------------ 楔子 ------------ 第一章 桃凌春色娇旖旎, 失宠王妃险产子 更新时间:2012-04-19 深夜,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原本月光皎洁的天空被一团黑云吞噬。 晋王府里竟下起了桃花雨…… 平日里那桃花开的争相斗艳,今夜却偏偏纷纷凋零,似在宣泄着最后的美丽。 重华殿里,春色旖旎的两个人儿情意浓浓…… “王爷,我怕……”听到雷声,女子娇柔的躲进了男子的怀里。 “美人不怕……”说话间,男子挑逗了一下怀里的女子。 “嗯……王爷,你好坏啊……”那俏丽的人儿微眯着眼睛,泛红的脸上满是还未退却的欲! “美人儿,你是希望我坏一点呢,还是希望我好一点?” “恩……王爷……”女子早已掩不住,抬头吻上了男子的嘴唇。 …… “王爷……”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推开门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早就吓破了胆,趴在地上。 “狗奴才,你狗眼长在哪里了?”床上了美人拉起一旁的毯子掩住两人的身体。 “王爷,不好了,王妃难产……” 天空又是一声惊雷。 闻言,男子猛然推开身下的女子眸光凌冽“你说什么……为何不早来报……” “王妃……王妃不让……”跪着的人颤颤巍巍,吓得全身发抖,不敢抬头。 “王爷……雅琴还要……”女子的玉臂不断的挑逗着男子的身体。她就不相信,自己这样一尊白瓷玉红果果的在这里,他还能隐忍的住,去理会那个失宠的贱人。 “滚开……”男子一脚将雅琴踢下床,转身间早已穿好了衣服,出了门。那跪在地上的人颤颤巍巍紧随其后。 雅琴满脸的愤怒,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刚才被踢下去时撞在墙上擦破的额头,漆黑的眸子里全是不服。那个女人算什么,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他还要那么在乎她。她不是失宠了吗?他为什么还要那么紧张。 …… 芙蓉阁外,月光煜煜,花香袭人,零落的花瓣飘飘洒洒,似在迎接降临尘世的仙子,那愤怒的抛洒着的气势,似乎要将毕生的所有香气都绽放给人间。 “王妃,用力……再用力……快,热水……参汤,快给王妃补充体力……毛巾,快去再拿些毛巾来。” 阁内的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不亦乐乎”。男子进入桃花苑,他堂堂一个王爷,进入自己王妃的别院,尽然没有一个人顾得上上前去理会他。 他恨,这个女人不是喝了自己送的堕胎药吗?为什么还会……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自己的眼力太差,尽然没有察觉。 他就那么爱他,要费劲心思的生下和他的这个孽种?那他和本王之间的那些山盟海誓,在她眼里到底算得了什么? “参见王爷……”不知不觉间男子已经走上了小楼,到了产房门前。 “多久了?” 看守房门的小丫鬟一个愣怔,忽然机灵道“产婆进去已经一天一夜了” 什么???? 一天一夜???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要把她和自己逼疯了才会甘心?一天一夜?昨晚自己还在雅琴那里…… “王爷,你不能进去,产房不吉利,您千金之躯,不易踏入……” “滚开……”那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就一脚将她踢飞,用力太猛,人早已飞出了好几丈远,刚巧不巧的滚下了楼梯。 产婆满手都是血,看到他们的王爷怒火焚身,双目漆黑,早已吓的魂飞破散,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开始求饶。 “求王爷饶奴才一命吧,奴才实在是无能为力。孩子是横着的,根本就不可能生得下来。”产婆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场的每一个人,原本紧张的心里都惊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狗奴才,王妃和孩子少一个,我让你全家陪葬……” 说话人叫南枫。是王妃的隐卫。一身杀手专用的漆黑外衣,有着与生俱来的寒气,总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气息凉薄,不说话时,你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里。”男子狠狠的瞪着南枫。 如果眼神真的能够杀人,那么眼前这个叫南枫的男子早就死过好几万次了。 这个人他怎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就算自己不宠爱她,也不许别的男人和他亲近,就算当初答应他留在她身边,也绝不会让别的男人看到他的身体,绝对不可以。 “保护王妃是我的责任。”南枫气息凉薄,只淡淡一句。 “啊……”床上大汗淋漓的人忽然一声尖锐的大叫,葱玉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气息微弱,只余一息残力:“保住孩子,南枫,一定要……”话还没有说完人早已经无力的昏迷过去。 “王妃,你不能睡过去……王妃……”产婆急忙上前大喊着,招呼一旁的丫鬟忙碌起来。 男子看着床上只剩下半条命的女人,单手负后,两拳紧握,手臂上的血管凸起,清晰可见。 “本王命你……保…住…王…妃,若王妃有何差池,我灭你九族,全家五马分尸!不留一个活口”他刻意把“保住王妃”四个字压的很重,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南枫,看似说给产婆,其实是说给南枫听。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床上的人忍着一丝微薄的气息缓缓睁开眼。胸口微微起伏,让人不禁揪心。 “王爷,南枫,你们还是出去吧,你们在这里只会给产婆添加压力。”王妃的贴身丫鬟紫柔端着一盆热水进门。 紫柔是跟着王妃一起陪嫁过来的,并且和王妃从小一起长大,但她并不怕她们家这位厉面王爷。也许是因为“近朱者赤”的原因,很多时候她说话和她们家那位小姐一个调调。 男子微怔,随即出门。紫柔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南枫,微微点了点头。南枫也紧随男子出去。 两人站在门外,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一身玄衣,气息凉薄。一个一身紫,衣雍容华贵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从产房里射出来的微弱的气息罩在紫衣男子的脸上才能看出,他神情复杂。 …… “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王妃,你不能这样,孩子还没有出来……” “小姐……你别这样,紫柔会在你身边,紫柔会陪着你……” “滚出去,你们都……南枫……” 听到最后两个字,南枫再也无法镇定,在紫衣男子还没有反映过来之际,早已冲进了门。 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两个人的内心再次惊起一声惊雷。 满屋子的血,床上,地上,产婆和紫柔的身上,……殷红一片。 王妃趴在血波里,手里拿着一把刀,指着紫柔和产婆。 “站住……”不知道王妃哪里来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血从她的腿上缓缓流下。 “语蓉……”男子缓缓开口,声音黯沉。眸子里掩不住的内疚、沧凉。 就算是再冷静的南枫也是一怔,无法不对眼前的一切动容。 “南枫……”语蓉一声厉喝,阻止了南枫上前的脚步。 “你们都出去,不然我就刺下去……”语蓉调转刀刃,指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女人疯了吗?她处心积虑的要生下这个孩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把他杀死。 “都出去……”语蓉的手一用力,腹部的白纱上渗出了一团美丽的鲜红。看到扩散的越来越大的红色,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众人只好退出去,包括,那位从不会受人威胁的王爷。 语蓉看到王爷美丽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小姐,紫柔不走,紫柔要陪在小姐身边,请小姐不要赶走紫柔……”紫柔跪在地上磕头求着语蓉,额头被磕破了,满脸都是血。 语蓉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眼睛缓缓的闭上,淡淡道:“是啊,我还有谁可以相信,也就只有你了。紫柔,关上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紫柔哽咽着,连滚带爬的到了门前,将门插好。转身间却被眼前的一切吓的魂飞魄散……小姐她尽然……竟然…… 外面的两个人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们却能清楚的听到一切。 “小姐,你不能这样……你会死的,小姐” “再废话你就先解决自己……” “砰”锐气被插在地上的声音。 随即是紫柔没完没了的哭泣声。“小姐……小姐……” “紫柔,既然你……留下来了,就好好……好好给我看……着这一切,看着小世子出事,……要将世子好好抚养长大……” 那个女人她在干什么? 生死关头,她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来,一个人在里面,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紫衣男子再也无法忍受,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愤怒地撞着门。他要看个究竟,他要把那个女人揪出来,他绝对不允许他将这个孽种生下来。 就在门被撞开的那一刻,随着一个重器掉在地上的声音,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黑夜,重新唤起了皎洁的月光,天空开始犹如白昼。 “语蓉……” “小姐……”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 第二章 世子被弃安如意,紫柔险关生妙计 更新时间:2012-04-20 却被那王爷抢先一步将语蓉抱在怀里“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会这么……傻……”紫衣男子几乎泣不成声。他无法相信,自己一心要阻止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坚韧。 她尽然……自己接生。身体被剪的不成样子,全身上下都是血,殷红的鲜血殷红了他的纱衣,就如穿上了美丽的嫁衣。 悲伤、痛苦、懊悔、发狂……他紧紧的抱着她,身怕下一刻她就会灰飞烟灭。 “萧倾辞,你输了,你还是为我哭了……”语蓉的手缓缓扶上男人的脸。 原来他叫萧倾辞。 “本王不许你离开……本王从来都没有给过你这个权利,就算本王不宠幸你,也绝不允许你离开……冷语蓉……你听到没有”萧倾辞的声音霸道,愤怒、无奈,最后变的无力、低沉、而温柔。 “还记得我们成亲的那天晚上,我跟你的赌约吗?萧倾辞是手握杀伐大权的堂堂燕国王爷,从来都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情动容,但是有一件事情,你绝对做不到……咳咳……”语蓉的眼睛忽然变的很清澈,很明亮。 “就是看着我的蓉儿死……”萧倾辞扶着语蓉的脸,接上她的话,挂满泪痕的脸上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回忆时的甜美。 “你看,我赌赢了……”语蓉柔弱的面孔挂上了幸福的笑容,神情安然的看着萧倾辞,让人心碎。 他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微笑了,有多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从搬出桃花苑的那一刻?从决定“不再爱她”的那一刻?他任性的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语蓉,要先走了……”她凄美的目光转向紫柔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你要好好将他抚养成人,你要……要告诉他,他的母亲很……很爱……”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语蓉扶着萧倾辞的手重重的摔在了他的怀里。 “语蓉……” “小姐……” “小姐……” 三人的呼声久久的在芙蓉阁的上空盘旋。南枫和紫柔像失去了灵魂的骷髅一般重重的摔跪在地上。 那个女人走了,那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就这样无情的离开了他的身边,是这个孽种害死了他心爱的语蓉,是这个孽种带走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萧倾辞哭泣着,狠狠看了一眼一旁襁褓中刚出世的婴儿。 据说那晚桃花苑里的桃花全都凋落了,只剩下干枯的枝丫,不管之后萧倾辞如何费尽心思的栽种都没有再开过一个花瓣,犹如桃花的精魂都随着它们的主人语蓉一起逝去。 …… 重华殿 “小姐安胎药里的毒是你下的?”南枫怒目如剑,声音平淡如昔。长剑直指高高在上一身雍容华贵的萧倾辞。全身的戾气充斥着周围的幔布簌簌飞扬。 “那又如何……” 他在说什么,那又如何???他怎么说的出口,还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语蓉死了啊,那个世界上唯一能带给他幸福、快乐的女人没有了啊,他怎么一点悲伤都没有,是真的没有吗?难道他真的不爱那个女的吗?那个女人可是宁愿被弃了她的国家也要和她白首偕老!!! 南枫举着长剑的手有一丝愤恨的颤抖,只一瞬间,如果你没有仔细观察,根本就不会发觉。而眼里无法掩饰的怒火清晰可见。 “王爷,你就留小世子一条命吧!你看看他,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呀!”紫柔重重的跪在地上,俏丽的小脸哭的早已不成样了。怀里的小家伙貌似真是不知人间烟火的天使,用力的抓着她的头发,朝着萧倾辞“咯咯咯”地笑着。 听到孩子的声音,萧倾辞缠绵在雅琴身上糜烂的神情微微一顿。 “野种!再敢和我攀扯关系,我就让你们和他一起给王妃陪葬”萧倾辞决绝道。 还没等紫柔再次开口,南枫的神剑快如疾风直刺向萧倾辞,就在南枫出剑的那一刻紫柔怀里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萧倾辞也不动容,拎起一旁的折扇,低档南枫的剑。几招之下,强弱已分出定局 “你?也配保护她……”萧倾辞一个冷哼,折扇轻轻一转,插在扇子上的剑已在他手中。接着左臂用力一挥南枫人已飞出几丈远,重重的撞在大殿右侧的红木柱子上。 紫柔掐着孩子胳膊的手立刻松开,轻轻的拍着“哦,世子,不哭,世子乖……不哭……” 果然孩子真的不再哭了,反而又对着萧倾辞“咯咯咯”的笑。萧倾辞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那“孽种”,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两颗又圆又大的黑葡萄,眨巴眨巴的闪着,小嘴儿轻抿着可爱极了。还有那高高隆着的鼻梁简直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忽然他内心泛起一股酸涩。 “也好,我就暂且留着这个孽种一条贱命,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替我的王妃报仇。”萧倾辞看着卧在地上的南枫诡异的笑着,眼里的神情被那魔鬼一样的笑容掩饰着。 听到这话,紫柔重重的瘫坐在在地上,看着怀里的孩子胳膊上那块被自己掐成的淤青,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开始泛滥。 小姐,你看到了吗?我们赌赢了,你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王爷都无法不爱你……小姐…… “你们走吧。”萧倾辞再也不看他们一眼。面对着墙上的那副“万马奔腾图”。 紫柔抱着孩子和南枫一同向着那个背影行了重重一礼,退出了重华殿。 “王爷,你怎么不杀了那个野种,反而要他们走呢?”雅琴轻摆着小蛮腰,青葱玉臂娇媚的抚上萧倾辞宽阔的肩膀。 “爱妾,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应当连他们两个都一起杀了呢?”萧倾辞换上一副诡异的笑容。 “王爷,你就是心慈手软!”说着她的俏手已经退去了萧倾辞的外衣。 “爱妃如此替本王着想,看来本王不多爱你一点也不行啊!”萧倾辞食指托起美人儿的脸,眯着眼。 “恩……王爷……” “没想到爱妃你这么爱本王,那本王就让你替我去给王妃陪葬如何?”萧倾辞轻描淡写的说着。 “王爷你还是这么坏”雅琴似乎没有听懂萧倾辞的意思。 “什么王爷……呵呵,你是在和臣妾开玩笑吧”雅琴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捡起地上的衣服遮住自己早已褪去一半衣物的身体,尴尬的笑笑。 “你不愿意?”萧倾辞眨巴眨巴眼睛温柔的看着雅琴。 “嗯……不要嘛,王爷你怎么舍得雅琴离开你呢”娇媚如雅琴,上前拉着萧倾辞的胳膊摇晃着撒着娇。 萧倾辞忽然冷哼一声,面容漆黑“传本王懿旨,晋王妃冷语蓉,贤良淑德。身怀六甲,不幸产子身亡。本王深感恸惜。王府所有妾妃即日为王妃送殡陪葬,不得有误。”说完也不看一眼脚下脸色发青,满目惊讶的美人,径直离开。 后面传来雅琴哀痛的求饶声“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 …… 宇朔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往年的燕国早已是百花齐放,杨柳绿绦,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但今年却格外的寒冷,今日尽然扬扬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宇朔九龙塔上萧倾辞雍容华贵的斜卧在明黄黄的卧榻上,闭目养神。 “奴婢参见晋王爷……”紫柔半蹲着行礼,有意的加上了“晋”字,这是当初王妃还没有嫁过来时她们对他的称呼。七天的时间,仅仅七天的时间他似乎已经干练了许多,已不再是当初跟着王妃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了。 床榻上的人微微吐纳了一口气,并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开口说话。 “小姐在世的时候曾给世子取名萧烨煜,取自‘钟鼓铿鍧,管弦烨煜’,小姐希望世子长大之后能做一个光明正大,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卧榻上的人依然没有开口说话。胸口微微起伏,吐纳着气息,但紫柔知道他没有熟睡,能够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人真的是个魔鬼吗?为什么他内心之中在想什么永远不显于色。为什么除了小姐她从来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坦露自己的哀伤。 待紫柔退下之后,萧倾辞忽然睁开眼睛,聪明如紫柔,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就是在红果果的忽视她的存在。 …… 雪花还是飘飘洒洒的飞扬着,燕国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覆盖成白色。 紫柔接过南枫手里的小烨煜,粉嘟嘟的小脸冻的发红,小嘴儿扑通扑通的吐着小水泡,两只小手不安分的伸出襁褓向上抓着。 紫柔顺着小烨煜的手看去,萧倾辞正站在宇朔宝塔上看着他们。离的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应着这景致却能感觉到他的身影无比的萧瑟,凄凉。 紫柔深深的望了那孤独的背影一眼回头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端坐在马车里的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温热的液体自双颊流下:小姐,你看到了吗?我们要带着小世子回淮国了。 ------------ 第一卷 同生共死 ------------ 第一章 柳暗花明不知处,误入桃源巧遇“鬼” 更新时间:2012-04-21 宇朔二十四年。初和大陆燕国皇帝萧倾朔薨。晋王萧倾辞被封为皇太弟继承长兄帝位,成为燕国第三位皇帝,年号宇辞。新君继位,大赦天下,减免燕国所有税收三年。 宇辞元年二月。 黄昏。 阳光将最后一抹殷红斜挂在天际,俯瞰万里江山,成为一片诱人的红色。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我慢慢睁开眼睛,身下是一片美好的河山,奇石怪峰,山高云深,环绕的是飘忽不定的袅袅白云,巍峨的群峰上点点的墨绿,犹如杯盏里的一点,转眼间已淹没的云海里。 忽然眼前犯晕,心里一阵翻滚。 慕容云逸那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啊,这都飞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停下来?他不会是嫌我爱闯祸随便编个理由把仍了吧! “嘭嘭嗙嗙”我的天哪,到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摔死我了!! “钰儿,安全着陆了没有?”声音来自我手上的“接听器”。 “额,还好吧!”身体周围感觉湿湿凉凉的,一点安全的感觉都没有。 “……喂……喂……死老头……”我使劲摇着自己的右手。 不会吧?质量这么差?额……“接听器”进水了?? 等等,水?这老头把我送到哪里了,怎么还会有水? “啊……鬼啊……有鬼……”在我还没有摸清周围的情况时,眼前忽然飘过一道白影,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我连忙连滚带爬的从水里跳出来,辨不清东南西北的到处乱跑。大脑像断了线一样来不及思考。 “乒乒乓乓”谁知道撞上什么了,狂跑了一阵之后我终于像抓到了一根稻草一样找到了一丝光明。 哇,好香啊! 从黑暗中跑出来,豁然开朗…… 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美丽的桃花林。 不,我看到的是群峰,所有的山峰上都是桃花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致。可谓: 争花不待叶,密缀欲无条。 傍沼人窥鉴,惊鱼水溅桥。 落英缤纷的桃花雨飘扬而下,树枝上看不到一点绿色,粉红的花瓣紧紧的裹着每一根树枝。偶尔看到一些绿色也是星星点点。飞扬的花朵带着袭人的香气,飘飘洒洒。 我身后是一座用竹子搭成的小楼。小楼的构建整齐有致,除了挺直的竹子,没有一件多余的材质。 小楼后面是一副巨大的瀑布,水势宏大,像极了从天上倾斜而下的云涛。站在小楼前都能感觉到丝丝的水点洒落。 我沉浸在这美景中无法自拔,素手轻举,接过一朵美丽的花瓣在指尖,脸轻轻附上去。就算是让我在这里住上一千年,一万年我也心甘情愿。 等等,刚才怎么样了来着。 额,大白天的我见鬼了? 怎么还有我这样的笨蛋,幸存了还不知道快跑。 “慢着……就这么溜了?”声音响亮清脆。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慕容老头,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的胡子全部拔下做成毽子踢。 额,算了,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溜之大吉…… 忽然腰间一紧,感觉被什么东西拴住了,还没有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凌空飞起,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完了,这下死定了。 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刚穿越过来,这么快就要死了,死在谁的手里不好,偏偏连个美男都没有见着就死在一个鬼的手里。 …… 我早已做好了当烈士的准备,但是想象中的恐惧一直没有到来。 算了,死就死吧,就算死在这样犹如人间仙境的地方,我也值了!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 “哇,好帅啊!” 我看着眼前那个美的一塌糊涂的“男鬼”,瞪直了双眼。两手相握着放在胸前,简直太崇拜了。 那一幕,绝对倾世倾绝! 一身素衣轻裹着他的身体,湿漉的黑发高雅的披散在他的肩上滴着水,微蹙的眉宇虽然温文尔雅,但却难以掩饰清澈而光泽的寒意。全身散发着一股幽兰的气息,就算是端坐在那把轮椅上,也无法掩饰他才华横溢的高贵和那番俊逸出尘、刚毅柔情的勃勃英姿。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担得起“玉树临风、风华绝代”这八个字。 我慕容钰发誓,这是我此生所见最完美的男子,完美到忘记了他此刻在我心里还是个鬼。 “怎么?不怕我了?”他缠绕着刚才拴住我的白绫,并没有抬头。 我从梦游太虚中收回不太安分的思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嘿嘿……你不会真是鬼吧?” “你看呢?”他并没有抬头看我,继续埋头冷漠的玩弄着手上的白色丝绸。 “额……那你让我摸摸,看看你有没有温度?” 看他没有反应,我爬起来不怀好意的向他走去。 说实话调戏美男我还是有一手的,但此时却不知道为何,伸出去叹息他鼻息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就在手到了离他的脸不到半寸的地方,猛然间收了回来,再也不敢靠近他一步。反而慢慢的往后退去。 ------------ 第二章 身在异穴不知魂,水月交融祈鸣曲 更新时间:2012-04-21 “你,你……你真的是鬼?”我的心开始砰砰的乱跳。 他真的没有一丝气息,而且靠近他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散发着一股寒意,那种冰冷,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 我跌坐在地上,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他也没有看我,反而嘴角微微上扬。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刚洗完澡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近四十的大汉,身长五尺,体材强壮,眉目清秀,穿一身蓝衣,手里正拿着一件白色斗篷,给那“鬼”披上。 看到我,他微微一怔“公子,这……” “不速之客……”只轻描淡写的一句。 说话间那“鬼”双手扶上轮椅,轻轻一转,进了屋。 就在他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的时候:“给这位姑娘安排一间屋子,明日送她出谷”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里四周都是山,而且天色已晚,就算我“逃出去”了也不见得能够在地形不熟悉的情况下安全出山。 所以只好战战兢兢的跟着那个大汉进了小楼。 一路上我尽量离他远远的,他们家公子是鬼,他也不见得会是个人。 小楼里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一丝灰尘,清幽淡雅寂静而不寥落。 那大汉将我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檀木床,挂着白色的帘布,窗户正对着小楼后面的瀑布。 “深山野林,夜晚湿气寒重,姑娘不要忘了关窗户。”大汉憨厚的笑笑,径直上前,将开着的窗户关上。 “呵呵,有劳了……”我也是讪讪一笑。 “老奴的房间在一楼左手第一间,姑娘晚上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是。”说着他微微颔首。 “那你们家公子的房间呢?”不知道那“小鬼”的房间在哪儿。这大晚上的,还是离他越远越好。不是说鬼一般都是在夜晚活动的嘛,可千万别活动到我的房间里来。 “我家公子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姑娘有什么事还是直接找老奴吧。” “呵呵……”我食指相互打着圈,尴尬的笑笑。 “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点休息,明日我便送姑娘出谷。”说完他微微颔首,离开。 夜晚,怎么也睡不着。真想不通,这老天爷也忒没心眼了,怎么会让两个鬼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就算是在我们那个人民安居乐业,大家相敬如宾,美好的犹如仙境的幻天大陆上,也不见得就有这么美好的地方。 还有那个该死的慕容老头,不是说他的穿越技术很高明的吗? 不是说他会把我安全的送到初和大陆上的嘛? 不是说他曾穿越去过很多地方吗? 怎么就在我这里马失前蹄了呢。还把我送给两个“小鬼”。我发誓,从今天起,我在心里画个圈圈一遍一遍的诅咒他。呜呜…… 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但我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外面的瀑布声和山里的虫鸣鸟叫声合奏着美妙的天籁之音。想想那美丽的桃花,还有这透着窗户射进来的月光。那景致一定很美。 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胆量,爬起来,踮着脚尖慢慢的下了楼。千万不要把那两个鬼吵醒了,不然自己就真的遭殃了。 哇……好美的景致啊,我对眼前的一切叹为观止,月光像流水一般倾斜在山里的每一个地方,尤其是那些绝美的挑花上,花瓣雨依然飘飘洒洒的下着,青山如眉黛,花红如婀唇,月光如肌,这简直就像是落入尘世的仙子,幻化成了美丽的山水图。 此时若弹奏一曲,那该有多好! 我坐在小楼前的台阶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如痴如醉。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稍微有了些睡意。 打算回去睡觉。 但是在进入小楼之后,我就有些额头冒汗了。 这里的房间怎么长的一模一样。二楼,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我在楼道里徘徊着。 记得窗户是能看见瀑布的。 额,那就是右边的了。但还是摸不着头脑是右边的哪一间。 “噔噔噔……”有脚步声从楼下传上来。 我吓的手簌簌的发抖,不会是鬼开始行动了吧?? 算了,随便选一间进去,这么多间房子,反正也不见得全都有人住。 天呢,我真是个天才,蒙也能蒙对一个,窗户是靠着瀑布的,但眼前一片漆黑,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我摸索着到了床边。 踮着脚尖悄悄的进被子。睡觉! 但是那脚步声貌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停在门口了。 ------------ 第三章 貌比沉鱼胜一筹,惜玉不成遭毒手 更新时间:2012-04-22 “公子,白天那位姑娘不见了。”砰,平地惊雷,我的小心肝呀,你不要再跳了好不好,这样我会很胆怯的。 额,这回肯定死定了,跑错房间了。 我连忙拉起被子盖住头,但还是被发现了。 “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我被活生生的踢下了床,身体重重的撞在墙上。 霎时间,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一样沉闷难受,忽然口中一股腥味“噗……”一口鲜血,美丽的印在了雪白的衣服上。 此时门外的大汉已经听到响声冲了进来。 看到我“你怎么在这里?白天冲撞公子洗澡,晚上又跑进公子的房间。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他凛冽的眼睛里忽然带着杀气。 “我……”我斜睨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人,看到他披散着的头发下那微红的面容,忽然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微黯的月光下那张俊俏的脸和那双深邃的神情,我忽然觉得他是个人,绝对是人,只有人才会为这样的事情而动容,呵呵。 笑自己真是个花痴,竟然忘了身上的伤。 “噗……”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又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即眼前一黑,倒在地。 …… 金雀钗,红粉面, 知我意,感君怜, 此情问天,天不语。 香作穗,蜡成泪, 珊枕腻,锦衾寒 抽刀断水,水无意。 梦里,一直有一个女子在吟唱。 耳边隐约萦绕着一首曲子,感觉身体软软的飘在云端,我又看到那片桃花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暖暖的阳光,优美的鸟鸣。 我一点都不想醒来,一点都不想。 感觉凉凉的有一股清泉从喉咙里流过,全身开始变得很舒服,很轻松。但是这味道为什么这么苦呢? “咳咳……咳咳……”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看不清是谁,但能够感觉到很安全,他不会伤害我。 “咳咳……”慢慢的我看清楚了那个影子,是那个憨厚大汉。轻轻的把我放到床上,然后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姑娘你醒了?”看到我微微睁开眼睛,大汉颔首。 我挣扎着要起身,忽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额……” “姑娘还是不要再强作挣扎了,像姑娘这样没有一丝内力的人,被我家公子打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说着大汉自豪的嘴角微微上翘。 我忍着剧烈的疼痛乖乖的躺在床上。 “我昏迷有多久了?” “姑娘已经睡了半个月了。” 什么??半个月了?那个混蛋下手也太狠了,本姑娘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总之美的一塌糊涂的美女,他尽然也下得了手??? “那个混蛋现在在哪里?”我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吼道。 “恩???”听到我的话,大汉满脸的问号。 好吧,我承认我失态了,嘿嘿,尴尬的笑笑,我眨巴着眼睛装个美淑女的样子继续问道:“你们家公子人呢?现在在哪里?” 大汉并没有说话,转眼看向了窗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男子正坐在滔滔倾泄的瀑布下吹箫,音色犹如天籁。那张并不华贵的檀木轮椅并没有将他的俊逸出尘打了丝毫的折扣。 …… 我收回目光,颔着眼睑开始欣赏箫声。 当大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 “以后不要再喊我姑娘了,我有名字,我叫慕容钰。”我睁开眼睛,嘴角尽量扯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虽然自己是被他们打伤的,但是人家也是尽心全力的在照顾自己。在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盘上,还是多结交几个朋友比多树立一个敌人的好。 大汉转身递来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出门。 ------------ 第四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山林白鹜间 更新时间:2012-04-22 借着受伤的理由,我堂而皇之的在这个美丽的不太像话的“仙境”住了下来。 几日的熟稔,知道了这个地方叫做桃源。 当我听到萧烨煜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翻滚着脑海里的记忆,好熟悉的名字,猛然灵光一转,抬头对上了那双如承载了千年悲哀的寂眸。 他就是当年语蓉公主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他就是当今燕国的世子? 不,准确的说应当是燕国的太子,如果他在朝。 因为燕国当今的皇帝是萧倾辞,据慕容老头讲述,自从十八年前萧倾辞让所有侍妾为王妃冷语蓉陪葬之后,就再也没有充纳妻妾。这十八年来,他更没有一个子嗣。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我接过黎叔递过来的药微微颔首,然后对着坐在轮椅上,正在把玩着手中玉箫的人:“喂……那天,你真的在洗澡啊?” 忽然他手下的动作一顿,一股杀气从眼眸中流露出来。但并没有说话。 我不知死活的继续好奇道:“那天你到底有没有穿衣服啊!嘿嘿!” 他的眼神变的更加犀利,抓着玉箫的手指因为捏的太紧吱吱作响。我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禁心中觉得好玩,强忍着笑:“喂,你别这么小气嘛?就算没有穿衣服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后来灯都被你弄灭了,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啊……” “砰……”一旁的桌子被他一掌击个粉碎。我一个颤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我又不是故意掉进你的浴盆里的。” 他的眼眸变为利剑忽然扫向我,就差点没有像刚才击桌子那样把我大卸八块:“找死!” 我再也不敢说话。低着头蹂躏着手里的药碗。偷偷的乐呵。 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烨煜没有回答,调转轮椅气势汹汹的进了小楼。 黎叔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真没见过这么调皮的女孩子,受了伤还这么不安分。” 我朝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吐了吐舌头。 …… 算算日子,加上昏迷的那段时间,我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进了水的“接听器”已经在我能下床的那天就修好了。但是这么多天来却一直没有收到慕容老头的消息。 我把玩着手上那个貌似手链的东西,那是慕容老头仿照他的手表给我改良的。由十六颗上等的翡翠珠子串联而成。其中十五颗珠子的大小和材质都是相同的。另外一颗是呈椭圆形,比其他的珠子大了很多,材质是上等的血玉,红若滴血,接听器就镶嵌在那颗血玉上。 慕容云逸,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称呼他为慕容老头,因为他真的很古怪。 据他说他来自于一个叫做“现代”的时空,他经常称呼那个时空为二十一世纪。 他说他能把我送到幻天大陆以外的时空,我不信,撅着嘴巴责怪他又把我当小孩子哄,但是他真的把我送过来了。 他说这叫做穿越。 “丫头……丫头……” 我激动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死老头,你怎么才找我,这几天你都死到哪里去了……”我含着泪责怪。 “钰儿不是也玩的挺不亦乐乎的嘛?”血玉里的声音宠溺道。 “我见到了你说过的萧烨煜”我闪烁过他的言辞,避开话题。 那边忽然没有声音,良久黯沉道:“这么快?”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我撅着嘴埋怨。 “万事步步当心。” “恩,我知道了……死老头我会想你的。”想到分别已经这么久了,我忽然眼睛又一次湿润起来。 “钰儿不可以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忽然,内心一阵酸痛,像什么东西摁住了自己的喉咙。 我含着眼泪用力的点着头。我知道那边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还是以这种方式来回答。 …… 心,真的很痛。 ――钰儿,很多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但你不可以。 ――师父,钰儿不要学这些医术,更不要学这些岐黄、五行之术,更不要看这么多书,钰儿要懂武功,钰儿要像凌然哥哥那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武功学的再高又有什么用,终是抵不过千军万马。钰儿,你有比千军万马更强大的力量。 ――那是什么? 慕容云逸抚着我眉间的那颗朱砂痣。 ――钰儿有天底下最能魅惑人心的美貌,钰儿可以冷艳倾国。 …… ――钰儿,你要谨记自己的使命,不可以轻易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女儿容貌,除了萧烨煜。 除了萧烨煜…… 曾经师父的一席教诲依然回荡在耳畔,这些年来,我一直提醒着,自己这一生终将不会平凡。 不是早就学着做一个无情的人了吗?但心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我深深的将头埋在膝盖里。 “师父,钰儿做到了,但钰儿一点都不开心……”我开始撕心裂肺的哭泣着。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敢伤害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冰澈的声音,我收住眼泪,慢慢抬头。 眼前之人,着一身素蓝长衫,我从来没有想到,在这山林之间尽然有人会穿这样柔软华丽的丝质。 飘逸的白发胜雪简单的用一只桃木簪子束起,凌乱洒在两旁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手持一把玄铁长剑,若不是我的眼力犀利,一般人绝不会看清楚那刻在剑柄上细小的两个隶字“灭魂”他眉宇之间的冰冷却比萧烨煜还要寒冷三分,全身上下渗透的杀气,绝不是他这个十七八岁的年纪该有的。 潜意识告诉我,这个人气息凉薄到,尽然能够战胜我的灵觉出现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若与他为敌,对我绝不会有利。 我并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从他的话语中我分析出,刚才血玉中的声音他全都听到了,但他的剑还在鞘中,说明我现在还是安全的。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半晌他道:“没有一个敌人可以活着从桃源出去。” “你怎么确定我就不会是那唯一的一个?”我并没有辩解他把我定格为“敌人” 他忽然嘴角一扬,俊美面容更加有神:“我倒有兴趣留着你看看你能陪我玩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羁的笑笑。 他见我笑,脸上显出一丝不屑,随即转身向小楼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那个清澈的身影,思索着。 这两天除了萧烨煜和黎叔,在这里并没有看到过其他人,他会是谁呢? ------------ 第五章 无与伦比的布阵,难以承受的哀伤 更新时间:2012-04-23 春深雨过,百卉争艳,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当我把整个桃源翻越了一遍之后,才了然于心,原来这里是一个峡谷。顺着瀑布留下来的水形成的一条小河,会一直通向峡谷最低处,此处两峰之间有一个通道,过了这个通道就是一片涟涟汪洋大海。这也是进出桃源的唯一通道。 我暗自感叹,找这么个隐秘的地方隐居,恐怕费了不少功夫吧!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转悠了一天,肚子早已饿的饥肠辘辘。 虽说我也不是个很路痴的人。但是黑灯瞎火住在这荒山野林里,也太亏待自己了。 忽然脚下一崴,我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我摸着脚腕细看时,原来脚下是一块茶碗大小的石头。 我嘴角一扬,看着前面大大小小的类似的石子和道路两旁的巨大岩石,还有那奇形怪状的桃树,七七八八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我说呢,怎么这个山谷的桃树这么奇怪,二月份就开了,整天下着桃花雨,这都不厌其烦的下了一个月了,还下不够。原来是桃花阵。要不是本姑娘我还懂点五行之术。恐怕今天晚上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怪不得那个怪人会说没有一个敌人能或者走出桃源。 呵呵,那本姑娘就陪你在这荒山野林好好玩玩。 当下灵机一动,嘴角上扬:小样儿,栽在本姑娘手里算是老天开眼了,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慕容钰。 …… 月黄昏,帘幕无重数。 “公子……慕容姑娘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吧”黎叔望着门外一脸担心的样子。 “都让煌去找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来自那把轮椅的声音依然寒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哎……其实这姑娘心地还是挺善良的,精灵古怪了点,就算有什么歹心,公子你开导开导不就步入正途了嘛。”黎叔一声叹息,声音中带着几分怜惜。望着门外的眼眸也变的悠悠深邃。 我躲在窗外,看着黎叔那担心的样子,内心算酸楚,眼眶开始变的有些湿润。长这么大,除了师父和凌然哥哥,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替我担心过。 “不会是这丫头乱跑困在桃花阵里了吧。!” 忽然做在轮椅上的人捧着书的手有微微的一顿。 “哎……可怜的孩子啊……”黎叔又是一声叹息。 我忍住感动的泪水将刚刚从萧烨煜的房间偷出来的衣服穿在刚刚绑好的稻草人的身上,背着他向桃花林跑去。 真不知道那个死鬼跑到哪里去了。 不是说去找我了吗?怎么翻遍了都找不到踪迹。 哼,他才没有这么好心呢!一想起来他那张泛着杀气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差没有将我剁成八块去泡水养花,怎么可能会真心去找我??想到这里我就恨的牙痒痒。 哼哼…… 这回不玩死你,本姑娘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我暗自腹诽着。 忽然耳边一个激灵“什么人?”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鱼上钩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哼哼,小样儿,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是比岐黄五行,比心眼,你还差的远着呢! 我背着穿着萧烨煜衣服的稻草人,一溜烟的往前跑,脚下一刻钟都没有停。 找了好半天就是没有找见干草,只好就地取材用山里的稻草捆绑桃花枝做成这个草人。背着走一段路是没有问题的,但漫山遍野的跑还是费了我不少体细胞,还没有跑一段路我就已经大汗淋漓。 回头看看早已没有了那个死鬼的人影,我得意的笑笑:嘿嘿,本姑娘不跟你耗着了。 看来那个死鬼要破解我布好的桃花阵阵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我果断的将穿着萧烨煜衣服的稻草人放在巨石阵里。 这是我早就布好的一个阵法,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个死鬼的。当他看到一身玄衣的我背着穿着萧烨煜衣服的稻草人,肯定会以为萧烨煜被人绑架了,就会不顾一切的追赶我,论武功我当然不如他了,于是我用了自己最拿手的技术――布阵,前边的桃花阵是用来阻碍他的,后边的这个巨石阵才是主要戏码。当他看到昏睡在山峰下的“萧烨煜”时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上前解救他。等他将“萧烨煜”抱起,就会扯断后面拴在大石上的树藤,随即拴在树藤另一端悬挂在山崖上的巨石就会掉下来,然后…… 哈哈哈……一想起那个满脸杀气的大冰块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就……哈哈哈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忽然“砰……”这么快?那个死鬼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我小心翼翼的从一块巨石后面探出脑袋…… “煜……”是那个死鬼的呼喊声…… 但是我一点都笑不起来了。因为萧烨煜真的来了,那个死鬼抱着着满嘴都是黑血的萧烨煜,满脸的诧异和惊慌,还有愤怒。 悬在树藤上的巨石早已被击成粉碎,散落在地上。 黎叔温和的脸上满是怒火大喊:“公子……” 我被吓的惊慌失措,不知道下一秒应该怎么做,两个手的食指一个劲的拉着衣角打着圈,脑袋早已一片空白。 怎么办?这下玩大了,出人命了…… “慕容钰……你给我滚出来……”那个满身杀气的死鬼昏天暗地的怒吼。 我慢慢的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从巨石后面探出来。 死鬼,你的武功不是很好的嘛?怎么会连这么一块石头都躲不过? 萧烨煜,你出来瞎凑什么热闹? 我被黎叔和那个死鬼满眼的怒火瞪的都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对啊,要是被我的巨石砸到了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呢?等等,他嘴上的血怎么是黑色的。 我猛然一个激灵,蹲下身子拉起他的右手,中指搭上他的腕脉。 忽然像是一个巨锤重重的敲击着我的心脏,我呆愣的看着那张冷峻的面容。 怎么可能?不可能…… “这太残忍了……绝对不可能……”我嘴角微微起伏着。 “怎么不可能,还不是你闯的祸?”黎叔怒吼道。 那死鬼的灭魂剑早已搭上了我的颈部。 我斜睨着那双满眼是杀气的眼眸,眼睛酸涩:“你凭什么?” “你说我凭什么?我早就说过,敢伤害煜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着……”他声音很黯沉,但是在这空旷的峡谷中,足以让所有人听得见。飘扬的衣炔和他随风飞扬的发丝,更衬托着此刻的他无与伦比的冷酷。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刚到嘴边话被手心的一阵寒冷深深遏制在喉咙里。 回头看到那双无比凄美的眼神,那里有着我无法看清的哀殇,对上我的眼眸,他轻轻的闭上眼睑。我看着那张俊美的不太像话的面容,忽然满脸都是泪水。 为什么?承载着这么多痛苦,那双眼睛依然如此清澈? 为什么?承载着着这么多的哀殇,却不让任何人知晓? 为什么?如此俊逸出尘的人,老天爷你要剥夺他所有的人都有权利拥有的东西。 为什么…… 我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心,示意我不会说,让他安心。 他的手还是如此冰冷。 他的手还是没有一丝的温度。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有着异于常人的体温。 ------------ 第六章 煌客拔剑向慕容,怎知身中无解蛊 更新时间:2012-04-23 搭在我颈上的剑还是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样子,那双布满杀气的眼眸看到我涕流满面的样子时,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怔愣,但随即还是一副愤怒之极的样子。我看着黎叔的眼眸中的怒气稍有一丝的退却,反而温和了不少。心中了然明白:他是知道萧烨煜的情况的。 “黎叔,我们先把萧烨煜送回小楼。” 正欲起身时,颈上的那把剑忽然猛然一沉,我并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扶起萧烨煜的动作:“我懂得医术,如果你想让他死在这里,就立刻杀了我。” 闻言,黎叔忙上前蹲在地上,我心中明白何意,便将萧烨煜扶上他的背。 我仍然没有回头,和黎叔径直离开。果然那持剑的人没有阻挡。 …… 回到小楼时,已是夜半时分。我用针灸为萧烨煜治疗,告诉黎叔,不用担心,萧烨煜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明日等天亮了我会到谷中采一些药回来。调理几天就会没事。 但是我的心中比谁都清楚,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想黎叔也是明白的,不然怎么会一直陪在萧烨煜的身边默默抽泣不肯离开。 “黎叔,当时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崖下?”我望着楼下那个青色的背影静静的立在月光下。 半晌黎叔黯黯道:“公子怕慕容姑娘被桃花阵所困住,秦煌一直都没有回来,于是便由老奴陪着去谷中寻找。到“清峰崖”下时看到一块巨石正从秦煌头顶落下。见他没有反应,老奴正欲上前,但公子却早先一步,腾空而起将巨石震碎。后面的姑娘你应该都看到了。”说完他叹了口气,继续为萧烨煜擦洗着。 我依然看着楼下那个孤寂的身影:“萧烨煜中毒有多久了。” 忽然房间里变的无比寂静。静的一颗针掉下去都能够听到巨大的响动。正当我叹了口气,准备开口的时候:“姑娘严重了,公子只是震动了内力而已……”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天残地缺,此毒无解,” 心中一阵沉闷,我苦苦微笑“中毒十载有余,尽然能支撑这么就!呵呵,毅力再大,只怕是白白忍受了十几年的痛苦。不如早点准备一副棺材,早脱身。”说完我转身欲离开。 忽然黎叔一个趄趔“嗵”一声跪在地上“慕容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十几年了,我眼看着公子每逢月圆之夜毒素复发疼痛难忍,老奴着实心痛。若姑娘有法子救我家公子,就算用老奴这条命来交换,老奴也心甘情愿。” 我别过脸去,尽量忍住眼中快要溢出的泪水。 如此深厚的主仆之情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如此顽强的生命怎能不让人震撼。 如若换做普通之人,恐怕早已自寻短见了吧。 只是自古天妒英才,日月无情,多少人成为命运轮下的枭雄。 我深吸一口气:“此毒无解。” 然后转身离开。 …… 桃源的花雨依然愤怒的飘扬着,似乎怎么下也下不完。 那样俊逸出尘,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拥有建造如此完美的世间“仙境”的才华,那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呢? 他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承受的起如此沉痛的哀伤。 月光依然如同流水一般从天而斜。美丽的想让人忘记一切。那个孤寂的背影依然站在那棵桃树下,飞扬的花瓣落在他雪白的发丝上,微风飞扬起他的衣炔飘飘,他是俊美、孤独的。 秦煌不愧是秦煌,灵觉之高无人能比。我站在如此远的地方,他都能感觉到。 “如果,煜有什么事,我绝对会让你给他陪葬。” 我嘴角微扬慢慢向他走去。 萧烨煜啊萧烨煜!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秦煌自己的情况。但是聪明如秦煌,虽然当时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事后他肯定会慢慢了然。 “秦煌……”我站在他面前换上一副澄澈的表情。 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莫名的东西闪过。 “很好听的名字……”我继续道 也许是被我看的太久,他别过头去,眼神有些闪烁“你懂五行之术?” 我收敛了些笑容:“略懂一二。” “能在煜布的阵中来去自如的没有几个。”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变化。 “你能破了我的阵,说明你也不简单”我也换上一副冰冷的口吻。、 “你进入桃源到底有何目的。”忽然他的眼眸中又有了一丝杀气。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 良久,他转身欲离开:“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再警告你一次,谁敢伤害煜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我不是依然活的好好的……”我微笑着对着他的背影然后换上同样与他冰冷的口吻 “每个人都有结交朋友的权利,就像你和萧烨煜,可以为了彼此忘了自己。我也希望能够为自己的朋友去付出,同样换来肯生死与共的朋友。我慕容钰向苍天明月保证,绝对不会与你们为敌,否则……人神共诛。” 那一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想和他们成为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想融入到他和萧烨煜之间的生死与共。然后我们永远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就像我从小长大的幻天大陆那样,一片和睦融融。 那个孤寂的背影里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然后径直离开。 萧烨煜真是因为动运了真气,所以才导致毒素扩散。但只是毒素已是的扩散而已。如若真正的毒素发作,绝对不是昏迷那么简单。 在我的调理下,他很快容光焕发。 但整天都是一副俊冷的样子,从来都不会有一丝笑容。 就算是我这么精心细致的照理着,连多余的一声感谢都没有,这使我内心很不平衡。 我端着一碗暗黄的药从小楼里出来。微风徐徐,将苦涩的药味吹入我的鼻息,一阵难忍。 我将盘子放到他的旁边的翠绿的竹案上。坐在一旁。他放下手中的那本《春秋治国》,端起药碗微微抿了一口。 我蹙着眉:“是不是很苦。” 他看了看我,嘴角一扬,又抿了一小口。 “你这样喝会很苦的,一口气喝完会好受一点。” 他微笑着淡淡道:“品药就像品茶一样,慢慢品才会品出其中苦涩的含义。”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啊?这么苦的药,有什么好品的,又不是蜂蜜。” 他没有接我的话,继续慢慢“品尝”着,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睑。 看着他平静的面部渐渐变得哀殇,我心中莫名的沉闷,凝聚在脸上僵硬的笑容再也没办法舒展。 这是在承受过了多大的哀伤之后,才会愿意慢慢从这种煎熬中奢求幸福。 ------------ 第七章 袅袅曲音绕天地,天残地缺月噬骨 更新时间:2012-04-24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桃源中的生活又过了十多日。 每天听着竹楼后面的瀑布汩汩之音,还有这山谷中的虫鸣。清晨的时候萧烨煜都会吹一首美妙的的曲子给我们听,那首曲子和当初受伤昏迷时萦绕在耳边的曲子一抹一样。美妙的旋律,犹如缱绻在山水之间的一缕清风,在萧烨煜手指之间来去自如,偶尔气势如虹,偶尔音律沉闷,袅袅余音盘旋于天地之间。 我和秦煌坐在桃枝上饶有趣味的听着。 “萧烨煜,我决定了,以后要喊你烨” 坐在旁边的秦煌冷峻的眼眸扫了一眼我并没有说话。 正在擦着竹箫的萧烨煜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淡淡道:“叫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呢?”我故装做可爱的样子,撅着嘴。 “你现在可以说了。”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我还不如去捉弄秦煌呢。 “因为我喊他煜” 我难以置信的把两只眼睛的瞪的有铜铃那么大,直勾勾的看着着面色依然冷峻的那个人:“秦煌!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那张不带一丝温度的面容忽然慢慢转向我,眼中掠过一丝的杀气:“什么叫做我‘终于’说了句人话”那两个字似乎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从桃树上一跃而下,站到最容易逃脱的地方:“嘿嘿,笨蛋,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懂,就是说在这之前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人话喽。”说完我对着那个一身杀气的人吐了吐舌头,撒腿就跑。 后面传来树枝被一掌劈断的声音,我一边欢快的“咯咯”笑着,一边跑向桃花林,论武功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比起布阵,就连萧烨煜也要赞叹我三分。 嘿嘿,秦煌,这回你又要栽倒我手里了。 我很快的就地取材,布好了用来困住秦煌的桃花阵,躲在一旁的的桃树下,准备看一场好戏。 但是等了好久,意料中的“曲目”一直都没有上演。 是不是秦煌真的生气了啊。 额,小气鬼,真是个小气鬼…… 正在我准备了无情趣的出去的时候,一个湛蓝的身影落在了我面前,留给我一个白发飘逸的背影:“怎么?这么快就等的不耐烦了?” 他微眯着眼睛,抱着两只胳膊,慢慢转过身子。 我一阵惊慌之后轻叹了口气,将全身的力气依靠在身后的桃树上,赖皮道:“秦煌,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现在才投降?晚了!”话音刚落,一把冷峻的大手残酷的伸向了我的衣领,活脱脱的将我揪起来。 只感觉脚下一轻自己就已经腾空而起。 我张牙舞爪的喊着“秦煌,你这个无赖,快放我下来。” 身体掠过了桃花林,落在了小楼前面。我被他像个小鸡一样拎到了萧烨煜的身边。萧烨煜那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依然一副漠然,接过黎叔送来的茶水,放在嘴边慢慢的品着。 秦煌冷峻的面孔依然没有一丝的温度,眼里的杀气,比他那把“灭魂”剑还要锋利:“慕容钰,我……” 我一副嬉皮笑脸的的样子,抓着他伸出来准备“揍”我的拳头,装个小可怜的样子,声音越来越高:“秦大哥,秦大帅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行不?” “这么便宜就放过你?你也不想想自己这两天是怎么对待我的,哼哼……是谁在我的饭菜里加了把盐的;我的被褥里什么时候放了个冰块;还有……” 我斜睨着眼睛嬉笑着:“就是一个不小心放多了那么一点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嘛……干嘛这么小气啊。” “我小气?我……” “砰……”秦煌的呻吟被萧烨煜手中茶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打断。 我看到萧烨煜脸色煞白。猛然心中一惊。月圆之夜,今天是十五! 怪不得早上的时候烨就打发着秦煌出去为他办买一些东西,是我硬缠着秦煌不放,说明日再陪他一同出去,当时只觉萧烨煜脸色忽然黯沉,只当是他不高兴罢了。没想到他是知道自己要毒素复发,要摈开秦煌。 我一个激灵:看来这回是真的瞒不住了,萧烨煜,不管你和秦煌之间有什么样的顾虑,但是这个朋友真的对你很好,很好。 “秦煌,你上楼去为烨拿毯子下来。”我一直注视着萧烨煜面部表亲,并没有回头去看秦煌。但后面的身影一直没有反应,我知道他内心对萧烨煜不寻常的举动有很多疑问。 “快去,他上次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受风。”我转过身子,递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他看着我的眼中有很多莫名的东西,但我没有时间去分析。 秦煌微微一怔上了小楼。 我忙上前扶着萧烨煜的已经无法支撑的身体:“相信我,不要再怀疑他了,我向你保证,他真的是你的好朋友,用命去换的朋友!” 他脸色发白,俊逸的额头上有几颗冷汗渗出,全身簌簌的发抖。 我握住他的手,对上他虚弱迷茫的眼神:“相信我们!” 那把冰冷的手忽然静静的将我的手握住,紧得超越了我能承受的极限。我的内心也跟着也一阵沉闷。 我知道很痛苦…… 天残地缺,月圆蚀骨 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住这种疼痛,全身的毒素在月圆之夜骤然变为几万只利剑,将全身的血肉千刀万剐。 我忽然很恨,到底是谁下得了这么狠的毒手。 但是时间不容我多想。萧烨煜的身体已经完全的瘫软在我的怀里。 “黎叔,冰窟在哪里?” 黎叔扶着萧烨煜的手在瑟瑟的发抖,脸颊上早已渗出了几许汗滴。 “在哪里?烨疗伤的地方!”我继续吼道。 “在瀑布后面!” 还没容我去做后面的动作,一双冷峻的大手就已经将烨煜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个蓝色的身影瞬间经消失在了我和黎叔的视线中。 …… 群峰叠嶂,千峰寒翠,洞中连洞,洞洞相连。 几丈厚的冰壁犹如上古寒玉布满了整个山洞。洞中的景致奇形怪状。 如果不懂岐黄、五行之术,我肯定不会相信,外面的气温还是阳春三月,但洞中的景致却似冬寒腊月。 单薄的外衣在这洞中跟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懂武功的我,对这冰冷彻骨的寒冷没有一点抵抗力。 忽然一个手掌在我背上重重一击,然后一股暖流煜煜流入体内。全身血脉如被温暖的阳光拂过。原本僵硬的四肢开始慢慢变的暖和。 “谢谢你,秦煌。”我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但看不见后面的人是什么表情。 “闭目、会神”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不出任何感情。背上的那股暖流依然冉冉灌入我体内。 ------------ 第八章 一生守护为承诺,指北引路出桃源 更新时间:2012-04-25 我微敛着眼眸,看着那个躺在冰床上的白色身影。全身上下各大要穴都扎着我的金针。微蹙的眼眸上结了冰霜。垂在身体两旁的手指有一丝的颤抖。 怪不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却离奇的把你当做鬼。那一袭白衣下的俊逸英姿真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每次毒性发作的时候,你都要再这里疗伤吧。那常人都有权利享受的温暖,对你来说却是一种奢侈。 萧烨煜,以后就让我和秦煌来保护你好不好。做你最好的朋友。至少你的心会温暖一些。 背上的掌力慢慢的退却。 我和秦煌都诧异的看着洞口。 没想到他的灵觉真的比我还要高。山洞离山谷口那么远,他竟能早早就感觉到了异常。 黎叔匆匆赶来,脚步有些急促,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杀气:“有人进谷,被困在了桃花阵。” “是什么人。”那冷峻的面容上也是一脸的杀气。 “都是黑衣人,想必都是蜀国手下。” “秦煌”那蓝色的身影停在了洞口“小心……” “照顾好煜,钰儿……”他对着我嘴角一扬。 听到后面的两个字,眼中泛起酸涩,我微笑着狠狠的点头:“恩……” 空旷的洞中只剩下我一个人,阵阵寒冷再一次袭来。 我握着那双冰冷的找不到一丝温度的手。扶上他那漂亮的垂在冰床上的三千青丝,乌黑的与这里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烨……我会拼尽全力的医治你,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是让我上刀山去采集千年雪莲,还是下油锅去捞万年珍珠。我都要研制出‘天残地缺’的毒药,你这样完美的人,不该受这样的苦。” 那沉睡着的俊逸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伸出右手渐渐的扶上他眼角那滴慢慢渗出的泪水:“烨……你放心,不管怎样,我和秦煌都会守护你,一生一世守护你……” 月如苍狗,日月无情。一团黑云吞噬了天边的最后一抹皎洁。 我坐在桃枝上,欣赏着夜景虽然天空黯的什么都没有。 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身影仪容冷峻,眸光犀明,向我走来,他站在我你面前:“钰儿……” 自那日烨毒性发作之后,他变一直这样喊我。 “恩……?” “明日我们就要出谷了……” 我揪着一朵桃花的手一顿,抬头对上他那感情复杂的眼眸:“出去?” “去面对我们应该面对的”他的眼中再一次浮出杀气。 “是和那些黑衣人有关吗?” “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安定,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死不离吗?” 听到那四个字,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沉痛,‘生死不离’……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但是我早已心中明了,自从昨天那几个黑衣人闯入谷中之后,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就一直很古怪。我能猜得到,那些擅自进谷的人,一定是被秦煌除掉,一个不留。 “即使亡命天涯,我也无怨无悔”我笑说着,但感情很真切“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 秦煌的眼中有有莫名的气息流过:“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明日就出发。” “秦煌……”我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么隐秘的地方,我是怎么找到的。你就这么相信我。?” 他并没有回头,但声音忽然变得无比的澄澈:“既然决定了要做朋友,就要无条件的忠诚。我相信,了解了煜的人,没有一个人再回忍心去伤害他。” ‘既然选择了做朋友,就要无条件的忠诚’多年以后,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时。我满心疮痍的来到这里。来到这棵桃树下。才如梦魇轮回:秦煌,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这句话,我一生都在为你们执着。 不知道秦煌是从哪里弄来的一条大楼船。和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像,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乘着一条小船在大海上飘上十天半个月。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条楼船有普通渔船的十几倍大,船上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房,里面应有尽有,设备齐全。 “哇,好美的大海啊!”我张开双手,站在甲板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慕容姑娘,你还是披上披风吧,小心着凉了,海上风大。”黎叔笑呵呵呵的为我递过来风衣,给我披上。 “秦煌,那是什么?”我看到秦煌坐在萧烨煜旁边正摆弄着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东西。 “是指北针。” “什么?指北针?”我好奇的上前从他手里边接过,以前在幻天大陆的时候看到师父用过这种东西,他说是从他们那个时空带过来的,叫做指南针。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指北针。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不是指南针呢?” 秦煌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一点活脱脱的吐出来,无奈道:“你这个丫头,古灵精怪,怎么什么都能想到?” “可我真的的见过指南针的。”我认真道。 “难道真有人比你还要厉害?”秦煌笑对烨煜。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很难说。”烨煜端着茶杯淡淡道。 “烨你这么厉害,这真的是你发明的?” 他轻描淡写道“称不上发明,只是无聊时根据书上记载的改良了一下而已。” 我冷哼一声,装什么酷嘛!真是的,我又没有要夸赞你的意思。 我拿着指北针把玩着。真的说不上和我之前在师父那里看到的指南针有什么两样。似乎是一样的,但又好像不一样。 …… 夜晚,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 晓风残月,星辰煜煜。 来到初和大陆已经两个月了。 这两个越来,师父只找过我一次。难道他真的把钰儿忘了吗? 还记得当初要来初和大陆的时候 ――师父,钰儿怎么样才能找到你呢? ――钰儿带着这个,师父想念钰儿的时候,自然就会找到钰儿。 ――那钰儿要是想师父了呢? ――当钰儿想念师父的时候,师父当然能够感应到,自然就会和钰儿联系了。 师父,你能感觉到吗?钰儿真的好想好想你,好想我们的国家,好想凌然哥哥。 师父,钰儿真的可以像你说的。拯救这个时空,把它变得像我们的淮国一样的融合昌盛吗?钰儿真的能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像幻天大陆上一样美好的生活吗? 如果钰儿不是淮国的圣女,那该有多好。 钰儿就可以一辈子与师父和凌然哥哥呆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 第九章 慕容断袖遇良人,绿衣拦截西门亲 更新时间:2012-04-25 经过海上三天三夜的航行,楼船终于靠岸了。船停靠在了一个小渔村里。周围稀稀落落的有几个打渔的渔夫。 秦煌说,这里属于蜀国的国境。 “钰儿,你干嘛要穿成这样?”烨煜看到一身男装的我,不解的问道。 “这样才方便嘛!”我打开折扇,很潇洒的走在他的旁边。 “黎叔,我来推着烨吧!” “慕容姑娘,还是让老奴来吧。”黎叔颔首微笑着。 “不用这么客气的,一路上你照顾我们已经够辛苦的了。”说话时,我早已推着烨煜的轮椅径直向前。 黎叔看看秦煌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没有再说什么。 差不多走了半天的路程,我们看到了一个城门,城门上用隶字苍劲有力的写着“洛都”两个字。 “秦煌,这里就是蜀国的都成吗?哇,好繁华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城里热闹繁华的一切。 “人多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们找一家客栈先住下。”秦煌揪住正要往路旁的人群里凑热闹的我。 “可是我已经很饿了啊!”我摸着自己早已咕咕叫唤的肚子。 秦煌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小二,我们要一间上等的客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位面容清秀,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拿着一沓子银票朝着店里走来。后面跟这一个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着一身绿衣,手持折扇,眉目澄澈,俊秀飘然,气质不凡。 “哇,好帅啊!” 小二正端着一盘菜从我身边走我,听到我的声音,顺着我的神情看去,再看看我的着装:“这位客官,你不会是有龙阳断袖之癖吧。” 闻言,店里面所有人的目光开始齐刷刷的投向了我们这一桌,议论声开始沸腾。我尴尬的埋着头扒着饭,耳朵已经烧到脖子根。 我用仅有的余光瞄着烨煜和秦煌。该死的,你们还真能吃的下去,竟然这么淡定。 天哪,要是有个地缝我早就钻进去了。 “慢点吃,别噎着!”烨煜给我夹了一块豆腐。嘴角微微上扬,是让我更加抓狂的微笑。 声音刚落,一口米饭下去,鼻子顿时酸涩“咳咳……咳……”该死的,乌鸦嘴,真是说什么就灵验什么。 “不要紧吧,先喝口水……慢点吃……”秦煌看到我的样子担心的递给我一杯水,拍着我的背。 我早已咳的满眼泪水,指着烨煜:“你这个乌鸦嘴……咳咳……” 他一脸‘和我没关系’的样子,很无辜的看着我:“这个你也怪我,……” 秦煌看到我们的样子,满脸无奈的摇摇头。 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初和大路上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血流河。我到处找着烨煜和秦煌,但是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有找到,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骷髅,他手里拿着灭魂剑,我被梦吓得惊醒,大汗淋漓。 “钰儿,怎么了,钰儿,你没事吧……” 我跳下床,打开门,蹲下身子,猛然钻进了那个怀里:“烨,我们三个人永远都不会分开,对不对,我们永远都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那把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开始扶上了我的肩,将我拥在怀里:“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我在隔壁就听到了你的声音。一定是很可怕的梦。” 我开始呜呜的大哭起来。 烨煜,你知道吗?你们是我在这个时空里唯一的朋友。 烨煜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失去你们。 烨煜,如果我不是幻天大陆的圣女,是不是我这一生可以活的平凡一些。 那么拯救苍生就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偏偏是我要背负起这样沉着的使命。 但是我又该怎么办? 脑海里始终浮闪着师父在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 ――钰儿,初和大陆上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以战止战,百姓真的很苦。所以钰儿,只有你,幻天大陆的圣女,才能解救他们。让他们过上和幻天大路上的百姓一样幸福的生活。 ――但是钰儿不知道怎么做。 ――钰儿不用做什么,只要钰儿到了那里,等水到渠成,战争自然可以化解。 ――那钰儿还能回来吗? ――初和大路上没有战争的那一天,钰儿当然就可以回来。 师父,钰儿真的很怕,要等到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要等到什么时候,钰儿才可以见到你和凌然哥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微雨人独立,观阙鸾双飞。 外面唢呐声欢声雀跃,锣鼓喧天。 我推开窗户向下观望着,对着刚进门来送水的小二说道:“外面在干什么?” “是风雀阁的阁主在娶亲!”小二笑呵呵道。 “这么大的动静?” “这算什么,我们隔三差五的就能看到一次,还有比这个更壮观的呢,”小二狡黠的说着。 “可是为什么会有三顶轿子啊!”我好奇道。 “客官你不是蜀国人吧,那是风雀阁的阁主,是我们蜀国的四皇子,当然是有钱有势力的人,一次娶三个有什么稀奇的,上次还是一次娶八个呢!” 西门阙,风雀阁阁主……我好奇的在迎亲队伍的最前面望见了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少年。真是有趣,迎亲,他尽然骑着一匹白马。 白马上的人穿一件蝶绣绒绸大红袍,微黑的脸庞,额头上用金色的胭脂点着一个菱形的图案。头发微微束起,凌乱的黑发在空中飘舞,显得格外妩媚。对此时的他来说,用上这个词语,一点都不过分。他有着和烨煜完全相反的气质。但是远远的我却发现了他眼角的那一丝惆怅。 我轻轻在嘴角感叹:“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大胆狂徒……”我的话音刚落,一个绿影就已经从我头顶飞跃而下,落在了迎亲队伍的前面。 是昨天在客栈的那个绿意男子。 “狂徒?”西门阙微微一顿,不羁的疑问。 “强抢良家女子,不是狂徒又是什么?”绿衣男子满眼的杀气。 “我何时强抢名女了?哈哈,他们都是本大爷从翠云坊赎回来的嫁给我,他们可是求之不得呢!怎么这位兄台,你是嫉妒我不成?”西门阙微眯着眼睛嬉笑着。 周围围观的人听到此话都开始大笑起来。 “公子,我们不管闲事了,快回去吧。”昨天和他一起的那个清秀少年从客栈跑出来,拉着他推到人群里。 “慢着……”西门阙忽然冷然抬高了声音道:“既然兄台如此羡慕我,那在下就送兄台一位美妾便是。婉柔,你以后就跟着这位公子了。哈哈哈……”说完他仰着头大笑起来。 ------------ 第十章 萧郎有意醋味生,煌钰夜访风雀阁 更新时间:2012-04-26 后面坐在第二个轿子里的人忽然跑下来,跪在地上哭着:“婉柔不要离开殿下,如果殿下不要婉柔了,婉柔宁愿去死。”眉目俊俏的人儿哭的梨花带雨。 “啧啧,这可怎么办啊……”他依然微眯着眼睛不羁的看着面前早已气的满脸通红的绿意男子“要不你自己选一个?看上谁,本殿下就把谁赐给你,如何?” 那绿意男子早已怒火焚烧,拔剑直刺骑在白马上的西门阙。 西门阙含着笑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剑快要刺到他胸口的那一刻,忽然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而易举的就夹住了绿衣男子的剑,含笑道:“嘿嘿,兄台这么急着要杀我,难道想三个全都要?哎,你早说嘛,本殿下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色徒,你放手……”绿意男子气愤的悬空挣扎着。剑看似被西门阙轻夹指尖,但力道却奇大。 “那我可就放手了哦,你可要做好准备。”说着他两指轻轻一松,绿衣男子冷不防飞出了几丈远。 我站在楼上猛吸了一口冷气,忽然秦煌从人群中一跃而起,接住了绿意男子,飘然落在地上。 绿衣男子还欲上前,被却秦煌拉住。 西门阙大笑着不屑的看了一眼还在愤怒中的绿意男子:“音乐,锣鼓给我敲响了……” 我看着那个高高在上,走在人群最前面的身影,心中暗笑着:“欲掩迷障,故作姿态。” 绿衣男子接过黎叔递过来的茶水摔在桌上,愤恨道:“那个西门阙真是太嚣张了!气死我了!” 烨煜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面孔,玩弄着手里的茶杯。秦煌更不会在意这些,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我打趣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头了啊……”说着我还用自己右手的拇指点着无名指。 不就是人家娶个亲,一次都娶几个么?你着什么急啊!! 绿衣男子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失常,干咳了两下,理了理自己的坐姿。 我连忙转移话题:“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绿衣男子拱手道:“在下姓尹,单名一个鸢字。” 我迎场赞叹了一下他的名字,顺便介绍了一下烨煜和秦煌。 “钰儿,该回去休息了。明天我们还有事要做。”烨煜冷声到。 我没好气道:“我和尹公子还有很多话要聊呢。” “回去……”烨煜的口气不容我多说一句话。 “天色已晚,尹某就不奉陪了,各位早些休息。”也许是看出了烨煜的不悦,尹鸢拱手作揖,便起身上了楼,那动作尊贵高雅,天质自然。 那一刻,我的心中忽然生出这样八个字,虽然他的着装不是很华丽,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尊贵,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在上楼之前,我狠狠的“瞪”烨煜一眼,然后斜睨着眼睛看了一眼秦煌。 西门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看起来不像是个酒肉之徒,但是为什么要娶那么多老婆来掩饰自己?? 正想着,眼前忽然冒出来一个蓝影,一头的白发飘逸自然。 “哦!秦煌,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啊……吓死我了。”我扶着自己砰砰作响的胸口。 他横着坐在窗户上,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以后不要再爬窗户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斜睨了他一眼,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水,自顾自的喝着。 “说吧,让我过来有什么事。”秦煌就是秦煌,一个眼神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看来这个知己断然是没有白交。 “我想去风雀阁。”我淡淡的说到。 “走吧……” “噗……”我刚喝进去的一口水活脱脱的全吐了出来“这么干脆,你都不问我去干什么。”我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劝说才能让这个冰冷冰的家伙带着我去大闹风雀阁,他尽然什么都不问就这样答应了。 “还去不去……”秦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去,去……嘿嘿”我高兴的蹦到他的身边。 他嘴角微扬,冷峻的眼眸美不可言。手轻轻扶上我的腰,我的身体已随他踏月而去。 …… 风雀阁,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楼。就算是皇家别院,也不过如此吧。 整个风雀阁灯火通明,彩绸飘扬,宾客满座,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我和秦煌坐在楼顶上。看着屋里一群人欢天喜地。最中间高举着酒杯的那个就是今天在大街上见到的西门阙。看他的样子,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应该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三个新娘子了吧。 “秦煌,咱们去找新娘了。”秦煌看了我一眼,带着我轻功一展向后院飞去。 这风雀阁临街而建,繁华气派,算得上是天下第一阁。风雀阁的后面是一个别院,说是别院,却有普通院子的好几倍大,来来去去又分为好几个小院。没想到,天子脚下尽然还有一个“土皇帝”,要不然怎么会有钱去娶那么多老婆。 洞房里一片喜气洋洋,堂上的两只红烛璀璨的燃烧着。穿着凤冠霞帔的三位美人半掩红妆,喜娘叮嘱好了一切笑嘻嘻的离开了。 我轻轻捅破了薄薄的窗户纸,将早就准备好的迷香点燃后塞进去。没过一会,屋里的三个人便统统晕倒在地。 我左手捂着鼻子,伸出右手揭掉三个人的盖头:“呵呵,这个西门阙还挺会享受的嘛!不过遇到本姑娘我,他可就要自认倒霉了。” 秦煌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不屑的瞟了一眼三个人,没有说话。 我抿抿嘴嬉笑道:“秦煌,把衣服脱了。” 那冷峻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杀气,瞪着眼睛看着我:“干什么?” 我继续嬉笑着:“你不是不问为什么的嘛,嘿嘿。你不扮新娘,难道要我扮那?我可是不会武功的哦!” 那张冰冷的眼眸更加漆黑,干脆出了门,扔下一句:“不可能!” 我追出去,抱着他的胳膊:“好嘛!秦煌,来都来了,你就别扫兴了!” 他那张漆黑的眼眸一直都没有看我,语气更加冰冷:“别逾越我的底线……”我慢慢的放开一直摇着他胳膊的手,再也不敢碰他一下,更不敢去触碰他的眼眸,好像上面写着两个冰冷的字“找死”。 “好嘛,好嘛!小气鬼……”我向他吐吐舌头。“那你可一定不能走远哦,一定要保护我哦。” “秦煌看到我一副委屈的样了,换上了温柔的目光,点点头。 三个姣丽的美人很快被我们藏在了床底下。我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换下来一副喜服穿在自己身上。秦煌看到我的样子呆愣在原地,眸光复杂。我伸出白皙的素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看什么呢?” 他忽然回过神来,眸光转移向一边。 “你可千万不能走远哦!我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说话时耳中传来西门阙的声音,秦煌身影一跃,飞上了房梁。我整理好衣服,带上盖头端坐在床上。 呵呵……西门阙,我玩死你…… ------------ 第十一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君子渡人小人心 更新时间:2012-04-26 我意料中的游戏并没有上演。 等了好久,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捶了捶酸涩的双腿,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 再抬头看看蹲在房梁上的秦煌,面容冷峻,目光凛冽,没有多余的表情。 “来人呐,给我拿下!” 是尹鸢,怎么会是他? 想来也是,白天的他那么气愤这件事情,夜晚怎么可能睡得下去。既然看到了就不会坐视不理,真不愧是行侠仗义之人。 不好,我心中忽然一惊。不知是谁从空中空投出一枚暗器,尹鸢脚下一软,十几个人的剑就已架上了他的脖子。再看月下屋顶那个投暗器的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那会是谁呢?我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抬头看着房梁上的人,依然是一脸的冷漠,真是个无情的人。 “喂……人都被抓了。” “我看到了……”秦煌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不去救,难道我去啊” “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秦煌还是一脸的漠不关心。 “你……” “房里的贵客,如果戏看够了,就请出来吧!”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外面西门阙的高喊声。 是在和我们说话吗?不会就这么容易被发现了吧。正在忐忑之时,却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出另一个声音。 “真不愧是‘风阙绝’果然名不虚传……”天哪,那俊逸出尘的白影,还有那把毫不起眼的轮椅,背后恭敬而立的黎叔。烨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没想到名动天下的‘萧公子’首次出山,第一个光顾的的尽然是鄙人的陋舍,而且还是夜访。”在说道最后两个字时,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到。 烨煜轻缕着耳边的发丝,神情淡定自若,并没有接他的话题。忽然手腕一转,三根明晃晃的银针自指尖发出,直射向尹鸢。 “烨煜……”我的思绪容不了我多想一刻,推开门冲了出去。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呼吸急促,慢慢睁开眼睛,沉重的呼吸声犹如擂鼓。 三枚银针被西门阙轻夹在指间。他红衣胜血,诡异的黑眸对上我的,满脸的不羁和浪荡。 忽然他破口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我西门阙今日纳妾,尽有诸多人惦记着。” 秦煌见我没事,倒吸了一口冷气,拉着我便要朝烨煜的方向走去。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看着尹鸢,几个黑衣人的剑依然架在尹鸢的身上,嘴角微扬对着西门阙:“若是真君子,何必以小人之心渡人” 西门阙含着笑无赖的看着我:“天下间怎有君子夜访小人之梁着。” 我眼波一顿,铿锵有力:“君子怎会以小人之心渡人?。” “哦?”他嘴角的笑容更加不羁,看了一眼仍然淡定自若的烨煜,然后看着我:“小人难防,君子更难防!” 我恼怒道:“君子,也会干这种挑拨离间之事?” 听到我的话,他忽然开始大笑,伸出右手打了个手势,架在尹鸢身上的几把剑瞬间收了回去,几个黑影也霎时无踪,消失在暗处。 然后他双手负后,含笑走到我面前,将头凑到我耳边:“本殿下就喜欢姑娘你这类型的。” 随着他温热的气息吹入耳朵,我的面颊开始顿时泛红。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就知道这场戏是演不下去了,隧早早的就换上了男装的衣服,他怎么会看出来我是男扮女装的身份。 我暗自瞄了一眼秦煌和烨煜,看他们的神情一定是没有听到西门阙刚才小声在我耳边说的是什么。 知道尹鸢早已脱险,我猛然推开他,扶住尹鸢,换上一副,雷打不动的微笑:“既然西门公子慷慨放人,那我们这就告辞,对公子带来的冒昧还请多多原谅,咱们后会无期!” 我将最后四个字故意咬足了劲说给他听。这样的无赖我可不想再看到他。 “本以为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各位尽然是同路人。我风雀阁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谁都知道风雀阁是“天下第一阁”凡是进出风雀阁,不请自来者,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的。 听到西门阙的声音,我们一袭人,包括烨煜在内都顿在原地。 我回头又是一副雷打不倒,能气死人的微笑:“那你想怎样?” 他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无赖的含着笑扫了一眼众人:“名动天下的萧公子,黑白双侠之一的秦煌!我想怎么样,你们心里是最清楚的吧,虽然你们两位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我西门阙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咱们按规矩来,如何?” 看来烨煜和秦煌是早就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离开,但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按兵不动。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他们,转身对上西门阙无来的眼眸:“悉听尊便,奉陪到底。就是希望你有什么招数早点使出来,这大半夜的我还要回去睡觉呢,没时间和你拐弯抹角。” 多年来,私闯风雀阁者,没有一个人能够过了风雀阁重重关卡活着走出去,而我却是不知死活,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番话。众人首先都是一惊,然后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西门阙仰天大笑道:“像你这样不怕死的,我见的多了,他们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但最后还不是照样血溅我风雀阁,竖着进来,横着都出不去。可如你这般不把我风雀阁的规矩放在眼里的人,我却是第一次见到,哈哈哈……真有意思,看来我西门阙是遇到对手了。” 我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话说出口,才知自己是牛皮吹大了,他们的武功个个都是天下间的高手,就连这里最不济的尹鸢恐怕也不会有几个对手。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一点武功都不会。想到这里,内心之中不免有些忐忑,便鼓足了勇气抬头:“但是事先说好了,我玩文不玩武。” 西门阙听到我的声音眼波一转,阴损的看着我:“嘿嘿,没想到你不懂武功?”我并没有接他的话。他遂即又道:“你是喜欢玩阴的,嘿嘿,我也喜欢,苦的就是至今都没有遇上一个对手,看来咱俩要好好切磋切磋了。哈哈哈……”说完他又开始大笑。 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笑?但在他复杂的笑声里我却听不到一丁点的快了。他到底在用自己的笑掩饰着什么? 忽然手腕一凉,低头对上了那双俊逸的眼眸,心中开始升起恼怒,我用力的想挣脱烨煜的手。但他死活就是不肯放,反而抓的越紧,把我拉到他的身边。 我忽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东西,竟然心中生出两个字――倔强。但此时的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不管是出于什么,我绝对没办法理解他刚才竟将那三枚银针发向尹鸢。 ------------ 第十二章 破五行生门在乾,绕尺牍别有洞天 更新时间:2012-04-26 忽然手腕一凉,我低头对上了那双俊逸的眼眸,心中开始升起恼怒,用力的想挣脱烨煜的手。但他死活就是不肯放,反而抓的越紧,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我忽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东西,竟然心中生出两个字――倔强。但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不管是出于什么,我绝对没办法理解他刚才将那三枚银针发向尹鸢。 烨煜看着我的眼神复杂,但我没有任何心思去分析到底是什么,甚至不愿意低头看他。他将我安顿到自己身边,然后拱手对西门阙:“请按规矩执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连多余的话都不舍得说。 西门阙忽然眼眸一凌吐出两个字:“摆阵!” 随着他冷喝,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剑自暗中闪出,落在我们面前,然后开始以我们为中心转圈,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成为一圈黑色的曲线,跟本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几个人。 这算是第一关,我们被围在中间的五个人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谁都不会上前。 烨煜那双冰冷的手再一次附上我的手腕。死死的将我拽在他的旁边。我心中忽然一暖,但看到尹鸢时又开始郁闷,便用了几分力道想挣脱,但是他的力道还是一点都不容我反抗。 随着黑影动作速度的加快,开始变为里外两个圈。两个圈互相照应,慢慢接近我们,然后变为三个圈,依然相互照应慢慢接近我们。黑影越来越近,烨煜握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除我之外,所有人神情一刻都没有放松的在敌人的身上。 忽然听到西门阙的声音:“原物奉还。”两枚银针自黑影之外直射向我。那速度快似如神,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秦煌的灭魂剑出鞘“噔噔”两声银针碎成粉末散落的地上。 大家的注意力转向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内围的黑影气势向我们逼近,外围的黑影忽然凌空升起,黑影中闪着一圈白光,直刺向中心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刚松散的神经有开始绷紧,眼看着那一圈白光就要将我们万剑穿心。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激灵,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要说什么,准确的说是仍然没有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生门在乾!”我心中一阵惊喜,脱口而出,反握住烨煜的手。还没看清烨煜是怎样的一个动作就听到黑影中一阵闷哼。随即围攻我们的剑影在离我们不到一尺的距离时瞬间退了回去。 大家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恢复。 “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萧公子。佩服,佩服!”黑影中让开一道白线,西门阙铿锵有力的拍着手向我们走来,满嘴的佩服。 我们这才看清楚围着我们的是几十个黑衣人,最前面躺在地上的那个就是刚才在生门也就是乾门的人。看到他额头上的暗器,我心中一惊,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正经的看向烨煜。他那副稳如泰山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请问,我们可算过关?”我对着西门阙 “诸位已过风雀阁第一关,请随我到第二关!”说话时他还桀骜的看了我一眼。 对上他的眼眸,我全身开始不舒服,便狠狠的瞪了回去。 随着西门阙,我们穿堂入室,绕过几转朱阁,穿过一座假山来到风雀阁后院的一个小阁,小阁的门匾上写着“尺牍”二字。 “各位”西门阙依然一副桀骜的神情拱手道:“第二关我们将在这里举行。” 我嬉笑着缕着头发道:“西门阙,你不会又要摆什么破阵吧?论武功,我不如你们,但说起布阵,那可是我的内行。” 西门阙含笑道:“哦?那我可要找个时间好好和你切磋切磋喽。” 看到他眉飞色舞,无赖的样子,我收敛了笑容站到烨煜身边。 西门阙也换上一副淡然的样子:“刚才各位已经过了第一关。以前很多人都是死在了第一关,连走到第二关的机会都没有哦。”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看了一眼我,貌似是故意说给我听“这一关,我们比的是文。” “不知是怎么个比法?”烨煜云淡风轻的问道。 “嘿嘿,说道文当然要少不了诗词格律了。” “哦?”烨煜云淡风轻的脸上投去疑问的目光。 “在下在上一关早已深知各位有过人的胆识和谋略。今日有幸相逢名闻天下的萧公子,更是三生有幸。所以在这一关故意增加了一些苛刻的要求。此关共有两场比试,第一场诗词,第二场作对。但所谓诗词歌赋,当然不能少了音乐。在第一场做诗者必须用一种乐器来表达诗词的含义。” “那怎样才算是赢呢?”我疑问到。 “君子自知输赢。” 好一个君子子知输赢!我内心暗自感叹。看来这个西门阙坐守天下第一个阁真可谓名不虚传。 “现在我们进行第一场,请!”西门阙做出邀请的姿势向里。 顺着他手势的方向,一道厚重的青砖暗门缓缓打开。大家首先都是被眼前所见一惊,然后暗自感叹,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阁,暗门之中尽是另外一番天地。 ------------ 第十三章 尺牍有女苏如是,奇闻天下巾帼骨 更新时间:2012-04-27 顺着他手势的方向,一道厚重的青砖暗门缓缓打开。大家首先都是被眼前所见一惊,然后暗自感叹,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阁,暗门之中尽是另外一番天地。 虽然是在屋内,面积却有一个普通小院那么大,里面四季常温。郁郁葱葱的翠竹中间用透明不知名的石子铺成一条小径,小径两旁是清幽淡雅的君子兰花,上有几只淡色的蝴蝶飞舞。随着小径入内,是一个宽敞的空间,淡蓝色的纱帘随意飞扬,中间有几只竹制的案几,案上也摆着几盆兰花。 周围的墙是用紧密相连的竹子制作的,靠着竹墙的位置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有很多书,以及几样简单的陶瓷。我粗略的打量了一番。竟然全是些诗词歌赋,民间传说之类,并没有看到一本与治国安邦有关的书。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都是淡雅之物。 我心中暗暗感叹,感情复杂。我想在场的几位看到这些,肯定也是和我都是一样的感觉。这里的设置都和眼前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袭红衣如血,眼眸无处不流露着桀骜慵散之气,性格诡异,难以捉摸的蜀国四皇子完全不搭调。倒挺像烨煜的风格。 要说唯一能够和他匹配的要数在我左手上角摆着的那颗不知名的红色石头,显得格外耀眼,虽然红如血色,和我手上的红玉是一个颜色,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绝对不是玉。红色的石头,竟然发出了白光,这整个在暗门中的空间就是靠着这颗红石发出的白光得以四季恒温如春,郁郁葱葱,犹如白昼。 我们分别盘坐在竹制几案的旁边,很不平衡的就坐。我和烨煜、秦煌、黎叔尹鸢坐左侧,西门阙一人坐在我们对面。 “难道西门公子是想一人和我们对局?这要是传出去,以五敌一……我们可不想贻笑天下……”我含笑道。 “西门阙文斯不动,嘴角一直带着笑:“怎么慕容公子是心疼在下了?” 第一次听到他连姓氏称呼我。还故意把那四个字压得及重说这样的话。不禁脸颊一热,但还是瞬间对上了他的话:“西门公子金屋藏娇,佳丽可比皇宫,难道也有断袖之好??” 我此言一出,尹鸢的目光开始在我们两个之间徘徊,虽然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开口,但此刻那诧异的目光格外明显:“慕容钰,你不会真是……???” “本姑……咳咳,本公子我取向正常。” 西门阙还是一副桀骜的面容,虽然他表现的很镇定,但我还是隐约能看到他额头的那颗菱形图案颜色变深,极其明显。不禁暗自在内心发笑。看来西门阙你也有害羞的时刻。 “啪啪”抬头间,西门阙早已换上了一副镇定自若的面容,连续两声拍手间一位清悠淡雅的女子抱着一把红木瑶琴自他身后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这是鄙人的爱妾苏如是,将由她来配合我同各位比完第二关的两场比试。” 苏如是,生在初和大陆的人都知道,她是“蜀国八艳”之一。无论是才华还是品德都名闻天下,更有一番巾帼傲骨,但却偏偏出自青楼。可是她的出生似乎丝毫都没有影响她在天下人心中的印象。 恐怕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尽然甘愿脱籍从良做了西门阙的小妾。 只见她轻柔淡雅的走下来,皮肤白皙,俏脸如花,眉如远黛,与清幽之中有一股自然的气质。真不愧是天下间的奇女子 在场的人除了烨煜,貌似所有的人都无不为他落雁羞花的美貌所震撼。烨煜这个怪物,好像人世间就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东西。除了……想到这里,我不禁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烨煜。他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身中天残地缺之毒的迹象。 “请问阁主,你带我们玩了这么多花样,咱们的比赛可以开始了吗?”说话的是尹鸢,自武比之后他就一直悄无声息的没有说一句话。我一直担心他是因为被西门阙擒住,心中不快。但在此时的他脸上淡然的笑容,心中开始快慰了许多。 “第一场诗文比赛就由如是来和大家比搏,小女子献丑了。” 苏如是微微颔首,跪坐在西门阙的身边,芊芊素手扶上五弦,一曲悠扬的旋律随着十指撩拨开来。开始低转委婉,如莺夜啼,之后杨柳岸,一片美好风光,略带有美好生活的幸福气息。诗词之间也是男女之间爱慕之情。随着他眼眸羞怯的看向西门阙,忽然曲音变为高抗,气动山河,有力挽狂澜之势。诗词也大谈江山无限。 一曲音了,大家无不心中生佩。就连一向淡然自若,俊逸出尘的烨煜也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之中。 “如是献丑了!”苏如是含蓄的又一颔首。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不知各位由谁来比试这一场。” 尹鸢和秦煌的眼眸都看向我和烨煜。我看着烨煜欲要说话,抢先一步:“我来!” 烨煜想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准确的说,他没有想到我一项大大咧咧,尽然还会做诗。 虽然自己不是很会,但从五岁起的记忆中师父一直让我看了很多书,师父说那些都是他从他们那个时空带来的,是他们那里的国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记下了不少,现在临时借用一篇也不成问题。 “如是姑娘,可否借琴一用。”我含笑对苏如是。 苏如是大方的伸出手,以掌为上“请……” 我略微抬手一曲翻江倒海的乐曲响彻在这别有洞天之间。 闪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片翻江倒海的云波气势,涟涟碧波,海上明月,白云沙鸥,云阔万里,长江流水,云去悠悠,明月楼台,鸿雁鱼跃,江天落花,落叶西下。 最后曲调哀婉“铿”一声一曲终了。 我看着所有人呆滞的目光,都沉浸在刚才的幻想之中,却没有人意料到音乐和诗词早已结束。 轻轻扶上烨煜冰冷的手,他才反应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不知道慕容公子这首词为何名。”苏如是脸上是永远都不会退却的笑容。 我不是很会作诗,五岁那年师父教会我这首词,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很喜欢它。此时也是剽窃了别人的诗词来迎场,还怎么好意思连带着词名。 思绪在脑海中翻转,一个激灵:“这首词是我在苏姑娘刚才弹曲之时有感而发,再加上自己的想象,现场所做,并没有来得及加上词名,不如就由苏姑娘来为它添名如何?” 苏如是眼波澄澈,也不拒绝: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 …………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首词令人心驰神往,开篇便就题生发,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一个“生”字,就赋予了明月与潮水以活泼的生命。词调波澜起伏,韵律节奏紧凑,仿佛在描写清明澄彻的天地宇宙,使人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她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对刚才的回忆之中:“而且最高超的是集春、江、花、月、夜这五种景物为一词,最后定格在了明月照人的良辰美景。而且曲调平稳,又有节奏,高抗而不铿锵,实是词中之峰。不如就叫《春江花月夜》如何?” 不如就叫《春江花月夜》如何?心中某个脆弱的地方佛被重击了一下,我惊讶的不是她过人的记忆,听了一遍就将这冗长的词一字不差的记住。也不是她对这首词和乐曲的高调赞美。而是,她为这首词添的词名尽然和这首词原本的词名一摸一样,一字不差。” 尴尬的笑笑,强压住内省的惊叹:“很好!苏姑娘真不愧是才貌双全。” 她依然是优雅而不失大方的:“如是不敢,如是敬佩姑娘的才华,甘拜下风。”说完温柔的看了一眼西门阙。 西门阙斜歪着身子,含笑的看着我:“没想到慕容公子才华横溢,真是奇才,这场比赛慕容公子你赢了。 ------------ 第十四章 争锋妙对附调侃,天家作对对腹黑 更新时间:2012-04-27 西门阙斜歪着身子,含笑的看着我:“没想到慕容公子才华横溢,真是奇才,这场比赛慕容公子你赢了。 恐怕那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我剽窃来的这首《春江花月夜》会在初和大陆闻名天下。后来一直珍藏在风雀阁的尺牍之中,后世流芳。更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场对决,会让在场的所有人,以及今晚所发生的事载入史册。 文比的第二场是作对。在比赛开始之前西门阙就招来了好两个个莺莺燕燕的女子。刚好双方的人数达成平衡。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风流人士,就连这么文雅的场合,你西门公子也不忘了胭脂美色。”尹鸢不屑的讥讽着。 西门阙魅惑的在一个女子颈边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邪魅道:“如果你愿意,本殿下也可以收容你,呵呵” 尹鸢无奈不再说话。 真是个变态,我暗自腹诽。不是我看不起这种双性取向的人,而是眼前的这个风流浪荡子弟,我对他实在是生不出半点好印象。 苏如是含笑着为我们上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茶,上茶,上好茶。” 烨煜云淡风轻,眉头指向西门阙旁边的位置:“坐,请坐,请上坐。” 真不愧是高手对决,在大家还若无其事的沉浸在品茗之中时,比赛早已开始。 苏如是也不示弱,眼望堂上那块刻着“天然居”三字的牌匾,很快就出了上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烨煜依然风华绝代,面不改色:“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苏如是眼眸凌冽,气势更加:“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烨煜很快对道:“风风雨雨,年年朝朝暮暮。” “嚓”、“锵”大家刚明白眼前是怎样一会事时,苏如是和烨煜之间一个回合早已结束。 西门阙左侧一位着黄衣服的女子,眉毛弯弯,眼角弯弯,怕手叫好:“两位真不愧是奇才。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 她这话虽不是琴瑟相合却另有弦外之音。尹鸢也不示弱眼角一转,很快对上:“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 女子含笑也很快喊道:“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作对这种小伎俩,对尹鸢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那女子见尹鸢对的如此顺口,眉头一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出题。 尹鸢反守为攻,看着头顶红丈:“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女子眉头皱的更紧,嘴角哆嗦着尽然接不上一句话,委屈的拽着西门阙的胳膊撒着娇:“殿下……” 我一个机灵捂着嘴笑出声来:“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西门阙鬼魅的眼眸嘴角一弯,将那女子拥进怀里:“美人不怕,殿下替你报仇。”然后抬头邪魅的对我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我笑的更欢:“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西门阙见我的样子,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嘴角的笑容更加鬼魅:“凤凰立在鸳鸯畔,锦上添花。” 他原本就已看出我是女扮男装的身份,故意出这上联,是另有一番弦外之音。我面色一红,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再看看一旁的俊逸出尘的烨煜,那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一点醋味。不禁心中一寒,紧握着双手,内心生出一阵恼怒,却换上一副与西门阙一样鬼魅的笑容,对上他正在得意“看戏”的双眸:“乌鸦飞入鹭鸶群,雪里送炭。”此碳非彼碳,我的弦外之音也不赖。 西门阙听到我尽然将他比作乌鸦,不但不恼怒,反而大笑起来,推开怀里的美人:“真有意思,看来本殿下要鼓足了精神好好和你玩玩。”眼珠子一转敛去了几分笑意:“长巾帐内女子好,少女更妙。” 我斜睨他一眼:“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 “处处红花红处处重重绿树绿重重” “雪映梅花梅映雪莺宜柳絮柳宜莺” …… …… …… “醉翁之意不在” “君子之交淡如” 几个回合下来,我和西门阙语锋之间都是互相调侃,但我略占上风。不管西门阙有多无赖,我都能以同样的黑腹对的他哑口无言。 尹鸢皱着眉头,一头雾水,模模糊糊看不清其中曲折,只当是西门阙有断袖之癖。同时也向我投来复杂的目光。 烨煜和秦煌则仍然是一副风吹不到,雨打不湿的面容,在一旁看着好戏。我心头一酸皱着眉头,索性欲起身想转移阵地,再也不要和旁边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坐在一起。 但我还没有站直了身子,手腕上附上一阵冰凉,死死的将我按在了坐上。烨煜冷着眼眸脱口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没想到这个无情的家伙终于出手了。 这是个拆字对,上联水虫为“浊”,水鱼为“渔”三水为“淼”,所对下联也必须按照此规律。 大家都没有料到烨煜会突然决定攻击,而且是拆字对,一时鸦雀无声。 忽然苏如是眉头一弯,会心一笑:“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萧公子以为如何?” 在场的人,包括秦煌在内都向苏如是投去的赞赏的目光。 秦煌在大家未有准备之时,又出了一联:“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这是文比开始以来秦煌第一次开口,而且词语之间如此锋利,我斜睨着朝冷峻的秦煌挤了一下眼睛,然后得意的看着对面的几个人 苏如是原本就才华横溢,酝酿良久,含笑道:“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 ………… 这场比赛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回合,最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西门阙和烨煜争锋相对。 西门阙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无赖泼皮像,额头上沁出了滴滴冷汗,两手紧握吱吱作响:“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烨煜思索了一下,仍然云淡风轻,很快道:“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 “喂,西门大公子,不是说君子自知输赢吗?现在胜负大家心中早已有数。难道你还要耍赖不成?”我讥笑的朝西门阙道。 对面挫败不堪的人缓缓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我正欲开口。手中再次一阵冰凉,抬头看着烨煜复杂的双眸,只见他双唇一开一合,一字一句看着我道:“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闻言内心一怔,像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一阵心酸慢慢由心口浮上眼眶,耳边发热,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他。 不用抬头我都能感觉到对面的西门阙锋利的眼眸,恨不得将我们大卸八块,碎尸万段:“这场我们输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桀骜不驯的西门阙尽然将那个字说的那么铿锵有力。 “下一关是什么?”尹鸢的声音极其响亮。 “我去准备”苏如是落雁羞花,微微颔首对着西门阙。 西门阙很快就丢却了刚才的狼狈,换上他的招牌笑容,眼眸锋利:“不用,这一关我亲自来。”然后伏在苏如是耳边说了一些话,后者眼眸一顿,转身离开。 我含笑道:“就算你玩什么阴险的招数,我们已经连胜两关,这一关你照样是输。” 西门阙懒散的斜卧着,手一挥,他身旁的两位妖艳女子,起身退下,然后风流倜傥:“那可不一定哦。” 传说中的风雀阁各个关卡都有高手把手,这文关也不列外,当然会是闻名天下的文学圣人。但是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关却是西门阙亲自主持。 烨煜说下一关是棋艺。但是西门阙却没有让传说中的棋帝来与我们比试,而又是要自己亲自把持这一关。其中用意大家都难以捉摸。 ------------ 第十五章 妙女棋帝险救场,对弈输赢两茫茫 更新时间:2012-04-28 苏如是身后跟着几位天姿国色的少女,都着一身翠绿的纱衣,看上去衣炔飘飘。绕过曲折的翠竹小路,到了天然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将八盘红木棋盘放到中间,瞪大了眼睛朝西门阙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西门阙眉头微皱,抬手抚上他额头的金色图案:“既然大家都是高手,只下一盘也太乏味了。所以……” 看着蜂拥忙碌的几个下人,我愤怒的对着西门阙:“你也太无耻了吧!” 他眉目戏谑:“无耻?五个人下一盘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喜欢玩阴的嘛?咱们就多玩几盘。哈哈哈,你看看,要是一次下八盘不过瘾咱们还可以多加几盘。” 我咬牙切齿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但内心之中却有些担忧。以前只见过对弈只对一盘的,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下子要下八盘。围棋总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要同时进行八盘棋就必须要准确的记住每个棋盘上每一个子的位置。也就是说下棋的人无论怎样要同时记住两千八百八十八个交叉点的设子情况。这和下盲棋没有任何区别。想到这里我手心里直冒冷汗,扭头看了一眼俊逸出尘的烨煜,轻轻扶上了他的胳膊。 这个西门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别说这场比赛会不会分出胜负了,这么难的规矩,谁敢去下。就算是他自已也不一定能有这个能力吧,看来他是要背水一战,就算是输也要让大家两败俱伤。 “公子。”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那声音秒如铜铃,又如涧涧流水。大家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顿时为眼前的人屏住呼吸。映入我眼帘的是一身淡蓝色的及地罗绮纱衣。顺着纱衣往上看去,一位美妙的少女,大约十六七岁,清秀玲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颈如蝤蛴,身材柔美,两瓣弯弯的眉毛下下那两颗铜铃似的眉目格外有神,不漏齿而含笑,不蹙眉而有神,不浓妆而常黛。更有甚的是她那通透骨髓的气质,那种气质让人不敢轻易去赞美,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也只能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了。 西门阙看到她,眼角微紧,明显有不悦之色,对着苏如是:“不是不让她来吗?” 苏如是紧张的眉头一皱,不知所言。显然是毫不知情。 “是婉儿自己要来的,和如是姑娘没有关系。”又是那幽兰般清脆的声音:“这一关原本就是由婉儿主持,婉儿不敢失职。” “西门阙眼角犀利:“南宫婉儿,你可知道违背我命令的后果。” “婉儿愿意承担。” 应该是:为了你婉儿愿意承担吧。西门阙你这个笨蛋。在这样的关头除了她还会有谁为了你不顾一切的站出来。明知道是背水一战,还要拼死一搏。 “没想到传说中的棋帝,尽然是姑娘这般妙龄少女。在下佩服!”尹鸢道。 我再次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和我一般年纪的少女。她??传说中的棋帝?“蜀国八艳”之一?多少棋界精英梦寐以求,想见到的棋界至尊竟然是一位半大的少女??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尹鸢刚才所言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棋帝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三关比试终于开始了。让我再一次惊讶的是尹鸢竟然主动提出要参加比赛。前两关下来他一直都是很少说话,原来他真正的强项是棋艺。 这场比赛尹鸢对西门阙,烨煜对棋帝南宫婉儿,他们两对各下四盘。比起之前西门阙的规定,这样要容易了许多,也就是说每个人只要记住一千四百四十四个点的设子情况就好。 我接过苏如是递来的糕点,一边看着棋路,一边细嚼慢咽。 …… 这场棋赛双方杀的昏天暗地,我们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苏如是一遍一遍的换着茶水和糕点。 “萧公子,声东击西,以战止战,就不怕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南宫婉儿皱着眉头。 “志平八方,在所不惜。”烨煜风华绝代,云淡风轻。 …… “公子胜婉儿一子,婉儿输了。”南宫婉儿的声音略带气馁。然后余光沉落的看了一眼正在全身心下棋的西门阙。 “姑娘承让!”对于这样的奇女子,烨煜还是颇为尊重的。 最后只剩下尹鸢和西门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棋路上。 烨煜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看着棋盘微微皱眉。我心头一紧,莫非尹鸢棋路危险。 “围魏救赵,瞒天过海,好俊的一步棋。”西门阙赞叹道。 “你也不赖竟然能看破我的计策。”尹鸢含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尹鸢将一颗白色云子轻轻的点在天元。 南宫婉儿忽然手指一颤,面容暗沉。 秦煌原本环抱着的双手缓缓垂落,目光复杂盯着棋盘。 烨煜凝聚了双眸然后变为一脸的淡然。 西门阙更是面色剧变满脸的吃惊:“死劫……” “劫”字刚挤出双唇,“啪”南宫婉儿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棋盘上。好好的一盘盘棋子“啪啪啪……”洒落一地,跳出美妙的旋律。 “婉儿该死……”俏美的人儿一脸的惊悚急忙跪在地上。 所有的人包括尹鸢在内都再一次为南宫婉儿的举动感到吃惊,然后又恢复淡然。 西门阙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吧!” 南宫婉儿再也没有说话。起身缓缓退下。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眸复杂的扫过俨然的西门阙,尽然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看来这盘棋注定是一盘残局,就算是你赢了也不过是打成平手,我们可以离开了吗?西门大公子?”我平复了一下思绪,对西门阙笑道。 又是那招牌的邪魅笑容:“当然,请便……”他挥手指向竹林间那条曲折的小路。 我内心一阵欢喜。一直被揪着的一颗心终于像一颗尘埃一样缓缓落下。大踏步的和大家出了“天然居”,紧接着出了“尺牍”。 恐怕所有人里面就只有我一个笨蛋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之前的三关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兆。 ------------ 第十六章 生死与共定誓言 ,声东击西丹凤毒 更新时间:2012-04-28 黑夜。 星空。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 涟涟湖水,缕缕芳香。 身后的楼阁,朱红色的门匾上“尺牍”二字仍然苍劲有利。 密密麻麻的黑衣暗影将我们重重包围。此时我才明白刚才的西门阙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私闯风雀阁的人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眼前的几千几万只眼睛锋利的犹如地狱的恶魔般似乎要生生将我们撕碎。原来,这最后一关才是最致命的一关。原来我们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烨煜,秦煌,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吗? 我们的“生死与共”才刚刚开始,难道这么快就要结束我们的生命了吗? 但是,我们怎么能逃得过这一劫? 尹鸢和黎叔武功平平,更本就无法和这么多的高手抗衡,我和烨煜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不能用功,还不良于行;一个压根就不懂武功。 难道今天我们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烨煜,秦煌,都是我不好,真的真的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贪玩要求秦煌来大闹洞房,就不会发生这一切的事情,更不用将无辜的人脱下水。 烨煜,真的……是我不好。 我暗暗自责,一阵血腥在嘴里渗出,下唇被我咬破。 自责的要死,恨不得将自己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烨煜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冰冷的手附上我的:“鸾九声,凤九声,声声鸾凤和鸣” 细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只容我们两个人听见。 心中一阵温暖,内心的酸涩浮上鼻子,煜煜双眼湿热。低眸间一滴泪水滴入我们紧握的着的手心。 烨煜,虽然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明确的为对方表达过爱意,但一直都是琴瑟相合。今日有你这句话,就算粉身碎骨,钰儿也今生无怨。 “萧烨煜,原物再次奉还” 西门阙的声音刚在耳畔响起,就看到秦煌的灭魂剑以快如闪电之势出鞘挡在了烨煜的身后。“铿”一声,但并没有看见银针掉落。 忽然背上一丝刺痛,直刺入内心,一股血腥直扑喉咙,“噗……”一口黑色的鲜血妖艳的印在了烨煜雪白的衣服上。 “钰儿……” “钰儿……” 秦煌和烨煜的呼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原来之前烨煜发向尹鸢的三枚银针被西门阙接住,刚才他只发出两根,而剩下的这一根,此时他正以声东击西之策射向了我。 “钰儿……”烨煜眼眸冰冷,手颤颤巍巍的欲拔下插在我背上的银针。 “别碰,银针有毒。”我握着他的手。 烨煜闻言,狠狠的看了一眼鬼魅的站在尺牍阁下的西门阙,然后回头毫不犹豫的拔下了银针。 “烨煜……你……” 秦煌黯沉的声音被烨煜冰冷的话语打断:“多一点少一点,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卑鄙。”我满眼满眼怒火,看着西门阙。 原来,他早知道秦煌灵觉之高,就算他身手再快,发出的银针也会被秦煌挡住。所以刚才声东击西,秦煌挡在烨煜背后的只是他发出的一股戾气。我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你不是伶牙俐齿吗?刚好与本殿下做个对手。放心,我舍不得你死,就是每个月得来见我一次,免得本殿下想你。嘿嘿”西门阙笑的更加妖媚。看在我心里,一阵阵的发麻? 我冷笑道:“是吗?”依我的医术,这种小伎俩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知道你们本领高明,但是千万不要想着自己解毒哦?此毒乃‘丹凤’,无色无味无性。可是我风雀阁独家研制,到时候误解,毒性加剧,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他说着还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怜惜的样子。 ------------ 第十七章 洞中数月千年世,尹鸢不辞留书别 更新时间:2012-04-29 “我知道你们本领高明,但是千万不要想着自己解毒哦?此毒无色无味无性。可是我风雀阁独家研制,到时候误解,毒性加剧,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他说着还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怜惜的样子。 我比谁都清楚,自古医者不自医。虽然此时身中剧毒,但是正如他所说,不但无色无味,而且我面容依旧,除了刚才吐了口黑血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我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思绪,对着西门阙挤出一丝微笑。 西门阙忽然目光一聚,左手一挥。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龙吟,原本踞卧在屋顶的黑衣暗影开始诡异的向我们进攻。 秦煌、尹鸢、黎叔、各守一面将我和烨煜保护在中间。 秦煌灭魂早已出鞘,剑锋上流淌着滴滴鲜血,看似出奇的妖艳。尹鸢和黎叔以手化剑,瞬间也打到了好几个向我们进攻的敌人。 烨煜眸光凛冽,面不改色,左手死死的握着我的手,将我护在他的旁边,另一只手握暗器,解决了偷袭我们的几个黑衣人。 此时的我心中却异乎寻常的安然。脑海中忽然闪过在桃源时与秦煌的对话: ――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安定,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死不离吗? ――即使亡命天涯,我也无怨无悔。……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么隐秘的地方,我是怎么找到的。你就这么相信我。? ――既然决定了要做朋友,就要无条件的忠诚。 我幸福的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甜美的上扬,甜甜的看了一眼身旁近乎完美的白衣男子,抬头寻找到在人群中为我们厮杀的那抹蓝影,丝丝白发俊逸的在空中飞舞着,灭魂扬起,一地鲜血溅起在他雪白的发丝上染就了一副美丽的图案。 秦煌,说好的我们三个人要生死不离。 我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秦煌……” 人群中的那抹蓝影回头时早已会意了我的意思。 我推着烨煜向黑影稀疏的方向退去,同时反手将手中抹上毒药的一把银针发出,黑暗中银针倒射在地面上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那些银针不是随意的铺撒在地上,是靠着五行阵法,对秦皇来说逃出其中当然不在话下,所以他才能带着尹鸢和黎叔安全和我们会和。 我们向出口跑去,后面传来阵阵被银针扎到时的哀嚎声。 “谢谢西门公子的毒药……”我得意的向身后喊去。同时洒出一把迷烟,以防没有被刺到的黑衣人再在追上来。 就在我们逃脱后看不到的月光下,西门阙挥手喝止住正要追赶我们的黑衣暗影,美丽不羁的脸上闪过异常神秘而诡异的笑容:“女人,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相信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时已辰时,眼圈发黑的疏影看见我们,激动的从客栈迎出来,满眼泪花的拉着尹鸢:“公子,你可回来了,疏影以为公子出了什么事,你要再不回来,疏影可要回南国去调兵了。” “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看把你紧张的。”尹鸢伸出左手刮了一下疏影的鼻子,毫不在意的进了客栈。 疏影顿时神情木讷,睁大了两只漂亮的黑眼,跟在后面:“公子,你离开这半个月来家里出了很多事情,都飞鸽传书……” “什么?半个月?”疏影的声音被我生生打断。我的两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比她还要大。 疏影被我吓了一跳呆呆的盯着我,然后傻傻的点了两下头。 我瘫软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懒散道:“不是才一个晚上吗?” 疏影傻傻的走过来,白皙的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慕容钰,你没事吧。” 我神情呆板的盯着前方,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说:“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 春光煜煜,晨色清馨。 一股幽兰檀香丝丝入鼻。 我望着外面花鸟繁华,杨柳依依的美景,神清气爽的张开双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妖艳的血玉映入我眼角余光。 我轻轻的扶上右手白皙的手腕。 和烨煜秦煌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的竟然让我忘记了自己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 尽然忘记了自己来此还担负着使命; 尽然忘记了自己还是幻天大陆的圣女,命定是幻天大陆淮国未来的皇后,根本没有资格爱上这里的每一个人,更没有资格与烨煜谈什么海誓山盟。 深深的闭上眼睛,享受这属于一个人的哀伤。一股暖流划过眼角,掉落在我白皙的手腕上,脑海里又开始浮现着师父的那些嘱咐。 ――师父,钰儿可不可以不离开淮国。钰儿想永远和师父还有凌然哥哥在一起。钰儿不要走。 ――钰儿,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生来就是要为天才苍生着想。你看咱们的淮国是不是很美好。 ――是。钰儿听长老们说这些都是师父的功劳,是师父让这里的百姓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钰儿,你知道以前的幻天大陆是什么样子吗? ――…… ――以前的幻天大陆上有很多国家,所有的人只尊崇着一个法则,那就是“适者生存”。到处充满了杀戮,到处充满了血腥,人分为三六九等,低贱的人更本就没有尊严可言。 ――师父不忍心看着苍生受苦,所以改变了这种秩序,百姓才会如这般幸福。 ――可是师父老了,没有多少年的日子了。 ――师父是要钰儿替师父去达成心愿吗? ――我的钰儿真聪明。 ――可是现在的幻天大陆不是已经很好了吗?那个所谓的初和大陆,除了师父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还要钰儿去呢? ――钰儿是幻天大陆淮国的圣女,不仅要善待自己的子民,更要善待天下苍生。现在初和大陆的百姓和幻天大陆以前的百姓一样深受战乱,民不聊生,钰儿,你忍心吗? ――……钰儿希望所有的人都过的好。 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如师父所说我生来就是要兼济苍生,所以我是为百姓而生。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注定,我这一生承受的要比别人多的多。 此时自己所盼望的就是初和大陆的杀伐征战能够早一点结束,那样自己就可以去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做。 师父,你已经很久多没有找过钰儿了,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些指示。 ------------ 第十八章 心灵相惜夜深谈,伊人浓妆且相宜 更新时间:2012-04-29 “什么?尹鸢和疏影昨晚连夜不辞而别?”我一口水差点活生生的喷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正云淡风情的摆弄着茶杯盖帽的烨煜。 “这是尹鸢昨晚留在你房间门口的。”秦煌递给我一封黄色的信封。我接过,上边用工整的隶属写着“慕容钰亲启”。 “他还说了什么?” “今天早上有人快马送来尹鸢的口信,说下个月十二,南国蒂睦公主招亲,要我们……”秦煌的话言辞闪烁,只说了一半,我就明白了下文。 “那我们打算去吗?” “我们刚好有一些事情要去南国,你要想去凑热闹,我们可以顺路。”烨煜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道。 我撇了他一眼:“想去参加招亲就直说嘛。干嘛那么含蓄。” 烨煜绝美的脸上面不改色,没有说话。 秦煌冷峻的面容也是没有一丝表情,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样子。 我好奇的打开一直攥在手里的书信,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个尹鸢是什么身份,一直神神秘秘的。还知道南国的蒂睦公主下……” 下面的话被看到信上那几行字时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我两腮通红,诡异的瞄了一眼身旁的两个人,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这两个木头没有看到信上的内容。 “去哪儿?”我蹑手蹑脚准备开溜的动作被烨煜冰冷的声音定格在原地。 回头勉强的笑着:“我想上楼去睡觉。” “恩?你不是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吗?怎么?还没睡够?” “嘿嘿,我忽然觉得又困了。”我向正在抹着鼻子偷笑的秦煌挤了一下眼睛。 “是不是昨晚起夜没有睡好?”知我者莫若秦煌。 我一个激灵,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是,嘿嘿。” 看烨煜铁黑着面容没有说话,我像一只小老鼠一样一溜烟窜上了楼。 蝉鸣切切,骤雨初歇,伊人淡妆且相宜。 我一人躺在床上,哼着歌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凄凄,……” 心中却暗自苦恼:这个尹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辞而别也留罢了,还要给我留下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真是太腹黑了,难道他看不出来…… “看来你还挺有情趣!” 闻言,我猛然爬起来无奈的看着似笑非笑的坐在窗户上的秦煌:“喂,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那?你下次能不能正常点,不走窗户。” “说吧,信上写的是什么?” 我百无聊赖的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封信,懒散的伸出手,并没有看他:“说好了,看完不许笑。” 秦煌跳下窗户,面不改色的接过,展开信。 我看着他憋屈的发红的面颊,狠狠的攥着他的胳膊:“说好了不许笑,你还笑。” 秦煌再也忍不住了,索性笑出声来:“慕容公子博学多才,为人仗义宽厚。舍妹年方二八,品貌端正,望能与兄达成连理。下月十二,是舍妹招亲之日,望兄如约而至。” 我再也看不下去索性一把将信夺过来:“有什么好笑的。” 秦煌收敛了一下笑容,但还是双颊憋屈的通红,抱着胳膊靠在身后的桃木衣柜上:“看来我们的慕容公子不仅古灵精怪,风流潇洒,还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我无奈的重坐在床上:“你就不要打趣了,我让你来,不是要你取笑我的。” 秦煌早已换上了以往冷峻的面容,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 “能不能跟烨煜说说,咱们不去南国了,好不好。” “恐怕这次是非去不可了。昨夜烨煜收到情报,南国国主尹天裔三天前御驾亲征与燕国作战时,不幸战死沙场。看尹鸢的身份,应该不是一般王公贵族。我猜的没错,他这次回去十有八九应该与皇位有关。既然受人之邀,如不赴约,恐怕到时候不合情理。再说这次去南国这只是次要的事情。” 秦煌俨然说完这一连串的话。 我无奈的靠在一旁的桃木雕花床上。再也不愿意说一句。 尹鸢看我懒散无奈的样子,忍住嘴角的笑容。转移话题:“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听起来不像是蜀国的” “那也不是你们初和大陆的”我随性的说着。 “恩?”秦煌不解。 我忽然觉得解释这个东西很麻烦:“你应该知道烨煜中毒的事情吧?” 秦煌默认没有说话。 “那上次在桃源烨煜毒性发作,你也应该明白那是因为动运功力牵动毒素。”我认真的问道。 秦煌点头。 “你和烨煜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应该好好聊聊。至少有些话可以提出来讲明白。” “我们都很清楚,不明白的是你。” “可是他之前一直向你隐瞒着自己中毒的事情。” “那是你不够了解他,时间可以解释一切。”秦煌的话语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微风吹进窗户飞扬起他耳边的白色鬓发,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的俊美。 是啊,我和他们认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虽然这几个月来曾一起同生共死。但毕竟还是没有深入了解。想到这里,忽然心情变得沉重。 “你别忘了,自己此时也是身中剧毒。”秦煌一项冷漠,就连关心人的口吻也是这么冷漠。 我笑道:“难道你忘了,我医术高明,这点毒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但你还没配制出解药。”秦煌的话简简单单,却说出了事实。 我从容的笑笑:“可我至今也没事啊。” “丹凤”风雀阁的独门解药,无色无味无性。至今为止,对于这门解药我依然无从下手。只因为中毒三天,毒性依然没有发作。 从西门阙的字里行间可以知晓,丹凤会每隔一个月发作一次。 既然风雨未来。我又何必强作愁颜,不如得过且过,珍惜当下。 那晚我和秦煌聊了很多。他和烨煜在桃源的事情,还有关于初和大陆的一些情况。当然我也掩饰的很好,并没有告诉他,我并不属于这里。 从秦煌的口中我得知,初和大陆确实和以前的幻天大陆一样。天下支离破碎,礼崩乐坏,有很多数不清的小国组成,但是在这些国家中真正有实力的只有三个互相牵制的大国:燕国、蜀国、还有南国。 我们现在就在蜀国的境内。 蜀国国王莫旷,治国有方,整顿朝纲,爱民如子,是一位难得的好皇帝。只可惜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当然西门阙也是其中一位。 “为什么西门阙不姓莫呢?”我奇怪的问道。 “没有人清楚闻名天下的风雀阁阁主,蜀国的三皇子,为什么只姓南宫却不随皇家姓氏。虽然大家心中都有疑问,但皇家之事,谁也不敢妄加猜测。” ------------ 第十九章 溱洧涣涣忆佳人,蓁都皇宫遇奇缘 更新时间:2012-04-30 宇辞元年五月。 (因为初和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是燕国,所以用燕国的年号计时) 日既黄昏,霞飞漫天。 水何澹澹,山高林长。 几声猿啼,任意挥洒于天地之间。 初和大陆,地势北高南低。一路而下平原广阔。 溱水河贯穿南北,一路从燕国经蜀国,下流流入南国境地。南国国土狭长,顺水而建,依山傍水,一片大好繁华。更有无数才子佳人泛舟水上,吟诗作对。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露宿一夜吗?好美的景致啊。” 秦煌小心的和黎叔将烨煜的檀木轮椅台下马车,冷峻的眼眸扫了一眼正在为眼前景致如痴如醉的我,没有说话。 秦煌和烨煜一项如此,当他们对一件事情表示肯定的时候,绝对会保持沉默,吝啬的不会多说一句话。 踏着脚下柔软的细草跑到河边,河水澈见底,顺着指尖流过,冰凉舒适。我双手捧着水轻轻的灌入口中,这谁尽然甘甜可口。 …… 黎叔早已找来了干柴架起了火堆。虽不是秋冬时节,但五月的南国夜晚还是比较冰凉。 自从下了马车之后烨煜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河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月光下那绝代风华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凄凉。 我轻轻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捡起地上一块扁形的石子,顺手在河面上打出两个水漂:“我的家乡有一条河叫洧水,和这条河一样的美丽。每年三月三日那天,人们都会拿着各种花到河边祭祀河神,以保佑来年会有大好的收成。各种颜色的花五颜六色,兰花,芍药……还有,河边开的落英缤纷的牡丹。” 他侧过脸看着我的眼眸有些复杂,淡淡的: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我瞪大了双眼,惊讶的接道: “溱与洧,浏其清矣。 士与女,殷其盈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他的眼中有着和我一样不可置信的因素,但还是我先开了口:“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他转过脸去,目光幽深的看着湖水,似乎刚才的惊讶也只是在一瞬间:“很多记忆都不是很清楚,我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和一位女子生活在一条船上。画面里那位女子常常弹唱的就是这首诗。” “那一定是你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吧!” “记忆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水岸上开满了美丽的桃花,她坐在船头清幽淡雅,抚琴吟唱的画面。” “所以,你才会在桃源里用五行之术种满了四季都不会凋落的桃花。” 他沉默着,表示承认,但望着水面的眸光越加深幽犀利。 “后来那位女子去哪里了呢?” “她死了”烨煜的声音变的冷漠,好像所说的这个人根本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死了?” 烨煜并没有再说话,抓着轮椅的手,紧握着抠进了檀木这种,手上的青筋凸起。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印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们非要今晚在此留宿一夜不可。 内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 他已经承受了很多。 承受不起上天对他的这种眷顾。 忽然那把冰冷的手反手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全身瑟瑟的开始发抖,目光变的狰狞。 我内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生生的揪起:天残地缺! 天空的黑云慢慢散去,明亮而皎洁的月光将整个湖面照的煜煜发挥,如此良辰美景却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劫难。 烨煜斜卧在马车里,俊美的面容依然不减他的俊逸出尘。黎叔眸光寒涩,一遍一遍的为他擦拭着。 秦煌的声音变的有些晦涩:“钰儿……” 我两眼只盯着面前煜煜光辉的火焰,再次强调:“天残地缺,无药可解。” 如果真有解救这种毒药的方法,我又怎会忍心让他再受这么多苦 火焰中一声爆响,秦煌忽然站起身来,身范杀气,眸光犀利。 “你去哪里!”我猛然抬头。 “如果下个月的今日,我还没有回来与你们会和,你就带着烨回桃源,永世不得再出谷一步。” 我看着那抹蓝影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飞扬的白发随意的飘洒的天地之间,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斜眼看着马车里那俊逸的容颜,然后低头望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玉。 师父,你告诉钰儿,钰儿应该怎么办? 师父,天残地缺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怎么又会出现? 到底是谁给他下如此毒手。 翌日乘着楼船,我们慢慢的行进了南国的过都蓁都。 两岸花柳繁华。果然是人杰地灵,一片大好风光。 我在船头煮着茶,回头看了一眼床舱里那抹云淡风轻的白影,心情怎么也无法释怀。 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境况。难道是多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吗? 可是现在的你不一样了啊,烨煜。 现在你有我和秦煌这两个朋友生死与共。 船一靠岸,就看到一身华贵的疏影迎面赶来,后面跟着几位皇家侍卫。 秦煌猜得没错,尹鸢果然不是平庸之辈,没想到眼线遍布,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三位,请!”疏影一脸的光辉。 随着疏影,我们进入了蓁都的皇城。 雕梁画栋,水榭楼台,做工玲珑。 到处花鸟繁华,和蜀国其实宏伟的气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三位就先在这里住下,公主招亲再过几个月就要举行了。”尹鸢将我们带到芜衡苑。 “疏影,尹鸢呢?怎么没有看到他?”我将行李放在一旁的桃木雕花明月桌上,问道。 “我家公子今日公务繁忙,恐怕不能亲自来招待各位,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疏影拱手款款道来。 …… 南国新君继位,当然免不了大赦天下。眼下公主招亲,向各国广发请帖。真不愧是礼仪礼仪之邦,内忧外患之间,丝毫都没有影响百姓的生活。 如果不是君主治国有方,困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近日我们一直都住在芜衡苑,公众婢女见了我们也是客客气气。 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尹鸢的影子,虽然疏影来过几次,可每次都是形色匆匆,问他尹鸢的事情,他一直都是言辞闪烁,只说公务缠身不能来接待我们。 眼看帝睦公主招亲之日越来越近。我一定要早在招亲仪式举行之前见到尹鸢,和他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然到时候一定会不可收拾。 “这不是慕容公子吗?怎么?眉头紧锁,有什么心事。” 一抹红影映入我的眼帘,此人虽然风流潇洒,仪表堂堂,但依然招人讨厌。 “四皇子,也来南国,莫非是为蒂睦主招亲一事?”我故意叫他四皇子,而不是西门阙。 “既然慕容公子你能来,本殿下为何不能来。” “哦?四皇子你可谓佳丽三千,不知道此次得到公主的凤凰炔,是要将堂堂南国公主至于何位呢?”我故意调侃,话中有弦外之音。 “哈哈,本殿下虽然府上佳丽无数,但至今正妻之位依然悬空。慕容公子你比起那帝睦公主可娇艳多了,要不你来试试?”他的话语更加不羁。 我恶心的瞪了他一眼,遇到这样的人真是晦气。 索性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这宫中道路仄折,转了好几圈,到处都有重兵把守,很多地方都不容行走。此时南国正逢新军继位,当然要多多提防。 不知不觉间行至一座高墙小院处,里面传来一阵黯沉的乐器声,声音有些,诡异萧瑟。这种音乐一般不让在宫中演奏,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我推来院门进去,院中的宫殿和外面的相比有些破旧。殿外几排竹子随风摇摆,发出簌簌的声音,和那黯沉的乐器声相称,更加显得诡异,不觉背上一阵冰冷。 看着宫殿的样子貌似很少有人住,一般宫中这种地方多有闹鬼的事情发生。我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正欲离开时,音乐的声音停了。 “有客来访,为何不进门说话。”屋内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正欲回话时,宫殿的门忽然打开。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此时空见殿门大开却不见人影。趁着景致内心纠结,更加胆怯。 到底进,还是不进。 ------------ 第二十章 惊艳招亲凤凰炔,自古红颜多祸水 更新时间:2012-04-30 此時空见殿门大开却不见人影。趁著景致內心纠结,更加胆怯。 到底进,还是不进? 忽然宮殿中发出一阵笑声,帶着几分讽刺。 我大著胆子踏上台阶,缓缓进入殿中。 “你也是为凤凰炔而来?” 看到眼前是一个人,我绷紧着的心开始缓缓平复。 我看着他背对着我的身影有几分冷漠,带着潇洒,并不像是宫中之人,倒像是个闲云野鹤“你是?”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凤凰炔只配有缘人。” 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年蒂睦公主衔玉而生,为南国的百姓带来了祥瑞。所以百姓一直都很尊爱他们的这位蒂睦公主,更是将那块玉当做是神物,凡是南国之人无不崇拜。 公主长大之后美貌倾城。 于是皇帝也就是蒂睦公主的父皇昭告天下,为此玉词名为凤凰炔,他日公主若有幸遇到钟爱之人,此玉便为定情之物。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下扪心此行并非为凤凰炔。但公主既然已经昭告天下要举行招亲之礼,当然是能者拥之,何来配与不配之说。” “哈哈哈哈……好一个能者拥之。”他忽然大笑着转身。 此时我才看清了他的面容,虽然没有烨煜那样的气质,但论英俊丝毫不差于秦煌,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眸光冷漠,也带着几分寒意。 “你笑什么?” 他的声音忽然变的黯沉,似对我,又似在喃喃自语:“好一个能者拥之,若真如此,我苦苦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顿时心中一阵明亮:“你喜欢蒂睦公主?” 我此话一出,他的眸光更加深邃,暗暗自语:“还是一场空,还是……” 忽然他像是顿时想到了什么再也不愿意理我转过身子,吹起了手中的乐器。顺着他的眼眸看去,墙上是一副画,上面提着“鸣凤图”三个字。旁边用章盖着“潦子”。 莫非他叫潦子? 在回芜衡苑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副“鸣凤图”,画上女子感觉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六月十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宫中上下忙的不亦乐乎。 直到今日,我依然没有见到尹鸢。 所以,一大清早内侍监来请时,只能硬着头皮去参加招亲仪式。 一路上,烨煜都一直面无表情。我内心郁闷,更加不愿意说一句话。 落影殿里,钟鸣鼎食,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各国王公贵族盼目以待,期待着能够一睹公主容颜。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西门阙那让人厌恶的目光。烨煜似乎也发现了他,故意给我夹菜,并向他投去了挑懈的眼神。 “公主到!”随着内侍监幽长而尖细的声音,歌舞音乐都停了下来。 蒂睦公主款款走出,以纱掩面,坐在明月珠帘后面。 咦,这个身影好熟悉,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请各国皇子献艺……”有事内侍监俨然的声音。 各国皇子都纷纷献上自己的一家之长,同时以表达自己对蒂睦公主的爱慕之心。 此时我的心思还哪里顾得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奇怪怎么这么盛大的场合怎么一直看不到尹鸢和疏影。 还有这泱泱南国,公主招亲,怎么连新皇的影子都看不见,按礼说皇帝应该出来主持大局才对,毕竟非同小可。 我微闭着眼睛,右手扶着额头,此时自己满头黑线,心虚紊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心中有一些事情忽明忽暗,千头万绪,就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本宫独慕慕容公子。”蒂睦公主娇柔的声音以晴天霹雳之势在我耳边响起。 顿时落影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到了我的身上,羡慕、嫉妒、愤恨、几百只眼睛像利剑一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萧烨煜,此时你还有心情喝水???我恨恨的瞄了一眼身边正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端起茶茶杯抿茶的白影。 我愣在座位上,心中火燎火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蒂睦公主摘下脸上的面纱,款款走出珠帘。我首先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被她芳华绝代的容貌所倾倒,深深的屏住了呼吸。 然后被款款向我走来的人儿一惊,瞪大了双眼,就差没双眼浴出血来。 烨煜的表情虽然没有像我那么夸张,但我敢保证他的心情和我差不了多少。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他? “大胆慕容钰,竟敢对皇上无礼!”内侍监尖细的呵斥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皇上????他!!!!! 天哪!谁来救救我,我快要崩溃了! “什么?尹鸢就是蒂睦公主?而且就是当今南国的新皇?”黎叔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呆愣在原地,双手不自觉的扶上了烨煜的椅背。 我倒了一杯茶尽量平复着心情:“她不叫尹鸢,叫尹雪鸢。” 黎叔的表情更加木讷:“怪不得公子说,南国除了尹天裔和蒂睦公主之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皇族中有尹鸢这号人物。” 我黑冷着脸,慢慢转头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烨煜,咬牙切齿道:“感情你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吧?” “你又没问过!”烨煜淡淡的嘴角上扬,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 “那秦煌呢?他是不是和你一样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我的脸色越发漆黑,声音越发冰冷。 …… “萧烨煜,秦煌,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把你们的骨头揉成粉末,拿去种花。”芜衡苑的上空飘荡着我怒吼的声音。 同时黎叔推着烨煜将他从房间里“解救”出来后,听到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一脸的憨厚而得以的笑容。 …… 虽然那天在落影殿里,我勉强接下了尹雪鸢的风阙配,但我的真实身份迟早有一天是要解开的。 现在她是南国的皇帝,事情闹成这样,恐怕到时候真的会很难收拾。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芜衡苑中的横塘湖边,一颗一颗随意往湖里丢着鱼食。 