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更新时间:2011-03-19 (一) 这一年,陶夭夭五岁。 爸爸将一个长得美美的阿姨带到她身边,那个阿姨笑得很温柔。陶夭夭悄悄地把手背在身后,暗自擦着手上的淤泥。她害怕,怕这个阿姨会讨厌脏孩子。 “夭夭,你想有个妈妈吗?”陶爸爸蹲下身子,很诚恳的询问夭夭。 妈妈? 这个词对夭夭来说有些陌生,长到这么大,不是对妈妈没有期待的。她问过,爸爸从来不说,只是看着她微笑,那温柔的眼神,不是给她的,而像是透过她,看着远方的什么人。 夭夭怯怯的环住爸爸的脖颈:“我要这个妈妈是用来做什么的?” 陶爸爸闻言,笑了起来,望向旁边站着的女人。女人会意过来,蹲在了陶爸爸身边,牵起小夭夭的手,柔声说道:“妈妈呀,就是会和爸爸一样疼爱你,关心你的人。” 夭夭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回话。 这个阿姨姓邓,叫邓佳。这天起,夭夭开始叫她妈妈,直到…… 天很蓝,阳光灿烂,每个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挂着笑,除了躲在角落的陶夭夭。刚刚在新娘等候室里,夭夭听见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原本只是在园子里摘了一些花儿,想送给邓佳妈妈。悄悄地走进去,里面传来新娘子和伴娘们的声音。 “姐,这下子,你也算是嫁入豪门了,以后啊,连我走路都带风儿了。”说话的人正在给新娘头上插花。 新娘淡淡的笑了一声,摆弄摆弄镜子:“也要这肚子快点争气啊。” “怎么?你还怕那小丫头?”说话人是坐在一边嗑瓜子的娘家嫂子。 伴着一丝冷笑,新娘开口了:“等我有了孩子,迟早把她打发出去。这后妈,不当也罢。”夭夭心里一惊,手上的花落到地上。跑了出去。 关门声让她们突然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只有一摊零落的花。直到仪式时间快到了,还是找不到小花童夭夭,邓佳心里慌了。焦急的发动了自家所有亲戚,在不惊动陶家人的情况下,四处找着。 大家都一无所获,邓佳费了很大力气,才寻到了躲在花园树上的夭夭。 意外的是,夭夭看她的眼神有着很深的防备。也不肯再开口叫她。看着远远闻风赶来的陶爸爸,邓佳咬咬牙,她当然知道陶夭夭在他心里的分量。 不在乎自己还穿着婚纱,脱了高跟鞋就往树上爬。夭夭被抱下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夸她,更有人说,这是陶夭夭的福气。 就连陶爸爸在抱起夭夭后,也感激的望着她。 柔情似水。 陶夭夭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格外刺目,从这一刻起,夭夭开始明白,谁也不能相信,除了自己。 (二) 邓佳怀孕了。 陶夭夭是在餐桌上知道这个消息的,爸爸一直很宠她,这一年来,即使是知道她对这个后妈态度很不好,也从来不苛责她。 现在,更是带着些许请求和讨好的看着她:“夭夭,阿姨要给你生个弟弟了。”自从知道夭夭对邓佳的敌意,他也不再逼着夭夭叫她妈妈了。 夭夭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骄傲的转头上楼。快消失在他们视野前,公主一般傲气的回头,抛下一句,随便。 有了孩子的后妈似乎不再担心夭夭会不会成为威胁,她也许以为这陶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很自然的,对夭夭明目张胆的疏远了。 陶爸爸只能很尴尬的夹在中间,夭夭是个纯良的孩子,他自然是最清楚的。看着眼前并不安乐的家庭,心里有了丝丝后悔的情绪。也许原本就不该再找一个人的。 对于邓佳怀孕,他是疑惑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要一个孩子,夭夭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有她,足矣。当医生告诉他邓佳这胎打掉很危险的时候,他才允许自己有了再为人父的幸福感。 邓佳坚持顺产,她发作的时候,陶夭夭刚刚做完急性阑尾炎手术。一切都发生的很巧,甚至有着星星点点的戏剧化。邓佳一直抓着陶爸爸的手,死活不放,坚持和他一起进了产房。 夭夭麻醉一过,意识朦胧。一边不安的流泪,一边叫着爸爸。 而爸爸却一直没能伴着她的呼唤出现,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两个小家伙,没错,是两个。 陶夭夭很坦然的笑笑,告诉自己,这就是现实。 (三) 十四岁的陶夭夭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不再腻着爸爸,她知道,爸爸很爱她,就足够了。她也知道,爸爸不是她一个人的爸爸。 微微向后靠在院子里的树下,闭着眼睛,想去尽量忽略弟弟妹妹的吵闹。 “砰” 陶夭夭的额头受到撞击,睁开眼,那刚刚满七岁的一双弟妹正在不远处看着她。看见夭夭没有任何反应,弟弟陶然跑到夭夭面前,对着着她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颗草呀,是颗草。” 夭夭依旧忍耐着,没有发作。但是,如果眼光能够杀人,那么她正在对眼前的人儿进行凌迟判决。 妹妹陶安看见状况不对,扯着她哥哥的袖子:“哥哥,别吵着姐姐,我们进去吧。” “哼。”陶然甩开妹妹,眼里满满的鄙视:“姐姐,我可不认识。她妈不是跟人跑了吗?她怎么不也跑了算了,在这个家里,只会碍眼。” 陶夭夭有些恨恨的看着和他流着一样血液的男孩子。 夭夭听过很多关于妈妈的版本,爸爸说,她是去很远的地方了。邻居说,她走了,八成找男人去了,后妈说,连她都是个野种。 但是,在她心里,妈妈,是不容亵渎的。 “啪。”夭夭站了起来,借着身高优势,痛快的打了他一巴掌。 她能忍耐,不代表她懦弱。 客厅里。 “夭夭,告诉爸爸,怎么回事儿?”陶爸爸语气里满是疲惫。陶家最近生意上出了一些问题,有人想向他收购,他没同意。对方借着自己的势力,对他们厂打压得很厉害。 夭夭只是摇头,她不希望爸爸为她担心。 陶爸爸什么都没说,搂过陶夭夭:“一转眼,我的夭夭都这么高了。你不想说,爸爸不逼你,但是你记住,这个家,没有人可以委屈我的夭夭。” 陶夭夭没有抬起头,在爸爸胸前蹭着。很多年以后,她也爱在老公的胸口这样撒娇。 从爸爸的身侧望去,后妈邓佳,正忿忿然的看着他们。 夭夭笑了。 (四) 接到父亲出事的消息,陶夭夭发了疯一般的跑出了舞蹈室。舞蹈室外春风和煦,陶夭夭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能有什么,抵抗得了她此刻的心中的冰冷呢。 像是预备好的似的,案发现场在陶夭夭来以前,都保存的很好。 酒店的床上躺着她最爱的爸爸。陶爸爸此刻正背对着他的女儿。邓佳已经赶到了,在房间门口哭得不成样子,死活也不肯进门去看一看。口里还喃喃的骂着。原来,陶爸爸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了。 旁边的警察在问着她什么,夭夭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她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没错,就是闹剧。一切都是假的,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证明给自己看,这一切只是梦境,梦境…… 叔叔陶建新是和法医一块到的。 “请问,死者生前有心脏病史吗?”法医从房间里出来,向已经在叔叔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的邓佳询问道。 “有。” “没有。” 陶夭夭几乎和邓佳同时回答。夭夭漠然的看了一眼邓佳,对着法医郑重的重复了一次:“我爸爸没有心脏病。” 叔叔和邓佳对视一眼,邓佳缓缓靠着墙站起来:“夭夭,其实你爸爸早就有了心脏病。暑假你去旅游的时候,他还住了一次院。病例还在家里。只是我们都怕你担心,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说完,邓佳眼里又有了晶莹。 “那就没有错了,死者是心脏猝死。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这种病如果抢救及时,还是有救的。” 陶夭夭终于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整个人晕飘飘的,像是要从云端摔下来。邓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阿姨。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陶夭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叫她。 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陶夭夭从学校搬回家里备考。家还是那个家,却冷清了不少。她不再和阿姨争锋相对,开始尊敬的叫她阿姨。也不再和弟妹争吵,即使委屈也是笑着面对。这并不是陶夭夭长大了。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知道,爸爸不在了,这个家就再不是她的家了。 她学会了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处境,寄人篱下。 陶家的公司,已经全权交给了叔叔打理。每天晚上,叔叔都会过来,和阿姨关在房里讨论公事。稚嫩的陶夭夭并不懂得什么是维权。所以当她的亲叔叔拿着一张股权转让书给她签字的时候,夭夭没有犹豫。 无意间发现了邓佳和叔叔的关系。陶夭夭知道,她该离开了。 带着大学通知书离开浙江,她接受了叔叔“好心好意”送来的支票。拖着行李箱,在站台上,最后回头看了看自己长大的地方。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 ------------ 第一章 穷美人夭夭 更新时间:2011-04-01 陶夭夭常常在想,她算不算得上是不被上帝眷顾的人。说起来,她的出身也还不错。从她的爷爷辈开始,家里就在浙江办了一个建材厂。赶上经济制度的改革。也赚得个钵满盆满的。后来,到了她爸爸手上。那个时候已经发展得小有规模了,在浙江一带也算是建材业的小头头。所以说,她曾经也是一地地道道的富家千金吧。但是,现在,那个家已经跟她没多大关系了。 妈妈,这个词儿对她而言是挺陌生的。当然,说这并不是夭夭需要同情。要知道,陶夭夭是不可战胜的。 据说她妈妈是在一生下她就跟人跑了,那人还是老爸当年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就这样,五岁那年陶夭夭有了一个后妈,再然后,她多了一对龙凤胎弟妹。 自小家里人对夭夭都是能避则避,别介,她老爸除外。陶爸爸其实是非常疼她的,只是这陶家的当家主母――后妈者,视她为眼中钉。 这些都是陶爸爸不知道的,陶夭夭试想过,如果她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老爸,估计,他和后妈邓佳也就早掰了。 不过,即使环境恶劣,陶夭夭也生存的挺好,至少,比她们家墙根儿那里的一颗狗尾巴草强多了。 这些过往,陶夭夭从不和人说起,这些“故事”是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八点档狗血剧情。说了也没有谁信。 现在,这些破事儿都和咱夭夭没啥关系了。十七岁那年,陶夭夭高中毕业,家里也正是那年出了一场变故。 陶家的建材厂还是陶家的,只是换了主,她那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叔叔一步登了天。老师教过我们,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它都是符合客观规律的。有人的冲天上去了,自然有人得摔下来。摔下来的这个人就是夭夭她老爸。 那是陶夭夭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一幕,她至今都不敢放任自己去回忆。老爸的死因是夭夭心里最无法接受的。他先是失踪了,在一个星期后被人发现在酒店,陶夭夭一直记得,床上有着点点的血迹,来源正是陶爸爸的鼻孔和耳门。 死因是心脏猝死,暴毙而亡。 夭夭曾经想过,七窍流血是不是爸爸留给她的暗示。但是毕竟是不科学的,至少法医的解释仅仅是血凝机制异常导致。很多年以后,陶夭夭才知道,原因,不止这一个。 陶爸爸走后,陶夭夭在家里唯一的牵挂就这么没了,简短的寄人篱下后,拿走了叔叔送的十万块,更准确的说,是遣散费。她离开了,没有去继续探究爸爸的死因,也没有去质问为什么她那后妈还留在陶家主母的位置上。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为什么,眼角还是会湿润。 “你个死丫头,还真是懒得骨头都酥了。可怜我在这给你当妈当保姆是吧。”朵朵一边嚷嚷着一边走进寝室,一抬眼,看见的就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宿舍床上,瞪着大大的眼睛凝望着天花板的陶夭夭。 “妈。”陶夭夭别过脸,在枕头上蹭了蹭,低头向着朵朵那怨妇样儿,忍不住开口调侃她。 “你说什么?得了,现在什么也别多说,您老就点快给我滚下来,啊?”朵朵没听太清楚,干脆把刚在食堂打的饭丢在桌上,不耐烦的催促着。 陶夭夭嘴角扯动了一下,吃力的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小歇了一口气,顺着梯子缓缓地爬下床。这一动,身上的酸痛感加倍袭来,好像纠结住的不仅仅是全身的肌肉,还有大脑的神经系统。动一下,就能撕心裂肺的疼到心里。 朵朵没好气的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活该! 陶夭夭昨天晚上跳舞跳到很晚,回寝室的时候朵朵早就睡了,没有谁无缘无故的喜欢加班加点,如果不是经理说昨天使七夕,酒吧要加场,而且她们的工资按照三倍来算,打死她也不会同意的。 是啊,现在的陶夭夭已经不再是那个吃天吃地吃老爸的大家小姐了。 从朵朵的手上接过饭盒,鱼香茄子,卖相还真不错。挑起一口尝了尝,夭夭脸上不动声色,用力的吸了吸自己的舌头。 咸…… 真不知道现在的食堂为什么变得这么大方。说起现在的蒜苗和生姜,价格是一个劲的往上窜,但是人家食堂就是大方,什么贵,菜里就什么多。 给茄子泡上水,勉强的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顿了顿筷子,看向朵朵,朵朵趴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画架。 朵朵是陶夭夭最好的朋友,很奇妙。在人际交往上从来都不爱与人深交的陶夭夭,对朵朵是一见如故。 夭夭认为自己有着一种特殊的“磁场感应功能”。当然,这个名字是她自己给取的。简单点儿来说,就是她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磁场相当的敏感。看这个人一眼,就能凭借自己的预感知道自己会不会和她(他)有交集。 很神奇的第六感,但是又远远比它强大。 她们俩在一块儿活生生就是一对霹雳娇娃。二个人都是招惹眼球的主。朵朵对于自己的处境是郁闷的,偶尔聊起来她会忍不住问夭夭,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像呢,都是穷人,也都是美人,这年头有几个穷美人啊。 朵朵说的没错,她们的处境很尴尬。所有人都认为,美女是不会穷的,就算是真的穷了,那也能各凭本事混上个宝马或是香奈儿。再看看她们,是连“不走寻常路”的大门都不会进的,学校后门的地摊儿才是“归属”。 她们很有默契的从来不去同一家地摊上买东西,也不是她们不想去,而是那些老板们,看着她们就想下线隐身,不撒腿儿跑人就不错了。别看她们俩往哪里一站都是千金小姐的气质,要真砍起价来,可是连菜市场上吆喝的大妈们都自愧不如的。她们的扫荡原则是“大小不计,适合至上”。总得来说,这大到衣服、鞋子,小到发卡、零嘴都不放过。 陶夭夭没有了食欲,跟那碗里的茄子像是怄气似的,拼命的用筷子戳着,朵朵实在看不下去了,挪到她对面,盯着她看了半天,问道:“你这是跟它过不去,还是跟自己啊?”朵朵眼睛珠子没离开那可怜的茄子。 夭夭看了一眼碗里的惨不忍睹,才小小的善良了一把,放下手里的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不会今晚上还要去那儿上班吧,瞧瞧你这样子,还能扭个屁呀。你就这么不自量力啊,搞得最后真是直着进去打横出来,可别叫我去接回你那伟大的身躯,这可受不起。”朵朵话里全是刻意的挖苦,这丫头,劝不住。 陶夭夭没好气的撇了一眼朵朵。“你觉着我能怎么着。要知道,跳三支舞就四百啊。一天四百啊,我去上哪儿抢劫去?所以,就是把我这老腰给折腾没了,也得去呀。”知道劝了也没用,朵朵悻悻的回自己地盘了。 夭夭在酒吧里做兼职,跳舞的。说起来,还得夸夸她有点先见之明,在高中那时候,爵士舞特别流行,看着别人跳得不亦乐乎,慢慢的,陶夭夭也喜欢上那种放肆扭动的快感了。刚刚学的那段时候,疼的喊天叫地。陶爸爸也心疼,综上所述,陶夭夭都想要放弃了。再一看,那正在商场门口表演的美女们,又觉得心里痒痒,来了劲儿。就这样坚持了下来。等离了家,困难来了。 大学里的费用那是水涨船高啊,再加上国家一年年来越来越严重的通货膨胀。我的天呐,夭夭荷包里的那十万就像是股票――越发的不值钱。 这在为以后的生活发愁,陶夭夭的机会来了。 在一次校庆表演的时候被一学姐看上了,后来就加入了她们的舞队。机缘巧合之下,陶夭夭跟着学姐去了酒吧工作。陶夭夭的胆子不小,但是对那地方还是有些敬谢不敏的。朵朵是挺担心的,看着夭夭一副坚定的样子,心知劝不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托人打听了打听那家叫“门”的酒吧。据说“人文环境”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太负面的评价。陶夭夭胆战心惊的去了几次,慢慢的也就安下了心。 特别是学姐毕业后离开了酒吧,她也成了骨灰级的舞者了。在那里,她少说一个晚上能赚三四百,要是遇上什么节假日的,荷包就能大大的鼓起来。 吃完了饭,陶夭夭开始闹腾她的脸了。镜子里的女人很白,额头很饱满,眉毛细腻而浓密,这可为她省下了一笔买眉粉的钱。夭夭的眼睛明亮却隐隐的显得深沉,像一团看不清的漩涡,只有深入再深入…… 眼睫毛的长度应该是她最大的遗憾了,每次陶夭夭都会把她的睫毛刷得无比的长,这是她所谓的弥补遗憾。光洁的左脸上分布着几颗并不密集的雀斑,淡淡的,扑上一点点粉,就能盖得很严实,完全不影响她。而鼻子和嘴巴,是夭夭最爱的地方。鼻梁挺直,带着一丝弯弯的弧度,有些下坠感,这是算命先生口里说的“有福气的鼻相”。陶夭夭对嘴巴有着一种特别的偏执,她从不用口红和带金粉的唇彩,唇线本身就像是被纹过的一样,一点点唇膏就足够了。 “朵,我眼线液用完了,把你的借我。”陶夭夭冲着埋头画图的朵朵叫唤。见朵朵没反应,陶夭夭只好又叫了一次。 “朵?” 还是没反应,陶夭夭抬抬她的眼皮。朵朵正一脸愤怒的瞪着她。 “说过多少次了,我画图的时候别叫我,你这女人是懒得想死是吧,明明知道地方还非得我拿?”夭夭自认理亏,瘪瘪嘴,对这朵朵做可怜状。一个不小心,把还拿在手上的睫毛膏刷在脸上了。朵朵瞧着她那一副郁闷样儿,也不气了。陶夭夭拿着纸巾在脸上用力的擦,反而弄得半边脸上都是的。朵朵实在是忍不住了,干脆直接的笑出声来。 看看时间,还早还早。陶夭夭去厕所洗了把脸,从头开始忙活。瞥了一眼同样忙碌的朵朵,夭夭忍不住感叹了:其实生活真他妈挺难的。 描眼线的时候陶夭夭在想了,这就是生活吗?如果这不是,那什么才是生活? 其实,不管以什么方式来过日子,它都是一个模样的。 生活就是割自己的肉换钱来买别人的肉吃。这就是陶夭夭的答案。大功告成的夭夭拎着包“向钱看”去了。 踢了踢脚下的塑料瓶,是刚刚一个开着宝马的“阿姨”扔出来的,夭夭本想发扬发扬我们伟大的道德精神,刚刚一弯下腰,车来了,如果不是夭夭手收得快,估计就要被很多人践踏了。 抬起手,拨弄拨弄头发,陶夭夭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一区区的23路公交车,架子倒是不小。 心里抱怨起公交公司了,这办事的效率也忒差了点儿吧,还是说司机大哥们相约去斗地主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陶夭夭暗自捣鼓捣鼓自己的荷包,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放次血乘坐taxi。在神游的空当,旁边一位穿碎花短袖的大婶尖锐的叫唤着:“哎哟,来了来了,这23路可总算是来了。他奶奶的臀。”一口纯正的山东口音,夭夭在心里暗暗学了一遍。抬起头,瞧了瞧车轮的轨迹,往前走了一小截,这不,车正好稳稳当当地停在她的面前。这也是夭夭式特长之一,她就是大伙口里说的那种,在人满为患的车站能第一个上车,偶尔运气不错还能找着一个坐的人。 陶夭夭刷了卡,径直往车最角落的空位走去。 最近一直没休息好,这会儿头正一阵阵的发疼。而上天欲降大任也,于是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不,旁边一位大叔身上时不时飘来浓郁的汗味儿,把夭夭的小脑袋熏得更晕乎了,陶夭夭把头伸到窗外,换了一口气,整整头发,全部都拢到一边。 眼皮是越来越重,夭夭靠着车窗的玻璃。睡吧,睡吧。朦胧之中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玻璃,哎……脑门估计都得撞青了,可是睡觉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身边的人好像换了一个,那股子强烈的汗味儿不见了。凝神,听见车里的报站,心里算算,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正打算继续睡下去,有人用手拍醒了她。睁眼,是刚刚那位大婶。 “丫头,丫头,你包被偷了。” 啊?夭夭微微张开嘴唇,表示讶异。这下子,瞌睡倒是完全去无踪了。陶夭夭低下头开始检查自己的包,拉链已经被打开了一半,翻腾半天,钱包没了,卡放在夹层,还在。手机在裤兜里,也没丢。 夭夭努力的压下心里的多元化怒气,有对小偷(估计就是那个汗味王)的,也有对眼前这个马后炮大婶的。怪也没用,算了。幸亏的是,损失不大。夭夭阿q的想。 现在,夭夭发现了,有的时候精神胜利法还是个挺不错的东西。要不然呢?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们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吗。不是有句话说,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就要学着去享受。 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半了。这家酒吧叫“门”。陶夭夭是挺钟意这名儿的,现在社会各界不到处都是这个门那个门的事件嘛。过过小日子,被网媒给你全方位扫描扫描,什么都能成为“门”,保不准哪天在这里发生了点什么,“门中门”就会成了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了。 “兰姐。” 陶夭夭一进酒吧后间,就对坐在门边手里还叼着根烟的女人打了个招呼。想想,开酒吧不可能完全没点背景,听说,这酒吧的后台不小,但即使夭夭在这里呆了好些年,别说见见面,就是连老板的名字都不知道。 兰姐是她们唯一能接触到的高层。她就是这儿的经理。在陶夭夭心里,她是个强人,除了要跟各色男人周旋,还要管理一堆像陶夭夭这样的,所谓的卖艺者。她掌控全局,一丝不苟。这也更让陶夭夭认定了,在酒吧打滚的人怎么也要有两把刷子。 “夭夭。你跟我出来一下。”兰姐吐出一口烟,缭绕的雾气像一段滑柔的丝绸,兰姐的脸,在其中挣脱着。把手里的烟蒂按熄,兰姐带头走出了后间。陶夭夭扫了一眼还在化妆的同事们,踏步出门,跟着兰姐到了转角的一个包厢。 “夭夭,我打算走了。”兰姐很郑重的说着。 陶夭夭没出声,只是用眼睛很认真的描摹着兰姐的神情,当确定这一切都是事实,她才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这个月帐结完了,我就不干了。” “那你要去哪里?”陶夭夭缓过神来,心里突然的涌起了一阵伤感,兰姐一直对她很好的。还刚来的那一阵子,夭夭在酒吧里时常被客人骚扰,而兰姐从来都很护着她。有一次,夭夭很狼狈的被兰姐解救出来,她说,看见夭夭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也许是这样,兰姐对夭夭总是很照顾的。 “我已经没有留下去的理由了。”兰姐眼里有了一些湿润。 ------------ 第二章 春风一度,谁上了谁? 更新时间:2011-04-02 听到兰姐的话,陶夭夭犹豫了半天,才憋了一口气,问道:“是……是为了老板吗?”夭夭虽然没见过老板,却偶尔听以前的伙伴们提过几次,兰姐在这种地方,一呆就是十几年,全是为了老板。 说起兰姐的故事,很悲情。兰姐算得上是陶夭夭的前辈,当初,因为生活所迫,差点去做了小姐,机缘巧合下被“门“的老板救了下来。后来,她成了这间酒吧的领舞,再后来做了老板的情妇,大家给她面子,都叫她一声姐,可是永远不会叫嫂子。这就是情妇的悲哀。夭夭很同情她,作为一个女人,夭夭也是心疼她。 “哼。”兰姐自嘲的笑了笑,右手搭在夭夭的手臂上:“以前有不少男人想和我结婚,过平淡安稳的日子,我不肯。到了现在,却是我自己想通了,想去过点踏实的小日子了,也应该还不晚吧?”兰姐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眼角,在昏暗的灯光,隐约有着几道浅浅的时光印记。是啊,耗费了十几年的青春,换来的只能是无言的结局。值不值,谁知道呢! 陶夭夭摇摇头:“兰姐,你是个美人,真的。至于什么美人迟暮啊,那是二十来年后的事情。”兰姐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兰姐短暂的道别让陶夭夭不禁也陷入迷茫了,什么时候又是属于她的结束呢。这时的陶夭夭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某一天,她被戏剧化的转换了角色,成为被心疼的一个。 看了看时间,离她上台的时候还早,她慢吞吞回到后间,里面的同事们正抓紧着时间打扮。同事,指的只有舞者。在这里,做歌手是最单纯的,只要嗓子好,什么都不重要。 陶夭夭从来不在这里化妆,自带着的骄傲本能让她自动和其他人划清界限,但这并不影响她们之间的“交情”。骨子里还有着千金小姐味儿的陶夭夭,做不来“搔首弄姿”那一套。 衣服? 简单。 一件简单的宽松t恤,抓起两边的下摆在肚脐上方打个结,下身再穿上一条短裤就足够了。一米六七的身高让她连高跟鞋都免了。用陶夭夭的话来解释,反正即使我穿拖鞋上去,人家也不会发现的,谁有那心思看你的鞋啊。 灯光,音乐。 上了舞台的夭夭就是一妖精,这可不是自封的,陶夭夭对这个评价很是满意,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够配得起这个称谓的。 陶夭夭站在最中间的舞柱上,随着音乐的响起,她开始甩动头发,摇晃腰身。damaged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舞曲,夭夭轻微的一个颔首,手臂抬起,带领起全身抖动,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魅惑。其实,陶夭夭的舞蹈在专业角度上看并不是特别出色,但是她的眼神在舞蹈时会变得充满情感,朦胧,梦幻。 双唇微张是她独特的性感。 一曲下来,陶夭夭额间已经渗出了汗滴。接过同伴递来的毛巾,夭夭笑着道了声谢。离下一曲还有二十分钟,陶夭夭去了吧台。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气灌下,气息稍稍稳住了些,刚刚坐了下来,身后传来搭讪的声音。 “美女,能请你喝一杯吗?”夭夭连头也懒得回。过了一会,身后没了动静,陶夭夭转过头去回眸一眼,果真没人了,心里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兰姐这尊保护神也要走了,以后,只能靠自己来应付这形形色色的人了。这么一想,陶夭夭心里也起了离心。 再次上台,陶夭夭着实叹了口气。ain'tnostressin――夭夭小姐最喜欢也最恨的一曲,五分钟你跳下来,简直是要人命。但是大家都爱,所以,注定是个悲剧。 把今晚的劳动成果――毛爷爷,放进荷包,夭夭揉揉快要断掉的腰,钱一到手,疼痛就疯狂的迎面扑来,难道这就是没了精神支柱的结果? 跟同伴们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酒吧。累到极致的她忽略了身后有一双从未离开过的眼睛。这将是开启她宿命的一把钥匙。 五天了,整整五天,这男人一直在跟她搭讪,即使她根本都不回话的。是她摆出的冷脸不够厉害,还是这人带着城墙牌面具?他每天总是重复的问着一句话:“美女,能请你喝一杯吗?” 陶夭夭对于这种状况完全没法子,冷处理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为什么对眼前这男人完全没用呢。 真是抱歉啊,这男人实在是无法激起陶夭夭心底任何一丝的欲望。包括跟他回一句话。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就一个结论。 长得还挺像外星球生物的。脸上宛如月球表面,坑坑洼洼的。那海拔瞅着估计还没超过夭夭。陶夭夭很认真的和他对视过一次,他冲着夭夭微微一笑,一口四环素牙暴露无遗。吓得夭夭直接歇菜。可看这男人的一身打扮也绝不是平平之辈,多少还有点来头。现在兰姐不在了,惹不惹得起,毕竟心里是没底的。 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夭夭,这人很危险。 夜太美,也太媚。似乎在隐隐的注定着某些即将要发生的故事。 “你们看见那坐角落的那个男人没?天呐,极品诶。”花痴a号站在一群人中间,发表着声明。 “切,还要你说?他一进来我就见着了。”花痴b号在一声刻意的讽刺后,随即换上笑脸:“待会儿啊,我得了空就去安慰安慰他,瞧他一个人郁闷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说不定……” “哈哈。是你着了人家的魔了吧。” 哎……刚走到后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群女人在发表花痴演说,陶夭夭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进去,准备直奔角落。 “夭姐。”一个小妹妹怯怯地叫着。打量打量,这女的,陶夭夭从来没见过,但她也不感觉奇怪。在酒吧,今天有人来,明天就会有人走。 陶夭夭对着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想想,兰姐是陶夭夭的保护伞,如果没有兰姐,夭夭还是不是现在的夭夭?没人知道。毕竟走夜路,总是危险的。陶夭夭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脸,心里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凉意。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跳完舞下台,陶夭夭找到了新来的管事经理,向他提出了辞职。工资上没有任何纠纷,酒吧就是这点好,是单天结账的。之前也幸亏了兰姐,没让她签合同,说是让她随意去留。现在也少了很多麻烦。经理点点头,陶夭夭笑了。全身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轻松,也许在陶夭夭的心里,这里,总归不是个纯良的地方。 不经意的一个转身,陶夭夭看见了之前那群痴女们所提到的男人,根本无需怀疑。仅仅是坐在那里,他的气势就让人无法忽视,淡然而高贵。隔得有点远,阴影下的脸瞧不太清晰,但是夭夭猜测,模样应该还是不错的。陶夭夭收回目光。 “夭姐。” 刚走几步就被叫住了,一看,还是刚刚那个小妹妹,她长相很清秀,一副柔弱的样子,感觉很无害,身上穿着红色的露背短袖,艳丽却不太适合她。 刚刚解决完辞职问题,她心情大好,夭夭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怎么了?有事吗?” “没...没...”这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 看着她没下一步说话的意向,夭夭耸耸肩,在她转头准备走人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声音。 “你要走了吗?”夭夭微微蹙眉地看向她。 “我刚刚听经理说的。”看出陶夭夭脸色有点怪怪的,她小声解释道。 陶夭夭点点头,“嗯”了一声。只见她小跑两步到了吧台,端来两杯果汁,她的手很美,手指细腻修长,还染着血红色的指甲。 “夭姐,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但我还是敬你一杯,恩……就祝你以后事事顺心吧。”说完,她冲夭夭举了举杯,喝下一大口果汁。夭夭不疑有他,也痛快的喝了。 她们在身后两个人眼里谢幕,有双眼睛在此时放亮了所有的光彩,而角落的那个人则默默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陆简看了看现在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有些无奈。 陆妈妈舍下陆简他爸来这里照顾他,最近他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都没能好好陪下老妈,今天难得回家吃顿饭,老妈还死命地催婚,直到把陆简催出门。 没地方去,跑到酒吧来喝点小酒,没想到,还摊上了这个大麻烦。 之前在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了与陆氏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叶氏集团一个销售经理,不想打招呼,陆简侧过身躲了躲,人家也没看见他,只顾着在角落和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说着什么,最后,还递了一包东西给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他们的神情举动,也能猜出来那东西十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只是出来解闷,陆简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后来看见那红衣女孩给肩膀上靠着的这位敬酒,一切都了然于心。这个女人,成了猎物了。 而陶夭夭喝下饮料没多久,头就有点发蒙的迹象,她不笨,心下一惊,知道自个着了道了。耳边传来的音乐还是那么的劲爆,陶夭夭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 没错。陶夭夭在害怕。环视一周,没看见一个熟人,都走了吗?此时此刻,多希望出现一个认识的人啊,陶夭夭心里的后悔像煮开的水,扑扑的往上冒泡。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傲气,除了兰姐和一起跳舞的伴儿,没多在地方结识几个人。以前一老觉着没必要,可事情来了,后悔?晚了。现在兰姐也不在了,舞伴们结束了工作也各奔东西去了,真他妈的傻,干嘛发神经,想在这多坐会儿。还有,就那一妹妹,靠。妈的,陶夭夭,你这傻x,让你随便信任人,非得在最后一天出点事儿,心里舒坦是吧? 够了,现在再怎么恼,也没用。陶夭夭定了定神,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走向了坐在角落的那个男人。 陶夭夭有些拘谨的坐到他身边,把头搁在他肩上,抱歉的看了他一眼,没办法,她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一阵阵的发麻。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水味,夭夭认识,是dior的华氏。认识这味儿还是因为朵朵,她之前暑假跑去百货商场去打工,做了一段时间dior的导购。记得朵朵当初是这么给予评价的:男人大多是用古龙香水,可它俗气。用华氏的不多,但绝对的有品。只是很少有人能真正配得上它。 眼前这个应该就是个有品的男人。所以他应该会帮忙的是吧。陶夭夭这么想当然着。 “帮个忙,可以吗?”夭夭跟这男人咬耳朵。 男人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眼前这女人是为什么会找上他,就这么确定他陆简是个良民?还是说今天出门没烧香,这事情还脱不去了。陆简抬起头瞥向远处,有人正向他们这走来。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醉了,打扰你了。”眼前的正是那个伪善的外星种类。说完,就跨了一步,准备上前来拉夭夭。 “噢?”陆简挑挑眉,“这不是万经理嘛。”借着暗淡的舞台光,打主意的男人看清了眼前的是谁。 “陆......陆总。”带着谄媚的一声问候。 “你知道的,我可是没有夺人所好的兴致,这,是你的女人?”没等姓万的回答,陆简紧接的说了一句:“您可想清楚了再说,别认错了人。” 陆简伸手理了理陶夭夭的头发,轻轻的在夭夭嘴唇上啄了一下,不怒自威的气质从淡淡的言语中泄露。 “这……”万姓经理假装上下打量了打量陶夭夭,然后一脸正经的说:“好像……真是我认错了。您瞧瞧我这眼力,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打扰了,陆总。下次啊,找个机会我请您吃饭,算是赔罪了。”说完讪讪的离开了。 陶夭夭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见那万经理转了回来,心里谩骂的嘀咕了一句。陆简看着陶夭夭的小动作,轻声笑了一下,搂着陶夭夭的手加了把劲,陶夭夭也就不客气了,顺势把脸埋在陆简胸口。折腾这一阵,全身被一股强烈的燥热侵袭,贴着他的真丝衬衫似乎能感觉凉快点。 “陆总,您慢用。可……别累着了。”临走,万经理还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夭夭,再看看陆简,眉目间尽是猥琐。陆简心里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确定那家伙真的是走了,一直闭着眼,心惊胆颤的陶夭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慢用?说的是她吗?这外星丑男人当她是道菜呢。腰上的力道消失了,夭夭却觉得心里空了点什么,有着说不出来的压抑感。陶夭夭皱起眉头,她讨厌这种不能自己的感觉,往边上挪了挪,伸手端起桌上剩的半杯酒。 “咳……咳……”一不小心被呛住,陶夭夭猛烈地咳嗽起来,陆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微微摇头,这女人真是麻烦的让人跳脚。夭夭被酒这么以刺激,脸上染上层层红晕,胸口闷闷的,脑子也开始混乱了,仿佛在一瞬间,什么感知都一齐消失了,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热度,燃烧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深夜。 宾馆里。 陆简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身上挂着的这女人拉下来扔到床上。细心的替她盖好薄被,陆简站起来脱下身上已经皱的不像话的衬衫,叹口气转身走向浴室。 陆简是压根儿没想和眼前这女人来上一段的,只是闲事今天已经摊上了,他也总得保证她的安全啊。 不过,有一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发生的。 ------------ 第三章 再回首,邂逅 更新时间:2011-04-03 看着陶夭夭累极睡着的脸庞,陆简点起了一根烟,他不是冲动的少年,也不是荒唐的流氓,更没有饥渴到这种程度。 一夜情,他不需要。 但眼前的女人却是在提醒着他,他也放纵了一把。陆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刚刚,他其实本可以忍下来的。 原本浓妆的女人,睫毛已经有些晕染了,投下斑驳的剪影,她很美。陆简认同她,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在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美女。只是,对怀里的女人,有种异样……说不清楚的感觉。对她,陆简打心眼里说不出任何的拒绝。 出酒吧的时候,想送她回家。她却一直窝在他怀里低喃着:“我要你陪着我。”陆简顺从了她,也顺从了自己的心意,甚至心里冒出些许的欣喜。 陆简低头吻住夭夭微翘的红唇,软软的,带着一些细腻的甜。睡梦中夭夭只感到嘴上一凉,这样的温柔触碰让她舒服,她微张双唇,不禁伸出舌尖回应着。 春风一度…… 清晨,陶夭夭是被身上传来的酸痛感闹腾醒的。她揉揉僵硬的腰,忍住身子的涩痛顺着床背撑起来。刚刚坐起身来,夭夭就被身侧出现的莫名异物吓了一跳,同她的身体机能一起被唤醒的还有她死机的记忆。再猛地看看自己,光着身子,胸口还有零星几块可疑的红印。眼前这一切让她差点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轻拍胸口,陶夭夭做了个深呼吸。