忽然一只雪白的小鸽子落到我身边的石头上,“咕咕咕”的叫着,腿上用金丝线绑着什么东西。 取下。 展开。 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笔记。 我嘴角上扬,内心一阵欢喜,立刻进入屋内,取出笔墨纸砚,写上“知我者莫若君”几个字,绑在白鸽的腿上。 白鸽“咕咕咕”的叫了几声飞出窗外,向来时的方向飞去。 ……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烂漫时节。 落影殿里,尹雪鸢一身明黄,天姿自然,雍容华贵。 “皇上,现在我军与燕国实力悬殊,长此下去,并非社稷与百姓之福,还望皇上三四啊!”怀峳徐徐说道。 “你还有其他良策?”尹雪鸢面容暗沉。 “恕臣直言,皇上初登大位,当以社稷为重,稳固军心,断不可因为儿女之情误了军国大事啊。”怀峳的话越发显得忠心诚恳。 “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皇上……” 怀峳口婆心的话被听得不耐烦的尹雪鸢打断:“潦子先生可有妙计?” 堂下的蓝衣男子目光深邃寂寥:“在下与大人之意不某而合。” 堂上那一身雍容华贵的身影忽然“簌”的一声,站起来。 他决然没有想到,一项都向着自己的潦子,此刻也要自己放弃慕容钰,与蜀国联姻。 “你们可知道那蜀国四皇子西门阙是什么人?若与他牵扯上关系,别说是朕,就连我们南国上下,都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再说,一个无权无势的落寞皇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怀峳耐着性子,继续道:“唯今之计,只有与蜀国联军,我们才有与燕国相抗衡的机会啊,皇上。” 虽然,尹雪鸢初登大帝位,但治国有方。 一项机智多谋的她,怎会不知两国相争,军力才是最重要的,再好的计谋良策,若没有精兵战力,最终只能像自己的皇兄尹天裔那样,败下阵来,甚至会让整个南国灭亡。 “是!”怀峳一脸的担忧,与潦子拱手退下。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堂上这位女君王的实力,尹家的儿女各个机智多谋,能征善战。让他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古红颜多祸水。” ------------ 第二十一章 芜蘅夜遭纵火凶,忧国忧民令尹臣 更新时间:2012-05-01 暮色沉沉,月明星稀。 “什么?你让我和你睡一个房间?”我一脸惊讶而又为难的看着烨煜。 黎叔闻到火药味,了然气氛不对,早早退下。 烨煜云淡风轻的玩弄着手中的玉箫,没有说话。 我整理一下表情:“可是你的房间只有一张床……” “你睡地铺。” “什么???”我满头的黑线。 忽然感觉到自己情绪失常,我尽量平复了一下,换上一脸的笑容:“烨,我觉得还是睡自己的房间比较好。” 闻言那双俊逸的眼眸忽然冷冷的看着我,看的我全身簌簌的发抖:“去,还是不去?”他的口气不容我选择。 我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红着脸颊,弱弱道:“烨煜,我能不能不去啊,我还没有嫁人呢?” 烨煜的表情有那么一阵的怔愣,随即,轻描淡写道:“想找死,就不要睡过来。” 我看着了一眼那张俊美的面容,乐呵着眉头暗暗自语:“要不是看在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的份上,我早就……” “你说什么??”烨煜冰冷的看着我。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我的态度异乎寻常的乖巧。 月如流水,红烛生辉。 “起来”烨煜冷黑着脸,不耐烦道。 “我不要,哪有女孩子家睡在地上的。”我越发猖狂的躺在床上,将身体呈现为一个“大”字,死皮赖脸的不肯起。 忽然腰间一紧,身体腾空飞起,被烨煜痛袖中的丝绸缠着扔到了屏风外。我正欲开口叫骂“碰”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萧烨煜,我回去睡了。”我爬起来,愤愤的向门口走去。 “想找死你就出去。”声音冷漠而淡然。 我的脚顿在原地,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乖乖的回去,躺下睡觉。 漆黑的夜里,隔着屏风,还能看到床上那抹俊逸出尘的身影。但却看不见表情。 心中有些愤恨,又有些欢喜。 我轻轻的爬起来,悄悄的走到床边。 沉睡的烨煜看起来更加超凡脱俗。伸出白皙的芊芊素手,我轻轻的扶上他的额头,嘴角扯着笑容:睡觉的时候还在蹙眉。 烨煜,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就算是喜欢也不要用这么霸道而含蓄的方法来表达嘛! 忽然眼前的人霎时真开了双眼,对上那双俊美的眼神,我“簌”的站起了身子。脸颊发烫,双手捏着衣角打着转,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哪!他尽然没有睡着。 “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我……”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救火……快……救火……”我寻声打开窗户,对面的房屋早已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那不正是我的房间吗? 我惊讶的回头,正欲询问。却看见烨煜早已衣襟俨然,坐在了轮椅上。内心暗自感叹他的轻功。 “怎么?”他冰冷的说着。 我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子……”门口传来黎叔的声音。 我赶忙披上外衣。 “进来。”烨煜淡淡道。 黎叔进门看了一眼我,徐徐的走到烨煜身边:“果然如公子所料。” 烨煜接过黎叔手中的玉牌,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收在袖中。 黎叔见没事,便缓缓退下。 “有人要杀我?”我心平气和的看着烨煜。 烨煜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到底是谁?胆敢在宫中纵火?” “你那么聪明,何不自己猜猜!”烨煜自己调转轮椅到书桌前。 我没好气道:“你又不知道,我又不认识几个人。” “哦?是吗?”烨煜的话中有弦外之音。 我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是和招亲大会有关?” 烨煜又是默认。 “南国是初和大路上唯一能与燕国与蜀国实力相对峙的国家,想来不会有哪个国家的人敢贸然和南国作对。燕国此次没有派人来参加招亲大会。蜀国只有西门阙,他不会笨到来干这种事情。”我徐徐说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烨煜看着我眼中有一丝的光辉,将袖中的玉牌递给我。 我看着与玉牌上那苍劲有力的“峳”字:“他是谁?” “你再猜猜” 我倒了一杯水,认真的思索着:“南国本是内忧外患,尹雪鸢初登帝位,全国上下一致对外抵抗燕国,朝中只剩下一群腐朽的文臣,这帮人之中敢直谏的没有几个,就算尹雪鸢指着太阳说那是月亮,他们也会巴巴的说‘皇上,对,那就是月亮’。算算能干出这等低水平刺杀事件的只有……” 我鬼笑着拿起一旁的紫毫,在烨煜面前的纸上款款写下“令尹”二子。 烨煜似笑非笑道:“看来这几天你没白呆在宫里。” 我贼眉鼠眼的笑了一下,一溜烟跑到床上:“烨,我睡觉了哦!”便埋头倒睡,再也不愿意起来。 烨煜面容依旧,无奈的拿起《琴操》秉烛看着。 我住的房间和烨煜的房间是对着的,两个房间之间并没有连着的其他房屋,所以我们不用担心火势会蔓延过来。 幸好只有我们三个人住在芜衡苑里。不然这次定会因为我,伤及无辜的性命。只是这半夜三更的劳累了那群连夜忙绿着救火的下人。 …… “慕容公子呢?快,给朕进去救人。”我刚生起的睡意被外面的嘈杂声又惊醒。 “烨,外面怎么了。” “是尹雪鸢。”烨煜秉烛看书,并没有抬头。 额,看来又没有办法睡觉了。 “回禀皇上,我家公子和慕容公子安然无恙。” “人呢?现在,在哪里。” 我推开门,看到一身紫衣,雍容华贵的尹雪鸢。还有很多宫女太监,在院子里站了一地。” “参见皇上。”我拱手道。 尹雪鸢急切的走到我面前,眼里全是担忧过后的喜悦:“公子没事就好。” 没想到恢复了一身女装后的她,反而变得娇羞。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会在街上拿着刀拦截西门阙的尹鸢。 “灵鹫”尹雪鸢换上了一副俨然的面容。 身后一位面容冷峻的玄衣男子上前立在了尹雪鸢身后候命。 “此事务必要调查清楚,是谁胆敢在宫中纵火。无论是谁,严惩不贷。” “是!”尹鸢领命退下。 “既然安然无恙,公子就早些休息,朕就不打扰了。”尹雪鸢眼波明澈的对我。 我颔首恭送。 …… “看来这个尹雪鸢对你还挺上心的嘛。”刚进入房中,就听到烨煜不冷不热的声音。 “烨煜,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我含笑道。 “早点睡吧。”烨煜并没有想继续和我说下去,埋头又拿起《琴操》。 …… “慕容公子,皇上已经派人另外准备了一座宫殿。请两位公子移驾过去。”一大清早的疏影就带着一行人来。 我看着这座芜衡苑,已经没办法住人了,只好顺从尹雪鸢的意思,搬了过去。新的宫殿和芜衡苑比起来,宽敞了不少。也许是尹雪鸢觉得我已经住习惯了以前的地方,所以里面的陈设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座新的宫殿还被赐名为芜蘅殿。 自己一个人在宫中散步。这几日,我心中越发不安。想着要怎样开口,才能向尹雪鸢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总不能一直就这样,让他误会下去吧。 “慕容公子。”面前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锦衣,眉目灵秀,气质忠诚。 并不熟悉对方此来的目的,我并没有开口。 “在下怀峳。”对方拱手,态度还算有礼。 我也还他一礼。笑看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公子行事如此谨慎,果然是高人。”怀峳含笑着。 “却比不上大人为国为民,日理万机。”我话有弦外之音。 他顿了一下:“真正为百姓着想的是皇上,臣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哦?”我疑问。 “我南国,虽然身逢乱世。但几百年下来,历代君王都为国为民,一心为百姓着想,何曾想过要将国家至于危难之中。更不愿让南国卷入战争杀戮。”怀峳的口吻很诚恳。 “战争杀伐,君王夺位。殊不知,百姓需要的只是一个太平盛世。” “慕容公子既知如此,又何必要将南国推入万劫之地。”怀峳的言语中有些愤怒。 “大人何出此言?” “如今无论兵力还是武力,燕国都是最强大的国家。南国只有与蜀国联军,才能击败燕军。但是……” “但是皇上却偏偏倾慕与我?”我接道:“南国军力何等稳固,岂是一时之间就能击垮得了的。大人又怎知蜀国与南国联军之后不会狼子野心?” “这……”怀峳表情复杂,一时无语。 “大人还是回去吧,我相信,以皇上杀伐果断之智,自然会乾纲独断。” 怀峳恍然明白,看着我的表情有一丝的歉疚:“慕容公子,前几日……” “前几日是黎叔一时失手,打翻了蜡烛,芜衡苑才会着火。”我眸光生辉,含笑道。 怀峳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的僵硬,随即拱手道:皇上有公子这样的高人,真是社稷之福。” 我面不该色:“南国有大人这样的良臣是天下之福。” 怀峳含笑着离去。 说起那晚的事情,我怎么会不记恨,如不是烨煜料事如神,恐怕那晚我就做了令尹大人的烤乳猪了。但他的确是难得的忠诚。现在南国和尹雪鸢都需要他。 ------------ 第二十二章 丹凤蛊毒为笛控,晓梦策马洧水边 更新时间:2012-05-01 “好一个良臣乃天下之福。”身后传邪魅的声音。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么讨厌的声音是出自谁口。 我无奈道:“西门公子,还没有离开南国?” “你没有走,我哪里舍得离开。”西门阙无赖的笑着走到我的面前。 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欲转身走。 “如果蜀国和燕国联手,不知道你口中军基稳固的南国还能撑多久?” 闻言,我内心一顿,千算万算,怎么没有算到这一点。 “你最好不要那么做。”我看着他,眼神坚定:“如果你真那样做,只会让蜀国灭亡的更快。” “哦?”他眉毛轻挑。 “眼下燕、蜀、南三国势力互相牵制。燕国虽表面上在攻打南国,但是并没有出动所有的军力,若蜀国与燕国联手,南国灭亡。到时候一山不容二虎,四皇子,你觉得依蜀国的军力,与燕国抗敌,能存活多久。”我说着口气越来越气势。 西门阙斜看着我,似乎丝毫都不在乎这些:“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我背过身去,并没有看他:“普天之下,能让燕国忌惮的莫过于南蜀联军。那个时候无论是军力,国力,都是最强大的。更不缺精兵良将。”我眼目一转忽然想到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身后的人也敛去了一些笑容。 我声音变得无比黯沉,悠悠的看着眼前湖中摇摆的荷花:“不过,战争只是死神的盛宴。到头来南国还是南国,燕国还是燕国,蜀国依然还是蜀国,不管是谁统治了这天下,以战止战苦的终究只有百姓。 若有一个君王,能不为一己之私,不用武力,为百姓某得一个太平盛世,那才是苍生最大的幸福。” 身后良久都没有一丝声音,久的我以为他早就离开。他的声音很轻:“恐怕过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你心目中,那样的君王。” “是吗?”我回头笑道:“但也不会是你,西门阙!像你这样风流浪荡之人,根本就不配坐拥江山。” 听到我的话,他忽然眼眸有冷冽,愤怒道:“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慕容钰,你这么伶牙俐齿,就不忌惮身上还有我的丹凤?” 我冷着声音:“那又如何,到现在为止,我不是照样行动自如。” 说完我转身要走。 忽然胸口一阵刺痛,像几万只蚂蚁在啃噬。 身后悠悠的传来一阵笛声,听到那笛子的声音,噬痛由胸口蔓延到全身。我痛苦的额头上渗出冷汗,面容暗黄,强撑着看着,扶着胸口,看着那个正在吹短笛的人:“是蛊毒?” 他停住了笛音,边将短笛收进袖中,边道:“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并不是要告诉你以后收敛着自己的嘴巴,我还是挺喜欢你那张巧嘴。只是让你记住,现在你的命是握在我的手里。” “我绝对不会受你控制,为你办任何事情。”我咬着牙道。 “大话不要说太早,我知道你聪明,而且岐黄之术无人能比。但我这丹凤蛊毒,却偏偏是你慕容钰的克星。 任你医术再了得,也配不吃解药。不然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自信敢用在你的身上。”说完他大笑着离开。 我愤愤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阴。真恨不得上去将他捏个粉身碎骨。 丹凤无色无味无性,没想到尽然是蛊毒。这种蛊毒,平时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异常,对中蛊毒者不会有任何迹象,除非受西门阙手上的那把短笛的控制。 怪不得一直以来我都无从下手,原来,丹凤根本就没有解药,这种蛊毒只有所配置的人才知道如何解蛊。 …… 烨煜看到我进门,没有说话,继续埋着头临帖。 我懒散的躺在床上:“烨,你不是说来南国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恩?”烨煜还是没有抬头。 “但是一直没有见你行动多,到底是什么事。”我的声音很低。 烨煜并没有开口。我明白,每次他这样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默认,另一种就是他不想说。 “尹雪鸢的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们就回桃源好不好?” “怎么了?” “我想回去,想我们三个人住在那里,永远都不要出来。外面的人好可怕!”至少要比幻天大陆上的人可怕的多。 我不要再管,师父说的什么苍生了,那些事情,我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能力去阻止,去解决,去办到。 很久那边都没有声音,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恐怕这一生都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淡淡道。 烨煜还是没有说话。 “不知道秦煌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自顾自的说着。 “你并不适合生在这样的乱世。”烨煜忽然看了一眼我,眼神复杂。 此时的我一点都没有心思去分析他的这句话,根本没有心思去猜测他眼神中莫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转了个身,迷迷糊糊入睡。 洧水河边花飞满天,莺宣蝶飞,郁郁流水。 “钰儿,这个给你戴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稚嫩的双手攥着一个美丽的花环,戴在一个绿衣小女孩的头上。女孩也不过六七岁而已。 “凌然哥哥,这是什么?” “是凤冠?” “凤冠又事什么?”女孩的声音天真烂漫。 “就是凌然哥哥送给钰儿最美丽的礼物。钰儿,你喜欢吗?” “钰儿喜欢,只要是凌然哥哥送的东西,钰儿都喜欢。” “那长大了,等我坐了皇帝,一定送钰儿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到时候,钰儿就是我的皇后了。”男孩忽然伸出手猛然一挥,大气凛然中有一些孩童的稚嫩。 “钰儿为什么要做皇后啊!” “因为钰儿是淮国的圣女啊,也是我最喜欢的女孩。” 小女孩虽然不知道圣女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皇后。但是听到喜欢两个字,还是不自然的红了脸颊。 小男孩忽然拽起女孩的手:“钰儿,走,我带你去骑马!” 男孩拉着女孩骑上了马,两人共骑一骑,女孩被男孩护在前面。 茫茫的花海中,蝶儿纷飞,马蹄经过,偶尔惊起地上几只燕子。女孩努力一伸手,揪下树上一直梨花。两人策马奔腾,向更远处埋没。 …… ------------ 第二十三章 定下婚事忧雌雄,夜欲离南遭刺杀 更新时间:2012-05-02 “慕容公子醒了吗?”我的美梦被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 “还没有!”黎叔憨厚的声音。 “皇上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这该怎么办呢。” 我微微睁开眼睛,斜看到烨煜还在书桌前看着书。 “烨煜,外面怎么了?”睡眼惺忪。 “疏影来催,尹雪鸢传召。”他淡淡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 “哦!”我爬起来揉着眼睛,倒一杯水,忽然清醒了意识:“什么?为什么你不早说?”我忽然才想起来,那是自己从外面回来之前。 “看你那么累,就让你多睡一会儿。” 我猛然开门,看到疏影一行人焦急的在外面。 “慕容公子,你可算是醒了。”看到我疏影原本愁容不展的脸上有一丝喜悦。 我歉意的笑笑,进屋穿好衣服,随疏影一起去落影殿。 路上,我打开上次秦煌用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看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几个字,嘴角微微上扬。 “知我意者莫若君”,秦煌。 你知道吗?尹雪鸢,她是个好皇帝,一个女子,以单薄的身体扛起整片江山。她要有多坚强,才能将这个国家治理的如此好。 你呢?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在为烨煜的解药拼杀? 落影殿里,那一身雍容华贵,气质自然天成的女子真在埋头批阅着奏章。 内侍监轻轻进内,身怕打扰到她,轻声道:“皇上,慕容公子到了。” “快传”他的声音清澈喜悦。还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妆。 …… 我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倾城倾国的高贵女子。内心中流过一丝的心酸,她笑的越开心,自己却越内疚。 我要有多残忍,才能将这个事实告诉她? 她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拉出去将我斩了,还是大方的让我离开? 那么然后呢?她的所有臣子,所有子民都会看她的笑话。要她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君王爱上的尽然是一位女子? “公子在想什么?”面前的人儿笑的自然端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并没有开口。 “公子以为如何?”她疑问着。 “恩?”我刚才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如果下个月举行婚礼,公子会不会觉得仓促了些?” “下个月?”我惊讶道! “怎么?不合适吗?”她端庄大方的容颜微微皱起。 “没,没有”我不自然的笑笑:“皇上,其实我……”话到嘴边忽然停住。我要干什么?她能承受得住这样大的打击吗? “怎么了?”她眸光澄澈的问道。 “没什么,皇上决定就好。”我笑笑。 …… 在出了落影殿之后,看到了那天在宫中闲逛时见到的男子――潦子。 他还是和那天一样一身蓝布衫,零落的发丝随意的在空中飞舞,全身上下飘逸着超凡的气质。 看他的打扮,不像是为官的人,道像是个谋士。 看到我时,眼中有一些莫名的东西。让我有一丝的不安。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那所宫殿的墙上挂着的画像。 不禁暗自嘲笑。 慕容钰啊慕容钰!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也怪不得人家不给你好脸色看。 残月当空,黑云吞噬。 回到芜蘅殿,我才自责自己今天竟然失去了一个向尹雪鸢解释的大好机会。是自己当时顾及的太多。长痛不如短痛。 长此下去,只怕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如果这个秘密被有心人发现,大做文章,恐怕会酿成更大的祸害。 于是拿起紫毫奋笔写下一封信。准备和烨煜商量,连夜留书,离开南国。外加《应敌十二册》。 我并不是想丢下这摊祸水自己离开。在宫中的这几日,早就摸透了南国朝中的情况,还有南国与燕国的战况。相信前几日与烨煜商讨出的这部《应第十二册》加上尹雪鸢过人的机智,应对燕国一段时日是没有问题。 忽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我灵机一动,立刻从怀中掏出一颗丸药,服下。屏住鼻息。 依自己的灵觉,我能感觉到,来人身手一定不凡。 果然,一把明晃晃的刀伸入门中。 我装作被迷晕的样子趴在桌上。 随着“咚……”一声,门被撬开,我心中也随之咯噔一下。 莫非又是刺杀? 听着轻微的脚步声慢慢接近,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在脚步声停在耳边的那一刻,我猛然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砚台向来人砸去。 忽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砰”一声,砚台掉在了桌上。紧接着颈部被重重一击,我一个闷哼,眼前一阵漆黑,意识迷迷糊糊。 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抗在了肩上,接着出了门。 身后传来黎叔的叫喊声。对于他喊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楚。 感觉身边有很多人。自己被扛着上上下下,跑了很远的路。 慢慢的,我看清了周围雄伟壮丽,但是景物怎么是倒着的。 当意识完全清醒之后,我才明白,自己被一个黑衣人抗在肩上。轻功跳跃在屋顶上,身后的黎叔正和几十个黑衣人周旋在一起。 “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扛着我的黑衣人忽然停下脚步,被疏影拦住。 看到面前是熟悉的人,我心中欣慰了许多,原本胆怯的心也舒展开来。 黑衣人未及说话,只见疏影剑已出鞘,刻不容缓。 几个回合下来,疏影略占上风。 我欲取出怀中的银针,此时才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 眼看着扛着我的黑衣人招架不住,欲一招洛神凌波逃离为上,反而给了疏影可乘之机。 疏影一招天孙织锦,凌空而起,然后持剑倒垂而下,则天垂帘,黑衣人只见明晃晃的剑花向自己袭来,却来不急闪躲。 手一松,我被重重的仍在了房顶上。 看时黑衣人早已被疏影刺中天门穴满脸都是血。 我看着那张狰狞的脸,内心忽然一震,心中生出几分可怕,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杀,而且是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 “慕容公子……”疏影收回剑锋,带着胜利后的喜悦走向我。 忽然她一个闷哼,喜悦的面容渐渐的变的狰狞。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疏影……”我早已被吓的失去了思绪,满脑子乱成一团。 一只红箭穿透了她的胸口。血色在他兰色的的衣襟上慢慢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朵来。 “疏影……”我沙哑着声音看着他慢慢的在我面前倒下。 那一刻,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 那个尊贵高雅,天质自然,聪慧睿智,坐在朝堂上,于天下豪杰对抗的女子,那个手万人敬仰的一代女皇,这可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啊。 就在我被痛彻心扉袭击着全身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另一个黑衣人,一把手将我拎起来。虽然蒙着面,但看到他眼眸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一种莫名的熟悉。 那晚在风雀阁蹲在远处偷袭尹雪鸢的黑衣男子,是他? 眼前的情况千变万化,容不得我半点的思考。就在那黑衣人扛着我要走的那一刻。眼前忽然飘过一道红影。 那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不羁的面容,但不用质疑,那肯定是西门阙。 “你要怎样?”黑衣人声音粗重的问道。 “放下她,我饶你不死。”西门阙并没有回头。 “四皇子,好大的口气” “呵呵,那要试过后才知道。” 又是好几个回合的纠缠打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渐渐的变的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 ------------ 第二卷 媚倾天下 ------------ 简介 更新时间:2012-05-02 第二卷简介: 她是他最爱的皇妃,香消早殒,无奈遭人残害。 她是他最宠的皇妃,一盏鸩酒,亲手被他赐死! 她与他约定三生,凤冠霞帔,芙蓉帐里,他娶的不是她,她嫁的更非他。 她与他同生共死,千军万马,挥师南下,待我归来,与汝共荣。却不料,出师未捷,难逃帝王劫!! 【姑娘这一生必将让天下大乱,但这凤鸾却终究与姑娘无缘。】 【天下大乱?天下不早就已经战乱纷争吗?】 【……】 【此劫可有解】 【要谋得一个太平盛世,非经此劫不可】 【你看这杀人的血色,绿中一点红,多美啊!如果你喜欢看,我可以多给你造就几个。】 【你这个变态,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命?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人命本来就不值钱。既然你在乎她们的命,就好好斟酌一下自己该怎么做。】 【天下最毒不过美人吻】 【你要江山,朕给你,只要你与朕并肩而立;你要天下朕也给你,只要你与朕共荣辱。】 【钰儿今生最喜,便是策马奔腾在茫茫草原,看那白雪飘零,世界被染成白色,那是多么的纯洁】 【你看我这样,我们两个岂不是一模一样了】 【这龙阙可是未来的皇后才配拥有,你这么随随便便就送给了她,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沧海桑田,能有几个人将命运把我。】 【慕容钰这一生,只拜你一人为帝,只承认你这一个帝王。】 【这么美丽的花,怎么会有毒呢,钰儿从来没有见过有花会长得像仙鹤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能够放下这一身重担,策马奔腾在北方的草原上,那该是多磨美妙的事情啊!】 【如果真有那一日,慕容钰定会陪在君侧。】 ------------ 第一章 梦伊初醒不知处,心忧萧郎且难安 更新时间:2012-05-02 落英缤纷,花飞满天,郁郁流水,莺宣蝶飞。 “驾……” 又是那个场景,女孩和男孩策马奔腾。 “哈哈哈……哈哈……”他们开心的笑着。 “钰儿,你看,多美的山河啊。” “但是钰儿想看到雪,钰儿记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所以钰儿可喜欢雪了。” “那要冬天的时候才能看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腊月。”男孩宠溺的笑着:“钰儿,我们去前面的那个山坡,那里看到的更多。” 梦里的景致实在是太美了,我一点都不想醒来,一点都不想。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一直在耳边叫我,但又好像叫的不是我。 “死女人,还不醒……” 渐渐的嘴唇感到一丝丝的温热,一些黏黏的东西流入口中,清清凉凉,但是很苦涩。 “太医,她什么时候能醒。” “姑娘只是暂时的昏迷。但是因为受了外界的一些刺激,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承受,所以才会昏迷这么久。” “死女人,还不醒……”又是一声谩骂。 …… 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两人依旧策马奔腾,欢快的在花海中飞驰。 “钰儿,你看……”女孩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美好的大好河山:“凌然哥哥,我们的淮国真美。” “钰儿,这就是我们的江山。” “我们的江山?”女孩清澈的眼眸有一丝的转动。 “对,我们的江山。”微风吹起男孩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看上去虽然面容稚嫩,但却大气凌然。 …… 微微的我的身体有一丝的抽搐,然后慢慢的清醒了意识。 “慕容姑娘,你醒了” 眼前是一位美妙俊秀的绿意女子,面若桃花,杏眼柳眉,呵气如兰。 “恩……”我挣扎着要坐起身子,但没有想到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口,紧接着全身都开始一阵酸痛。 “姑娘刚醒,还是再躺一会吧。”眼前的人儿声音清澈。 “水……”我的声音黯沉,柔弱的没有一丝力气,听在自己的耳中都觉得虚弱无力。 那女子连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将水慢慢的灌入我口中。 待休息了一阵子,我才勉强的撑着坐起来。 “这是哪里?” “姑娘还是安心休养吧”她言辞闪烁,显然是不愿意告诉我。 “呵呵,难道你们能留我一辈子不成,我迟早是会知道的。”我嘲讽的笑笑。 “风雀阁。” “呵呵”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想起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看到的那抹红影,试问西门阙要是没有把我劫下来,那也太亏损他的名号“西门绝”了!! “我昏迷有多久了。” “姑娘昏迷有三天了。”这次我并没有吃惊。在昏迷的时候,意识时而清晰,时而迷糊,早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睡了好久。 “西门阙呢?我要见他。”我撑起虚弱无力的身体欲要下床。但没想到全身一软,瘫坐在了床边。 那女子一见我的样子,连忙扶住我:“姑娘还是上床歇息着吧。” 我用力的推开他,站定了身子,强忍着要出门。忽然脚下一软又摔倒在地上。“主子。”是身后绿衣女子的身影 眼中忽然闪出那抹红色。我抬头看着正负手站在门口的人:“卑鄙。” “女人,干嘛每次见面都要骂人。”他微微的蹙眉,又是那副无奈的样子。 “你又给我下了什么毒。”我狠狠道。 “你自己不是懂得医术吗?难道感觉不出来。” 他上前将我拽了起来,然后对着我身后的绿意女子冷冷道:“暗香,如果再照顾不好她,自己就到婉儿那里领法。” 暗香早就吓的跪在了地上,不敢说一句话。 我死命的要挣脱他,结果又一个趄趔,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不要再挣扎了,给你吃软筋散,就是要你好好的呆在屋子里。”他依然不羁的笑着,将我拎到床上。然后俨然吩咐暗香:“好好照顾她,如果有什么差池,就自行了断。” 暗香低着头应着:“是。” “西门阙……”我叫喊住他欲要出门的身影:“我要去南国。” “如果我不让去呢?”他的声音有些挑懈。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我坚定道。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刻的停滞,然后冷冷道:“萧烨煜已经不在南国了。” “烨现在哪里?”我又一次喊住他。 但他并没有回头:“你还是管好自己,别忘了,你现在是落到了我西门阙的手里。”说完他径直离开。 我看着那抹红色消失在眼前。绝望的慢慢躺在了床上。 暗香只当是我累了,为我盖好被子。 不知道是因为疲劳还是因为软筋散的药性,我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次梦里并没有出现小时候和凌然哥哥在一起的场景。 整整昏睡了一天之后,我才慢慢苏醒。 春光明媚,正是一天中大好时光,轻纱幔帐,丝丝飘扬,阵阵幽兰檀香袭入鼻中。 “姑娘,你醒了。”暗香端着一盆水进门时刚好看到我从床上坐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下床:“西门阙抓我来到底要干什么。”我直入主题。 暗香含笑道:“主子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敢妄加猜测,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说的也是,对于西门阙来说,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就犹如草芥。我又何必去为难一个下人。 “姑娘还是先洗把脸吧。昏睡的这几天姑娘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给姑娘准备了一些稀粥。”说着暗香灿烂的笑着将洮好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中。 清清凉凉的毛巾触到肌肤,一丝一丝的清爽由外直到心间,确实人也精神了不少。 “婉儿姑娘。”听到暗香的声音,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妙龄少女。 南宫婉儿着一身绿衣,巧笑倩兮在门口。 虽然他是西门阙的人,但是我对他的第一映像还是蛮深刻,第一次看到她,是在风雀阁“尺牍”中的“天然居”。 弯弯的柳叶眉下那两颗铜铃般大的黑瞳总是很清明。那天她穿着一身蓝色的纱衣,出现在众人面前,谁也没有料到,如此年龄的妙龄少女,竟然是天下万人景仰的棋帝。 此刻的她依旧气质自然,如出水芙蓉:“姑娘,醒了就好。”她说着进了门。 我嘴角微微扬起,并没有说话。 “暗香,准备些清淡的食物给慕容姑娘。” “是。”暗香答应着退下。 “婉儿姑娘,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西门阙。”此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西门阙将我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姑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清秀的声音如悠悠流水。见我没有说话,继续道:“姑娘还是安心在这里住下。既来之则安之。”她的脸上有着和她年龄并不相符的沉着。 “既来之,则安之……”我淡淡的重复着她的话。此刻的我怎么还能安心得下。秦煌不在,烨煜怎么办?眼看着下一个月圆之夜就要到了,到时候……一想到每次烨煜被天残地缺噬骨时痛不欲生的样子,莫然一阵心痛。 “公子现在不在风雀阁,相信他回来一定会马上来见姑娘。姑娘还是安心在这里住着。”又是让我安心的话。我再也没有心思理会她,自顾坐在了床上,想着自己的事情。 南宫婉儿见暗香端着粥进门:“我就不打扰姑娘了。有什么需要姑娘只管吩咐暗香。” 我微微颔首。 忽然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含笑道:“公子今夜子时,会在天然居。” …… …… 子夜时分。 “姑娘,你不能去。”暗香张开双手挡在我的面前。愣是不让我出门。 “我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没办法和她对抗,声音中没有一点力道:“暗香,你让开。” “姑娘……”暗香连忙扶住我欲要跌倒的身体。忽然一个闷哼,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暗香颈部的明晃晃的银针:“对不起,暗香,我没办法坐以待毙,我必须去见他。” 残月星稀,湖光如水。 我跌跌撞撞的来到尺牍阁前。门虚掩着,一路上竟然一直没有人发现我。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进了门。 凭着自己超强的记忆,按照当初西门阙打开暗门的方式,打开了天然居的门。随着一道沉重的石门嗡嗡打开,另一番天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此刻的我再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心思去叹为观止眼前的景致。 脚踩着透明的石子路,一阵幽兰的香味随着管弦之声扑鼻而来。原本迷离的意识更加恍惚。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了一丝糜烂的春色气息。绿色的纱帐层层飘扬在眼前。 “恩……殿下……我要跟你再喝一杯。” “小美人跟我回去,如何?” “殿下,你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四皇子殿下……” “哈哈哈哈……阙弟,你意下如何?” “哈哈,这算什么,如果大哥愿意,我大可将风雀阁的所有姬妾双手奉上。” 浓烈的酒意灌入鼻中,心中泛起阵阵恶心。我强撑着身体拨开缠绕在眼前的层层绿萝幔帐。 苏如是手中的琴声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忽然嘎然而至。 所有人的动作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定格。 我看到一群莺莺燕燕,繁华旖旎的场景,西门阙一身红衣,懒散的躺在一位俏丽佳人的怀中。对面坐着一位着明黄衣衫的男子,体格强健,身材高大,眉目清秀雍容高贵,糜烂着身旁女子的春色。 ------------ 第二章 释得皇子赠玉阙,芙蓉帐暖戏春宵 更新时间:2012-05-03 “西门阙……”我无力的声音首先打破了沉静无声的空间。软弱无力的扶在了面前的几案上。 “阙弟……你可真不够意思,藏着这么绝世的佳人,竟也不告诉我。”那黄衣男子的声音有些愤怒。 闻言,西门阙的表情丝毫没有呆愣,眉毛一挑,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微皱着眉头,怜惜的:“钰儿,说好了等病好了过几天就带你进宫觐见大哥。怎么?你就这么急着要见他,眼巴巴的自己跑过来了。” 我内心一震,却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阙弟,这是?……” “大哥,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银子从南国买来的婢女,打算献给大哥。没想到她听说今夜大哥在此,尽然自己跑了过来。”西门阙说着,脸上的表情有板有眼。 “她真是你要送给我的?” “怎么?皇兄看不上眼?” “哈哈哈,没想到阙弟你还真有心呢?如此绝色佳人,却不吝啬。”说着他推开身旁正撅着嘴的美人儿,大气凌然的走到我的面前。扶起我的下颚:“啧啧,不冷而寒,寒中带媚。果然是绝世的姿色。” 我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控制,没想到让他顺手一拽,一阵龙涎之气扑鼻而来,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此时我身中软筋散之毒,根本就没有一点力气与他抗衡,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钰儿,既然来了,你可要好好服侍大哥哦。”说着他手一挥,旁边几个女子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娇滴滴退下。 “如是,你也下去。” 苏如是并没有多说话,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抱着瑶琴也退了下去。 “那小弟我就不打扰大哥的雅兴哦。哈哈。”西门阙鬼魅的笑着,转身离开。 “西门阙……你不要走……西门阙……”我拼命的挣扎着,朝那抹红色的背影喊着。 那身影微微有那么一刻的怔愣在原地,但还是无情的离开。 此时我脑海中忽然闪过当初在这里闯关对对,戏谑西门阙时自己得意的表情“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不觉心中自嘲。 原来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钰儿……”身边的人戏谑的喊着我的名字,伸出手扶上我的发丝。虽然他还算英俊,但这样的声音此刻听在我的耳中,却时分恶心。 我乘机逃脱了他的控制,向自以为安全的方向慢慢后退。跌跌撞撞将几个茶杯酒壶撞翻在地。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你躲什么?既然要跟着本太子,以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的。” “你放我走,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靠在身后的几案上,无力的说着。 “你不是心甘情愿来做我的婢女吗?”他眼眸一冷俨然道。 “不要过来……”我喝止住他欲要靠近我的脚步。 “怎么?如果你觉得做婢女委屈了自己。依你的姿色和气质,我大可让你做太子妃。” 我早已没有一丝的力气再和他纠缠。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对我来说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我嘴角微微上扬,尽量挤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口中泛着阵阵血腥味。眼前冒着黑色金星。忽然口中问闻到一股浓浓的龙涎,身体跌入那个高大华贵的怀中。 手腕一紧。传来他不可思议的声音:“软筋散?” 我冷笑着:“放我离开。” 他额头微微皱起,怜惜的掰开我紧咬着的嘴唇:“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我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听到他淡然的说着最后一句话。我又无力的昏厥过去。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离。 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口中有辛辣的味道流入。但灵觉告诉我,现在自己并没有危险。所以我安然的睡去。 醒来的时候,绿萝幔帐飞扬,还是那股浓烈的幽兰味道。自己还在天然居。 那抹黄色的背影正对着自己,俨然立在罗账前,眼眸深沉的盯着手中正在把玩的玉佩。 我挣扎的坐起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身看着我:“醒了?”他的声音有些关切。 “你……” 我欲要说话,但被他打断:“这块玉佩是天然寒玉所制,能访百毒,你戴在身上。虽然不能解你身上的丹凤和软筋散,但至少能减轻一些毒素。” 说完他不等我开口,将玉佩塞到我的怀中。打横将我抱起。踏着透明石子路,往暗门处去。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 随着暗门嗡嗡的沉重声被打开。我看到西门阙孤寂的身影单手负后立在门外的荷花池边。 听到阁中的声音,他猛然转身,脸上依然是那副不羁的笑容。 “芙蓉帐暖玉春宵,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抱着我的人将我放了下来,含笑道:“呵呵呵,阙弟,你要好好照顾她。我可是要她做我的太子妃的哦。”说完还不忘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 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西门阙,正好看到他眼眸一沉,随即换上那副招牌笑:“暗香,还不快扶姑娘去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暗香已经站到了我身后。听到西门阙的吩咐,连忙上前,扶住我。 我随意的扫了一眼一红一黄的两个人,随着暗香离开。 “姑娘,你下次出手的时候可一定要为暗香着想着想。这次要不是婉儿姑娘求情。我恐怕早就没命了。”暗香端来香喷喷的饭菜,撅着嘴抱怨道。 我含笑道:“呵呵,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几日一直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现在看到这饭菜,清淡可口,忽然感觉到饥肠辘辘。遂接过暗香递过来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暗香看到我的样子,抹了一下鼻子,笑着小心提醒:“姑娘你慢点,别噎着了。” 我嘟囔着咽下嘴里的米饭:“暗香,坐下来一起吃吧。” “奴婢不敢。”暗香正谨道。 “没关系的,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拉她在身边坐下。 但他立马跳起来又立在我旁边:“奴婢没有这个资格,姑娘还是不要拿我开涮了。” 我无奈的笑笑:“有什么够不够格的。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暗香不敢怠慢。” “太子妃?”我一口米饭差点噎在口中。 “是啊,姑娘难道忘记了,今天早上太子抱着姑娘从尺牍阁出来之后和主子说的话吗。” “那怎么能当真呢?他是随便说说而已。”我挥挥手,示意她不要乱说。 “太子的话,怎么能是随便说说的呢。再说婉儿姑娘也已经交代过了,要我们好好照顾姑娘你。” 忽然心中一震,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如何棘手的处境。 “暗香,你说他是太子?”我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的问道。 “是啊,他就是我们蜀国的太子莫幽尘。”暗香说着,满脸的崇拜和景仰。 莫幽尘,蜀国太子,我心中默念着。 “暗香,你刚才说南宫婉儿,吩咐你们要照顾好我。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婉儿姑娘原本是风雀阁的婢女,但只因他聪慧过人,办事又沉着冷静。主子就让她来掌管风雀阁上下一切事物。” 我若有所思的听着暗香夸赞着南宫婉儿的好。 但是此刻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完美形象却因为昨晚上的事,在我心中大打了折扣。 既然她在风雀阁的地位如此之高,又怎会不知道,昨天晚上莫幽尘就在天然居。 我忽然绝倒自己看到了那清纯的外表下,和西门阙一样阴狠发指的一面。不觉感到背上一阵冰凉。 ------------ 第三章 碧海繁星智逃命,几抹欲滴绿中红 更新时间:2012-05-03 碧海云阔万里晴,应景怎比红烛满天星。 愁容难展深似海,怎奈何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莫幽尘的玉佩果然有效,带在身上几日,虽然不似从前那般活蹦乱跳,但至少我不用整日没有力气,瘫软在床上。 明日又是月圆之夜。 烨煜,你在哪里? 秦煌,你找到解药了吗? 我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 这在世人眼中,最美丽的景致,此刻对我来说却是世上最鬼魅的东西。 我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明日我一定要见到烨煜,守护在他身边。 “姑娘早些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暗香收拾好了床铺,点燃桌上的蜡烛。 “暗香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夜了。”我脱下身上的衣衫,淡然的说道。 “那怎么行,要是让婉儿姑娘知道了……” “如果南宫婉儿知道了,我来跟她说。” “那怎么可以,我知道姑娘心疼我,但照顾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再说姑娘的身上还系着奴婢的命呢,奴婢怎敢怠慢。” 既然都牵扯上人命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由着她守着自己。 “暗香,我想喝水。”我装作无力的坐在床上。 暗香看我的样子,连忙递过来一杯水。 我将杯子放到嘴边触了一下:“水都凉了,你去倒杯热的来。” 暗香听话的接过我手中的杯子,拿着茶壶出了门。 我自怀中掏出一块檀香放到香炉中。远远的看到暗香的身影,连忙重新回到床上睡下。 暗香看到帐中我熟睡的样子。自以为是我睡着了。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忽然听到一阵巨响。我得意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暗香:“对不起,暗香,我必须离开。” 亭台楼阁,曲曲折折,转过几座小院,一路躲躲藏藏。 一路上都是娇艳欲滴的绿衣女子。我内心不禁感叹,西门阙真不愧是风流人士。 “什么人。”忽然一声低喝。颈部一凉,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不用回头,听那声音我就知道是遇到了躲在暗处的暗隐。 我慢慢的从假山旁边站起来。 “大胆,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太子钦点的太子妃吗?”此时我只能那这个借口来做挡箭牌。 “慕容钰?”颈部的剑还是没有撤离。 “知道就好!”我加重了口气。 “见过慕容姑娘。”听到我的声音,身后的人忽然收回了剑。站到我面前恭敬的行礼:“不知这么晚了,姑娘在这里……?” “看这月色挺好,我出来转转,不料迷路了。” “姑娘的倾城阁在那边。”他指着我来时的方向。 我没有说话,转身径直向他指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还跟着我?”我对着身后一直形影不离的黑衣暗影。 “在下送姑娘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一直跟在我后面。 糟了,如果被他送回去,那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如果不趁着今晚逃出去,恐怕明日烨煜…… 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他。 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呦,这不是公子费尽周折,千方百计弄回来的慕容姑娘吗?”迎面走来一位如柳扶风的女子。 这人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过婉柔姑娘!”是身后黑衣暗影冰冷恭敬的声音。 “哟,冷月,冷侍卫也在。这么有闲情,不用当差,陪慕容姑娘出来赏月啊?” “我只是出来逛逛,没想到,迷路了。所以冷侍卫送我回去。”我解释道。 “哈哈哈!看来是我多想了。”她忽然捂着嘴巴倩笑:“我就不陪你们瞎聊了。公子还等着我呢。” 我看着她逶迤而去的背影,举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婉柔!没想到你不怎么招人喜欢,但还是我慕容钰的救星。 “姑娘,天色不早了。”身旁的人催促着。 我一边走,一边自袖中掏出明矾。 这是一种药,是前几日用来研制解药时让暗香给我买回来的。因为当时配加了一些特殊的材质,所以此时能够起到更重要的效果。 一路上,我每走几步都会从袖中丢下一小块,……十六,十七,这第十八颗是最关键的一颗。我站定脚步,看着天空的明月,刚才遮挡着的一丝黑云刚好散去。 十八…… 随着我丢下最后一颗明矾,天空忽然滑下一道白光,直射这第十八颗明矾,紧接着转而投射向其它十七颗上,直到最后一颗。霎时大半个风雀阁后院都被一片光柱包围。 我内心一阵欢喜,趁机逃离。 同时风雀阁上下也一阵沸腾。 我径直向风雀阁门口逃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获得自由,眼前一片光明的时候。一阵冷冽的龙啸声在我耳边响起,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到十几个黑衣暗影的剑同时从右边向我袭来。 我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吓的跌倒在地上。 原来生与死就只是在这样一瞬间。 原来再多的幻想与愿望,在遇到死亡的那一刻,会全部浑然倒塌。 我闭着眼睛,但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随着自己身体被某人凌空拽起。我深吸了一口气,霎时睁开眼睛。 那抹熟悉的妖艳红色。那熟悉的墨玉幽兰香。 却不是那熟悉的桀骜不驯的笑容。 狠狠的将我摔倒地上,冷漠的厉喝:“死女人,找死!” 我艰难的撑起身体:“西门阙,你到底想怎样?” “你就这么急着想出去?”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放我走。”我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中带着铿锵有力的不愿屈服。 “那我就偏不放你走。”他蹲下身子,右手食指勾起我的下颚,眸光冷漠幽深:“带你回来,就是要你来陪我玩,这么轻易就让你溜走了,那我们的游戏还怎么进行下去。” “我求你了,今晚我必须离开。”我的声音低到了至极,几乎恳求。但我肯定,他能听得到。 眼前身影忽然有那么一刻的愣怔,随即站起身,换上他刚才一直没有摆出来的那副招牌笑容:“笑话,你慕容钰也会求我?” 我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西门阙,你能不能每次不那么讨厌?抓我来到底是什么用意?若就是为了让我屈服与你,那我也向你低头了!你该满意了吧?如果只是让我陪你玩玩游戏,我没有那个功夫,也没有那个闲情。更不会像你身边那些女人那样讨好你。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 “哦??是吗?看来我更要留着你了。”他鬼魅的笑的更欢。忽然眼眸一愣:“来人!” “主人,饶命啊,主人。” 我猛然惊讶的回头。 暗香,他被两个绿衣女子绑着,拎到了我的面前。 “暗香……”看到他满身是伤,我痛心失声。 “慕容姑娘,求求你,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我还有一个弟弟,才不到五岁。还要我照顾,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暗香满脸是泪,跪着走到我旁边。 “暗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抱着她,眼眸酸涩。 “是暗香不好,没有照顾好姑娘,竟然在为姑娘守夜的时候睡着了,暗香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她哭的更悲切。 我眼眶湿润道:“暗香,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责任。”随即俨然抬头对西门阙:“有什么你冲我来,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我只是惩罚自己的女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说着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两名绿意女子。 绿意女子会意上前狠狠的将暗香拽起。 “主人饶命那,主人,暗香以后再也不敢了,主……” “暗香……”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叫。 一把闪着白光的长剑自她的身后穿透过她的胸前。我看着躺在地上,还来不及说完话,一脸恐惧的尸体,满眼是泪,撑着地面的两只胳膊簌簌的发抖。 西门阙接过暗香旁边绿意女子手中的长剑,鲜红的血滴滴滴自剑尖落向地面,犹如一把七星剑刺向我的心头。 他鬼笑着走到暗香的尸体旁边,两指夹起那带血的绿色衣衫:“你看这杀人的血色,绿中一点红,多美啊!如果你喜欢看,我可以多给你造就几个。” “你这个变态。”我哭喊着:“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命?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人命本来就不值钱。既然你在乎她们的命,就好好斟酌一下自己该怎么做。”他冰冷的说完这些话,站起身扔下手中的剑,离开,身后跟着那两名绿意女子。 几抹暗影也随即躲到了暗处。 我泣不成声爬到暗香旁边,抚下她一直睁着的眼帘:“暗香,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暗香……” ------------ 第四章 魅惑幽兰是慕容,入得属宫压群芳 更新时间:2012-05-04 暗香死后,西门又派了一个丫头绾青来照顾我。名义上是照顾,其实和暗香一样是监视。 还明说暗隐的警告我,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绾青会比暗香死的更惨。 此时已经过了十五,天知道这一天我是怎样度过的,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吩咐下去,如果这个女人再有什么闪失,所有倾城阁的人和暗香一个下场。”西门阙邪笑着,吩咐绾青 “西门阙……”我喊停他正要离去的背影:“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想留下我,总不是让我在你的风雀阁白吃白住吧!”我直入正题。现在对我来说,最想知道的就是西门阙到底要干什么。 “恩?这个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为太子准备的侍妾,依你的妩媚之貌可是不二的人选哦。”他说着笑睨了我一眼。” “呵呵,你不会,只是想让我舒舒服服的去当太子妃吧!” 眼前的人忽然怔了一下,慢慢走到我面前:“果然不愧是萧烨煜身边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然后头附到我的耳测:“我要你去做太子身边的细作。” “呵呵。可笑!西门阙,你凭什么确定我就能答应你。”我冷笑道。 “嘿嘿”又是他那副邪魅的桀笑“我可以慢慢等,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玩。”然后笑着离去。 月皎洁,人依旧,恋恋黄昏后。 “慕容姑娘,该睡了,天色不早了。” “绾青,你知道暗香还有一个弟弟吗?”我淡淡问道。 “绾青不知。”果然是风雀阁的人,事事如履薄冰,殚精竭虑。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暗香死了,他的弟弟才五岁,应该会很可怜吧。” “……”绾青一直默默收拾着东西。看来是有了暗香这个前车之鉴,所有的人在我面前是更加小心了。 绾青依然和暗香一样,夜夜为我守夜。 我依然每天被软禁在倾城阁里,没有踏出过一步。一是不想,其次是不想再有人为我受连累。 “慕容姑娘……”绾青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向起。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笔,回头。 “主子说公主与丞相大人的婚事定下来了,明天在宫中请宴。主子让姑娘准备一下,明日与主子一起进宫。” “公主和丞相?”其实我更好奇的是这样的宴会为什么要带我去。 “是啊!蜀国的第一个少年丞相,才十八岁呢!”绾青说着,沉着的眼中闪着煜煜倾慕之情。 蜀国的公主莫碧暄是蜀国唯一的一位公主,也是莫幽尘唯一的亲妹妹,何等尊贵的人物。 “绾青,你转告西门阙,我是不会去的,他就不要再费心了。” “但是,主子说是太子殿下要求要带你去的。再说,绾青怕……” 我看着绾青一脸为难的样子,随即明白,一定是怕西门阙会责怪。 “好吧,我去!”我淡淡的回到。 “是!”绾青俏笑着退下。 次日倾城,南宫婉儿就带了一大堆的人来为我梳妆。 其实我很不喜欢这样奢华的阵容。但是为了不再让无辜的人被我连累,我只好勉为其难的任由她们摆弄着。 最后,我穿了一件月白及地绮罗裳,上面印着淡淡的幽兰,峨峨云髻,皓齿婀唇,看上去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真似那骄阳碧月下的一朵魅惑幽兰。 就连清水出芙蓉的南宫婉儿也是呆呆的看着镜子中梳妆完毕的我,无言良久。忽然她变为一副复杂的眼眸,我竟然在其中看到了类似杀气的东西。 “我不要穿成这样。”我冷冷的要脱下身上的衣服。 “姑娘……”忽然除南宫婉儿之外所有的绿意女子都跪倒一地。 “慕容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南宫婉儿嫣然道。 “只是去宫中参加请宴,这样穿着也太过招摇。”我收回正要脱下衣服的手,无奈的坐回椅子上。 “婉儿觉得这身妆容挺适合姑娘清雅气质。再说到时候太子也会到,所以……” “那我更不要穿成这样了……” “婉儿,你们是怎么照顾慕容姑娘的……”一声冷冽的厉声。 我回头看到正走进来一身红妆华贵雍容的西门阙。看到我时忽然原地怔愣。 我冷冷的没好气道:“你也不用再为难她们,君子不强人所难,你又何必拿她们来威胁我。” 他忽然回过神来换上一副桀骜的招牌笑容,“威胁??嘿嘿,我就喜欢和你玩这手,再说,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 我懒得跟他做口舌之战,自顾自摘下头上了饰物。 “哦??是他们服侍你不合心意吗?婉儿,既然慕容姑娘对你们的服侍不满意,怎么做你们应该自己清楚,各自下去领罚吧。”他忽然敛去了一些笑容。 我看到南宫婉儿的脸上再也激不起一点笑容,脸上难得的惊讶:“公子……” “够卑鄙……”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西门阙。 他不怒,反而笑得越欢:“对付你,足矣!” 遇上这样无赖的人,我除了自认倒霉,还能说什么。 西门阙只带了我一人进宫。 在刚走出倾城阁的时候,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穿一身玄衣,走到西门阙面前,拱手间稚嫩的喉咙中却带着凌冽:“主子,落轩回来复命。” 西门阙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下去吧。” 在男孩转身间,我忽然觉得那身影很熟悉,而且带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杀气。 “不走吗?”西门阙回头对着呆愣的我道。 我回过神来紧跟在他的身后。 “西门阙,那是谁?” “哦?你对他也有兴趣?”他无赖的调侃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他才是个孩子。”我瞪了他一眼。 “杀手。”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 “杀手?可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去杀人。” “很奇怪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不学会残忍,就会被别人的残忍逐鹿。我是让他提早学会怎么生存。”他平淡道。 “你是在害他,他还是个孩子,有权利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不应该在他这么小的记忆里灌输太多血腥的……” 他忽然冷着脸打断我的话:“死女人,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宽了,这是我风雀阁的事情。有精力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可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比他还不如。” 我无言以对。 是啊,至少那个叫落轩的男孩现在还有自由,而我呢……呵呵,不禁暗自腹诽。 气宇轩昂,蔚为壮观。 果然蜀国的皇宫丝毫不差于南国。 宫中所有收到邀请的相关人物,都会带着庄重的排场而去,唯独西门阙一人低调行事,只带了我一人。 西门阙丝毫不减他桀骜傲慢之气。一路上对于那些奉承官员都是视而不见。 公主的朝霞宫丝竹管弦,一派热闹景象。 宫中各宫妃嫔前来道贺。 我撇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西门阙。这样莺歌燕舞的场合,他自进宫起就一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真让人费解。 我正无聊的看着演奏的乐队。 忽然听到一声阴柔的声音:“皇后驾到……” 丝竹和舞蹈都顿时停了下,众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雍容华贵的一群人逶迤而来。走在最前面仪态万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皇后了,旁边挽着皇后胳膊花容婀娜的佳人不用猜,看那一身璀璨服侍,除了蜀国唯一的的公主莫碧暄之外还会有谁有如此装扮。 他身后……我好脑海中忽然轰然一声。 他身后的那个人,一头白发……那冷峻的眼眸,还有旁边…… 怎么会是他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胸口如擂鼓般重重的敲击着,早已经超过了我能负荷的程度,我眼眸酸楚,早已湿润模糊的看不清眼前。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 我暗自告诉自己。 手簌簌的发抖,慢慢的站起身来。 “钰儿……”一身雍容高贵,眉目清秀的莫幽尘自皇后身边走到我面前 “母后,这就是前两天我跟你提过的慕容钰。母后觉得如何。”某幽尘拉着我的手道。 但我的思绪也丝毫都没有在他们身上,而是一直一直,眼眸微润的看着他身后那把檀木轮椅。 ------------ 第五章 哀莫哀兮为驸马,乐莫乐兮心悲切 更新时间:2012-05-04 怎么会是你,烨煜……我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皇后看着我,点头含笑着:“果然是天姿国色。” “太好了,钰儿,母后对你很满意。”莫幽尘的脸上忽然有一丝小孩子气。 “但是……” 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莫碧暄就高兴道:“太子哥哥,这就是你跟我说过,要遣散府中侍妾,也只要她一人的太子妃。呵呵,太好了!刚好,与我和驸马的婚事一起举行。”俏笑着走到那把轮椅身边。 驸马?? 驸马…… 那两个字在我耳中如平地惊雷。 忽然一个趄趔,扶着面前的案几。 霎时间,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看见莫幽尘和莫碧暄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皇后依然仪态万方,只是额头忽然皱起。 秦煌冷峻的眼眸情绪复杂。 萧烨煜……萧烨煜?萧烨煜! 呵呵,除了那副云淡风轻的外表,他还能让我看到什么,他还愿意让别人看到什么。 忽然胸口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口中干涩“噗……”一口鲜血喷洒到我月白的幽兰绮罗裳上,衬着那清幽点点蓝色,开出美丽妖艳的桃花。 身旁的西门阙看到我的样子,那副看好戏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钰儿,你……”身体一软跌进莫幽尘的怀里。 我看着那副依然云淡风轻,没有丝毫变化的俊逸面容,强撑起自己快要跌倒的身体。脑海中一片黑色。 嘴角一扬,扯出一个完美而魅惑的笑容:“太子殿下,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钰儿先告退。” 我跌跌撞撞的在一群复杂的目光之下离开了朝霞宫。 一路上的守卫看到我的装束,都没有拦住我。但当看到我衣服上那红白蓝相间的魅惑时满眼迷茫。 天空忽然一阵惊雷。瓢泼大雨开始倾城而下。 我一次次的跌倒在雨中,一次次的爬起来,然后又跌倒,又爬起来。 街上行人匆匆,但没有一处是我的归宿。我要去哪里。我还能去哪里。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和蔼的面容。 ——钰儿可以冷艳倾国 ——钰儿可以冷艳倾国 “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仰头大笑着“冷艳倾国,哈哈哈,我能冷艳倾国……哈哈……”路旁的人看着我的眼神复杂。一颗颗雨滴重重的打在脸上,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疯狂的抓住身旁路过的一个男子:“你知道吗?我可以冷艳倾国!哈哈……我能冷艳倾国!” 那人看到我的样子,再看看我身上的血渍:“姑娘,你疯了吧……”然后甩开我的手,躲都来不及。 我顺手又揪住一个女子:“为什么,你告诉我,我不是能冷艳倾国吗?为什么他不要我,要娶那个公主,为什么,……为什么他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那人和前一个一样,厌恶的甩开我的手,重重的将我推倒在地:“看你这妩媚的妖精样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然后狠狠的踩了我一脚,谩骂道:“呸……” 我趴在地上,看着滴滴雨水在我面前打落。却笑得越凄凉。 “孩子,这么大的雨,回家去吧。哎,攀附权贵妻子被弃的我老婆子见的多了,又不止你一个。” 我慢慢的抬头:“家……?” 面前衣衫褴褛的老人忽然哀叹一声,转身离去:“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比我这个乞丐婆还可怜。” 我看着她蹒跚而去的背影,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忽然嘴角的微笑慢慢敛去。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桃花漫天,落英缤纷,杨柳青青,杨花纷飞。 一位穿着红衣纱裙的小女孩在船上摆渡,看他的样子,也不过五六岁。稚嫩的小手扶着船桨,看着都有些牵强。 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只听到她的歌声: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忽然,出现一群黑衣人,一把明晃晃的刀刺向女孩身旁的一位女子。河水都被血染红了,慢慢的开出一片红晕。极其艳丽。 …… 头好晕啊,全身酥酥软软。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熟悉的幔帐。 再也没有力气折腾,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什么。甚至懒得睁着眼睛。 于是慢慢的收起了眼帘。眼角酸涩,脸颊慢慢湿ruan。 内心像有千万把刀在凌迟着,难受得我快要窒息。 “姑娘,你要去哪里。”绾青看到我从床上下来,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出门。 “姑娘……外面还在下雨,主子不让你出去。” 我奋力的推开绾青“噗……”一口鲜血又吐到了月白的衣服上。 绾青看到我的样子,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跌跌撞撞的在院子里奔走着。 尺牍阁前,雨打芭蕉,荷塘的花儿任由雨水打落着,看起来极其悲凉。 我一个不防,跌倒在地,溅的满身都是泥水。 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为什么……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心里很难受,真的真的很难受,难受的我都快要窒息。 我的手轻轻的抚着眼前的泥水,抚着眼前的土地。 曾经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他执拗的拉我的手,任我如何挣扎都不愿意松开。 黑衣人群中,自己不良于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但还是紧紧的将我护在身边。紧紧的……顾我周全。 他的唇轻轻的起伏着,声音却像极了惊雷在我耳边: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我的手扶上那泥水,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这是他曾经轮椅踏过的地方,也是鉴证我们同生共死的地方,但如今…… 我是该相信我的眼睛还是还是相信我的感觉。 烨煜,我们真的曾经是互相喜欢过吗,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向对方表达过。 “姑娘,你怎么坐在泥水了。”绾青一脸担忧的跑过来欲将我扶起。 我狠狠的推开她,张开双臂,慢慢仰起头,享受雨水和泪水相交融带给我的这份疼痛和哀殇。单薄的纱衣完全浸透在雨里,但自己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冰冷。 听说身体痛了就感觉不到心脏的疼痛,但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疼,这么疼…… “姑娘,你不要这样……绾青看着都心疼……”绾青的声音一遍遍的在我耳边哭喊着。 但我仿若没有听到。一直没有停下我的动作。整个心,整个脑海都被坐在轮椅上那个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占满。 “死女人,你不要命了吗?”忽然西门阙没有预料的出现,一把将我揪起。 但看到我冻得铁青的脸上满是泪痕,愤怒的表情忽然僵愣。 我嘴角尽量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你看我的样子,还能冷艳倾国吗?我还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吗。” “疯女人……”西门阙凌冽的谩骂着,忽然打横将我抱起,不顾身后还跪在地上哭泣的绾青,直向倾城阁走去。 ------------ 第六章 平生最爱八月好,富贵浮云遇故知 更新时间:2012-05-05 这两场淋雨,果然让我病得不清,足足让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期间莫幽尘派人来看过,被我吩咐绾青挡在了门外。最后莫幽尘竟然亲自来看我。当他看到躺在床上一副行尸走肉的我时没有说一句话。之后又差人送来不少补品。 奇怪的是西门阙却一次都没有出现,但我也懒得去深究。 直到那一天,又是大好晴天,艳阳高照。淡淡的幽兰檀香袭满整个倾城阁。 那是我特意吩咐绾青点上的,因为我决定,从此以后,命运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不要任何人来牵绊,不要任何人。 就在这前一天。 “绾青,去找西门阙吧,告诉他,我要见他。” 绾青离开后不久,西门阙便来了。 “女人,你要见我。”西门阙对着正在梳妆的我,脸上却少了以前的不羁。 “我答应你的条件。”我并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微微怔愣了几秒:“哦?”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见他没有发问我继续道:“我要带着暗香的弟弟进宫。” 从镜子中我能看到身后的人眼眸忽然变得复杂,如我预料道:“我答应你。” “南国退兵,燕南止战的那一天就是我嫁给太子之日。” 听到我的第二个要求,西门阙并没有立即回复。 直到我以为他是不愿答应:“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很牵强。 我嘴角带着最美好的笑容,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着西门阙:“明日我要穿血红及地绮罗裳,让绾青帮我多准备几件。” “女人,这是你的第三个要求吗?”看到我的笑容他也对以同样的微笑。 “风雀阁阁主不会如此小气,连几件衣服都不愿意送人吧。”我调侃道。 “哈哈哈,我风雀阁的东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你喜欢。” “呵呵,我只要几件衣服足以。” “慕容钰,既然你已有褒姒之心,定会冠压群芳。”他忽然又换上那副桀骜的笑容。 但我丝毫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任何兴趣:“西门阙,我累了,现在不想和你讲这么多” 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看到我不冷不热的样子,随即利落的出了门。 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在眼前消失。安然的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额头慢慢皱起,最后眼神变为厉色。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然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什么都没有。 床上,桌上,地上,到处都找过了,但还是没有。 莫幽尘曾经送我的寒玉佩不见了。 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风雀阁。如果是让下人捡去了,那也没什么关系,如果落到有心人的手中……或着让西门阙捡到。 呵呵,我不禁暗自嘲,我又用得找怕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我,还会怕什么。 再说我借助寒玉再加上自己医术,早就解了身上的软筋散。西门阙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 既然他看破又没说破,我又何必自找烦恼。 西门阙果然守信,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我要的人。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落轩竟然就是暗香的弟弟。 那个曾经一身玄衣,带着与他这么小的年龄不该有的杀气,出现在我和西门阙面前的小男孩。 西门阙身后跟着两名绿衣女子和一身玄衣的落轩来到倾城阁。 “落轩,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 我看着落轩,当碰撞到他眼中那股杀气时,我不禁背上一凉。 落轩也是冷冷的看着我,拱手道:“主人……” 我欲上前握住他的手:“落轩……” 但是他疏远的向后一退,避开了我。 我微笑着道:“你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姐姐就好了。姐姐知道你不喜欢杀人,所以以后你再也不用杀人了,姐姐会尽快带你离开这里。” 眼前的人并没有像我意料的那样,听到我的话会与我亲近,反而眼中的杀气更烈:“落轩不敢。” “有什么不……”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冷冷道:“主人若没有其他吩咐,落轩告退。” 说完也不等我开口,转身便走。 我看着那个憨小的身体,才不过五岁,怎么会有这么凛冽的气息。不禁内心酸楚。 西门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道:“女人,看来你又有对手了。”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还不是你,他才这么小,你怎么就忍心让他的双手占满血腥,知不知道会给他的人生造成多大的伤害。” “呵呵”她还是那副桀笑:“但我也没见他领你多少情啊。” “要不是你的残忍,他怎么会像今天这样。” “哦?是吗?但你别忘了他姐姐暗香是怎么死的。留着这样一个祸害在自己身边,你就不怕??” “西门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残忍,自私。我相信,我一定能将落轩教得很好,我不会再让他受一点苦。” “哈哈哈,女人,看来你还是那么悲天怜悯。那我就拭目以待喽,是不是要看你如何把一个残忍的杀手变成一个文弱书生?” “哼。”我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倒了杯水喝着:“另一件事呢?”我是指帮助南国敌退燕国。 “女人,你就这么急着去做你的太子妃。” “总好过呆在这里。”我没好气道。 “哈哈哈,看来我是要多留你一阵子了。女人我就喜欢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无耻。” “哈哈哈”他不愤怒,反而笑起来。 我无奈的撵他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只听到他在外面不酸不甜的声音:“没想到大哥会把龙阙送给你。女人,看来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惊讶的推开门:“那块玉佩,的确在你手上?” “怎么?你就这么紧张它?” “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他自袖中掏出玉佩,将它横在眼前:“我又何必夺人所爱,呵呵,我风雀阁要什么没有。是某些人自己满大街的发狂,不小心丢了都不知道。我顺手捡了而已。” “还给我……”我上前欲将玉佩抢回,却扑了个空。 “大哥那么疼你,就算没了这玉佩,他照样会要你。哈哈哈”说完再也不顾身后一脸怒意的我,笑着离去。 风雀阁的生活又过了半个多月。这两个月来,每到十五,我都会不自觉的出神,然后为了自己不去多想,只好临摹练字。 莫幽尘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是一副风流陶侃的样子,和之前在安然居看到的完全两个样子,总是让人看不透。 落轩依然是气息凛冽。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如此小的年纪,才不过五岁,他越是这样,我越发担心。如果长此下去,对他以后的人生,绝对不会有一点好处。 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感觉在自己的背后一直有一把大手控制着我的命运,我好似慢慢在走入一个无法回头的漩涡 平生最爱八月好,来拥朱轮,富贵浮云,俯仰年轮几多春。 我手扶着琴弦,一曲流水萦绕指尖。 倾城阁前的荷花早已经过了开的正艳丽的时节。 “姑娘,今天点什么香。”绾青擦拭着香炉,问我。 “还是幽兰吧。”我若有所思的回答:“绾青,这几日你看到落轩了吗?” “没有!” 奇怪落轩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也不见人影。前几日的时候还会日日守在倾城阁。 “绾青,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姑娘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自从我答应了要嫁给太子。他们对我的警惕就松懈了许多。但是我并没有想着要离开,逃了又能去哪里,不过是再一次被抛弃而已。 风雀阁的八月,开了好多菊花。可谓满阁尽带黄金甲。 我随性的随处转着,看看眼前的花花草草,偶尔遇到几位绿衣女子,也是对我恭恭敬敬。 忽然前面传来一种乐器的声音。这种声音说不上的陌生而又熟悉。到底是什么乐器?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循声而去,在前面的凉亭中看到一抹蓝衫,蓝衫的主人披散着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随意的飞扬。看起来身材飘逸,脱俗潇洒。 慢慢走近时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但一眼就认出了他。 ------------ 第七章 卦问今生媚倾世,少年多磨无承欢 更新时间:2012-05-05 “潦子?”乐器声随着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你!”他看到我的表情很惊讶,我想大概是因为看到我这身女儿装吧。记得在南国的时候我每天可是以男扮女装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潦子先生怎会出现在这里?”我微笑,强压住惊讶道。 他从恍然中收回思绪:“燕国和南国止战。我和主人特来感谢风雀阁主。” “皇上她也来了?”没想到尹雪鸢竟会亲自来到蜀国。今夕不比往日。现在她可是南国的帝王,身上牵系着多少黎民百姓的安危,怎么可以轻易将自己设于险地。 “姑娘应该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很冷漠。 我歉意到:“其实当初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你走了,一了百了,但是你知不知到后来皇上有多难。他只是一个女子,而且刚登基不久,有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怒意:“那后来呢?你们看到我留下的信和书了吗?” “恩。”他的情绪缓解了些。 我没想到潦子这样淡然的性格,竟然也会有如此大起大落的真性情。可见他对尹雪鸢之心。但不知道落花有意,是否神女也有情。 “按照你留下的《应敌十二册》再加上皇上本身学兵书甚多。低档燕国还算胜多败少。再加上前几日燕南作战时战场上忽然出现很多黑衣人。助南军赢得与燕国最后一战。现在燕国元气大伤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再为难南国。” 没想到西门阙竟然出动了自己的暗隐。能够与一国军队相抗衡,看来风雀阁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 “既然是暗隐,那你们怎会知道是风雀阁的人呢?” “呵呵”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很钦佩的样子:“皇上料事如神,既然让她猜到了那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那要是猜错了呢?他不会没有见识过风雀阁的规矩。”就不怕有来无回。 “皇上既然敢来,又怎会怕这些。” 我忽然对这位一代女帝王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觉得他不只是巾帼那么简单。或者更恰当的说应该誉为一枝独秀。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先告辞,皇上还在尺牍阁中。”他拱手说完,见我依然微笑,便转身离去。 “潦子先生……”我忽然喊停他的身影“潦子先生可懂得五行之术,八卦乾坤?” “在下懂得一些。”他转身走回到我面前。 “我虽也懂得五行之术。但解卦者,不自解,始终算不出自己的命运。我想让先生帮我占卜一挂,问我前事。” “姑娘因该懂得世间阴阳,本有定数,如果强求,恐怕……” “呵呵,我宁愿自己活得明白一些。” 他的神情怔定了几秒,然后叹声道:“既然是姑娘自己的选择,也罢。” 我款款伸出自己的白皙的右手到他满前。 他伸出左手中指与食指将我的手拖住。 我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忽然变为惊讶,然后慢慢复杂。抬头双手负后,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先生不妨直言。” “…………” “呵呵”我淡笑一声,看向一旁开得满园金色的菊花:“既然选择了要明白的活着,有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姑娘这一生媚容倾世,定会让天下大乱。但这凤位始终与姑娘无缘。” “天下大乱?天下不早就已经大乱吗?”我惊讶道。 “虽然初和大陆几百年以来一直四分五裂,战乱不断,但始终是保持着一种平衡的状态。” “你是说,我的出现会打乱这种平衡的状态吗?” “天意难测,在下也只能测得十年以内的事情。”他淡淡道。 “十年,难道你是说十年之内,初和大陆的战争还不能息止吗?” “息止?几百年来的定律,这战争何曾息止过。” “呵呵,”我自嘲,是啊,几百了何曾息止过。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不知此卦可有解。” “世间事物本是阴阳相克。但在下却始终看不出此卦有何解法。”他歉意道。 “呵呵,也许,这就是我慕容钰今生的命吧,躲都躲不掉。”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一眼蔚蓝的天空,心里说不出的沉闷:“如果十年之后,有幸还能再见到先生,先生可否不吝再赐上一挂。” “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他的眼神无比的诚恳。拱手一礼,然后离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命由有天。但我却偏偏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回到风雀阁,绾青看到一脸迷离的我,递给我一杯水道:“姑娘怎么了,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人就变成了这样。” 我尽量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落轩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书房看书。” “我去看看他。”我猛然起身,忽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绾青连忙扶住我:“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是姑娘想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会这么累。这几天我看姑娘很晚都还没有睡着。” 我淡淡笑着:“没事!,你去帮我做些莲子羹,吃了会有助于睡眠。再找些金银花茶来,是有助于提神的。” 绾青俏笑着:“姑娘懂的可真多!” 我只是笑笑,然后起身向书房走去。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我来到书房门外,门是半掩着的。不禁放慢了脚步。轻轻走到门口。望着里面正一身蓝衣全神贯注在手中书上的小家伙落轩。 此时的他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戾气。反而觉得温和了许多。 其实在他这个年纪就应该这样,承欢在父母膝下,读书识字,快乐的玩耍才是他们最开心的事情。但是他却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不禁内心叹息一声,这样的时刻多么的难得,还是不要惊扰了他,转身打算回倾城阁。 “主人为何不进来。”里面传来冰冷的声音。 我转身推开门进去:“姐姐是怕打扰你看书。” “主人就是主人,落轩不敢高攀。”他就是这样,五岁的孩子,却有着半大孩子的口吻。总是刻意的和别人保持着距离。 我也不和他气恼,笑着上前:“那让我看看落轩在读什么书?” 他也没有阻挡,我拿过书翻了几页:“落轩还小,可以看看别的书,不用这么小的就看《国史》的” “是!”他的口气很冰冷。 “可以告诉我,落轩是几岁开始认字的吗。”我尽量用上最亲切的口吻。 “三岁!” “嘿嘿,落轩真聪明,那从明天开始,落轩就跟着我学习怎么样?” “主人不需要把落轩当做孩子,落轩已经长大了。” 我对他的态度依然对以最宽容的笑容:“看来落轩是真的长大了,那你知道一个男子汉应该懂得什么吗?” 他单手负后,一个小大人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呵呵,落轩懂得真多,这句话是谁教你的呢?” “是主……”他忽然忧郁了一下:“是阁主。” 谢天谢地,西门阙还算有良心,灌输给落轩的不止是血雨腥风的思想。 “那今天我也教你一句话,怎么样?” 他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 第八章 舍身取义智落轩,举樽共饮付之笑 更新时间:2012-05-06 我投递给他一个最温暖的微笑,上前拿起紫毫,款款在宣纸上写着。 “做人,最难的就是取舍,所以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更应懂得取舍。要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我拉过他到自己身边,指着宣纸上的字:“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落轩,你能明白吗?” 他看着宣纸上的字,然后扭头看向我:“生命是我所想要的,但义也是我所想要的,如果两者不能兼得,舍身而取义对吗。” 没想到落轩的理解能力这么好。 我激动的一把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太好了,落轩,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会懂得的这么通透。” 他好像不是很适应的样子,将我推开:“主人。” 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好了,落轩,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读书吧。” 然后满心欢喜的出了门。 原来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原来在落轩的心中还有那么多的善念。 原来西门阙并没有完全将落轩铸造成一个杀人的恶魔。 …… “姑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绾青看到我一脸欢喜的样子进门。 “绾青,太好了,落轩有救了!”我拉着他的手激动道。 “落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了?” “嘿嘿,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前几天练字时写的那些《四书》、《五经》在哪里?你找出来给落轩送去。” “姑娘,你……”绾青一副茫然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知道落轩他懂得那么多,真是太开心了。” “姑娘你对落轩可真好,就像自己亲弟弟一样。” 我敛去了一些笑容道:“我总归是欠着暗香的。落轩这个孩子太可怜了,这么小就没有了父母,现在连自己唯一的姐姐也没了。” “其实风雀阁的好多姐妹都和暗香一样。”绾青听到我的话,忽然眼神悲凉道:“大家都是无父无母的人,如果当初不是主子收留了我们,恐怕我们早就弃尸荒野了。” 我拉住他的手道:“所以你们才会如此忠心于他?” “主子其实对我们很好,虽然平时严厉了一些,但终究是为我们着想。生在乱世。处处不由己,你若不对别人下手,别人就会对你下手。”她的眼神依然很深邃。 “那暗香呢?暗香又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只不过是我用迷香将她你晕而已,怎么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主子的话就是风雀阁的规矩,既然当初愿意留在这里,就应当遵从这里的生活法则,如果违背了,就要死而无怨。再说暗香……”绾青或许是忽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愣怔了一下不再说下去:“姑娘,很多事情,你迟早都会明白的,绾青先去忙了。” “绾青你说暗香怎么了”我忽然感觉到还有很多东西是我没有看明白的。 “姑娘不用问这么多,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我若有所思的回味着她的话。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到底这里有多少事情是我难以置信的。 八月的风中总是有丝丝的凉意。 我喜欢坐在倾城阁上,看着下面杨柳扶风的景致,吃着绾青为我准备的糕点。 生活应当如此。 忽然感觉放入口中的糕点有一些硬。我掰开一看,是一张折成四方的纸条。 没想到人和人之间的阴谋算计竟然会到了如此地步,恐怕西门阙怎么也不会想到,风雀阁的管理如此严密,就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竟然还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传送密信。 我按照纸条上所写的时间,来到了尺牍搁前。 面前的人手持折扇,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俊秀飘逸,依然气质不凡。不同的是,曾经他穿一身绿衣,此时却着一身蓝衣。” “你来了?”他看到我气宇不凡的开口。 “来了!”我们的心情都时分平静,若还有一丝波动,那应该是我了,总归我还是欠着他的。 “你这样确实倾国倾世,怪不得当初我会……”他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笑很真诚。 我也笑道:“我是该叫你尹鸢呢,还是喊你尹雪鸢,或者尊称你为皇上。” 她笑得更开心:“我眼中的慕容钰可是从开不会屈服与人哦!” 我也笑笑:“我眼中的尹雪鸢,也从来都是这样。男扮女装时,如现在这般气宇不凡,恢复女妆时高贵雍容,倾国倾城。” 她也跟着我笑,忽然笑着笑着眼中开始酸涩,我收敛了一些:“皇上,其实你不该来这一趟。” 她也变为一副俨然,认真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恢复女装到底是怎样一副倾世之貌。” “皇上,你不该如此。”我的眼前早已模糊。 “慕容钰,你知道吗?真不甘心。朕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是一位女子。你知道吗?以前那个仗义直言的慕容公子,可是我今生最爱之人,我为了他得罪所有人也无畏。”他在说道男扮女装的慕容钰时,竟然用了“我”,没有自称“朕”。 “但他最终还是负了你,皇上。”我们好似在向对方倾诉着各自曾经的故事。 他忽然又开始笑起来,泪水自脸颊像极了美丽的甘露,慢慢滑下。 “这里没有皇上,只有男扮女装的尹雪鸢和倾世倾歌的慕容钰,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最好的姐妹。” “皇上慕容钰不值得你如此待我。”我的眼泪终于开始泛滥。 “生在乱世,一生中会遇到很多难以预测的事情,你不该掉这么多眼泪。”她卷起袖子为我擦拭着。 我终于不再哭泣:“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南国。” “明日启程。”虽然快了一些,但我还是觉得他早一点离开这里,便早安全一些。 “西门阙呢,他没有为难你吗?还有,今晚我们在这里见面的事情不会有人发现吗?”我是指尺牍阁前,如此张扬的地方。 “其实朕就是想要西门阙知道。但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那样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躲躲藏藏,更会带来许多不便。西门阙是个很有雄心的人,他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对我怎样,小小的一个风雀阁,还犯不着跟一个国家做对。再说我是以故友的身份明着拜访,他自然会以礼相待。” 我再一次对尹雪鸢过人的才智叹为观止。没想到她竟然将西门阙看的如此透彻。 其实西门阙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喜欢看破却不说破。喜欢将所有的一切掌握的鼓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喜欢玩弄阴谋与阳谋的权术。 那天晚上,我们聊得很晚,也说了很多事情。一开始,感觉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后来感觉慢慢退去。 我们聊得不尽兴便跑到后院的厨房里。趁着没有人在,从架子上取下两坛花雕酒喝着。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竟然能够喝那么多酒。也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尹雪鸢尽然会有如此豪放的一面。 “一个是你最爱的人,一个是最爱你的人,如果他们同时掉进了河里。给你一把锤子,让你砸死一个。你选择谁。”尹雪鸢喝高了就红着脸举着坛子,晃晃悠悠,豪迈的问道。 “雪鸢,为什么要我砸死一个啊。”我吐字不清道。 “哈哈哈,因为他们都很坏。” “那你会选择谁?” 尹雪鸢举起酒坛子喝了一口,跌坐在我旁边,举起右手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会砸死救他们的那个人,哈哈哈……”她笑得满脸通红。我却嘟囔着:“可是为什么非要砸死一个人呢。” “她兴许是喝高了笑软了靠在我身上,并没有接我的话。 “雪鸢,我也要问你。如果你最爱的人和你的情敌一起掉进了水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雪鸢爬起来看着我红彤彤的脸:“……我会……我,额……”她忽然一转身一口恶臭的东西吐到了我旁边。然后站起来,挥着胳膊:“我知道我怎么选了。” “是谁啊!”我也晕晕晃晃的站起来。 “我……我就来找你喝酒……” “哈哈哈……” “哈哈哈……”我们同时笑出声来。 尹雪鸢又举起坛子喝了一口酒,然后递给我:“有一条船要过河,但不小心船身撞在了礁石上。河水不断的涌进船舱,船上的人惊慌失措。唯有一个船客没事似的坐着,一动不动,并且讥笑众人大惊小怪。 一个人问‘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人依然不动说‘用得找这么急吗?船又不是咱们的。”雪鸢说完自己大笑起来:“哈哈哈……慕容钰,你说,那人是不是很傻” 我早就笑得满眼泪花:“很傻,很傻,岂止是傻,而且很笨。” 整个个晚上风雀阁的厨房里都是我们两个嘻嘻笑笑喝酒的声音。风雀阁上下,没有一个人进来过。就算是知道我们在里面,也没有一个人来打扰。 次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倾城阁中。我扶着微微犯晕的头,想想昨晚自己的样子,不禁自嘲着摇了摇头。 “姑娘今天心情这么好。”绾青端了一盆水进门,看到我满脸笑容道。 我接过绾青洮来的毛巾,擦拭着脸道:“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但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主子把姑娘从厨房抱回来的,当时姑娘喝得酩酊大醉,还吐了主子一身呢!” “什么?是西门阙抱我会来的,他去了厨房?”我惊讶的道。 “主子让我告诉姑娘,尹公子今天一早就离开风雀阁了。” 我释然,轻松的坐在雕花桌旁的凳子上,轻声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尹公子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 “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 这就是毅然豪迈的尹雪鸢,执着而来,绝尘而去。 ------------ 第九章 丞相令下谜重重,慕容进宫为西门 更新时间:2012-05-06 花开好,朱颜妙,凤冠霞帔龙凤袍。 酌清酒,燃红烛,风华月菲,锦绣妍妆,金钗金钿金玉缘。 这一天终于来了。 莫幽尘派人来风雀阁接我进宫,准备三天后的婚礼。 我原本只想带落轩一人进宫,但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西门阙却带着绾青出来。她说让我带着绾青一起进宫。 我避开绾青和落轩将西门阙拉到一边:“西门阙,你是自己神经,还是不放心我要派个人来监视我?” 他还是一副无赖样:“你说呢?” 我无奈道:“如果你自己神经大条也就罢了。带上一个绾青,你是不是身怕人家不知道我是你派去的细作。如果被莫幽尘发现了,那我们还有命吗?” “嘿嘿嘿,女人,你现在开始怕了吗?呵呵。放心吧,我西门阙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就是要明着告诉大哥,送给他的是我安排的细作。但他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他的口吻中带着无比的自信。 我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他不羁的笑着:“要大哥真把你们杀了,那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疯子……”然后拉着绾青和落轩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前。就在我们看不见的身后,西门阙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眼眸深邃,无比寂寥:“女人,他怎么会杀你,怎么舍得杀你。” …… 一路上,我一直闭目养神攥着手里的东西,没有说一句话,落轩和绾青当然也不会多开口。 马车停在宫门口,一位女子伏在马车旁边婉声道:“姑娘,到了!” 我撑开帘子,看着巍峨雄伟的宫门,此刻内心却忽然变的肃然,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东西抓的更紧。 “姑娘,你怎么了,手都出血了。”绾青抓着我的手,满脸的紧张。 我收回眼帘,看着自己的右手,滴滴血迹滴到我红色的绮裙上。 绾青将我的手掰开,拿走我手中的东西,将手帕缠绕掌我的伤口上:“丞相令。” 我闻言猛然夺回那块令牌:“下车吧,不要让公主等急了。” 在进宫之前西门阙就告诉我,因为离举行婚礼的时间还有三天,所以莫碧暄毛遂自荐,跟莫幽尘请命这三天让我住在公主的朝霞宫。我想她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提前培养姑嫂关系而已。 我依然紧紧的握着那块刻着“丞相令”三个字的令牌。这是当初在南国皇宫时,我被黑衣人劫杀,迷迷糊糊间从扛着自己的那个黑衣人身上摘下来的。后来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风雀阁,但这个令牌依然带在自己身上。以前我问过暗香,初和大陆只有蜀国才有丞相的官职。所以我更加肯定要加害我的人就在蜀国,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进宫,除了守信于西门阙的条件之外,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块令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霞宫依然珠帘轻响,纱幔重重,什么东西都是上等的,应该说宫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慕容姑娘,奴婢先安排你们住下,公主此刻正在皇后娘娘宫中,等公主回来,奴婢再带姑娘过去。”一直为我们引路的宫女上前恭敬的说道。 “劳烦了。”我微笑着点点头。 等一切安排就绪,落轩留在房中,我和绾青到朝霞宫各处转转,看看宫中的景致。 蜀国的景致虽然没有南国的婉约,却另有一番高亢。 “公主,巧燕实在想不通,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再加上您的身份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为什么你偏偏要选中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巧燕不许胡说,丞相年轻有为,十二岁时就已才智过人,父皇封他为我国丞相,虽然这几年一直不在朝廷,但始终心系于朝,不知道为蜀国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嫁给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可是本宫从小一直以来的梦想。再说像丞相这样俊逸出尘,风华绝代的人天下是再也找不来第二个的。”说话的人口吻极其认真。 身旁的巧燕俏笑着:“是!我的好公主!” “死丫头……嘿嘿”莫碧暄眉毛弯弯,眼角弯弯和身后的奴婢巧燕逗笑着,但当看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我和绾青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了那么一刻,随即笑着上前扶上我的胳膊:“钰姐姐。你终于来了。” 我退后一步,微微半蹲行礼道:“参见公主。” 她看我如此,立刻将我扶起来:“钰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过两天你可是我太子哥哥的妃子了,到时候我还要尊称你为嫂嫂呢?你这样太子哥哥会怪我的。” 我微笑着没有接话。 她继续道:“这巧云也不知道是怎么当差的,怎么让钰姐姐一个人在这里。 我连忙解释:“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巧云姑娘将我们招待的很好。” 说着一行人款款进入朝霞宫。 夜晚的时候我和莫碧暄在朝霞宫聊了很多。 其实在这样的身份下,我并不想和她说太多的事情。但是内心之中却有一种猎奇心理。我很想知道一些她和烨煜之间的事情。但是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聊到这个话题。她没有说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反而说道了很多关于莫幽尘的事情。原本我应该对莫幽尘很感兴趣才对,即使不很愿意,但毕竟从三天后开始我就要是他的妃子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太子哥哥就一直很照顾我。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莫碧暄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回忆着。 “那你一定是很幸福了。”我淡淡道。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蜀国岌岌可危,很多国家都来攻打蜀国。父皇决定御驾亲征,太子哥哥那个时候只有八岁,父皇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每次和太子哥哥分别就是好几个月。但是他经常会飞鸽传书给我和母后报平安。而且每次一回来,就会第一个来找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每次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暄儿,哥哥回来了。”莫碧暄完全沉淀在他幸福的回忆当中。 我看到月光照在他澄澈的脸上,越发感到明净:“那该有多美好。”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随口符合着,不至于场面尴尬。 “钰姐姐呢?像钰姐姐这样,饱读诗书的才女,应该也有不一样的回忆吧。”他忽然激灵道。 ------------ 第十章 岿然失色清宁后,春归何处无人知 更新时间:2012-05-07 不一样的回忆?我想,确实是不一样的吧?在我的回忆当中,没有战争,没有血腥。 有的只是幻天大陆的美好,美好的就像天堂一样。有的是师父学富五车的才学,有的是和凌然哥哥策马奔腾的大好童年。 所以像她这样再乱世中的亲情虽然,很感动,但毕竟我不能感同身受。 “钰姐姐,你怎么了?”莫碧暄若有所思的伸出白皙的右手在我眼前晃着。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出了神。 “我只记得小的时候和师父住在一起。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我的语气依然平淡。 “有时候远离了战乱也是一种幸福。”她的眼角忽然闪过一丝的悲伤。 世人都知道身在帝王家是一种幸福,但是谁又会知晓帝王儿女也会有常人无法体会的哀殇。 我忽然想到什么:“西门阙呢?他不也是蜀国的皇族吗?”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只提到莫幽尘一个人。 莫碧暄怔愣了一下,忽然眼角闪过一丝冷漠:“钰姐姐,我忽然感到困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呢?” 我微微笑笑,随即明白了,她不愿如实相告。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多问什么。 次日早晨,一大早绾青就将我喊醒:“姑娘,你忘了,今天要去拜见皇后娘娘的,如果误了时辰,恐怕不好交代。” 既然入了宫,就要按照宫中的规矩行事。但是我一向就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可蜀国的礼节却偏偏甚多。 我不情不愿的起了床。接过绾青为我洮好的毛巾,擦了脸。吩咐绾青为我画了淡妆。 依然穿的是血红色的及地罗绮。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件罗绮,才招致后来蜀国宫中的一场腥风血雨。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那样,我是绝对不会穿着它出现在皇后面前。 我和莫碧暄逶迤而去的时候,莫幽尘和烨煜已经到了未央宫门前。 此时再看到那一身俊逸出尘的白影,我虽然心中还是会有一些涟漪,但至少不会表现在脸上。 我尽量避免和他目光有交接。 而他……哼哼,永远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表情,不会将任何人,任何事情放在眼中。 清宁皇后,端庄娴雅,温柔贤淑,坐在珠帘后面的卧榻上。我们四人纷纷行了礼,她才命人将珠帘掀起。 当看到一身红衣的我时。忽然表情呆滞的凝聚在我的脸上,然后慢慢变为恐惧,慢慢复杂。 “母后,你怎么了。”听到莫碧暄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右手颤抖的捏着身旁的雕花扶手。 “母后,你不舒服吗?”某幽尘,上前扶着清宁皇后,典型的孝子。 “母后没什么,只是昨夜受了点凉气。”她的声音瞬间便的很平静。不愧是掌管六宫的主人,神情瞬间的变化也会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有没有宣御医,还是找御医看看吧!”莫碧暄也上前蹲在清宁皇后的身边,他们三个看上去是那样的幸福。 但只有我心里明白,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刚才皇后看着我的眼神。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此时她却会岿然失色呢? 清宁皇后端庄中无比复杂的眼神再一次转向我,我被她看的全身不舒服, 于是又躬身:“民女慕容钰,参见皇后娘娘。” 她忽然再一次面容失色,惊悚的指着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我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幽尘扶着清宁皇后,一脸的雍容:“母后,您怎么了,她是钰儿啊,上次在宫中宴会上,您是见过的。” “来人呐,快,把这个贱人给我赶出去,快谁让她进来的。” 我满头的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宫女上前,早就将我架起,欲往外退去。 莫幽尘忽然走下来,跪在清宁皇后面前,冷冷道:“如果母后不喜欢钰儿,大可以跟儿臣说明白,何必如此。” 莫碧暄见状也和莫幽尘跪在一起,满眼的澄澈:“母后,钰姐姐真的不是坏人,他可是太子哥哥最喜欢的人啊。” 清宁皇后这才慢慢恢复了常态,依旧盯着我看了好久:“你叫什么。” 两个驾着我的丫鬟闻言,识相的放了手,我微微颔首:“民女慕容钰。”经过刚才的教训,我还是学乖了一点。 听到我话,她好像得到了某种慰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好,素颜,很好!” 我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今天的妆束吗? “母后……”莫碧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良久,清宁皇后站起身来,慢慢的进入内阁:“今日就到此吧,你们先回去。” “是!”闻言,所有的人有模棱两可,但还是慢慢退下。 莫碧暄当然不是傻子,一路上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钰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忽然很冷漠。 “慕容钰啊!怎么?”我的口气很平淡。 “那为什么母后刚才见到你会那样?” 笑话,我要是知道她看到我会那么讨厌我,打死我也不出现在她面前,再说进宫又不是我自愿的。 当然,我不可能如是跟她说,一些场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但其实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皇后娘娘今天心情不好吧?或许是真的认错人了呢?” “可是母后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态过。”她还是一脸的疑惑。 幸好莫幽尘及时赶了过来:“钰儿……” 我回头看到一身明黄黄的他,龙涎气息,风度翩翩:“钰儿,母后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知趣的笑笑:“放心,我没事。” 看我笑,他也笑着:“没事就好,我还担心……恩,宫中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我带你看看。” 莫碧暄闻言,早就一脸的灿烂:“太子哥哥我也要去!” 莫幽尘知道她是故意的:“你啊!还是回去照顾好你的驸马吧!” 听到“驸马”两个字我忽然心中一沉。 “皇嫂,暄儿遵命!”莫碧暄忽然俏笑着对我。 我尴尬的笑笑。 她便转身和巧燕和巧云欲离开。顺便拉走了站在原地依然不怎么识趣的绾青。 我们走在御花园里。虽说已经是九月时分,但御花园的景色依然如同人间仙境。 一时之间,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说,我看不透西门阙和萧烨煜,那么眼前的这个莫幽尘,我更猜不透。 他既可以如西门阙般糜烂在莺莺燕燕的旖旎芳香之中。 又可以一派正气的告诉我他不是好色之徒。 但有时候却很孩子气,就像第一次在宴会上知道他的母后很喜欢我。 但有时候又沉着冷静,如同即将睥睨天下的君王,就像现在。 “皇上的后宫就只有清宁皇后一个人吗?”还是我先开了口。但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似乎这些事情我不应该打听。 “是的,父皇和母后一直很恩爱。这些年,父皇一直只有母后一个人。” 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提着罗群,摆弄着身旁的花花草草。 “钰儿,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 “莫幽尘……”我忽然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承诺,更不需要一个皇子的承诺。因为我承受不起,有了曾经的教训,以后所有的承诺我都承受不起:“我忽然想起来,说好了要教落轩读书,我得回去了。” “钰儿……”他似乎还要说什么,但再一次被我打断。 “小孩子,不可以骗他的。”我勉强的挤着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眸酸涩,内心翻滚着阵阵波浪。 是哪句话触动了我内心的伤痕吗? 莫幽尘没有再说什么。一路沉默的将我送到朝霞宫后离开。 我看着那个一身雍容高贵的背影,虽然比不上西门阙。但是依然那样高大健壮。 我这一生都将跟这个男人度过?再也不会有什么涟漪?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 第十一章 落轩学诗问苍生,身入青楼梦转弯 更新时间:2012-05-07 秋已至,天转凉,鸿雁下斜阳。 夜晚时分,我在临摹。落轩读着我给他默写的书籍。绾青在一旁帮我们打点着茶水。 我虽是在写字,但是心思一点都没有在我手下的紫毫和宣纸上。 让我更关心的是,今日早上清宁皇后看到我时的反应。未免说也太过于失常了。按理说不该如此。看她当时的样子,好像很怕我,但是那是我来到初和大陆之后第二次见到她,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 “死女人……”我的意识忽然被旁边一声戾喝惊醒。 转过脸来看着一脸怒意的落轩。忽然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小鬼,不就是不小心打饭了茶杯吗?干嘛这么生气。” 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恢复那副俨然的样子:“主人,落轩知错!” 我放在他头顶的手忽然停滞了一下,顺势拍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后叫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叫我主人。” 落轩却丝毫不在意继续一副冷漠的口吻:“是,主人。” 还是如此,我无奈的摇摇头。拿起桌上他看着的书籍,这些是以前在风雀阁的时候,我闲来无事自己默写下来的,都是以前在幻天大陆的时候师父教我的。没想到现在让落轩来读,他却爱不释手。 “落轩,你都学到些什么?”我拿起书,随便翻着。 他的眼眸冰冷,但却毫不掩饰对书籍的满腔热情。他一口气背出了《木兰诗》和《孔雀东南飞》我满意的点着头:“很好,还有吗?” 他眼眸明亮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是一副冰冷的样子:“还有一篇《十五从军征》。” “哦?看来落轩学到的还真不少。”我含笑夸赞着他。 他依然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字字句句和原文丝毫不差: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烹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我合上书接过绾青端来的茶水递给他:“这首诗意你看懂了吗?” 他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并没有立即喝,而是眼眸更加冷冽的看着徐徐燃烧的烛光。 那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内心有所反思。 我嘴角依然带着笑容:“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战争,永远都是死神的盛宴,但对于百姓却是最大的不幸。”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依然嘴角带着俏笑:“你学西门阙的样子真难看。” 也许是将我的玩笑当真,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没有学他。” “哦?我眼珠子提溜一转,又是一笑:“那你刚才喊我的那句??” 我故意留下悬念给他。 他似乎开始恼怒:“是你先打翻了茶杯,弄湿了我的书。” 我也学着他的口吻:“我又不是故意的。” “哼,谁知道你刚才的想什么。”他忽然像个小大人。 我偷偷的笑笑。并没有和他争辩下去。因为我早就赢了。我的目的是不想再看到落轩杀人。现在他爱上了这些诗词,那么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这样就够了。 “喂,你在笑什么?”这一刻他早就忘记了我是他的主人,也早就忘记了西门阙灌输给他的那些杀人的观念。 “你猜呢?”我眼珠子又是提溜一转,留下一脸迷茫的他:“小鬼,早点睡觉。”然后大踏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绾青帮我收拾着床铺。案上缕缕飘着我喜欢的幽兰之香。 “姑娘,你对落轩可是越来越上心了。” 我笑笑,并没有说话。 “如果暗香看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继续道。 暗香,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终究还是我欠她的。 绾青看着我安好的睡下,捏捏我的被角,然后离开。现在她再也不用每天晚上给我守夜。我也不用每天晚上都担惊受怕。因为我再也不用住在风雀阁。 又是那个梦,那个最近一直纠缠着我的梦。 河岸上开满了很多很多美丽的桃花,船上有一位衣炔飘飘的女子。她的发丝很长很美。忽然她满身都是血,满身都是,鲜红的血色将整片河水都染成了红色,美丽的花瓣凋落在鲜红的血色里,更娇妖艳,更加动人。 有人一直在哭喊着,哭喊着。 好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但一直都看不到人。 我被惊醒,猛然坐起身,整个枕头都被自己哭湿了。全身冒着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两鬓的发丝是湿湿漉漉紧紧的贴在脸上。 “姑娘你终于醒了。” 闻声我渐渐的抬起头,却再一次被吓得脸色发白,退缩到墙角:“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念奴娇。”她只淡淡的一句。 我看着眼前的人,虽然眼眸冷漠,但是怎么也遮掩不了他那动人的面容。她不似南宫婉儿那样澄澈,也不像苏如是那样婉柔,更不似尹雪鸢那般雍容。而是带着一种牡丹的芬芳。但绝对不是花枝招展,而是……冷艳动人。 对,就冷艳动人。师父常说我会冷艳倾国。但如果牡丹也可以倾国的话,那么我确定,眼前这位姓念的女子足以冷艳倾国。 “姑娘……”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我。 我呆愣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一觉睡醒自己却在另一个地方:“这是哪里?”我错愕的看着她。 “牡丹亭。”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雕花桌旁坐下。 “牡丹亭?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还在宫中吗?”我再一次满头黑线。 她的眼眸忽然很深邃,玩弄着自己衣服的袖口:“牡丹亭……是男人玩弄女人,女人出卖自己灵魂的地方。这里和宫廷的生活差不了多少。” “是妓院?”我诧异的从床上跳起来:“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还是好好的睡在守卫森严的朝霞宫。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却已流落青楼,这是什么逻辑?? “你还是起床好好梳洗一下,等会去见樊夫人。”说完她不等我开口,早已离开。 我满头雾水的从床上爬起来,两个丫头早已端来了净面的水和干净的衣服。 我在脑袋里急速的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按照自己现在身体的感觉,昨天晚上应该是中毒了。 按理说我的医术也不是很差,如果要给我下毒,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的迷药对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是毒性够了,要能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下毒,不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根本就做不到,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忽然一阵冷颤,没想到竟然还是他……我绝望的坐在凳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死死的拽着衣角。 身旁的丫头早已帮我洮好了毛巾:“姑娘擦把脸吧……” 我并没与理会她,冷冷道:“出去……” 他们好像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樊夫人吩咐了……” 我再次压低了声音,打断她的话:“出去……” 两个小丫头见我冷冽的样子,早就吓的不敢说一句话,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出了门。 ------------ 第十二章 美人迟暮不服老,又入虎穴泪茫茫 更新时间:2012-05-08 转朱阁,照无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 我内心阵阵刺痛,双手的手指深深的攥着,手掌早已血肉模糊。 “既来之,则安之。”念奴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一次出现在我身后。 既来之,则安之,早就忘记了什么时候,是谁也同样跟我说过这句话,但是现在她早已不在了。 我慢慢的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她:“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你去做什么,这里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樊夫人的手中,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让你死,你绝对没有活着的权利。” 听着他的话,我再一次打了一个冷颤:“难道牡丹亭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他忽然冷笑一声,眼眸更加深邃、忧伤、落寞:“你若在床上征服了所有的男人,那你就是这牡丹亭的王法。” 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缓缓走过来,坐在我旁边,那月白色的衣服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衣服下的人儿也是那样的冷艳动人:“很久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不知道所措,我也问过樊夫人同样的问题。但是那个时候,樊夫人告诉我的也是同样的答案。后来我才发现,所有牡丹亭的姑娘都明白这个法则。谁征服了天下所有男人的心,谁就是这天下的王法。”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这样的女子,不该在这里。真的不该。” 他忽然冷笑一声,我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我也曾经傻傻的认为自己并不适合这里。但是……”我看到她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但是,我却在这里付出了我最美好的年华,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所以,对我来讲,现在留不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我的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心乱如麻?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将我送到这里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难道我也要像眼前的念奴娇一样,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付出在这里?不,我绝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错愕的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前。 “你逃不掉,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樊夫人的手心。” 闻言,我终于靠着门框缓缓的滑坐在地上,闭上眼帘,泪水慢慢的自脸颊滑落:师父,钰儿好想你。 我再一次被打扮的媚颜如妖。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此时在我心中,最可怕的不是恶鬼,而是美貌和人心。 念奴娇气质如玉,但看到梳妆后的我时,也不免有些动容。 我早已习惯了世人的这种眼神,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走吧!” 念奴娇没有多言,转身在前面为我引路。 绕过花团锦簇的冗廊,掀开珍珠坠帘,薄薄的窗纱飘扬,到处都是美丽的繁华的景致,到处都是花枝招展的美人,她们穿着绣着大朵大朵牡丹的长裙。看到我和念奴娇,时不时有人停下用呆板的看向我,然后对着我前面的念奴娇喊一声:“念姐姐。” “念姐姐,这位妹妹长的这么妖艳,是樊夫人新买来的吗?” 念奴娇并没有说话,我跟在后面,冷颜无语。 终于上了一座阁楼,由两个个丫头挑开珠帘,和外面一样,我看到的仍然是一群争艳开放的“百花”。 这一刻,我甚至怀疑,这位樊夫人到底是何人物,是不是将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都招揽到了这里。 “樊夫人……”我听到身旁念奴娇没有任何感情。冰冰冷冷的声音。 抬头对上了斜卧在卧榻上一朵迟暮的牡丹。是的,迟暮的,牡丹。我想,年轻的时候,她肯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虽然此时脸上的肌肤有一些松弛,但毫不掩饰她依旧的风采。 用上这样一个词,恐怕仍然道不尽她不服老的容颜。 我忽然对眼前的这个人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樊夫人由两个丫头扶着慢慢的坐起来。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神忽然有那么一刻的呆滞,然后慢慢的变为复杂、幽深。 念奴娇再一次的提醒她:“樊夫人……” 她眼神凛冽而又迷离的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钰……” 我毫不客气的回答。 “什么?你姓慕容?”樊夫人忽然惊愕的从卧榻上站起来,比宫中清宁皇后见到我时幅度更大。一旁的小丫鬟忙不迭扶住她。 我呆愣了那么一刻:“怎么?不可以吗?天下有这个姓氏的又不止我一个。”我依然没有一丝表情。 樊夫人似乎有一些差异,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是……”然后缓缓坐了下来。满屋子的美人都被刚才樊夫人的情绪波动吓了一跳,此时也恢复了神经。 “你今年年方几何?”樊夫人缓缓开口。 “二八……”我的口吻也温柔了一些。 樊夫人的思绪似乎也是一直断断续续。良久,直直勾勾的看着我:“像……很像……不像。” 我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是像还是不像?像什么?又不像什么? “念姑娘,以后慕容姑娘的事情就由你来亲自操办吧。”樊夫人忽然恢复了常态。 “是!”念奴娇答应着:“不知樊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就让她先和你住在一起吧。”樊夫人淡淡道。 念奴娇见樊夫人没有再开口,便带我出了门。 冗长的长廊上,耀眼的光芒照着我眼睛都无法zheng常睁开看看周围的景致,此时我才清醒,自己确实又入虎口。 念奴娇的房间很干净,房间里只有两种颜色,白色和蓝色,依稀如同他身上的衣物月白的衣衫蓝色的镶边。念奴娇命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增加了一间床铺。 我很奇怪的是看。这牡丹亭也不是缺少房间的地方,为什么樊夫人要安排我住在念奴娇的房间。 但我的思绪很快转到了现实。 看几个丫头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念奴娇两个人。我忙不迭拉着她的胳膊:“念姑娘,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我的声音几近哽咽的哀求着。 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再次重复:“没有人能够逃出樊夫人的手心。” 我有一丝的绝望,但还是再一次开口:“我不想这一生就这样毁在这里,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给你跪下了。”这是我第一次屈服于别人,我想能在宫中悄无声息的将我弄出来到这种地方,一定是想让我这一生都销声匿迹,所以目前只有念姑娘这一条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一定不能放过。 但是让我更绝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念奴娇并没有为我的屈膝而动容,她脸上冰冷的甚至没有一丝表情。我抓着她胳膊的手忽然在看到他寒冷目光的那一刻僵硬在原处,整个身体慢慢瘫软的坐在地上。 念奴娇眼角冷冷的看了一下我,或许有一些除冷漠外别的什么东西,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天色不早了,你自己先休息,我还有事。”我看着那抹没有一丝温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眼角缓缓滑下两滴泪痕。 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吗?我环视着和念奴娇一样,没有一丝温度的房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抚摸着房间里单调而高贵的设置。 此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师父、凌然哥哥、萧烨煜、秦煌、西门阙、莫幽尘、幻天大陆、桃源、风雀阁、皇宫、这短短的七个月之间,我所经历的事情千变莫测,由不得我有一丝的喘息,我的神经到底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有那么一刻,忽然什么都承受不住了,然后轰然倒塌。 前方等待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 第十三章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更新时间:2012-05-08 “杀……不留一个活口……” “放箭……” 忽然千千万万只黑点向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射来。但是想象中的恐惧并没有来临,小女孩和小男孩的身体被一个强健的身影护在了身下。黏黏的一些红色慢慢的从小女孩的脸上留下来,流到他漂亮的裙子上。 她看到美丽的河岸上全都是拿着弓箭的人,但是她看不清他们。 还是那妖艳的桃花,愤怒的飘洒到血红的河面上,忽然有千千万万只恶魔般的手从血红色的河水里伸出来,拼命的撕扯着小男孩和小女孩,似乎要将他们拉扯向地狱。 “南枫叔叔……救我……南枫叔叔,救我……南枫叔叔……” 我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脚不知道要放到哪里,胡乱的满地抓着,嘴里喊着:“南枫叔叔救我……” 忽然门猛然被推开“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我狠狠的推开来人欲要扶住我的手:“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 “姑娘……” 忽然背上一阵沉痛,我眼前慢慢变黑。 又是那个情景,小女孩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南枫叔叔,救我……南枫叔叔。” 那个小女孩忽然被他们撕扯到河里,血红色的河水将她白色的衣衫染成了红色,阵阵恶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喉咙里泛起阵阵恶心。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但还是没有人来救她。 “姑苏妹妹……”忽然小男孩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拼命的想把她拉到岸上。稚嫩的小手被勒出了丝丝红色,冰冷的河水像地狱的恶魔一样一次一次的拍打着紧紧握着小女孩的那双手,但他就是不愿意放开。 忽然岸上的人又发令:“放箭……”几万只黑色的小雨点又向他们射来。 “救救我……” 我拼命的呼喊着,再一次惊醒,这一次我是躺在床上。猛然推开被子,大口大口呼着粗气,几乎要令我窒息,冷冷的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衣衫,薄薄的里衫湿漉漉的紧贴在我的身上。窗子没有关好,微凉的清风顺着半掩的窗户徐徐吹来,我全身都哆嗦着。 “姑娘,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捏着被角,紧紧的缩在床角。两鬓的发丝滴着水乱蓬蓬的搭在脸上。 念奴娇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吩咐连个丫头:“下去准备一些干净的衣服。” 两个丫头应着,然后离开。 念奴娇款款坐在床边,淡淡道:“你怎么了,做了什么梦。” 梦,我才恍然觉得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她自袖中抽出锦帕,慢慢擦拭着我额头的汗水:“曾经,我和你一样,刚来的时候,也是每天晚上做着噩梦,怎么睡也睡不着,但是后来习惯了,所以什么都淡然了。” 我呆愣着没有说话,慢慢恢复着我错愕的神经。 我不愿意再求她,我更不愿意再向她屈颜,我知道像她这样淡然的人早已经百毒不倾。或许像我这样的人,她早就见过不知多少了。我甚至不愿意向她解释,我所做的梦根本就和现在的处境没有一丝关系。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就一直做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梦,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就是梦中那个受难的小女孩。 两个丫头早已拿来了干净的衣服,也准备好了热水。 念奴娇并没有提取我的意见,将我轻轻的拉起来扶下床,然后退却我身上的衣物。 我并没有反抗,任由她摆弄着。我知道,就算我反抗了,最终也只会是听她的摆布,她根本就不会理会我。 她将我拉到浴盆里。浴盆里撒着带满香气的花瓣。她没有让两个小丫头动手,而是亲自为我擦洗着身体。她温柔的手划过我敏感的肌肤,带动着我每一根神经。我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脸颊羞涩的慢慢通红。 “念姑娘,我自己来。” 她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着手上了动作。水汽喷湿了她的发丝,紧贴着她的脸庞,看上去更加如玉动人。 念姑娘是牡丹亭中最美丽的姑娘,应该是这里的头牌吧,但是她为什么要受樊夫人之命来照顾我呢? “好了……”念奴娇的声音依然很淡然,但是少了些冷漠。 两个小丫头上前将我从浴盆里扶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一丝不挂的站在除我之外其他人面前,难免有些不自然。 我看着镜子中两个小丫头帮我擦拭着身上的浴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尊身躯是如此的美丽,如此妖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竟然有一丝的沉醉。如玉的肌肤,墨兰的发丝,丰满的蓓蕾,还有…… 忽然肩上透过一丝凉意。 “不要转身……”是念奴娇冰冷的声音。他的手如寒玉般触摸着我的肩膀。感觉到这寒冰般的凉意,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没有一丝体温的人。他……此时此刻,竟然脑海中飘过的是那抹俊逸的白色,顿时一阵羞涩,脸颊开始泛红。 “好妖艳的桃花。”念奴娇淡淡开口。 我向镜子中的她投去疑问的目光。 “身上的胎记。”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胎记。” “钰儿,你知道吗?一个男人若想得到一个天下,定要得到天下所有人的的心,但是一个女人要得到天下,她只需要得到一个人的心。” “谁?”此刻我忽然很好奇。 她冰冷的手依然抚摸着我的肩膀,我想,她所说的桃花胎记就长在那里。 “天子……”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我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怎么?”她疑问着,但是我并没有开口。 记得曾经,是的曾经。 幻天大陆的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像极了是上辈子的事情,虽然来到初和大陆只是短短的七个月,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记得曾经,慕容云逸对我说过:钰儿可以冷艳倾国。 记得曾经,西门阙对我说过:你有褒姒之心,足以冠压群芳。 潦子先生为我占卜一卦:姑娘此生,必将让天下大乱……他说我会祸国殃民。 但此时,念奴娇的这句话,有意无意的却在为我指引这一条路…… 不,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那样做,绝对……不……可……以…… 在我恢复神智之时,念奴娇和两个小丫头早已经为我穿上了薄薄的烷纱里衣。依稀可以看到透明的衣衫下自己那粉红嫩白的肌肤和完美的身躯龙阔。 “早点休息吧!”念奴娇已经做到了自己的床上。 两个小丫头也忙活着收拾完浴盆出去。 我踱回到自己床上,慢慢坐下:“樊夫人有没有说要我做什么。”我试探着。 “你很会猜测别人的心思。”念奴娇并没有抬头,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冷笑了一下:“你可会什么乐器。” “会古筝,会……”我忽然不想说自己还会吹箫,那是在桃源的时候吵吵嚷嚷的要烨煜教我的。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碰箫:“只会古筝。” “弹一曲给我听。” 我应了声,然后走到古筝前。 “那才是古筝。”她指着我右手的乐器,我这才恍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乐器虽然和古筝长的很像,但仔细看上和古筝有很大的区别,似乎是敲击乐器。 我朝她淡淡的微笑着,走到古筝旁坐下。手扶上五弦。 曲音缭绕,低转委婉,忧伤丝丝: 十三与君初相识,王侯宅里弄丝竹。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再见君时妾十五,且为君作霓裳舞。 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 音调时断时续,时而低垂,时而高昂,时而如流水涧涧直达眼前着个女子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时而如洪涛,诉说着作曲女子的心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弹奏这一曲《相思曲》。更不知道其词句和乐曲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词曲都是师傅教的,也是很早的时候在师父的书房翻看《乐府诗集》时背下来的。 ------------ 第十四章 一曲相思两处愁,献曲不成祸横生 更新时间:2012-05-09 念奴娇的忽然心血来潮,让我不知道要弹奏什么,断断续续间却弹出了这首曲子。曲毕,连自己都感觉到气氛的哀婉。 她的眼睛,说不上冷漠,也说不上悲凉,只觉得是一些会触动到你心灵深处,让你感觉内心酸涩的东西。忽然一颗泪珠如断了线般从她的右眼坠落下来。 “念姑娘……”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除冷漠以外的表情。 “是什么曲子。”她淡淡道。 “相思曲。”我上前在她身旁坐下。 “以后不要再弹这样的曲子了,牡丹亭的姑娘没资格,樊夫人也不会允许。” 我明白她的意思,答应着没有问原因。 她的容颜忽然转为寻常:“你的琴技不错,从明天开始就做乐妓吧,不用受训练。” “念姑娘……” 没等我说完,他就吹灭了一旁的蜡烛。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识趣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也许这就是命,是命谁都躲不掉。 但我怎么也不敢睡着,我怕睡着了那些梦会再次来折磨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纱幔,身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梦境。 但我还是睡着了。 这个梦似乎以前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幻天大路上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骷髅。我到处寻找着秦煌和烨煜,到处寻找着。嗓子都喊哑了,但就是见不到他们。 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崴了一下,我一个愣怔坐在了地上。手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慢慢地看下都去,是一个骷髅,顿时吓的满头冷汗,恐惧一阵阵袭来,慢慢探索者着向身后退去,但还是骷髅。不管我躲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些冤魂,忽然从每一个骷髅里伸出一只手来,慢慢的伸向我,耳边传来剑锋一样的声音:“拿命来,你还我们的命,你这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我看到一个骷髅旁边躺着一把剑,那上面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我化为灰烬也不会忘记的两个字——灭魂。 梦魇轮回,我依然冷汗淋漓的从床上猛然坐起。一切美好,只是,却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念奴娇已经不在了,她的床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如她这个人一般,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了。门被推开,两个小丫头拿着净面的东西进来。 “念姑娘呢?”我淡淡的问道。 “念姑娘今天有客。”牡丹亭的姑娘永远笑的这么如花似玉。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以卖笑为生的这样一天。看来我真的要学会“既来之,则安之”。否则命运千变莫测,指不定那一天我承受不了迟早会崩溃。 依念奴娇的吩咐,我被两个小丫头带到了牡丹亭的妓馆。认命吧,我在心里为自己冷笑着。 但在这之前,我要求她们先带我去见樊夫人。我有话要问她。 再见到我,她并没有如之前般措愕、慌张。 “樊夫人早。”我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微笑。 “慕容姑娘这么早有事?”樊夫人并没有回头看我,依然对着镜子,有两个小丫头为她梳妆。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依念姑娘的安排去做乐妓。” “很好,有一技之长,在牡丹亭的路总会好走些。”她的声音很温和。若不是知道她的年龄,看到这背影,听到这声音,肯定会有人认为她是芳龄十八的妙龄少女。 “但是,在去妓馆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请教韩夫人。” “哦?”她还是没有回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将一块步钗插到绾好的发髻上。 “樊夫人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蜀国太子指定的太子妃。入住宫中,身份尊贵。”她的口气如常,并没有因为知道我是宫中的人而忌惮:“但我牡丹亭一项买身、买技,不买人。”她补充道。 “好一个买身、买技不买人。樊夫人不愧是老江湖,就连与朝廷公然对抗也如此面不改色。既然夫人买的是我的身和技。那从今天开始我只卖技不卖人。” “哈哈哈……”樊夫人笑着站起身看着我,然后忽然笑容僵硬在嘴边:“你和年轻时候的我很像,也很像以前的念姑娘。” 我怔愣了那么一刻:“像谁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得知夫人是从谁的手中将我买来。”我终于进入我要问的主题。 “江湖规矩,拿了人家的钱财就要为人保守秘密,这些规矩你迟早会学会。”她面带着笑容坐下来整理着手上的蔻丹。 “我承蒙夫人厚爱,若能坐得这牡丹亭头牌,到时候夫人财源滚滚。至少,让我也感谢一下是托谁之福吧?”我以利诱之。 …… 此时我正坐在牡丹亭的妓馆里,幕帘重重,珠帘幔纱。帘外时不时发出春色旖旎之音,但我什么也听不到。一直在整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回想着早晨在樊夫人的房间和和她的对话,终于在我以情感之,以利诱之之后,樊夫人略带玄音,旁敲恻隐的暗示出将我卖给她的人。 我万万没有想到,尽然是她。如果老天有眼,我慕容钰有一天能安然无恙的活着从牡丹亭走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铿……” 忽然指尖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琴声铿然而止,琴弦断了。 外面所有的声音也随着琴声戛然而止。听曲的人和抚琴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断弦。这是最不好的征兆。 我忽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破乐妓,大爷我花钱就是来找忌讳的吗?哼!”一阵粗鲁的声音传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此人为人粗俗,并非善类。 “胡公子请留步,我妹妹这是第一次为各位抚琴,难免有些紧张,还望各位多多担待。”是念奴娇赔笑的声音。她也来了?樊夫人不是让她回去的么? “呦,原来是新人呢?带出来让爷我瞧瞧。” “慕容姑娘今日多有不便,要不我来陪胡公子喝一杯如何?” “呵,念姑娘,你终于肯卖身了?如果牡丹亭的头牌玉面美人念奴娇今晚肯陪我胡某人一晚,那今天我就放了你这位新来的妹妹如何?”我听到一阵恶心的调戏声和念姑娘厌恶的挣扎声。 “胡公子……”我款款从帘幕后走出。 “啊……”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接着似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气息。然后所有呆滞的眼神慢慢转为复杂,火烧火燎。 那位胡公子和大家一样愣愣的目光直勾勾的对着我,忽然她手中的翡翠玉盏“嘭”一声摔在地上,同时打破了静若寒蝉的场面。 “果然是国色媚物啊……”不知是谁,脱口而出。 “你不该出来。”念奴娇走到我身边,以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 “没事!”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然后大方的向前走了两步,款款行礼:“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还望各位多多担待。” 所有的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忽然人群中有人起哄:“既然慕容姑娘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罚她点什么?” 顿时下面传来一阵沸腾之音。 “再来一曲。” “对,再来一曲” “罚酒……” “罚酒怎么够,献舞……” “慢着……”胡公子打出手势让大家安静:“慕容姑娘可是诚心道歉?”他无赖的笑着。 ps:亲们,玥玥设了关于男主的投票,记得给你心目中的男主投上一票哦! ------------ 第十五章 千金难买红颜笑,万两买得玉人归 更新时间:2012-05-09 “是!”我面带微笑,但内心却无比厌恶。 “既然如此,不如今夜就卖了你的初夜如何,也好让大伙看看你的诚信呢!哈哈哈……”我真想来句脏话。但还是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冷静,冷静,再冷静。 看我没有答话,他继续道:“难道慕容姑娘也和念姑娘一样,卖艺不卖身?” “请公子海涵。”我又款款施礼。 md,还是让我骂吧,不骂出来我心里不舒服。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真想踹他一脚,再给上两巴掌。要不是念姑娘一再叮嘱,干这行什么样的事情都能遇到,所以能忍则忍,不然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既然当了婊子,就把自己卖的彻底一点,又何必还要立个牌坊。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他把最后一句声音扯的很高,下面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我出五十两。” “去你的,妈的五十两你也敢拿出来夺花魁?我出五百两!” “五百两,怎么配得上慕容姑娘如此倾国美貌,我出五千两。”一位白衣公子手持折扇,面容俊秀,款款而言。 一个矮矮瘦瘦的男子畏畏缩缩坑坑巴巴的接着道:“你出六千两,那我就出一万两” 看到他的样子我厌恶的扭过头开。 “胡公子若今日不肯放手,恐怕会很难收手。”念奴娇在我身后忽然冷冷开口。 “呵,知道我是谁吗?”胡公子丝毫不畏惧念奴娇的威胁,得意道:“当朝皇后是我的亲姐姐,太子是我的亲外甥,你说我能不能收手。” 原来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怪不得会这么嚣张。 “我出一百万两,外加五十万两为慕容姑娘压惊。” 声音刚到耳边,就感觉脚下忽然一轻,身子腾空而起,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胡公子打横抱起。 “来人,上!”念奴娇眼眸冷冽,声音寒彻,左手一挥,几个玄衣人从四处飞奔而出,围住了抱着我正欲上楼的胡公子。 “樊夫人到……”帘幕中传来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 我拼命的针扎着:“你放手……放开我。” “美人,等会就放开你,急什么?”耳边传来他恶心的气息。 樊夫人和几位女子从幕帘后逶迤走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樊夫人看了一眼淡然的念奴娇,然后看看胡公子怀中表情厌恶的我,最后转身对着大家:“胡公子身为当朝国舅,若执意要如此行事,恐怕清宁皇后也难能服众吧。”樊夫人开口,一向直入重点,势气凌人。 胡公子表情怔愣了那么一刻:“樊夫人这话可严重了,她当她的国母,我逛我的青楼,这和服不服中能扯上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再加一百五十两。哈哈哈,三百两够您再开一个牡丹亭了。”胡公子并没有被樊夫人的话吓到反而更加嚣张:“爷赏你们的……”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洒向楼下。抱着我直上了楼。身后再次响起一片沸腾声。 我看到楼下的玄衣人欲要动手,却被樊夫人挥手制止。我早该想到,樊夫人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聪明如她,更不会为了我跟权势作对。 忽然身体一阵撕裂般的沉痛,我被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慕容姑娘,你别怕,我肯定会对你温柔点。”胡公子说着退去身上的衣衫,猴急般向我扑来。 我连忙爬起来向门外跑去,却被他狠狠的拽住头发拉了回去:“花了那么多银子,让你跑了,我多亏啊。”我又一次被他摔在床上,门也被他一脚踢过去关上。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次爬起来,他早已欺身压了过来。我身上血红色的绮罗长裙被他撕成粉碎。阵阵恶心的气息从他口中吐纳到我的眉间,迅速向下移到颈部。 “姓胡的,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挣扎着冷冷的一字一句道。 “呵呵,不就是个妩媚娇艳的小娘们嘛,怎么还跟爷我端架子?”他并没有停下动作。 “我可是当朝太子指定的太子妃,你要是敢动我,小心你的狗命。” 他似乎被我凛冽的声音吓注,慢慢从我颈部抬起头看着我。 忽然他大笑道:“哈哈哈……你要是太子妃,那我就是皇帝,能统一整个天下的皇帝。再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他现在还要尊称我一声舅舅呢。”