昨晚的零碎片段,在脑海里组接。虽然被下了药,她也还没有失忆,陶夭夭多少记得一些,不算太完整,但也能明白个七八分。 她应该是被人设计了,问题,就在那外星种身上,那么……身边的这个男人算是救了她?还是泡了她? 陶夭夭盯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她只知道他好像是姓陆,别的一无所知。不过,陶夭夭心里很是清楚,如果真的注定她陶夭夭难逃此劫,这男人算是不错的对象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麝香味,闻得夭夭脸上一阵害臊。房间里满是凌乱,陶夭夭突然想起昨晚上自己的主动挑逗,心里一蒙,他们这,究竟是谁上了谁…… 趁着这男人翻身的空档,陶夭夭轻手轻脚的摸下了床,套上衣服,就匆匆逃离了事发现场,关门前,夭夭很用心的看了一眼陆简。 这是注定的开始,也是他们逃不出的劫。 陶夭夭回到寝室,朵朵还睡着,她刻意放轻了动作,拿了套睡衣准备去好好洗个澡。这回来的一路,夭夭心里还是晕乎乎的,她总觉得,昨天那一夜像是个幻觉。如果不是她正疼着,她真会以为一切只是一个梦。打了一盆水,把脸埋在里边,直到快窒息才不甘心的露出头来,说不难过是假的,丢了某些东西,总是心里有个疙瘩的,但也幸亏是他,如果是那外星种,想想都能恶心死人,要真那样,她陶夭夭怎么也得去全身换皮。 蓦然,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夭夭为她想的那一个“幸亏”吓了一跳。 “干嘛呢,干嘛呢,昨天做贼去了啊,还胆子越来越大发了,学会夜不归宿了是吧。”朵朵边打着哈欠,边坐了起来。 “吵着你了?”夭夭带着歉意的笑着。 朵朵白了她一眼,眼下两个黑眼圈挺明显的,估计昨晚没少着急。 “昨晚上你一直不回来,手机也关机,我差点没去打110寻人去。”朵朵看了看没有说话的陶夭夭。 “你这丫头怎么了,被灌迷魂药了是吧,傻了你。” 夭夭对着朵朵一点头:“你说对了,我就是着了人家道了。” 正喝水的朵朵噎着了,瞪大了眼睛,示意夭夭坐在她床边:“怎么回事呢?”脸上也很快收起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陶夭夭只是大致说了说,当然,跳过了她勾搭陆简的那段儿,改成了“英雄救美”的桥段。在外面混饭吃,不是被潜规则,就是被陷害。 “那就你那男的就这么趁机把你给吃了?”朵朵心疼的抱住夭夭,陶夭夭没吭声,她不知道说什么,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没过多大会儿,朵朵就纳闷了,哪个女孩家家的,出了这种事,不哭不闹?丢了身,不抱怨不报警也没点伤心? 虽然朵朵对于陶夭夭此刻的淡定很是怀疑,可她没问出来,如果没猜错,跟那救美的男人脱不了关系。想想,难道不是么?再厉害的药也不能把脑子都给洗了呀,咱们怎么说也还都是在“贞洁教育”下走过来的呀,这可是女人的大事情。除非…… 什么是朋友?总结出来就六个字:知进退,懂分寸。 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而是要让她心情舒畅,身体健康。朵朵体贴的哄着夭夭好好睡了个觉,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叫醒她,还硬拉着陶夭夭出去逛街。美其名曰:过滤过滤情绪。夭夭也不拒绝,她的小心肝到现在还处于停机状态,只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好像出现了陆简的模样。 陆简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昨晚他也的确是累了。公司今天早上九点半的股东大会他都忘到脑后了。醒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床单上的一抹深红,证明着她曾经存在过……一想起她,陆简脸上有了笑意。她好像说她叫夭夭。这是艺名吗?陆简按了按太阳穴,告诉暂时自己别想了,眼前的事情更重要。女人,咱们晚上见。匆匆洗漱完毕,陆简就离开了。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成堆的文件,陆简心里的烦乱渐起。 “啪。”把文件丢到桌上,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对门外的秘书交待了一声,走出办公楼。 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陆简拿起电话打给好友“晚上有事没?喝酒去。” “怎么了?陆大少爷火气貌似很大呀,是失恋了还是吃瘪了?那可真是难得啊。”听见好友的调侃,陆简哑然。挂上电话,想了想,转身开车去了商场。 早上来不及回家了,再说,也怕陆母嘀咕。到了公司,在顶楼他的专用休息室里换了套衣服,拿着脱下来的衬衫丢到送洗框的时候,掉下来一枚耳环,是一只在跳舞的猫,很是精致。猫的眼睛部分是用罗兰紫的钻石嵌上的。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假钻,但这耳环的样式的确很配那女人。 夜,是城市最美丽的外衣,也是很多人的一种掩饰。生活是一张假面的,白天和黑夜,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陆简到酒吧的时候还很早,他还是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一个小时过去,劲爆的音乐响起,舞者轮番出场,却唯独没有夭夭。陆简说不清他心里是失望还是什么。灌下一大口酒,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夜情的女人。 尚子渊走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口接一口喝着闷酒的陆简。尚子渊推推鼻梁上的镜框,走向状态异常的好友。 尚子渊长得一副书生样子,很斯文,不太出众的五官配上一副金边眼镜,却有着独特的气质,不张扬也不容你忽视。他文质彬彬的样子欺骗了无数人,只有极少数几个的人才知道,他是个跆拳道黑带三段的高手。 “怎么,没找到你那新欢?” 陆简愤愤然顶了回去:“什么叫新欢?难道我有很多的旧爱不成。再来,人家也不是我那个谁。” 这后半句说得有些委屈似的,尚子渊忍住了想笑话他的欲望。 音乐交替,又是一批舞者出场了,陆简若有所思的看着舞台中央,尚子渊看见他那样子,以为目标出现了。他指了指站在中间的女人,问道:“是这个妹妹?还挺水灵的,不过看着也太小了点吧,你别引诱未成年少女啊。” 出现的当然不会是夭夭了,而是那个给夭夭下药的那个女人。 “还真被我说中了?”看着陆简没否认,尚子渊起身,想去替好友谋求谋求幸福。等着她们下了场子,过去和人家讨价还价了一把,就把人带到了陆简跟前。 自觉躲到一边的尚子渊心里不住的感叹,这年头,妹妹们的胃口也忒大了点,先说什么:“这个,不好吧。人家是不陪酒的。” 后来,就直接来了一句。一炮三千。 天呐,这可是酒吧,不是红灯区啊,要玩,那也是你情我愿,还直接开价来了。尚子渊不缺那几个钱,为了陆简,就随手拔了几根毛给那女人了,他还真就不明白,陆简是看上她什么了。 “您找我?”这一到了陆简那里,这女人就换上了小家碧玉的模样,尚子渊看着心里发颤。 陆简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眼神里德轻蔑。对着灯光,他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倒上酒。 女人很乖巧的拿起酒瓶,举到陆简面前,他却不肯递出他的酒杯。 “昨天晚上,你就是把药藏在指甲里的吧。”陆简淡淡的说着,眼睛没离开她的指甲,眼前的女人先是一震,而后就笑开了:“您在说笑呢,什么药啊?” 陆简接过她递来的酒瓶,自己满上。 “她叫夭夭吧,原名什么?哪里能找到她?”陆简问道。 眼前的女人没有答话,陆简直愣愣地盯了她老半天,她才缓缓地开口:“大家都只是叫她夭夭,咱们这里有咱们的规矩,大家都不会刨根问底。所以她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以后应该都不会来了,昨晚,我听见她跟经理在谈辞职的事。” 见问话人没反应,站着忐忑不安的女人谨慎的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陆简挥挥手,示意她走。 等那女人走远,尚子渊才回到吧位上,伸手拢了拢陆简的肩。算是给予安慰了。 人骨的头真就是反着长的。 两个字,犯贱,越是找不到,心里越惦记。可这是算天意吗?注定他们没有缘分? 时光像是握在手里的沙子,不经意间,就随风而逝了。 一个月后。 毕业季。 毕业是幸福的,证明你总算是远离了种种教案和考试。毕业也是迷茫的,注定了就业难高不成低不就。 友情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分手。” 爱情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 陶夭夭和朵朵现在也是马上就毕业的人。而对她们来说,毕业会使生活更加拮据,负担更沉重。 首先是找房子,房价在打压,租金就飙升。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她们只能花更多的钱租不怎么样的房子。再然后,找工作。兼职只能糊口,此一时彼一时。 其次是找工作。 朵朵绘画技术不错,学的是建筑设计,大三起就跟着老师一起接一些case。陶夭夭学的最没出息也最有出息的专业――工商管理。 什么叫做工商企业管理啊。大学里的同胞们是这么理解的:工商管理就是策划,物流,人力资源,会计,文秘等等非专业技术性的学科之集合。最大的老板往往学的是这个专业,最小罗罗,也大多学的是这个。 投简历的日子是难熬的。夭夭突发奇想,要不,找几张明星艳照摆上去?不然呢,看看那招聘会场里,每个桌上都是厚厚的几沓的简历。人家会不会看都是个问题。 朵朵是不愿意来这里人挤人的,她就干脆在电脑上投投简历完事儿。再说前来学校招聘的,绝大部分都是对廉价劳动力的需求。前几个月学校也弄了一次招聘,陶夭夭去投了一次简历,面试的时候,那人问她是不是冲着他们公司的工资高来的。陶夭夭低头看了一眼招聘牌子上写的:底薪1000加绩效提成。 真是汗啊。以为是有多高啊,拽的一米。 徒劳一趟回到寝室里,朵朵赶忙拉着夭夭来到电脑桌前,“乖乖,今天运气不错,在网上碰见陆氏房地产在招聘,我投简历了,也没落下你。我报的是设计助理,陆氏那么大的公司,到时候我随便设计设计个大厦什么的,都能混点名气出来。至于你么,我看了半天,也只能做个小秘了。可是待遇不错啊。” 夭夭笑了笑,耸耸肩,表示不做评价,本来嘛,社会上找工作,安身立命最重要,学的和做的往往是不一样的。出来混,学历,地位是门面,没有门面,也得有脸面,如果连脸面都没有,就只能做“白面”――任人宰割。 再说,这陆氏房地产公司在国内算是房地产界的一线龙头,前景也好,准确的说,她陶夭夭在意的是这饭碗稳不稳。如果真能录进去,至少是能解决基本生活问题的。 住的地方还没着落,眼看她们就快被催离校了,朵朵和夭夭差点流落街头。紧要关头还是朵朵的导师在给人家做设计的时候,托人帮忙给找的一个住处,地段不错,更重要的是也还不贵,主人一家都移民了,她们算是看房子的。这便宜哪里找啊,她们俩一琢磨,一口气交了两年的房租。陶夭夭躺在新家里,心里感慨万千,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人抢着买房,即使房价一直飙升。没有个安稳的住处,感觉灵魂都是飘忽的。 有一次,夭夭还和朵朵打趣儿,是不是国外经济危机一折腾,人家忽略了国内的房市行情,才给她们这么低的房租。朵朵一把拍向夭夭的脑袋瓜子,瞎想什么呢,住了就安心呆着,嫌你这脑袋内存太大是不是。 接连给好几个公司投简历,都没有得到什么准确的回复,临近快绝望的边缘,她们竟然接到了陆氏公司的电话,通知她们下星期一上午九点去面试 从任何一个细节,你也能看出大企业和小公司的区别,陆氏公司整栋大厦一共十层,一楼是前台和接待,二楼是人事部,往上到五楼都是销售部门及市场部门,再上面一层是设计部,人员不多,但全是浓缩。七楼是财务处,八楼是会议室,九楼是总经理办公室和秘书部门,十楼是老板的私人休息室,闲人免进。 面试的地方在二楼的人事部,陶夭夭和朵朵八点十分就到了,以为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进去的时候等候厅里坐了个满。陶夭夭扫视了一圈,干脆把朵朵拉到角落。 “你说,这是来选美的还是招聘的啊?”夭夭瞥了一眼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面试者们,感慨万千。朵朵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让你化点淡妆再出来,人靠衣装,再怎么天生丽质,也别裸着出来,瞧瞧,待会儿有你急的。” 夭夭认份儿的找了个边角站着。没多久,有个工作人员在门口贴了张单子,上面提示着面试规则和顺序,她是秘书应征人员的最后一个,设计助理的面试和她们是分开的。 朵朵被叫走的时候,对着夭夭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陶夭夭心里是没底的,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来的。刚刚她还听见旁边一个女的在说什么一定能被陆氏录取之类的话,语气十分地笃定。天晓得她是被潜了还是偷塞了红包的。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揪心的…… ------------ 第四章 露馅 更新时间:2011-04-04 陆简是从来不怎么管招聘的事情的,一个大的企业就该有它自己的流程,如果什么都是混乱的,那这企业也就完了。对于现在“收红包”的社会现状,他很是反感。陆氏是他的心血,大学时期他开始做股票搞投资,后来毕业趁机收购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到今天的地步,不仅仅靠的人脉和运气。所有招聘进来的员工,他不知道谁有猫腻,但他定下了规矩,三个月试用期后,所有新进人员都会接受专业的审核评定,有能力的留下,剩的就收拾收拾走人吧。 昨天他闲来无事,看了看报上来的面试者名单,陶夭夭。 陆简当即哑然,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叫夭夭,陆简失笑。叫人调来了陶夭夭的资料,照片上的女人剪着很服帖的齐刘海,一头长直发让她带着点点清纯的气质。她和陆简脑海里惦记的那个女人不是一个类型的。但是再仔细看看,那双眼睛,很勾人,很熟悉。 陶夭夭走进面试室坐定,在主考位置上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谈话间,隐隐露出一颗略微暴出的门牙,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蛮温和。刚做完了自我介绍,身后传来了开门声,主考大叔很迅速的站了起来,微微一鞠躬,喊道:“陆总。” 陶夭夭不敢回头看,看来是个重量级人物。等来人走过她身边,她才偷偷看了一眼这人背影。这男人莫名的让陶夭夭觉得很熟悉,不是别的,而是那一种感觉。闻到一股淡淡熟悉的香味儿时,陶夭夭心里开始慌了,那被刻意忘记的身影感觉又从某个间隙里蹦了出来。 男人转过身,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轻轻扯了扯领带,露出性感地喉结,走到副考的位置上,淡然坐下,接过主考大叔递去的一叠面试单,他示意主考大叔继续。虽然他没正眼看她一眼,但陶夭夭还是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和她有过交集的“陆某某”。 说心里不慌不乱那都是骗人的,陶夭夭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拽成拳头,指甲狠狠掐着手心,疼痛能让她稍稍冷静点。 陆简突然抬起头,对着陶夭夭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打断了陶小姐的面试,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陶夭夭琢磨着陆简对她说话的态度,估摸他是没认出自己的。想想也确实,她卸了浓妆,换了个发型,看起来肯定是不一样的。再来,说不定人家上过的女人多得用卡车拖,哪能还记得她呀。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不自觉的静下心来。挂起了面试专用的标准微笑,继续和主考大叔进行“沟通”。 在陶夭夭口若悬河的讲述自己对于秘书工作的看法时,陆简低着头,看着手上陶夭夭的简历,拿起笔,签下名字。 这就是他想找的人,陶夭夭。 一个人改变的再多,眼神是不会变的,陆简是不会认错那傲气的眼神。而眼下,陶夭夭的镇定,更加深了陆简的兴趣。她是真的处变不惊,假装不认识。还是这么快就忘了他……行啊,那么我就陪你玩玩。陆简盖上笔盖,眼神沉了下来。 朵朵对于被陆氏公司录取的结果高兴的不得了,非要拉着陶夭夭去庆祝庆祝,陶夭夭婉言拒绝了。她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对于和陆简的再次相遇,陶夭夭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不舒服,有点,却也不会影响她太多。那说是担心吧,可能还更贴近些。至于担心些什么,她还真就说不上来了。 这是陶夭夭到陆氏公司的第四天了。除了面试那天,她压根没再见到陆简的影子。听说,他是去出差了。 现在负责带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陶夭夭跟着其他同事叫她张姐。陶夭夭要接替的就是她的位置,张姐离职原因她没好意思问,但是听其他同事说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儿,反正是和她无关。跟她一起被招进来的一个秘书是个男的,专门负责收集公司内部需要总经理来决策的文件以及各部门之间的协调。而陶夭夭则是行政秘书,负责管理对外事务和总经理的个人事务还有行政工作。 “在想什么呢?上班时间就是用来发呆的?真是的,怎么陆总就点了你了。”张姐敲敲陶夭夭的桌面,递给她一沓文件,全是没有用了的合同,让她今天全部看完,熟悉格式。对着张姐离开的背影,陶夭夭吐吐舌头。什么是工薪阶层。就是受很多的气,很少的钱。 张姐对她有敌意,这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面试结果是当场就决定的,那个说自己一定能上的女人被pass了,她就是张姐的亲戚。之前估计也就因为这层关系,才那么信誓旦旦吧。 朵朵在msn上给陶夭夭发来消息,约她中午餐厅见,陶夭夭还是忍不住向朵朵抱怨了几句。 “新旧交替,训我像训她孙子。” “好吧,该忍就得忍着。人家没能把自己的侄女给弄进来,心里怨气重,你就忍忍吧。换个角度想,你占了人家的饭碗,给人说几句算了。”朵朵还追加了一个笑脸。 “占饭碗?难不成真是我抢来的?”夭夭真是觉得自己挺无辜。 “这……” “神啊,请她快点走吧,听说她要把这个月做完,天知道我能不能活过这个月,到时候记得灭了她帮妹妹我报仇。” “得了吧你,好了,不说了。我的上司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待会见。” 陶夭夭还没把陆简的事情告诉朵朵,不为别的,她自个心里也乱着。 这世上,你能骗任何人,可别骗自己,但真有什么情况出现了,你不学着骗骗自己,那还能活吗?自欺欺人的事多了去了。不过,逃避,不是夭夭的风格。 陶夭夭现在还在等,在等着看陆简的态度。那一夜是个意外,她没想过和他有什么瓜葛,但是现在他们是抬头不见低头得见,总要说个清楚吧,不然往后,大家都会尴尬的。 不过……陆简的态度…… 如果她开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啊,夭夭挺怀疑。 意外的电话带走的所有心里的阴霾,林悦然就要回来了。林悦然正是之前带她进舞社的那个学姐,毕业后她去了沿海,现在说是要回来发展了,还准备带着男朋友来见见这两个妹妹。 周末,机场。 见到林悦然的时候,陶夭夭和朵朵都对她的变化感到非常的惊讶,怎么说呢,悦然原本是个很大大咧咧的人,不仅仅是性格像个男生,外型也像。大学时期一直留的是短发,陶夭夭常常羡慕她能把爵士跳得相当的帅气。 可眼前的悦然头发已经过肩,还烫着微卷的梨花头,不太美丽的五官上了较明丽的妆。啧啧。女人呀,就是一恋爱就有得变咯。 旁边站着的正是林悦然的男朋友,郝翼。 朵朵一听这个名字就笑了,好意? 陶夭夭不抱什么兴趣,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礼貌的笑了笑。她在心里给郝翼四个字评价:老实巴交。 适合结婚。 “好了好了,别站着说话呀,你们不累,我大老远回来还累呢,走,咱们找个地吃饭去。”林悦然招呼着大家走出机场。 对于这一次再见面,她们心里都觉地温馨,远离了家,在一个新的城市立足,除了朋友还剩下什么呢……只是在很久以后,陶夭夭后悔了,也许她们根本就不该有这一次重逢。那么,什么都还不会变吧。 入秋了,风吹在身子有点微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陆简才刚下飞机,公司在成都的一个合作项目出了点问题,必须他亲自去解决,原本预计下个星期才回,谁知道,大老远去了,却发现是场乌龙事件,给了那边的负责人一个处分,就匆匆回来了。 陆简没有回家。 陆母是纯正的军嫂,陆家老爸是军人出身,在京任要职,典型的高干家庭。陆简一直都不愿意走从政从军的成长路线。后来才到了这里发展。最开始,陆母经常是两地来回的跑,后来,一家人商量好,让陆父早点退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到今年年底,他们一家人就能好好团聚了。 四月份的时候陆母提前过来了,因为心里实在惦记着宝贝儿子。但陆简很忙,也没能抽点时间好好的陪陪她,陆简出差前,陆父打来电话,说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老毛病。陆母又赶回去照顾了。反正家里也是空的,陆简想想,还不如回公司去。 陶夭夭到公司的时候,很早。这是工作需要。做秘书的工作很细很杂。上班前是得要整理好办公室,取当天的报纸,核对当天的适宜的。陶夭夭直接上了九楼,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是开的,陶夭夭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正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陆简。 天凉,窗子还没关。走到陆简桌前,夭夭轻轻地敲了两下桌面,陆简一惊,睁开朦胧的眼,看了一眼时间,撑着头直起身体。陶夭夭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看得出来,陆简的气色不好。 “你...哦,陆总,您要不要去休息室小睡一会?不知道您今天回来,所以没有安排行程的。”陶夭夭提醒到。 陆简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着:“好吧,那你先别和他们说我回来了。”说完,陆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乘专用电梯上了休息室。 陶夭夭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还有和他谈谈的必要吗? 陆简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办公室里的人都基本走完了,陶夭夭还坐那玩斗地主在。她没和张姐说陆简已经回来的事儿。这一整天了,也没见陆简下来,心里多少有点不安心,下班后,她让朵朵先走,自己留了下来看看情况。 陆简下楼。看见办公室还有灯,进去一看,就剩陶夭夭一个人了。 “还没下班?”陆简问道,可能是休息好了,他脸色红润很多。 夭夭没吱声,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陆总,我专程在等您呢。闭嘴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看见她有些局促的样子,陆简一笑,难得起了逗弄她的意思。那天面试以后,陆简心里对她可还是一直惦记着。在夭夭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陆简猛烈地咳嗽了一阵,陶夭夭心里的善良跑出来冒了个泡。她放下手里的包,接了杯水递给他。 “陆总,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您这可能是感冒了,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说完,她准备赶快逃离这让她不自然的氛围。 “我这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感冒了。不过,说真的,看你的时间一长,发现你长得挺像之前我一个女朋友的。”陆简说完,举起水杯,稍稍抿了一口,水杯挡住了充满笑意的狭长眸子。 陶夭夭一听见陆简的话,心里不由得一跳,很快省去了脸上的讶异,换上招牌笑容:“您可别开玩笑,我可没这资格。”语气里是自贬,其实…… “当然,你不是就最好,那我就放心了。最近我正忙着找她呢,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和她就见过一次,是……那个……一夜之交。”陆简放下水杯,陶夭夭插了一句嘴:“那也叫女朋友?” “至少在我心里,她是。”陆简这句话说得挺认真的,那神情无比的虔诚,看得陶夭夭脸上一红,没再接腔。 “唉,也不知道那一夜是不是害了她。虽说我是无心的,但是我这病,万一要是传给她,那……”陆简皱起眉,没再说话。 这下子,轮到陶夭夭失了神。陆简刚刚说完的时候,陶夭夭还没啥反应,等会意过来,心里着实急了,病?还传染? “你得了什么病?”不自觉中,称呼都换了。 她怕这呢。 这个社会是激素社会,鸡吃饲料,牛注水,身体上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但眼前这少爷怎么看也不是有病的呀。这上个床,能出什么问题? 难不成是那什么毒?或者是艾滋? “算了,还是不说了。”陆简转身就要走。陶夭夭把什么都抛脑后了,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怕死的,人活着该多好呀。 “等等,等等。你这人有病了还那么不自重,床是上了,病却传染给我了,你存心的是吧,知不知道得了艾滋是要死人的啊,你想死还拉着我陪葬是吧。”陶夭夭火气窜上心口。 陆简闻言,笑了起来,陶夭夭看着陆简的样子,心里更来气,难不成被她说准了?或者说这陆总就是一个心里变态? “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啊,我可什么也没说。” 把话从头至尾的串起来,陶夭夭这下算是明白了,人家大老板心情太好了拿她当猴耍呢。所以,她露陷了……这要搁在过去,这就是暴露了身份。 陶夭夭拿起包,快步走出办公室,进了电梯,夭夭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性病”事件之后,一连几天,陶夭夭对陆简都是能避则避,有公事,就死皮赖脸的求张姐顶上,自己宁愿被批工作不上进,也不想面对陆简带着探究的炙热眼神。 陆简把陶夭夭的反应看是在眼里,也没有逼她,反而是顺着陶夭夭的想法,“躲”着她。陆简这回对她,是动了真心思了。既然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那么陆简就给她时间,让她先做她的鸵鸟。 最终,她陶夭夭会是陆简的。陆简有这个自信的。 两个人都想着,顺其自然吧,却不明白,有的东西破了个口子,就保不住了,比如,他们之间刻意保持的距离。 周五晚上,林悦然请客,庆祝她足够快的找到了工作。打电话通知朵朵,才知道她下午就跟着她们老大出门去了,和合作企业的代表讨论什么新建区设计图的相关细节。 说好时间和地点,任务完成,收线。朵朵等会办完事就直接去“海岸”找她们。“海岸”是刚开的一家豪华海鲜自助餐厅。她们几个都好这口。更巧的是,林悦然刚找的工作就是在这里,做大堂经理。 陶夭夭看看时间,快下班了,收拾完东西,准备下楼打卡去。 陆简走出来叫住了她:“陶夭夭,你等等。”陶夭夭停住脚步,陆简随手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看四周,办公室其他人很自觉的先走了:“你...就一定要和我这么疏远吗?” 他点起一根烟,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你换一种态度,来看待我们的关系,难道,除了刻板的上司和下属关系,我们不能再近一点吗?”陆简有些词不达意,其实,他只是想和陶夭夭化解掉那天留下的隔阂,他很讨厌同她之间,有着那么远的距离,这几天,他算是受够了…… 陶夭夭也并不是因为在意那天的事情,而是,她发现,她面对陆简的时候,自身的抵御能力似乎起不了作用。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也害怕,害怕自己会慢慢爱上他。陆简是有这个能力摧毁她所有的底线的。她不想再尝试那种最终失去的滋味了。 ------------ 第五章 三“陪”老板 更新时间:2011-04-05 深呼吸,陶夭夭一脸轻松地说:“哪有的事情,工作需要有工作的态度啊,你看,现在我们这样,不也挺好的。好了,陆总,我还有约,先走了。” 陆简看着她离开,没有再说话。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略显庞杂的城市,直到他看见,陶夭夭出了大厦,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他才不甘心的拉上了窗帘。 陶夭夭一下楼,却看见郝翼正等在门口。 “等我?”郝翼对着她招了招手,陶夭夭受宠若惊的问道。 郝翼赧然一笑:“嗯,是悦然说让我来接你们的,朵朵呢?” “她有点事儿,待会儿她自己会过去的。” “那……上车吧。”郝翼招呼着陶夭夭上了车。 车上的气氛有点怪,陶夭夭和他毕竟是不熟,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来活络活络气氛,一个急刹车,陶夭夭回过神来,发现前面堵了车。 “这估计要晚点到了。”郝翼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又是一阵沉默。 “你现在找的什么工作啊?没到这里几天,车都开上了?”陶夭夭见气氛实在难受,也开了口。 “其实,我本来就是本地的人,上次是没顾得上和你们说。我家里是开修车行的,我这车是顺便开出来用用的。我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现在就在家里,帮人做做网页。”郝翼将自己的情况给夭夭说了个大概。陶夭夭也没太上心,就那么一听。 车开了,陶夭夭手机也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陆简得短信。指尖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打开。竟然是空的。他,想跟她说什么? 陶夭夭心里乱作一团,由着自己陷入那无边的臆想,郝翼连着叫了几声,她也没反应。夭夭的额头上突然多出一只手,夭夭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转头就对上郝翼关心的眼神:“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郝翼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没什么,只是看你突然没了反应。” 之后的一路上,陶夭夭和郝翼都没有再说话。到了“海岸”,郝翼去停车,陶夭夭先一步进去了。 远远地,林悦然看见走进来的陶夭夭,招呼了一声,夭夭走向靠窗边的位置。朵朵已经先到了,正和林悦然聊着天。 “行了,刚刚说了一半被你岔了话,快说,和你们家郝翼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啊?”陶夭夭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得很,也加入了谈话。 “结婚?妹妹们,我在这说句心里话,这婚,结与不结,像咱们这样的穷人是得在金钱上做决定,没钱啊,大到房子车子,小到钻戒酒席,什么都是空的。而‘爱情至上’,都是狗屁,就是有也只生在大富之家。跟咱们无缘。”林悦然愤愤然的说道。 郝翼到了以后,大家都很识相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林悦然的话有理,却也沉重,有股子不透风的压力感。爱情。为什么成为一种负担。陶夭夭突然的想起刚刚在她离开办公室时,那个有些落寞的陆简。夭夭看看外面已经几乎黑透的天,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张姐让她等一下,陶夭夭还傻愣愣的坐在位置上,张姐急匆匆的把手中的一份文件丢给她,陶夭夭拿起来一看,是一份需要起草的合同大纲。张姐说这是明天早上早会的时候必须要用的,让她赶紧加班做完。 陶夭夭估算了一下需要的时间,有些抵触情绪。 “这个合同如果真的那么重要,那为什么白天没有交待下来。这是陆总事多忘记交待了吗?那也不能为难我们呀,您说是吧,张姐。”陶夭夭漠然中带着些试探的问道。 张姐额上的皱纹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不耐烦的丢了一句:“反正明天要用,什么都是借口,就这样了,我还有事,你快点啊。” 说完,张姐扭动着那看不出起伏的臀,走出办公室。 墙上的钟给出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整,陶夭夭再看看手里刚做了一半的合同,心里憋得特哀怨。肚子传来一声声叫唤,更让陶夭夭憋委屈的想哭。朵朵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陶夭夭的淡定溜得无影无踪了,她特郁闷的打了过去。 “怎么了,亲爱的?什么时候回呢。” “我么,遥遥无期,可能晚上会很晚,不用等我了。”夭夭趴在桌上,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回事儿,不是就加个班嘛。” “老妖怪的这个加班是要命,平时,我们要做份合同最少得半天时间,这会儿,下班的时候丢个文件让我起草合同,还是明天早上要交的,这不是折磨人吗?”朵朵的安慰只能到达陶夭夭的耳朵里,到不了胃里。 陶夭夭伸手揉揉阵阵痉挛的胃部,认命的继续对着电脑。 陆简晚上应酬完了,准备回家。想了想,反正还早,就先绕回公司看看吧。隐约见到办公室传来的微弱灯光,陆简停下车,问了管门的保安,才知道陶夭夭还在,陆简心里一阵说不清的感觉弥漫着。 陆简没忙着上楼,转而开车去了旁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 推开办公室的门,陆简看到还在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陶夭夭。她很认真,甚至没有发现他走了进来。但是这样的陶夭夭却让陆简生气,如果,只是如果,万一来得不是他,是外人。她也这么没有防备吗?陆简刻意重重的关上门。关门声吓到了陶夭夭,她猛得抬起头,一看是陆简,心里就纳闷了。 陆简低下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怎么?看见我很失望?” 不够明亮的灯光掩饰了陆简心里的波动,把手中的提袋放到桌上,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陶夭夭旁边,他自然地伸出手,拿过她正看着的文件。 “加班也要有个限度,至于加到这么晚吗?明天做不就完了。”收到陶夭夭有些怨怼的眼神,陆简不以为然的说:“怎么?我可没耽误员工私人时间的习惯。” 陶夭夭没做声,她的思维全被眼前的食物给引开了,打开盒子,一碗酸菜鱼清粥配上小菜,还有一笼热腾腾的汤包。 “给我的?”陶夭夭咽了口唾沫,问道。她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陆简站起来和陶夭夭换了个位置:“好了,你先去吃东西,这个呀,我来吧。”陆简指着电脑。 陶夭夭心里顿时暖暖的。趁着吃东西的间隙,她问道:“这个合同真是明天要用的吗? 见陆简点头,陶夭夭埋怨:“那还到下班前才交待下来?公司的人性化在哪里?就公事来说,也会影响整个进程和质量。” 听着陶夭夭语气中不加掩饰的责问,陆简皱起了眉头,他最清楚,这个合约星期一就定下了,明天周五,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在赶工?心里明了,肯定是有人忘记了,现在却全推给了陶夭夭。 陆简看了眼还在和食物做斗争的夭夭,有些心疼。他很快收心,开始专心赶合同。合同的细节什么都是陆简亲自参与的,做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陶夭夭吃完的时候,陆简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他自然没有错过陶夭夭眼里闪过的光彩。陆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工作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因为,她在。 陶夭夭连忙最后核对一遍合同的数据和格式,点下打印。 “谢谢你。”陶夭夭对陆简真心笑着。 “好了,我这是当了一次三‘陪’老板了,陪吃陪喝陪加班。”陆简说道,其实,如果对象是她,做做陪也不错。 陆简关上电脑,起身站了起来。陶夭夭看着眼前和她面对面的陆简,感觉空气的密度都变小了。往后退了一步,这个距离,让她觉得很紧张。 陆简伸手拉住陶夭夭的手臂,让她正视他。 “那天,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吗?” 隔得太近,陶夭夭只觉得全身都是热哄哄的,连脑袋都是晕的,整个人都像落在棉花里,失去了任何能力。陆简问话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说着:“我哪有什么男朋友?”等反应过来,夭夭的脸更红了。 陆简看着逃之夭夭的小女人,心里很爽快,虽然,对她,他是势在必得。但是又有什么事情比知道她没有被任何人打上标签更让他高兴呢?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酒桌也是生活的一种方式,无论是官场商场还是情场,什么都是得拿到饭桌上来谈的。像陆氏这样的企业,更是免不了到饭桌上来讨生活。陶夭夭虽说负责这一块的,但是陆简是个体贴的男人,大多的饭局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出席,或者是带上那个男秘书。 今天,陆简一大早就通知夭夭,晚上有个饭局,需要提前安排好时间和地点,她也要出席。对方是负责政府开发的主任,主要是为了政府一个开发案的投标。 陶夭夭对于这样的饭局是排斥的,可是这就是工作,没办法。 到达安排好的酒店,六点整。 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没到,这是摆架子吗?陶夭夭闷闷地想。陆简看了看时间,没有一丝的不耐。 已经快七点了,超过约定的时间半小时了。 陆简对着陶夭夭勾勾手,陶夭夭极不自然的靠了过去,陆简贴着陶夭夭的耳朵根,轻声说道:“等会,我一装醉,你就准备准备收场,懂了吗?” 陶夭夭点了点头,陆简离开时不忘在夭夭耳边轻吐了一口气。惹得陶夭夭头皮一阵麻,小声嘀咕了一句:混蛋。 万主任到的时候,陶夭夭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果然啊,当官的都是五官肥大,四肢臃肿。 跟在万主任后面走进包厢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长得挺市侩的。漂亮,但一看就不单纯。 陶夭夭“乖巧”的跟在陆简后面起身跟他们打着招呼。不能不说陆简是个人才,一开口就能和人侃得天昏地暗的,这不,约莫有五分钟了,那手,还紧紧地握着。陶夭夭咬咬自己的舌头,努力保持标准微笑,她的这个脸啊,都快抽筋了。 陆简终于想起身后还有个功力不深,坚持得很痛很伤心的菜鸟。招呼万主任和他的“小秘”坐下,夭夭总算是屁股落到了实处。 可别怪陶夭夭嘴利。那女人不是像正常情况那样,站在领导身后。而是紧紧地贴着身旁的大山。眼睛还很不安分,时不时的瞟向陆简,打个转再收回去。 陶夭夭不是第一次来饭局,这次却是她觉得最提不起劲的,五个字――无用武之地。一张圆桌,他们四个人是两两相对坐着的,女对女,男对男。实际上啊,就是让每个人都成功的成了“夹心饼干”。说实话,陶夭夭挺佩服那女秘书的,左边一句,右边一句。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不但不尴尬,还如鱼得水。 正喝着汤,脚上一痛,好像是被人踩了一脚。掀起桌布的一角,妈妈咪啊。那白花花的腿呀。那女秘书正翘着二郎腿,脱了左脚的鞋,以脚尖勾着陆简的西装裤,不停的磨蹭着陆简的小腿肚。陆简也没躲开,陶夭夭心里有阵子怒气扑哧扑哧往外冒。 “这陶秘书好像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呀,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万主任甩甩脸上的肉,对着陶夭夭说道。 “啊?”陶夭夭先是一呆,见陆简轻点下头。就不再忸怩,大方地站起来:“您看,这是我的不是了,虽然说我这酒量差,不过怎么也该先敬您一杯啊。来,我敬您,这我就自便了,您可要全干啊。呵呵。”陶夭夭倒了小半杯啤酒,一口喝下。 万主任大笑,冲着陆简说:“你这秘书真是有趣的紧啊。” 酒过半巡,桌上的气氛有些迷乱了,万主任一直不停在问陶夭夭问题,不是今年多大,就是家在哪,有什么工作想法。问的时候也没忘记挪动他强壮的屁股,陶夭夭不敢躲避的太过明显,可瞧着阵势,她已经快贴到旁边的陆简了。那女秘书也不甘示弱,半个身子都挂在陆简身上了,陆简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可是眼底带着厌恶。陶夭夭看得很分明。 时间差不多了。 陆简推开万主任敬来的酒,手按上额头,趴到桌子边缘:“哎呀,我不能再喝了,实在是不行。得了得了,您还是饶了我吧,啊。” 万主任闻言大笑,非闹着再喝一杯。陆简喝完,就趴在桌上了。 看看时间,快九点了。陶夭夭陪笑着送客,还不忘假装挪揄的说:“还是您酒量好,这不,我还得回去送我们陆总呢。” 回到包厢,陆简正站在窗户边,迎面一阵风,吹起他前额的几缕发丝。 “穿上吧,你为什么要装醉?”陶夭夭拿起陆简的外套,走到窗边,递给他。 “你知道吗,酒桌就是一种微型社会,有人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为什么?因为他们迷恋高高在上的感觉,你求着人家,就必须配合着,让他过瘾。这样,大家都痛快。”陆简讽刺的说道。 “那,万主任难道没看出来?” “实话告诉你,我们啊,都是生活的戏子。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你不信,改天他有事求我,今天的状况就会反着来。” 陆简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陶夭夭说这么多,教她吗?犯不着。这些他见不惯却只能埋在心底的话,从没和别人说,今天倒是很轻易的就吐给她听了。 “走吧,我送你。” 陶夭夭跟着陆简走出酒店。 张姐正式离职了,怎么说也是同事一场。陆简吩咐叫上相熟的同事,一起给张姐开一个欢送会。陶夭夭有些意外,这么人性化?要说是工作感情,不需要叫上大伙一块,要说是制度吧,好像还真没有这规矩。陶夭夭无所谓的努努嘴。 地点定在公司旁边一个餐厅。 陶夭夭一直觉得,最令人难过的就是分别了。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虽然张姐对她不怎么好,但是到了这种氛围下,还是忍不住狠狠心酸了一把。 同事们相继站起来对张姐说一些祝福话,而张姐就是回想以往发生的种种,气氛瞬间就变得低沉而深情了。轮到陶夭夭的时候,她很犹豫,沉默了一会。 “张姐,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太长,但我还是很谢谢你教会了很多大小。这杯,我干了。祝您,往后越来越好,一切顺利。” 张姐只是笑笑。 感情深,一口闷。 酒足饭饱,大家伙儿闹着要去唱歌,张姐挥挥手:“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年轻人爱去的地方,我啊,还是算了。”张姐很坚持,大家也没有再留。 在ktv里面,陶夭夭一直坐在角落,喝着饮料。陆简被人逼着上台唱了几首歌,说实话,还真是那么回事。身边有女同事在起哄,还拉着夭夭给予评价,陶夭夭只好装模作样的笑着。间或看看正唱歌的陆简。一个不小心,陶夭夭的目光被陆简抓个正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陆简一副郑重的表情,煞到了夭夭。陶夭夭连忙转过头去,和身边的同事假装说笑起来。 过了没多久,音乐换了。 陆简站到了中央…… ------------ 第六章 洋葱 更新时间:2011-04-06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著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的让自己 像是空气 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 今晚多开心最角落里的我 笑得多合群 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 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隐藏著自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这是陶夭夭没有听过的歌,陆简在唱。很认真的在唱,闹腾的包厢似乎突然间全部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陶夭夭就是觉得陆简这是在唱给她听的。她很仔细的看着屏幕上的歌词。 《洋葱》。 曾经听过一句话,把洋葱一片片的拨开,总有一片能让你流泪。现在,这首歌就是能让陶夭夭流泪的“洋葱”。 说她和陆简心有灵犀也好,说她在自作多情也罢。这一刻,陶夭夭心如鹿撞。 陆简还在唱着,灯光很暗,还是能看见他沉醉的样子,双眼微闭,投入的时候还会微微蹙起眉。 陶夭夭从一开始就知道,陆简是毒药,她抵抗不了。一直以来的抑制,只能让它在此刻更显得澎湃。直到大家准备离开,陶夭夭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反正明天休息,要不,咱们大家去酒吧续一杯?女生们请放心,我们服务到家,十二点前保证送你们回去。怎么样?”财务处的一个会计提议道。 大家似乎兴致都挺不错,除了一个女生家里有事先走了,其余人都留了下来。分别上了车。在车上,陶夭夭给朵朵发了条简讯。朵朵她们设计部的今天没有来人,张姐是做秘书的,平日接触的出了她们,就只有财务和市场多些。 到了一家“零度”酒吧,一大群人进去,却被告知没有位置了,有些扫兴。是谁说的“越挫越勇”来着。他们算是铁了心,一定要找到地方。 “我听说有个叫门的酒吧也挺不错的,就在前面一个路口。咱们去那里看看?”那个男秘书说道。 听见有人提起“门”,陶夭夭心里凉了凉,那个地方,是她过去的一部分,也是她不愿意再摊在阳光下的一部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简。陶夭夭抬起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陆简,后视镜里,陆简点了点头。陶夭夭打开消息,上面只有两个字:装晕。 陶夭夭大概知道陆简的意思了,她慌乱地打开旁边的车窗,干呕了几下,然后仰头靠在座椅后背上。 “怎么了?夭夭?”旁边的女同事关心的问道。 陶夭夭右手按在胸口:“我有点儿想吐,心里觉得特不舒服。” 陆简趁着红灯的时候,转过头来。 “这样吧,要不,我把你们送过去,我就不去了,陶夭夭这情况估计是玩不下去了,也不好扫了你们大家的兴。我送她回去吧。这样,财务记得把待会的花销算在我账上。” 见没人反对,陆简直接开到“门”的门口。 送走了同事们,陶夭夭忐忑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谢谢了。” 陆简没有理她,拍拍身边的副驾驶座,示意陶夭夭坐到那儿。陶夭夭很顺从,这个晚上有太多让她不能掌控的事情发生。不论是陆简的歌,还是她自己的心。 陆简很意外的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直接车停在“门”的门口。陶夭夭见他没做声,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过了很久,陆简才说话:“知道为什么张姐很例外吗?” 陶夭夭摸不着头脑:“什么例外?” “今天。”陆简话有所指的说道。 今天?他说的是聚餐和送别吗。顺着陆简的话,陶夭夭问了下去。 “那又是为什么?” “你啊。”陆简侧过身子,对着陶夭夭。 没错,陆简今天为张姐欢送,就是因为,她提供了他和陶夭夭再遇的契机。 陶夭夭脸上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有了无限的猜想:是因为我吗。那么,我能不能认为这是一种表现呢。 陆简打断了陶夭夭的神游:“还记得这里吗?”陆简指着酒吧的霓虹灯招牌。 怎么会不记得呢,如果现在是别人问她,她会想起她曾经在这里做过舞女,但是现在,对象是陆简,那么陶夭夭想得更多的是那一个晚上。 “这里有我很在乎的回忆。” “是吗?在乎的回忆,看来,你经常来这,凭你的条件,收获不小吧。”陶夭夭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忽略他话里的暧昧,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更多的酸涩。陆简听着这话,不由得笑起来。 “你这是在吃醋吗?”陆简打趣到。 “谁吃你的醋啊。你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夭夭口是心非,说完陶夭夭偏过脸不再看陆简。 眼前的小女人是在拒绝承认对他的感情吗,陆简一直认为男人可以风流但是不能下流,算起来,他也是个中高手。陶夭夭对他的感情,她自己不承认,陆简也是能看出眉目的。陆简识趣儿没继续这个话题,开车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欲言又止。前面一辆车突然改道,陆简一惊,赶忙踩了急刹车。陶夭夭惯性的往前一扑,额头险些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陆简急忙靠边停车:“夭夭,你还好吧,有没有撞到哪里?”陶夭夭看到陆简少见的紧张,玩心大起。 “头很晕……”边说着还像模像样的装了起来。 陆简二话没说,开始进档。 陶夭夭疑惑了:“去哪?” “医院。” 陶夭夭一听,赶紧的,坐直了身体:“我没事。只是有点吓到。”可能是因为心虚,夭夭的底气不足。 “哦。”陆简很是淡漠。陶夭夭抬起头,看看路,这不是去医院的方向啊,倒像是回她家的。 “看什么呢,你真的是很笨,连演个戏都不会,没潜力。”陆简看似无意的打趣。陶夭夭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没吭声。 再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陶夭夭家了。心底一股子不服气作祟,陶夭夭还没等车挺稳当就慌忙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手臂上一个用力,陆简拉住了想走的夭夭。 “怎么了?生气?”陶夭夭摇摇头。 “坐着陪我说会话吧。”陆简松开手,陶夭夭收回踏出车门外的右脚。陶夭夭把包包往腿上一搁,静候下文。 没头没尾的聊了几句,陶夭夭向陆简道别。 她想回去了。 陆简这次没有拦她,下车,很绅士的给陶夭夭开门。送到楼下,陶夭夭出声了:“好了,今天谢谢你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怎么,都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陶夭夭果断地拒绝,对陆简的期许视若无睹。 “喂。”陆简叫住陶夭夭,趁着她分身的时候,低下头含住她的红唇。夭夭的大脑在一刹那噼里啪啦的短路了。只能呆滞地承受着由嘴上传来的热度。陆简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一手按住陶夭夭的后脑勺,一手环上细腰。不时还在夭夭唇上轻啃,舌头敏捷的撬开夭夭紧闭的齿门遛了进去,舌尖带动起夭夭的香软一同舞蹈起来。 直到氧气缺失,陶夭夭才抬起酥软的手推开陆简。 望着陶夭夭朦胧的双眸和那肿胀的唇,陆简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好了,回去吧,早点睡。还有……”最后一句话,陆简是凑到夭夭耳边说的。 听到耳边传来的话,陶夭夭整个人一震,然后飞快逃开。 陆简不是没有过女人,可是她们和陶夭夭不一样,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玩玩儿而已。而他们接触了这么久,陶夭夭的认真、较劲陆简全都看在眼里。撇开这些不算,他陆简对陶夭夭也并不只是玩玩。 谈结婚,太早,也太不靠谱儿了。但他也是很真心的。所以,至少也得给她一场像样子的恋爱。 这时候的陶夭夭自然是不会相信陆简的感情,在她眼里,像陆简这样的才貌和地位注定了他只能是个花花公子。对于陆简现在做的一切,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原本陶夭夭就对他有了一些好感。只以为那强烈的自卫心理一直在给她打预防针,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陷了下去,她才…… 陆简刚刚在她耳边说的是,我喜欢你。这个喜欢是陶夭夭乐于见到的,是吻合她心意的。但是,却不是她能够掌握住的。 抱歉了,爱情游戏,她陶夭夭玩不起。 陆简的一句喜欢,开启了陶夭夭的迷茫,也开启了一场追与逃的“战局”。 陶夭夭从来没有发现,和陆简相处会是这么让人为难的事情。有事没事,他都把她叫到跟前,偶尔桌上还会出现匿名的纸条和小礼物。在同事不知情的起哄中,更显尴尬。 他只是说了喜欢,你又何必想太多。夭夭对自己说。 叶氏建材发来请柬,陆简让她一起出席,还要求盛装打扮。陶夭夭不明就里。叶氏建材,她知道的。叶氏是现在全国建材界的幕后垄断者,全国的一流建材厂一共有十来家,面上只有一家叶氏,可实际上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叶氏旗下的。而叶氏的发家仅仅花了三年。以前陶家也是做建材的,可能由于某些原因没有被正式收购。陶夭夭听陶爸爸说起过,似乎还依稀记得,爸爸说起这些的时候,言语中的无奈。 请柬上说的是叶氏现任总裁六十大寿,虽然陆氏和叶氏在合作关系上密不可分,也不至于连她都需要盛装出席吧。陶夭夭没有花费时间精力准备东西,陆简也想到了。周五上午,陶夭夭到公司的时候,陆简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她了。 “走吧,上车。”说完陆简打开车门。 “去哪儿?”陶夭夭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问道。 陆简好笑的看着陶夭夭,没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 陶夭夭能感觉自己汗毛都一根根的站立着:“你看什么?” “废话,当然是去带你好好整整,告诉了你,要盛装。今天晚上的宴会不能马虎。”陆简的语气刺激了夭夭。 “怎么,还想打扮打扮把我卖了?”陶夭夭瞥了他一眼,扯扯衣领。 “卖你?不值钱。还……舍不得。”陆简话一出,陶夭夭不吱声了。她对于陆简的抵抗力是微乎其微了。但也是陆简这种看似随意态度,让陶夭夭不敢,不敢相信,他的心。 陆简带着陶夭夭去了高级美容会所做全身spa和面部按摩。陶夭夭实在是搞不懂,陆简的耐心为什么如此的好,在床上被折腾了三个多小时,陶夭夭已经连烦躁的力气都没了,出了按摩间,陆简却还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中午去吃饭,陶夭夭坚持在路边一个小店里吃拉面,大少爷陆简也丝毫不觉得别扭,把他那劳斯莱斯往门口一停,穿着一身阿曼尼走进店里。默默地收下周围的指指点点,陶夭夭报复性的叫老板放很多很多辣。 秘书的工作里有一项是了解老板的所有喜好。她知道,陆简是不太能吃辣的。 果然,陆简看了眼端上来的拉面,眉头拧得像麻花,陶夭夭暗自偷笑,假装不知情。陆简看了看碗里一层红,心里明白是这丫头使坏。不过,想他陆简可不是被吓大的。他一本正经的吃着面,从头到尾,连吭都没吭一声,更绝的是,最后连汤汁都不剩。 回到车上,陶夭夭打开窗户,拼命地灌水。望了一眼很安静的陆简:“陆总,要喝水吗?不辣?” 陆简摇摇头,趁着红灯的时候,夺过陶夭夭手里的矿泉水瓶,低头吻住她。陆简的嘴唇是凉的,很适时的给陶夭夭解辣,陶夭夭享受的伸出舌头舔着陆简的嘴唇,陆简身体一阵紧绷感。后面传来一阵喇叭声,陆简才不舍的放开陶夭夭。 下午,陶夭夭被陆简带去一家店,准确的说,那不能说是一家店,陶夭夭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那是在一个别墅区里,最右边的一栋小洋楼楼,整整有四层。进去的时候,陆简跟一个叫anna的设计师打了个招呼,就把她交给她们“处置”了。 服装,发型,饰品,化妆一层楼一项,而且据观察,总共也就她们四个女人。 …… 镜子里的女人像是换了个人,原本就精致的五官被修饰得更加柔媚,安娜把她的头发烫卷,外面一层漂白再染了一点闷青色。一袭黑色的交叉露背晚礼服,露出白皙的背部,一条铆钉装饰皮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陆简被眼前的陶夭夭迷住了,她的确有让人着迷的本钱,这是陆简第二次看见陶夭夭化妆的样子。他上前环住陶夭夭,在她耳边低吼:“该死,以后都他妈别给我化妆。” 陆简的占有欲让陶夭夭很得意,夭夭妩媚的一笑,陆简偷偷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夭夭忍住痛,笑得更欢了。 到场的时候,不早也不晚。陆简路上一直霸道的环着陶夭夭,夭夭也乖乖的扮演花瓶的角色,一直保持微笑。 “叶叔叔。恭喜啊,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陆简对着今天的老寿星说道。 “哎呦,我还说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来,岚岚还去你公司找你去了,你看看。”叶总对陆简格外的热络。 岚岚?陶夭夭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叶老爷子和身边的人匆匆打完招呼,拉着陆简到一边角落说话。陶夭夭有点奇怪,他们有这么熟吗。 陆简也不避讳的拉着陶夭夭一起过去。 “呵呵,陆简啊,陆老司令现在身体怎么样啊,我们俩也有些年没见了,有空记得让他一定找我聚聚。”叶总拍拍陆简的肩。 “叶叔您自己也注意身体,我爸他好得很,估计马上就要退下来了,到时候不用我说,他也一定会来找您的。” 司令?陶夭夭晕乎了。 “是啊,想想,当初我们一块儿训练,一起打战。要不是我这腿,不争气啊……”叶老说道这里停了下来,语气里满是惋惜。 “还别说,要是您还在军部,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叶氏呢,您老就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陆简哄得叶老一阵欢心。 不远处,有人跟叶老总打招呼,等他走开了,陆简才拉着陶夭夭往后面的小花园去。 陶夭夭没好气的拍开陆简的手。 陆简伸手勾起陶夭夭的下巴:“怎么了?嫌闷?感觉你不太高兴。” “你没什么话跟我说?” 陶夭夭的确是不高兴,刚刚的谈话中,她大约也能猜出来,陆简家里是有大背景的。不是她反感什么高干家庭,是她有自知之明――配不上。 特别是现在。这些让她觉得难堪和伤感,在她决定要努力去和陆简爱一场的时候。 陆简不知道陶夭夭是哪一根神经错乱了,问话不答,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他,却又不像在看他,眼里根本就没有焦点。 “没什么,只是听见你家里的情况,有点意外而已。”陶夭夭装作无所谓的态度,随意问道,却不自觉地盯着陆简,等着答案。 ------------ 第七章 情敌叶岚 更新时间:2011-04-07 “那都是些旧事了,叶叔年轻时和我爸是战友,有一次意外受了很严重的腿伤,只好退了下来,才开始在商界里混的,这么多年,两家也一直有联系。至于我家里,很简单,别想那么复杂,还不是一样的三口之家,我爸妈人也挺好的。怎么了?突然对这些感兴趣?”陆简探究的打量陶夭夭。 陆简转念一想:“不会你在担心公婆问题吧?”陆简一副吃透她的样子 陶夭夭没有否认,陆简现在虽然是这么说着,那以后呢,他们万一嫌弃她了呢?连陶夭夭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在想着“以后”了,或许,在她心里,潜意识里就觉得如果她和陆简在一起了,那就是会有一辈子的。 “好了,去前面吧。”陆简见她情绪稳定了,搂着夭夭回到前厅。 陶夭夭找旁边的接待拿了两杯香槟,给陆简的那杯还没等他接手,就被一股冲力给撞翻了。 “简哥哥。我从美国回来,明明告诉你了,你都不去见我。可想死你了。” 陆简抬头一看,是叶岚。没顾得上回话,一把拉开了黏在他身上的叶岚,反手扶住陶夭夭,关心地问道:“有没有撞到,酒泼到你身上了吗?” 陶夭夭微笑的摇头,对上叶岚的脸,陶夭夭立即惊艳了一把。叶岚因为兴奋,双颊染上淡淡的红霞,明媚的大眼搭配着浓密的长睫毛,眉毛给人以柔媚的感觉,额头中间有清晰的美人尖,风情万种这词就是说的她吧,陶夭夭想着。 眼前的美女却没有分心来打量她,她的眼睛就没离开陆简一时半刻,陆简的一只胳膊被她紧紧拽住。 心里冒出一阵阵的酸气泡,看向陆简的眼里多了一些埋怨和痛楚。陆简看见陶夭夭明显的醋意,很高兴。但也发现叶岚是个问题,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今天到场的不仅有各界精英,还有八卦记者。 “叶岚,你这国外的见面礼还是别用我身上,我没这习惯。再说,惹得误会就不好了。”陆简把陶夭夭往怀里拉,巧妙地挡在叶岚的前面。 “谁说是误会,我们本来就是会结婚的,是吧,爸爸。”叶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旁边了,听见叶岚的话,一阵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玩笑还是别开了,要是你嫂子生气就不好了。”陆简脸色沉了几分。为了事业,八面玲珑是必须的,但是,限度,是一定的。 “嫂子?什么嫂子?”叶岚的愤怒对上陆简身旁的陶夭夭。 “她吗?”叶岚的语气里有着不容忽视的鄙夷。 陶夭夭自然不是吃素的,立马回击:“这就是你以前说的小妹妹叶岚吧,长得真漂亮。”边说着边靠着陆简。对于美人投怀送抱,陆简乐意着,低头在夭夭耳边说了一句:“你最美。” 叶岚是谁,从小到大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陶夭夭和陆简之间的互动等于狠狠地当面扇了她一巴掌。要不是身后老爸的手一直拉着她,她一定让这女人好看。陆简和叶总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告辞离开了。 “我要去吃东西,饿了。”陶夭夭按住有些隐隐作痛的胃。 “好,我们吃饭去。”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不失望哪里来的绝望。眼前,陶夭夭应该是快到绝望的边缘了。 从叶家的晚宴回来,陶夭夭和陆简之间好像是更近了一些,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打破那层阻碍。 今天陶夭夭来得特别早,昨晚十一点多给陆简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加班,夭夭担心他的身体,昨晚就把鸡汤给炖着了,早上起来加米煮成粥。猜他昨天八成没回去,现在送来刚刚好。敲敲陆简休息室的门,门是开了,意外的是,开门人竟然是叶岚。陶夭夭的意外一闪而过,留下的,是更多的说不出的怨怒。 叶岚是一副刚刚沐浴完的样子,露出的脖颈正透着温和的粉嫩。 “是谁呀。”陆简一身正装的走了出来,见到陶夭夭,若无其事的说道:“夭夭?这么早,快进来吧。” 陶夭夭不知道是该夸陆简的镇定还是该骂他的无耻,冷冷的把手里的保温盒扔在地上,粥洒了一地。陆简先是一惊,转而马上追着陶夭夭跑了出去…… 叶岚看着眼前的混乱,心底升起一股子痛快。这是她今天意外的收获。 原本只是想多和简哥哥培养培养感情,在他家门口等到大半夜也不见陆简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试探性的找到这里,在楼下又倒霉的被垃圾车弄脏了衣服。有洁癖的她,怎么可能忍受。当然,陆简也不会拒绝她想借用浴室这样的小小要求。哼,连天都助她,陶夭夭来得正是时候。 酒吧,陶夭夭又回到了这个喧闹的地方,这次不是跳舞,而是买醉。很没出息对吧,她也知道,不过,有些伤口是要自己舔的,有的伤口是要发泄的,现在,陶夭夭属于后者。 穿着一身合体的正装,也掩饰不住陶夭夭姣好的身段,淡淡的妆容,在酒吧少见,也更显得她的特别。其实除了“门”,陶夭夭没有再和其他酒吧有什么瓜葛,像现在,陶夭夭连这间夜店的名字都没看清楚,无所谓,只要有酒。 陶夭夭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给我调一杯酒,越烈越好。”酒保会意,调了一杯酒递给她。 “这个叫什么?”陶夭夭晃晃手中蓝色和紫色的双色酒。 “今夜不回家。” 这酒叫“今夜不回家”吗?那好,我今夜就不回家了。陶夭夭想着。一杯酒急匆匆的下肚,像火烧一样,从喉咙口一直灼热到小腹。又要了一杯,陶夭夭喝了一口,酒劲袭来,夭夭瘫软的趴在酒吧台上。 腰上多了不明侵袭物,陶夭夭努力睁开晕蒙蒙的眼。是一个男人,很英俊的男人。情场老手吗? “美女,要我陪你吗?”男人大方的坐在陶夭夭旁边,陶夭夭笑了,这男人的话,怎么说怎么像是出来卖的“鸭子”。 陆简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夭夭花枝乱颤的笑着,胸腔里满是膨胀的爆发感。从陶夭夭跑出公司,陆简一直跟着她,本来想不通今天她是吃错了什么药,后来想想,应该原因在叶岚身上。他也就释怀了。这女人在酒吧门口徘徊了半天,还是进来了,不放心的陆简只能跟着,她在喝第二杯酒的时候,陆简就站起来,准备夺下这女人的酒杯。那个不识相的男人竟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该死的,她还配合的笑着那么欢。 受不了这份气,陆简上前推开贴在陶夭夭身上的猎艳者,拽起陶夭夭:“你这女人是想怎么样?缺男人尽管来找我呀。你有没有作为女朋友的自觉啊。” 陶夭夭现下已经醉了,失去了往日的无所谓,心里的脆弱在这时候一齐涌出。夭夭定定神,看见陆简,突然就哭了起来:“你个花心大萝卜,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喜欢,喜欢你个头啊,滚开,我不要你了。”陶夭夭挣扎着,反而靠向刚刚跟她搭讪的男人。 陆简用力稳住这不安分的女人,原本看见她异常的一面,很心疼。但她一心想往别的男人怀里钻,怒火压倒了理智:“是谁不安分,在酒吧勾搭人上瘾了是吧。” 陆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陶夭夭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她第一次给了谁,他也明白。而陶夭夭被这句话镇住了,抹抹脸上的泪,抬起手打了陆简一巴掌。陆简头躲开,夭夭打在他的后颈子上。 “啪。”声音不重不轻,但是很适时的在音乐转换的时间出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没等陆简有任何反应,陶夭夭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陆简在陶夭夭落地前接住了她。打横抱起陶夭夭,陆简心里没有责怪,剩的是焦急。陶夭夭一直闭着眼睛,她是装晕的。刚刚打完那一巴掌,陶夭夭很懊恼。周遭的注视眼光也让她很无措。情急之下,只好想出这样的损招――装晕。 “扑通,扑通” 头靠在陆简的胸口,耳边感受到的是陆简的心跳。闭着眼,陶夭夭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她给自己不断地自我催眠:我喝了酒的,喝了酒的…… 陆简把陶夭夭带回了自己家里,一路上,夭夭一直没有睁开眼。 “好了,到家了,醒醒吧。”陆简把陶夭夭放到沙发上。 夭夭一脸的潮红,脸有点发胀。 “你怎么知道我没晕?” “有晕倒的人那么不安分在我怀里乱蹭?眼珠子还不住的打转。”陆简越说,夭夭脸更红了。 该闹的闹完了,正事儿还是得谈。 “你……” “你……” 两个人在一阵沉默后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陆简倒了杯温水给夭夭,坐在她旁边:“你这些天跟我怄气是因为叶岚?还是因为我的家庭?”陆简很直白。 “我……我……不知道。”陶夭夭觉得不管说任何话,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显得苍白。抬头看了一眼陆简。 “在‘门’的那一次,我选中你,其实只是一种很下意识的选择。不能否认,对你,我有好感。这是实话。”陶夭夭决定干脆好好地摊牌。喝了一口水,陶夭夭继续说:“和你一起工作是个意外。” “等等,我打断一下,我想,我也该说说我的第一态度。首先,我不是来者不拒的人,这说明,我和你,有一见钟情的潜在性。然后,留下你,是我的主意。所以,我对你,算得上是蓄谋已久。” 陶夭夭听着陆简的用词,心里有股暖意,这是说明,她陶夭夭不是一个人的陷入。 “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我也是啊,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那……你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这是陶夭夭最在意的。 “你指的是?”陆简不太明白。 “你的喜欢是男女朋友之间有着恋爱基础的喜欢,还是纯男女之间的喜欢,或者是一种见不得光的喜欢。”陆简突然间,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直最担心最在意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种他决定给予的分量。 “你应该知道,我未婚。”见陶夭夭点头,陆简继续说道:“我也不是玩弄感情的人,我不轻易说喜欢,但是决定了喜欢的,就是认真的。所以,你,在我看来,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人。不是玩物,懂吗?” “可是你也从来没说过。”夭夭低头小声抱怨,以此来隐藏她的笑意。 陆简没听清。夭夭偷偷看上一眼,陆简耳根微微泛红,这男人,是不习惯吧。 夭夭没有想错,陆简的条件不说万里挑一,百里挑一是肯定的,他都不用主动去表现什么,不拒绝就代表他同意。现在,遇上夭夭,这,是他的劫。 “叶岚究竟是谁?”陶夭夭主动岔开话。 “她……怎么说呢,上大学那会儿,两边家里都极力撮合,我爸妈都喜欢她,我们都对彼此印象不错,就有了那么一段,后来她出国,所以,也就断了。” “那你还爱她吗?”陶夭夭用了爱字。陆简摇头,在他的过去里,还没有真正出现过爱字,对他来说,喜欢是认真的,而爱是唯一的。他不会轻易说爱,说了,就是一生一世。眼前的女人,他很在意很在意,好像比喜欢多一些,但那是爱吗?连他自己都还不清楚,他当然不会再这时候跟陶夭夭说这些,聪明的转了个弯。 “放现在来想,对她,我连喜欢都很淡,又怎么够得上爱。” “那今天早上?” “是个误会……”听完解释的陶夭夭沉默了,从不轻易信任任何人的她,为什么会对陆简有着这样完全的相信,连她自己都很意外。 “好了,别乱想了。你是回去还是?“陆简刻意没有说完,夭夭听出弦外之音,伸手打向陆简。 陆简开车送陶夭夭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陶夭夭下车,走到陆简的车窗边想他道别,陆简打开车窗,勾勾手指,示意夭夭低头。 陶夭夭低下头来:“怎么?” 陆简对着她指指腮帮子,夭夭挑眉看看,玩心大起。伸手捧住陆简的脸,对准薄而性感的唇,吻了下去,陆简正打算好好唇舌纠缠一番,夭夭瞄准时机往后一退。 “你……”陆简好气又好笑。 “夭,你们?” “啊?”夭夭显得惊讶,身后站的正是刚从一辆车上下来的朵朵,朵朵向车里的人挥挥手。很快,车就消失在夜色中。 陆简对朵朵是有点印象的,准确的说,他有印象的是所有关于夭夭的人或是事。陆简下车,很绅士的主动上前和朵朵打招呼:“你好。” 朵朵愣了半会才讷讷的伸出手:“陆总好...你们?”朵朵看向夭夭,她等着话来着。可现在,陶夭夭已经被她自己心里对朵朵存有的某种愧疚感给腐蚀了,默默地一个人别过头,摆明了,我是打酱油的。 陆简不是什么好人,瞧见她一脸漠视,故意上前拉着她站到旁边。陶夭夭仇视的赏了陆简一记刀子,这破男人是在报复她刚刚躲开他是吧,腹黑。 朵朵就这么看着,眼前这打情骂俏就是答案。做领导的和做下属的总是有区别的,陆简忍下惩罚夭夭的冲动,对着朵朵微笑。并且郑重地介绍:“还是别叫陆总了,见外。现在我就是夭夭她男朋友。今天不早了,改天,好好请你吃顿饭。” 陆简精明着,这朵朵的份量可不轻,以后万一有点啥矛盾,她就是“曲线救国”的关键。 “成,我没别的话,好好对我们家夭夭。不然,就算你是老板,我也不饶你。”朵朵听见陆简的话不自觉松了口气。幸好……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夭夭和朵朵就上楼了。陶夭夭一直跟在朵朵身后,她心里就是别扭。 朵朵一进门就去了浴室,洗完澡的朵朵直接进了房间,门没关,陶夭夭在门口顿了顿,推门进去。夭夭坐到朵朵的床边,夺过她手里的杂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朵朵撑起上身,双手抱住膝盖:“说吧,什么事?” “你是不是在怪我之前没告诉你?”夭夭小声问道。 见朵朵摇头,夭夭纳闷了,不过,只要朵朵不是生她气就好,嗓门儿也放开了点儿:“那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说,我也不是想瞒你,这不今天才成嘛。” “今天才成?” 夭夭嗯了一声,堆砌着一脸的无辜。 “说说吧。”朵朵往夭夭身边靠了靠,朵朵的八卦心理被勾起。 “陆简,就是在酒吧救我的那个人。” “什么?”朵朵大叫。“就是他?” 陶夭夭原原本本的将一夜情后再见,进了他们公司,直到今天确定关系的过程告诉朵朵。对叶岚,夭夭只是提了一句。在陶夭夭心里,叶岚只是个小插曲,以后,她们不会再见的。她相信,陆简会解决掉的。 ------------ 第八章 桃花朵朵 更新时间:2011-04-08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我不是不说,是害怕,怕这感情只是个空壳,我自己抓不住。更怕,我只是他的玩物,却陷了下去。”陶夭夭的语气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但是言语里透出的慌张,很浓,很浓…… 朵朵突然一把抱住夭夭,陶夭夭感觉到肩头一凉,朵朵正咬着下唇哽咽着。 “怎么了?”陶夭夭奇怪了,她都好好的,朵朵怎么却哭了?夭夭伸手想越过朵朵,去拿床头柜上的面纸,朵朵却先一步,胡乱抓了几张往脸上一抹,笑了起来。这笑,让人感觉苦涩。 “夭夭,知道吗,我没怪你。有些事,说出来,是给朋友负担。既然今天你看见了,我也告诉你。刚刚,送我回来的人,是我的导师。” “姓陈的那个?”陶夭夭见过那人几次,年纪其实不大,却总爱留着胡子,说这是艺术。像个小老头。朵朵颔首,继续说道:“现在最流行的事情,不是小三,是潜规则……”说到这,朵朵停了。 夭夭也听出点头绪:“你是说……” “没错,我被他潜了。那么多的同学设计做的比我好,他凭什么把那么多案子交给我来做,凭什么让我去做助理,又凭什么把他自己做的一份份论文,写上我的名字。”朵朵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人心疼。 “那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在他无数次的暗示后。既然不能改变,那么,至少,我不能让自己被动。” 夭夭突然想起什么:“那这房子?” “是啊。也是他。对不起了,夭夭,我也瞒了你了。” 这是朵朵对于好朋友的定义:报喜不报忧。不开心的事情,是负担,对自身是,对关心你的人而言,同样。 “原本,我是真的以为,毕业了,我就自由了,结果,上周的一个饭局上,我才知道,他已经辞去导师的职务了,并且,正和我们老大一起做世界建筑模型大赛的参赛设计。”朵朵轻轻叹口气,反过来安慰愣着的夭夭:“很正常,真的。”看见夭夭不放心的样子,朵朵嬉皮赖脸的笑着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陶夭夭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帮朵朵,帮她逃开这个噩梦。两姐妹在床上聊了很多,直到哄着朵朵睡下,陶夭夭才回房休息。 早上七点半,陶夭夭下楼。 心里惦记着发烧的朵朵,陶夭夭也没注意周围,更别说停在路边的车。 “嘟……嘟……”突如其来的车鸣声震得夭夭一惊。略微往后退了几步,看见的就是陆简的俊脸。夭夭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上车。” “干嘛?”陶夭夭假装警戒。 “不能和你一起上班?”陆简看向夭夭,伸手替她打开车门。陶夭夭微微一笑,看得出来,陆简并不是很习惯做这些事情。 现在和陆简在一起,很多事情,她都会觉得不是她再是一个人,时刻都有很强大的力量支撑这她。 不过,陆简无意间提醒了她一件事。 “对了,公司有没有办公室之恋的禁忌啊?”听见陶夭夭的问话,陆简皱眉了。这妮子,打算让他做地下情夫是吧。这一刻,陆简明白,自作自受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就是说他。以前定下的规矩,现在自己来尝。 “嗯,是又怎么样,规矩是我定的,我说的是‘陆氏员工不能谈办公室恋爱’,而我,是老板。” “你……”陶夭夭不想公布关系,就是因为她深知陆简在公司女性心里的地位,做秘书的,四处和人打交道,以后万一天天被人穿小鞋儿,那还过不过日子了。 “那你开除我吧,你不是员工,我是。” “你不会是想让我永远做你‘地下的男人’吧?”陆简有些讽刺,在陶夭夭面前,他的自傲,他的霸道都是浮云。 “可现在不行,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说完,陶夭夭扭过头,故意不看陆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啊。陆简不在和夭夭争执。他有的是办法治她,就让她慢慢得瑟得瑟。 “就在这停吧。我自己走过去。”在离公司不远的路口,陶夭夭叫嚣着要下车。陆简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安分点儿。什么事儿都听你折腾。”行,你是大爷,我闭嘴。陶夭夭暗暗骂道。 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一群人嬉笑的说着:“夭夭,你男朋友把花都送公司来了?哪天带来我们瞧瞧?” “啊?男朋友?”陶夭夭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陆简,陆简是在她后面进办公室的,不过他没有动声色。 夭夭见状也知道,这花,肯定不是陆简送的。上前看看,是白玫瑰,十一朵。很漂亮,但是没有卡片。 匿名吗? 陶夭夭见周围的人还在八卦着,笑笑说:“这八成也是人送错了,我哪来什么男朋友啊。”里面办公间传来“砰”的一声。陆简的声音继而传来:“上班时间到了吧,陶秘书,帮我泡杯咖啡。”众人一副扫兴的样子,陆续走了出去。 这样的情况并不能用误会来解释,连续五天,陶夭夭都会收到不同的花,除了那天的白玫瑰还有香水百合,桔梗花,风信子,粉色蔷薇。 陆简看在眼里,心里没点滋味是不可能的,他没怪夭夭,因为陶夭夭的不安写在脸上。是谁呢,陆简心烦意乱的摁灭烟头。 陶夭夭在越来越没办法自圆其说的状况下,心里急了。同事间的打趣对她来说是小事情,陆简越来越深沉的脸才是她最担心的。刚刚两个人有了眉目,现在就出这么一档子事情。这些天,他们还是正常的约会,亲吻,聊天。但是感觉就是不对。 “怎么了,摆一苦瓜脸,吓谁呢。”朵朵倒了一杯牛奶给夭夭。 “就那些花害的。”陶夭夭没好气的看看放在角落的几束花。 “你们那位生气了?”朵朵猜测。 陶夭夭无语的趴在桌上:“陆简什么都没说,才是我最烦的。” “你说,有没可能是那个叶家小公主给弄出的事儿?”朵朵想着可能性。陶夭夭想想,摇头。 这边陶夭夭心烦意乱,那边陆简也不太好过。好面子是男人的天性,陆简也不能例外。当然,不问,并不代表他不能查。 交待门卫处“过问”一下花店的具体情况。陆简自己找上门去。 开车找到了纸片上写的地址,走进花店,店里唯一的员工正在忙活着,听见推门时带动的风铃声,放下手中剪刀的花店小妹热情的跟陆简打招呼。陆简微微点头:“你好,我想向你问点事情。” “你说吧。” “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下,每天让你们送花到陆氏公司给陶夭夭小姐的是什么人吗?” “你是谁?”花店小妹很戒备。 “我是她的亲哥哥,最近看见妹妹被骚扰很是担心。所以……”这世界,什么最多。答案是――演员。陆简要真进演艺圈,不说影帝,至少也能混个一哥做做。 “可是……真对不起,我们是不能泄露顾客资料的。”花店小妹困惑的挠挠头,满脸的为难。 陆简也顺着眼前的情形摆出焦躁的形态。狠狠心:“那算了吧,我自己再想办法。不能让你为难啊。”陆简说罢,转头走向大门口。 “这……你等等。”一直低着头的花店小妹叫住陆简,在回头前,陆简心里偷笑。 “现在老板不在,我还挺想帮你的,这样吧,我帮你查查看。”说完,就进柜台去了。没让陆简失望,小妹很快就出来,手上拿了张纸条,上面抄着一串数字。 “那个先生没有留下他的具体资料,我只能找到这个,他的电话号码。”花店小妹语气里还有些抱歉。 “谢谢你了。”陆简道谢后走出花店。 坐上车的陆简,脸色陡然一变,拿出手机:“喂,陈叔叔吗?是我,陆简,想请您帮个忙。” 拿到陈局传真来的资料,陆简心头一紧,是他。照片上的人陆简有印象,那次来接夭夭的好像就是他,八成没错。虽然没看太清,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郝翼。 