他的最后一句话淹没在旖旎的春色之中。 恶心,厌恶,看到他身无一物,满身肥肉在我身上,双手在我身上四处游走。此时才发觉自己早已和他一样身上的衣物早就被他大卸八块仍的满屋子都是。 我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双手忽然被他的左手钳制在了头顶,一点也不能动弹。 “莫幽尘虽然现在还是太子,但他会是将来的皇帝。当今皇上年老多病,朝不虑夕。若太子做了皇帝,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但他丝毫都不会忌惮这些,像一个野兽一般狠狠的用自己的嘴将我的嘴堵上。我听到他辗转在我唇边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就不要挣扎了。就算是他做了皇帝,我将你带回府上用铁链锁起来,自己享受一辈子。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在哪里。” 我脑海中忽然一阵空白,不,不可以。我绝对不能毁在这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要将我在他府上锁一辈子。那我这一生就绝对没有天日了。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绝对不要任人摆布。我恐惧漫游的思绪被身下一阵撕裂的刺痛惊醒。我下意识的狠狠咬住牙关,口中顿时传来一股恶心的血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附在了我的脸上:“妈的,敢咬我,活得不耐烦了你。” 我并没有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准备跳下床逃走。但紧接着脑海中忽然一愣,像被什么击中。头皮传来阵阵撕痛,像几千根针刺一般。我的头发被拽在了他的手中。 “跑啊!我让你再跑。”他慢慢将我纤纤长发缠绕在自己手上,一把拉到他无物蔽体的怀中。紧接着颈部又是他温热烦恶的气息。 怎么办?怎么办?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更没有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是他从樊夫人手中用三百两银子买来的,樊夫人更不会让人来救我。我该怎么办 忽然然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我慢慢的迎合着他的吻。 “这就对嘛,跟我反抗,是没用的。”见我竟然回吻他,他呢喃道。 天知道我有多厌烦这种声音。 他身体一松懈,便放开了钳制着的我的双手。 我慢慢自头顶取下自己的发簪,然后狠狠的拽下其中一颗最大最艳丽的玛瑙放到自己的口中。 他绝对不会知道,当我迎合着吻上他的唇的时候。藏在玛瑙中的毒药被我吐纳到了他的口中。 身上之人慢慢停下了动作。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想用随后一丝力气推开他,但是将玛瑙放到自己口中时,我也中了毒,所以,现在我和他一样毒药麻醉,一点也不能动弹。 这种毒不会伤及人的性命,只是一般的毒药而已,过来几个时辰毒药会被自动化解。所以我一定要在他之前想办法解毒,不然我肯定会再入魔掌。 可是现在,我们都身无一物,而且他还在我身上重重的压着我,我们都不能动弹。我又不能喊人,该怎么才能救自己? 正当我平复下心境,想着如何自救时,窗户忽然被重重的撞开,我没办法动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谁?”我试探着。 但是来人还是没有开口。 “你是来救我的嘛?”还是没有一丝声音。 良久…… “念姑娘……,是你吗?”依然没有回答。 就再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忽然身体一轻,压在我身上的人被一把剑腾空架起,重重的摔在一边,剑没有出鞘,我看的清清楚楚,但依然杀气凌然……灭魂…… ------------ 第十六章 与君有约同生死,昙花飞落一念间 更新时间:2012-05-10 我渐渐看到一个人布满了我的视线,眼眸冷峻,身泛杀气,气息凉薄,依然是满头的白发,随意的用桃木簪子束起,凌乱的在空中飞舞。 我的双眸渐渐温热,模糊。嘴唇瑟瑟发抖,但怎么努力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呆愣的看着我的身体,虽然有一丝无人察觉的不自然,但眼神依然是那么冷峻。忽然他举起灭魂,剑一出鞘,挥手间头顶轻薄的幔帐被他斩断,隔断了我们两人的视线,直到幔帐落地,覆盖着我的身体。忽然上前将我抱在怀中。 “秦煌……”我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喊出了憋闷在心底一直想喊出的声音,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大滴大滴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伸出手指,拭去我眼角珠帘般滴落的泪水,声音虽然冰冷,但很温柔:“我们走。” 我使劲的点着头,像个孩子一样。 我在他的怀中,身体随着他施展轻功,凌空而起,踏月而去…… 忽然想起某个晚上,也是如此星空,也是此般双人,他带着我义无反顾的去我想去的地方。但是此次我却随着他,不知身归何处。 我看了一眼他冰冷的眼眸,依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雪白的发丝和我墨玉般的纤丝缠绕在一起,随意的空中随风乱舞。那一刻,我的内心终于是安定的。 良久,他在一座山洞前停了下来:“这里应该很安全。”他说 “秦煌……”我喊住他转身欲离开的身影。 “我去找一些柴火。” “我怕……”我看看四周,示意周围都是荒山野林。 他知我意,自腰间拿出火折,煜煜火光照亮了洞口:“进去吧!”他拉着我慢慢探索着进了山洞。 洞中并不是很深。看情景,是以前有人住过。 “我出去找些柴火来。”他将我折子递给我。 “我怕……”依然是我任性的声音。呵呵,在这个时空,恐怕只有秦煌一个人,能任由我在他面前任性了。 “我很快就回来。你拿着这个。”他将灭魂剑给我。 我接过两样东西:“快点回来,我怕。” 他似乎思考了那么一刻,然后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大踏步向洞外走去。 紧紧的将灭魂剑抱在怀中,左手举着火折子。右手攥着裹在我身上的幔帐,以免它掉下来。眼睛向洞中四处打量着。除了洗黑一片,还是漆黑一片。偶尔借着火光看到洞中的石壁,就像魔域一般让人心底发触。周围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秋季的寒蝉声也停止了。我越想越怕,越想越怕……手开始簌簌的发抖着。忽然外边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是秦煌回来了吗?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向洞口走去。 不,不对,秦煌的脚步声不是这样的。 “嗷……”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袭我脑门,然后滑向心底。 不,是老虎!!! 我脑海中什么都来不及想,转身向洞中深处跑去,忽然脚下被身上的幔帐绊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嗷……”耳边又是一声吼叫。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慢慢出现在我视线中的猛虎,大棉袍一样厚重的白毛,两只眼睛像灯笼一样,烧着发怒的火光,额头上鲜明的印着一个黑色的王子,看起来无比的威猛,我来不及再去看他雄壮威武的虎姿,随着它阔步慢慢靠近,我探索者慢慢向身后退缩。一只手要拿着火折和剑,一直手还要紧紧的抓住着身上的幔帐。我 忙不迭,手足无措,心跳的越来越厉害,满头冷汗。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在心中不停的叫着。忽然扶在地上的手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是手中的火折点着了搭在身上的幔帐。我焦急、害怕之下乱了手脚,连忙拍打着身上的火。 “嗷……”又是老虎的一声吼叫,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火折子被扑灭了,掉在地上,怎么也找不到。我只能摸索着不顾一切的向身后退去。 “秦煌,你在哪里……秦煌,快来救我……”我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回出现的人身上。 “啊……”随着一阵危险的气息袭来,我本能的闪躲,尽然避开了老虎的袭击,但是身上的幔帐却被撕裂了一大块。 “秦煌……”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漆黑的一片,我看不到眼前危险的动物在哪里。说不定就在下一刻,自己就成了它明日的早餐。 忽然,背上一凉,到达石壁了,我紧紧的将身体贴在石壁上,紧紧的蜷缩着身体。感觉到危险慢慢的真向我靠近。 “嗷……”随着老虎的再一次吼叫,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白虎……”随着秦煌一声冷冽的戾喝,等待的恐惧并没有到来。 我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向洞口飞奔过去。 “秦煌……”随着我哭喊的声音。我的身体被紧紧的抱在了一个怀中。我也紧紧的抱着他,找着我的这根救命稻草。 “不哭了,没事了,没事的……”他安慰着我。但我还是任性的哭着,拼尽全力的哭着。直到嗓子哑了,再也哭不出声音。才哽咽着抽泣。 慢慢的我感觉到贴着我的身体有一丝的变化,有些僵硬,身体也有些升温。这才意识到,刚才从墙壁变爬起来时,尽然忘了身上了幔帐。现在黑暗中,我一丝不挂的站在秦煌面前。忙不迭再一次慌乱了手脚,想推开他,但是身体被他紧紧的拉了一把,抱的更紧。感觉到抱着我的身体一直在慢慢的变化着。一丝温热的气息自头顶慢慢降下,直到我的颈部。我能感觉到很安全,很安全。温热的唇吻轻轻的缠绵着慢慢移上我的唇,我也慢慢随着他的温柔回音着。 忽然一个天旋地转,我的背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两只手带着温柔的暧昧扶上我的腰肢,秦煌的唇吻,慢慢的缠绵至我的眉间,然后移向颈部。 但是地面的冰冷,如同一盆凉水一般,彻底清醒了我迷失的思绪。 “不要……秦煌。”我清醒的听到自己的声音。 但是来自身体的诱惑却带走了我一部分理智。我的身体随着他慢慢的迎合着。 不,不能这样。 这种事情不能发生,剩余的一部分理智清楚的告诉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并不爱他,而是可以包容我在他面前任性的朋友,约定了要同生共死的朋友。 “不要……”我猛然推开他。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任何动作,更感觉不到他一直凉薄的气息。但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隐忍的yu火。 “秦煌,我们不能这样……”再一次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声音。 良久,我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以为他无声无息的出去了,忽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我猛然抓住他给我披上衣服的手:“我们是朋友。”我的声音很黯沉。 “如果想引诱我再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你就这么抓着。”声音来自我头顶。 内心的温暖代替了一直沉重的心情。 ------------ 第十七章 初遇桃源为刺杀,苍珏遇兽名白虎 更新时间:2012-05-10 “如果想引诱我再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你就这么抓着。”声音来自我头顶。 内心骤然的温暖代替了一直沉重的心情。 我穿上秦煌宽大的蓝色外衫,刚好将我的整个身体完完全全的包裹在里面。 火堆慢慢升起。看到火光的映照下秦煌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雪白的头发。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噼啪”几声干柴在火堆里发出的清脆响声,空旷的山洞里无比的清晰。 “你怎么知道我在牡丹亭。”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柴,拨弄着火堆。 “眼线。”秦煌的回答简洁明了。 “呵呵。”我冷笑着:“烨告诉你的。” 秦煌的无声就是默认。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我身边布了眼线,也许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会傻傻的去相信身边的所有人。 “是绾青吧!”我依然冷笑着问他。 秦煌冷峻的眼眸终于看向我:“不是还有一个么?你怎么会排出他?” “呵呵。” 我不想回答,自然有我的原因。 周围的气氛再一次变的沉静。 良久,忽然想起什么:“秦煌,刚才那只老虎呢?”我抬头注视着他。 “我让它出去了。” “……”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虎一直看守着苍珏山,它自然有他的去处。”他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刚才是我疏忽,忘记了有人擅闯苍珏山,白虎一定会发动攻击。 “你和那只老虎很熟吗?”我惊讶的问道。 秦煌思考了一下,眼眸中有一丝的寂寥:“从小我就在这苍珏山长大,只有白虎和我相依为命。” “你和一只老虎一起长大?”我的眼神越来越惊讶。 “在我记忆当中,从小只有这只白虎,白虎对我亦忠亦友。我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苍珏山。因为白虎的威猛天下无人能敌,听过苍珏山的人无不闻风丧胆,更不会有人擅闯此处,所以多年来,一直都不会不有人来打扰我们。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人出现。”秦煌的声音一直不带任何感情。 “那个神秘人能对抗白虎?” “他被白虎所伤。”秦煌的眼眸变为我所熟悉的冷峻、深邃。虽然受伤了,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摘下脸上的月牙面具。 “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吗?” “……” “他武功不及你?”我觉得白虎能够忠于秦煌,肯定是因为他的无功无人能敌。 “不,他远远在我之上。”看到我疑问的眼神,他继续道:“白虎始终只会追随一个主人。 我忽然感觉内心被什么揪了一下,没想到连一只老虎也会通人性。 “那后来。你是怎么遇到烨煜的呢?”那人的名字被我的好奇心无意间脱口而出,但是说完之后,才感觉心中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沉闷至极。 “奉命刺杀!”秦煌向火堆里加了些柴火,虽然他极力掩饰着,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像烨煜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四个字时,身上迸射出杀气。 我忽然感觉背上一凉,想起他曾经在桃源的时候告诉我的那句话:只要是了解烨煜的人,绝对不会忍心去伤害他。 但是他却一直无情的伤害着别人,不是吗? 呵呵,我暗自腹诽冷笑。 “你不杀他,是因为在准备下手的时候看到他天残地缺的蛊毒发作吧。” 我再一次的拨弄起火堆来。 秦煌的眼神忽然变的很幽深,很幽深:“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人竟然能够身无一物在寒冷的冬季呆在冰窟里整整三天,还能依然那么淡然。” “他从来都是这样,绝对不会认命于天。”我尽量平复着波涛汹涌的心情。 “更没有见过竟然会有人能够改变四季的规律,雪花飘扬的冬季会开出那么美丽的桃花。” “他一项逆天行事。”我的眼眸忽然变的酸涩。 当雪花和桃花雨一起纷飞的时候,那该是多美的景致啊! “你不该生在这样的时代,战火硝烟不适合你。”他的语气怜惜中带着温柔。 我笑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种笑,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因为幸福。 任谁看了都会感觉酸涩。 我不是生错了时代,而是从来都不该来到这里。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我绝对不会遇到这么多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你想哭,就哭吧,荒山野林,不会有人听见。” “不是还有你么!”我依然笑着,但是眼泪早已经布满了我的脸颊。 深深的我将头埋在膝盖里,再一次开始拼命的哭泣着。 宣泄着我的孤独。 宣泄着我的无助。 宣泄着我的害怕。 宣泄着我的愤怒。 将我遇到的一切的开心和不开心都宣泄出来。 轻轻的,我被一把大手揽进怀里。温暖的怀抱,感觉到一丝的安全。我越加哭的大声。 直到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哭累了,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讨厌的梦,纠结的梦。 桃花,血红的河水,万箭齐发,如黑色的雨点降落到我的头等。 “救救我,南枫叔叔,救救我!” “怎么了!”秦煌从洞外冲进来,看到刚被噩梦惊醒,满身冷汗,不停的发抖的我,急忙上前抓着我的胳膊。 我看到从洞口射进来美丽的光芒,将洞中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也就不怎么害怕。 “没什么,只是最近一直被一些噩梦纠缠着。”我随意的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是你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他安慰道:“换上衣服吧。” 我才看到秦煌的手中拿着一些干净的衣服和和食物。 “你下山了?”我接过衣服问道。 “施展轻功,来去不到一个时辰。我让白虎一直守在洞口。 “什么?你让那只老虎守着我?”天知道,刚才我是多么的危险。 秦煌的步子在洞口停住,回头笑着道:“白虎既然知道了你是我的朋友,就不会再攻击你了。” 额,一想起昨天晚上我差点成了他口中之食的事情,就有点心有余悸,哪还会相信它会对我友善。 秦煌等我换完了衣服才再次进入山洞。 “现在你想去哪里?”他问。 “不可以一直留在苍珏山吗?” 秦煌俊冷的眼眸依然布满杀气:“我忽然不在煜身边,他们肯定会猜到我和你在这里。” 我知道虽然白虎的威猛让人闻风丧胆,但是秦煌还是不愿意让这里沾染上太多血滴,毕竟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就像烨煜在桃源布满阵是一样的。 “去哪里都可以吗?”我的眼眸澄澈。 秦煌的默认。 “不如我们去燕国吧,去那里或许会安全一些。” 秦煌呆愣的想着些什么,但只是那么一刹那的怔愣,快的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分析他倒底在考虑些什么:“出发吧!” 这么干脆? 秦煌一直纵容着我,只要是我提出来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就如同当初刚从桃源出来,我要求他带着我去大闹风雀阁。 刚出了洞口就看到威武的白虎在洞口。我昨晚被这家伙吓到,我再也不敢去碰触它,但是它却敛去了昨晚的凶猛。 “嗷……”它仰天喊叫了一声,我竟然从白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哀伤的因素。难道是他不舍不得秦煌? 秦煌走过去“摸了摸他身上的白色绒毛。 “嗷……”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但是比起刚才却低沉了许多。 “走吧!”秦煌转身对我,然后径直下山。 我大踏步跟在他的后面,身怕一个不小心,就在秦煌不易察觉的时候,白虎忽然跳出来攻击我。 去燕国的路上,我们又经过了溱水,记得听某人说过,溱水是贯穿初和大陆南北的,所以顺溜而上,就能到达燕国。 秦煌知道到从哪里弄来的一条小船。 我们坐在小船上,时不时的还会欣赏一下岸上的风景。 记得上次从溱水顺流而下,去南国的时候两岸开满了桃花,但现在正逢深秋时节,岸上的桃树上都结满的硕果。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淘气的趴在树上摘桃子的小孩。 ------------ 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虎口,置之死地而后生 更新时间:2012-05-11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灵光。 雨点一样的黑色点倾城而下,有人被万箭穿心,那是谁,河水被染成了红色。有人掉进了河里,拼命的针扎着,针扎着。 “钰儿,怎么了。”秦煌看到我紧紧的攥着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一滴滴血丝落在了船板上,担心的问道。 “秦煌……”我的声音刚出口,忽然身体一轻,活生生的被秦煌揪起来跳进了船舱里。 “怎么了。”我还来不及思考,听到外边”碰碰碰”是几万只箭被射到船板上的声音。 外面的船夫早已中箭掉进了河里。 我透过船舱的小窗户,看到岸上是上百名弓箭剑手,箭在弦上,只听一声喝令:“放箭!”又是密密麻麻的箭齐刷刷的向我们射来。 我忽然一个趄趔差点跌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我认出了那个下令放箭的人:“竟然是冷月。”我肯定还记得他。 怎么会忘记,就在暗香死的那个晚上,是他在风雀阁的花园里将我抓了个正着。要不是他坏我的事情,说不定那一次我走就逃出了风雀阁,那么现在的我更不会是现在这幅德行。 等等,是西门阙出动了暗隐吗?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看来是我小看了风雀阁的眼线。他为什么要出动这么多弓箭手,难道是想置我于死地? 一连串的问题还来不及去思考,忽然手上传来一阵生疼,是秦煌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触动了刚才被攥紧手时留下的伤口:“准备好了,我们必须弃船,这条船支撑不了多久了。” “恩,“我的声音刚传出来,就被秦煌抱着,一个箭步,闪身跳下了河。 秦煌的水性很好,但是从小师父就不让我下水,他说是为了我好。所以我根本就不懂水性。 一跳到水里,就被大口大口的灌了好多水,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死的时候,秦煌及时给我换了口气。我没想到他尽然能够内呼吸。 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个在梦里一直出现的画面。水都是红色的,一个小女孩在水里拼命的针扎,挣扎。那么熟悉的场景。霎时间我竟然不知所措,又被灌了好几口水 。忽然冰凉的唇部再一次感到一阵温热,秦煌又在给我换气,但是我的脑海中依然闪现出梦里的那些画面,开始变的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我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终于触摸到了河岸。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还吐了好几口水,秦煌雪白的发丝都沾上了水,紧紧的贴在衣服上。他抱着我,发间的水不停的滴在我的脸上:“我们到岸了,没事了。” 我尽量对他挤出一个微笑,然后侧着头看了一眼对岸的弓箭手,也不忘冷笑一声。 “我们走吧!”秦煌将我扶起来。 就在秦煌转身的那一瞬间,忽然我感觉他的步子僵在了原地,猛然抬头,才看到两个让我讨厌至极的人,莫幽尘和西门阙。 “你们这是急着要去哪里?”西门阙桀骜的笑说着。 我尽量平复着前一刻忽然错愕的情绪:“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西门阙忽然开始大笑起来,我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笑声中有股阴冷的危险气息。 忽然我身旁一轻,“砰”一声,秦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秦煌……”我错愕的将他的头抱在怀中,此时我才发现,秦煌的背上深深的插着一把剑。 是什么时候中箭的,是在船上的时候么,还是在水里的时候,为了救我上岸,他竟然一直无声无息,我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我的手颤抖着扶上了深深的插在秦皇背部的箭。当箭被拔下的那一刻我看到汩汩黑血从伤口流出。 “秦煌,没事了,秦煌。”我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布满眼眶。 但是秦煌没有一丝的声音,连刚才拔箭时的闷哼都没有。 “钰儿……”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莫幽尘忽然开口。 我并没有抬头看他们两个,撕下里衣的衣角为秦煌包扎着:“说吧!什么条件。” 西门阙却抢先一步:“看来你的医术还真不差,一眼就能看出箭上有毒。我想要什么,还用再跟重述一遍吗。” “呵呵!”我冷笑一声,阴险、狂傲如西门阙,他尽然公然在莫幽尘面前提我是细作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莫幽尘又不是傻子,怎会猜不到。 “没想到我对四皇子来说还是有如此重要的利用价值。”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以为四皇子你要对我除之后快呢。” “哈哈哈……”西门阙再次大笑着,但是我却看不出他用笑掩饰着什么。 “钰儿……”莫幽尘蹲下身子,看着一脸落寞的我:“跟我回宫吧!” “太子殿下,你不是要将我卖到青楼吗?何必还要带我回去。”我的冷笑中带着无比的心酸。 “钰儿,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我为秦煌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再也没有抬头去看他一眼。 那是什么样? 莫幽尘,你敢说落轩一个刚过六岁的孩子会对我下毒,不是受你指使吗? 你还要狡辩什么? 我万万没有想到暗香和落轩竟然是你安排在风雀阁的眼线。你连一个小孩子都要利用,你比西门阙的草菅人命要恶毒上多少倍。 暗香虽然是我害死的,但是正真害死她的人是你,要不是西门阙看出了他的身份,怎么会以我为借口将她除之。 我再也不敢想下去,太多的阴谋,太多的圈套。我竟然身处一个个的漩涡。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笛声。一阵刺痛来自胸口,像几万只蚂蚁在啃食着我的心,然后直到蔓延全身。同时我看到怀中的秦煌冷峻的表情开始变的狰狞,虽然是在昏迷中,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撕心裂肺的痛苦。 丹凤! “西门阙,你尽然对秦煌也下了丹凤。”我冷冷的看着那个正在吹笛的人。 忽然笛声停住:“我只是改良了一下而已,不过要比你身上的毒强几百倍。你是噬心之痛,他……”他忽然冷笑一声:“蚀……骨……之……痛” “卑鄙小人……”我的声音越来越恶毒 “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他的桀笑让我觉得恶心:“只是提醒一下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阙弟……”莫幽尘俨然喊着狂傲的西门阙。 “大哥,这龙阙可是未来的皇后才配拥有,你这么随随便便就送给了她,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西门阙自怀中取出龙阙放到莫幽尘面前,然后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龙阙怎么在你手上?”莫幽尘一脸的惊讶。 “呵呵,是你托人不淑,某人尽然不把你的心意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这么扔了。” 莫幽尘顺手想拿回龙阙,却被西门阙轻轻一闪,随即他桀笑着将龙阙系到莫幽尘的腰间:“大哥母后送你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可不能再随隧便便送人了。” “铿,锵”莫幽尘和西门阙之间一个回合早已过去。但我这个旁观者却明显的看出西门阙却轻而易举的掌握了主权。不觉背上一阵冰凉,西门阙之阴险,不是什么人就能对付得了。他会轻而易举的将你玩弄在鼓掌之间。 而眼前的这位太子绝对不是他弟弟的对手。 ------------ 第十九章 菩提生死弹指间,前尘后世为今朝 更新时间:2012-05-11 就在莫幽尘的表情一阵绿一阵红的时候,西门阙早已大笑着离去。再看对岸的弓箭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撤走。 他将代表凰权和凤权的龙佩亲手系到莫幽尘腰间,就是在告诉他,我不在乎它此刻在谁的手中,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它重新拿回来吗? 他尽然如此狂傲,狂傲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狂傲到就连设置我这样一个细作在莫幽尘身边也是如此明目张胆。 莫幽尘若受,就是相当于在自己身边安了一个定时炸弹。若不受……呵呵,莫幽尘既然是太子,当然不会示弱与旁人,让人觉得自己是没有这个胆量。 “钰儿,我们回宫吧……”良久莫幽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这是在与虎谋皮。”我的声音很空洞。 “这本来就是他的。”西门阙拿起腰间的龙阙。 我不知道他这话时什么意思,也没有心情去分析。 莫幽尘派人将秦煌送到烨煜身边。 我也自然重新回到朝霞宫。 远远的看到我绾青就已两眼热泪的跑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姑娘,这几日你出什么事了,可担心死我了。” 我微笑着:“我没事!”然后向绾青身后的莫碧暄微微颔首:“公主。” 莫碧暄微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子:“可算是把你找回来了。你不知道太子哥哥这几日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找你,就差没有出动全城的兵马。” 呵呵,我在内心冷笑一声,微笑着:“让公主和太子殿下费心了。” 莫幽尘?看来他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一面将我毒晕卖到青楼,另一面还不忘了做好表面功夫,去找自己的太子妃。敢于西门阙抗衡,看来是要有一些手段的。 回到自己的房中,绾青早就准百好了一些稀粥,说是我刚受惊,吃太多油腻的对身体不好。我对绾青的细心非常感动。 此时再看她时却是另一种感觉,是亲近,是佩服,还是……连我自己都说不上,能被烨煜选中做眼线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物。 但千算万算,始终还是算少了一步。 烨煜、莫幽尘、西门阙都想得到蜀国的江山。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西门阙却利用我轻而易举的摆脱了落轩和绾青这两个眼线,还公然将我这颗棋子安插到了莫幽尘身边,让他骑虎难下无法摆脱。 但是我并没有挑明绾青的身份,也没有这个必要。而且若不是他及时通知他的主子,秦煌也不会那么快赶来救我。说到底,我还要感谢她。 “绾青,落轩呢?”我将碗递给她,问道。 “自从那天晚上姑娘失踪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他。” 我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向书房走去。 绾青在后边收拾着东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 书房中的一切是还没有任何变化,打翻水杯后被浸湿的《乐府诗集》,虽然被绾青晒干了,但是纸张还是皱皱巴巴。 我拿起《乐府诗集》闻着书上的味道。内心浮上一阵酸涩。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是这书有问题。也愧他一个小孩子会想到这样紧密的办法。 那天晚上是落轩故意将茶杯放到我旁边,让我在不经意间打翻了茶杯,他知道我喜欢喝茉莉茶,原本这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乐府诗集》却是被抹上了特质的毒药。用茉莉茶泡过的水一遇到这种毒药,就会散发出毒气,这种毒气不会让人立即发作。所以刚好在我入睡之后才失去了知觉。 至于那晚落轩忽然学者西门阙喊我“女人”当然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让我不会察觉空气中的变化。 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忽然在落轩的身上问道一股龙涎香的味道,怎么可能会猜到他是莫幽尘的人,虽然当时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但并没有深思。 如今再次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却是如此周密的一个阴谋,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儿童所设计的阴谋,真是太可怕了。我竟然还切切欢喜,落轩终于可以不用双手占满血腥,可以再也不用落在阴谋里,但是事情却远远比我所想象还要糟糕。我简直不敢再往下去猜测。 “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落轩仍旧一身玄衣走到我的面前:“那晚虽然是我奉太子之命将你迷晕,但是太子并没有想过要害你,更没有想过要将你卖到……”落轩幼小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红晕:“太子本想安全的将你送出宫去。但是就在太子的人刚到达你房间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被另一波人带走了。” “你是说莫幽尘并没有想除掉我,想害我的人另有其人?”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人。 落轩单手负后,走到书桌旁,拿起《乐府诗集》翻看着:“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公主殿下的人却比我们早了一步! 我虽然惊讶,但是有些质疑:“这些话是莫幽尘教你说给我听的?” 落轩稚嫩的小脸竟然有一丝的冷笑:“是敌是友你都分不清,亏你还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 我无奈的笑笑,想去抚摸他的头,竟然被他躲掉,只好尴尬的收回手。 “你被他们带走之后,我曾一直跟踪他们,掌握着你的行踪。” “你是一直知道我在哪里的?”我问。 落轩默认。 “那你为何不救我?”我很好奇,也很气愤。 “让你吃点苦头也好,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听到他的话越来越像个小大人,我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女人,你笑什么?” 我的笑声忽然僵硬在脸上。落轩或许是不自觉的又一次学西门阙这样喊我,脸上也有一丝的不自在。 我们都整理了一下表情。 “那天晚上的事……”我的脸颊顿时发红:“不会你也看到了吧” “我才没有心情去偷看。”落轩故意掩饰着瞪了我一眼:“只是没有想到丞相尽然也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比我们早下手。” 我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 “后来阁主也知道了你失踪的事情,太子殿下和阁主在牡丹亭遇到,才会一起去溱水。” “你是说我被秦煌救走后他们去过牡丹亭了?西门阙又是怎么知道我曾在那里的?” “阁主眼线众多,消息灵通,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我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敬佩。 “喂,小鬼!”我俨然到:“你到底是谁的人啊,不会是根墙头草吧!竟然能帮着西门阙说话。就不怕被莫幽尘知道。” “你才是墙头草呢,一会跟那儿个胡公子纠缠不清,一会又跟秦煌。” 我被他的这话噎的生生说不出下文,红着脸:“小鬼,大人的事情,小儿不宜。” 小大人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太子殿下要话告诉你,婚礼在三天后举行。” “小鬼……”我喊住他刚走到门前的脚步:“小孩子认真起来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他没有说话,瞪我一眼。然后离去。 等那个小身板消失在门外。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书房中。 心中忽然感觉到很空洞,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该来的还是要来。不想面对的还是要遇到。 因为我的事情宫中上下沸沸扬扬,忙活了好几日才将我找到。莫碧暄和烨煜的婚期也随我们一起推迟到三日后举行。 我真的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应当如何面对。 但命中注定,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一抹琥珀的阳光照到书桌上,看上去是那样的安详。 我静静的坐在那里,享受着天赐的沐浴,心中的酸涩却是无法言语。 轻轻的,我弄着手腕上的血玉。红若滴血。 师父,你真的忘记钰儿了嘛? 有多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了,有多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要将我一个人置于这陌生的空间,自生自灭。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情绪难忍,眼眸苦涩,终于我趴在书桌上开始失声痛哭。 ------------ 第二十章 朝霞宫舞雪纷飞,倾城殿故人何在 更新时间:2012-05-12 就让我再放纵的哭一次吧,就这最后一次,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要学着自己长大,以后的慕容钰再也不会是师父和凌然哥哥手中的明珠再也不会有人将我护在温暖的羽翼之下,我必须学着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了。昏昏沉沉,一时有些不清醒。 “姑娘……姑娘……”隐隐约约听到绾青的声音。 我慢慢睁开迷离的眼睛。 “姑娘,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来了,正在前殿,公主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我有些模糊的意识在听到绾青的这句话的时候,如淋头冷水一般忽然清醒:“绾青,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正在前殿,公主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我终于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思绪有一些怔愣。按理说,宫中没有听说烨煜和莫幽尘的关系走的有多近。但他们怎么会有如此闲情一同来到朝霞宫,虽说蜀国没有太繁琐的礼节,并没有规定男女在成婚之前不能见面,但这毕竟是在宫中。耳目众多,难免太多口舌,若被有心人利用,又会如何大作文章。 “姑娘你在想什么?”绾青看着一直若有所思的我,问道。 “没什么?,你帮我找件衣服吧,素一点的。” 绾青为难的问道:“现在?” “恩?”我投去疑问的目光。 “姑娘难道忘记了吗?姑娘现在的衣服都是红色的,早在风雀阁的时候,姑娘就已经吩咐我将所有的衣服颜色换成了血红色,姑娘现在已经没有素色的衣服了。” 我自嘲一笑,有多久了,尽然忽然想起要穿素色的衣服:“那就随便找一件吧。” 绾青的脚步走到门口,朗声问着还在思绪不定的我:“是否明日再给姑娘配一些素色的衣服来。” “不用了。”我微笑着。 蜀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绾青说今年的冬季来的早,才过秋季,蜀国皇宫就已经大雪飞扬。 刚刚还是大好的天气,只不过北风吹的有些肆意,此时天空却飞扬起了雪花,一会的功夫,所有的宫殿都变成了皑皑白色。 朝霞宫,前殿之中。一黄一白上座。 一人白衣胜雪,俊逸出尘,眼无万物,坐于轮椅,身旁是憨厚忠诚的黎叔。 一人黄衣华贵,身材高大,眉目清秀,雕花桌椅,身旁坐着富态纯真的莫碧暄。 看到迟迟到到场的我,各自的眼中都有不同的感情。 烨煜,永远是我看不透的云淡风轻,世间万物都不会让他的面色有任何的异常。 莫幽尘,嘴角含笑,资质华贵,一身龙涎,望着一身双蝶红衣的我。悠悠进门,没有说一句话。 最先开口的是莫碧暄:“绾青,外面忽然下这么大的雪,你也不知道给钰姐姐多添点衣服。”说完又觉得教训的不是自己的丫鬟,有些不妥,对一旁的丫鬟道:“巧燕,知道变天,早该给钰姐姐添置一些冬衣。” 巧燕闻言,连忙行礼道:“是巧燕疏忽了。” 莫幽尘笑着:“也不怪下人,谁又会知道这好好的天,怎么就忽然下起了雪。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机会一起聚在雪儿你这里。” 我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雪是我的最爱,我平生最爱大雪纷飞的样子,但只可惜很少有机会见到。 宫中的膳食一项都不会很差,但是我最不喜欢繁文缛节,一顿晚膳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这雪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看来进门两位今晚是无法回去了。”莫碧暄娇小的身体站在风雪中看着有些单薄,幸好身上披着裘衣,应该不会太冷。 雪雁走早就找来了莫碧暄的雪白裘衣给我披上。而我却觉得有些繁琐。 自从用膳到现在,我都掩饰的很好,一直都尽量将心中的波涛汹涌压的很低。只要不去看那个人就好。站在飞雪中,我伸出手接住一颗晶莹的雪花,落在手上随即化去。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悠悠的箫声。我的手忽然僵愣在原地,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衣,正悠然吹笛的他。 是《无名曲》,在桃源的时候我和秦煌每天都能听到的曲子。之前我问过烨煜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烨煜却淡淡吐出:“无名。” 我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机灵道:“就叫《无名曲》吧,无名自胜于有名。” 烨煜看着一脸得意的我,也不好打击我的智商,只好勉为其难在默认。 金雀钗,红粉面, 知我意,感君怜, 此情问天,天不语。 香作穗,蜡成泪, 珊枕腻,锦衾寒 抽刀断水,水无意。 这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我给它添的词。现在听来,一字一句都是那么近那么近。近的每一句都在凌迟着我的心。 “呵呵”身后传来莫碧铜铃般的声音,清脆如玉:“钰姐姐,来……”她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般飘在雪地里飞舞着,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转身间看到莫幽尘的双手扶上巧燕安放在他面前的古筝。一曲悠扬的琴箫合奏开始萦绕在朝霞宫的殿梁上之上。我的眼眸看到他身旁那个美丽的不太像话的白衣男子时,嘴角尽然扯出一丝莫名的笑容。解下身上的雪白貂绒披风,和莫碧暄的舞蹈缠绵在了一起。 那一夜,大雪飞扬,蜀国蓁都,宫中朝霞宫,一夜歌舞。 在场者蜀国太子莫幽尘,及太子妃慕容钰。 蜀国公主莫碧暄,及驸马萧烨煜。 当很多年之后,那个统一了初和大陆的皇帝,在倾城殿里翻开《属国册》看到泛黄的书页上这几行字时对身后的史官道:“谁让你们将他载入史册的。” “启斌皇上,就算不将其载入史书,民间野史也会将其流传千古,此事早已深入民心百姓纷纷传诵……” 那堂上的君王却没有再听下去:“将这几人除名史册,以后的史官也不许再记载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 史官一脸的茫然的犹豫道:“这……,是……”然后在君王的挥手示意之后遥遥退下。 身后的君王,抬头凝望空旷的殿宇:“钰儿,你可曾记得,我们也有过这样一个舞雪纷飞之夜。”他的眼角忽然有一滴的温热液体滑落,微微颤抖的手不留舆情的将那页纸撕下,然后揉成粉碎,声音有些沧桑、沙哑:“朕得到了天下,却唯独输了你,这江山没有你,今后的时日朕该有多寂寞。” ps:这两天然然写的一点自信都没有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看我的书,也不知道大家的意见,自己写的好还是不好。不过有一点然然还是很清楚的,这本书确实有很多缺点。陪然然一起走过来的读者们,然然真心希望你们可以把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写在然然的评论板上,哪怕是写的不好骂上两句也好!然然都会悉心读取!在此,然然谢过各位了, 还有然然现在面临考试,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两手兼爪评书和发文,如果谁有意愿客串副版主,可以在评书曲留言,谢谢……也可以加读书群凌隐玥然147245356 ------------ 第二十一章 咫尺天涯莫若此,鸾凤和鸣不是君 更新时间:2012-05-12 雕梁画栋,琼楼玉宇,汉白玉柱,巍峨耸立,龙雕戏珠,红绸飞扬。 珠光宝气,金钗布簪,逶迤长绮,金盒银盘,彩凤碧玉,华贵雍容。 这就是皇家的婚礼,什么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但礼节也是最繁重的。 四颗心,两心人。 我由绾青扶着走在莫幽尘的后面,一根彩绸牵系着我们两个人,但怎么也没办法将我们两个人的心紧紧的系在一起。 我看到迎面而来的烨煜和莫碧暄,莫碧暄之倾国倾色不用说。 烨煜原本就风华绝代,俊逸出尘,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素来一身白衣从未更改,但此时着一身大红喜袍,更如仙人一般,美的岂止让人嫉妒。虽坐于轮椅,由黎叔推着,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绝代风姿。 我佯装做无谓,由莫幽尘牵着进了朝承殿,这里平日是蜀国朝臣与君王议事的地方,今日却挂满了彩绸,举行大婚。 繁琐的受封,内侍监所宣读的一切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唯一能够吸引我注意的就是烨煜的轮椅就在我的旁边。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我们都各自穿着喜服,但我嫁的人不是你,你娶的人也不是我。 我好像,所有的精魂都被抽去,一时之间忘记了怎么悲伤,心一时之间失去了任何的知觉,耳朵也开始失聪,只看到周围的文武百官纷纷私自议论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听到堂上的君王莫旷嘴一张一合间吐出几个字:“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逢。”然后耳朵又开始嗡嗡鸣响。直到一切结束,都是莫幽尘看着我呆愣在原地之际,不明所以的拉着我行完所有的礼。 夜晚太子东宫,灯火通明,喜气绝伦。 莫幽尘挑开我的盖头。 直到现在我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莫幽尘眉目清秀,雍容高贵的站在我的面前,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我一个字头听不见。 我想告诉他:“我什么都听不见。”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莫幽尘好像发现了我的异常,坐到我旁边,紧张的说些什么,但我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懂岐黄,自然明白,这是悲极而衰,急火攻心所致。 我内心无奈的笑着,却尽量向他挤出一个笑容,让他知道我没事。莫幽尘忽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我知道他的用意,是要让人传太医,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向他摇头。 莫幽尘明白我的意思,但仍然能看到他脸上的担心。 我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用食指写上:“我懂医术,不用担心。” 莫幽尘还是不放心,拉起我的手同样写道:“怎么回事?” 我依然微笑着强压着内心的酸涩,继续写到:“谢谢你,将我从风雀阁救出来。” 他的眼神有一丝莫名的东西,但是我没有仔细去分析到底是什么。 忽然内心凭升起一阵沉痛,几万只蚂蚁开始啃噬着我胸口,然后至全身。 丹凤。 西门阙怎么会在此刻发动丹凤?他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提醒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但是重新回到属宫的这些时日,我并没有做任何违抗他的事情。 好像今日在朝承殿并没有看到他。 我早已疼的满头冷汗,扶着一旁的雕花栏,瑟瑟的发抖着。莫幽尘看到我的样子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担心的将我拥入怀中,好像在我头顶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 西门阙啊,西门阙!你可知,丹凤虽然是天底下除了天残地缺之外最毒的蛊毒,但真正能够让我痛彻心扉的却绝对不是它。 我尽量克制着自己在莫幽尘怀中瑟瑟发抖的身体。 享受着丹凤带给我身体上的这份疼痛,来di制来自心灵的痛楚。 此时我忽然想起,曾经有人半抿着苦涩的汤药,却云淡风轻的告诉我他是在品味生活。当时我莞尔一笑讽刺他的异常举动。此时我才真正感觉到有时候去享受一份痛楚,其实也是一种奢求而来的幸福。 我忽然开始冷笑,将没出息的掉下来的眼泪深深的逼回眼眶。 慕容钰,难道你还放不下吗?现在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此时他已是蜀国驸马,而你也已是莫幽尘的妻子,蜀国的太子妃。 这一切都将无法改变。 那个人曾一度要杀你。 你手中的“丞相令”牌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难道你还要对一个要对你痛下杀手的人念念不忘吗? 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丹凤蛊毒带给我的疼痛慢慢的减弱。可能是西门阙不再吹笛。 莫幽尘看到我不再痛苦,但是并没有想放开我的意思,反而将我抱得更紧。 我能感觉到他在我头顶的气息开始慢慢便得急促,从节奏中隐约觉得他叫了我的名字“钰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这样叫我。 “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隐隐听到内心有个声音在这样告诉我。 我转身攀附着吻上他的唇。 就让我再放纵一次,不用谁来纵容。 就让我放纵这一次,为自己而活。 莫幽尘的手解开我的罗绮,退下自己的衣衫打横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他的吻开始蔓延我的全身。我能感觉到自己和他的身体在慢慢的的升温,双颊红润,迎合着他的身体。 洞房花烛,芙蓉帐暖,世间行乐,不过如此。 两具身体,早已一丝不挂,云雨之情纠缠在一起。 忽然内心行平地惊雷一般丹凤蛊毒又开始发作。某幽尘感觉到我的变化,但是并没有停止动作。 他知道西门阙的丹凤无人能抵。我明白,他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我的痛苦。 喉咙干涩,我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想说些什么,但是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莫幽尘遏制住yu火,我竟然在他看向门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厌恶和杀气。 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向温和的莫幽尘也会身泛杀气。 我也感觉到了,门口有人。 飞扬的幔帐却看不见外面的任何情况。 “太子殿下,朝承殿出事了。”是落轩,竟然是年才过六岁的落轩:“皇上遇刺。” 闻听此言,某幽尘将一旁的锦被盖到我身上,自己下床穿上衣衫出门而去。莫旷,他的父皇遇刺了,但是我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的焦急和紧张,甚至连担忧都没有。 我看不清幔帐之外的情形,莫幽尘回来再我额头轻轻一吻,然后温柔至极的:“等我回来。” 整个空旷的屋内此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身上没有穿一件衣物,下床走到铜镜前面,看着这所曾有人认为足够媚倾天下的身体。慢慢侧过身体,欣赏着背部的那颗桃花胎记。若不是上次在牡丹亭中念奴娇告诉我,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竟然会有如此魅惑的东西。 右手轻轻抚弄着眉间的那一刻朱砂,比我腕上的血玉还要殷红。 这座身体果然是绝代媚姿。 如果刚才不是落轩的出现,我真的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那件事情真的发生了,我的想法会不会还像刚才那样,说不会后悔。 再过两个月,来到初和大陆的时日也快有一年了。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竟然忘记了当初师父将我送到初和大陆的初衷,是要拯救这里的百姓。想到这里,我不禁内心自讽。 师父,如果你看到今日初和大陆的现状,恐怕要让你大失所望。 战争杀戮,血雨腥风的逐鹿,怎么可能是我一个女子所能改变的。 我不愿在继续想下去。 迅速的穿上衣衫,出门,却怎么找也找不到绾青,也许是宫中忽然出事。他是回到自己主子身边去了吧。 我只好自己去朝承殿。 到底是谁,会有如此胆量,竟敢入宫刺杀莫旷? 难道是西门阙,他采取了行动? 不,他的计划一项周密,再说依照他的风格,比起刺杀,他宁愿选择逼宫,这样会来得好玩一些。他喜欢明目张胆的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 是烨煜? 烨煜始终让人猜不透,总会让人措手不及,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不排除是烨煜派人刺杀,但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莫幽尘,看他刚才的反应,自己的父皇遭受刺杀,自己竟然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连多余的担心都没有。难道会是他? 不到事情水落石出,我真的不敢去猜测真相到底是什么。 “参见太子妃!”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到了朝承殿。 店内灯火通明,外面的大臣跪了一地。 清宁皇后、莫碧暄、烨煜都在殿内。 莫幽尘看到我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直注视着正在被太医包扎伤口的莫旷。 我向清宁皇后行礼,她看我的眼神不冷不热,眼里只为莫旷一人担心。 然后站在莫幽尘的旁边。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 莫旷没事,只是重伤而已。虽然他胸口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但是胳膊上的那刀痕…… 怎么会是他,我看了一眼依然云淡风轻的烨煜,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真的是他派秦煌去刺杀莫旷,依秦煌的武功既然已经进了朝承殿,杀莫旷当然不在话下,怎么可能失手,只是重伤而已呢? 难道……? 我拉过莫幽尘的手,在上面写道:“刺客抓到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同样在我手上写道:“秦煌没事。” 我的心忽然怔了一下。难道他早就看出来那是秦煌的灭魂剑所致?还有谁看出来? ------------ 第二十二章 酒池肉林风流主,故人西辞别离叹 更新时间:2012-05-13 我和莫幽尘的这一切动作都让清宁皇后看在眼里。但是她并没有看到我们在各自的手上画的是什么。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上前问太医:“皇上的伤势现在如何?”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此刻已无生命危险,但胸口的那一剑伤及太深,恐怕要多休养几日。”太医跪在龙踏旁边,额头上早已渗出了丝丝冷汗。 看来他回禀皇后的话只是一些宽慰之语。 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虽然秦煌的剑没有要了莫旷的性命,但是伤口不浅,看他脸色,应该危急心脉,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绝对不能下床。而且此时已是深冬季节,蜀国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如果稍有不慎伤口恶化,恐怕神仙下凡也无回天之力。 但是太医为何不将实情告诉大家?难道他被人收买了? “参见四皇子殿下!” 殿外参拜声一片,随着众人回头,那一身红衣桀骜不驯,风流倜傥的西门阙早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西门阙踏风而来:“参见母后……” 清宁皇后冷着脸,眼中只有床榻上的皇帝,并没有看到这个正恭恭敬敬向她行礼的皇子。 大家的眼神都是稀疏平常,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而莫碧暄更是冷眼狠狠的瞪了西门阙一眼。 谁都知道这个一身风华的皇子风流成性,酒池肉林,无所不做。没想到在皇族中却也如此不被人待见。 想来也是,他做了那么多伤及皇家体面的事情,遇到谁都不会将他放到眼里。 但是我并没有在西门阙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尴尬。他含笑起身,走到坐在皇后下手的我和莫幽尘旁边,桀笑向我:“皇嫂……”,然后问莫幽尘:“皇兄,父皇的伤势如何?” “阙弟不必担心,太医正在为父皇诊治。” 全场只有莫幽尘一人对西门阙以礼相待。但是只有我知道,这种冷静之下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一行人在朝承殿守候到半夜才各自回宫。 只是苦了一直跪在殿外的朝臣们。不仅跪倒深夜,而且一直承受着冷风的洗礼。 回太子宫的路上。 “莫幽尘……”我沙哑着声音开口。 “钰儿,你能说话了?”莫幽尘一脸的窃喜。 我微笑着对他:“早在你和落轩离开的时候忽然能听到声音了,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说话。” “钰儿……”莫幽尘轻轻将我揽入怀中:“我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日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我说过,没事的,只是急火攻心所致。” 头顶的人良久都没有说话。 “你是怎么知道刺杀皇上的人是秦煌?”推开他,挣扎出他的怀中。 他凝视我良久,然后含笑牵着我的手:“普天之下想统占我蜀国的确实不少,但是真正有能力的却只有两个,燕国和刚建立的齐国。齐国……”莫幽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如果想占领我属,大可以举兵攻打,没有理由来刺杀国主,何况我蜀国并不如燕国那般无人继承大业。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刺杀父皇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人。依阙弟的心思,刺杀不是他的风格,而丞相大人……没有人能够猜透他在想什么,而且我派入朝承殿的眼线告诉我,看到刺客的背影像极了丞相身边的护卫秦煌。” “你在自己父皇身边安插眼线?” 莫幽尘抚摸着我眉角的血红朱砂:“是为了自卫。” “但他是你的父皇!” “他也是阙弟的父皇,但你不是没有见到他是怎么对阙弟的,他既然能将自己最爱的妃子生的孩子逐出皇族,就可以将我这个无用的太子废弃新立。” 我简直难以相信,亲人之间的猜忌竟然会到如此地步。 原来西门阙是被莫旷逐出皇族,难怪他不姓莫,而姓西门。但他依然是蜀国的四皇子。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话间早已到了太子宫。绾青早已等在门口。 “参见太子,太子妃。” “绾青,天快亮了灭你去准备一些茶水。” 绾青应是,退下。 “莫幽尘……”我内心沉闷的看着他。 “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丞相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明白你不喜欢杀戮。所以,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揭发秦煌。但是阙弟会不会猜到,我就很难保证了。” 我真诚的对他微笑着:“谢谢你,太子殿下。” 他握着我的手:“夫妻之间不必如此。” 我脸颊开始泛红,挣脱出自己的手。 他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一些,关切到:“天快亮了,回去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我让绾青准备了茶水。” 说话间,绾青早已端来了我最喜欢的茉莉茶。 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皇位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旁边的人品茶,并没有说哈。 我自嘲道:“我真是天真,权利有哪一个男人不喜欢,那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是每个人所向往的。” 良久,他的声音很轻:“我既然可以为了你不顾朝臣和父皇的反对,遣散东宫侍妾,难道就放不下皇位吗?”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扭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他满是寂寥的双目:“阙弟是父皇最喜爱的妃子华妃所生的孩子。但是当初因为后宫由母后当权,父皇的很多嫔妃都遭母后毒手,华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请求父皇将他打入冷宫,父皇以为华妃不再爱他,便将他囚在风雀阁。” “名义上是囚,其实是保护,风雀阁是皇家别院,与皇宫没有什么两样。”我淡淡道。 “但是华妃还是没能逃过母后的毒手。父皇痛恨自己未能保住最心爱的女人,但事已发生,已无回天之力。于是为了保住华妃留给父皇的唯一血脉,父皇将阙弟逐出皇族。” 我恍然明白,哼笑一声“不争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西门阙却未能弄明白自己父皇的一片心意,反而生恨。” “我知道阙弟一直都在恨我,恨我抢走了他的父爱,更恨我的母后杀死了他的母妃。” “所以他才要密谋皇位。” “以前是为了保命。阙弟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权利,更无兵力。但是这么多年来,阙弟却练就了一大批死士。不是落难之人不收,风雀阁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收留了他们,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他们就会将生死置之度外,拼死护主。但现在为了你,我更要争这个皇位,若让他人拥坐了蜀国江山,我大可以一死了断,但是你,他们会将你置于何地。” 莫幽尘的眼中是无限的怜惜和爱意。 “难道你不明白吗?风雀阁的势力早就可以和朝廷抗衡,更在朝廷之上,这么多年来,西门阙都没有动手,就是要像猫抓老鼠一样将你和你父皇玩弄于鼓掌之间。” “呵呵”他冷笑道:“这我又怎会不知,这么多年来父皇一直恨自己养虎为患,每日担惊受怕。怕自己睡着了,一觉醒来这天就变了颜色,江山易主,自己沦为儿子的阶下囚。” 我抚上他的手,示意不要担心。 他反握住我的手,深叹一声:“多想无益,天都亮了,回去歇息吧。” 我答应着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当年你父皇明知道你母后害死了宫中那么多嫔妃,为何一直不制止她。” “因为当时的外公和舅舅,也就是如今蜀国首富胡家,掌握了天下粮仓。” 竟然和我想的一样,怪不得上次在牡丹亭中,那个胡公子会那么嚣张跋扈:“是整个初和大陆吗?” “怎么了?”他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些。 “民以食为天,民心所向,即是天命所归,既然当初的清宁皇后可以依仗胡家,钳制整个后宫,那么控制了胡家,岂不是控制了整个蜀国江山,乃至整个初和大陆。” 听到我的话,莫幽尘有那么一刻的怔愣,随即嬉笑颜开:“我怎么没有想到,钰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也是陪着笑笑,心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回到房中,没有看到绾青。 便自己躺在床上睡下。 ------------ 第二十三章 韬光养晦为今日,四圣归位天下一 更新时间:2012-05-13 累了一夜,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稳觉了。 离莫旷遇刺已有半月有余,这半个月来莫旷的伤势一天天的恶化,并没见有什么起色。而莫幽尘也会每日到朝承殿探望。我只是隔日去去,并不常去。 宇辞二年元月。白雪飞扬,蜀国山川,万里雪飘。 初和大陆第四大国在兴起的短短几个月之内,实力早已成为初和大陆实力唯一能够与燕国相抗衡的国家。甚至要比燕国还要强大。没有人知道齐国的军队到底有多少。也没有人见过齐国的君王。只知道所有的国家都有齐国的势力,因为他几乎集结了天下所有的乞丐,这可是天下最强大的势力。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的君王之睿智。一定是韬光养晦多年才与今日一举爆发。 为了扩张自己的实力,燕国联合漠北玥国与西部韩国攻打早已交战多次的南国。 蜀国与南国唇亡齿寒,若燕国一举消灭南国,势必会一鼓作气,进一步攻打蜀国。但此时蜀国皇帝莫旷早已朝不虑夕,安慰难测,不见好转。唯有太子监国。 民间流言日益不断“四圣归,天下一”。天下是迟早要统一的的,但到时候会是谁家天下就很难预料。而今蜀国国君,安慰难测,民心大乱。更在,边关协助南国攻打燕、韩、玥联军的将士亦是军心难定,更有甚者传出蜀国内忧外患,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为了安定民心,更为安定为国家出生入死的将士。莫幽尘决定亲征出战。 北风呼啸,卷起几堆雪。 我捧着绾青送来的暖炉,站在窗口,欣赏着飘飘洒洒的雪花。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过雪了,我平生最喜欢大学纷飞的样子。但离开了幻天大陆,就很少像现在这般闲下心来好好欣赏一场雪景。 听说燕国北方的草原极其旷美,若有机会亲眼得见,并策马驰骋在大雪纷飞的草原上,那该是人生多么美妙的事情。 “死丫头,这话哪容得了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那,给我拉出去掌嘴。”是绾青厉喝的声音。 “绾青姑娘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 “还不给我打!” 很少听到绾青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我寻声而去,正好看到两个太监正将一个哭的满面梨花的宫女拉到一边,一个巴掌狠狠的掴在了那宫女的脸上,第二巴掌正要出手,我便厉声道:“住手!” “参见太子妃!”见我出现,四人齐齐跪地。 “绾青,是什么事,这么吵。”我收敛了严色,循声问绾青。 “回太子妃的话,只不过是宫女胡言乱语而已,教训几句,长长记性,没想到就惊动了您。”绾青真不愧是烨煜的人,见风使舵果然聪明伶俐,此时我已是太子妃,所以说话更加小心谨慎。 “太子妃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刚才被打的宫女鬼哭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面容惨白,哭的更加厉害。 我被她忽然抓住,一怔,回头问绾青:“到底怎么回事?” “宫中一项忌讳造谣生事,但这奴婢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胡言乱语……” 还没等绾青的话说完,我就打断她的话问那宫女:“都说了些什么?” 那宫女唯唯诺诺,收住泪水:“回太子妃,近日宫中谣传,都说……都说丞相蓄意在太子亲征之后,谋反……太子妃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听人家说……” “绾青,这样的奴婢不适合留在宫中,给她两个月的俸禄,放出宫去。”我再也不愿意听下去,吩咐完绾青便转身进屋。 后边传来那奴婢的求饶声,但我没有一点心思去理会。 回到屋里,外面的雪还是扬扬洒洒的下着。 我站在窗口,展开一直握在手中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不禁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西门阙啊,西门阙,你可真是不愿浪费一颗棋子,没想到这样的阴招你也想得到,宫中密布你的棋子,又何苦煞费心思要将我安插进来。就连刚才的这封密信你也要上演一出苦肉计,不但安全无误的将信送到我的手中,而且借此放出谣言,矛头直指对手,却将自己推的一干二净。 这封信,正是刚才那名被我放出宫的宫女抓住我的手时塞给我的。 “太子妃,您的茶。” 绾青端着一杯茶刚好进门,唤醒了正在腹诽的我。 “如果你想密报丞相就去吧!”我知道依绾青的眼力,刚才那宫女的一出戏根本就逃不出她的眼睛,所以我也没有想着要隐瞒什么。 “奴婢不敢。”绾青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虽然她将头埋的很低,但是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忌惮。 “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什么。”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着:“顺便帮我转告丞相大人,故友有事求见。” “四皇子要求太子妃随太子一起出征?”绾青聪慧,尽然猜到了密信上的内容。 我冷笑着没有出声。 她见我一直没有开口,知道是我默认便欲退下。 “绾青,你可知四圣是什么?”我忽然开口。 “太子妃也知四圣?”绾青估计是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些,惊讶开口。 我含笑道:“没有,只是这两天隐约听到一些关于四圣的传言。 绾青重新进屋,走到我的面前:“传说四圣是守护在初和大陆四方的灵兽。相传上古储君偶得四灵相助才建立了大周王朝。几百年来大周王朝一直繁荣昌盛,盛世太平,但是几百年后的大周末年,宦官把朝,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各方诸侯伺机叛乱称霸一方,这种状态已经呈现了很多年。百姓火生寥寥,哀嚎遍野。” 绾青说着,忽然望向窗外雪花飘扬的天空。 “但就在十八年前的一个晚上,天空忽然出现异象,就在初和大陆的上空忽然出现四颗闪亮的明星。” “事隔千年,四圣再次出现?” “恩”绾青用肯定的眼神看着我:“四圣一出,天空必将再次出现紫微星。”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有紫微星的出现呢。”我是懂得一些五行之术的,但是自从来到初和大陆这么久,确实没有看到夜空有什么代表真龙天子的紫微星出现过。 “四圣归,天下一。” “难道是说得四圣者,得天下。”我心中忽然明白。 “代表四灵的四圣石,青龙石、白虎石、朱雀石、玄武石、分别由各自的主人掌管,四圣兽各有灵性,只听命于它们的主人,只有控制了四圣的主人,才可以一举横扫天下。”绾青字字说的真切。 但我反而觉得奇异:“这些都是丞相告诉你的?” “恩!”绾青颔首。 “那你又为何要告诉我?” 她忽然抬头直视着我,若有所思,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再次颔首:“以后太子妃自然会明白。” 我明白,她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我强求也没有用:“你先下去吧!” 虽然每晚都能看到天空中的那四颗明星,但只当是一般的星辰,从来都没有想到在初和大陆还有如此玄机。 ------------ 第二十四章 钰煜相诺为江山,许你盛世帝王业 更新时间:2012-05-14 水风轻,蘋花老,月露冷,遣轻伤。 故人已异,怎堪洛都繁华依旧。 绾青传话,烨煜答应见我。因我出宫不便,便约好在御花园相见。 我原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没有想到烨煜竟然会答应见我。不觉心中一阵冷笑。 我还是看不透他,他的决定永远在我意料之外。 时至冬日,御花园的景色还是依旧繁华。 我穿着一件雪白色貂裘披风,在绾青的随从下来到御花园。远远的就看到前方的亭阁中由黎叔随后的烨煜,桃木轮椅依旧,绝代风华,睿智如他,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就连那身胜雪的白衣。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桃源的烨煜,转身的那一刻看我时温润如玉的眼神。 “太子妃……”绾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恍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失了神。 随即收回思绪,向前走去。 “参见太子妃!”黎叔见我,憨厚行礼。 而烨煜却依旧坐在轮椅上,仍旧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将我的地位放在眼里。 “绾青,去沏壶茶来。” 我款款坐在烨煜对面的青石凳上,支开绾青。 烨煜明白我意,也挥手示意黎叔退下。 我看到黎叔木讷的离开眼神,看来他还没有明白眼前是发生了什么。 “不知太子妃招微臣是为何事?”烨煜的话语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我内心冷笑着,好一个太子妃! 极力克制着内心快要迸发的情绪,换上招牌微笑,悠悠开口:“相爷应该知道,太子出征的事情。“ 天知道,此刻我的内心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哦?” 我深吸一口气,直入主题:“我今日来,是想求相爷太子出征的这段时日,保得皇室不会易主。”看到烨煜并没有开口,我继续道:“现在皇上病已经朝不虑夕,难免太子出征之时,朝中会有人乘机作乱。而今只有相爷你能够替太子克制朝纲,不教小人得势。” “你要随太子出征?”烨煜的眼神忽然有一丝的冰冷。 “恩!” “我凭什么答应你。?”他的口吻依旧云淡风轻。 我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尽量使他看不出我脆弱的表情:“因为能够和四皇子抗衡的只有你。” 身后忽然冷笑一声。 我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相爷的雄心大志,但若太子出征,属皇不幸,四皇子必定起兵谋反,到时候皇位落到西门阙的手中,蜀国百姓必定遭殃,还望相爷为天下苍生着想。”我字字珠玑,转身,认真的看着他。 “看来太子妃不但贤惠,而且心系百姓,真是难得啊!” 我听出了烨煜话中的讽刺,冷笑一声。 “我凭什么答应你?”他依旧还是那句话。我本以为以天下苍生来让他动容,没想到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沉思良久,我还是拿出了一直藏在袖中的那块“丞相令”牌:“凭它如何?”我的眼眸犀利,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眸中有些惊奇,但瞬间又变为冷漠,我嘴角带着冷笑:“这是当日在蜀国的时候,从刺客的身上拿到的,普天之下唯有蜀国将令尹一职成为丞相。听闻相爷早在十二岁英年为相,不知这块令牌是否是相爷的。” 烨煜良久并没有说话,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冷笑一声:“你想拿这块令牌来要挟我?” “我并没有要挟你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念在昔日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上,能够心念旧谊。”至少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但最后一句话还是被我的理智深深的扼杀在喉咙里。 “哼,太子妃,你也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吧。” 烨煜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有绝情。我早已波澜滔天的内心再次猛然一震。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与我山盟海誓的萧烨煜。 我一个趄趔,差点跌倒在地,但还是扶着身旁的雕花栏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至少不要让他看出我此刻的心情。右手却已狠狠紧握,指甲陷进手掌,传来丝丝疼痛。 我尽量仰着头,让眼泪不会那么快的流出眼眶:“我与你许下这盛世帝业如何?”我的声音及为平静:“我是说横扫各国,一统天下?”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我知道如果连这也不能动容他,那么我慕容钰在萧烨煜面前真的一无是处。 “恩?”烨煜依旧是那疑问的目光。 “若他日莫幽尘做了皇帝,我甘愿做你的棋子,助你完成统一大业。” 我并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冷笑之声,反而是和我一样的平静,不觉内心一丝欣喜:“我的大业,何许一个女子做牺牲。” 我想起曾经在牡丹亭中念奴娇告诉我的话,遥遥看着远处还未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从来都不觉得以战止战是最睿智的做法。天下最锋利的不是剑,而是一个女子的美貌。” 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的下文,便继续道:“一个男子要想得到天下,需要得到天下人的心,而一个女子,只要得到一人的心,便可拥有天下。那就是帝王”我将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但是我肯定他能都听到。 烨煜肯定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甘愿做他的垫脚石,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我并没有继续等下去,怕自己等到的是他的拒绝,但更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弱点。 “你爱上莫幽尘了?” 我的脚步顿时变的僵硬。 说好的,不会哭。说好的以后再也不哭。 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萧烨煜终究是慕容钰最大的软肋。 我并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离开。 我怕自己再待下去,又会陷入无尽痛苦的深渊。 迎面走来端着茶的绾青:“太子妃,你怎么了。” 绾青见我没有理会她,看了一眼依旧坐在亭阁中的烨煜,了然于心,紧随我后。 如今蜀国内忧外患,西门阙一直觊觎蜀国江山。烨煜虽然一直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迹,但他绝非池中之物,十有八九和西门阙是同样的目的。 烨煜绝对不会做有损自己名誉的事情。所以如今只是丞相兼驸马的他,若谋反,师出无名,但很难保证他不会先和西门阙联手,等取得皇位之后再另想他计。如果真是那样,依西门阙的残忍,江山若落入他手,日后百姓定会生灵涂炭,再度遭殃。 所以我去找烨煜,希望他能保证,就算莫旷驾崩,也保得江山不会易主。 但万万没有想到,我的这一举动尽然会令他以为自己爱上了莫幽尘。 呵呵,我内心自嘲、冷笑。 往事只是一场戏而已,是我自己陷的太深,不知道戏早已落幕。 虽然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但至少他的心开始动摇了,只要有一丝的动摇,那么我就有胜算的把握。 思虑间已经进了太子宫。某幽尘坐在主殿喝茶,见我进门,嬉笑起身:“钰儿,一大早的就不见人影。连绾青也不在,你去哪里。” 我嘴角尽量扯出美丽的笑容:“听说昨天一场大雪过后,御花园的景致极其美丽,所以去看看。” “那肯定是冻坏了吧!来尝尝这是去年父皇赏赐的茶叶说是从淮国盛产的名茶,采于晨露之后,喝杯茶,暖暖身子。”说着便拉我坐下,将一杯盏递到我手中。 一杯热茶饮下,果然全身舒适了许多。 “绾青,去帮我收拾一下明日随军出征的行李。”我悠悠开口。 “你也要出征?”莫幽尘的脸色忽然便得诧异。 我依旧含笑:“恩!” 他的眼眸忽然便得很犀利:“是阙弟的意思?” “恩!” “呵呵!”他忽然冷笑道:“让他费心了。” 他的这句话虽轻描淡写,谦卑之意,但是带着极大的讽刺,让人心情复杂。 其实我去求烨煜的原因除了不想西门阙易主属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除了秦煌和曾经的烨煜之外,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就是莫幽尘。他虽知道我是西门阙的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但依旧带我如初,甚至什么事情都不瞒我,我想尽自己绵薄之力,能为他做点什么。 晓寒深处,云月当空。 自从成亲之日起,我和莫幽尘都是分房睡。他知道我嫁给他是因为和西门阙的交易。所以他承诺在我没有真正爱上他之前不会进我的房间。我依旧坐在床上翻着手中的《琴操》。这本书很奇特,莫幽尘说是他幼年时期莫旷赏赐给他的。不知是出自谁手。只知,大周王朝时期西域越国所进贡。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够参透其中妙诀。 但我忽然在其中发现一种叫做“筑”的乐器。这种乐器很熟悉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钰儿,睡了吗?”是莫幽尘的声音,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没有!” “明日就要出征了,我睡不着,如果你没有睡,我想和你说说话。” ps:亲们,看完了要是喜欢就收藏啥的,玥玥谢谢各位对文的支持! ------------ 第二十五章 乌巢溧阳傍溱水,一夫当关君莫开 更新时间:2012-05-14 莫幽尘一身明黄衣衫,尊荣高贵,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神采奕奕。 他进门坐在桃木雕花桌旁,看着桌上整理好的行李:“怎么不多带些东西,只带这么少?” “去行军打仗,带些必须品就好。” 一时之间我们都沉默无语。 良久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朝中的事情,由丞相大人和阙弟暂代国事。” 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情,也是最好的办法,让他们两个互相牵制,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只要他们不会联手。 “那就好!”我的口吻很淡然。 “钰儿……”莫幽尘似乎还要说什么。 “恩?” “这次出征,凶多吉少。如能够凯旋而归,你我定能坐拥蜀国江山。但如不幸……” “不会的……”我打断了他眼中的忧愁和顾虑。 他眼眸深幽的看着我,让我不敢直视。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声音低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钰儿可否想过我们能有一个孩子?” 我内心忽然一阵,一股茫然之气直冲脑门。 勉强笑笑:“你不是答应我……” “本宫是答应了你……但本宫也是个男人,何况我已经为了你遣散了所有的侍妾。钰儿,本宫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的看着地面的一角。脑海中飞速的闪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果然,下一秒他便将我拥入怀中温润的气息,从头顶缠绵而下,夹带着隐忍的云雨:“这么久以来,难道还不能够让你爱上本宫吗?” 我的脊背一阵发麻,他的吻已在我颈间。 “莫幽尘,你不要这样……”虽然我的脑海一片茫然,但我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着,针扎着,想摆脱他的怀抱。反而被他抓的更紧,捏在他手中的肩膀因为抓的太狠,传来撕裂的疼痛。但这只能更加让我清楚会发生什么。 “莫幽尘,你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但他仿若没有听到,反而吻的更深。 “嘶……”肩上的衣物在针扎间被他撕裂。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砰”一声,逃脱之际撞翻了一旁的青花瓷瓶。同时也撞醒了他的意识。看到他眼中的yu火有些退却,我红着脸,整理一下衣物“对不起……” 他茫然的扶住一旁的雕花桌了,慢慢做到凳子上:“你还是没法爱上我?” 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不伤害他,只有一声:“对不起……” 他眼眸深邃,自嘲的笑了一声,虽然没有说我什么,但是看在眼里,我反而觉得更加内疚。 毕竟他是皇子,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我的丈夫。他对我如此忍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但是,我……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行军到南国。”他忽然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我看着他凄凉的背影在夜魅中有些失落和惨淡,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就在他快要走出门的那一刻,皎洁的月光悲切的射进屋内,他黯沉道:“我答应你,在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之前,绝对不会碰你。”然后绝尘而去。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们明白各自的身份和目的只是一场交易,就不会让他陷得更深。但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伤害了他。让他误以为我是因为他是虎口的太子,才会拒绝他。 蜀国洛都除太子虎符令下的八万将士之外,其他兵马都已调往南国边关乌巢、溧阳两地。这两地是历年来兵家长征之地,不但人杰地灵,商业四通八达,关系着周边各国的经济命脉。更重要的是,只要拿下乌巢和溧阳两地便可过蓁谷关,直捣南国都成洛都。 燕、韩、玥联军对此地久攻不下,除南蜀联军阻挡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此地东临溱水依傍溧岭,西靠乌巢山,高不可测。更在山岭之间形成一道峡谷,易守难攻。所以南属联军一直以来都占着地理位置的优势才支撑到今天。 此次莫幽尘出征,将剩下的八万兵马分为两拨,一波三万留在洛都护守皇城,另一波五万,随他出征。 浩浩荡荡的蜀国兵马行军半月才到达乌巢。 之前由翰将军带领的蜀国十万大军损兵折将只剩下六万有余。再加上寒冬刚过,南属联军粮草已剩不多。不过蜀国援军在三日后也将到达乌巢。看来最致命的一战即将开始。 “末将翰固” “末将赵虎。“ “参见太子,太子妃” 军中将领早已在帐外迎候。 “两位将军请起,众将士辛苦了。”莫幽尘上前虚礼扶起行礼的翰固和赵虎。 在军队之中早有人在一旁议论着: “太子和太子妃亲自来战场了,我们终于有胜算了。” “是啊听说蜀国的国君很快也要来乌巢了。” “这下我们再也不用怕敌人了。” 听到将士们细细碎碎的声音。莫幽尘嘴角一抹微笑。 翰固和赵虎两位将军也是一脸的自豪。 “太子,太子妃请!” 两位将军异口同声将我们引入帐中。 “两位将军,最近战况如何?”莫幽尘脱下身上的披风,说道。 “我属南联军虽然军力不如燕、韩、玥三国联军,但是一直占据着优越的地理优势,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在短时间内攻下乌巢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翰固义愤填膺。 赵虎满面自信:“是啊,现在太子和太子妃亲自来阵前为将士们助阵。而起我南国皇上也已在御驾亲征的路上。看来这次我们和敌人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不知我军装备现在如何?”莫幽尘的脸上反而没有太多的兴喜。 因为作为一个有谋略的人,没有人不明白骄兵必败的道理。 做大事者要深谋远虑,不仅要看到眼前,更要有长远的意识。 听到莫幽尘的话,翰固的脸色忽然敛去了几分喜色“我军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七万有余,骑兵不到三万。” 赵虎的脸色甚至比翰固的还要难看,更没有底气:“南国军队不到五万。” 莫幽尘早就熟悉了战场情况,并没有惊讶。刚才的询问只是给两位将军敲敲警钟而已。 他看着面前的地图道:“乌巢、溧阳虽占据着优越的地理优势,但有时候最大的有点也将是敌人眼中最大的缺点。” 两位将军一脸茫然,不知为何意。 “传令下去,军中要加紧巡逻,严加防范,尤其是我们仅剩不多的粮草。以免敌军偷袭。” 翰固和赵虎互相对视一眼,满脸的敬佩,齐声道:“是!” 他们肯定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太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才能。来到军中的第一天就一语惊醒梦中人,点出了军中最大的软肋。 这也为日后莫幽尘在属南两军之中树立威信埋下了一笔。 ps:玥玥又出来吼了,不过真的不好意思,虽然每天都在吼,但是收藏和什么的意志都很惨淡。尤其是这两天留言区都变的冷淡了不少。玥玥都快没有自信写下去了……额,玥玥知道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看到这两天的成绩,心里却是有点难过,有时候我都在想到底还有没有人在看我的文了。看书的亲们,不要再潜了,出来吼两声吧,把你们的意见告诉我,也给我点动力吧…… ------------ 第二十六章 乌巢帐外忆往事,酒曲回肠谈大志 更新时间:2012-05-15 时夜,军长之内灯火阑珊。帐外层层巡逻,将士们没有人敢怠慢莫幽尘的命令。 “绾青,明日一早将这封信飞鸽传书到洛都。记住到时候离军营越远越好,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否则连莫幽尘都保不了你。”我小声的吩咐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交给绾青。 “是!”绾青小心的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似乎要说些什么。 我投去疑问的目光。 绾青看了一眼刚巡逻走过的士兵,等士兵们离开,继续小声道:“太子妃这样每日将太子的行动告诉四皇子,如果让太子知道了,恐怕……” 我冷笑一声:“他早就知道了。” 绾青的脸上显出诧异的目光。 “放心吧,如果他想做什么,早就没有你我的今日了。再说,当初西门阙明目张胆的将我安插到太子宫,莫幽尘不是傻瓜,怎会不知?” “可如果让四皇子知道,太子妃传送给他的消息一直都是假的……” “呵呵,西门阙的眼线又不止我一个,关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还用不着我。” “你说四皇子知道消息是假的?”绾青的神情更为诧异。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只怕西门阙利用我的目的不止是细作这么简单。但是至今,我还是没有猜透,他安插我这颗棋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绾青的神情若有所思。 “落轩呢,现在人在哪里?” 绾青似乎没有想到我忽然会问这个,眼神闪烁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子妃,落轩已经到乌巢了。” “我让他留在宫中是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看到这么多的杀戮。但是……哎……他性格中早就灌输了太多我所无能为力的东西。看来一时半会也无法彻底改变了。” 绾青见我没有责怪他隐瞒落轩身份的事情,笑着道:“太子妃也不用太过于着急,既然落轩已经明白了太子妃的心意,自然是近朱者赤。而且,落轩此次来乌巢也只为护主。不会枉废太子妃一片心意的。” “但愿如此吧!你先回去休息,我想四处走走。” 等绾青离开,我绕过巡逻的军队,来到营帐外的山坡上。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军营各帐中的灯火阑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还有这个季节刚发了嫩芽的小草,一股清新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到天上的繁星。往事幕幕,此刻都是挥之不去的回忆。 都说喜欢回忆的人都是寂寞的人。 我总是喜欢将过去不愿忘记的人和事拼命的栓在脑海里,只怕有一天没了她们,我会变的更加孤独。 “太子妃好大的雅兴啊!” 我的思绪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忽然回头:“潦子先生!” “呵呵……”潦子单手负后就站在那被月光沐浴着的大槐树下。 我笑着道:“有尹雪鸢的地方就有潦子先生,难道??” “哈哈,慕容钰果然是慕容钰!”尹雪鸢女扮男装一身华贵,单手负后,从槐树后面走出。 我们彼此望着对方,了然于心,不必多言。 想想当初那个大义凌然的尹雪鸢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慕容钰。 短短数月。两位红颜,再见时,一人已为一国之君,一人已入宫为妃。两个国家,两种命运。 我想过很多再见到她时的场面。 想三天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尹雪鸢会是如何的气派,如何的尊荣高贵。 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平淡的场面。 人生之极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莫过于此。 我微笑着淡淡道:“不是说三天之后才会到吗?” “怎么?不想看到我?” “只是有点猝不及防!” 尹雪鸢满意的笑看着我,似乎在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没有你,谁陪我举杯共饮?” “哈哈哈,早来一步,就是来找你喝酒的,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一坛酒。” 我笑道:“看来今晚不一醉,是没法方休了。” 我遇到过很多会喝酒的人,也遇到过很多佳酿。 但是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尹雪鸢这样,能做我的知己。举杯共饮,就算是最差的糟糠,也是美味。 “做太子妃的感觉怎么样?”尹雪鸢坐在草地上,举坛饮了一口,将酒坛递给我。 我笑着接过坛子,坐再他的身边,也饮了一口:“皇上,你不该如此任性。” 尹雪鸢忽然眼角弯弯,眯着笑看着我:“你既不是南国人,又不是我南国谋士。而且此时已是蜀国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为何执意要喊我为皇上。” 我怔愣了一下:“为什么呢?呵呵……”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又饮一口酒,将坛子递给他,望着远处的月光:“好美啊!” “恩?她皱着眉头看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我深吸一口气,平躺在地上:“其实我也不知道。” 慕容钰为什么单单要承认尹雪鸢这一个皇上,就算是他丈夫莫幽尘的父皇莫旷,她在心里都不曾称其为皇上。 也许在我慕容钰的心里,能让我敬佩的只有女皇尹雪鸢了吧。 “皇上……” “恩……”尹雪鸢的声音威严的气质中带着一丝甜美。 “你有没有想过要统一天下呢?” 良久,身边的人都没有声音。 静静的虫鸣鸟叫之音清晰入耳。甚至灵觉能感觉到守候在远处的潦子那轻微的呼吸声。 “如果有一天,能够放下这一身重担,策马奔腾在北方的草原上,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如果真有那一日,慕容钰定会陪在君侧。” “天下不会统一,南国的子民就永远享受不到那样的生活。” “所以,皇上,只有你存这仁慈之心,心系天下苍生。也只有你才配坐拥盛世江山。”我们的声音平淡细小,只容对方听得到。 “如在我有生之年,能遇到让天下归一人,我宁愿将南国江山拱手与他。,只求在他统一天下之后保得我南国子民一份安宁。” “一切天命皆由天定,皇上又怎知自己不是横扫诸国之人?”我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侧身看着他:“难道潦子先生早就算出了天意?潦子先生曾说,他只能算出十年之内的事情,难道天意有变?” “是潦子算出,五年之内初和大路上的女君王将不负存在。” 我原本经绷着的神经越加难安:“可有生命之忧?” 尹雪鸢笑得甜美。 “也罢,既然皇上自己都不愿意,那到时候就做一个归农闲人,我若有幸还能陪在你身边,我们就可以一起泛舟溱水之上,策马漠北草原,做两个袖手闲人。” “哈哈哈……”尹雪鸢笑着坐起身,举起酒坛,仰天豪饮:“好,到时候,我们就做连个袖手闲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豪放的笑容,但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涩。 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钰儿……” “恩??” 尹雪鸢郑重其事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仰头望天:“按礼说,你也懂得五行之术,为什么连我的这点命运都不知道呢?” 我苦涩的笑着:“我虽懂得岐黄五行,乾坤八卦。但是出山的那天,师父封住了我解卦的技能。所以……” “也好,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知前事固然好,但了后事,难免会活的太累。” 说完她接过我手中的酒坛,又是一阵豪饮。 …………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已在帅张之中。 全身酸软难受,骨头酥软,一点都不想起来。 “太子妃,起了!”绾青端着一盘饭菜进账,正好看到我从床榻上坐起来。 我扶着发愣、沉重的头,感觉还是很难受,看来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子妃慢点!”绾青走过来扶住我。 “昨晚我不是在帐外吗?是怎么回来的?” “是太子殿下将太子妃抱回来的……” “她呢?”我小心的问道。 “南皇已经被安排在营帐中休息了。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喝的可沉了。没想到太子妃你那么能喝!”绾青和我调侃着,笑弯了美貌。 “我有没有说什么?” 绾青的脸色忽然便得俨然:“太子妃好像一直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谁?” “萧烨煜和秦煌。”绾青窥视者我的脸色,说的很小心。 瞬间,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好像和尹雪鸢聊到关于最心仪的人。 当时我酒已上了眉梢,等尹雪鸢说完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之后,我嘲笑了一番。 然后他问我:“那慕容钰此生最爱之人又是谁呢?” 我跌撞着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指着苍天明月,破口大骂烨煜:“鸾九声,凤九声,声声鸾凤和鸣。萧烨煜,这些在你心里到底算得了什么?还有你,秦煌,你怎么可以纵容他这么欺负我,你怎么可以……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可以……” 我收回思绪,俨然对绾青:“你不会连这些也要回报萧烨煜吧!” 绾青霎时敛去笑容:“奴婢不敢!” 我缓缓坐做在床上,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 第二十七章 乌战大捷尸横野, 媚钰学招笑藏刀 更新时间:2012-05-15 尹雪鸢和潦子提前到达乌巢就是要避开敌人的耳目,提前与我们会和,然后在南国大军到达之前商量出一条对策。 目的,就是要让敌军猝不及防,来个狠招。 这次强强联手,也是最震撼的一次战役,史称“乌巢之战”。 “钰儿,我教你几招武功吧,如果遇到危险可以用来防身。”莫幽尘盯着将茶水端进帅帐的我,看了好久,忽然开口。 “可以学轻功吗?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学轻功的!” “轻功需要常时间的练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你还是现学一些基本的招式,不用内力就能出招的。以防万一,现在是在边关,刀剑无眼呢。”尹雪鸢也觉得很妥,在一旁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学武功可是我从小一直都想实现的梦想。但是师父却说武功再高都没有用,终抵不过千军万马。他说我有比剑还要锋利的美貌,可以冷艳倾国。 但是现如今真的身处战场,我才真正体会到,不懂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钰儿,看好了,这招叫做擒贼擒王。”莫幽尘说着,一个转身,在尹雪鸢还没有来得及闪身之前,就已经将他的双手钳制在了手中,死死的反扣住她。 眼看着尹雪鸢没有一点逃脱的余地,但忽然听她道:“这招叫做盗圣偷心。”只见她一个翻转,面对着莫幽尘一个邪魅的微笑,脸渐渐贴向莫幽尘的唇。 明显的看到莫幽尘满脸的不自然,就在这时,尹雪鸢忽然挣脱了莫幽尘的手左手食指与中指成叉,刺向莫幽尘的双眼。 “雪鸢!” 我惊呼道。 尹雪鸢的手忽然在离莫幽尘的眼睛有一毫时停住,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然后笑看着我。 我着实为她刚才的举动捏了一把冷汗。 “这招叫做抛砖引玉,欲擒故纵。” 忽听潦子一言。接着他忽然拿起一旁的剑直攻向尹雪鸢和莫幽尘 他们二人早有防备,立刻出招低档,几招下来两人都占了上风又听,莫幽尘一个转身间“铿”一声潦子手中的剑成为两瓣,接着尹雪鸢双指在他手腕上一点,残剑落地之时,被她一脚踢飞插到一旁的柱子上。两人穷追猛打,将潦子逼得节节败退。 看来这回我是真的要为潦子深深地捏一把冷汗了。手无寸铁,如果是在战场上,肯定是死定了。 但是,就在我忽然想喊住莫幽尘与尹雪鸢之时,潦子忽然左脚点地站定几步,,一个转身,凌空而起,调转方向,悬空倒转而下,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直刺向莫幽尘天门。 尹雪鸢准备从左面偷袭,也被潦子一个转身,横悬半空。尹雪鸢的颈部被夹在双脚之间,动弹不得。 我站在原地,瞪直了双眼,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钰儿,你看明白了吗?”莫幽尘蹙着眉道。 我换上一副笑容:“虽然我没有内功,不能像潦子先生那样,将招式出的出神入化。但是已经记得十有八九。” “先示之以弱,使之戒心尽失; 再徐徐深诱,使其误入陷阱; 最后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其致命一击! 这才是最容易,也是最好的出招方法!”潦子道。 “今天我才见识到你的真本事,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先生在我身侧,竟然是深藏不漏啊!”尹雪鸢似有责怪之意。 潦子面不改色,声音很淡然:“属下也是为了护主!” 莫幽尘笑道:“南国果然人才辈出,竟还有先生这样的文武全才,恐怕是两个莫幽尘也不是先生的对手。” “太子过奖了。论武功,在下还不是主上和太子联手的对手。在下只是用了一些计谋而已。” 闻言,莫幽尘忽然大笑着:“妙!绝妙!最厉害的不是招数,而是出招的人。最锋利的也不剑,而是出剑人的手段。” “哈哈哈……” 深夜,千帐灯火,繁星璀璨,众将士只闻一阵高亢的笑声从帅帐中传出,萦绕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但谁都不知道,就在这股霎听一阵欢喜,在听让人发寒的笑声之间。那远远的帅张之中的四个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场盛大的计谋。 这场计谋空前绝后,扭转和整个乌巢战场的局势,给一人沉重一击。而且比其他将领所知晓的要早上一日。 莫幽尘与尹雪鸢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军中人口混杂,边关混乱,难免走漏军情。 但一想自知我身份的莫幽尘却偏偏没有对我隐瞒。 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我会走漏风声? 难道他就不怕,之前我送出去的消息都是假的而唯独就真的这一次? 但事实上,我的确没有将今晚的事情向西门阙报告半个字。 就在蜀国五万大军将至的前一夜,潦子与莫幽尘潜入敌军,烧掉了敌军的粮草。 第二日燕、玥、韩联军军营一片沸腾。 敌军三位率领,气的拍案而起,誓要活捉两位贼人,千刀万剐。 但是他们连烧粮草之人的面都没有某见,只见两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逝,逃之夭夭,再也没有出现。 翌日,莫幽尘与尹雪鸢分别各带五万步兵,两万骑兵,分为两路,趁敌军混乱,两面夹击。 快到中午时分,由南国将领灵鹫所带领的五万大军直接抵达敌营,从后面直攻敌军。断了敌人的后路。 燕、玥、韩联军被逼的节节败退,最后被拦在乌巢山与溧岭之间的峡谷当中。 我军再以火攻功之。峡谷之内一片哀号遍地。相隔数里就算在我军军营当中,也将战场上的一起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人死,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惨烈的声音。悲惨之鸣直抵人心,揪着内心深处某个脆弱的地方,死死的拽着。似乎要将我和那些死去的战士一同拽入地狱。 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远远不会结束。 绾青看到坐立不安的我,左手轻轻抚着我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此次战役就是后来初和大陆《论春秋》中有名的乌巢之战。 敌军重疮,我军大捷。 ------------ 第二十八章 出师大捷犒三军,潦君妙算帝王劫 更新时间:2012-05-16 出师大捷犒三军,潦君妙算帝王劫 “钰儿,我回来了,我军大捷,我军大捷啊!”莫幽尘一身戎装,面色焕发,好像得到了蜜糖的孩子,但他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减弱深入骨髓的英勇神武。 “敌军退了吗?”我激动道。 “报……报告太子殿下,敌军撤退三十里,已经退出南郡十里坡。”我的话音刚落,帐外就有一名将领来回报。 “只可惜,让曹广那个老匹夫给逃了,不然此次擒贼擒王。我军就可以彻底击垮燕国了。” 曹广是燕国飞将军,出了名的阴险狡诈,此次燕、玥、韩联军就是由他挂帅。此人在战场上英勇神武,无人能敌,但是今日却偏偏被莫幽尘和尹雪鸢追的节节败退,多年来一代枭雄,百世英明,就这样会毁于一旦。 “是燕国命不该绝啊!”潦子掐指算着。 “哦?你又算到了什么?” 潦子额头一紧忽然神情复杂的看向莫幽尘。 “先生怎么了?”我感觉到了不对劲,潦子神机妙算,一定是算到了什么。 莫幽尘和尹雪鸢似乎也和我有同感,齐齐看向潦子。 “你就不要拐弯抹角的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尹雪鸢着急道。 “天空未明,天狼星还在,我军还有大劫!”潦子的神情十分严肃。 顿时揪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我军大胜,敌军重疮,而且早已退出十里之外,我军何来劫难?先生不会是看错了吧!”莫幽尘大笑道,但还是被我发现了眼角有那么一丝的担忧。 “我潦子何曾说过戏言,又何来算错之说。”潦子的脸上有一丝的不悦。众人的脸色再次变得严肃。 毕竟闻名天下的神人潦子,从来都不会说没有把我的话。而且他能知人之所不知,晓人之所不晓,这是让所有人都折服的。 “呵呵,既然要来的终究要来,那我们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灵鹫……”莫幽尘洒然道。 “属下在!”现在莫幽尘是主帅,就连尹雪鸢的将领灵鹫也要听某幽尘的。 “传令下去,今晚美酒佳肴,犒赏三军,明日给我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守住乌巢,只要还有南、属一个男儿在,就不能让敌军踏入蓁谷关一步。” “是……”灵鹫有着和秦煌一样凉薄的气息,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容。 “太子不可,骄兵必败,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潦子仍然一脸的担忧,劝解道。 “先生请放心,养足了人马才有力气打仗。敌军现在早已退出那么远,就算被我们打的落荒而逃之后有力气杀回来。也要等到明日才能到吧!”莫幽尘笑说道。 潦子知道再劝无意,只好深叹一声:“也吧,在下还有一些要事,就不打扰主帅休息了。”说完便拱手退下。但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莫幽尘,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终究还是无言而去。 尹雪艳满脸笑的春光灿烂:“受伤的兄弟那边还需要人手去安抚,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甜言蜜语了。”他说着贼贼的眯着两只眼睛。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哑口无言。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再也不愿看她。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 帅张中只剩下我和莫幽尘两个人。 空气中有些尴尬的因子。 良久,就在我正要抬头说话的时候,双手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攥在手里。 “钰儿,今日千军万马,生死一线,你可为我担心过。”莫幽尘的声音像悠悠的流水一般,极其的温柔。感觉要让人的整个心都融化。 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来自他手心的湿湿凉凉的冷汗。 莫幽尘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我的脸颊变得更红彤,头也埋得更低。 “我知道你有,对不对?但是我只是想听你亲自开口告诉我。我在战场上拼死敌搏,怎敌你在这里为我担惊受怕!” 那如水般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温柔的几乎要融化我的心。让我不忍心破坏他的美梦,但也不忍心让他在这无底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这个还是你带着!” 龙佩!! “日后有它在你身边,你便可以安心了。你看到他如你看到我一般。” “莫幽尘……” “嘘……”他的五指挡在我的唇边,阻止了我说声音。 其实我是想说:莫幽尘,对不起…… 但是他好像猜到了我要说什么。 今晚的莫幽尘忽然变的很奇怪,他好像知道些什么,所以极力的给自己编织这一个梦,不愿意从这梦中醒来。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忽然顽固的像个孩子。 我忽然在内心冷笑一声。 师父说的没错,再威严的君王,冷酷的面容下总有一颗孩子般的心深藏在心底。 何况是莫幽尘。 但是这么梦做的太华丽。 慕容钰绝对不是莫幽尘伴老终生的那个人,绝对不是。 “来,小心点,慢点喝,慢点喝!”就在离帅帐不远的一个营帐里,潦子军师正在帮俊军医照顾着手上的战士。 “参见太子妃!”众人看到我齐齐行礼。 “各位将士不必多里,快快请起!”我惭愧的扶起端跪在我面前的一位将士,他的脸上还绑着绷带,鲜红的血丝渗透了洁白的纱布。但一点都不惨烈。 因为这是上战场以来他们打的最痛快的一丈。 两国联军,主帅是蜀国的监国太子莫幽尘。副帅是南国的一代女皇尹雪鸢。还有闻名天下的神人潦子先生做军师。天下第一刀客灵鹫做先锋。再也没有比这更殊荣的事情了。 忽然我的眼角看到众人里一个月白罗绮的女子,他一身清尘,澄澈透明,看上去是那样的精明有神。 但是她的那张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眼神,不自觉的低着头往一旁受伤的将士身后躲着。 我收回眸光带上一副招牌微笑,看了一眼潦子然后走出了营帐。 果然潦子就是潦子,知我意紧随我身后而出:“太子妃是想问今日在主帅帐中的那一卦?” 我笑道:“先生果然神人。” “只可惜,主帅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含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生又何必隐瞒呢。” 潦子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闪烁的东西掠过。, 反问道“哦?” “如果慕容钰没有看错的话,先生刚才的话只说了其一,而没说其二。” “哈哈哈……看来皇上说的一点都没错,慕容钰还是那个慕容钰,虽然数也不见,有些变化。但行事却越加谨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慧眼。” “那他还说我什么坏话了?”我故意开着玩笑。 “哈哈哈……你们两个呀,真是臭味相投。”潦子笑得越加开心。 但我的心却越发紧张:“先生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直言吧。” 潦子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夜观星象,发现天空黄龙之星,有一颗星光微弱,恐怕……” “黄龙星,乃帝王之星,但却不是帝王之首,难道你是说雪鸢有危险?” “不,皇上的龙皇星在正南,而其星光一直都煜煜发亮,有劫之人另有他人。” 我怎么没有想到,潦子一直守护在尹雪鸢身边,这颗心明月有鉴。如果真有什么劫难,依潦子的能力,逆天化解,只怕真要拼了他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又怎么会凭空担心。 “先生可曾看出是谁?” “微弱的黄龙星正是在正北。”他俨然道。 正北?那不是蜀国和燕国吗?这两个国家的都城都是在正北。 会是谁呢?难道是莫旷? ------------ 第二十九章 征战沙场几人回,此去应是断人肠 更新时间:2012-05-16 帐外灯火,噼里啪啦的荆柴在火堆里燃烧的声音。还有嘶鸣的马鸣,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热烈的欢呼中。 这些将士有多久没有如此为胜利而兴奋过了。 自从和燕国作战以来,几乎都是屡战屡败。但是为了国家和名族的利益,他们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为自己的国家而牺牲自己的小利。 现如今终于取得了久违的胜利。 他们终于可以放纵的庆祝一次了。 “这回可真是多亏了潦子先生的计策啊。让敌军以为我们不会这么早就采取攻击。结果杀的他们措手不及。”一个小兵端着酒碗义愤填膺到。 “那是,潦子先生可是天人,是我们蜀国出了名的神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来,喝……终于打了胜仗了,我们也好为家乡的父老有个交代!” “参见太子,太子妃,蜀国主。”看到逶迤而来的一群人,所有端着酒碗的将士都站起来行礼。 “大家今日不必多礼,兄弟们尽管随意,不分君臣。”莫幽尘说着,拍了拍面前一位将士的肩膀,脸上带着威严的笑容。 “潦子先生,这丈打的真是痛快,将士们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赢过了!”一位小兵道。 潦子悠然含笑道:“不,这都是太子和国主率领有方啊……” “哈哈哈……”大家又随着笑了起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彻底打退了敌人,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啊……” “这个……”潦子莫然。 “怎么,你是想你媳妇了吧……”另一个小兵开玩笑道。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报……”就在大家都为刚才的一阵玩笑逗的开怀大笑的时候,一名小兵急急赶来,跪在莫幽尘和尹雪鸢面前。 笑声嘎然而止,看到那小兵焦急的面色,大家的笑容都僵在脸上,等待着下文。 “报告主帅,韩将军和几名将士现困在南郡十里坡!生命危急!” “什么?” “什么?“ 尹雪鸢和莫幽尘都大吃一惊,就连一向淡定自若的潦子也变了颜色。 “是谁让他出兵的!”莫幽尘气氛到。 “韩将军看到弟兄们都为今日大捷而兴奋不已,想在敌军气势低弱之时,乘胜追击,永绝后患,没想到……没想到尽然中了敌人的埋伏。” “我不是说穷寇莫追吗,谁让他自作主张的?”潦子怒然到。 “翰固带了多少兵马?”莫幽尘在这危急的关头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韩将军只带了一……一万。”谁都知道他们这个笑面太子最冷静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那小兵原本就胆怯的声音被吓得更加颤抖起来。 “赵虎,传令下去,带五千精兵和我赶去南郡十里坡支援。”莫幽尘及时采取措施,冷静的吩咐。 “是……”赵虎领命。 “灵鹫,你和潦子先生带十万精兵,三万骑兵,连夜追击,直捣敌营。这次我们要来个声东击西。莫幽尘的声音极其威严。顿时震慑住了全场的人。 “潦子领命……” “是……” “雪鸢,你带五万精兵做后盾,随时支援灵鹫和潦子。” “不行,你只带五万人马,而且没有骑兵,这样太危险了。如果敌人早有准备……” “目前只能这样了,现在敌人已经退出了南国边境,对韩国的地势我们并不熟悉,而且曹广此人阴险狡诈。我们不得不妨。” 闻言,雪鸢也没再说什么。三军早已整装待发。 “出发……”莫幽尘高亢的声音,回荡的辽阔的夜野。 “莫幽尘……”我站在帐外。 他一身戎装走到我面前,玄沉的战袍,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但他的声音却极其的温柔:“等我归来,与卿同容。” 我嘴角发出淡淡的微笑:“小心……” “若此战胜,我们蜀国就是初和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了,到那个时候再也不会有国家敢来与我们为武。我们就可以过着安定的生活了。” “恩……” “等我归来……”他温柔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膜,然后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出发……” 距莫幽尘大军出发已经整整三日,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派出去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 雪鸢早在两天前就出发前去支援潦子和灵鹫的大军,也一直没有消息。 “太子妃,回去吧,这里风沙大。”绾青道。 “落轩回来了吗?” “没有……”这几日我几乎夜夜难眠,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所以不得不用上落轩,派他出去打探消息。但是到现在为止,连他都一去不回,了无音信。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等等。” “太子妃你都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这样会累垮的,好歹回营帐吃点东西啊。” “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我怎么吃得下。” “但是你这样,就算是太子和南国主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开心的。” “好吧……” 绾青看到终于说动了一直站在帐外的我,满脸欣喜:“恩,先去给你泡茶。” 营帐里是绾青点好养神幽兰檀香。 但是闻着这味道却让人眼睛越来越酸涩,隐约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端着茶杯的绾青进了营帐,我的意识由模糊变为黑暗,全身乏力,接着,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秦煌……你在哪里……秦煌……” 我满世界的找着那个一身蓝衫,身泛杀气,飘扬着白发的人。 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有多久没有做这个梦里。 烟雾缭绕,鬼魅的犹如地狱。几丈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满地的骷髅,地狱的骷髅,死掉了多少人,数都数不清。 忽然手中捏到了一个骷髅…… “秦煌……秦煌你在哪里。烨煜,救救秦煌,求你了,烨煜!” 我被梦惊醒……满头冷汗淋漓…… 忽然“砰”一声。看到我猛然坐起来,绾青手中的灯盏掉到地上,顿时眼前一片乌黑。 “太子妃,你醒了……”绾青重新点上油灯,罩着灯罩拿到我的面前:“是不是做梦了?” 我擦着脸上了的冷汗,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凌冽的看向绾青:“绾青谁让你在香炉里加迷药的?” “绾青该死,是绾青看太子妃几日没有休息,绾青实在心疼,所以……” “你起来吧……”人家也是为自己好,只是自己这几日怎么也没有办法安心休息。难怪连绾青看了都心疼。 睡一觉也好,睡醒了,虽然全身依然酸涩,但真的精神了不少! “战况有消息了没有!” “一直都没有消息,我刚才已经派人再去打探了。” “给洛都的信送出去了没有!,那边怎么说?” “回过了,四皇子来了信,刚好太子妃睡着,所以就没有惊扰。”说着绾青从锦袖中拿出小纸条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展开,全都是调侃赞叹之语。 我懒得去看就随手揉成一团。 莫旷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莫幽尘还不能彻底打退敌军,尽早回国,恐怕这江山真的就要易主了。 “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绾青颔着首,恭敬的站着:“当初太子妃嫁给太子只是为了做四皇子的细作,可如今太子妃一心想着太子殿下……” “大胆绾青……”我厉声道:“你敢猜测我的心思?” 绾青一项聪明伶俐,不然烨煜也不会将她安排到西门阙身边,恐怕这回跟我到乌巢,也是受了烨煜之命。 听到我的声音绾青忽然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从来都没有要猜测主子心思的意思。”他的声音低沉,但是没有任何胆怯之容。 “你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萧烨煜,是蜀国当朝的丞相!我算得了什么,你这样,我可担当不起。” “奴婢不敢!”绾青的声音除恭敬之外,没有任何感情。 呵呵,他只不过是听命于别人罢了,我又何必将为难她。 “好了,你起来吧!” “是!”绾青站起身扶住要下床的我。 忽然“咚”一声,一个声音撞进营帐,跌倒在地。 ------------ 第三十章 出征未捷身先死,真龙一去不复返 更新时间:2012-05-17 忽然“咚”一声,一个身影撞进营帐,跌倒在地。 “落轩……” “落轩……” 我和绾青愣怔在原地同时喊出声来。 “快,将他扶起来! 绾青松开我的手,连忙上前将落轩扶起来。 “他好像中毒了。” 我的食指和中指连忙搭上他的腕脉。 “我去找军医!” “来不及了,你去烧一些热水来。” 绾青愣了一下,然后道“是!” 等等,我开一些药,你去找军医拿药,然后放在水里。 我连忙开了方子,绾青拿着方子,忙离开。 我将落轩抱到床上,连忙用银针封住他的经脉,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只见那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嘴角不时的瑟瑟发抖,一定很痛吧,被人震碎了经脉,废去了武功,到底是谁做的,我一定要查出来,落轩,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怀里的人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嘴角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微笑:“主子……快走,快……快……走……“ “落轩,告诉姐姐,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是谁?” 但怀里的人早已晕了过去,答不上一句话。 我抱着他眼睛酸涩,泛着泪花。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连一个孩子都能下得了毒手。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忍心下得了这么狠的毒手。 ………… 绾青看着我将落轩放到药盆里,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道。 “落虽岁小小年纪,只有六岁,但是四海之内却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他是太子眼线,从小被安置在风雀阁,又受了冷统领的亲手调教。恐怕天下间除了冷统领,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能将落轩伤成这样,并且废去他武功的人,若不是被人偷袭,很难做到,除非……“ “你是想说除非冷统领亲自出手?”我的眼睛直直的看和她,扑捉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奴婢只是猜测!” “绾青,我问你,若丞相护卫秦煌和风雀阁的冷月冷侍卫相比,谁的武功高?” 绾青眼里满是敬佩:“冷侍卫虽然手段狠毒,但始终是有破绽的。而秦煌,秦公子却是出神入化,至今未逢对手。” 我继续道:“依你看,萧烨煜和秦煌相比,谁更厉害?” 绾青的眼神更加煜煜璀璨:“虽然秦公子出手从未有败。但是丞相大人十二岁拜官,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双腿残疾,不良于行。但机智过人,才貌双全,传说他是天人下凡,星宿转世,武功更排天下第一。” 绾青说的越来越入神。难怪她会难么效忠于烨煜。 我嘴角一阵冷笑:“那就是说,烨煜和秦煌的武功都在冷月之上了?” “这是自公子出名之日起,武功天下第一,是没有人怀疑过的事情。” “呵呵,那你又怎会知道,除了冷月,没有人能伤得了落轩这么个小毛孩子呢?”我的声音忽然没有一点情意。 “这只是奴婢的猜测,是奴婢一时疏忽。”绾青忽然躬身道。 绾青啊,绾青,虽然你聪慧,但我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蒙蔽的人。你想转移我的视线,把目标放到风雀阁。若不是我及时看透了你的心思,恐怕就要被你蒙蔽了吧。 你到底是何居心,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难道真是烨煜他们做的?这样一个小孩子,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要如此赶尽杀绝? 秦煌,烨煜,这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 “你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至今一个都未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路兵马?两国交战,我们尽然得不到一点消息,难道是我们的消息被人封锁了?是有人故意这样做? “报……”忽然门外捷报声。 我猛然一个怔愣。这个消息也来了太措手不及了。连忙奔出帐外。 “战况怎么样了?” “报告太子妃,我军夜袭敌军,大捷,敌军已退回韩国、玥国境内。” “那南国呢?” “潦子先生已经斩下了曹广的首级,现在正在回营的路上。” “太好了,我们赢了,我们又打胜仗了。” 闻言一旁守卫的将士和巡逻的将士们都高兴道。 “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看可以回家了。” 久违了亲人,让这些战场上的将士们备受思乡之苦。此战取得胜利,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将士们只随着南国主和潦子先生,深入敌营,并在灵统领的协助下直捣黄龙,但是一直都没有太子殿下那边的消息。” “连你们也没有他的消息。”我的内心忽然升起一阵不安。感觉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腰间的龙阙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和担心,痛灵性的动了一下。 我摸着龙阙,心里暗暗道: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常常会在脑海中想起莫幽尘离开时所说的那句话:若此战胜,我们蜀国就是初和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了,到那个时候再也不会有国家敢来与我们为武。我们就可以过着安定的生活。 绾青的担心并无道理。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轻易的住进慕容钰的心里。除了师父和一直疼爱着我的凌然哥哥。 除此之外,只有秦煌和烨煜。但此时物是人非,恐怕我要再将他们两个放在心里,也只是自作多情了。 但是这两日我是真心的替莫幽尘担心。 也许不管爱与不爱。慕容钰还是将莫幽尘放在心里了。 因为一直没有安全感的我终于在莫幽尘这里找到了温暖。 他就像当初秦煌那样,从纵容着我,事事都替我着想。 已经整整五天了。 派出去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出现。我更加怀疑是有人在和我们作对,是故意将消息封锁不让我们知道,甚至在我们军营内部出现了内奸,杀掉了我们派出去的探子。 所以潦子和灵鹫亲自出去打探消息。 “放心吧,一定会没有事情的。”雪鸢扶着我的手,安慰道:“潦子说好了,不管怎么样,今晚肯定会回来的。” “我只是担心。他是将来蜀国的一国之主,不能有任何事情?” 雪鸢甜甜的对我笑着。她的笑如同一剂药,我心中的沉闷也消失了不少。 “只是这样吗?”她不再笑得那么甜美。。 “那还有什么?” “难道你就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潦子和灵鹫忽然进门。 我猛然站起身:“怎么样了?” 潦子没有说话,用幽深的眼神看了一眼我。 “真的出事了?”我的声音几乎在发抖? “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就别卖关子了,都让人急了这么多天了。”雪鸢急道。 我重重的坐在卧榻上:“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属太子所带的五千步兵,在四天前就已经中了敌人的埋伏,敌军有一万骑兵和三万步兵。我军被困在峡谷当中,寡不敌众,又没有支援,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忽然“咚……”一声内心平地惊雷。我的耳中忽然嗡嗡直想。我支撑着快要倒下的身体,用黯沉的声音问道:“莫幽尘呢?” “我军没有一人存活。太子英武,支撑到最后身边只剩下下五个士兵。但他一直都不愿屈服,以一人之力,杀掉了敌军整一万兵马。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战死沙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就这么容易死去,他绝对不会死的”我的声音起黯沉。但听在别人心里,却是字字震耳反馈。 “当时,敌军的先锋姓郑,着实敬佩属太子的神武。在太子死后还在南郡十里坡为太子起了一座坟。我们已经把他的遗体带回来了。”潦子的声音一直都很平静。 “那遗体呢?现在在哪里?” “就在帐外!” 我跌跌撞撞的不顾绾青的阻拦,冲出帐外。 一座漆黑的棺木绑着洁白的长练,正端摆在军长之外。那周身的萧瑟如长夜的哭泣。 众将士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跪了一地。 我慢慢的走到棺木旁边,伸手扶上那冰冷的材质。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一点也哭不出来。 也许是慕容钰真的还没有爱上莫幽尘,真的还没有。 但是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莫幽尘,你说过的,他日若你做了帝王一顶会封钰儿为后。慕容钰虽不需要什么凤鸾帝后,但慕容钰却需要一个真真切切安定的生活。 莫幽尘,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 属朝一片混乱,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你怎么可以撒手不管? 我忽然抬头看向空中的那团明月。 你到要如何安排我的命运?为什么每次给了我希望,又在我欣喜之时生生夺走,? “一切命由天定,你还是不要太过悲伤。”潦子看我一直狠狠的盯着天空,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来。劝解道。 “命由天定?若真能由他定,又为何作恶多端之人尚且可以百年长寿,而心生善念之人却要不得好死?,先生你告诉我?” 潦子被我问住,一时无语。 我冷笑着:“天若有情,天亦老!” 雪鸢看我的样子更加担心:“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了会好受一些。” “我紧紧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也许这种结果是自己早就料想到了,但是没有想到真的会发生。而且当事情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那种痛苦,真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起棺。”我的嘴角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身边的人似乎没有挺清楚,仍然没有行动。 “如果没有亲眼查证,我是不会相信的。” “太子妃不可啊,逝者一旦入棺,就绝对不能再见天日,否则,灵魂会飞灰湮灭。”一士兵猛然抬头,激烈道。 “飞灰湮灭?呵呵,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倒宁愿他灰飞湮灭。”也好过在地下看到自己父亲一手留下的江山易主。后面的话,我深深的在内心告诉自己。 潦子和雪鸢明白我的心思,没有亲眼看到尸体,我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开棺!”潦子吩咐守棺的将士。 四个将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撬开已经装订好的沉重棺盖。 ------------ 第三十一章 白绫漫天为亡魂,鸦雀鹄天送行人 更新时间:2012-05-17 随着沉重棺木摩擦声,棺木被打开。 顿时一阵恶臭扑鼻而来。众人纷纷捂上了鼻子。 我慢慢走到棺材前。大家为探究竟,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恶臭,都不敢呼一口大气。眼神一步不离的扑捉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印着,棺材中的人到底是不是莫幽尘。 我看着棺材中那个腐烂的面目全非的人。胃里阵阵翻滚,但一点都没有心情却理会。因为那个人手上的翡翠扳指。 除了莫幽尘,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 还记得在蜀国洛都的时候,他还要拿这个扳指做抵押,要和我做一场诗文比赛,当时我并没有将这颗价值连城的翡翠放在眼里,但却清晰将它的样子印在了脑海里。 “钰儿,节哀……”雪鸢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仰天长叹一声! 我们终究斗不过天家! “绾青,传令下去,封锁太子已逝的消息,尤其不能传到洛都,违令者,斩!” 此时我的头脑忽然变得很清醒。 太子若逝,莫旷病危,朝中固然会掀起一波海浪滔天的皇位之争。而在这之中,最容易取胜的就是不在朝,却能权倾蜀国的西门阙。一旦生起变故,西门阙就会轻易取得皇位,到时候依他的狠毒,百姓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我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钰儿……”看到我没有哭,没有失落的走向营帐,而且没有理会众人,雪鸢担心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但并未有回头,声音也很平静:“放心吧,我没事,今晚就将灵柩设到帅帐吧,我想一个人陪着他。明日一早我便起身回国。” 有时候,伤心,并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压制在心里,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我穿着孝服,一直都跪坐在莫幽尘的棺柩前。帐外的所有将士还有尹雪鸢、潦子一律腰间系着白绫。 雪鸢和潦子走进帅张,向着亡人行了礼。 他们都知道,劝我无用,看着一直都不说话,面无表的我。低声向绾青嘱咐了几句,便出去。 绾青也不敢打扰我,只是小心的在一旁陪着。 是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忽然降临到自己头上,忽然觉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就在五天前,这个要挥师大军的男子说要和我安定一生,但是命运捉弄,此时我和他却是阴阳两隔。 我忽然觉得是我欠他的,作为人妻,我并没有做到一个妻子应有的责任,甚至从来都没有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丈夫。 就算是这样,但他依然一直都那么纵容我,一直一直都顺从着我的一切。甚至不惜为了我遣散了身边的所有侍妾。 “本宫是答应了你……但本宫也是个男人,何况我已经为了你遣散了所有的侍妾。钰儿,本宫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当初还在洛都的时候某幽尘向自己说过的话。 我的手紧紧的攥着龙阙,几乎要将手心攥出血来。 莫幽尘,是慕容钰欠你的,是慕容钰不配做莫幽尘的妻子。 我甚至不配跪在这里,但是慕容钰发誓,此生只会有你莫幽尘一个丈夫,也只会承认你为丈夫,只有你,是慕容钰唯一的丈夫。就像慕容钰此生只会叩拜尹雪鸢一个皇帝一样。 “太子妃,你不要这样,都出血了,你快放开手。”绾青看到我紧紧的攥着龙阙,担心的喊出声来,同时用力的想掰开我的手。 闻声,一直守候在帐外不敢离开的雪鸢、潦子立刻进来。看到我的样子比绾青还要担心:“钰儿,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 潦子也劝解道:“都是天意,钰儿,你就顺其自然吧!” 我嘴角尽量扯出一丝微笑,你们是以为我是爱上了莫幽尘吧:“放心吧,我没有事,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陪着我,明天一走,我就回洛都,宫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我不会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雪鸢看到我肯定的眼神,还是半信半疑,毕竟我刚才的眼神和举止都惊吓他们不少,而且自从我看到莫幽尘的尸体之后,一直都是不哭不闹。这样更让他们担心。 但潦子却能轻易的洞察一切,甚至能够将人心看到的很通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虽是在营帐,但毕竟是荒郊野外,绾青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说完便向雪鸢使了个眼色出去。 我知即使自己如此说,但还是没法让他们安心,毕竟莫幽尘是蜀国的太子。将士们都时分悲恸,甚至喊了一下午的同仇敌忾,誓死要为莫幽尘报仇。 莫幽尘,你放心,我一定会守着你的江山不会让他落入他人之手。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全心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将皇位禅让与他。 寒风卷地百草折,乌巢四月杨花路。 白绫漫天为亡人,鸦雀鹄天送行人。 “钰儿刺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还是会心的带着微笑:“放心吧,我们既然有缘能够成为知己,就一定还有相见的时间。而且现在蜀国和南国成为了盟友,只要你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到洛都来找我。只是……”我忽然想到,此时的洛都也许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洛都:“还是我去找你,等宫中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到南国去找你。” “那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一定不能食言,而且我们还要举樽共饮,喝它个常醉不醒。”雪鸢还是那么豪放,我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女扮男装的尹鸢。但此时早已是物是人非。我们都因为身边的一些事情而变化了很多。 “好!”我依然微笑着答应着。 “在下平生所学,唯有五行乾坤,诗书兵法。但依钰儿的才华,后者是用不到了,唯有比钰儿有一技之长就是能看人事,知天命。不如我为钰儿算一卦如何?” “既然先生愿意倾囊相助,钰儿感之不尽,先生请。”说着我伸出右手放到潦子面前。 “这次我还是给钰儿测字吧!请钰儿出一字。” 我看着天空的烈烈炎日,微笑道:“那就‘炎’字。” 潦子微眯着眼睛,掐指,忽然他的眼神变的很复杂。 “怎么样?”雪鸢看出了潦子的变化。 潦子沉声道:“‘炎’乾卦,未济,火气太旺,而且上兑无水,恐怕……” “凶多吉少……”我笑接道。 “你还笑得出来,是没有人知道你阔达是吧?”雪鸢看到我的样子,没好气道。 “该来的还是要来不是吗?” “此卦虽然凶险,但是并非无解。我送钰儿一个字,若钰儿能参透其中意味,此卦迎刃而解。” “不知是什么字?” “舍!” “舍得,舍得,要放下哪有那么容易。”我冷笑道。 原来潦子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是故意以测字为由,劝我放下不该执着的,但是有些事情不经意间就已经放在了心里,要放下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连佛祖也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况是我们芸芸众生。 舍,谈何易? “先生的一番心意,钰儿谨记在心,此去钰儿一定好自为之。” “那就好!”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落轩被人废去武功,经脉尽断。虽然身上的毒被我解的差不多。但依然昏迷不醒。 莫幽尘,蜀国未来的一国之君,出师未捷,当初挥师南下是何等的英勇神武。而此时…… 当初离开洛都的时候浩浩荡荡一路上有五万兵马尾随其后。 而此时路漫萧萧,却只有五百人马护送回宫。 沧海瞬间桑田,世事难料。 只怕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谁也没有预料的能力。 就连潦子也只能算出吉凶而已。但是在那所谓的“凶多吉少”之下又会有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谁也没法预料。 杀戮,阴谋、利用、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三十二章 沧海桑田几人旧,貌若故人似媚妖 更新时间:2012-05-18 一行军马,依然浩浩荡荡的行了半月有余才到达洛都。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当初的情景。 “钰儿,你是说要将莫幽尘的尸体火化?那可是挫骨扬灰啊?难到你要让他的灵魂永世都不得超生吗?” 潦子听到我的决定,满脸的惊讶,雪鸢甚至坚决反对。 火化,这是初和大路上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甚至是被人所忌讳的事情。但此在初和大路上却是极其荣耀的事情。只有上不愧于天,下无憾于地的人,才能被火化,灵魂才能升天。 “我想了一夜,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不能让莫幽尘屈尊葬在他处,毕竟他是皇族。但也不能将他的尸体带回洛都。一路长途跋涉,时间难许不说,此时的洛都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洛都,事事凶险,人人觊觎帝位,虎视眈眈,我必须步步为营,才能保得蜀国百姓不再受苦难。而且莫幽尘虽然并没有登基,但他毕竟是蜀国的太子,执掌江山是早晚的事情。生前我已经愧对于他,,此时我不想再有任何差池。” “但挫骨扬灰可是大不敬的事情啊!”雪鸢一脸的无法理解。 “在我的家乡这是一种很神圣的葬礼。他既然成了我的丈夫,也未必不可遵循我们那里的习俗!” 听到此,潦子和雪鸢虽然还有疑意,但也不再阻拦。 “钰儿,我们既然已经是知己,那么有些事情,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问你?” “当然可以。”我看到雪鸢极其认真的眼神。 “记得当初我们初识的时候,还是在洛都。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南国的皇帝,你也不是蜀国的太子。” “是啊!我们一起大闹风雀阁,一起闯过道道关卡,那个时候,你还是女扮男装的尹鸢,我是女扮男装的慕容公子。” 雪鸢忽然笑得开心:“女扮男装的尹鸢还爱上了同样女扮男装风度翩翩慕容公子。”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是女的而不知对方雄雌。” “想起来,那些恍如是在昨日。”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有神,声音也很黯沉。 “我又何尝不是,每每想起,都觉得那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但是短短的一年,我们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沧海桑田,能有几个人将命运把我。” “钰儿,你真心告诉我,现在的你,活的开心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揪了一把,甚至比丹凤毒发作是还要厉害。我知道江山重担,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雪鸢定然不会有几天快乐。我非帝王之尊,但是何曾有过几天真正让我开心的日子。 雪鸢看了我一眼,依旧看着熊熊燃烧着莫幽尘尸体的烈火:“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难道你忘记了吗?” 这句下联是当初在风雀阁天然居对对那一场,烨煜一弦外之音应场说给我听的,后来在最后一关,难知生死时,更是我们鼓励对方的信言。但是雪鸢又怎么会知道的? 雪鸢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解释道:“虽然当初这只是你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你们之间默契和一板一眼却让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一直以为你是慕容公子,便对你多生了几分慕意。甚至还对你们之间有些吃醋。现在想来当时,却像一场戏一样。” “雪鸢……你……” “放心吧,我可是取向正常哦!当时只是不知道你是女子罢了。”她的脸上没有了悲意,忽然笑弯了美貌。 我如释负重办,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你和萧烨煜之间的感情却真的!”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待着她的下文。 “现在想来,曾经你们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会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身怕一放手,下一刻对方就会从眼前消失不见一样。那种同生共死的感情是足以让你们刻骨铭心的。”她所说的一切历历在言前重演,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你也说了,那些是曾经,只是曾经而已……”我的每一字每一句们都是深深的印刻在心里。这么久以来,我何尝不是日日用这句话来提醒着自己。 “钰儿,难道你真的放得下他吗,他虽不是皇子皇孙,但当初对你的一片心意可是真真切切啊!”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内心涌出一股酸涩,眼眶湿润着大笑起来:“是他不要我的啊!是他要娶公主的啊!雪鸢,你说我除了成全还能怎么样。我无势无权,我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他是丞相,她是公主。而我能?我是什么,我只是空有一副媚容,随时都可以被人抛弃的祸水!” “钰儿,你不要说了,是我不好。我错怪你了!”看到我哭,她忽然一把将我拦在怀里歉意的说道。 “她娶了公主,她娶的是公主啊!雪鸢,但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什么都帮不了。何况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过我的话,从来都没有!除了那句,就只有那句啊!” 我哭的越来越大声,雪鸢也将我抱的越紧。 …… 事情过去半月有余,但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是很沉闷。 …… 一路上我就想好了,回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皇后,而且编好了自己的说辞。 “如果皇后知道太子离世的消息怎么办?”绾青一脸的担忧。 “你以被安插在军队中的眼线都是白养出来的嘛?而且当年权倾朝野统摄后宫的皇后,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 “太子妃是说皇后都知道了?” “哼哼,恐怕这件事情不仅皇后一个人知道了,还有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们,此事也没逃过他们的法眼。” “但如今太子妃却一人回朝,而且要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瞒着这么大的事情,这不是将自己推向最危险的境地吗?”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一定要为莫幽尘去闯一闯,这是我欠他。而且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从我们的嘴里说出去。我们唯一的筹就是下手要比他们快。” “太子妃是怕到时候皇后会倒戈相向,反而去帮助别人?” 我斜睨了一眼一直很好奇的绾青:“有时候作为一个侍女,尤其是作为眼线的侍女,太锋芒毕露,并不是一件好事!” “绾青该死,绾青不该猜测太子妃的心思。但是太子妃此去,要是皇后已经知道了太子的事情,恐怕到时候……” “我自有对策……,绾青,你去帮我准备一套孝服,我要去趟未央宫。” 未央宫里,依然珠光宝气,华贵雍容,只是那个高雅尊贵的的皇后清宁,额头却生出了几道皱纹,面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红润,由一个三十来岁的婢女捶着腿,微瞌着眼睛,斜倚在睡踏上。 她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 “皇后娘娘,太子妃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她一项身子虚弱,只怕……”婢女低声小心道 “怎么?你是心疼她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看太子妃穿着孝服一直跪在外面,要是被其他宫中的主子看到了,会大作什么文章,毕竟太子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清宁皇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沉痛,极其的悲伤,那像极了海域般的眼神,聚集着多少隐忍,作为一个母亲,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作为六宫统帅,她失去的可是在这宫中生存下去的唯一筹码。 而那个跪在宫外的女子,她连自己丈夫的尸体都没有带回来。还有何颜面来见自己。 “皇后娘娘………”那婢女看到自己的主子沉静幽深的眼神,轻轻唤道。 “珀离,你说她像不像当年承恩殿的那个贱人?” “皇后是说华妃?” “当初本宫在丞相和暄儿的宴会上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她那张妖精一样的脸和当初的华妃和柔妃长的一抹一样,甚至要比当年的华妃还要勾人魂魄。尤其是眉间的那颗朱砂痣。” “难道华妃没有死?不可能啊,当年是奴婢亲手到风雀阁刺杀华妃,而且事后用了化尸粉,绝对万无一失。就连和华妃长的一模一样的柔妃,也是服了沧血封喉而死,那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就算柔妃命再大,服下沧血封喉不可能还活命。” “你看那小贱人的年龄,能是当年的柔妃或华妃吗?”清宁皇后幽深的眼眸忽然有一些怒意。 “皇后娘娘是怀疑太子妃是柔妃的女儿?这绝对不可能,当年柔妃的孩子可是奴婢亲自开肠破肚从她肚子里拿出来的,这绝对不会有假。奴婢以人头担保。”珀离笑得有些自信。 “是啊!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你去让那个贱人进来。”清宁皇后脸上显出了释然。 …… “臣妾参见母后……”我微微颔首,向慵懒的斜卧在睡踏上的人行礼。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向除尹雪鸢以外的人低头。 但是睡踏上的人并没有抬头,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他的神情有些哀怨,有些凄凉。但此时我却是同情她的,毕竟他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 ------------ 第三十三章 江山易主几人忧,钰儿对峙清宁后 更新时间:2012-05-18 “皇后娘娘……”珀离知道清宁皇后没有睡着,但看到她一直没有说话,还是在耳边小心的提醒。 “起来吧,你穿着这一身衣服,本宫也没有这么大的福气受你的大礼。”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话中的不快。 但我就是不明白,第一次见到我,她好像就不怎么喜欢我,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我还是若然一副悲痛地方样子:“母后,孩儿不敢,孩儿不孝,是孩儿没有照顾好太子殿下。” 听到我说太子,她忽然睁开眼睛,仍然是一副悲哀莫及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加哀恸:“是我的尘儿没有这个命,也是本宫的命不好……”说着她忽然泣不成声。 看到她哭,我顿时也感觉眼角湿润:“请母后节哀……” 或许是想到了我还是他儿子最喜欢的女人,她忽然柔声道:“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是……”我撩起长长的衣服站了起来。 做一个称职的儿媳妇我还是比较在手的,何况是现在,我还要依靠于她,于是走到她身边安慰道:“母后,你要保重身体。” “也苦了你了,嫁给尘儿才这么短的时间……” 虽然她的话语字字怜惜,但我怎么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感情,但还是迎合道:“是臣妾没有这个福气。” 她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我柔声道:“尘儿的尊体现在何处?” 我站起身来,接过绾青手中镶着金边的骨灰坛,跪在地上:“回母后,殿下的遗体在这里。” 清宁皇后满脸疑惑。 “回母后,臣妾已经将太子殿下火化,将骨灰装进这骨灰盒里。” 清宁皇后忽然从卧榻上站起来,满面怒意,脸色发黑,颤声道:“什么,你……你将尘儿的尸体火化了?” 听到此言,就连一向淡定冷若的珀离也忽然跪在地上,全身开始瑟瑟的发抖。 但我却不以为然,丝毫感觉不到那怒意下的危险:“是的,母后……” “来人呐……”清宁皇后忽然颤抖着手指着我:“把这个贱人给我拉下去,关进天牢……”她的声音很脆弱,似乎受到了惊吓:“不,把她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本宫,本宫一定要为我的尘儿报仇……我可怜的尘儿……我的尘儿……” 他忽然扶着一旁的雕花桌开始痛哭起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自己就已经被两个黄衣丫鬟架了起来往外拖出。 “母后,臣妾犯了什么错,母后……”我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临险境,连忙挣脱开两个宫女的手上前跪倒在清宁皇后的身边。 “你说什么错?你……你……”她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发白,一个趄趔,险些跌倒在地。 “太子妃烧掉了太子殿下的遗体,可是大不敬的事情!”珀离早已哭的满面是泪,悲恸的向我吼道。 我忽然脑袋中轰然一声。潦子说的没错,火化在幻天大陆上是何等神圣的一件事情,但是在初和大路未必是这样。 但是为了莫幽尘的江山,为了蜀国黎民百姓,我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你和尘儿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待他,就连他死了你也要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天……我胡清宁一身罪孽,但为什么要报应到我孩子的身上……” “母后,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 “啪”一声响亮,一记耳光狠狠的摔到了我的脸上。蔻丹划过之处留下斑斑血迹。 看到此,绾青连忙跪在地上,护在我面前:“求皇后娘娘听太子妃解释。” “狗奴才,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珀离忽然站起身来,将绾青拉到一边,同时“啪”一记耳光也深深地印在了绾青的脸上。 我扶着还在发烫的脸庞:“母后,请听我解释,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清宁皇后依然扶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眼神满是怒火,沉声道:“你有什么原因,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和风雀阁的那个孽子串通一气?你是那个孽子派到尘儿身边的眼线。 别以为你长了一张狐媚妖精的脸,勾引了我的儿子,害死他就可以在我蜀国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说着她忽然面色涨红,不停的咳嗽起来。但还是不忘了处置跪在面前的我:“珀离,快,把这个害死尘儿的妖精给我……拉出去斩了,斩了,就地zheng法……把她的尸体给我丢出去喂狗。” “皇后娘娘不要……皇后娘娘绕太子妃一命吧……皇后娘娘……” 绾青一项稳重,此时也被吓的哭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替我求情。 “把这个奴婢也一同给我拉出去斩了。” 秦宁皇后虚弱的话语刚落,我和绾青又被人架起来向外拖去。 我愤然再次挣脱开两个丫鬟,救下绾青,怔然看着早已被气的半死的清宁皇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顾着你儿子的尸体? 眼下宫中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莫幽尘已逝的消息,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像你这般消息灵通的知道了,但看不到尸体和棺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我火化他尸体本意既是如此。 你要我带他的尸体回来干什么?且不说路途遥远,耽误了下葬的时辰。 就算是带回来了,难道要让权倾天下的风雀阁借题发挥,有机可乘?还是要让朝堂上那几个虎视眈眈的老匹夫借机把持朝政? 聪明如你,不会看不出来,莫旷现在朝不虑夕,活不了多久。 西门阙的手段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你是要到时候让他联合朝臣江山易主,让蜀国百姓民不聊生,还是要举贤能着,禅让推之,自己看着办吧! 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如果西门阙当了皇帝,他一定不会轻饶你,尊你为太后。别忘了当初的华妃是死在谁的手上,死的有多惨。她会保你死的比当年的华妃还要惨!”我的话说的越来越狠。 “你……你是在恐吓本宫……”清宁皇后面色由白转黑,颤抖着声音。 “孰轻孰重,就请母后你慎重掂量,臣妾身体不适,就先告退,明日再来给母后请安。”我一副正态,面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阴狠,恭恭敬敬的半蹲着身子行了一礼,完后转身退下。 刚才还表情复杂的绾青看到我没事,安然的跟在我身后。 后面传来清宁皇后愤怒的声音:“珀离,你看到了吗?这个贱人,这个妖女,比当初的华妃和柔妃还要厉害,那张勾人魂魄的媚脸下面有比她们两个还要深沉的心计,本宫……本宫……”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珀离忽然惊恐的大叫着。 听到身后的声音,绾青担心的回头看看,然后小心的在我耳边:“太子妃……”看来刚才我的表情也吓她不少。 “没事,她还没有这么命短,死不了。” 忽然我眼前满是星花,天和地开始旋转起来,然后眼前一黑。 只听到绾青的声音:“太子妃,你怎么了,太子妃……”然后倒在绾青的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三十四章 千丝万缕不知绪,仙母又名鹤白殇 更新时间:2012-05-19 头晕目眩,全身麻木,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缠着,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酸软的疼痛。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东宫。 我扶着眩晕的额头慢慢的坐起来,挣扎着下床,却不小心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刚好被进门的绾青看到。 “太子妃,你现在身子正虚着呢,怎么就下床了。 我虚弱着声音:“我没事,我睡了几天了?“ “太子妃,你可吓死我们了,你都睡了三天了,自那天晕倒在未央宫门前,就一直沉睡不醒。太医说你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身子正虚弱,所以才会这样。要是您再不好好休息,恐怕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我扶着一直晕晕乎乎的额头,这身体的确太虚弱,尽然连这么点药物都没法抵抗。看来以后我要多注意注意身体了。 “皇后娘娘怎么说?” “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妃怀孕的消息,特地送来了上等的补品。还有公主殿下和几位大臣的夫人也都来看过太子妃了!” “就是说,现在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我有太子的孩子了,是吧?” “应该是都知道了!” “落轩,怎么样了?” “奴婢按照太子妃的意思,每天都给他跑着药浴,但一直都不见起色。”绾青的脸上有些担忧。 “这次落轩能支撑到现在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怎么样那就要看她的毅力了。只是他这么小小年纪……哎……” “太子妃不用担心,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落轩一定会醒过来的。” “等落轩醒过来,我们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极大的阴谋存在,但就是一直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很多千丝万缕,就是没办法连接在一起。 而且那个阴谋很危险,像一股强大的气势一样笼罩着我们,背后的主使一定是个很强大的人物。 落轩受伤了,依照伤势,对方并不像让他死,但是也不想让他活着。 难道是封口?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致使对方下这么狠的毒手。 “绾青,带我去看看落轩。” “太妃还是不要起来了,您现在正虚弱,要是有什么闪失,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我会心一笑:“没事的,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别忘了,我还是大夫呢。” 绾青见拗不过我哦,只好扶我下床。 稚嫩的小脸煞白如纸,没有一点气色,月牙般的小眼睛微微的瞌着,小小的嘴唇因为中毒而一直都是绛紫色。 我握着胖乎乎的小手内心酸涩,阵阵心痛泛上心间。 落轩,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将你医好的!你一定要相信姐姐。等你醒了,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一定不会, 我会让你像同龄的孩子一样,过上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还有那个毒害你的人,我一定会千百倍的还回去,一定定会…… “太子妃……太子妃……” “恩……?” “你的手……” 绾青为难的指着我紧紧握着落轩的手。 “落轩,不好意思,姐姐不是有意的,姐姐不是有意要弄疼你的。”没想到刚才想事出了神,一想到被人害的这么惨,我就不自觉的攥紧了落轩的手。 但是他什么都听不到,落轩什么都不能回我。 我收回思绪,指腹搭上落轩稚嫩的腕脉。 良久沉声道:“绾青,拿笔墨纸砚来,我再加几味药。” “是!” …… “绾青这些要你一定要亲自去御药房挑,一个都不能少,若少了半分,便不能以毒克毒,恐怕会危急落轩的性命。” “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会谨慎。” 绾青接过我手中的药方,我又拿起另外一张方子。 “这张方子上的药不是很好找,冬后格、沉春香、过半夏、柏秋影,这些都要按季节来找,一定是来年新产的。 还有青梅弄蝉的竹蝉、山蝉、沽蝉、苍珏蝉、草蝉、小鸣蝉和楝蝉这七种一定要寻遍各方,找到收藏十年已久的药材。 玉蝴蝶,紫苏梅、断肠花、相思子、乌白头、明月砂,这六味草药是药中剧毒,找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访药者要是不小心服下,神仙难救。” “就算神仙难救,只要是太子妃,肯定能医治好的!”绾青笑着将药方接下。 “我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烨煜身上的毒我早就解了。!”忽然无意间顺口说出来这个名字,说完我才发觉,真的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我看到太子妃每月十五都会定定的望着夜空,良久回不了神。就是为丞相的毒而担心吧!” “绾青放肆!”我厉声道。 “奴婢一时口快!” “我说过,不要随意猜测我的心思。何况我现在是太子妃,还有了太子的孩子。你要是以后再这么口无遮拦,休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奴婢不敢。” 绾青察言观色,看到我面色忽然的转变,沉声跪在地上。 说起绾青,一向稳重聪慧。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好了,起来吧。”我回转了口吻“寻找这些药材,可能会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但是落轩还小,我不想让他这么小就……而起,当初是我的愿意,他姐姐暗香才会才会死的那么惨,我想代替他姐姐好好照顾她。”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竭尽全力,派人找到这些药材。” “不是接近全力,是一定要!”如果找到这些罕见的药材,不但对落轩的伤势有用,而且以后还能留作他用。 “是!” “好了,我想回去睡会,绾青,落轩这里一定要时刻派人看着,不能有任何差池。”如果对方忽然转变想法,认为留着落轩是个祸害,那么很可能会派人来刺杀。 我一定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奴婢已经派了隐卫守候,一定不会出问题。” 话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药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要是提前知道,不是事不得以,我定然不会用,但此时已是迫在眉睫…… 我睡了很久,吃过绾青送来的补品,但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恐怕这只是前兆,真正的厉害还在后面。 记得九岁那年。 为了给一位阿婆治病,凌然哥哥拉着我去山上采药。 “咦……好美的花啊!”我摘下一颗就往嘴里送。 “钰儿,不要……“凌然哥哥急忙阻止我。”这花有毒,而且……而且……” “怎么了凌然哥哥……” “处子是不能服用这种药物的……”凌然哥哥红着脸回到。 “处子是什么啊??”我甜甜的问着。 凌然哥哥的脸颊更加通红,忽然双目有神的看向我:“钰儿就是处子。” “恩?钰儿为什么是处子呢?” “这个……这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等钰儿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捏着手里里美丽的花:“这么美丽的花,怎么会有毒呢,钰儿从来没有见过有花会长得像仙鹤的样子。” “这花是鹤白殇,是极其罕见的药材,要是女子服下,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会留下后遗症……” “是什么后遗症啊……”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医书上说,会因人而异。” “极其罕见,那要是以毒攻毒当做药材来用,肯定能有很大的功效喽!我一定要收藏下来。好好研究研究……”我高兴地连忙采下周围的几株。 凌然哥哥看我的样子,无奈深沉的摇着头“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就知道钻研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 后来我翻看医术的时候才知道,鹤白殇又名仙母草,女子服下后,会让其有怀孕的迹象,而且以假乱真,医术不是很高明的人,很难辨别真假。若男子服下……“ 我忽然一个激灵,下面的字字句句像刀刻一样印在心里。心,开始像击鼓一样,连我自己都能听见阵阵沉声…… 若男子服下……,难道烨煜??? ps:不好意思,玥玥今天考试,白天没能更新。呜呜倒霉的,下午出去的时候被车撞了,这会儿才从医院回来。还有一章,玥玥尽量更出来,要是等不及了就去睡吧,明天早上看。 ------------ 第三十五章 仙母假孕怒凌辱,三千青丝染白发 更新时间:2012-05-19 我闭目沉思着当时医书上所记载的内容。 若男子服下,必会以阴克阳,身体畏寒,乃罕见至毒! 我猛然睁开眼睛,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沸腾的激动。 难道下毒之人掺加了仙母草? 若真是这样?那烨煜身上的毒药就真的还有一丝希望了…… 我一定要去告诉烨煜。对,现在就去,他知道以后肯定会很高兴。 忽然脚步到门口。我又顿住。 我这是在干什么?烨煜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样去合适么? 再说,人家可是一直没有将你慕容钰放在眼里。这样冒然去了,恐怕只会自讨没趣。 再说,现在只知道“天残地缺”的毒药中加入了仙母草。但至于进一步的解毒,自己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并不代表就能解除烨煜身上的蛊毒。 想到这里,我又忽然觉得是自己太过草率。做事情考虑的不是很周全。 等自己真正研制出了解药,再去告诉他也不迟。 …… 想到此,我便将东宫的所有医书都找出来,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虽然我阅书不少,但肯定有漏读的地方。医术渊博,我要学的还很多,只有自己的医术达到了最顶峰的境界,才能解决更多的难题。那样,解掉烨煜身上无药可解的“天残地缺”就更有希望了。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雨,没想到会这么大。 外面的院子不一会就积满了水。 绾青过来劝我早点睡。此时的我还哪有心情去顾虑其他。 “绾青,你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太子妃还是早点休息吧,看外面电闪雷鸣这么大的雨,怪吓人的。奴婢给您泡杯茶。” “没事。只是一场大雨而已。你去歇着,休息好了,明日才有精力照顾落轩。” 绾青将泡好的茉莉茶放到我旁边,看我正专注的研读,并没有抬头顾虑别的。会意此时我不想被别人打扰。变悄悄退下。 外面电闪雷鸣,依然恐怖的让人害怕,但我的所有思绪都在手下的医术上。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我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以前欠缺了多少知识。 时已深夜,但我的精神依然充沛。还有大量的精力读更多。 忽然一阵巨响,门开了。强烈的风吹起书上几章薄纸。也吹过了几章书页,但我并没有抬头。 “绾青,关门!” 良久都没有动静。我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过了三更,绾青早已被我打发睡下。 我起身去关门,却猛然被眼前的情景一惊!! 那站在雨里的人,寒彻刺骨的风雨击打在他的身上,但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雨里,没有一点想躲的意思。 雨打湿了他雪白的的衣衫,但一点都没有影响他风华绝代的英姿,当我的目光注意到那双凌冽布满杀气的眼眸时,忽然内心“咯噔”一下。 嘴角不自觉的吐出两个字:“烨煜……” 那声音很轻,很轻,被埋没在雨里,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我猛然跑到他的面前,拽起他的胳膊,情绪激动道:“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你怎么可以为了站起来用银针刺穴法???知不知道这样会加快毒素的发作??。” 雨水无情的打落在我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刺痛着我的脸颊,但我并没有去理会。甚至尽量仰着头扑捉他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身怕自己错过了,就看不清他的想什么。 但事实上就算我看清楚了,又何曾猜透过他的心思。 “那又如何?”依然是他那云淡风轻的声音,但这声音却比以前多了太多冷漠。无情的像匕首一样一字一句都在凌迟着我。 “你疯了么??这样会让毒素发作时更加痛苦!!”我再次强调。 但他忽然反手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几乎要陷进我的肉里。我感觉自己的胳膊几乎要断掉,但还是咬牙忍着看他狠狠的说道:“痛苦???哼哼……你就那么喜欢莫幽尘?” “烨煜你听我说……” “绾青不是报告说你只是西门阙细作么?怎么?连孩子都有了。”他冷冷的说着,眼神忽然看向我的下腹。我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那股杀气竟然是指向我。 “烨煜,你又想杀我??”我猛然挣脱开他的手向后退着。 他随着我退后的步子,慢慢靠近我:“杀你?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别说是你,就算是绾青,她敢谎报消息,我明天就把她处死。” “不要,烨煜……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惊雷。照亮了烨煜狰狞的面容。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变为可怕,我一阵惊慌,被身后的台阶绊倒。 烨煜忽然把我从地上揪起来,像拎着某个某个东西一样拎进房里。 他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 虽然我很喜欢他,但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烨煜,不要,你听我解释……” 他恍若没有听到我的话,狠狠的将我摔在床上。 “怎么??现在你知道矜持了??莫幽尘能碰得,我为什么碰不得。我倒要看看是怎么样妖媚的身体,能让莫幽尘宁愿放弃江山,牺牲性命,也要你!” 随着他阴狠的话语,猛然大手一伸撕掉我身上的衣服,我爬起来像个受伤的老鼠一样,紧紧的蜷缩的床角,声音尽可能低的求着他:“烨煜,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他点上了哑穴。 我尽可能大声的扯着嗓门,但是一句话都发不出来。只能无能为力的被像一头野兽一样的他压在身下。 烨煜你是在怪我么? 但当初你违背我们的誓约要娶莫碧暄的时候,我又何曾质问过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你们在我面前成亲。只能跟你赌气答应西门阙嫁给莫幽尘。 当初你派人要杀我的时候,我又何曾向你讨过什么说法?? 而现在,你是来质问我惩罚我的么?你有什么资格。 终于我不再挣扎,不再想逃。我知道现在的他就是一只发怒的野兽,任我如何用力也没法逃脱他的魔爪。 只能任由手腕被他抓出道道血痕,眼角慢慢滴下泪来。 天空忽然响起一阵惊雷,再次让我看清楚烨煜狰狞的面孔 …… 翌日,当绾青进门的时候,我依然睁着眼睛,但身边的人却早已不在。 看到我的那一刻,绾青手中盛满水的盆忽然“嗵”一声掉在地上。整盆水都倒洒了一地,溅湿了她的裙角。 “太子妃,你……”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平静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太子妃你的头发全白了。”绾青呆呆的立在原地。 “你出去……” “你出去!”我厉声喝道。 “是……是……”他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连忙掩门离开。 …… 刺眼的阳光愤然的往屋里照射着。照亮了屋里的雕花桃木朱红桌。但怎么也都照不到我的身上。 我看着眼前那抹妖艳的红色。 忽然觉得那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 萧烨煜,你可知,你是慕容钰今生最大的耻辱。 忽然很想哭,但怎么也哭不出,反而笑得更大声。 ------------ 第三十六章 耳边杀伐停不歇,属宫政变赐毒酒 更新时间:2012-05-20 外面吵杂声一片。 “绾青,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气无力的喊着。但是良久都没有人应。 忽然又想起来烨煜那狰狞而充满杀气的面容:杀你?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别说是你,就算是绾青,她敢谎报消息,我明天就把他处死。 糟了,绾青一定是一出了什么事。 我刚跑出们就被一个迎面慌慌张张跑来的丫鬟差点撞倒。 那丫鬟一看撞到的人是我,面色更加慌张,转而又惊讶的捂着嘴,指着我的头发:“太子妃……你……你……” “有没有看到绾青?”我顾不上其他。 “绾青姐姐一早就出去了。”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绾青姐姐一大早好像心情就不好。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要我们一定照顾好太子妃,然后说要去办什么事情。让我们向太子妃您禀报您一声。要你不用担心她,过两天她就回来了。” 真是这样吗?但是我分明记得当时烨煜杀气腾腾的说要处置绾青。要是他像西门阙处置暗香那样处置绾青。那绾青还有命活么? 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她。 等等,向前行了两步,我又忽然停住。 我此时去了,反而更加坏事。 说不定会更加激怒烨煜。到时候,反而会误了大事。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 外面的吵杂声还是没有停止。 我看到有几个侍卫站在东宫门口。似乎不像是平常的护卫,倒像是……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身旁的丫鬟听到我问,忽然想起来刚才慌慌张张是要来向我来禀报的事情:“启禀太子妃,朝承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已经驾崩了。现在东宫外面守着很多侍卫,好像昨晚宫中发生了宫变!太子宫已经被他们包围了” 怎么会这么快?难道?? 不好,莫非是烨煜和西门阙联手了??难道西门阙宁愿背上弑父杀兄的罪名也要,争霸这江山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奴婢……奴婢……” 看她吞吞吐吐,我急道:“到底听到了什么?” “奴婢隐隐约约听到朝承殿当差的几个宫女说,皇上昨晚驾崩之前得到了前线的军报……说……说太子殿下已经阵亡了……” “大胆……”我一个趄趔,险些跌倒:“是谁让你们谣传这些流言蜚语的?”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听别人这么所。太子妃问了,才会讲的,奴婢绝对不敢造谣生事。” 难道这么快,莫幽尘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还是有人为达目的,借机发挥? “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人听到这个消息?” “今天早上,朝臣殿的黄公公公布遗诏的时候已经宣读了太子阵亡的事情,现在举国哀痛……” 我看来目前的局势,我真的是再也难以掌握了。 如果真的是烨煜和西门阙联了手。那么这件事助纣为虐最大的祸首应该是我。 本以为借助仙母草,可以怀有皇嗣为由,在莫幽尘阵亡的消息还没有完全公开之前借助清宁皇后的势力控制局面。掌握局势,到时候再将江山交给……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上面出了纰漏。 让烨煜产生了误会。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原谅烨煜对我所造的一切!绝对不会! …… 不对,就算是走漏了风声,这莫旷的死也太巧合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驾崩, 我一直没有怀疑。以宫中太医的医术,上次的剑伤虽然凶险,但是既然没有多大危险。也不至于会托这么久。既然当时秦煌的灭魂剑手下留情。那么秦煌的剑不让死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 莫非是莫旷早已受人控制? 似乎还有很多疑团。我一定要好好理理清楚。 “太子妃?”身旁的小丫鬟见我一直都没有说话。试探着喊我。 “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妃的话,我叫小蝶。”小蝶恭恭敬敬的回道。 “小蝶,如果绾青回来了,记得让她来见我。” “是!” “太后懿旨到……”我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一声尖细的声音。 未央宫的珀离带着一群人逶迤而来。那气势,根本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胆!太后懿旨在此,还不接旨?” 珀离身旁一个白眉太监厉声道。 此时不知原委,我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跪下接旨, 只听珀离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头顶道:“太后懿旨,太子莫幽尘为国为民,不辞辛苦,不幸出师未捷,身陷沙场,英年为国捐躯。哀家深感心痛。念太子妃慕容钰贤良淑得,与太子莫幽尘深爱难离,特赐准,随之而去。并赐御酒一杯。” 听到最后两句话,忽然像晴天霹雳一样砸下来。我跪愣在原地。 “接旨吧!太子妃,还愣在那干什么?这可是太后娘娘对你的赏赐。” 我慢慢由身后的丫鬟扶起来。接下懿旨。而眼前的珀离却笑的更加冷漠:“太子妃,一路走好!” 我冷笑道:“胡清宁,难道他连自己的孙子都不顾了吗?” 珀离走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道:“一个连会不会出生都不知道的毛孩子算得了什么,必要的时候太后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亲手处死。”然后退后一步,换上一副常态恭恭敬敬道:“奴婢恭送太子妃。” 我不再生气,不再难过。却还是冷笑道:“胡清宁果然心狠手辣!只怕是自己做了什么见步得人的事情急着杀人灭口吧。” 珀离忽然脸色转变,左手一扬,身后的一行人会意退下。然后冷冽的眼神看着我身后的小蝶。 “小蝶,你先退下。”我淡淡道。 待所有人都退下,只剩下我和珀离。 他面无表情道:“太后精明,怎么会看不出太子妃的心思。太子妃一心想借机控制局势,然后帮助丞相谋反,易主江山。太子妃如此,何曾将太子殿下放在心里。” 我一时之间辨不清她为何意。默不作声待她下文。 “太后娘娘在这宫中生活了大半生。如今两手空空,就连唯一的希望,太子殿下也撒手而去。他一个女人只是想在这后宫中取得一袭生存的生机而已。”他的眼眸忽然一转:“太子妃还是上路吧,不要为难奴婢们了。”说着她端起托在手中的毒酒举到我的面前。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想死。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死也许是另一种解脱。 总好过在这陌生的时空之中苦苦的挣扎,无依无靠。 “我可否梳妆一下。我不想现在这幅样子死去。” 珀离顿了一下道:“希望太子妃快点,奴婢还等着回去交差。” 我含笑向身后的屋中走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梳着最普通的发式。虽然此时没有办法找到最普通的衣服。但是上次绾青给我收拾衣服的时候偷偷的留下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穿久了血红色的衣服。此时这一身白色的衣服穿在身上。看上去是那样的清澈。 我抚着自己一头的白发。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媚颜白发的曼妙女子。 这白胜如雪的发丝,衬着身后龙凤雕刻红罗账,漫若妖媚的雪莲。忽然我的眼泪倏然留下。满心颤抖着,目光渐渐模糊,直到被眼泪迷离的很么都看不见。 一直都知道,服下仙母草会留下后遗症,但没有想到,这后遗症竟然是让我一夜白头。 “太子妃还是尽快上路吧!”此时连珀离的声音都有些牵强。 我含笑着站起身来。转身欲接过珀离手中的毒酒。却听到她几近怜惜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求我放过你。” 我手忽然一顿,觉得甚是可笑:“求?有用吗?若我一心想求死,就算你们不送来这杯酒,我还是会死。” 说着我将酒杯举到唇边。 ------------ 第三十七章 我心并非青铜镜,岂能任人来照影 更新时间:2012-05-20 就在酒杯刚出道唇边的时候被迎们冲进来的撞翻,一杯酒尽洒在地上。 “臭丫头,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是太后娘娘钦此的酒?” 绾青满身都是血,甚至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但还是紧紧的将我护在身后:“太子妃不能死,他怀了太子的骨肉。那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子。她怎么忍心杀死自己的亲孙子呢。” “死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滚出去。”珀离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绾青脸上。 “绾青……”我扶住绾青猛然撞过来身体:“你快走,这里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命。你不要管。” 说着我一把推开绾青,看着满脸冷漠的珀离。 珀离冷声道:“既然酒已经洒了,那太子妃你还是自行找法子了断吧,奴婢还要回去向太后娘娘交差。” “奴婢愿意替太子妃一死,求珀离姑姑饶太子妃一命。”绾青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又护在我前面。 珀离不耐烦道:“一个奴婢你的命值几个钱,还想替你家主子死?下辈子吧。”然后沉声看向我:“太子妃,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就说太子妃抗旨不遵” 绾青一把抱住珀离欲要离开的脚步:“珀离姑姑,奴婢求你了,奴婢的命虽然不值钱,但太子妃真的不能死。你就饶他一命吧。” 珀离看了一眼我,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绾青:“真是个忠烈的奴才。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正是因为十六年前我的心慈手软,才会留下你这个祸根、不除了你我和太后娘娘都不会心安。 我忽然想到什么:“十六年前?” “哼,你和你那个该死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祸水,一样的妖媚骨子。留着你绝对是个祸害。” “你见过我娘,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我不是在幻天大陆长大的么?为什么珀离会说我和我娘长的一样?我五岁之前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来到初和大陆之后我却会常常做一些可怕的梦。 那些梦似乎都是真的,好像曾经我经历过一样。就像我的记忆一般深刻。 “哼,都是一样的狐媚妖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珀离的声音更加冷漠。 我冷笑道:“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娘,但是我相信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虽然她算不上什么坏人,但是她长了一副可憎的面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愿意再听她将这些难听的话说下去:“你还是快点动手吧。” 珀离一步步慢慢向我逼近,伸出左手,化掌为力,狠狠的劈向我的头顶。我缓缓闭上眼睛。但意料中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到来。 只听见一声闷哼,我霎时睁开眼睛。看到绾青刚好挡在我的面前,她的天门被珀离的掌力击中,身体慢慢的倾向我怀里。 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喊着:“绾青……绾青……” 绾青含着笑看着我,那笑容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牵强:“太子妃,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主人的爱,你也一定要活下去。主人他真的很孤独。可他很……”绾青的话还没有说完,拽着我胳膊的手无力的缓缓垂下。终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绾青……”我大吼着,但是怀里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又一个人因为我而死去了。绾青,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绾青,你不能死,你死了谁来照顾我;绾青,你死了谁来给我泡茶喝;你死了每晚谁来给我点上幽兰檀香。 珀离被眼前的情景一惊,神情慢慢恢复常态。良久转身看向门外:“既然太子妃已死,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你还是尽快给自己找个出路,不要让已死的人白白断送了性命。” “如果你今日不杀我,它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狠狠的对着珀离离开的身影道。 我抱着绾青的身体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但怎么也哭不出声音。 我知道绾青最后说的那句个主子指的就是烨煜。我也明白她没有说完的话。但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绝对不会。 时间不知过看了多久,一直都没有人来打扰我们。我将绾青破烂的衣衫脱下,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身上那些疮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双唇抽出。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如此对你?一个女子竟然被残破的身上布满如此多的伤痕,是烨煜吗?它怎么会对你用如此残酷的酷刑。如果真的是她。那我和他之间的这笔账以后真的要好好算算。 绾青,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慕容钰以后再也不会任人宰割,绝对不会。 …… 忽然窗户被推来。一个白发蓝衫的人影跳了进来。 起初我还是一阵吃惊。但随即又平复下来没有去理会他。 继续坐在床边为绾青的遗体真理着衣衫。 “钰儿……”后面是他沉重的声音。但却掩不住他满心的惊讶。 我并没有回答他,继续着手下的动作。 “你的头发……”他轻轻抚摸着我身后的发丝,最后还是用极其沉重的声音:“怎么会全白了?”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很冷漠。 他收回手,但眼睛却一直看着我:“宫中传言,你被太后赐死了。” “你是来替我收尸的吧?”我冷笑道。 “钰儿,我们真的要这样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当初你们被弃承诺,将我抛弃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我们会有倒戈相向的这一天。?”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秦煌,却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杀气和冷漠:“我从来都没有背起过我们的诺言。”他看向我的眼神,有着让我难以置信的脆弱。 我依然冷笑着。但心底却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钰儿,你的头发……” 我笑惨淡一笑:“这样,我们岂不是一样了么?” 秦煌嘴角扯出难得的笑容,那笑容却远远未达心底:“钰儿的确变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搭着话。“ “钰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恩。”秦煌的手扶上我的腰间。我扯住他的胳膊看向床上的人。 秦煌会意:“放心吧,人已经死了。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再说你的易容术那么好。没有人会看出破绽” 随即轻身一跃,踏月而去。 我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一年前。那个亦如此般月缺的晚上。月光是那么的皎洁。面前的人,也是此般带着我去大闹风雀阁。 同样也是那个月缺人未圆的夜晚,在牡丹亭,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 我看了一眼面容寒冷的秦煌,他身子一跃再次踏上另一个屋顶。 我们的白发交缠在一起。在月光下看上去宛若一人。 突然我内心一阵刺痛。同时看到秦煌的面色也是暗沉。 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随着那笛声。内心纠结的沉痛越来越凝结,也越来越深,然后蔓延向全身。 终于秦煌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我和他的身影一同落到地上。此时我们还没有出皇宫。 “秦煌,你快走,丹凤毒发作,你是打不过西门阙的暗隐。他们就在附近。很快就会找来。” 秦煌面色黯沉。没有理会我的话。将我紧紧拥在怀中。身体一跃又踏上屋顶。 我被他的力道拽着,跳跃着,看着他的速度一点点的慢下来。最终无力的倒在地上。 笛声依然没有停。那悠扬的笛声如鬼魅般纠缠在我们周围“秦煌,你快走,不要管我。” 秦煌的气息越来越冷漠。手紧紧的握着灭魂剑,周身的杀气越来越愈烈。 “来不及了!” ------------ 第三十八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更新时间:2012-05-21 我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站在猎猎风中的鬼魅,生死恶魔一般灼烈着我的眼睛,直到我心底。 西门阙龙袍加身,更胜龙章凤姿,徐徐向我们走来。 手里拿着的正是刚才控制我们的竹笛。 看到我的时候忽然一个怔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秦煌握着灭魂剑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就在西门阙快要走近我们的时候,他忽然像一只匍匐着等候猎物的野兽一般扑起来,灭魂出鞘,刺向西门阙。 西门阙眼角一闪而过的光辉,嘴角冷笑着微微上扬,淡定自若,并没有出手。只是再次拿起手中的笛子,只轻轻一吹。 笛音再次飞扬,秦煌像中了剑的雄鹰一般,从半空滑下。 “秦煌……”我看着秦煌的身子重重的被摔在地上。我们两个就像两只老鼠一些样被西门阙玩弄在手掌之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西门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秦煌,绕过他奄奄一息的身体走到我身边蹲在我面前,然后用手指勾起我下颚。 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些错愕和怜惜的神情:“你的头发……” 我没有看错吧,杀人如麻的西门阙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但那表情只是那么一瞬间, 忽然换上那久违的邪魅笑容:“女人!你还忍心跑吗?别忘了他的毒可要比你的重的多。你再这样跑下去。我可难保他还有没有命陪我玩下去。” 我看着秦煌,果然他的情况比我糟糕的多。 “西门阙,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想怎么样?” 西门阙原本邪魅的眸光更加灼烈:“你猜呢?” 我冷笑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莫幽尘现在已死。我们之间的约定也该有一个了断。我对你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还请你高抬贵时手让我们离开。” 西门阙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冽:“如果不答应呢?” 我冷笑着直视他:“西门阙,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哦?你真这么想?” “至少你这话会让我产生误会……” “哈哈哈……”西门阙忽然大笑起来。 “那我就留你在这宫中暂住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们之间还真能发生点什么。” 听着他的笑声,我忽然背上一阵冰凉。 “把丹凤的解药给我!”我直入正题。知道西门阙想留的人绝对不可能让他轻易溜走。但此时我更想要的却是丹凤的解药。只要我和秦煌之间有一人服下了这解药,不管是谁被西门阙扣留,另一个人一定会舍身来救他。 但我更希望服下解药的人是秦煌。那样他就可以不再受西门阙的钳制。 如果真那样,我希望他能离开,离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西门阙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面上依然是邪魅的招牌笑容:“放心,只要你够听话,解药我一定会给他。”说着手一挥。身后两个强壮的侍卫上前将秦煌架起来,向巍峨的深宫中托去。 “西门阙……” “不把他留在宫中怎么给他解毒?” 我看到西门阙俨然的面容,知道他是真话,最好他不要骗我,要是这次他再敢戏弄与我,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要为秦煌把解药抢回来。 秦煌被带走后我被西门去软禁在了清心殿。 清心殿道不是很繁华,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但自从我被软禁在这之后,每天的宫女和侍卫都会轮流换一次。估计是西门阙吸取了之前暗香和绾青的教训,怕派来的人和我时间处久了,人心就会被我揽络。 我暗冷笑一声,要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何必要这样草木皆兵。 从那日以后西门阙就再也没有到过我住的宫中一步。但每日的饭菜和服侍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一件缺少。服侍我的宫女和太监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我想知道秦煌身上的毒到底怎么样了。他有离开皇宫么?要是得到了解药,他一定会第一个来救我离开。 但是我更希望他不要来。西门阙敢给他解药,就一定料到了他会来救我,到时候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高手如云,任我们插翅也难以飞出这深深宫墙之外。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但是依然没有看到西门阙的影子。没想到他还真的沉得住气。没有任何说法就将我软禁在这里。我在别人眼中可是已经被赐死的前朝太子妃。如果让认识的人看到。一定会再起波澜。 难道西门阙就不怕到时候满朝文武质问。黎民起乱么。 真是天不如人愿,我一直等待的人没有到来,却偏偏等来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一日我正躺在清心殿前面的花园里乘凉,却听到身旁一声带有讽刺的笑声:“皇嫂,你可真会享受。我太子哥哥没了,你竟然有心情悠闲的在这里享乐。” 我拿开遮挡在脸上的扇子,看到莫碧暄站在我面前,刚巧不巧的挡住了射向我的阳光。我也刚好将她一脸的阴险看的清清楚楚。 眼前的这个莫碧暄已经不再是以前住在朝霞宫里的那个莫碧暄。自从知道上次她在我成亲之前设计将我卖到青楼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那貌若仙子如水般的面容却包藏着一颗让人可憎可恶的祸心。 “公主殿下不也一样很悠闲么?还不忘来光顾我这寒舍。” 莫碧暄的面容忽然变的黯沉:“果然母后说的没错,你就一个妖媚,不仅长了一副摄人心魂的容貌,而且还长了一张出口不饶人的溅嘴。和你那个妖孽华妃一模一样。” “华妃?”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我和别人长得一样。似乎曾经听人说起过华妃。是当年莫旷最宠爱的妃子。也是西门阙的母亲。我跟华妃又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华妃的出现,父皇才会冷落母后。要不是父皇冷落母后,母后也不用再宫中过的那么辛苦。如今也不用夜夜备受华妃噩梦的折磨。你和她一样都是妖孽,都是贱人。”莫碧暄说着一步步逼向我。眼神越来越冷冽。 就在我快到掉进身后的荷花池的时候,我忽然伸手猛然推了她一把。她一个不妨,跌倒在地。 我歉意的看了她一眼,但那眼神很快就消失,换上一副不以为然:“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长得像而已,再说我又没有见过她,凭什么为了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要受你们这么多人的欺辱?” 莫碧暄忽然大笑起来:“你说凭什么?我还想问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嫁给了太子哥哥。萧烨煜还要事事为你操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太子出征丞相监国,这原本是大好的机会可以趁机谋权夺位取得蜀国的江山。但是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却甘愿为了你放弃谋划了整整六年的计划。你和太子出征乌巢,他却还要暗中派暗隐保护你。我们成亲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我。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莫碧暄激动的说着,眼眸忽然变的很深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谋害我的亲身父皇。而你却什么都不用做,却处处都可以让他替你着想。” 我忽然神情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每晚成亲那么他脱下成亲礼服,愤然而去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的时候,我有多难过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他,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如果你死了,他会比自己死了还要心痛。……他说你死了他会比自己死了还要心痛……哈哈哈……“莫碧暄的声音在我耳边大笑着。 这些话,我一句都不敢相信,一个字都不敢相信。我看到的萧烨煜从来都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他高傲,冷漠从来都不会为了我去做任何事情,又怎么会去做那么多。 但不敢否认的是,我还是内心感到阵阵刺痛。可我却不想再让此成为我的弱点。萧烨煜是慕容钰今生的弱点,我不想让这个弱点在别人的眼中显而易见。 随即换上一副冷漠的笑容:“既然公主殿下如此爱丞相大人,此时你就应该陪在丞相身边,又何必来我这里说这些我根本就不会在意的事情。 “哈哈哈……慕容钰,你真的不会在意吗?那你处心积虑的在太子哥哥战死沙场之后。假称怀有皇嗣,处心积虑的要谋取江山是为了什么?可惜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心思……哈哈哈……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可惜了你这一头白发……哈哈……”莫碧暄的笑声越来越嚣张。而那字字句句听在我心里却像一把把利刀心上。 ------------ 第三十九章 碧暄被打为孝悌,西门稳坐蜀王位 更新时间:2012-05-21 莫碧暄忽然敛住了笑容站起身来,面容漆黑。在我没有防备之时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这一巴掌是为了此时正愤然奔赴燕国的萧烨煜。” 烨煜回了燕国。就在我思绪随她的话而转移的时候,忽然另一巴掌又甩了过来:“这一巴掌是为了我的一腔愤恨,恨你慕容钰夺走了我的最爱。” 我被连着甩了两记耳光,原本应该是找不到东南西北,但我却忽然很清醒。 就在莫碧暄的第三个巴掌甩下来的时候,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莫碧暄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而我却带上一副鬼魅的笑容。狠狠的反手挥了过去:“这一巴掌是为了莫旷,打你这个不孝女,孝悌为先,你竟然敢为了一个男人杀害自己的父皇。”莫碧暄更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猛然抬头看向我,却刚好迎上我的第二巴掌:“这一巴掌是还你上次将我卖到牡丹亭让我差点受尽凌辱。” 接着我反手又挥过去:“这一巴掌,是还你刚才打我的第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还你刚才打我的第二巴掌。” 当我挥下最后一巴掌的时候莫碧暄真的是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今日的慕容钰,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慕容钰。” 莫碧暄连着受了我五记耳光,脸庞红彤肿起。她抚着自己高高肿起,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慕容钰,你给本宫记住了,今日之仇,本宫一定会报回来。本宫一定会记住今日的耻辱。” 我嘴角依然含着笑:“公主最好不要忘了,你要是忘了,那公主你岂不是白挨打了。” 莫碧暄气得脸色更加苍白。 我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公主请……” 莫碧暄气愤的抚着被打的脸庞离开。 我深深的闭上眼睛。前尘往事,这一刻与我慕容钰再无半点关系。 此后我慕容钰只会为自己而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就像一抹被人抛弃的孤魂。 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事事都被人牵着走。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呼气着这一刻空气中所散发出来的幽香。 只怕日后事事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再也没有机会呼吸到如此安宁的气息。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莫名的画面。这些画面在最近一段时间时常会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一直试着去联系起有关的线索。最终的答案却是我对这座皇宫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但是我从小在幻天大陆长大。怎么会对这里熟悉? 那在我生命里缺失的五岁以前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自从绾青死了,我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去信任的人。我也不敢去信任任何一个人。做过细作的人,最敏感的就是身边被别人安排上了眼线。所以我不希望再遇到落轩和绾青这样的事情。 落轩被我一并带到了清心殿,由我亲自来照料。现在的他就像一个不死人。虽然全身的筋脉已经被我接上,但他的脉搏却非常的微弱,就像一个频临死境的人。 可他在这种状态下已经活了两个多月。 上次让绾青找的药,虽然时间短,但她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来了最容易找的几味药。还有几味是世间罕见的,并不容易找到。可现在绾青已经死了,我又出不去,恐怕落轩的毒还要撑上一段时日。 想到此,我便转身往落轩的房间走去,每日两次的检查,我日日都不会少。 但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一抹强烈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睛,光线照着清心殿北殿的一角,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放纸鸢的画面。 “姑苏,你看……” “哦……飞起来喽……纸鸢飞起喽……烨哥哥你真厉害,纸鸢飞的这么高,我们找阙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姑苏?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慢慢闭上眼睛,忽然看到满是鲜血的河面。 那个我经常在梦里梦到在染满鲜血的河水里挣扎的小女孩,好像那个小女孩就叫姑苏。 我猛然登上北殿,登高临下,看着四周的一切。 清心殿,姑苏,烨,阙。忽然脑海中一个灵光,四周的景物似乎忽然开始旋转。 烨,萧烨煜? 阙,西门阙? 但是那个叫姑苏的小女孩是谁? 如果那个叫烨的小男孩就是萧烨煜,为什那个时候的他,虽然说不上是无忧无虑,却和现在大径相别呢? 西门阙和萧烨煜从小就认识吗? 那个叫姑苏的小女孩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忽然会看到这些,难道是自己这几日神经太紧,出现了幻觉吗? 转眼再看看周围的一切,又突然好想没有了刚才那样的异常,一切如旧,刚才神情紧张,忽然跑过来时被撞倒的摇椅,还在地上打着圈。 莫非我真的出现了幻觉不成。 清心殿的日子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这里从来都没有踏出过半步,其实就算我想出去,也不会偿我所愿。 虽然这里的日子过的寂寥了一些,但总算是远离了外面的那些是是非非。人生难得有一时的清静,算起来这四个月还是我来初和大陆以来最安宁的一段时间。 是夜,我依然躺在清心殿外面树下的摇椅上。算算时间吗,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也该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空中如孩子的眼睛般一眨一眨的繁星,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远处飘过来一只灯,虽然不是很高。但在这样的夜空下却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那灯=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似乎刚好向我这个方向飘来。 果不其然,那只灯就在我的注视下刚好落到了清心殿的院子里。 我上前将那只依然闪着微弱灯光的灯捡起,看到上面的那行子,不禁嘴角微扬。 也不知道是哪个的宫女,少女思春竟然大着胆子在宫里放起灯来了。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恐怕难免会惹起事端。 “女人,看来你还挺会自得其乐,竟然自己点起了灯。”身后传来一阵邪魅的声音。 我忽然莫名生气一阵烦闷,随意将手中的灯仍在了地上。转身欲坐到一旁树下的摇椅上。却没料到西门阙抢先一步坐了上去,并且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我,嘴角笑得更加桀骜。 我只是一瞬的无奈,没心情跟他计较,嘴角扬起,说着口不由心的话:“恭喜你,从此之后四海皆平,稳坐蜀国帝王位。” 西门阙眉角一扬,不知什么时候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墨玉扇扇着,随意的看着我,依旧是一副无赖的样子:“看来你对朕的事还挺上心的嘛。” “这么快就改口为‘朕’了,看来你这几月的皇帝坐的还挺称心如意的!” “哈哈哈……”他半眯着凤眼笑着:“一个女人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你要是哪天变笨了,反而就不可爱了。” 我也随着她笑着,但脸上却没有透露一点情绪:“看来我和西门阙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西门阙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低头对上我的眼睛,那墨色有神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个透,忽然他左眼眉毛一挑,一个邪魅的笑容:“女人,那我们两个就并肩好好的玩玩这场游戏。” 我看到他笑,刚才被他看的紧绷着的内心忽然一震。 这个人太诡异了,面容阴晴不定,甚至分不清在他笑的时候是真的开心还是愤怒,同样在愤怒的时候却看不透他的心情。 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看来以后说话办事,更要拿捏好分寸,只怕一个不不小心,自己就真的被他如玩物般玩弄在手掌之中了。 ------------ 第四十章 一朝选在君王侧,欲擒故纵自由身 更新时间:2012-05-22 西门阙的眼神忽然注意到我身后刚才落进院子里的灯。 “女人,七夕节你怎么一个人放起灯了,让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今天是七夕节?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个节日。我说呢,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就放起灯来了。 就在我的思绪还在神游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刚才捡到灯时上面的几个字。 转身间看到正拿着灯一脸复杂的西门阙。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眼神,换上那副邪魅的笑笑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女人,你这是写给谁的?不会是我吧?” 我看到她那副未达心底的笑容,虽然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情,但却懒得向他解释。 西门阙见我没有说话,笑得更加邪魅:“你别告诉我这是从别的地方飞到你这里的,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呢。” 我正要回头争辩,却忽然看到门外的一个绿影。 南宫婉儿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个灯是她放的? 我看着眼前一副无赖像的西门阙。脸上的笑容不变。却在心里腹诽道:只可惜南宫婉儿,只怕自己一身清贵无暇,却偏偏看上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而且还是可以后宫佳丽三千的一国之君。只怕,以后有的是她受的。 西门阙见我良久没有说话,笑道:“怎么?你是承认这是写给朕的了?” “如果你今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灯的话,那么灯你也看到了,想说的话你也说了,可以让我进去休息了吗?” 西门阙的笑容敛去了几分:“欲擒故纵,女人,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比以前厉害了不少。”说着他打开手上的扇子,向摇椅走去。 竟没料到这次是我比他先快了几步坐到了摇椅上。 他看到坐在摇椅上端着茶漫不经心的我,很自然的蹲下身子,将脸凑了过来:“这几日你日日等,夜夜等,要等的不是我,还会是谁?” 我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远一点:“没想到我身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真是多亏了你一国之君的精心算计啊。” “既然你说了自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又何来的精心设计?” 面对他忽然转变的邪魅眼神,我一点都不示弱:“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等的是什么,那现在可以放我自由了吗?” 他忽然眼珠子一转:“如你所料,我将你软禁在这里就是为了堵住朝中的那些悠悠之口。近日来,便是事已平息,而且打算让你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去。”毕竟名义上我还是莫幽尘的妃子,现在莫幽尘不在了,而且之前我还演了那么一出戏,难免会有人为了讨好新皇,大做文。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被太后赐死之人,若清宁皇后再看到我,恐怕难免又会有什么风波。 我依然用一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颜看着他:“哦?既然你宽宏大量决定要放我走了,那又何必换什么身份,我若不在蜀国,谁又会认出我。” 西门阙的眼神忽然变的诡异至极:“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你离开了?” 没想到这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我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女人,你气什么?朕本来是有意要放你出去,但忽然又转变了主意,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事情。” 我一直没有开口,等待着他的下文。 西门阙站起身来,忽然厉声向外喊道:“来人!” 门外的黄公公闻言立刻躬身进来:“奴才在!” 这黄公公原本是莫旷身边的亲信,若不是一场里应外合周密的篡位阴谋。黄公公此刻怎么可能如此恭敬的来效忠西门阙。 西门阙邪邪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只一瞬上扬。然后下达了无比威严的圣命:“传朕旨意,封慕容钰为倾贵妃,赐倾城殿一座。即日拟旨。” 我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段时间我一直努力控制让自己的情绪不形于色,可听到这句话时依然相信头猛然一震。 但还是瞬间平复了情绪:“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阙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又是那副要看透我内心的眼神。就在我内心被他看的乱七八糟的时候,他忽然转而笑道:“依你现在的身份出去,可是危险重重,不如与朕同床共枕才是保护自己最安全的办法。” 我看着那副笑得无比奸诈的笑容,要不是看看在外面那么多护卫的份上,真想狠狠的给他踹上两脚。 “西门阙,你不会是爱上我吧!” 背对着我的人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忽然良久没有声音。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虽然是互相调侃的一句玩笑。但看到西门阙不说话,忽然恨自己刚才说话太欠考虑。 黄公公跪在一旁,更是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我身后的荷花池里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带过来缕缕清香,让自己更加清醒了刚才说的是什么。 不就一句玩笑吗?看你平时左一句玩又一句玩的,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却是这幅摸样。 西门阙像是感觉到了我内心腹诽的想法,转身间依然是刚才那副邪魅的表情。 “如果朕说是,你可愿意陪朕在这里常住?”我忽然感觉自己分不清他此刻笑容下的这句话是一句玩笑还是…… 站在原地,笑容常态,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哈……”西门阙忽然大笑着离去:“黄公公,别忘了明天拟旨。” 西门阙疯了吗?他也不看看现在的我们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不顾及身份,他也好歹问问我愿不愿意。 呵,西门阙要做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意过?就如同当初他要利用我做太子身边的细作,纵使我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逃脱他的魔掌。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西门阙总有自己的手段,达到目的。 翌日黄公公带人来宣旨的时候我真好用过早饭,欲亲手泡壶好差。但大清早好好的心情却被他搅的一阵黑云。 黄公公见我摆弄着手中的茶具并没有跪地接旨的意思。并不等候,依照读完了旨意将圣旨放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我并没有理会他们,再说我自己又没有亲口答应要做这个贵妃。不是天下间什么事,他西门阙都可以一手遮天。也不是天下什么样的人,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看来是西门阙早料到了我的态度,才会让黄公公他们不用太注重礼节。黄公公,挺起身子,颔首道:“皇上已经给贵妃娘娘准备好了倾城殿,请贵妃娘娘移驾倾城殿。” 我还是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的闻着。 黄公公毕竟是在宫中呆久了的旧人,见我如此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惶恐:“贵妃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们了。奴才们也是依照旨意办事。皇上已经准备好了午膳,中午要在倾城殿用膳,如果到时候奴才们还没有请贵妃娘娘过去,只怕奴才这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那是他西门阙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黄公公见我直呼西门阙的名字,忽然匍匐在地上,抬高了声音:“奴才惶恐!” 我看到他跪在地上的身子,虽然铺的很低,但怎么看都跟惶恐沾不上一点关系,嘴角上扬:“黄公公还是把这旨意带回去,就说我慕容钰受不起。西门阙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就早点把我放了,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陪他玩玩。如果不愿意,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和他耗着。” ------------ 第四十一章 钰儿入住倾城殿,西门陪在贵妃侧 更新时间:2012-05-22 “怎么?朕的赐封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西门阙的身音。身后跟着南宫婉儿和一群丫鬟,手里捧着各式衣物。 黄公公等一行人听到西门阙的声音,立刻惶恐转身行礼。 但他恍若没有听到,径直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瞪着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好像硬要从我的眼中看出刚才的答案。 我丝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一边。 西门阙的微笑,永远遮盖了他的内心,你永远看不透他到底在算计着什么。现在普天之下,除了燕国和新起的齐国,还有哪个国家能和蜀国相抗衡?再加上风雀阁的势力,恐怕正真的力量难以估量吧。 但是他这样关着我到底是何居心?莫非又要算计着让我去做他的棋子?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在登基之后,众目睽睽之下封我做贵妃,这样与他又有什么好处? 可惜我慕容钰甘愿做了他的棋子,也不愿嫁于帝王,将我这一身都悬空与这女人之间的争斗。更何况,那个贵妃的位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我依然在她的棋盘中。封我为妃只是他利用我去算计别人的工具,那我倒希望他直接告诉我这计划。 就算无奈配合,我也不愿牺牲了我这一生的幸福。 只是,现在的我,还有幸福可言吗? “女人,难道你就不奇怪秦煌对你那么好,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救你?”西门阙见我对他不理不睬,站起了身子道。 “你到现在还没有放了他?” “如果放了他,此时我拿什么和你谈条件。”他笑得狡诈。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一项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忽然俨然对着身后道:“婉儿,把衣服拿过来让倾贵妃看看,如果不喜欢,再去做。”然后又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朕在倾城殿等着你用午膳。” 那情形和动作,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到,定会认为我和他之间是什么恩爱夫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正在拿我最在乎的人要挟着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要挟,但还是无奈的要承受。因为我总是没有能力去保护我身边的人,也没有能力不让在乎我的人受到伤害。 死去的暗香和绾青,还有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落轩。虽然他们和我一样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但是在我身边他们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可我又何尝不是愧对于他们。 就连一项宠溺我的秦煌,也要落到西门阙的手中,一定是受尽了折磨。 秦煌,如果让我弥补对你的亏欠,此时也只有忍辱答应西门阙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 但是我绝对不会和感情沾上任何关系。杀人不眨眼的西门阙,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我看着西门阙离开的背影,手紧紧的垂在了两侧握成了拳。 南宫婉儿将那些宫女带到我面前让我挑选衣服。我只淡淡扫了一眼,留下了她身后的宫女捧着的那件血红的纱衣。 倾城殿和朝承殿离的不远。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和我在风雀阁住的倾城阁是一摸一样,就连里边的陈设也是我之前用过的。 西门阙果然早就在倾城殿等候了,身后立着白眉俊朗的黄公公。一桌子丰盛的午膳,竟然是在风雀阁的时候常吃的,也是我最爱吃的。 我缓缓走近,西门阙好像早就想好了看我如何惊讶这一切,但我只是那么一刻的怔愣,随即换上平常的情绪,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反而不是很习惯的看了我一眼。 “没想到你西门阙品味这么差,别告诉我你不是吝啬才将风雀阁的东西搬过来。我可不会理解为你是因为怀旧。” 黄公公眼色很好,见我坐下,便替我盛饭,倒酒:“贵妃娘娘,这是皇上对娘娘的一片心意。” 但他这回还真的没有把握好事态,更没有把握好西门阙的心。当西门阙凛冽的目光狠狠的扫过去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笑面对人的西门阙竟然也会有这么阴狠的一面。黄公公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发抖自个儿掌起了嘴,嘴里喊着:“奴才多嘴……” 西门阙恍若没有听到,依然换上他那副让人看不透的笑容对我:“怎么?你不喜欢?” 这种事情,哪里容得了我说喜不喜欢,再说我现在连自己的自由都没办法把握,还哪里有心情去理会这些。 不管什么时候,我还是不会亏待自己,端起刚才黄公公给我盛的反,吃着:“喜不喜欢你都不是已经弄成这样了么,我还有的选择吗?” 西门阙笑道:“你好像在说我是强迫你!” 笑话,你西门阙什么时候没有强迫过别人? 西门阙见我不说话,对着一旁还在自己掌嘴的黄公公:“从明天开始,你就留在贵妃娘娘这里,再找几个机灵点的丫头好好服侍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需要什么,你们就按照他的吩咐照办,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知道自己怎么处置……” 黄公公原本就很惶恐,被他这么一说,更加不知所谓,趴在地上:“奴才记下了,奴才一定好好服侍贵妃娘娘。” 我依然自顾自的吃着,没有去理会其他。一顿午膳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我并不喜欢皇家的这种排场,就连吃饭都要一大堆的人来侍候,平常人家花不了多久能吃完的一顿饭,在这里非要浪费太多时间。 但在幻天大路上,凌然哥哥从来都不会做这样…… 吃完了午膳,西门阙并没有打算离开,反而让一旁的宫女泡来了茶,悠闲的转到里面的睡踏上斜卧着。 我见他的样子没有心情去理会,准备进书房去看书,却听到他在身后悠扬的声音:“去朝承殿把今日的奏折搬过来,朕今晚要在这里安歇。” 闻言我顿住脚步,转身间已经看到黄公公领旨退下 西门阙邪邪的看了一眼我,嘴角上扬,玩弄着手中的茶杯:“罗绮,还不快给贵妃娘娘递茶!“ 刚才给西门阙泡茶的小丫头早就端起了一杯茶递到我面前:“请贵妃娘娘用茶。” 我看着那灵秀的神情,竟然比暗香和绾青还要通灵几分。她那恭恭敬敬的态度下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势。一点都不像是在宫中为奴多年的人。 再看一眼西门阙,他依然桀骜不驯的斜卧在卧榻上,神情淡然,似乎感觉到了我在看他,忽然转过脸来,笑着对我上挑一下眉毛。 看到他的神情,我忽然愣怔,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干什么,接过果罗绮手中的茶杯,在一旁的朱红雕花桌旁坐下。 少顷,黄公公办事之快,很快就带着两个奴才,搬来了朝承殿厚厚的两摞奏折,正领西门阙旨意要放到书房的时候,被我挡住。 “皇上公务繁忙,这么多的奏折,还是请皇上到朝承殿悉心批阅吧!我这倾城殿太小,恐怕下人粗鄙,怠慢了皇上。” 西门阙看我无比恭敬的态度,却势气凌人,也换上一副俨然的态度:“这有什么关系,有贵妃的细心帮助,朕看的岂不是更快,再说贵妃寝宫的床朕早就换了一副大的,贵妃你还担心什么?” 没想到西门阙做了皇帝还这么无赖。一旁的黄公公和罗绮察言观色,自然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身怕我下一刻雷霆大怒,殃及了谁。但外面几个婢女听到此言,时捂着嘴偷偷的笑着。只当是他们的皇上和贵妃有多恩爱。 我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笑道:“还真让皇上您费心了,您还是请回吧,皇上日理万机,我可怠慢不起。” 刚才还在笑着的宫女听到我这话,再也笑不出来,他们只见过眼巴巴等着皇上来临幸的,哪里见过我这样,反而把皇帝往外赶的。 但她们等待中的帝王威怒并没有到来, 西门阙反而笑的更加邪魅,对站在一旁的黄公公:“想抗旨不成,还不快把奏折搬到书房去,难道要贵妃娘娘亲自动手?” 他这话看似在给黄公公说,但前半句却是在说给我听。 黄公公一个激灵,看了一眼微带怒意的我:“奴才不敢,奴才怎敢让贵妃娘娘代劳。”然后带着身后的两个奴才绕过我将奏折搬进了书房。 西门阙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走到我身边,低下头在我耳边:“女人。我就喜欢你发怒的样子。” 然后直起身子,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朕还是想喝贵妃泡的茶,那可是朕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茶。罗绮,还不快帮贵妃娘娘去准备茶具。” 没想到西门阙脸皮如此之厚,不知道事情的人,听到他这句话,怎么可能会想到其中的深意。 西门阙这分明就是在拿罗绮来要挟我,我要不愿意泡茶,一切都是罗绮的错…… 这个小人……一项都是这副样子。 ps:亲们,今天去医院检查刚码完!让大家久等了! ------------ 第四十二章 笑面阎罗西门阙,战战兢兢张院史 更新时间:2012-05-23 整整一个下午,西门阙都在倾城殿批阅奏折,我以为他又会捉弄我。但没想到认真工作起来的他还是瞒老实的。 只是让我在一旁泡茶,泡了一壶又一壶。就是不让我离开。 我只好拿了本书在旁边看着。 都说认真工作起来的男子是最迷人的时候。我翻书的时候眼角刚好瞟到正在微磕着眼帘,一脸认真的看着奏折的西门阙。 此时的他金冠束发,资质高贵,一身红衣般穿在他身上好看的如仙人。只见他手指修长,漂亮的如同女子的一般,时不时的自然在手下的奏折上划过,如同手下挥着的不是那薄薄的纸张,而是整个江山。 “想看就看,我又不会说你!” 我原本还在偷偷瞄着他的眼神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很不自然的收回来,眼神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该死的,这个犯花痴的毛病什么时候又开始了。 西门阙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眸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手下的奏折。见我不说话,佯装镇定。他举了举一旁早已空空如也的茶杯,示意我添茶。 机灵如罗绮,察言观色,看到此景,抢先一步,去为西门阙添茶,却被西门阙冷冷的眼眸搜过去。罗绮执着手中的茶杯,不知道是该做什么。 西门阙转眼看了一眼埋头看书的我,无奈对罗绮:“你去看看朕的那两只画眉怎么样了。” 罗绮立刻明白西门阙意思,应是退下。 西门阙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桌上,那声音意思是让我添茶。 我无奈起身,去帮他添茶,谁让人是皇帝老爷呢?想使唤谁就使唤谁,想让谁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 西门阙得逞的侧眉看着我,笑道:“朕的贵妃如此贤惠,朕应该赏你点什么呢?” 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但很快就转为平常:“贤惠不敢当,你真要赏我?” 西门阙好像看懂我的心思:“除了放你走,你要什么,朕就赏你什么?” 我被他看穿了心思,自然心中懊恼,他却在一旁暗暗笑的更加得意。好像是在说,看你还能说什么。 不知怎得,我忽然想起曾经在牡丹亭的时候念奴娇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男人要得到天下需要得到天下人的心;而一个女人要得到天下,只需得到一人的心,那就是君王。 “如果我想要天下呢?”不知为何,我尽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 当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曾经的这句对我来说不经意间的一句玩笑,却成了眼前这个人一生执着的信念。 “我给你……”西门阙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慵懒的斜倚着看着我,用稀疏平常的口气说出了这句天下间没几个男儿敢承诺的话。 如果我当时知道西门阙的真正实力有多强大,肯定不会在内心嘲笑他为浮夸。 但也是在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当时的西门阙不止能够有实力向我承诺一个天下,更有实力去毁灭天下。 西门阙见我不说话,忽然敛去了一脸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他的眼眸深邃,竟然有几分怜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垂落在我肩上的华发,声音低沉的让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这头发是什么时候白掉的?” 我不适应他的忽然转变,身体颤抖了一下,想退后一步,逃开他的视线。 但他却忽然抓住我的手,声音依然很萧瑟:“是谁值得如此骄傲的你一夜之间三千青丝变为华发?”抓住我胳膊的手越来越紧。紧得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断掉。 “还有你不惜一起代价的要服下仙母草,利用清宁皇后掌控蜀国江山?”他眼角的眸光越来越犀利:“朕忘了,你是一个无心争斗的女子,那你要掌握那么大的权利干什么?又是为谁甘冒风险?” 西门阙阴晴不定,我早就见识过了。但是此时的西门阙,完全转变了以前的样子。不是邪魅,不是阴狠,更不是桀骜不驯。而是像一个要杀人的恶魔。 “你要江山,朕给你,只要你与朕并肩而立;你要天下朕也给你,只要你与朕共荣辱。” 我刚刚惊讶着抬起头看他的眼角,却在碰触到他那双复杂眼眸的时候生生的逼了回去。 但是来自手腕上的疼痛却愈来愈烈。我让我实在无法忍受。猛然集结全身的力气,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扶着刚才被他抓着的那只手。上边丝丝血丝,被他捏出了血来。 西门阙看到我正在流血的手,眼眸忽然一转,连忙向外边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同时上前扶着我手,眼里满是温柔和愧疚…… 罗绮和黄公公几乎是同时进了门,看到眼前的一幕,飞快的出了门…… 西门阙的眼里怎么会有愧疚和温柔,短短的一天他让我看到了无数个不同的西门阙。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真的他自己。 宫中虽然奢华,但也不至于我一个小小的腕伤,就找来一屋子的太医。但那阵容却真是如此。 太医院的张太医几乎就是被黄公公拎着进门的,之前听说过宫中的白眉黄公公,虽年事已高,但依然英姿飒爽,与当年的先帝一起南征北战,护主左右。先帝对他宠爱有加,但因其为宦官,封赏也只能止于他如今的内侍监总管地位。 但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将体重不菲的张太医生生的从太医院拎到了倾城殿。 张太医进门和身后的一群太医们齐齐行礼,当看到我手腕上的伤势并无大碍的时候,才捏了一把虚汗。但转眼又看到我身旁焦灼万分的帝王时,仍然不敢怠慢,领旨上前为我包扎。 “太医贵妃的伤势如何?”西门阙的声音没有了往常的邪魅,有着无比威严的气势。 “回禀皇上,贵妃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被重物擦伤,微臣已经处理。勤加换药,过两日变无大碍。” 张太医的话刚说完,抬头间看到西门阙手掌上还留着“作案的证据”――血迹。 再看看我那缠着纱布的手腕,恍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起刚才自己那句“重物擦伤”说的欠忖度。急急伏下身子:“为臣惶恐……” 西门阙看到张太医的样子,嘴角忽然上扬:“爱卿惶恐什么?” “微臣……”张太医一时心急,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说出一句让人苦笑不得的话。 “微臣该死……” 身后跪着的一群人还没明白过来眼前的君王和他们的这位张院史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就已经听到张太医说了个死字。众人吓的齐齐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旁的黄公公和罗绮,察言观色,早就看清了这一幕,早为张太医捏了一把冷汗。 但西门阙却出乎意料的大笑到:“哈哈哈……朕有那么可怕么?“ 张太医哪里还敢再应一声,直低着头,被西门阙的气势逼的瑟瑟发抖。 西门阙恢复了平常的面色,冷冷道:“张明士,你作为太医院的院史尚且这般唯唯诺诺,不敢直言。那你所管教出来的下属,是为如何,恐怕就不用再思量了吧?如果我蜀国大臣都像你这样,那他们所教出来的门生后代,如何在我朝立威?又如何在敌国面前立威?” 张太医被这话吓的簌簌发抖,说话结结巴巴:“臣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西门阙瞄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一群人,再看看脚下吓的面色苍白的张太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张太医缓缓起身,拱手道:“微臣年事已高,恐再难担当朝廷重任,想卸任归田,望皇上恩准。” 西门阙听到这话,面色不该,转身便做到我身旁,方才开口:“爱卿才华横溢,是我蜀国难得的人才,这么快就卸任归田,实在是可惜啊……” 他这话虽然看起来说的满是诚恳,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谁知道心里边有多高兴呢! “臣承蒙皇上惜才。但臣确实年事不少,请皇上恩准微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爱卿既然心意已定,朕也不好勉强,黄公公,替朕准备一份厚礼,明日送到张爱卿府上……” “是……奴才记下了……” 西门阙就这样在别人眼里是不情不愿,但在自己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把一个好好的顽固老臣给弄出了朝堂。完了还不忘给颗甜枣吃。 “臣谢主隆恩……” “皇上英明!” 张太医的一句谢恩,后面跪着的太医们在惶恐之间还不忘奉承一番。 西门阙连忙站起身,虚扶起跪在地上的张太医,深情切切道:“张爱卿,就这么丢下朕要离开朝堂了,实在是太可惜啊。记得当年先帝出征与燕国作战的时候,不慎箭中要害,要不是张爱卿的医术精湛,恐怕,现在就没有朕了呢……” 说着一行人出了倾城殿。最后只剩下我一人与黄公公还有罗绮。 罗绮上前,对还在沉浸于刚才事情的我喊道:“贵妃娘娘……” 我回过神来浅浅笑道:“没什么,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是。”绾青和黄公公一同退下。 西门阙演的这是哪一出戏?如果他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树立自己的威严,有的是机会和手段让这帮顽固老臣臣服。何必要借我受伤在倾城殿内大动干戈?惩罚完了还不忘带着笑脸给人家点好处。 不光是刚才的那一群太医门,恐怕就连事事小心谨慎的罗绮和黄公公也只是明白其中一二! 莫非他这是在敲山震鼓?要告诉在场的各位以及我:皇权的威严不可侵犯? 我想着正欲睡下,今天被西门阙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一下,不被打扰了。 就在我松懈了紧张了一天的神经之后,外面却传来罗绮和黄公公的声音:“参见皇上……” 我猛然睁开刚瞌上的眼睛。西门阙这个阴魂不散是笑面鬼,他怎么去而复返,又来了。 ------------ 第四十三章 我心倾君君可知,何时为我绾青丝 更新时间:2012-05-23 我连忙坐起身来,整理着衣衫,就已经听到西门阙的脚步到了门口。 “怎么是关着的?” “启斌皇上,贵妃娘娘已经休息了。” “怎么这么早,还没有用过晚膳呢,朕把你留在倾城阁是干什么用的,还不快去传膳。” 接着是黄公公谨慎的声音:“是!” 听到外门的声音越来越近,西门阙要干什么,黄公公都说我睡下了,难道他还要进来?我连忙顺手拉开一旁的棉被,和衣睡下。转过身面对着墙壁,装作熟睡的样子。 西门阙果然如我所料,推开门进了房。但是他的动作却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我。慢慢的我听着他的脚步声缓缓接近,自己的呼吸声也随着他的脚步开始变的沉重。 西门阙的脚步在我身后几米之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靠近。 少顷,他挪动了步伐,轻轻走到我床边坐下。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小心的就连呼吸也很轻微。要不是刚才听到外面他和黄公公的对话。我真的难以置信,身后如此温婉的气息竟然会来自那么一身桀骜邪魅的西门阙。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身后的发丝,随之我的脊背也一阵发麻。然后帮我捻着被角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起身的时候,外面传来罗绮谨慎的声音:“皇上,晚膳已经备好了。” 身后的人轻轻起身,走出房间,轻掩上门。我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了,但外面却传来了让我几乎吐血的声音。 “皇上,晚膳已经备好了。” “贵妃娘娘要是愿意醒了,请她出来一起用膳。” 我的身子几乎颤抖了一下。什么叫做我愿意醒,难道刚才他看出了我是在装睡?既然知道了,脚步还那么轻,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是以前的慕容钰肯定会冲出去,和他评论一番,总不能让他多次戏耍。但是现在的慕容钰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自己。 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已经颠覆了她在幻天大陆时那些天真的想法。这是一个嗜血的大陆,到处都是杀戮。那一幢幢措手不及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改变以前的冲动和单纯,去悉心观察人性。 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我更应该自己反省一下。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指不定会什么时候发怒,而我慕容钰却只有一颗脑袋。 所以我没有急着出门。罗绮一直守候在外面。我微瞌着眼帘歇息了一会,一天的疲惫终于缓解了不少,是时候出去了,看来今晚又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要我去迎战。 罗绮看到我出门,颔首道:“贵妃娘娘,皇上在前殿等候多时,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是否现在过去?” “去泡杯茉莉茶吧……” 倾城殿,前殿。 西门阙一人坐在饭桌旁,身后的黄公公小心的伺候着。 这一幕像极了以前在东宫里,莫幽尘也是这样等着我早点回宫用膳。那一幕好像过去了很久,久的让我以为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 为什么在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某幽尘?难道是我内心的愧疚太深。 果然,人真的不应该还亏欠别人太多,否则良心会处处受到谴责。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走过去。西门阙看到我,脸上换上他常态的笑容。挥手示意身后的黄公公退下之后才笑着开口:“朕才出去一会,你就睡的这么早,陪朕批阅奏折就那么累么?” 不知为何,每当看到他那副笑容的时候,我都喜欢和他唱反调。 “这哪里比得上你的日理万机啊”说玩这句话,我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矫情。 西门阙却偷笑着,帮我夹菜,没有说话。 忽然他看到我佩戴的在腰间的龙阙。面色一沉,敛去了几分笑容。 “那个东西对你就那么重要?”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腰间翠色的龙阙。这个东西连我自己都忘记了,亏他竟然还记得。 忽然想起曾经我和秦煌从牡丹亭逃出来到了溱水河变被西门阙和莫幽尘堵在了岸上,那个时候的西门阙是以何等的自信将它系在莫幽尘的身上。那种自信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我不再乎他现在在谁的手上,因为总有一天就连那个代表至高权利的龙椅都是我的。 但莫幽尘却把这个代表着能与皇帝并肩而立的信物,蜀国只有未来的皇后才配拥有的龙阙送给了我。 莫幽尘之真心,天地可鉴。 但此时早已今非昔比。莫幽尘不在,西门阙做了蜀国的皇帝,而我却是他的皇嫂。纵使我从来都没有爱上过莫幽尘,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大业将就的时候封我为贵妃,这是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只是这龙阙确实代表着蜀国皇后的信物,既然西门阙已经是皇帝,那么我也不应该再戴着这个东西。 我随手解下腰间的龙阙,平推到西门阙面前:“还给你!” 西门阙看着那个呈圆型凤凰鸣雕的小东西,面容依旧。但怎么也逃不脱我犀利的眼睛,终究让我看到了他嘴角一闪而逝的讥笑。 好像是再说:我何曾在乎过。 我没有理会他的情绪。自己低着头扒着饭。 却听到头顶的人有些莫然的声音:“你为了阻止我得到这江山,竟然不惜服下仙母草,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你的这份情谊不会是为了皇兄。你嫁给皇兄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是两个人分房睡。所以你不可能因为爱上他为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是因为他忽然死去之后的内疚,这个理由还能让心服。 但皇兄既然已经死去,你既没有某图皇位之心,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干什么?普天之下。能让你慕容钰甘愿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人,只有三个,其中皇兄是以自己的死亡换来的。至于剩下的两个么,秦煌自然没有这个心思。难道你是为了……” “够了……”我不想再让他说下去。内心深处某个伤疤似乎忽然被生生的揭开。 我不知道当初自己在莫幽尘死去后为什么会那么做。现在想来,如果单纯是为了对西门阙的愧疚,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我不可否认自己当时想到了烨煜。也只有烨煜和尹雪鸢在我心中才配坐拥江山。但作为南国的皇帝,雪鸢远远没有这个可能。 既然在出征前答应了烨煜即使甘愿做了他的棋子,也要许他一个盛世帝业。既然如此,与其让西门阙坐了皇帝,倒不如借势掌握了主权,以了了对烨煜的承诺。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仙母草既成了我此计必须的东西,也是我此计必败的东西。 仙母草毒性之顽劣,服下之后不可在三月内合欢。我早知道此毒必有后遗症。但没有想到竟是让我一夜白发。 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个雨夜,烨煜那嗜血的眼神,那种美丽如仙的面容瞬间转为地狱的恶魔,带着毁灭一切的势气。而我这三千青丝,就在那一夜瞬间变为冉白。 我不敢再想下去,不想再揭开那个伤疤。 ps:第四十四章机关算尽太聪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章在明日更新,将揭开自慕容钰随萧烨煜出桃源来的第一个大阴谋,那个暗中一直操控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谁螳螂捕蝉给予致命反击,请大家尽情期待。 ------------ 第四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后,机关算尽太聪明 更新时间:2012-05-24 西门阙似乎看懂了我此刻的心情,嘴角有一丝的落寞,没有再说什么。 无尽的黑夜总是像阴霾一般笼罩着洗尽了白昼繁华的人间,就算是有那么几颗星星在闪烁,也难以消除它的寂寥。 就像一个人无助时的心情。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一个亲人。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算计阴谋之中,那种孤独和害怕,就像是随身携带着炸弹一般,随时都会爆发,指不定什么时候,承受不了外界的压力,忽然连自己都飞灰湮灭。同时还要时时提防着再次掉入另一个陷进,再次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我厌恶极了这种生活,但无奈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摆脱。 此夜西门阙根本就没有想离开倾城殿的意思,但由于之前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所以气氛有些尴尬。 我以为如此他便不会再进我的房间,但没想到,就在我准备睡下的时候,西门阙又一次叩响了我的门。 我无奈的看着他坐在我的床上,嘴角带着一丝牵强的笑容,似乎是极力克制着,不让别人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分析那到底是什么。 与其每日自己都这样胆战心惊下去,还不如摊牌,将所有的事情说个明白,从此我们再也没有半点牵扯。 我抬头正欲说话,刚好对上西门阙也抬头,似乎和我一样,有话要说。 “女人,你要说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没有了刚才的那一丝牵强,变得很自然,是他往常的邪魅。 我直入主题:“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放秦煌离开?” “住在这里就这么让你不舒服,你急着离开是要去找谁?以前萧烨煜在蜀国的时候,你不也在这里住的挺好吗?” 我知道他是以为我是和以前一样,是想急着去找烨煜。 而我只不过是不想再次被他利用去伤害别人,也不想秦煌在他手里受太多屈辱。如果他还没有解掉秦煌身上的丹凤,那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又是如何吹响那诡谲的笛音,折磨着秦煌的意志。 “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你现在这样困着我又有什么意思?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了,你也别妄想再次要挟我替你去做什么。”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当时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忽然明了,难免会很愤怒。但此刻我,只想早点摆脱他的束缚。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将我明目张胆,甚至可谓大张旗鼓的安插到莫幽尘身边是为何意。而且事后你明明知道我传递给你的消息是假,但一直都不曾揭穿。我一直以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只是想在适当的时候才掷出我这枚棋子。但没有想到,你却早就布好了局,是我自以为生在棋外,却不知早已身在其中。” 西门阙看着我的眼神一直都很平静,只是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你早在我们第一次出现在风雀阁的时候就已经在设计这个局。风雀阁眼线众多,我们离开桃源上了岸你便就盯上了我们,那时候,我还不在你的计划之中,因为你并没有想到萧烨煜的身边会多了一个我。但你西门阙从来都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有力的资源,何况是我这样白白送上们的棋子。所以你故意大张旗鼓的娶亲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去你风雀阁救人。但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个尹鸢,也就是男扮女装的尹雪鸢。你看出了他是蜀国女皇的身份,刚好不费吹灰之力,为你送来了另一枚棋子。 我们陷入你的圈套,夜闯风雀阁救人,此后你故意将所有目光投掷到我的身上,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但恰恰就是那些眼神,让原本就对我有所怀疑的烨煜更加质疑。” 西门阙忽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看来你的心思还挺缜密。” 我没有去理会他,坐在一旁的雕花桌旁,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我只是很佩服你西门阙的谋略,竟然在我们上岸后短短的时间内摸清了我的性格,并且利用的滴水不漏。后来南皇尹天裔的死,让你的计谋进行的更加如鱼得水。尹天裔驾崩不久,燕国和南国的战争还在持续,尹雪鸢初登帝位,需要强援的支持。你借此机会鼓动南国朝臣死谏联姻之法。谁都知道南国人杰地灵,朝中有不少谋士,而且南国一年四季,有取之不尽的粮草。各国欲争霸之心必然会前往争取联姻,而你刚好也能顺理成章的身居其中。 但你没有想到的是尹雪鸢竟然钟情于当时女扮男装的我。这一变化,毁灭了你之前所有的计划。” 西门阙走过来坐在我对面,也顺手倒了一杯茶,但他没有喝茶的意思,只是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太大的变化。 恐怕当时不仅西门阙没有想到,就连萧烨煜也未曾想到尹雪鸢会不顾朝臣的反对义无反顾地选择我。不然他怎么去而求其次迎娶莫碧暄。我一直都在想,当初秦煌说过,他们要到南国办事,可我一直都不明白是为何事。原来那时候烨煜也是想争取和南国联姻,扩张自己的实力。所以在这个所有人都在算计的计划被破灭之后,他才恢复自己蜀国丞相的身份,迎娶蜀国公主。虽然这个计划,同时与莫幽尘、西门阙同朝为谋有些危险,但那个时候萧烨煜只能那么做。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用平淡的口吻道:“当你的计划被破灭之后,你又在瞬间发现了另一个机会。烨煜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自然也怀疑到我进桃源与他们接近的目的,所以他派黑衣人想将我暗中带走刚好被你看到,所以你劫下了我。那时的你,明白我和萧烨煜之间的情谊,也明白萧烨煜此次出山的目的。所以你将我明目张胆的安插到莫幽尘身边,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即顺利破坏了我和萧烨煜的关系,又让早就和我有生死之约的萧烨煜与某幽尘产生敌意,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门阙的这一计划被烨煜识破。并且很快就采取了应策。烨煜派秦煌刺伤莫旷,然后以燕国太子的身份挑起燕、韩、玥联军与南国的战争,让正在监国的太子不得不亲自出征。这样他就可以以丞相的身份代理国事,以掌握蜀国的最高权力。 可莫幽尘虽然没有像他们这般深谋远虑,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怎会看不透局势,于是他让烨煜和西门阙共同监国,以互相克制。 人算不如天算,某幽尘出征未捷,终究躲不过帝王劫。我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阻止西门阙的野心,服下仙母草,利用太子妃的身份和清宁皇后对儿子莫幽尘的疼爱,掌握蜀国权利,借机将蜀国交到烨煜的手上,也可以完成我对他的帝业承诺。但没有想到清宁皇后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完全顾及自己的儿子,反而和西门阙联了手。而一直得到绾青消气知道我和莫幽尘并没有夫妻之实的烨煜在瞬间得知我尽然怀有身孕的时候,愤怒不已,银针刺穴,让自己短暂的站立,才会有那个雷雨之夜的变故…… 最可惜的是绾青,直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就连为我而死都不知道我瞒着她服下仙母草害她被烨煜误会误报消息而受罚…… 我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情绪一直都很平静,就如同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某幽尘听完我的话,一直抓着茶杯的修长指尖有一丝的颤抖,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随即噙着一抹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看明白这一切的?” 的确,在我还以某幽尘的名义,一心想帮助烨煜的时候,确实还未曾看明白这些。 直到那晚烨煜如恶魔嗜血办银针刺穴,闯入东宫,让我慢慢的开始去反思之前的一切,直到在清心殿呆了三个月。 “在清心殿的时候……” 西门阙好像早就知道我答案,嘴角一抹嗜笑瞬间变为邪魅,举起一旁的茶杯与自己的视线平视,翻转着好像上边写满了他此刻的心情:“我告诉过你,一个女人,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这句话,他握着茶杯的手忽然一用力,那个茶杯瞬间变为粉碎,迸出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丝丝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流到雕花桌那鲜红彩凤牡丹桌布上。 那杯子破碎的声音像极了一把利剑,瞬间划破了宁静的长空,让周围的空气更加诡异,也增添了几分危险的因子。 西门阙站起身来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越来越诡谲,我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向后退去。瞬间外面一声晴空惊雷,像闪烁发亮的银针霎时在我脑海中划过,惊的我愣怔一刻,身体一个趄趔跌坐在地,刚好被上前而来的西门阙擒住胳膊。 ------------ 第四十五章 西门真情似恶魔,大雪纷飞见故人 更新时间:2012-05-24 我还来不及闪躲就已经被他牵制住,他的手抓住的刚好是方才被他弄伤的那只手腕,我疼的再次蹙眉。但仍然不敢喊出一声。 他眼中炙热的火焰越来越烈。我不禁喊出声来:“西门阙,你要干什么?” 他似乎被我的这一声叫唤拉回了思绪,紧紧的蹙着眉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头慢慢向我耳边靠近:“如果我让你在我蜀国常住,你可愿意?” 我心头忽然一阵冷笑:“不知常住可是多久?” “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西门阙,不要告诉我,你是爱上了我,这可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为何?”他的眼眸有一丝的狠谲。 “因为我慕容钰绝对不会爱上你。否则,那才是天下可笑之极的笑话。” “你就这么肯定?”西门阙的声音有一些黯沉。 我坚定不移的回答:“除非我死!”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回答:“那我就一辈子将你困死在这倾城殿,天上地下,你哪儿都别想去。” 看着此刻西门阙失去理智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那晚疯狂的萧烨煜,眉头一紧,内心感到一阵危险,隧开始挣扎的越加厉害。 西门阙没有想到,我瞬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挣脱他的手心,就在我站起身来,欲要向门外跑去的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两指在我颈部重重一点。我被他点住穴道,一点也不能动弹。 “西门阙,你放我走,如果你对我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其实你很怕我对不对,从第一次看到我,你就很怕我,但你却故意装作对我不屑一顾,故意处处和我唱反调?” 他温热的气息直喷我的颈部,引起我全身发麻的反应,他看到我的样子嘴角满意的上扬:“你为什么要怕我?” 他这话似在发问,但丝毫没有要让我回答的意思,忽然躬身打横将我抱起,转身向屋里走去。 他想要干什么?这个恶魔……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西门阙,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他将我放到床上,在我颈部一点,点住了我的哑穴,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张大了嘴巴没有一丝声音,他满意的看了我一眼,眼角的余光更加邪魅,低头在我的颈部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嘘……别吵……” 我似乎着了魔一样,真的安静了下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解下自己的衣服,只剩下里边一件洁白的里衣。那修长的身体和迷人的曲线顿时展现在眼前。 我设想了无数个画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西门阙真的敢碰我。那么假如有一天,我有幸离开了他的束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定会让他为今日的耻辱付出代价。 但他出乎意料的安静坐到了我旁边,就像下午时坐在我身后那样,五指抚上我雪白的发丝,邪魅的眼神慢慢变的温柔、忧伤…… 西门阙也会有忧伤?? 好像我那三千华发此刻是长在了他的心头,刺痛了他的双目一般。 然后他转身趟在了我的身边,五指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虽然我喜欢强迫你,但这种事列外……”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他良久没有说话,眯着眼睛,呼吸慢慢的沉重。 我用力所能及的余角看他一眼。此刻我与他的发丝一黑一白,纷乱的缠绕在我们的身旁,黑白分明显眼。 次日的清晨,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但那片空地还留有余热,应该离开不不久。 自那日起,西门阙就派人将奏折搬到了倾城阁,除了早朝的时间,他几乎都呆在倾城阁内,虽然我们之间时不时的还会唱着反调,但一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总是会嘴下留情,毕竟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宇辞二年腊月。初和大路上此时实力最深不可测的国家正式向蜀国发动了第一道战书,这也是自齐国建立以来第一次拉开战式。原本一个齐国,对于蜀国来说已经是难计胜算。可就在这关头燕国却偏偏乘乱在蜀国北部拉开攻势。蜀国东、北两部受疮岌岌可危。如果在此时蜀国周边的其他小国趁机作乱,或者朝堂不稳,那蜀国这次真的是遇到大劫,危在旦夕了。 近几日,朝堂繁忙,西门阙便很少来倾城阁,正好解了我的烦恼,省得他来了整日提醒吊胆还要防范。 清晨,我吩咐罗绮点了幽兰檀香,然后泡了杯茶正喝着。黄公公来报:“贵妃娘娘,苏妃娘娘来了……” 苏妃?是谁?我住在这倾城殿,很少出宫,也很少和人来往,几时认识苏妃了?再说西门阙答应我,就算是要把我禁足在这里,也不会让外人来打扰。这苏妃怎么会来看我。 正想着就看到一身清贵无瑕的苏妃走了进来。 这不正是苏如是么? 没想到一年不见,她依然如此气质可加,那一身华贵衣衫,更增添了她几分鬼贵气。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风雀阁的天然居,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她才华横溢,名冠天下,是西门阙的妾室,此时西门阙贵为帝王,他自然是如今的苏妃了。 我见她进门,自然是不能失了礼,笑迎上去。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称呼,我不承认自己是西门阙的妃子,但如果不按照属宫的规矩,恐怕显得自己不知礼节。 想想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尽量给了他一个最真诚的微笑,至少在我记忆当中苏如是从来都没有算计过我。 “姐姐没有事先通知就来打扰妹妹,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才好……”苏如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婉大方。 苏如是毕竟是西门阙的人,行事果然周到,见我一直没有开口便道“妹妹不必拘礼,姐姐知道妹妹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我们,如果觉得这种称呼别扭,我和妹妹可以以姓名称呼。” 她倒是大方,这样一来就显得我自己有些小气。但这些想法也只是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便笑迎着:“这样也好……” 我吩咐罗绮看茶变和她一起坐下。 她看着我似有话要说,但还是欲言又止。 “如有话要说,不妨直言。” 她笑道:“只是来看看钰儿而已。” 一年多不见,此时我们都变了身份,而且当初在风雀阁的时候,我是被西门阙控制,那个时候她还声声称我为慕容姑娘,此时这般称呼,难免会不习惯。 她虽然这么说,但我依然能看出他目光闪烁,此行的目的分明是有备而来。 两个人坐了半天竟然无话可言。 此时黄公公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苏如是,脚步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但还是走了过来:“贵妃娘娘,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赏赐。” 黄公公将那盒子放到桌上,苏如是的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 “是什么?” “黄公公眼光一闪,再看一眼苏如是,似乎不敢直言。” 苏如是看到黄公公的样子,笑道:“皇上的心意,下人们怎敢猜测呢,钰儿不妨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皇公公打开。他虽然在犹豫,但还是打开了盒子。 顿时我和苏如是同时被眼前的东西一惊。 ------------ 第四十六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更新时间:2012-05-25 荔枝? 怎么会是荔枝,这大雪纷飞的季节,怎么会有荔枝?尤其是蜀国,并不是出产荔枝的地方。 苏如是的面容很快由惊讶变为黯沉:“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荔枝呢”苏如是想问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黄公公再次看一眼苏如是,小心道:“是皇上派八百里加急从南国运来的,只因这果子不好保存,又不好携带,所以只有这一盒。” 在这个战乱危急的关头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弄这些。 记得在南国的时候,我曾说过自己喜欢吃荔枝,但在初和大陆只有南国才有,而且产期较短。如果以后不在南国,恐再难吃到。那时候西门阙调侃说如果有机会,不管身在何方,他去为我寻。 没想到这句话不经意间的话,他还记得。 我嘴角带笑道:“不过是劳命伤财罢了,他又何必费这番心思。” 黄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如是掩去了刚才黯沉的面容道:“皇上对妹妹的这番心意,姐姐们可是羡慕的紧呢,妹妹如此,岂不是让皇上寒心么?” 在他面前,我当然不好说我和西门阙的真实情况。虽然这几日西门阙一直住在风雀阁,但自从那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进过我的房间,批阅完了奏折就自己睡在书房,但这些事情他岂会让外人知道,倾城殿的宫人们自然也不敢说出去。 所以在外人看来我是倍受西门阙圣宠的妃子。 我随手拿起一颗荔枝,剥了皮递给苏如是:“如是如果也喜欢,他日若能去南国,就可以常吃到这果子了。” 苏如是接过放到嘴边,含笑道:“果然鲜美,只可惜如是没有钰儿这样的好命,不能陪在皇上身边征战沙场。” 女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如此麻烦,尤其是如我和苏如是这样识得却不熟悉。若是尹雪鸢,我定会将这一盒子的荔枝送与她,但遇到苏如是,又怕他会多心。 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说少了怕冷落了她,说多了又怕实言太少反而矫情。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盼着西门阙能够下了朝早点到倾城阁,那样我就不用如现在这般为难。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黄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苏如是起身迎驾,但我依然坐在原地,这已经成了我和西门阙之间的习惯,他似乎也习惯了我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 果然西门阙进了门,苏如是行礼后寒暄一番急急离开。 西门阙走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我身旁坐下:“女人,我送你的东西还喜欢么。” 我嘴角带着微笑,抿一口茶道:“让你费心了。” 西门阙满意的笑着:“我还有样东西要送你。”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玄子。我这才发现小玄子怀中抱着一个白绒绒的东西,是一只白色的小狸。 西门阙将那只小狸抱在怀中放到我的面前:“你喜欢么?” 我看了一眼那小家伙,全身都是雪白色,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的向我瞟过来,随意的打量了屋子四周。 “好有灵性的狐狸啊……” “你喜欢就好,要不你给他取个名字?” 我看到他得意的样子,忽然沉下脸了:“你自己的,让我取名作甚。” 他却笑得越加得瑟:“莫非你才疏学浅,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 明知道他是激将法,但我却鬼使神差般的开了口:“就叫小阙子吧!” 闻言站在一旁的罗绮和黄公公都愣住。随即黄公公用手摸了摸鼻子,强压着怕笑出声来。罗绮手不自觉的斗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自己镇定,上前为我添茶。 西门阙看着我忽然表情僵愣,张着嘴巴,一时没有反应。 我端起茶杯将嘴角的笑容掩盖在茶水之下。 忽然西门阙邪魅的笑道:“早知道我就带两只来了。” 我和罗绮还有黄公公皆被他的这句话惊住。 “恩?”我投去疑问的目光。 “那样就有一对小阙子和小钰子了。” 身后的罗绮和黄公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的目光扫过捂着嘴笑的满脸通红的两个人。他们顿时收住了笑容。 然后瞪着笑的说又多得瑟就有多得瑟的西门阙:“我怎么发现你的目光如此促狭?” 西门阙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发怒。将怀中的小阙子交给罗绮,抱起一旁的盒子站起身来懒散的做到床上:“苏妃今日怎么来倾城阁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没有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至于苏如是为什么会来倾城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底,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西门阙……”我俨然道。 “恩?”他还是一副懒散是样子,随意的剥着荔枝吃着。 “你几时才能放了秦煌?” 如果西门阙放走了秦煌,那么秦煌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来救我。但是这么久了,我连秦煌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西门阙剥着荔枝的手在听到我的话时忽然怔愣了那么一刻,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并没有看我:“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就在我封你为贵妃的那日已经放了秦煌,你可信?” 不可能,如果秦煌那么早就离开了,他定会来寻我,为什么都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他一直没有来。 西门阙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他确实已经离开。” 我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杯子,指节发白。秦煌是我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希望,他为什么没有来?他怎么可以不来?难道连他也在骗我? “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冷冷的看向他。 “我只是告诉他,你已经是我西门阙的贵妃。”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依秦煌的性格,他定会来找我问个明白。他应该清楚这不是我所愿。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灵光,今天苏如是来倾城殿确实很古怪。莫非?? “西门阙,没想到,你宁愿挑起蜀国和燕国的战争也要将我禁足在这里?这样的代价,你西门阙背负的起;但祸国殃民的罪名,我慕容钰受不起。” 我不知道秦煌为什么可以只凭西门阙的一句话就能不顾我而离开,或者其中另有蹊跷。但今天的苏如是来的确实凑巧,刚好是在燕国和齐国同时攻打蜀国的时候。 我不敢自诩烨煜对我的情分还有多少,但不排除他为了我而发动战事的可能,毕竟那晚…… 如果真的是这样,苏如是今日来,十有八九是要告诉我燕国为了我而攻打蜀国的事,但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无果而离开。 西门阙似乎看懂了我已将这件事情猜到十有八九,目光一聚,冷冽道:“我说过,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你将被我永远禁足在这里,天上地下,你哪儿都不要妄想。” 我深深的闭上眼睛,两手垂下握在身旁:“你这又是何必?如果此次是燕国和齐国联手,蜀国必亡……何必为了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西门阙猛然站起身来带动一身冷冽的气息,惊的罗绮坏中的小阙子一身尖叫。 “就算是灭国,那又如何?还不知道谁灭了谁。”说完不顾一切大步流星的离开,撞翻了身旁盛着所剩无几荔枝的盒子,鲜美的荔枝滚了一地。 罗绮怀中洁白的小狐狸小阙子忽然挣脱了怀抱,跳下来,舔着地上的荔枝。 我看着那小家伙吃的正欢,再看看门外愤然离开的人,早已没有了影子。 ps;这千里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马送来的荔枝,慕容钰没有吃到一颗,让一只小狐狸占了口服……啧啧…… ------------ 第四十七章 一枝独秀春几何,梅花香自苦寒来 更新时间:2012-05-25 宇辞三年元月,玥国和韩国联军趁机再次犯境南国。诸国之战,缺东北一隅,正是蜀国东北部乌巢。 蜀国和南国本是盟军,自两国联盟以来,很少有小国来侵犯。但现如今,蜀国腹背受敌,玥、韩联军料定蜀国一定没有兵力支援南国,所以借此机会再次攻打乌巢,只要拿下乌巢,就可以长驱直入,一举灭了蜀国。 南国和蜀国本是初和大陆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之二。但此时却岌岌可危,是个有野心的国家都行趁机分一杯羹。 但没料到的是,乌巢战场上的士兵在一夜之间都被割掉了双耳。韩、玥两国的国君一夜之间身首异处。他们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在燕属和齐属的战场上相继出现了一匹绿衣和玄衣人,绿衣人白纱遮面出手阴狠,玄衣人白色月牙面具,招招致命,他们以一敌十。虽然双方势力悬殊,但有绿衣人和玄衣人在,两国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世人都晓齐国的国力深不可测,但却不知蜀国还有一个风雀阁,谁都不清楚风雀阁的实力到底有多少。如此以来,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在看到蜀国应对燕、齐两国手段与韩、玥两国国君的下场之后,都开始慎加思量。 今天蜀国扬扬洒洒已经下了半月有余的雪,宫中厚厚的一层雪,直漫过膝盖,宫人们只得扫出一条只余一车而过的通道来让人行走。 “贵妃娘娘,回去吧。雪下的这么大,您穿的又这么单薄,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罗绮和黄公公在身后劝了很久。 “没事,我只是喜欢这雪,随便走走。他不是还在早朝么,没这么快就回宫的。” 他们二人见一直都劝不动我,就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的在身后跟着。 前面的一棵梅花树傲然挺立在墙角,在大雪中越开越艳丽,似是在高傲的绽放着自己的英姿,同时也在向世人宣泄着自己永不服输的心智。 黄公公见我盯着那梅花树看了很久,恭敬到我身边:“如果贵妃娘娘喜欢,奴才命人摘下几只放在倾城殿里,这样,娘娘就可以每天观赏到这梅花了。” “这花开的好好的,摘下来做甚?不过几天就蔫了,岂不是白白的糟蹋了?” 黄公公见我面色平静,陪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是,还是娘娘懂得雅致,是奴才太愚笨了。” “你们日后不必如此拘礼,倾城殿里没有太多的规矩。我也不会苛刻的要求你们,出了倾城殿如何是你们的事。太过谨慎反而少了人气。” 黄公公思忖片刻,看了一眼一旁的罗绮,二人面带喜色,齐齐应下。 此时远处忽然跑过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身穿粉色宫衣,披散着一头白发,竟然和我的一样雪白。她向我这边跑来,嘴里语无伦次的大喊着:“皇上要来宠幸我了,皇上喜欢我的孩子。明天早上的晚宴让狗吃了,未央宫的奴才当主子了。” 身后被几个侍卫追着,眼看那几个侍卫手中的剑就要刺在那女子的背部。女子忽然一个激灵,拉住我的胳膊,躲在了我身后。偷偷的探出头来,瞪大了眼睛对着那几名侍卫道:“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侍卫听后怒然举着剑向我身后的女子刺来。却被黄公公眼疾手快挡在了我前面:“大胆,贵妃娘娘在此,谁敢造次?” 那些侍卫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是日前在朝承殿当差的内务总管黄公公,在看一眼身后的我,齐齐跪下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跪在最前面的一位侍卫抬头恭敬道:“我等不知贵妃娘娘在此,冒犯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我看一眼身后那名女子,虽然面无惊悚之色,但一直躲在我身后,自然是害怕不敢出来。我拍拍她抚在我肩上的手,示意不用害怕:“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铿锵道:“回禀娘娘此女子是长门宫的人,我等是奉命将其捉回,还望娘娘行个方便。” 身后的女子闻言忽然紧紧的攥着我的胳膊,我依然拍着她的手:“你们的意思是我妨碍了你们的公事?” “属下不敢!”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黄公公,黄公公示意,走近我几步道:“这长门宫里关着的是历代失宠的妃子和没有为先皇陪葬的太妃们。”黄公公再看一眼我身后那疯疯癫癫的女子,指指自己的脑袋:“她们在里边呆久了,都这里有问题。” 我看一眼身后的女子。虽然此女子不施粉黛,甚至无修饰,衣衫头发都乱成一团,但却有着不俗的美貌,想来能被君王看上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凡夫女子。但她的眼神顾盼生离,游离四周,却没有一点神气,再加上刚才她那语无伦次的话语十有八九是精神不正常。 面前的侍卫见我不说话,再次道:“我等公务在身,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身后的人抓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最后顺势抱住我的胳膊死不肯放手:“我不要跟你们走,你们会烧死我,你们都是坏人……”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的害怕。 皇公公见此厉声道:“放肆,还不快放开贵妃娘娘,若是伤了凤体岂是你但当得气。” 我看到黄公公的样子,不禁内心冷笑一声。想来这女子得宠的时候也是他的主子,巴不得如何去讨好。此时成了这番模样,奴才却比主子还要厉害。 “不知道你们将她抓回去要如何处置?” 那侍卫抬头欲禀报,但犹豫一番终是没有开口。 我看一眼黄公公,黄公公颔首无语。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绮怔愣在原地,眼里有几分害怕。 “罗绮,你说!” 罗绮犹豫着上前道:“回禀娘娘,这些都是犯了错的女子,被长期关在长门宫,不但不好好反思,反而行为越加恶劣,整天胡言乱语疯疯癫癫,一般这种情况……会……会……” “会怎么样?” 罗绮被我厉喝一声吓的抖擞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巫师说他们是精神有了问题,是魔鬼缠身,控制了她们的思想。要么将他们焚身烧死,要么在头上钻孔让魔鬼离体。” 身后的女子听到这句话,更加惊悚的拽着我:“我不要被烧死,我没有疯,是你们疯了,你们才是疯子。” 想来就连黄公公也不敢说,罗绮都被吓成这样,他们定是见过了那种血腥的场面。 这哪里是被恶魔缠身,分明就是思想异常,说白了是神经出了问题,长期压抑疯疯癫癫。但没想到他们愚昧至此,竟然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如果这人我今天非要带走呢?”我的神情毫不示弱。 “这……”面前侍卫犹豫一番:“那贵妃娘娘就休怪属下按公事执行了。” “你要将我如何?是将我和她一起拉去焚烧了,还是也将我脑袋钻孔?” “属下不敢,我等也是公务在身,请贵妃娘娘不要为难!”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嗷嗷”的低沉声,一个白绒绒的雪团跑过来跳到我怀里。 我将小阙子抱起,抚了抚它的绒毛,它立刻“嗷嗷”的再次低叫了几声。 没想到西门阙这么快就回倾城殿了。 躲藏在我身后的女子此时见到可爱的小阙子,也学我的样子抚着它的毛:“好可爱的雪团,雪团可爱是宝宝,我的宝宝。” 我将小阙子抱给罗绮。拉着身后女子的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么?” 那女子眼神游离的看了我一眼:“你是雪团,我知道了你是雪团,你是未央宫的雪团。不对,雪团是承恩殿的怎么会到未央宫。”她摸着自己的嘴巴,忽然大声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自己跑过去的,你也不喜欢那个贱人对不对?你也不喜欢。” 黄公公见她乱说一团,上前道:“娘娘,这是先帝的虞美人,名为澄虞。” “澄虞,你听我说,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来救你,你先跟他们回去。” 澄虞拉着我眼里满是害怕和企盼,看她现在的反应,根据师父医术上所记载的应该是精神症,如果引导救治的好,应该还有转还的余地。 “你们给我听好,我先允许你们带澄虞回去。但不许你们对她用刑,长门宫的姐妹们,你们一个都不能碰。我一定会救他们出来,如果到时候少了一个,我定拿你们几个试问。” 说完我拍拍澄虞的手:“先回去,明日你就可以自由了……” ps:看书的亲们,冒个泡,有人在问莫幽尘是不是真的死了……额,亲们可以猜下情节的…… ------------ 第四十八章 钟鼓馔玉不足惜,长门琴罢摄魂曲 更新时间:2012-05-26 朝承殿里,小阙子“嗷嗷”低叫几声,从罗绮的怀里跳下来,奔到了西门阙的怀里。 “把你的主子找回来了?去哪里了?” 我看一眼正好将小阙子双手举到面前的西门阙,没好气道:“连这小东西也是个小探子。” 西门阙连忙放下手中的小狐狸,到我面前,握紧我的手:“手这么凉,去哪里了?” 我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回:“只是随便走走。” 西门阙沉声对罗绮和黄公公:“你们两个是怎么照顾贵妃娘娘的,这么冷的天,出门也不知道添衣服。” 黄公公和罗绮闻言,立刻跪在地上,埋头不做声。 “你又何必拿他们出气?原本这里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再这样,岂不是更没了人气?” 西门阙也没有理会我的话,看了一眼门口的小玄子。小玄子会意,欣然离开。 少顷,很快便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看不到盘子里托的是什么,因为整个盘子都被一个红色的布遮盖着。 西门阙也是满脸的欣然和笑容。 黄公公和和罗绮也是满脸的探究,看来连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西门阙拉着我到黄公公面前的托盘,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嘴角上扬:“给你个惊喜!”说着他扬手一把将那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扯开。鲜红的幔布仰天飞起,如同翩飞的彩蝶。 那幔布下的神秘东西,此时怔怔显露于眼前。 黄公公看着自己手中的稀世珍宝,满眼流光溢彩。 就连一旁一项镇定自若的黄公公和罗绮也是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小阙子似乎感觉到了大家异常的反应,也感觉到了眼前的事物有多么的不寻常。通灵性的用头杵着西门阙的腿脚,然后又挠挠我的脚踝。 西门阙蹲下身子将小阙子抱在怀中,小阙子满意的又“嗷嗷”两声。 我看着那张白色的狐裘,是用上等的幼狐皮毛所制,从上千只狐狸中挑出毛色一致的几只狐狸,取其精华。出自蜀国手艺最精湛的师父之手。然后在狐裘的领部绣着一排蓝色幽兰,看上去如同活物,似乎要从那雪白之中破空而起。 这样精致的东西,如此精湛的做工,困怕寻遍了初和大陆也再难找到第二个。 我掩下眼角的惊叹,黯然道:“劳民伤财,费这劳什子干什么?” 西门阙温柔到:“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看着他眼角流溢而出的欣喜和宠溺,忽然间内心感到无比的反感。 一个帝王的爱,会持续多久,我慕容钰也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时的玩物而已,自古以来不就是如此么?帝王圣宠,从来都不会长久,澄虞和长门宫的那些女子不就是最好的见证么?更何况,慕容钰绝对不会倾慕与他,更不会受他的牵绊。 “罗绮,泡茶……”我无谓的转身,离开欲回自己的房间。 手却被另一只大手顺势紧紧的在身后握住。西门阙眼中略带怒意:“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嗜笑一声:“西门阙,我还要问你想怎样?是你莫名其妙的将我禁足在这里,你到底想怎样。” 西门阙有那么一丝的怔愣,手松了松,我便乘势挣脱了他的手。 身后传来他浴火愤怒的声音:“既然入不了你的眼,还留它有何用?”话音刚落,就看到漫天的白色粉末飞扬在了整个倾城殿。小玄子愣在原地,当反应过来眼前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这可是用四座城池换来的啊,你就这么毁了,那些城池不就白丢了?” 此话入耳,我的脚步愣在原地。用四座城池换来的?西门阙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一看,这一眼刚好看到西门阙复杂的眼眸,愤怒、失落、悲哀、自嘲…… “罗绮,拿琴……” 罗绮没想到我要琴来干什么,一个愣神,连忙应着退下,很快就有一把瑶琴摆在了我面前。 西门阙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的不解,但还是没有消除满身的怒意。 “小玄子还不快扶你主子坐下。”我没有去理会眼前的他眼神中除了愤怒外其他情绪到底为了什么,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中的瑶琴。 黄公公、罗绮皆是不解的目光。 “我曾经听过一首曲子,叫做长门赋,今日刚好拿来谢你方才的一片心意。不是我不喜欢,也不是世间万物都入不了我的眼,我慕容钰并没有那么清高,只是……我受不起。” 西门阙接过罗绮递过去的茶,在听到我的话时,手悬在半空,有些许的停顿,随即将整杯茶一饮而尽。 “皇上,茶还很烫……”罗绮提想着。 但西门阙恍若未闻只眼神定定的看着我,扑捉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以为这世上除了萧烨煜,不会再有人入得了你的眼。”他这话虽然平淡,但字字都让周围的气氛凝聚着冷冽的因子。 “我想和你打个赌!” “哦?什么赌?”西门阙早就换上了一副狡黠的面容。 “如果这首曲子足以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我想向你要几个人。” “就凭一首曲子?” “就凭一首曲子!” “我凭什么答应你?这里除了三个奴才,就只有这个小畜生和我,你凭什么跟我讲如此条件。” “只要这曲子我弹得值,你听的值。” “好!我道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曲子,是一个“值”字了得。”西门阙随意的坐在卧榻上,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身后,用狡黠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我坐定,手扶五弦指尖在琴弦飞扬。一曲长门,随意的挥洒于倾城殿的上空。 彩蝶翩然,荷花满池,又有飘扬的琴弦,将闻琴者带入了一片美好的世界,仿佛看到了一个葳蕤少年,长箫立于煜煜曙光之下,转身间惊艳绝世的美貌刺痛了世间无数女子的双目,也包括那自诩一世自由,不为红尘牵绊的她,于是两人携手,愿此生只此一人,共许白首。 时光流转,白驹过隙,忽而转眼已是沧海桑田,曾经的誓言已随时光的洪流而逝。皇家宫墙,重重叠叠,杀伐无数。她立于长门只待曾经的良人。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曾经的誓言已经不再,只因她嫁的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不见旧人哭,唯闻新人笑。 琴音忽而一转,呜呜咽咽,如女子哭泣,似盼良人玉音,又似满腔怒意偏偏惊动了满城风絮。生生要将这天地扭转个乾坤,宣泄那满心的纠结, 忽而悠悠长鸣唯留下满心的悔恨。 琴声此时戛然而止。同时只问“铿”然一声。一滴妖艳的鲜血滴入朱红木弦。合着镂刻图案,竟然相契相合。 “贵妃娘娘,你的手指……”罗绮连忙上前扶起我被琴弦割伤的手指。 西门阙闻声才从刚才的恍然中醒来,看着我的手指眉头紧皱:“你也会摄魂术?” “还有谁也会么?” 摄魂术只有幻天大陆才会有,这是当年初和大陆还没有被师父平定时,诸国征战,姜国的一位叫姜琴的琴师所创,传说他有一把很奇怪的乐器,长得和琴相似,但非琴。当年一曲摄魂低档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敌军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后来幻天大陆平息征战,姜琴怕此琴会再次挑起杀戮。便毁掉了自己的琴,自此再也没有人能弹奏出当年那样的音律。 西门阙定定的看着我,扑捉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淡淡吐出一个字:“有!” ------------ 第四十九章 皇家宫墙巍峨处,白绫漫天幽灵舞 更新时间:2012-05-26 “谁?”我也是直直的看着他,身怕一个闪神,就错过了他脸上最重要的信息。 “二十年前燕国的晋王妃段千语蓉……” 我内心揪着的一口气终于慢慢松懈。原来是她,当年幻天大陆的语蓉公主,也就是萧烨煜的母亲。我竟然一时之间忘了她。传言语蓉公主不但貌美如仙,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当年在幻天大陆,是姜王最宠爱的公主。以她的聪明才智,暗学到此曲自然不在话下 只可惜当年的一场流言蜚语,却生生的要了语蓉公主的性命,也断绝了萧烨煜和萧倾辞的父子关系…… 西门阙见我面色忽然转为平静,似有不解:“莫非你和她有什么渊源?” 我掩饰到:“渊源谈不上,只是燕国晋王妃的名号如此响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也是偶尔听人提起过罢了。” 西门阙似有不信,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豪不逃避的对上他那双阴鹜的眼眸:“这个赌我可是赢了?” 西门阙也豪不闪躲,头慢慢向我靠近:“你觉得呢?” 我冷然一笑,在就近的凳子上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那就要看在场的几位听的值还是不值!” 西门阙眼眸眼眸扫一眼他身旁的小玄子和黄公公还有罗绮。所有被他那双阴冷的眼眸扫过之人都沉沉的地下头,不敢言一声。 西门阙得意的看着我,似要开口。此时一直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通有灵性的小阙子跳到地上,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抗议的向西门阙“嗷嗷”的叫了两声。 西门阙狠谲的眼神忽然扫过去,小阙子吓得“吱呦”一声,躲在了我的脚下。 罗绮眼急手快,身怕下一秒西门阙一个狠心就将这“小叛徒”一脚踹死。连忙跑过来抱起小阙子就往外去。 我的眼眸再一次逼视着西门阙,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没有人看到西门阙刚才听曲子时的失神,尤其是他听出来所弹奏的是摄魂曲,怎掩得住脸上的惊讶。 但就是有些人脸皮及厚,都做了一国之君还要耍赖:“要是我不认输呢?” 小玄子毕竟年少,跟着西门阙不久,哪里听说过帝王也有泼皮耍赖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西门阙,正欲开口,却被谨慎的黄公公一把拽住。 我依然淡定自若的喝着茶:“西门阙耍赖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又不是多大的奇闻怪事。” 黄公公闻到了西门阙身上的火药味,连忙拉着小玄子退下。 西门阙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最后站到我身后,低下头在我耳边邪魅道:“你要的人,我自然会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愿听其详!” “你连我一并要了去如何?” “噗……”任我再如何镇定,刚抿进口中的一口水活生生的喷了出来。 转身看向身后的西门阙,他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有这反映,才站到你身后”的得以表情。 我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西门阙,我没有心情和你玩这种游戏,我要的只是长门宫中那些失宠飞妃子而已。至于原因,你不必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若你肯放她们自由,那便是她们的福气,若你不肯,就当我慕容钰今日没有向你提过这件事。”反正如果我这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宫,有朝一日也会成为那里的一抹孤魂。 西门阙似恍然了然:“原来你刚才那一曲《长门赋》竟是为此?你可知道要我答应的事情,一定要有充分能说服我的理由?” “至于理由,刚才听曲的时候你不都听到了么?” “女人,我告诉过你,你的悲天悯人之心迟早会害了你?你可知那里关的是什么人?” “我很清楚!” 西门阙的眼神一直都未曾离开过我的眼:“我不明白,她们在那里长期怨恨在心,致使魔鬼缠身,少有人会接近长门宫,你要她们来何用。” 我也是不依不饶的看着他:“愚昧至极,那只不过是一种病而已,何来魔鬼之说?” “你的意思是你有可能医治好她们?”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我的声音斩钉截铁。 西门阙忽然站直了身子,全身散发了无比的威严:“来人呐……” 门外三人闻言立刻进门。 “伺候贵妃娘娘去长门宫。自今日起,贵妃娘娘的所有待遇都和长门宫一样。由黄公公和罗绮侍候。什么时候治好了长门宫的人,什么时候再搬到倾城殿。” 罗绮和黄公公愕然跪在地上,似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再抬头时面前只身下我一人依然淡然的坐在朱红雕花桌旁。 罗绮起身走到我面前:“贵妃娘娘……” “没什么,去准备一下吧……”黄公公和罗绮眼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都悄悄退下。 门外的小阙子“吱吱吱”的跑进来在我的脚下不停的窜着。 我将它抱起放到怀中,抚着它满身洁白的绒毛,盯着它圆溜溜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就回到你主子身边去……”小阙子被我放到地上,但它依然在我脚边窜来窜去不肯离开。 我再次将它抱起放到面前,冷冷道:“你要是不愿意离开。就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不许再将我的行动报告给西门阙。我现在虽然不够强大,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我身边的人。” 小阙子一项通灵性,听到我的话“吱呦”一声向我的怀中窜了一下,头紧紧的贴在我的怀里。 长门宫。 此地本是不祥之地,为了与外面的宫殿隔绝,进了长门宫的正门便是一跳只容一辆马车行驶的长长宫道。 深夜,宫墙破败,漆黑一片,空旷无人。道旁的银杏树,早就掉光了叶子,这里长期没人打扫,枯槁的叶子洒落了一地,踩上去如女鬼的呜咽。 怀中的小阙子身子往我怀中靠了靠,全身的毛都束起。 身后的黄公公和罗绮毕竟不是一般的下人,提高了警惕,紧紧的护在后面。 高高巍峨的围墙,越走越深,厚重的青石砖更衬着一种诡异的寒冷。越往前走,一丝女子的吟唱声越来越清晰,但那吟唱更似在哭泣。 终于走到尽头了。黄公公上前推开那沉重常年失修的破门。忽然一阵阴冷的寒风席卷而来,让人不由得扭头遮住面容。再抬头时,前面平静一片,院子里处处都飞扬的白绫如幽灵般舞蹈着,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犹如冥界,让人汗毛直竖。黄公公和罗绮警惕的一前一后将我护在中间。 穿行在白绫之间,冰凉的白绫偶尔划过颈间,让人不禁背上一凉。 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颗银杏树上吊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衣女孩,吐着长长的舌头,瞪圆了眼睛,正看向我这边,我霎时被吓的脸色苍白,抱着小阙子的手不禁抖了抖,小阙子感觉到了我的害怕,开始不安的“吱吱吱”叫着。 “贵妃娘娘……”罗绮一把扶着我险些跌倒的身子。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是冷汗。 再抬头时,才看清那吊在银杏树上的白衣女孩还在半空中蹬着腿。 理性拉回了我惊悚的思绪:“快,救人……快……” 黄公公和罗绮几乎同时飞跃而起,黄公公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斩断了女孩头顶的白绫,由罗绮接着,落在了我身边。 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蓬乱着头发。 我拽起她的手,指腹搭上她的腕脉。还好救的及时,总算保住了小命,女孩刚被救下,沉重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眼的泪花。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我猛然回头,却看到同样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充满探究的眼眸忽然一紧,握在胸前的手簌簌的斗的厉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的不可在置信:“你是……你……” 我站起身来欲和她说话,但她却忽然摇着头,惊悚的向后跑去:“柔妃的鬼魂来报仇了,柔妃来索命了……” ------------ 第五十章 红尘烟雨长门女,原为他人做嫁衣 更新时间:2012-05-27 这是我第三次听到有人在看到我时提起别人,华妃?到底何许人也? “黄公公拦住她……” 我的话音刚落,黄公公再次跃身而起,向那女子追去。我看到黄公公不凡的身手,再看了一眼身旁扶着小女孩的罗绮。 罗绮感觉到我在看她,深深低下了头。 不久黄公公就揪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子到了我面前。女子重重的被摔到地上,捂着自己的腰直叫痛。我蹲下身子在她面前,看到我的脸她的手又开始张牙舞爪的乱挥:“我没有害过你,不你要向我索命,……不要找我索命……害你的是别人……是别人……” 我抓住她在半空中挥舞着的手,沉声道:“看着我……” 那女子听到我的声音,更加惊悚,将头生生的扭到一侧,就是不敢看我。 我转了个身,对上她的眼睛:“到底是谁要害我?说……”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不要来找我了……”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害怕我?华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莫碧暄、珀离、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子要将我和她联系在一起?还有这么久以来我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和对清心殿莫名的熟悉…… “你说还是不说?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是他们,是皇后的人,呜呜……你不要向我索命……我说,我说……他们要毒死你,要取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要向我索命……” 又是清宁皇后,那个女人的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她到底暗中操纵了多少人的命运? “皇后为什么要害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 女子被我吓的满脸都是是泪。看她的年龄应该有二十多岁,但说话的口吻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看样子和澄虞一样,是神经不正常的人。 我放开她的手,捋了捋她脸侧凌乱的发丝道:“我不会伤害你,也没有人会向你索命,你不要害怕……” 女子听到我的话,情绪安定了很多,眨着眼睛,弱弱道:“我说过没有害你的……” 我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女子笑了,笑起来很美,似有不信:“不会伤害我……” 此时那刚才被救下的小女孩也已经缓过劲来。但我在她那带满绝望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求生的欲望。 “我们先找个房间住下” “是!”黄公公和罗绮同时应声。 是夜,小女孩被我带到了房间,刚才那个疯疯癫癫口中喊着华妃的女子早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这里到处都充满着诡异。黄公公和罗绮担心我,一直守在我的旁边。 原本我以为黄公公和罗绮不过不是一般的奴才,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艺。单若罗绮,还可以理解,但黄公公之前毕竟是莫旷身边的人,难道他很早以前就投靠了西门阙?或者说他是西门阙安插在朝承殿的人,依黄公公此般不惑之年,若真是西门阙埋伏在宫中之人,那应该是多早之前的事情?看来西门阙此人真的非同一般。 自从被我们救下来,带在身边,小女孩一直将自己蜷缩角落里,满脸的戒备,不让任何人接近。 黄公公一直站在一旁,脸上的神色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但略微能感觉到他看到这个小女孩时内心的不安。 “你跟我出来!”我吩咐,转身出了门,黄公公紧随我后。 “贵妃娘娘……”黄公公谨慎行礼。 “你可知罪?” 黄公公被我这一问,不知所以,连忙跪在地上:“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那个小女孩你分明认识,对不对……” “奴才……奴才……” “你若不说也可以。你并非不知道这长门宫关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宦官竟然和这里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不知道西门阙知道了会怎么想……” “奴才斗胆……奴才哪里敢和这里的人牵扯上什么关系……只是……只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黄公公原本就有些惶恐,听到我这话,吓的更加战战兢兢。 “一面之缘?不知你这一面之缘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我紧紧逼问。 黄公公擦了擦脸上豆大的汗珠,直起身子看着我:“她是先皇的薄太妃娘娘,名叫薄湮,奴才只记得五年前她还是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女孩,现在出落的如此亭立,奴才也是刚才才识出了她,请贵妃娘娘明鉴!!” “薄太妃?她才不过十三岁,与先皇年龄相差甚远,怎么会在这里?你可不要蒙骗我。信口雌黄。” “她是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当年入宫的时候还是胡国舅亲自差人送进宫的,奴才怎敢蒙骗贵妃娘娘……” 胡清宁一直都把持着后宫,胡国舅更是钳制了朝中重权实力,既然不惜将自己才过八岁的外甥女送进了宫,怎可能任由落入冷宫,无人过问?除非…… “黄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瞒着先皇,将薄太妃安置在这等地方,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当初到底是如何瞒着先皇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黄公公见我看穿了此等阴谋,面色大变,脸上再次渗出滴滴汗珠,连忙匍匐着头,惶恐道:“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 我抖了抖衣服,在一旁的栏杆旁坐下:“站起身来说话。” “奴才不敢。” “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何不敢?” 黄公公将头埋的更低:“是奴才做了亏心事,奴才愧对先皇和皇上的一片信任,奴才有罪!” “既然如此,那你就跪着回话,好好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黄公公抬起头来,抹了抹鬓角的汗水道:“五年前胡国舅试图将年仅八岁的薄太妃安置到后宫,钳制太后娘娘的势力,却被太后娘娘识破。薄太后进宫不久,有一天晚上,未央宫的珀离找到奴才,要奴才……要……”黄公公脸色巨变不敢往下说下去。 “要你怎样?” “珀离传了太后娘娘的话,要我配合她们,设计陷害薄太妃。不然……不然就要抖出奴才的短事。” “所以你为了求一己之私,配合她们设计陷害还不过八岁的一个小女孩?” “求贵妃娘娘明鉴,奴才也是迫不得已……” 我真的不敢想象,胡清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连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而且这个小女孩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你们是怎么陷害她的?” “太后娘娘让奴才在薄太妃册封之夜,在合欢酒里下毒。” “好大的胆子……” 我猛然站起身来,吓的跪在前面惶恐不安的黄公公一个怔愣,跌坐在地上。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贵妃娘娘饶命?” “你们竟敢如此草菅人命?陷害他人,亏你们也能想得出如此办法!莫旷呢?难道他就如此昏庸无道,相信那毒是一个才过八岁的小女孩下的?” 黄公公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埋着头跪着:“那时边关紧急,皇上心忧战事,没有时间去理会。而且……而且,皇上早知薄太妃是胡国舅故意潜入宫中的眼线,为的就是利用后宫,进一步把持朝堂,所以……所以……” “所以他也就顺水推舟,不惜牺牲了一个才过八岁的小女孩?” “谋逆皇权本是死罪,但先皇仁慈,留了薄太妃一条命,只将她关在了长乐宫……” “仁慈?如果他是仁君,怎可能连一个小女孩都要担惊害怕……” 胡国舅不是和胡清宁串通一气吗?两人本就一宗,又怎会出现利用薄湮去钳制后宫,掌握朝堂之说?难道他们之间另有蹊跷? 我正欲向黄公公问个究竟,远处却传来一声长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此音洪厚,似在眼前又似在千里之外,转身间只看到满园依然如幽灵般飞扬的白绫,却看不到除我和黄公公之外的任何人。 ------------ 第五十一章 白头皇妃今犹在,不见帝王葳蕤言 更新时间:2012-05-27 此时远处忽传来一阵笑声。如同刚才的那一声叹息一般,寻不到声音所在的准确位置,但听在心中,却莫名的有一种安然。不如西门阙发动丹凤时那般心浮气躁。 薄湮从房里跑出来,跪在地上,面朝西南,双手合十满脸是泪:“师父,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出这红尘之外!” 忽然声音笛声停止,从远处的屋顶飘然而下一白袍僧人,此人眉目高昂,如红尘之外的仙人,站定在薄湮面前,依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师父……”薄湮抬起头来,满脸的期盼。 “浮生若梦,万事随缘。刚才这‘浮生若梦’曲是老衲为施主所授的最后一首曲子,此后你我师徒缘尽,再不必相见。”说着他解下腰间的笛子递与跪在面前的薄湮。 薄湮伸出手欲接过那笛子,但又似心有不甘:“师父,徒儿愿随师父出落红尘之外。” “你虽与佛家有缘,但红尘为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他矍铄的眼眸一转,捋了捋耳鬓垂下的发白的发:“切不可再有轻生的念头!” 薄湮终于接下那笛子,含着泪,深深的埋下头去:“徒儿记下了!” 可想而知,一个薄弱的女子从八岁开始,呆在这样一个阴森冷然的地方,整天担惊受怕,与死人为武。是什么让她失去了求生的念头?恐怕她所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死去,而是多活了多久。这样的日子,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白袍僧人转身欲走,却被我叫住:“大师请留步……” 那僧人转身,眼光流转,定睛看了一眼我,还没等我再次开口,便道:“心无旁骛,静若止水,才不会被外界的事物所干扰,才可心如明镜。” “大师的意思是?” “佛本有缘,佛本无缘,一切皆一舍矣……” 心无旁骛,静若止水,才可心如明镜,不被外界的事物所牵绊。