陆简犹豫了,他究竟要不要告诉陶夭夭,这件事情是他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还是让夭夭自己去决定? 陶夭夭举手在陆简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叫你好几声了。” “我送花你吧。”陆简回神后试探的说道。 “什么?”夭夭眉毛一横:“嫌我还不够烦是吧。”陆简收到满意的答卷,喜笑颜开。 “对了,之前有一次次我误会你有男朋友,那人是谁啊,给我说说。”陆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哪次?”陶夭夭一时没想起来,回想半天总算知道他问的是谁了:“那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他们都快结婚了。怎么?这也吃醋?”陶夭夭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娇嗔。陆简顺势点点头,也没说话。也许,他是该试着和夭夭进一步融合融合了。那么,这个头,就让他来开吧。 “明天晚上准备准备。” “又有饭局?”没上班多久,陶夭夭就厌倦了各色各样的饭局了,一听就头疼。 “不是,带你见个人。”陆简故作神秘。 “不会,是你爸妈吧?”夭夭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啊,别说不是,就算是,有我呢,你怕什么。” 送了陶夭夭回家,陆简把车掉了个头,开向尚子渊的窝。 尚子渊走进餐厅时,陶夭夭心里就一个想法,这男人肯定是个极品,好货。斯文但是大方,不自觉的,把他和好友朵朵弄一块配配,不错,不错。当然,陶大小姐的本次yy结束在尚子渊向她伸出友好的双手后。 “你好,久闻大名了,我是陆简的铁哥们儿,自我介绍一下,尚子渊,年龄保密,收入颇丰,目前单身。”尚子渊不失幽默的向陶夭夭打招呼,瞬间打破了原先的紧张气氛。 陆简一拳打去:“跟我的女人瞎说什么呢。”陶夭夭只能笑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陆简看看情况差不多了,在桌下伸腿踢踢尚子渊,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尚子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然后不自然的清清嗓子:“那个……”尚子渊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骂着好友,把这棘手的事情交给他。 “怎么?有话就说啊。”陶夭夭笑着说。 “你可是第一个陆简带来给我见的女人。而且,我是早就知道你了。” “很早?”夭夭不解。 “恩。”尚子渊点头,“那是几个月前,陆简和我一起去酒吧打听你的消息。我没见过陆简对哪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后来,他告诉我,找到你了。看着他认真,其实我会觉得我不认识这人。”尚子渊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陶夭夭,心一狠,就直说了吧。 “最近,他很不好,因为你。” “我?” 思前想后,难道? “不会是因为那些匿名的花?”夭夭不安的询问道。 尚子渊点头,继续说道:“不是匿名的,是一个叫郝翼的人送的。你认识吗?” 郝翼?陶夭夭听见的那一刻,脑子蒙了。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还有,那,陆简知道了吗?”陶夭夭觉得这真是难以接受的现实。尚子渊瞥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呃……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有天陆简约我出来喝闷酒,断断续续地听他说了一下,他心里其实挺介意的。”废话十分有效的拖延时间,让他能好好整理整理接下来的情节。 “介意?你没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谁啊。”陶夭夭觉着自己无辜,都是受害者,谁跟谁啊。 “你想啊,你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他对你周围的人啊事啊什么的,都不了解不是?” 陶夭夭不服气了,打断尚子渊的话:“我也不了解他呀,你知道叶岚吗?”陶夭夭趁机问道。这烫手山芋接得难受。尚子渊摇头:“我们从认识,直到现在,一直是最好的兄弟。我刚刚说过了,你是他第一个带来见我的女人。”这话说得夭夭心里热乎乎的。还好,她不算是傻帽,高兴之余还记得正事。 “对了,还没说你怎么知道郝翼的。” “我挺担心这小子,就私下找人查了查。”尚子渊说得很是简单,陶夭夭也没问,她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有的是手段。 “我想想,还是没告诉他,怕他冲动。所以借着这机会,先给你透透风,你呀,自个看着办吧。”尚子渊看着陆简远远走来,立马收住话。 陆简一入座,就伸手揉揉陶夭夭的头发:“怎么了?我走了一会儿你就泄了气了啊?”转而对着尚子渊:“你别欺负她。”尚子渊摊摊手,心里把这兔崽子骂了个从头到脚。 一顿饭就在各怀心思中吃完了。陆简送了夭夭回家,立马给尚子渊打电话:“兄弟,今天谢谢了。改天给你宰一次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尚子渊没好气的说:“宰你是小菜,下次有机会让你给还回来的。” 陶夭夭一脸落寞的回家,躺在床上,要多郁闷有多郁闷。郝翼?怎么会?如果是他送的,那么又是把悦然放在什么位置。不行。这事情一天不解决,始终是块心病。被周公拉去聊天的最后一瞬,夭夭想着。 陆简在通过尚子渊的嘴把该说的告诉给夭夭后,就在等着,等着看她的解决之道。他陆简看上的人,不会这么没本事。 有些人就是你想躲的时候他哪儿都能冒出来,这不,陆简下午有私人饭局,提前走了。陶夭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在公司楼下等着朵朵。 “夭夭。”有人在叫她。陶夭夭回头一看,竟然是郝翼。别人叫夭夭,她能接受,就他不行。先不说他们关系有没有好到这份上,就他送的那些花…… “郝翼?你怎么在这儿?”陶夭夭专业的戴上面具。 郝翼有些局促:“我找你的。” “找我?是悦然姐怎么了吗?最近有些忙,有段日子没见她了。” “不是,是我……你晚上有空吗?”郝翼心里急得很,见到陶夭夭,他连一整句话都理不清。 还没等陶夭夭回话。朵朵就下来了。 “夭,走吧。”朵朵直奔陶夭夭这儿,一回身才看见郝翼:“这不是郝翼吗?你怎么来这儿了?应聘吗?”朵朵不是省油的灯,三句两下的就让郝翼没了下文,只能告辞走人。 看着扬长而去的俩人,郝翼心里堵得慌。 和陶夭夭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在机场,夭夭飘逸地走到他面前,他着了迷。第二次,他和她在车上,他只希望路上一直堵着,不要到达终点。 她就这样在他心上扎了根。匿名送花也只是想缓解缓解心里控制不住的冲动。 感情,是说不上来缘由的东西。他不是不清楚这是悦然的姐们,碰不得。只是感情到了某个地步是会超越理智的。闭上眼,想的都是她,甚至在和悦然做~爱时,闭上眼也全是她。 ------------ 第九章 问题重重 更新时间:2011-04-09 就在昨天晚上,他高潮了,口里却情不自禁叫出了“夭”字,悦然当时也是情到深处,没注意。他也就愈发的大胆,一声声“夭夭”叫得郝翼心里淋漓尽致。林悦然不是傻子,她问了。郝翼这当口突然感谢起陶夭夭的父母了,这名字取得好啊,那是真好。 “我是说我要,要你要不够。一直要……”悦然心满意足的睡去,他却心凉如水,老实如他,在碰上真正的爱情时嘴上也满是假话,甚至于会说一些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情话,来掩饰心里的出轨。 直到再也看不见陶夭夭的一丝影子,郝翼才离开陆氏大楼。 坐在快餐店里,点了两碗炒饭,朵朵一边挑着上头的葱花一边问这夭夭:“怎么回事呢,我刚刚憋着没问,现在也坐下了,慢慢说吧。” 陶夭夭把饭碗往里边推推,困在桌沿上:“就你看见的那样。” 朵朵眼角一扬:“要说就好好说清楚。” “你信我吗?”陶夭夭问道。朵朵点点头,见状,陶夭夭继续说道:“郝翼就是给我送花的人。” 这朵朵一个没留神,口里嚼得半碎的饭全喷了出来。陶夭夭本来就五颜六色的脸上更是缤纷。 朵朵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棘手。但是她能肯定一件事儿,那就是她一定是会站在陶夭夭这边阵营的。说起来,她和林悦然还是得夭夭介绍才认识的,这是感情因素。放另一个角度看,那郝翼摆明了是主动招惹的那个人。 这世界上,出轨的人多了,每个女人都在抱怨,我们家男人是负心汉,那个狐狸精是怎样的不要脸,自己有多么悲情。但是,往心坎儿上说,女人自己就没一点问题吗?不可能。至于这个问题出在哪里,就是她们不知道的了。 她们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由陶夭夭做主约林悦然出来探探情况。 第二天中午。 “你们俩丫的,算记起我这姐姐了?”林悦然风风火火的进来,端起眼前的水杯就一口灌下。陶夭夭有些忐忑,朵朵冲她使使眼色,打趣的说:“姐,你这温柔性子只对你们郝翼开放是吧,还以为你为爱情脱胎换骨了,结果,还是一野女人。” 林悦然不以为意的呲了一声:“那是,你们也不是我那良人啊。” 见陶夭夭一直没开口,悦然有些好奇:“怎么了,听说你傍上你们老板了?怎么样?他对你不好?” 夭夭心里对这个词特别反感:“谁说的?我谈个恋爱就是傍款爷?” “成,成,成,恋爱,恋爱。”悦然打心眼是不看好这样有差距的一对儿的。 不再和林悦然贫嘴,陶夭夭想起正事:“对了,你和你们家郝翼最近怎么样啊?” 林悦然点头:“挺好的啊。” 说完,林悦然脸上有些不自然,伸手示意她们靠近点,还不忘加上一句:“而且最近,他特热情。” 也都不是小姑娘,理解理解也就明白了她的话中话。同时也更加让陶夭夭心里纳闷,既然这样,那郝翼是个什么意思……又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看陶夭夭和朵朵都兴趣缺缺,林悦然有些挂不住:“也是,你们就见了他一两次,也都没说上什么话。” 朵朵回道:“也是,听说他家是本地的?” 林悦然惊讶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记得我说过呀。” 朵朵撞撞陶夭夭,夭夭说道:“上次你不是让他来接我和朵朵吗?在车上的时候大家聊过几句。” 闻言,林悦然有些失态了:“什么?我让他接你们?我怎么不知道。” 不好再明说,看来悦然是被蒙在鼓里的,这只能从郝翼那边下手了。 回到家的林悦然一肚子火气,看看时间,郝翼就快回来了。她心里在琢磨这件事该不该问,想她林悦然也是一新时期的女性,可是爱情就是她的中枢神经,控制了一切。在郝翼面前,她永远做不来洒脱。表面上,郝翼和她都是温温柔柔的,但是只有她知道,郝翼骨子里的脾气很大男人。至少对她是这样。 有人说先爱上的那个人会是被动的那个。的确,事实如此。 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林悦然揉揉脸颊,站起来,一脸微笑的起身接郝翼:“回来了,累吗?我给你倒水去。” 林悦然当然不知道郝翼最近在陶夭夭那里不断吃瘪。板着一张脸,像茅坑里的臭石头。郝翼没好气的推开黏在身上的悦然。 林悦然咬咬牙,还是决定问清楚,想要过日子,就不能容下一根刺。 “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去接过,夭夭他们。”悦然的话挤牙膏似的说出来。 郝翼乍得一听,以为林悦然知道他对陶夭夭有想法。心里一急,越发不知道说什么,一阵沉默过后,郝翼转念一想,反正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发现就发现吧,大不了一拍两散。 “没错。怎么?”语气中有着桀骜。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悦然觉着压抑。 “那你干嘛不和我说声,今天她们说起来,就我不知道。”悦然语里多了些撒娇和轻微抱怨。郝翼这才算明白了,看向林悦然的眼光多了些情意:“我还不是想替你做点小人情,她们不是你好朋友嘛,我觉着是小事情,也就没说,刚刚你问,我还想半天,这小事情,我早忘记了。”郝翼一把抱过悦然,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眼神渐渐深邃起来,不知内情的林悦然一脸幸福的靠在郝翼胸前。 而这边。 陶夭夭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陆简。 周末,陶夭夭和陆简吃完烛光晚餐,正要走出餐厅。麻烦就迎面而来。 “简哥哥。你也在这吃饭啊,怎么也不叫上我呀。”叶岚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几个打扮时髦的女人,陆简有的觉得眼熟,应该不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姐就是模特之类的。 陆简对叶岚视而不见,他就怕这女人口里没好话,说些什么让夭夭误会了。陶夭夭看出陆简没给叶岚好脸色,也表现得大气。可不能在这撕破了脸面。 陶夭夭也是不喜欢叶岚的,情敌嘛,不过,既然肯定了陆简的心,她也不怕她。还不如显得大度一些,这叫做修养和气质。 在身后扯了扯陆简的衣角,陆简握住陶夭夭的手,可嘴上对叶岚还是没反应。 “叶小姐。”陶夭夭生硬的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叶岚不屑的扬起头,身边一个女人怪声怪气的说:“这位是哪家的千金呀,怎么没见过。”不等叶岚开口,陶夭夭快一步说:“我是陆总的秘书。” “喲,秘书啊。叶岚,我看是你的情敌还差不多吧。”最边上的一个女人看着陆简和陶夭夭紧握的手出言讽刺。叶岚脸上青红交加,这次不等夭夭说话,陆简往前站了一步,笑着说:“各位慢用吧,夭夭今天有些不舒服,算是给我个面子,让我做做三好男朋友吧。她要是不要我了,我可是连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大家都挂着笑招呼几句,也一派和气,只有叶岚心里憋着一口气。要知道,陆简没开口理她,就已经是让她丢人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叶岚非陆简不嫁,这次回国还放话说即将和陆氏联姻。陆简这一说话,无疑是对着她狠狠地甩了几巴掌。这口气,她咽不下。 行啊,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陆简的应对让夭夭爽到极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一种喜悦感。这是一种胜利的喜悦。陆简看着陶夭夭得瑟个不停的脸,心里有了新的打算。原本准备把这只小羊好好的送回去,可是……既然他刚刚的表现深得佳人心,那么,他也不能错过好机会呀。现在的陆简,突然觉得,有个叶岚在这里面搅和搅和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上车后,陶夭夭觉得不自在了,被旁边这双眼睛盯的。陆简则一本正经的看了看手表,眼睛也不对上夭夭:“时间还早,去我那坐坐?”口里说的是问句,手可没闲着。方向盘一转,直奔主题是也。陶夭夭莫名其妙就被送狼窝来了。 “太晚了吧,我要回去的。”确认了关系以后,陶夭夭倒是常常来,只是从不过夜。夭夭边说还边往后退。 “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陆简好笑。去厨房到了两杯红酒。 陶夭夭这下子是脑子灵光了,认真的点点头。喝下一口酒的陆简硬是一口气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好不容易缓了缓,继而装出一副轻佻的形象,把夭夭从上看到下,最后停留在胸口那块的凸起:“你全身上下哪儿我没吃过?”惹来夭夭一阵害臊。 有时候陆简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夭夭会这么着迷。 大家都说男人因为性而有爱,他是吗?那对于夭夭呢。这女人表面上总是傻傻的,却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爱上他了吗? 是啊,他开始霸道了,想要得到她的爱了。 陶夭夭没打断陆简的走神,只是被这样盯着始终是尴尬的,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陶夭夭眼神也朝自个胸口瞟了瞟。再抬头的时候,正对上陆简俯身压下来的唇…… 陶夭夭醒来时,正枕着陆简的手臂,这次没有419那次的惊慌,只有淡淡存在的幸福感。夭夭还从没好好看过陆简的睡颜。其实,睡着的他少了一些强势,多了些孩子气。陶夭夭恶作剧的念头(有这么个说法,用情人的眼睫毛来许愿是很灵的,当然,这只是个传说,同志们千万别去祸害自己的情人)来袭,把手伸向他浓密的睫毛。陆简早就醒来了,怕拿出压在她身下的手臂会吵着她,就闭着眼养神。 拦下陶夭夭的贼手,陆简才睁眼:“好歹我忙碌了一个晚上,你乖点,累着呢。” “你早醒了是吧。骗子。”夭夭不服气。 陆简见好就收,把头埋在夭夭肩上:“搬来和我一块住吧。” 说心里话,陶夭夭对于同居也不排斥,只是她也不能不讲姐妹义气,朵朵现在一个人,她不放心。 夭夭拒绝了。 “怕了?”陆简何等聪明,算算陶夭夭回答的时间,就知道,这女人其实也不是很抗拒的,原因,他不在乎。 “才怪……”陶夭夭的气性上来,差点顺着说下去了。 “还早,再睡会吧,不逗你了。”陆简闭上眼睛,享受美人在怀的温暖。他不急,这不,昨晚开了先例,以后,机会多得是。 中午吃完饭,接到朵朵的电话,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陶夭夭担心着,催促陆简赶快送她回去。 车开到楼下,夭夭才想起来,郝翼的事情似乎还没告诉他。陶夭夭怕陆简不高兴,说上几句就偷偷看看陆简的反应,没想到一路上说下来,他是一点神色都没变过。 “你这是不在乎呢,还是怎样?” 陆简抬头,看看反视镜里表情怪异的夭夭,无奈地说:“我早知道了。但是,我信你。更信我自己。” 夭夭转转眼珠子,想出一个人来,尚子渊!她当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就连尚子渊也是陆简安排的一步棋。 急匆匆的赶回家,一进门就大叫朵朵的名字,没人应。陶夭夭最后在厕所里,看见坐在马桶上的朵朵。 “朵朵,你一个人蹲着干嘛啊。”心情还不错,陶夭夭想着逗逗朵朵:“穿着裤子蹲厕所,你憋你憋啊。”边说着夭夭拉着朵朵就要出去,朵朵却没一丁点反应。再仔细一看,朵朵脸色很差,额头上还冒着冷汗。陶夭夭慌神了:“朵朵,朵朵,你还好吗?我是夭夭啊,你出个声啊,不要吓唬我啊。”陶夭夭生怕碰碎了她似的,双手悬空罩着朵朵的肩膀。 “我怀孕了。”朵朵尖锐的抛下一颗地雷,继而猛得站了起来,哭着冲出厕所。陶夭夭准备追出去,脚下一个打滑,低头一看,地上丢着很多张早孕试纸。夭夭蹲下去随手捡起一张起来,两条线。一一看完,上面无一例外的全部是两条线…… “是他的。”朵朵胸腔里阵阵酸楚,她看见那些证据,第一感觉就是快崩溃了,直到看见了夭夭,才从骨子里生出了面对的勇气。夭夭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会陪着她的。 那个导师吗?陶夭夭心里责怪朵朵的不小心,更怪她为什么在一个人身上要不断地跌倒。更多的,却是心疼。这个傻子。 “孩子,孩子多大了。”陶夭夭在心里判断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 朵朵抹抹眼泪,摇头:“还没去查,估计,有一个多月了吧。” 陶夭夭坐到朵朵旁边:“你还没吃饭吧,我买点东西回来,你呢,现在别多想了,先吃点东西,我待会陪你去医院,嗯?”替朵朵把头发别到耳后,陶夭夭拿着钱包下楼。 医院常常会让人感到恐慌,消毒水的味道伴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成为一种独特的商标。来来往往的人们,或面如菜色,或焦虑不安。这里有极其向往木乃伊的模仿者,也有不少是以“车”代步的“时尚人”。 在这里,似乎是没病的人能多多少少检查出点什么毛病,有病的人则是小病化大,大病致癌。至少陶夭夭是这么觉得。 陪着朵朵挂了号,做完b超。不出所料的,朵朵温暖的子宫里正躺着一枚对于她来说是刺的种子。“砰”的一声门响,朵朵被一名女医生带进检查室,屋外的陶夭夭看着她进去,心里一阵阵地恶寒。屋内的朵朵也不禁打着寒颤。 女医生指指靠着墙壁的一张床,朵朵犹豫了一小会儿,不甘愿的爬上并不怎么干净的床。“脱裤子。”女医生取下口罩,一脸嫌恶。朵朵愣着没动。女医生再次催着:“把你裤子脱下来。”按着平时,朵朵怎么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气,可是现在不同啊,朵朵边脱心里渐渐地泛着酸。 “快点,快点。外面还有病人在等。真是没点儿公共道德心。”医生挺不耐烦。 ------------ 第十章 成全 更新时间:2011-04-10 朵朵心里想着,你他妈的是不是那生活不和谐啊,到了这里撒火呢?朵朵打量了一下这更年期医生。难道…… 难道这就是报纸上说得那种变态医生?自己生活有什么缺陷了就转嫁到病人身上,来实施报复,从而达到一种心理快慰。越想,朵朵越觉得自己摸着了门道。 “张开点,张开点。像做那事一样。现在夹那么紧做什么。”这医生真是狠绝了,朵朵受教着呢。朵朵照着她的话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姿势,最后,等眼前的女人满意了,朵朵却难堪的别过脸。心里像刀子剜一样疼。 “啧啧……啧啧……你这啊,暂时肯定还做不了手术。”医生丢了手上的棉签,对这朵朵说道。 “什么?”朵朵坐起身来,有些焦躁。 那医生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你慌什么慌,啊?之前什么都不注意,现在知道急了?你晓得自己炎症有多严重吗?躺下,躺下!”说完,叫外面的护士端来药水,一边给朵朵上洗剂,一边嘀咕:“这女人啊,不自重就没得救了。” 手上还不忘加重了力道。朵朵感到疼,却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心里先骂这医生,再骂那臭男人,最后,骂了自己一句,贱人。 门外的陶夭夭等着更着急,趴在窗户边边上,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里看,却什么都瞧不见,听见门响,赶忙迎了上去。 “走吧。”朵朵脸色惨白。不动声色地躲开陶夭夭准备扶住她的手,自己倔强的走着。夭夭见她走一步一个踉跄,夭夭拉住她:“怎么回事?”别看陶夭夭平日里面什么都无所谓,在遇见正事儿的时候,冷静得很。 “就是一混蛋,我操,他奶奶的。”朵朵紧锁着眉头,自虐似的咬着唇,眼泪一颗颗噼里啪啦往下掉。 陶夭夭翻开朵朵的手提包,拿出她的病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症状:阴、道炎,轻度疱疹,治疗建议:消炎后再人流”。夭夭吞下心口快爆发的怨怒,一脸沉重地搂着朵朵,走出了医院。 叶岚是个聪明人,对于陆简,她只有四个字:志在必得。既然在陆简那里碰了钉子,那么…… 拨通电话。 “喂?你好。”话筒那头,陆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陆妈妈,是我啊,叶岚。”叶岚尽可能把自己的声音憋得乖巧温柔。 “喲,岚岚啊?什么时候回国的?没听说啊。”陆母以前就对叶岚印象不错。偶尔和陆简争口角的时候还会觉着自己儿子有些对不起人家。 “没回来多久,您和陆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您接风去。”叶岚讨好的和陆母套着近乎。 “成,你和陆简见见面没啊?”陆母试探着,她当然想不到叶岚这个电话也是来试探她的。 “见了,只是……”叶岚欲言又止。 “怎么?” “简哥哥交了女朋友了,根本都不拿正眼看我。”一边说还配合起声声叹息。 陆母这时候算是听出道道了:这丫头是想我给她出头啊。 其实,对方如果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她是无所谓的。但叶岚开了口,陆母就搏不了这面子了。 “是嘛,这怎么行呢,我晚点打电话给他。” 寒暄了几句就断了。叶岚挂上电话愤愤然的说道:“人精。” 陶夭夭送了朵朵回家,等到她休息,就接到陆简的电话。 “喂,有事就说,没事就挂。”陶夭夭现在整个人都萎了。 陆简是趁着堵车打过去的,边四处看着边说:“怎么,宝贝,吃什么炸药了?这牌子真不错,要放在打仗那会儿,准比核武器还强。” “去你的。”陶夭夭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一起吃饭去?对了,朵朵没事儿吧?”陆简一口气吐了一大串话。 陶夭夭笑出声来:“我的个乖乖,你这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啊?” 等这大神姗姗来迟的时候,夭夭眼皮都在打战了。陆简爱怜的捧起陶夭夭的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好了,这车堵得不是时候,看你累得。” “走吧,上车吧。”陶夭夭说完,却看见陆简站着没动,再四处一扫,车在哪啊?抬眼示意陆简解释,陆简扯了扯胸前的领带:“堵得厉害,我找了个酒店停下,坐11路车来的。”11路?刚刚心里的一点怨气,全被陆简三两下就撩拨完了。转而心疼,这么远的路……陆简看眼前的小女人变脸像翻书,好笑地宽慰:“好了,你再不走,我就真快饿死了。” 一听这话,陶夭夭退了几步,拉起陆简就急匆匆赶往马路对面的餐厅。跟在后头的陆简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扬起,示意着属于他们的幸福。 然而一通电话,打破了原本的和和美美,也拉开了一场幸福的争夺战。谁才是赢家? 陆简送完陶夭夭,心不在焉的回到自己窝。因为朵朵的关系,陶夭夭不能陪着他回来。接到电话,是晚上十一点。父母一向早睡,这个点儿接到电话,陆简的第一反应,是诧异。母子之间由基本的问候打头,渐渐地,陆简发现了母亲的异样:“妈,您有什么事吧?” 陆母面对儿子的提问,显得拘谨,她是一个开明的母亲,以前也一直想着,将来儿子的婚事,一切随缘。今天突然间听叶岚提起,还是心里不踏实。好奇是占大部分的吧。 “妈?”陆简轻声叫着,陆母的反应让陆简有些担心。 听见儿子的叫唤,陆母回回神:“啊?” 陆简拿起床头的浴巾擦着微微湿润的头发,耐心地问着:“我在问您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陆母听着陆简的话,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我呀,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看你最近怎么样,你都有好些天没打电话来了。” “我?您就放心吧。妈。您这么晚还没休息?”陆简估计是陆父那有任务,不在家。 “那就好”陆母在纠结怎么开口问陆简,关于私事。 “那?”陆简总觉得今晚陆母怪怪的。 “我就是听说,你新交女朋友了?”陆母期待的等着陆简的回答。 陆简很疑惑,但是想想,也没关系,迟早总是要知道的:“是的。您到时候回来,我带她来见见您。” “好了,你去休息吧。别熬夜啊。”得到答案的陆母总算放下心来。 “不早了,您快点去睡吧,我手上还有点儿事,忙完就睡。” 挂了儿子的电话,陆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孩子大了,总是要飞的。陆简是个稳重的孩子,找的媳妇儿肯定也是上乘的,她信得过。 陆简把浴巾丢在床头,也顾不上头发还没全干。心里琢磨着陶夭夭的事情。 陆母那边,十有八九是叶岚在捣鬼,但他打心眼里不排斥带着夭夭去见自己家长。现在的陆简就是迷糊得厉害。见爸妈这一步就这样“被迫”提上了日程。 打电话给陶夭夭,过了很久都没人接听。都准备挂断了,电话里传来了陶夭夭慵懒的声音:“喂?” “你睡得这么早。接了电话也不问问我是谁?”陆简也忘了和她说正事了。 “你自己设的铃声,我可没敢改。还有,请陆大少爷抬抬左手,看看现在几点了,我都能告你骚扰了。”陶夭夭话里带着火,坐起身,揉揉快爆炸的太阳穴。 陆简这才下意识的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原来他发呆的功力也不浅啊。 “好了,是我不好。”陆简难得软一次口气。 “好吧,都已经把我吵醒了,有什么事就说吧。”陶夭夭听出陆简话音里的劳累。心疼这呢。 陆简说不出话,怎么告诉夭夭呢,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安抚了夭夭几句。各自挂了电话,各自一夜好眠。 陶夭夭替朵朵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夭夭自然没有把朵朵的事情告诉陆简,只说她患了急性胃炎,医生说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陆简这里自然没有问题。别说一个星期了,就是一个月都成。只要朵朵快点好起来。不然,这小妮子整天围着她转。连和他一起吃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夭夭下午提前下班,朵朵今天是最后一次消炎,如果没问题,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公司那边夭夭怕不好说,这边陆简可是全都想好了,丢了一张应酬的安排表在办公桌上,把自己和陶夭夭的假干脆一块儿请了。 时针指向六,陶夭夭去厨房吧早上出门就煨上的鸡汤端了下来。等朵朵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让她蹙眉的电话。 “我在你们家楼下。你在家吧。”郝翼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啊?我……我这才刚刚下班呢。”陶夭夭结结巴巴的说。 电话那头一阵轻笑,让夭夭心里发毛:“我看着你进去的。我在这,已经等了半天了。”陶夭夭这下觉得尴尬了,说个谎有这么难吗? “我……” “不请我上去坐会儿吗?”郝翼抬起头,看着陶夭夭她们家里隐隐透出的灯光,心里像被撕扯一样疼。 是着了魔了吧,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念着。 陶夭夭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现在不也是吗,她真是不知道要怎样拒绝。可是一想,孤男寡女,终归是不方便的。陶夭夭打开窗户,和站在不远处的郝翼对视了一眼,很显然。郝翼一直盯着她们家窗户。 “这样吧,我下来,你等我一会吧。”说完就立马挂了电话,求救般的打给朵朵,让她快些回来,越好半个小时以后打电话给她,好忽悠忽悠郝翼,快点脱身。 这次见到的郝翼,和以前不太一样,之前他总是显得老实,干净。现在,泛青的胡渣修饰出他的沧桑。看着陶夭夭心里难受。只好心里安慰着,这跟我无关。 郝翼没开口,陶夭夭有些拘谨,不自然的扯扯胸前的头发。 没有客套的开头。 “如果我身边没有林悦然,你身边也没有陆简,那,你会喜欢我吗?”郝翼闭上眼,不敢看陶夭夭的脸,他怕,怕看上一眼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这次,他来,只是想真正的做一个了段。 陶夭夭安下心来:“郝翼,我很谢谢你的喜欢。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们能做的只是面对现实。‘如果’要是真的存在,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郝翼认可地点点头,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非要亲口听着她说出来,尽管这样心里会更疼。 “我爱你,是比喜欢更多的喜欢。”这是郝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白。 “我只能说,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你。”陶夭夭很认真的对上郝翼的眼睛。看着如此诚恳而认真的夭夭,郝翼笑了。 这算是完结吗? 谁说成全不是一种美丽。 兜里的手机准时响了起来,是朵朵打来的。陶夭夭挂断,抱歉的对郝翼笑笑:“我得回去了。” 郝翼绅士的送她到楼下。却在陶夭夭转头的瞬间,上前一把抱住她。陶夭夭先是试图挣扎着推开他。直到感觉到脖颈间的一点湿润,陶夭夭停下了动作,不再抗拒了。心里默默地念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也只能对不起…… 这就是感情吗?总是有人会亏欠谁,而这份亏欠也是注定无法补偿的。过了很久很久,郝翼才生生的逼回了眼泪,吸吸鼻子,离开夭夭的怀抱。对着陶夭夭挂起淡淡地微笑。 再见了,我爱的人。夭夭,我只希望,我的放手,能成全你的爱情。 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命运却开了个玩笑,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郝翼的退步让陶夭夭心里沉重而感激着,无论如何,这总归是欠着的一份情。还不了,就只能抱歉。 朵朵再次打来电话催的时候,陶夭夭已经站在家门口,挂断,掏出荷包里的钥匙。朵朵正要出门,却和陶夭夭撞了一个满怀。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什么也不说清楚,我都记得差点要报警了。”朵朵看见陶夭夭回来,把穿了一半的鞋蹬掉。 “据我所知,110不是要失踪24小时以后才接案子吗?”朵朵今天的气色不错。夭夭这才想起鸡汤,天呐,别给凉透了。 “是吧,我说的警察可不是110。”听出朵朵的挪揄,夭夭心里暗骂。没好气的把汤搁在茶几上。 “喝吧。”朵朵接了过去。笑得花枝乱颤。 这种乐趣只是掩饰,或者说是面具更为贴切。 再次站在医院门口的朵朵自然是没那么洒脱的,陶夭夭的心慌不下于朵朵,看着她发怔,自己是连大声说话都不能的。从手术室走出一个女人,靠在门边站着的男人扶住她,坐在门口。那女人一直捂着肚子,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苦楚,眉目全挤在一起。她身边的男人,则是轻柔的环着她,不敢多使一丝力气,生怕这样会让她更痛一些。时不时的,他还在女人耳边安抚几句。女人怒气不减,用自己的头使劲撞击着男人的胸口。而男人只是温柔的任她发泄。 夭夭看得心里不舒服,朵朵就更甚之了。朵朵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在发抖。匆匆把手术同意书签完放在医生的桌上,朵朵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流失着。陶夭夭狠狠心,上前拉起朵朵就往外带,直到一个无人的转角才停下来。 “我怕。”在夭夭开口以前,朵朵就颤抖着说着自己的害怕。 这下子,陶夭夭反而沉默了,她想让朵朵自己想清楚。沉默在这个场景里是最不应景的东西。过了很久,朵朵自己平息了所有的情绪。独自冷笑一声,挽着夭夭走向更为冰冷的世界…… 在朵朵的坚持下,陶夭夭被允许进入手术室。 世上最容易引起人们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在介于生与死的交替折磨的时候,那时既绝望又痛楚,随时都能感觉到你的神经快要崩溃。 躺在手术台上的朵朵心里骂着很多人,有那个导师,有她自己,有这个能逼良为娼的社会,还有诈骗团伙——医院。 没错,医院就是骗子团伙。杂志上,广告上,成篇成篇都是什么无痛人流的宣传,真的是无痛吗?那么现在,朵朵的满脸冷汗。和那紧紧被咬住的,不时渗透出的点点猩红的下唇又意味着什么。陶夭夭心里不忍,再也顾不上朵朵牢牢拽住她的手,落荒而逃。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阵一阵的阴寒袭来。陶夭夭不禁以双手环抱住自己,脑海里全是朵朵痉挛的脸。那是朵朵吗?是一向最明艳,也最热情的朵朵吗? 如果说陶夭夭的迷人在于那矛盾般的混合,那随着不同的心情会自然展现的不同姿态。那么朵朵比起来,就简单得多了,她总是带着能感染别人的光芒,像是一团火,让人无法忽视。 ------------ 第十一章 设计 更新时间:2011-04-11 陶夭夭的耳边仿佛能听见朵朵隐忍的尖叫声,又仿佛,她还站在朵朵身旁,亲眼看着医生毫不留情的将那冰冷冰冷的试管推进朵朵柔软的子宫。一下,又一下,刮着。 朵朵捏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五官拧到了一起。再然后,伴随着那弹丸大的小胎儿流出体内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 痛。 室内室外的两个人,全身心,同时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 “是你?” 叶岚拿着一张单子路过手术室门口,却无意间看见了一脸惨白的坐在门口的陶夭夭。仔细看去,她的额头上还挂着粒粒分明的汗珠。 陶夭夭先是一惊,她担心有同事或朋友看见,那朵朵,会伤心地……等到反应过来,看见了一声便装的叶岚,有些意外,但是也心安了。礼貌的冲她勉强的笑了一笑。 气氛有点儿奇怪,叶岚下意识的把手术单捏紧了几分,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没错,上面写的是“处女膜(整形)修复手术”。当然,陶夭夭现在是没这么多心思去关注叶岚的。所以,连她得了什么病也没想起来问问。叶岚看看陶夭夭的各色神态,和她身后的手术室。一比对,心里就自以为是的明白了七八分,拿出手机摆弄几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收获。 同时,叶岚心下不禁为陆简感到不值。想起陆简,叶岚是懊恼的。她漠然转身,径直走出医院。至于手术,改天吧。她当然不可能让陶夭夭亲自“观摩”。这,可是用来送给陆简的。 陆简。 陆简。 陆简。 你就不能分一丝丝的爱我吗? 不过没关系的。你会接受我并且爱上我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责任心看得无比重的人。只要你一只脚踏进我为你所准备的陷阱,就再难以走出来。叶岚想起心里的打算,浅浅的笑出声来。 朵朵回到家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陶夭夭感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好默默地,煮上一壶红糖水,给她铺好床,开上电热毯,最后,还不忘,在床头放上一些她爱看的杂志。 从背后被人抱住,夭夭连动一动都不敢。朵朵此时脆弱得宛如新生的雏鸟。 “夭夭。”朵朵喊道。 “恩?” “我这次,要做个了段了。” 陶夭夭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主动要求作陪。等陶夭夭离开卧室,朵朵再也撑不住了,腿脚一软,瘫坐在床上。眼里全然是哀恸的神色,溢出的晶莹像是在她心尖上刻出深深地沟壑。这泪,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只是心疼自己。这次,她不想再停留了。 出来混,不靠天皇老子,不靠父母兄弟,得靠着自己,指不定属于自己出的那片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镜子里的女人,她还年轻着,所谓的以前,就是用来随风而逝的。 某日下午。 咖啡馆。 陶夭夭推掉了陆简的约会,陪着朵朵提前来到了定好的地点。 临近年尾了,街上的人们都裹上了厚厚的外套,窗外的天也是阴沉沉的,总是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你站起来,挺直身体,你的天灵盖就能碰触到云层。 朵朵坐在最边边的一张桌子那儿,陶夭夭在她背面,她们之间隔着一个椅背。这是陶夭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陈导师。他捧着一束蓝色妖姬走进咖啡厅,四处看了一圈,向朵朵走来。 “honey。”他大方地坐到朵朵对面,陶夭夭感到背上一麻。听朵朵说,他最近开始在国际线上奔走,所以有了些假洋鬼子的味道。 他递出那一束花,朵朵却直接给推到了一边。 “怎么了?在怪我这段时间忙得没时间见你吗?”话语里有些委屈,陶夭夭稍稍探出头,那个男人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朵朵,这一刻,陶夭夭突然发现,事情也许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就连朵朵,她也是当局者迷。 后来陶夭夭无心再听了,直到那个男人,耷拉着肩膀,离开了咖啡馆,他出门后,深深的对着朵朵的方向看了一眼。 陶夭夭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朵朵的情绪也有点失控了,她只是看着落地窗前,自己默然的影子。后来,朵朵才知道,其实,她一直错得有多离谱…… 和朵朵一起出咖啡馆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几丝细雨,落在脸上,冰冰的。想起朵朵现在不能受凉,咬牙慌忙拉着她往车站跑去。 包里电话适时想起,夭夭打开。 “你最好现在是有事。” “没事又怎么样。”陆简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示意尚子渊别说声。 