但我似乎时常身不由己,总会受一些事物的牵绊,无法真正做到心由己控。 潦子也曾送我一字为“舍”要我舍去不必要的牵绊。只是有些事情,看不清,辩不能,若真正心无旁骛,恐怕很难做到。 正待我还在思索时,眼前的白袍僧人早已飘然而去。看这僧人的气质,应该不是一般的游僧,这宫中怎么可能出现僧人?看他来去无影,又不会被侍卫发现应该是对宫中极其熟悉之人。 他,到底是谁? 薄湮看这僧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悲痛之中,我示意罗绮将她扶起。薄湮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我,满眼的感激又要跪下。我连忙将她扶住:“切不可跪我。” “刚才要不是这位姐姐救了我,薄湮恐怕难以听到师父的‘浮生若梦’曲,也恐难活在人世,再有求生之念。还望姐姐受湮儿这一拜。”说着她便还要跪下去。 “湮儿不必如此,生命本无常,我也是有缘才和你相遇。刚才大师也说了,是湮儿尘缘未尽,我也是刚巧遇到而已。” 薄湮看着我坚定的眼神,便起身不再坚持。 此时我才发现,面前的这位女子虽然蓬头垢面,但丝毫没有破败之相。虽然长久居住在冷宫之中,却仍然周身贵气。亭亭玉立,温婉尔雅,另有一副出落凡尘之外的美态。 从湮儿的口中我们得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位僧人是什么人,只是偶听他提起自己的法号为“无法”。 五年前湮儿刚来到冷宫的时候,被这里的人所欺负,甚至有一次差点遭侍卫的凌辱,幸好被那位僧人所救。以后的每过几个月那僧人都会来冷宫一次,并且话语禅机,鼓励湮儿活下去。 同这次一样,僧人每次都会教湮儿一首曲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当湮儿在这充满死亡的地方担惊受怕时吹起那些曲子,便不再有恨,不再有怨,不再有怒。 我似乎明白了那白袍僧人离开时最后的一句话:心若旁骛,静如止水。当湮儿吹起那“浮生若梦”曲,似乎在让人收敛起所有的七情六欲,掩饰住大喜大悲的情绪。 第二日,黄公公招来了守卫长门宫的侍卫,召集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长门宫,整整上千人,有白头老妪,青葱幼女,更有像澄虞那般疯疯癫癫的不知所思的女子。他们都曾是一朝选进宫中的妃子。但有的人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便终老此地。 我发现她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意识清醒的,很多人装疯卖傻,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想起生平所悲。也有些人沉郁寡欢,心心绪低落。 我告诉她们,只要三个月之内能够医治好那些疯癫的姐妹,她们就可以出去,此后便永远自由。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长门宫,从来都是有来无回。除非皇帝亲自下旨赦免,否则这里便是她们的人间炼狱。 正在此时,小玄子带来了西门阙的圣旨,此事原委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大家听闻皇帝的圣旨,无不感激涕零。就连一直坐在长廊上,抱着一只猫从不说一句话的白头老妪也开了口,眼圈红润:“你真的可以救我们?”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三个月后便再也没有长门宫。” 一时之间长门宫里沸沸扬扬。 我挑出几百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帮忙协助就医。当听到我说治疗不需要药物时,他们都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薄湮道:“钰姐姐,虽然湮儿八岁时就在长门宫,从来都没有踏出过一步,但湮儿也知道生病没有药是绝对不行的,怎么可能不吃药就能治好呢?” “湮儿放心,姐姐这样说自由姐姐的道理,也不是完全不用药物,这是对于那些病情比较严重的人,像你澄虞姐姐这样有一定自知力的,可以不用太多的药物。”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拿起笔写下所要用到的药材:“小玄子,你把这个拿去交给西门阙,让御药房尽快将这些药材送到长门宫。” “是”小玄子接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袖子中掏出另一个药方:“这个药方你也一并交给他,切记此药方所开都是有毒之物,务必悉心采找。若找不到,不用心急,但一定要和其它药材分开来放,不可混杂。” 小玄子见我神情严肃,接过药方的手也慎重了几分。收在袖中:“奴才记下了,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切记,此方药材都是天下剧毒,切不可乱用!” “是!” 待小玄子走后湮儿上前挽着我的胳膊:“钰姐姐刚才给小玄子公公的药方上写的都是什么啊?为什么神情那么严肃?那些药都是救治这里的姐姐们用的么?” 我嘴角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救人的,没错。” 我见湮儿还要问,便转移话题:“湮儿,明天你和罗绮一起带领大家好好将这里打扫一番。让大家住在这里有一个美好的心情好不好。还有那些白练都要摘下来,让常侍卫找人送来一些花,摆在院子里。” “取下白练?这是宫中的规矩,长门宫中的每一条白练都代表一条死去的生命。只要挂上去了除非风吹日晒而飞灰,是不能取下的。”说话的是那位一直抱着一只白猫的白发老妪。 她在这长门宫整整活了四十年。是文帝,也就是西门阙的祖父当年圣宠的皇妃,后来文帝新纳了妃子便再也没有宠幸过她,直到文帝驾崩,她和文帝其她的妃子一样被送到这长门宫,一晃就是多年。 “婆婆不用担心,从今天开始,长乐宫的所有规矩都不用再执行,只要我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医治好那些神智异常的姐妹,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出宫了。” “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年,自十二岁进宫那年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出得了皇宫。住在这里也是度日如年。这么多年来不再有期盼,也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就好了。” 我微笑道:“婆婆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就好。”然后对一旁的罗绮:“将昨晚的那名女子和澄虞一起带到我房间,由我亲自照料。” ps:钰儿救治长门宫的人是否能顺利进行,请大家尽情期待明日的更新。 ------------ 第五十二章 若春芙蓉是寒梅,有女夜煞讲恩义 更新时间:2012-05-28 原来那晚看到我时嘴里喊着华妃的女子和薄湮一样,都曾是莫旷的妃子,叫宋怜,是上一任洛都开封府府尹的女儿,进宫不久就被胡清宁陷害落入冷宫,宋家一家受到牵连被罢官。宋怜到长门宫不久就开始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西门阙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第二日就派小玄子送来了我要的药材。 薄湮和罗绮办事也很细心,我一直都很放心。所以这次的医治工作进行的一直都很顺利,只是宋怜的病情似乎和别人的有点不大一样。但她和澄虞都曾提起过华妃和承恩殿,所以我一定要将她们两个医好,弄清楚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长门宫已经有半月有余,一些情况比较轻的都已经好的差不多。 这长门宫被一打扫,看上去就是变了一个样子,让人心中舒适了不少。 我和几名女子一起在院中晒着药。 “贵妃娘娘的法子果然有效,不用吃药,只让我们每天放宽了心,大家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就能将病治好。如此下去,我们是不是不到三个月就能出去了。” “是啊,贵妃娘娘果然是神医,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还能出去。真是多亏了娘娘您。” “也没有什么,只是大家的病不在身而在心。把握了病例,才能对症诊断。不过这方面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算不上什么神医。” “娘娘过谦了。我这头疼的毛病自没进这长门宫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皇上……”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武帝在的时候,找了很多太医,甚至访遍了民间的神医都没有治好。这贵妃娘娘扎了几次针,吃了几副药已经好了不少,在吃上几副恐就能完全康复了。”那女子说着,肃静的脸上泛着笑容,看上去救如同春风里的芙蓉。 另一名女子听后欣然道:“妹妹说的是真的么?贵妃娘娘能不能也帮我看看。” 我含笑道:“姐姐不知是什么状况。” “姐姐怎敢当,贵妃现在是皇上圣宠的妃子,而我们都是有罪之人。贵妃只管喊我的名字寒梅就好。” 皇上圣宠的妃子?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或许在别人的眼中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但我却懒得去解释太多。 “不知寒梅患的是何病。” 寒梅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尴尬。我随即明白是为何:“可否让我瞧瞧你的脉?” 寒梅欣然走到我旁边伸出手腕。我指腹搭上她的手腕,片刻道:“今晚我让罗绮为你送去方子,你按照方子上所写的每月吃药。不久便会康复。” “是真的么?”她欣喜。 我点头含笑。 “真是太好了,贵妃娘娘果然是神医。” “钰姐姐……”不知什么时候薄湮已经到了我旁边:“钰姐姐还是歇息会吧,姐姐畏寒,拿着这个”薄湮将一个暖炉递到我手中:“听罗绮说姐姐身子本就虚弱,而且最受不得凉了,但每次天冷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加衣服,你这样身边又没个知热知冷的人怎么行。”几天的熟稔薄湮现在说起话来不用太多的顾及,竟然让我想起了一个小大人。 落轩,如果这次不出什么差错,你就能醒了。 “薄湮,你出来谁在照顾宋怜和澄虞?”我俨然道。 “罗绮在照顾她们,而且韩武统领和侍卫们都在门外守候,姐姐你就别担心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反而你自己,都冻成了这样……” “快回去,你忘了姐姐跟你说的么,一步都不能离开她们。” 薄湮看到我严肃的样子,知道我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湮儿知道了。” “湮儿……”我喊住她:“姐姐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但姐姐是相信你……” “姐姐放心,湮儿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千万不要。 “贵妃娘娘是在担心什么?罗绮姑娘这几天照顾我们一直都很细心,有这样有眼力的丫头在身边贵妃娘娘您不用太担心。”寒梅在一旁安慰道。 但我的内心还是感觉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站起身来想回房去看看,忽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地:“贵妃娘娘小心。”寒梅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我。大家看到我的样子都纷纷拥了过来。 我扶着自己的脚踝,疼的龇牙咧嘴,那一滑,竟然崴了脚。 “寒梅……快,扶我过去。” “贵妃娘娘慢点,什么事这么急?” 我没有去理会,被寒梅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刚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有瓷碗被摔碎的声音。我连忙推开寒梅不顾脚踝的疼痛冲进了房间。 一个还盛着半碗药的瓷碗被摔碎在地,薄湮呆愣在愿地脸色发白。 斜倚在床上的澄虞和宋怜嘴角带着血丝,脸色发黑早已失去了神智。 薄湮看到我进门,满眼的愕然:“钰姐姐……” 我上前摸完两人的脉搏:“韩统领,封锁长门宫,谁都不许进,也不许出,否则杀……无……赦。” 门外的韩统领命,带着侍卫们退下。 我俨然转身看着薄湮,薄湮早就被吓的满脸是泪,上前拽着我的胳膊:“钰姐姐,你相信湮儿,湮儿什么都没有做……湮儿……” “去我拿药箱和银针。寒梅帮我将她们扶起来。” 湮儿擦了擦眼睛的泪水,连忙去找药箱。 “湮儿,按照我昨天开好的方子,将药材放到热水里。找人端过来。” 我看到湮儿找着药箱的手还在发抖,便安慰她道:“湮儿放心,姐姐相信你。” 湮儿听到我话,布满泪水脸上露出了笑脸:“谢谢姐姐……” 我现在没有机会去顾及其他,看澄虞和宋怜的样子定时让人下了毒。所以我要尽快用银针将毒逼出,然后用热汤药泡着,以保住她们的性命,至于能不能活下来……不管怎么样她们一不能死。 有人不想让她们活着说出不该说的秘密,我非要她们活下来。待一切安顿好将两人放到木桶中,湮儿扶着我在一旁坐下:“钰姐姐,这样真的好么?你的身体……” 我苍白着脸:“湮儿,你不用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务必要将凶手抓到。快,快去……” 湮儿为难的离开。寒梅上前欲说什么,却被我挡住:“你也去……湮儿一个人,年纪还小,我怕出什么岔子……” “可贵妃娘娘您的身体……” “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 待寒梅离开后我斜靠在床上,看着木桶里两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人。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难道是西门阙的人?如果仅仅是为了阻止不想让我救长门宫的人,她大可以一道圣旨了事。 难道真的是? 呵呵……你终于还是出手了……看来我们之间又要有一场较量了…… 不久寒梅揪着一个女子进门,将其扔到我床前:“贵妃娘娘,这就是你要的人!“ 那人从地上爬起眼中布满杀气:“没行道贵妃娘娘也会用化尸粉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嘴角冷笑道:“难道阁下的手段就不卑劣了么?我的药加上你们的离魂粉才有化尸粉是功效。而你们的离魂散正是下到了我这两位姐妹的身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湮儿看了一眼地上执拗蛮横的人,走到我床边扶住我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 那人看了一眼我讽刺道:“没想到贵妃娘娘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大仁大义,不过不知道你这样的仁义你这身子可受得了?” 我依然含笑:“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句话给你家主子。不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纸永远保不住火,迟早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要是冲着我慕容钰,尽管放马过来,我慕容钰照单全收。”说道最后一句话我嘴角带着深深的狠谲,就连扶着我的湮儿也是微微一颤。 “你就这么放了我?”那人似有不信。 “放……” “你大费周折的将我找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带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 那人眼里有一丝的坚定,站起身来,向我一揖道:“在下告辞。”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身:“如果你我不是对立,我夜煞道喜得与你合作。”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你这般有气节的女子!” 湮儿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钰姐姐你就这么放她走了,也不审问幕后主使是谁么?” “就算审了她也不见得会说。”寒梅道。 湮儿看着寒梅不解:“为什么?” “这是江湖规矩!” 湮儿更加不解的看我。 “湮儿看到她衣服领口的那颗珠子了么?” “看到了,那有什么玄机么?”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一点:“杀手都有个规矩,如若刺杀失败,就一定不能说出雇主是谁,如果遭到逼供就要自行了断。” “姐姐是说那珠子是毒药?” 我点头默认。 湮儿恍然道:“怪不得她一个女子竟然叫夜煞!原来是江湖中人” “寒梅你去厨房看看,罗绮也该醒了!” ------------ 第五十三章 半笼烟纱半笼月,形单影只为常然 更新时间:2012-05-28 就在半个月前将澄虞和宋怜带到我房间的那天晚上,我将湮儿找到房间。 “钰姐姐这么晚了找湮儿过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我拉过湮儿的手:“湮儿,如果钰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说给你听,你可会透露给他人?” 湮儿很认真的看着我:“钰姐姐对湮儿有救命之恩,湮儿就算是死,也会报答钰姐姐。钰姐姐交代给湮儿的事情,湮儿定不会给他人透露半个字。” “湮儿的命是湮儿自己的,生命何等珍贵,以后不许轻易说死。姐姐也不需要湮儿给姐姐去卖命。只是姐姐身边从来都缺一个真心能够信任的人,但有些事情自己又不能亲力亲为。所以湮儿,这件事情很重要,只你我二人知晓。” “连罗绮和黄公公都不能知道么?” 我摇头道:“谁都不能知道……” 湮儿蹙着眉头道:“他们是姐姐身边最近的人,如果连他们都无法信任,那姐姐岂不是很孤独?” 生命本无常,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他们是西门阙安插到我身边的人,所以我需要事事提防谨慎。何况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牵扯到很多和我身世有关的秘密,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孤单本是生命的常态,何况我们都需要自立不是么?” “不知道姐姐要湮儿做的是什么事?” “从明天起,姐姐不在这个房间的时候湮儿你一定要守着澄虞和宋怜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们,而且你一步都不能离开。” “湮儿记下了。”湮儿转眼似有不解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姐姐单单要特殊对待她们两个人?而且这么谨慎?” “有些事情湮儿以后自然会明白!湮儿,你一定要记住,不能离开半步!”我握着湮儿的手紧了些,再次叮嘱。 湮儿自然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湮儿记下了。姐姐是怕有人试图谋害她们么?” 我坚定的看着湮儿的眼睛:“不是怕,是一定会!” “钰姐姐……钰姐姐……”湮儿看我思绪久久回不了神,嫩白的小手在我眼前晃着。 我收回了思绪嘴角扯出一丝笑。 “钰姐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们终究还是出手了!” “姐姐神机妙算,算准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澄虞和宋怜。但姐姐怎么会知道他们定会用离魂散,而且断定他们一定会易容成罗绮的样子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何况宋怜的情况和澄虞他们根本就不一样。她表面上看起来是精神时常疯疯癫癫,但其实是中了离魂散。显然下手的人是想让她忘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宋怜到底知道些什么? “钰姐姐……钰姐姐……”湮儿的小手又在我眼前晃悠:“姐姐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经常想事情想的出神呢?” “咳咳……咳咳……姐姐没事……” “姐姐还是再躺会吧……”湮儿欲扶着我睡下。 我笑道:“姐姐没事,湮儿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湮儿有一事不明白。姐姐不是早就设好了局用化尸粉逼出下毒的凶手吗?为什么刚才看到夜煞的时候忽然改变主意?” “既然他们雇佣了江湖杀手,而不是用自己身边的人,定是为了不想事情败露之后自己被供出来。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姐姐是想放夜煞一命,拉拢她为姐姐办事?”湮儿恍然明白,但又犹豫道:“但是,她会来吗?” “会不会来,她走的时候不就已经表态了么?” 湮儿欣然笑道:“姐姐真是神人。” “咳咳……咳咳……”忽然胸口一阵陈沉闷,我扶着胸口咳出声来:“姐姐算什么神人,钰儿是没有见过蜀国的潦子先生,咳咳……那才是真正的天降神人,神机妙算。” 钰儿连忙再次扶住我:“姐姐还是不要再说了,快休息一下吧……姐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澄虞和宋怜,真的值得么?” 我随着她的手慢慢躺下。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值不值得。何况这两个人本就非同一般。 “湮儿,小玄子今天来过了没有?” “还没有。姐姐如果有事,可以让黄公公到朝承殿去找小玄子。” 黄公公本就是朝臣殿的人,他这个年纪能混到朝承殿总管已属不易,但被西门阙降到倾城殿,现在由他的徒弟小玄子来接手他值之前的的职位,心中定有不满,如果再让他去。岂不又要生事。 “让韩武护卫去一趟吧!看看上次给的那个方子药材找齐全了没有。顺便帮我打听打听倾城殿里的落轩怎么样了!” “贵妃娘娘!”正说着,寒梅进门。 “请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办事疏忽竟然在熬药的时候睡着了。如果不是寒梅将我叫醒了奴才还不知道娘娘这边发生的事情,是奴才办事不周才会让人在澄虞和宋怜的药里下毒。请娘娘降罪!” 我沉声道:“你是该罚,但念在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悉心照顾我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命。你回朝承殿去吧。 “求娘娘绕奴婢一条命吧,奴婢以后一定尽职尽责,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罗绮忽然满脸惊愕,跪到我面前。 “你怕什么,我又没有说要你的命。” “娘娘怎么惩罚奴婢都可以,就是不要让奴婢回朝承殿,那样……那样……奴婢一定会没命的,娘娘,奴婢求您了!”罗绮哭的满脸是泪。 “湮儿,你帮我拿笔墨纸砚!” “我写封信,你带给西门阙,他看了信定不会为难你!” 我看着罗绮离开的背影,握着身边床单的手紧了几分,深深的闭上了眼睛。罗绮,虽然我知道你只是被别人迷晕,而且是来人易容成你的样子下的毒。但我不能留你在身边,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你是西门阙的眼线,我不能留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自己身边。 “钰姐姐,罗绮这样回去,会不会有事?”湮儿担心道。 “寒梅,你帮我将这个玉佩交给黄公公,让他交给西门阙。”我接下身上的龙阙给你寒梅。 寒梅看到龙阙,神情有些复杂的离开。 ------------ 第五十四章 如梦如幻沧海月,若即若离两地心 更新时间:2012-05-29 宇辞三年三月十五日。月光皎洁,如画流水,倾斜在本不华丽的长门宫的上空。为这萧瑟之地更增添了几分悲凉。 两月有余的医治,长门宫一行人等都恢复的差不多。自西门阙的药材送来之后我便将落轩从倾城殿接到长门宫照料。落轩本就中毒不轻,而且耽误了这么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 “贵妃娘娘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寒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将一件白色披风披到我身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月光很好看!”我说着,但内心总有些起牵强。有多久没有觉得月圆是一种美景了。 “今天蜀国的春天来的比较晚,娘娘晚上出来也不知道添件衣服,就这么站在风里头,你这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嘴角尽量扯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并没有答话。 “娘娘身边的宫人原本就少,这罗绮一走,越发的孤单了,连个贴心照顾到人都没有,而娘娘总不懂得如何照料自己,这样下去怎么行?” 我看出了寒梅眼中的不解:“你可是在为罗绮感到可惜?” 寒梅原本就不是会藏捏心思的人,说话爽快道有四分与尹雪鸢相似:“寒梅只是不解,既然娘娘知道罗绮并无过错,为何还要她离开。” 我又何曾不想自己身边有一个知心知底的人,只是…… “原本有些事情,我只想深埋在心底,只一个人承担。但既然你问了,我也免得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你也是在这宫中呆了大半个岁数的人,宫中的事情比我清楚的多。人心险恶岂是一朝一夕能看得清楚。罗绮虽没有什么过错。但既然人家已经盯上了她,有了第一次的利用,便会有第二次。长此下去,难免会枉送了性命。倒不如离开我身边,别人就算在想怎么动手脚也没法子。” 二来罗绮毕竟是西门阙的人。我不得不防。 “原来娘娘是想保护罗绮!娘娘果然心思缜密。但这样一来娘娘孤军一人,岂不是没有什么盟友?” “我只是不想让罗绮和绾青一样做他人的棋子,夹在主子和我之间两头为难,到头来断送了性命。至于我……”我冷笑一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便不会有牵绊,什么都不怕!” 寒梅的眼眸忽然变的很幽深,很寂寥,想来他以前的生活也是如我这般,步步为营。 “寒梅,我想摆脱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答应。” “娘娘但说无妨,只要是寒梅能办到的,寒梅一定在所不惜。” “依落轩现在的情形,就算是醒了,恐怕往事如烟,也不会记得多少,如此甚好。我曾欠他姐姐一份人情,誓今生要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但我现在的情形……我想让你在出宫的时候带着他一起走。日后不管是市井民间还是乡野山村只求落轩能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寒梅犹豫了几分,终于眼角带着一丝坚定:“娘娘放心,寒梅大娘娘许多,若不嫌弃,寒梅便收了落轩做干儿子,只要寒梅有一口饭吃,定不会亏待了落轩。” 我欣喜到:“如此甚好……妹妹多谢姐姐这番心意。”我欲行礼谢恩,但忽然胸口一阵沉闷,又是一声咳嗽。 寒梅看我都咳肿了眼睛,连忙扶住我:“娘娘不要如此,娘娘对我们有恩,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难以报答娘娘的再造之恩。只是娘娘您这身子现在成了这样,身边的人都调开了,这以后我们若走了,你可怎么办。” 我微笑道:“什么都没有,便可什么都不牵挂。” 寒梅蹙着眉头,将我扶到一旁的栏杆旁坐下:“虽然寒梅和娘娘相处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两月有余,但在这两个月来每逢月圆之夜,娘娘便会在这院内定然望着北方,上个月甚至呆在这院子里整整一个晚上。我见罗绮和黄公公跪着劝了几次都无用。娘娘可是在想北方的亲人?” 亲人?我还有亲人么? 寒梅见我没有回答继续道:“如果娘娘是在思念远方的亲人,就算为了他们,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寒梅是这宫中少有的习过武功之人。虽然说话爽朗,但也心思缜密,粗中有细。 为了远方的亲人,好好的活下去? 曾经我也是把秦煌和烨煜当做是自己在这个时空唯一的亲人吧!但现如今,我们还算是亲人么?我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目的和使命。我们三人之间的情分还剩下几分?就算有,恐怕也不过是这萧瑟月华般的华美,终将成为曾经。 我只是有些担心,我和秦煌身上的丹凤解了,而烨煜的天残地缺……不知可有减少几分折磨?这每逢月圆噬骨他是如何度过的? 初和大陆燕国,桃花苑,芙蓉阁。 苑中的桃花树早在二十一年前语蓉公主为生下萧烨煜而离世的那晚,如同一夜之间抽去了所有的惊魂,唯剩下枯槁的枝丫,没有了一丝生机。但二十一年来仍然日日有人来照料这些花,坚持不懈的为它们浇水,施肥。只因这些花是二十一年前这院子的主人所下所喜。她为这个时空留下了太多的东西,但人们只要一记起她便会想起那个身轻如燕,立于桃花枝上的曼妙身姿,如降世凡尘的仙子。 而此时,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长夜漫漫,月华皎照。这美好的月光,每月逢圆只有那么一次,是多少人所倾心期盼的,但这十多年来,对于此时斜卧在芙蓉阁的这位俊逸少年,却从来都是炼狱冥魔,没有一刻消停的折磨着他的身体,啃噬着他的每一寸骨骼,让他生不如死。 “公子,如果难受,你就叫出声来吧,你这样不吭不卑,老奴看着心里难受”黎叔立在窗外的月光下,带着说不出的疼惜。这么多年来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父子,何况屋里的那个少年从来都没有将他当做过下人看待。他也视少年如己出。 少年的额头沁出了些许汗珠,脸色苍白,但仍然咬牙坚持着,始终都没有吭一声,他早就习惯了每月如此,与天命抗衡。 “我不是让你离开了么?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少年的手死死的抓着一旁的床幔,手指深深的陷进了手心。染红了他那白胜如雪的衣衫。 “公子,不如我们回桃源吧,至少那里还有冰洞,每次您毒性发作的时候还能减少几分痛处,这慕容姑娘留下的银针刺穴法虽好,但没有她亲自为您施针,别的大夫的究竟比不上她有效。” 慕容钰,有多久没有见到她,自从上次……蜀国的探子回报自从自己离开后他一夜之间三千华发冉冉染白,是自己的错,是当时自己太过冲动……想到那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刚强的女子,自己对她所犯下的错误,不知道再见时她可会原谅。少年的手忽然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胸口,这么久的隐忍,这么久的内疚,每每想起都会心痛难忍。身体的疼痛再苦怎及得了这心中之苦。想到此,白衣少年俊逸出尘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冷笑。 黎叔听到里边良久都没有声音,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隧急道:“公子……”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 “公子,你怎么了?” 黎叔见一直都没有声音,连忙撞开门进屋。只见公子满头冷汗,身体蜷成一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檀木轮椅上。身子面朝屋中另一面墙的窗户,往外的月光射进来刚好照着他的身影越发的华美动人。 但这被这天残地缺折磨着的身体看上去却无比的消瘦虚弱。黎叔看着那在寒冷的月光下不断抖动着的身体,地上还撒着几滴从公子手心流出的血滴。不禁内心一震,翻滚着几道酸楚。 再木讷的黎叔此时也无法平心静人,连忙上前:“公子,公子……” 只见那人呆呆的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嘴角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原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身体更加僵硬。仰着头任月光随意的撒到自己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气息。 黎叔不禁慌了。! ------------ 第五十五章 两心若如初见时,何需如此独业障 更新时间:2012-05-29 就在黎叔手忙搅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忽然顺着眼角流下了两道清泪。 黎叔木讷的呆愣在原地,只觉心口瞬间被什么堵着,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公子竟然流泪了! 他相伴萧烨煜左右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没有经历过,就算是每逢月圆噬骨之痛的天残地缺,萧烨煜也会将他赶出屋外,咬紧牙关一个人承受,一个人与天命抗衡。 这是他看到萧烨煜第一次流泪。 “公子……”黎叔终于黯沉的喊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那两个字,但那两个字却吐的如此艰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沉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 良久,萧烨煜长叹一声,深吸一口气:“蜀国的探子有什么消息没有?” “公子是指?” “倾城殿,长门宫!” 原来如此,黎叔这才明白公子刚才为何会如此。原来他是想起了那个慕容钰。只可惜公子命运多舛,他终究和常人不一样。有些债欠下了,就得讨回来,就算那个人是自己最亲的人。所以她终究只能是他埋藏在内心的那个人。这情道不出,说不明白。 黎叔的手想去扶着那把轮椅,但又不自在的收回,悬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是好。消息是传回来了,但看到公子刚才的神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如果公子知道了会怎么样?他那疮痍淋漓的心还能承受得了吗? 萧烨煜似感受到了身后那一项憨厚的人有些不安,淡淡道:“探子怎么说?” 黎叔见萧烨煜问。还是说了吧,就算是自己不说,公子的暗隐那么多,迟早会知道的:“慕容姑娘又中毒了!” 闻言,轮椅上的人左手一拍调转了轮椅,面朝着黎叔:“什么毒?” 这一转身,黎叔刚好将那刚才背着月光没有看清楚的脸看的仔仔细细。这哪里像是活人的脸,面无一丝血色,满脸的冷汗,眼珠子发红快要迸出来一样,那握着轮椅的修长指节紧紧的扣着,小指还在无力的发抖。 这天残地缺竟然把人折磨倒如此地步,而公子却一直强忍着快要被蛊毒控制的意志,平淡的和自己说着话。 黎叔再也看不下去,上前就要将萧烨煜抱起,声音更加苦涩黯沉:“公子,你不能再这样支撑下去,老奴抱你到床上。” 萧烨煜见黎叔一直没有回答,微微有些发怒:“到底中的什么毒?咳咳……”气结之下,咳了起来。 黎叔知道公子的脾性,不了解清楚是不甘心的,尤其是和那慕容钰有关的,遂道:“是离魂散!” 什么?离魂散?? “可知是谁人下的毒?” 黎叔将探子的来信从衣袖中拿出递到萧烨煜面前。 萧烨煜修长而白皙的手颤抖着接过信,展开,刚好额头的一滴汗水如晨露般掉下来,滴到了信笺上的一个“钰”字上。 萧烨煜飞快的看完信笺,一项冷静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握着扶手的手指越来越紧。 她怎么会那么傻?竟然为了救澄虞和宋怜,引渡了她们身上的离魂散。她不会不知道那离魂散是何等危险的毒药。虽然引渡之后可以减轻毒药的毒性,但若一直找不到解药,到时神仙难救。 她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悲天悯人的毛病。在这世上每天要死多少人,如果谁都让她不顾性命的去救,那她还能活多久。 萧烨煜将手中的纸条紧紧一握,捏成粉末:“以后探子的信直接送到我手,不用再经过你。” “是!” “秦煌找玄武石有下落了吗?” 这四圣石现在尽在掌握之中,却唯独那玄武石不知生在何处。甚至整个初和大陆上都没有玄武石主人的迹象。 “玄武石尚没有消息。秦公子来了密保,说三日后便到。” 萧烨煜依然背靠着轮椅,深深的闭着眼睛:“飞鸽传书让他不用回国,直接去蜀国。顺便派人寻访离魂散的解药!” “是!”黎叔虽然应着,但脸上还是有一丝担忧的神情。这离魂散可是毒圣逍遥子所创奇毒之一,毒性不比鹤顶红差。如今那慕容钰既然引渡了离魂散,还没有死,不知道她是否用了其他的法子减轻了药性。如果真如此,那普天之下恐怕除了逍遥子,就只有慕容钰一人能解自己身上的毒了。 咳咳……萧烨煜咳嗽两声接着道:“齐国那边要加派暗隐,一定不能让他们先得到她。必要的时候用上我们自己的兵力。” “公子,咱们的那些兵力韬光养晦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用兵一时,完成公子的大业,如果现在暴露了,恐怕会让重华殿那边加紧防卫。老奴觉得,必要的时候咱们可以用上蜀国的那支势力!” “咳咳……咳……这样也好……这件事就交给可信的人去办,必要时你亲自出马!” “是!“黎叔见萧烨煜咳的越来越厉害,上前扶住轮椅道:“还是老奴还是替公子用功吧!” “不用,你出去!”萧烨煜忽然冷然道。 “可是公子你……” “出去……” 黎叔见萧烨煜的态度如此坚决知道再劝也无用,这么多年来公子何曾接受过别人的帮助?只是这样的萧烨煜,难免让人觉得打心眼里佩服又心疼。如此风华绝代,俊逸出尘,世间难得的男子,上天却终究见不得他完美。偏偏让他中了如此非人的蛊毒。 黎叔虽有犹豫,但还是无奈退下。 等黎叔关上那道门。萧烨煜的身子忽然不可控制的震颤着。猛的一把扶住床边的雕花扶手,面容狰狞的嘴角抽搐着,那早就没有了血色的泛白面容布满了挣扎。但就是这身体上的疼处越厉害,自己心中对那人的思念也越来越清晰,那些在桃源的日子,有她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自己是何等的幸福。但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表达过,因为早就习惯了将一切埋藏在心底,情绪不形与色。 外面站在窗下的黎叔忽然听到一阵巨响,似乎是公子轮椅跌倒的声音。黎叔内心担忧,像极了几万只蚂蚁在折腾。他再一次想撞开门进去,但伸出的手却生生的悬在了半空。公子此时定不想让他人看到他难受的样子。自己这一进去,不仅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更加惹他不高兴。 屋内的萧烨噬骨难忍,想用轻功飞跃到床上,但此时的自己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推动轮椅到了床边,想抓着床上的幔帐爬上去,但那幔帐却支撑不住他此时沉重的身躯,生生的被扯了下来,身体一个翻转,带动了身下的轮椅一起跌倒在地。 萧烨煜颤抖着手抓起床上的银针,学者慕容钰的样子,找准腿上几大要穴扎了上去,但自己的手法终究没有她那般娴熟、专业,疼痛还是没有减轻。 此时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张鬼灵精怪的面容,是那样的清晰,仿若就在自己眼前, 萧烨煜伸出手,想去抚摸那张脸,手悬在半空却扑了个空,手中的银针掉到地上,那清脆的声响拉回了萧烨煜有些迷离的思绪,连忙捡起地上的银针,宝贝一般握在手心,另一只手却仅仅的攥着自己的胸口。这种思念,每逢毒性发作时便越来越烈,思念的苦痛也越来越让人窒息。 萧烨煜的手攥得越来越紧,泛白如纸的脸上再次流下了两滴清泪。与其说这种思念是在折磨着自己,倒不如说是能减轻自己身上蛊毒噬骨的良药。因为他早就分不清这疼是来自内心,还是来自噬骨。 同一时刻,蜀国皇宫长门宫。 我和寒梅下着棋,正当我刚举起一枚白子欲要落子时,忽然握着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颤,带动了身体的剧烈颤抖,接着内心一阵沉痛,喉咙间泛着作恶的血腥。 “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白玉棋盘。 “烨煜出事了!” ------------ 第五十六章 帝王之心谁无悸,暗墙宫闱凶难测 更新时间:2012-05-30 自从救了宋怜和寒梅开始,我这身子便越来越虚弱。 “贵妃娘娘,你怎么了!”寒梅连忙上前扶住我。她倒是没有听到我喊的是什么。 不知为何,今晚这颗心总是没法安定下来,就在刚才心急如焚之时,忽然一口血吐出,反而心中舒畅了很多。 但是,我为什么会觉得萧烨煜会有事? 寒梅见我面如黄蜡,又并不作答,更加着急:“贵妃娘娘!“ 我看她一眼,嘴角上扬:“无碍,不过吐口血而已,你扶我进去!” “都吐血了,还无大碍,是不是娘娘体内的毒发作了?” “一点离魂散能碍什么大事?你怎么越来越像罗绮了?” “是娘娘嫌我啰嗦了!”寒梅蹙着眉头。 “我哪里会嫌弃你!”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罗绮:“朝承殿那边有消息吗?罗绮现在被分到哪个宫了?” “小玄子前些日子来的时候说罗绮被皇上留在朝承殿侍候了。” “没受罚就好!”西门阙的脾性阴晴不定当初让罗绮走,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她就那样回去会不会像以前的暗香那般受到重罚,现在知道她没事,我心中也宽慰了许多。 寒梅扶着我进了屋里,薄湮正在照顾澄虞和宋怜吃药。看到我的样子连忙放下药碗过来扶住我:“钰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澄虞和宋怜也走了过来,此时她们经过两月有余的治疗,已经康复的差不多:“贵妃娘娘真的没事么?脸色这么差,要不要找御医看看!!” “是不是钰姐姐身上的……” “湮儿给我沏杯茶!”我连忙打断湮儿的话,不能让宋怜和澄虞知道我是引渡了她们身上的离魂散:“没什么大碍,难道你们忘了我还是大夫呢!”我笑笑然后由她们搀着坐到床上。 澄虞心细,似还有疑惑:“可是娘娘的脸色还是这么差……” “放心,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是一点小毛病而已,让我看看你们恢复的怎么样!” 我为澄虞和宋怜一一把过脉:“三月之期已近,你们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想来再过段时日你们便可以出宫了!”我接过湮儿递过来的茶继续道:“出宫之前我想带你们去个地方!” 原本宋怜和澄虞看到我时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很难分析那到底是什么,此时神智清晰便越加与他人不同。我知道一定和之前她们所说的华妃和柔妃有关,但又不敢直接逼问,怕她们会产生阻抗心里。 宋怜:“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决不推辞!” 我温和的笑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出宫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记住,除了湮儿给,的其他食物一定不能吃别的,宫闱险恶,你们一定要当心”这话虽然是说给大家听,但我的眼神一直看着宋怜。宫闱险恶,我想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宋怜,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聊聊。” 众人向我叮嘱一番都一一各自回去休息。 “贵妃娘娘单独让宋怜留下不知为何时?” 我拉着宋怜在我身边坐下:“说起来你们还是我的长辈,不必如此拘礼。” 宋怜小心道:“贵妃娘娘乃万金之躯,怎么能和我们这些罪妾相提并论。” 我一项不喜欢讨论这些虚礼,直入主题道:“十九年前的柔妃是怎么死的?” 宋怜似乎早就想到了我要问这些,颔首沉思良久:“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但是娘娘为什么单单只问宋怜,澄虞不也和宋怜一样,知道贵妃娘娘长的神似当年的柔妃吗?” 因为你不一样,你被人下了毒。有人不想让你说出不该说的事情,但又不能让你死。所以我猜测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此事事关重大。 宋怜的眉头开始变的凝结,为我添上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到我对年的椅子上,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 当年先皇莫旷圣宠一位妃子叫做华妃,也就是西门阙的母亲。因为莫旷曾想废除当初还是皇后的清宁,立华妃为后。无奈此事还没有实行便很快传到了未央宫。清宁皇后知道后很快采取了行动。多次想害死华妃。当年胡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莫旷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只好将华妃安置在风雀阁,并且五步一侍卫三步一暗卫严加保护,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逃过皇后的毒手。莫旷心念具冷,罢朝数月。 就在一年之后,一日宫中出现了一位和华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被封柔妃,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和死去的华妃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就是当年的华妃,华妃可能没有死;也有可能是华妃的孪生姐妹。但终不得解。 柔妃和当年的华妃一样受尽了万千宠爱。但帝王的宠爱终不得长久。柔妃圣宠不到数月忽然就被打进了冷宫长门宫,谁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就在柔妃被打入冷宫四个月之后的一个雨夜,朝承殿忽然来了人,大家都以为这个活在皇帝心头上的妃子终于可以重新受宠了,毕竟她还怀有龙嗣。但没有想到皇帝送来的非隆恩而是一杯毒酒。 柔妃性格刚烈,不多言便喝下了那杯毒酒。就在朝承殿的人走后不久,未央宫的人便来了。没想到她们就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开肠破肚拿出了柔妃肚子里的孩子。当那个血淋淋的胎儿被活生生的从柔妃的肚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啼哭,七个月大的胚胎,那个婴儿竟然还活着。 当时就连一向心狠手辣的珀离也是满脸的惊愕,她捧着那血淋淋婴儿的手抖了抖,眼眸变的幽深。 忽然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将那婴儿紧紧的裹在了里边。 就在此时一直躲在角落偷窥着这一切的宋怜脚下忽然一滑。 “谁!”珀离惊愕的声音有些黯沉。 宋怜连忙转身欲躲开,却被珀离拦在了前面,珀离阴鹜的眼眸带着极度的狠谲:“你看到了什么?” 宋怜早就被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吓的簌簌发抖,哪里还能将话说个完整,喉咙有些颤抖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珀离嘴角轻扬冷笑一声:“什么都没有看到便好,省得我非功夫。” 就在宋怜看着珀离转身的身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为她要放过自己的时候,珀离忽然一个转身,手指点住了她喉间的穴道,一颗红色的药丸,在她惊愕的张嘴间被送进了她的嘴里。 宋怜瞬间感到喉咙一阵刺痛接着一阵闷热布满全身,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从脑门迸发而出。她掐着自己的喉咙,双眼发红,惊愕的看着着如夺命恶魔般的珀离:“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珀离转身离开再也不看她:“你虽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你记住了不该记住的东西。” 那一夜,暴雨倾盆一夜,闪电雷鸣包围着整个长门宫的上空。宫中的许多宫女都吓的不赶出门,他们听到从长门宫巍峨的高墙之内隐隐传来如阵阵鬼魅的哭声像极了死去华妃的哭泣。 第二日,长门宫便多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被皇帝刺死的柔妃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尸体。皇帝暗查多日最终不获。宫中留言,未央宫的清宁后本就恨华妃入骨,所以就连长得和华妃一样的柔妃也不不愿放过。死了还要开肠破肚将他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剁成碎末泡水养花。而柔妃的尸体莫名消失就是因为皇后派人用化尸粉毁了柔妃的尸体,让她死了灵魂都要飘在九天之外无法投胎。 原来这幻天大陆上真的有毁尸魂灭之说。怪不得钰儿当初火葬了莫幽尘的尸骨清宁皇后有那么大的反应。导致最后反咬钰儿一口…… 我听完这一席话话,身子忽然没来由的颤抖,心口气结忽然喘不上一口气,脸色被涨的通红,手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服不住的咳嗽。 宋怜看到我的样子,被惊吓不少:“贵妃娘娘,你……太医……韩统领传太医……” 我猛然抓住宋怜的手,摇头,声音虚弱道:“不……不用……宋怜,那个被珀离从柔妃的肚子里刨出来的婴儿是男是女?” ------------ 第五十七章 藏良弓暗聚势力,潜心某拭罢攏存 更新时间:2012-05-30 宋怜被我这一问,扶着我身体的手冰冰凉凉,也有一丝的颤抖,她的声音有一些谨慎:“贵妃娘娘你是在怀疑……?” 我深深的闭上眼睛并没有说话。 “当时天色已晚,而且离得又远,宋怜并没有看清楚那婴儿是男是女。宋怜只看到那婴儿的左肩上有一坏红色的朱砂胎记,像极了桃花,鲜艳极了,活脱脱就如要迸出她的身体一样!” 我怎么也忍不住心口的气结,再一次不住的咳嗽起来:“宋怜,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宋怜的眼神无比的坚定:“宋怜所说,千真万确,没有一丝欺瞒!” “你去休息吧!” “可是娘娘您的身体……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宋怜担心道。 “不用……” “娘娘……”宋怜还有话要说,但看到我闭着眼睛一直都没有说话。虽然担忧,但还是悄悄退下。 “宋怜,今日你我所说,不能向他人透露半个字!否则,我既然可救你,亦可……毁……你”我一字一句的说出最后的几个字。 宋怜回头看一眼我,刚好对上我直直看着她的眼神。她看出我眼中的担忧,坚定道:“贵妃娘娘放心,宋怜这条命既然是贵妃娘娘救回来的,自此便是贵妃娘娘的人。若他日宋怜不幸落入那些人手中,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若违今日誓约,人神共诛!” 我知道在这个充满巫蛊之术的时空,人神共诛代表着什么。那是宋怜用自己的性命在向我保证,向天发誓。 我感激道:“谢谢你……” 身边有一个自己能信任的人真好! 宋怜离开,暗淡的烛光微醺着这座并不华丽的屋子。虽时在阳春三月,但今年的蜀国却异常的寒冷,都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了,可天气却忽然冷了下来。 此时从没有关好的窗户中透进来丝丝凉风,屋子里薄薄的灰白色幔帐被风吹的飞扬,增添了几分诡异。我内心气结,一直都没有舒展,此时一个人呆着,想的事情更多,胸口愈加难受。自怀中掏出一颗玉色的药丸服下。手再次紧紧的攥紧了胸口,顺着背靠着的墙,慢慢的滑躺在在床上! 蝴蝶朱砂痣……我真的是柔妃的女儿吗? 如果是,母亲死的那么惨,母仇不报不足为孝。若要报仇,此仇应该找谁去报?是莫家的人还是胡家的人,还是他们都应当付出应有的代价…… 母亲的尸体……他们连一个死人的尸体都不愿意放过。 帝王之爱,终究不可信。如果当初母亲不进宫,就不会死的那么惨,他既然让她做了他的妃,为何还要赐死她?难道她不明白在他的心里她只是华妃的替身么?为什么还无怨无悔的喝下他赐的毒酒……好恨…… 第一次,内心生出了恨意……好恨…… 手不自觉的扶上了手腕上的血玉:“师父……” 蜀国,桃花苑。 一夜的噬骨折磨。不足以冥灭萧烨煜的意志。这么多年来的忍耐早就习惯了这种苦痛。 次日清晨,当萧烨煜推动轮椅出了芙蓉阁,便看到眼圈臃肿,斜靠在门口,正沉沉酣睡的黎叔。和往常一样,每月的月圆之夜,虽然萧烨煜都会将黎叔赶出来,不让他在自己身旁,但黎叔总会如昨夜这般,陪在自己门口。 萧烨煜看着满脸憔悴的黎叔,不禁心中酸涩。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萧烨煜推动轮椅径直向桃花苑外去。原本就很警惕的黎叔听到轮椅碾过之声很快惊起。正看到晨光下公子那如常寒冷的背影,抹了一把睡眼惺忪的脸,唤道:“公子……” 萧烨煜并没有停住轮椅,声音无比黯沉:“去宇朔九龙塔。” 二十多年前萧倾辞与段千语蓉两人执拗的性格终究酿成了一场悲剧,语蓉惨死,其子萧烨煜被弃。当一切事过境迁,萧倾辞再次登上宇朔九龙宝塔,往事不过一场繁华,一切都已来不及回首。 此时他才明白,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有那么多假如,也不该有太多猜忌。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语蓉是在上巳节的溱水河畔。她身轻如燕,蹁跹立于桃花枝上,灼热了他的眼眸。他翩然而起摘下顶端最高处的桃枝,与她定情。自此桃枝为约,一生情愫,纠缠缱绻,两人誓不分离。 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生起了猜忌,间隙。那道横在他们之间的伤痕越来越深,刺痛的何止是一个人的心,却从来都来不及解释。 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忽然身后一声轻唤:“倾辞……” 他转身间,看到她立于自己面前,依旧是一身清绝,衣袂飘然:“语蓉……”他小声唤道,身怕自己声音太大,会惊吓了她。他伸出手欲抚上她的脸,但那手却扑了个空,瞬间面前的人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语蓉……”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响彻了整个燕国宫墙,但阴阳两隔,他来不及,她听不见! 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自己错的太离谱,是自己伤透了她的心,亵渎了她的人。是自己背弃了当初许她三千后宫只她一人的承诺;是自己违背了当初桃枝定情,誓与卿缱绻今生绕来世相约,誓死白首相依,不离不弃的约定。那可是他们的来世之约。 “快,将世子找回来……快……”语蓉不在了,那是她留给他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紫柔说那孩子叫萧烨煜,是语蓉取自“钟鼓铿鍧,管弦烨煜”?没错就是这句,那是他许她江山无限,帝业如画。语蓉,你还记得…… 但现在一切都已来不及! 二十年后的今日,那个让一国枭雄悔恨终身的地方坐着的是他当年亲手抛弃的儿子。多年之后他回来了,不良于行,回到他身边,但他从来都没有唤过他一声父皇。 其中太多的纠葛与蹊跷,还有那些在彼此生命中空缺了多年的时光,如今都是他们父子之间再难解开的结。 萧烨煜静静的坐在九龙宝塔上,晨曦的第一道曙光柔柔的抚着一身清贵无瑕,绝代身姿,但怎么也化不开他与身具来的周身凌气,更温暖不了命运为他塑造的那颗寒彻冰冷的心。 他脸上的表情从来都不会显露他的内心,身后忠诚的黎叔更不会去猜测半分。 忽然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落到萧烨煜面前,双手递上一份书信。 萧烨煜接过,黑影立刻消失不见。当看到书信上的字时,萧烨煜的眼眸忽然瞬间凝结,但很快便冷然将信递给身后的黎叔:“此事让姜琴师徒去办!” 黎叔将信拿在手中,看过后应道:“是!” “吩咐蜀国的暗力,务必护她周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黎叔当然明白慕容钰在公子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一一应下。 “齐属战况现在如何?” “齐国已经攻下四座城池!看来蜀国的实力不容小觑,竟然在我燕国和齐国如此强大的两个国家夹击之下,还能撑这么久。要不要我们加派兵力,一举拿下蜀国?” 萧烨煜缕缕鬓间的发丝:“切不可,现在还不是暴露我们真正实力的时候,蜀国还没有出动全部的势力,一旦出手,局势难控。现在只需作势扰乱蜀国边境,不可以势力相拼。”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给蜀国颗挠心丸,但不真正攻打,只坐山观虎斗?” 萧烨煜云淡风轻,眼眸凝聚,并没有说话。 黎叔知道公子如此自是默认,但还是有一些忧虑:“但是皇……重华殿那边会答应吗?” 萧烨煜的眼眸忽然泛着狠谲:“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 第五十八章 白发空垂三千丈,灿若烟花泯恩仇 更新时间:2012-05-31 宇辞三年三月二十日。 蜀国长门宫灯火阑珊。我斜卧在软榻上看着书,湮儿在一旁逗着小阙子。 澄虞进门手中捧着一个盘子:“贵妃娘娘……” “哇,虞姐姐,好漂亮的衣服啊!”湮儿看着澄虞手中盘子里的东西,欣然道。 澄虞笑道:“姐妹们的命都是贵妃娘娘救的,但这宫闱之中又不知拿什么来报答娘娘。今天是除夕,所以姐妹们为贵妃娘娘赶制了一件欣新衣,望贵妃娘娘能够喜欢!” 都过年了……我内心感叹,没想到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我的手扶上手腕上的血玉,记得在幻天大陆那会儿,每年的除夕都能和凌然哥哥一起去放烟花而今…… 师父,您交给钰儿的事情,真的好沉重,钰儿好累啊!累的担不起来了,你看现在的钰儿,都没有自由了,连自保都不能,还拿什么去拯救别人…… 其实钰儿真的很平凡! “钰姐姐……你怎么了?”湮儿道。 “恩?” “过年了呢,虞姐姐给你做了新衣服!”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云婆婆带着姐妹们赶制的!” “云婆婆,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准备这个!”我脑海中闪过那个满头白发的云太妃,再看看自己这一头的银发。 “云婆婆的手艺真好,不知道比宫中那些巧匠的师父好上多少倍!”澄虞满脸的喜色。 记得听云太妃说过,当年的皇帝就是因为看上了她刺绣的手艺才会爱上了她。 “钰姐姐,你还是穿上给我们瞧瞧吧!”湮儿说着早就从澄虞的手中接过衣服到了我面前。 只见那衣服使用上等的锦缎所制,上面用金线绣着流云双凤彩配图。红色的锦缎配上这金色的丝线,果然华贵非凡。 当那衣服穿到我身上的时候,湮儿和澄虞忽然屏住了呼吸,屋子里凝聚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澄虞失了神的眼眸忽然凝结着一股久远的回忆,向我迈出两步,口中既不可言的吐出三个字:“柔姐姐……”忽然她的眼中流下一串泪来。 我扶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道:“很像么?” 澄虞布满泪水的脸上出现一抹微笑:“岂止是像,就如同一个人一般!”她反手擦着脸上的泪水笑着。 “没想到这锦衣配着钰姐姐的这一头白发竟是如此冷冶艳骨。”湮儿呆呆地看着我,神情有些痴然:‘可是钰姐姐的头发好端端的就怎么白了呢?” 听到湮儿的这句话,我心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忽然一阵沉痛。 澄虞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拉住她的手,摇着头。 我淡笑到:“有些事情,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湮儿毕竟还很年少,好奇心比别人重些:“能够让钰姐姐三千青丝染白的,肯定是钰姐姐最心爱的人吧!”说完湮儿还想到了什么:“但钰姐姐心爱的人不是皇上么,莫非……” “湮儿……”湮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澄虞忽然拉住她警告的摇着头。 我转身坐在软榻上,忽然想说的话都在看到门口那两个身影的时候卡在了喉咙里。 小玄子见我看得到了他们,连忙喊道:“皇上驾到……” 西门阙站在小玄子旁边呆呆的看着我,也是被小玄子的这一生唤醒了才回过神身来,整理一下情绪,进了门。 湮儿忽然被吓的一愣,连忙随着澄虞跪在地上:“罪妾参见皇上!” 我站起身来,正为湮儿担心,毕竟刚才湮儿所说的话西门阙肯定是听到了,如果他要追究,我该如何救湮儿。 西门阙的嘴角始终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走到我旁边,声音极致温柔:“钰儿!” 我后退一步,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转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湮儿和澄虞:“原本按照我和贵妃的约定,明日就是你们出宫的日子。但你们却死性不改,在这里违乱宫闱,朕不严惩,岂不是便宜了你们。”澄虞见西门阙发了火连忙道:“请皇上和贵妃娘娘恕罪,罪妾知罪!” 西门阙眼眸诡谲:“知罪就好,小玄子……” “慢着!”我连忙制止:“不过是姐妹们陪在一起说说家常的话,你用得找这么大惊小怪,草木皆兵吗?” 西门阙转眼看着我,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既然倾贵妃亲自为你们求情了,那朕暂且饶了你们,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湮儿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吓的瘫软在地上。澄虞连忙拉着她:“谢皇上隆恩,谢贵妃娘娘隆恩!” 我给澄虞使了使眼色,澄虞会意,便拉着湮儿退下。 我拿起软榻上的书重新看了起来。一心想把西门阙当空气。西门阙也不怒,吩咐小玄子泡了杯茶,坐在我对面喝着。良久,不咸不淡的冒出来一句:“云太妃的手艺真好!” 我依然不言不语。 “女人,你都看了半个时辰,还在这一页,让我也瞧瞧你看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你如此入神!”说着他便要伸手来拿我的书,我一巴掌拍到他的手上:“和你有什么关系。” 西门阙眼角瞄到了我手中书上的字:“《鬼谷子》?这是什么书?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我淡然道:“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他笑道:“没想带你这里稀奇的宝贝还真多”我一个不妨,手中的书被他抢了过去。 西门阙翻着书看了几页,忽然眼眸凝聚:“你在看兵书?” “说了跟你没关系!” “果然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我冷声道:“长门宫故来不是帝王之尊该来的地方,晦气!我乏了,你还是早些回休息吧!” 说着,我起身便要到里屋,但手忽然被西门阙扣住。接着,他拦住我的腰肢。 我内心忽然生起一阵烦意,反感道:“你做什么?” 西门阙蹙着眉头,极其温柔道:“今夜是除夕,陪我守岁好不好?” 可笑:“你西门阙后宫无数,何用我一个阶下囚?” “你随朕来!”话音刚落,他就拉着我跑出了门。 我被他这一拽,内心更加反感:“西门阙,你放手!” 他枉若没有听到,径直拉着我出了长门宫。一路上宫墙重重巍峨耸立。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一种沉重的华丽。 “西门阙,你要拉我去哪里?” 他还是没有听到,拉着我继续向前奔跑着,直到到了御花园。 虽然是在晚上,但因为初春的草儿刚刚发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奇怪的是蜀国的国花并不是桃花,而此时的御花园里却到处开满了桃花,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致了!就像……萧烨煜的桃源一样。 “钰儿,喜欢吗?” “好美!” “你喜欢就好!” 我忽然想起来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是西门阙,便冷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西门阙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但很快便恢复常态:“你不是说喜欢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冷道。 他也不怒,忽然变的很有耐心。左手扬起,一直跟在身后的小玄子捧着一个盒子到西门阙面前。西门阙将盒子接过拿到我面前:“我们一起放好不好!” 说着西门阙也不等我回话,自顾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方块在地上,又用火折子点燃。 “烟花?”我吃惊道,初和大陆上怎么会有烟花,师父曾经说过,在初和大陆一定要慎用火药,因为这里没有这种东西,一旦不慎泄露,制作方法落到有心人手里,将会给初和大陆带来无穷的灾难。一个根本就没有火药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那美丽的烟火不是很高,但足以高过我的头顶,五彩冰粉的颜色,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忽然在这个充满沉闷气息的皇宫中有了一丝的人气。淡淡的桃花雨纷纷下着。在我的内心中忽然澎湃起一股淡淡的激动。 西门阙走到我面前,用极其小心的声音道:“希望这个你也喜欢!” 我一时之间眼眸变的酸涩。不是因为被他而感动,而是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凌然哥哥和师父陪在身边身边一起在洧水河畔如今夜般点燃烟花。 ------------ 第五十九章 烟花三月为卿人,长门惨案煞惊魂 更新时间:2012-05-31 我回神间,不知什么时候西门阙早已将龙阙系在了我的腰间。 再冷漠的人也会明白,西门阙的这一系列行为到底是为何意。但是……当年惨死的柔妃是我的母亲,他是莫家的人,是他们莫家和胡家一起害死了我的母亲,这笔账,不能不算……何况,我慕容钰永远都不可能喜欢西门阙。 我自腰间解下龙阙递到西门阙面前:“我受不起!” 西门阙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是这个反应,苦笑一声:“为何他给你的时候你不会拒绝,而偏偏会拒绝我?” 我讽刺道:“笑话,谁规定了你西门阙给的东西就一定要收着。你虽金口一开便是圣旨,但我慕容钰不从便是不从。” 西门阙忽然怔愣了一下,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沉声道:“如果我强求呢?” 我嘴角再次上扬:“你自便!”转身欲走,又忽然回头:“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莫幽尘将龙阙给我的时候,我不会拒绝吗?” 西门阙的眼眸一沉,有些迷茫。 “因为莫幽尘一直都很尊重我的选择,将心比心我会顾及他的感受。而你……”我冷哼一声:“不及他一分!”说完转身绝然离开。 虽然此话说的有些严重,但我必须和西门阙挑明。我不喜欢被强求,但一直都活在无奈之中。这些无奈都是谁强加给我的,除了西门阙还会有谁? 更何况杀母之仇不能不报!莫胡两家的人,这份痛,我一定会讨回来!” 正愤愤向长门宫走着,脚下差点被什么绊倒。小玄子不知什么时候跪倒在了我面前,急急扶着刚被我撞翻在地的帽子,喘着气道:“贵妃娘娘留步!” 我冷然道:“什么事?” “皇上命小玄子送贵妃娘娘回倾城殿!” 我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他,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他西门阙说了算,我今夜就住在长门宫了,明日才是三月之期,要搬回去也等过了今夜再说。”说完不等小玄子开口绕过他径直向长门宫走去。 西门阙,他可以一个转眼就将我打入长门宫,也可以一个转身又是另一番模样,眼巴巴的让我陪他过什么守岁。他是要告诉我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还是要告诉我皇权不可违? “娘娘这是去哪里了?不是刚刚还和皇上在聊着么?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让我们好找!”刚进长门宫澄虞便迎了上来。 湮儿笑道:“我说么,姐姐肯定是和皇上出去了,你们还不信!这不钰姐姐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么!” 澄虞冷然瞪着湮儿:“湮儿刚才的事情,还没得到教训吗?” 湮儿吐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我看了看房间,一个人都没有,便问澄虞:“宋怜和寒梅去了哪里?” “听说云婆婆的猫不见了,宋怜去帮忙找了。寒梅见娘娘忽然不在,怕会出什么事情,也出去找了!” “虽然寒梅会武功,但毕竟他是打入长门宫的人,怎可以轻易出去,若是被人看到了……” 正说着和寒梅和宋怜也进了门。 “云婆婆的猫可找到了?”我问道。 宋怜眼神奇怪的看了其他人一眼,沉声道:“没有!” 我忽然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怎么回事?” “猫死了?” “什么?”我忽然惊奇道。原本一只猫死了,并没有什么,但是那只猫陪了云婆婆那么久,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死了?而起此刻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云婆婆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她自己房间!” “走!去看看!” 才刚到了门口,我的脚步忽然变的很沉重,甚至不敢往前抬起半步,伸出去要敲门的手也悬在了半空。屋里的灯灭着。猫死了,云婆婆怎么可能睡得着,忽然猛然一推,破烂的房门掉了下来散落在了地上,木屑横飞。接着我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吓的一个趄趔,要不是宋怜扶住。险些跌倒在地。 一头白发的云婆婆脸色苍白被吊在悬梁上。 “寒梅,救人!” 寒梅的身影几乎是和我的声音同时行动,斩断了白绫,将云婆婆抱在怀中。寒梅探着她的鼻息,抬头向我摇着头。 我连忙摸着她的脉搏。 “娘娘怎么样?”寒梅小心的问道,身怕听到的是不好的回答。 “婆婆去了!”我的声音忽然变的很苦涩。 “不可能,怎么可能,刚才我离开的时候婆婆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呢?这一定不可能!”宋怜和她一边摇头,一边用手探着云婆婆的鼻息,当确定真的没有了呼吸的时忽然瘫软在地上。 “啊……”湮儿忽然大喊一声出了门。我还没有时间去仔细分析眼前的一切,看到湮儿如此,连忙道:“寒梅追!”寒梅一个翻身,越出门去。 我摸着云婆婆的手,那苍老的手还是热的,因该去了不久:“宋怜,你走的时候云婆婆是什么样子?” 宋怜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惊吓住的情绪,道:“猫死的事情对云婆婆打击很大,但我安慰了很久她一直都很伤心。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那只猫陪着她,就这么没了,难免会沉痛。我说等出宫的时候再给她买一只,但她一直说,再换了也不是以前的那只!后来云婆婆让我离开,说她要一个人呆会。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不开,竟然就……”寒梅再也说不下去,眼角闪出了一丝泪光。 “那猫的尸体呢,现在在哪里?” 宋怜走到桌边,惊讶道:“我走的时候还在这桌上放着,怎么就没了,该不会是……”宋怜忽然眼眸变的恐惧,一只手捂着嘴,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用另一只手指着一边。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忽然一阵恐惧直冲脑门,胃里翻滚着,直到喉咙,但一阵干恶,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娘娘……”澄虞用吓的几乎在颤抖的手扶住我。眼眸凝聚看着眼一眼被吊在窗户上的白猫。那不正是云婆婆那死去的猫么? 宋怜面色如纸,直摇着头:“云婆婆为什么要在死之前把猫吊在那里,这太恐怖了……” 在这样的黑夜,屋子里除了黑暗一片,除了能借助外面的月光看到隐约的几件东西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再加上一个死人和一只被吊在窗户上的死猫。这场面是如何的惊悚。 “可有火折?”我问道。 “我这里有,澄虞颤抖着手,自袖子中拿出一个火折递给我。 我拿着火折,慢慢靠近窗户。 “娘娘还是找韩统领进来吧,娘娘您万金之躯!”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手颤抖着拿着火折凝聚了眼眸只盯着挂在窗户上的白猫。 一只雪白的猫被吊着窗户上,外面的冷月反射着它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诡异。血从猫的七窍流出。我忽然捂着胸口,再次干呕着。 “娘娘,我们出去吧!”澄虞和宋怜上前扶住我。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路小跑过来的黄公公:“贵妃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老奴听寒梅说云婆婆这里出了事,贵妃娘娘也在这里就赶过来了!”黄公公毕竟年老体力不支,一路小跑着,还喘着气。 “去找韩统领把这里清理一下,安顿好云婆婆的尸体!” “是!”黄公公应着,转身走向云婆婆的房间。我和寒梅、澄虞三人欲离开,身后忽传来黄公公一声倒吸冷气之声。 ps:亲们,考试原因,六月份开始玥每日一更,至于更新时间玥会尽快稳定,到时候会在群和公告发布,大家看文愉快哦!票票什么的继续支持玥咳…… ------------ 第六十章 良禽择主去复返,明枪易躲暗难防 更新时间:2012-06-01 “是!”黄公公应着,转身走向云婆婆的房间。我和寒梅、澄虞三人欲离开,身后忽传来黄公公一声倒吸冷气之声。 我顿住脚步看向黄公公,他一项沉着稳重,没想到此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的面色苍白,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见我看他,连忙道:“奴才这就去找韩统领。” 湮儿被寒梅找回来之后一直呕吐不止,面色煞白,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如常。看着我,满眼的泪水,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怜!“我将她喊到一边。 “娘娘!”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在长门宫外。那时候你虽意识不如现在,但看到小阙子的时候一直喊着雪团。你可还记得雪团是什么?和未央宫与承恩殿有何关系?” “雪团是柔妃进宫时皇后娘娘送给柔妃的一只白猫,后来柔妃被打进长门宫,雪团就不知去向!” “你可知道云婆婆那只来白猫的来路?” 宋怜若有所思的摇着头:“宋怜不知,云婆婆年高淡泊,很少和别人来往,宋怜也没有注意过。”她说完忽然又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贵妃娘娘是怀疑……云婆婆的猫就是……雪团?” 我点着头淡淡道:“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一旁照料湮儿的澄虞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听说当年皇后娘娘送给柔妃的雪团非一般宠物,还是个灵物。” 如果云婆婆的猫就是当年未央宫送给母亲的雪团,那么云婆婆的身份…… 忽然耳边嗖然传来一阵阴冷的冷风,回头间看到黑夜中一只白羽箭从窗外射进,目标直向我,我脑海中一声轰然,哪还来得及躲。 忽然身子一轻,被寒梅赴倒在地,那只箭刚好射中了寒梅的左肩。 “贵妃娘娘,您没事吧!”寒梅顾不得肩伤,龇牙起身道。 “你受伤了!” “我没事!” 宋怜和澄虞也是一惊,不知所措,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有人偷袭。看向窗外,黑暗中却无一人。 “娘娘,你看!”宋怜指着寒梅肩上的箭。在寒梅用手捂着伤口的地方血淋淋的有一个黄色的纸条。 寒梅顺手将箭拔下,递给我。同时痛的差点吭出声来。 我顿时钦佩起眼前这位女子的胆识,就算是男儿,也没有几个敢像他这般。于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接过箭:“澄虞,拿药箱!” 我取下箭上的纸条,上面却无一字。 “娘娘,这……”站在我身旁的宋怜也看到了空白的信。 我淡淡道:“先治伤吧!” 不知什么时候,湮儿一个人在床上竟然睡着了。看苍白的笑脸,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停的抽搐着。看着他,我不禁怜惜。 等为寒梅包扎好伤口,我便对眼前的几人道:“明日一早,你们就带着姐妹们出宫去,乡野山林也好,市井小镇也罢,找一块僻静的地方好好安顿着,好好生活!” “娘娘!”宋怜眼里有浓浓的不舍,眼圈红润:“我们走了,娘娘您怎么办?虽然很多事情,我们都不了解,但是这三个月来的相处,娘娘带我们一直不薄,何况宫闱之事难测,我们又何尝看不出娘娘的处境现在也是在风口浪尖上。” “是啊,娘娘,身为罪妾,本不该乱议宫闱之事,但澄虞大胆也不得不说,哪有男子会将自己心爱的人送到这种地方,更何况是皇帝的女人。虽然皇上和娘娘有过约定,但娘娘在这长门宫一来一去,日后恐怕少不了闲言碎语。如果娘娘能放得下这宫廷荣华,何不随我们一起出宫!” 闲言碎语,我根本就不在乎。出宫,自由,我何尝不想。但西门阙能放我走吗? “你们不用替我担心,个人自有个人命。”我看一眼床上的湮儿:“湮儿还小,从小命运坎坷,虽是官宦之后,但这一出去薄家定是再难回去。你们一定要好好好照顾他。” “娘娘放心,只要有寒梅在,就一定会保湮儿和落轩二人性命。” “澄虞,你在先皇身边呆的日子久一些。你可知道清心殿曾经住过什么人?” “澄虞也没有亲眼见过。记得当初有一次跟姐妹们聊起时听人说,柔妃娘娘没有受封时就住在清心殿。后来被封为妃之后才搬到华妃住过的承恩殿的。” “那你可知柔妃死后清心殿的主人是谁?” “听说,柔妃进宫之前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柔妃一直唤那小男孩为小主子。后来柔妃受封,那小男孩一直由柔妃的贴身宫女照料在清心殿。后来柔妃被刺死,皇上好像也没有追究承恩殿的人。后来那个小男孩和宫里的人忽然就失踪了,皇上还派人找过呢!不过罔无踪迹,时间一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清心殿果真有人住过。 我心中一紧,接着问道:“可知那小男孩唤什么名字?” 澄虞被我紧紧逼问,心绪紧张,蹙着眉头:“让我想想……有一次,柔妃生病了,我去承恩殿看望,当时那小男孩也在。柔妃喊他,喊……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澄虞拍一下脑袋,忽然道:“业儿……对好像就是业儿,是‘帝业’的‘业’。” 业儿,不是烨?难道是我想多了?可清心殿里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又代表什么?那座宫殿,我好想曾经在那里住过。可是记忆里的那两个小男孩…… 难道当时那小女孩喊的是业哥哥? “澄虞,你可知道一个叫姑苏的小女孩?” 澄虞淡淡摇头:“澄虞未曾听说!” 我用眼神询问一下其她二人。宋怜和寒梅皆摇着头。 我沉重的闭上眼睛。千头万绪,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忽明忽暗!似乎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现在可以证明的是,当年的珀离心软没有杀死柔妃的孩子,而且那个孩子就是我。如果珀离为了瞒主,将那小女孩送到一项冷清的清心殿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很凌乱。 我疲惫的扶着额头,埋头深吸一口气:“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三人应声离开,我喊住寒梅道:“寒梅!小心伤口。” 次日一早,长门宫的所有人都被放出宫去,当然也免不了姐妹们在一起寒暄一场我将落轩交与寒梅,并且将配好的药交与她,叮嘱每日服用。晨日的第一缕阳光温柔的铺撒在巍峨的宫殿一角。我抱着小阙子站在高高的乾门之上,遥遥望着渐行渐远的人群,微微凉风吹起我披散在肩上的白发,遮住了我的双眼。 小阙子一项通得人心,伸出头来“吱呦”一声,又缩进我怀里。 走了真好!走了,就不用卷进这场腥风血雨的暗斗之中。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去查清楚就好。让不必要的人牵扯进来只能是无谓的牺牲。 “贵妃娘娘,该回去了,皇上这会子应该下朝了!”黄公公在身后小心道。 我转身向倾城殿走去。 “送给太后娘娘的礼物可备好了?” “老奴已经按照贵妃娘娘的意思准备妥当了。” 我冷然看了一眼未央的方向,淡淡道:“好!等会我亲自送过去!” 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澄虞的声音:“贵妃娘娘。” 我转身看到澄虞、寒梅、薄焉三人齐齐迎了上来。正诧异间,他们三人同时跪倒在地:“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宫中生活,这会出去了也不知道要上哪里。我们的自由是贵妃娘娘给的,今后贵妃娘娘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愿护娘娘左右!”澄虞道。 “这怎么行,你们赶快走!” “如果钰姐姐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湮儿任性道。 “宫闱险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要留下来呢!” 澄虞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坚定:“之所以知道宫闱险恶,我们才要护娘娘身边,再说云婆婆不能白死,这个公道,怎么能让娘娘您一个人去讨?我们和云婆婆相处了那么多年,怎忍心看着她白死!” 愿本就知道澄虞平日里办事沉稳谨慎,没醒到早就看明白了这件事:“你也看出来了?”我问道。 “岂止是澄虞一人看的明白。正因为我们三人都看明白了,才要留下来。我们看到云婆婆尸体的时候他虽然是吊在悬梁上的,但脚下并没有凳子,显然是死去之后被人吊上去的。而且房门早就破了,所以贵妃娘娘当时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寒梅一点一点的分析着。 “还有那白猫,云婆婆那么喜欢那只猫,怎么可能死后还要将它吊在窗户上。钰姐姐,那一定是太后身边的人干的!” “所以我们不走了。贵妃娘娘,就让我们留在您身边尽我们一点绵薄之力吧!” “是啊,钰姐姐,您身边一直都缺少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湮儿可以留在您身边照顾你。梅姐姐武功有那么好可以保护你。虞姐姐心思细腻,可以为您出谋划策。您就让我们留下来吧!”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来初和大陆以来,除雪鸢她们之外第一次有人让我感到内心如此温暖。我还能说什么呢?面对如此温情,我原本就孤独的内心生气汩汩暖意。 “寒梅落轩他……” “寒梅答应了娘娘要护落轩周全,但娘娘的安危在寒梅心中同等重要。我已经将落轩交给了宋怜,宋怜出宫之后安顿好自然会和我们联系,请娘娘放心,宋怜虽不会武功,但对娘娘的心意和我们是一样的,她会用生命保护落轩。” 我忽然眼眸变的酸涩,上前扶起她们:“谢谢你们如此真情待我!” 澄虞收住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是娘娘的真心和善心让我们敬佩!” “好!我们回倾城殿。刚好我要送份厚礼给清宁太后!” ------------------------------------------- ps:潜水的读者都跳出来吧! ------------ 第六十一章 门可罗雀未央宫,西门慕容再联手 更新时间:2012-06-02 未央宫里,昔日的繁华早已不在。虽然依旧干净整洁,难免落魄几分。 想起曾经那个耀武扬威的六宫之主,就连这里的下人,别人也要忍让三分,而此时此刻,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懒懒散散的在打扫庭院。 “彩霞,你去御膳房看看,太后娘娘的燕窝怎么还没有端过来,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珀离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喊着。 但好半天院里的人却没有一个吭声。珀离不禁发火,上前揪着一个丫头的耳朵:“小蹄子,长本事了你,连我的话也能当做没听见!” 那被揪着的丫头冷不防,没想到珀离竟然出手这么狠,只抓着珀离揪着自己耳朵的手,不知是不服还是疼痛,面颊涨的通红。 另一个丫头斜眼看了一眼珀离道:“珀离姑姑,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那御膳房的人一听到是我们未央宫的人去,看都不会看一眼你。更别说是端什么燕窝了!” 珀离一听这话,更加来气,隧道:“怎么?你们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那丫头爱理不理道:“听,怎么不听!但你交代我们的差事也得是我们能办的啊!要不你自己到御膳房端端试试!” 珀离明显的听出了那丫头话中的不服,眼里满是怒火,涨红了脖子伸手就要打。 “慢着!”我立时轻喝一声,众人看到是我,连忙跪地行礼。 珀离定是没想到我竟然会不怕死的自己找上们来,但碍与众人都在,不情不愿的也欠身行礼。 我对身后的湮儿道:“湮儿,去把倾城殿炖着的燕窝粥给太后娘娘端过来。”湮儿蹙眉:“啊?钰姐姐,那不是小玄子吩咐了要炖给皇上吃的么?” “皇上的再让澄虞炖一份就是,你去照办就是了。” 我面色沉稳,淡然对珀离道:“母后可睡着了?” 珀离愣神看了一眼我道:“太后娘娘在里边念经呢!” “寒梅把母后的礼物拿进去!”我淡然对身后的寒梅道。然后不紧不慢的与寒梅向正屋走去。 果然在屋子左侧的偏方,摆着一尊佛手观音。胡清宁跪在观音前手拿佛珠念叨着经文。看到此,我不禁内心冷笑一声。一边在杀人,一边还不忘遮人眼目,装腔作势,胡清宁,你还真能干的出来。 都在这里摆上观音了,还要吃什么燕窝! 珀离跟随我后,见我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念佛的胡清宁没有出声。走到胡清耳边轻声唤道:“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胡清宁闻言,愣了一下,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我上前喊了声:“母后”但并没有行礼。 胡清宁淡淡道:“珀离上茶!” 我嘴角含笑:“不必了,我来是向母后送礼的。”说着,示意身后的寒梅将怀中的盒子放到桌上。 胡清宁和珀离都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 “是钰儿在长门宫的时候发现在一个小玩意,特地拿来给母后解解闷的。母后现在常伴青灯之下。难免有时候无聊无事可做!” 我这话说的有腔有调,但我和胡清宁都各自心中明白,自从上次他不念母子之情,助西门阙策划宫变之后,我和她之间就已经有了很大的间隙,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在这般。更何况,她与我有杀母之仇。 胡清宁沉眼看一眼桌上的盒子,似在探究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嘴角一扬道:“母后不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么?” “这……”做了太多亏心事,难免会提心吊胆。胡清宁犹豫了一番,还是慢慢伸出手去,想打开盒子。 珀离忽然道:“太后娘娘……”胡清宁的手忽然悬在半空。珀离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尽量挤出几分笑容:“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斗胆,也想瞧瞧贵妃娘娘送给太后娘娘的到底是什么稀奇玩意”说着,她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我,然后伸手,有几分颤抖的的伸向盒子。 我内心又是冷笑一声,你们也不过如此,连杀人都不怕,竟然会怕起这小小的一个盒子。我先珀离一步将盒子打来,推到太后面前。她们主仆二人皆面色大变。 我不紧不慢的抱起里面两只毛绒的小白兔道:“这两个小畜生啊,在长门宫的时候整天跑到院子里头偷吃晒在地上的药。我还奇怪呢,宫里哪里来的兔子,后来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是从宫外跑进来的。”说着我还不忘看几眼胡清宁慢慢松懈下来的紧张面容:“母后,你说,这些个侍卫是怎么当的差,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都不知道。那长门宫是什么地方?不是谁想在里面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何况是这两个小畜生。母后,你说是不是?” 胡清宁当然听出了我的言化外之音,但她也不是泛泛之辈,皮笑肉不笑转身坐到软榻上:“钰儿说的是,这些侍卫也真该好好管管了。” 我将手中的兔子抱给珀离,珀离接过的时候看我的神情有几分复杂。 “寒梅,你先出去,我和母后有话要说。” 寒梅出门之前警戒的看了一眼珀离。 胡清宁道:“珀离,你也下去吧!” 珀离和寒梅一样,都有各自的顾虑,但还是退下。 没想道胡清宁比我还沉不住气:“你要说什么?” 我淡然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母后可还记得先帝曾纳过一位妃子叫柔妃。” 胡清宁的眼眸忽然一沉。 我继续道:“柔妃曾被先帝打入冷宫的时候身怀有孕,先帝不顾父子之情,和夫妻之恩,将柔妃赐死。后来……”胡清宁的伏在身边的手有一些颤抖:“后来,柔妃的尸体忽然不见了。” 胡清宁作一副温和的样子微笑道:“钰儿跟母后说这些做什么?” 我正欲开口,忽然外面传来小玄子的声音:“皇上,您慢点,小心台阶。” 胡清宁转眼望着外面,站起身子,刚好看到西门阙从外面进来。 西门阙一进门,也不顾一旁的胡清宁前:“钰儿,你哪里来这么漂亮的白猫?朕一下朝就看到了,可是真心的喜欢。” 我符合道:“皇上怎么来了。臣妾原本是想将这猫送给母后的,但又怕母后不喜欢,就换成了兔子。你怎么又把他抱过来了?” “原来你是要送给母后的,母后怎么不喜欢猫了,尤其是白猫,母后可是喜欢的紧呢,朕听说母后宫中以前也养着一只猫,灵着呢!” 我故作惊讶:“母后也养过猫?那怎么又没了呢?” 西门阙的脸上始终挂着鬼魅的笑容:“这个钰儿可要问母后了!” 我看着此时早就面色煞白的胡清宁:“看来钰儿还真没有捉摸透母后的习好。既然母后喜欢,那就留下这只猫,解解闷。” 此时珀离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西门阙怀中的白猫,连礼都来不及行,脸色突变,手指颤抖着,指着那只白猫:“这……它……它……不是已经……”忽然又想到什么,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慌失措的跪地:“奴才参见皇上。” 西门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珀离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这只猫和母后宫中之前的那只很像吗?” 珀离低着头,惶恐道:“像……不……不像……” “西门阙拉长了声音:”这到底是像还是不想啊!”他此话虽轻,但却带着无比的威严。 珀离感觉到了帝王之威。神经也紧张了几分,连忙道:“奴才该死,奴才记不清了,还请皇上恕罪。” 我淡然笑道:“不管像还是不像,总得相似几分的,还请母后不要去嫌弃钰儿笨拙,挑了拙品给母后!” 胡清宁此时脸上早已恢复如常,强作镇定面带笑容道:“钰儿心灵慧巧,怎么能会是拙品能!” “那母后可是收下了?” 胡清宁面色沉重几分,跪在地上的珀离微微抬头,担心的看自己的主子一眼。胡清宁勉为其难道:“珀离还不快接着!” “是……是……”珀离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从西门阙怀中将白猫抱到自己怀中。 西门阙还不忘施威叮嘱一句:“可要好好养着,朕若下次来它有什么闪失,小心你的脑袋!” 我在内心腹诽,下次,谁不知道自登基以来,西门阙何曾将胡清宁当过太后来未央宫请过安?若他曾有踏足未央宫一步,那些奴才们又怎会对她们主仆二人那么嚣张。 正在此时,我才看到站在小玄子身旁端着燕窝的澄虞。心中暗自明白,湮儿是不想见到胡清宁才让澄虞端了来。这样也好,免得她们二人见了,又会是一场难看。 我转身一旁的胡清宁道:“钰儿就不打扰母后了,还请母后好生休息,钰儿炖了碗燕窝给母后补身子” 澄虞将燕窝放到桌上,一行人随我出了未央宫。西门阙当然不愿意在那里多呆一分,自然比谁离开的都要利索。 倾城殿。湮儿将重新炖好的燕窝端了上来。 西门阙早就没有了吃燕窝的兴头,大笑着对一旁的黄公公道:“哈哈哈……你是没有看到那老太婆又白又绿的老脸,气的直发抖,一句话都接不上,痛快,真是痛快!” 黄公公带着沉稳的笑容:“贵妃娘娘机智过人,老奴佩服!” 西门阙脸上的笑容更加狂傲:“若钰儿上了战场那还了得?排兵布阵,定能指挥千军万马!” 我抱着小阙子,扶着它身上的绒毛:“得瑟什么,不就让你送了只猫吗?用的找这么得意么?” ------------------------------------- ps:下章预告,宫中留言燕国与齐国攻打蜀国是为了钰儿,是什么让钰儿不顾一切奔赴战场!在战场上,她又会遇到谁? ------------ 第六十二章 倾城殿前君臣事,舌战群臣玉容颜 更新时间:2012-06-03 我抱着小阙子,扶着它身上的绒毛:“得瑟什么,不就让你送了只猫吗?用的找这么得意么?” “钰姐姐,湮儿不明白钰姐姐为什么不直接将猫送到未央宫呢,还要皇上送过去?” 我并没有抬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出了长门宫第一个就去未央宫她们定有防备。做了亏心事的人难免会有戒心。” 湮儿恍然大悟道:“姐姐真是高明,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能吓唬她们的不是姐姐送上盒子,而是在皇上这里!” 寒梅紧着眉头低喝道:“湮儿……”然后斜眼示意着看一眼西门阙:“娘娘这是吓唬吗?” 西门阙一副俨然,脸上早就没有了笑容,起身走到一副淡然的我面前:“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以帮你这次,但不代表我赞同你的做法。你只要在这里做好你的倾贵妃,至于未央宫那里,你最好不要去招惹,至于其他,我回去解决。”说完他转身便离开。我依然一副常态。 湮儿走到我身边想要说什么,却被澄虞拉住。虽然他们不解内心,但察言观色也看出几分我和西门阙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我知道她们一项谨慎,不会去沾惹不必要的麻烦,但还是叮嘱道:“皇上虽然下了旨意要将长门宫的人放出宫去,但毕竟你们曾是先帝的妃子,现在既然跟在我测,一些事能不去搀和,就安心在倾城殿做我们的闲人,难免让她们将我们的身份作为事端,作了文章。至于……”我抱着小阙子的手沉了几分,小阙子感觉到了危险“吱吱呦呦”的叫着:“有些债迟早还是要讨回来的。” 他们三人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好了,春天容易瞌睡,大家都去休息吧,我也乏了,想歇息一会。”澄虞上前将我怀中的小阙子抱走。 倾城殿的香炉里,缕缕墨兰幽香飘着让人犯晕的清香。我斜卧在睡榻上吗,却眼睛干涩,却怎么也睡不着。 依旧是那些理不清思绪的错综复杂。往事一件件,一庄庄都自脑海中闪过。不禁头中有些犯晕。 我不是在初和大路上长大的吗?还是淮国的圣女,怎么会是蜀国柔妃的女儿?这些事情该做何解释?难道是我多虑了,还是……? 若只是我多虑,那纠缠我一年有余的梦该如何解释?那些梦就如同是在我自己身上亲身经历过。尤其是在清心殿的那一瞬间的乍现,我并没有睡着,似乎是忽然出现的记忆…… 难道我曾经真的在这个时空生活过? 不,师父不会骗我,凌然哥哥也不会骗我…… 可是,我生命中为什么会缺少了五岁以前的记忆? 忽然感觉外面吵吵嚷嚷好是生烦。 “澄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喊出声来,忽然才想起刚才让她们几人都去休息了。隧懒洋洋的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刚一开门站在门口的黄公公忽然跪在我面前,颤颤巍巍道:“贵妃娘娘!”看他的样子是有意不让我往前性走一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沉声道。 黄公公强装无事,抬起头来笑道:“没什么,几个小太监吵架而已。该死的奴才竟然吵到贵妃娘娘休息,奴才这就去训斥他们。” 就在黄公公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我抢先一步走到他前面。忽然澄虞又进门拦在我前面,温和的笑道:“贵妃娘娘怎么这就起了,也不多睡会。” “你们到底瞒着什么不让我知道?” 澄虞见我直问,忽然低下头:“没什么,我们哪敢有什么事情瞒着娘娘您!” 我不理会她,径直向外走去,湮儿莽莽撞撞忽然扑了上来,险些将我撞翻,看到是我,眼中有一些诧异,随即一副俏皮的笑容:“钰姐姐起来了?”然后斜眼看一眼身后的黄公公和澄虞:“湮儿莽撞,刚才没有看到钰姐姐,让湮儿看看有没有撞坏?”然后扶着我的胳膊,使劲的给我身后的人挤着眼睛。 我推开湮儿,也不说话,继续向外走,忽然双腿被黄公公抱住:“娘娘还是不要出去了,皇上吩咐让奴才们一定要看住娘娘,若有什么闪失,奴才们这几条命就没了。奴才一把年纪了也没多少日头可活了,不怕死。可外边那些大臣,他们就是冲着娘娘您来的,您这一出去,就是往刀尖上撞啊!” 澄虞也上前跪在地上,湮儿见势,也随着跪下,三人刚好挡住了门口。 “贵妃娘娘您就听我们一句劝吧,朝堂上有皇上顶着,外面有罗绮和寒梅,您就安心在书房呆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还有我们三个吗!”澄虞劝道。 “你们起来,我何时要你们两个给我跪了。” 澄虞嘴角带着一丝欣然的微笑,抬头看着我:“澄虞此生能遇到娘娘,是澄虞的福分。是娘娘将我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救了出来,既然获得新的生活,过去的身份与我再我半点关系。此后娘娘就是澄虞的主子。澄虞跪主子有何不可!” 我知道澄虞情感细腻,但没想到她会有如此肺腑之言,忽然在内心深深的感动了一把。但还是沉然道:“你们起还是不起?” 湮儿的眼角几乎带着泪水:“钰姐姐,你就听我们一句吧,他们要逼死你,你不能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慕容钰怎是贪生怕死之辈。隧一把推开前面弱小的湮儿,趁势向外走去。 罗绮和寒梅手持剑站在殿外,台阶下面密密麻麻的侍卫将整个倾城殿包围的水泄不通,最前面跪着几个顽固的大臣。看到这阵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也会明白,能无视西门阙的禁令,闯进倾城殿者,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是得到了西门阙的命令。但西门阙没有必要这么做,除非他是闲着没事干,想和我玩猫抓老鼠。第二就是眼前的这些侍卫和大臣早就不受西门阙的控制。 我没有时间去理会罗绮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又发生宫变了? 我忽然内心一沉,急忙踏出殿外。 外面的人一看到到是我,都怒气冲冲,尤其是那些侍卫,满身的杀气,逼视着我,让这殿宇的华丽都暗淡了几分。他们握着兵器的手也紧了几分。 那跪在最前面的不正是太尉兼太傅高大人吗?当初随莫幽尘出征的时候他可是没少了那番老气横秋的寒暄。 “高太尉您这是干什么?”我的声音不带任何多余的意味。 高太尉看到我沉然如此,抬起头来行礼道:“臣等是想请贵妃娘娘娘升天的!” 闻得此言,身后的寒梅和罗绮握紧了手中的剑,护在我面前。我伸手示意他们退下。 仍旧淡然:“不知高太尉如此劳师动众,是让我升的哪门子的天那?” 高太尉气势凌然,拱手向天一揖:“贵妃曾是太子殿下的妃子怎能欺瞒皇上,下瞒大臣再做皇上的妃子?既然太子妃没死,那就遵从了当初太后的懿旨,早日升天,免得让皇上为难!” 这摆明了是受了谁的蛊惑指使! 我嘴角上扬,气势也不弱:“愿来高太尉是在为皇上管理家事呢?” 高太尉面色忽然一绿,甩袖站起身来:怒道:“哼,老臣好心劝慰,娘娘竟然顽固不化,那就休怪老臣……” “大胆!”我忽然厉声打断他的话:“本宫到底与你有何恩怨,你竟要蛊动百官群臣如此诬陷本宫,到底居心何在?”高太尉面色突变,我乘势道:“太子妃的尊荣,你一个大臣如何见得?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本宫尊称你一声高太尉,是念在你多年忠心朝廷,你可不要倚老卖老,在这里撒泼!”高太尉没有想到我会颠倒是非,忽然接不上话来:“你……你……” 此时我只能如此,尽量自保。 “我有东宫的宫女为证,看你这妖妇还如何信口雌黄。”高太尉凌然一挥手,后面就有两个侍卫架上来一个披散着头发,满身是伤,穿着宫女衣服的女子。 高太尉上前用手掐住那女子的脸,拔去了挡住她面容的头发。我忽然心头一紧:“小蝶?” 那晚绾青出事,东宫被围,在门口急急忙忙撞上我的宫女!是她?虽然一惊,但我面上还是一副常态:“原来太尉大人竟是如此为皇上办事,一个宫女被屈打成招的供词有几分可信?”我上前走下台阶,身后的罗绮和寒梅防备着紧跟我后:“我倒要问问高太尉,您老居心何在,又图的是什么心。首先蛊动皇上的侍卫将我这一项清修的倾城殿包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又将宫女屈打成招来诬陷本宫是已逝的太子妃。你是在怀疑皇上建立后宫的能力要替皇上管理,还是在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或者,高太尉,您是在觊觎……”我故意将最后两字拉的很长,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直视高太尉良久。 忽然转身走上台阶,站在高高的倾城殿上,俯视群臣以及众侍卫,威严到:“各位都是蜀国的臣民,是皇上的臣子,现在国难危急,大家都应以国事为重,男儿就应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怎能学妇人之为,误听小人之言?”随即又意味深长,视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高太尉,想必你的心也是同皇上和本宫一样,不忍看着蜀国边陲的百姓生在水生火热之中吧!”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予高太尉说话的机会,此时他更没有想到我会出此言。一时之间却接不上话来! 正在此时,门外跑进来一名侍卫,在高太尉耳边说了几句,高太尉脸色忽然大变! ------------ 第六十三章 道不尽人世沧海,看不穿菩提生死 更新时间:2012-06-04 高太尉冷哼一声,眼眸有写阴鹜的看我一眼,挥手道:“走!” 群臣等一半的侍卫都随着高太尉一起离开 我一直在思忖到底给如何自保。不知高太尉为何会离开。但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容易放过自己,而西门阙定是不会让我离开。 次然外面又传来一阵吵嚷,黄公公出门,不久身后跟着小玄子进门。 “贵妃娘娘,这些是皇上特地为您做的蜂蜜雪梨,这两日天气比较干燥,娘娘吃着可以润润嗓子。说着,小玄子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 顺手字怀中拿出龙阙,低到我手中。然后小心的看一眼门外,似乎要确定什么,然后再谨慎的看一眼我身旁的几人。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里都是可信之人。” 小玄子自怀中取出另一块玉牌,递到我手中,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让奴才将这个一并交给贵妃娘娘。” 令牌?西门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要? 我一眼询问小玄子。 小玄子低声道:“皇上说,只要贵妃娘娘拿着这个就可以顺利的离开蜀国!” 西门阙终于可以放我走了?我内心一阵欣然,但瞬间却消逝。门外的那些侍卫显然是高太尉安排的。高太尉曾是莫幽尘的太傅,虽然莫幽尘已经不在,但能够蛊动此人的当今蜀国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莫幽尘的生生母亲清宁皇后。现在自己虽有玉佩在手,但如何出得了这个倾城殿。 罗绮忽然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愿意带贵妃娘娘留在宫中,就请娘娘扮作罗绮的样子和小玄子一起出去。” 罗绮,我那样还以你,但没想到…… “不行,我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将你们留在这里,那样不是更给别人留了把柄。” 黄公公道:“请贵妃娘娘放心,我和罗绮毕竟是从朝承殿出来的,就算高太尉想怎么样,也不会一手遮天,更何况皇上是暂时受那帮老臣的阻碍,皇上迟早会将这件事情摆平的。 “不行!”我看着湮儿、寒梅、澄虞三人:“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当初是因为我而留下来,誓死无论荣辱都会跟随我。现在我怎么可能弃她们不顾? “这件事情,让我好好再想想……好好想想……”我抚着两鬓,深深的闭上双眼。 良久湮儿道:“钰姐姐,你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为何,外面守卫的侍卫竟然退去了。难道西门阙真的出手了。 “事不宜迟,贵妃娘娘,我们马上离开吧!”小玄子欣喜道。 而我却沉做在远处一动不动。小玄子被我看的慌了手脚:“贵妃娘娘……” “小玄子,你告诉我,到底还瞒着我什么?”西门阙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我离开。既然当初他就不怕我是已被刺死的太子妃的身份。现在怎么可能这点小事儿忌惮! 小玄子忽然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您就不要问了。既然皇上已经决定要放娘娘离开了。娘娘您就安心离去吧!” “如果你不说,我绝对不会离开。” “贵妃娘娘……”寒梅欲要说什么,但被我示意阻止。我漫步尽心的随意拿起一旁的书开始看起来。 没有把我的事情,我现在不敢冒险,如果这里一开,能够顺利离开属宫,离开蜀国,那固然是好。但若是别人设好了群套就等着我们瓮中捉鳖…… 小玄子看到我的样子,急的满头冒汗,看一眼外面,不知道那些侍卫还会不会再次过来,要是不抓紧这会的功夫,耽误了出宫的机会吗,那怎么是好。 索性一咬牙道:“是齐国攻占了蜀国边境的寒峨两城。此时正绑着两城的百姓在离池城下面逼着蜀国交出贵妃娘娘您。满朝文武正跪在朝承殿外两个时辰了,皇上借着高太尉刚刚过去的茬子,让我拿着令牌来送娘娘出宫。 “钰姐姐……“湮儿担心的看着我。 “难道刚才高太尉还不知道这件事么?”我淡然问道、 “高太尉一早就带着侍卫和一群大臣进宫了,皇上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正要往这边赶,却被秋大人他们,他们拦在了朝承殿。他们以死相逼要皇上将倾贵妃交给齐国。” 原来如此…… “娘娘,您赶快离开吧!”黄公公道。 “是啊,娘娘,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不知道外面的是为是因什么而退,如果再回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好!”我点头淡淡道。 “娘娘这里可有宫人的衣服?” “澄虞,你去那几件宫人的衣服来!”我道! 带我们都装扮成宫女的样子。 “贵妃娘娘,我和罗绮就不跟着娘娘一起出去了!”黄公公满眼的不舍道。 “为什么?” 黄公公与罗绮跪在地上:“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贵妃娘娘。我们都是从小在宫中生活惯了的人,如果真的要离开,还真有些不习惯。再说我们都走了,皇上身边也没有个照应的人。”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隧道:“你们多家小心!” 终于可以离开蜀国了。但却道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滋味。我深深地望一眼宫中的某个角落,似乎内心的某个地方也被触碰了一下。 “站住!是干什么的!”宫门口被几个侍卫拦住。 小选择生前沉声道:“大胆,也不长长眼睛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亮出了一块宫牌! 那人面色一沉,忽然躬身后退一步:“请公共恕罪,我等也是按规矩行事。” 小玄子作势道:“下个月就是苏妃的寿辰,皇上命我找几个机灵点的宫女出去采办些东西。” 那人犹豫一下,道:“这些……不是一向由礼部办理的吗?” “哼,皇上要送哪个娘娘礼物还要向你和礼部报告不行?”小玄子的话中有明显的怒意。 那人问得此言,忽道:“小的不敢。”然后对身后的其他侍卫道:“放行!” 承重的宫门缓缓被打开,将入宫打开了搁着连个世界的门。外面的阳光是那样的明亮。鸟语花香都要比宫中的新鲜的多。 忽然觉得那道门打开的何止是两个世界,也打开了自己的心,一颗被尘封在阴暗中的心。 走出宫来,小玄子行礼道:“娘娘,奴才只能送娘娘到这里了。以后千山万水,诸多事物,还请娘娘保重。” 今日出宫,就连小玄子都被查的这么谨慎,难道这蜀国又要变天了吗?不知为何,我却脱口而出:“西门阙可有危险?” 小玄子见我问,忽然嘴角噙着一抹欣然的笑:“如果这句话让皇上听到了,不知他又会高兴上多少个日夜。” 我这才觉得刚才自己不该问那句,便收敛了些笑容。 小玄子似猜到了我的想法:“娘娘放心,刚才那几名侍卫是礼部尚书陈大人的外甥,皇上早就娘换掉他们了,但碍于朝中一些事物,一直没有下手。” 看来小玄子是真的误会了我刚才的话,但我没有心思去理会。 小玄子看一眼身后,行礼道:“娘娘快走吧!” 等一行人走远,湮儿看着马车中的我斜靠着似睡非睡的样子:“钰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淡淡道:“去离池!” “啊!那不是往刀尖上撞吗?” 朝承殿。 高太尉一行人围完了倾城殿,此时将朝承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死谏西门阙要以国家和百姓为重,交出倾贵妃。笑话,放着满朝文武百官和蜀国的将士在,却要舍弃一个女人来保得国家的安危。那蜀国男人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放? 西门阙出不了朝承殿索性在朝承殿里批阅着奏折。但那些奏折无非都是劝他交出慕容钰。西门阙心中原本就烦躁,看到那些奏折便更加愤怒,正要抬手扔出手中的一本奏折时,真好刚好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小玄子,立刻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小玄子回报道:“一切顺利!” 闻言,西门阙嘴角上扬,却看不出是悲是喜,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轻轻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深吸一口气,这口气沉重的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要拖垮。 心中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顺利就好!”他淡淡道! 外面的大臣跪了三天三夜。西门阙恍若他们是空气一般,根本就不去理会,偶尔有几个大臣晕倒了或者撞墙什么的通报的人都被小玄子挡在门口。有些知趣的大臣陆续离开,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却依然跪着就在第四天的早晨,那几个依然死跪在倾城殿外不肯离开的大臣忽然消失不见了。 高太尉忽然遇刺,官印被高夫人交了到朝堂上。西门阙顺理成章的将高太尉手中的兵权以及侍卫归到了御前统领冷月的麾下,却只字不问高太尉的死因。 待退朝,西门阙抚着两鬓到:“可有消息了?”黄公公知道面前的皇上问的是什么,但还是一愣。因为他发现此时皇上的这个动作却像极了某人。 良久黄公公从沉思中恢复了神情,忙到:“娘娘等人出宫后一路东行,似乎去的正是离池的方向。” 西门阙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答案,淡淡道:“准备去离池!” 此时黄公公正要应声。眼前却忽然飘过一道绿影。西门阙猛然睁开眼睛! ps:至此,蜀国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六十三章,不长也不短。谢谢一直以来大家对玥玥的支持。有些语言虽然繁琐,但玥玥希望能够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所以,还请大家耐心肯哦!后面还有更精彩的部分。就不和大家卖关子了,其实认真看文的亲们会发现玥喜欢埋雷,嘿嘿还有和很多伏笔没挖呢! 下章预告:西门阙,慕容钰不同目的去了离池,在离池他们还会看到谁?又会发生了什么! ------------ 第六十四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更新时间:2012-06-05 当看到眼前之人是南宫婉儿时,西门阙忽又闭上眼睛,淡淡道:“可有逍遥子的消息了?” 南宫婉儿却不急着回答,看一眼一旁的的黄公公。良久西门阙道:“你先下去准备吧!” 黄公公俏然退下。西门阙也不再问。南宫婉儿上前几步,靠近西门阙一些,声音中有些莫名的悲哀道:“你喜欢上慕容钰了!”这不是谁都看出来的事情了么? 西门阙一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默不作声。 良久,南宫婉儿绝美的脸上有一丝的怒意,但也只是瞬间的闪过。随即脸颊绯红,一步步靠近西门阙,慢慢退去自己身上的衣衫。西门阙却始终纹丝不动。当南宫婉儿玉体横陈站在西门阙身旁,伸手欲抚上西门阙肩部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人忽然一挥手,南宫婉儿整个人飞出丈余,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西门阙怒火焚身扫一眼地上的人,眼中带着不屑的看向一边。 “咳咳咳……”南宫婉儿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重重的咳嗽几声,嘴角带着血丝冷笑一声,欲要说什么,却听到殿堂上的人淡淡道:“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你会发现其实我对你们一直都很不错。”此话就像一把利剑一样重重的刺向了南宫婉儿倾满羡慕和嫉妒的心。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只用三成功力,出去吧!” 南宫婉儿刚才僵硬在嘴角的笑容忽然肆意的笑出声来:“没想到我们跟随了公子那么多年,为公子不算出生入死,也算是尽心尽力,最终却抵不上公子手中的一颗棋子!” “住口!”西门阙愤怒的眼眸再次犀利的扫过来,迈开脚步一步步走下丹陛,直到南宫婉儿身旁。但她却毫不忌惮的一直对视着他的眼眸,没有一丝害怕。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南宫婉儿身上有一种东西像极了慕容钰,但他就不相信,南宫婉儿的骨头会比慕容钰还要硬。蹲下身子,重重的掐住南宫婉儿的下颚,似要生生的将骨头都要捏碎。南宫婉儿因为疼痛脸颊微微泛红,但她却始终没有求饶。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你很聪明,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将你留在身边。但是,你永远都不要指望我会娶你,因为那个位置只有她才配拥有!更何况现在我对你们倒进了胃口!有心思还是收敛一下手段,就算是东西效颦也学的像一点。” 他在说什么,收敛手段。这些手段是谁教给自己的,是谁将一个青春少女锻炼成了一个就算是在杀人时也在微笑的杀手。但是现在他却说让自己收敛一些。只因为他爱上了她。 爱……南宫婉儿的内心忽然有一丝的酸涩流过,只从心底瞬间浮上眼眶,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不想在她面前哭,不想哭给他看。但此刻自己的下颚在他的手里,就算是想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也没办法动弹丝毫,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真的爱她?”虽然自己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心总是控制不了某些东西。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再问。 西门阙眼中的阴鹜更甚:“身为棋帝没想到你会走这么臭的一步棋。别以为杀死云太妃就可以顺利成章的将罪魁祸首转移到未央宫,她现在能掉入你的圈套,但不代表以后她不会想明白。不要怀疑我的智商,也不要把别人当傻瓜。别以为帮胡清宁产除了云太妃这个叛徒她就可以为你所用!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西门阙的眼眸向南宫婉儿靠近一步:“就是女人自作聪明!” 云太妃以前一直为胡清宁所用,但没想到自从慕容钰出现在长门宫,云太妃便倒戈向着慕容钰再也不接受胡清宁的任何命令。南宫婉儿原本以为自己为胡清宁除掉云太妃便可以以此来和胡清宁达成共谋,利用她的手除掉慕容钰。事实上他的目的达到了。胡清宁利用前太子某幽尘的旧部高太尉险些将慕容钰逼死在倾城殿。但没想到……就差那么一步,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本以为自己的这步棋走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就是这样,用一件桀骜的外衣包围着自己,用敏锐的双眼洞察一切,就算去伤害别人,也不会让他人伤害到自己。 南宫婉儿甚至早就忘记了来自下颚的疼痛。他深深的闭上双眼试图去享受此刻内心的刺痛,但面前的这个人却连这份奢求都不愿给自己。 “不要再把手伸向她,试图去碰她身边的任何人。否则……”西门阙忽然甩开她的脸,一把抓住南宫婉儿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手腕。自己的手忽然被她拽起整个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险些瘫软在地。但这一切她都来不及去思考和反应就听到他更加狠谲的声音如雷霆办砸在自己耳边:“不妨,你可以以身涉险,试试看!” 说完他一把将自己的手甩在地上,起身大踏步离去…… 恨,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只为爱的太深却什么也得不到…… 蜀国离池城外十里以外的驰道上,一辆马车正急步行驶!马车后飞扬起一路尘土。 “寒梅,再快一点!” “主子,不能再快了。再快您的身体……”澄虞为我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道。 自从出了属宫,她们便一直以“主子“称呼我。 “没关系,再快一点!”寒梅应着声,但始终没有加快马车的行速,我不禁心头一急又咳出声来。” “自从澄虞好了,便一直看到主子的脸色苍白就没有转好过。主子为救我和寒梅将离魂散引渡到自己身上,此恩我们二人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无能为报了!”澄虞看着我忽然低着头摸起了眼泪。 我冷眼看一眼湮儿。 湮儿摆手道:“姐姐不要如此看湮儿,湮儿可是什么都没有跟她们说过!” “这事情真的和湮儿没有关系。主子身中离魂散,面色一直都不好,怎么可能瞒得了人呢!” “咳咳咳……”我胸口闷结重咳两声:“不就个离魂散吗?又不会死人!寒梅再快一点,天黑之前再赶五里的路程,晚上还要想法子避开齐国的兵力进城。” “是……”寒梅随口应着,但还是没有加速。我知道再喊无用,便不再出声,靠在澄虞身上,闭着眼睛思忖着,晚上怎么样才能在齐兵毫无察觉之下进离池。进了离池用什么法子才能见到守城的主帅!还有下一步该如何才能击退敌人。那齐国手中的百姓这些日子定是受尽了苦头。 寒梅虽然因担心我而未能加速,但还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客栈,听小二说此地离离池还有四里多。 这两天总感觉身后被人盯着,但不知道是西门阙的人还是……好像不止是一路。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因为赶路舟车劳顿,一到客栈便各自寻了房间去休息。我叫了澄虞留下与我一起商量该如何退敌的事情。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进离池!”我淡淡道! 澄虞思忖良久道:“记得出宫的时候小玄子给了主子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不知道那玉佩可能起到什么作用?” 龙阙?我自袖中拿出龙阙,怎么就将它给忘记了。龙阙是蜀国凤权的代表,守城的将士看到定不会阻拦。 “但是现在齐国的兵力就在城下,就算是他们识得,也不见得会开了城门让我们进去。” “姐姐……”湮儿手中捧着一盏灯,忽然推开门进来:“湮儿知道一条法子可以进城!“它吹灭了手中的灯,坐到我旁边道:“以前父亲一直镇守离池,当时湮儿虽然还小,但依稀还记得一些。离池的外围是护城河。城门是朝着南面的,但在西面的护城河下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往外面。顺着那条暗道进去正通往一家茶园。” 太好了,有了湮儿的这条暗道,此次最难解决的一件事情算是解决了。 “澄虞,你先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便动身!” 澄虞应着离开! “姐姐早些休息吧!”说着湮儿很懂事的为我捏好被角欲要离开。 “湮儿……”我喊住她!“ 湮儿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姐姐不要问,但一定要相信湮儿,湮儿不会骗姐姐!”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没事,快回去休息吧!” 待湮儿离开。我一直浅浅的趟在床上,周围那熟悉的眼神却愈来愈烈! 次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快到正午的时候便到了离池外,在湮儿的带领下,果然一路顺利的进了城。这条路就如湮儿说的,一直通向城中一家较为豪华的茶楼。茶楼虽然不大,但却很繁华,我们从茶园后院的一座假山后出来,扮作茶园中喝茶的客人,上了楼坐在一个较为安静的桌旁。 茶楼正中,一位花甲老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说书,那老人道:“你们可知道,宫中倾城殿里的那位倾贵妃是何人?” “哦?那是什么人?”靠窗的一位客人问道!”原本静若寒蝉听书的人听到这一声。众人的眼神都寻声看去。我不禁也回头,却在看到那一抹红影时忽然一惊! ------------ 第六十五章 巧遇逍遥离魂主,命比纸薄自影怜 更新时间:2012-06-06 那身后立着一位白眉男子带刀侍卫,不正是黄公公与御前侍卫统领冷月吗? “皇……”湮儿差点脱口而出,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嘴巴,悄声道:“钰姐姐,那不是皇上吗?” 我默不作声的喝着茶。只听那说书的老人不紧不慢道:“说到咱们那位倾贵妃,还要从二十一年前说起。 二十一年前?我心头一紧,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只听那老汉有板有眼道:“话说,二十一年前的初和大陆风起云变,各路英雄,八方国主,厮杀不断,却只因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坐在我身后的一位虬髯大汉道:“莫非,你说的是那二十一年前貌可倾城,才貌双全,最终花落燕国的段千语蓉?” 那说书的老人矍铄的面容闪过一抹欣然道:“正是那段千语蓉!” “听说那段千语蓉嫁给当初的燕国晋王也就是现在先燕国的皇帝萧倾辞之后受尽万千宠爱!”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汉,面容清秀! 此时那说书老者的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段千语蓉与燕国晋王萧倾辞共结连理没错,但……” “老头你就别拐弯抹角了,磨磨蹭蹭不就是想要赏金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顺手扔向老者,刚好不偏丝毫,砸在了老者的怀中。那老者忽然愤然起身,冷哼一声:“你将我逍遥子看做是什么人了?哼!”说完甩袖带着身旁的小女孩便要离开! 逍遥子?我猛然抬头。此时才发现这位老人一身宽袖白衣,头发花白,纵身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眼角刚好瞟到靠窗的西门阙。西门阙看到逍遥子离去的背影,眼眸一紧,抬手一挥身后的黄公公与冷月双双跃起,上前一人一边,扣住了逍遥子的两个肩膀!逍遥子一个愣怔,缓缓回头,当看清了靠窗而坐的西门阙时,忽然眼眸一紧,急急上前,行礼道:“属下参阁主!” 西门阙手中的折扇忽然一合。冷哼起身:“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就好!”说完转身撩开袍角,向楼下走去,逍遥子拉着小女孩与黄公公,冷月几人紧随其后。 这一切都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中。那刚才丢了一定银子的狂傲少年忽然瞪大了眼睛,道:“原来他就是培养了江湖第一杀手夜煞与一代棋帝的毒圣逍遥子?”与那少年同桌的一位男子很不屑的看一眼他那被吓傻的样子,道:“哼!没想到天下还有你红影楼楼主看走眼的人!” 寒梅看我的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刚才的一切,低声道:“主子,要不要我们也……?” “走!跟过去瞧瞧!” 没想到逍遥子竟是南宫婉儿与夜煞的师父。这也太诡异了,师父专工毒术,两个徒弟不但与师父的本行不同,而且各有所向。看来逍遥子还真是奇人,可是此人却为风雀阁所用!看来…… 寒梅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那逍遥子本和琴师姜琴是同尊,传说当年的墨老子先生,琴棋书画,音律,兵法,天文地理,岐黄五行,世间之有无所不通。只可惜门下只有三位弟子,一位是专工兵法的高寒,与多年前逝于苍珏山顶,门下只有一位弟子,名为潦子。另一位是姜琴,擅长琴技,姜琴是三位弟子中年龄最高的一位,传说说他曾经收了一位女弟子,却没有人知道那女子唤何名。第三位便是这位逍遥子,传说因他聪慧机灵,是墨老子最喜欢的一名弟子,有人说他学到了逍遥子所有所长,但从来都没有见他展示过。不过门下两位弟子夜煞与棋帝却是各有所长,是世间少有的奇人。 我听着寒梅所说,自顾思忖,看来这逍遥子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西门阙等人出了那茶楼,便向东行去,我与寒梅几人紧跟随后,却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被他们发现。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冷月不知道从何而出,落在我面前拱手道:“娘娘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刚好是一座湖心亭,那边一坐两立似在说着什么。 好眼力!我在心中默赞一声!顺着栏桥向湖心亭走去。 逍遥子见我,行礼道:“属下逍遥子,参见贵妃娘娘!” 我原本就在内心不承认自己是什么贵妃,一个虚拟头衔,不过是西门阙强加给自己的,现在既然已经是自由之身,自然不会再去在乎这些。便顺势坐在西门阙对面道:“你来干什么?难道你反悔了?” 西门阙一摇折扇,桀笑道:“离池可是在我蜀国境内,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我冷笑一声,起身便要离开:“既然如此,你我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两不干涉!” 一旁的逍遥子矍铄的眼眸有一丝莫名的东西闪过喊道:“如若属下没有看错,贵妃娘娘中的因该是属下门下的离魂散?” 我顿住脚步,回头道:“是有如何?” 逍遥子捋着下颚的胡须似在思忖什么,并没有说话。 西门阙在一旁怒道:“此毒是你自己研制的,怎么?连你自己都不能解?” 逍遥子忙到:“回禀阁主,离魂散毒性顽劣,仅次于鹤顶红,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可是……” “可是我还活着,对吗?”我接道! “不知道娘娘是如何中的毒?” 我早知道离魂散无药可解。凡世间想成名之人都想达到自家所长的巅峰,毒门亦是如此,为了自己一生所创不被他人超越,便要越加毒辣,制出世上最强的毒药。却不知道世间事物都是相生相克,这便是所有事物的弱点,有毒必有解,只是方法而已。 “既然无药可解,在下这便告辞!”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手腕一紧,西门阙身手之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身后看,他拽起我的手,冷冷道:“你不要命了吗?”说完用更冷的声音对逍遥子道:“怎么研制出来的毒就怎么给我收回去,否则……”西门阙的眼眸狠谲阴鹜。 逍遥子忙上前道:“是!”然后看我道:“请贵妃娘娘借脉搏一看!” 我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伸出手在逍遥子面前。 悬空诊脉? 逍遥子的指腹并没有搭上我的手腕,只是在我手腕上方悬着,眼眸慢慢紧蹙。这悬空诊脉我是曾经在师父的医书上看到过的,没想到真有人会使用,逍遥子忽然睁开眼睛:“贵妃娘娘是引渡了离魂散?” “可有解?”西门阙忙道。 逍遥子似笑似哀道:“妙!真是妙!用引渡的方法果然绝妙,这离魂散多年来都无人能解,堪称我逍遥子的绝技。没想到却被贵妃娘娘所破!可是……“他忽然蹙紧了眉头,看一眼满脸没有一丝喜悦的西门阙:“娘娘这一引渡,却是破坏了原有的毒性,虽然不至致命,从此便再无解法!” “什么?”西门阙眼中怒火焚烧,紧盯着逍遥子良久,只看的逍遥子下颚的胡须不由的抖动了两下,额头留下豆大的汗珠:“冷月,把他给我绑起来,丢到湖里喂鱼去!” 逍遥子似是早就想到了会受到处罚,但没想到西门阙会用这样的方法,艰难的咽下一直卡在喉咙的口水,眼看着就要被冷月五花大绑起来,忙道:“请阁主听属下说完!” 西门阙手一挥制止住冷月:“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逍遥子见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忙到:“娘娘体内的离魂散已经蔓延至身体所有血液,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有人甘愿舍命再次引渡娘娘身上的离魂散。” 西门阙的眼中有一丝欣然,转而冷冷道:“既然如此,毒药是你所研制的,为了将功赎罪,就由你来引渡钰儿身上的离魂散如何??” 我正要说话,却听逍遥子道:“这……” “难道你不愿意?” “离魂散既然已经蔓延至娘娘全身血脉,就不能随意找人引渡,而且娘娘乃极阴寒体,若有什么闪失,只怕连娘娘的生命也会有危险。除非找到与娘娘血液相配之人。” 西门阙微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一命换一命这样的方法我是绝对不会用的。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凭什么要为我而付出生命。 “此法我是绝对不会用,有劳先生了!” “娘娘既懂岐黄,可通五行?” “略懂一二,只是被人封住,现在不便施展!” “哦!”逍遥子捋着胡须:“难怪……” “先生有什么不妨直言!” 逍遥子看一眼西门阙,见他脸上的怒意减去不少,也是盯着自己。 “说吧!恕你无罪!”西门阙道。 “娘娘可否让老夫看一眼命脉?” 我伸出手到逍遥子面前。他似早就料到一般:“娘娘的寒眉过甚,命格单薄,恐怕命中劫数太多!” 我微笑道:“人各有天命,谢先生提醒!” “你可见过我那师侄潦子?” “曾在南国宫中有缘结交!先生何故问此?” “老夫看出娘娘身泛劫气,有不少却是被我那师侄的所破。” 果然高人,内心再次腹诽赞叹。 此时忽见岸上有一人影闪过,那人似在岸边的柳树下站了很久。那身影好生熟悉,忽然心口某个地方被猛然一震,脚步不由得踏上栏桥追了上去! ------------ 第六十六章 人生诸事不称意,解铃还许系铃人 更新时间:2012-06-07 待我到达岸上,早就没有了那人的身影。顺着刚才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半天还是不见踪迹。寒梅谨慎也随在我身后,见我如此道:“娘娘刚才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可是那抹黑影好像一个人……可是……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也许是我最近精神不好真的看错了:“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既然遇到了西门阙,那我也便不再躲避,很多事情有了他反而好办一些,至少不用担心我们连城墙也上不去。晚上随西门阙一起与守城的将军了解战况,商讨退敌大计。但我的思绪却不在此,他们所说的话,虽然我很想用心的听,但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此次守城的副将是赵虎,以前随莫幽尘出征的时候见过的。但是西门阙为什么还会用他,还有今天在湖心亭见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好乱啊! “唯今之计,我们得救出南国主。就算我们的兵力再强,如果她有闪失,南国兵力倒戈投降,我们没了援军,就再难掌控局势!”说话的人是主将佐夫。 “什么?你们刚才在说谁?”我似乎隐约听到了南国。 此次见守城将士,西门阙并没有搬出我的身份。想来他也是明白的,城下有那么多百姓,只要一亮出我的身份,这些将士们就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将我推出去换城下那些受难的百姓,那些当中很多都是我军将士的亲人,他们怎能不恨我。 那佐夫看我一眼,然后看着西门阙似在等待命令。见西门阙微微一点头。佐夫拱手道:“南国支援我军对抗齐国已有数月有余,但就在昨天齐国在城下推出了南国国主,让我们交出……交出……”佐夫再次看一眼淡然的西门阙,铿然跪地道:“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接着在场的所有将士都跪在地上:“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我来不及去看他们,更没有时间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胸口忽然一阵窒闷,直到脑门,耳中轰鸣,双腿发软酿跄着再也站不住,只将手狠狠的握着一旁的桌子,我还是做不到心无旁骛,还是做不到,那是雪鸢啊,雪鸢出事了,是雪鸢啊! “西门阙,带我去看她……你带我去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声音忽然变的沙哑。紧紧的盯着身旁的西门阙,身怕下一秒就会被他拒绝。西门阙许是被我此刻的样子吓到。忙黯沉道:“佐夫带路!” 爬上巍峨的城墙,青色冰冷的墙壁在簌簌的寒风下更加冰冷,就像我此刻的内心,没有一丝的温度。印着“属”字的大旗在猎猎寒风下发出鬼魅一样的声音。是的,五月的寒风,此刻却比那腊月冬季的还要寒冷。 每一步都走的好艰难!我害怕见到那一幕,见到雪鸢此刻的样子。但还是双手颤抖着扶上城墙。远处耸天可达星辰的高台上,遥遥绑着一名女子,披散着头发。因为离的远,只能看到她大致的身形,但绝对能清楚的看到她此刻的状况非常槽糕。 她只不过是一名女子!心忽然像撕裂一般,我紧紧的攥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还是觉得气结,一时之间呼吸难以顺畅。 忽然西门阙一把将我拦在怀中:“不要挣扎!”紧阶着,他的双手反掌推向我的背后,只觉一股真气慢慢的灌入我体内,慢慢的呼吸开始变的顺畅。 我依着城墙缓缓的滑坐在地上,支撑不下去了,真的支撑不住了!我该怎么办?好累啊! 西门阙缓缓蹲下,之指尖附上我的发丝。我没有闪躲,也没有抬头看他。 “想哭就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哭?早就忘记了该如何哭泣。那个曾经一遇到事情就会哭泣的慕容钰早就不知去了哪里,现在的自己处处如履薄冰,真的活的好累! “恐怕也只有三个人会让你慕容钰乱了方寸,一个是她,一个是是黑白双侠之一的秦煌,另一个便是萧烨煜!哼,想来也只有他们三个!”西门阙的声音有些萧瑟,似在和我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我却冷笑一声。 “为什么?” 我抬头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他们都曾真心待我!”就算是萧烨煜,他的心也曾是真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只是有些事情,造化弄人,终究不是我们能够掌控得了的。 我起身看一眼远处被绑在高台上的尹雪鸢,内心深处隐隐作痛。转身迈下城楼! 虽然是在五月,但总觉得今晚的天气寒风刺骨。 “澄虞,把窗户关上”我默默的斜倚在锦榻上良久道。澄虞担心的看一眼我,关上窗户,将一杯茶递到的手边,忽然道:“主子的身子这么热,怎么就觉得冷了,要不找逍遥子先生看看!” 逍遥子,我正要找他有些事情要问。 “主子等等,寒梅去找!”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澄虞知道劝我一项都没用,虽然担心,但还是为我披上外衣,随我去找逍遥子。 月明星稀,逍遥子一人坐在月光下的竹椅上,一旁的案几上摆着一副茶具。我见他我含笑道:“莫非是现生算好了钰儿会来,所以在此!” 逍遥子起身欲要行礼,我忙阻止。 逍遥子捋着胡须道:“老夫不仅算准了娘娘会来,而且还算到了娘娘下一步要去敢什么!” “那先生也一定知道钰儿来此的目的了?” 逍遥子抬手,示意我坐。当二人对坐之时,他苍老的身影忽然很沉静:“娘娘是想问二十一年前的事情!” “昨日先生在说到我时提起二十一年前燕国晋王妃段千语蓉,不知道钰儿和她到底有何关系?” 逍遥子眼眸深邃,再捋胡须,不紧不慢道:“娘娘的身世隧与那晋王妃没有任何关系却是与他身旁的那位丫鬟有着莫大的关系。”逍遥子起身负手立于月下:“那丫鬟名唤紫柔。当年晋王妃生下一男孩,因诸多原因被弃。后来大雪飞扬紫柔和王妃身边的侍卫南枫带着那世子离开。”逍遥子的声音忽然的顿住。 紫柔,应该是上一任的淮国圣女:“后来他们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直到三年之后,蜀国国君莫旷忽然封了一位妃子,那妃子却和那丫鬟紫柔长的一模一样。” 紫柔,柔妃。我恍然明白。 如果母亲就是当年的紫柔,那清心殿里的小男孩就是萧烨煜无疑了。难怪昨天逍遥子在茶楼说书的时候说我与语蓉公主有关,当时还以为他是知道了我们的来历。 可是一直在幻天大陆长大的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身世?如果不是肩上的那块桃花胎记,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我是蜀国柔妃的女儿。而此时知道柔妃就是上一任淮国圣女,此事便更加可信。我深深的吸一口气,直觉胸口沉闷至极。那些若隐若现的记忆,确实是发生在蜀国宫中,小时候和西门阙,萧烨煜一起放纸鸢的情景,虽然那时还小,但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起来,再加上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应该可以断定,当初我确实是被珀离送到了清心殿的宫女那里,并且和萧烨煜一起长大。至于后来为什么会离开……忽然头很痛,既然在宫中长大为什么会有溱水河边万箭围攻的画面? 逍遥子看着我的样子,手忽然悬空扶上我的腕脉,眼眸一紧道:“娘娘被人封住了记忆?” 被封住了记忆?难道我不记得五岁以前的事情就是被人封住了记忆吗?到底是谁封住了我的记忆,有什么事情是不想让我记起的?越想头痛愈裂,似乎要瞬间炸开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逍遥子手中忽然多了三根银针瞬间刺上了我的天灵、玉枕、遗天、成灵四穴。然后再点我肩井、风门二穴。瞬间感觉脑中清灵了许多。 “娘娘真要如此做吗?” “还请先生为我保守秘密……” “或许皇上还有别的办法!” 我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因我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更何况我想知道我的猜测到底对还是不对,在湖心亭时看到的墨衣人到底是不是他,齐国的国君到底是谁?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先生可知道有一种蛊毒叫做天残地缺?” 逍遥子矍铄的眼眸忽然一紧:“娘娘如何知晓此蛊?” “曾见一位友人身中此蛊!” 逍遥子眼眸一闪:“娘娘说的可是萧烨煜?” “先生神人,我说的正是他。不知此毒先生可有解?” “天残地缺,月圆蚀骨之痛,无药可解!” 我沉默良久,微笑道:“既然如此,便不再打扰,先生早些休息!” 多说无益,既然问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便要告辞离开。但就在我转身之际,逍遥子忽然点住了我的穴道,上前拱手道:“娘娘得罪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眼前脑中犯晕,眼前瞬间一黑,晕了过去。 ------------------------------------ ps:如果这几章看的的有点犯晕,亲们就去翻一下前面的楔子,估计再次看完楔子就会更清晰了! ------------ 第六十七章 簿如蝉翼是箴言,富贵花开空成白 更新时间:2012-06-12 清心殿,慕容钰生活了整整五年的地方,这里虽然冷冷清清,不喜奢华,但它却给了她一个美好的童年。 那是慕容钰还是姑苏的时候,这里只有她和萧烨煜,还有一个照顾他们的宫女幻眉。 “烨哥哥,我们趁着幻眉还没有回来偷偷跑出去玩好不好?” “可是……” “去嘛,烨哥哥,等她回来,我们就出不去了。而且阙哥哥好久都没有来这里了,我想出去找他!” “可是……柔姑姑说,在我还没有长大之前不能走出这里,他说这里能保证我的安全!” “你说的那个柔姑姑不是早就死去很多年了吗?再说,我们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姑苏很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姑苏一直和萧烨煜在清心殿里。从未踏出一步,她不知道这里是这皇宫暗闱唯一清静的地方,外面有多少龙潭虎穴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更是她这个年纪想都没有想过的。 烨煜实在拗不过姑苏,再加上自从柔姑姑死后他也一直都没有踏出过清心殿一步,八岁的年纪,正是对一切充满好奇的时候。他记得柔姑姑还在的时候,曾带着他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到处开满了桃花,花瓣飘零,如画仙境,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致了。 “好!那我们就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记得一定不能让幻眉担心!”男孩稚嫩的脸上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稳重。 姑苏高兴的点着头。男孩带着姑苏,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御花园。虽然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而且初来时他只有三岁。但是三岁的烨煜却有着过人的记忆,只要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就一定会烙印在脑海里。这也是这二十多年来他性格一直冰冷,忘不掉曾经很多事情的原因。有时候记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三月桃花纷飞,烨煜一身白衣,那衣袂随风飞扬,在他身上看上去是那样的合身。拉着一身鹅黄衣衫的姑苏,奔跑在御花园的桃花林里。 “哇!烨哥哥,好美的花呀!我们的清心殿怎么没有这么美的花?” “这哪里算得上美?还有比这更美的呢?” “比这更美的?那该有多好看?”姑苏拽停奔跑的烨煜:“烨哥哥带着姑苏去看好不好!” 烨煜俊逸的眼角有着一丝的思索,然后沉稳道:“好!等以后长大了,我就带你去看!”柔姑姑说,等练好了武功,长大了,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姑苏去看柔姑姑所说的淮国的桃花,她说,哪里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世界,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段千语蓉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很想知道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也想看看母亲的家乡到底有多么的美丽。 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姑苏一起,相信她会比现在更开心。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会在这里?”忽然听到一旁的声音,烨煜和姑苏一起回头,眼前是一位穿着明黄衣衫的男孩,和烨煜相仿的年纪,眉间带着天生的贵气,高束发冠,腰间佩玉,因为显眼,姑苏还特意多看了两眼,虽然年纪只有五岁,但是她却能分辨得出,那绝对不是一般的玉,而且上边还雕刻着相交盘旋的龙凤。 姑苏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烨煜抢先一步:“我们是刚进宫的宫人,见过太子殿下!”烨煜虽然话中说着拜,但并没有真的行礼。 眼前这人,烨煜是见过的,曾经在柔姑姑的宫里,刚好清宁皇后带着太子去承恩殿,那时候他也在,但一听带皇后娘娘来,柔姑姑就让下人将他带到屏风后面。柔姑姑说,不想让自己在别人面前太露脸,那样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目标。 虽然躲在屏风后面,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眼中有神的男孩虽然贵为太子,但他却只是他母后的一个陪衬。 姑苏虽然不明白烨煜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是清心殿的人。但是她却在自己心里早就认定了,只要是烨哥哥做的决定,就不会有错。 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小太监冷喝一声道:“大胆,既然是奴才,见了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那小太监和他的主子相仿的年纪,许是还小,宫中的世面也没见过多少,哪里有下人穿成眼前两人这样的?太子不知道也就罢了,就连他也犯糊涂了么? 那小太子听到身后人的声音,显然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表情,单手负后,冷冷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可是皇后娘娘吩咐了……” “你现在是本太子的人,还是母后的人?还不快下去!”他早就想摆脱母后给他身边安排的这个眼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见到他们两个,终于有了借口了!” 待那小太监躬首退下,太子殿下上前欣然道:“你们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虽然身边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少,但他们都拘谨着忌惮自己太子的身份,第一次见到如眼前两人这般,不因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恭维或者害怕的。何况虽然他们称自己是下人,但哪里有下人如他们这样周身贵气。于是对眼前的人,他更生起了几分好奇。 虽小小年纪,但姑苏的性格却有着几分豪爽:“我会一辈子将你当做我的朋友!” --------------- 我会一辈子将你当做我的朋友!当事过境迁,繁华不在,莫幽尘高高站在城楼之巅,遥遥望着远处的灯火,眼角带着再也无法隐忍的哀伤,嘴角一扬,莫名的自嘲。上巳节的烟花,自己为那人守候了多少年!一生护她周全,却从来都未曾正真得到过她的心。原来不是自己爱的不够,而是一言成箴,早就在那个时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 不知道为什么,小太子听到眼前的小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却莫名的真心不想让她将自己看做朋友,莫名的有着抗拒。但还是嘴角带着笑:“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是不是很好玩的地方啊,我想去!” “姑苏,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得回去了!” 姑苏刚才还一副欣然,忽然被烨煜的一句话浇灭了所有的兴头。但那小脸上的失望只是短短的瞬间。上前诺诺的拉着烨煜的小胳膊道:“烨哥哥,我们去嘛!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姑苏真的想去!” 姑苏,原来她的名字叫姑苏!小太子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姑苏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如烙上了印一般再也抹不去!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柔情戏,姑苏早就会了,但也只是在幻眉面前,在烨煜面前,他从来都不知道何时会灵,何时就失去了效用。因为她的烨哥哥从来都有自己的主张! 果然,烨煜并没有因为她的撒娇而答应了他,反而冷冷道:“我说回去就回去!还不走!“说完便拉着他的手,转身离去。 姑苏扭头看着身后那满脸复杂的男孩:“我叫姑苏!如果有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男孩看着那离去的一黄一白的背影,忙不迭道:“我叫莫幽尘!一定要记住,是莫幽尘” --------------- 如果有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老天待他不薄,终于让他见到了她!但那已是在多年以后,这时间太长,代价太重,竟然需要他用生命去筹谋! --------------- 这一幕却被远处桃花树下的两个人看在了眼里! 那两人一主一仆。主子凤冠流苏,周身贵气,仆人昂首在后,眼眸狠谲。 那主子看着远处那一身白衣俊逸离去的男孩,眼中泛着杀气:“没想到柔妃死了,还留着这个小孽种,她藏的可真够深,虽说是从宫外头带进来的,但谁知道会不会是皇上到处风流,留下的龙种。珀离,该清理的还是要清理干净,永绝后患,免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珀离复杂的眼眸却是在那黄衫女孩身上,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此事要办的滴水不漏,万不可惊动了皇上!” “是!” 回到清心殿的姑苏知道萧烨煜在生气,但是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不笑的时候她从来都只会在一旁默不作声,绝对不敢去招惹! 她觉得烨哥哥的有时候会很温柔,但有时候却很冷,可那绝对不是冷漠,似乎是与生俱来,渗透在骨子里性格的冰冷! 幸好幻眉还没有回来,不然又要唠叨个不停了! 忽然幻眉急急进门,一进门便忙道:“小主子呢!” 姑苏第一次见到幻眉如此急切的眼神,诺然看了一眼书房。还没等开口,就见幻眉忙不迭的冲了进去。姑苏凑近去看个究竟。 “小主子,快走,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 烨煜却是很淡然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急?” 幻眉来不及解释:“等出了宫奴婢再给您解释,小主子,咱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便拉着烨煜火急火燎的出门,连带着站在门口的姑苏。还没出得院门便见到一身红衣的四皇子。 “姑苏,你看这是我给你新做的纸鸢,明天是上巳节,我们一起去放纸鸢,放灯好不好!” 姑苏见四皇子挡住了路,道:“四皇子殿下以后没事就不要往这清心殿跑了,这里此后便再难有安稳的日子。” “为什么……,幻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苏虽不知道幻眉如此急切是为何事,但是她却明白幻眉所有的心思都在烨煜的身上,其他事情再难入得了她的眼,除非是威胁了烨煜的生命,否则一项稳重的她绝对不会有今天的神情。便推开四皇子道:“阙哥哥你就不要再问了,纸鸢你先收好了,等以后再说吧!” 姑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幻眉便拉着她和烨煜急急的要离开。 可是早已来不及了!远处的灯火不正是未央宫的人么! ------------ 第六十八章 那一曲沧海龙吟,误半生皇图霸业 更新时间:2012-06-14 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幻眉刚要回清心殿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宫女跑了过来,见四周无人,对她耳语了几句,幻眉立时变了颜色。原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过几年小公子长大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到时候自己对柔妃的遗言也就有了一个交代,但没有想到皇后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还是要他们死。 不行,自己誓死也要保护小公子周全。于是她急忙回到清心殿打算拿着柔妃曾经留下的令牌带着小公子和姑苏出宫。 但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未央宫的人就在眼前。当幻眉看到前面带头的人是珀离的时候心头有那么一刻的侥幸,当初的姑苏就是她送到清心殿的。并且再三叮嘱自己,不要将其是柔妃女儿的身份透露出去。否则,到时候谁也保护不了自己。既然她可以保下柔妃的女儿,那眼前的小公子…… 不她不能拿一个没有把握的猜测来赌小公子的命,绝对不能,这她绝对赌不起。就在幻眉还在犹豫之时,一旁的四皇子忽然一把将她拉到一边,沉声道:“跟我来!”四皇的眼中有神的看一眼姑苏,然后重重的对她点下头:“我知道有一条暗道可以从这里直接通往宫外,你们跟我来!” 什么?暗道?幻眉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哪里来的暗道,她怎么不知道? 如果珀离不可信,那眼前这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就可信了吗?但是她别无选择,眼看着姑苏被他拉着往屋子里跑去,小公子也跟在后面。幻眉只好腿脚不自觉的跟着他们。 姑苏的房间,四皇子转动了一个青花瓷瓶,一旁沉重的书架随之慢慢转动,一个黑乎乎的暗道出现在书架后面。幻眉不可置信的看向姑苏。姑苏却用更加惊讶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四皇子西门阙。 姑苏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暗道? 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暗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切都来不及追究,珀离的人早就进了清心殿,外面哄哄闹闹,被火把照的通亮一片。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西门阙催道! 幻眉没有选择,不得不信任眼前的这个男孩,猛然跪地道:“请四皇子殿下一定要保护好姑苏和小公子!”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西门阙沉然道,说着将姑苏和萧烨煜推进了暗道。 烨煜和姑苏早就知道眼前正是紧急关头,若是幻眉留下,定当没命。四皇子虽然是皇上的儿子,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清心殿里,不是明摆着在跟皇后作对吗?虽然他小小年纪,但皇后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给自己留下隐患。 “幻眉快走……” “阙哥哥快走……”姑苏和烨煜的声音几乎同时喊出来。 幻眉一把将西门阙推进暗道,起身连忙转动青花瓷瓶。 就在沉重的书架缓缓被关上之际,幻眉沉然跪地,声音极其悲切道:“小公子,燕国晋王是您的父王,晋王妃是您的母妃,公子一定要记得为王妃报仇!一定要找到当年散播流言陷害王妃的人!”幻眉最后的一句话狠狠的被那道暗门分割开来。姑苏只看到幻眉最后悲切的眼神看向自己:“公主……”后面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跟我来……”西门阙拉着姑苏向暗道深处跑去,烨煜紧跟在身后,一路上黑暗无比,姑苏被摔倒了好几次,烨煜好几次都来不及去扶,都被西门阙抢先一步拽起来接着往前跑。 珀离他们会不会发现了暗道也跟着追过来,所以他们一刻都不能停下,最后烨煜只好拽着姑苏的另一只胳膊往前跑。 终于看到尽头了。但是眼前依然高墙院门重重叠叠。 “我们还是在宫里吗?”姑苏失望道! “没有,这里是风雀阁,是在我家!” “你家?为什么这条暗道会通到你家!”姑苏不解道。 “是当年父皇为了见到我母妃而挖的,这条暗道只有父皇和母妃还有我知道。就连当年挖地道的人也被父皇处死了!” 知道安全就好,在姑苏这么小的年纪,还不会去思虑其他。 但烨煜的眼眸却一直复杂,悲恸、哀伤、凄凉、还有仇恨! 这么多年来就只有幻眉一人与他,如同亲人。虽不是幻眉亲生,但幻眉却一直将他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尽管她一直喊着他为小公子。 此刻幻眉留下,怎能活命! 虽然以前柔姑姑告诉过自己的身份,但是幻眉刚才的话语……他要自己为母妃报仇……是什么样的仇恨,就算在临死也不曾忘记? 烨煜的小手紧握成拳,直直的跪了下去,瞅着黑暗的暗道重重三拜。 姑苏只看到那白色的背影无比的凄凉,却一点都没有无助的样子!那凄凉的背后是一种可怕的坚定。 幻眉最后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仇恨就这样被灌输在了烨煜的生命里,要不是接下来一系列事情的浇灌,它也不会在萧烨煜的脑海里根生地固,以至于他活的一生辛苦,也让别人痛苦!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萧烨煜起身对姑苏道! 相依为命,姑苏毕竟年纪还小,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种。欣然笑笑:“只要有烨哥哥在,姑苏什么都不怕!” “姑苏,留在我风雀阁,我会一生护你周全!” “不用了,只要有我在,就不需要别人来照顾她!姑苏,我们走!”萧烨煜也不等姑苏回话,顺手抓起姑苏的小手,与西门阙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西门阙的心间忽然一紧,他开始害怕!刚才萧烨煜的那个动作看上去是那么自然,但却带着仙子一般的出尘之美。就连同为男孩的他也不得不在内心悄然赞叹、羡慕、接着就是害怕! 如果自己和萧烨煜站在一起,姑苏会选谁? 原本他可以拦住那两人,找到自己想要的这个答案,但是他怕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于是深深的闭上眼睛,一挥手,远处的暗隐都一闪而退。 上巳节,花灯漫天,溱水河畔,彩绸漫天,传说这一天只要有人采下树顶最高的那枝桃花送给心爱的人,便能一生为约。 “烨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 “烨哥哥,你看,前面的灯好美啊!” 烨煜看着姑苏渴望的眼神,再摸摸自己手上的扳指。一天了虽然姑苏一直都忍着不说自己饿,但是他能看出来姑苏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现在就只有这一枚扳指,他不知道他们像今天这样飘荡的生活要过多久,如果再不安定下来,到时候恐怕就连生存都是问题了。 但只要是姑苏想要的,他一定会满足她!” “老板!我们要这个灯!”烨煜递出手中的扳指,指着姑苏一直盯着的那盏灯。 “烨哥哥,我们走吧!去那边看!”姑苏很懂事的要拉着烨煜走! “没事的!”烨煜坚定的对姑苏道,然后看向老板:“我们就要这盏灯了!” 老板狡黠的眼神看一眼烨煜,再看一眼他身旁的小女孩姑苏。两个半大的小孩,拿着这么名贵的扳指,还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哼哼,不狠狠的敲诈一把,他这奸商的名头岂不是白当了:“这么差的货色,八成是假的吧!