陶夭夭把朵朵往屋檐下面推了推,边说电话边往后转身,一辆自行车冲上了人行道,吓得陶夭夭脚下一个踉跄。 陆简自然也看见了,他担心陶夭夭的情况,声音里溢满了焦急:“夭夭?你没事吧,那自行车撞到你没?”边说着,陆简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拿出雨伞。 “没事没事。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被撞?”陶夭夭左右看看,都没见到陆简的影子,陆简直接挂了电话,跑过马路。 陶夭夭的手腕被人握住了,一转头,不是陆简是谁?陆简把伞移到她和朵朵头上,夭夭这才想起朵朵还在一边晾着。 “一起吃饭去吧,上次说好的,还欠你一顿呢。”陆简对朵朵邀约。朵朵也不好扫兴,就答应了,上了陆简的车,才发现还有一个男人。 陶夭夭本想主动给他们做做介绍,结果被尚子渊抢了先。 “你好,我叫尚子渊,陆简的朋友,未婚,个体户一枚。”说完,尚子渊绅士地笑笑。 “你好,我叫朵朵,陶夭夭的姐们,未婚,设计师一名。”朵朵和尚子渊如出一辙的介绍逗着大家伙都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坐在驾驶座上的陆简讨赏似的冲陶夭夭眨眨眼。 这个人精。 酒足饭饱,陶夭夭和陆简以约会为名,打发他们两个走了。 “他们两个?”夭夭抬抬下巴,问着陆简。 “顺其自然吧。” 这个时候,陆简也好奇,一向不爱和女人深交的尚子渊,为什么对夭夭这个好朋友这么上心。他更不知道,朵朵长得很像尚子渊的初恋情人。 这是后话。 陆简把陶夭夭单独约出来也不是没事。他下午接到陆母的电话了,她和陆父估计下个月就回来了。 “我爸妈下个月初就回来了。”陆简的话像枚炸弹,这是陶夭夭暂时没有考虑的事情,她在这一点上和陆简考虑得差不多,现在他们没到那种程度…… “我已经答应了,带你去接他们。”陶夭夭这下是彻底崩溃了,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啊。 “可是……” 夭夭词穷。 “好了,我爸妈会喜欢你的,再说,有我呢。”陆简低头亲了亲陶夭夭光洁的额头。听见陆简说道妈妈,陶夭夭不舒服了,她印象里唯一存在过的“妈妈形象”只有邓佳。 就这样,邓佳的身影和陆简他妈的,重叠了。 叶岚在碰见陶夭夭的第二天就去做了手术,当然,她的计划需要得到叶家老爸的肯定,原本叶老是不同意的,虽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但是以他们家的背景,找个女婿还用受这份委屈吗?想和他叶氏结成姻亲的大企业可不少。 陆氏虽说也是一流的企业,但根基毕竟不够稳,特别是陆简他爸爸现在退了下来,之后怎么样还说不准。 在叶老心里,陆简只是个孩子,没有什么危险系数,这个想法的形成是他出事后最后悔的。 这次对于叶岚的设计,叶老可是倾尽全力的,不仅仅为了女儿的爱情,就凭着陆简当众给他们叶家抹了黑,他也一定要把陆简踩到脚下。 叶老恢复了正常的面部表情,打电话给陆简。 “陆简啊,是我。叶叔叔。”陆简冲着对长辈的尊敬,放下手里在忙的事情。 “是您啊,叶叔叔,今天怎么想着找我了?您有事儿吗?” “也没什么,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啊?” 今天下午?陆简和陶夭夭原本约好要去海边坐轮渡的。 “这……好像是有个应酬的,您有什么事就说吧。”陆简不知道这叶老在打什么主意,也就不敢掉以轻心。 “那就改天吧,我啊,是想请你来家里吃个便饭,顺便和你谈谈下个年度我们的合作方案。” 叶老的理由却是够冠冕堂皇的,陆简纳闷的是,他们两家公司的合作一向是有专人负责的,怎么这次…… “我们的合作案子不是有专人在负责吗?怎么?是不是我公司的手下办事不力啊,有什么问题您只管说,我一定让您满意了。” 手下人地办事能力陆简自然是清楚的,这么说不过是让他听着痛快点。 “不是,不是,这嘛,电话里说得不方便。这样吧,后天,你记得排出下午的时间,六点,我在家等你。”叶老被拒绝得不耐烦了,直接倚老卖老的定了下来。 陆简只得应了下来。反正他也不是会让他占便宜的。 陶夭夭在下班前偷偷进了陆简的办公室,陆简见是她,示意她关好门,夭夭锁上他办公室的门,就被陆简压到墙上,没有意想之中的亲吻,陆简只是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陶夭夭,把下巴倚在夭夭的脑门上。 陶夭夭为自己的想法害羞着,心里也生气陆简的不解风情。 用手肘抵着陆简的胸膛:“好了,这不是有监视器吗?你还想不想让我待下去了?”陆简完全就没理会她,陶夭夭干脆就不再理会了,抱就抱吧。 陆简和她真不是一个境界的,抱完了,回到座位上,揉揉额头:“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陶夭夭前天就听陆简说过叶老约他吃饭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陆简这个时候又提起来,但是夭夭不问,顺着他的话哦了一声。 陆简不是这样举棋不定的人,他只感觉,这个饭局,没那么简单。 陆简准时的到了叶家。 叶家从来都是走高调路线的,这不是陆简第一次来叶家,只是和印象中的又有了些改变,没错,是“又”。 原本显得高雅的客厅,夸张的装上了,水晶大吊灯,门口铺着一块羊毛电毯,毛色很正。红杉木的家具,布置得错落有致。 还没细细看完,叶老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叶岚。陆简看见叶岚的打扮就不禁皱起眉头了,她不冷吗? 叶岚脸上上着很清淡的妆容,除了唇妆。她嘴唇上了一层厚厚的唇蜜,看起来像娇滴滴的水蜜|桃,诱人采撷。身上的衣服是镂空的,斑驳的露出她的皮肤。陆简看了心里都替她发抖。 意外的是,叶岚今天举止很规矩,不像平常,动不动就贴上陆简。她只是微微笑了笑,一直安静的站在叶老身后。叶老趁着陆简不注意,对着叶岚打了个手势,叶岚收到信号,打断了叶老和陆简的客套对话:“爹地,简哥哥,你们先聊着,我去后面看看菜去。” 等她一离开,叶老就转向正题了,他想和陆简谈一笔买卖。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两家联姻?”陆简被叶老的话给逗弄糊涂了,听来听去,他想说的无非是这个。 “没错,这样,叶氏能给你财政上的支援,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我们叶氏是木材垄断行业。国外经济危机泛滥,哪天到我们这里,我们谁都说不准。我们只有强强联合,就一定能稳住商界龙头老大的地位。” 叶老说道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光辉,仿佛他已经是中国的比尔盖茨了。 陆简嗤笑了一声:“叶叔叔,您说的的确有可能,但是,我陆简从来不是视财如命的人,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不认为我的企业需要这些外在的包装。” “但是……”叶老还是不甘心。 “如果……叶叔叔,我说如果,我的陆氏真的有那一天,我也只能说是我的公司还不够成熟,我也会积蓄力量东山再起。” 陆简说到最后,气势上爆发出来,叶老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敌意。 “你确定?那好,就算是不为公司,你就真的对岚儿一点感情没有?她就那么配不上你吗?还是说她比那个小孤女差?”叶老开始咄咄逼人了。 “叶总,我冲着我爸和您的交情,称您一声叶叔叔,但也希望您能尊重我,她是我选中的人,我喜欢她,我的婚姻大事不会成为事业的陪衬,您记住,您骂她一句,等于骂了我十句,骂了我爸一百句。”陆简也是真动了气了。 叶岚在后屋听见陆简对陶夭夭的维护,肺都快气炸了。看见情况不对,只好实行第二步了,叶岚很“合适”的出现,打断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陆简和叶总也都换上表情,还原了一个宾尽主欢的场景。 叶岚席间不断给陆简夹菜。 “简哥哥,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 “简哥哥,这是我做的,你一定要尝尝。” 叶老在一旁大笑:“这丫头,对我都没这么上心,女大不中留咯。” “爹地。”叶岚撒娇道。 陆简虽然觉得叶老刚刚那么说不太妥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伤两人脸面的话了。第二步成功,那就是第三步了。叶岚脚上一痛……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我这次从美国回来,一个同学送了我瓶陈年干红,据说还是法国最好的酒庄出产的,是一等一的好酒呢。我去拿。”叶岚拍拍桌子叫了起来。说完就直接跑回房间去了。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叶岚下来,叶老有些急,陆简受托上去看看。 叶岚的房间门虚掩着,陆简在门口叫了几声,里面没有声音,陆简推门进去,叶岚正为拿不到酒着急,陆简从凳子上拉下她,很轻易的取了酒下来,叶岚接过酒,随后在陆简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陆简躲闪不及,叶岚已经留下他一个人下楼去了。 陆简简直快被这一对父女逼疯了,如果不是上一辈有些交情,他早就翻脸走人了。现在他只想着快点散席走人,却没想到更精彩的在后面。 叶岚使得这一个小计谋也许在陆简看来就是小女孩的心思,其实,叶岚这一步是有试探目的的。如果这个吻没有被陆简特别反感,那么,下面的就好办了。 再次回到饭桌上,叶老似乎十分热衷给陆简倒酒,怪的是,他自己却喝得很少,陆简自认酒量还是不错的,这区区红酒也没放在眼里。 虽然这酒味道很是特别,陆简也只觉得是他太孤陋寡闻了。当然,如果他知道这酒里被兑入了好几种烈酒,他也不会像这样一杯杯灌下肚了。 陆简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他有点撑不住了,勉强的晃晃头,眼前的叶老和叶岚都已经变得模糊…… 他心里暗暗的不安,用尽力气站起来,告辞。 叶老倒是意外没有拦他,叶岚主动提出要送他,陆简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开不了车了,也就答应了。 叶岚搀扶着陆简,陆简的眼前全是朦朦胧胧的。 ------------ 第十二章 误会(上) 更新时间:2011-04-12 “简哥哥,坐吧。”叶岚柔声劝道。 “嗯?”陆简皱眉,喉咙口的灼热感太强,他感到难受,动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往后一躺,不对。这不是他的车。 意念强迫着陆简睁开眼睛,他右手摸索了半天才碰到一个硬物,陆简也不管了,使了很大劲往上面撞。 眼睛眯起一条缝,这不是叶岚的房间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不行,下意识告诉他,他现在必须离开,打开叶岚的房门,陆简往外挪步。 汩汩的水流声透过浴室门传了出来,这让陆简清醒了几分,他加快步伐往外走去。 叶家的客厅是已经里一片漆黑,陆简原本就没有力气了,现在更是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对了,电话,打电话给夭夭。 陆简靠着墙角,压抑住胃里的酸味,坐在地上,慌乱地翻着自己的上衣口袋,手机呢?不见了…… 陆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设计一场,怪就只怪他高看了那个“叶叔叔”。 只能自救了,陆简顺着脑海里的印象,他摸到了楼梯的扶手,伸出左脚,往下一步,再迈出右脚。陆简艰难的下着楼梯,他在不断催促自己,他必须要在叶岚发现之前离开叶家。好不容易走到叶家大门口,门,却打不开。 门从外面被人锁住了,陆简不得不佩服那只老狐狸。什么后路都不给他留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想逼他对叶岚负责吧,就算到时候陆简不同意,陆父也不会允许陆简在坏了好友女儿的“清白”后,一走了之。 他们还真是一家子的狐狸啊,一个为了他的公司,一个是为了他的人。 “哒”的一声,客厅亮起了灯,叶岚披了一跳浴巾站在二楼楼梯口俯视陆简,一番折腾下来,陆简清醒了不少。看着叶岚款款而至,陆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不去理会肩膀上多出的手:“你,想怎么样?” 叶岚妩媚的走到陆简身前,蹲了下来。陆简偏过头不去看,他是不喜欢叶岚,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离她,自然是越远越好。 陆简现在是全身软绵绵的,叶岚坐到他身上,他却连推开她都显得吃力。叶岚看出他的无能为力,心里更是窃喜。陆简脑子里晕眩感袭来,还没等他张开眼,叶岚的吻已经向雨点般落下了。 他用力一个翻身,叶岚被摔在了地下,陆简慌乱的爬起来,系好皮带。跌跌撞撞的走向叶家饭厅的窗户。 陆简准备跳窗出去。 叶岚心里的怨恨像疯长的野草。她就这么不够资格吗? “简哥哥,她不配你为她这样。”叶岚从后面抱住陆简,这句话效果不错,成功的留下了陆简。人类的好奇心是天生的,就像现在,陆简明明知道从叶岚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他却还是想知道,她想说夭夭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根本就不爱你,如果不是你的身家背景,她会和你在一起吗?”陆简对叶岚的控诉嗤之以鼻,这种俗套得掉牙的理由,他不信。 “哼。”陆简不予置评的冷哼一声,甩开叶岚环住他的手臂。 “不信???好,那我问你。你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吗?”叶岚吃定了陆简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绝不会让陶夭夭一个人去医院。 怀孕? 陆简被这两个字震住了,他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随即,他又自我否定了,不对。如果夭夭怀孕了,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没有是吧?”叶岚看见陆简不为所动,准备再下一剂猛药。 “那她去做了流产,你更是不会知道了啊。” 流产? “不可能。”陆简脱口而出。他相信,如果真的有这事,陶夭夭不会瞒着他。 “哦?”陆简的激动给了叶岚继续的欲望。 “那我只能说,她手段真不错。” “叶岚,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许你污蔑她,一个字都不可以。”陆简回身给了陶夭夭一个冰冷的眼神。 叶岚稍微有些犹豫,再转念一想:既然,我们已经到这份上了,那么,我得不到的,她陶夭夭也别想。 “可是,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你吗?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陆简心里原本就存在的恐慌被叶岚无限制的扩大。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陆简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波澜的。总归,无风不起浪。现在,他就是想看看这风,从哪里来。 “想看吗?”叶岚挑眉问道。 陆简没说话,示意她拿出证据。叶岚突然很庆幸,自己多做了一手准备。叶岚往楼上走去,在楼梯拐角处,她停住。 “简哥哥,你跟我来。”叶岚想想,其实,这也是个机会啊。陆简乖乖地跟着她上楼。叶岚也不急着把东西给他看,而是看着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的陆简。 叶岚勾勾手指:“你过来自己看吧。” 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照片。叶岚随手丢在床上,斜眼看向陆简,陆简伸手去拿,却被叶岚拦住。 陆简对上叶岚探究的眼眸:“不让我看?还是,这根本就是假的。”对付心高气傲的叶岚,激将是个不错的办法。 “既然叫你上来,自然是给你看的,不过么……”叶岚卖了一个关子。 陆简不再等叶岚拖延了,直接把照片从她手底下抽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的的确确是陶夭夭,陆简的心陡然被提起了几分,难道……不,不会的,夭夭不会的。 第二张是陶夭夭表情的特写,她的脸色很苍白,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嘴角微张,鼻翼旁边还挂着一滴泪。 第三张很清晰的照出陶夭夭的背景,她的后面挂着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人流手术室”。 陆简不想再继续看下去,把照片狠狠地扔回叶岚的床上,陆简心里泛起深深的寒意。这就是陶夭夭对他的喜欢吗? 他甚至连自己当过父亲都不知道,就已经失去了孩子。这时候的陆简完全把他们一直避孕的事实抛在脑后,爱情是会让人糊涂的。 叶岚看见陆简的悲哀,却打心眼里笑不出来。她告诉陆简只是为了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情感,但是谁能明白,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为了别的女人心碎悲伤的感觉? 叶岚捧起陆简的脸,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让我来帮你,帮你忘记她。她根本不配拥有你的感情。忘了她吧。”叶岚的话像魔咒一般注入陆简的心里。 床头柜上放着叶岚先前从陆简那拿的手机,它此刻正好响起来。 那是陆简为陶夭夭设定的铃声,洋葱。 陆简穿好衣服,退到门口:“对不起。我做不到。” 叶岚闻言苦笑。她还能怎么样,放下了自尊,花了这么多力气,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即使那个女人这样对他,他都不愿意把心分给她一点点,连做一次爱都那么难。 跳窗出去,陆简离开了叶家。 打了好几通电话,陆简都没接,陶夭夭躺在床上无聊的打滚。朵朵也不在,说是有事儿,最近她老是神神秘秘的,她也懒得问。 陆简回电话给夭夭的时候,陶夭夭已经睡着了。 “下来。”陆简的声音不同于往常的温柔。冰冷。 “嗯?”陶夭夭刚刚被吵醒,大脑还是空白。 “我在你楼下,下来吧。”陆简憋着的一股子气,缓和了下来,说道。 “我都睡了,什么事儿啊,明天说吧。我是真困了。”陶夭夭柔声说道。虽然她也很想见陆简,但是现在她是真的起不来。 电话里的陆简沉默了,陶夭夭被这阵子沉默给唬住了,心里也担心,不知道陆简是不是真有要紧的事情。陶夭夭叹气的说着:“好了,服了你了,等我一会儿。” 陆简挂了电话,在车里焦虑着,他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这事儿万一是真的,陆简能一下接受现实吗?如果不是,那他是不是太突兀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拨电话给尚子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电话里机械而甜美的声音告知主人现在很忙。 见鬼,陆简看见从楼梯口匆匆跑下来的夭夭,忙把手机丢到一边。打开车门,准备下去,一顿住。到后座把自己的外套拿了出来,真不知道陶夭夭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冬天的夜晚,阴冷潮湿。她还只在外边套了一件大衣。 陆简脸不自觉沉了几分。 “我都说好了等你,你至于这么赶?连多穿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很好是不是。”陆简一见面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语气挺不好的。陶夭夭却听得心里热乎乎。 夭夭傻笑着,踮起脚,和正在为她披外套的陆简蹭了蹭脸颊。陆简手下一停,心里的猜忌滚滚地翻腾着。陶夭夭自然不知道,把陆简拖回车里就开始讲自己的。陆简没好打断她,就那么听着。 陶夭夭和陆简分享了在网上看的一些关于婆媳见面的文,还有她刚琢磨出来的――见婆婆最佳服装,诸如此类。 如果是平时,陆简一定会心疼的摸着夭夭的脸,并且让她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在,但是今天…… 面对陆简意外的沉默,陶夭夭不敢随意猜测,只是不再继续说话。安静的车里,只能感受到两个人沉重的呼吸。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夭夭握住陆简微凉的手。 陆简试探性的问她:“你,最近,身体,没什么问题吧?”陶夭夭整理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的身体?” 陶夭夭探了探陆简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我的身体能怎么了?” 陆简知道自己的问话有些不清不楚,也就不再接腔了。陆简打开车窗,点了支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 陶夭夭对烟味很反感,陆简很受教,所以在陶夭夭面前从不抽烟,后来慢慢地,随着陶夭夭融入了他生活的每个部分,他也戒了烟了。 看出陆简的异常,陶夭夭没吭一声,只是不时张望着小区门口的位置。 “看什么呢?” 陆简弹出烟蒂,关上了车窗。 “我担心朵朵呢,她电话一直打不通,都这么晚了。”陶夭夭边说着,边拨弄着手机。 “朵朵?”陆简这才记起还有个朵朵,夭夭请假那几天,是说要陪朵朵,那么,事情会不会不是他想的那样?那朵朵就是关键了。 希望是最具有力量的东西,陆简给自己打气。 送陶夭夭上楼,小坐了一会,陆简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老打来电话,开门见山的问他,由他来决定他们陆氏和叶氏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这是叶老给陆简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昨晚陆简离开了,叶岚从小到大第一次那样哭倒在他的怀里,这个他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这样送到陆简手里给糟践。他甚至连糟蹋都不肯,这口气叶岚忍得下来,他也容不下。 陆简这次没有很快的拒绝。陶夭夭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真的背叛了,那么,陆简也不想再投入一次,那样还不如,选择对他有利的叶岚。他这样的想法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叶老很满意的挂了电话。 陆简开完一个例会就离开公司了。 陶夭夭和陆简约了中午十一点在他家里见面,她反正还在假期,去得很早,在管理员那里拿了备用钥匙,就进去了。 陆简的房间里有些浮尘,好像最近几天没怎么住人,陶夭夭算算时间,动手打扫起来。陆简离开公司也没直接回来,开着车在街上兜圈,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过了一夜,他的思绪冷静很多。等到回去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陆先生,您回来了?您的女朋友已经来了很久了。”刚刚进小区,门卫趁着登记车辆的空当跟陆简打着招呼。 陆简这才看时间,这么说,陶夭夭已经等了五个多钟头了。但是她却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催他? 陶夭夭侧身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腿,双手紧握着,压在耳朵下边,淡淡的阳光在她周身蔓延。形成了一股温暖的光晕。陆简开门看见的就是累极了睡着的夭夭,他换了鞋子进门,家里很显然被收拾了一番,饭桌上还有一锅蔬菜粥,和没有用过的两个碗。 这妮子,是一直在等他吗? “阿嚏”陶夭夭打了个喷嚏,陆简回过头,夭夭已经惊醒过来。 陶夭夭揉揉自己的脖子,淡淡说着:“你回来了?” “我……”陆简还没说话就被打断了,陶夭夭挥挥手,理解地说到:“没事的,你工作有多么的忙,我最清楚的,嗯?”说完还安慰的对他笑。 陆简快被这纠结的思绪逼疯了,他必须马上知道。 “你,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陆简问得很不自然,要知道,陶夭夭的答案随时能让他发狂。 “啊?”陶夭夭安然的面具被打破,愣愣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不留神,还崴了脚。 这是个什么情况?她是做了什么让陆简怀疑她有了孩子?这玩笑也开得大了点吧。朵朵那边刚刚解决,怎么会又扯到她的身上? 陶夭夭的惊讶在此刻的陆简眼里理解成一种“你怎么会知道”的意思。陆简也就更急于问出个所以然了。 ------------ 第十三章 误会(中) 更新时间:2011-04-13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陆简的语气重了很多,陶夭夭也不敢再当作玩笑了。 陶夭夭摇头:“没有,你是在发什么神经啊。还怀孕?”陆简这两天来的异常已经让陶夭夭很郁闷,现在还把原因扯到了她身上。如果只是和她有关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这么可笑的理由――怀孕。 “不信吗?”陆简脸上摆明了是不信,陶夭夭不想再解释,她觉得这一切就是闹剧。陶夭夭拿着包就要走,陆简一个错身挡在她面前。 “我很想信你,你告诉我,可以吗?我可以信你吗?”陆简眼底泄露出一丝受伤。陶夭夭眸中也闪过一丝悲恸,这就是爱情吗? 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对啊,不信任。 不去信任任何人,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的。原本以为陆简是例外。现在,是她错了吗? “我最受不了被人冤枉。”陆简没有回话。 “好,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就摊开说明白,大不了好聚好散。”陶夭夭装出淡然的样子。她陶夭夭永远不会去求着要什么,他不给,那么,她走。 “好聚好散?哼,是你原本就这么想着的是吧?”陆简被夭夭的态度刺激到了,难道,这么久,她就一点留恋都没有?好聚好散,这么轻易的吗?连解释都不愿意。 陶夭夭低下头,不去看他,陆简却不允许她的逃避,抓住夭夭的肩膀晃动起来,声音里竟然有些歇斯底里:“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做流产?为什么要骗我?” 陶夭夭听见流产两个字,心里一个激灵,怎么会? 回顾了一次那天的情形,唯一的问题只能是叶岚了。 “是叶岚吗?哼,哼,你宁愿信你的叶岚,也不愿意信我是吗?”陶夭夭无法接受,原来他们的感情只是那么浅那么浅…… “那好吧,我们分手吧。”陶夭夭说出分手,左眼的眼角流下了一颗泪,它落得很快,快到让人几乎看不见。 陆简不可置信的看着陶夭夭:“你说什么?” 陶夭夭脸上换成了假面的笑:“陆总,我这里庙小,您,我配不上。”陶夭夭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带着伪装去面对世界的模样。她的心,又被牢牢的锁上了。 “你就连解释都不解释?”陆简放开抓着陶夭夭的手,靠在门板上,堵住唯一的出口。陶夭夭真觉得今天的一切真是可笑。 陆简一个翻身,把陶夭夭压在 “解释?你给我机会了吗?你又凭什么靠一面之词定我的罪?”陶夭夭桀骜的盯着陆简,他们在此刻好像是两头受伤的小兽。 陆简不知道为什么陶夭夭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淡定,他的所有情绪已经在体内堆积,快要爆炸了,陆简紧紧拽着夭夭的左手手腕,他很用力,陶夭夭吃痛,也没吭一声。两人就那样对峙着。 “你过来。”陆简神情有一些狠戾,他带着陶夭夭走到他的卧室。进了卧室,陆简勾脚关上门,一把将陶夭夭摔在床上,夭夭挣扎着坐起来,揉揉发红的手腕,陆简掀开枕头,拿出下面的照片。 “你自己看吧。”做完一系列的动作,陆简泄了气。坐在床沿,双手合拢撑着额头。陶夭夭拿起照片,竟然笑出声来:“陆简啊陆简,你竟然找人偷拍我?” “我没那工夫。” “那,就是叶岚给你的吧,角度抓拍的真是不错。你看……”陶夭夭伸手递给陆简一张照片,陆简不接,夭夭抬起他的下巴,指指上面的人:“你看,连我冒的汗都拍得那么清楚。” 陆简心里抽搐着,陶夭夭的表现让他担忧…… “够了,那,是我的孩子吗?”陆简生气的夺过照片,得不到回应的陆简偏过头看见去看夭夭。而此时,陶夭夭已经泪流满面,她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只有那不停落下的眼泪珠子,证明着陶夭夭的情绪。 “我……”陆简紧绷的脸有了缺口。 “不是。” 这一个“不是”好似晴天霹雳,陆简不敢相信她的背叛,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隙。 “我说,那不是我。”陶夭夭吸吸鼻子。 什么? “不是我在做手术。”陶夭夭说完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陆简反应过来,追了出去。他以为陶夭夭走了。 所以当看见夭夭,在厨房里倒了两杯水,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上面都不想再管,只想好好的,抱着她,不再放开。 陶夭夭一向不是怯弱的人,对于这段感情,她不想轻易放手,陆简的不信任无疑是让陶夭夭失去了继续的勇气。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和陆简好好说清楚。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那天,我的确去过医院,照片上的是我没有错。但是做手术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陆简很安静的听着。 “那关乎着朵朵的私事,我不想讲得太多,只是我们之间,除了误会有点深,更多的是不信任。”陶夭夭说着她的心里话,不去看陆简。 陆简也在陶夭夭的柔声中平静下来。 “你是说,那天去做手术的是朵朵吗?” 陶夭夭不想多说,默默地点点头。 分手的话是陶夭夭亲口说的,但她心里也没有认为,这个事实已经注定了。她还是有着对这份感情的期望。她不否认,刚刚确实很冲动,如果可以,她还是舍不得离开陆简的吧。犹豫很久。陶夭夭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陆简:“你要是还不放心,就打给朵朵问清楚吧。你自己听她说。” “嘟……嘟……”陶夭夭直接拨了出去,陆简也想吃份定心丸,接过了电话,等待里面将要传出的答案。 …… …… 朵朵和尚子渊的初次见面,在陆简和陶夭夭无意的安排下,圆满。朵朵对尚子渊的印象不错,他并不是像陆简那样给人第一眼就有那股傲人的气势,他只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和言语,让你觉得被温暖包围着。感觉尚子渊对她有着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朵朵还不能确定那感情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尚子渊总会静静地看着她,眼里酝酿着温煦的光华。尚子渊最近连着约了她几次,她对尚子渊也有好感,也就不再忸怩,她最讨厌欲擒故纵的把戏。 昨晚,两个人一起看了一场电影,出电影院的时候,尚子渊搂住了朵朵,朵朵开心的笑着享受那份暧昧。他送她回去的时候,很安分,安分到不肯亲吻她。也就是这安分。让朵朵心里找不到底。朵朵是谁?敢爱敢恨。 她下车前,主动凑到尚子渊面前吻了他一下。尚子渊当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没有错,是恼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因为一个亲吻而恼怒,但朵朵看见了,只好悻悻地下了车,连道别都省略了。昨晚上,朵朵还忐忑了一夜。本来以为他不会再找她了。但是他还是约了她。 朵朵做了手术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是忠实自己身体的,她对尚子渊是有那种欲望的。所以,如果尚子渊有一点点的意向,她就会主动出击。朵朵接到他的电话,花了好几个小时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她觉得这就是个转机。 描眉擦粉。 流产导致的气血虚弱,在腮红的帮助下,掩饰无遗。 他们约到一家地道的香港茶吧见面。 这些日子,他们之间其实交流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朵朵在问,尚子渊答。这样的模式让天性活泼的朵朵有点受不了。 实在找不到话题了,朵朵正挖空心思想打破尴尬的气氛。巧的是,陶夭夭的电话恰好来了。 “喂?”朵朵压低音量,毕竟是在公众场合,据观察,陆简好像很在乎这些公共礼仪。为了感情,朵朵也要改改习性,装淑女了。 “去医院打胎的是你吗?”陆简直接问出事情的关键点。 朵朵被电话里的男性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陆简,她再仔细听听内容,朵朵更是慌得无措。 “啊?”显然,朵朵接到电话的异样被尚子渊看得分明,陆简的声音不小,朵朵突然后悔了,当初买手机怎么要买个国产杂牌的,之前是图它的声音大,现在完全是自己找麻烦。小心地看了一眼尚子渊,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陆简在这边放着外放音,朵朵那边没有答话,陶夭夭比陆简还要着急,如果不是怕陆简误会得更深,夭夭一定去把电话抢回来,催催她。 示意陶夭夭先别出声,陆简再次问了一遍,声音严肃而洪亮。 “朵朵,我问你,之前夭夭是不是陪你去医院做过流产手术?”这下子,坐在朵朵旁边的尚子渊听得很清楚,他直接放下手里的葡式蛋挞,望向朵朵。尚子渊神色里没有一点改变,还是往常那副绅士的模样。朵朵的脸上却很不自然。她是个直性子,说不来慌的。 朵朵不知道现在是怎么说得好,她可不想因为陆简这样一个问题,毁了她和尚子渊之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苗头:“是陆简啊?你说什么?没有啊,我只不过是胃不好,所以请了几天假休息,怎么了?” 朵朵的话是为了让尚子渊安心,她做到了,尚子渊不再以别样的眼神看着她。但是,她却毁了陶夭夭和陆简的平静。 陆简听见朵朵的话,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他站起来,直接把陶夭夭的手机摔到墙角,夭夭被手机碎裂的声音吓到了。陶夭夭没空去担心陆简的情绪,她没那么伟大,她现在介意的是,为什么朵朵要那样回答。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否认,会让她受伤?这种答案下,她和陆简要怎么继续。陶夭夭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她说谎……她在说谎……”陶夭夭本以为这个电话会是她的救赎。 陆简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他是何等傲气的人,被一个女人骗得这么惨,那么多人要他的心,他不给。捧在手心里送给她,她就这么践踏。 陶夭夭的解释,他差点都已经相信了,真的已经快相信了。那现在呢?这就是他选择相信的结果吗? 就像是刚刚从悬崖底部被人救了起来,还来不及道谢,就再次被扔下去,救他的人对他说:“我只是想看着你再摔一次而已。”陆简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傻子,被陶夭夭玩弄在鼓掌之间。 “滚。”陆简冷冽的声音吐着生硬的话语。陶夭夭不能相信,他竟然要她滚。陶夭夭别的没有,傲骨一堆。 走到门口,打开门。陶夭夭脚下一痛,摔在地上。夭夭咬咬牙,拼命让自己去忽略刚刚崴伤的右脚。 陆简不敢相信,他还会因为那个女人的跌倒而心痛。不行,她没资格影响他的情绪,没资格。陆简快走几步到门口,提起陶夭夭往门外一推,也不看她是否站稳,用力把门关上。没有了陶夭夭气息的房子,让他觉得冷。陆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再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给他暖意,直到他落寞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陶夭夭被陆简推出门,落魄的离开了陆简的家,路过门卫室的时候,门卫和她打招呼,她连抬头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夭夭狼狈不堪的脸庞。一走一跛的脚连门卫都看不下去。 “小姐?小姐?没事吧。要不要我叫车来送你?” 陶夭夭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陆简住的小区离市区都有点远,别说好不好坐车,就是有车夭夭也不想坐,她现在心里痛得要命,如果不让受伤的脚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那她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一步。 一路。 …… 发现郝翼对自己越来越不上心,害怕出什么变故,林悦然开始向郝翼逼婚。她最近花了很多时间讨好郝家的老人。买礼物,做家务,只要能让他们喜欢,她什么也愿意做。林悦然探过两位老人的口风,他们是赞成郝翼和她的婚事的。知道林悦然愿意裸婚,他们家更是高兴,巴不得赶快把他们的事情定下来。 软磨硬泡,郝翼答应和她出来逛逛结婚戒指。 说起来,女方主动要不太好,但是,只要是为了结婚,她愿意担这个名。 郝翼就不同了,他在和陶夭夭谈完那一次,就再没见过她。不见,不代表不想念……家里也在催着他和悦然的婚事,他觉着,反正夭夭那边是没有盼头了,就不如让一个幸福吧。逛了好几家珠宝店都没选到合适的。悦然只好不甘心作罢,约定好下次有空再来选。 这个不合适是郝翼认为的,选款式的时候,他脑海里总想着,陶夭夭适合吗?遇到悦然戴得好看的,他也总认为配不上夭夭。 不选戒指了,林悦然拉着郝翼随意溜达,郝翼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不对,那不是陶夭夭吗?余光里好像看见了马路对面一个潦倒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她抬了抬头,郝翼不会看错的,就是夭夭。 他顾不上还在买热饮的林悦然,看了看周围的车辆,跑向陶夭夭。 陶夭夭已经抬不起腿了,一个小孩侧身跑过的时候撞了她一下,夭夭一个不稳,往下倒去。 “小心!”郝翼加快脚步上前,抱住了夭夭。 陶夭夭眼前一花,等她稳下来,才发现抱住她的人是郝翼,陶夭夭挣扎着要起来。郝翼低头一看,他的手正围在夭夭胸前,郝翼脸上一红,赶忙扶着她站起来。而林悦然买完东西却找不到郝翼。再一看,郝翼正搂着一个女人,妒忌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兴冲冲的追了过去。 “郝翼,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 “悦然。”陶夭夭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 林悦然看清是陶夭夭,先是意外,再是心疼。陶夭夭脸上一片惨白,头发胡乱的被风吹着,脚上的鞋已经断了根,她的右脚肿得老高,已经泛起青紫。 “夭夭,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林悦然扶起夭夭,拦下一辆计程车。嘱咐司机开车到医院,陶夭夭连忙说道:“不了,我想休息了。还是送我回去吧。”陶夭夭报上了地址。 “是不是那男人欺负你了?我就说有钱的没一个好东西。”悦然在车上问了问夭夭,虽然她没回答,但她突然僵硬的身体,代替了回答。郝翼当然也看见了,心里有着想杀了那个男人的冲动。陶夭夭逃避地闭上眼,靠到悦然的肩上。 送了夭夭回去,她打发悦然和郝翼离开。刚刚躺下一会儿,门铃声就响了。 “请等等。”陶夭夭拖着受伤的脚,慢慢移到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门口站着郝翼。 郝翼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陶夭夭,什么话也没说就转头离开了。陶夭夭回到房间打开袋子一看,是几种扭伤药。 谢谢。 陶夭夭在心里说到。也许因为陆简的关系,夭夭这时候,更觉得郝翼的感情,很难得。但不管怎么样,也只能是抱歉。 ------------ 第十四章 误会(下) 更新时间:2011-04-14 晚上十点多,朵朵哼着歌回来,脸上带着很刺目的笑容。 “亲爱的,我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和……”朵朵手舞足蹈的叫嚣着自己的喜悦,当她踏进陶夭夭的卧室,她停住了。 陶夭夭的房间很凌乱,夭夭正拿着行李箱在收拾衣服。 “怎么了?同居去的?”朵朵发现了夭夭地不对劲,从她进门到现在,她连头都没回。 “砰”陶夭夭关上箱子,蹲在地上扭头看着朵朵。眼里是痛心,质疑和怨怒……陶夭夭自嘲的笑了起来:“同居?” “朵朵,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要撒谎?”陶夭夭问道。 朵朵一脸无辜的说:“你在说什么呢?我撒什么谎了?” 陶夭夭真是不知道她还在装什么:“去做手术的难道不是你吗?” “是啊”朵朵这才想起白天那个电话:“我还没问你呢,今天陆简打电话问什么东西啊,差点坏了我的事儿。”朵朵看陶夭夭在发火儿,她心里还不痛快呢。 陶夭夭知道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我明天就搬出去。”陶夭夭告知朵朵。 “搬出去?就为这事情?还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朵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好像很严重。 “我和他,分手了。”陶夭夭不想再说什么了,朵朵这么做,的确让她伤心,但是她只是个导火线,真正的原因还在陆简身上。 “分手?”朵朵不可置信。陆简和她感情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总该有个合理的原因吧。朵朵猜和那个电话肯定脱不了关系,她想不通,不管流产不流产的,那只是她朵朵一个人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因为,他以为,流产的那个人是我。”陶夭夭笑得很苍白。 “他怎么会误会这个?那,你去解释啊,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朵朵说完,拉着陶夭夭的手就要去找陆简。 陶夭夭甩开。 “解释?说清楚?有你那个电话还解释什么?能说得清楚吗?”朵朵被陶夭夭的这句控诉定在那里。是因为她吗?她的那个回答? “我……”朵朵自知理亏,顿时缓下了气焰。把手上还拿着的东西直接放在地上,走到夭夭旁边。 陶夭夭摇摇头,示意朵朵什么都不要说。 “你真的不管我了?就这么走?”朵朵伤感着,这件事错确实在她。但是……陶夭夭为这个就要搬走? 陶夭夭说要搬走是气话,朵朵和她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放在这儿,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和朵朵绝交,她只是想暂时离开,静一静。 “我只是想离开一阵子,也许,还会回来吧。”陶夭夭想到离开,心就像是被放在盐缸里,刺人心脾。好像连呼吸都是带着疼痛的,夭夭再也不能伪装坚强,她双手环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朵朵不知道该做什么来缓解她的难过,看见夭夭从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她也心痛。刚刚伸出去的,想抱抱夭夭的手被电击中似地缩了回来。 “你知道吗?我爱他啊……我真的,爱他……” “爱他……” “他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我以为,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他怎么能叫我滚。” “我心里好痛……” “如果,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伤害。那么,我宁愿,我们从没有遇见过。” 朵朵默默地听着陶夭夭的哭诉,心里也是纠结。她是不是应该找找陆简去。陶夭夭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了,“砰”的一声,陶夭夭倒在了地上,朵朵一急:“夭夭,夭夭。”朵朵跪爬着来到陶夭夭身边,夭夭口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朵朵趴下身子,仔细辨别。 “陆简,陆简。”陶夭夭只是哭得累了,昏睡过去,口里还无意识的叫着陆简的名字。朵朵告诉自己,她既然错了,就该她来解开这个局。 第二天清晨,朵朵起了个大早,给陶夭夭买回早餐,放在桌上,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陶夭夭,朵朵在她床边留下了一张字条。 陆氏。 陆氏公司是有很正规的制度的,按照常理,朵朵根本不能直接接触到陆简。今天是她第一次进陆氏总经理室。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暂时代替陶夭夭职位的秘书正努力拦着往里冲的朵朵。她知道这样闯进去是违反规定的,为了夭夭。她顾不了了。 闪开秘书小姐伸出的手,朵朵小跑几步,目标是陆简的办公室。 打不开? 陆简的办公室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那个秘书看拦不住朵朵,直接打电话叫大厦保安了。朵朵听见身后的动静,着急的撞门。等会儿要是保安来了,她就没机会了。 使命的一撞,朵朵惯性的往前一扑,摔倒了。朵朵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陆简办公室要用大理石,疼死她了。朵朵撑着地板,还没爬起来,眼前出现了两双鞋,皮鞋自然是陆简,但是,还有一双女人的靴子。 等等,女人? 朵朵一骨碌的站起来,陆简旁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女人被陆简搂在怀里,胸前的衣服被解开,豹纹裙子还囤积在腰间,她和朵朵对视一眼,很安然的扣着衣服,再看陆简,他领带松松散散的垮在脖子上,白色的衬衣上还有一抹红色,八成是那女人的口红。这女人正是叶岚,她本来是听叶老的话,来看看情况的,结果陆简真的因为流产事件和陶夭夭分了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岚怎么会放过。 叶岚花了好大力气,才让陆简不再推开她,原本以为今天就能成事的。半路杀出了这个程咬金。不过,她也不怕。陆简那种人,怎么会让轻易原谅伤害了他的人。陶夭夭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不会原谅的。 “你……你们……”朵朵指着他们,眼里满是不信。 陆简一脸冷色,冰冷的质问朵朵身后赶来的秘书:“怎么回事,不是交代了,我有重要的事情,不许随便打搅吗?” 秘书被陆简这么问,全身都在打颤。 “我……没能拦住。陆总,我……”秘书结结巴巴的回话,陆简眉间一丝不耐烦。 “滚出去,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陆简的态度让朵朵心里也是一阵发虚,再一想到那么难过的夭夭,气愤又涌了上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夭夭放在什么位置。”朵朵指着穿好衣服的叶岚。 “叶岚,你先回去吧。晚点我打电话给你。”陆简对于朵朵的控诉理都不理,而是换上比较温和的语气让叶岚先走。 “好的,等你哦。”叶岚知道什么时候该乖巧,她挑衅似的看了眼朵朵,临走还不忘踮起脚尖,在陆简的薄唇上亲了亲。 陆简的不拒绝让朵朵爆发了:“你这个花心萝卜,亏得夭夭为你哭了一晚上,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有钱有地位就能那么欺负人吗?我就说了,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你们怎么就分手了,搞了半天,是你有了人了,怎么,怕夭夭缠着你吗?那也不用那样污蔑她吧。” 朵朵一口气骂了一大通。看着陆简丝毫没有波动的脸,她简直快发疯了,陆简完全忽视她的存在,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就看了起来。朵朵急于帮陶夭夭解决问题,他这态度算是个什么意思啊。 陆简故意对朵朵不理睬,他现在不想听见任何人提起“陶夭夭”这三个字。听见朵朵的话,陆简在心里冷笑,她会哭?她应该求之不得吧。 “够了,你是谁?又凭什么在这教训我,你没资格说我。”直到朵朵上前从陆简手里夺走了文件,他才出声。陆简觉得这还真是讽刺,做错了事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来找他的麻烦。哼。 “我……” “那……”朵朵词穷。 “好,别的不说了,我就是为夭夭讨个说法。” 陆简阴着一张脸,眼里流过危险的光芒:“哦?说法?” “你凭什么冤枉她,她根本就没有背叛过你。”朵朵义正言辞。 “哼,是吗?那流产是什么回事儿。”陆简想先听她说说,看她能编出什么东西来。朵朵被陆简的眼神煞得心慌,吞吞唾沫。朵朵继续说道:“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更何况是流产?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怀疑她,但是我想替她解释,她真的,没有。” 陆简听见朵朵的话,心里有着点点的欢喜,如果是真的,那,夭夭……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该问得的还是要问:“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陆简把叶岚照的照片给朵朵看,朵朵看着上面的陶夭夭,她突然觉得心里罪恶感无比的强烈。夭夭对她那么好,她却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她。 朵朵眼里弥漫着泪珠,她知道,要是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陆简,就相当于毁了她和尚子渊的“后来”……犹豫在朵朵心间流窜,不行,夭夭对她那么好,她不能那么自私,要知道,夭夭是无辜的,流产是她自己的错,没有理由让夭夭来替她承担后果。如果尚子渊知道了,他能接受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只怪他们没有这个缘分。 朵朵紧紧咬着下嘴唇,直到破了口,血渗了出来,她想想陶夭夭,再想想尚子渊,好吧,她决定了,为了夭夭,她豁出去了。 “做流产手术的是我,夭夭是去陪我的,我猜我,照片上的她,应该是在等我从手术室出来吧。真的。夭夭,她,没有怀孕。”朵朵退后了几步,找了把椅子坐下。 “昨天我打过电话问你,你说不是你,今天主动来找我,又说那是你。我陆简就那么傻,任凭你们玩弄?”陆简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钢笔放回衣兜里,然后,转了转自己坐着的沙发凳。 “昨天,我不是存心的。你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和尚子渊在一起,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当时的情况,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只好随口糊弄过去。我也没想到会让你和夭夭闹到分手的地步。” “我只是,不想让他坏了对我的印象。” 陆简听完,双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捏成拳。夭夭难道…… 朵朵见陆简没什么反应,打开随身背着的斜挎包,从里面拿出她的病例。她拿到陆简桌前:“我知道你不会信,我把我的病例带来了,你自己看吧。” 陆简拿着病例的手都在发抖,他见过那么多的场面,从来没有胆怯过。现在,在一个答案面前,他却没有了勇气。打开病例,上面的确是朵朵的名字。 “看完了?”朵朵不知道如果陆简还是不信,她该怎么办。 “嗯……谢谢你……”陆简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强硬。他想起昨天那样对夭夭,还叫她滚,刚刚朵朵还说她哭了一个晚上。 “那,夭夭现在?怎么样了?”陆简不安的问着朵朵。 朵朵摇了摇头,离开了陆简的办公室。 回到家,陶夭夭已经醒了。朵朵看着桌上没动的早餐,轻声叹着气。陶夭夭脚肿得比昨天更高了,她正吃力的擦药。朵朵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接过夭夭手里的药,想要去帮她,却被夭夭拒绝了。 “你去找他了?” 朵朵点头承认。她想开口说点什么的,陶夭夭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朵朵。其实,你不需要……” “对不起,昨天,我是怕被尚子渊听见,那样,我和他就没希望了,我压根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夭夭,对不起……”朵朵打断夭夭,不住地道歉,她说着说着就抱住夭夭哭了起来。 陶夭夭反过来安慰似的拍着朵朵的背部:“乖朵朵,我不怪你的,真的。没事了,啊?”朵朵哭不仅仅因为夭夭,还有尚子渊。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未来了吧。他是那么优秀,她配不上的……她不后悔,至少,夭夭会和陆简幸福下去。一定会的…… 两个最好的朋友紧紧抱在一起,她们何尝不是对方的一种幸福? 陆简在陶夭夭家楼下站了很久很久……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夭夭,里面永远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想找朵朵帮忙,朵朵只说了一句,我帮不了你,你还是走吧,她不会见你的。 有熄灭了一根烟,陆简的脚下已经有不少烟蒂了…… 知道陆简在楼下等着,她们连下楼买东西都不敢,只能叫外卖。不是怕他,是不想见到。 听见敲门声,夭夭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期冀的,这次,她突然发现,其实,她远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那么坚强。朵朵知道她现在还不想见陆简,主动担任了门神的职责。从猫眼里看见郝翼的脸,朵朵很意外,但还是开了门。 郝翼和朵朵打了个招呼,也不进门,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就转头离开。朵朵在后面叫了几声,想留他进来坐坐,他早就进了电梯了。 他拿了一盅汤来,是猪蹄汤。 朵朵拿了个碗,给夭夭盛了一碗:“喝吧,以形补形,他都送来了。”陶夭夭虽然讨厌猪蹄的油腻,但是为了她的脚,还是捏着鼻子喝光了。 郝翼下了楼,还回头看了看陶夭夭家的窗户,昨天看见她那样狼狈,他心里受不了,打发悦然先回家,他买了药酒送去。今天,有拜托妈妈煮了一锅猪蹄汤。他一直没和夭夭说话,怕她觉得尴尬,更怕自己刚刚按捺下去的感情再次喷发,那样,她会不高兴吧……郝翼收回目光。 陆简看见了郝翼,郝翼也和他对视上了,郝翼认得他,他就是陆氏的总经理,也是夭夭的男朋友,陆简对他也不陌生。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郝翼怒气冲冲的朝陆简走去,陆简也扔下手里还燃着的烟。郝翼上前一把捞起陆简的衣领,对准他的左脸就是一拳,陆简偏头躲开,推开郝翼,扯扯嘴角。像是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 “我告诉你,你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郝翼和往日的老实完全不同,愤怒让他有了一丝匪气。 “就凭你?”陆简挑眉。 “是,我是没有你的权势地位,但是,你别以为这样就能伤害她。我退出,是因为她很幸福,现在呢?幸福?哼,你知道我昨天在街上看见那么落魄的她有多心疼?”郝翼的控诉一声声的剜着陆简的心。陆简的脸上有了些许伤痛,郝翼放开了他。他还是爱着夭夭的吧。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如果,你不能让她幸福,我,不会再放手。”郝翼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自责的陆简靠在身后的车上,颓然不已。 朵朵不知道是第几次挂断陆简打来的电话了,夭夭说不想见他。朵朵当然不敢轻易放他上来,明知道他在下面站了一整天了,她又能怎么样?朵朵知道,在陶夭夭心里,把自己的感情交给陆简,完全的选择信任他,是多么难得事情。而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却被人踩在脚下。 ------------ 第十五章 备战 更新时间:2011-04-15 “请你转告夭夭,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她,直到她愿意见我。”陆简给朵朵发出简讯,坐回车里,冬天的夜晚,很凉,很凉。 一夜未眠。 陆简看着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自嘲的笑笑,陆简啊陆简,你凭什么觉得,她还要原谅你,还要来见你。 陆简再次看了看还亮着灯的那扇窗,开车离开了。 已经一个星期了,陶夭夭不回他一个简讯,不接他一个电话。对公司的人,他只说陶夭夭生病了。这段期间,叶岚来了好几次,全被他轰了出去,他自问,从来没有那么厌恶过一个人。而叶老那边,他也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朵朵又被陆简以职权之便请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在众多女职员的揣测眼神中,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因为夭夭的关系,她最近没少给这位大老板脸色看。 “请坐。”陆简招呼朵朵坐下。 “陆总,我……”朵朵想说,对于夭夭,她确实帮不上忙。 “她,刚刚给我发来了辞职信。”陆简的语气中带着疲倦,眼下也有深深的暗影。这几天他是清减不少,一向在乎外表的他,下巴上还有着泛着青色的胡渣。他应该是爱着夭夭的吧。 “她要辞职?”朵朵没听夭夭说过要辞职啊。不过,这样的情况,换做任何人也会这么做吧,两个人闹到这种地步,还要怎么在一块共事? 陆简眼神中带着空洞的色彩:“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朵朵到了家门口,却没有开门进去,她耳旁还回响着陆简刚刚说的话。 陆简说,陶夭夭发来了辞职信,那么她必须是要来公司做交接的,她现在也一定不想和他打照面,那么,不如让朵朵配合他演出戏,告诉陶夭夭陆简“出差”的消息。那么,她必然会趁着那个时候来公司一趟。 “假出差”?亏陆简想得出来,不过他判断得没错就是了。她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陆简的一句话,让她有点汗颜。他说,我的确有错,但是在我选择相信她的时候,是你的回答让我失去理智,你就不觉得该负起一点责任,去补救些什么吗?朵朵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她只答应考虑一下,而她考虑的重点是,陶夭夭和陆简之间还有可能吗? 陶夭夭的脚伤好了很多,但是还有些不太灵活,不过,下床走走还是勉强能行的。她昨晚连夜打了一封辞职信,修了又修,改了又改。她想着陆简看到这封信的表情,想着他们之间失去的缘分,又是一阵揪心。 进门,夭夭正在沙发上发呆,这几天她都这样,也不多说话,电视,杂志什么都不能引起她一点的情绪,夭夭只是淡淡的――发呆。朵朵知道现在陶夭夭做的事说的话都是冲动的,她还是看看陶夭夭的反应再决定吧。 “你,要辞职?”夭夭听见朵朵的问话有些讶异。 “你见过他了?”陶夭夭的辞职信是直接发到陆简的专属信箱的,如果不是陆简告诉她,朵朵不会知道。 朵朵点点头。 “那……”陶夭夭本来是想问,他的反应,再一转念,他的反应和她还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己还没有死心? 旁观者清,朵朵看出来了,夭夭心里根本还是记挂陆简的。那,她就帮帮他们吧,也是她的一种弥补。 吃过晚饭,朵朵打开电视看新闻,她在找合适的时机。心机太浅的朵朵只希望她能稍微表现淡定点。 “夭夭。”朵朵叫住刚洗完澡的陶夭夭‘ 陶夭夭系着腰上的睡衣带子,问道:“怎么?” 朵朵眼珠子一转:“那个,你真不准备在陆氏做了?”陶夭夭点头,朵朵继续:“你要是不想待了就算了,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说,朵朵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怎么往那出差上面带呢??? “对了,后天,我们老大要和陆总一块出差谈个案子,估计要个三五天才能回来。本来呢,老大说是带我一起去的,不过嘛,我给推了,到时候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我们俩好好偷个空闲出去玩玩儿。怎么样?”朵朵真是佩服自己,这个话编的还算成功吧。她拉拉陶夭夭的衣袖。 “啊?哦,好啊。” 陆简真是绝了,陶夭夭心里想的正是借着那几天的机会去公司做交接手续。朵朵完成了任务,回房间偷偷给陆简发了个简讯。陆简回过来两个半字,谢谢! 是感叹号耶。 陆氏上上下下都知道,陆总讲究严谨,不论是嘴上说的还是笔下写的,从来只有句号逗号。朵朵有点受宠若惊。他是真的很在乎夭夭吧。 果不其然。 这天早上,陶夭夭出现在陆氏大厦门口。 夭夭站在门口,从下往上望着,视线固定在一点,那是陆简的办公室。在这里发生过很多很多……陶夭夭命令自己不能再想了。她的心都快被揉碎了。当陶夭夭拖着还伤着得脚走进陆氏,一楼接待处的前台已经打了直线电话给陆简。 见过那么多场面的陆简,心里竟然有紧张的因子在跳跃,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紧张是什么时候了,他手心里有些黏\腻。这种紧张只维持了那么一瞬,陆简又恢复了那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他一定会留下她的,一定会。 很快,陶夭夭已经来到了秘书室,陆简的行政秘书现在是那个男秘暂时兼着带班。他对陆简是很尊敬的,陆简吩咐的事情,他自然要做到最好。所以当陶夭夭问他陆简是不是真的出差去的时候,他很正经很正经的告诉她:是的。 他是不知道陆总这么交代的原因,但是他估计着,他们之间不简单,别的不提,就陶夭夭不在的这几天,陆总的脾气烈得像是刮台风。 看着陶夭夭一无所知的走进陆简的办公室,他暗自都为她捏着一把汗…… 陶夭夭走进陆简的办公室,刚刚往里面迈了几步,门却被关上了,被关门声吓到的陶夭夭转头一看,还没等她看清任何东西,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啊?”夭夭受惊吓,叫了出来。 “嘘……让我抱抱。”是陆简的声音,陶夭夭先是安心下来,继而也开始挣扎起来。 “你放开。”陶夭夭害怕自己在他的怀抱里再也出不来。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陆总。”听见陶夭夭叫他陆总,陆简心里麻麻的,被蚂蚁咬心一般。 陆简放开夭夭,陶夭夭离开了陆简的怀抱范围,转身,面对面。 仔细打量下,他们都发现,原来对方憔悴了那么多。陶夭夭一跛一跛地走向陆简的办公桌,陆简看着夭夭穿着拖鞋还被打上了绷带的脚,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上前打横抱起夭夭,走向十楼的休息室:“你的脚?怎么伤得这么重,什么时候的事?” 夭夭听见陆简的关心,她突然觉得心里压抑住的委屈一起袭上心头,她该要怎么回答,因为你?还是说,她受不了分手的痛,自虐成这样的? 陶夭夭没有回话,但是她看向陆简的眼神告诉他,这是因为他的缘故。把陶夭夭放在床上,陆简坐到一边。 很久的沉默。 “对不起。”陆简是不习惯开口道歉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他声音不大,陶夭夭听见了,却不敢信,陆简在低头向她道歉。 “什么?”陶夭夭皱眉问道。 “我说,对不起,那天我是不好。”那天?陶夭夭想起“那天”她就心寒。陶夭夭不为所动。 “我已经知道了,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陶夭夭嘲讽的说道:“哼,误会吗?是,朵朵的话是个误会,但是,你的不信任才是让我们真正的障碍。” “我没有不信任你。”陆简解释:“你还记得那次郝翼的事情吗?” 陶夭夭听见他问起郝翼,第一反应,想的便是:难道他想拿那件事做文章?夭夭等着陆简的下文,陆简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毛毯,盖在陶夭夭受伤的右脚上。 “其实,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尚子渊去查的,那是我自己去查的,但是我没有怀疑你,我相信你。我也怕你乱想,才特意安排尚子渊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不想由我来告诉你那些,那样才是对你的不信任。”陆简说出那次送花事件的原委。 心里的感动和矛盾纠结着,陶夭夭能够想象他是凭借着什么样的心态去不动声色的解决这件事情。 “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感动,或是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不信任你。那天,叶岚告诉我,你去流产了,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是什么样的感受,你自己心里在乎的女人,偷偷去做人流。我是想信你的,可是,朵朵那个回答让我实在是受不了……”一口气对着夭夭说了这么多,他脸上微微发红,陆简是不习惯向人解释的。但是今天他破例了,他知道这件事,是他错在先。如果不能打动夭夭,那么,他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能够理解,可是我……”陶夭夭想说,她理解他为什么会那样对她,可是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放不下。 陆简不让夭夭再说话,把她压在床上,吻住。陆简不敢从她口里听出任何拒绝的话。陶夭夭先是抵触着,他小心的避开了夭夭受伤的脚。只让陆简在她唇上轻轻的碾过,夭夭咬紧牙齿,坚持不让陆简进一步。陆简把手伸到夭夭的背底下,熟练的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夭夭想开口骂他,刚刚一张口,陆简就侵略进去,和夭夭争夺口腔里的稀薄空气。 过了很久,陆简才放开她,俯视着怀里满面通红的女人,他低下头,在夭夭的耳边说着:“原谅我。”他的手还不安分的摩挲着夭夭的腰际。 陶夭夭被撩拨的心神不宁,闭上眼。她其实也是不想和他分开的吧。没有拒绝,在陆简眼里就是同意。他眼眶红红的,快要滴出水来。紧紧地抱着夭夭,闻着她发丝间充斥的香味,陆简沉沉睡了过去。陶夭夭听见耳边规律的呼吸声,睁开眼,陆简疲倦的睡着了,夭夭看着他的困倦,心疼的抚了抚陆简的眉头。也许是惊醒了陆简,他翻了个身,将头埋在夭夭的颈窝。 陶夭夭不自觉的微微笑了。 醒来的两个人,非常默契的不再提这件事情,唯一受到影响的,估计是朵朵了,她自从告诉陆简实情,就再也不接受尚子渊的热情邀约了,她心里害怕着,她不知道尚子渊是不是知道,也怕自己深爱上,如果爱上以后,他接受不了朵朵的过去,和她分手。那么,她必然接受不了的吧。 算起来,朵朵也是帮了陆简的大忙,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原因,单凭着她愿意为了他和夭夭的幸福,放弃自己的爱情。陆简就该谢她。知道她多次拒绝了尚子渊的约会,陆简私下偷偷给朵朵发了一条消息,只有一句话:我会保密。 一切都告一段落。 …… 风吹雨打过的感情往往更让人觉得珍惜,误会一场,他们在对待彼此的态度上都改变很多,陶夭夭学着坦诚,陆简学会信任。 他们牵着对方的手,仿佛那就是这一生一世的寄托。 平静却不一定是平静的,也许,它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们紧握的手,会不会分开? …… 陆父陆母要回来的前一天,陶夭夭紧张的不行,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摆弄自己的衣柜,拿起一件红色的,嫌它太艳丽,拿一件黑色的,又觉得死板。总之,一件件的挑下来,没有一个中意的。 陶夭夭挫败的走出卧室,打开陆简的书房门,也不进去,就那么站着…… 是的,他们两个同居了。 知道陆父陆母要回来住,陆简请了钟点工把他在市区的另外一个中户型的房子打扫干净,里面什么都不缺,但陆简还是抽了几天时间和陶夭夭一起把家里的东西补齐全。陆简让夭夭依着她的喜好来装饰家里。看着夭夭认真的挑选着每一样东西,陆简突然发觉,有她的家,还真不错。刚开始,软磨硬泡,夭夭都不肯答应搬过来,还是陆简很“好心”的提醒她:都这么久了,朵朵和尚子渊也该有点什么发展了,你陶夭夭在那继续住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陶夭夭考虑考虑后,还是决定搬了出来。后来陆简从她口里才套出话来,有天夭夭来陆简这儿,陆简留她过夜,她不同意,非得坚持要回去,一开门,朵朵房里正热闹着,陶夭夭趁着没人发现。急忙轻声躲进自己房里,直到第二天早上,尚子渊离开了,夭夭才出房间,朵朵的那个尴尬啊,反倒弄得夭夭像是做贼的。 搬来的头几天,陶夭夭很不习惯,每天能在他怀里醒来,感觉是温馨幸福的,当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泄了进来,四目相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每天两个人没有任何私密的生活在一起,还真是有点儿那个啥。 陆简看见陶夭夭站在书房门口,不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陆简干脆把电脑关上,走到夭夭身边,宠溺的捏着夭夭的鼻子:“怎么了?这么不高兴?”陶夭夭也不说话,垂下眼睛想了想,直接拉起陆简往卧室里去。 “喏,帮我选一件衣服。” “这些都很好啊,怎么了?”陆简心知夭夭为了什么在烦躁,很配合的在她的衣服堆里翻拣。陶夭夭没有和妈妈级别的人接触的经验,要她学着投其所好,还真难。 “好了,就这件吧,我妈妈是个格子控,你穿这个没错的。”陆简不忍心在看陶夭夭的苦脸,拿出一件新的格子大衣。 陶夭夭接过衣服,在穿衣镜前试了试,很合身,不轻佻也不严肃。 “你忙完了吗?”陶夭夭的烦恼解决了,这才想起来刚刚害得陆简连公事都放下了。陆简点头,让她放心。夭夭想起来,还要准备点见面礼,就催促着陆简换身衣服,上街去了。 有了衣服的基础,自然了,礼物也就交给陆简来负责了,陆简也挺自觉,不用陶夭夭开口。就全权交给他做主了。 一场“刷卡战”下来,收获不小。给陆母买了一条“上海故事”的丝巾,陆简说,他妈很爱漂亮。给陆父买了一个按摩器,专门针对关节部位的,陆简说他爸爸在部队这些年落下不少病,这个东西,贴心。 男人大都是不爱逛街的,陆简也不例外。要不是为了这特重要的“第一次”会面,要他出来逛街才难了,陶夭夭心里承着他的情,想想也没怎么给他买过东西。把陆简拉到男装区,非给他买了一件衬衣。这个当然没用陆简的卡刷。不过,看看手里的账单,夭夭还是很肉疼的。这个价可相当于一般工薪阶层一个多月的工资啊。 真是奢侈…… ------------ 第十六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 更新时间:2011-04-16 买完了衣服和礼物,还得去订间饭店。陆父陆母到了后肯定要一起吃个饭的。在咱们中国,不是最讲求“接风”的习惯吗,陆简也由着她去闹腾,陶夭夭能爱屋及乌的在他爸妈身上这么花心思,也让他觉得挺安慰的。 定饭店也是个难事。档次不能很低,显得太没诚意了,但是也不能搞得太奢华,老人家没谁喜欢奢侈的。选了老半天,陶夭夭最后决定去那家“红色岁月”的革命主题饭店。陆简不知道她怎么喜欢这种调调。大门口两边的墙上,全是清一色的革命烈士浮雕,招牌上还用了毛爷爷在天安门上的那张照片。 确实很红色。 陶夭夭说了,因为陆家老爷子是军人出身,必然很喜欢这种地方的气氛。这是军人的自豪感作祟。进去订好包厢,挑拣了半天菜色,陶夭夭才算是完事儿。 晚上,陶夭夭老是睡不踏实,她心里老在想着,陆简爸妈是什么样子的。翻来覆去的夭夭连带着把陆简的瞌睡也赶跑了。陆简无奈的抱住她,算了,反正睡不着,那…… 在和陆简碰面过后,郝翼更加担心陶夭夭的处境,过了好几天,他装作不经意的提醒林悦然打个电话问问。 “你怎么这么关心啊?”林悦然斜着眼睛看郝翼。郝翼也不理会悦然的疑惑,反正理由他是早就想好的。 郝翼拿起电话拨了陶夭夭的电话,听见里面接通的声音,直接塞到林悦然手里。林悦然只好先接电话。 “悦然?”夭夭刚刚睡下,她看了看躺在身边的陆简,陆简的手还不安分的放在陶夭夭的胸口,他看看电话,意思是让她速战速决。 “嗯……我是想问问,你还好不好?那天,搞得我挺担心的。”林悦然隐隐听见夭夭发出的一声不自然的喘息。 陶夭夭不想被陆简老打断,直接翻身坐起来:“我没事儿了,放心吧。让我想想,这个周末我有事,下个星期吧,我们几个出来吃个饭,聚聚。” 林悦然答应下来,挂了电话。 “好了?”郝翼问道。林悦然点头。 “你……”郝翼直接“嘘”了一声,他知道林悦然想问什么。 “我是看那天你那个朋友情况很不好,是咱们送她回去的过了这些天,按理是不是该问问?” 林悦然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郝翼用哪种不争气的眼光看着悦然,她突然想,是不是我把心思都花郝翼身上了,所以,她才连和好朋友之间的关心都忽略了? 第二天。 机场。 陆父陆母的飞机是下午五点到,他们三点多就已经来了,夭夭说了,跟长辈第一次见面,只能早到,绝对不能迟。陆简拧不过她,中午一点多就出门了。陶夭夭怕路上堵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还是早点出门的好。 陆父陆母出机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穿着格子大衣,头发很服帖的垂在胸前,左手拿着一束花,右手被儿子握在手里。隔得太远,对于女人的长相看得不清楚,但是气质和儿子还是挺相配的。夫妻两个相视一眼,点点头,眼里都有着赞赏。还有十几米的距离,陆简拉着陶夭夭迎了上去。 “爸,妈。”陆简打着招呼。 陶夭夭把手里的花递给陆母:“伯父,伯母,你们好。”陶夭夭微笑的和陆家两老对视一眼。陶夭夭的礼貌乖巧让陆母印象不错。陆母和蔼的冲着她笑了笑,主动拉起夭夭的手:“这就是夭夭吧?长得真漂亮。”陆母的大加赞赏,让陶夭夭的紧张顿时消失了大半,招呼陆父陆母上车,去了早就订好的饭店。 昨天去订菜色的时候,陶夭夭可把那经理给磨死了,一会儿是这个菜不能放辣了,一会是那个汤要记得打掉油再端上来。总之,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根据陆父陆母的口味喜好做过调整的。要不是有陆简这个大老板在旁边站着,保不准,那个经理就要开口赶人了。 趁着陶夭夭出去接电话的机会,陆简低声问着陆家老爸:“怎么样?这个媳妇还满意吗?”陆父指着陆简笑了起来。陆母在陆父背后对他竖起大拇指,陆简心里有了底。 饭桌上,几个人聊得很欢,酒足饭饱,陆母把陶夭夭拉到一边聊起了家常。 “走,夭夭,我们到边上说会话去,别理这两个人,一见面谈的不是政治军事就是经济的,真是的,没一点意思。”说完,陆母把陶夭夭往角落的茶几方向拉去。 “你懂什么啊,我们这是大事,国家大事,你知道什么?”陆父顶回来。 “哟,还以为你在当司令呢?”陆母不再理被气得不轻的陆父。 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陶夭夭很是羡慕。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陆简还是不太放心夭夭,一直往她们的方向看着,陶夭夭发现后,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安心。 “夭夭啊,你现在是在陆简那儿上班?”陆母给夭夭到了一杯菊花茶,放到她面前。 陶夭夭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是啊,我是他的行政秘书。”她不知道陆母问这个是不是有别的意思,难道是怕在公司影响不好?还是别的什么? “那就好,这男人啊,就得管得紧点,你在他身边呆着,他也不会多花那么花肠子。”陆母的回答,让陶夭夭心里觉得暖暖的,她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婆婆吧。 “对了,都还没问。你家里是哪里的啊?父母现在在干嘛?”聊了再多的铺垫,也会说到这个必问的问题,身家背景! 陶夭夭很为难,说了?他们估计是接受不了的。不说吗?迟早他们也是会知道。以前,陆简也曾问过,陶夭夭只是说父母都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人,还记得说的时候,陆简以拥抱打断了夭夭的话……那之后,陆简再也没问过。 “我家里,没什么人了。”陶夭夭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弥漫着苦涩。陆母继续问道:“怎么?”她是在等着夭夭自己说说。 陶夭夭却只是抱歉的摇摇头,不再深提。 陆母眼里有一丝不悦,但也怕弄僵了关系,不再坚持问下去。 送了陆父陆母回家休息,陶夭夭显得不太开心,陆简边开车边问着:“见完了还不高兴什么啊?”陶夭夭不做声。陆简在红绿灯口停下:“说说,不要这样一副郁闷的样子。” “我……哎,我就是怕,你妈妈他们,会介意我的出身。”陶夭夭知道他那样的家庭必定不会想找她这样的一点背景没有的媳妇。 陆简用左手掌着驾驶盘,右手握住陶夭夭的手:“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影响我们的。难得,你不信我?” 陶夭夭自然是信任陆简的能力的,甩开陆简的手:“好了,好好开车吧你。” 陆父回来自然会问到叶家,他回来第二天就和叶老通了电话了,叶老邀请陆家夫妇第二天去他们家。 “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吧,虽然你公司的事我不管,叶老对你还是有帮助的。”陆父说道。 陆简皱眉,叶家吗?他不想再去了,而且,他去,叶老他恐怕也不见得喜欢吧。 “算了,我不去了,您去和叶叔叔叙旧,我去干嘛呀。我还有公事呢。”陆简尽量说得正常点,他没必要让陆父因为他少了这个朋友。 叶家父女对陆简还没有死心,一接到电话,两父女又开始计划了。叶岚本来已经死心了,叶老的一句话让她又有了斗心:“你难道比那女人差?要知道,豪门之家的婚姻多半是强强联合,你陆伯伯和我这么多年的交情,肯定会乐见其成,再说,陆简的妈妈是个骨子里有门第观念的人,只要,把握得好,我们的胜算,不见得就很小。” 叶老鼓励自己的女儿去斗不仅仅是为了叶岚的婚姻,那次陆简拒绝他的好意,就要走承担后果的准备,他的陆氏,迟早会落到他的手上。 叶家。 陆父和叶老在后花园里聊着以前的事情,叶老不断地说着以前和陆父当兵时候的事情,说道激动之处,两人眼里都有点湿润。 叶岚也特意打扮的乖巧,吃饭的时候不断地给陆母夹菜,她爸爸说了,要想成功,这陆母是个关键。她性子没有陆父的深沉,最好挑拨。而且,她虽然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但她对于出身好像有着某一方面的偏执,所以用她来反陶夭夭是最好的。 陆母看着叶岚,也挺满意的,听叶岚开口一个简哥哥,闭口一个简哥哥,陆母知道她对陆简有那意思。不过儿子心里有人了,不然,这段感情,她还很看好的。 “陆妈妈,你见过简哥哥现在的女朋友了吗?”叶岚相信陆母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意了,那么后面只要勾出陶夭夭的背景问题就行了。 “见过啊,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见过?”陆母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叶岚掩饰住自己的反感:“见过几次啊。” 陆母点点头。 “对了,陆简哥哥有没去她家里见见女方家长啊。这可是献殷勤的好机会哦。”陆母听到这话,心里的不舒服翻滚起来。她对陶夭夭的印象很满意,她的长相、谈吐、气质都是上层的,只是提起她的背景,她就不自然。 父母双亡也不是大问题,但是她的态度却让陆母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私下问过陆简,陆简也只是避而不谈。 叶岚原本只是试探,现在看见陆母的反应,知道下对了药,陆母确实对出身很在乎。叶岚父女之所以走这一步棋,是找人从陆氏档案部里面查出她的父母双亡。她相当于是个孤儿。自然不会有什么背景。 有了这根火线埋在这里,她就会有办法。 联系到一个比较有名的 “啪。” 叶岚点起一支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往桌上丢了一沓钱,对着面前被这钱勾去魂魄的男人说道:“去查,我要这个女人全部的资料,从小到大。一点都不要放过。” 男人急急忙忙的伸手把钱往自己怀里一塞,点头哈腰的应承下来:“一定一定,我还会把她爸妈的底细也查清楚的。” 叶岚看着这男人的贪婪样子,轻哼一声,鄙夷的转过脸:“那是最好,要是资料找得齐全,有价值,还有奖金。” “是,是,是。”男人一听还有更多钱,心里开了花,举起手里陶夭夭的照片,好像她就是他的财神爷。 “去吧。”打发男人出去,叶岚眼里有着期待和窃喜,陶夭夭,想和我抢男人吗,你还太嫩了点。 尚子渊在和朵朵确定关系以后,也就加入了同居大军,朵朵也搬出了那个屋子。