能值几个钱,快走快走,小孩没银子,就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以退为进,这个奸商,竟然将这一招用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烨哥哥,我们走吧,不要灯了!” 烨煜嘴角含着笑:“没事!”然后换上一副凌然的面孔,看向那老板。这分明是个小孩,但他那张脸却出奇的美丽,那双晶莹眸子,和那雕工细琢般的面容,不得不让人羡慕、嫉妒,更多的是惊叹。 可是,此刻那双迷人的眼眸却带着无比的寒意,直直的看向自己。烨煜的脚步一步步走向老板,那老板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眼神不安的扫过一旁围观的众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下一秒这个男孩要对面前身长八尺的男子做什么。 但烨煜却什么都没做。他单手负后,伏下身子,在老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老板忽然变了颜色。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孩。烨煜很淡然的扭头看向一边,那老板看了良久,很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问道:“你们想要哪个!” 烨煜依然淡然的看了一眼刚才自己选中的灯!” 老板取下那灯,很恭敬的递到烨煜手中,连带着那扳指道,态度极好:“两位的这扳指太过贵重,我这小本买卖,没有那么多的钱找给你们,这风筝你们先拿着,等下次来的时候再一起付吧!” 烨煜接过风筝和扳指,顺手摘下头上束发的簪子,递到老板面前:“这个呢?” 老板傻眼了,只盯着烨煜半张着嘴巴。刚才那秀发顺着这男孩的肩膀飘落而下的那一幕美不胜收。 “老板!”烨煜轻唤道。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尴尬的干咳两声,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眼前的这男孩都竟然能让自己出了神。 烨煜将灯递到姑苏手中。正欲拉着她早,身后的老板忙道:“等等!” 烨煜转身,冰冷的眼神扫过,老板的手再次不自觉的抖抖。没想到那双如仙般的虎目凤眼,竟然也会如此凌若冰霜,吓的老板不禁低了几分声音:“这个还是贵了!” 原来如此,烨煜还以为他还要再做为难! “你能找多少,便找多少!” 老板一愣,连忙取出身上所有的钱给了烨煜。 姑苏走在烨煜身旁,捧着手中的灯,爱不释手:“烨哥哥,你刚才在那老板的耳边说了什么,怎会让那老板忽然就大变了态度?” 烨煜看着姑苏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美了几分:“没什么,这灯你喜欢就好!” “烨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烨煜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不要骗小孩子,尤其是敢独自上街的小孩!” “就这样吗?烨哥哥肯定是在骗姑苏,那老板怎么可能因为这就对我们的态度转变的那么快呢?” “烨煜收了几分笑容:”最重要的不是这句话,而是我刚才用眼神传递给他的信息!” “用眼神传递给他的信息?”姑苏不解道。 “一个人要学会控制自己,才能不被别人控制。尤其是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可以表达很多的情感,但一定不能暴露自己内心的弱点,就算在最无助的时候,也不能暴露给自己的敌人看!” 姑苏似懂非懂道:“烨哥哥真厉害!” “烨哥哥,这些是什么字啊!”姑苏虽识得几个字,但她所知不全,灯笼上题的字,她还不能认全!” 烨煜看着那灯笼,眼眸忽然深切的看着姑苏:“东西南北只愿相聚不分离!” --------------------------------- 东西南北只愿相聚不分离! 浮生若梦,也许在多年以后,原地又重逢,一切又重头! 只是那箴言……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 ------------ 第六十九章 父要子死子不谋,天要人亡人何违 更新时间:2012-06-15 此时烨煜与姑苏却浑然不知,他们二人刚才的一举一动却被暗处的很多人影看在眼里。 烨煜隐约也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但不知道那些眼睛是为何事! 远处的屋顶上,几个玄衣男子时而飞跃而起落于另一座屋檐,时而立于大街,掩蔽在人群之中,紧跟着前面的烨煜和姑苏。 “我们继续跟着,你回宫禀报皇后娘娘!”一名黑衣人沉声对另一人道。 “是!” 风雀阁,西门阙单手负后,立于明月之下,紧盯着黑暗处的某一个位置,脸上是一如的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一道黑影忽然一闪,落在了他的面前:“回禀主子,他们离开,在街上转了一天,此时正往溱水河边走去!” 上巳节的溱水河边,今晚一定会很热闹! “去溱水河!” 蜀国洛都的一家客栈里,一名宫装女子满身是血。跌跌撞撞的撞开一间客房的门。不知是失血过多体乏无力还是对自家主子的尊重,沉沉的跪在地上。面如纸白,唇瓣龟裂,没有一丝血色:“王爷,小世子已经出了蜀国皇宫,蜀国皇后已经派了大量人马追杀,求王爷一定要救救小世子!” 奇怪,王爷听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出了蜀国皇宫,并且现在有危险,为什么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紧张? 幻眉的心头也只是一丝的思忖,随即他便晕了过去! “来人,命令所有人。立刻出动!” “太子殿下,你慢一点!这么多的人,要是伤着了您,奴才就是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砍!” 前面执扇欣然走在人群中的莫幽尘忽然转身:“吵吵吵!你就知道吵,比那些个嬷嬷还要烦,好不容易溜出来,给我睁大了眼睛好好找!未央宫里的人说早上姑苏他们逃出宫了,应该还在洛都!要是看岔了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还用手中的扇子拍了一下那小太监的脑袋。 当然了,他们二人一个是身份尊贵的蜀国太子。一个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奴才,此时出现在洛都的大街上,自然是乔装打扮而来。 “咦,殿下,你看那人不正是那天在御花园看到过的吗?”那奴才忽然眸光一亮,指向河岸的对面。 莫幽尘顺着身边奴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对岸一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白衣男孩,风姿绝代,立于河灯之下。他身旁的河岸边,一位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手捧着一盏河灯,放入河中,双手合十,许着愿。 那不正是自己辛辛苦苦寻找了一天的姑苏吗?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姑苏……姑苏……”莫幽尘站在河的东岸,朝对面的女孩喊着,怎奈何河面太宽,再加上今晚微风徐徐,声音还没传到对岸就被风吹散了,对面的人什么都听不多。 “走!找找,有没有桥可以到达对岸!”不知为何,莫幽尘觉得自己的心此刻跳的级快,他盼着见到姑苏,盼着和她说上几句话,盼着听到她声音。如同错过了此刻便是一生。 “烨哥哥,你也许个愿望吧!听说会很灵的!” “我不信这些!”烨煜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笑容和对眼前人儿的宠溺。 姑苏迈上台阶,走到烨煜身旁,小手轻轻的摇了摇烨煜的胳膊:“烨哥哥,你就许一个嘛!” 烨煜看着眼前的姑苏,看到姑苏的脸上满是认真,不想扰了她的兴致,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许下一个愿望。 “烨哥哥,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啊!”姑苏好奇道。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总不能让我白许了吧!” 姑苏嘟着小嘴看向河面,此时一条绑满了鲜花的小船正向他们靠近,那船上的主人比他们大几岁,生的容貌秀丽,玉面妙姿,是位女子。此刻她手中正捧着刚才被姑苏放到河中的那盏灯。 “小女子刚才有幸捡到了两位的灯,看来与二位也是有缘之人,两位不如上船一起游玩,如何?” 姑苏看到那女子生了花容玉貌,性格温和,自然喜欢,听了刚才的话,心中欣喜,恨不得立刻上了船,也感受一下夜坐小船游河灯的感受。但也不得不采取一下也烨煜的意思。便侧眼轻看了一下身旁的烨煜。 姑苏以为烨煜不会同意,但没有想到,他淡然的面上也生出了几分笑容,回礼一番,便带姑苏上了小船。 三月阳春,岸上桃花飞扬,小船悠悠飘荡在飘满了河灯的水面上,姑苏欣眸闪烁,偶尔伸出手捡起河中的一只灯,读不完整上面的字,非得嚷着烨煜帮她读。一旁的女子却看着姑苏的样子笑弯了腰:“我叫念奴娇,不知道小妹妹怎么称呼!” 姑苏喜道:“我叫姑苏,他叫萧烨煜!” 烨煜虽从来都没有出过宫,但对天下局势与各国官吏却了解不少。念奴娇,乃是蜀国旷世将帅念将军的独生女。念将军乃朝中三品武官,多年来南征北战,收复河山,为蜀国立下汗马功劳。也是属皇莫旷最看重的一位将才。 但烨煜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感到任何的拘谨,反而脸上的表情更加淡漠。而此时悠悠河船,让他想起三岁以前柔姑姑还没有进宫,当年他们就是生活在水榭之上,柔姑姑一身红衣,每日都会抚琴给他听。但一晃五年过去,此刻重游溱水,那如母胜仆的人却早已不在,而自己只与姑苏二人孤身飘渺,早不知要归往何处! 烨煜正对着河灯有些伤怀,忽然耳边疾风劲起,还没反应之间,一道蓝影忽然闪过,他只觉胳膊被人拽起,一个跃身落在了另一条船上。转身再看时,刚才他们乘坐的那条小船此时正操遭受着箭雨的袭击,几万只黑点此刻正从天而降,射向小船。 “姑苏……”烨煜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朝刚才的那条小船喊着。那船上的主仆几人正执剑挥挡着箭雨。而弱小的姑苏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紧紧的蜷缩在船角,两船隔的不远,烨煜清晰的看到姑苏此刻吓的簌簌发抖的身体。只觉心口忽然一阵刺痛。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要跃向那小船。但他的身体却被身后的人紧紧的护在怀中。 “南枫叔叔……”烨煜此时才看清,刚才救了自己的人是当年没有进宫前一直护他与柔姑姑周全的南枫。 “南枫叔叔,你救救姑苏,救救姑苏,她是柔姑姑的女儿!”一项出事冷静的烨煜此刻却无法镇定,因为此刻受难的人是姑苏,是她刚刚对着河灯向河神许诺要一生守护的姑苏! 紫柔的女儿?此信息在南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身影一闪而起,落向那小船。手中长剑一挥,几只白羽箭“吭吭吭”插在船舷上。顺手抱起蜷缩在角落里的姑苏,反身而起,就在南枫的身影刚离开那小船之际,小船再也承受不住箭雨的袭击,忽然四分五裂!同时一只冷箭就在南枫不防备之际射向了他的脊背,南枫不防中箭,闷哼一声,将姑苏带到了烨煜身边。烨煜一把将姑苏拦在怀里:“有没有事?伤着没有!”姑苏被吓的满眼是泪,但还是笑着摇着头,烨煜看到姑苏如此乖巧。更加心疼! “小心!”此时成千上万的利箭转向射向他们所在的小船,南枫中了一箭,使不上功力,无法带着两个人逃离。只好惯性般的将面前的两个孩子紧紧的护在身下。 姑苏只觉一些黏黏的东西从自己的颈部慢慢留下,染湿了她美丽的裙子。 “南枫叔叔……,你怎么了,南枫叔叔……”烨煜被南枫紧紧的按在怀里,一点都不能动弹。他努力的仰着头看着身后的南枫,眼角只看见他满身都是血,背上被几十只箭刺的如同刺猬一般!待箭雨停下,烨煜使劲全身的力气推开南枫的身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会有那么多箭,紧紧的抱着南枫的头,悲戚、愤恨、却唯独没有恐惧。再看岸上,几百名弓箭手,手中的弓上各个搭着三只明晃晃的利箭。上等的弓箭高手,三箭齐发,只为一条小船上的两个孩子,明摆着是要不留活口,到底是谁,要下这么狠的杀手! “小公子!”南枫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开口,周围的喊救声和惊呼声太大,再加上河上原本就有疾风,南枫此刻虚弱无力,那声音太小,烨煜只能耳朵紧贴着他的嘴巴才能听得见:“小公子,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为您母亲语蓉公主报仇……” “南枫叔叔!”烨煜的一只手紧紧的攥住南枫抚向自己脸庞的手:“告诉我,是谁要杀我,到底是谁?” 南枫的眼眸带着一股冷冽的杀气看向岸上指挥弓箭手的那人,烨煜也随之看去,只见那人一身墨绿色的衣衫,大约与南枫一般的年纪,周身贵气,一瞧不便知不是普通之人。 不知为何,烨煜看着南枫看向他的眼眸,内心忽然一颤,本能的有种预感,不醒听到这个答案。 “燕……国晋王……萧……倾……辞……”南枫的声音虽然虚弱,但那微弱的声音却如擂般轰然击碎萧烨煜的心,耳中轰鸣一声,烨煜锋利的眼眸如剑一般扫向岸上那墨绿衣衫的男子。就这样一人在岸上,一人在船上,两人对视着,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与眼神,但各自却是不同的心境。 萧倾辞,那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如此杀手!为什么! “烨哥哥……”姑苏担心烨煜,想站起身来靠近他一些,但脚下踩到了一直残箭,不慎跌入河中! 烨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姑苏的手,虽然是在三月,但夜晚的河水还是很冰凉,水面一片狼藉。到处漂浮着箭雨和尸体,河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姑苏被泡在河水中,很快便被冻得僵硬。那冰冷的河水拍打着烨煜紧握着姑苏的手。两双被冻的僵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但烨煜就是不肯放手。 “南枫叔叔……救救我,南枫叔叔,救救我……”姑苏被大口大口的灌下了很多冰冷刺骨的河水,那声音断断续续被淹没在河水之中。 船上的南枫虽然睁着双眼挺然跪着看着他们,但他早已没有了一丝气息。 “杀……不留一个活口!” “放箭……” 不知为何,此刻岸上那人的命令之声却穿梭过距离与疾风的阻碍,清清楚楚的传入烨煜的耳朵中。 天要亡人,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 听到那声音,萧烨煜的嘴角扬起一股嘲讽的微笑,忽而转为无尽的痛恨,身体向下一倾,与姑苏一起沉下水底。 一阵箭雨过后,河面忽然平静下来,到处漂浮着尸体,到处都是残矢断剑。那刚才还热闹繁华的溱水河畔,此时却静的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王爷,属下已经勘察过了,这条河在此段河水及深,河面有又款,再加上河水冰冷,一旦掉进水里,再无生还之机!” “撤!”那墨绿衣衫的男子冷喝一声,所有的弓箭手即刻撤退。是什么样的仇恨,就算对自己才过八岁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也是如此淡然冷漠,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对父子! ------------ 第七十章 欲加之罪藐皇威,何患无辞媚惑主 更新时间:2012-06-16 “殿下,您慢点!” 莫幽尘在下游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座横桥来到了对岸,又绕了好大圈才转到这里,一路上他就在奇怪,为什么人群一下子变的慌乱,到现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当他看到这段河面狼藉一片的样子时,忽然放慢了脚步,那每一步走的都好艰难,每走一步,内心的害怕也越加一分!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姑苏有没有出事? “殿下,您看!” 莫幽尘顺着身旁奴才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的河面上正飘着一件黄色的东西,似乎是衣服。 “殿下小心!”那小奴才还没有来得及拽住莫幽尘,莫幽尘的身影早就掠起,轻点水面,捞起那黄色的衣衫,一个转身回到岸上。让那小奴才紧紧的吸了一把冷气。 莫幽尘看着手中中明黄的衣衫,手攥的越来越紧。 “殿下……”殿下他,此刻竟然泪流满面。他伴莫幽尘身边,从小到大,几时见他哭过。就算是被皇后娘娘惩罚施刑,他也从来都没吭过一声。再细看时殿下手中的衣衫不正是那天在御花园中遇到的那名女孩所穿的吗?他猛然一惊,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殿下! 难道……殿下是爱上了那女孩?? —————————— 只觉周身乏力,四肢酸软,没有一丝力气,尤其是我的右手,使不上一点力气。支撑着睁开干涩的眼眸。周围熟悉的一切,证明我还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钰姐姐醒了!”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身影闪烁在眼前,待看清是湮儿、寒梅、澄虞站在窗前。我右手扶上还在怔怔发痛的额头,忽然手腕传来一阵撕裂的刺痛。 “主子不要乱动……”澄虞扶住我的胳膊。此时我才发现我右手的手腕上绑着几圈纱布。 “这是怎么回事?”记得晕倒的时候是和逍遥子在一起,我轻瞌着眼眸回想着,只觉头中越来越晕眩。 逍遥子的那句“娘娘得罪了!”不时回想在脑海。他为什么点晕我?难道…… “是谁引渡了我身上的离魂散?”我的眼眸扫过他们三个的手腕,都没有包扎过:“到底是谁?”我厉喝一声。 湮儿被吓的一个愣怔忙跪在地上:“姐姐不要生气,是……是……” “到底是谁?” “是皇上……”湮儿被我吓的快要哭出来。 此刻我脑海中忽然轰然一片,西门阙,他为什么要引渡我身上的离魂散,难道他不知道此事有多危险,如果不成功,一失两命,我们都活不了。如今我醒来了,也就是说离魂散引渡成功,可他却……。他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我。 “他现在在哪里?”我沉声道! “皇上还没有醒!”澄虞忙道。 “带我去见他!”我支撑着下床,澄虞和寒梅连忙扶住我。忽然眼前一晕险些跌倒。 “主子还是多躺会,刚换了血需要静养。皇上那边有逍遥子先生和苏妃,还有南宫姑娘照顾,主子不用担心!” 澄虞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我是在担心西门阙?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他? 只是西门阙为我如此,就算我再冷漠也能看明白是为何意,只是这份情太重,我接受不起。再说,此生,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一个萧烨煜就够了,不想让别人再来随意蹂躏我的心。更何况,现在我们的血液能够互换,更说明了我们的血液能够融合,我是柔妃的女儿,而他的母妃是华妃,一出同宗,他更不能爱上我。 此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我睡了有多久?” “一个晚上!”澄虞道。 “雪鸢可救下来了?” 澄虞和湮儿都不说话,寒梅道:“娘娘身子骨虚弱,就不要担心这些了,赵将军和冷统领正在商议此事,等皇上醒了,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出南国主的!” 雪鸢,一想起那个被绑在城下的女子,每天受尽折磨,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哪还能安定的下来。 “澄虞,给我更衣!” “主子……”澄虞还想说话,我打断道:“此事我自有主张!澄虞,你和寒梅守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湮儿陪我去见西门阙!” 澄虞太过聪慧,寒梅虽然大咧,但粗中有细,而且武功又高,恐怕到时候会坏事。我只能带着心无城府的薄焉,这样既免去引人怀疑,又不用让寒梅与澄虞二人担心。 西门阙的房门外站了许多绿衣女子,其中一位便是南宫婉儿,她清秀迤逦,周身通灵。但双目寒光,紧紧的盯着跪在阶下的一群大臣们。 好大的胆子,他们竟然从洛都跑到离池。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逼西门阙将我交给齐军。 我从他们身旁走过,两旁带刀的侍卫紧握住手中的刀跃跃欲试。大臣们看到我,都脸色发绿,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一位大臣忽然站起身来,指着我朝西门阙的房中喊道:“皇上……你看到了吗?这个狐媚妖物就在眼前,他不仅欺瞒皇上,逃到离池,而且戏弄我朝众臣。若还留她在皇上身边,简直就是亵渎皇威。还请皇上为城下的百姓着想,切不可为了一个女子而让百姓心寒啊!” 他此话一出,众大臣们也跟着你言我语,一时之间场面开始变的混乱。此时冷月带着西门阙的御林军进来,将他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冷月身后的韩统领上前向我行礼:“娘娘不必担心,属下定会护娘娘周全。”这韩武本是长门宫的护卫统领,长门宫被废之后他被拨入冷月麾下做了副统领。此时见到我自然是恭敬有礼。可没想道,他的这一行礼却给了那些大臣们大做文章的借口。 刚才那位气势轰然的大臣接着道:“各位大臣,你们也看到了,这妖妃竟然逾越皇权,藐视皇威,公然私通皇上禁卫,要将我们杀人灭口!你杀尽了我们,难道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我在内心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不做理会,径直向西门阙房中走去。 我不还口、不争,并不代表我的软弱,不带表我就能随意任人宰割。 身后那声音更加猖狂:“妖妃,你狐媚惑主,天理不容……”我停住脚步猛然转身,那刚在还指着我破口大骂的大臣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此刻被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悬在半空的手有些颤抖,面色赤红,胡须颤抖。我冷冷的盯着他一步步靠近。周围的大臣不知道我要做什么,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我顺手抽出韩武佩戴在腰间的长剑,执着剑柄慢慢将剑搭在那顽固老臣的颈部:“大人如此看得起本宫,要给本宫个‘妖媚惑主’的头衔,本宫若不重谢,岂不是枉费了大人的一片心意。” 那老臣的声音此刻有些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予理会,抬高了声音道:“各位大臣,你们说说,本宫应该如何答谢,才不算失了皇家礼数,不算藐视皇威,失了皇上的体面!” 大臣们都深深埋下头,默不作声。被我用剑指着脖颈的大臣正与我对面而立,刚才还气的面红耳赤,此刻见到如此,脸色又红又绿,不知因为害怕还是生气,颤抖着手再次指着我:“你……你……” 我猛然将剑扔到地上“哐当”一声,吓的面前的人一阵惶恐,忽然跪倒在地。我的冷眸一直直直的盯着他,蹲下身子,道:“有句话请大人帮本宫转告太后娘娘,想必太后娘娘也是一直惦记着没有忘记柔太妃,本宫也和太后娘娘一样,时刻惦记着柔太妃。”此刻场面静的可怕,就连我身后的薄焉也是小心谨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我嘴角一扬继续道:“大人如此体恤百姓,实乃我朝之福,只是大人似乎没有看透局势。既然朝中大臣是皇上的臣子,大人也应听从皇上圣旨。可如今大人却只听懿旨藐视圣威,蛊惑大臣惊扰龙体休养,不知道大人的这份心意皇上会如何佳赏!” 这帮大臣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此刻不可能听不懂我的弦外之音。莫然小声讨论一番,一位大臣拱手道:“李大人,我忽然想起来府上还有一些事情,暂不奉陪,先回洛都,等李大人回去再登门请罪,告辞!”随着那大臣的离去,其他几位也都各自找了借口纷纷匆忙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一人跪在原地。 原来他姓李! 我转身正欲离开,跪着的李大人忽然起身:“娘娘……” 我转身道:“哦?李大人可还有话要说?”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狡黠:“娘娘口齿伶俐果然厉害!只是娘娘不要忘了这次镇守离池的主帅是谁?” 副帅是赵虎,难道……,我看一眼韩武,韩武向我重重的点头。 李大人见我默不作声,更加得意道:“此次镇守离池的主将佐夫正是老臣的亲妹夫!此刻已兵临城下,若六军不发……依娘娘的聪慧才智,不用老臣提醒,娘娘就能想到后果怎样!老臣劝娘娘还是不要强作挣扎,让皇上做了无谓的牺牲。 ------------------------------ ps:最近因为考试玥发文的时间一直都没有稳定,但是会保持每日有更!亲们看文愉快! ------------ 第七十一章 世间风月几多重,相见别离太匆匆 更新时间:2012-06-17 好一个胡清宁,看来此次她是要铁定了心借齐国之手除掉我!我何曾想过要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既然卷进了这个漩涡,就不能不为了自卫而反击。 我淡然道:“大人如此为国为民,不知道皇上可记得多少。” 李大人微仰起头道:“这就不用娘娘您担心,皇上记得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能够过的安好。” 转身径直向西门阙房间,却被南宫婉儿拦在门口。我淡淡道:“今天我必须进去!如果你拦,也只是多做口舌之争!” 南宫婉儿眼眸深邃:“看来要杀你的人还真不少!” 我冷笑一声:“多你一个不多!” 此时门忽然被打开,开门的正是苏如是。他高盘发髻,流苏步钗,只是脸色有些憔悴“倾贵妃请进……” 南宫婉儿曾是西门阙的管家,此刻也只不过是西门阙身边的一名掌宫侍女。而苏如是却是西门阙名副其实的皇妃。南宫婉儿自然不敢违逆。 我进入房中,看到逍遥子以及与苏妃一同来的几位妃子都在。斜眼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小玄子,小玄子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随即心中暗自明白,刚才外面情形危急,如果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出面,便可以摆脱我的困境,但是他们却无一人出现。就连逍遥子也在旁观。原来他们是心存戒备,借此看个究竟,我到底有多少人能力。 只是他们各怀心思,逍遥子是想知道我到底凭什么让西门阙宁愿舍弃了性命也要相救。而几位妃子包括苏如是在内则是为了知道我到底威胁到她们在后宫中的地位多少。 我心中思忖着,莫然走到逍遥子面前行礼道:“多谢先生相救!” 逍遥子连忙一个长揖:“属下不敢!” “皇上的伤势现在如何?” “皇上已无大碍,娘娘不用担心!” 躺在床上的西门阙,虽然昏迷不醒,但脸色正常,看来真像逍遥子说的,已无大碍。苏如是见自我进门屋中气氛有些尴尬便让其她几位妃子退下。 我站在西门阙床边,他虽然处在昏迷之中,但嘴角却是时不时的吐着两个字“钰儿”,那声音有些微弱,但却能让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苏如是眼眸湿润,试了试眼中的泪水,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我依然静静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 天意弄人,注定你爱上我便是一场浩劫。如果你我不生在帝王家,如果你我没有被天意捉弄,如果没有经历十几年前的那场宫变,你我或许可以是这天底下让所有人羡慕的兄妹。 可是这一切除天意还有人为,是有人有心不让我们过平凡的生活。有人在对弈棋局,而我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我原本以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利用,这是这人世间最惨淡的命运,我努力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这条路却走的太过艰难,多少次令我快要窒息。我以为自己此生便要如此挣扎下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自由,只为了生存而生存。在黑暗中,自己永远只是一个行尸走肉。但是你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我,同时也唤醒了我被尘封的记忆,原来我还有两个哥哥,虽然另一个早已不在人世,但是你还在我身边,甚至愿意为了我而冒生命的危险,尽管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慕容钰今生何其荣幸,上天待我不薄,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原来都是如此真心待我! 阙哥哥!如果有来生,我们不再投生帝王家。你带着姑苏一起去骑马,我们策马奔腾在燕国漠北的草原上,有雪鸢,有烨哥哥,我们还在那里放纸鸢,看河灯,你说好不好!那样我们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兄妹了! “娘娘!”小玄子在我身旁轻唤道:“这是皇上让奴才带过来的,皇上说娘娘虽然有很多人伴在身边,但终究是少了个人陪娘娘逗乐子。有小阙子在身边,娘娘以后就不闷了!” 我抚着小玄子怀中的小阙子。忽然眼眸酸涩,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不想哭,也不能哭,但眼泪不受我的控制,如泛滥的决堤。狠狠的将自己的手咬在嘴里身体颤抖着顺着雕花床的扶栏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阙哥哥,如果我们不是帝王之女,如果没有胡清宁从中作梗害死我的母妃,逼得当年的我和烨哥哥不得不离开皇宫,此刻你也不会错爱上我。可一切都只能是如果,你让姑苏如何将真相告诉你,你让我如何不伤害你! 阙哥哥,我真的好恨! “娘娘,你不要这样,若是要皇上知道了,他又要好几天不安心了。每次惹您生气的时候,皇上都会很自责,甚至不寝不食,想着法子的讨你欢心!” 想着法子的讨我欢心?我紧紧地盯着床上还在昏迷的人。那冬季的荔枝,由用四座城池换来的裘绒大衣,还有这么讨人欢喜的小狐狸。阙哥哥,这些都是你为了讨姑苏开心而想的法子吗?可是……我却从来都当它们是你的别有用心,处处提防,处处怀疑!阙哥哥,姑苏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钰姐姐……”薄焉蹲在我的身旁,许是被我感染,也哭的似个泪人,就连年迈的逍遥子也在一旁悄悄的抹着老泪。 “娘娘对皇上的这番心意,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开心上多少天!每次只要皇上觉得娘娘是在意他的,皇上便会乐呵上好几日呢!” 小玄子在一旁默默的说着关于西门阙的事情,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替西门阙表达着他的真心真情,但那些字眼却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刀一样割剜着我的心。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反向的列举着我所犯下的错误。时刻警惕的猜疑,不能卸下的防备,我只是为了自卫,没想到却是在无意间伤害到了你。 可是阙哥哥!你错爱了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是你的亲妹妹! 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眼角渐渐的溢出一行累,顺着脸颊流到耳根。 南宫婉儿悄然推开门进来,看到此刻静谧的气氛,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我,走到苏如是身边,伏在耳边说了几句,苏如是面色大变忽然出了门。 我在内心腹诽道:阙哥哥,你看到了吗?他们等不了了,他们见不得我们重逢,见不得我们活着。害死了你的母妃华妃和我的母妃柔妃还不够,现在又要逼死我们。但是……姑苏一定不会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我自怀中掏出龙阙放到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紧他的手。 龙阙,我不能再拿着了。阙哥哥一定要保管好它,等他日帮姑苏找个好嫂嫂再,将这龙阙交给她。如果按辈分姑苏应该称阙哥哥为二哥,二哥一定要替大哥和姑苏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来生,我们泛舟湖上,策马草原,三月桃花,溱水河上…… ------------ 第七十二章 风雨飘摇那飒沓,唯怨今生求来世 更新时间:2012-06-19 寒风飒飒,艰难的踏上每一步。我终于来到了离池的城墙之上。一路上有阻拦,有唾弃,更有鄙夷的目光。但我什么都不在乎。很快我便可以解脱了。所以,这些我都不在乎。 烈风卷起城墙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我站在城墙的最高处,看着远处被绑在高台上,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尹雪鸢,嘴角尽量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雪鸢,你一定活下去,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钰姐姐……”湮儿一把扑在地上,抱住我欲要坠下城楼的身子:“姐姐,你不能这样,再等等,等皇上醒来,他一定有办法救姐姐,一定有办法的……” 有办法可以救我,那雪鸢的命谁来救?已经七天了!雪鸢一个女子,被绑在高台上暴晒了七天。七天的时间,这恐怕是齐军忍耐的最大限度! “湮儿,你要记着等我死后,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将我已死的消息宣扬出去!最好是让初和大路上的所有国家都知道‘倾贵妃以身与齐国交换南国主,不幸坠下城楼身亡’!”只有这样,雪鸢才不会再受屈辱!齐国想要的是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泱泱大国,与我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点名了要以我去交换人质。但是我有一种预感,齐国主定是我相识之人。只要我死了,他们便会死心;如果我落入他们之手,一旦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便会再次落入别人的圈套,再次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我不想再做别人的棋子,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别了,此生我所在乎的一切!湮儿,姐姐知道不应该让你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但是此刻只有你才适合留在我身边! 我双眼紧闭,轻点脚尖,脚下悬空再着不到边际,只有耳边徐过烈烈之风,飞扬起我的发丝,衣角! 在这无止尽的坠落中,我竟然感觉到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脑海中忽然闪过在幻天大路上,洧水河畔师父教我读书的画面“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取鱼而舍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自从与烨哥哥一起坠入河中,醒来之时便是在幻天大陆的淮国。记忆里只有那里的一切美好,只有凌然哥哥与师父你! 师父,你教给钰儿的,钰儿做到了;但你答应钰儿的,什么时候才能履行承诺…… 我俯视着眼前所有的一切,目中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着迅速的变化。忽然远处飘过一道白影,手持长剑,蓝衣白发…… 迷迷糊糊中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而悲伤的笛声,还有一个女子在的清唱,这声音忽然让我内心猛然一紧,似有什么在紧紧揪着我的胸口,眼眸忽然湿润,很想看清楚那由远及近的身影,但还是抑制不住意识慢慢的失去,周围的一切与我迷离远去…… 桃花零落,满枝桠, 风雨飘摇那飒沓。 唯怨今生求来世, 看不见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猜不透你的心,日日月月潇潇此生误。 怎堪破你的伤,幽幽惆怅独自莫凭寥。 看世间美好! 看苍生美好! 这江山, 是谁负了今缱绻绕来世相遇。 你的脸, 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你的心, 日日月月潇潇此生误。 看江山! 那江山! 是谁负了今生缱绻绕来世相遇。 那悲伤的气息似乎一直久久的徘徊在我的身边,未曾远去…… 意识渐渐的恢复,但潜意识之中我一点都不想醒!身体是火辣辣的疼痛,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暗灰色的木质天花板。待意识完全清醒之后,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都不是很繁华,淡蓝色的幔纱随意的飞扬,简洁的陈设,除了眼目所及的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没有其他的东西。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我慢慢的转动眼眸看向自己的左边,忽然吓的猛然翻起身,紧紧的拽紧盖在身上的被子,警惕的蜷缩在角落里! 眼前之人端着瓷碗的手悬在半空似乎已经良久,见我如此,眼眸一直紧紧的盯着我,然后慢慢变为沉寂。他忽然猛然一按轮椅扶手,推动轮椅到桌旁放下手中的瓷碗,并没有看我:“你似乎忽然很怕我!”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两就道:“为什么要救我?” 他冷笑一声,转动轮椅慢慢面对着我。与他对视,我更加警惕了几分。 “你确实变的越来越聪明,知道救你的人不是我!” 因为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了一道白影。那不是烨煜的白色衣衫,而如我这般的一头白发! “是秦煌救了你!”他说着再次催动轮椅。我以为他是向我靠近,但他直走到离我不愿的地方,顺手拿起放在我床边的一把箫,然后轮椅驶向门外。 如我所料,不久秦煌便进了门!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我的样子,但他似乎还是有些不习惯,站在门口看了我良久,然后慢慢走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发丝:“这三千青丝就这样白了,多可惜!” “我以为周身杀气,冷酷无情的秦煌只会挥舞迷魂剑,没想到也会有为了这三千白发而愁恼的时候!”我笑道! 他看我一眼道“愁恼的人何止我一个,你可知烨煜不止是愁恼,他的内疚,痛恨和自责……” “够了!”我打断道:“这跟他没有关系!” 确实没有关系,只是我没有想到仙母草的毒性和副作用会如此强烈。 秦煌怀抱着胳膊站在床边,良久道:“为什么用如此极端的方法,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用什么方法不重要,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骗过我?”我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扑捉着他眼中的每一个信息。 良久,秦煌冷峻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笑容:“你是怀疑齐国的势力是我们的?” “我只是猜测!因为到现在为止,我看到的只有你们两个!” 秦煌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悲哀和怜惜:“原来你是在拿你的生命下赌注,你就这么想知道齐国的势力是谁?”他走近一步坐到我床边,指尖抚上我的发丝,眼眸中是深邃的悲凉:“你可知道,你千方百计要引出的齐国主,他并没有出手救你,如果这次不是我们及时赶到,那后不堪设想” 我嘴角噙着微笑,轻轻摇头道:“非生即死,既然敢赌,我就没有怕过!” “可是,这样做有多危险你可知道?” 如果真的可以就这样死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原本以为走出了蜀国皇宫,我便可以得到自由,但命运终究不愿意放过我,又让我卷进另一个漩涡! “齐国的势力那么强大,不惜兴兵攻打蜀国,图的不止是让蜀国交出我这么简单!可以将眼线安插到蜀国朝中,更能让其蛊动大臣,控制整个朝堂甚至整个蜀国军营,这个计谋怎是几个月就能策划得周全的,没有个十年八载……” 十年八载……难道?真的是他?自从湖心亭看到那个墨色的身影,我便一直都在怀疑,但怎么也不敢相信会真是他。此次以身涉险,也只是猜测和怀疑,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他的心计到底有多深? “你的身子现在还很虚弱,躺着不要动,等一觉睡醒了我们便可以靠岸了!” “靠岸?”我爬起来向窗外望去。外面波光潋影,花飞满天:“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秦煌的眼眸一寒:“钰儿,现在我们之间非得要如此生疏吗?难道你忘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约定?既然我们一起从桃源出来,不管走到哪里,燕国才是我们的家!” 燕国?家?我慕容钰还能有家? “那约定,我何曾忘记过?”我冷笑着看一眼窗外坐在甲板上人,他手持长箫此刻吹着的正是在桃源每日都能听到的那首《无名曲》! 我淡然回过头看着秦煌:“秦煌,你可知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呆在桃源,与你们二人孤独终老!” 他许是没有想到我忽然会说这样的话,也顺眼看一眼外面吹箫的烨煜:“也许我们愿意一辈子都不走出桃源,但是有人却不愿意让我们安心的呆在那里!”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那日在桃源烨煜蛊毒发作,黑衣人私闯桃源我不是没有看到! “好了,我想休息了!”我不愿再多说其它,顺势躺下。秦煌见我如此便不再多说,欲要离开。 我猛然拉住秦煌的衣袖! “如果我不想去燕国,不想呆在烨煜身边,你可还愿迁就我,纵容我?” 秦煌再一次坐到我的床边,轻轻的抚着我的发丝,良久淡淡道:“我不能背叛煜,也不忍心背叛!” 我失望的闭上眼睛:“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钰儿,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恨我们,可以拿着剑来杀我们,但是不要这样不理不睬,你可知道煜为了你……” “她为了我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只求自保,不求其他,更不想再次落入他人手中,沦为棋子!” 秦煌紧盯着我的眼睛:“钰儿,我只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的心里可还有煜?” 我只觉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被猛然揪起,一阵酸涩直入双眼。 “让她走……”忽然门口传来烨煜的声音。此刻他的轮椅正怔怔停在们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箫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我竟然浑然不觉。 ------------ 第三卷 江山美人 ------------ 简介 更新时间:2012-06-22 简介: 他暗中操控,杀戮成册,以天下苍生祭奠亡魂,只为他心爱的女人。 她谋划周全,极力迁就,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真相被揭开,面对背后那不惨不忍睹的阴谋, 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手策划, 她该何去何从? 权位至上,处处阴谋,她淡然处事,只求心静无鹜,却终究逃不过命定生来便为棋子。 心灰意冷,常伴青灯,只求远离争斗,得一隅安静之地,但她终是难得所愿。 “钰儿,你我这一走便是千夫所指,天下唾弃,你可愿? 既然求不得,不如顺应天命,与红尘之中得一人倾心相许! ………… 命运恢恢,步步走来,他二人相互扶持,双手终是占满了血腥。 面对再一次失去自由,苦苦挣扎,她可悔过当初与他再入红尘? ――“我要看着你死,让你亲眼看着烨煜如何为我回过头来!“ 后宫争斗,女人争宠,从来都是最残忍的战争! ――“就算我死,我也要背着你翻越这重重雪山到达他身边!” 爱,既然求不得,不如护她周全,纵容她的一切,即使用生命为她换取幸福。 ――“我可以忍受你们的战争,我可以无视你们的利用,但这两千女子与那三十万士兵,他们手无寸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江山、美人,自古两难全,但他却要双双把我于鼓掌之间,最终伤害的是谁的心? ――鸳鸯嬉戏暖先知,合抱并蒂不分离,在天齐飞比翼鸟,在地共为连理枝! 如果他不得生,我也不求活,只要死后你能将我们合葬在一起…… 她白发三千丈,倾断万人肠,正真刺痛的是谁的眼…… 且看《穿越之媚倾天下》第三卷江山美人! ------------ 第七十三章 咫尺天涯空回首,眉目如画心如麻 更新时间:2012-06-20 烨煜另乘了一条小船离开。将这若大楼船留给我,我想去哪里秦煌就送我去哪里。我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睡了多久,此时自己离开离池已经很远。我想回离池,就算进不了城也想知道离池现在的情况。 一路上都能听到自己已死的消息“蜀国倾贵妃,以身与南国主交换蜀国主,不幸坠下城楼身亡”只一件事情,便有诸多不同的说法。 离离池不远的一家茶楼里,我与秦煌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边喝茶,边听书。此地以前说书的人是逍遥子。此时逍遥子不在,已换上了别人。今日所说便是一个月前蜀国倾贵妃坠下城楼身亡,不日,南国主被救出的消息。 “老头儿,快快将来,那日到底是如何场面?”一位虬髯大汉粗口道。 那老汉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悠闲的打开手中的折扇,再抿一口茶,才道:“话说当日蜀国倾贵妃坠下城楼,传说是为救南国主,你们可知其中另有蹊跷?” “哦?”众人都期待着那老汉再次开口,都没有出声。 那老汉再道:“俗话说,为官者要以民为天,为君者,更应如此!人心所向便是天命所归。” “那齐国攻占了我蜀国峨寒两座城池,绑着两城的百姓在离池城下要挟了三天要我皇交出那倾贵妃。我皇愣是恍若无事。直到齐国以我国盟友南国主为要挟,朝中大臣团结一致,在朝承殿前跪了一天一夜,皇上才决定要交出倾贵妃。你们猜,怎么着?”老汉再抿一口茶:“那倾贵妃为此而逃出皇宫。前几日在离池,要不是众大臣与那李大人一条心,死谏逼得皇上无法退让,皇上怎么可能将那倾贵妃交出去!” “果真是狐媚惑主啊!”众人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 我抿一口茶,在内心冷笑道!秦煌的手紧紧的握住灭魂剑,眼里早就浮上了杀气。我握住他的手,缓缓摇头。秦煌知我意,才减了些戾气,缓缓松开紧握着剑柄的手。 只听那老汉继续道:“你们可知道那蜀国主是怎么被救下来的?” “老头而,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速速将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汉依然不慌不忙,徐徐道:“话说当日倾贵妃跳下城楼,也不止是因为被臣子逼得无路可走。毕竟她和那南国主也有一定的交情,自然不会看着她就那样死去!” “就在那倾贵妃坠下在城楼不日,齐营之中忽然出现了两股势力,一股一律穿着清一色的绿衣,另一股都着玄衣,他们几乎是同时出现。据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救下了那南国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坐下的一位高额男子道:“那到底是谁的势力?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刚才插话的那虬髯大汉道:“这还用问?清一色的绿衣,出手又那么敏捷,除了风雀阁还有谁能够做到?” “可是那些玄衣人又是谁?”另一人道。 众人的目光齐向刚才那位说书的老汉,那老汉依然在不紧不慢的抿着茶,半晌猜到:“这老汉就不得而知喽……”说着他收拾了东西,看那样子是要离开。 忽然一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老汉你说的不对,依我所知,那倾贵妃可是自己来到离池。若他真想逃出宫,又怎会不知离池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要自投罗网?” 是他??真的是他??我的眼眸一刻不离的紧盯着那人。内心忽然开始沸腾,只觉此刻手心满是汗,所有的激动一涌而起…… 秦煌似乎在我耳边淡淡道:“你现在可明白了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我无暇去顾及,眼眸一直盯着刚才与那老汉争辩的人缓缓的走下楼去…… ps:这个月很对不住大家,一直都在断更,今天还更了这么一点儿,玥玥向大家说声抱歉。这个月的更新一直都没有稳定下来。玥玥本人也是忙各种考试、论文,忙的晕头转向。因为等会就要坐车回家了,所以今天早上紧紧的才码出这么点字。长达一天一夜的旅程,明日玥玥回到家里因还没有续上网,明日不一定有更,所以玥玥要再次说声抱歉,鞠躬ing。但回到家就有了码字的环境,玥玥会尽快稳定更新时间。到时候一定不会让兄弟姐妹们失望…… ------------ 第七十四章 荷叶飘摇碎湖影,余香淡然弄江风 更新时间:2012-06-22 眼看着那人出了茶楼,我随手带上一旁的斗篷,脚步不由得跟了上去,透过眼前长长的面纱,前面那人的英姿依然飒爽,龙章凤姿,但穿着却少了些华贵。 他似乎有心事,脚步沉重的漫步在街上,在湖心亭坐了半晌才起身要走,最后进了一家庄园。那庄园的门匾上赫然写着“幽园”二字。 此刻,我的心情忽然变的很平静,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当在原地站了很久,准备要离开时,转身间才看到我身后环抱灭魂剑的秦煌。这一下午我一直跟着那人,却忘记了秦煌:“你这一下午都跟在我身后?” 秦煌眼神平静的看着我,慢慢走向我,我手握成拳,手心满是汗:“你也看到了?他还活着,你会怎么办?” “你是在怕我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煜?” 我眼神看向一边:“当初蜀国和南国联盟与燕、玥、韩三国作战。想必在那个时候烨就在控制着燕国的部分势力。现在的烨已正式公开自己是燕国太子的身份,如果让烨知道他当初并没有死的消息,后果会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我了解你和烨之前的兄弟情义,但是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杀戮和战争,秦煌,你明白吗?” 他紧盯着我看了良久,淡淡道:“钰儿,告诉我,煜、西门阙,与他之间,你到底真正爱哪一个?” 我没有想到秦煌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艰难的沁出一抹微笑:“你在想什么?生在乱世,百姓已经是水生火热,我不想让他们更加艰难?” 秦煌一刻也不离开的盯着我的眼睛:“你觉得这件事情能够瞒多久?就算我们想瞒着,那他呢?他的真正实力没有人能够估量,难道你想眼看着他的所有势力都崛起的那天,煜和西门阙都死在他的手上?” 不知为何,一向沉默寡言的秦煌这几日与我却说了很多话,而且他的每一个字都恰如其分的将事实分析的准确有理。 “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但是我也不想让他死在烨和西门阙的手中!” 秦煌扶着我的发丝,眼神怜惜:“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要想让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就必须以战止战。有权利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杀戮!钰儿……你的心这么软,总是悲天悯人,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你要学会冷漠,要学会残忍!战争和权利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可以不惜一切,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何况你只是一个女子,怎么权衡?” 我冷笑一声:“为了帝位不惜一切?也包括利用自己心爱的女人?” 秦煌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良久道:“当初煜也有他自己的难处!”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转身欲回客栈,又止步道:“你回燕国去吧。想征战帝位,他还需要你,更何况你从来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兄弟!如果真要以战止战,我只求日后他若真落到你们手中,可以留他一条性命!” 秦煌真的没有跟来,清风徐徐,夏日的傍晚温润舒适。我一路漫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湖心亭。湖中的荷花全开了,高高的荷叶下面游动着几只金鱼,微风拂过掠起满湖的荷花如麦浪般起伏,也惊动了叶下的金鱼急忙窜动。 我踏着榄桥来到湖中央的小亭子,斜靠着一个柱子坐下,微瞌着眼眸。微风中那淡淡的荷香飘过,带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疲劳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忽然耳边传来有人施展轻功,脚尖轻点荷叶之声。我猛然睁开眼睛,那人的身影早已落在了我面前:“寒梅参见主子!” “寒梅,怎么是你?” 寒梅见我起身的幅度有些大,道:“寒梅不知道主子在此睡着,惊扰到主子了!” “没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当日主子让我和澄虞留下,带着湮儿离开,我们二人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当我们赶到之时,主子已经跳下城楼。后来听守城的人说,主子的尸体被人带走,我们都不相信主子已死便到处寻访,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见到主子安然无恙!” “当日事关紧急,迫不得已才会欺骗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我们岂会怪主子,只要主子安然无恙就好!” 当日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却没有想到能够活下来! “主子,我们与宋怜会合了,宋怜有事要见主子!” “宋怜?落轩可好?”我忙问道! “宋怜这就带主子过去!” 一路上寒梅将我离开蜀国之后的事情告诉我。 那日我跳下城楼之后,城楼上的士兵都看到我被秦煌他们带走!但那些士兵都恨我入骨,经过湮儿的打点,他们众口一词,避不题我被人带走之事!蜀国上下都相信我已经死去。西门阙醒后知道一切,伤痛不已,再加上身中离魂散,情况危急,被苏妃和逍遥子带回蜀国休养。 “主子,皇上一日见不到主子的尸首,是不会相信主子已死!” 我淡淡道:“这我知道!雪鸢怎么样?” 寒梅知道我说的是南国主:“当日皇上虽然伤心不已,支开了所有的人独自在寝宫呆了一天一夜,苏妃和几位妃子在门外跪求都无果!第二天一早皇上召见了南宫姑娘,南宫姑娘从皇上寝宫出来之后面色淡然匆匆离开离池!第二日便传来南国主被救的消息。” “那出现在齐国军营的绿衣人来自风雀阁无疑!你可知那另一波黑衣人是谁?” “寒梅不知!”寒梅见我面色一直冷淡道:“想必主子心中早有猜测?” 我淡然无言。既然烨煜会来救我。那么,他定然知晓我与雪鸢的友情,若不救下她,我永不安心。那另一波黑衣人十有八九是烨煜的人! 寒梅与我来到一家茶楼。远远的就看到落轩在帮着搬运东西。此时的落轩已是八岁之龄,身形矫健。摇摇看到我开始还有些愣神,待我走近拱手恭敬行礼:“姐姐!” 我一时没有想到落轩对我的态度与之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感动的扶住她,道:“好落轩,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 落轩果然懂事了不少:“姐姐里边请!”说着吩咐一旁的小厮:“快去请宋掌柜的!” 宋怜见到我,免不了寒暄一番。 原来那日出宫之后她们几经周转便找到了这家茶楼。虽然在长门宫时没有什么积蓄,但毕竟是宫中之人,手上零零碎碎也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大家伙凑齐了变卖也有不少银子,买茶楼剩下的钱还买了几亩地种了茶树。这样一来大家就有了生计。 “主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听寒梅说过了,主子若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那暗墙宫闱原本就不是什么清寂之地,既然现在大家都以为主子死了,主子也好落得清静清闲。在这茶园之中整日饮茶下棋,与姐妹们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我正欲开口,门外进来一位小厮,递上一封信道:“掌柜的,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 寒梅接过那信,脸色有些沉静的将信递到我手中:“是主子的信!” 那信上劲然写着“慕容钰亲启”几个字。字迹有些狂草,且有一股霸气!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我心中猛然一紧:“送信的人在哪里?” “还在门外!”那小厮道。 “快去请他进来!”宋怜见我对信如此上心,忙道。但还没等那小厮应答我便忙出了门。 -------------------------- ps:亲们,端午节快乐,记得多吃点粽子哦………… ------------ 第七十五章 幽园楼高章 台柱,卧听风雨忆如丝 更新时间:2012-06-24 门外停了一辆豪华雕花马车,站在车旁的是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大汉,穿着蓝色布衫,看打扮就知道那不是一般人家的仆人,身后还有几位小厮。 那大汉一见到我便笑脸迎了上来,拱手行礼道:“夫人!” 我看一眼他身后的马车和几位小厮,那几个小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遂淡然道:“你可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夫人!” 那大汉依然含笑,恭敬道:“夫人可是还没有看过公子的信?” 我看着手中的信。犹豫一刻还是将信打开。信中的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出自同一人手笔。 那大汉见我看完信,道:“夫人请上车,公子一直在园中等候夫人!” “主子!”随我一起出来的宋怜、寒梅等人刚才也听到了那大汉的话,齐声唤道! 我淡然对那大汉道:“你家公子怎么就确定了我一定会去?” 那大汉脸上的笑容依旧,不被不吭,道:“公子的心思,他若不说,我们做奴才的岂敢猜测?夫人既然问了,自然是心中早有决定。夫人还是早点上车,看这天气是很快便要变天了,若给耽搁了,奴才们也不好跟公子交代!” 湮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好端端的天晴空万里,哪里会变天呢?钰姐姐,你不要去,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好端端喊你夫人干什么?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大汉并没有因湮儿的话而恼怒,反而更加有礼道:“这位小姑娘,此天可非彼天!” 大汉这话看似是说给湮儿,实则是看着我,说给我听。这天下是真的要变天了,他是要出手了! “夫人,上车吧!” 澄虞是与湮儿一起出现。她沉稳聪慧,办事又一项谨慎。见到她我心中便安定了不少:“看这天是真的要变了,我出去几日。咱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你们在家只管安心操理着生意,若有生意上什么棘手的事情,寒梅,你知道怎么找我?” 寒梅一愣,即可会意我意:“主子只管去,家中的人和事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情有宋怜照理,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与寒梅,澄虞几人再对视一眼。相互会意:“这样我就放心了!”随转身欲上车。身后忽然传来落轩的声音,落轩一把扑到我的身上:“落轩刚与姐姐重逢,还有很多话要跟姐姐说,姐姐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姐姐是不疼落轩了吗?” 这是落轩第一次主动与我亲近,这个弟弟,我盼了多久?终于听到他真心的喊我一声姐姐。 “落轩乖,姐姐怎么可能不疼落轩呢?落轩现在是大孩子了,一定要懂事!姐姐走了还会回来的!” 落轩眼神怪异的看一眼我:“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我坚定的点头:“恩!” “那好我们拉钩,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我与落轩两指相交之时落轩忽然反握紧了我的手:“姐姐你一定不能欺骗落轩!” “落轩放心,姐姐答应落轩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澄虞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茶楼又出来,此时手上正拿着一个包袱:“主子身子本就虚弱,离不得姐妹们的照顾,这里是一些主子常用的药物。原本想着交给主子,让主子按时服用的。但主子偏偏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该吃什么药,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澄虞在主子身旁照理的,现在主子要走了,不如带上澄虞,身旁也有知心的人服侍!” 我明白澄虞的意思,平日里我哪里吃什么药,澄虞只不过掩人耳目找了个幌子想陪我一起去。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就算是我不想让她去也内有了法子。只好答应。 豪华的马车,容下我与澄虞二人都戳戳有余。我看完刚才落轩趁反握住我手时塞在我手中的纸条,对澄虞沉声道:“你不该来,留在茶楼,至少大家伙也有个照应!” “我们的命都是主子救的,比起茶楼,主子的安危更重要!”澄虞的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坚定。这种眼神不仅是澄虞,在寒梅和宋怜等姐妹的眼中我同样见到过。 “你可知道我们要去见的人是谁?” 寒梅坚定的眼神淡然了几分。我将落轩递给我的纸条递给她,寒梅的脸色立刻变为惊讶,难以置信道:“是他?他是不已经……” 我淡淡道:“是的,我也是和你一样惊讶,甚至比你更加难以置信,毕竟当初是我亲自验的棺,看着他的手上带的是代表他身份的扳指;也是我亲自将他的尸体火化。没想到他竟然会用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之计。连我也骗了!” “主子既然知道了他现在的身份,可为什么还要去?”澄虞不解道。 微风吹起车窗幔纱,外面街头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我缓缓斜靠在车壁上,沉吸一口气:“因为我们彼此都欠对方一个说法!” 既然他还活着,那么当初的一切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利用他的死讯想逼胡清宁与我合作帮助烨煜得到蜀国江山。虽然失败,但他毕竟对我倾心倾力。这件事时过境迁已经很久,以前我可以将其尘封,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但当我知道他还活着的那一刻,内心的谴责便越来越深。 我们都欠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但我却没办法放过自己,也没办法放过他。当初南郡十里坡死了那么多人落轩全身经脉齐断,武功被废,沉睡了整整两年,醒来后又失去记忆。虽然现在好不容易才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但他再也不会是以前那个处处骄傲的落轩。 我紧紧的攥住手中的纸条。更何况落轩给我的消息怎么可能有假? 马车忽然停住,刚才那大汉在车窗旁恭敬道:“夫人,到了!” 澄虞为我挑开车帘,我看一眼面前朱红漆门之顶那苍劲有力的“幽园”二字坚定的下了马车。 沉重的朱门缓缓打开,里面迎出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各个长的清秀俊丽。以前在宫中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气派,但没有想到出了皇宫在这里也能见到如此调教有致的家奴,这些和他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以前他根本就不最去在乎这些。 那几个小丫头见到我也是恭敬有礼:“见过夫人!” 一位长的较为灵巧点的丫头上前道:“夫人的一切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这就带夫人进去!”那丫头忽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暗香。不知为何,此刻脑海中却忽然闪过落轩的姐姐暗香,她是初和大陆上第一个因我而死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那甜美的笑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让人心情舒畅愉快。 “主子!”澄虞在我耳边轻声唤道。我恍然回神才知自己刚才是出了神。 眼前那小丫头依然噙着笑容道:“夫人请!” 我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进入。园如其名,里面果然曲径通幽。假山流水,庭院楼阁,高台樟柱,朱漆红瓦。 她并没有将我带到前厅直接去见园子的主人,而是将我带到了后院。后院之中另有一道门,进入此门是另一个院子。 当我看到院中的一切时忽然脚步沉重,再难向前走上一步。这里的一切竟然和蜀国皇宫中的东宫一模一样。这幽园到底有多大,竟然让他活生生的将一个偌大的宫殿都般了过来。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将这里修建的和皇宫中的装饰一模一样? “夫人,请……”那小丫头再次唤道! 澄虞见我脸色突变,脚步不稳,忙扶住我。但她也是满脸的惊讶。 缓缓踏出艰难的每一步,步上台阶进入屋中。我最害怕看到的一切还是看到了。 ---------------------------------- “钰儿,你看看还需要布置什么,只要你开口,本宫什么都能办到!” 我环顾了东宫的一切道:“书房的陈设太过沉闷,读书的地方本来就很枯燥,要是放上几盆花或者陶瓷什么的会比较舒畅一些。还有那些幔帐的颜色,黄色虽然华贵,但没有粉色或者蓝色能给人的视觉上带来舒适。” 我一步一步缓缓的踏出,那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走在回忆之中,艰难的足以让我窒息。屋里的窗户都开着,窗户两面通风吹扬起幔布漫天飞扬。 “我喜欢把窗户都开着,这样屋子里的气味会清馨很多。如果有风会吹扬起屋子里的幔布,我喜欢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主子……“澄虞轻声唤着我。但我恍若未闻的斜卧在锦榻上。 “软榻虽然好,但我比较喜欢硬一些,这样想躺着安心看书的时候就不会轻易睡着了!“ ------------------------------------------- 我躺在锦榻上,忽然胸口窒闷,喉咙干涩,无端的咳嗽起来。澄虞连忙掏出帕子递到我手中。当咳嗽停止之时,澄虞接过帕子,脸色突然巨变,我这才发现那白色的帕子上竟有几滴血丝。 “主子……” 我握紧澄虞的手,向她使眼色看一看身后的那几个丫头。 澄虞收紧了帕子道:“主子身子本就虚弱,今日舟车劳顿,恐怕是乏了,不如趁这会子躺下就先休息会!” 我轻轻点头! 那刚才引我们进门的那灵巧丫头上前道:“奴婢叫巧慧,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喊我。洗澡水和换洗的衣物都已经替夫人备着了,夫人醒了可以直接用!”说着她拿过一个薄毯子盖到我身上。 ----------------------------------------------------------------------------------------------- ps:嘘……不要吵,也不要急,慢慢看,幽尘很快就要粗线了哦! ------------ 第七十六章 千军万马谁称王,笑看红尘痴情郎 更新时间:2012-06-26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情多长, 有多痛,无字香, 忘了你, 孤单魂,随风荡。 谁去笑痴情郎, 这红尘的战场, 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睡梦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在我身旁。当缓缓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一双玲珑眼,眼眸中有几分寂寥,正深邃的盯着我看。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弄着我的发丝。 见我醒了,他不但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稀疏平常,依然没有改变斜卧在我身旁的姿势,用手撑着头,温柔道:“醒了?” 我竟然也是随之点点头。 若不是我们心中都明白之前发生过些什么,要是叫不知情的人看去,还以为我们本就是一对厮守了很久的恩爱夫妻。刚才那对话,也只是丈夫看着妻子睡醒后的关爱之语。 但是,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待我心中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莫有尘时,猛然起身。却忽然之间手脚不知道如何使唤,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责问之语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他也缓缓起身向外道:“来人呐!” 不久,巧慧便端着一个盘子进门,盘子里是一个白玉晶莹鸣凤碗。莫幽尘端起那碗,温柔对我道:“此地地处西北,夏天较为干热。我特地煮了银耳雪梨汤,你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好不好喝?” 我内心惊讶道:从小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莫幽尘也会煮东西? 他似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将一勺汤汁递到我嘴边,道:“母后常年身体虚弱,尤其是在夏季的时候,天气闷热容易中暑,我便跟御膳房学来了很多汤药做给母后吃!” 听到他说胡清宁,我不知从哪里来的怨气,嘴角一扬,没好气道:“她还真有福气,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可我的母妃呢?几家欢笑几家恨别离,她连有没有我这个女儿都不知道便被人害死。 随即手紧紧的攥住了身下的锦毯子。莫幽尘见我如此,伸出一只手欲要来握住我的手,被我一躲,他的手悬在半空良久,终是失落垂下。 “钰儿,我们之间生分了!” 我们是兄妹,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和阙哥哥一样都是错爱着我,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真相告诉你们!那该是多大的打击。我虽不曾真心爱上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钰儿,你可是在怪我隐瞒你这么多?” 怪他么?曾经是有的!尤其是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原本这是一个偌大的好消息,但却是一个骗局,更多的是一个阴谋。可是,此刻我忽然明白,不管他设计了多少阴谋或者争斗,我都无力去改变。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在这乱世中周全自卫,保护好我身边的人。 “钰儿……”他眼眸深邃的看着我,手轻轻抚上我的发丝,轻柔道:“这头发怎么会成了这样?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那三千青丝雪白的如此。如果早知道,我便陪在你身边,一刻也不会离开!” 我眼眸忽然酸涩,但还是强忍着嘴角轻扬,笑道:“你大志未了,怎么可以受一个女子的牵绊,更可况……”更何况我还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不伦之恋若要传了出去,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有谁会服从于一个不顾伦理纲常而娶了自己亲妹妹为妻的人号领。若要那样,以后你如何在三军立足。 不知为何,来时的那些怨言在此刻却全都烟消云散,唯有担忧和害怕。 “钰儿,我若不这样做,在属宫中永远都只是母后的傀儡。我不怕死,就怕活着做了别人的陪衬!” “陪衬?”我是似听到了一个多大的笑话:“胡清宁处心积虑,一心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做储君,不惜害死宫中那么多人。你又怎么可能做了陪衬?” 某幽尘的嘴角也是一扬,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汉白玉碗放到一旁的雕花桌上,负手立于窗前,淡淡道:“你以为她会在乎我这个儿子?我只不过是他后宫争宠的筹码,比起父皇的心,我又算得了什么?” 忽然之间眼前那人的背影变的极为萧瑟,良久,我道:“落轩呢?三年前的他,只不是个五岁的孩子!他跟了你那么久。经脉齐断,身中剧毒,你怎么能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某幽尘转身看向我,眼眸复杂,更多的是让我内心不安的萧瑟。我不由的内心一颤,没有底气将眼睛看向一边。他缓缓走到我身边坐下,将我揽入怀中:“如果不那样做,那日我便早就死在了萧烨煜的手中,现如何活着来见你?更何况我若真要娶他性命,干脆一剑刺死他了事,又如何给你医治他的机会?” 我本能的想挣脱开他的怀抱,但他的手反而更紧些。我无法挣脱,心中却时刻提醒着自己,他是我的哥哥。 忽然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落轩是烨煜的人?” 他松开紧环着我的手,正对着我的眼睛道:“这些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日后你只管安心做这幽园中的夫人。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 “莫幽尘,你告诉我,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一直以为落轩是你安插到西门阙身边的眼线,而西门阙只不过是将落轩顺手推给了我?他又怎么会和烨煜扯上关系?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那个时候他虽有嗜血之魂,但怎会有如此深的心计?” 他眼眸忽然一紧,道:“钰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本性善良,原本不该处在这样的争斗之中。以后你只管安心与我住在这里,只要有我莫幽尘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告诉我!” 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脸,柔声道:“我的傻钰儿,干嘛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弄个明白,有的时候糊涂一点会活的更开心!” 我笑道:“我更愿意明白的活着,用我的双眼看清所有的世态!” 他嘴角轻扬,眼中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傻钰儿,你怎么不知道,单薄的双眼,丰富的世态,如何看到得清楚?” 只要我双目一日能看的见实物,我便要看清了世间百态,除非失明了双目,什么也看不见!” 莫幽尘的双眸忽而转为明亮,宠溺的柔柔我的头,含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快起来吃点,先让巧慧帮你梳洗!”说着他起身便要出门,巧慧和几个丫头还有澄虞许是听着我们的谈话,也随之进来。 “莫幽尘……”我忙道。 他回头含笑看我。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请你不要利用我去伤害我所在乎的人。” “你所在乎的人?”他的双眸忽然一紧,冷冷道。 我也随即换上一副狠谲的口吻:“我答应你留在幽园,只做你的莫夫人。但如果你要利用我去伤害我所在乎的人。你知道,我会拼死护他们周全!” “巧慧,伺候夫人梳洗!” “不用了!”我忙道:“有澄虞在就好了,以后我的一切都由澄虞来侍候!” 莫幽尘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身边再多一个暗香或者绾青。有时候用自己的人会更安心一些。 待所有人都退下,澄虞进门帮我更衣。澄虞办事说话本就小心谨慎:“主子若是不愿意留在这里,澄虞可设法护主子离开。” 我将一个金凤步钗递到她手中道:“既入虎穴,就又不得我们如何了!” 澄虞不解道:“主子的意思是?” 我不紧不慢道:“宋怜现在做的是什么生意?” “茶楼啊?”主子怎么问起了这个? 我继续道:“那你可观察到这幽园是靠什么维持生计?” 澄虞将那步钗插到我髻间,思忖道:“齐皇本是蜀国的太子,他暗中操控,有了今日如此大的势力,定时韬光养晦多年。但起兵需要财力,一个太子,就算是再勤俭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更何况世人传闻蜀国太子一向奢华。如果关于他的传闻只是他欲盖弥彰来掩盖他的一些行迹,那也只能是以此来笼络诸侯,至于财力方面定是省不下多少银子来。” 我坐到锦榻上,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道:“这落花离索茶,只有我与莫幽尘二人知晓。当年与他一起出征时路过一家茶园,看那茶树竟开着淡蓝色的小花,一时欢喜便猜来泡茶,没想到茶水入口甘甜,甚是好喝。就将那茶树种植的方法留了下来。但是今日我却在宋怜那里也喝到了这种茶!” “主子的意思是……不,不可能!”澄虞的脸色有些诧异:“宋怜不可能背叛主子,我们的命是主子救的,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主子的事情。更何主子也是在无意间见到的这茶树,又怎会不知别人也有机会见到!” 我含笑道:“我自己的人我怎会不懂呢?你们几人对我的忠心我从未怀疑过!”澄虞听到如此,脸上的笑容宽慰了许多。 “茶树虽随处可得,但这泡制的方法确实只有我与莫幽尘二人知晓。且不同泡法泡出来的茶味道都会不同。” 澄虞果然聪慧过人:“主子的意思是齐皇控制了天下茶商?” 我微微点头道:“民以食为天,当年胡家控制了所有的粮商便可控制蜀国朝政,左右莫旷。我曾提议莫幽尘将胡家的粮笼络过来。看如今他是并没有得手。” 澄虞也坐到我身边,摆弄着桌上盛放落花离索的茶杯,缓缓道:“这茶商虽没有粮商来的重要,但论上收入却是能让掌握了他们两行的人分庭抗衡,到底是谁掌握了粮商呢?” “粮商本是胡家所控制,按理说会是蜀国,但按照胡清宁和西门阙的关系,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初和大路上的各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已被齐、蜀、燕、南四国吞并的差不多,剩下的几个国家也是在极力抵抗,也看不出哪个国家囤积了强大的势力。” 澄虞道:“四大强国之中,只剩下南国和燕国有这可能。” 我道:“雪鸢我再熟悉不过,他只求在乱世之中能保得自己国家的子民一隅安生之地。至于笼络茶商,那是大志所谓,雪鸢没必要这么做!” 澄虞手中的茶杯忽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吓的她突然变了颜色,忙蹲下身子去捡,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我自袖中掏出娟子,缠到她手上:“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要捡了,呆会让小厮过来收拾。” 澄虞担心的看向我:“主子,要真是那样,燕国和齐国的势力岂不是强的吓人?那皇上……” 澄虞毕竟是蜀国人,对蜀国还是有着感情,如果真是她所猜测的那样,燕国原本就是初和大陆最强大的国家,虽然后来有了齐国,那也只是能与燕国相抗衡,现在他们两国都是掌握着天下的经济命脉,若两国先联手攻打初和大路上的其他国家,那么到时候踩死蜀国岂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燕国和齐国攻打了蜀国那么久,虽然两国一只都在观望对方,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但蜀国却与南国联手抵抗了半年有余。这说明什么?” 澄虞眼眸一闪:“主子的意思是,只要燕国与齐国不合,蜀国便还有生机?” “当年西门阙还是四皇子的时候以风流成性欲盖弥彰,却在风雀阁暗囤势力,那缕缕出现的绿衣女子威力有多强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更何况是曾见识过风雀阁的暗影势力,西门阙缕缕没有出动,是不想被敌人探视到自己真正的实力。那些人虽不是千军万马,但各个都是训练有秩的高手,以一敌百,若真的起了战争还不知道是谁输给谁,只是……”只是南国……雪鸢一个女子扛起整片江山,如何在这男人的世界立足。 “主子,只是什么?”澄虞见我良久不说话道。 “不管是哪一方输了或者赢了,那都是我所不想看到的!”西门阙、莫幽尘、萧烨煜,其中两个还是我的哥哥,兄弟相残本就已经是残忍的事情了,再加上命运多舛的萧烨煜,若到时候兵戎相见,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称得上人间惨剧! “啊!”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我和澄虞警惕的对望一眼,澄虞身形矫捷,很快出门! ------------ 第七十七章 玉盘迸泪伤心数,锦瑟惊弦破梦频 更新时间:2012-06-27 “谁?是你?” “夫人!”巧慧躲在门口偷听,不料脚下一滑,手中端着的盘子也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澄虞逮了个正着。见我随澄虞身后出来,惊慌之际连忙跪在地上。 澄虞看我一眼,然后对巧慧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巧慧言辞闪烁:“奴婢该死,公子为夫人打造了一对步钗,让奴婢拿给夫人。奴婢刚才走路不小心,竟然滑到,摔坏了这步钗。” 我正看时,一对镶着紫玉的金步钗怔怔落在地上,上面的玉石都碎成几块。 巧慧见我冷着脸不语,忙俯首:“奴婢该死,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那盘子落地的地方和巧慧跪着的地方刚巧不巧就在窗户底下,这不是明白着的事情吗?哪有人送东西会刻意到窗户底下的。 “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该死,还跪在这里干什么?” 巧慧听闻此言,脸都变绿了,忙叩头道:“夫人饶命啊,夫人!” “饶了你?”我蹲下身子捡起上那碎成几块的步钗:“这好好的两只钗都让你这奴婢给糟蹋了,要是饶了你,以后这园子里的人都成了你这般粗心办事,谁还把主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巧慧抬头看一眼我,眼神一愣。自以为依仗莫幽尘平日里对她的信任可以躲过这一劫,没想到我会真的动怒,吓的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夫人,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澄虞姑娘,求你跟夫人求个情,巧慧以后再也不敢了。” 澄虞莫然站在一旁,面无表情。我冷冷道饶你一条命也不难,原本不过两只钗而已,罪不至死。可偏偏这两只钗我却是喜欢的紧,看你真心知错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 巧慧闻言,头磕的如捣蒜一般:“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我继续道:“不过……死罪可免,获罪难逃!” 巧慧又是一愣! “你是要自己掌嘴,还是要澄虞动手?” 巧慧满眼都是泪,定定的看着我,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自己脸上:“谢夫人不杀之恩!”接着第二巴掌也使足了劲甩了过去。 我不忍看她,头别向一边,冷冷道:“打完了,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听了什么不该听的,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奴婢记住了……”巧慧含着泪回到。 我本不愿伤害别人,但至少我得保证我身边的每个人是安全。那每一巴掌打在巧慧的脸上,如同一根根银针一样刺痛着我的心,我怕再留在原地自己真的会不忍心便让她住手,隧道:“澄虞,去前厅!” 刚走两步便看到两个小厮进来,那两个小厮看一眼跪在地上正在自个儿掌嘴的巧慧,面色一紧,谨慎行礼:“夫人!” 我依然面色寒冷,道:“来的正好!你们两个谁要是打下她的两颗牙来,我便赏银百两!要是不忍下手……”我故意抬高了声音道:“就与她同罪!” 那两个小厮愣怔一下,忙回道:“是!” “莫幽尘现在何处?” 一个小厮回答道“公子现正在前厅等候夫人!” 我迈开了步子向前厅走去,身后传来巧慧惨烈的叫声。一直在我身旁莫不做声的澄虞还是开了口,轻声唤道:“主子!” 我深吸一口气,但胸口还是感觉气结:“莫幽尘现今控制了天下茶商,而宋怜他们经营的就是此行。原本他没必要让我知道他控制了茶商的事情,但他故意露出痕迹,就是要告诉我,宋怜他们几百人的性命现在控制在他的手中!” 澄虞恍然大悟道:“是澄虞疏忽了!” “只要莫幽尘不利用我去伤害我所在乎的人,我可以留在幽园只做他的莫夫人。毕竟我与他之间本就有一纸婚书。更何况依仗齐国现在的势力,我与他相互扶持,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坏处,必要的时候还能阻止齐国向属,燕、南三国出兵。但若不大动干戈敲山震鼓,我们便依然处在被动地位,对于我们以后想干什么,便是举步维艰!” 澄虞思忖良久道:“主子这样做,是在做给院中的那些探子看?” “幽园到处都是各国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掌握在他们手中!” “主子今日的行为必会让院中下人警戒之际引起他们的怨恨,不知道齐皇会不会明白主子的这份心意!” 我淡笑道:“他明不明白并不重要,我这样做原本就不是为了他!” “有一件事,澄虞不知该不该问!” 澄虞见我不言,自是明白我是默许,隧道:“主子既然决定了要留在这里,皇上可怎么办?” 以前澄虞一直住在长门宫,再加上那时神智疯疯癫癫,对于宫里的事情知道的自然很少。待他被医治好,也只是知道我是西门阙的倾贵妃,对于原由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留在属宫,本就不是我所愿,那倾贵妃的称号更非我所愿。我与西门阙之间既没有婚书为证,又没有封妃大典,不过一个称呼,又怎么算得了数?” 蜀国皇宫,最后一抹夕阳洒落在这本就富丽堂皇的殿宇之间,让原本就气势宏伟的宫廷更加神圣。 倾城殿前,桃花树下! 西门阙眉宇之间有几分萧瑟。离魂散虽几经引渡,毒性不似之前那么顽劣,但难以定性。以前慕容钰身中此蛊时也不过身体虚弱,但现在引渡到西门阙身上,却是另一番模样,短短数日已将这神羽飞扬的帝王折磨的不成人样! 此时,已是七月流火,西门阙却身披一件红色薄绒衣,斜卧在那花瓣调零已尽的桃花树下,翻看着手中的书,那书上字迹清秀,娟娟写着“诗经“二字。这是慕容钰还在倾城殿时每日闲暇无事默写下来的。此时西门阙拿在手中已经数日,那书里的诗词也是被他读了又读,爱不释手。 “咳咳咳……”微风吹卷起他那鬓间散落的发丝,人平白的咳嗽起来。 小玄子见此,眉头紧皱,在他耳边担心的轻声唤道:“皇上,起风了,咱回去歇着吧!” 但西门阙恍若未闻,依然翻看着手中的书。 小玄子看见遥遥逶迤而来的苏妃,眉间露出一丝喜色,忙上前行礼:“参见苏妃娘娘!” 苏妃玉手请抬,示意身后的众嫔妃止步,缓缓走到西门阙身边,看着那周身寂寥的男子,心头一紧,眼眸湿润。蹲下身子,极力抑制着不哭出声来:“皇上,咱回吧!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倾贵妃还在,若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她会比皇上更心痛的!” 倾贵妃!西门阙听到这个称号,抬头缓缓看向身侧的殿宇。钰儿,如果你还在我身侧,你也会替我担心吗? 不,你不会!你说过,你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你的强求,是我强留你在宫中,是我强求给了你倾贵妃的称号。你的心中,一定是在恨我。 “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你列入我如画帝业的棋盘上,得到江山,却唯独得不到你的心,我终究还是一个失败者!” “皇上!”苏妃看着西门阙那萧瑟的眼眸,唤道:“皇上身边还有我们,姐妹们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吱吱……吱哟……”小阙子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跳到了西门阙怀中,同时也将西门阙手中的《诗经》撞翻在地。 西门阙将小阙子抱在怀中,无奈道:“小东西,当初我留你在钰儿身边让你将她的行动告诉我,你却偏偏做了小叛徒,一心跟了她。她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连你也收服了?你现在还跑来干什么?” 小阙子再次“吱呦!”一声,往西门阙怀中窜的更紧。 西门阙紧紧的抱着小阙子,用下颚不停的摩挲着它那雪白的绒毛,哽咽道:“对不起,钰儿对不起……” “皇上……”苏妃惊愕的看着西门阙! 他的眼角竟然流下泪来!小玄子也是一惊!小玄子打小就在西门阙身边侍候,从他是四皇子到现在为一国之君,还是头一遭看到他流泪。 那遥遥站在几丈之外的嫔妃们见到如此也是心头恍然一惊。 冷月冷统领刚好进门,却被南宫婉儿拦在一侧,小声问道:“什么事?” 冷统领看一眼正在落泪的西门阙,眸光一闪,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南宫婉儿继续道:“可是有了倾贵妃的消息?” 冷统领还是不言不语。南宫婉儿将冷统领拉到外面,低声道:“若是真有了倾贵妃的消息,我劝冷统领还是不要告诉皇上的好!” 冷统领以眼神询问为何。 南宫婉儿道:“你我自小就跟着皇上,皇上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子,你可曾见过皇上为一个女子而如此?” 冷统领冷冷道:“冷月只知道冷月的职责就是效忠皇上,替皇上办事,至于其他,冷月顾不了,也不是冷月所考虑的范围。” 南宫婉儿轻笑一声,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白皙的玉手轻轻扶上冷月的肩膀,慢慢滑向他的胸前,娇声道:“冷统领说的是!你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只管忠心为皇上办事就是!”南宫婉儿见冷月的眼眸有一丝的异样,身体向他倾了倾,在他耳边吐纳着娇柔的气息继续道:“不过,我们既然忠心为主,有时候主子做不了的决定我们也该替主子分担一些!” 冷月面颊升温,颈部发红,但还是定定站在原地,斜眼看着玉手游历在自己身上的南宫婉儿:“哦?” 南宫婉儿见冷月似是上了钩,抿嘴倩笑一声:“冷统领不是不知道蜀国现在在初和大路上的形式。婉儿曾见倾贵妃与燕国太子萧倾宇有染,现在又出了个齐国主,试问如果倾贵妃还活着,皇上再将她解道宫中,这刚停止的战争岂不是又要开始,到那个时候,冷统领可是能保证蜀国能同时对抗得了燕、齐再次兴兵攻打?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冷统领告诉我倾贵妃现在何处!我与倾贵妃曾也有一些交情,不如由我去将她接回来,再好生安顿,等皇上大事已了再将她接到皇上身边,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 南宫婉儿见冷月还在犹豫隧站到一边,冷哼一声,冷冷道:“看来冷统领还是信不过婉儿,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冷月嘴角噙上一抹邪笑,竟然像极了以前的西门阙,一把将南宫婉儿揽到怀中,狠狠的捏一把她的蛮腰:“信!怎么不信!” 南宫婉儿乘势娇柔的呢喃一声,头附到冷月耳边:“统领是可愿告诉婉儿倾贵妃的下落?” 冷月低头猛然附上南宫婉儿的嘴唇,一个辗转,邪邪道:“婉儿用的是什么香?竟然这么迷人。今晚拿来让本统领瞧瞧,到时候再慢慢告诉你也无妨!”说完松开揽在南宫婉儿腰间的手,大步离开! 南宫婉儿看着冷月离去的背影,恨恨道:“呸……就你!也配碰本姑娘……不过,慕容钰!这回可是老天爷都在帮我收拾你!” 倾城殿外,苏妃正抱起西门阙怀中的小阙子,小玄子揽紧了西门阙身上的绒袍。南宫婉儿看看四周无人,刚才的一切应该无人看到,隧大步迎了上去,帮苏妃抱着小阙子。 算尽万事必有一疏,此时从倾城殿外的槐树旁走出一人,不正是前几日被西门阙从齐营中救下的尹雪鸢吗? ----------------------------- ps:不知道是哪位大爷在给玥玥下黑手,三天200多的点击,我没推荐的时候都比这好!麻烦你,手下留情! ------------ 第七十八章 慕容狠谲怜巧慧,幽尘下厨皆素菜 更新时间:2012-06-29 跟在尹雪鸢身后的正是南国第一神人潦子先生。 雪鸢激动的眼冒泪花,道:“先生刚才可听到了?钰儿她没有死!我说呢,慕容钰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去,她要是真死了,朕以后找谁喝酒去!” “可是……”潦子单手负后,踏出两步,站到尹雪鸢身边,遥望那离去的一群人:“慕容钰现在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 尹雪鸢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谁要是敢碰慕容钰,就是与我南国为敌,我南国虽然国小兵弱,但还不至于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先生即刻通知我国暗力,整装待发,听候我令!” 初和漠北,燕国皇宫,桃花苑外,芙蓉阁下,微风卷起周围百花微折。萧烨煜一人独坐月光之下,那箫吹的天地都变为一片黯淡的墨兰色。偏偏此刻他也身穿一身长尾淡蓝色长衫,那衣袂随风飞扬,连带着他那一头的柔顺长发也在空中乱舞。四周早已干枯的挑花枝丫上窜来窜去,叽叽喳喳跳跃着几只鸟儿,正好与他那箫声合拍与天地之间。 忽然箫声嘎然而止,萧烨煜左手一个翻转,将长箫收与怀中,眼眸淡然的看向门外此刻正张大了嘴巴,表情木讷而又惊讶的黎叔:“什么事?” 刚才……刚才……公子的头顶竟然有一只青龙在盘旋……黎叔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神情,走到萧烨煜面前欠身拱手道:“公子,探子回报,已有玄武石的下落!” 萧烨煜眼眸一亮:“秦煌现在何处?” “秦公子现正在去取玄武石的路上,如果不出意外,三日后便可返程回国!” 萧烨煜抬头仰望着天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现今皆已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如果秦煌顺利将玄武带回燕国,到时候便只剩下朱雀。萧烨煜的眼眸渐渐变的凌冽。只要控制了朱雀,到时候“四圣归,天下一”统一初和大陆便是指日可待。 萧烨煜收回视线,玩弄着手中的玉箫:“姜琴进展如何?” “筑乃上古神物,现进还没有找到能以筑弹奏摄魂曲之人!但是……” “但是什么?”萧烨煜玩弄着玉箫的手忽然停住。 “蜀国的探子曾在属宫中听过慕容姑娘以七玄琴弹奏摄魂曲!” 钰儿?她怎么会弹奏摄魂曲?难道……?岐黄五行,八卦乾坤,琴棋书画,她无一不懂,这样的人,难道她真的是……? “加紧人手,严加追查……必要时将她强行带回来!” “是!”黎叔看着萧烨煜的眼神有冷漠渐渐变为复杂,直到没有底气的下达了命令将她强行带回。他心中是明白的,或许这天地之间的所有人都能掌握于公子的手中,但唯独慕容钰却是公子此生大劫。因为公子要掌握的是她的心,却偏偏错过了最佳的时期。 幽园前厅,莫幽尘挽着衣袖正端着一盘菜从里边出来,见到我眉开眼笑,温柔道:“钰儿,快来常常,这些都是我亲手为你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我含笑在桌旁坐下,轻捻衣袖夹起一块豆腐放到口中,入口即化,没有一丝豆腥味儿,可口至极。 莫幽尘嘴角含笑,道:“钰儿觉得如何?” 我放下筷子,又抿了一口茶才道:“你是几时学会了做菜?竟然将这普通的豆腐都做的这么好吃?” 莫幽尘欣喜的笑了起来,又夹起另一盘中的青菜放到我面前的盘中:“钰儿尝尝这个!” 我顺手夹起放到口中,味道确实不比刚才的豆腐差。 “如果钰儿喜欢,以后我可以每天都做给钰儿吃,每天不同的花样。” 幽园中不缺的就是山珍海味,和名师名厨,今日莫幽尘不但亲自下厨,而且做起了素菜,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含笑道:“现如今你已是一国之君,如果每天都吃这些素菜,还不让自己的臣子们笑话?” 莫幽尘一愣,笑得更加温和,站起身来坐到我旁边,握紧我随意搭在桌上的手,认真道:“钟鸣鼎食,不过过眼繁华,怎么比得了夫妻执手,白头偕老?” 我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回握过去:“我宁愿与你每天豆腐青菜为食,隐居山野,过平凡人的日子!” 刚才在后院中发生的一切莫幽尘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他却装作恍若无事,还要和我在这里谈论什么隐居山林,真不知他心中所想。一时之间我心中生气恼意,正要考口,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见到莫幽尘忽然面色具然,不知所言。身后跟着另一位小厮,手底下押着的不正是巧慧。 巧慧的两只胳膊被那小厮反押在身后,发丝凌乱,满脸是血,一看到我与莫幽尘,惊恐的挣扎开来,忙上前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啊,夫人,公子饶命!” 我冷冷的看着另外一名小厮,那小厮刚才还势气凌然,此刻正被莫幽尘的冷眸紧紧的盯的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看一眼我,忙埋下头。 我看一眼正看着那两个小厮,浑身凌冽的莫幽尘,心中更加恼怒,隧冷冷问道:“你们可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那被莫幽尘盯着的小厮,忙跪在地上,缓缓张开紧握着的手:“不……不……小的不敢……”那两颗洁白的牙齿正血淋淋的趟在他的手中,让人看着森森恐怖,就连莫幽尘见此,也是目光一聚,眼神奇怪的看向我。 我依然面不改色,声音冰冷:“好……很好……”然后与莫幽尘对视道:“让她自己吃下去!” 什么叫做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我就是要让莫幽尘以及这院中的所有眼线都知道,当他们躲在暗处将消息传送出去时,有些人却只能默默承受,如此刻的巧慧般有苦难言。 虽然这样对巧慧确实有些残忍,但有些人却更加可恨! 巧慧闻言,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 那小厮犹豫着看莫幽尘。莫幽尘看一眼正哭的满眼泪花的巧慧深深飞闭上了双眼。 我冷笑道:“哭什么,我几时说要了你的性命?然后盯着那小厮道:“怎么这么点事情,还要我亲自动手?”我虽然是出言狠谲却是自始至终没有正儿八经的看巧慧一眼,身怕自己一个心软就改变了主意。 那小厮颤抖着双手,将两颗血淋淋的牙捧到巧慧面前。巧慧大喊一声,扑到莫幽尘脚下,哭喊着:“公子,求求你救救巧慧,巧慧可是对公子忠心耿耿从来都没有过二心呢!再说……再说……”巧慧眼神闪烁的看一眼我:“一夜夫妻百日恩,公子难道忘了跟巧慧的情分了吗?” 莫幽尘听到此言,脸色突变。忙起身像躲瘟疫一般躲开巧慧,站到一边:“你……” 我冷笑一声,凌然对那小厮道:“还不动手?” 那两个小厮干脆一咬牙,上前按住巧慧将那两颗血淋淋的牙狠狠的塞到她嘴里。我不忍看下去,起身欲离开,却听到身后西门阙黯沉而悲切的声音:“钰儿,你我非要如此吗?” 我再次冷笑一声,转身定定看着他:“你说我们之间应该如何?你想我们之间应该如何?我原本以为你从未强求过我,从未欺骗过我,曾经我将你当做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却是你手中用来对付西门阙最大的诱饵!” “你是算好了让西门阙因我而尽失人心。群臣齐心,两次逼迫,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与赵虎在离池里应外合,怎么可能轻易将雪鸢抓获?” “钰儿……”西门阙眼眸无比萧瑟的看着我,欲抓住我的胳膊,却被我一躲,手扑了个空。 “你明知道我与雪鸢的友情,胜过生死之交,却还要拿她来挑拨蜀国群臣。当你将雪鸢一个女子曝晒在城楼下整整七天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你拿雪鸢的命逼迫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我之间也会有今日?” 我绝望的说完这一席话,不顾莫幽尘表情如何,决绝转身,却在此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暗影,一把剑忽然刺向我胸前。 -------------------------------------- ps:昨天因为有事,所以没有更新,这是补上昨天的一章,让大家久等了! ps再ps:这几天玥玥没有怎么上网,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支持着玥玥,玥玥真的很感动! 尤其是丿婼嬡丶無痕,花念卿,明者几何,点绛笒,秋色如画,易家小安,宝春儿,花辞,柒钥,蓂小荚,江淮四爷,鱼儿的泪水,31n1ra8,cc5su1so7,念薇花开,竹隐琉璃,等人的支持!感谢大家的打赏,票票和关心!玥玥真的很感动!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玥玥! 今晚20:00还有一更,大家看文愉快! ------------ 第七十九章 出入红尘身是客,沧海一粟命枉然 更新时间:2012-06-29 那剑来的快如风,急如电,气势凶猛,我根本无法闪躲,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声,身体从身后猛然一推,自己被生生的撞翻在地。再看时那明晃晃的剑正从莫幽尘胸口刺入,直穿出他背部。 莫幽尘竟然替我挡了一剑! “啊……”巧慧见此捂着头大叫起来。澄虞连忙过来扶我。 那来人一身绿衣,面纱遮脸,看不清是谁,但一看那装扮便知是位女子。那人见刺中的是莫幽尘而非我,拔剑再次朝我刺来。莫幽尘胸口的剑被拔出时气势太猛,一个翻转,刚好撞入我怀中。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第二剑却被莫幽尘握在手中,血从他腕部缓缓流下,刺痛了我的眼眸。 “莫幽尘……”我难以置信的低唤道。 那绿衣女子的剑尖被莫幽尘紧紧握在手中,自然是不甘心,星眸一紧,干脆加紧了力道要再次将剑刺入莫幽尘胸前。 某幽尘刚才替我受了一剑,现在手中握着那明晃晃的剑尖,哪还有力气阻挡。眼看着剑刃划过手心,发出“丝丝”的声音,如同银针一般刺痛人的耳膜和内心,不忍去听。忽然绿衣女子身后的屋檐上跃起一人,那人一身玄衣,不正是寒梅?我心中一悦,再看时一把剑从侧面而出却早已刺穿那绿衣女子的胸前。 灭魂?秦煌一身蓝衣,白发飞扬,眼眸冷峻,手中灭魂出鞘。绿衣女子冷不防受了秦煌一剑,闷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就在寒梅脚尖刚落地时,她身后忽然跃起十几个绿衣女子,都是和刺杀我的那女子一般的装扮。很快寒梅与他们纠缠在一起。院中的侍卫也紧接着到来,与寒梅一起阻挡。 “钰儿,你受伤了?”秦煌担心的看着我。 我低头顺着秦煌的视线看下去,此时自己早已全身是血。但那血并非我自己的,而是从莫幽尘胸口和背部流出。 我缓缓摇头,秦煌见受伤的是莫幽尘,眼中的担忧宽慰了许多。 “莫幽尘,你撑住,我这就帮你止血!”我脱下自己的衣衫,缠在莫幽尘胸前,正要吩咐小厮将莫幽尘抬回房中,他却紧紧握住我的手,嘴唇干涩,脸色苍白,吐着残缺不全的字语:“钰儿……你……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但……对你的心……还是依然。我莫幽尘……不怕死,就怕……活着做了别人的……陪衬,生……不如死!” 我回握住他的手使劲的点着头,眼泪破眶而出:“莫幽尘,你不会死,你一定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钰儿,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他那受伤的手缓缓抬起抚上我的脸,一时之间,我的脸上头发上全是血。我顾不得其他,紧紧的握住他抚在我脸上的手,心中害怕至极,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含着泪不停的摇着头。 幸亏秦煌急中生智,点穴替莫幽尘止血,看一眼旁边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厮,冷冷道:“还不快抬进去请大夫!”那两个小厮一愣,忙将莫幽尘抬起。 此刻我才从刚才的害怕中回过神来。正要紧跟在他们身后替莫幽尘去治伤。却听到刚被秦煌一剑刺中那的那绿衣女子轻盈而悲凉的笑声。 她一边笑着,一边缓缓的摘下脸上的面纱。 “南宫婉儿?”我早该想到了,能指挥风雀阁绿衣女侍卫的除了南宫婉儿还有谁? 南宫婉儿依然轻盈的笑着看一眼被抬进去的莫幽尘:“慕容钰,今日杀你失手,是你福大命大,不知道他的命有没有你硬!哈哈哈……” 我从来没有想到,她那张倾城倾国,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之下,却怀有如此一颗心很毒辣之心。就连此刻她身受重伤,斜卧在地上,满脸阴狠,也是如此的绝艳迷人。若不是亲眼看到,怎会让人相信她的所作所为。 我握紧了捶在身侧的双手,冷冷道:“若有这闲心,你还是祈祷他没事,否则……你连再次杀我的机会都没有!” 莫幽尘的伤势处理完毕,虽然医治及时,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伤口太深,伤及心肺,就算是神医妙手回春也难有把握。 夕阳诙谐,残落与幽园之顶,如同人此刻的心情,就算想有几分波动,却依然平静,只因经历了太多是是非非,再难有大起大落。 “你怎么会忽然出现?”我淡淡道! 良久,秦煌才到:“钰儿,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问过你的问题?” 我静默无语。 “他们三人你到底真心爱谁?” 我嘴角噙上一抹笑容,淡淡道:“我谁都不爱!” 他们之中,两个是我的亲哥哥,一个是伤害我最深的人。谁能让我去爱?就算莫幽尘与西门阙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爱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必会挑起与其他两国的战争。祸国殃民,血染沙场。我慕容钰背负不起。 “煜呢?曾经你也与他同生共死,鸾凤誓约……” 我嘴角的笑容更加冷漠:“你觉得一个利用过我,背叛过我,践踏过我尊严的人,还要来向我讨要真心!秦煌,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抉择?” 秦煌的眼眸一直深深的看着远处的夕阳无语。 “如果你是一直都跟着我,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他的身边不能没有你!更何况……更何况下一个月圆之夜就要到了……” “钰儿,你心中还是有煜的,对不对,你还在关心他!” “我记着他身重蛊毒,只因他是我曾经医治过的病人。我会尽快研制出天残地缺的解药,这也是我医职所在。” 秦煌怀抱灭魂,缓缓斜靠在身旁的柱子上,过了很久:“如果我带你永远离开这些是非之地,你可愿意随我一起离开?” 永远离开?我并不是没有想过,红尘是非,身不由己,每一次的挣扎都会让我陷入另一个是非。也许我早就习惯了出卖、背叛、与利用,甚至来不及去想来到这里的初衷。或许有一天会我会毅然而然的离开,但绝非是现在,绝非是莫幽尘为我而生死不明的时候。 我遥遥望着远处的某一个角落,极力抑制着眼角的酸涩:“记得当初要离开桃源的时候,你问我: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安定,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死不离吗?那时候我曾义愤填膺的告诉你:即使亡命天涯,我也无怨无悔!” 我始终都不敢看秦煌一眼:“生死不离,秦煌,你知道为了这四个字,我们三个人活的有多辛苦吗?” 我们都不过是红尘中苦苦挣扎的沧海一粟,风起云波,命运何曾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虽然烨一直都在不惜一切与天命对抗,但我终究相信他的内心不比我们好受多少。 “虽然碧海波折,一生艰苦,但我从未曾后悔过。有些路既然是自己所选择,不管走的有多艰难,都应该风雨无阻,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秦煌的脸色依然淡然,只是看着我的眼神中多了那么一丝淡淡的不可置:“我早就知道你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你却会如此坚韧。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们当中谁与谁生死相残,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该来的,我们谁都躲不掉!” ------------------------------------- ps:大家看文愉快,别忘了支持玥玥! ------------ 第八十章 淡漠煮茶幽园里,为浓烹素寻常家 更新时间:2012-06-30 与南宫婉儿同来的几位绿衣女子死伤无数,抓获数名,有几名被逃走。南宫婉儿因为受伤而未能逃离,被关在幽园的地牢之中。 幽园虽不缺下人,但大多都是男仆,现如今莫幽尘重伤在身,更加需要悉心照料。我身边有寒梅,所以便让澄虞去照看莫幽尘。顺便让她在晚上的时候去给巧慧送伤药。 夏日的幽园还算清新伊人。虽然没有繁花的芬芳,但却到处飘满了茶香。偶尔有几只相思红鹊在头顶飞过,更体现了庄园主人的恬适、雅淡。怎么也想不到那主人竟还有另一个身份,既是多年谋划周全,登高一呼便在茫茫大陆崛起最盛强国的一国霸主。更有谁能想到,那双淡漠煮茶幽园里,为浓烹素寻常家的双手掌握着生杀大权。一路至今,手上欠下了无数冤魂的性命。 我与寒梅二人在院中一站一坐,各有心思,良久我起身淡淡道:“我累了,你早些回茶楼吧!照顾好大家!” 寒梅猛然跪地道,表情坚定道:“主子!” 我依然淡然:“不过是无意间救了你们几人性命,你们喊我一声主子,我本就受之有愧。怎受得了你们如此跪来跪去!” 寒梅听出我话中责怪之意,见我欲离开,忙道:“寒梅是欺瞒了主子,但求主子听寒梅解释!” 我转身定然看寒梅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只觉胸口淤结越来越沉:“你站起来说话吧!我不管你到底是何身份,我只问你,你是何时成了萧烨煜的人。” 澄虞听言,稍微一怔,依然跪着:“主子可曾听闻黑白双侠?” 黑白双侠!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我思忖良久还是没有眉目。 寒梅接着道:“我与哥哥秦煌二人原本也是一隅皇族之裔,祖上也曾亭台楼阁,高楼玉宇。只可惜一朝战火,一切恍如昨日。成王败寇,原本就是生死定律,哪里还感言昔日繁华。上天庇佑,我二人万幸逃过死劫。原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承蒙太子殿下垂帘,不嫌弃我二人卑鄙之身,收在宫中,从此衣食无忧。从此太子殿下对我们便调教历练,短短几年,我们也在初和大陆有了自己的名号:黑白双侠!” 黑白双侠?原来如此,我这才想起,多年前初出桃源之时,我一时贪玩,与秦煌夜闯风雀阁,那时西门阙傲然称呼秦煌的便是黑白双侠。只因当时未曾在意。今日听来,原来还有这样一番周转。 如果秦煌也是莫幽尘的人,那么烨煜呢?这么多年烨煜可曾对他放下戒备? “莫幽尘将秦煌安插到萧烨煜身边到底有什么阴谋?”我追问道! 寒梅的眼角闪过一丝悲切,急切的解释道:“求主子相信哥哥,哥哥对燕太子和主子从来都没有过二心!” 我一时不明白寒梅的话意,莫然没有开口,只听她继续道:“当年我与哥哥确实同在太子殿下麾下。但后来哥哥奉命去刺杀燕太子却一去不返,从此哥哥就只一心忠于燕太子一人。” 秦煌刺杀烨煜?似乎确实有这档子事,那是还在桃源的时候,秦煌告诉我,他是奉命去桃源刺杀烨煜,当时正是烨煜天残地缺蛊毒发作的时候,秦煌一时心软不忍下手。后来还说只要是了解煜的人,便不会忍心伤害他分毫。 这两件事比对起来。寒梅的话确实似真无假。 再说秦煌虽性格孤冷,却不失高傲之态。确如寒梅所说,有几分皇族后裔之姿。而寒梅,虽然平日里不拘小节,豪侠壮志,那股予身俱来的冷傲确和寒梅有几分相似,但粗中有细。就她刚才的一番话而言,也是清丽雅致,若没有名门调教,断不会有那样文雅的口吻。若说曾出生名门而改性杀手之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冷笑一声,看向一边道:“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既然如此,当时在长门宫中的你何需我来救?只可惜我不曾多想,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武艺,只被你一直蒙在鼓里!” 本来寒梅早已解释到这份上,我应当通晓她的心意。但我就是气不过寒梅与秦煌竟然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如果不是今日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幽园,引起了我的怀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寒梅见我不依不饶,更加着急,看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子道:“太子殿下已今非昔比,若他登高一呼,几十万铁骑便可踏平蜀国。但他一直念着主子的心意,让寒梅借机留在主子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主子!这份心意,主子不能不念啊!” 我看了寒梅良久,她眼角几乎要急出泪来。长长的吸一口气,扶着一旁的石凳坐下,淡淡道:“你起来吧!” 此时澄虞正好从巧慧处回来,端了个盘子走了过来,见我和寒梅的表情皆为古怪,心中定是了然,也没多问,只是放下盘子道:“不早了,主子喝了这杯参茶便回去歇着吧!齐皇由澄虞照顾便是,主子不必担心。” 我眼眸掠过寒梅,看着莫幽尘正睡着的屋子。那灯刚才还看着明亮至极,此刻却忽然却得微弱昏暗起来。有时候人的心情也是如此,明明前一刻还是傲然明月,下一刻既是风雨谷底。 隧看了良久,长叹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连我都不确定她二人能否听到:“还是让我来陪着她吧! 说罢,扶着一旁的石桌,艰难的起身,向屋子迈去,澄虞似还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缓缓迈向莫幽尘床边,屋子里有好几只蜡烛照着,但还是觉得有些昏沉。那烛光闪烁不定,如同破碎的年华。那些在年华里飞扬的希望和绝望,就如同这间屋子,阻隔了所有的光明,压抑着人的心不断的下沉,下沉,再下沉。 我扶着手腕上的血玉,慢慢的在莫幽尘的身边坐下。那长长的睫毛浓密的遮盖了他的眼眸,嘴唇虽然干涩发白,但始终上扬着微笑。柔顺的发丝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气质自然,天姿龙章。 我从来都没有如此刻办宁静的端详过你!从前,是因为我的心中眼中只有萧烨煜,后来是觉得人生无望,没有必要。 但此刻却让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在蜀国御花园中看到的你。 ----------------------------------------- 满园的桃花飞扬着,烨煜拉着钰儿匆忙离开。 姑苏扭头看着身后那满脸复杂的男孩:“我叫姑苏!如果有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男孩看着那离去的一黄一白的背影,忙不迭道:“我叫莫幽尘!一定要记住,是莫幽尘” ------------------------------------------ 忽然眼角湿润,看着那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人,嘴角颤抖道:“大哥……”慢慢的蜷缩成一团,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哭了很久。 直到良久,外面的侍卫问道:“夫人,有什么要吩咐!” 我才擦了擦擦眼角的泪水:“没什么!”然后重新坐起来为莫幽尘捻好被子。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左手翻转着右手手腕上的血玉。 师父,钰儿应当如何抉择?如何告诉他真相。 ------------ 第八十一章 舍药医治南宫伤,不论芙蓉是冤家 更新时间:2012-07-01 次日一大早便听到门口细细碎碎的声音。我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低声唤着澄虞,但良久都没有回应,才想起昨晚上让澄虞回去后院了。 隧从床边爬起来,打开门。那门口的几个小厮一见到我,忙行礼道:“夫人早!” 我发现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前几日接我进幽园的那大汉。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这幽园中的管家! “有什么事吗?” 那大汉抬头看一眼我,面色沉重,上前一步,稳稳道:“回复人!昨天抓到的那个女刺客好像已经不行了!” “什么?南宫婉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管的吗?” 那大汉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带我去看看!” 阴暗潮湿的地牢,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恶心难闻。原本就没有什么光线,再加上厚重的铜墙铁壁和沉重的锁链、铁门,更加阴森可怕,让人毛骨悚然。叽叽喳喳还会有几只老鼠时不时从脚下蹿过。我原本以为地牢只不过是关押犯了规矩的下人的地方。没想到莫幽尘的地牢会如此严密。每到一处都会有看守的人员远远的就将暗门打开,那些暗们一看就是设了机关,要是有人被关押在这里,要是得不到莫幽尘的亲许释放,恐怕插翅也难再见天日。 南宫婉儿被关在一间密室里,这间密室还算干净整洁。她蜷缩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原本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身子。此刻如此,让人看着心头更加怜惜。那胸口的伤口被随意的用衣带缠着,显然是被自己随意的处理了一下而已。 看守的人将密室门打开,我忙上前握住他的腕脉,片刻,厉声道:“她怎么会发烧?你们昨晚没有为她找大夫医治伤口吗?” 那大汉见我脸色突变,忙上前回道:“回夫人!昨晚澄虞姑娘就有交代,下人们也不敢怠慢。但是这姑娘的伤处特殊,她一直不让大夫碰。所以我们也没办法。” 这大汉在幽园的身份本就不一般,此刻对我有礼,连带着我身边的澄虞也不曾怠慢。这也算是对主忠心了。南宫婉儿敢到幽园来刺杀我,她的性子本就烈,伤口特殊,不让她人医治,也是难免。 “将她抬道我房中吧!” 那大汉一怔,忙吩咐身后的人将南宫婉儿抬起。那南宫婉儿在昏迷中偶清醒意识,微微睁眼看到是我,嘴角滑过一抹冷笑:“慕容钰……是你!” 我不与她多做口舌之争,只让下人将她抬走。 澄虞刚好推开门出来。见一群人进了小院,脸色一变忙迎上前。待看清被抬着的人是南宫婉儿时,眼眸微微一顿:“主子,这是……” 南宫婉儿的伤势原本就严重。再加上此刻高烧不退,难免会有生命危险。我来不及向澄虞解释,道:“去把药箱拿来!” 澄虞微怔,跟上我的脚步:“主子忘记了?我们何曾将药箱带在身上?” 自从出了蜀国,身边就没有备全过必需品。这些东西平日里都是由澄虞管着,我竟然一时之间忘记。隧看了一眼那大汉。 大汉忙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这七月流火的天气,南宫婉儿的身上时冷时热,一直在不停的发抖,只能让人在房里升起了火盆。但病着的人没见好转。没病的人反而好被热出病来。 澄虞烧了热水替她不停的擦拭着身子,才见她稍微有所好转。 那伤口刚好伤在胸口,虽没有伤及心肺,但搁置了一夜现在治疗起来也有一些棘手。尤其南宫婉儿本就是极美的女子。若这伤不好好处理,恐怕以后要留下疤痕。 我一边穿着针线在蜡烛上消毒,一边对澄虞道:“你找几个机灵点的丫头帮我按住她的双手双脚!” 南宫婉儿的意识有些清醒,无力的挣扎着要起来:“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放心,莫幽尘还没有死,若她死了,我一定杀了你替她陪葬!” “莫……莫幽尘……他果然是齐国主……”她此刻早已满头虚汗,胸口刚洗好的伤口被她这一折腾又渗出血来。那张美的不似凡人的脸儿煞白如纸,但嘴巴却毫不饶人:“你果然……是个……是个狐媚妖精……,不但长了一张勾人魂魄的脸,就连……就连心……也这么毒辣,一边勾引着我家公子,一边却……却在这里向莫幽尘献殷勤……,你……” 我没等她说完,便让澄虞她们将她按住。冷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我心肠歹毒,那我也让你尝尝我歹毒的手段。” 南宫婉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中的银针,身体被澄虞她们按住,但还是不停的挣扎着:“你!慕容钰……你要干……” 我将一块干净的毛巾塞到她嘴里,同时也阻止了她的言语。南宫婉儿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将眼睛瞪的更大,涨红了眼圈看着我。我厌烦极了她那眼神,索性随意在一旁抓起一块毛巾遮住了她的眼睛 那伤口虽没有莫幽尘的深,但极长,足足缝了半个多时辰。 我洗完手上的血渍,澄虞过来帮我擦拭着额头的汗。南宫婉儿此刻早已疼的晕了过去。静静的躺在床上,恍若是躺着一位受了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澄虞看一眼她,摇头道:“不过一个痴情的种,主子你又何必与她做口舌之争!回头要是再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又要好歹一番调养。” 我也看一眼她,淡笑一声,走到桌旁拿起紫毫写起了方子,淡淡道:“多好的一个美人,偏偏今生却摊上了西门阙。真是活活给糟蹋了!” 澄虞倩笑一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爱和皇上叫真儿斗冤家!我怎么听说某人大冬日的千里寻了荔枝来,主子一个都没吃着,偏偏让那小狐狸吃的一个不剩,害的主子气了好半天!” 我冷喝道:“休得胡说八道!” 澄虞却不以为然,看一眼香炉,笑说道:“要不然主子每日里让澄虞点这幽兰香是习了谁的喜好?我怎么听说朝承殿里也每日……” 我手中的笔一顿,忙站起身来道:“胡言乱语!” 澄虞见我动了真格,再看我手紧紧的攥着笔,那刚写好的方子却被弄脏了一大块。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愣道:“主子莫气,澄虞不过是和主子开开玩笑!主子不爱听,澄虞不说便是!” 我直直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却忽然乱糟糟的一团麻! 澄虞本就是属宫中的人,说是因我而被释放出宫,说到底还是因西门阙开恩。说话自然是要向着西门阙。但是她刚才所说确实有理。当那荔枝尽被小阙子吃了个精光之后,我确实有那么一瞬的生气;还有那幽兰香,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被澄虞一语说破,如同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拆穿,莫名的懊恼! 澄虞见我呆呆的坐着不言不语,轻声在我耳边唤道:“主子!” 我手不自觉的再次拿起紫毫,换了另一张纸,重新写了方子,心却依然混乱,一点都没有在那方子上。 当我重新写好了方子递到澄虞手中时,澄虞却面色为难的看了我良久。 我淡淡道:“怎么了?” “澄虞虽不懂得医术,但也知道着孔雀胆和乌白首是研制鹤顶红最主要的两种药材,主子在这方子中加上这两种药材,还要石灰粉做药引子,这……” 我惊讶的拿过方子,才发现刚才自己真是一时失神写错了方子,竟将“龟白首”写成了“乌白首”。幸亏澄虞做事仔细,方才将药方拿到手时看过一遍,否则要是换做了别人南宫婉儿这条命,没被秦煌的剑刺死,恐怕此刻真要葬送到我手里了! 我将药方改好交到澄虞手中,问道:“寒梅可回了茶楼?” “回去了!” “等会你抓药时去一趟茶楼,问宋怜看看上次医治落轩剩下的药材可还留着。拿来替南宫婉儿疗伤。” 澄虞虽答应着,但脸上却有些犹豫。 “怎么了?” “主子心肠虽好,但澄虞听说那些药材是皇上当初费尽了心思才替主子寻来的,主子现在要拿给南宫婉儿用,要是以后有个什么急用的,可上哪儿找去!” 我淡笑道:“药材本就是拿来救命的,要是宝贝一样的搁着不也是一推废物吗?” 澄虞似还有犹豫:“主子不是说南宫婉儿的伤势已无大碍吗?澄虞放在心上照顾她调理几日便是,还要主子的那些珍贵药材干什么?” “秦煌的灭魂本就属极阴之器,被灭魂伤到的人,就算是伤口愈合了也要撕烂了让里边了阴气散尽了才行。但南宫婉儿伤口虽没伤着心肺,却也是极深的,要是撕撕合合的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是好不了,她一个柔弱姑娘家怎么受得了?还不如索性将她的伤口缝起来。那些药材虽然珍贵,但大多都含有剧毒,用来以毒攻毒,化去伤下的阴气是再好不过!还不会留下疤痕!” 澄虞听了我的话,反而有些抱怨道:“还柔弱姑娘,她拿剑刺主子的时候,可有想着主子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懂武功的柔弱姑娘!” 我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跟湮儿似的,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风格!” 我正想着今天的澄虞有些奇怪,门却忽然被推开,莫幽尘一手扶着胸口,血不停的从他的指尖渗出。另一只手上前猛然抓住我,脸色煞白如纸,瞳孔深邃,虚弱道:“钰儿……” ----------------------------------- ps:亲们,看文愉快! ------------ 第八十二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其人之道还其身 更新时间:2012-07-02 我来不及去想莫幽尘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是为何不顾身负重伤,这样急匆匆的赶到小院里来。他早已跌入我怀中,同时也将站在我身边的澄虞撞翻在地。 “莫幽尘……”我轻摇着他,此刻他又沉入昏迷状态,可眼角却还带着急切的担忧。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如此上心。 正思忖时却看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澄虞。那动作说不上有哪里不对,但看在眼里却有些不习惯。澄虞见我看她,眼神古怪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我忽然瞟见她那鬓角似乎有什么东西翘起,像是被沾上去的。忽然心下一沉,猛然上前将那块东西拽起。果然一张人皮面具被我从澄虞的脸上揭了下来。那面具下的一张脸极致的清秀雅致,睫毛忽然忽然,鼻梁高挺,小嘴儿景致,可面色却有些尴尬和害怕! “湮儿……怎么会是你……” 湮儿见被我拆穿,俏皮的笑笑,挽起我的胳膊,开始不停的摇着:“钰姐姐,你不要生气嘛!虞姐姐有事才会让湮儿这样做的!” 我冷着脸道:“澄虞呢!她去了哪里,怎么会让你假扮她的!”心中却莫名的有一丝不安。 湮儿嘟着小嘴将刚才被撞倒时散落在地上的药方捡起:“我也不知道,虞姐姐只说有一些要事要去办,让湮儿扮作她的样子。钰姐姐,你们为什么说话都那样绕来绕去的,害得湮儿学了很久还是学的不像,早知道迟早要被你拆穿,湮儿就不答应她了!” 澄虞为什么会忽然让湮儿来假扮她,她到底去了哪里?昨晚上在院子里为我端参茶的是她本人没错,按礼说她离开不久。忽然脑海中闪过刚才湮儿扮作澄虞时对我说那番话,那些事情湮儿怎么会知道?湮儿一项天真,怎么可能会观察的那么仔细。要不是澄虞教她说的,她是定然不会提起荔枝一事和幽兰香的事情。莫非……澄虞是回了属宫? 她到底还是为西门阙办事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在我身边藏的这么深。本以为她是念着我曾医治过她而对我真心相待,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人心难测。 虽然心头微微有些伤痛,但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吩咐湮儿道:“帮我将莫幽尘抬到锦榻上! 湮儿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还是有些胆怯,担心我会责怪与她。见我如此,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连忙嬉笑一声,帮我扶起莫幽尘的胳膊。莫幽尘本就身高强壮,再加上习武之人在昏睡时也会有一丝警惕。我与湮儿二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搬到锦榻上。 看他刚才冲进来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行事一项不形于色,又怎么会让自己形色那么慌张。但此刻也只能等他醒了才知道究竟。可一想起澄虞刚离开便见到莫幽尘如此,心中越发不宁起来,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牵连? 一时之间这小院里竟成了一个小医所。一里一外睡了两个病人,满屋子的药味,让人闻着难免有些不舒适。 湮儿去抓药,我一人陪在莫幽尘身边,他足足又昏迷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看到一直陪在身边的我温柔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眉头一紧,挣扎着要下床,带动了身上的伤口,额头沁出些许冷汗。 “钰儿……快跟我走……” 见到他神色慌张,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忙上前扶住她:“你要去哪里,等伤好了再说不行吗?”明知道他现在所担心的事情非同一般,但我还是这样劝他。 说话间他已拉着我出了门。门口站着管家,莫幽尘只是淡淡道:“准备好了没有!” 管家恭首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莫幽尘没有再理会他,拉着我径直向院外走去,形色匆匆,明显能看出他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我不敢问,直到到了门外。停着一辆黄帆大型马车,这样的马车一般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会使用。马车右面几百名士兵戎装待发,各人脸上都表情严肃。看到这阵容,我心中霎时变得沉重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幽尘见我站在门口,迟迟不肯上马车,走到我身边,顺势拉住我的手,低声唤道:“钰儿……”良久:“母后出事了!” 我心中轰然一声。胡清宁?虽然在我心中早就恨透了她,但她毕竟是莫幽尘的生母,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莫幽尘应该会如何伤心? 我淡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莫幽尘自始至终都用手住着自己的伤口,此刻一个趄趔险些跌倒:“先上车!”便拉着我要上马车。 “钰姐姐……”刚才匆忙,没有顾及湮儿。湮儿正小跑着出来:“钰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看一眼莫幽尘,思忖片刻道:“南宫婉儿虽然刺伤了你,但她也伤的不清。能不能放了她?” 莫幽尘看着我神情有些恍然:“南宫婉儿?” 显然她还不知道南宫婉儿是谁,那天他被刺伤之后很快便昏迷,之后也没人跟他提及。如果他之前没有与南宫婉儿见过面,现在肯定不知道她是谁。 我淡笑道:“没事,我先扶你上车!” 待将莫幽尘扶到车上,我转身对湮儿道:“你好好照顾南宫婉儿,待她伤好些了,便让她离开。”说完便要转身上马车,又想起什么:“还是让将她带到茶楼让宋怜她们照顾吧!” “姐姐要去哪里?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愣了会神,转身间刚好看到推开马车木窗的莫幽尘。心中的那份不安却愈来愈烈,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姐姐也不知道!” 我由两个小厮扶着上了马车。莫幽尘隔着木窗低声在管家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艰难的斜靠在身后的垫子上,马车缓缓前行,却很平稳。 我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白,额头的冷汗一直都没有干过。心中虽然一直在揣测到底放生了什么,但却不忍心问出口。 直到马车行驶了好一段路程,他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才闭着眼缓缓开口:“母后教导我虽然一直很严格,但他毕竟是我亲生母亲。钰儿,你和母后在我心中的分量都是一样的!”我看到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便打断他道:“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身上有伤,不要再想其他,你要去哪儿,要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时性情,说出这番话,又忽然觉得后悔。刚才自己竟然一时忘记了我们是兄妹。虽然此刻还不是解释的机会,但刚才那些话,岂不是让他更加误会! 莫幽尘斜靠在马车上,眼睛微瞌,神态警然。柳目凤眉,龙章凤姿,却一点都没有因为受伤而神色焦脆,反而看上去更加有神。 这是要怎样坚韧的意志,才能让一个普通人变的如此不平凡。那一个泱泱大国,若不是潜心谋划了多年,怎可能在瞬间说崛起便崛起?论智慧,论谋略,这样的男子在初和大陆有几人能及? 但此刻我也只能在心中默叹一声,推开车窗,遥遥望着车外的景色。忽然心间一沉。那景色好生熟悉。此时正行过一个峡谷。心中思忖了半天才想起,经过前面的枫林很快便能到达离池! 我神态俨然的看一眼莫幽尘。去离池做什么?自从我坠下城楼的消息散发出去之后,齐军撤退,齐属两国的战争早已结束。这几日来连连听到有哪个国家归顺了哪个大国,唯独没有听说过有哪两个国家在作战。 胡清宁出事了,难道……难道…… 正思忖时,马车忽然停下,莫幽尘不知何时,推开他身旁的车窗,向外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杀气,慢慢变为复杂。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心中猛然一揪,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慢慢扶住莫幽尘此刻正有些发抖的身体。 一身宫装的胡清宁披散着花白的头发,看不清容颜,此刻正被绑住了双手吊在城楼上。下面熊熊的火焰之上架着一鼎沸腾的油锅。在油锅的附近几丈之内全是倒插着明晃晃的利剑,楼上不时有换班的弓箭手在严加巡逻。除非有人从城楼上面将胡清宁救起,否则要有人想从城楼下面以轻功将胡清宁救下,若不被城楼上的弓箭手射死,定会被那些倒插着的刀剑戳死。 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西门阙是一个说到便能做到之人。更可况他的母妃华妃是被胡清宁亲手害死,要是被逼急了,说不定他还真会将胡清宁丢到下面的油锅里。 虽然我的母妃柔妃也是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害死,我也很想替我的母亲报仇,但这样的死法:上刀山,下油锅。未免也太过残忍。 良久莫幽尘关上车窗,沉声吩咐道:“回军营!”马车又开始绕道缓缓前行。回军营?果然神速!莫幽尘接到消息才不过一日功夫,齐军竟然又驻扎在了离池城下。 再回头遥望城楼时,上边却多了一个人,那人似乎也看向这边,可不正是西门阙。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便关上窗户,淡淡问道:“他开的是什么条件?” ------------------------ps亲们,看文愉快!记得多多支持! ------------ 第八十三章 同根相残何太急,掎角之势战相争 更新时间:2012-07-03 莫幽尘只是斜靠着车壁,淡然无语。直到到达军营。莫幽尘才睁开了双眼,由一个小兵扶着下了马车。 什么叫做百万雄狮,今日我才算见识到。南国与蜀国两国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万。齐国的军队胜过属、南联军两倍。若齐国真的要出动所有力量攻打蜀国,那蜀国定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但蜀国曾与齐国多次作战。齐国也只是不痛不痒的随意出兵,意欲何为?除了顾虑若蜀国灭亡,燕国与齐国便要正面交锋之外。恐怕也是念及着与西门阙的兄弟情义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真到了兄弟二人你生我死的地步,他们可忍心向对方下手。 莫幽尘由两个士兵搀扶着进了营帐,我跟在身后心中淡然。自从下了马车,就觉得有几万双眼睛如同利剑一样射向我,愤恨、敌视,更多的是不屑。虽然我只是西门阙名义上的倾贵妃,但此名号早已名扬天下。更何况我与莫幽尘之关系早已人尽皆知。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左右摇摆的女人,更如有些人所言,妖媚惑主,引起了两国战乱的红颜祸水。但又有谁知道,就算我不存在,这丈迟早还是要打,两国兵力,掎角之势,迟早有遍地废墟的一天。因为他们在对弈棋局,而这天下,只不过是他们手下的一个棋盘。 进入营帐在会后,各营将领都来拜见,我看到那带头的人有些熟悉,便多注意了几眼。待看清时才恍然想起,那不正是翰固? 昔日他领军五万,敢孤身去追赶燕、韩、玥联军,莫幽尘前去支援,所带二十万兵马尽数在南郡十里坡全军覆没,那时我以为莫幽尘与他已战死,没想到他们二人都还好好的活着。若不是今日我亲眼见到,定不会相信。 翰固见我看他,不自在的上前,拱手行礼道:‘夫人!” 莫幽尘闻言,捂着嘴咳嗽两声,拉我在他身旁坐下淡淡道:“以后,你便是我大齐皇后!” 我猛然起身,正欲说话,三军将领皆跪地参拜:“参见皇后娘娘!” 我心下一沉,便不再多言。看来这件事情要尽早解释清楚才是,但是现在莫幽尘有伤在身,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我是他妹妹的真想,只怕会加重他的伤势。也只能等到他的伤好些之后再告诉他。此时正看到帐外有两名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帐中走来,一位女子气质如玉,清丽脱俗。一位如花中牡丹,衰而不颓。我心下一惊,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二人走到营帐门口之时被门外的两个士兵拦住,莫幽尘看一眼她们,抬手示意让他们进来。 待进了营帐环视四周之后齐齐跪地行礼:“老妇人樊柔!” “民女念奴娇!” “参见齐皇,参见齐皇后!” 牡丹亭中的樊夫人和念奴娇,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虽然与她们见面是在四年前的事情。但我依然将他们的面容记得清清楚楚。樊夫人的高贵似花中之王,念姑娘的气质冰冷娇美如玉。 那时候我答应西门阙嫁给太子莫幽尘做他的眼线。但在与莫幽尘成婚之前被莫名其妙的卖到了牡丹亭。那时候虽人情冷漠,但念姑娘却尽力护我周全。 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还会再见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莫幽尘早已让他们起身。 樊夫人钟迈之年,但行走却丝毫没有蹒跚,上前一步回话道:“我二人在营中排练鼓乐多日,今日听闻齐皇回营,特来向齐皇行礼!” 莫幽尘许是伤口又在疼痛,捂着胸口又咳嗽两声。樊夫人眉头紧皱,仔细观察莫幽尘良久道:“老妇人愚拙略懂些医术,看齐皇的面色应该是受了伤,并且伤及心肺,可否让老妇人瞧瞧?” 莫幽尘一味的咳嗽,哪还有空应声。樊夫人见此,上前以内力催动莫幽尘将手腕放到桌上。奇怪的是她所用的竟然也是隔空诊脉。这种只有在师父的医术上见过的诊脉方法,在初和大陆我竟然在两个人的身上见到,一个是逍遥子,另一个便是樊夫人。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诊脉方法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更让我惊讶的是,樊夫人接下来的举动。他将五根银针分别打入莫幽尘胸口五大要穴,然后再将三根银针打入她背部三大要穴。然后以内力催动八根银针轻捻旋转。良久她忽然截断银针露在外面的部分。 这种治疗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因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施针,所以我只能畏手畏脚。可是樊夫人又怎么会用?师父说过,这是她独创的疗法,没有外人知晓!樊夫人难道也认识师父? 莫幽尘脸色稍微有些血色,轻靠在我身上,微微抬手,樊夫人与念奴娇了意正欲退下。我忙道:“军营排练鼓乐可是在作战时用来激励将士?” 樊夫人有礼道:“正是!” “钰儿也颇懂些音律,不如与她们二人一同操练。也好让将士们感受到我皇对他们的恩意!” 莫幽尘看着我,轻拍着我扶着她的手:“你想怎样便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 第八十四章 君子于役不知期,如之何乎思无邪 更新时间:2012-07-09 次日一早便有念奴娇亲端着彩梅双斗琉璃盆来为我梳洗。我轻伸着懒腰,道:“念姑娘,怎么会是你?” 念奴娇依然气质如玉,温润微笑道:“齐皇交代军中多男子,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皇后的起居。” 之前在牡丹亭的时候,念奴娇虽然严厉,但她生性善良,没有少维护我。现在在齐营中,也是以乐师的身份,哪能将他当做下人? 我忙道:“这些事情,以后由钰儿亲自来就好了,念姑娘不用费心了。说着忙动手自己去洗脸。 念奴娇抢先一步将毛巾放到琉璃盆中,道:“皇后乃万金之躯,哪能让您亲自动手?” 念奴娇何等高贵之人,就算在牡丹亭也是只卖艺不卖身。就连樊夫人也奈何她不得。但是近日却屈就来伺候我梳洗,一想到这里内心便更加觉得不自然,笑道:“再万金的身子,这不也在沙场军营吗?还要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何况我本就不喜欢这些礼节。”说着接过念奴娇手中已然涤好的毛巾,擦了脸,净了手:“念姑娘要实在想做什么,就交我怎么击筑可好?” 念奴娇原本站在我身后,面带微笑。听到此言,忽然一个趄趔,要不是及时扶住了一旁的雕花桌,险些跌倒。见我刚好能在镜子中将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她眼眸闪烁,背过身子,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淡淡道:“皇后娘娘怎么知道我会击筑?” 我淡笑着擦干了手,坐到桌旁,自顾倒了一杯茶轻抿着。良久,道:“原本我也不知道这筑是为何物。只是在翻看一本名为《琴操》的书籍时见到有一种名为‘筑’的乐器很为眼熟,但总想不出是哪里见过。昨日在军营中见到你,才想起原是在念姑娘那里见过的!” 念奴娇眼眸充满探究的看着我。我也为她倒了一杯茶,一手示意她坐到了我面前,才接着道:“当日在牡丹亭念姑娘问我可会什么乐器。我说会古筝,念姑娘便让我弹奏一曲。当时念姑娘房中有两个乐器,虽然长的及为相似,但其实是两种乐器。当时钰儿误将那放在左边的乐器当做是古筝。念姑娘可还记得?” 念奴娇听到此言,心中似快慰了许多,款款饮下一口茶,道:“皇后娘娘果然好记性。当日确有此事。但是……娘娘凭什么只看到我房间有那乐器便断定我定会击那乐器。” 这件事情,原本我也是只知道一二,也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断定念奴娇会击筑。但现在看到她似乎在故意隐瞒,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传说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的墨老子先生门下只有三位弟子。大弟子高寒,专工兵法。不幸与多年前遇难苍珏山,一生只有一位弟子便是那南国第一谋士潦子先生。二弟子姜琴,擅长音律传说她曾收了一位女弟子,但无人知晓那位女子到底是何人。三弟子逍遥子,名为毒圣,却离奇的教出了两位与自己本行完全不同的弟子,一位是江湖第一女杀手夜煞,另一位便是那棋帝南宫婉儿。”我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缓缓道出我知晓的一切,一边眼眸一刻不离的盯着念奴娇的神情。 念奴娇不愧为牡丹亭第一玉面冷美人,虽然神情有些不安,但却不形于色,淡笑道:“不知娘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道:“那南国第一谋士潦子先生、江湖第一女杀手夜煞、棋帝南宫婉儿我是认识的。却唯独与那位女弟子素未谋面。今日同桌而坐,才知道昔日与她曾是认识的。” 念奴娇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杯中茶水尽数落到桌上,嘴角牵强一样:“皇后娘娘真是抬举我了,谁都知道习琴之人若是能得天下第一琴师姜琴点化一二,那便是毕生造化。念奴娇何德何能怎么会是姜琴的唯一入室弟子?” 传说当年姜琴击筑一曲摄魂曲可挡千军万马,不用南征北战便助大周朝功得天下。也因此姜琴的双手占满了鲜血,终于因心身难安,毁琴隐退,从此再也不抚琴。师父尚且不再抚琴,弟子又怎会违抗师命呢?念奴娇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再说无益便依然淡笑着岔开话题:“想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念奴娇不紧不慢的帮我添着茶水。 忽听外边一阵吵嚷之声。我与念奴娇正欲出营查看,刚巧在门口遇到从容而来的樊夫人。樊夫人款款向我行礼,我连忙扶起她吩咐不必拘礼,才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樊夫人也是一脸茫然,许是和我一样,刚听到外面的噪杂之声。此时刚好有一个士兵报过来回报:“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在巡逻时抓到一名奸细!” 我与念奴娇都是对望一眼:“人现在何处?” 正说时,一对人押着那“奸细”正向这边走来。忽然内心一惊,那不正是湮儿?湮儿此时一身戎装打扮,两手被反绑在身后,瘦小的身板几乎是被人拎着到了我面前。 “湮儿?怎么是你?”我惊讶道! 湮儿满脸是泥土,哭的跟个花猫一般,一见到是我,忙想挣脱开向为我跑来,却被两个士兵拦住,哭喊道:“钰姐姐,救救湮儿,救救湮儿……” 湮儿此时也不过十三四岁,从小就命薄,八岁被自己的舅舅送到宫中,要嫁给自己的亲姑父,却在新婚之夜被亲姑母所害,打入冷宫。冷宫生活艰苦,就连寒梅与宋怜当初也是被折磨的疯疯癫癫,但湮儿却艰难的生活了下来。此刻,我仿佛看到了初见时无助的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在这如花般的年纪怎么可能会去寻死? 而此刻,那无助的表情再一次映道了她的脸上! 我心下一紧,忙推开拦着湮儿的两个士兵,将她揽入怀中:“湮儿,不怕,姐姐在这里,湮儿不怕!” 湮儿被护在怀中,得到了安全,却哭的越大声:“钰姐姐,湮儿以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湮儿好怕!” 我将湮儿搂的紧了些:“姐姐就在这里,湮儿什么都不用怕!”原本心中的那份不安此刻却愈来愈烈,湮儿怎么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她又怎会穿着这身戎装在这里?今日的齐营似乎有些古怪,却怎么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隧将湮儿带到营帐之中,念奴娇为她擦完了脸她依然抽泣着紧紧的窝在我的怀里!良久,湮儿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钰姐姐……宋怜姐姐他们出事了!” 我心下一紧,接过樊夫人端进来的糕点,取了一块递到湮儿手中:“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湮儿许是一路上饿了,满手抓着吃了好几块糕点,捧着杯子喝了口茶,才道:“那天姐姐让我找宋怜她们将南宫婉儿带到茶楼,湮儿去了茶楼,但是茶楼已经被弄的乱七八糟,一个人都没有!湮儿还在楼梯上看到了好多血。后来湮儿又回到幽园,想找吴管家帮忙,但是幽园也没人了,院门敞开着,一个人都没有!” 我自顾思忖良久:“南宫婉儿呢?”湮儿摇着头,又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 “后来湮儿想回离池,为了安全就找了这身衣服。但是路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一路追着湮儿不放,后来就被刚才的那些人拦住绑了过来!”湮儿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糕点,一个冷不防被噎着,念奴娇为她轻拍着背! 我在房中缓缓踱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向帐外走去。湮儿跑过来紧随在后:“钰姐姐,你要去哪里?”我没有回答,径直向莫幽尘的营帐走去,莫幽尘的营帐外依然和以前一样有重重的士兵把手,但绝不会将我拦在帐外。 此次离奇的吃了闭门羹远远的被拦在几丈之外:“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皇上又令,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我站在原地不言不语,眼眸扫视一遍周围所有人,眼眸所及,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湮儿上前拉住我的胳膊:“钰姐姐,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依然没有回答,冷眸扫过樊夫人与念奴娇,他们二人与那些一般,将头埋下。 “没什么,回去吧!”我淡淡道!忽然胸口一阵气结,脚下一个趄趔,险些跌倒,念奴娇虚手想要扶我,却被湮儿抢先一步! 湮儿虽然年纪小,有时候很单纯,但有时候却很机灵:“钰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和宋怜姐姐她们有关的事?虞姐姐说你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不能生气,也不能太忧虑!湮儿扶你回去休息!” 我只觉胸口气结,撕裂一般的疼痛,一只手被湮儿扶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胸口! 莫幽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忽然口中一阵血腥,直到喉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被我生生的逼了回去! 此时身旁有一士兵骑着一匹白马正从我身旁疾驰而过,我心下灵光一闪,暗自从怀中摸出一把银针向那人射去,虽然力道虚弱,但射的及准。那人冷不防跌下马来,众人以及湮儿在内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飞身上马,马缰狠抽马屁,向军营外策马而去! ----------------------- ps:多谢大家的支持……看文愉快…… ------------ 第八十五章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更新时间:2012-07-10 那马本就受惊,长嘶一声险些将我摔下马。把手关卡的士兵见那受惊的马上的人是我,更加不敢阻拦。马儿在军营外疾驰了好几圈才乖顺了下来受我控制。 我一路狠抽着马鞭,短短的几里路,此刻却觉得是如此遥远。我恨不得马上就到达了离池城下。 如果我推断的没有错,莫幽尘此刻根本就不在帐内。一大早他就让念奴娇来见帮我梳洗,就是让念奴娇拖住我。后来樊夫人也来了,当然是受莫幽尘所托。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湮儿会被他的手下抓到军营之中,而且刚好被我撞见。 果然离池城下人影如墨,齐军几十万的人马都齐聚在这里。我骑马在齐军之后,如同沧海一点,却能看到遥遥前方写着“齐”字的墨色大旗在空中飞扬飒飒。离我最近的是手握长戟,整装待发的步兵,他们贴面铮铮,让人不颤而栗。战车、骑兵、弓箭手、都一一排在步兵之前,气势胜过步兵好几倍。 虽然离池易守难攻,但如果这些兵马要强攻,就算是三个离池也会被一人一脚踏为废墟。看来莫幽尘这次是不攻下离池不罢休了! 可是离池是蜀国的最后一道防线,若离池落入齐军手中,那么下一步他们便可长驱直入,直达蜀国都城洛都,现在蜀国与南国的所有兵力都在离池。西门阙自然会用尽一切办法死守离池。那巍峨的离池城墙之上,有一人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对准了吊着胡清宁的绳子。那刀锋利无比,吹毛求疵,正对上晨日的朝阳,寒光四射。若一个不小心,那人手下一滑,吊在城墙上的胡清宁便会在瞬间掉入城下沸腾的油锅之中,尸骨无存。那可是莫幽尘的亲生母亲,城下之人无不唏嘘紧捏着一把冷汗。 我自阵列侧方绕道而过,策马奔向阵列前方,一路上见我之人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目光,却无人敢上前阻拦。果然茶楼几百人现正被捆绑着排列在齐军阵列之前,但让我吃惊的是,在所有人之中有一人特意被拉到人群之前,那人和我是一样的模样,若不是我亲眼见到,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真会有人和我长的这般相似。她身旁正有一名士兵,手中握着和城墙之上那人同样岑亮锋利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属军、齐军,城上城下便如此僵持着 这些茶楼中的女子,原本是被我从长门宫救出来的。都是和湮儿一样,大多数都是在朝中重臣之后,虽然嫁入宫中,沦落长门,多年都不得与家人见面。但毕竟曾经是血肉相连的骨肉。莫幽尘现将她们当做人质,蜀国朝臣必定会引起一场混乱。故技重施,没想到莫幽尘用的还是这一招。 远远的,莫幽尘见到我,脸上满是惊异之色,抬头看一眼城墙之上,忙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到我马前:“钰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被排在阵前的女子们见到是我,都纷纷看看被排在前面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再看看我,一片沸腾。 我看一眼她们冷笑一声:“难道你不问问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吗?” 翰固随莫幽尘一并到我马前:“末将参见娘娘!” 莫幽尘拉住我扶着缰绳的手:“钰儿,不要闹了,快回去,这里是战场……韩将军,护送娘娘回军营,若有什么差池,军法处置!” “是!”翰固领命来牵马,我并没有理会他们,翻身下马。再仔细看一遍,还是没有澄虞,心中一紧,只觉胸口气结之痛愈来愈烈,转身,冷冷对莫幽尘道:“澄虞呢!你把澄虞弄到哪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已经把她杀了?” 莫幽尘一把拽住我不停后退的身子,紧蹙着眉头,声音低沉道:“钰儿,澄虞是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动她?” 我冷笑着甩开他的手:“你怎么不敢?她们呢?”我指着被绑在阵前的人质,“难道你不知道她们也是我的姐妹吗?” “钰儿你相信我,我不会让她们有事的!” 我依然冷笑着,只觉胸中酸涩,疼痛撕裂,一字一句道:“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你拿我最亲的姐妹当挡箭牌,怎么保证她们的安全?” “我今天倒要将你的所有面目看的清清楚楚!”说着,向最前列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那女子走去,一把撕下她的人皮面具。 “怎么……怎么……南宫婉儿,怎么会是你?”我跌撞两步,手中的人皮面具落到地上。 南宫婉儿本就受了伤,经莫幽尘如此折腾,几乎昏迷一般,面容憔悴,煞白如纸。此刻没有了支撑,双手被反绑在后,跌倒在地上,嘴唇龟裂,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忽然头顶“啪啪啪”连着几声拍掌之声!,澄虞一身龙凤紫衣,金钗流苏,高盘发髻立于城楼顶端,阴阳怪气道:“哈哈哈……主子与齐皇演戏的功夫可真不差!澄虞看的好感动”因为她站的太高,太阳又是从她身后的方向射过来的,用手挡住了眼前的部分视线才能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澄正一身华贵站在城楼之上,苏如是,赵虎,及朝中部分大臣都在上头。却唯独不见西门阙。 澄虞见我良久没有应声接着道:“怎么?主子是不认识澄虞了?” 看澄虞的打扮,应该是皇妃的妆束,我一时之间辩不清事态,向后趄趔两步,若不是莫幽尘扶着,几乎是跌倒在地。 城楼上的澄虞见此,更加得意:“主子身子本就虚弱,可千万不能生气,若气坏了身子,可要好生一番调养!” 脑海中忽然闪过澄虞平日子对我的悉心照顾,每次在我耳边叮咛的便是这句话,但此刻听来却如一把利剑一样割剜着我的心。让我怎么相信,那样温婉的澄虞在我身边一直都在骗我?让我如何相信?我怎么敢相信? “噗……”忽然一口血腥从喉咙喷出,胸口如重锤一击,眼前一片漆黑,脚下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是被莫幽尘抱着躺在阵前宽大的车辇之中。我缓缓睁开眼睛,正看到莫幽尘一副苍白的面容,双手死死的将我环在怀中!我心中忽然想起刚才的一切,忙爬起来:“澄虞呢!宋怜她们呢?” 莫幽尘许是被我刚才猛然爬起时撞到了伤口,捂着自己的胸口额头沁着冷汗,唏嘘了半天,才缓缓看向车外。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樊夫人与湮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阵前。澄虞众人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 樊夫人手中拿着一柄剑正架在南宫婉儿的脖子上,柳目凤媚满是杀气,怔怔端望着城楼定上的一行人。 一位虎背熊腰的大臣,上前拱手一礼道:“老臣还是劝柔太妃放了婉儿姑娘,劝齐军早日退去才为上策!柔太妃本是我蜀国先帝的妃子,应当心系我朝,怎可站在敌阵之前与我蜀国为敌,这……不是让先帝在九泉之下寒心吗?” 樊夫人面容依然,如刚才般一直定定的望着城楼上的人! “是啊!”苏如是也是一礼:“柔太妃若肯放下手中的剑还朝,臣妾愿与皇上尊太妃为圣母皇太后!还望母妃三思啊!” 那吊在城墙之上的胡清宁听闻此言,眼眸一紧,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只觉心口的疼痛愈来愈烈,喉咙干涩,眼眶湿润,几乎遮挡了我所有的视线。下了马车,脚下深一步浅一步向樊夫人走去! 她?就是二十多年前蜀国宫中的柔妃?樊夫人就是柔妃? 忽然脚下险些被什么绊倒,幸亏被一直紧随在我身后的莫幽尘一把揽住。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城下的那口油锅和樊夫人手下的南宫婉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后面的我与莫幽尘。 “柔太妃觉得拿南宫婉儿的性命来换胡太后的命值得吗?”刚才劝樊夫人的那位大臣道! 樊夫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刀跟逼近一些,南宫婉儿脖颈之间一丝血迹缓缓渗出:“废话,要是不值得,你们怎么会和我一个老妇人僵持这么久?” 那城楼上持刀正对着绳索的人也是手下紧了几分力道,那绳索立刻被割出一道裂痕,被绳索吊着的胡清宁在空中荡漾记下,惊叫着喊道:“尘儿,救我……” 众人的目光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我与莫幽尘。我只觉莫幽尘扶着我的手心满是汗,不明是因为身上还有伤,还是担心胡清宁。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我与樊夫人双目瞬间对视,只觉那双眸子温润如玉,从来都没有如此刻般觉得让我从心底感到温暖,也没有如此刻般觉得她是如此的美丽。 似乎瞬间天地之间便只剩下我与她二人,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幸福都来自于她,她的背影是那样慈和。 忽然心中一紧,又想起当年她在蜀国宫中遭受所有不幸,都是由她此刻正极力解救的这个人带给她的!心中对胡清宁又增添了几分恨意。 莫幽尘只当我情绪的变化是因为眼前的局势,而不知我是因为知道樊夫人便是蜀国当年的柔妃,是我的亲生母亲。只将我搂的更紧。 不知何时,冷月出现在城墙之上,拱手与苏如及众人说了些什么,他们便纷纷而去,最后只剩下澄虞与冷月二人。 冷月眼眸复杂的看着南宫婉儿良久,接过身旁士兵手中的刀,亲自架到吊着胡清宁的绳索上,遥遥向城下喊道:“听说柔太妃也是位爽快之人,我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做笔互赢的买卖,只要太妃将婉儿姑娘安全交还给我们,末将便送你们一个毫发无伤的胡太后!如何?” 樊夫人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冷月手中的刀轻轻按下,那绳索又被隔开一些,绳索帮着的胡清宁又是一阵尖叫。 莫幽尘心下一急,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放开我,上前缓缓道:“好大的口气!我齐国八十万兵马怔怔在此,踏平你蜀国,屈指可得。” 冷月遥望一眼如墨般云集的齐军。冷笑道:“齐皇踏平蜀国当然不在话下,而且齐皇将来还会有更辽阔的疆土。但是母亲却只有一个!” 莫幽尘一听此言又是一阵咳嗽! “怎么,齐皇觉得这个交易可不可行?等交易完了人质,要兴兵攻城还是要踏为废墟,我蜀国将士一律奉陪!” 莫幽尘思忖良久,缓缓道:“放人!” 众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纷纷淡然,樊夫人看一眼莫幽尘,道:“是!”便放下手中的刀。 城墙上,冷月铿然一拱手,伸手一挥,身后便有两个绿衣女子越下城墙,以轻功升天梯将南宫婉儿带上城墙,那两名绿衣女子脚尖刚落地,冷月便一把将南宫婉儿揽入怀中。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却说不上是什么。为什么西门阙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按理说就连苏如是都来了,他没有理由不出现。更何况兵临沉下,两军齐聚这么多人,西门阙怎会置之不理? 忽然身旁众人唏嘘一声,我抬头再看时吊着胡清宁的绳索正慢慢断裂,眼看着已经断开,面对下面的刀山和油锅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连城楼上的冷月也是满脸的惊诧,恨自己放人迟了一步。只能眼看着胡清宁慢慢向下面的油锅坠去。 忽然澄虞越下城楼在半空中将胡清宁接住,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插入城墙之中,但那城墙毕竟坚固,澄虞手中的匕首在坚固的城墙上一路滑下,只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来。眼看着二人双双便要掉入油锅之中,澄虞猛然将怀中的胡清宁抛起。寒梅伸手敏捷,几乎和莫幽尘同时跃起。却是莫幽尘抢先一步将胡清宁接在怀中。但他毕竟身上有伤,翻身之时力道不够,渐渐跌落下去,身下是几十丈款的反插着刀山,任凭你轻功再好也无法越过那刀山安然落地。眼看着他们三人都要被那刀山插成肉酱,八十万齐国兵马、以及几百名的茶楼姐妹、还有城楼上的蜀国士兵都是静若寒蝉,不敢唏嘘一声,就连一只踱来踱去的马蹄声也已停下。我脑海中浑然一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就在此时,寒梅忽然翻身集聚所有内力,反掌打向莫幽尘。莫幽尘被寒梅这一用力,自己已被击出好几丈远,几乎是身体近贴着刀剑飞出了那重重刀山,跌在阵前。 再看时澄虞与寒梅二人一人已跌入油锅尸骨无存;一人怔怔插在反插着的刀剑上血肉模糊,面容狰狞,此刻正面带微笑,遥遥看着我。 “澄虞……寒梅……”我爬起来哭喊一声向他们奔去,莫幽尘满身是血,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一把拉住我。 我只觉天地已经浑然崩塌,再也没有什么比她们重要:“你放开我……我恨你们……你放开我,让我去救她们,澄虞……我知道你一直都真诚待我,是我自己瞎了眼,是我误会了你……寒梅……莫幽尘你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你放开我……” 莫幽尘从后面抱着我,就是不愿意松开一丝,此刻他毕竟满身是伤,怎么也抵不过我的力道,我到了刀山之前,手使劲伸向此刻正插在刀剑之上,微笑着看着我的寒梅,双手疯狂的向前抓着,哭喊着:“寒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们,澄虞……是我害死了你们……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莫幽尘见我的手碰道那些刀剑,被划的满手血肉模糊,紧又将我的手护在怀中。 我挣脱不开,心中淤结,连连吐了几大口血,但依然喊着澄虞和寒梅:“莫幽尘,你怎么忍心,她们是我最好的姐妹啊……她们是在用自己的命保护我,莫幽尘你放开我……你让我过去……我恨你……莫幽尘……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 第八十六章 哀莫大于心已死,人生诸事已平常 更新时间:2012-07-14 回齐营的车上,我慢慢苏醒过来。人,是在莫幽尘的怀中。莫幽尘身上的伤被简单的处理过,因为伤口太多,很多地方没办法包扎,还渗着血。 他抱着我斜靠在车壁上,不住的咳嗽着。见我醒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喊道:“钰儿……” 我却是没有一点心思去回答。忽又想到澄虞和寒梅的死状,心中又开始瘀结,胸口沉闷,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流了下来。 “钰儿,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们……”莫幽尘早已心身疲惫,声音黯沉解释道。 没有想过去伤害,可她们却全死了,如果我没有赶过去,是不是所有的姐妹们都要命丧离池城下? 听到他这话,我心中更加伤痛。虽淡淡道:“莫幽尘,你连我一块都杀了吧!杀了一了百了,大家都干净……” “钰儿……”莫幽尘注视我良久,忽然狠命的将我抱紧:“你可以骂我,打我就是不要恨我,不要这样对我!钰儿,你要我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没有想过伤害,却在无意间伤的最深! 莫幽尘,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要利用我去伤害我最在乎的人。但,你却连这一点都不能承诺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隧,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只自顾流泪。 我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来初和大陆是对还是错!如果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我可以救济苍生。却为何连自己的自由都难以把握?现如今好不容易自由了,却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姐姐……咱们到了……”耳边传来湮儿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双眼被泪蒙住,眼前一片模糊。莫幽尘要扶我起身,我没有理会。他的手虚悬在半空良久,待我下了马车,还悬在原处。 湮儿要扶我下车,也是被我拒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言一声。最后还是樊夫人上前,拿了件彩凤双飞斗篷给我披上:“风大,娘娘披着,小心着凉……”我看了她良久,心中各种滋味难言。咬着嘴唇转身进了营帐。 少顷,樊夫人随后进了营帐,见我并不看她,走到我身旁低声道:“皇上,让老妇人来服侍娘娘段日子。皇上知道娘娘还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理。但皇上对娘娘的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双目紧紧的盯着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憋在嘴边的“母亲”两个字终是被我咽了回去。 湮儿进门,端盆水,远远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站在桌旁,两手捏着衣角打着圈。樊夫人看我一眼会意,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出了门。 湮儿嘴角尴尬的笑笑,走到我身旁,坑坑巴巴道:“钰姐姐今天奔波了一天累了吧,湮儿打了热水,给姐姐泡泡脚!”说着便要蹲下身子要帮我解开鞋袜。” 我无奈的深深闭上眼睛,右手狠狠的砸在桌上。 湮儿一个愣怔,身子一抖,吓的忙跪在地上,哭腔道:“湮儿知道姐姐是在生湮儿的气,湮儿以后会听姐姐的话,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求姐姐就原谅湮儿这一次吧!” 我冷冷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现在澄虞和寒梅的冤魂在天怔怔有灵,你还要瞒着我不说实话吗?” 湮儿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似有害怕之意,忙上前扶住我的胳膊:“姐姐,虞姐姐和寒梅姐姐的鬼魂为什么要来找湮儿,湮儿最怕鬼魂了!” 我知道这样对待她毕竟有些残忍,从八岁开始在长门宫那样阴森寒冷的地方整整四年,对她的折磨已经够多。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站起身来狠狠的推开她。声音依然冰冷:“你还要装傻?澄虞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扮成她的样子在我身边?你早就知道澄虞是假意投了蜀国对不对?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湮儿趴在地上哭的越加厉害:“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虞姐姐只是说有些事情要去办,湮儿才扮了她的样子,湮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湮儿本就年纪小,此刻哭的跟泪人一般,越加可怜,我不忍看她,别过头去看向一边:“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以后就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湮儿听到我的话,心中一急,忙要过来抱我。被我一闪,扑了个空又趴在地上,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道:“湮儿……湮儿想起来了……湮儿想起来那天我刚好去幽园找姐姐和虞姐姐。恰巧在门口见到一位男子和虞姐姐在一起!” “一位男子?长什么样子?” “束发凤媚,着一身蓝衫,长的很俊俏,看起来有些斯文!” 听湮儿的描述,以前她是没有见过这位男子的!到底是谁找过澄虞?澄虞一直住在宫中,按礼说是很少跟男子接触,如果是蜀国宫中的人,之前就有联系,湮儿不会不记得。 正思忖间樊夫人进了门,急急忙忙道:“娘娘快去看看皇上吧,皇上……皇上……他快不行了……” ------------------------ ps;这几天生病了,一直没力气码字,请大家原谅!看文愉快!今晚还有一更! 另外:感谢丿婼嬡丶無痕、我爱紫衫、酥小默、鱼儿的泪水等几位书友的捧场,以及诸位书友的支持! ------------ 第八十七章 真情难感天与地,一片冰心做玉壶 更新时间:2012-07-15 正思忖间樊夫人进了门,急急忙忙道:“娘娘快去看看皇上吧,皇上……皇上……他快不行了……” 我定定的坐在卧榻上却不知要如何是好,湮儿跪走过来,摇晃着我的胳膊:“姐姐……姐姐……” 我才从恍然中恢复过神智来,看一眼樊夫人。樊夫人重复道:“皇上忽然高烧不退,医官跪了一地都不知如何是好……娘娘快去看看吧……” “姐姐……”湮儿再次摇着我的胳膊:“你就去看看皇上吧……” 我恍然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脚下一软,一个趄趔险些跌倒。 莫幽尘的营帐外依然重兵把守,跪了一地的医官都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远远的便看到莫幽尘盖了厚厚的好几重被子,头顶着毛巾。医官在喂他喝药。 见我靠近,那医官忙跪在地上,行礼道:“娘娘!” 此刻莫幽尘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但豪不减那高贵的龙章之气。嘴唇龟裂,紧jin合闭着,医官喂下去的汤药尽数撒落到衣领上。 我看一眼医官,淡淡道:“怎么回事?” 医官忙回道:“皇上是急上了心火,引起了高烧难退……再加上,再加上……”医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樊夫人道:“回娘娘,皇上虽然高烧不退,医官们并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是……皇上自己却不愿意吃药,药物难以下咽,恐怕时间拖的太久,会危急性命!” 我蹲下身子,淡然扶上他腕脉,果然脉搏虚弱,时有时无。肌肤触手间,灼热非常。 再接过医官手中的药碗,执一勺在莫幽尘嘴边,他却依然紧闭着嘴巴不肯喝下一滴! 我猛然站起身来,将药碗丢给一旁的医官,要离开。 樊夫人以及医官们都忙跪地,喊道:“娘娘……” 我的声音依旧冷冽淡然,只丢下一句:“他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便离开。 回到营帐之中,却是彻夜未眠,在帐中的站了一夜。 次日清晨,湮儿端着洗漱的东西来到帐中,见我站在桌旁惊道:“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姐姐……” 我挪了挪身子,却是双腿挺硬,膝盖酸痛,疼痛难耐。隧一瘸一拐坐到床上,湮儿过来帮我轻按着腿:“姐姐你何苦呢?齐皇在那边昏迷不醒,喊着姐姐的名字一夜,姐姐却在这边站了一宿。你们又是何苦这样糟蹋自己呢?” 我只顾沉默,没有理会她一言一语。 良久道:“莫幽尘的伤可好些了?” 湮儿忽然泪流满面道:“湮儿虽然年纪小,不懂得齐皇和姐姐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恩怨,但湮儿从小就生在皇宫,却是第一见到有皇帝如此真心的对待一个女子。齐皇的爱,难道姐姐你看不到吗?齐皇到现在为止就是不肯喝一滴药,就是怕醒了见到姐姐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我定定的看着湮儿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已湮儿的性格,她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湮儿依然满脸是泪:“没有人教湮儿说,湮儿虽然小,但也有长大的时候。就连落轩都不恨齐皇了,姐姐你就不能原谅齐皇吗?” 我深深的闭上了双眼,良久道:“去看看……” 湮儿胡乱的抹一把眼泪,脸露笑意道:“是!是!” 我站在莫幽尘的身边,樊夫人正好将热好的药端了上来,见到我,在身后与湮儿嘀咕了两句,将药碗端到我面前道:“娘娘!” 我端起药碗,湮儿和樊夫人将莫幽尘扶起,我轻执一勺在他嘴边,却是依然原封洒落在衣领上。 我冷冷道:“莫幽尘,就算死,你也不要死在我面前!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换回澄虞和寒梅两条人命吗?我告诉你!你不配!你还不配以命抵命!你以为你逃避现实,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不,远远不够,你要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的站起来,面对一切。” 湮儿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说,张大了嘴巴道:姐姐……你……” 我的口吻依然淡然寒冷如冰,眼神却是深情的看一眼一旁的樊夫人:“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化解你我之间的恩怨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你活着的时候就将一切还清楚!” 胡清宁是迫害当年属宫柔妃的凶手。而柔妃不但没有死,还是如今的樊夫人。可她却帮助齐皇极力救下了自己的敌人。这笔账应该如何算,这个仇因该如何报? 我要不要找樊夫人相认?如何相认?或许她都不知道这时空中还有一个我,子还有一个女儿存在。 忽然觉得心中凌乱如麻。 湮儿喜道:“动了……姐姐……齐皇……齐皇的手动了……” 樊夫人忙端起药碗为莫幽尘喂药。他龟裂的嘴唇微动,虽然还是有大多数的药洒落在一旁,却是喝下了不少! 我却依然未觉心中怅然,站起身来,迈开沉重的双腿,向营帐外走去。忽然迎面狠狠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 ps:看文愉快! ------------ 第八十八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几许内外锁春秋 更新时间:2012-07-20 我却依然未觉心中怅然,站起身来,迈开沉重的双腿,向营帐外走去。忽然迎面狠狠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贱人……”我还未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谁,便听到恶狠狠的骂咧。 再看时,才见眼前之人是胡清宁,正指着我骂道:“狐媚妖精,你想把我尘儿怎么样?你还嫌害他害的不够?” 湮儿忙上前扶住了我,问道:“钰姐姐,你有没有事。” 我淡淡的摇摇头,不想再与胡清宁争执下去,便要绕道离开。 却不想一把被胡清宁拦住,她毫不客气的想再次甩过来一巴掌,正好被我抓住了她甩过来的手。胡清宁挣扎几下想挣脱,但始终未果,语言更加恶劣:“你这个狐媚妖精,你想对哀家怎样?” 我有一千个一万个想法,就是没有想过要放过她。胡清宁,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此刻诸多事物压在心头,我没有心思与她做口舌之争,便狠狠的甩开她胳膊,绕道离开。 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胡清宁惊愕之声:“你……你,鬼……你是人是鬼……?” 再转身时,胡清宁面色剧变,指着正从营帐中出来的樊夫人,一个趄趔险些扬身跌倒。 樊夫人怔定依然,面不改色,款款上前,行礼道:“老妇人,参见太后娘娘!” 胡清宁,吓的面色惨白,依然颤抖着手指,指着樊夫人,语句不全道:“柔妃……你是柔妃……你是人还是鬼?” 樊夫人怔看一眼被吓的不轻的胡清宁,依然有礼道:“太后是认错人了,老妇人只是一介草民,怎么会是什么妃呢?” 我内心冷笑道,没做亏心事,何怕大白天的见到鬼,再看一眼依然行着礼的樊夫人心中便多了几分莫名的感觉,道:“湮儿,还不快去扶着太后娘娘……” 湮儿应着:“是!”上前欲扶住胡清宁,但手还没碰到胡清宁,却被胡清宁一把推开,由一旁的小丫鬟扶着。胡清宁怔了怔色,抚了抚鬓角的发丝,道:“我要去看我的尘儿!”但擦过樊夫人身旁时,却依然面尤悸色。 我淡然看着胡清宁进了莫幽尘的营帐,使了使眼色给湮儿,湮儿会意,忙扶起樊夫人。 我心中感觉复杂,但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蜀国,洛都,倾城殿。 月光如水,款款洒落与殿外的花树之上,恬静的似乎怕打扰了那定定立于殿中正在沉思的人。 西门阙,站在这里多久了,久的或许连自己都忘记了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曾经他放言要一辈子困死在这倾城殿里的人。此刻却早已无法掌控在他手中。 得到了天下,却唯独失去了她。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掌控不了心爱的女人的心! 西门阙此刻,正是站在倾贵妃慕容钰曾经住过的卧室中。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悲,无不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她只看到她的无赖和狠谲,却不知道他手下批着奏折,眼睛却在不经一眼注视着她的一切! 曾经,她只是他谋取皇兄莫幽尘储君之位的一颗棋子。棋帝南宫婉儿说的没错,高手对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爱上自己手中的棋子,但他却在不经意间想一生将她拥有。 一步错,满盘皆输。 原本蜀国是初和大路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原本他可以更狠一些,至少能够反败为胜。只要她扣下慕容钰去要挟萧烨煜或者莫幽尘。他知道慕容钰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至少萧烨煜,他绝对不会看错。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 只因: ----------------------------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莫幽尘将龙阙给我的时候,我不会拒绝吗?” “因为莫幽尘一直都很尊重我的选择,将心比心我会顾及他的感受。而你……不及他一分! ---------------------------- 他不想再伤害她。他是多么羡慕莫幽尘。尊重她的选择,希望她也能顾及他的感受。 也许是她的这句话,让他明白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于是他开始学着莫幽尘去尊重她的选择。 有时候,不是所有真心去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得到回报。 他真心对她,但她却依然卸不下自己的防备。因为她的心也很累。 但他不知道直到那日,他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引渡了她身上的离魂散,同时也唤醒了她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 她认出了他便是儿时与自己嬉笑玩耍的西门哥哥。那晚她伏在他的床边整整哭了一夜,也是矛盾了一夜。 莫幽尘的手轻轻的扶上被月光柔柔的照耀着的门框: ------------------------------ “如果我让你在我蜀国常住,你可愿意?” “不知常住可是多久?” “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西门阙,不要告诉我,你是爱上了我,这可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为何?” “因为我慕容钰绝对不会爱上你。否则,那才是天下可笑之极的笑话。” “你就这么肯定?” “除非我死!” “那我就一辈子将你困死在这倾城殿,天上地下,你哪儿都别想去。” ------------------------------- 心口某个地方瞬间被什么猛然刺痛,他的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胸口。 曾经扬言要困死那女子的地方,此刻牢牢捆着的却是自己的心。 他转眼又想起了什么,缓缓地走到床边,艰难的趟了上去,慢慢从袖子中伸出手,想去抚摸什么,但此刻身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曾经他决定不再强求她,那晚他牵着她的手,同床共枕,发丝缠绕。 但此刻回忆如烟,却只他一人。 离魂散的毒在他体内沉积了数月,他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 小玄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摸着月光走了进来,探头往里看了看,看到正静静的躺在床上的西门阙,轻轻唤道:“皇上!” 西门阙没有吭声。 但小玄子知道西门阙醒着,便继续小声道:“皇上!南宫姑娘回来了,此刻正在殿外!” 南宫婉儿的伤好了些便要见西门阙,只因西门阙最近每晚都会在倾城殿休息。只吩咐了不许任何人今日倾城殿。所以只有小玄子一人在殿外时候着。 良久,西门阙淡淡道:“让她在朝承殿的西暖阁候着!” 小玄子没有想到西门阙的旨意,愣怔了一会,忙道:“是!” 按照西门阙的习惯,每晚只要他今入了倾城殿,就绝对不许任何人打扰,就连苏妃也被拒之门外。他劝了南宫婉儿好几次,只因南宫婉儿与西门阙身份特殊,再加上南宫婉儿本就聪明伶俐,软硬兼施。弄得小玄子不得不进去通报。 他以为南宫婉儿会和苏妃他们一样被遣回去。没想到西门阙却答应了要见她,而且是朝城殿的西暖阁。 一时间小玄子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出去回报南宫婉儿。 -------------------------- ps:谢谢大家最近对玥玥的关心和问候,玥玥的病好多了!也再次感谢大家依然坚持不懈的对玥玥的支持!玥玥会尽量稳定更新时间!依然祝大家看文愉快! 另外,《穿媚》虽然还每到结文的时候,但是玥玥想提前准备下本书,下一本依然是古言,大家有兴趣跑龙套的可以在留言区留言,或者直接加群戳我! ------------ 第八十九章 故人叹君君落泪,还君一杯杯中醉 更新时间:2012-07-21 朝城殿,西暖阁内。灯火骤亮。 南宫婉儿抚抚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一想起小玄子刚才的回报,嘴角便露出盈盈笑容来。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如此深夜,西门阙尽然会同意见她。并且在西暖阁相见。起初,她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态。看看自己在西门阙心中的分量到底还剩下几分。 身后忽然传来小阙子的声音:“皇上驾到!” 南宫婉儿本就清丽脱俗,此刻站在莹莹烛光之下,更加如梦似幻。忽闻身后之音,她嘴角轻盈一笑,缓缓转身,半蹲着身子款款行礼道:“婉儿参见皇上!” 西门阙面无表情,不辨喜怒。自她身边绕过,坐到锦榻上,只是眼眸注视着她。 南宫婉儿见西门阙良久都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西门阙注视着她的眼神。自是以为西门阙是眼中有情。羞怯的将头埋下,嘴角依然盈笑。 良久,西门阙道:“身上的伤好些了?” 南宫婉儿依然行着礼,西门阙还是没有让他起身。但这一问,更让她心中泛着一股子暖意,隧轻盈地答道:“回皇上话,好些了!” 西门阙眼眸子看向一边,瞬间扫过一阵杀意。但那只是一瞬间,就连整日里跟着西门阙的小玄子都没有看清楚。 “起来吧!” 南宫婉儿微微欠身:“谢皇上!” 眼前这位面若娇花照水的美人儿,生的楚楚动人,更在烛光之下如独立尘世的仙子。若说她是倾城倾国之貌,那是一点也不假。 但谁又能想到,她竟会是风雀阁绿衣隐卫之首,双手占满了无数鲜血。就在前几日,慕容钰与齐皇莫幽尘便差点死在了她这双晶莹白皙的玉手之上! 此时,南宫婉儿站在西门阙面前,正是一副平常之态,眼中充满了期盼和崇敬之情。但更多的却是爱意。 西门阙的眼眸却是始终看向一边袅袅飘着熏香的香炉。 良久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边,拿起紫毫,在桌上铺着的宣纸上豪挥着什么。口中淡淡道:“慕容钰死了?” 南宫婉儿这才想起来刚才是自己一时被兴奋击昏了头脑。竟然没有想到西门阙的关切是为何意。 自己去刺杀慕容钰,私自调动风雀阁隐卫,这都不是西门阙的旨意,更不能让她知道。 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私自去刺杀一事,而且杀的还是慕容钰,那么…… 南宫婉儿眼眸不禁一寒。低着头,沉声道:“没……没有……” 西门阙的眼眸忽然变的阴鹜至极。手狠狠的攥住紫毫,一滴重墨滴到宣纸上,毁掉了好好的一幅字:“好!很好!” 南宫婉儿不明白西门阙说的这句“好!很好!”到底是为何意。只是依照她多年来对西门阙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按规矩出牌。每当他说好的时候,便是最危险的时候。而且她性格狠谲,阴晴不定。 就连一旁的小玄子也是在小心的侍候着,埋着头不敢看书桌旁站着的那人一眼。 西门阙忽然一个转身,顺手抽起挂在墙上的牛筋皮鞭,狠狠的向南宫婉儿抽去。南宫婉儿本就紧绷着神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西门阙会忽然下手,而且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冷不防被狠抽翻身在地。在抬起头来之时,第二鞭子已经迎了上来。 这牛筋鞭皮鞭可是上古神器。此刻抽打南宫婉儿身上,每一鞭子都是实实在在,血肉翻卷。南宫婉儿闷哼着想慢慢的扶着桌子站起来,却又迎来了第三鞭子。 西门阙口中冷冷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一样,都想杀他,都想她从我身边离开……但我要的,只是打下一个江山,让她与我并肩而立……” 南宫婉儿颤抖着身子手狠狠的抓着桌腿,紧紧抿着唇,不曾喊叫一声,始终闷哼着,承受着西门阙打下来的每一鞭子。 小玄子看呆了眼,直直的跪在地上:“皇上,不要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婉儿姑娘可就没了!” 西门阙恍若未闻,口中依淡淡碎语:“你们都该死……一个个都该死……” 但他却不曾看到南宫婉儿的嘴角慢慢裂出一道冷笑来,那笑越来越冷,越来越寒,似是在自嘲,更是在讽刺:“打吧!如果打死我,慕容钰能够回到你身边……若我死了她就能爱上你西门阙,你尽管打死我……” 听到此话,西门阙心中的愤怒越胜。南宫婉儿到了他的痛楚,也是揪起了他的心伤。 此刻他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不顾辩下之人的死活。下手更加狠谲,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集于鞭子的力道之中。 忽然“咚!”一声,门被撞开,小玄子本能的看了过去。那冷月冷统领正站在门口,面容被包裹在厚重的面盔之中,看不清表情,但他的两只手却是紧紧的攥着垂在身侧,正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为何,看到此刻的韩统领,小玄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子不安。忙跪着到了西门阙身旁,抱着他的双腿道:“皇上,不能再打了,再这样下去,婉儿姑娘可真就没了!” 西门阙瞳孔泛红,如嗜血的恶魔一般,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小玄子的声音。 冷月坚定着步伐,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皇上!” 西门阙手中的鞭子终于顿了下来。 冷月虽是在行礼,但眼眸却是始终看着蜷缩在桌旁,全身血肉模糊的南宫婉儿身上。那双眸一沉,紧紧闭上,似不忍再看:“南皇和潦子先生求见!” 这么晚了,尹雪鸢和潦子见西门阙要干什么? 西门阙始终不曾睁眼看一眼南宫婉儿,轻收起手中的鞭子:“什么事?” “属下不知!” 尹雪鸢身为南国的皇上,同时也是蜀国的盟友。自上次在齐国军营被救下,便一直在蜀国宫中休养。她生性淡泊,和慕容钰有几分形似,却比慕容钰多了几分阔达。 西门阙收了手中的鞭子便往门外走去。小玄子爬起来整理下衣衫,紧随其后。此刻尹雪鸢和潦子正是在朝承殿正殿等候。 待西门阙离开,冷月缓缓走到满身伤痕累累的南宫婉儿身边,欲将她扶起,却忽然听到南宫婉儿一阵冷笑。那笑声寒烈悲哀,听在冷月心中,任他性格再冷漠也是猛然一震。 她扶着桌子慢慢爬起来,并没有看冷月一眼,跌跌撞撞向门外走去。就像刚才西门阙的每一鞭子抽过来时一样,他依然没有哼一声。 ------------------------------- ps:大家看文愉快! ------------ 第九十章 朝承畅谈流言语,西门狠谲再出手 更新时间:2012-07-25 朝承殿里,西门阙和尹雪鸢畅谈了一夜。宫人们只看见朝承殿灯火一夜通明,但潦子先生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宫门外醉饮。 第二日西门阙亲自送尹雪鸢和潦子先生出宫。在属宫中居住了月余的南国主终于回国了, 谁都不知道那一夜他们在朝承殿里聊了些什么,有当夜在朝承殿外侍奉的宫人们说,南国主爱上西门阙,要将整个国家交付于他;也有传言说,属皇要南国主做他的皇妃,但南国主婉言拒绝;更有胜者说,他二人再次携手共谋天下。总之传言纷纷,不过一夜的宫中畅谈,传言便如此纷扰。 待南国主一行车马离开,西门阙依然站在宫门口良久。小玄子也不敢多问,只是上前小心道:“皇上,起风了!” 西门阙似乎才从恍然中转醒,甩袖阔步向倾城殿的方向而去。小玄子紧随其后。 那日西门阙在倾城殿又是整整呆了一上午。正午时分,苏妃与兰妃来见,被拒之门外。待她二人离开。小玄子进门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小玄子开口便听到西门阙的声音:“小阙子呢?朕今日怎么没看到它?” 一旁的宫女支支吾吾说不上一句话。小玄子当即变白,便叱呵道:“还不快去找!” 宫人们费劲周折找了整整一个时辰,结果看到苏妃抱着小阙子正好向朝承殿门口走来。小玄子虽疑惑,但还是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上前行礼:“奴才参见苏妃娘娘” 苏妃淡然一笑:“不必多礼!” 小玄子起身看了看苏妃怀中的小阙子,正舒舒服服的窝在苏妃怀中,似比之前被倾贵妃照顾着的时候还要享受。 “这小畜生,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本宫的寝宫,还吓了本宫一大跳呢!”苏妃说着,便要将小阙子交到小玄子怀中。 小玄子忙支会着将其抱过,边道:“皇上也派人正找着呢!这小畜生,昨夜还在倾城殿里。想必是昨晚上皇上不在就跑了出去。奴才这就给皇上送过去。” 说着小玄子便抱着小阙子从容进了倾城殿。 西门阙将小阙子抱在怀中,抚摸着它的茸毛。小阙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似的想要挣脱。西门阙刚将它放到软榻上,它便跳到地上往宫外跑去,幸好小玄子反应灵敏将其捉了回来。 西门阙再次将小阙子按在怀中。那小家伙反抗似的“吱吱吱”乱叫着。 西门阙眼眸深邃,良久淡淡道:“连你也想离开朕,你们一个个都想从朕身边逃开?” 小玄子见此,道:“皇上多虑了,不过一个小畜生而已。皇上是一国之君,圣宠皇恩,天下有多少人盼还来不及呢!” 西门阙只是轻轻抚摸着小阙子的绒毛不语,忽然小阙子“吱”尖叫一声,吓的小玄子全身一麻,一个愣怔。再看时小阙子躺在西门阙怀中,翘着一只腿,正全身发抖着,“吱哟,吱哟”的叫着。西门阙刚才竟然……竟然生生的折断那小狐狸的一条腿…… 小玄子吓的腿脚一软,忙跪在地上:“皇上……” 西门阙嘴角噙着一抹桀骜狠谲的笑容,淡淡道:“你知道要留一个根本就不愿意呆在自己身边的人在自己身旁,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西门阙似在问小玄子,实在自言自语:“那就是折断她的双腿,就像折断她的翅膀一样,让他永远都没办法逃开!” 小玄子不禁毛骨悚然,全身一寒。 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西门阙他再了解不过,他不是听不懂西门阙的话。从小只要是西门阙在意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手,就算是不属于自己,他也要亲手毁了,绝对不会让别人得手。昨晚上南宫婉儿被打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西门阙迟早会出手。 就像南宫婉儿说的,就算他为她杀尽了天下人,慕容钰还是不会爱上自己,更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他再明白不过,自己软硬兼施将她囚禁在蜀国一年多来,她的心里何曾有过他? 既然自己得不到,就算是毁了她,他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小玄子跪在地上,伏在地上支撑着自己身体的两只胳膊不停的发抖着,就如同小阙子被折断的那只腿一样。 忽然头顶传来冷冽而极其威严的声音:“传令下去!整个风雀阁待命……” 齐国营帐,我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手撑着头,迷迷糊糊的睡着,时不时的摇晃着点着头。 耳边传来湮儿轻微的声音:“姐姐,到软榻上睡吧!” 我撑起身子,缓缓坐到软榻上,湮儿替我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姐姐最近是越来越嗜睡了!” 我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右手,记得在蜀国离池湖心亭的时候,逍遥子替我算过命脉,说我命格单薄。再加上最近越来能睡,恐怕…… 生死由命,又有几人能够将命运把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道希望能够早点到来。这样我就不用在这乱世浮生中苦苦针扎。 “姐姐……”湮儿再次轻声唤道。我缓缓睁开眼睛,湮儿正看向帐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宋怜和落轩正站在帐外! 自从澄虞和寒梅死在离池城下。我便一直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的事情。她二人的丧事也是由宋怜一手操办。 湮儿扶着我坐起身子。宋怜和落轩进门各自向我行礼。 “主子……” “姐姐……” 我淡淡道:“以后不用这样多里,大家都是姐妹!”其实我也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些,礼节的问题都说过好几次了,但她们每每见到我都是如此。 宋怜似有话要说,但有所顾及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湮儿。 我会意她意,便道:“湮儿,姐姐忽然觉得有点饿,你去给姐姐煮些粥来可好?” 湮儿嘴角轻盈的笑着:“当然好啦,姐姐终于想吃东西了!”说着便高兴的出了帐门。 宋怜见湮儿出去,扶着我斜靠在软榻上,替我将薄毯子盖好道:“这眼看着天儿就要凉了,主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宋怜不在身边,主子要照顾好自己,凡是吩咐湮儿一声,这丫头年纪虽小,但对主子还是挺上心。” 我淡笑道:“我又不是孩子,更不是花甲老太太,何来那么脆弱!是你们多虑了!” 说着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宋怜也是面带笑容,搬过凳子在软榻旁坐下:“宋怜听说主子最近嗜睡。主子有空子就喊着湮儿出去多走走!” “你们是过于担心了,别忘了,我可是懂得医术,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 宋怜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宋怜的命是主子救下来的,若不是主子,宋怜恐怕今生今世都要在阴森冰冷的长门宫度过……宋怜本该伴在主子身边,侍候主子一生一世……” 我依然淡笑着:“茶楼那么多的姐妹还要你照料,我不是说了么,我又不是什么脆弱的身子,哪里需要你们这么多人的照顾,难道我还照顾不来自己吗?” 宋怜的脸上有些难为之色:“话虽这么说,但是……” 我拉过她的手:“好啦!照顾好茶楼的姐妹们,让大家能在这乱世中安安生生,幸福的生活,也不枉费我当初费尽心思的将你们从冷宫中救出来便是!” “是,是!”宋怜说着,忽然眼眸红润。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有些话宋怜不知该讲不该讲!” 宋怜让我支开湮儿,定是有什么话要说,恐怕接下来的话才是她要说的正题。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宋怜顿了片刻:“主子身逢乱世,身边也一直没有个依靠。齐皇对主子的心意姐妹们都是看在眼里。宋怜在想,主子与齐皇本就有一纸婚书,主子不如应了齐皇,日后也有个安定之所。再加上齐皇现在初和大陆的势力,也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主子分毫!主子何不思忖思忖!” 我忽然心中酸涩,心中那股淤结之气再次重伤胸口。宋怜不是没有看到寒梅与澄虞二人是如何死的,她们死的有多惨!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仅因为我在这时空中无依无靠,便要忘记仇恨依附与他。如果我真那样做。和卑鄙小人有什么两样? 我不是没有过宋怜所说那样的念头。我不是冷血之人,莫幽尘对我好,对我的感情我不是没有感动过。曾经我也试着想要去接受他,只和他一人终老此生。但那都已是曾经!一切的一切都在寒梅和澄虞因他死的那一刻被他生生扼杀。 是他,生生的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我只觉胸口的郁结之气愈来愈烈,不禁眼眶湿润,暗自留下泪来。淡淡摇头:“这样的话,我就当今日没有听到,以后再也不许说!” “主子……”宋怜还要说什么却被我阻止:“不要再说了,照顾好落轩,照顾好茶楼的姐妹们!”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我不希望你们也会有寒梅与澄虞那样的下场。 宋怜站起身来,向我行礼:“宋怜这就告辞!”说着,想起什么,身子向我倾了倾,小心的看了看营帐外,然后低声道:“湮儿毕竟和胡太后有嫡亲血缘,主子一定要当心!” 我心中忽然一怔,此刻才明白宋怜要支开湮儿的用意:“一切我自会当心!” 宋怜站起身子,面上依然含笑,再次行礼:“主子保重!”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言语的落轩忽然单膝跪地:“姐姐就让落轩留下来吧,落轩要永远留在姐姐身边,保护姐姐!” 我含着笑摸上落选的脸:“我的落轩终于长大了” 记得初见时落轩不过五岁孩童,却有着嗜血之魂。处处对我防备,更因为他姐姐暗香的死,对我怀恨在心。我答应过暗香要照顾好他。这四年来努力,让我与落轩之间终于有了今日姐弟之情。我不希望落轩再像以前那样生活在杀戮之中。所以我不能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姐姐有湮儿照顾,还有外面那么多人护着,姐姐会没事的,落轩跟宋怜回去,落轩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落轩周身的戾气和寒气不亚于秦煌,但跟我说话时,声音却温顺许多:“姐姐还是在把落轩当小孩子吗?落轩现在已经九岁了!落轩知道姐姐的处境,不管姐姐说什么,落轩再也不会离开姐姐!” 我抚着落轩头的手忽然顿住。落轩是真的长大了!我又岂能再像小孩子一样蒙骗他?落轩的性格从小执拗,要是硬要他走,估计他也不会离开,躲在暗处保护我,那样才不过九岁的他定会受很多苦。 便含笑着,无奈摇头:“姐姐答应你便是!但你一定要听姐姐的话!不可擅自行动!” 落轩的嘴角沁出一抹笑意:“是!” 宋怜看着我与落轩。向我拱手一礼便要离开,但走到营帐门口忽又想到什么,回头道:“那日在离池城下做人质,都是我等心甘情愿!澄虞与寒梅也是死得其所,主子要敞开心怀,不要常挂于心!” 我一时之间还没有明白过来宋怜的意思。作人质是他们心甘情愿? 忽然帐外传来宋怜的声音:“湮儿……” -------------------------- ps:大家看文愉快…… ------------ 第九十一章 若问沧海揽明月,竟是故人谋中谋 更新时间:2012-07-31 忽然帐外传来宋怜的声音:“湮儿……” 我心下一紧,忙下了软榻出了营帐,正看到湮儿端着一碗稀粥站在营帐门口惊慌的表情。 宋怜叱道:“湮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湮儿一时之间支支吾吾,说不上一句话:“我……我……” 远远的,我便看到端着要正要往莫幽尘营帐而去的胡清宁,似乎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正定住脚步往这边看着。 虽然湮儿有错,但也不是什么大错。原本就是我与宋怜将她支开,要是刚巧听到了什么,那也不是她的错。再说,就算湮儿真有什么错。责怪自己的人也不一定要在外人面前。 隧,淡淡道:“进去吧!“便转身进了营帐,回到软榻上坐着。落轩紧随身后,站在我身旁。湮儿一愣,忙端着盘子跟在宋怜身后进来,似乎是有意识的站在了离我较远的地方,但明显能看出她依然惶恐和担心。 我淡然一笑,道:“湮儿给姐姐做了什么?” 闻言,湮儿似乎有些不自在:“是……是稀粥!姐姐说了要吃稀粥的!”说着,湮儿忙手忙脚乱的将盘子放到桌上,帮我盛粥。我起身在桌旁坐下,对宋怜和落轩道:“你们也来常常,湮儿的手艺可是长进了不少。”说着,接过湮儿递过来的碗,将一勺粥递到口中。” 落轩的气息越来越冷冽凉薄,站到我身后若不是我习惯了他的气息,定是不会察觉还有他存在。 而宋怜做事也越来越谨慎,与澄虞一样,心思细腻,即便是我不说,也早就将我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不了!寒梅和姐妹们还要上路呢!早点走,趁着晚上天黑之前还能找到客栈歇脚。要是晚了,恐怕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说罢,眼神看了一眼湮儿道:“这两天正遇上忙时,茶楼里来往的客人比较多,主子这边要是不缺人手,宋怜向主子讨了湮儿去,主子可别舍不得不肯放手……” 我依然漫不经心的吃着粥,但眼角却刚好瞟到湮儿诧异的眼神,隧淡笑道:“湮儿跟着你也好,在茶楼里来往的客人多了,还能长长世面。跟着我,都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说到此,心中却有着一闪而逝的伤感:“湮儿,要不……” 还没等我说完话,湮儿忙上前在我身旁跪下,拉着我的胳膊急道:“姐姐……湮儿哪儿都不想去,湮儿就想这辈子都跟在姐姐身边!” 我抚了抚湮儿的头发:“傻丫头,你哪能跟着我一辈子?” 湮儿见我依然笑着,更是着急了,刚才那天惊慌的表情早已不见,而是一副俨然的样子:“姐姐是不相信湮儿了吗?刚才姐姐和宋怜姐姐所说的,湮儿都听到了。宋怜姐姐让你防着湮儿。” 不知为何,看到此刻的湮儿,我不觉心中生起一股子沉闷。 湮儿见我不说话,继续道:“湮儿虽然和胡太后有着嫡亲的血缘关系,但现在的湮儿已经和过去的薄湮没有一点关系。这些,姐姐不是不知道,难道姐姐忘了您是怎么救下湮儿的命的?薄家要是还惦记着世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为何还要……还要……我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啊!” 那时湮儿才不过八岁,胡国舅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更为了钳制胡清宁在朝中的势力,不惜将自己才过八岁的外甥女送到皇宫。而同为自己的亲侄女女,在识破了胡国舅的阴谋诡计之后,作为一国之母,更为湮儿的亲姑姑,她竟然在湮儿的封妃之夜,命人在合欢酒里下了毒,栽赃陷害才不过八岁薄焉。而这样令人发指,又可笑的乱lun婚嫁,天底下恐怕也只有蜀国的胡家能做得出来。 想到此,不觉心中对湮儿又生起怜悯之心。 我怔定看了湮儿良久,便还是硬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姐姐也不得不对湮儿直说了。如果湮儿值得姐姐信任,又为何一直不愿意说出澄虞回到离池的真相,如果你还值得我信任,为何不将这件事情早点告诉我?那澄虞和寒梅两条人命,也不会白白牺牲。”说到此,我不觉心中又生气那股郁结沉闷之气,眼眸酸涩:“湮儿……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那是你的寒梅姐姐和澄虞姐姐啊!难道你要让她们白白牺牲在莫幽尘的手中吗?” 听到我的话,湮儿忽然道:“她们不是齐皇害死的!” 我察觉到湮儿的情绪,顺势道:“湮儿,那天澄虞让你扮作她的样子之前,与澄虞一起说话的那名男子你认识的对不对?” “我……我……”湮儿眼神离散,支支吾吾,却是不肯到出那人是谁。 我低沉着声音道:“你还不肯说?要是如此,你就和宋怜一起回茶楼去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省得我看到便会想起澄虞与寒梅惨死之状!”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用在才过十三的湮儿身上,和当年的胡家兄妹有什么两样,恐怕唯一不同的就是性质和目的了吧! 但此时,这一招我还是用在了湮儿的身上。 湮儿见我真的有些生气,原本就惶恐着急,此刻更加乱了阵脚:“姐姐不要再问湮儿了,湮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依然冷然看向某处不语。 良久,湮儿才道:“我……我说……是……是潦子先生!” 潦子?忽然尘封在心底的某些记忆被揪起。有南国第一谋士潦子的地方必定会有南国女皇尹雪鸢。潦子一向不会自作主张,一切行动都会为尹雪鸢马首是瞻。难道?难道是雪鸢的意思? 她为什么要让澄虞潜伏在离池?脑海中忽然产生一些想法,但是很乱,似乎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联系在一起的,但总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那是也是潦子先生找到了茶楼,是他告诉我们齐皇与主子之间有一纸婚书之约。而且胡太后是齐皇的亲生母亲,若是她没了,那齐皇定会内疚至极,依照主子与齐皇的关系,主子也定不会安心!我们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也不敢猜测。齐皇曾是蜀国的太子,与主子的关系我们是知道的。于是便听了潦子先生的计策,找到齐皇,主动要求做人质。姐妹们大多数在蜀国都是有来头的,虽然久居宫中,但毕竟多家世显贵,属皇拿胡太后做要挟,定不敢轻举妄动!” 又是潦子先生。 他的计策虽然好。但却漏洞百出。这不是明显者让姐妹们去送死吗?虽然楼下的姐妹们有齐国的千军万马护着,在紧要关头可以立即撤回。但是澄虞呢?她孤身一人在离池又能做的了什么? 送死……莫非?真的去送死? 当日胡清宁被吊在城楼上,上有蜀国众多弓箭手,下有刀山油锅!虽然齐国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几十丈愿的刀山,即使轻功再好,也很难跨越。只要城墙上的人动动手指头,胡清宁便瞬间被油炸。 而唯一可行的,就是有人甘愿做了替死鬼,当垫背,上下接应才可救下胡清宁。 这个办法……也太损兵折将!损兵折将? 似乎又想到什么,很乱! 为什么偏偏选中的是澄虞,而不是别人? “姐姐?”湮儿轻声唤道。 我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我乏了!”便转身向软榻走去! 宋怜跟在身后:“主子……那……湮儿?” “你与姐妹们早些赶路吧!湮儿暂时留在我身边。茶楼里人手不够你可以再招的。但我习惯了湮儿的照料,什么事都离不开她!” 这都是情面话,我与宋怜都明白在心。 宋怜看一眼湮儿:“这样也好!有落轩和湮儿在主子身侧,我们也就放心了!宋怜这就回去,主子多保重!”说罢便是拱手一揖。 湮儿听到刚才的话,忙欣喜着站起身子,又是哭又是笑,扶着我躺下,帮我捻好毯子。 待宋怜离开,我便是自顾思忖了整整一个下午。 很多事情,不敢去猜也不敢去想。要知道,有时候沉重的不是千斤重担,而是责任!雪鸢是一国之君,眼看着大国崛起,小国诛灭,而南国只是初和大陆上的泱泱一国。这忘国的罪名,她尹雪鸢他日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尹族的列祖列尊? 虽然身子极其困乏,但半眯着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早。眼前全是雪鸢的影子。 初遇时她男扮女装,化名尹鸢。暗访蜀国,见义勇为,在蜀国大街拦下西门阙迎亲的轿子。 再见时,她恢复女装,竟是南国蒂睦公主,貌可倾城,聪颖智慧,举止大方。已是一国之君,不得不以瘦弱的肩膀,扛起南国整片江山。却是误恋上同时男扮女装的我,那句“本宫独慕慕容公子”霎时让南国朝堂唏嘘不已。 那一日,她不惧生死,与潦子再访蜀国。以使者身份进入风雀阁,约我在尺牍阁前相见,却只是想一睹我恢复了女装的容颜。 后来,乌巢大战,她提前三日到达了军营,设下计谋,杀得敌人措手不及。 她的智慧,她的美貌,她的胆识。还有她的胸怀,让慕容钰不得不自诩今生独诚服尹雪鸢一人。 正思忖间,外面传来一缕悠扬的琴声,那琴音时而低婉哀鸣,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如蛟龙腾空,时而如鱼游海底。又如千军万马,铁骨铮铮,似有儿女情长,情意绵绵。让人听在耳中,若一条受伤的飞龙,在浅潭里求助沉吟。 -------------------------------- ps:最近一直在断更,玥玥对不住大家,也对不住我的萌编。玥玥在这里给家真诚的说声抱歉,拱手,鞠躬,对不住了,一直在支持玥玥的朋友们……以后更新时间玥玥会尽量稳定在晚上20:30左右…… 大家看文愉快! ------------ 第九十二章 素衣难掩妖娆姿,抚琴之人忆阑珊 更新时间:2012-08-06 在军营里怎么会有琴音?是谁在弹琴? 宋怜眼神奇异的看向外面!落轩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也难得的显出好奇。 “怎么会有人弹琴呢?”湮儿道! 正说话间宋怜走出了营帐,我站起身来循声向帐外走去。 良宵烟霭外,三五玉蟾秋。 月如银盘,遥遥挂于蔚蓝的夜空天际,那月光如寒霜般静静的洒落下来,悄无声息的掩埋了地上的一切万物。唯有那盘旋于万物生灵之上的铿音,似要道尽人世情长,久久不甘回旋。 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忆阑珊。 月华如人,泰然高坐,素衣难掩妖娆姿。 银盘寒霜之下,那人一身淡蓝素衣,在军营来去巡逻的士兵身旁,气质轩昂,正手扶五弦,隧那趁风飞舞的衣衫,撩拨琴弦。宛若错落尘世的仙人。 湮儿看呆了不禁轻轻唏嘘一声。 “夜中夜幕阔,月明月高悬,冰雪湮灭江海竭,千鸟千齐鸣。风依依,雀吟吟,清影寒,剑落舞盘盘,青杏酒,酒断肠,断肠苦酒杯杯煮青杏,三生石,石漂泪,漂泪玉石碎碎定三生。” 声落琴落,远处传来女子微带悲凉的声音,正是隧刚才的琴音,附词几句。 念奴娇一身白衣浣纱,微风吹起衣角随风猎猎翩然,那一身无暇似玉美人,脚步轻盈,稳稳向莫幽尘走近。 远远看到正站在营帐门口的我,嘴角几不可见的露出一抹微笑。 “好般配啊!”湮儿呆呆的看着月光下的那两人,痴痴然道。 闻言,落轩冷冷的看向湮儿。 湮儿许是从落轩感觉到了什么,吐吐舌头,却怎么也掩不住眼角那抹艳羡。 方才的琴音虽然超群,还有那景致亦是难得机会求。而我的心思却未在此。 草原上像今晚这样的月景色,几乎每晚都能遇到。而今晚时逢月圆之夜亦是天时地利,没有什么值得猜疑。但莫幽尘虽然擅长琴弦,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夜挂伤抚琴,而且不是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而是在军营帐外。 月圆之夜,这样的夜晚好美,但有一个人却要彻夜难眠,难逃噬骨之痛。忽然之间心中烦躁。月华再美,在我眼中终究失去了温度,不看也罢!便转身向营帐中走去! “齐皇高山流水,只怕难寻知音!”身后传来念奴娇比月华还要淡漠的声音,那声音虽有月光的轻柔,却是真的无喜无悲,分不出其中的情感。 莫幽尘并没有回答念奴娇的话,声音中似带有一份哀伤:“钰儿……我们可否谈谈?” 心中的那份烦躁越来越盛,我更加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便进了营帐。 湮儿和落轩本是跟着我一同进了营帐。心中烦闷,我想一个人呆着便让落轩和湮儿早点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感觉脸庞冰冰凉凉,当我睁开眼睛之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莫幽尘那如刀削般的脸庞,他的手在我的脸颊不断的摩挲着。眼中带着无尽的惆怅。我原本应该惊异的,但此时心中却说不上来的淡然。沉重的叹了口气:“何时来的,湮儿也不知道喊醒我!” 莫幽尘并没有搭我的话:“怎么也不知道上床去睡,竟是在这桌子旁坐着睡了一夜!”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以手撑着胳膊的姿势。 ------------------- ps:最近真心的好忙啊,原本计划好的稳定更新也没办法实行了,被舅舅押着去上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自由。今晚上就码出这么点,明天还要上班就不熬夜了,这章的内容还没有完。等明天晚上再给大家补上…… 亲们,看文愉快…… 我嘴角微微淡笑。欲起身。而莫幽尘却依然面容淡然,眼眸是说不出的深邃,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轻轻将我鬓角的一缕碎发拂过耳后。只定定看着我,良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沙哑道:“你是恨我的吧!至少会因为澄虞和寒梅的死而恨我!” 恨?恨! 澄虞和寒梅一心护主,只求余生能有一隅安宁之地。却因你我而死的何其悲惨?母妃虽身在蜀国后宫,却一生淡泊无争不料被胡清宁残害,不得不沦落青楼。我本只愿自由如梁上飞燕,你莫幽尘暗中操控,使我不得不听从西门阙安排嫁于属宫与你做得这只有一纸文书的夫妻。名义上我何其荣耀,一朝选中,满朝欢喜,实则软禁深陷牢笼,身无自由,还要与胡清宁斗智斗勇,步步紧逼,生死悬念。 莫幽尘你可愿告诉我,你莫家与我慕容家的恩怨,可只一恨字了得! 好累!我本不愿去恨,不愿活的如此沉重。但澄虞与寒梅在酒泉之下的冤魂可愿安宁?母妃遭受残破的怨声可愿久离了那皇宫之盘?我这一身的屈辱可愿放过我自己? 可是,我们毕竟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不是感觉不到你致死不肯罢手的爱,使你陷入这不伦之情本就是我的错! 我,活的好累!什么天怒人怨,什么百姓生死,什么冷艳倾国,救万民与于水火之中,这刚从一开始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谎言! 师父,你可曾想过我现在的境况?进退两难! 至此,我便深深的闭上双眼,将那无法承载的疲敝尽数掩藏在轻声一叹之中,淡淡摇着头道:“我只恨,早在十几年前,我就该在溱水河畔,万箭穿心而死!” 十几年前的一场宫变,那时慕容钰还是姑苏的时候,是清心殿的宫女用生命救下了我与烨煜。虽逃离了胡清宁的魔掌。但却在溱水河畔,萧倾辞万箭齐发,要亲手射死自己的儿子!南枫叔叔以自己致死不倒的身躯护下了我们。 坠入河中的我与烨煜被断流的河水冲散,在下游我遇上了师父。是师父将我带到了幻天大陆,尘封住了我五年的记忆。 什么淮国圣女,什么冷艳倾国,什么护国救民,这本就是一个偌大的阴谋! 莫幽尘似乎想到了什么,手忽然顿了一下:“溱水河畔?十几年前……?” ------------ 第九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2-08-09 玥玥最近一直处在断更状态,如果大家书荒吃紧,可以看看沙漠大大的《国色生枭》 /book/ 真心的是一本很不错的书,玥玥也一直在追看…… 简介: 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一曲曲未了的壮士赞歌,一幕幕卷起的美人珠帘! —————-沙—-漠—-精—-品———————- ------------ 第九十三章 江山如画难并肩,海角天涯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2-08-22 我嘴角微微淡笑,轻声道:“没什么!”便起身。 在桌子旁坐了一夜,身子有些僵硬,莫幽尘便顺势握住我的手腕,声音比之前还要低沉:“钰儿……难道……难道你对我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惯性的想挣脱开他的手。手腕猛然一挣扎,奈何他握的太紧,牵动了他身上的伤。莫幽尘用剩下的一只手扶着伤口处,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要放松些的意思。 此时天已清晨,湮儿许是昨晚上胡思乱想,睡的太晚,早上耽搁了侍候我起身的时辰,便匆匆忙忙的进了营帐。 我与莫幽尘之间不过几寸之远,他温热的鼻息尽在咫尺。喷的我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湮儿生性单纯,忽然闯进门来看到这一幕,自然会想到自己是撞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便吐吐舌头急急出门。 我看着湮儿出了门去,再看看莫幽尘自始至终一直等待着我的答案,仿若湮儿刚才进来,与他便是一股空气。 便淡然道:“从来没有!” 莫幽尘握着我手腕的手,忽然像冲了热水瞬间化去的糖果一般,顺着我的手腕毫无力道的滑了下去。而我的内心深处,也恍若是被什么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久久喘不过起来。 营帐中的气息,忽然变的很沉闷,恍若雷雨之前的阴霾,弥漫了整个心田。 莫幽尘缓缓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到我面前:“这个你拿着,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生命里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的人,便将它打开来看!” 此刻我的手似有千金之重,却怎么也提不起来。那锦囊中装的是什么?莫幽尘的眼神不仅仅是失落,似乎像是舍弃了这生中比自己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比生命还要宝贵,因为我,还是那个锦囊? 莫幽尘的手等不到我的回应,便再次无力的垂下,刚好将那囊放到我面前的桌上:“你走吧!虽然莫幽尘很想和慕容钰并肩看江山如画,但莫幽尘明白,能够让慕容钰心心念念生死相随的那个人不是我。” “莫幽尘……”我的手垂在身侧,缓缓伸开那轻轻握着的拳头,手心里竟然满是汗。 “幽园的茶叶,每年都会无条件的供应给宋怜的茶楼!”待我回国神来之时,莫幽尘早已离开。我周身似是虚脱一般,重重的坐在桌旁的凳子上。 不知湮儿何时进了营帐,拿着一块洁白的毛巾帮我擦拭着额头和手心的汗水:“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多的汗啊!” 齐国的营帐驻扎在野外,此时已将近冬季,早晨和傍晚天气都会冷一些。 我站起身子,顺便将那锦囊握在手中:“准备行李,咱们离开!” 湮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反应过来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落轩便拎着个包袱,握着一把剑走了进来。 显然我和莫幽尘刚才的话他是听到了。 ………………………… ………………………… ………………………… 原本就没有多少行李,我与湮儿、落轩三人不到正午时分,便欲离开齐营。刚好在路过莫幽尘营帐之时遇到端着一个水晶盘子的念奴娇。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奴娇闪让之时,不小心撞到了湮儿身上。湮儿吃惊一喊,念奴娇便转过身子。湮儿虽说单纯道也机灵,早就一个闪身躲在了一旁。但她这一躲,念奴娇转身之后,手中端着的盘子刚巧不巧撞在了落轩怀中的剑上。那剑虽说不及秦煌的灭魂毁天灭地,但也是当初莫幽尘千里寻来的上古宝剑,吹毛求疵,几十斤重。光是剑鞘就足以将人的头颅撞个粉碎。何况是那脆弱的水晶盘子。 “哎呀!不好……”念奴娇看着一地碎片大叫道。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便蹲下身子,细细的看着,似在找着什么。 湮儿忽然的大叫一声,跳开了几丈远。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直指着我的手臂,惊悚的看着。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下去,手臂上被刚才溅过来的碎水晶片划开了一道口子,一只不过一寸大小的蠕虫,正在那伤口上蠕动着,爬向一边。 落轩手中的剑瞬间出鞘。却是被猛然站起身来的念奴娇挡住:“等等……” 她慢慢的靠近我,眼眸直盯着我臂上的那只乳中,小心翼翼的将其挪到自己手掌之中,才深深的舒了口气,行礼道:“幸好这伤口不在齐皇身上!”她仔细的照料着手中的蠕虫,像是照料什么宝贝一般,将地上碎水晶片中残余的水不断的擦拭到蠕虫身上。 “这话怎么说?这蛊虫是……?”我疑问道。 念奴娇不笑,那浑然天成的玉一般的自然之美,始终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似乎那股与身俱来的冰冷,在别的女子身上成了娇嗔,而在她身上便是天赐之美:“这是齐皇用自己的血所喂养的一只蛊虫,它只认得齐皇一个人的血。所以刚才娘娘虽然臂上有伤,但她却没有吸嗜娘娘伤口上的血。” 蛊虫多出自南闽之地,相传上古以来哪里便有专门养蛊的族人,多居住在深山之中,神秘莫测。蛊虫多毒性猛烈,形式各异,唯有养蛊之人才能驯服。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要是莫幽尘亲人的血呢?” 念奴娇很自然道:“如果是嫡亲之人,当然和齐皇的血是一样的效果。” 忽然脑海中轰然一声。 我看了一眼莫幽尘的营帐,虽然这营帐就在眼前,却好似有千里之远,遥遥望去,只剩下一片寂寥。 如果是嫡亲之人,与莫幽尘的血是一样的效果!那刚才的那只蛊虫,为何没有吸嗜我的血?是我错了,还是我与他之间有一个人根本就不是莫家的人? 不!不可能的,母妃爱着属皇莫旷,她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而我身上的桃花朱砂记也绝对骗不了人。难道是莫幽尘……难道他不是莫家的人? 忽然手臂上感觉瞬间冰凉,低下头去,却是看到一滴透明的液体在上面,接着从自己眼中滴下第二滴来。我抬起头来,将其尽收在眼眶。同时也看到从莫幽尘营帐走出来的樊夫人——母妃。 嘴角忽然变的抽搐起来,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认或者不相认那又如何?她也许原本就不知道在这世上,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我存在。她的命运原本就太艰苦。让她知道,除了多添烦恼,还能有什么? 何况此时,我若离开齐营,天上地下,海角天涯,不知是否还有我慕容钰容身之处,要她与我一起离开吗? 想到此,我便转身,向军营外踏出那艰难而沉重的步伐。秋末的凉飒飒吹来,鼓吹起衣角,丝丝凉风顺着本就不怎么保暖的单薄衣衫灌入体内,让人不禁直哆嗦。 可再冷怎冷得过事态沧桑,人心凉薄? 就在我与湮儿落轩三人,转身离开,那身影在诸人眼中越来越远。莫幽尘轻嫌弃连着,走了出来,捂着嘴巴重重的咳嗽几声。显然这是因身上的伤势而起。念奴娇与樊夫人,半蹲下身子,行礼:“参见齐皇!” “那蛊虫,真的是齐皇用自己的血所养成的吗?而且……只会吸嗜齐皇嫡亲之人的血?”樊夫人似有但心的看一眼慕容钰远去的背影,问道。 莫幽尘并没有回答。自念奴娇手中接过那蛊虫,放在食指指尖上,慢慢的靠近自己的眼前,眼眸奇异而深邃,似要将什么看不明白的东西,细细的看个究竟。忽然他手指一弯,将那蛊虫狠狠的攥在手心,瞬间便有黑色的血汁从他掌缝中流出。 樊夫人与念奴娇只看着莫幽尘不断的咳嗽着进了营帐,再看看慕容钰远去的方向,唯剩下一片淡淡的薄雾。却不名所以。 ———————————————————————————————— ———————————————————————————————— 《穿媚》开文以来,姑姑不疼,姥姥不爱,就连我这个亲妈,也无耻的悄悄做着后妈。害的大家书荒吃紧。懒玥今天更文,给大家奉上玥版《出师表》,以感谢一直陪伴在玥身边的美人和大爷们: 玥创文未半而中道停更,今榜单难上,成绩不复,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三位楼主不懈于内,帅气版主忘身于外者,盖纵容菜玥之懒惰,护菜玥之周全也,玥应不懈努力,以报诸位隆宠。 ………… 玥本菜鸟,躬耕于纵横,苟全文字于网络,不求闻达与诸神。众亲不以玥卑鄙,猥自枉屈,三顾玥于媚穿之中,许玥以久攒之票,遂许众亲以驱驰。停更无数,尔来四月有七日矣。 寿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不效,以伤亲朋之明,故彻夜码字,整日掉毛。 玥玥瞎写,断更数日,愧对各位美女大爷,聊以恶搞《出师表》,以博各位一笑。四月零七天,玥玥感谢大家无论文更或者不更都不离不弃的陪在玥玥身边。 玥玥有你们,真心感觉是此生一大乐事。 ------------ 第九十四章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更新时间:2012-08-25 “钰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 “钰姐姐,你看……那河边好美的烟火啊!” 我顺着湮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我们三人走了一下午,此刻竟然是在一条河边。那河岸开着好多的菊花,烟火缭绕,好不热闹。 ―――――――――――――――― “烨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 “烨哥哥,你看,前面的灯好美啊!” ――――――――――――――――― 忽然想起,五岁那年我与烨哥哥刚从属宫逃出来,在大街上走了整整一日。那日正是上巳节,也是这样的情形。 “哎……大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谁家喜事在郊外办吗?为什么会这么热闹?”湮儿拉住身边一位矮矮瘦瘦的男子问道。 那男子倒是很乐意,笑嘻嘻的答道:“小姑娘不知道吗?今天是重阳节啊,大家都在河边放灯呢!” 九九重阳,万家灯火! 我只三人,飘身孤零! 寒风飒飒,不断簌簌的在耳边吹动着,让人不由得打个寒颤,河边几个为数不多的亭子里都挤满了人,我紧了紧衣服,在河边的一个石头上坐下。 现在的落轩像极了当初的秦煌。只环抱着手中的剑,静静的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湮儿早已跑到四处,看灯玩烟火,不见了踪迹。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我淡淡暗自念到。 落轩刚才也似是出了神,恍然回国神来:“主子说什么?” “没什么!湮儿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你去找找她吧。咱们今晚得找家客栈投宿。” 落轩应着离开。刚走不久便有一蓝衫男子走了过来。那人个头不高,走到我面前,微微欠身,声音有些细腻道:“贵妃娘娘!” 河边虽然热闹,但我所坐的地方却人影稀少。按理说依我的灵觉,有人靠近我是不可能察觉不到。但这人却能战胜了我的灵觉,此刻正站在我面前,武功定是非凡。 等等,贵妃娘娘? 只有蜀国的人才会这样喊我。 我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他低着头,月光暗淡,看不清模样,但身影却是有些熟悉。 待他慢慢抬起头来。 “小玄子?”我有些惊讶。 这里是蜀国境外,蜀国的势力现在危在旦夕。虽未与齐国开战,但上次齐国八十万兵马兵临蜀国城下,兵力之悬殊,各国早已看在眼中。只要群起而攻之,为各国除掉蜀国这个威胁不在话下,同时也可讨好齐国,为齐国扫除大患。一举两得之美,哪个国家不想为。 而此时小玄子却出现在这里,西门阙也一定在附近。他们就不怕……? 正思索间,便看到远处停着一辆黄锦马车,车帘半掀起,那坐于车中的人,不正是西门阙。但西门阙的眼神似乎没有看向这边。 “贵妃娘娘,请!”小玄子伸出手,引向西门阙马车停着的方向。 我淡笑道:“刚出了齐营,就有蜀国的人来接,我这待遇恐怕没几人能及吧?” 小玄子自是听出了我口气中的讽刺,但态度却是依然,自袖中拿出一块玉牌来放到我面前:“皇上只是想带贵妃娘娘去一个地方,日后娘娘想去哪里,皇上绝对不会干涉!” 那玉牌晶莹剔透,上边做工精细,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我一眼便认出那是南国宫中的凤凰炔。 相传雪鸢衔玉而生,为南国带来了祥瑞。南皇将那块玉赐名为凤凰炔,并昭告天下,公主他日招亲驸马,要以此玉为信物。当年在蒂睦公主也就是雪鸢的选亲大会上见过凤凰炔的,那日因雪鸢错爱,招亲未成,这多年以来雪鸢也是未曾连理,这凤凰炔自是她贴身之物,从不离身。 但是今日小玄子却代西门阙拿出这凤凰炔…… 我冷冷一笑:“你家皇上,能不能换个招数?每次都是这一招!” “贵妃娘娘,请……”小玄子依然微微含着首。 “蜀国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回去告诉西门阙,让他不要白费这个心思,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毕竟自己还欠着西门阙一份人情。要不是西门阙引渡了我身上的离魂散,恐怕就不会有今日的慕容钰了。于是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声音也软和了些:“如果真有一日,燕国要攻打蜀国,两分之数,掎角之势。蜀国败于燕国,我自然也不会苟活!” 我话音刚落,小玄子便忙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您就应了奴才吧!皇上现在就这样一个愿望,只想带娘娘去一个地方,不会危害到娘娘!“ 我转眼看一眼马车中的西门阙,他正轻捂着嘴,不断的咳嗽着。身旁没有一人照料。想来这次出来也只带了心腹小玄子一人。 一想到,他是因为引渡了我身上的离魂散才会有今日如此。而离魂散的毒性顽劣,几经引渡,也不知道毒性转为如何!很有可能早已命在悬殊,内心便多了几分愧疚。 “娘娘,你就应了奴才吧……”小玄子依然恳求着。 西门阙今日出门,似乎真的并没有带其他人。而且他只说要去一个地方,想必也不会太为难我。也好,就隧了他去,也了了他来此一趟。我也好安了内心的愧疚。 “你且先起来。等落轩他们回来再说!” 小玄子见我似乎是答应了,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但瞬间便沉了下来:“人多眼杂,娘娘还是不要通知他们,事后皇上定会转为相传,让娘娘与他们会合!娘娘,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小玄子在西门阙身边呆久了,自然是万事尽在心中,一句人多眼杂,确实道出了我身边的情形,准确的说应该是如今的人心。防尽事,人心难防。 便微微点头。 小玄子忙欣然站起身来,为我指引:“娘娘请!” 我缓缓走近西门阙的马车,他依然是一身红色锦衣,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重重的靠在车厢上,不住的咳嗽着。 小玄子为我拿来小凳子放在脚下。我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避开西门阙伸过来要拉我的手,坐在与他对面的位置。 马车急急离开。车外的繁华,里边什么都看不到。唯有西门阙的咳嗽,沉重如震雷一般。却是不断的催促着小玄子:“快点!” 小玄子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担心的看一眼西门阙,咬着牙,狠抽马屁,加快了车行。 马车一路南下,是与蜀国相背而驰的方向。西门阙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的咳嗽越来越重。时而清醒,容光焕发;时而昏迷不醒,有时候睡着了也会咳醒来。 我将身旁的一个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要不要让小玄子找些水来?” 他看我一眼,眼神只在我脸上停驻半刻,便转开:“不用了,加快车速吧!” 我依然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良久,西门阙忽然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钰儿,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嘴角微扬,淡淡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与西门阙毕竟还是兄妹,自小在宫中的时候他没有少照顾我。现在身份不能表明,相认也为时已晚。早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中的一切。有些变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说我是怕他的,也不全然。毕竟那份亲情总要多于仇恨的。 马车在南下的大道上整整行了一天一夜。次日傍晚时分在一个海边的小渔村停下。 远远的一位晒网的村妇看到我们便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他似乎认识西门阙与小玄子:“两位公子可算是回来了。房子我一直帮你们打扫着,按照公子的吩咐,每日一次,从不间断。“说完她又看向我:“这位应该就是公子提过的夫人吧!果然长的俊俏!与公子简直是天作之人!” 这妇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老老实实的村妇,是见过世面的人。西门阙也定是花了钱让她打扫着什么房子。定是出手阔绰。不然这村妇也不会如此巴结。 但我更关心的是西门阙要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虽然南下,但并不是南国的国境。我不是很熟悉初和大陆的地形,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西门阙曾经来过这里?他一个蜀国的皇帝来这样偏僻的小渔村干什么? 西门阙由我扶着,按照他指的方向,进了渔村。小玄子留下来跟那村妇讲了些什么也跟了上来。 ------------ 第九十五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更新时间:2012-08-26 渔村后面的独山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间有鸟儿欢戏。西门阙和那村妇口中的地方就建在这树林里。 林间有一座院子,那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比这渔村中普通人家的园子却是大的多了。门上还立着一块匾,匾上却是无一字,似乎是没有想好要写什么。 果然西门阙道:“先看了院子,再给匾上加个字好不好,你来加!” 不知道为何,自从昨晚上在溱水河边见到西门阙,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 小玄子早已上前一步推开了院子的门,瞬间一片盎然之景映入眼帘。这院中不知哪来的各种颜色的花草,似乎不是中原能够见到的,上边还翩然飞着好多蝴蝶。昨天才过了重阳节,冬季将至,这院子里哪来那么多的蝴蝶?要不是我懂得一些五行之术,恐怕早就被眼前的景色叹为观止。这院子中的景致是用五行之术排上去的。绕过那刚进门便映入眼帘的花草,北面是一排屋子,屋子的建造很简单,和普通人家所建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要高大一些,东面是一排长廊,横穿过长廊应该就是别院,院中有一片小湖,仅建在院中的人工湖,不是很大,湖岸上种满了杏树和杨柳。 这面前的景色好生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正思索间,小玄子含着首,念到:“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娘娘,皇上的这番心思,可是费了好多年的功夫才建成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惊讶的看向西门阙,但西门阙的眼神,却不在我的身上,他看向我的方向,眸子却是看着我身后的一座亭子。 没想到我随手乱画的一座院子,他竟然真的会帮我建出来。而且建造的如此完美,尽心人意。 那年我被西门阙软禁在风雀阁中。整日无事可做便在屋中临摹一些诗词,涂鸦几副山水。其中便有这座院子。记得当时我是写了四句的: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部寒杨柳风。 这四句前两句和后两句分别摘自不同的两首诗,但凑在一起却很和谐。 说的是,希望能与心爱之人在江边有这样一所院子,院中的景致自然是偏爱杏花。江岸上种满了杨柳。早晨与爱郎一起踏江唱歌打鱼,傍晚下着微微细雨,一起在院中的亭子里欣赏杏花。 当日答应了西门阙嫁给还是太子的莫幽尘,那些诗词和花没有来得及带走便留在了尺牍阁中。当时这幅画不过是我不经意间的一副瞎想便画了下来。没想到西门阙竟会放在心上。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我……? 不……怎么可能,那时的西门阙何等的狡黠阴狠。只一心想着如何利用人心,不择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怎么会……? “钰儿……呵呵……工匠们的能力有限,也不知道和你心中想的相差多少。不过……不过大致还是相似的对吧!”西门阙的心情似乎有些欣然激动“你看这杏树,这树都是从南国一位懂得阴阳之术的匠师手里买来的,只开花不结果,所以就算是冬天寒雪飘零,咱们也能看到满院子的杏花。钰儿……你看……好不好……,钰儿……你……你怎么不说话……”西门阙说着便要伸手去摸那杏花树,但他却一直朝着湖中走着。小玄子紧忙要去扶,但西门阙忽然转过身来问我怎么不说话,小玄子的手才顿在了半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呆愣在原地,却是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话。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钰儿……你……你怎么了?”西门阙刚要转身,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掉进湖里。我想上前去扶住她,但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幸好小玄子反应机敏,一把将西门阙拉了过来:“皇上当心!” 西门阙似是也被吓了一身冷汗,但依然掩饰的笑笑:“没事!” 我早已不知该如何是好,张开嘴巴之时才发现声音早已哽咽:“西门阙,你看不到吗?杏树在这边,那边是湖,是湖啊……”我拉起他的手,去摸身边的一棵杏树:“你想掩饰不让别人知道,就应该不要乱走动,万一……万一……”我早已哽咽,下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西门阙一顿,依然笑着:“没事的,我刚才……刚才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 我抹了一把悄然留下来的眼泪:“西门阙,你的演技也太差了,就连编个谎言也这么牵强。” 他嘴角的笑容忽然僵硬下来,似是在自语:“我的演技很差?恩,很差!” 我再也忍不下去:“眼睛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昨晚上为什么不说?是因为离魂散的蛊毒吗?” 小玄子早已知趣的悄悄退下。 西门阙走了两步,背过身子,杏花飘零,斜阳余晖下,那身影无比萧瑟:“还是被你发现了……”良久:“看不见也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有心,我一直都不是用眼睛看世事的!” 是啊!用心看,看到了事态的丑恶,却要用双眼来掩饰自己的内心。将面容破碎成无数个画面,怎么拼都拼凑不出正真的内心世界。 我不知道被两个人引渡之后的离魂散毒性到底有多大,西门阙已经失明。如果他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的话,那么他带我来这里,也许是他今生最后一个愿望了。 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滴,扶着她道:“不管是用心看,还是用双眼去看,事态总是丰富的,而我们的双眼和内心何其单薄,如何承受得起。” 西门阙也是笑笑,刚才面容上被我窥探到的忧伤早已不见,瞬间便换上了一副常态的笑容:“一天一夜了,咱们什么都没有吃,刚才小玄子让韩嫂做了些熟食过来,咱们先去吃点吧。 我应着便扶着他进了前院。 一桌子的农家小菜,虽比不上宫中的金银玉盘,山珍海味,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西门阙口中的韩嫂便是刚进村子是见到的那位村妇。张罗好了一桌子的菜,便函笑盈盈的说了几句出了门。 原本小玄子不愿意坐下来跟我我们一起吃饭,被我说了几次,西门阙才道:“在外面不用遵守这些规矩,免得让人家猜疑了我们身份。”小玄子才勉强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 次日。 听西门阙说了才知道外面那水不是河是江,名为乌江。 对于这乌江还有一个悲壮情长的真实故事。 当年大周末年,三军叛乱,诸侯群起,破宫而入,一位将军仅带着身边不过百人的将士保卫才过六岁的小皇帝逃出皇宫,便是逃到了这乌江边上,被诸侯之兵包围。那仅剩下的几百名将士听到身后的追兵唱起了他们家乡的歌谣便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了追兵。最后只剩下那名将士,誓死护卫着小主。他知道,自己与将士们投降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小主要是投降,那便是一死。大丈夫七尺之躯,早就许给了江山君王保卫疆土。要是连君都不在了,那将士还有何颜面活在着世上。便带着那六岁的小皇帝跳入了乌江。 西门阙说着,眼神幽远的“望”着悠悠江面:“如果我蜀国也有这样的将士。兄弟齐心,父慈子孝,哪还有今日的三国鼎力?蜀国何至于落到如今的狼狈不堪一击。随便几个小小的国家群起而攻之,蜀国早已不复存在。他们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不过是忌惮着蜀国和南国的联军。而且齐国兵力强盛,皇兄又曾是蜀国的太子。难免蜀国被灭亡之后,齐国为复仇举兵铁蹄。说到底,我蜀国现在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子用力投入江中:“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要去想那些国家政事。自古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诸国相争,山上有狡兔,林中有灵狐,你争我夺,不过难平野心罢了。无论兴亡,受苦的终究是百姓。不管是谁做了皇帝,只要心系天下,那便是百姓之福。如果昏晕跋扈,难得百姓之心,也不过几年光景而已。 西门阙“看”着我,晨光映在那脸上,刀削般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神采,掩饰了身子的虚弱,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睛上,微微眨着,俊美难言。 我正想着,怎么从来都没有仔细注意过西门阙也有这番美色。他忽然冷笑一声,自嘲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女子,我潜心谋划,争夺多年,连你的一份顿悟都没有!” 我看着那酸涩的笑容,内心也开始翻腾起来。暗自思忖,十多年前的姑苏,早就在溱水河边死了,现在的自己,不管是姑苏也好,慕容钰也罢,命运的心血来潮,总是逃不过的。倒不如陪他度过余下的不多时日,与其解释清楚了兄妹之情,让他悔恨悲切,倒不如自己一人承受,隐瞒了身份,只陪他了却了今生最后的愿望。我也好为来生积德,换得几天安宁日子。 ps:一直在潜水看书的读者,记得加玥玥的书群哈,玥玥在群里扫榻恭候………大家看书愉快!记得把票票投给玥玥哈…… ------------ 第九十六章 赏花也为娇花故,凭栏莫待一盏愁 更新时间:2012-08-29 我并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不知为何,在渔村的最近几日却时常心身不宁。 西门阙既然被我看出了双目失明,也不再掩饰,由小玄子扶着走到后院的亭子中与我一起赏着杏花。其实就算身边没有小玄子,西门阙也能自己走动,我吃惊的发现,西门阙能够清楚的记住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路,当他再次走过时,完全不像是失明之人。 只是,小玄子总会有些担心,毕竟西门阙乃尊贵之躯。如今也是身子一天比一天弱。 西门阙似是能够感受到我的心绪,良久,道:“你放心,薄湮和落轩,我会在我们将要离开之时通知他们。很快,你就能与他们会合。我只想你陪我在这里住上七日。只七日的时间而已!” 我嘴角闪过一丝无声无息的自嘲:“我本不过一介凡夫,没想到竟然连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也做不到。想了却了你的心愿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西门阙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我放在石桌上的手。但他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夕阳余晖下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无声无息的垂了下去:“七天的时间,他想从燕国赶到这里,快马加鞭最少也需要七天的时间,更何况……七天的时间对我来说早已足够!” “只怕,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总觉得身后有一匹暗影在跟着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但我的灵觉能够察觉他们并没有敌意。 此次西门阙在薄湮和落轩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带走,那些暗影一定会将此事报告给他们的主人。我不知道谁会来。但莫幽尘一定会是第一个到的。落轩曾是莫幽尘潜心多年安插到西门阙身边的眼线。即使后来莫幽尘金蝉脱壳,险些害死落轩,但救命之恩,落轩始终不会忘记。更何况若是我有什么事,落轩第一个求救的也只能是莫幽尘。 以莫幽尘如今的能力,如果那些暗影是他的人,他定会迅速找到此处。虽然兄弟早已反目,但两朝帝王,该如何自处。 西门阙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怔,才回过神来,嘴角淡然一笑,即使他看不到。 西门阙,握着我的手,摩挲了半天,终是开口:“手怎么会这么凉?” 我不自然的抽回手,看了一眼手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生命线。将手握成了拳放在胸前:“没事……可能……可能是外面有些凉!” 西门阙闻言便站起身来:“要不我们进屋去吧!深秋的天气,太阳总不会太暖和,你身子本就单薄,如果着了凉,这里的大夫可不好找!” 我淡淡道:“没事,让小玄子帮我去拿件袍子来就好。这院子的景致我很喜欢,想多看几眼。” 小玄子机灵,看了看西门阙的脸色早就跑去拿袍子。西门阙听到小玄子离开,也就坐了下来。 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冷清。良久,西门阙突然道:“钰儿,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很早开始便想问你!” “什么事?” “你可恨过我?” 我没想到西门阙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准确的说,是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竟然会出自西门阙之口。 遥想当初,初遇洛都城中,他还是蜀国的四皇子,风雀阁阁主,招摇娶亲,一娶便是四位女子,而且都出自青楼。 风雀阁闯关,他桀骜狡黠,手段阴狠,处处刁难。 南国蒂睦公主和亲,他名义上是为和亲而来,却是暗藏汹涌,别有动机。一场大火,一身玄衣,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劫走。 风雀阁软禁,他再次刁难,狠谲毒辣,为达目的,不惜在我与秦煌身上中下丹凤蛊毒。竟然亲手杀死一心效忠自己的一位女子来要挟我嫁给他的亲弟弟,去做细作。 乌巢归来,莫旷驾崩,他不顾太子莫幽尘生死未卜,便发动宫变,夺了自己哥哥的皇位。 更荒唐的是,他竟然不顾我是他亲嫂嫂的身份,硬要在满朝弹劾之下封了我做倾贵妃。弑父夺权,弟娶亲嫂,二龙一凤,恐怕这是前无古人的最大荒唐之事。 可偏偏他的手段再狠谲,他的面具多阴险,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孤独和痛苦。出生本就暧昧,母妃惨死,日日面对着杀母仇人却不能为自己的母妃报仇。 虽为一国之君,但却受命于危难之际,败军之中,稍有不慎便要背负着wang国之君的骂名。 我的恨,早在恢复了被封锁的五年记忆时淡为尘埃。早在知道了他是我的亲人时再也恨不起来。 冬日里千里从南国捎来的荔枝。用四座城池换来的凰袍。为我而对后宫众多妃子的一年冷落。虽处处受他钳制,被他利用,却时常为我当去风霜,最后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为我引渡了离魂散。 我不忍去看如今早已双目失明,再也狠谲不起来的西门阙,眼眸悠远的看向一边,轻轻的摇着头:“至少现在,我是不恨你的!” 西门阙的情绪有些欣喜:“那就好,那就好!” 但瞬间眼眸中的喜色便沉了下来,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扶上我一头银发,虽然看不见,但眼神却无比哀伤的“看”着,似乎要将那寸寸银色变为幽暗的黑色。 “只可惜我明白自己的心太晚,承认的也太晚……”良久“你这一头白发终究是为他白的,你是爱他的对不对?” 我的嘴角依然淡笑着:“我不爱莫幽尘!” 西门阙的手一顿,嘴角闪过不可见的一丝淡笑:“我是说萧烨煜!” 我以为他所说的“他”是指莫幽尘。却没有想到他竟突然是在说烨煜。 西门阙继续道:“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萧烨煜一人能让你心心念念,为他一人而转。竭尽心虑,只为他一人青丝华发。只可惜我不是他,竟在你心里比不上他一丝。就连让你恨都不可能!” 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我不在乎便不会去恨。 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终究咽了下去。眼眸转向远处的回廊,对早就站在了那里的小玄子道:“还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袍子拿过来!” 小玄子小跑着转了一个大弯才从湖边转到了亭子里。将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深秋的季节,气温本就有些冰凉。杏花飞落,更添几分凉薄。三人一时无语便宁静了下来。 小玄子见西门阙穿的单薄。劝回屋子是不敢的,便也为他拿来一件袍子披上。又泡了一壶热茶。是我很久都没有喝过的茉莉茶。 我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轻抿一口,淡淡道:“上边风大,朋友,在上面坐了这么久,不冷吗?不如下来一同喝杯茶水如何?” 西门阙如今双目失明,灵觉自然是提高了不少。一直坐在亭子顶上的人他一定跟我一样,之前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只是小玄子,没料到我会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待反应过来之时,才明白我是在说除我们三人之外的不速之客。手中的茶壶触着石桌,“哐当”一声。 ------------ 第九十七章 钰谋西行为南下,叶落无声煌客来 更新时间:2012-09-01 那茶壶没放稳,竟是在桌子上转动了两圈便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不愧是三皇相争,势罢不能的慕容钰。果然,与众非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依然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饮着。只听身后的小玄子吃惊一声,碎觉浅笑着恭敬行礼:“见过南帝!” 尹雪鸢! 小玄子是蜀国人,虽蜀国与南国常年联为盟友。但小玄子不会真的去参拜雪鸢。所谓的行礼也只是因为出于礼貌的恭敬! 西门阙虽早就知道亭子顶上有了人,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尽然是尹雪鸢。脸上神情一愣,随即也是淡然抿着茶。 我浅笑道:“南帝果然消息灵通,这么僻静的地方,竟然也能被你轻而易举就找到!” 雪鸢一怔,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那只是一瞬即逝。若不是心思缜密,绝对难以捕捉。便绕过西门阙,坐在了我左手的石凳上:“怎么?这大冷天的,累跟你讨杯茶喝,你竟是这么小气!” “南帝大驾,钰儿哪儿敢吝啬!只是这茶不过农家普通的茶叶,怕合不了南帝的口味!” “几年不见,钰儿竟然与我生疏到了如此地步!” 雪鸢自然听出了我话中故意与她疏离的口气。毕竟澄虞的死,我依然无法释怀。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让澄虞潜入蜀国救出胡清宁是为何意。但要牺牲掉我身边最亲近,和最信任的人。这等作为,不能不让我心生戒备! 小玄子早就为雪鸢添上了茶。她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递到面前闻了闻淡淡的清香,才开始慢慢品尝。 我并没有搭她的话,看了看四周,也唯有刚才小玄子站着的回廊,才是能将这边的情景看的最清楚的地方。便朝着那边喊道:“先生既然来了,哪有不见故人一面便要悄悄回去的道理! 雪鸢和西门阙脸上的表情淡然不变。但小玄子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首先是一惊,然后满怀疑问的看着我,显然是没明白我刚才莫名其妙又喊出的话是为何。最后,当看到杏花飞舞的湖对面他刚站过的回廊上,那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袭蓝衣,单手负后,风姿飒爽向这边走来之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面部木讷的看看那男子,再看看雪鸢。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西门阙那淡然抿茶的脸上。 只可惜,西门阙什么都看不见。 潦子风华依旧,微微凉风吹起他的衣角在空中与散乱的发丝共舞。也是绕了个好一大圈才翩然到了凉亭,满面含笑,微微欠身:“多年不见,钰儿的心思是越来越缜密了!” 我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钰儿小小伎俩哪敢在先生面前声威!先生过奖了!” 潦子脸上笑容依然,向西门阙行礼道:“见过属皇!” 西门阙嘴角带着该死的笑容,微微点头引着小子在自己右手为止坐下。 几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竟是相对无语。而小玄子还未从方才的惊讶中回国身来,憋了好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声:“奴才刚才为两位主子拿袍子端茶都是路过那回廊的,这边的事情一眼就能瞧的清清楚楚,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怎么会……怎么会忽然就……” 潦子哈哈大笑两声。 雪鸢转移了话题:‘钰儿,之前看到你手上有块血玉来着。怎么没有带着?”我抬起手腕看看,也不知道雪鸢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只当是一时寂静,无人搭话,随便找了个话题。便符合着:“带着碍事就搁起来了!” 那血玉是当初来初和大陆之时师父亲手呆在我手腕上的。师父称之为接听器。说只要我想念她的时候便能通过这接听器听到他的声音。初到初和大陆之时却是有与师父联系过。但也仅只有那一次。之后无论我怎么朝着那血玉吼、喊,那边就是没有反应。再加上这么多年lai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想再将希望寄托在那死物之上,也免得见到那东西便想起一些事情,便收了起来。 雪鸢虽与我说着话,但她的眼神却时不时的在西门阙那边打量着。 忽然,她起站在一边,看着那满园的景致。似有些笑意:“这样的景致,恐怕也只有你才有心思,在这乱世之中,国破之际,只为一位女子而建。恐怕,也只有你才肯!” 雪鸢这句话,自然是说给西门阙听的。只可惜那人端坐在那里,仗着自己双眼失明,索性连双耳也恍若闻不见任何声音,竟是面无任何表情。 我笑道:“雪鸢怎么想起了特地来这里寻我们?恐怕不止是为了赏景来的吧!” 此时她一身淡青色男装,靑冠束发,立于簌簌寒风之中,势有睥睨天下之姿。竟比当年的尹鸢还胜过几分神气。 忽然身侧一声闷哼,看时西门阙早已趴在了桌上。潦子刚才一丈劈在了西门阙的颈部,此刻手还悬在半空。 小玄子厉声道:“大胆潦子,你……你竟敢对皇上动手……”连忙将西门阙扶了起来。西门阙昏了过去,哪里还有力气,只软绵绵的趟在小玄子怀中,不醒人事。 我淡然看了一眼米娜无表情的潦子,为自己添着茶,等待着雪鸢的解释。 本以为尹雪鸢会坐下来与我长篇解释一番。没想到他表情有些紧张道:“快,你们的马车在哪里?小玄子快带你家主子离开。” 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雪鸢忙上前将西门阙扶着:“没有时间解释了,快!” 潦子见我依然坐着没动,道:“师伯和师妹就在路上,他们是不会放过属主的,他现在最好离开!越快越好!” “你师伯和师妹?你是说消失了多年的琴尊姜琴?他出现了?” 传闻无所不能的墨老子当年门下有三位弟子,三位弟子总,姜琴是年龄最高的一位,也是墨老子的入室弟子,门下有一位女弟子,却无人知晓这位女弟子到底是谁。二弟子高寒,正是潦子的师父,与多年前在苍珏山定去世,三弟子逍遥子,门下有天下第一女杀手夜煞和棋帝南宫婉儿两位弟子。 潦子口中的师伯说的正是姜琴。因传言姜琴门下那位女弟子年轻貌美,因此虽是师伯的弟子,却比潦子年幼,所以才称呼为师妹。 我忽然心中有些不安,那姜琴师徒早已隐退江湖多年,现在忽然出现,难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先生,你是说令师伯他们正是往这边赶来?” “实不相瞒三天前我与师伯相约见面的地点,却在那晚偶遇见蜀主与你,便悄悄的跟在你们身后,没想到你们来的地方,正与师伯信中所言是同一地点。。我与师伯相约今日,很快师伯便会赶来。这其中曲折我原本也是有些糊涂,但细细想来却是对属主不利。” 我不知道姜琴与西门阙到底有何过节,但潦子的神情却是无比认真。知道潦子之言点到为止,若在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莫然点头,吩咐小玄子备了马车。 雪鸢见我见我也上了马车,忙道:“钰儿,你……你不能走!” “为何?” “雪鸢的神情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车中昏迷不醒的西门阙:”如果你在他身边,只会更加连累他不得安生,只怕连这渔村都走不出去。” 我环顾着四周的景色,茂林密布,深不见路。偶有鸟儿掠过落地之声。便淡然笑笑:“也好!“叮嘱着小玄子:“出了渔村,就往难走,一直南下。记住了一定要乔装打扮,绕着东边乌巢回蜀国!” 潦子单手负后,字袖中掏出一包银子递给小玄子:“这些也够你主仆二人在路上漂泊一段日子。稍后我会再派人寻访你们!” 待马车的辘辘之声与辇着树叶的沙沙之声渐行渐远,潦子笑道:“若不是师祖一生膝下并无儿女,在下可真会以为钰儿你是师祖之后。没想到行事竟是比我那逍师叔还要缜密!” 我脸上的笑容依旧淡然:“别人倒是没什么,莫幽尘与西门阙本就是兄弟,如要一比雌雄,也不会趁着西门阙此刻身边无一兵一卒之时。只是……只是他的秉性却是难以捉摸。但他却将我的行事作风掌握了个通透。如果是为安全,西门阙本该立刻北上回宫。但有心人定会阻拦,为了避开他们西门阙就该南下。依我之前的做派,定会冒险而为,让西门阙北上。这次我也只是下了赌注,赌的就是他对我的了解。 潦子自然之道我所言的他,所指之人正是烨煜。笑道:“我们继续喝茶!“便负手进了院子。 雪鸢的眼眸却是十分深邃而悠远的望着西门阙马车离开的方向:“早知道你的谋划如此周全,方才就因该让你与他一同离开。那样萧烨煜若来了,见不到你,定会中了你的圈套北上去追!” 我恍然才明白这谋划之中的纰漏,猛然看向那唯一一条通往渔村外的小道,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雪鸢的笑容有些冷然,:“若萧烨煜真中了你的圈套又能怎样,那也要西门阙肯自愿俩开才行。只怕断送了他性命的不是别人,真是他自己!” 两句话,竟是将当今两国帝王的行事做派,与心理说的如此透彻。雪鸢愧是当今女军师之才,治世之君。只可惜身逢乱世,乱世为王,自古以来哪有女人的席位。 我跟在雪鸢身后往院中走去,寒风潇潇,头顶之上飘然落下一片泛黄的树叶,正好从我眼前落下。我伸出手,那叶子正中我手掌。 我看了一眼头顶光秃秃的树枝,嘴角泛起一抹无声无息的笑容,心中暗自道:“好久不见了!秦煌!” ps:晚上要坐火车去学校了,今天早上去办事,这一章是今天下午紧紧张张写出来的,但内容保证质量,只是错别字可能会比以前多一点,玥玥回学校之后一定修改。玥玥决定此后做一个有节操的人,没有什么大事一定不断更。明天的也出来了,设置了在线。在明天下午的六点半。关了电脑就要出发了,亲们,看文愉快! ------------ 第九十八章 青梅煮酒论英雄,谋士下厨别风味 更新时间:2012-09-02 潦子不知是从哪里带着的果子,摆上了盘。有煮了酒,说是大冷天的,暖暖身子。那果子算算甜甜,真配着这酒,道也入口。 我随意吃着果子,心思却是在别处。 雪鸢为我添了酒,道:“钰儿,你可还记得当初乌巢大战之前,你我在军帐之外的山坡上喝酒?” 我要想着当初的事情。乌巢之战在即,雪鸢竟是提前三日到达,与我一起举坛共饮,那一幕亦如昨日,近在眼前,便笑道:“怎么不记得?那日喝的烂醉,你我共论天下大事!” 雪鸢笑着,从一旁拿过来三只大碗:“今日要想再举坛,可没有那么多的酒了,咱们不如就用这大碗喝酒,道比这一口就干的小樽可尽兴的多了!” 我笑着接过她早就道好的酒:“我遇到过很到会喝酒的人,也遇到过很过佳酿。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般能做我慕容钰的知己,与我真.心.相.待。就算举杯之中盛的是糟糠,也如天下间最好的美味!”我故意将真心相待四个字一一说来。 雪鸢真要敬我酒,那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在半空。良久,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钰儿,无论我做了什么,对你的情依然如旧!” 我冷笑道:“我对你的有情何曾改变过,只一直当你是知己!”然后端起酒杯,对潦子:“这杯酒,钰儿敬先生!谢先生与皇上一直善待钰儿……” 潦子拱手举着酒杯:“钰儿严重了!”便要饮下酒。 我接着道:“留下了钰儿这条贱命!” 闻言,潦子脸色忽然一变,酒杯顿住,缓缓放在桌上。 “钰儿……”雪鸢真要说什么。 “皇上……“我声音黯沉,双眼酸涩,忽然道。然后嘴角带上一抹笑容,轻而易举的便掩住了在两只眼眶中兜了一圈的泪水:”记得当年,皇上告诉钰儿,若今生遇到一人能统一了天下,便将南国江山拱手相让,只愿那人能善待南国的子民!不知皇上的这句话,现在可还算数?” 雪鸢的面容有些恍然,道:“只要能够让我南国子民安生幸福,这一国之君的担子不要也罢!” 我知道雪鸢为天下百姓着想,是一个难得的君主,正如她所说,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为天下的百姓着想,与我慕容钰的友谊依然长存。但我这人偏偏原则甚多,我可以容忍一切,但偏偏无法容忍利用和背叛。澄虞的死,不能不究! 我依然冷笑:“可皇上却是一直带着自己的子民奔赴四场……如今天下局势,谁是霸主,明眼人一看便知,难道先生与皇上看不出来?” 雪鸢正要解释,我继续道:“皇上对属皇的情谊,可以不必牵扯到钰儿,钰儿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日能腾空指头,与蛟龙并肩。只求今生能得一平凡之人倾心相许! 先生当初也为钰儿卜卦,难道先生忘了卦中的天意钰儿今生与凤位无缘?” 雪鸢深深叹气:“钰儿,你这是因为澄虞的死而在怪我啊!” “钰儿哪敢?” 潦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钰儿,既然你知道了国主的心思。那我们也不必隐瞒。其实……澄虞他一直是莫幽尘的人……” “所以……你们才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只有她才能无怨无悔的去为你们的计划赴死?” “钰儿,你别傻了,就算澄虞不死,在你身边,她也不会真心待你!他是因为莫幽尘!”雪鸢道。 我笑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端着面前的酒碗,一碗酒饮下,便瞬间觉得全身似火,泪水也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不会真心待我?若澄虞不会真心待我,你们何许选择利用她,除掉她?除掉我身边的羽翼?如果他不会真心待我,她怎么会答应你们用生命救胡清宁? 雪鸢,你是怕中有一日我会因为西门阙的真心而感动是吗?呵呵……”我看着煮着酒水的火苗笑的讽刺:“我与西门阙……我与西门阙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雪鸢一个愣怔,站起身来扶住我:“钰儿,你喝多了!” 而潦子,却是依然端坐在原处,良久,看着我轻声问道:“钰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潦子倾慕雪鸢。虽形影相随,但雪鸢的心思却从来都不在他身上。心爱之人,既然求不得,不如为他谋划,护他周全!此刻,他最关心的,自然是对雪鸢最重要的事情。 我哈哈笑起来:“先生……难道你还要怀疑吗?” 潦子呆愣良久,忙起身到了我面前,拱手欠身道:“此事与国主无一点关系,都是潦子一人谋划。国主并不知晓,还望钰儿能看在昔日与国主的情分上,切莫记恨国主!” 我酒量本就不好,方才喝了几杯,刚才一碗饮下,此刻酒意真上头,全身滚烫,火红着脸,看着雪鸢。 雪鸢扶着我,将我半抱在怀中:“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此刻迷迷糊糊,头痛欲裂,我扶着额头,挣开雪鸢,摇摇晃晃的向里屋走去:“这一醉,最好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忘掉……所有的都忘掉……” …………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人在扶着我的发丝,那手冰冰凉凉,从我脸庞划过,又握着我的手,说了些什么,但我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我能清晰的分辨出那并不是雪鸢。雪鸢的气息没有那么凉薄。 但带我醒来只是身边却只有雪鸢一人,她正坐在我床边,手撑着头摇摇晃晃的睡着。 我猛然起身,头痛欲裂,便唏嘘一声,靠着床栏坐着。雪鸢被我吵醒,睡眼朦胧,眼睛也肿了起来,似乎是哭过:“你昨晚上喝醉了,现在酒意还没有过,就不要起来。我帮你打水擦把脸,在做些稀粥来吃!” 雪鸢是一国之君,在南国宫中一直都是由别人来伺候她,此时让她来替我打水,又替我做粥,我哪里过意得去。便忙道:“不用了!” 雪鸢的认真道:“你还在怪我,还不肯原谅我?” 我想起昨晚上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怪你什么?我都忘了……”推开被子要下床:“你还别说,这几日真没怎么吃东西,昨晚上似乎吐了好多,还吐在了你的身上,这会儿子胃里空空,就想喝点粥!” 雪鸢见我释然,笑着道:“你哪里吐在了我的身上,昨晚上我出去回来时你都吐在了地上……你这人啊,平时小心谨慎也就罢了,喝醉睡着了也不亏待了自己,还知道爬起来往地上吐!” 我扶着额头,苦涩的笑笑:“额……是吗?可能……可能是昨晚上睡的太死,我都忘记了!”昨晚上,我明明记得有一个人刚好将我抱起,我便吐了他一身的。难道那人真不是雪鸢?会是谁呢? 正说时潦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粥来喽……” 潦子端着一个盘子,进了门。我捂着嘴巴,看着他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雪鸢也是,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着。他此时一身男装,这小女人的动作还真和她这一身装扮不怎么协调。 只见潦子额头的头发微微有些蜷曲,相似被火烧过。脸上被烟火熏的跟花猫一般,袍子撩起来在栓在了肚子上,那昔日的风采,此刻尴尬无比。他可是南国的第一谋士,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尤其是在宫中待遇优厚,哪里做过这等事! 可他却不其然,将盘子放在桌上。随手老气垂下的半截衣衫,很自然的扇了起来:“怎么?我这个御前谋士,偶尔做一做小厨子,你们竟然还乐和成这样?这可是别人没有的待遇!” 雪鸢笑着,端起一碗,用小勺子盛着尝了一口眯着眼笑道:“不错……不错……也不枉费南国第一谋士你牺牲自己的形象,连这头俊美的头发都搭进去了!” 潦子却是收住了脸上的笑容,站到我面前退后一尺三寸,拱手道:“潦子不才,哪里再配的上着南国第一谋士的称号!还望钰儿能不计前嫌!” 我沉默良久,终是带着笑容,端起桌上的碗,也吃了一勺:“还别说,这会子真饿了!”便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全部吃干抹尽,捂着肚子,可惜的看看只剩下两万的粥:“哎呦!一人只有一碗吗?还有没有了,我可还想吃呢!” 潦子一愣,忙道:“有……有……还有一锅呢……” 我和雪鸢几乎同时叫出声音:“啊!” 潦子尴尬的道:“本来是做粥的,竟然放少了水,后来有发现水放多了,有加了些米,所以……” 我又是噗嗤一声:“还好,今天人多,总能吃得完的!” 潦子忙接过我手中的碗:“我在去帮你盛一碗来!” 没想到这第一谋士坐起小二来还真有模有样。 待潦子快要出门之时,恍然才想起,忙道:“从此之后,慕容钰只会记得潦子先生美味可口的粥!先生……别忘了多盛两碗……” 潦子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应着声出了门。 雪鸢在桌桌旁坐下,再次尝了尝粥:“我怎么吃,就是跟美味可口沾不上半点关系,你可好,竟然吃不够了!” 我痴痴笑着,端起雪鸢面前的那碗粥开始吃起来:“你不愿意吃正好!” 雪鸢气结,忙过来抢,我一个转身,轻而易举的逃开,站在窗户边上,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道:“梁上的兄弟!你再不下来,这粥可真没你的份了!” ------------ 第九十九章 滚滚青史浪淘沙,几人留名几人休 更新时间:2012-09-03 雪鸢气结,忙过来抢,我一个转身,轻而易举的逃开,站在窗户边上,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道:“梁上的兄弟!你再不下来,这粥可真没你的份了!” 雪鸢听到我的声音,美丽的眸子在四周打着转,然后看看我,正要往头顶看去。却见一个周身充满了凉薄之气身影自梁顶如魅影般飘然而下。怔怔落在了桌子边上。他那周年把剑的手却依然葱葱如美玉。 我看着他不紧不慢的端起一碗粥,正要开吃。心中暗暗想道,果然跟着萧烨煜久了人全都能变成妖孽。 又因他方才自梁上飘下的情景,想起当年大闹风雀阁时逼着要他男扮女装扮作新娘子的情景,不禁“噗嗤”一笑。端着碗在他对面坐下,低着头看着他那张埋在碗里的俊脸,无奈的摇摇头,开起了玩笑:“我说,秦大公子,秦大爷,你能否正常一点?不要每次都力求与人家不同好不好!每次出现,你不是fan墙就是翻窗户,这次竟然还来个天女散花。啥时候能看见你正常的从门进来呀!” 秦煌没有理会我,竟是自顾自的吃着。 雪鸢刚才被秦煌吓了一跳。此刻也正是无奈的看着他。 待秦煌漫不经心的将整整一碗粥吃完,抹抹嘴巴,方才开口:“燎大谋士的粥真不是一般的难吃!” 雪鸢一个踉跄,差点为他这话跌倒在地。我原本想笑,却及时憋在口中,被涨的满脸通红。 有人踢开门,很没形象的大叫一声:“谁说我做的粥难吃了?” 我和雪鸢都是欠揍的齐齐指向了秦煌。站到一边,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南国第一谋士潦子,依然是刚才的模样,头发被烧掉了半截子,蜷曲的甚是时髦,长衫随意的在腰间拴着,满脸是灰。 他将盛着四碗粥的盘子放到桌上,在坦然而坐的秦煌身后转来转去,将其看了个通透。然后直起身子,随意的整理下自己的形象,干咳两声,竟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让在场之人吐血翻地的话:“咳咳……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吧,怎么个挑战法?” 我和雪鸢刚扶着桌子爬起来,乍听秦大爷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淡淡道:“把剩下的粥全吃了!”他声音不是很大,但冷冷之中威严自生,听着如命令一般。 我与雪鸢再次栽倒! 潦子先生无辜的看着桌上的碗,刚才端进来的几碗都被大家吃光了,只剩下盘子里那几碗。指指秦煌的背影,故意道:“士可杀,不可辱!” 秦煌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不忘再补充一句:“连同锅里剩下的一起!” 我手撑着桌子,好不容易爬起来,可不能再栽下去。嘴角抽搐着,尽量挤出一抹笑容,对着一脸无辜的南国第一谋士潦子。 潦子很无奈的指指我,在看到从我身旁爬起来的雪鸢时,手指瞬间移向了端坐镇定的秦煌:“妖孽……萧烨煜身边的人果然全都是妖孽……” 潦子这句无意的话,却是忽然提醒了我。我看看四周,再从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依然杏花飘然如旧。可偏偏却不寒而栗,心中开始翻腾起来。 秦煌来了,那烨煜呢?他虽双腿不便,但黎叔武功高强,什么时候比别人慢过。 秦煌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烨煜还在路上,到达这里,估计还要几个时辰,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嘴角一抹微笑,掩去了内心复杂的情绪。原来秦煌此来,是为我报信,让我早点离开。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我是指西门阙被打晕,送上马车的事。 “我是跟你们一起到这里的!” 秦煌的话言简意赅,但却将一切说的明明白白。我的行踪是他告诉烨煜的。但他却是不想两头为难。 雪鸢和潦子见我与秦煌聊话,正准备出门。我忙道:“先生……昨晚上的果子还有吗?” 潦子不明所以。我继续笑道:“雪鸢,咱们四人继续青梅煮酒!今日不醉不休!” 自昨晚起,我与潦子、雪鸢三人虽各怀心思,但却默契的一起留下要面对一切事物。此刻他二人自然也不会退缩。雪鸢笑着在我身旁坐下。潦子重新将昨晚的酒水和果子摆上了盘。 秦煌眉头俨然:“钰儿,你的心就不能退让一步吗?” 我知道秦煌指的是什么。秦煌只知我坐上了西门阙的马车离开。讯息传到烨煜那里,他定是以为我要与西门阙从此海角天涯,终身厮守。便马不停蹄的要往这边赶来。我此刻若是避开,秦煌定会向烨煜解释清楚。但是我若离开,那燕国的铁蹄要追赶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我不能拿西门阙的安危来赌。何况我何需要向萧烨煜解释什么? 便笑着为大家斟了酒,道:“你尝尝,这是当地的村民自家酿制的“采丰登”,做法虽没有燕国的“龙泉”精致,却要比龙泉甜美。 秦煌看着我,并没有端起酒杯:“钰儿,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嘴角带出一抹自嘲的笑,缓缓放下杯子:“我想什么?若我能想什么便来什么。那我只愿有一隅安宁之地,便是在此处定心生活。呵呵……只可惜我就连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无法达成……” 秦煌静默不语。 雪鸢执着酒杯,与潦子相碰而引,笑道:“滚滚长江都是水,浪花淘金英雄,是非床白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世人都晓,青山依旧,功名难再,却不惜一生追求。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成名万古枯。自古又有几人能真正与青史长留。奈何都做了枭雄。” 雪鸢这几句话,含情真切,却是道出了刻在历史年轮上了箴言。自古无不少人牺牲一切,只为一举霸业,真正与历史长青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秦煌气息凉薄,生性淡然,在他心中永远只有烨煜的安危,当然也有我的!这些老生常谈的事情,在他心中,根本就占不了一袭之地。他猛然喝下一杯酒,道:“钰儿,你们之间终需要有一个人跨出这第一步……!” 我没心没肺的笑着,又是饮下一杯酒:“没那个必要……” 忽然外边传来一句小心而紧张的声音:“公子……” 我手中的酒杯忽然:“哐当”掉在地上。 秦煌向来废话不多,但也嘴角几不可闻道:“怎么这么快!” 潦子和雪鸢抢先一步,开了门。 我缓缓起身,双腿像被灌了铅一般,竟然没办法向外迈出一步。黎叔站在门口,手缓缓垂下。方才似是要敲门。我嘴角颤抖着,尽量挤出一抹微笑,跟在秦煌身后,缓缓向门外走去,每一步跨的都无比艰难。 烨煜一身清贵无瑕,风华依然绝代事件无双。一袭淡梅花白色锦袍。杏花飘零间,亦如当年桃源初见时,仙人下凡。即使只给我一身背影,也非凡夫俗子可比。 我看着他的轮椅自门口向外撵出的痕迹,情绪复杂,笑容却更加没心没肺。刚才的话她是听到了吧,正因为听到了我的话,他才要走,黎叔才会脱口阻拦。 烨煜缓缓调转轮椅,我的心也开始慢慢揪起。当看到那足以让万事万物都汗颜的绝美容颜之时,竟是没出息的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烨煜轻缕着发丝,眼神自我身上闪过,看向一边:“黎叔,传我命令,姜琴师徒不必来了,派人南下去追,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死的更好!” 黎叔为难的看我一眼,终是应是。 南下去追?怎么会?怎么会还是让他识破?我心下一紧,正要阻止,却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我从来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而他却是将我的心思轻而易举便掌握在手掌之中。 萧烨煜,你这是要干什么?捉奸吗?凭什么? 眼看着黎叔将要走出院子。潦子忙道:“且慢!” 烨煜的眼神缓缓向这边看来,云淡风轻道:“哦?南主?” 雪鸢单手负后,龙章凤姿,清贵自然,缓缓步下台阶:“久闻大燕太子杀伐果断,久别重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弱当初!” 烨煜面无表情,似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沉声道:“还不快去!”他这句话,自然是说给黎叔听。 我情急之下顺手抽出秦煌手中的剑,一个转身,站在离所有人尽量远的地方。剑,早已在颈部:“他若死,那就用我的血来祭奠!” 秦煌冷不防被我抽走剑,忙道:‘钰儿……”他方才定是出了神,不然依他的灵觉,怎么可能让我得逞。 雪鸢和潦子也是齐声唤道:“钰儿……不可做傻事……” 我眼眸含笑,看着烨煜,剑向颈部紧了紧:“灭魂一出,必要噬魂,你若放不过他,那就连同我的命也一起拿走……” 烨煜看着我,方才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讶早就不见,依然漫不经心道:“你,是在为他威胁我……?” 我淡然笑道:“不错……,我的命,是死是活,仅凭大燕太子你一句话……” 烨煜轻缕着鬓间一缕发丝,冷笑道:“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话音刚落,便见一团白雾向我飞来,竟是烨煜无声无息间甩出了袖中的白丝绸。 那雪白的丝绸首当其冲,撞上我了我搭在颈部的剑。我心中警然,抓的紧,剑自然没有落地。丝绸转而缠住了我的腰,烨煜轻轻一拽,我几个翻转便被他拉了过去,怔怔跌入他怀中。 秦煌以为我会再用剑,便要来与我抢剑,但他的身手哪里有不良于行的烨煜快? 此刻我没有一点心思去分析其他。因为……因为在跌入烨煜怀中之际,我手中的灭魂剑竟然顺势插入了烨煜的胸口。 我在他怀中,脸色瞬间煞白,舌结说不上一句话。他紧紧的将我抱在怀中,嘴角一抹微笑如刚才那把剑般回刺向我:“灭魂一出,必要噬魂?那就用我的血……” ------------ 第一百章 九死一生命为悬,终入燕国情相怜 更新时间:2012-09-04 我在他怀中,脸色瞬间煞白,舌结说不上一句话。他紧紧的将我抱在怀中,嘴角一抹微笑如刚才那把剑般回刺向我:“灭魂一出,必要噬魂?那就用我的血……” 我看着那从烨煜胸口煜煜流出的鲜血,让他身上的衣衫渐渐染成红色。那剑,很可能已经刺中了他的胸口。而他的眼眸,却是一直从未离开过我,越加冷冽。 我的手想去扶那把剑,却不停的颤抖着,。心中如擂鼓一般,似有千金之重,压在心间。 秦煌以迅雷之势飞了过来。落在烨煜身边,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早已出指点住了烨煜胸口的穴道。 “烨煜……”我轻声唤道:“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他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看着我,艰难道:“跟我……回……燕国……”他的气息是那么虚弱,那么轻飘的。我的心,也是一直被提着,听完他吐出最后的字,终于在他昏迷之前几乎崩溃。 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卡住,就连想大吼一声都集不起一点力气。眼泪却是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烨煜……你醒来……我跟你回去,你醒来啊……烨煜……! 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吗?我不要……你起来和我一起斗气啊,烨煜…… 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每个人都可以死,但是你不能……你欠我的,还没有还回来,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你若不在,黄泉路上那么黑,你让我怎么找到你…… 烨煜,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看江山如画。你还欠我这个承诺没有实现啊,烨煜……你怎么可以就这样…… 我几乎是瘫软在烨煜怀中,眼泪不断从双眼中流出,混着烨煜胸口流出的血液,早不知是流入了他的伤口,还是就这样,流到地上的尘埃之中。 良久,秦煌拍拍我的肩膀,用欠揍的语气,淡然道:“煜还没有死……” 我恍然从烨煜怀中起来,双眼朦胧望着秦煌,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什么?” 秦煌将烨煜的手拉到我面前:“不信你自己看,还有气息……灭魂剑虽出鞘必会噬魂,但不一定就能要了人的性命。剑离煜的心脏不到半寸的地方……”我豁然从烨煜怀中爬起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待眼前清晰之时,才看到昏迷之人那祸国殃民的脸此刻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几乎和面色是一样的颜色,那胸口的剑伤虽然被秦煌封住了穴道,但那一团殷红的血色和月白的袍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在批判着我方才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蹲下身去,指腹搭上烨煜的手腕,为他把脉。不禁眉头紧了紧,只差不到半寸,如果再偏一点,如果只偏一点点,恐怕…… 潦子在我之后也为烨煜把脉,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取出仅有的一颗药丸给烨煜服下。 秦煌将烨煜抱到屋中,又运功替他护住心脉。只在拔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又开始揪了起来。离心脏只差一寸,就连灭魂剑的主人秦煌,纵使武功天下无几人能及,也是没有把握能够在拔剑之际不会伤及心脏。 好在有秦煌和黎叔,潦子三人在,事情有惊无险。 就在剑拔出的那一刻。我似抽去了周身所有精力一般,瘫软的坐在桌旁的凳子上。雪鸢扶着我的手,担心的看着我满头冒着冷汗,劝道:“手这么凉,心里一定很怕对不对!好在有这么多人在,有惊无险……你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秦煌灭魂回鞘。定然看着我,走到我身边。鸢找了借口,便与黎叔潦子三人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我与秦煌二人。我依然死死的看着屋里的某处回不了神来。 良久,他道:“当年蜀国与莫碧暄的事情,烨煜虽有错。但如果你爱他,这一剑也应该能还清你们之间的恩怨。如果这一剑再偏一点……”秦煌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应着微弱的阳光出了门,难得的长叹一声:“我们都应该好自为之……” 就在秦煌的脚步踏出房门之际。我心中那股郁结了良久的沉闷之气,猛然上升,一股腥涩之味,泛上喉咙,一丝血色在我强忍着将其咽下之际,从嘴角溢出。 我竟开始讽刺的笑了起来。 那一剑,何其温柔!又何其残忍?如果再偏一点,那我是不是就应该悔恨终身?悔恨为何在他活着的时候不能放过自己,也不能放过他?悔恨自己亲手杀死了他? 但是,我们之间怎能一句如果便能了得。 如果还有如果,当初重逢属宫,他就不是驸马,我也不是太子妃。 如果还有如果,他不是大燕太子,我不是漂泊在初和大陆上的一抹孤魂。我只情愿与心爱之人策马奔腾与漠北草原。 如果还有如果,时空可以不存在,生就不必有这么多的无奈和痛苦。 无论是谁,身逢乱世,我们终究做不了自己的主。 不知何时,在我醒来之际,自己早已在了燕国的皇宫之中,烨煜不在,秦煌也不在。身旁的小太监告诉我,我在被太子殿下和秦公子带回宫中之后整整睡了半个多月。 他们口中的秦公子,应该就是秦煌。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所有的人都像躲着瘟疫一样的躲着我。 我在他们口中所谓的桃花苑里的芙蓉阁中整整呆了三天。这里的陈设跟烨煜的风格很像,应该就是他在宫中居住的地方。但是有一间屋子被上了锁,下人告诉我,那里谁都不许进。 只是,每年的二月十四日这一天,太子殿下都会将自己关到这间屋子里,整整呆上一天一夜。而燕帝会在远处的宇朔宝塔之上,遥遥看着此处,也是整整一天。 记得,师父曾告诉我,宇朔八年,二月十四日。语蓉公主在燕国晋王府难产而死。生前诞下一名男婴,取名萧烨煜,取自“钟鼓铿鍧,管弦烨煜”。 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能够一生喜乐无忧。 可是,自己的生日,偏偏就是自己生母的忌日,又有谁,能对这一日释然? 我款款登上远处的九龙宝塔。此塔四面八角,有十八层,竟是矗立与天地之间,怔怔与冥间十八层地狱对立,足见建塔之人的雄心大志。 果然,站在塔顶,便能一览燕国锦绣河山尽收眼底。也能将桃花苑中的景致看的清清楚楚。 满园的桃花,满园的枯涩枝丫,却被精心照料着。就像绝望的人,在期盼着逝去的亲人能够死而复生一般的死寂。枝头偶尔有几只活物飞过,不是蝴蝶,是专门为活人报丧的乌鸦。不断的在芙蓉殿的上空喊叫着,盘旋着,二十多年,不死不休,似是谁,要以这种方式,让天下之人尽知自己死不瞑目。 烨煜,竟是在这样的地方,一直住着,自从桃源回来,整整住了四年,守着他母亲的冤魂,不肯离开? 他怎么会忘记?当年他母亲临盆在即,在生死边缘艰难的挣扎,而他的父亲,就在隔壁,怀抱软香,与另外一名女子承欢。 他怎么会忘记?是他的亲生父亲,无情的将自己抛弃,又在自己八岁那年,步步相逼。溱水河畔,不惜动用上千名的弓箭手,万箭齐发,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怎么会忘记,“天残地缺”月圆蚀骨之痛,双腿不良于行,整整忍受了十四年。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所为。 多年以后她回来了,一身风华绝代,就住在当年他母亲逝去的地方,他要牢牢记住这个男人带给他们母子所有的耻辱和痛苦。他要干什么?如今他又在干什么? 忽然内心越来越不安,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我看着手心那只剩下不过一寸的生命线,缓缓步下宝塔。 慢一些,再慢一些,让我去完成我想完成的心愿。让我,再看一眼我想看到的人。时间再慢一些…… 忽然,一抹翠兰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我还没看清那人的面容,便听到那不怀好意的声音:“呦,都说芙蓉阁里住进了一位仙女儿,仙一般的媚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嫂嫂啊!”那人故意放高了声音,恨不得让周围能听见的,不能听见的所有人都听到。 来人穿一件月白的长尾彩凤衣裳,上边套着淡蓝色披风,高攀发鬓,步钗流苏,弯弯的眉毛黛色浓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肤色细嫩,似吹弹即破,凝脂一般的细白,可不正是莫碧暄。此时看上去着了燕国的服侍,大气凌然。真要比蜀国做小公主时成熟许多。 在此地遇到她我并没有惊奇。反是并没有心思与她计较其她,更不想多说一句话。 忽然一阵冷冽之风袭来,待看时,莫碧暄身旁的一个宫女正挥着手向我甩来:“哪里来的乡野村姑?见了太子妃,竟然不下跪? ------------ 第一零一章 碧宣刁难设陷进,恶人为恶自食果 更新时间:2012-09-05 那手急如闪电,但莫碧暄的速度也不慢,竟是将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把将那即将挥在我脸上的手抓住,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甩在了那婢女的脸上:“狗东西,也不睁眼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我嘴角闪过一抹冷笑,这莫碧暄在属宫之时,便暗藏汹涌,此时在燕国皇宫,除燕帝与烨煜之外,便是一人独大,更加张扬拨扈。没想到就连身边的婢女也是这般嚣张,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演这出戏,出牌的手段何其高明!只可惜……恐怕别人也只有望而生畏的份! 我淡笑着微微一欠身:“如若太子妃没有其他指教,民女便不打扰太子妃赏园的雅兴!”在这个时候,尤其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不要给自己招惹太多是非的好。即使是别人鸡蛋里挑骨头,专门来找你的麻烦。 “指教不敢当!久闻嫂嫂才艳惊人,貌可倾国.倾城,妹妹我在蜀国之时便是见过的。今日来,一来是想再睹嫂嫂风采,二来,是想与嫂嫂拉拉家常。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哥哥现在可好?”莫碧暄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句都尽显谦卑,似乎我与她真是感情笃厚的姑嫂关系! 尤其是这最后一句,谁不知道莫幽尘,蜀国前太子殿下,正是独霸着当今国力最强盛的齐国。苦命的哥哥?他要算得上苦命,那天下苦命之人岂不是沿着溱水河畔一直排到东海都排不完了。 莫碧暄,这是铁了心的打着亲情牌来找茬呀! 遇到这种事情,一个字,撤! 我面不改色,依然带着笑容,再次欠身,所谓此,也不过是为自己找方便的虚礼:“齐皇龙体金安!”莫碧暄还要说什么,我继续道:“只是与太子妃分别多年,甚是思念!” 在蜀国宫中,莫幽尘与这位同母所出的妹妹极为要好。莫碧暄从小到大也是一直依赖着这位唯一让她信赖的哥哥。 我此时说起莫幽尘对她的思念,便是要引开她的心思。 “民女今日身体不适,怕逗留太久,给太子妃带来晦气,如果太子妃没有其他事,名女便此告退!“我一心寻着借口要离开,哪里容得他允不允许。 转身便要急急进桃花苑。 听下人说,桃花苑,除了烨煜平时应允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许进入。擅闯着,处置的手段绝对狠毒。就连燕帝,萧倾辞,也是默许着这个禁令。有一次,还亲手处死了莫碧暄身边一个擅闯桃花苑的陪嫁婢女。 我若进入了桃花苑,她定然不会再跟来。就算还想找茬,那也奈何不了我。 我刚转身没走两步,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山谷黄莺办清脆的声音:“钰姐姐!” 湮儿?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落轩! 湮儿正奔跑着向我过来。那长廊冗长,但廊顶之上怎么会凭空悬了一只木桶,顺着那木桶上拴着的绳子下去,刚巧就在湮儿脚下。阻止是来不及了。我不忍去看,侧头遮住了眼睛。 半晌,湮儿的惊叫声没有传来,却听到身后的莫碧暄一声尖叫。 忽转身看时,莫碧暄头上倒扣着一只木桶,全身被淋成了落汤鸡。跺着脚,两只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抓着。 我转身看一眼长廊处正抱着胳膊,一脸冷漠的站着的落轩。闷葫芦啊闷葫芦,坏蛋啊坏蛋……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嘛!就算要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干嘛要选择莫碧暄嘛!她身边不是还站着其她婢女的嘛!就算要这样对待莫碧暄,你好歹提前示意下我嘛,白白让我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话说,莫碧暄那一头沉重的高鬓那么大,这么小的一只桶,你给她套在了头上,这让人家怎么取下来嘛! 真是欠揍啊欠揍! 我悄无声息的笑看着落轩,遥遥对他竖起了拇指。、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莫碧暄原本想拿来对付我,让我出丑的陷进,没想到此刻却落在了她自己的头上。 黎叔和湮儿已经到了面前。 黎叔忙向莫碧暄行欠身礼:“太子妃恕罪!”然后紧忙指挥着一旁的婢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太子妃取下来!” 燕国虽然为北方国家,但因燕帝曾有一位才华高杰的妻子段千语蓉,此女子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给燕国带来了不少技术和文化。更重要的是将燕国上至君王臣子,下至百姓地痞,传授了不少礼仪,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将不懂得礼数的燕国,教化成了礼仪之邦。 所以,自宇辞元年萧倾辞继位,燕国便一直注重礼节。下人对上主,更是毕恭毕敬。但方才黎叔给莫碧暄行的却是欠身礼。看来这位太子妃在燕国太子的眼中还真不怎么样。要不是烨煜首肯,燕帝默许,黎叔怎么这样? 湮儿无辜的向头顶着木桶的莫碧暄吐吐舌头,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好险,好险”的样子,蹦到我怀里:“钰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我向莫碧暄努努嘴,向湮儿挤挤眼睛。示意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 落轩站在长廊上一直看着这边,此刻正以轻功越过盛艳花开的菊花坛飘然落到了我面前。 我无奈的摇摇头! 祸害啊!祸害! 这落轩怎么越来越有向秦煌发展的趋势了? 莫碧暄头上的木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取下来,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刚才被木桶套着,喝了好多水,又不能喘气,现在不停的咳嗽着,粉嫩的脸蛋儿涨的通红。但还不忘恶狠狠的用手指指着落轩,要破口大骂,却咳嗽的接不上气,话都说不出来。 我故意沉着脸,不痛不痒道:“我怎么教导你的来着?让你平日里好好练功,你就是不肯,这会倒好,扔个桶都能偏了地方。还伤了太子妃,这要太子殿下来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本不愿搬出烨煜,但此刻情急,也一时没有别的法子。既已看出了烨煜与莫碧暄之间种种,也只好如此。 黎叔原本木讷,但此时也敏捷起来。忙呵斥着莫碧暄身边的婢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太子妃扶回望夫殿换身衣裳,大冷天的要是生病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连个婢女难得见烨煜身边这位话不多,一向憨厚老实的大汉如此气急。自然不敢慢了手脚。忙扶着莫碧暄要离去。莫碧暄趁着缓和了些,还能说话。指着我,双眼阴狠如黑夜的豺狼一般:“你……你给本宫等着……新帐旧账,本宫……本宫一定会一一讨回来!” 湮儿看着莫碧暄离开的方向,不禁紧紧的抱着胳膊,搓了搓臂膀:‘钰姐姐……她……她好可怕啊!” 一切安静下来,我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心情沉重,淡淡道:“走吧!”转身便向孤寂冷清的桃花苑走去。 那日溱水河边,我与西门阙离开。待落轩寻着湮儿回来,看到的便是西门阙早就指派好等在那里的人。待跟他们简单的交代了事情,便帮他们二人安排了地方住下。落轩哪里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他们走。但一时也没有我的消息,便只好顺从。只是在那里,每日除了他们规定的范围之外,便不让他们二人越界半步。打着的旗号便是为我的安危着想。 哎……真不愧是西门阙办事的风格。 怪不得,黎叔说自烨煜和秦煌将我带到燕国之后便派了人去寻湮儿和落轩,却一直没有下落。直到三天前,才在蜀国边境的一家客栈找到。 湮儿叽叽喳喳的在耳边吵着这段时间对我的担心,和那些人对她与落轩的态度,但我一点都听不进去。 “黎叔,你告诉我,烨煜和秦煌现在在哪里?” 黎叔憨厚的站着,却有一种泰山难易的风骨:“慕容姑娘只管安心的在这芙蓉阁住下,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老奴!” 黎叔越是不说,心中的那份不安便越来越重。 但黎叔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心中只有烨煜一人,只为烨煜的一人受命。只要烨煜吩咐了不让他说,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姑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先告退。”他看着半敞开的窗户道:“夜里风大,姑娘不要忘了关好门窗。” 就在黎叔转身之际。我忽然抽出身上一直带着的贴身匕首,横在颈部:“烨煜走的时候一定交代过要保护我的安全,但如果他回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的话……黎叔你说是让我知道他的行踪好呢,还是……”我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一抹黑影在眼前一飘,凌冽之风,瞬间让我睁不开眼睛。随即再看时,横在我颈部的匕首早已变成了粉末,铁屑尽数整齐的堆在我身旁的桌子上,一丝都未沾到到我的衣领。 这身手…… 我握着残柄,手微微斗了斗。 而黎叔站在原处似乎从来都没移动过半步一般。口气和之前一样和顺:“慕容姑娘早点休息!” 落轩缓缓垂下环抱着剑的双手,直直盯着黎叔离开。武学之最高境界,哪个习武之人不感兴趣。 湮儿半张着嘴巴,看着桌上的铁屑,竟是一语都说不出来。 我缓缓坐在凳子上,回想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力却只有一团黑影。恍然才觉悟。用刀架在黎叔的脖子上那是异想天开,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是天下最大的蠢才所为。 ps:美女大爷们,看文愉快!玥玥跟大伙求票票…… ------------ 第一零二章 四圣归位天象显,艰难险阻苍珏山 更新时间:2012-09-06 一抹淡淡的黑色在天际不断的翻滚着,深秋的夜里,天气难免有些寒冷。一阵寒风自半掩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桌上残灯闪烁,几乎灭掉。 我手持着一本书,正是一直研究不透的《琴操》一直在看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顺手一番书页,竟是被纸张划破了手指。心里的那股烦躁越来越不安。 湮儿说,这座院子有些阴森可怕,不愿意一个人到自己房间去睡,硬是挤在了我的床上,此时睡意正酣。嘴里嘟囔着什么,转了个身,继续睡。 落轩怀里环抱着剑,也在一旁的软榻上背靠着墙坐着眯着眼睛。本就灵觉甚高,听到我轻轻“哎呦”一声,猛然睁开眼睛。见我抱着手指正xi允着。无声无息的拿来药箱,帮我包扎。 那桌上的书页此时正翻到了一个叫做“筑”的乐器。这种乐器在民间很少见到,本就带着一种阴沉的神秘感。此时一滴鲜红的血正滴在上面,看上去更加诡异。 落轩的眼眸轻轻掠过那滴着血的纸张,微微顿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包扎。 我看着那气息和秦煌几乎一样凉薄的孩子,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闪烁着,却没有一丝温暖。脸上早已蜕去了稚嫩,棱角越加分明。只是,皮肤有些黝黑,却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容颜。 忽然心中有个念头闪过。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不懂得武术,没有尔虞我诈,不知冷血无情。在他这个年纪,应当是承欢父母膝下,享受人间最普通的天伦之乐了吧。再加上他如此俊美的容颜。到了加冠之年,再配一房好的亲事,何许整天在你死我活之中苦苦挣扎。 只可惜命运捉弄,总喜欢将你最美好的憧憬捏碎在你面前给你看。 再美好的的幻想,再美好的假设,遇到了现实,也只能是一堆废墟。任你如何扼腕叹息,也无法重新开始。 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想到此,不禁眼眶微微有些温热。却没想到刚巧不巧被落轩看到:“主子,怎么了?” 我猛然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没,没什么,刚才被风吹了眼睛!” 等等……这天象…… 天空虽有着淡淡的黑沉,但星辰还是依然闪烁。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此时各在其位。一颗朱红色的光亮,泛着淡白色的结界自西南方向瞬间划过天际,与正南方的朱雀星相会,瞬间朱雀星似有了精魂一般越加明亮。同时,又有一只浑身羽毛通红似火的神鸟在正南方的天空不断游飞着。 从东南方划出的红色光亮,那,不正是蜀国的境界吗?我忽然一个激灵,想起尺牍阁内那沉重的暗门缓缓打开,暗门后面的天然居别有洞天,没有一条缝隙的空间之内,万物生长茂盛,如同空旷的茂野一般的生灵,全靠着那颗朱红色的宝石。 难道……难道西门阙便是朱雀化身? “四圣归,天下一”这是大周灭亡以来初和大陆上一直流传着的传言。传说掌握了四圣石的人,便可掌握掌握整个初和大陆,并且作拥天下为帝君。多年以来不乏有胸怀大志着,更有野心勃勃之人,明里暗里查询着四圣石的下落。 刚才朱雀归位,这代表着什么?难道有人已经掌握了四圣石?并且要出手了吗?这仅仅是一个传言,而其中种种并没有谁真正见过,一旦拥有四圣石的人出手,不知道对于天下苍生是福是祸,若不幸,又难免经历一场浩劫。 既然朱雀是西门阙,那么其他三圣又是谁?莫幽尘和烨煜无不怀有坐拥天下之念,如今秦煌和烨煜定是不在蜀国宫中,这四圣之中有他们吗? 若他们怔怔在其位,那么…… 一个不祥的念头一转,瞬间全身毛骨悚然。落轩给我包扎着伤口,看着我紧紧握住了手指,沉声提醒着:“主子……你……” 我豁然起身,急步向门外走去。刚走出门口,便看到半身沧桑的黎叔,衣衫单薄,靠着门前的栏杆睡着。被我这一开门,霎时一惊,也是猛然起身。虽然刚才还在睡梦之中,但此刻却是双眼琅琅,毫无睡意。 我正要去找黎叔,没想到他就在门口。但此刻毫无心思去顾及他到底为何在此。 我整理了下心绪,上前便跪倒在地:“黎叔,求你告诉我,秦煌和烨煜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黎叔没想到我来硬的不行,便出了软招。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信念坚定,继续道:“我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去赴死,自己却在这里坐以待毙!” 黎叔不知是欢喜还是哀叹,良久看着烨煜之前住过的屋子,声音空乏道:“姑娘这一身热血,也不枉公子日夜为歉疚折磨自己。”他长长叹了口气:“也罢,天命啊……” 我欣然抬头。 黎叔继续道:“如果没有差错,公子此刻应该就在苍珏山。” 苍珏山? 我来不及致谢,早已起身下了阁楼。落轩紧跟在后,湮儿也是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跟着出来。看到我紧张至此,瞬间精神抖擞,跟了上来。 忽然黎叔在阁楼上遥声喊道:“姑娘请慢!”黎叔来不及走楼梯,以一身轻功飘然到了我面前。没想到这大汉身子木讷笨重,施展起轻功来身手却如此敏捷。再加上昨晚上那手段,恐怕江湖朝廷,武功没有几个人能敌得上他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黎叔道。 我定看一眼黎叔 没有多言,便向桃花苑外走去。 有黎叔自愿随我们一起出宫,也少了我们一路披荆斩棘,清扫出宫的麻烦。只是落轩一时失手,剑未出鞘便打晕了在这紧要关头落井下石,前来找茬报复的莫碧暄,又拧断了莫碧暄身旁一个婢女的胳膊。 一路上黎叔出示腰佩,我们便畅通无阻出了九重宫阙关卡。又招来了宫中百里加急传送迷信时才能用到的快马,尘土飞扬,马不停蹄,直蹦苍珏山。 我信念焦急,担忧甚多,狠狠抽着马鞭,将黎叔、落轩、湮儿三人遥遥落在了后边,黎叔时不时的提醒着:“姑娘,慢点,慢点!”我哪里慢的下来?若是慢了一步,到苍珏山看到的是一具具尸……看到的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惨剧…… 一路上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在镇上出摊的小贩,看到的便是一缕黑烟似脱弓的箭雨般瞬间从眼前飞过,等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刚才有四人穿着黑衣,骑着黑马,闪过。 原本七天才能到达的路程,我们仅仅用了三天便抵达了苍珏山。 黎叔远远的追了上来,看着道路曲折,布满岩石,寸步难行的道路:“姑娘,看来马是上不去了,我们得徒步爬上去!” 我二话不说便跳下马。瞬间觉得全身似千刀万剐一般撕裂的疼痛,眼前一晕,险些昏了过去。三天的行程,不吃不喝,中途都累死了两匹马。日夜兼程都在马上,此刻猛然从马上下来,身体开始反抗起来。 湮儿在我身边的马上,看我跌跌撞撞,忙跳下马来扶我。没想到脚尖刚沾到地面便软软的后仰,晕了过去。一路顺着布满荆棘的曲折小路往下滚着。黎叔一个箭步掠起轻功,在湮儿即将掉下山崖之际,将其一把抓起,脚尖在草叶上蜻蜓点水一般一点,转身又掠到了我们面前。 我扶着一旁的树,眼冒金花,刚才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平复下来。但一直揪着的那颗心还是没办法放下。 落轩在我身后护着,黎叔护着湮儿,四人沿着曲折艰险的小路向苍珏山顶攀爬着。落轩实在看不过去,便走在了我前面,用剑拉着我。 我忽然踩着脚下还沾着水的草叶,猛然向后一滑,手心和颈部传来一阵撕痛。幸好落轩反应快,一把将我拽住。艰难的将我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虽然是男字,但毕竟落轩还是个孩子,再加上日夜不停的赶路,四个人又没有吃什么东西。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 湮儿和黎叔早就赶了上来。看到我的样子,湮儿忽然满眼是泪哭了起来:“钰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你身上被蹭破了这么多伤口,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嘴角艰难的挤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没事的,姐姐没事……”然后看着落轩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落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便听从我的话。而是拉起我刚才滑落时蹭到地面的胳膊。那臂膀之上血肉模糊,显见白骨森森。刚才还不知道疼痛,此刻却忽然觉得臂膀似要断裂一般阵阵刺痛。再看看那血肉模糊之下的白骨,似乎全身都跟着疼起来。 湮儿捂住了嘴巴,哭的更加大声。 落轩看了良久,眼中似有些莫名的东西闪过,轻轻吹了吹,袍子一撩,撕下衣襟上一块布来细细帮我包扎。 我看着落轩认真的模样,看着其余三人,包括黎叔在内狼狈不堪的样子,再看看那越来越艰难的道路。眼眶开始微微泛红。但内心的那份毅念却更加坚定。 今日就算我死,我也要翻越这艰难险阻,到达山顶,见到他们! ps:一直在默默给穿媚投票的亲们,谢谢你们! ------------ 第一零三章 龙凤共赴生死棋,美人击筑遍地哀 更新时间:2012-09-07 当落轩几乎是将我拎到了山顶的时候,我们四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天光暗淡,一片混沌一团乌云渐渐的遮住了天际唯一一抹光亮,如地狱冥界一般。霎时风云巨变,猎猎寒风吹乱起山顶上所有人的衣衫,旌旗般沙沙作响。寒风太烈,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座断崖之上苍劲有力,刻着断天涯几个字。旁边稍微平整一些的地方刻着一个棋盘,上边的黑白云子足足有一个盘子那么大。棋盘之下,雪鸢与西门阙盘膝而坐,面前摆着一副平常大小的棋盘。他们,竟是在对弈棋局。 “玲珑生死棋……”湮儿惊讶的脱口道! 落轩的神情也似有些吃惊,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而黎叔,似乎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画面,面容木讷淡然。 似乎所有人之中,除了我之外,谁都认识那生死棋局。但是,湮儿从小便生长在宫中,尤其是蜀国冷宫长门宫。那是守卫何等严密的地方,进出都没有自由。如今他一个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又怎么会认识这样阴森可怕的景象?这玲珑生死棋,她又是从何而知? 黎叔早已看出了我的疑惑。长疏一口气,道:“幸好,对弈棋局的不是公子。” 我疑惑的看着黎叔。 黎叔继续道:“相传几百年前,玲珑生死棋是由墨老子所创。这盘棋棋法变幻莫测,对弈棋局之前,首先需要一个精通棋艺之人设好残局。棋局依设棋者心路而定,所以棋盘的精魂也与设棋者的精魂相融相合。 一旦进入棋局之中,就再无退路。直至棋局结束为止。最可怕的是输了棋局的那一方边会被柔缩在棋盘之中,灵魂永远无法再出来。成为开启国宝藏库道路上的奠血者。” “国宝藏库?”我听的零零碎碎。这跟大周的国宝藏库有什么关系? “相传大周末年,富国民强。周帝居安思危,藏了一批国宝在深山之中。这玲珑生死棋便是打开国宝藏库的钥匙。” 我原本就体力不支,此时在这猎猎寒风之中站了这么久。忽然脚下一软,竟险些瘫软在地上。 忽然脑海中一个激灵。瞬间闪过多年前,尺牍阁天然剧中,也是如此刻同样的两人,尹雪鸢与西门阙相对而坐。只是,那一盘棋是死结…… 我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如果……如果双方分不出胜负呢……” 黎叔的脸色也是一变:“老奴……老奴听公子说过,进入玲珑生死棋中对弈棋局的两个人如果分不出胜负,那么双双便会葬身在棋局之中,尸骨无存……” 我霎时感觉背上一阵冰凉。双眼无神,定定看着那盘坐与空旷苍凉之地,浑然不知周身万物变化的两个人。他们……果然在一灵魂对弈。 黎叔声音黯沉,继续道:“但也有双双活命的几率,可那几率几乎……几乎不存在。” 湮儿几乎是带着哭腔:“我听爷爷说过……只有天之骄子的上位者,才配进入棋盘。他们不仅是在对弈棋局,更是在对弈江山!” 雪鸢和西门阙,两国霸主,也只有他们这样的身份,才配称得上是天之骄子的上位者。 可是,他们两个之中总要有一个是赢家,那么……输的那一个岂不是要……不……不管是谁,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乌云密布,天象诡异,四圣天象各在其位,越来越明亮。地上一片混沌,烟雾弥漫,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暗淡。只有正东方有一片火红的霞光,正火烧火燎的烧着。那正是青龙所在的位置。 “烨……”我脚下打着乱花,都难以站稳脚步的踉跄上前,在浓浓弥漫的烟雾之中,试图寻找着那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烨……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但声音却在山顶空旷的四周慢慢分散在山谷,久久还能清晰的听到回音。 忽然正前方忽隐忽现,似有一个白色人影。 白色? 我欣然拔腿,急切的上前。但在看清那人之时,心中忽然一阵冰凉:“南宫婉儿?怎么……怎么会是你?” 南宫婉儿和雪鸢他们是一样的姿势,盘膝而坐,微微瞌着双眼,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面容苍白。 棋帝南宫婉儿? “难道玲珑生死棋的棋局是你设的?你……你会……你会让谁赢?”自己的话音刚落,心中早已生起一股失落。南宫婉儿设的棋局,她会让谁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你再不闭嘴,就让你跟他们一块死!”南宫婉儿声音阴冷狠谲,但双唇却从未动过。显然,这声音不是来自她的肉体。 我没有心思去顾虑她,继续在迷茫之中奔波着:“烨……秦煌……你们到底在哪里?” 我身后一直由落轩护着。湮儿因体力不支,早就在走了两步之后便昏了过去,由黎叔照料着。 忽然前方一个枯枝树干之上,随风飘扬着一块白布。我眼眸一紧,忙向那树干走去。落轩机灵,三步并作两步,早就帮我取下了白布。那是燕国四坊特制的贡品丝绸,质地柔软,是由春天早产的桑蚕丝而制。上边还绣着半角浅蓝色梅花。这……这是烨衣服上的…… 我的手紧紧的攥着那丝绸,身子被谁猛然向后一拽。 原来前方便是万丈悬崖。方才要不是被落轩拽住,我险些魂不守舍的便跳了下去。 但是……烨衣服上的布怎么会在这悬崖上的枯枝上,难道他…… 我忙向崖下望去。险些被深不见底的高度刺痛了双眼。半空中,青烟袅袅,深不见底。崖壁上光滑如镜。就算是体力最强的大鹏,恐怕也难以从崖顶安全抵达压底。 “落轩……你说……他们会不会……就在下面。”我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落轩抓着我的胳膊紧了些:“主子,你不能做傻事!” 我嘴角带一抹笑容,冲他笑道:“放心,我还没有失去理智!” 我再看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阵眩晕再次泛起。 忽然雪鸢和西门阙所在的方向一道明亮的光柱冲天而上。天空浑然中开,一股光亮从中向四面箭一般散开。将整个天地再次照亮。 玲珑生死棋分出胜负了? 心念忽转间,忽然从西门阙身上分开一道灵光来。灵光之中一只火红的雀鸟慢慢飞起,随着周身淡红的结界慢慢向正南方飞去。与此同时,正东,正西,正北三方,各有一只青龙,白虎,神龟,齐齐腾空而起,与之相对的星体合二为一。霎时间天空明亮如同要炸开一般。才刺的人眼睛生疼。 我来不及去遮挡眼睛,便向雪鸢奔去。 雪鸢此刻脸色煞白,双眼无神。 “噗……”一口鲜红的血从她口中喷出,正落在他面前的棋盘上,瞬间黑白双子不辨颜色。 我抱着她,只觉他身体轻飘飘的,似乎下一秒她便会灰飞烟灭一般。 雪鸢看出了我的紧张,嘴角一抹淡笑:“放心,我……没事?” 我不解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脑海中忽然轰然一声。 “又是死劫?” 我来不及去想其他,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雪鸢嘴边:“这是师父独研的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雪鸢并没有立即张开嘴巴吃下我手中的药,而是眼眸深邃,定定看着正南方。眼中的神情,竟然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我忽然明白,原来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样,不管有多少大志,不管有多理智,当遇到一种感觉的时候那之前心中所怀有的一切,便瞬间失去了光泽——那便是爱情! 雪鸢,你付出的这一切,希望它值得,他配拥有。 明亮天光之下,那一身淡绿衣衫,身体单薄,姿态清丽的女子迎着猎猎寒风,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终于打开了……终于打开了!” 南宫婉儿疯了吗?为何她的神情那么狰狞? 就在此时,天边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琴声,那声音悲壮高昂,似乎要以音律将这天地生生分裂开来。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南宫婉儿的笑声忽然戈然而止,那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我身旁雪鸢的身子也是瞬间愣怔。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念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婉儿的声音都有些僵硬。 那抚琴之人不答反笑,声音淡雅却似鬼魅一般:“师姐得替师祖好好感谢南宫师妹一番,多谢棋帝替师祖打开了这毁灭人间炼狱之门!”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那琴声还在继续,金戈铁马,杀戮成册,厮杀震天。南宫婉儿忽然瘫坐在地上。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心助西门阙达成龙图霸业的江山梦,反倒被别人背后操控利用在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今却成了别人毁灭天下的手中刀,掌中剑,何其悲哉! 恐怕和西门阙、南宫婉儿这样被别人反手利用的不止是他们吧?还有谁呢?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忽然天地更加混沌,从那抚琴之人手下渐渐泛起淡淡的红光,向四周放射性慢慢散开。红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抱着头痛苦的哭声一片。噬脑之痛? 他们要干什么?要将这天地之间的所有人都毁灭吗? 我忽然看清了高高的悬崖之上,那遥遥抚琴之人的真切面目。她一身火红的凤冠霞帔,气质如玉,威严自立,不是念奴娇,还是谁?此刻她手下周而复始所弹奏的不是古琴,而是筑。 刚才南宫婉儿口口声声喊着她念师姐。南宫婉儿是逍遥子的弟子,她口中的师祖自然是墨老子。但她喊着念奴娇为师姐。难道……念奴娇便是琴师姜琴那不为人知的女弟子吗? 这次浩劫,莫非就是墨老子亲手所控? 这一系列的念头和疑问闪过。我丢下怀中正抱着头痛苦哀嚎的雪鸢,向同样深陷痛苦的黎叔奔去。 “黎叔……快……快告诉我,四圣之中烨煜和秦煌此刻正在哪个方位?” 黎叔早已被琴声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到处疯狂的乱抓着。好在他的内功深厚,勉强还能听见我的声音。他的脸从凌乱的发丝中渐渐抬起,但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听到那琴声……没有任何反应?” ———————————————— ps:美女大爷们,看文愉快哦!要是感觉看的还起兴,就赏几张红票哦! ------------ 第一零四章 哀嚎遍野混沌地,极地茫茫险重重 更新时间:2012-09-08 “我……我不知道……”我抚着自己的额头:“我只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过……” 黎叔的眼神有一些犹豫。 “黎叔,你告诉我,烨煜和秦煌此刻到底在哪个方位?” 黎叔脸上的表情依然很痛苦。忽然,他狠狠的攥住我的胳膊,眼眸狰狞的看着我:“如果……如果你想害公子,我……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天地间早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到处是弥漫的烟雾,数丈之内,辩不清人影。山顶聊聊几人,此刻却哀嚎遍野。更传来山下同样的嚎叫声。一时间,整个初和大陆竟变成了人间炼狱。厮杀声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想坐拥天下的上位者,怎么可能想杀尽自己所有的子民?这分明就是想毁灭整个大陆!这样的作为,若不是与天地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会如此愤然发泄? 墨老子,他到底是谁? 我来不及去想其他,守护天边的四大神兽早已和人间被琴音折磨的百姓一样方寸大乱。一条青龙,一只白虎,一只朱雀,和一只神龟,受惊了一般在空中腾飞毫无章法。似乎下一个它们的身体里便会有某些东西轰然爆发,然后四散纷飞,尸骨不存。 那琴音…… 念奴娇,她本不是这样残忍的人。一身清贵无瑕,一身如玉姿质,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变成了此刻般不择手段,的杀人恶魔? 我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眼眸坚定的看着黎叔,重重的点头。 黎叔的手指深深的陷进我胳膊上的骨肉之中,我来不及唏嘘,也容不得我分神。 黎叔在痛苦的呻吟之中,艰难道:“正东,公子……在……” 黎叔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豁然起身,向山下奔去。依稀听到身后落轩的声音:“姐姐……” 是姐姐,不是主子! 我回头,看到落轩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想和我一起走。但又重重的摔下去栽倒在地上,却却直直的伸向我。我一咬牙,狠狠回头,绝然向山下奔去。 原来,烨煜是青龙。正东方,与天接壤的地方,那是初和大陆极东最苦寒的地方,常年冰雪不融,四季常冬。不毛之地,寸草不生。一旦烨煜坠落在那里,茫茫冰山,便是尸骨不存。 我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背朝西山红日,向东方奔驰而去。 一路上,到处是哭声,嚎叫声,身体被撕裂的声音,东西被撞倒砸碎的声音。狗吠狼嚎,牛羊四处乱窜,混乱一片。有些人,忍受不了痛苦,竟然撞墙抹刀,自裁了事;有妇人不忍心看着怀中不满周岁的婴儿痛苦受罪,来不及去拿刀子,竟然生生将那小小的身体撕裂;有魁梧的壮汉被琴音噬脑之痛折磨,挥舞着大道,到处乱砍乱杀。方才竟然一刀下去,砍死了自己八十岁的老母。 有妙龄十八的少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郎被那魔音折磨而死,颤抖着手拿起路边一个破旧不堪的酒坛,重重的摔碎的地上,捡起残片,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咽喉。但那水秀的双眼,却依然满怀深情的看着和自己同葬一处的情郎。手,缓缓的握紧了他的手;有路边衣衫褴褛,背影蹒跚的乞丐老妇,看着刚刚还在孝顺乖巧的用他那黑漆漆的小手给自己喂饭的小孙子倒在了自己脚下,双眼绝望的看着四周人间地狱,忽然仰头长啸:“天哪……你为何不公?为何不公?我们到底触犯了什么天规戒律……” 忽然马儿口吐鲜血,前腿一软,长啸一声,栽倒在地。这马儿是出宫之时,黎叔在宫中找来的御马。四年前大越喝朝,恭贺燕国太子平安回宫,向燕国陛下进贡了十匹产自大越北疆呼和格勒草原上塔吉尔氏首领用了整整一生的时间,所研究配种出来的神马。这种马,日行万里,夜行千里。又有灵性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会死生护主。 所以从燕国皇宫到苍珏山,一路马不停蹄,其他的马都支撑不住体力而累死。它却安然。听到从山顶传来的魔音,它和其它的牲畜一样脑浆沸腾,周身似有千万把刀在凌迟,但它却依然驮着我,踏过了一座座山河。此刻,它终于泣血而亡。 我扶着马儿还在不停起伏的心脏,它瞪圆了眼睛,似乎在告诉我它再也没有力气驮着我去我想去的地方。直到全身冰冷下来,但依然还睁着双眼。我的双手,深深的陷进膝下的石缝中,忘记了生疼,忘记了自己双手血肉模糊,忘记了此刻周身尘土,狼狈不堪。双眼迷茫的看着东方那渐渐升起的朝阳,但心却不迷茫! 烨,等我! 我并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定定的跪坐在原地,整理着思绪,沉思了良久。直到双腿酸痛,眼神迷离。豁然起身间,眼前天地倒转。幸好有人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那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眉骨高扬,头发花白,散乱的用一只桃木簪子胡乱插着,一身白衣,抓着我手时的姿极其悠扬。仙风道骨间,有一分山林野鹤之风。 说是在我即将跌倒之际扶我,不如说是试探。因为他和我一样,听着那魔音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在扶住我的那一刻,随着一声:“姑娘小心!”他的食指和无名指早就悄无声息的搭上了我的腕脉。 我们各怀心思,看着对方,都是莫然一笑。 他笑,是因为看出了我的脉搏,一半的血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一笑间,将那惊起的发现遮掩在眉目之后。 我笑,是因为识破了他身份。魔音混世,只有与墨老子有关的人才不会被魔音所控。而他这个年龄应当是墨老子三大弟子之一了。三弟子高寒,早在多年前逝于苍珏山定,不知何因。二弟子逍遥子我是见过的。只有大弟子姜琴,多年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但也不排除他是墨老子本人的可能。只是此刻墨老子恐怕还没有闲工夫在这大街之上转悠。他反控执掌江山的上位者,要毁灭整个初和大陆,因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所以,他,是念奴娇的师父,琴师姜琴,无疑! “姑娘好智慧!”他松开我的手赞道。 我拱手微微欠身,行礼道:“先生好眼力!”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含义深切。 他看着我一身狼狈不堪的样子,再看看我身旁倒地无息的马,了然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眼眸紧蹙:“‘四圣归,天下一’这本就是一个传言,但却人人争夺。如今便要李代桃僵,反倒被人利用。多年苦苦谋划抵不过有人精心设计,暗中操控,反食其果。”我乎又想到什么,那念奴娇毁天灭地,用的正是琴音,墨老子是念奴娇的师父,琴技一定不会比她差……“先生,可有解法?” 墨老子神态炯然,并没有答我的话,而是看着正东边的天际,虽然是白天,但天边那腾空蹿跃的蛟龙却在茫茫混沌的烟雾之中清晰可见。姜琴嘴角带着慈祥的笑容:“正东风雪大漠,乃苦寒之地,姑娘此行向东,艰难险阻。还是不去为好……” 我嘴角上扬,一抹微笑灿烂如阳,定定看着天际那淡白色的龙行:“无论有多艰险,我都得去!” 姜琴的眼神之中似有什么莫名的东西闪过,指着街边拴在一家客栈们口白马:“既然如此,那匹马就送给姑娘了,一路危险重重,姑娘可要当心!” 说完,还没等我开口,拂袖流云,早已离开。 他去的正是我来时的方向,苍珏山!传言,姜琴爱惜百姓,当年为了毁灭一曲能够抵挡千军万马的摄魂曲,不惜亲手毁掉了自己最喜欢的琴。如今有他上苍珏山,至少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再次翻身上马,依然行向目的地。姜琴的马和别的马不一样,更不似我之前所骑的那匹马。那琴音似乎对它也是一点危害都没有。定是姜琴施了什么手段。既然如此,那更不用担心了。 一路星辰踏月,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天三夜。最后在东部一个叫齐齐沧尔洲的地方停下。马再也走不动了,极地寒冷,雪冻数层,淹没了马腿,很快没有任何保护的马腿便被冻僵了,马儿卧在雪地里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我只好下马自己前行。雪漫过了我的膝盖,一脚下去,不知深浅,向前一倾,又被栽倒。爬起来又往前走。 “烨……怎么才能找到你……烨……” 茫茫大雪,天地混沌,一尺三寸之内看不见任何人影,一尺三寸之外不辨颜色。是雪,是魔音的混沌之气。白色和红色相间,一片茫然。 混乱的嚎叫声还在,却不是人的声音,似乎是某种兽类。 忽然头顶有什么东西疾风闪过,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到了我脸上,再一滴滴在了面前的雪地上。血……是血……那血滴越来越急,越来越多…… 是谁的血? ------------ 第一零五章 皇图霸业终成曲,唯有今朝亘古青 更新时间:2012-09-09 我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再看看四周,才发现周际荒凉一片。双眼能及之地,寸寸是白,寸草不生,阴森荒凉。不觉背上一阵冰凉,毛骨悚然。 我,慢慢将头抬起,透着混沌的烟雾,天边那一轮明日斜斜的刺下来,刺的人眼眸生疼,无法睁开。我依然用手半遮着双眼,倔强的迎上那利剑般的光芒。人生中有些事情,你想退缩都不能退缩的。当你想躲,也无法闪躲的时候,你只能傲然接受。 我双眼似定格般的与那光芒相触,却忘记了那剜眼之痛的生疼。 那……那天边的蛟龙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猛然转身四周,看向其他方位的四象,天边竟都早已毫无痕迹。原本就防备警惕,殚精竭虑的心,此刻似要炸裂一般,重重擂鼓。 “烨煜……”我嘴角不受控制的轻吐出这两个字。 忽然眼前重重的跌下一团黑雾来。待看清时,竟然是一只受伤奄奄一息的苍鹰。此刻早已血肉模糊,令人作呕。我捂着鼻息尽量不让多日米水未进的自己吐出苦胆来,慢慢接近。那苍鹰掉落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洞,却依然扑哧着翅膀,试图再次飞起来。 没想到,就连习惯着这里的气候,在此地生命力最强,最团结的苍鹰都无法忍受那千里传来的魔音,连同伴的命都不顾,开始相互厮杀。 那烨……他……此刻是否依然安全…… 耳边忽然“轰隆”一声,不知何时,被光芒刺痛的眼眸,竟然开始渐渐变的模糊,直到眼前只剩下一片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以惊天动地之势在慢慢向我靠近,但我却站在原地,垂在两侧的手有那么一刻的微微颤抖,怎么也移不了步! “钰儿……”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身子飞一般被人拽起,凌空飘着。耳边徐徐冷风,似乎吹过来一束发丝,缠住了我的眼睛。身后是一股气势如雷的凛冽之风,和他那凉薄的气息在这荒凉空旷的茫茫雪山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煌……”我感觉出了自己的身体被抱着腾空飞起的那个人,轻声唤道。 良久,久的,让我自己都忘记了此刻我的眼睛被那苍茫的雪原灼伤,眼前只能看到一片白;久的几乎让我忘记了前一刻的恐惧和害怕。我被放到了一个冰冷的地方,四周还是雪,冰冷的气息依然充斥着我单薄几乎不能抵御的身体。那人轻轻捋顺了我刚才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竟然有些怜惜,有些……似乎是虚弱:“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试图想看见眼前的一切,极力的感觉着眼眸所及的地方。但还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刺入鼻息的那股浓浓的血腥却越来越清晰:“秦煌……”我小心的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了?重不重……重不重?” 忽然手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手,还是这么冰凉……体寒,还要来这么寒冷的地方……”秦煌的声音虚弱中,竟然有些哽咽:“怎么……会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我尽量笑着安慰道:“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不信,你看……”说话间,自己还试图站起来。脚刚粘到地面,两腿却不争气的一软,险些瘫软在地。秦煌将我接在怀中,声音比刚才还要酸涩:“你们两个……到底是何苦!” 我的鼻子也开始变得酸涩起来,眼眶有微微的升温。闪躲着,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不争气的表情,但却忘记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连他的眼神看着什么方向都看不见。 忽然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好像瞬间忘记了一件事情:“秦煌……烨呢?烨……他在哪里?” 秦煌小心的将我放在地上,用冰冷的手为我逝去眼角的雪水,道:“你放心,烨现在很安全,他在燕国皇陵?” “哦……”我有些释怀。 但,越听秦煌的声音越不对劲。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此刻身体很虚弱。 “秦煌,你还好吗?伤口在哪里?严不严重?” 秦煌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些,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此刻因为很难受而紧紧皱着的眉头。伸出手,小心的想去触摸,却被他半空中抓住了手,声音低沉道:“你的眼睛被雪和阳光灼伤了,我背你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身体再次悬空而起,落在了一个坚实而冰凉的背上。背着我的人平稳的在厚厚的积雪中踏着步伐,尽然试图徒步将我背出这里。 而我在他的背上,得到了一丝的安全,一直防备着的警惕慢慢松懈下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疲乏无力。尤其是多日水米未进,这一路上策马颠簸,踩棘翻山越林,早已千疮百孔。竟在这安全的背上,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我似乎,看到天地间都是一片清水的冰蓝色,就连枝头开着的不知名的花儿和天空叽叽喳喳飞着的鸟儿也是和天水一样的色泽。烨煜一身的冰蓝色宽袖衣衫,姿态悠扬,绝代风华,眼无万物的盘膝坐在一颗冰花树下,衣袂飘飘,发丝飞扬。手指在一只翠绿的玉竹上婉转飞扬,吹的是只有我与秦煌才有资格听见的《无名曲》 我似乎,看到群山碧翠,凤鸾叠嶂。山间烟雾袅袅,偶有几只仙鹤飞过。师父单手负后,驾鹤立于山间一座九龙宫阙之上。慈母善眉,神态祥和,笑容常随,正给我讲着关于初和大陆上的故事。 我似乎看到市井闹市,自己窄袖上衣,碧落长裙,高盘蛇髻。竟挎着一个篮子,为一文钱的白菜和萝卜与街边的小贩讨价和争吵。 我似乎…… 听着听着,隐隐约约耳边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唤着我。 “钰儿……你不要睡,这茫茫雪原,寒冷艰险,一旦睡着了,就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钰儿,你醒醒,不要睡……” 是秦煌! 他背着我,不知道翻越了多少雪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雪山中走了多久。更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雪山需要我们去征服。 “秦煌……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是为了救烨吗?你是怎么受伤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感觉到两个人身上的疲累越来越重。都没指望他有力气回答。 但没想到,良久之后竟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四圣阵被人解开的时候,我就顺势从西方过来了。烨的腿不方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就这样掩埋在这里。” 果然,他是为了救烨煜才来的这里。烨煜被平安送出了。那他呢?要不是遇到我,遇到我这个同样需要翻越这茫茫雪山的人,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将一身七尺之躯长久掩埋在这冰山之下? 内心中有一丝冰凉的东西划过。我尽量侧着头,不让眼中悄然落下的液体滴落到他的背上,枉然让他察觉、担心! “秦煌,你放我下来吧!这样,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那人没有声音,更没有停止。 “秦煌……我好冷,好冷……你放我下来!” 那人脚步终于顿了。似乎考虑了很久,才小心的将我放下。 “胸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你靠着我的胸口就不会冷了。”说着,便将我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胸口,紧紧的将我抱在怀中。 忽然,悄无声息的落泪变成了哽咽:“秦煌,我们不要走了,重重雪山,翻越一座,还有另一座。我们这样,出不去的……” “就算我死,我也要背着你,翻越这重重雪山,到达他身边……” 我再也忍不住,哽咽着,身体在他怀中微微的开始颤抖。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被雪灼伤,此刻我最想看到的是你!” 头顶的那人身体忽然有些僵硬,良久,声音也有些僵硬道:“不要害怕,看不见东西只是暂时的,等离开了这里你就能重新看到了” 我好怕,怕出去了,再次看到东西时,什么都能见到,但翻便天地,却怎么也找不到你!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重新将我放到背上。寒风不断的侵袭着我们千疮百孔的身体。脚下是过尺的冰雪,头顶却是炎炎烈日。 我悄悄的将方才一直放在秦煌胸口的手放到鼻息间。眼泪瞬间再次贲裂。原来他的伤口就在胸口。刚才我的头一直重重的压在那里,但他却一声不吭。 ================= 多少年过去,斗转星移间,沧海成曲,皇图已成。就算身影婆娑,容颜沟壑,很多事都已渐渐淡忘。但此事却永恒亘古,青山不老。更忘不了烨煜抱着秦煌,绝然的从我身边擦过的背影 每每想起初醒时逍遥子在我耳边的那句话,都会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掏空,瞬间眼泪如涌。 那日,我还是体力不支,终于,乏力的在秦煌背上睡去。待再次醒来时自己却已经在燕国帝都北城外的皇陵白头山。 抱着我的是樊夫人,并不是烨煜。 而他,却是远远的坐在山崖上,怀抱着另一个人,身影萧瑟,面容惨白…… ------------ 第一零六章 秦煌以身护慕容,龙骨出世落谁家 更新时间:2012-09-10 我环视着四周。此刻,我们正在一个石洞中,洞顶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四面的墙壁上还有因为常年洞内气候潮湿而长出的苔藓植物,黯沉色的墙壁黑黝光滑。 樊夫人抱着我,正是坐在最里边的墙边。看我醒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旁边还席地坐着潦子和雪鸢。 在我们对面几丈之远的地方是烨煜。他并没有坐在他那把檀木轮椅上。白衣胜雪,上好的江南丝绸,柔软的搭在地上占满尘土的草堆上,披散着头发,怀中趟着面色苍白的秦煌。一语不发,更没有看我一眼。黎叔的姿势虽然没有烨煜的优雅,但也是和烨煜一样的方式坐着。似乎在闭目调息。 这座山洞很空旷。在洞中中央,足足容下了一个寒潭。水潭旁边坐着一位玉冠黄袍,神采飞扬,大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我猜想,那应该就是萧倾辞了。也是和烨煜与黎叔一样的姿势。在他身后的水潭中央一个凸起的岩石之上是一副透明的水晶棺材,棺材中静静的睡着一位面容清丽祥和的女子。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子,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好像是在师父的书房中。那副在师父的书房中秘密收藏着的画。有一次我为了讨好师父欢心,帮她整理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将那幅画弄到了地上,当时师父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还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罚我在燕子坞面壁思过了好多天。 再看看周围,姜琴、念奴娇、逍遥子、西门阙、都来了。好像……还有冷月和南宫婉儿,除了莫幽尘之外全都在这里。 念奴娇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姜琴正在给他运功疗伤。 西门阙的眼睛似乎还是看不见,被小玄子搀扶着,缓缓的在寒潭边坐了下来。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却越来越好使了。让小玄子过来跟我问了几句。知道我没事似乎才放心的样子。 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我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带动了周身一阵刺骨的疼痛。但还是咬着呀,缓缓的向烨煜走去。我在烨煜的身旁缓缓的跪坐下去。看着他怀中那个身体僵硬,脸色苍白,没有了任何气息的人,瞬间眼泪澎湃而下。指尖颤抖着,缓缓的扶上他的额头,试图拉下他依然瞪圆着的眼帘。 “不要碰!”烨煜的声音冷冷道。我瞬间身子一颤,手在秦煌的额头顿住,只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着震惊天地的威严:“我要让他睁着眼看我如何让害死他的人血流成河!”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足能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那种誓死要以血还债的箴言,不禁让听在耳中的所有人毛骨悚然。他,竟要向活人讨要灵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艰难的问道,每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但双眼却是定定的看着秦煌胸口的那个血洞。此刻他气息全无,双手和面容都是惨白如纸。一个血肉满怀的人,就算是死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状态。没有人比我更能看清秦煌的死因,但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疑问着。 良久,刚刚为烨煜看完伤势的逍遥子道:“秦煌在四圣阵被破解之后去了东边苍山之地。并且引渡了公子身上的天残地缺。为了挣脱混世魔音的控制,秦煌本就受了伤。再加上他身上的毒……但他却背着姑娘以一身剔骨毅志走出了那茫茫雪原。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血早就流干了,但他的双手却依然死死的护着姑娘,我们怎么掰也掰不开。直到公子在他耳边告诉他,会一生守护姑娘安全,他才松了手。” “秦……秦煌”我声音哽咽着,再也听不去。是怎样的坚定的守护,是怎样难以撼动的意志,竟然……竟然让他值得用生命来捍卫。 秦煌……慕容钰……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啊! 如果是以前我定会说不值得。因为我一直心安理得的承受着你的纵容,享受着那份温暖。但你却从来都没有向我索要过什么,更没有让我回报过什么。 那年风雀阁软禁,身重丹凤蛊毒。你深夜暗闯,试图救我离开。却没想到与我一同深陷牢笼。 牡丹亭,骚客一掷千金,想买我一夜之身。你及时赶到救我出得粉尘世界。苍珏山白虎怒吼,你一声怒震山林,深夜与我残风说天地人寰事老。 那年离池战乱,军营听风雨,你问我愿不愿意随你一起离开。而我却是淡然一笑,心里只装着我觉得应该装着的人。 丹陛之上,双双新人。凤冠霞帔,从此鸳鸯棒打。我与烨煜楚河汉界隔岸不融,你在我两人之间不停周旋,试图护好两个人的周全。 而今,你却连血肉全尸都不愿留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念啊……秦煌!尽然让你连身上的血都流干了,还依然背着我攀爬上白头山的巍峨岩石。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能让你钢铁一般的坚硬,没有了气息却依然死死的将我护住。直到……烨煜在你耳边告诉你会一生护我安全…… 秦煌……慕容钰配吗? 我瘫坐在地上,双手深深的抠进地上的石缝中,血肉模糊,和地上原本有些黯沉的颜色混杂在一起。那些是之前从秦煌身上流出的残血。 忽然从我怀中发出一束明亮的白光。是血玉,似被什么引动一般,缓缓的从我衣服飞出来。那光亮将石洞的每个角落都照的通明透亮。所有的人眼眸都是一亮。只呆呆的看着那血玉之上最明亮的两个彤红的珠子从练体上分解开来,然后慢慢飘向石洞深处一座墙壁上盘旋着的两条飞龙。 那两条飞龙所在的墙壁是在一座壁阶之上。被人工打磨过的石壁光滑透亮。两颗珠子缓缓飞过,更曾了恢弘之气。最后珠子竟与两条飞龙所缺的两只左眼珠相重合。就在那一瞬间,飞龙似活了一般更加仙气飞扬。石洞中也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忽然,那两条飞龙所在的墙壁轰然中开,缓缓展现出另一个空间来。 石壁的后面竟然是另一座石室。那石室里空旷的只有一张石桌,石桌之上是一个和血玉一样颜色的骨架。那骨架似乎是某种兽类的骨头,却全身透着半透明的暗光。 所有人的眼神似乎都在那骨架之上。就连一直冷漠调息的烨煜也是眸光一闪。 潦子忽然腾空而起,要去拿骨架,却被萧倾辞一掌拦住,两人过招之下纠缠在一起。南宫婉儿和冷月都跃跃欲试,却被逍遥子拦住。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雪鸢竟然以飞鹤踏云之势,将那骨架拿在手中。在闷不做声,双目失明的西门阙的掩护下冲出了山洞。 逍遥子和萧倾辞都被人绊住,没法去拦。姜琴生性本就单薄,何况还有自己的徒儿念奴娇重伤在身,无法离身。烨煜依然盘膝坐在原地,方才眼眸一闪间,常态若然。没有烨煜的命令,黎叔万万不会有所行动。樊夫人虽身怀绝技,但却一直静观其变。只有夜煞追了出去。但就在擦过烨煜身边时却悄无声息的中了烨煜手指见暗暗发出的银针。 萧倾辞早就反应过来,哪里还会和潦子再做纠缠,早不知何时闪了出去。逍遥子也看早骨架被人拿走,只喊道:“不好……龙骨……”便也随逍遥子追出了山洞……” 原来那是龙骨…… 传说是当年大周朝的国脉。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清透如明净。所谓的“四圣归,天下一”便是要利用玲珑生死棋和四圣的力量来打开通往大周藏宝库的门。大周的藏宝库便是在燕国的皇陵之中。燕国原本是大周朝诸侯国。天光元年,大周朝开国皇后轩辕氏曾送过自己得意女婿燕国大王一件宝物。传说那宝物便是代表着大周朝万年基业的国脉――龙骨。 可见轩辕氏对自己爱女和女婿之心。轩辕氏女婿本是将门出生,他这一送,便是将大周朝的万年国运都寄托在了自己女儿和女婿的身上。从此燕国王室世世代代护卫大周朝国泰明安。直到大周末年,民愤四起,诸侯动乱。 但轩辕氏的心思再缜密,却怎么也比不过建造这藏龙骨之地机关的人。尽是要集天下帝王之贵气,甘愿舍弃生死聚玲珑生死棋之中。还要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四圣天象。再加上有缘之人携匙而来。这一切,看似天命所归,却是有人精心安排…… 雪鸢将龙骨携出山洞,外边早就有大批的燕国兵马等着,就算他插翅也难以逃出这巍峨白头山。 再加上一直觊觎龙骨的人随后追来。她不得以,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放下龙骨,我们饶你不死……”夜煞声音狠谲,喊道。似乎下一刻雪鸢不交出龙骨便要将她粉身碎骨。 雪鸢嘴角闪出轻蔑的笑容,看一眼身后那万丈高的悬崖,那笑容更加诡异:“有本事你们就来拿!” ------------ 第一零七章 一生即尽生死迷,再入红尘冷暖间 更新时间:2012-09-11 我与樊夫人、烨煜、黎叔四人最后才从山洞里走出来。烨煜面色冷漠,缓缓将怀中的秦煌放到一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才定然看着手握龙骨被逼到悬崖边上的雪鸢。说不上是什么神色。 我再看一眼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立于天地之间威严自生的萧倾辞。总觉得他身上有些东西很熟悉,却说不上是什么。那站在猎猎寒风之中的背影似乎我早就认识了很多年。 南宫婉儿正要上前。雪鸢忽然举起手中的龙骨:“站住……你要再往前一步,我就带着他一起跳下去。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南宫婉儿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黯沉。忽然她大笑起来:“你想跳下去?跳啊……哈哈……你怎么还不跳?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你尹雪鸢一国之君,得到龙骨不就是想坐拥天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傻的连命都不要了?” 南宫婉儿步步逼近。雪鸢往后退了退,脚下一滑险些掉下去。 “雪鸢……”我嘴角几不可闻的喊道。好在有惊无险。掉下去的只是一块石头。那石头掉下山崖,风化了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禁让人背上一凉。 烨煜却完全不受威胁,冷冷看着雪鸢步步向她走去。难道……烨煜也相信仅凭一块骨头就能拥坐帝王的传言吗?他此刻,心中只有秦煌的仇恨,秦煌是这么多年来他在世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父亲的毒手,天残地缺的折磨,已经让他紧紧的封住了自己的心门,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但当他敞开心门去接受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用生命维护他…… “站住……”冷月不知何时,竟然扛着段千语蓉的棺材从山洞里走出来,那水晶棺材足足有几百斤重。他竟然一人扛在肩上就那样从山洞出来:“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将她毁了。 段千语蓉的尸体一直在山洞里用药物保养着。肉体一直保存的很完好。此时照耀在阳光下,更显得其光艳明亮。真不愧是当年初和大陆的第一美人。 烨煜的脚步忽然顿住,嗜血般的眼眸一闪,忽然紧紧的盯着冷月。如果此刻眼光可以杀人,那么冷月在烨煜的眼睫下早就千刀万剐,死过好几回了。 “放下……”烨煜冷冷道。 冷月看着烨煜,忽然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他毕竟在风雀阁做了二十年的护卫统领,见过了腥风血雨,怎会临危胆怯!正色道:“只要你让燕国的侍卫放我皇与南主安全离开。我保证,她会完好无损的回到她原本呆着的地方。!” 烨煜岂是受人摆布,与人做交易之人,但此刻对方手中的筹码是自己亲身母亲的尸体,他也只能将脚步停在原地,未能上前一步。 冷月给雪鸢使了使眼色,雪鸢便携着龙骨慢慢的靠近下山的路。 现在的情形再清楚不过,雪鸢和西门阙原本就是同盟,此刻配合更加默契。冷月自然是护着他们。但南宫婉儿毕竟是逍遥子的弟子,虽然她一直爱慕西门阙,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唯师命是从。烨煜与萧倾辞之间太多恩怨,暂时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情形。 忽然烨煜袖中寒光一闪,不知别人有没有看到,但我清楚的发现那三枚在他袖中欲待发出的银针暗器。不禁为雪鸢捏了一把冷汗。忽然婉儿一个箭步,在身边樊夫人没有防备之际,反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清澈的眼眸之中的寒光竟比烨煜袖中的三枚银针还要寒冷,似是看出了烨煜的想法,讥笑道:“如果他们不能安全离开,那就让慕容钰一起替段千语蓉陪葬。大燕太子,你说这个交易,值得……还是不值得……” “混账……”逍遥子怒斥道,“快放了慕容姑娘……”还没等烨煜开口,逍遥子便教训起自己的徒弟来。 对自己的师父,南宫婉儿还是很有敬意:“师父,请恕徒儿不孝。徒儿破不得以,事后再向师父请罪。但是……但是今天,蜀国主必须安全离开。 此刻,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南宫婉儿的心思。他是一心只在西门阙的身上。临危之际,在西门阙和逍遥子之间他选择了西门阙,更在爱情和师徒情谊之间,他选择了爱情。 南宫婉儿虽然是女字,但她手上的力道却是极大。我的脖子被她掐在手中,呼吸困难,脸颊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只看见烨煜手中的三枚银针此刻正对准了南宫婉儿。 南宫婉儿之精明岂是常人能比,他冷冷一笑。瞬间我只觉腰部一阵刺痛,同时也再次听到了她威胁的声音:“萧烨煜,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就算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出手,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倒想试试,是你手中的暗器快,还是我这把刀快!”她将抵在我腰部的东西重重一推,我霎时疼的唏嘘一声,几乎站都站不住。似乎有些液体从腰部流出。南宫婉儿继续道:“能死在无缺公子萧烨煜你的手中,我南宫婉儿也算值了。只恐怕到时候,你无缺公子江山在手,却要失去最心爱的女人!你,可想好了……” 南宫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她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倾辞忽然出了招,她反手一掌,忽然打在南宫婉儿的背上。南宫婉儿借力打力,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我腰部。 我与她几乎同时闷哼出声。 烨煜及时出手,将我接住:“钰儿……”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自从我醒来,只看到他冷冷的抱着秦煌,一声不吭。那样的烨煜,我是第一次看到。我以为他是在怪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我说一句话。 就在此时,另一声闷哼自我身后传来,接着是樊夫人毁天灭地之声:“钰儿……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几个字如晴天擂鼓一般响彻在我耳边。我在烨煜怀中,背对着身,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 我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难得脸上有惊讶之色的烨煜竟然瞬间脸色突变。念奴娇,姜琴,脸上都是惊讶之色齐齐从远处奔过来。 我缓缓的回过头去。只见樊夫人与萧倾辞面对而立。西门阙手中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从樊夫人的背后直刺穿了萧倾辞。就在下一秒,逍遥子忽然一掌将刚刚还持着剑面色突变的西门阙打飞出去只落下悬崖。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的雪鸢来不及接住西门阙,竟是随西门阙一起跳下悬崖。 “雪鸢……“潦子惊慌失色的奔了过去,手中却只抓住雪鸢衣服的衣角。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雪鸢,以前都是喊着她国主,或者皇上。这两个字十多年来,一直只喊在他心里。 这一切几乎只发生在转眼睛,快的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从恍然之中回过神很来时,樊夫人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从萧倾辞的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我瞬间震惊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师……师父……” “师父……”姜琴和逍遥子也是同时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师父。夜煞,念奴娇也跪了下来。刚才萧倾辞一掌将挟持了我的南宫婉儿打飞,冷月慌忙之际,丢下肩上的水晶棺材,此时水晶棺材掉在地上,棺材盖子被打开。里面容颜保存了二十多年的段千语蓉,被风化,尸体慢慢的成为飞灰。 烨煜面色惨白,扑过去要抓那些飞灰,但却只能任它们从自己指尖飞走,手足无措。我更是第一次,见到面容那般慌张的烨煜。他的神情,竟然比天残地缺蛊毒发作时还要痛苦。此刻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尸体被飞灰湮灭,挫骨扬灰,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此时,我呆愣的站在原地。脑海中一遍遍的回访着刚才樊夫人,不,我娘的那句话,“钰儿,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她指的是谁?是萧倾辞吗?可是……可是摘下人皮面具的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我整整跟他相处了十多年……那是……那是我师傅啊…… 我只觉天地都要奔雷一般。师父他的神情竟然和烨煜一样的痛苦,那满是鲜血的手缓缓的伸向此刻正在被挫骨扬灰的段千语蓉,身子也慢慢的挣开了刺穿着他和母亲的剑缓缓的走向她。 我如五雷轰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整理刚才发生的一切。 娘亲,我以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上,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更不会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是真的。直到娘亲再次含笑着重复:“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师父似乎也是跟我一样,此刻才相惜了娘亲的声音。顿住艰难的行向段千语蓉的脚步,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我,带着询问和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娘亲。娘亲的嘴角缓缓的留着殷红的血液,却是带着曼陀罗一般诡异而又讽刺的笑容:“没错……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个你培养了十多年,用来为公主复仇的工具,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不可能……”我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看着所有人和我同样不可置信的目光,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ps:美女大爷们,看文愉快投票票哈…… ------------ 第一零八章 爱恨离愁终是错,万古仇恨葬风雪 更新时间:2012-09-12 “噗……”又一口妖艳的红色从母亲的扣中喷出。此刻她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倒在地上。我依然在原地,这瞬间发生的一切,我使思绪竟有些停滞,不知如何是好。 “十八年前我带着小主子嫁到属宫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母亲的声音黯沉道:“后来在属宫遭难,我以为她活不下来了。后来你将我从……属宫中救出来。我一直到没要告诉你关于我们女儿的事情……直到……直到第一次在牡丹亭遇到她。她告诉我她姓慕容。而且将她卖到牡丹亭的是属宫的人。”师父脸上的神情有一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却是痛苦。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利用着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娘亲继续道:“后来,念奴娇告诉我,她在给钰儿洗澡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朱砂胎记。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喝下属皇赐的毒酒,皇后身边的宫女将她从我的肚子里扒出来,当时她潇潇的背上,就有一块血红的朱砂桃花胎记。那是任谁也假冒不了了!” 我用手抚着自己的肩头。这是真的?原来……她一直知道我的从在。顿时之间一阵暖流从心间流过。但瞬间却变为寒流。她早就知道我还活着,在就知道师父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并且一直在利用我当做他为心爱之人报仇的棋子。但为何她一直都不愿意认我?为何不阻止他? 难道是在迁就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所做的一切吗?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 方才师父看着语蓉公主的尸体慢慢挫骨扬灰的神情,那是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的。这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了那个女人在她心中的为止。任谁也无法代替。 “钰儿……”娘亲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趟在血波之中,像一只翩然在曼陀罗中的玉蝶。葱葱玉手缓缓伸向我:“这么多年……是娘一直对不起你,如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娘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更不应该让你在这个世上遭受这么多的罪!” 我想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这个多少个日夜,我一直期盼着的时刻,总想亲口喊她一声娘亲。亲耳听她告诉我,在这个世上,我不是没有爹娘的孩子,我不是一个人。这一刻……我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但此刻,双腿想深陷在脚下的岩石中一般,一步也拔不开……我无法相信,那么多的荒诞过往,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死了那么多人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手策划。而目的,只是为了替我亲生父亲心爱的女人报仇。这个事实,让我如何相信? 师父,以同样痛苦而又绝望的眼神看着娘亲,再转向我。那样熟悉的面容,竟然是我最陌生的神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潜心谋划,设下一个又一个局。甚至不惜花费十一年的时光,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岐黄五行,教我如何利控制自己的心,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达成目的。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早就了天下最荒诞的一个笑话。 我的嘴角竟然闪过一抹讽刺的冷笑,定然淡淡看着师父:“错的,不是娘亲生下了我。当初在蜀国长门宫,她既然选择了为你去喝下属皇所赐的毒酒,就是选择了与还没出世的我一起去死。错的,我五岁那年,你不该在溱水河边救下我。更不该将我带回幻天大陆淮国。“我的眼眸闪过此刻冷然跪在空无一物的水晶棺木旁边的烨煜:“当年在溱水河边下令齐发万剑的根本不是萧倾辞,而是……而是师父你,对不对?” 我终究是没有喊出那声父亲。 师父,他和我一样根本没有预想到这一切。神情复杂悔恨、无奈、自嘲。再加上刚才西门阙的那那一剑,正中了他的要害。此刻,他与母亲都是奄奄一息,但他却依然定然站着,矗立不倒。 “没错,早在二十年前紫柔带着少主离开的那个雪夜,萧倾辞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不过……她该死……“师父的那句该死几乎是从牙缝中说出。毫无怜惜之情,似乎此刻若萧倾辞站在他的面前,他手中的剑依然会刺向他的咽喉。 烨煜似没有听到一般,静静的在原地跪着。但只有我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恨! 母亲趟在血波之中,早已没有了气息。师父依然站在原地,但身体已经僵硬。 “婉儿……”忽然一直抱着受伤的南宫婉儿的冷月发出一声悲惨的的泣嚎叫。把剑自刎当热腾腾的血液从颈部流出的时候。他紧紧的握住了南宫婉儿的手。 此刻刚刚下过雪的白头山一片凄哀西门阙别一掌打下山崖。雪鸢跟着跳了下去。娘亲和师父对死了。南宫婉儿和冷月也死了。烨煜面无表情,怀抱着秦煌的尸体,绝然而去,擦过我身边时,一句话都没有说。黎叔在我身边站定,似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遥遥头,跟上烨煜的脚步。夜煞,逍遥子,念奴娇,姜琴,好友燕国围满了白头山的士兵也退走。 我缓缓的走到娘亲的身边退下去,那一声沉怨在内心深处的呼声终于喊了出来:“爹……娘……” 白头山的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我在白头山顶用双手刨着坟,将父亲和娘的尸体埋葬。语蓉公主的尸体散落在整个白头山的风雪中。我知道……烨煜的心中一定在恨,我也恨……一天的时间,我们相继失去了那么多的人。既然这漫天的飞雪都承载不了我们的悲哀,却至容得下一句随分而散的尸体。那我……不如就埋了这风雪…… ------------ 第一零九章 忆往昔过眼云烟,看今朝桃花依旧 更新时间:2012-09-13 当我醒来之时,人是在蜀国。身旁侍候我的宫女还是之前在桃花苑中的。她告诉我,我整整在白头山的风雪中呆了七天七夜。是黎叔将我背回来。当时,我全身都冻僵了。烨煜一直在房间里用热水给我擦身体,整整三天,我才醒来。 烨煜一直摩挲着我的手:“瘦了好多,手都变小了!” 我淡淡笑道:“瘦点多好,有多少人想瘦都瘦不下来呢!” 自从白头山一事,烨煜的性格变的越来月沉默了,比以前更加冷漠。处置下人的手段也更加残酷。 那日我醒来,看到身边的侍女都睡了,多日水米未进,这一醒来就想吃东西。手无力的撑起被子。挣扎着下床想自己倒水喝。却不想杯子刚拿在手中,我的手便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哐当”一声,杯子掉落到地上。 坐在床角踏上睡着的侍女被我吵醒,神色慌张的冲过来,便扶着我:‘姑娘……有没有伤到,有什么事,你吩咐奴婢,让奴婢去做。” 我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有烨煜听到动静,急急进来。看着我慌张和害怕的神情。从后面静静的抱着我:“不要害怕……以后就让我代替你,好好照顾你……让我做你的双手!” 烨煜的这句话,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双手在白头山的风雪中被冻坏了经脉?以后再也拿不动东西了?”我艰难的问出。 烨煜沉重的在我耳边呵一口气:“就算你没有了双手,我依然还能抱着你,让你感觉到我的存在,我的温暖……” 我紧紧的闭上眼睛,脸颊一股咸咸的暖流留下。双手缓缓的抚上烨煜环抱着我的手。但眼泪却流的越来越汹涌。 “烨,曾经我多想就这样握着你的手,并肩看天下苍生美好,江山如画。但我,却一直不愿意放过我自己,现在有机会了,可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你的温度,怎么也感觉不到。” 他将我抱的更紧了些:“那我就紧紧的抱着你……再也不让给你离开。” 良久,他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白头山。” 身边的侍女早就悄悄的出去,顺便小心的将门带上。 沉静的屋内承载着一室的哀伤。 =========== 宇辞三十一年春。 燕国桃花苑的桃花一夜之间竟被人施了什么法术一般。原本干枯的枝丫竟然一夜之间长出了嫩芽。和风顺暖,很快满院的桃花开的如火如荼。我静静的趟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旁边的香炉中点了淡淡的空谷幽兰。 淡淡的回忆着一些人一些事。 我想起,那个漫天布满了星辰的夜晚。与我一起躺在山坡上,高谈天下的女子。 他说,若有人,能在这乱世中让他的百姓安定,她情愿将南国的江山拱手相让。 她以一个女子单薄的双肩,扛起南国整片江山。 有时候作为一个爱护百姓的君王,比谋权着更希望得到更多的权利来增强自己的势力。就像狼群中的王者一般,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拥戴自己的人。 雪鸢便是这样的上位者。 萧倾辞不在了,他留下的江山还是由烨煜来扛起。这一年多的时间,烨煜从来都未提及过以前的事情。宫里的人也极其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犯了龙颜。关于萧倾辞、秦煌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愿意提及。 但总在每月的月圆之夜,巍峨高矗的宇朔宝塔之上总能看到一个孤单而萧瑟的白衣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天明。 烨……要怎样,才你能让你的心温暖一些? 宇辞三十一年六月。 燕国的铁蹄终于踏平了蜀国的疆土,长驱直入,直抵南国。西门阙与雪鸢自一年前在白头山坠下悬崖,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但总是查无消息。 落轩冷峻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在眼前出现的时候,我总会恍然觉得秦煌回来了一般。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无数次的把落轩凉薄的气息当成是秦煌,但总在看清楚之后才发现只是黄粱一梦。 落轩长的越来越像秦煌了,除了他那一头的黑发。 落轩伏在我的耳边说了两句,我便猛然起身:“备车!” 湮儿刚从芙蓉阁给我泡茶出来。见到我神色慌张的样子,忙道:“姐姐要去哪里?这么着急!” “你去把烨煜留下的令牌拿来,我们出宫!” 湮儿毕竟长大了,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要询问个究竟。早就应了声,进屋去拿。 三人刚出了桃花苑,路过重华殿的时候,便看到一行逶迤而来的莫碧暄。此时烨煜是燕国的皇帝,莫碧暄自然是母仪天下,晋升了皇后。 满头的金钗步摇,再加一身凰袍,比之前是太子妃的时候气派了很多。 “慕容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还没走近,远远的便听到她的声音。莫碧暄进不了桃花苑。当初蜀国还存在的时候烨煜便当着他的面打死了被她指使硬闯桃花苑的一个宫女。此时蜀国已经不存在,就等于她没有了靠山,更加不敢进去。毕竟烨煜的手段,任谁都会忌惮几分的。 但每次在宫里遇到她的时候她都不怀好意。此时,落轩和湮儿早就做好了防备。 “见过皇后娘娘,我淡淡行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年过去,那些当初的棱角早就被磨平,现在我不想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再说,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但我在莫碧暄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些危险的表情。似乎今天的他是铁了心的不想放过我们。 “多日不见,没想到慕容姑娘居然开窍,开始识大体了!本宫真是受宠若惊啊!”她阴阳怪气的说着,一旁的宫女也自然是要帮她笑上几声。 落轩正要上前,我拦住他,淡淡道:“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皇后娘娘说的是哪儿的话?皇后娘娘是燕国盛世开国皇后,在圣旁汗马辅佐,燕国万民自然要景仰的!”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想如何早点摆脱了莫碧暄离开。 ------------ 第一一零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更新时间:2012-09-15 莫碧暄忽然沉默无声,我依然是半蹲着欠身行礼。她绕着我转了两圈,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忽然她看到湮儿手中攥着的令牌。恍然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前阵子听出宫采办东西的小太监说帝都名气最响的红楼最近来了一位琴师,才艺双全,我正想过去看看呢!” 莫碧暄弯弯的美貌一挑:“姑娘这是要去红楼啊!那种地方姑娘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去呢?” 我符合着笑笑:“在外面呆久了的人,这一旦要是被困在了鸟笼里总有些不习惯的。” “可姑娘也不能就这身打扮去啊。那可是烟花柳馆之地。” 我不过是随便找个幌子好让莫碧暄暂时放下我会影响她后位的戒备,却没想到是自己这身装扮出卖了自己。 随即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不是一时高兴,忘了换装嘛!” 莫碧暄冷笑一声,连眉毛都跟着嘴角飞扬起来:“这人啊,总是要看清自己的。麻雀就是麻雀。就算飞的再高,飞的再好。也不可能变成凤凰。”说完便扬长带着人逶迤而去。 我缓缓站直了身子。 “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反抗啊?”湮儿急道! 我笑道:“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快,与她斗嘴的时候,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避免莫碧暄怀疑派人暗中窥察。我们三人又回到桃花苑换了行装。我与湮儿都扮了男装。马车在帝都的大街上转了好久。有模有样的进了红楼。 当三人从后门出来之时,湮儿还四处探视着,确定了没人跟着。三人驾着马车才快马南下。 “落轩,你确定他们都还活着?“此刻我比谁都欣喜,但还是有些怀疑。毕竟那么高的悬崖,就算是苍鹰坠下,也会摔得粉身碎骨,何况是两个血肉之躯? “茶楼的探子查到的消息不会有错。只是……”落轩迟疑了一下道:“等会不管主子看到什么,都要保重自己。” 我早就想到了一万种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命还在,一切都是万幸。 辽阔的沙滩上,一位衣衫素朴的妇女正在晒着渔网。夕阳的玉辉打落在这空旷的沙滩之上,落霞孤鹜,似在鉴证着曾经的过往。 那妇人见到我们,喜笑颜开的走过来:“姑娘也是来找公子的吗?” 这妇人真是厉害,没想到只见过一面,便记得了我的容颜。再加上此刻我女扮男装,那要多犀利的眼神和心智才能分辨的清。 而这妇人口中的公子想必就是西门阙了。原来他们真的还活着。 我将一定银子塞到那妇人粗糙暗淡的手中:“最近可还有别人来过?” 那妇人接到银子,脸上虽有笑容,但并不欣喜,将银子淡然收进袖中:“姑娘问我,真是问对人了。前几日有一位白衣公子,带着几个随从来过。但并没有见到公子,只在门口看了看便离开了。” 白衣公子? 大嫂可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说到长相,那妇人可是喜笑颜开,连带着眉梢都笑开了花:“记得记得!我们村啊,可从来都没有来过那么俊朗的男子。一身清贵无瑕,身材飞扬。就像仙人一般。竟然比女子还要美丽!” 能让人张口称赞貌似仙人的人这初和大陆除了烨煜还能有谁?没想到他果真来过。烨煜的势力深不可测,他在各国的探子众多。蜀国和南国的国主消失了整整一年多,他怎么可能没有派人查过。既然查了,依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查不到。 可是他为何还要亲自来?难道……? ==============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静静的林间小路,依然飞鸟嬉戏,蝶鸟共舞。树林茂密,葱葱郁郁。 那院子门上的牌匾依然是空白一片,没有写上字。院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常时间被人打扫着。 我轻轻的推开扇门。忽然里边传来杯子被摔碎的声音,接着是西门阙紧张关怀:“钰儿……有没有被烫着,有没有事?” 我忽然心中一震,他的灵觉这么高。我已经脚步很轻了,他还是发现了?但是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是对我! 我缓缓将门再推来一些,里边所发生的事看的更加清晰。 西门阙拄着个拐杖,脸上全是自责。 一个女子背对着我们站着:“我没事,你看你,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好了,你腿脚不方便,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应该在屋里好好休息。” 那背影是雪鸢!可她的声音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还有,西门阙为什么对着她喊我的名字? 我正要进去,忽然脚步顿住,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鸢蹲在地上,捡着刚才被摔碎的茶杯碎片。忽然不小心,手被划破了,“哎呦”一声。 西门阙忙蹲下去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怎么了?划破了吗?重不重。” 雪鸢淡淡的摇着头,并没有说话。 西门阙更加自责,但嘴角还是强忍着带着一丝笑容。他的眼睛似乎还是看不见:“你看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尽给你添麻烦,连给你端个茶都端不好。” “你不要多想。你的手只是受伤了,等好了你就什么都能做了。”雪鸢劝着。 “钰儿,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怕我会乱想。但是这伤都一年多了,恐怕是好不了了。就算我的手好了,可我的腿……我下半辈子,注定是个瘸子了!”西门阙的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年前在白头山的情景。西门阙去刺爹爹,拿的好像正是秦煌用过的灭魂剑。那剑通人性,不是谁都可以用得的。 当年秦煌在属宫来救我的时候受了西门阙的暗算,将灭魂剑缴压。之后他便让我研制了毒药,涂在那剑柄上。那毒不会要了人的命,但会使动过那把剑的人手从里到外溃烂。秦煌自然是服过解药的。 西门阙现在右手上的伤应该就是中了秦煌灭魂剑上的毒,整整一年,想必手早已溃烂的只剩下白骨。 雪鸢沉默了良久,终是开口道:“你不要多想,会好起来的。进屋我给你换药”说着便站起身来将西门阙扶起。 此时雪鸢的侧脸正对着我们。看到那张脸,我忽然心中一阵窒闷和震惊,本就失去了只觉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那张脸……我的眼眸慢慢变的湿润。 那张净白的脸上一个狰狞的伤疤清晰可见。只从眼角扯到了嘴角。伤疤下的那张脸不再净白华润,而是微微有些暗黄。 雪鸢毁容了? 那伤疤似乎是被什么撞击之后形成的,是当时掉下悬崖的时候撞到了崖壁吗? 湮儿扶住我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的身子。 院子里的两个人依然还在原地站着。西门阙握着雪鸢的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的沙哑:“钰儿……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跟你说了。” 雪鸢用没有被割伤的另一只手捂住西门阙的嘴,那手背上还有刚才被烫伤的痕迹:“不要胡说!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伤,是毒对不对。你为了不让我气馁,故意说成是受伤,上次你跟大夫在外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雪鸢沉默着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角却如断了线一般有些透明的液体悄悄留下。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女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我真不知道该为她放下了一身重担而庆幸,还是该应为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命运一夜逆转而痛心。 雪鸢忽然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带上笑容问道:“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西门阙失明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雪鸢:“钰儿……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爱雪鸢,很爱很爱……那天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好想听到了雪鸢也跟我一起掉下来的声音。后来在悬崖下面昏迷的时候她的声音一直都在。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全。” 终于,雪鸢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哭泣成声。 西门阙满脸的自责,竟然缓缓的跪在了雪鸢的脚下,语无伦次:“。钰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现在让你跟着我,又拖累你……可是我的心……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听到雪鸢跟着我一起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害怕的感觉。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我情愿,代她去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倾力助我。明明知道我蜀国的势力没有齐国和燕国强大,她原本可以为了自己的子民选择其他两个国家联盟,但他依然选择了蜀国。 可我更没想到的是你……我一直以为得不到的便更要握在手中。我以为你心中只有萧烨煜,但没想到……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心,可我却…… 钰儿,真的对不起,对不对……”西门阙说着,眼泪也缓缓流下。 雪鸢蹲下身去,轻轻的抱住西门阙,泣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西门阙抬头也缓缓抱住了雪鸢:“钰儿,我保证,以后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只会爱你一个。” 原来雪鸢一直以为西门阙心里只会有我。所以在西门阙掉下悬崖后醒来之时,她模仿着我声音一直陪在西门阙身边。而这一年来,西门阙一直认为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世间最大的幸福某过于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同样也爱着自己。 我该……替雪鸢高兴。 随即淡笑着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到门口。落轩和湮儿三人离开。 ------------ 第一一一章 浮生若梦目疮痍,负尽年华遍体伤 更新时间:2012-09-19 海面的风自远处席卷而来,呜呜咽咽的似在哭泣。 我站在海风之中,静静的闭上眼睛。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地方似被什么揪着,越来越疼越来越疼。但却不是因为伤心。 人生中,有很多事情,虽然没有想象的那样终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至少还能尝得所愿。虽不是尽事如意,但至少上天待我们不薄,不曾赶尽杀绝。 我将多年来的种种酸涩尽掩在嘴角一抹微笑之下。眼角缓缓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原来海风的声音也是如此动听。 “主子……”落轩在我身后站了很久,但一直都没出声,此刻忽然道:“燕国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回宫了……” 我轻轻拭去还挂在眼角的一滴泪水,转身向马车走去:“咱们回去!” 宇辞三十一年燕国新帝萧烨煜继位。同年改年号为宇煜。 宇煜元年六月,萧烨煜统一初和大陆溱水以西的乌巢一代,玥、越。韩等国相继归顺燕国。曾经人人皆知燕国强大,但从来都未曾见过燕国的兵马真正出动。虽知燕国太子萧烨煜手段非常,出必有伤,但真正见过他,并见过他出手的,朝廷江湖也就那么寥寥数人。但如今,他挥戈铁马,驰骋大江南北在继位之后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初和大陆大大小小的国家几乎都被统一,不肯归降的打到他只剩下一兵一卒。吓的闻风丧胆的,早就双手奉上了自国玉玺,溜须拍马,珠宝美女,一车一车的往燕国的都城送。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位在大家眼中被誉为天神的绝代帝王,将如何统一诸国。 但烨煜,却对这一切根本不放在眼里。有些伤痛,就算是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也无法达成所愿。他眼角的那一抹寒冷的杀气一日日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有时候,我在想,像烨煜这样心中充满仇恨的人,虽然是帝王之才,但并不适合去做帝王,因为他的杀气一天天,越来越重。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姐姐……姐姐……”钰儿慌不择乱的跑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湮儿虽然慌张,但毕竟已经长大,不再像从前那样毛毛躁躁。整理了一下情绪,轻声道:“姐姐,皇上……攻打蜀国和南国回来了!” 我拿在手中,修剪着一盆玉兰的剪刀忽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种种不祥的猜测,尽量平静道:“战俘中,可有故人?” “这点湮儿早就提前打听过了。”属皇不在宫中,臣民人心如一盘散沙。皇上刚带兵杀入洛都,朝臣们就已经拿着属皇的玉玺在城门口迎候。只是……只是风雀阁的隐卫杀手却从中作梗,想暗中刺杀皇上,被逍遥子他们和皇上身边的隐卫擒拿。“ 湮儿的眼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皇上的势力深不可测。似乎早就想到了风雀阁会出手一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高手隐卫,各个白衣,听说如流云一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擒住了风雀阁所有的人。” 烨煜自小就走遍四方,天下的局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桃源那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让他找到,再出奇的事情,只要发生在他身上,便也正常。 萧烨煜,出必所得,出必有伤,果然名不虚传。 “南国呢?” 湮儿迟疑了那么一刻,缓缓道:“南国虽然没有了国主,但潦子先生还在,他带领着南国的兵马奋力抵抗。最后……最后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人,燕国的军队逼到溱水河边,如今生死不明!” 潦子……眼前是那个少年俊朗,却有着一身仙风道骨之气的人。他一生钟爱雪鸢。明知得不到,却在她身边处处为她。如今雪鸢不在,他自然不会让她的国家轻易落入别人的手中。但怎知,他所做的却不是她最想看到的。她一生所愿,只是希望自己的子民能够安然度生。 湮儿方才还满是敬畏的眼神此刻却越来越沉,似乎有什么事情还没有说。 我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剪刀,强力压住内心的翻滚的情绪:“还有什么?” 湮儿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面容充满恐惧:“姐姐……皇上……皇上他要活埋蜀国的所有俘虏和风雀阁的人!” 我心中忽然轰然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 “那些人加起来,可足足有五千多人呐……女子就有两千……”湮儿的眼神越来越恐惧。 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但心中的郁结之气却越来越沉闷。声音都是自己难以想象的低弱:“烨煜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该……应该在城外……” 我不知道湮儿还说了些什么。只觉的自己的脚下轻飘飘的,往宫外奔去。路上见到我的宫女都是战战兢兢,好像在躲着瘟神一般。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吼骂声。那声音似骂街的泼妇一般。 “那个贱人呢?你们让那个贱人来见我。别以为自己长着一副狐媚妖精的脸,就能勾引了三个国家的帝王。我告诉你……本宫偏偏不让你如愿以偿,本宫要好好的活着。我要看着你死,让你亲眼看着烨煜如何为我回国头来。” 那声音在空旷的高墙之间久久的回旋着,似冤魂的哭泣。待走近了些才看清楚,原来是莫碧暄。她一身飞凰袍虽雍容华贵,但却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被两个士兵驾着从望夫殿那边出来。 见到我时,像疯狗一般挣开两名侍卫的手,扑过来撕扯着我的衣服和头发:“你这个妖精,我杀了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在烨煜的身上,让他这么多年了都没办法正眼看我一眼?你这个狐狸精,死了就该下十八层地狱,让冤鬼每天都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着她面容狰狞的样子,那狠毒的咒语一句句在耳中听的清清楚楚,不觉浑身毛骨悚然。竟然忘记了她扯下我头发的生疼。 早有那两个士兵和守卫的侍卫上来将她架走。但她依然嘴里不停的骂着,手疯狂的抓着,要向我扑来。 “皇后怎么了?”我问道。 驾着莫碧暄的一个士兵回道:“回姑娘的话,皇上在城外等候,让我们将皇后带过去!” 那士兵的话丝毫没有礼数。既然是燕国最为尊贵的皇后,不是请吗?他那口气,似乎在说着一个犯人一般。 我仔细的盯着莫碧暄,她现在的情绪依然还没有稳定下来,因为她折腾的动作太大,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那手腕上竟然全都是伤,应该是刚才被士兵驾着的时候留下的。可是她的脖子上为什么也会有伤?那伤痕似乎是指痕。贵为皇后,谁会去掐她的脖子? 贵为皇后,除了王帝。谁,还敢? 难道是烨煜? 忽然莫碧暄狰狞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慕容钰……你的眼神,是在可怜本宫吗?告诉你,本宫不需要你的怜悯,更厌恶你那装腔作势的眼神。你以为你装作一副好人善心的样子,就能掩去你那副恶毒的心肠吗?我永远不会忘记是你,当年在我皇兄尸骨未寒的时候想借机谋篡蜀国的皇位,要不是你,西门阙那个孽种,他怎么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取得皇位?” 原来莫碧暄并不知道莫幽尘还活着,而且现在还是齐国的皇帝。更没有想到,她的怨恨竟然这么深。 “望夫殿……哈哈哈……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耻辱吗?哈哈……”莫碧暄苦笑着。她那鬼魅一般的声音在狭长的巍峨宫墙之间久久徘徊,让闻着心寒。 我一直都在怨恨着当年烨煜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娶了莫碧暄。但这么多年来他似乎并没有用过蜀国的一兵一卒。为什么? 望夫殿?那曾经让我恨过痛过的壁玉双人。原来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苦涩的。 望夫殿?这对一个女子,是多大的耻辱。明明他是她的夫,近在咫尺,但心却永远远在天涯。烨煜对她竟是这样的残忍。娶了她,却永远不会碰她。而且日日让她住在望夫殿,让那冰冷的三个字每天提醒她,自己只是他帝位谋权中的一颗废棋。 我不禁伸出手,想去拨开挡在莫碧暄眼前的乱发。却被她死死的咬住了手臂。我疼的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被一旁的侍卫拖走,那手臂之上早就印上了两个血淋淋的齿痕。 莫碧暄满嘴是血,凄惨的笑道:“就算我死了,我的冤魂也会一直缠着你,让你跟我一起……哈哈哈……” 我盯着自己的手臂,那两个齿痕,似是在说着她的悲总要多与恨。 莫碧暄早就被侍卫拖向了宫外,狭长而空旷巍峨的宫道上,我看着那些黯沉的青石砖,渐渐的扬起了头。头顶的天空也如这高墙一般,只有一线之长。 心越来越沉。 浮生若梦,半世沧桑,到底是谁不愿意放过谁?又是谁,在谁的生命里负尽年华,终得满目疮痍,遍体凌伤。 ------------ 第一一二章 一抷黄土言不尽,五千忠魂尽泣殇 更新时间:2012-09-20 燕国帝都城外,最为荒凉的离瓜山下,重兵把守。方圆五里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入。但允许百姓在看得见到的地方观看。那些拦住跃跃欲试之人的士兵,各个面寒如铁。被众人围着的离瓜山下,一名白衣男子,气质优雅,泰然坐在高高的车辇之上。他神态淡然,把玩着缠绕在手上的白色丝绸,对周围的谩骂声和哭咽声惘若未闻。 在他车辇之下,捆绑着数千民男男女女。男的各个一身玄衣,面容冷然。女的皆着绿意,神态镇定。似乎全然不在乎接下来将面临的一切。不远处几十名士民,也不知道到正阳之下哪来那么足的精力,顾不得满脸是汗,奋然挖着一个大坑,而这个大坑,就是用来掩埋那些被捆绑着的人。 这些人,原本是蜀国风雀阁中的杀手。有些人是自小孤苦伶仃,被阁主收养。有些人却是有家室之人。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凭借着一身拳脚功夫,做了杀手。此时,他们的家人就遥遥站在五里之外的地方,被一道黄衫的人墙堵着,根本无法逾越半步。他们呼喊着,哭求着。而那个高高在上,看起来如神人一般的优雅男子,却残忍的什么都听不到。 日落西山之时,终于有一个人一挥手,那些挖着坑的人,手下了动作停了下来。远处的哭喊声也停了下来。那白衣男子眼眸冷冷的扫过被捆绑着的众人,狠狠一挥手,看守着风雀阁杀手的的士兵,像挥赶着羊群一般,将他们赶向自己的同伴挖了整整一天的大坑。同时,还有人不停的往里面的人身上填土。 那些杀手,他们哪个不是风雀阁的勇士。各个一身好本领。但在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面前似乎都化作了尘埃一粟。 就在被驱赶的人群当中。一个身材较瘦的女子忽然在那车辇之前停住。满眼的不屑和嘲讽,轻笑一声道:“属皇虽阴险狠毒,但对子民却是仁慈。而你,得了天下又能如何?像你这样手段毒辣,杀虐成狂的人,也配做拥天下吗?我呸……”说着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在那男子雪白的靴子上。 那男子把玩着手中白丝绸的手,忽然顿住。所有的人都惊唏嘘一口气,等待着那个一言不发的人狂怒爆发。但他却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女子。只看的她心中发毛。 那女子,脸上稍有不安之色,但毕竟是有胆识的杀手。凌然道:“要杀便杀,要埋便卖,二十年后我风雀阁勇士哪个不又是一条好汉。”她这句话,着实说到了众同伴的心中。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黎叔担忧的看了一眼一直都未曾说一句话的萧烨煜。他此刻依然紧紧的盯着面前大胆的女子。眼眸寒冷深邃。而脚面上那令人作恶的痰却依然还在。 忽然被捆绑的人群中,一名玄衣男子不知何时挣开了反绑着手的身子。身子腾空而起,顺势带起了身旁一名侍卫腰间的剑,只刺向车辇上的萧烨煜。 他的身子还没有接近多少。萧烨煜手中的丝绸忽然被振出,像灵蛇一般,只功男子面门。男子一个闪躲,竟然敏捷的闪开了萧烨煜的第一招。那男子哪里肯放弃,紧接着便操剑,继续扑向萧烨煜。萧烨煜手中的丝绸忽然转了一个弯,缠在了男子腰间,只轻轻一拽,男子的身子便随着雪白绸缎曲卷,迅速向萧烨煜靠近。如果是以前的萧烨煜,肯定会利用手中的丝绸作为武器,在男子近身之时,扭断他的脖子,但此时,那男子在丝绸的带动下还没靠萧烨煜多近,便忽然被掷了出去。 站在人群中,同样被捆绑着的一女子,只觉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滴下,再看时,半空中,那被掷出的男子的身体早已四分五裂,齐齐落在了刚才挖好的那个坑里。 顿时,这空旷的荒野之地成了残酷的人间炼狱。那冰冷的气息如索魂锁一般,紧紧的缠绕着大家的身体,谁都不敢说一句话。进也是死,退也是死。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今日要葬身此地的命运。那刚才愤骂萧烨煜的女子,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萧烨煜,你杀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残暴之人当政,终究只是昏……”她的话还没说完,靠近她的一名侍卫早就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刺穿了她的后心。女子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车辇之下,但双眼却依然不甘心的直直盯着上位的男子。 所有的人再一次被驱赶着向那坑中赴死。站在萧烨煜身旁的黎叔不忍去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子轻盈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住手……” 众人回头看时,那女子正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身形似乎有些疲惫,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远处有几十个黄衫侍卫追逐着,显然是冲开了阻拦着的人墙闯进来的。 待近了一些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众人都不禁唏嘘一声。这样清丽的面容,不施粉黛却自然有一种媚态外漏,怎不让人生嫉妒。一名士兵看着痴了,不觉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有些在风雀阁中曾见过这女子的人,脸上皆生出一丝庆幸之色。都知道慕容钰生性善良,最见不得的就是杀戮。更何况要活埋这么多的人。 萧烨煜高高看着奔过来的女子,不禁面容寒冷。但见她脚步混乱,显然体力不支。正要起身,却见黎叔早就迎了上去。挥退身后追赶着的侍卫。行礼道:“慕容姑娘……” 那女子跑的满脸赤红,眼眸晶莹,媚态更浓。看一眼高高在上,姿态依然的萧烨煜,眼眸中似有些失望。声音有些暗哑,对面前的大汉道:“黎叔……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大汉微微躬身:“姑娘请回,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不再看大汉一眼,直直盯着泰然坐于车辇之上的白衣男子,一步步向他靠近。那眼神中分明满是悲痛和绝望,但她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暖人心肠的笑意:“你……真的就这么恨他?连他的这些无辜的子民都不愿放过?”那笑直笑到她身形萧瑟,满眼是泪:“我可以忍受你们的战争,我可以无视你们的利用。但这两千女子,与那三千士兵,他们手无寸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现在四海之内除了齐国,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还要杀伐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要让燕国的江山之上夜夜冤魂哀嚎你才甘心吗?” 那男子眼中的锐气忽然不见,看着面前站立都有些艰难的女子,身形忽然有些晃动。 女子忽然面无表情的从他车辇下走过,跌撞着走向堆满了人肉的大坑,嘴里淡然念到:“你要杀,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 那白衣男子神色竟然有些慌张,嘴唇轻启,念道:“钰儿……”身影早已跳下车辇。那身影高大修长,姿态优雅,绝世无双,就算是站立与天地之间,也让人心生一种甘愿臣服的威严。他跳下车辇,快速走到那倔强而一身病态的女身后,小心而紧紧的抱住了她单薄的身体。风雀阁五千杀手看着,数里之外围观的百姓也看着。他将她抱的越来越紧,生怕他一松手,就会失去生命中最为抱回的珍宝。 “钰儿……” 那女子艰难的仰起头,手缓缓的抚上他紧紧环抱在自己胸前修长的手,缓缓道:“用我的命,换他们的命?如何?” 她说的淡然,但听在他耳中,却像一把利剑一般深深刺痛着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你见不得杀戮。见不得我伤害别人。却舍的用如此狠谲的话来伤害我吗? 他在你心中,竟是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他的人? 男子紧抱在女子胸口的手,缓缓松开,眼眸复杂,所有的情绪都掩在嘴角一抹无声的淡笑之下:“我竟然忘了,你……还是他的倾贵妃!好……很好……”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他便一扬手,大踏步回到那冰冷而孤独的车辇之上。仿佛只要回到那里,他内心所有的伤痛和害怕都能寸寸掩藏。 “黎叔……带慕容姑娘回宫……”他的声音没有温度,情绪没有起伏。只冰冷一句,就像让人带走一件碍手碍脚的东西一般。 黎叔担心的看一眼萧烨煜,似乎在找寻着他会不会反悔。但他却比谁都清楚,他所忠诚的公子何时反悔过自己的决定?除了…… 黎叔走到慕容钰面前,一扬手,憨和道:“姑娘请……” 慕容钰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踩在了那坑的边缘,下面是倒扎着的刀刺,只要是掉下去的人,再也爬不出来,无一生还。她苦笑道:“那就看看,是你的命令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所有人都惊叹这位媚颜女子的胆识。萧烨煜眼眸越来越寒冷,竟又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黎叔正想着如何在她没有防备之时将她拽过来。便见到远处两名侍卫驾着莫碧暄过来 ======================= ps:看文愉快,亲们…… ------------ 第一一三章 烨煜亲征伐齐国,慕容葬身桃花苑 更新时间:2012-09-21 莫碧暄蓬头垢面,一身凰袍早已脏兮兮不成样子。被侍卫驾着,嘴里还不停的谩骂着。 毕竟都是蜀国的忠义之士,自然认得这位远嫁燕国的公主。但见到莫碧暄的样子,纷纷表情精彩,都喊道:“公主……” 莫碧暄这才愣住,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众人,再看看高高坐在车辇上的男子,脸上现出悲哀之色。在见到我身后足以容得下五千多人的大坑时,竟然舌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莫碧暄“噗通”一声,膝盖软绵绵的跪倒在地上,瞬间眼泪刷刷而下,结结巴巴道:“烨……烨煜……你这是要干什么?” 烨煜云淡风轻的把玩着手中的雪白丝绸,淡淡道:“送你,和你燕国的这些走狗下地狱!” “你……你连我都要杀?” 烨煜并没有多看她一眼:“难道你觉得你比他们高贵多少吗?” 莫碧暄只顾得哭泣和害怕,一时之间应不上话来。那些被捆绑着的众人中早有人按耐不住,再次躁动起来:“放了公主,你这个昏君……放了公主……” 莫碧暄满脸是泪,环视着周围为她愤愤不平的众人。这些人都是西门阙的手下,和看不起西门阙一样,他从来都没有正眼当他们是人过。没想到今日在临危之时他们却愿意拼死为她说话。 也罢,横竖都是死。他不是没有见过萧烨煜的手段。知道今天不管自己如何苦苦哀求,他都不会留自己一条残命。 “哈哈哈……”莫碧暄忽然大笑起来。 烨煜把玩着雪白丝绸的手忽然顿住。眼睛直直的盯着莫碧暄。似乎在问“你还能笑得出来?” 莫碧暄低头无奈的大笑几声,抬头大胆的对上烨煜锋利的目光,满脸的讽刺:“我原本以为,虽然你不爱我,但我像蜗牛一样慢慢爬,总有一天会爬进你的心里。但是我错了……萧烨煜,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胸口是阴暗的,阴暗的容不下一丝光明。你不是可怜,而是可恨……哈哈哈……”他的面容狰狞可怕,声音更加诡异。就连站在她身旁的侍卫也不由得脚步往后挪了挪。 莫碧暄,虽然可恶,但毕竟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何况她一心只爱着烨煜,怎么可能说这样狠毒的话来刺激烨煜? 我不禁担心的看了一眼烨煜的面容。他脸色难得的黑沉可怕。不禁心中一沉。忽然眼前闪过一只大手,我惯性的往后一扬,脚下踩空,径直向满是刀刺的坑中坠下。同时看到烨煜黑沉的面容满是慌张,跳下车辇。 但一切都已来不及。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总出现这样一个场景:一片缤纷飞扬的桃花林中,我似乎永远只有十六岁。有永远听不完的《无名曲》。那个立于竹楼之上,一身白衣,衣袂飘飘的男子,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怎么也看不清。 梦,终究是梦。不管有多长,终是要醒的 湮儿在一旁用湿毛巾为我擦拭着身子,见我缓缓睁开双眼,满脸的喜色。双眼竟然有些晶莹的东西。落轩横坐在窗户上,手中拿着折叠的树叶,重复的吹着同一首曲子。见我醒了,那声调也断断续续不成音。 我忽然想起掉下坑中的那一幕不觉背上一凉。心中冷冷暗笑。老天待我真是不薄,没想到又是一次幸存。 湮儿拽过我的手,轻轻的帮我擦拭着,道:“姐姐,以后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你就不要去管,免得伤心伤身!” 湮儿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风雀阁的那五千杀手呢?还有莫碧暄?” 湮儿眼神闪烁,但还是勉强笑道:“姐姐,你就不要管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我一把推开湮儿,自顾自的下床。她要过来扶我,被我再次推开。 落轩吹着叶子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湮儿见我倔强的不肯理她,忙跪倒地上:“姐姐,您就听湮儿一句劝吧,您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我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穿着衣服。湮儿委屈,竟然抹起了眼泪。我心中酸涩,视作未闻。 最后,还是横坐在窗户上的落轩听不下去开了口:“都死了……”然后跳下窗户,下了芙蓉阁。 我瞬间感觉身子软绵绵的,站立都艰难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五千多人被活埋的场景。烨煜……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莫碧暄呢?她是怎么死的?”我艰难的扶着床坐下。湮儿哭泣着:“是……是被皇上掐死的!” 我没说话,湮儿泣声继续道:“当时姐姐差点掉下坑,是黎叔将姐姐拉了上来。皇上抱着姐姐正要离开,也不知道皇后哪里来的匕首竟然趁机向姐姐刺过来,但她的动作没有皇上快,就……”湮儿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面色痛苦。 我和衣缓缓趟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中满是当时那狰狞恐怖的人间地狱。多少人苦苦挣扎,都逃不过他残忍的手段。他的心……如此之狠! 湮儿看着看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姐姐……你不要这样……大夫说你不能再伤心了……” 我的双手紧紧的攥紧了腹部的衣角。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此刻命时耗尽,掌心的生命线也几乎不存在。这样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日子也不多了。我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但不知为何,心中却空空如也。像是缺了些什么。 烨煜呢?他去了哪里?我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不应该是他吗?为何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 宇煜二年二月。燕国举兵攻打齐国。齐国和燕国,现今是初和大路上最强盛的两个国家。两角之数,掎角之势。鹿死谁手大家都无从猜测。但这一天迟早都要来。一山不容二虎。谁愿意自己身旁日夜睡着一头与自己一样凶猛的狮子。 今年桃花苑中的桃花开的似乎比往年都要艳丽。湮儿铺了一张白绒毯子在一颗最大的桃花树下,又垫了高高的棉被在我身后,让我尽量斜卧着舒服一些。 她说最近宫里来了一位琴师,琴弹的特别好,她特地到乐坊去学了几招,非要弹给我听。我只好笑盈盈的顺意。这个丫头,难得对什么事如此上心。算起来,湮儿也有过了十八,该是许门亲事的时候了。 我故意试探着:“前些日子皇上召见了尚书梁大人的二公子,相貌俊逸,才情满怀,是我朝的栋梁之才。皇上有意与梁尚书结亲,但苦与子嗣单薄,并无公主。不如姐姐求皇上封湮儿个郡主或者公主什么的?” 湮儿霎时赤红了脸,娇羞道:“湮儿才不要……” “那可是梁尚书的公子,帝京不知有多少貌美的女子步步相逐,都难入得了他的眼哦!” “那我也不要,什么梁尚书,孙尚书。湮儿就喜欢侍候姐姐,我谁都不要!” 我捂着嘴偷笑一声,一本正经道:“哎呀,是这样啊!莫非有人心中早就有了人么?连梁尚书的公子都不放在心上了?让我猜猜是谁呢……”我故作思索道:“宗政李大人的大公子?……太呆板!齐太傅的小公子?太小!那会是谁呢?莫非是……” 我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她手下的琴,湮儿被我看穿了心思,面容更加赤红羞涩。站起身来跺着脚,愤愤道:“姐姐真坏,就喜欢拿湮儿寻开心,我……我不要跟你说了……”说着便要起身往阁楼上走。 我忙道:“你去哪儿啊……大不了我不说了就是,你要是走了,谁弹琴给我听啊!” 湮儿愤愤的看着我,两只脸蛋只红到了脖子根。一副无奈的样子,回到了坐上,缓了好一阵子,脸色才恢复了,开始抚琴。我看着她的样子,捂着嘴,又开始偷笑。却无意间眼角瞄到了我身侧横坐在栏杆上的落轩。他面容淡然,一副冷峻的样子,丝毫都没有为刚才的事情觉得好笑。这个冷呆瓜,我暗自思忖着。 湮儿才过十八的年纪,手下的这曲子却越听越有种悲凉的感觉。她凝神弹着曲子,那样子十分的认真。我恍若看到了很多年前初和大陆的日子,师父给我教着弹琴,我也是这样的认真。 师父……爹爹…… 我心中默念着。 落轩不知何时随手在一旁的花枝上揪下一片叶子,折叠了放到嘴边,符合着湮儿的曲子开始吹起来。 一叶,一抚琴。竟然是如此的搭调。 我缓缓从衣袖中掏出烨煜的信开始读。 第一封 钰儿,行军紧急,没有等你醒来就御征离开。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军凯旋回国,四宇之内就没有势力能够和我们燕国抗衡。到时候我们携手同老,看江山如画美好。一辈子会很长,让我代替你在你身旁照顾你。到时候我们就永远都不分开了。 第二封 今日我军渡过了蜀国东部的最后一道边线乌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和齐国开始第一战了。乌江岸上的芦苇很美。站在芦苇边上,可以听到江水和芦苇合奏的声音。钰儿,我在想,如果有你和我一起倾听这声音该有多好! ………… 第十八封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十八封信。一转眼,东征齐国半个月过去了。习惯了每天都写一封信给你。虽然从来都没有看到你的回信。但我知道这每一封信都送到了你的手里。不要怪我,作为上位者,有些事情无可奈何……想想苍珏山的反利用,想想白头山死去的人,想想秦煌,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们苦苦挣扎。有时候不忍只会让对手更残忍。大周朝的灭亡就是一个例子,我不能让燕国的后世去赴大周朝的后尘。 ……………… 第三十七封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军大捷,回到燕国却到处都找不见你。哪儿都没有你的影子。恍然醒来,原来自己是批阅着奏折睡着了。钰儿等我……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了…… 我读到最后一封,双眼早已模糊。小心的将每一封信折叠起来,收好。湮儿的琴也弹完了,看到信高高的堆了那么多,上阁楼找了个锦盒,帮我收起来。我捂着嘴,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湮儿帮我捶着背,忽然脸色煞白,惊叫道:“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慢是血。心中也是一惊。不知何时就连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落轩早就跳下栏杆到了我身旁。 我看着他轻声道:“我要写信……你去帮姐姐拿笔墨纸砚好不好?” 落轩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些难言的东西。站了良久,上了阁楼,不一会儿,单手拖着一个盘子下来。摆在了我面前。 湮儿扶着我艰难的坐起来。抹着泪:“姐姐,你要写什么,湮儿代笔好不好,要么……要么咱好了再写。” 我固执的拿着笔,铺开了纸:“这封信……必须要我亲手写,我……怕……现在不写……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写了……” “可是……姐姐,你的手……”湮儿看着我软绵绵的手腕执着笔,在纸上一点力道都没有。连字距都控制好不了。捂着嘴巴暗自呜咽着。 纸废掉一张又一张。不一会我额头便生了汗。 落轩竟是蹲下身子,撩起袖子,动作坚硬的帮我擦着。我浅笑着,继续艰难的写着: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芦苇的声音。我想是不是和桃花的声音一样好听,是不是都超过了你悠扬的笛声。 眼前显见那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芦苇之中,仰头闭目,静静倾听的绝美无双的姿态。 我也想看奈何桥下的彼岸花,传说那只有在冥界才有的东西,怎们会长在了齐国的边界?听你告诉我桥下是大片大片的火红色,我就亟不可待的想去看。 还有…… 傻瓜,我怎么会不见呢?你回来的那天,你会看到芙蓉阁里我依然还在。永远都在。 只要你愿意,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无论是什么后果我和你一起承担…… 昏迷的那一刻,耳边是湮儿慌张的声音,似乎我被谁一把揽在了怀里,往芙蓉阁上跑去。 醒来的时候太医们都跪了一地。 张太医面容暗沉,为我把脉,脸上难见喜色。湮儿哭的两只眼睛都肿了。但还是跪在我床边不停的抹着眼泪。 楼顶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叶笛声。 我撑着手,艰难的指向门外:“信呢……” 湮儿忙从袖子中取出两封信递到我面前。我竟然睡了整整两天。湮儿帮我展信。我一字一行的看着,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最后一封,烨煜说他要回来了。回来的日期应该就是今天。 我一个高兴又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湮儿拿着娟子帮我挡在嘴边,张开手时,娟子上满是血。她便哭的更大声。 我没好气道:“哭什么丧,我这不是还没有死吗?” 湮儿听到这话,抽泣着,便不再哭出声来。 迷迷糊糊,我又睡了过去。醒来之时,身旁只有湮儿一人,屋顶上断断续续的叶笛声还在。湮儿呆呆的跪在床边,整个人没精打采都瘦了一圈。人在紧张时刻,瞌睡都轻了,似乎感应到我醒来,猛然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胡乱的抹了抹脸:“姐姐要不要喝水?”站起身来便要替我去倒水。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轻易的推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五更……”湮儿端着水在我身旁坐下,用小勺子替我喂水。我喝了两口,站起身来便要往外去。 “姐姐要去哪里,天还没有亮呢!” “我想出去走走。” 湮儿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充足的精力,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跟在后面。 月中天,如食盘。正挂当空,明亮几净。桃花苑中的桃花在月光下不停的飞扬着。抬头看去,似是从天空中洒下来一般。绝美无比。 恍然间,我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初来初和大陆,在那山谷间,白鹤青松云涛,一年四级都有看不完的桃花。一年四季都能听到竹楼后面滔滔的瀑布声。活似人间仙境。 忽然整个燕国皇宫的宫灯都亮了,远处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回宫了……” 我猛然转身向桃花苑外望去。干净的小院空旷如野,谁都没有,但外面的宫灯却依然亮着。心里开始没来由的慌张起来。张开步伐,大步向门外走去。想看清外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脚下却一软,身子轻飘飘的跌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身后的湮儿惊叫一声“姐姐……” 烨煜一身白衣,清贵无瑕。身后是拥簇着的大臣和宫人,怔怔进了桃花苑。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忽然神色慌张,向我奔来。 我朝他盈盈一笑。 ------------ 第四卷 倾世之越 ------------ 第一一四章 福缘轻潜魂归时,曾是金凤腾飞处 更新时间:2012-09-25 似乎自己沉睡了几千年一般,一切如同梦幻,但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切蔚蓝的冰雪之时,心却随着那冰冷的温度慢慢的宁静下来。 原来我回到了幻天大陆。 仿佛骤然回到了当初,不知世事的自己却有一些调皮和任性。生活在初和大陆上善良的人性之下,却不知…… 心忽然被什么猛然揪了一下,我皱着眉头扶上了胸口。 却不知有时候最安然的羽翼之下也藏着寒烈的刀剑。 父亲……娘……我在心中轻声唤道。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忽然想起初和大陆自己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好像……我好像看到了烨煜。他回来了吗?但是他却永远都见不到我了。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我在桃花树下,每天都能读到他写给我的一封信。却从来都没有回过一封。当我执起笔终于想回一封信的时候,他却永远都没法知道我心中所想。 烨……现在,你一定以为我还在怨着你……执怨越深,福缘越浅,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也许是知道被亲生父母利用的真相的那一刻;也许是在冷月为婉儿而殉情的那一瞬;也许是见到雪鸢和西门阙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所爱,在渔村的小庄圆相濡以沫的那一画面。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是不是应该换一重想法生活。 那日桃花树下,听湮儿抚琴,一封一封的读者你每天都会写给我的那些信。我忽然明白,爱上一个人,那便是爱了他的全部,他的好,他的坏,包括他的残忍。 可是这些话,现在却再也没办法说给你听了。 我缓缓的抚摸着周围寒冷的蔚蓝色冰晶。这里是淮国的禁地。也是是除了淮国历代的皇帝和国师,谁都不能进来的地方。而,当初自然是为了穿越到初和大陆,被师父带到这里。如今魂羽归来,自然是回到原点,重新站在了这里。只是,此刻这里的寒冰却格外的寒冷,比当年走时冷了太多。 明亮如镜的冰墙,照射出我有些微沉的眼角。我看定冰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 忽然那冰镜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从中间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轰然一声,成了碎片。随之周围的冰柱和冰墙也开始要换起来。似乎天地都在晃动一般。我晃着脚站在寒冰之上,本就冻的几乎失去了只觉。这一晃懂,更加站立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冰洞是要坍塌了吗?我平静的看着周围发生的剧烈正东,似天地震怒一般,自己竟然忘记了惊悚,忘记了逃离。 在初和大陆才死过一次。没想到刚回到幻天大陆,便要藏生于此。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奇妙的念头。会不会就这样死了,便可以再回到初和大陆。刚好是睁开眼睛之时便能看到烨煜为我而焦急憔悴的双眼。想到此,我便扬起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呼吸着冰洞中冷冽的气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恐惧死亡是一种痛苦,而此时,等待死亡却成了一种幸福。就连那天地晃动快要崩裂的声音也成为了一种悦耳的旋律。 死了,便能重新见到烨了。我这样告诉自己,暗暗压下心中淡淡浮起的恐惧。忽然肩膀传来强烈的刺痛,似是被谁拎了起来,但那猛然的动作之后中却有个一种小心和不愿伤害。我肩膀吃痛,猛然睁开眼睛,自己早已出了冰洞。眼前星空明朗,空旷荒凉,那人小心的将我放到地上,焦急的面容下掩不住跃跃惊喜i:“钰儿……你终于回来了。麻姑说你今天会回来,我便在这里等了米整整一天一夜,刚才发生了地震,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抓着我双肩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平静了一下心绪,带上笑容道:“凌然哥哥……” 凌然哥哥环视了一眼周围一眼四周,将我扶了起来:“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估计等会还会有余震。” ------------ 地一一五章 天泽之下不知福,佛光照耀定国珠 更新时间:2012-09-26 此地是在淮国中部的凤凰山之上。凤凰山极为奇特,坐北朝南而生,以山顶的的温泉碧泉为界,向北部分的山上一座冰山,一年四季常年不化。南部却是一座火山,温度炎热至极。而淮国的禁地寒洞便是在这两部分山的交界处。有涓涓细流缓缓自寒洞中流出,沿着山体缓缓流向山下,清澈无比。洞中的寒冰常年受着冷热交替的锤炼,这洗中的水边是在这种锤炼之下经过了上百年炼制而出。山下的百姓经常采集这溪流中的水来泡茶喝,很多人都能活到上百虽。所以在淮国,到处都能见到年过百岁,身体健壮的老人。 而且这种茶还能治百病,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自古以来,淮国多出美女,便是每日用这溪中的水来洗面所致。山下的猎户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猛兽咬伤,用这溪水来清洗伤口,等伤口好了之后皮肤光滑锃亮,看不到一点伤疤。 方才在寒洞中受了寒气,此刻出了寒洞,外面的气温又有些异常的炎热。冷热交替,身体有些虚弱。站立都有些艰难。凌然哥哥一把打横将我抱起,找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又用树叶卷成斗状,取了溪中的水来给我喝。很快便好了许多。 此刻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心中的幻想。竟有些淡淡的失落。也许一切都是天命,注定我与烨今生无缘. “钰儿,你在想什么?”烨哥哥问道。 我淡然一笑:“没什么!”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刚才发生了地震,南面的山体一定早已崩塌了,我们还是早些下山吧,说不定这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烨哥哥处理!”一切就如同从前一般,我在山上玩累了,便会有烨哥哥照顾我,给我找水喝。但有些感觉却在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 “钰儿,你确定好点了吗?刚才在冰洞中一定是被吓着了,要不再休息一下吧!我站起身来,笑着道:“你看,这不是没事了吗?”百姓的事情重要,凌然哥哥是怎么了?以前这种事情用不着钰儿提醒的啊!” 凌然哥哥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没什么!钰儿说的对,百姓的事情最终要……我们下山吧!” “恩……”我朝他尽量挤出一个笑容。 ………… 我不知道今晚的地震到底有多强烈,在冰洞中的时候一心想求死,没有注意别的。当我与凌然哥哥站在废墟之中双眼被眼前支离破碎的一切刺痛之时,我恍然才感觉到考生命是何等的宝贵。 到处都是废墟,到处都是尸骸。 鸡飞狗跳,遍地。 “爷爷……爷爷……你醒醒爷爷,爷爷……”坍塌残缺的土墙之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伏在以为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泣不成声。那个身影……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熟悉身影。竟然鬼使神差的早上去,缓缓蹲下身子:“落轩……” 小男孩满脸泪花,小脸蛋上全是灰尘。扭头头看到我命苦的更大声:“圣女姑姑……爷爷睡着了,我怎么也喊不醒来了……呜呜…你帮我喊醒他还不还圣姑姐姐……”小男孩用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忽然心中某个脆弱的地方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双眼便的红润。 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幻天大陆,是淮国。落轩怎么可能在这里? 我轻轻的将小男孩抱在怀中,小心的安慰他:“听姑姑的话,爷爷睡着了,不喜欢被被人打扰。” 小男孩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有转头看着我:“圣姑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头道:“恩!” 小男孩竟然真的听话的做到了一旁的草堆上:“那我不吵爷爷,我乖乖的,在这里等爷爷醒来!”那动作看上去何等可爱。但看着却让人更加心痛。 我看看了看眼前破烂不看的房屋。虽然早已被地震毁的面目全非。但一依稀能够看清楚原来的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庄园。看那些破碎的废墟,击中的制当还算可以,这小男孩应该不是和爷爷一起相依为命。 那他的父母呢?难道……是被埋在了废墟之下?我似乎看到了废墟之中那些房屋倒塌之前的景象。爷爷带着小男孩在院子里玩耍。男孩的母亲正在屋里织布,房屋倒塌的那一刻,女人还来不及跑出来便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中。在外劳作的丈夫在摇摇晃晃之中赶回家,碧娜跑到废墟之中去寻妻子,没想到呗再次坍塌下来的废墟所掩埋。年过半百的老人带着心爱的孙子连忙往外逃命,却在刚出了门口之时被头顶掉下来的门梁狠狠的击中。危难之中,他把不知发生何事的小孙子紧紧的护在了身下。 生命何其脆弱,而有些人万海无损的站在天泽之下,却不知福为何物,竟然一心想求死! 我不禁在心中冷冷的自嘲一笑。 “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好不好?”我走走过去在小男孩旁边坐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 小男孩乖巧的扭过头对我甜甜一笑:“圣女姑姑,我叫明月!” 我这才想起来,方才他哭喊之时,便是自称明月。只是,他为什么会成我为圣女姑姑。按理说我在初和大陆整整六年,我当初离开幻天大陆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 “明月怎么会知道姑姑就是圣女呢?” “因为明月每天都能看到你……姑姑,你一定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对不对?” 我顺着明月所指的方向遥遥望去。心中忽然一震。 ------------ 第一一六章 民重君轻淮国事,百里屈魂谁甘心 更新时间:2012-10-01 淮国的镇国之珠高高悬于佛光寺之上,光明璀璨,圣光四射。那给百姓带来福祉的佛珠之下是屹立千年不倒的佛光寺。几经战乱,佛光寺终于在风雨飘摇中遇到了太平盛世――淮国。自高宗皇帝当年起义以来便诚信侍奉着镇国之珠。 淮国历代的皇帝和皇后都会被塑成雕像在佛光寺外的官道两旁。象征着以民为重,君为轻。此时我的雕像正怔怔立于凌然哥哥雕像的旁边。淮国的圣女是皇帝命定的皇后。 看着那些巍峨矗立于天地之间的石像,最后眼眸定在了自己的那一座,忽然之间,心中一片怅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过去种种,如同经历了一场梦。 凌然哥哥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些莫名的东西,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此次地震,山下的村民受灾严重。丞相尉迟,与四大长老很快便赶了过来。 四大长老是出自师父门下。而我,除了是他们的师妹身份之外,更兼淮国圣女。再加上我的雕像早已在了佛光寺下。名义上我早就是淮国的皇后。但幻天大陆和初和大陆的礼节不同。臣对君虽然恭敬,但无需行跪拜之礼 。在四大长老与尉迟丞相的马匹后面是一辆盛大的马车。马车中的女子着一身素白的宽袖衣衫。只用一只镶着颗血玉珠子的桃木簪将头发盘起,看上去清肃淡雅。一下了马车便直向我奔来,拉着我,将我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事才眼泪蒙蒙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自从那天你随国师进了寒岩洞,麻姑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天天盼着……”说着,她的眼泪便煜煜流出。 我笑着打趣道:“麻姑这才比钰儿大四岁,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婆婆了。” 麻姑“噗嗤”一声笑了,用我递过去的娟子擦了眼泪。谁让你是小祖宗呢,现在国师不在了,这辅佐皇上庇佑咱们淮国的的事情可就全靠你一人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那……”说着,麻姑又哭了起来。 听麻姑的意思,师父离开的时候定是给自己安排好了说法和退路。他定是想到了自己此去不管是成与不成,都不可能再回到这个时空。麻姑是当年师父选来专门护卫我的人。虽然比我只大四岁,但懂得的却远远比我要多。我将种种表情掩于一笑之下:“麻姑要是再哭,以后钰儿可就真的要喊你老婆婆了。” 麻姑笑着擦干了眼泪。 四大长老早就环视过四周的灾情,此刻向凌然哥哥一一汇报。我早已不再是多年前不知世事的慕容钰。这恐怕是有史以来幻天大陆上最严重的一次灾难。死伤无数。靠近凤凰山周围的村落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几乎是夷为平地。这里的百姓都是靠养牲畜和经商为生,因为地震发生之时,是在白天,家里只有老人和小孩,灾难意识不强,再加上灾难来的快而猛,还没来得急逃散便被压在了废墟底下。 凌然哥哥听着四大长老汇报死伤情况,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记得凌然哥哥还是太子的时候被皇上责罚,他跪在皇上的寝宫外,眉头紧紧的皱着。我总是会伸出手,缓缓地蹲下去帮他抚平皱着的眉头。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我踮着脚尖伸出手,指腹缓缓的从他的额头左边滑到右边。 冷然哥哥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竟然有一丝的颤抖。幻天大路上不是没有发生过灾难,但像这般惨重的还是第一次。淮国的百姓环凤凰山而居,几乎凤凰山方圆百里之内的地方都受到了影响。那些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 “钰儿,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我无声无息的抽回我的手:“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在寒洞中受了凉。” 凌然哥哥随手退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只余下一件单薄的绿色锦衣,但他看上去更加神武威严:“从小你的身体就不好,刚才又受了那么重的寒气。让麻姑照顾你先回宫去找御医好好调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很快就回宫。” 我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微微笑道:“凌然哥哥真糊涂,整个淮国除了师父,还有谁的医术会比我高?我自己的身体可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凌然哥哥像小时候一样捏捏我的鼻子:“难道你忘了国师的《医者》中开篇是怎么说的了?‘医者不自医’!你还是听话,快回宫去,让御医好好瞧瞧,手这么凉,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说着便又要来握我的手,我不声不息的转身向此刻依然乖巧的坐在草堆上的明月、刚好避过了凌然哥哥的手。 “明月这孩子乖巧,一定能讨麻姑的喜欢,麻姑把他带回宫去。” “那你呢?”麻姑将明月拉到自己身边。 我看了一眼凌然哥哥:“我想去看看灾区的情况。”凌然哥哥想说什么。我抢先一步:“我想凭自己的医术将死伤降低到最小。” 凌然哥哥知道拗不过我,便不再劝阻,只让麻姑回宫准备一些驱寒的汤药。 在初和大陆时我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那些都是在战场你不去杀别人,别人便会来杀你。可是此刻,这么多的百姓,血淋淋的死在自己面前。看着那些煜煜成河,自废墟中缓缓流出的鲜血。我竟有些血晕。双眼刺痛的不敢睁开。 有被石头砸碎脑袋的小孩,半截身子还在外边露着。 有女子为了救被埋在废墟之下的丈夫,不顾一切的用鲜血淋淋的双手刨着石头,被坍塌下来的石块砸死。 有人怀抱着金银珠宝,还没来得及跑出门便被埋在了坍塌的房屋之下。 有人为了护主,被砸断了腿,但为了小主不死在余震之下,将其护在身下,艰难的向门外爬行着。 到处都是死亡,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不甘和屈魂。 “钰儿,听话,让元长老送你回去……”凌然哥哥扶住我险些跌倒的身子。 我倔强的摇摇头,振作起来:“我不能回去,现在还是三暑天气,很多伤者的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就会溃烂。到时候还要平白无辜的搭上好多性命。还有,那些已经死亡的尸体要尽快处理,不然会引起瘟疫,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我都知道,听话,回去!”凌然哥哥依然不依不饶,元长老早就侯在了一旁。 忽然我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断断续续,要不是看到元长老和我一样在四周探寻的眼神,我定会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 “凌然哥哥……你有没有听到有婴儿的哭声?” 凌然哥哥伸出手,曲蜷着食指在我鼻子上一刮:“你这个鬼机灵,又想使什么法子?” “皇上,我好想也听到了。”元长老竖着耳朵听着,道:“好想是在那边!”他忽然指向山下一个坍塌的石屋。 ------------ 第一一七章 生死一线命垂危,万里长空血中情 更新时间:2012-10-02 元长老的话刚说完,凌然哥哥一怔,便向元长老所指的方向奔去,我也忙跟在身后。果然在那些坍塌的石块之下断断续续的传来时强时弱的婴儿的哭泣声。 “挖……快挖……”凌然哥哥喊着,紧忙上前去搬石块。 司徒长老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形,调来了人也帮着挖。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为这脆弱的哭泣声屏住了呼吸,余震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生。那些废墟很有可能在救援的过程中再次坍塌。一个不小心,那小小脆弱不堪一击的身躯就会被这些千斤重石揉成粉碎。 “小心点,轻点轻点……慢点抬慢点抬……”元长老在一旁指挥者。 忽然“呼啦”一声,果然最担心什么便会发生什么――就在废墟的正中央,一块斜搭着的木梁承受不住上面石块的重量,坍塌了下去。 我的心也轰然一震。 但就在所有人以为希望就要随之破碎的时候,凌然哥哥忽然一跃起身,落在了那横梁之下,用自己的双肩将其撑起。上面压的着的每一块石头都有几十斤重。他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 “还不快救人……”他厉喝道。 元长老和司徒长老方才还在唏嘘担心主上的性命。此时被凌然哥哥一喝,忙又开始指挥着人搬起了石头。动作比刚才还要小心谨慎。若那些石头再塌下去,那可就连凌然哥哥的命都要搭上了。 忽然我眼前一股灵蛇搬的红色慢慢的从石缝重爬出,直到我的脚下,胸口一阵窒闷。看着那噬魂的鲜血,我一时之间竟有些眩晕:“来不及了……”声音虽然轻,但所有的人都能听到,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我看来。 我捂着嘴,无声的难以置信,指着那地上的妖艳的血,重复道:“来不及了……” “好像……好像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哭声了!”麻姑竖起耳朵听着。 霎时间,我看到凌然哥哥的眼眸愈来愈深邃。他最见不得死亡,尤其是自己最爱护的百姓。更何况此时还是个嗷嗷哭泣的婴儿。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有了希望,便要放弃之时,忽然一声洪亮的哭泣声划破长空,似在向所有人发出信号――我还活着。 所有的人都愣了。 “挖……快继续挖……”元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 “麻姑……”我欣喜的扶住麻姑的手。 当石块被挖开之时,那惨状而悲烈的场面再次震撼了所有人的心。一位妇人刚刚生下了孩子便被埋在了这些石块之下。孩子身上和母亲身体连着的脐带还没有剪断。她就像一只展翅的雄鹰一样张开双手,紧紧的将孩子护在身下,而自己却被砸的血肉模糊。原来刚才那股鲜血是从她的身上流出来的。 我欲上前将孩子抱起,麻姑拦住了我,自己轻轻推开负在孩子生上的血肉,将呱呱不知世事的婴儿拔了出来。双眼还没有睁开,那沾满了鲜血的小手不停的向半空中遥遥伸展着。 “这孩子长大了必成大器。”凌然哥哥声音有些低沉,不顾那满身的鲜血沾染了自己的锦袍,从麻姑怀中接过孩子。 “可惜,是个女孩!”麻姑带着泪花道。 “女孩怎么了?我们淮国何时重男轻女过,女孩照样可以在朝中崭露头角,加官晋爵。凌然哥哥,你说是不是?” 过了良久,凌然哥哥才开口:“这孩子出生悲苦,以后就养在宫里吧!你把她带回宫去。” 我本想说让麻姑和明月一起带回去,凌然哥哥却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回去!” 看着他怀中脆弱而娇小的婴儿,我竟不忍心再说什么。接下披在身上的外衣,将小小的身体紧紧的裹住:“麻姑,我们回去!” ============================== 此次灾难损伤惨重,但好在地震发生之时,健壮的青年都经商在外。此时他们忍痛协助凌然哥哥的长卫军火速展开救援。将死伤尽量减到最低。但就算他们的速度再快,怎么也拼不过死神――瘟疫还是开始蔓延了。不用问又死了多少人,只看凌然哥哥每日回来之后的神情,一切便都能了然。 “姑姑,妹妹长的好漂亮!” 明月端着一小杯蜂蜜,用小银勺子挑了一点一点的给躺在白沙帐篮里的婴儿喂着。自从那天将她从废墟里救出来,她手扬长空,便再也没有哭过。有时候哇哇的叫两声,但一点眼泪都没有。麻姑看着,越加的心疼起来:“这孩子命可真苦!”便接过明月手中的小杯子,加了点蜂蜜:“明月喜不喜欢妹妹呢?” “喜欢!”明月乖巧的答道。 “那明月长大了以后一定会保护妹妹的对吗?不让她受一点苦!” “姑姑放心,明月长大了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明月真乖!”麻姑满意的摸着明月的小脸蛋。 我摆弄着手中的刺绣,笑着摇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别给他们太大的负担。”一抬头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冷然哥哥。我放下手中的刺绣,向门口走去:“凌然哥哥,你怎么不进来啊!” 凌然哥哥向后退了两步:“别过来!” 我笑道:“看你谨慎的,从下午开始这屋子里就已经点上熏香了,没事的!”我知道他是怕自己身上传染了瘟疫,会带给我们。 “我只是过来看看,前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凌然哥哥。”我忙叫住他。拿了书桌上压着的纸张:“这是我下午写好的方子。是师父留下的。不用煮,在各个村子用大灶点燃就行了。” “不要过来!”凌然哥哥再次阻止。 麻姑自然会意,接过我手中的方子递给凌然哥哥。看着那遥遥而去的身影,我的心忽然很沉重,就像被什么压着,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同为上位者。同为百姓膜拜的君主,为什么有些人一味的在制造杀戮,处处斩杀,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而有些人却可以心细到如此地步,宁愿去牺牲自己。 “钰儿有没有觉得……和皇上生疏了?”麻姑净了手,继续哄着两个孩子。 我一时之间有些怅然。在凌然哥哥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慕容钰。但在这蜕变的过中却没有他的席位。生疏,在所难免。 “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不如钰儿你给他取个名字。” 我看着那摇篮中不知世事的婴孩,眼前浮现出麻姑将她从母亲的血肉中拔出来时的情景,她的小手不甘示弱的朝着万里晴空挥舞着。 “不如就叫雪晴吧!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满身是血,她的小手却不断的朝着晴空不甘示弱的挥舞着。但‘血’字又太过血腥,就改成‘大雪飞扬’的雪。”我望着窗外的万里晴空淡淡道。 “妹妹有名字喽,叫雪晴。雪晴乖,来再吃一口。”明月小小的孩子竟然学着大人的口吻哄起了雪晴。 麻姑“噗嗤”一声笑了:“这俩孩子,长大了之后一定都习了你的性子。” “我倒是想他们能像凌然哥哥一样。”像凌然哥哥一样胸怀宽广,爱戴百姓。 “钰儿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自顾拿起了刺绣继续绣着。 ------------ 第一一八章 然帝染病命垂危,少儿开口惊世语 更新时间:2012-10-04 天灾引起的瘟疫终于过去了。但死伤无数,那数量不几乎无法计算。单单死亡的人数,便是护淮国的五分之一。梁然哥哥整日奔波在灾区和朝堂之间,但还不忘抽时间来看看我,再去看看长寿宫的太后娘娘。几日下来,真个人消瘦了不少。 那日,我端着麻姑熬好的参汤向西暖阁送去。平日里这个时候早朝也应该退了。但一路上却看到频频只有百官往太和殿去的,却没有出的。还有兢兢战战的太医。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我心中开始慌乱起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圣女请留步!”两名侍卫将我挡在了太和殿前的阶下。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侍卫眼神闪烁:“圣女请回,皇上有谕,圣女不得进内。” 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元长老遥遥站在太和殿门口,见到我速步下阶。 “元长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长老满脸的焦急:“原本这件事情是不该告诉你的。皇上感染了瘟疫。” “什么?”他竟然真的感染了瘟疫?方才一路过来之时我本来隐隐有些察觉,但此时元长老亲口告诉我,我竟一时之间无法承受。手中的参汤“哐”一声掉了下去。元长老眼疾手快,将其接住。 “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皇上就有些不对劲,早朝一半的时候就晕倒了。太医查出来是感染了瘟疫。原本这事情不该告诉你。皇上在失去意识之前就有圣谕,不可让你接近他。但之前给的方子都用过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太医们也束手无策。皇上的圣体是天下臣民的福祉……” “我知道了……带我过去……”元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打断。我急速步上台阶两名侍卫跑过又要拦着:“丞相有令……”却被元长老拦着。 幻天大陆的规矩和初和大陆有很大的区别。文武百官朝服皆以白色为底色。宫中御医皆着白色锦衣。此刻,太医们白晃晃的站了一地。四大长老中公孙长老的医术也颇高些,但此刻他扶着凌然哥哥的脉象,眉头紧紧的皱着。引的一室人皆屏住呼吸。 我自正门而入,人群缓缓让出一条道来。公孙长老也起身站在一旁。我在凌然哥哥的床边坐下。他嘴唇龟裂泛白。脸色虽然煞白,但并不是没有一丝血色。可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是这几天劳累过度。按理说有我的药在哥哥村落点燃,救援者是很难再感染到病疫。可是凌然哥哥劳累过度,身体虚弱,比别人抵抗地要低的多,所以才至如此。 我缓缓抬手,轻扶上他的脉搏。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眸都看向我。 凌然哥哥脉搏微弱,若不是从小师父就用药汤给他泡着,估计这回连这点微弱的脉息都已停止。按理说,令让哥所感染的疫病和村民们的是一样的。但在脉搏上看来却比别人的要严重的多。一时之间我竟然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了一地的文武百官似看出了我的脸色,纷纷颔首,有人还低沉的哭泣。 “圣女啊,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院长来走到我身边小声的问道。 我心中也拿不定主意。但这样的情况从未见到过。若是平常人,早就没有了性命,但凌然哥哥却还支撑着一口微弱的气息在。这样起死回生的医术,整个幻天大陆,除了师父了再没有第二个人拥有。可此时…… 我轻轻摇头,半晌到:“我不知道……” 元长老的动作有一些迟缓和愣怔。久久才反应过来,忽然伏在凌然哥哥的床边开始哭泣。其余三位长老也跟着哭了起来:“皇上……” 我只觉心中如被掏空了一般,缓缓步向殿外。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为何好人却不见得能够长存。像雪鸢和凌然哥哥这样一心只为苍生着想的皇帝能有几人,却终究难有好的收场,为什么? 殿内的哭泣声一片,殿外的阳光火辣辣的,刺的人双眼生疼。我缓缓步下长阶。麻姑远远地匆忙奔了过来,在我身边说了些什么,我却一句也没有听到。 在初和大陆如此,在幻天大陆也是如此,都逃不过生死别离。但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从来都不是我。 宫外的欢呼声一片,都在美誉赞扬着皇帝的才能了得,带领他们度过了这次灾难。更有人对着佛光寺下凌然哥哥的雕像三叩九拜。在幻天大陆不倡导跪拜之礼。这样的行礼算是最膜拜的礼节。我一路走来,看着大街小巷热闹一片,直觉脚下轻飘飘的。 宫内的所有医理都看过了,师父书房的所有书都翻过了,就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望着那片茫茫草原,会意阑珊。 师父说,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很美好。是不是可以超越生死。如今两个时空都没有了他的踪迹。或许他是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时空,真好! “不得了了,圣女……不得了了……!”麻姑策马奔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马还没有停下来,人就已经栽倒在了我面前。 “什么事情这么急……也不慢点,摔着了没有了。”我扶起她问道。 麻姑平复下心绪,但还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了不得了,雪晴……雪晴开口说话了……” 我不以为然的看她一眼,继续泛着手中的医术:“当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看把你激动的。真是年纪大了,掩不住情绪了。” 麻姑张嘴结舌:“什么叫年纪大了,你才比我小四岁……” 我笑道:“好好好……是我年纪大了,不懂得年轻人的童趣……”说着便起身去牵马。麻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话中的含义,蹲在原地咀嚼着。待反应过过来之时,我已经骑着马遥遥在钱。 “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 “晚晴妹妹,你的话我又听不懂了,什么叫做cpu什么叫做iq,还有什么……什么我特……?”明月平时也挺机灵的孩子,没到此刻却憨厚呆板,果然是遇到了无敌对手。 小晚晴才不到一个月大小的身子,躺在白纱帐的摇篮里,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真是个笨蛋,也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交流的,水……大少爷,我是说,我要喝水……” “哦……水,嘿嘿……这回我听懂了是喝水……”明月欣喜的去倒水,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回头看着摇篮中的小晚晴,哪只一个闪身,“啪”一声,青花瓷壶掉在地上。明月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摇篮中的小婴儿叹息一声:“哎……愚笨之极,竟然比金大侠的郭靖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心没救了!” “金大侠是谁啊?郭靖又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爷爷讲过?”明月神情呆滞,全然一副无所知之的样子。 “哎……你这样的cpu,也就适合躺在摇篮里,听妈妈唱摇篮曲。听爷爷讲金大侠?你的iq还不够……” 明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断章取义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摸着小脑袋,半天道:”躺在摇篮里的是你……麻姑不在,我可不会当妈妈唱摇篮曲,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摇篮中的人儿彻底无语。 “圣女啊!你有没有听懂这丫头到底在说些什么?”麻姑和我站在门外,此刻她也是听的一头雾水:“奇了怪了,我还真没见过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能说话的小孩。嗯……这丫头长大了一定是个可造之才……” 我缓缓步入屋内,明月见到我,欣然的喊着:“圣女姑姑。” 细细碎碎听到摇篮里的小雪晴暗自低低道:“完了完了,让她听到了。” 我装作没有听到:“明月啊,昨天姑姑给你找了一个太傅大人,教你读书写字,现在正在前殿陪尉迟丞相下棋,你跟圣姑姑姑去看看好不好!”明月本就聪慧可造,对知识更有一种天生的灵敏,以说道读书写字便高兴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好啊……谢谢姑姑……”便欣喜的跑向门外的麻姑。 我看了一眼麻姑,她自然会意我的意思。 待屋里只剩下我和摇篮中的小雪晴。她竟然死死的闭着眼睛装作睡着。我也不去打搅,自顾捡起了刚才被明月摔碎的瓷壶。又换了一个新的。重新泡了一壶茶。正准备喝时那小小孩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你是不是要憋死人才甘心啊!” 我挑挑眉,看着她眨眨眼睛:“有吗?” “古代的人就爱拐弯抹角……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暗自嘟囔着。 这句话更加肯定了我心中的猜测。他跟师父是来自同一个时空。 “你要喝水吗?”我倒了一杯水,聚到身前。” 雪晴的身形毕竟还只是不到一个月大,根本就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废话,你说呢!” 我找了明月平时给她喂蜂蜜喝的小银勺子,给他喂水喝:“你……今年多大了!”我这句话问的没有底,声音有些轻。毕竟还摸不着这丫头的底,除了猜测她是来自其他时空,别的一无所知。指不定会不会有人给我一句让我张口结舌的话。 没想到她喝下我喂过去的一口水,干脆利落道:“女人中的一枝花,妙龄十八!” “你……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激动道:“难道你也是……” “我不是!” “哦!”她有些失落:“我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巧,这种机率,比当今世界找个处女还要难!” 我继续喂水给她喝:“你学过医术吗?” “你想问的是奶爸的病情吧?” “奶爸?”我有些不解。 “就是你的那个凌然哥哥……”她的脸上还是看不清表情,但粉嫩的小手不停的抓着一旁垂下来的帷帐,声音有些很随意。 我盯着眼睛继续看她,以眼神示意:难道你有办法? 她喝着水,嘴角反吐出一个泡泡:“要是再加点蜂蜜酒好了!”我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去往杯子里加蜂蜜。真是求人难,求这种小祖宗更难。 当她终于喝下满满一杯水,满意的抚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才开口道:“我说啊,你们古代的医术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心里焦脆,劳累过度,这明显就是经历虚脱嘛,不用看,只听你们这两天的描述就知道。”说完她还不忘再打一个饱嗝、 我难以相信的瞪圆了眼睛:“不……会……吧?可是凌然哥哥的脉象真的很虚弱啊!” 她不以为然的将一旁的纱帐搓成了一朵花:“一听到他有事,你们比谁都着急,自己的心跳那么快,还怎么给病人把脉。听我的,准没错,大鱼大肉的准备着,让他醒了好好的吃喝拉撒一回,保证比以前蹦跶的还要好!” 我皱着眉头,撇撇嘴瞧着她:“你行不行啊!” 她不甘示弱的挥舞着小拳头:“别看我是个小屁孩,我可早就成年了,十八了,在你们古代早就能结婚了!” ------------ 第一一九章 别有繁华帝王亲,异世几载恍然梦 更新时间:2012-10-04 淮国帝王的婚礼虽然没有初和大陆那样铺张华丽,但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美。闻者一生难忘。 在婚礼举行的前三天,由麻姑亲自在全国海选的百名貌美处子登上凤凰山南糜采摘晨露之下最早的花瓣,在婚礼那天铺就通往圣坛、地灵、以及佛光寺的花瓣路。到婚礼那天由四大长老亲自抬着新娘子的花轿到圣坛、地灵、佛光寺与帝王拜过天、地、人、算是礼成。在淮国,四大长老具有神圣地位,可以代帝王受命传达君令。四大长老抬轿,这是只有帝君和帝后才能享有的无上尊荣。淮国君民皆崇尚白色,以白色作为国色。所以在帝君和帝后的婚礼上到处都是雪白一片,与地上五颜六色的花半年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臣民爱戴君王,婚礼之后举国百姓仍然着白纱袖袍七日,以表对帝君和帝后的满心祝福。自古以来,淮国帝君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这种壮观的场面几十年才能得一见。 ============ 虽然整个过程中都由四大长老抬着花轿,但一整天下来还是累的精疲力尽。从皇宫到圣坛,再从圣坛到地灵、最后到佛光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折腾了整整一天。四大长老都是上百岁的人了,抬了一天的花轿,却像没事人似的,还能乐呵呵的将我抬回宫来。 帝君大婚之日,特地在前殿摆酒设宴,允许百官通宵达旦,开怀畅饮。 小雪晴和小明月非得闹着也跟着去凑热闹,麻姑只好找了宫女抱着雪晴,携着明月一路观看。明月性子越来越像小时候的凌然哥哥,对一切事物淡定自若。而雪晴那小丫头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能说话,到现在也有半岁多,就能走能跑。鬼机灵一个,总是爱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并且甚是喜欢师父书房里的各种书籍。都说她是继承下一任淮国圣女最适合的人选。今日帝君大婚,她小小年纪,只一句话便惹的全场张口结舌,随之轰然大笑。 喜烛满地,铺张洁雅。宫女们点完了宫灯,都纷纷出门,还不忘轻轻的将门带上。代整个空旷的殿宇只剩下我与凌然哥哥两个人。我的心开始如擂鼓一般跳的厉害。 但凌然哥哥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立刻揭开我头上的珠帘和面纱。隔着挡在眼前半透明的面纱,我看到他退下了身上外衣,又在鸳鸯双喜彩盆中净了手。再将殿宇四角的灯挑亮了一些。这一系列的动作做的都那么的娴熟而又自然,一点都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反倒像是……一个平凡女子的丈夫。 “上天待我不薄,段千凌然此生最爱的女子,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钰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最后他在我身旁坐下,轻声道。 我不习惯的向旁边挪了挪:“凌然哥哥……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良久,他才温和道:“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凌然哥哥沉默了许久,还是先开口:“那年你与国师进了凤凰山寒岩洞。那洞便从此被国师用法术封住,任何人都不让进,包括朕。我以为只是和以前一样,你只是在里边修习功课,没想到一等就是整整十六年。” 初和大陆六年,幻天大陆十六年,没想到时空之差竟然有整整十年之遥。 “朕曾试想今入洞中去寻你,但国师的法术太高,朕怎么也进不去,还被洞口的结界所伤。”他似乎在回想一件很遥远的事情,手自然的扶上了胸口。当时一定是伤在了那里。 “伤的……重不重?”我问道。 他沉默了良久,定定的看着我。分明隔着面前的薄纱,他看不到我眼睛。但我似被他看穿了内心一般,灼灼不安。 “再重,也不及对你的担心和害怕失去。” 我的双手在宽大的袖中不自觉的捏紧了身侧的衣角。他双眼深邃,缓缓转向一边。那双眼中的深意只让人看上一遍便会让内心充满自责和内疚。 “后来,国师也不见了。那个寒岩洞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去。整整十六年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以为你不会再出来。四大长老曾劝过朕重新立圣女……但我相信我的钰儿绝对不会丢下我,他怎么舍得……”他的声音平淡无起伏,却自有一种帝王之尊的威严。和那话语之中震撼人心的深情。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那烛光却似离我越来越远。我定定的望着它回想着:“那年离开,是在一个和初和大陆截然相反的时空。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杀戮。我怕极了。” 凌然哥哥回眸看着我。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我在面纱之下对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异世几载,不过恍然一梦!” 六年风雨,六年苦苦挣扎,六年的担惊受怕。 梦魇轮回,曾经再机智聪慧,运筹帷幄,也只是别人祭奠亡魂,如画江山路上的一颗棋子。 恍然间,只若黄粱一梦,唯这一句“异世几载,不过恍然一梦。” “我也曾在苦苦挣扎之中呼唤你,呼唤师父……可是……”当脑海中闪过白头山那沧凉的一幕,我的心似被什么猛然揪了一把,紧紧的皱着眉头,手抚上胸口。 凌然哥哥似看出了我的表情,担心的扶住我:“一切都过去了,只当它是恍然一梦!” 梦?我也曾想只当他是一梦?但有谁会这么强大,竟然能梦到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利用为复仇的工具?梦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梦到帝业如画,江山无限,用生命和鲜血铺成?有人在九天之外不顾生死,宁愿流干了一身血脉,也死死不肯放手,直到……确定你已周全?是谁宁肯被误会,也要刀山油锅连自己的尸体都要利用,只为报答你救她脱离牢笼?有谁不过伶仃五岁,却如嗜血之魂,只因你而懂得哭,懂得笑,懂得在乎和痛苦,懂得欣赏七尺娉婷之外那一曲高歌畅舞?这一切……我如何只当它恍然一梦? 眼泪缓缓自面纱之下留下,我无声的让它暗自滴落在宽大的衣领之中,不让面前的男子发觉。 “我也曾害怕,自己这一生再也回不来!好在还尽债孽,超越生死,终于回到了原点!” 凌然哥哥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我的钰儿长大了,再也不会整天粘着她的凌然哥哥跟她赛马了!”这句话说的平淡,但让人听着似经历了多少风霜,内心凄苦。 我就着他宽大的胸怀,用垂落下来的面纱擦干了眼角的残泪。 只听他在自己头顶致死难渝的话语:“你让我如何再放你走?如何舍得放你走,十六年的担心和害怕。钰儿,不要再离开我。我淮国帝王自古只有一个皇后,段千凌然依然,凌然子嗣必是钰儿所出,若不能得,也不会另择她人再娶,新婚盟誓,天地共鉴证。” ============= 直到多年之后皇后病逝,淮国第三代帝王段千凌然在凤凰山寒岩洞前驾崩,新君明月以禅让制继承为淮国第四代君王。当他在新婚之夜与雪晴皇后忆起当年宫闱之事。 明月正欲揭开雪晴的面纱,鬼丫头忽然跳起来蹦到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床边自己那一脸惊讶的帝王丈夫:“就这么便宜的让你得手了,那本姑娘岂不是白跟着慕容姑姑这么多年了?” 明月无奈的叹口气,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我的姑奶奶,你还想怎么样?” 雪晴从床上一脚蹦到明月身边,两手撑着下巴,蹲在月帝面前:“听说……当年然帝娶我慕容姑姑的那天晚上这座宫殿的灯火整整亮了一夜,然帝连姑姑的面纱都没有揭开!” 明月的俊脸霎时间做成了一个“囧”字。 雪晴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拍在明月的脸上:“笨蛋,那叫强悍!看我慕容姑姑,多伟大,新婚之夜说把新郎拒之床下就拒之床下,……” 明月果断的昏倒在地,装死过去。 ============== 那日清晨,凌然哥哥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明日,怅然伸了一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该早朝了,没想到,这一夜过的这么快。” 我在面纱之下坦然一笑。 他往外走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锦囊递到我面前:“这是昨天元长老在圣坛捡到的,应该是你丢的吧!” 我接过锦囊,愣怔了一刻,确定没有被打开过,才道:“是!” 他温和一笑,抬起手欲揭开我面前的面纱,手却在半空中顿了良久才揭下。那一刻,他定定的看着我,直到我以笑容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该早朝了!”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眉间的那颗血红朱砂:“我的钰儿不管穿什么都是这么漂亮。” 凌然哥哥离开之后,我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锦囊坐到床脚踏上。这是当初离开齐营之时莫幽尘给我的,他说当我遇到一个真心所爱的人,就将它打开来看。 我不知道凌然哥哥算不算是我真心所爱,但至少那个时空我再也回不去,这一生都将是淮国的皇后,那我该不该打开。 手缓缓碰触到系这锦囊的丝带,心却开始变的没有了着落。我缓缓的将其打开,里面是一个卷成筒的纸条,连接处被蜡封着。 当我将其展开之时,心却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是一份休书。字迹苍劲有力,短短的几句话,似乎被书者练了好几遍,整整齐齐的排在那里。我握着那份休书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眼前是那些让人处处揪心的画面 ------------ 乌巢大战之前: “这次出征凶多吉少,如能凯旋而归,你我定能坐拥江山,但如不能……“ “不会的!”我忙捂住她的唇打断他的忧愁和顾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钰儿可否想过我们能有一个孩子?” 我勉强笑笑:“你不是答应我……” “本宫是答应你可以等你爱上本宫,但本宫也是个男人,何况我已经为你遣散了所有的侍妾,本宫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 幽怨之中,他不顾帝王之身,亲自下厨,做的都是我最爱吃的菜,而我,却依旧处处防备,处处猜忌。风阙阁杀手行刺,他不顾生死,毫不犹豫的挡在我面前。昏迷之前的话语,让人揪心难忘:“钰儿你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但对你的心还是依然。我莫幽尘不怕死,就怕活着做了别人的陪衬,生不如死!” --------------- 我的手将那份休书捏的越来越近,离池城外,齐军大营,他满身是伤,看向我的眼神更是伤痕累累。三军之中月下抚琴,他将满腹委屈尽唱给沧海明月倾听。 念奴娇一句:“皇上高山流水,却难寻知音。”道尽他一生凄苦。 他曾说一生都不愿放手。但,是什么样的决心让他决定还我婚嫁自由? 我们曾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双手沾满了鲜血。金蝉脱壳,再入红尘,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一遍遍的书写着这份难以割舍的休书,直到自己精疲力尽? ------------ 第一二零章 风陵渡媚妃再见,一壶酒谈笑风... 幻天大陆然帝与慕容皇后逝后第二年。 正是初和大陆宇煜十二年十二月。 十年前腊月初和大陆仅剩的两个国家齐国与燕国。溱水一战,燕国损兵二十万,燕帝萧烨煜战死沙场。从此初和大陆只剩下一个国家——齐国。这十年来,齐国修身养息,重心发展经济贸易,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齐帝莫幽尘深受百姓爱戴。 齐国自建都祁阳以来开通各地通商贸易,初和大陆北部的胡人和匈奴人也常常用当地的马匹和牛羊来换取江南一带的盐、茶叶、布匹、铁器。 齐国北部的泌阳曾是战国时期燕国北部的一个小镇,靠近东部地区的一座山名为独山。山下的风陵渡口被下了整整半个月的大雪埋的严严实实,一条船都无法进入。各地贸易经商的客人在山下的一个小酒馆里也住了整整半个月。三个月前这里来了一个唱皮影的戏班子,正好给这些耽误了经商整日郁闷的大爷们解解乐子。 一个满脸胡茬,头顶扎着两个犄角辫的粗鲁大汉从火炉上拿了温好的酒壶,自顾倒了一杯,一口饮下,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道:“他奶奶的,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啥时候,老子大冷天的被困在这鸟地儿,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 旁边一个长相有些阴冷,眉角上扬的男子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将其放到鼻尖,沉迷的嗅了嗅:“听说汉人的娘们体态风骚,要不是这场大雪堵着,我达尔齐齐早就带了一窝回草原,到时候兄弟们每晚一个,你哈齐鲁还怕没女人暖床?” “哈哈哈哈……” 一桌胡人笑声一片。 其中一个比那哈齐鲁还要肥壮的大汉,大冷天的袒露着个大肚皮也不知道冷,晓的满身的肥肉都快掉了一地,从火架上狠狠一拽,撕下一块羊腿肉就往嘴里塞:“中原的女人个个面黄肌瘦,老子一个大腿压下去还怕压死了,也就只能陪中原软绵绵的小男人骑骑。老子就喜欢叶赫·舒尔其帐里的牡丹花,那身段……那大腿……”肥胖子说着,眼前那架在火上的羊腿就像是他梦中的牡丹花一般,整个人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牡丹花可是你舒尔其的小姨娘啊,难道你连自己的小姨娘都要睡不成?”这说话的女子虽穿着一身胡人的衣服,但长相秀丽乃一中原人。 舒尔其一口热酒饮下,粗鲁的将她抱了个满怀:“怎么?湮儿嫁给我舒尔其七年,还没有习惯我们草原人的风俗?别说是小姨娘,就算是小姥姥,只要我舒尔其愿意,也能娶回帐里。” 湮儿,依在舒尔其怀里,脸上满是嫌恶,别说是没有习惯草原的风俗,就是这肥胖子身上的这一身羊膻味他都难以接受。 茶馆的正堂里正在上演着一出皮影戏,演的正式《媚妃》。湮儿听着久久的回不了神。那之前说着没女人暖床的哈齐鲁听着戏班子的人讲着媚妃和三朝帝王的故事,忽然仰头大笑:“操ta娘的,真丢咱男人的脸。一个女人都攻不下来,还想统领我们叶赫三十六部。老子就是不服!” 那身旁的阴冷小生达尔齐齐小声道:“这话咱在草原说说也罢,哥哥别忘了这里是中原人的地盘,要是传到大行皇帝的耳朵里……” 哈齐鲁不以为然,啃了一口羊腿,随手一扔刚好砸在了一旁过来的小二身上。那小二哪儿敢惹这帮老爷们儿,早就闷声灰溜溜的躲到了一边。哈齐鲁用眼角藐视的看了一眼:“就许这帮骑软娘的王八羔子做,还不许老子说?要是那……那骚娘们……叫什么来着?” 达尔齐齐小心的看看四周低声道:“媚妃……” 哈齐鲁才想起来:“对……就那媚妃,老子就是晚生了三五年,要是遇到老子手里,老子早就把她治的服服帖帖,还能让她跑到别人的帐篷里去?……” 他这话刚说完,忽然“啪”一壶热酒一滴不剩的全泼到了他的脸上。草原人虽然风沙下养着的脸皮操厚,但也受不了那在火炉上滚了整整一晚上的热酒来汤。哈齐鲁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手捂着被汤的掉了皮的脸,一把手直指着罪魁祸首:“骚娘们……你……你敢泼老子?老子我……老子我今天宰了你……”说着他便手忙脚乱的从桌子上抡起一把切羊肉的匕首只向湮儿挥去。湮儿三十出头的女子,面上却一点没有惊色,好像经历了太多风雨,见惯了这种场面,一动不动。 身旁两个同行的胡人来不及阻止,那匕首眼看着就要插进湮儿的咽喉。忽然哈齐鲁“哎呦”一声,丢下手中的匕首,抱着胳膊在地上打起了滚。原来不知从哪个方位飞来了一双筷子,直插在了哈齐挥着匕首的手掌上。 湮儿环视一下四周,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全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而已。但在靠里侧的一个位置坐着一个白衣人,那人好生奇怪,全身的衣服都白色不说,还用一个大斗篷将自己的头包着,斗篷上垂下长长的白纱,只遮到他的整个肩膀。湮儿虽不懂武艺,但她并不眼拙,看得出刚才那双筷子并非出自这白衣人之手,而是恰恰和他相反的方向。那会是谁呢?湮儿再一次环视四周,还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湮儿毕竟是舒尔其的妻子,此时伤了人,他自然要为自己的女人担当一面。遂向达尔齐齐挤了挤眼睛,达尔齐齐立即会意,将哈齐鲁扶起:“哈齐鲁……哈齐鲁……你要不要紧……” 哈齐鲁抱着满手是血的胳膊:“他奶奶的,是哪个王八羔子暗算老子,给老子站出来……” 满室的人除了早就担惊受怕跑上楼的两人,其余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皆坐在原地淡然看过这一切,自顾喝着酒,听着皮影。 哈齐鲁满口粗话,好不容易被达尔其拉上楼。这里下了半个多月的雪,路都被封死了上哪儿去找大夫。偏偏这酒馆的老板娘看上去风韵犹存还会些医术,有模有样的拖着一盘子伤药到哈齐鲁房间给他治伤。说是治伤,两个人却在里边有说有笑。 那老板也不生气,在下边给客人们温着酒,冷笑一声:“他奶奶的,这年头的骚娘们,有钱就往人家被窝里爬。” 湮儿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尔其只当是她受了惊吓,哄着上了楼去休息。别看这胖子满口的粗话,说什么要骑自己的小姨子、小姥姥。只不过是敢说那贼话,没做那事的贼心。对湮儿还真不错。 最后只剩下达尔齐齐一人在那桌上,一个人喝着酒,听着皮影媚妃,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良久,嘴角微微上扬。 那坐在最里边一身白衣,白色斗篷遮面的人站起身来,走向靠墙角一个大约三十多岁,但满头花发的男子走去。那男子虽头发缭乱,却面容俊朗,衣衫整洁。 “先生面容尊高,应是饱读诗书之人,敢问先生可会测字?” 那男子看着眼前一身雪白的神秘人,从口音中听出是位女子,想了很久:“不知阁下要测什么?” “我想测一个人的生死!” 男子的神情一点都没有松弛,抬手示意对方坐在自己对面:“请阁下赐字!” 那白衣人取了酒杯,倒了酒,用手指蘸着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娟娟写下了一个“钰”字。 男子的神情忽然一变,眉头花白的眉毛都开始颤抖起来,两眼深情难测:“你……你是……” 白衣女子撩起自己面前的白纱,嘴角轻盈一笑:“缭子先生多年不见,近来可好!” 男子神情欣喜,但很快平静下来,面容温和轻声道:”媚妃别来无恙!” 此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雪下的太大,为了保暖小二将门插上。此时听到敲门声,小二忙不迭跑去开门,忽然传来见到财神一般的声音:“呦……爷您来了?这么到的雪,我家老板以为今年你不会来了呢。” “我们家爷要上等的客房,快去准备!” 小二定时接到了赏银,欣喜道:“好嘞!上等的客房给爷备着呢,爷是这会上去还是先在下边听听皮影?” 那领头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今年唱的是什么?” “今年咱们这里的戏班子是江南来的,唱的是新曲《媚妃》” 那男子似顿了顿,良久没有声音。 “爷您慢点,慢点!” “啪……”门一把被推开,大雪飞扬,冷风簌簌只往里灌。那男子一身紫衣,披着黑色的貂皮大衣,雍容华贵。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只那两扇门扇因刚才开的太过用力,不符场合却又又节奏的在两边晃悠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个猛然进来的男子。首先是为他不合适宜的动作而气愤,随即便因他俊朗的资质而出了神。 那一身白衣,被缭子先生称作媚妃的女子缓缓放下了自己眼前折叠起来的面纱,重新遮住了面容。火炉旁独自饮酒的达尔齐齐半截羊腿塞在嘴里,直直的盯着门口气质非凡的男子,嘴角直流下两条小溪一般的口水。 “爷!这边请!”小二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就近找了一个还算宽敞干净的位置,将这位财神爷请了过去。 缭子看着大家依然还没有回过身来的表情,无奈的摇着头笑笑:“见到一个莫幽尘,就能让他们失神成这个样子。如果今日萧烨煜和媚妃这一对璧人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岂不是要争着去自杀?” 这话没有逃过那紫衣男子的耳朵,他顿住脚步,往这边看了看最终将眼神停留在那白衣女子——媚妃的身上。可惜白纱遮面,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媚妃并没有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而是双眼一刻不离的盯着门外被另一个小二迎进来满头白发,白衣胜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大白天的他手中偏偏拎了个灯笼。 媚妃看着那灯笼上的几个字,眼神缓缓移向他那一头白发。白纱下面那一张倾国倾城的惊世之貌早已满面泪痕。 坐在她对面的缭子先生看不到与自己同桌之人白纱下的面容,但见她平放在桌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手中满满的一杯酒尽数洒在了桌上。 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那灯笼身侧,众人再次失神间“天南地北,只缘相聚不分离”几个楷字洁然其上。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