那个房子的房租费付到了明年七月,她们也省了不少麻烦,不用和谁交代去处。 朵朵兴致一来尽然说为了庆祝他们都同居了,要聚餐。这个理由陶夭夭觉得牵强,不过聚聚也没什么不好。陆简和尚子渊说了,他和夭夭是媒人,这顿饭由尚子渊请了。尚子渊美人在怀,掏荷包掏得心甘情愿。 陶夭夭看朵朵气色不错,也觉得心里舒坦,再看看身边的陆简,幸福感油然而生。她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朵朵最近学习做一个上层淑女,商量吃什么的时候,她很果断地选择了尚子渊最爱的法国菜。陶夭夭真是不知道吃个饭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一道道的菜这么上下来,吃得她累坏了。朵朵和尚子渊却是柔情蜜意的。夭夭埋怨的看向朵朵:“你这女人,就是不想让我好好吃顿饭。” 看着吃得那么痛苦的夭夭,朵朵很淑女的拿起餐巾沾沾嘴角。那一个优雅啊…… 陆简知道陶夭夭辛苦,体贴的把她盘子里的鹅肝切成一片片的。 后来,尚子渊离席,朵朵立马撤掉伪装,对着夭夭说了句:“还真他妈的累。”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一个星期过去了,叶岚花重金找了好几家私人侦探所,却没有一个人能查出陶夭夭的出身来历。 叶岚觉得这也太奇怪了,她陶夭夭只要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就总会有个出处。花了这么多心思,却什么也查不到?就算是个孤儿,也能查出在哪间孤儿院待过吧。而所有侦探社派出去的人出来能查到她的大学资料,大学校园以外的陶夭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难道说有什么势力在帮她? 陆简吗?不会,如果真是陆简,他不可能只是现在让她的人查不到东西,以陆简的雷厉风行,他一定会上门来还一份儿“大礼”给她。 出了陆简,又还能有谁? 叶岚坐在叶氏副总办公室里,看着成堆的垃圾,心里怒火冲冲。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她的秘书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敲门都不会吗?你不想做了是吧。”正愁着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这秘书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叶小姐,我是……您交代过,有侦探社的人找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刚刚一着急,就……”秘书急着解释,这个刁蛮的大小姐可得罪不起。 叶岚听见有侦探社的人来,喜形于色。说不定就是个好消息。叶岚挥挥手,让秘书出去,把那个人叫进来。 “叶小姐,您好,我是枪手侦讯社的。这是您的委托资料。”男人把资料恭敬的放在叶岚的桌上,就退了下去。 叶岚打开来,里面只有几张陶夭夭在学校的照片,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叶岚恨恨的把一叠照片扔到地上。这个陶夭夭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她还不信了,她就无际可寻?叶岚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高跟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更是增添了叶岚的焦躁,叶岚顺手在窗台上拿起一个花盆就往墙角摔去。 秘书在外面听见里面的这么大动静也不敢进去看。只是在窗子旁边张望着。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质问。秘书被吓了一跳,往墙上靠了靠,看见是叶总,心里懊恼不该这么专注里面的动静。 叶老低声嗯了一声,秘书结巴的回答:“那个……叶小姐,在……发脾气……”秘书说的没头没尾,叶老也不再听了,直接开门进去。 “又不敲门,谁准你进来了?”叶岚正背对着门,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大吼道。 “我也不行?”叶老看见女儿这么失态,脸上有些不高兴。 叶岚听见叶老的声音,马上换上委屈的模样。 “爹地……我什么都查不到,我……”叶岚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叶老打断了她,叶岚这才发现叶老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也是销售部门的经理――万经理。 他刚出了一趟差回来,叶老就带着他来见见这个未来叶氏的接班人。 叶岚恢复正常神情,越过叶老,走到万经理面前,微笑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叶岚。听我爹地常提起你,说你销售能力在界内数一数二。以后我来公司了,你可要多多指教指教啊。” 万经理也微微弯腰,伸手握住叶岚的指尖。 ------------ 第十七章 身份 更新时间:2011-04-17 叶岚的指尖葱葱如玉,手指的温度微凉,那清透的舒适钻进了万经理的心里,叶岚还轻轻捏了一下万经理的手,乍一感觉,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再一抬眼,看见叶岚魅惑的笑着。万经理的三魂七魄都被叶岚勾去了一大半。他几乎忘了这是在办公室了,一直握着叶岚的手没放,叶老轻轻咳了一声,万经理才回神过来,尴尬的松开叶岚的手。叶岚轻笑出声,万经理更是不好意思了。心里懊恼着,真是的,叶总还在一旁看着呢,这…… 他只好头往下低着,不敢抬起来,以显示出他的态度。 “咦?” 万经理的眼光不小心瞟向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那个女人,好像很眼熟啊! 叶岚听见他的那声感叹,心里一阵欣喜,和叶老对上一眼,他不会这么巧就认识陶夭夭吧。叶岚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照片,期待的看了叶老一眼,见叶老没什么反应,只是径自拿起报纸,翻看着。叶岚把万经理叫到隔壁的空办公室。 “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叶岚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激动。万经理这才发现,这叶家大小姐正半贴在他身上,再一看叶岚的眉眼。心里一阵热燥。 “这……”万经理对于叶岚的问题估计还没听到心里去。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未来老板啊,老板。 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的叶岚,当然知道这个色鬼在想什么,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忍下心头的厌恶。 手在万经理身上揉捏着,把他按坐到凳子上,看了一眼放下窗帘的窗户。 “你快说呀。”叶岚甜腻的声音在万经理耳边回转。万经理看见叶岚投怀送抱,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万经理脸上红通通的,叶岚压抑住心头的恶心,想从他口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见叶岚脸上挂满着不高兴,他生怕惹得这小美人不高兴了。 “让我想想啊。”万经理眯起眼睛,在陶夭夭的几张照片中游走。 叶岚在一旁着急,但是也不好打断他。 “对了,好像……”万经理的这个好像迟迟没说出来,叶岚的高跟鞋底重重和地板亲吻一下:“好像什么?” “我好像在‘门’见过她。对了,就是那儿。”万经理想了想,记起这个女人好像就是在“门”没能弄上手的那个。 “‘门’?是什么地方。”刚回国不久,对这些地方什么的都不熟悉,叶岚问道。万经理有些犹豫:“是咱们这儿有点名气的一家酒吧。” “哦?那她在那儿去玩,不是很正常吗?”叶岚挑眉。这个答案又失去意义了。说完她就要走人,她只觉得是白欢喜一场。 “不是……不是……”万经理拉住叶岚,被叶岚瞪了一眼,随即放手。 “她是那儿的舞女。” 舞女?叶岚喜不自胜。但是还是憋住了想笑的欲望。摆出一副傲人的表情问道:“你确定?” 叶岚的质疑让万经理也不改开海口了,他语气中有点哆嗦:“要不?您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弄清楚。” 叶岚答应了,打发他赶快去办事。叶岚回到办公室,叶老放下手里的报纸:“有结果?”叶老一看女儿的神情就知道必然是有收获的。 叶岚关上门,跳跑着到叶老身边:“爹地,她竟然在酒吧做过舞女诶。” “是吗?”那就好办了,就算出身不好,也要身家清白,不过在酒吧混过的女人,就算是清白的,谁信? “有证据了?没有就先不要声张。派人核实再说。”叶老知道,对付陆家的人,没什么真凭实据的,还真不好说。叶岚先前也的确想的是,有这个苗头就去陆母那儿用用,不过爹地既然这么说了,叶岚还是会听的。 叶岚摇摇头:“我让那姓万的去查了。一天之内就应该能有结果了。” 陶夭夭一大早的喷嚏不断,陆简在办公室里面听得都不舒服了,打了内线电话叫她进来。陶夭夭一进去哪有陆简的影子?估计他在休息室,陶夭夭往书柜旁的一个小门走去。 “把药吃了。”门一打开,陆简刚从休息室下来,以前长期在这里住着,所以什么物件都齐全。什么药物都备着一份。 陶夭夭看着陆简发黑的俊脸,正想下去蹭蹭,一个喷嚏又来了,陶夭夭红了红眼眶,抽抽鼻子,拿过药就要出去。 陆简看看腕上的手表:“好了,快午休了,你直接上去睡会吧,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陆简拍拍夭夭的头,陶夭夭拉住陆简穿了一半的外套,指指门外:“那外面?” 陆简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解释,把她往楼上推着:“你啊,上去吧。交给我了。”说完,陆简非要看着她上楼才出去。 步行到离公司不远的粥铺买了一碗香菇鸡丁粥,还给自己买了一份饭就赶了回去。 郝翼看见从粥铺买了东西出来的陆简,心里苦涩漫延,只有他能够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陶夭夭身边吧。不知不觉,经常跑来这里看看有她的地方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了,好像只有这样,他心里的痛才会麻木一些。 “郝翼,你想怎么样。”林悦然还是受不了了。受不了郝翼现在深入骨髓的冷淡,和那若有似无的情爱。就像是现在,明明他压在她身上,却能够很理所当然的发着呆。悦然望进他的眼里,却到达不了他的心里。 欲望全无,两个人都闷闷的,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林悦然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橙黄色的光下,是两个人的无言。 郝翼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是有心的,只是思想由不得他控制。悦然的埋怨在这个时刻爆发了,她的淑女伪装只是为了换取郝翼的爱,现在连爱都没有了,要这伪装还有什么用?郝翼耳边充斥着悦然的骂声,他任由她去发泄。这是他欠了她的。 悦然对这个连生气都不愿意和她演对手戏的男人感到陌生,这个,是她爱的人吗? “我们快结婚了,快结婚了,你知道吗?”悦然哭着咆哮。 “你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和你一块儿回来,你就变了。你不爱我了是吗?是吗?”郝翼还是沉默着。 “你说话啊,你说啊……”悦然泣不成声。郝翼捏成拳的右手奋力往墙上一击。悦然被这动静给吓到了,她慌忙跪走到郝翼身边,拉住他的右手,上面已经渗出了血丝。 “对不起,我不闹了。不闹了。” “疼吗?” 林悦然的苦楚让郝翼觉得愧疚,他不顾受伤的手,抱住林悦然,坚定而诚挚的说着:“我们一定会结婚。” 林悦然听见他的承诺,心里平静下来。郝翼却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悦然听的,还是告诫自己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叶岚很早就到了公司,已经上楼的她,心痒痒的。再三打电话通知一楼的警卫,看见万经理叫他赶快上来。 眼前的文件叶岚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控制不住心里的激烈。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呼吸,吐气。 她不安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听见敲门声,叶岚把手上快要燃尽的烟头往窗外一扔,颤抖的说着:“进来。” 万经理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后边还跟着一个女人。穿着暴露,叶岚鄙夷的皱眉。责怪的看向万经理,他却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这个女人却是个人精,看出叶岚不太喜欢她,自觉的说道:“万哥,你们先谈,有事儿就叫我,我在门口等着。” 女人退出去的时候还懂事的带上了门,见她出去,叶岚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万……” 不等叶岚把话说完,万经理就一副邀功的样子:“叶副总,您看看这个。”他把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叶岚,叶岚拿着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 里面也是一沓照片,上面的人也还是陶夭夭,不过,清纯的面目变了,改成了浓妆艳抹。乍一看,叶岚还没看出来。照片上的人衣着,暴露算不上。但是照片上的夭夭正在酒吧台上卖力的舞动。 叶岚看见这些照片很是开心。 昂昂下巴,让万经理坐在她的对面。 “说说。”叶岚听着万经理的话,手上也没闲着,还是在把玩那些照片。 万经理清清嗓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陶夭夭在‘门’里的所有资料全部清理得很干净,这些照片是我,那个,之前,偷拍的。”说道这里,万经理有些不自在。叶岚美目流转,理解的笑笑。 “里面的人也大都不知道陶夭夭的底细,不过有个人是知道的。”万经理在犹豫要不要说之前的事情,这要是一说,他的把柄就落这了。 叶岚指指门口:“就她?” 万经理点头。 叶岚看着万经理眼珠子在打转,心里就知道他有事儿瞒着:“你还没说,这女人的来历啊?还有啊,你怎么会特意拍这些照片,还有……”叶岚有意说话说一半,等着万经理心里打鼓。 “只是这个事,不太光彩啊。” “呵呵,这个你放心,你是为我办事,我怎么会捅你的娄子?”叶岚拨弄自己的手指。万经理叫来门外的女人。 “她叫王凤,也曾经是‘门’的一个舞女。” “王凤?为什么你愿意来跟我透陶夭夭的底?你们不是都被人封口了吗?”叶岚问道。 “我们老板下来命令,销毁了她所有的资料,夭夭姐在酒吧也没什么相熟的人,所以,外人根本查不到。”叫王凤的女人说了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万经理。 “只是,我做错了一件事,老板不许我再继续混下去,不仅仅是在‘门’,所有的酒吧都不肯用我,所以,我现在才沦落到……” 万经理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刚接完客。 “做错事?”叶岚好奇那个老板为什么这么维护陶夭夭。 王凤不再说话,万经理接口:“这是我的错,我……我是色迷心窍了。”叶岚不想再问,大致什么情况她能猜到了。 “不过,她被陆总给救走了,陆总还说,她是他的女人。”陆总? 叶岚问道:“陆氏的陆简?” 万经理点点头。 叶岚心里的怨恨达到顶峰,陆简,我连个舞女都不如吗? 知道了真相,她让王凤留下电话。然后急匆匆的到叶老办公室去了。 “爹地……”现在已经确定陶夭夭身上有污点,那么,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让她在陆家人面前曝光。 叶老想了想,勾勾手指,让叶岚贴近些,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计划雏形形成,就要等待时机了。 叶岚找了个合适的时间给陆母打了个电话。 “陆妈妈?我叶岚啊。” “哦,你这丫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只是碰碰机会,您怎么在家啊,今天周末,我还以为陆简哥哥和他女朋友陪您出去逛逛了。”叶岚是想试探,这可是一语双关啊。一来,能看看她陶夭夭对陆母的心思花得多不多,二来嘛,哼…… “也没有,夭夭倒是每个周末都抽空陪我逛逛,散散步。今天他们出去爬山去了,我这老骨头动不了,只好在家等着待着了。” 周末? 要知道的东西心里有了谱儿,叶岚就挂了电话。 陶夭夭从小就没什么母爱关怀,现在陆简的妈妈来了,她是把自己的那份儿孝心连带着陆简的那份都给了陆家爸妈了。 陆母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陶夭夭平时也忙,周末的时候她总会拉着陆简到陆家陪陪两老,陆父是个好动的人,陆简给他办了好几张俱乐部的卡,他也过得多姿多彩。陆母身体不差却喜欢窝在家里,夭夭怕她没人说话,每天都会打电话去聊上几句。 快过年了,陆简忙起来,周末常常要加班,陶夭夭这天独自一人去了陆家,吃过午饭,非要带着陆母去买过年的新衣服。 陆母拗不过她,笑了笑,和她一起出门了。 叶岚收到她们出门的消息,脸上乐得开花,赶忙打了电话给王凤:“照着我们的计划办。”好啊,陶夭夭,我们等着瞧,好戏登场了。 一路上,陶夭夭和陆母逛了好几个商场,都没看见合适的。陆母摸着那些衣服的料子,总是摇摇头。陶夭夭细细看了看陆母的表情,猜想她是不是会比较喜欢那些料子比较讲究的衣服。 “陆阿姨,我知道一家手工制作的衣服店子,里面的衣服很精致,只不过,没什么牌子罢了,要不,我们去那儿看看?”陶夭夭边说着,边注意看陆母的反应。 听见有手工服装的店子。陆母眼里一亮。 知道那个合乎陆母的心意,陶夭夭满足的笑了。 那家店离着这块商业区不远,只是门面不大,款式和那些名牌是有得一拼的,布料上却是很讲究。 陆母确实很喜欢,选了一件呢子大衣和一件绸缎薄袄。两个人原路返回。 身后一阵喧哗。 “抢劫啊,抢劫啊,救命啊。” “快,快,拦住他。” 看见路面上很混乱,陶夭夭拉着路面往边上靠着,手上一阵冲力。陶夭夭吃痛,叫出声。她用没受伤的手拉住陆母。陆母也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一个不稳,陶夭夭往前一抱,护住陆母。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撞上她们的人似乎不再继续追赶抢劫犯,停了下来,不住的跟陶夭夭道歉。陶夭夭先没搭理,看了看,确定陆母没有问题,才回过头来。一看,夭夭一愣,这个女人正是曾经在“门”里给她下了药的那个人。 陶夭夭一抬眼,对上王凤的脸,陶夭夭的心空了一下节拍。 “夭夭?”陆母叫道。 陶夭夭回头笑了笑,再次看向王凤,陶夭夭恢复淡定,夭夭扶着陆母,淡淡说了一句:“没关系。” “等等。”王凤在陶夭夭转身的时候叫住她。 “夭姐。” 陆母好奇了:“夭夭,你们认识吗?”她看了看这叫住她们的女孩子,穿着暴露,脸上化着浓妆,身上还有着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她可不希望夭夭认识这种人。 陶夭夭也蹙眉,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之前,陶夭夭在她手上栽过一次,要不是有陆简,她…… “怎么了?夭姐这是贵人多忘事啊?”王凤走到夭夭面前,话里带着尖锐的刺:“不记得我了?” 陶夭夭感觉身边的陆母微微僵硬。 “我可是记得你呀,你还不知道吧,你一走,咱们酒吧的生意那是一落千丈啊,好多男的冲着你去的。那段时候,可累死我们这群妹妹了,天天要安抚一群臭男人,还有啊,那……” “够了。”陶夭夭发现陆母的脸色越来越沉,她打断了王凤的话。陶夭夭听出来了,她的话听来有很多陷阱,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你想干什么?”陶夭夭知道瞒不过去了,现在还不承认,只能让陆母更认为她是个骗子。 ------------ 第十八章 婆婆赶人了 更新时间:2011-04-18 “干什么?”王凤听见陶夭夭的话,脸上变了变色:“我只是找姐姐你叙叙旧啊。妹妹可是很想你的。” 陶夭夭不再答话,这件事情的发生太过蹊跷,现在这个情况,她只会多说多错。她试图压下自己的疑惑,现在不是解决的时候,王凤忽略陶夭夭的注视,把眼光投入到陆母身上,陶夭夭这才想起来,陆简的妈妈,会不高兴吧。陶夭夭想着先和陆母一起回去,回去再解释会比较好吧。陶夭夭退后一步,挽着陆母准备拦车离开。陆母冷冷的错开陶夭夭来拉她的手。快步走到马路边上,拦下一辆车,独自扬长而去,最后陆母看向她的一眼,说不清是恼怒还是鄙视,或者更甚。 陶夭夭看着陆母离开,直到那辆车再也没有踪影。 “哼……哼哼……”王凤看着眼前的状况,笑了起来。陶夭夭双唇微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头打了个颤,瞳孔收紧,呼吸也粗重起来。 还没等她说话,王凤理了理先前弄乱的衣服:“怎么,被人折磨的感觉不好受吧,我告诉你,这还是前|戏。” 陶夭夭看见王凤扭曲的脸,什么也不说。 “哦,对了,我劝你还是好好反省反省,你说你怎么长得那么不讨喜,谁都不想看你好过。”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自然没有再留在这里的道理了,最后奚落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陶夭夭站在原地,心里一阵荒凉。太阳躲了进去,云层堆积着,光线变得黯淡。如同陶夭夭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陶夭夭开口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世界变幻得太快,刚刚还是一副婆慈媳孝的场景,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陶夭夭并不是这么经不起打击的人,陆母关乎着她心中对于母亲这个词的所有感情,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不仅是为了陆简才对她好,更多的是为着自己心里那种对母爱的缺失。而陆母更关乎着她和陆简的未来。 对,她还有陆简…… 陆简正忙着在办公室里过账目,原本公司里大多的员工在年底都会加班,只是她不忍心让陶夭夭也这么辛苦,借口|交给她别的任务,让她在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陆简看看账目上做到完美的账目,心里很焦虑。面上越是完美,越是能证明私下里,有鬼。叫来了财务处的负责人,把所有的基础资料全部调来,他自己花时间来一一查证,资金是不能随便出问题的。 头痛。 看着窗外|阴沉下来的天,突然想起,夭夭出门前告诉他今天要和陆母一块去买东西。陆简走到窗边,伸手出去,零星有些雨点滴落在他的手心里。 不行,这个时节的雨不能淋。 拿起电话准备拨给陶夭夭,占线?陆简脸上有一小会的褶皱,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响了,是夭夭? 陶夭夭站在街边突然发现自己的渺小,四周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们似乎都能随随便便把她给毁灭。她心里的不安带动着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依着一根电线杆子,陶夭夭蹲坐下来。微微的仰起头,任由雨点湿了她的脸。 打电话给陆简的时候,陶夭夭的语气里全是慌乱。她耳边回旋着陆简的低声问语,口里喃喃的说着:“阿姨,她,知道我在‘门’跳舞的事情了……” 陆简自然是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也听出了陶夭夭的状态异常,情绪很不稳定,陆简问清楚陶夭夭现在的位置,连忙放下手里的文件离开办公室。路上,陆简一直在想,是谁?他在和陶夭夭重逢的时候就曾请人去“门”毁掉所有关于她的记录,而那时,“门”的老板已经先一步这么做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只要目的达到,他也就安心了。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陶夭夭刚刚说得地址并不完全准确,陆简到了也没能找到她,再给她拨电话回去,已经是关机。陆简心急如焚,开着车四处张望着。在一个十字路口,看见有一群人在围观,陆简的心像是被人踩在脚下,快要崩裂。 他冲下车,拨开人群,是车祸。 他站在原地怔了怔,他害怕上前一步就会发现,那个,是夭夭。身边的人看见有警察来现场,都纷纷往两边散去,陆简向左一看,看见了正抱着双腿,脆弱得宛如新生婴儿的夭夭。 陆简笑了,不顾周遭人指责和探究的目光,快步走到陶夭夭身边,也蹲了下来,把视线放低,和陶夭夭的平行。 “夭夭,我来了……”陶夭夭听见陆简的声音,抬起头,扑身抱住他。 “怎么办?你妈妈她,她不会接受我了吧。不会了吧……”陆简打横抱起陶夭夭,上了车。陶夭夭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一些,陆简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把车里的空调温度打高。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搂着陶夭夭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陶夭夭闻着陆简西装上传来的熟悉的华氏的味道,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闭上眼,脑海里是一片雾气。 陆简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暴起,可见他心里的愤怒有多深。如果让他知道是谁让夭夭这样,他不会放过他的。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陶夭夭,陆简的眼神收起了狠戾,转而变得温柔。 陆家。 陆简不忍心叫醒睡得正香的夭夭,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车挺好,抱着她出来。客厅里,陆母正冰着一张脸,看见进来的是陆简,稍微缓和了点,再一看陆简怀里抱着的人,陆母脸色更难看了。 “哼。” 陆简暂时不想触碰陆母的底线,没有理会陆母的态度,陆简把陶夭夭直接报上楼,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爱怜的亲亲她的额头才不舍的关上房门。 “妈。”陆简坐到陆母对面的沙发上,叫了一声。 “你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来头吗?”从回来,陆母心里就一直抱着一个想法,自己的儿子也是被她骗了,儿子什么也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和这种风尘女人有来往,更别提想谈婚论嫁。 “您指的是她在酒吧跳过舞的事情吗?”陆简不想和母亲闹得很僵,他希望能有一个折中的接受点。 陆简指着陆简的手打了个哆嗦:“你……你早就知道?”见陆简点头,陆母的语调不自觉上扬:“那你还和她在一块?” 陆简很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在提到夭夭时的表情:“这有什么关系?”陆简表现出的就是无所谓。 但是陆母是接受不了这种无所谓的,什么是无所谓,这种在酒吧打过滚的女人,怎么可能很清白? “你知道从那样子的地方出来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吗?那叫做不干净,叫做人尽可夫。”陆母的话里满是偏激的色彩,陆简不轻不重的伸手在茶几上拍了一下:“妈,我不希望从您的口里听见说夭夭不好的话,那些词,请您收回去。”陆简眼神里充满着寒意,陆母心里也是一惊。但是想想,陶夭夭的身份也确实让她不可能接受。如果只是父母双亡,家境不好,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酒吧女,不可能。 陆简抿着唇,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不耐。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想她?妈,她是我放在心上的人,也是我要娶的人。” “娶?”陆母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看见儿子的坚持,陆母决定告诉他,当她把今天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陆简,陆简的唇抿得更紧了。 这个出来挑拨的女人,肯定有问题。 “我不可能再同意你们的事情。”陆母直接的摆出自己的立场。 陆简站了起来,他向陆母走进几步,他丝毫没有收敛自身的气势,陆母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打着鼓。脚不自觉的往后小挪了一步。 “妈,儿子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和您有什么隔阂。我只是想告诉您,她,是我认定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想有什么所谓的婆媳冲突在我们家出现。” “我也不想有冲突。”陆母的语调低了低,这也让陆简心情平复了一些。 “但是……”陆简等着陆母的下文。 陆母顿了顿,像是想给自己什么勇气似地。 “我能够允许你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门当户对咱们陆家不需要,我也可以和你找的媳妇好好相处,但是,只有她,不可以。” 说完,陆母的眼睛对上陆简的眸子,一丝也不肯退缩。 陆简从来不知道陆母是个这么强硬的人:“为什么?”这个问句让陆母觉得难以置信,她理理思绪:“有的东西你自己不在乎,我也没意见,这个社会就这样子。只是,她就是个不清白的女人,而且她在最开始也没有跟我们提起过这个。”陶夭夭的清白只要他陆简信就够了。 “什么事情都要时刻挂着嘴边的吗?”陆简不知道陶夭夭已经醒来,更不知道此刻正在他们身后看着。 陆简的维护她很感动,但是,陶夭夭不想一个好好的家,因为她而毁了,家,是多么珍贵的地方。 陆母也没有看见她,一口一个不清白的女人,陶夭夭感到难过,心里却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她能够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想为孩子好的心情。在新的一轮争吵要开始的时候,陶夭夭出声了。 “陆简。” 轻轻的一声陆简让整个陆家安静下来,只剩下陶夭夭下楼梯的声音。 陆简看了陆母一眼,上前拥住陶夭夭,脸上一片惨白的陶夭夭对他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陆简。 走到陆母面前,陶夭夭叫了一声:“阿姨。” 陶夭夭脸上少了往日的颜色,叫她的时候,也少了平常的暖意,陆母看见陶夭夭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但是这种女人实在是不配做他们家的媳妇,只得摆出一张恶相,对她不再搭理。 陆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陶夭夭拉住手,陶夭夭没有回头去看他,而是对着陆母说道:“阿姨,我不值得坏了您和陆简的母子情。如果您,真的那么不喜欢我……那……” “什么叫值得?什么是不值得?”陆简打断了夭夭的话,他不想从她口里听见任何退缩的话。 “你……你们……”陆母被陆简气得不轻,在看陶夭夭正靠在陆简胸口,她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才会觉得那样对她不忍心,要是真的不想坏了他们的母子关系,她就该自己走人,值得?这话就是说给陆简听的,只有这个傻儿子才会被她蒙住。陆母已经认定了陶夭夭是在装,装得懂事,装得体贴,其实,她就是故意的,想让陆简和她对着干。 陆母恨恨的看着夭夭:“哼,要装去别处,我们陆家不欢迎你。”陆母的话就是对陶夭夭下的逐客令。陆简感觉到身边的夭夭身体晃了晃,陆简明白再怎么说陆母也是不会松口了的,不过,他一定不会让陶夭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妈,如果你实在要这样误解夭夭,反对我们在一起,那么,我们走。”说完,陆简就拉着陶夭夭的手往外走去。 陶夭夭不想陆简的冲动把情况弄得更糟,她只是觉得,如果能够说服那么最好,她却没有想,如果不行呢? 她没有陆简了解状况,她不知道陆母心里对于酒吧女有着怎样的厌恶,她心里的那根刺被陶夭夭刺得更深了。陆简很想解开母亲心里的那个结,只是现在状况不合适。 “你给我站住。”陆母没想到,在陆简心里,她这个母亲还比不上一个外人。陆简闻言回过头,眼里有些挣扎拂过。 陆母胸口有着不平整的起伏,她半靠在沙发上,右手紧紧抓着扶手,沙发扶手的几个凹陷,昭示着陆母的愤怒。陆母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个人:“你如果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不用再回这个家。” 陶夭夭知道事态已经很严重了,她不想和陆简分手,但是,现在,在她没有办法让陆母接受她的时候,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棋。 “陆简……”陆简摆摆手,不让她说,他相信事情还有转机,只是现在,大家都需要冷静。打开门,陆简跨出门外。 “咚”的一声。 屋内传出一声重响。陆简心里漏了一拍,和陶夭夭对视一眼,赶忙转身回到屋子里。一看,陆母正躺在地上。 “妈!”陆简大声叫着,跑到陆母身边,看着她的情况,先是替她按摩胸口,再在她的虎口和人中处掐着。陶夭夭不想在这时候干扰到陆简的情绪。她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打了120急救电话。挂了电话,陆简已经把陆母扶了起来,陆母还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中,她的气息不稳,双眼紧闭着,口里似乎还说着什么。陶夭夭有点手足无措,这种情况,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陆简冲她摇了摇头,勉强了笑了一下。 陆简眼里并没有责怪的意味,他清澈而透亮的眼眸里只有自责和心疼。 救护车在十二分钟后赶到…… “哦?她被气得住院了?”叶岚接到“报信”的电话,嘴角撕裂般的上扬。她也顾不得叶老是不是在忙公事,起身跑到叶氏的总经理办公室。也懒得敲门,直接就开门进去。 “出去。”叶老看着打断他好事的叶岚,拉下脸就吼了出来。叶岚被吓了一大跳,再一看,叶老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女人,长得不怎么漂亮,但是却很有风韵。被叶老赶出去,叶岚心里不甘,和那女人对视一眼,叶岚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关上门的那一刻,叶岚听见叶老以平和的声音对那女人说:“邓小姐,我们继续。” 被叶老弄得心情全无,叶岚只想找个发泄的口子。住院是吧,好啊,那我也来凑凑热闹。拿起小提包,叶岚踩在高跟鞋走出办公室,去地下车库去开车,碰见了刚刚谈完事情回来的万经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她也叫上了他。 中心医院。 陆简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陶夭夭站在离他好几米的地方,她心里的愧疚感拦住了她的脚步,如果不是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样。她好几次都差点想开口让陆简离开她。抢救室的门开开合合,陶夭夭看着那些忙着的护士,心里被吊到嗓子眼里。陆简抬头,看见的就是犹豫、害怕、彷徨的陶夭夭,陆简清清嗓子,陶夭夭听见了,看向他。陆简伸出左手,等着陶夭夭过来他身边。他要告诉她,她没有错。他要告诉她,他的心坚定不移。他要告诉她,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灯灭。 医生出来,接过一旁护士小姐递过来的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取下口罩。长嘘一口气。 “陆先生,您的母亲没什么大碍,只是她患有高血压,症状不明显,可能病人自己也没有太注意,但是我们刚刚对病人进行了检查,发现她的高血压已经是三期的了,就是随时受到严重的刺激都能中风的,一定要让病人保持心情舒畅。” ------------ 第十九章 应对 更新时间:2011-04-19 医生说完,陆简连声道谢。过了不久,陆母就被推出了抢救室,陆简进去看她,陶夭夭淡淡的退到了外面,隔着玻璃窗子,看着借助着氧气呼吸的陆母。 眼里突然就湿了。 “哟,你本事还真是不小啊,竟然把陆妈妈气成这样,哼。”叶岚匆匆赶来医院,想看场戏。 陶夭夭看见是叶岚,没有任何表情,她现在一心挂在陆母身上,哪有心思搭理她。陶夭夭没想过事情怎么会这么发生得这么突然,没想过那个人怎么出现得这么巧,也没想叶岚怎么会知道陆母住院,甚至于这么适当的出现在医院。 她没想不代表陆简也没想,听见外面的动静,陆简离开病房。陶夭夭的沉默让陆简担心。牵起夭夭的手,一阵冰凉。心疼的捏紧了点,直视叶岚。 “你怎么会知道我妈住院?”陆简以凌人的气势问道。 叶岚脑筋动了动,随口胡诌:“简哥哥,我是来医院看一个朋友的,结果就看见你们了呀。”她的乖巧温柔在陆简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是吗?”陆简眼里像是藏着一把刀,直直刺向叶岚:“那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我妈是被气的?” “我……”这个问题叶岚回答不了。叶岚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到了身后,两只手忸怩着。陆简看着叶岚的样子心里就知道了七八分。手下一空,陶夭夭松开了陆简的手。陆简撇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瞪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陆简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叶岚身后站了一个人。 那个给陶夭夭下药的男人,陆简知道陶夭夭的异常从哪儿来了,哼,陆简冷笑一声。突然,脑海里前后串联起来。对了,就是他,他知道夭夭在酒吧跳舞的事情。而那个出来“指认”陶夭夭的,正是他之前的“合作伙伴”啊。 “万经理。好久不见啊。”陆简越过叶岚,走到万经理面前。万经理看看陆简,再看看呆在一旁的陶夭夭,心里筹划着怎么应付。 “陆总,您好啊。” 陆简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陶夭夭厌恶至极的外星生物:“我好啊,的确很好。” 陆简的危险感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他现在真是后悔,怎么跟着这大小姐惹上了这惹不起的人物。 “紧张什么?”陆简搭上他的肩膀:“我还要感谢你啊,要不,我怎么会抱得美人归?嗯?还有啊,不是你,我又哪里来的理由和叶氏闹翻呢?”陆简的话刺到万经理的心里,他才想到,叶岚和他来医院,这么蠢的举动很多不是叶老的主意。陆简现在把话说明了,和他的梁子结下了,还因此和叶氏坏了关系,这叶老回去能不把他给弄死啊。 万经理在这大冷天被陆简折腾得汗淋淋的。 陆简绕回到陶夭夭身边,陶夭夭配合的靠在他身上,她是真的累了……陶夭夭和那外星生物对视了一眼,眼里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在流动着。 “滚。”陆简只觉得眼前的这两个小丑弄脏了他的眼,干脆出言赶人。万经理听着陆简的话就转头往外跑去,叶岚也不自然的往后退去。 “你等等。”陆简叫住叶岚;“告诉你爸,别逼着我与叶氏为敌。” 看着叶岚也退出视线,陆简才环住陶夭夭,轻声在她耳边低喃:“好了,没事了。”陶夭夭血液里都充满着感动。主动抱了抱陆简,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陶夭夭突然相信了,这个男人,会一直一直护着她,一辈子。 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退缩的念头,有这么一个愿意为了你的男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陶夭夭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天色暗了下来,陆母还在昏睡中,陶夭夭让陆简通知陆父,陆简这才想起来,陆父还不知道,好不容易联系上陆父,陶夭夭叫嚷着自己饿了,打发陆简去买吃的,陶夭夭轻轻的开门进了陆母的病房。 “阿姨。”夭夭叫道。 陆母睁开眼,别过头不去看她。 陶夭夭往床边走进了一步,替陆母按了按被子。 “阿姨,我,想和您谈谈。”陶夭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顺耳点。陆母现在是受不得刺激的。陆母这一病,强硬也少了大半,好,她就听听她怎么说。 “阿姨,我去过酒吧跳舞是没错,但是我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和陆简在一起,我们都很珍惜。我更不愿意看着陆简因为我和您有一点儿矛盾。我希望您能接受我。” 陶夭夭把姿态放得很低。 陆母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当年的那个教训,她实在记忆太深,太深。 “我从不认为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孩子会清白。就算你说了,我信,陆简也信,但是看着陆家的那么多双眼睛会信吗?” 陆母的话字字句句敲在夭夭心上,她知道,这一仗,她只能赢…… 买完东西回来的陆简,在医院门口碰见了刚刚赶来的陆父。进来的路上,陆简大致把情况说给陆父听了,陆父脸上没什么变化,也不正面回答陆简。陆简一进来内科住院部的门,就发现陶夭夭不见了。赶到陆母的病房,看见夭夭正和陆母说着什么,心里担心,陆简准备进去,陆父一把拉住他,冲他摇头,他把门打开一条细缝,里面的对话声清晰的传了出来。陶夭夭的冷静很让陆父欣赏,陆母的话时不时带着讽刺,她却一直不卑不亢的陈述着自己的立场,她唯一回答一个问题时,犹豫了。 这关乎陆简。陆母问她:“你这样的过去,总会有人知道,我们陆家不是平民百姓,也是说得上有头有脸的,万一,这件事情拿出来被人炒作,陆简怎么办,这对他的影响不小啊。” 陶夭夭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不会让陆简受到任何伤害……” 她的话说得空泛,语气也不是那么笃定,但是,维护陆简的心思表露无疑。陆简听见这话,和陆父对视一眼,就走了进去,陶夭夭看见陆简的那一刻,显得慌乱。刚她说的,他不会都听见了吧。 跟在后面进来的陆父走到陆母床边,只说了一句:“孩子的事儿,由得他们去吧。我们啊,老了啊。我也相信,这丫头不是那样的人。 陆父的这句话让陶夭夭窝心,让陆简放心。 哄着陆母睡下,陆父让陆简留下,叫着陶夭夭到了医院的小花园里。陶夭夭很紧张,跟在陆父的后面走着,也不急着问。等陆父把花园逛了一圈,找了个石凳,招呼夭夭坐下。 陆父看看石凳边上开着的无名野花,叹了口气:“孩子啊,陆简他妈不是故意的,她一直心里有个疙瘩,对于酒吧女的身份耿耿于怀。” 陶夭夭没插话,等着陆父说下去。 “那时候,我和她只是订了亲,就在结婚前一个星期,她的哥哥,死了。死于车祸。”说到死,陶夭夭觉得揪心。 “她的亲哥哥,也就是陆简的舅舅,认识了一个酒吧的女人,后来两个人也就这么开始了一段。只是,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真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好几个男人周旋着,而且,那个女人为了钱找他开了好几次口,之后,那个女人就消失了,后来,他们也都各自成了家。原本以为这么完了也就算了。谁知道,这个女人的丈夫做了件事,得罪了一个当时黑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她为了保护她的丈夫,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陆简的舅舅身上。就这么,他被人给设计害死了……”陆父说着,言语里有着些凄凉。 “所以,阿姨才会这么介意我曾在酒吧跳舞的事情。”陶夭夭接了最后的一句话。 陆父点点头:“孩子,叔叔只希望你们能幸福,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我看人不会错的,你是个好孩子。” 夭夭对着陆父笑着点头,眼里却是有着光亮的,谢谢他的相信。 她能明白陆母的心情,也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岚带着万经理落荒而逃,回到叶氏,叶老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不同于之前想邀功的心态,万经理跟叶老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和爸爸对视一眼,叶岚显得不自在,叶老不经意的问着:“又怎么了?” 叶岚断断续续,故作平淡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叶岚低着头,等了半天叶老也没反应,她偷偷抬起来看了一眼,叶老眼里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哼。”叶老把手上的雪茄往地上一扔:“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叶老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着。 “什么时候你能不给我惹出这些岔子?”叶老也不忍心太过责怪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不过这件事情,叶岚确实做得太错。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收购的机会,现在要是陆氏和他们明年的合约不签,资金上肯定有问题。 不过,这也不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等他把陶氏建材合并了,哼,陆简那小子算什么。一边的叶岚看着叶老脸上风起云涌,却不敢出声。 生活的不平静似乎带着传染性,朵朵就是首要的被感染者,最近陆简妈妈住院,陶夭夭这二十四孝媳妇是做到位了,可是也很久没和朵朵见见面了,夭夭是很放心把她交给尚子渊的。 朵朵也以为,对尚子渊,她是放一百个心的。直到…… 交往以后,朵朵才直到尚子渊家里也是豪门,他并不完全打理家族生意,他是念金融的,股票和债券是他赚钱的东西。他常常在家里的书房待上一天,远程视频处理他们的本家事物,没事的时候,他就研究指数涨跌。平时朵朵也上班,无所谓,不过周末是一定要他空出来的。 这个周末,尚子渊有事,被人约走了,朵朵一个人在家打发时间,陶夭夭那边是一个字:忙。把电视从从翻到尾,也每一个能吸引她眼球的,她干脆关了,跑到尚子渊书房去找几本书看去。 在书柜上挑了几本关于设计的书,朵朵抱着回到客厅。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水渍,朵朵没留神,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倒。 手里的书被朵朵脱手丢了出去,朵朵狼狈的爬起来,揉着狠狠摔到的膝盖,蹲下去捡那几本可怜的书。拿起一本《建筑设计大全》,一张纸片从书里滑落下来,朵朵捡起来一看,哪是什么纸片,是一张照片。 朵朵看见得那一面上面写了两个字:至爱。 那是尚子渊的笔迹,朵朵拿着照片的手抖动着,咬咬牙,朵朵翻过来。照片上的人在沙滩上,赤着脚,背后就是一片蔚蓝的海,她侧着身子,对拿相机的人,甜甜的笑。 如果仅仅只是过去,那么朵朵不会介意,但是,是她认错了吗?照片上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自己啊。区别仅仅是,朵朵从未去过海边…… 朵朵不知道这一天她是怎么过的,直到傍晚,尚子渊回来,朵朵一直不曾动过…… 第二个被传染的是林悦然。 最近郝翼不常回他们的小屋了,他总是说自己在父母家,悦然没好意思打电话问,这样显得太不懂事了。她很想找机会和郝翼谈谈,他们是快结婚的人了,今年过年郝翼就该和她一块回趟老家。要去和她家里的人谈谈礼金之类的问题了。 林悦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和郝翼在一起有一年多了,他们开始没多久就在同居,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现在,难以入睡。 看看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已经是深夜两点半了,林悦然强迫自己赶快入睡,数着绵羊到了一百四十五,她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如果郝翼仅仅是不回来,那么林悦然心里,也许还能有这剩余的期待,因为有了期待,才会失望。 凌晨四点,悦然刚刚入睡一小会,开门声就把她给吵醒了。林悦然先是一惊,这接近年末了,小偷也越来越多,林悦然爬起来披上睡袍,拿起床边的小凳子。可冷静下来,再仔细一听,那并不是撬门的声音,听见钥匙转动锁孔,林悦然放下凳子,打开客厅里的灯,是郝翼吧。 门开了,扑鼻而来的先是一阵酒气,郝翼歪歪倒倒的进门,林悦然刚想叨念他几句,在看见郝翼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仿佛听见心口裂开的声音。 郝翼似乎醉得不轻,那女人和他相互支撑着往屋里走去,那女人看见她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很漠然的勾着郝翼的腰。林悦然在他们快错身进房的时候扯住郝翼。 还没说话,眼泪就往下掉。那女人像是觉得麻烦,把郝翼推开就要走。郝翼感觉身边的女人不在了,当下大叫:“夭夭,别走,夭夭。”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挥舞着手。林悦然就那么看着,看着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抱着别的女人。 直到重新把那女人抱在怀里,郝翼才安静下来。 “什么夭夭?”听见郝翼口里说出这个名字,说不疑惑是假的,郝翼怎么会在醉酒了还叫着“夭夭”? 林悦然不知道她是在问这个女人还是郝翼。郝翼像是听得懂她的话,呵呵笑了几声,指指怀里的女人,还对准她的脸亲了下去。而那女人也很配合,用着魅惑的眼神看着悦然,尖尖的声音说着:“我叫妖妖。怎么了?” 林悦然觉得这一切就是个闹剧,她的嫉妒、怨恨、痛苦、失望全在这一刻堆积到了极致。她拉过郝翼,就往一边的沙发上推,郝翼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沙发上。林悦然拿起刚刚放下的凳子就往那女人身上招呼过去,那女人尖叫着被她赶出了门,却还不走,在门外面大声的叫嚣着:“等等,等等。我的钱。把钱给我,你男人包了我的夜,钱还没给呢。” 林悦然听见这话更是怒气翻腾,她重重的摔上房门。在客厅里四处看了看,走到餐桌旁,拿起上面的凉水壶,打开盖子,把水从郝翼的头顶倒下。 郝翼被水惊了一下,酒醒了大半,看见一脸泼妇状的林悦然,眼里只剩下厌恶。悦然被郝翼的那一个眼神定在那里,他不爱她了。 这是悦然从他眼里得出的答案。 郝翼头疼得要命,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林悦然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沉沉的睡去,所以的支撑都化作乌有,她坐在地上望着郝翼的睡颜,直到天亮。 郝翼是悦然的所有,他也许不再爱她,但是她爱着就够了,婚姻里除了爱情还有更多,至少悦然是这么想的。她跑郝家跑得更勤了,郝翼也干脆连装也懒得装了,两个人陷入了低谷。 悦然辞掉了“海岸”的工作,工作没了还能再找,老公只有这一个,爱情的路上,障碍就必须毁灭。 她开始整天整天的跟踪郝翼,她要弄清楚,郝翼的心,遗失在哪里了…… ------------ 第二十章 癫狂 更新时间:2011-04-20 对陶夭夭的牵挂,郝翼觉得像是空气一样,时时刻刻环绕在自己身边,断不了,也停不下来。知道她好着,郝翼的心里也不放心,他常常会在中午到陆氏门口等着,等着看陶夭夭一眼,只是,通常,她的身边都跟着陆简。 郝翼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她的脸上是笑容满面还是愁云惨淡。这就是真的爱一个人吧,看着她笑,即使让她笑的人不是你,也毫无关系。 只是这天,陶夭夭一直没有出现。 在郝翼痴痴望着陆氏的时候,林悦然正在他不远处看着。他,的心遗失在这里了吗?是谁?林悦然想起在陆氏上班的好友,拿出手机,几度想打电话给夭夭。拨出号码的那一刻,她又立刻按下取消。这种事情,在别人眼里只会是个笑话吧。打消了让陶夭夭帮忙的念头,悦然把心思移回郝翼身上。 他的眼光一直被陆氏的大门紧勾着,林悦然嘴角抽搐,这算什么。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么悦然还能告诉自己,郝翼只是累了,他们还有机会,她会改,改到郝翼愿意再次接受她。可是当敌人已经出现的时候,她还能怎么样去欺骗自己?郝翼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陆氏大门,而悦然只能陪着他,等着他想见的人。 他们有哪里知道,当真相赤裸裸的揭露开来,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 医院里。 陆母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这些天陶夭夭没有再解释,反倒是陆父对她说了很多,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面临的选择,但不一定选择了一个不太好的位置就能说明她是不好。做什么,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她不是那种不清白的孩子。 陆简也说了,陶夭夭绝不是她脑子里想的那种人。 看着陶夭夭忙里忙外的照顾她,陆母心里也软了下来。 “阿姨,您睡个午觉吧,下午陆简那边有个会要开,我想我还是应该去去,不然,会有人说闲话的。”陶夭夭削好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碗里,插上牙签递到陆母面前。 “说什么闲话?要连这个都管不了,还能是我儿子。”陆母住院后,陆简让夭夭没重要的事情不用到公司去。一来一去的折腾,大家也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了。 口里是这么说着,想着陶夭夭也是为了陆简好,陆母还是装困,打发她走了。陶夭夭关上门出去,陆母睁开眼睛,眼里的闪过一丝怜爱。 陆简坐在会议室里,冷眼看着下面坐着的陆氏高层们:“怎么?都不说话?是没意见吗?” 坐在陆简左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望了望四周,看没人开口,咳了两声,清清喉咙:“陆总,这个……” 陆简看着他,等待下文。 中年男子眉间打了一个结,看了陆简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叶氏和我们合作这么多年,现在贸贸然的就取消明年的合作计划,对我们陆氏,叶氏一个不小的损失啊。”这话说得是对的。 陆简不想和叶家继续合作了,但是这怎么说也是公司的大事,他是有决定权,但是,造成的损失是对陆氏每一个员工的。 陶夭夭在门口听着那个中年男子的话,她也觉得陆简这个决定很草率,不难想出来,这和她也是有关系的。陶夭夭想陆简能以大局为重,陶夭夭敲开会议室的门,走进去,对所有人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了,陆总,有个电话请您接一下。” 通常开会的时候陆简是不接电话的,除非很重要,但是陶夭夭神情里没有一丝着急的成分,这小东西。 “好了,那大家休息十分钟吧。” 等着众人纷纷走出会议室,陶夭夭关上会议室的门,走到陆简身边。还坐着的陆简一把将夭夭拉到自己面前,抱住她的腰,把头搁在她肚子上。 陶夭夭拿他没办法,无言的笑笑。 “不问我是什么电话?”陶夭夭问道。 陆简抬起头,挑起眼睛看向她,仿佛在说他看透了夭夭的把戏似的:“好了,什么事情?非要让我停下会议。” 见陆简恢复的正经,陶夭夭也正色起来:“我,也认为现在和叶氏取消合作是不正确的。”听见陶夭夭这么说,陆简很疑惑:“你不想……” 陶夭夭摇头,是是非非她不在意,但是陆简是个在事业上追求完美的男人,她不能让陆简因为她做一个对陆氏不利的决定。这回成为他的败笔。 陆简点头。他也知道做这个决定很草率,只是叶家未免太过分了。沉默一阵,陶夭夭看看时间,十分钟已经到了:“我出去了,你继续开会,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夭夭就出了会议室。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陆简让陶夭夭打电话约叶氏的人明天过去签约。合约内容不变,只是合作的年限,从两年改为一年。 叶家这次对陆简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别的原因。而叶老想让叶岚早些熟悉公司流程,这一次,他让叶岚出面签约。 悦然这是第五次跟着郝翼来到陆氏门口了。郝翼是充满期待的来,失望的走,她又何尝不是,到现在,情敌的印象在心里还是模糊的,只是一团影子。 陶夭夭作为陆简的行政秘书是要参加这次签约会的,职场的标准装扮是必须的,脚上还没好彻底,陶夭夭为着穿不穿高跟鞋而迷茫着。想想,还是决定换上高跟出席。陶夭夭趁着中午休息,和陆简说要出去买点东西,跑回家换了一双五厘米的小皮鞋。 走到陆氏门口,她的脚隐隐作痛,吸了一口凉气,坚持往前走去。 郝翼终于看到了很久没有露面的陶夭夭,看着她好好的,郝翼眼里散发出柔和的光,看她停下来看着右脚,郝翼想起上次她的脚伤,心里有转为担心。 郝翼在看见陶夭夭出现的时候,往前走了一步,林悦然看见郝翼的动作,觉得目标出现了,她往前探探脑袋,却看见了陶夭夭。 林悦然看见好友的时候本想打个招呼,可是,话到了口边,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陶夭夭当然不知道在她身后发生着什么,拿出手机一看,陆简在催她了,签约时间就快到了,陶夭夭心下一着急,顺着楼梯小跑上前。 叶岚的车这是到了陆氏门口。 陶夭夭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面栽倒,郝翼看见夭夭往后倒下,眼里全是担忧和惊恐:“夭夭。” 他大步跑去,在夭夭落地前郝翼接住了她。陶夭夭惊魂未定,一睁眼,看见的竟然是郝翼,陶夭夭很意外,但没有问他,在郝翼的依托下,陶夭夭站了起来。往后小退了一步,夭夭冲郝翼道谢。 林悦然却没有这么淡定了,郝翼的那一声“夭夭”。就是她的梦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那时,他爱喊着“夭”,她也知道,那个晚上,他叫的是“夭夭”,而不是“妖妖”。她的心被一块顽石打中,击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是你?” “怎么会是你?” 林悦然走到郝翼和陶夭夭面前。陶夭夭刚想开口和她寒暄,却被悦然充满恨意的眼神吓到了。 林悦然推开了想挡在她身前的郝翼:“我在问你,是你吗?”陶夭夭不知道悦然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郝翼发现了夭夭的茫然,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林悦然:“不要在这里闹,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郝翼就要拉着悦然离开。 “小姐,签约的时间要到了,您看……”司机提醒坐在后座的叶岚,叶岚一直看着这场闹剧发生,陶夭夭啊陶夭夭,没想到被你勾住的男人还不少。 见叶岚不说话,司机也不好再催。 叶岚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戏啊。签约,合约是死的,这戏却是活的。 林悦然没想到,陶夭夭才是他们爱情的凶手。这是作孽吗?是她要和郝翼回来了,也是她带着郝翼去见陶夭夭的。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她宁愿从没有认识过陶夭夭。陶夭夭当然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很想对悦然解释解释,她想告诉悦然,她没有喜欢过郝翼,更没有想要和郝翼在一起。但是面对着悦然质疑的眼光,夭夭什么都说不出来。 郝翼在夭夭脸上看出痛苦的颜色,侧身对陶夭夭说了一句:“对不起,你去忙吧。我们没事的。” 现在也确实是有正事,陶夭夭只能先进陆氏大厦了,她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林悦然不反抗的被郝翼牵着离开。她心底被针刺一般,她好久好久,没有被郝翼这样牵着了。好久…… 叶岚看见戏散场,努努嘴,下了车。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交代司机:“跟上那两个人,跟我查清楚,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信息。” 司机领命,开车跟着郝翼他们离开。 叶岚进了陆氏,被人带着去了会议室,人都到齐了,陆简没问她为什么迟到,甚至没有直接开口和她说上一句话,叶岚也不生气,她想着:陆简,我们看看,到底是谁胜谁负。 签约后陆氏办了一个酒会,陆简借口母亲住院,和陶夭夭离开了,将酒会的所有事宜交给了张安国。他就是那天开会时,认为陆氏应该继续和叶氏合作的中年男人。 叶岚也没有表现任何被怠慢的不快,反而和张安国在一边聊得很欢,这个张安国口口声声夸着叶岚她爸,八成是有别的心思,说不定,留在以后会有用的。 …… 陆简带着夭夭离开公司,陶夭夭一路上也不说话,陆简纳闷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陆简问道。陶夭夭只是叹气,偶尔还伸手揉揉太阳穴。她不知道该不该跟陆简说今天的事。想想,还是不要了吧,他也够累的了。 心里还是惦记着林悦然,吃过晚饭,她犹豫好久,趁着陆简去洗澡的时候,还是拨了电话出去。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陶夭夭琢磨,悦然现在已经误会了,应该不会接她的电话了吧。夭夭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悦然却接了起来。 “怎么,特意打电话来看我的洋相?”林悦然的声音尖锐而讽刺。陶夭夭想要解释清楚:“我……” “郝翼就是我的一切,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他,连这一点幸福都不留给我吗?”悦然的声音是颤抖的,彷徨而哀伤。 陶夭夭心里被揪住:“悦然,我没有……” “你给我闭嘴,陶夭夭,亏我把你当做好姐妹,可是你就是这么来对待我的?啊?你够狠,你放心,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林悦然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每一个呼吸都仿佛饱含着怨恨。 “哦,对了,你和你的大款男朋友还好吗?” 林悦然突然阴森的声音让陶夭夭打了个寒颤:“你想干什么。” “哼哈哈哈,你怕了吗?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林悦然鬼魅似的笑声在陶夭夭耳边不停的回放。直到陆简洗完出来,从身后抱住她,她才惊叫了一声,回过神来。 林悦然挂了陶夭夭的电话,冲进房里,找出以前在大学时照的照片,拿出抽屉里的剪刀在陶夭夭脸上划着。 今天被郝翼带回来,她原本以为郝翼会觉得愧疚,会跟她道歉,会解释,甚至,会抱住她,告诉她,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是郝翼送给她的,只有狠狠的一巴掌。 没错,郝翼打了她。在她的记忆里,他永远是腼腆着对她笑着的人,即使后来郝翼变了,他也至多是吼她几句,只要自己露出一丝委屈,他都会马上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哄她。甚至任她发泄。 郝翼说,她不该过跟着他。 郝翼说,她不该去那样出现在陶夭夭面前。 郝翼说,她最不该的,就是去逼问陶夭夭,让她难过。 “是啊,她是难过了,那我林悦然算是个什么东西?”悦然哭了出来,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吗? 她想郝翼要一个解释。 郝翼说,他见陶夭夭的第一眼就爱上了。 郝翼说,他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她,随时随地。 郝翼说,陶夭夭并没有接受他。 最后这句,在林悦然听来,只是他郝翼爱着陶夭夭的另一个证明,他怕,他怕她回去找陶夭夭的麻烦。 没话说下去,郝翼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要彻彻底底的离开林悦然的生活。林悦然怎么能放手,她抱住郝翼的腿,紧紧的,像是在抓住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郝翼看见这样的悦然,心里也流过一丝痛苦,他知道这样和她分开,是对不起她,但是事情已经摆在台面上,他们无法再继续了,就算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谁又能真的忘记。 郝翼觉得,只有现在对她狠心,才是最好的。 放在悦然肩上的手,一阵发麻。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悦然,悦然摔到在地上,郝翼趁机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林悦然爬到门口,嘴里还不住的叫着:“郝翼。郝翼。郝翼。” 直到楼梯间回应给她一片冷寂,悦然才被抽取所有的力气,瘫软的趴在地上。起伏的背牵动着她疼痛的心,悦然嘤嘤地哭着。她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悲伤从喉头泄露出来。 陶夭夭打来电话,她一直看着,不想接,不敢接。她怕,她是来炫耀的,炫耀她得到了郝翼的心。 听见陶夭夭声音的那一刻,悦然感觉自己变了一个人,充满着怨恨,她的仇恨在全身窜动。是了,她不是还有一个大款男朋友吗?陶夭夭,你会后悔的…… 悦然的眼睛里有着融进疯癫的狠毒。 郝翼失踪了,悦然还想努力一次,她去了郝家,郝翼的父母面对她的时候,有着很深的愧疚,只是这样的愧疚也仅仅是对悦然表示抱歉,他们不会为了悦然和郝翼起冲突的,她怎么说,也是外人。 郝翼不在家,打电话给郝翼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郝翼在哪里,林悦然把电话扔到一边,苦笑。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让她知道。 林悦然才突然发现,这就是爱情,它像是你自己的影子,你不断的追逐着,但是永远不能控制它,不能成为它的主宰者。 叶岚接到了司机查实以后的资料,郝翼和林悦然。这个林悦然说不准能派上大用场,叶岚也是女人,她知道什么事女人的嫉妒,什么是女人的怨恨,也知道什么是女人的爆发力量。 “派人跟着这个叫林悦然的人,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叶岚交代下去。心情大好,她有了同盟军了。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被人抛弃,而是因为另一个人抛弃你。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因为另一个人抛弃你,而是因为那个情敌还是你的好朋友。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因为你的好朋友成了你的情敌,而是你只能靠她来找那个你爱的人。 ------------ 第二十一章 悦然之死 更新时间:2011-04-21 林悦然就是这么悲哀的出现在陆氏大门口。郝翼不见了,四处都找不到他,实在没了办法。林悦然只能到这里还等着,她守在这里整整两天了,她却始终相信,郝翼会出现的,想到这里,她苦笑起来,是啊,她的这种坚定竟然是情敌给的。 “你来这干什么?”身后传来郝翼的声音。 林悦然听出是郝翼的声音,没动,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下意识,林悦然抬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酝酿很久,脸上挂起了她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才回过头。 刚刚溜到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郝翼原本对于林悦然出现在这里很生气,但是一看见她略显得忧伤的脸,心里也有一股子的歉意冒出来。 他和林悦然在一起这么久,说没有感情是假的,最初爱上的她,已经不见了。甩甩头,郝翼让自己不去想了。和悦然分手,说到底和陶夭夭真没多大的关系,因为感情不知不觉已经变了质,就算被逼着结婚也还是会离的。 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郝翼把林悦然拉到墙角边上:“我们能不能理智一点解决问题,你来这里有什么意义?找陶夭夭吗?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我……” 郝翼只是想林悦然能够以正常的心态来看待他们的分手,不要偏激的总去认为陶夭夭才是最大的问题。郝翼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了。 在林悦然的心里,却只会觉得他是对陶夭夭的一种保护,她悲戚的靠在墙上:“我不会原谅你们的。”郝翼听着这话,对她失望至极,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知道是谁毁了他们的爱情。郝翼对这样的悦然感到陌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进她冰冷的眼泪,也看进了她冰冷的心里。 当郝翼拦住车要走人了,林悦然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她是来找郝翼的啊,是来挽回她的爱情的啊。看见郝翼上了一辆车,林悦然疯狂的追着,前面的车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脚下一滑,林悦然狠狠地摔坐在地上。 郝翼绝尘而去,只留下了她一个人,挣扎着却找不到出口。林悦然的心这下子被彻底碾碎了,她就坐在马路中间,看着四周的车水马龙,头部一阵晕眩,偌大的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身后传来一阵叫骂声,林悦然这才意识到,她坐在马路中央,挡住了后面的车辆,一辆车从拐角处过来,没有看到她,她差点就的车下亡魂了。 不想活了吗?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建议,林悦然这么想着。纵使后面的车鸣声越来越大,她却连动都不想动,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手臂上突然一紧,等林悦然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带到马路边上了,车道很快就恢复正常。果然,看看,少了她,谁都能过得痛快些。林悦然自嘲的笑笑。 “你没事吧?”听见问话声,林悦然才想起来有人在旁边,她摇摇头,没说话,对着刚刚来开她的女人打量一番。长得很漂亮,看打扮是个富家小姐吧。不想有更多的瓜葛,林悦然背对着她就准备走的。 “等等,你还好吧?没事吧?”林悦然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非要问她有事没?看见林悦然脸上的不耐烦,叶岚心里有了谱儿。 这女人正是叶岚,她可是等了好久才有机会和这个同盟好好见见面。 “我只是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吧。”叶岚的脸上包含着关怀,林悦然心里一暖,就答应了。就是在叶岚的车上,她做了一个决定,这是她这一生最后的一个决定。 车上。 叶岚一边开车一边没找话的和她聊天,而且很奇怪,话题基本上都在感情生活上打转转,说起感情,林悦然心里是感慨万千、悲凉无限,也就跟叶岚谈了起来。 “我男人跟人跑了。”这是林悦然对于她感情的最后总结。 “我的男朋友也跟人跑了。”叶岚听她这么说,也颇为感伤的说着。只是这话让林悦然不怎么信:“怎么会?你吗?”林悦然是真的不信,在她看来,叶岚的条件这么的好,怎么可能呢。 叶岚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为了演戏给林悦然看,还是这本来就是她心底的真实情绪。她也是愁云满面的。 “又有什么是不会的?也许就是你什么都好,男人才不喜欢。那时候,想死的心都有。”叶岚的情绪也不稳定了,把车靠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林悦然和她是同病相怜的感受。 “我现在也很想死啊。”林悦然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苍凉而无力。 叶岚听见这话,原本的计划似乎就不适用了,既然她自己有这个想法,那么,不如,就让她来成全她吧。 “如果是我,我会狠狠的报复伤害我的人。”叶岚故意装出报复后的快感。 林悦然被她的情绪带动了:“报复?” “是,我要狠狠毁了那个女人,然后让那个男人记我一辈子。” 叶岚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林悦然回到家里,紧紧关上了门,她没有开灯,黑暗里,窗外的树枝投影在房间里,更显得诡异。而叶岚的话就像是个魔咒一样,不停地在她耳边盘旋着,叶岚说,要想毁了那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无法正大光明站在那个男人身边,或者,让她失去幸福的资格。而要想让那个男人记住你一辈子,如果他已经不爱你了。你有两条路,要么是给予打击,比如毁了他的事业,让他恨你。要么,就用自己的血来作为武器,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让他愧疚一生一世。 那么…… 她死了就能让陶夭夭无法立足吗?她死了就能让郝翼觉得愧疚吗?她死了,郝翼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了吧。 林悦然不是傻子,她知道叶岚找上她说这些话的动机肯定没这么简单,从衣兜里翻出叶岚留下的名片,拨了上面的电话:“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 第二天。 晚上。 深夜的冬天,寒风凛冽,仿佛能刮到你的骨子里,而只穿着白色裙子的林悦然却并不觉得冷,这风是她的洗礼。 早上,该寄出的东西都寄出去了。那是她唯一仅存的价值了。她只是觉得很可惜,可惜,等不到看那一幕了。 光脚站在顶楼天台,林悦然心里有股空虚袭来,她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林悦然不想给自己再考虑的机会了,既然一切都已经这样了,真没任何意义了。 脚下往前探了探,林悦然心里虚了虚。 纵身一跳,林悦然还是害怕的,她绷紧着全身的肌肉,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这是她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再见了,林悦然闭上眼,迎接最后的拥抱,她的脑海里全是郝翼,快要达到地面了,林悦然笑了起来,在这夜里,她的笑声,显得尖锐而凄凉。 “砰” “嘶”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是林悦然坠地的声音,还有一个,是全身皮肤受不了高压而撕裂的声音。 …… 陶夭夭在梦里喘不过气来,像是被人溺在水里,陶夭夭的手四处挥着,也没能得到一点支撑,只能任由身体沉落无尽的水底。 惊吓着醒来,陶夭夭再也睡不着了,陆简也被闹醒,没有一丝的责备,轻柔的搂着她,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一切如常。中午陶夭夭去餐厅买饭,看见很多同事都围在电视机边,陶夭夭只当他们又看见什么名人的消息,毫不在意的错身过去。等到她回到办公室,陆简却一语不发。 自从和陶夭夭在一起,陆简几乎没有在陶夭夭面前这样凝重过,即使是那次误会。陶夭夭打饭回来,陆简直接推到一边。 陶夭夭五官拧了拧,打开盖子:“我好像没有打你不爱吃的东西吧。”说这话的陶夭夭还带着打趣的心态。陆简却知道,这事情儿…… 陆简知道,由他说总好过她听来什么添油加醋的东西。陶夭夭被陆简拉到沙发上坐着,陆简很反常的蹲在她面前。空气中透着静谧,陆简捧起陶夭夭的脸:“你先答应我,不管听见什么,都一定要冷静。嗯?” 陶夭夭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应承下来。 陆简其实并没有见过林悦然,但是听陶夭夭提过,十有八九没错了。 “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林悦然?”陆简问道。 “没错啊,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陆简会提到她,夭夭很好奇。 “她是不是住在三阳路。”陆简继续问。 陶夭夭想了想,她是没去过,不过好像是在那一块吧,她继续点头。陆简的鼻子重重出了一口气:“她,跳楼,自杀了。” 陆简很想自己说得能够自然一些,她会受不了吧。 陶夭夭先是笑笑:“怎么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她一边说着还站起来,背对陆简。眼里却已经翻滚了。 陆简不再说话,他把今天的社会新闻版放在陶夭夭旁边的茶几上。陶夭夭不敢看,很久,她才偏过一点头。报纸正面赫然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不过陶夭夭还是能确定,她就是悦然,因为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之前林悦然生日,夭夭送的白色连衣裙。怎么眼泪会这样。陶夭夭一滴滴往下掉,她的脸上连一点起伏都没有,可是越是这样,陆简越担心。 夭夭没有告诉陆简之前被悦然误会的事情,他自然不会知道陶夭夭现在心里的感受,她的伤心不止是对于一个好朋友的死去那么简单。 很安静,很安静。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首先来的是照片。 从林悦然生前住的屋子里,发现了她和郝翼的亲密照片,这个自杀案因为这些照片被炒作。郝翼成为立案的关键人物。而后,有人匿名寄了一张照片,上面竟然是郝翼和陶夭夭的合照。 照片被登在网上和报纸上,陶夭夭非常肯定,这张照片是伪造的。 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永远是八卦,陶夭夭因为这张照片被陆氏的同事私下里问了好几次,陶夭夭不答,他们也不好再问,毕竟陶夭夭是陆简的人。 陆简不想再因为这些外力影响到陆母对陶夭夭的看法,提前跟支持陶夭夭的陆父通了气。当然,这都是背着陶夭夭做的。 林悦然的尸体一直停放在警察局,没有人去认领,根据她的身份证,也联系不到她家里人。 警察局准备草草给她办完后事的时候,郝翼来了,同时,叶家人出面了,叶岚派人去送了五万块钱。并且交代警局的人只字不提,至于借口,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了。 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在林悦然下葬的前一天,社会周刊爆出了一个内情,据说他们得到一封死者身前写下的遗书。具体内容正在查证。 林悦然的后事只能推迟了。 …… 朵朵自从看见了尚子渊的初恋照片,心里只觉得出了讽刺还是讽刺,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份真心的爱情,结果,自己更加悲哀,做了别人的替身。这不是比做小三更没出息。尚子渊的解释她听进了耳朵里,却到不了心里。 男人的话,她不敢信。 想了很多办法,她终于得到了陆氏公司设计部里的一个出外进修的名额,一下飞机,朵朵打车前往之前订好的酒店。朵朵不想一个人住回之前的房子,只好先去酒店住几天。在酒店大厅办手续,看见了新闻报道,她的钱夹就这么从手里掉了下去,朵朵捡起钱包,连服务台小姐手上的钥匙也没拿,直接拖着行李打车去了公司。 朵朵费了好些工夫,在陆简家见到陶夭夭的时候,她已经不再说一句话。 陶夭夭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两天了,陆简不敢进去,他不是没有试过,可是看见那样脆弱的夭夭,陆简的心好痛。夭夭不吃不喝,他担心她的身体,灌了好几次流质食物,都被她吐了出来。 陆简招呼朵朵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朵朵很是着急,她不明白,她才走了半个月,怎么会出了这么多的变故。 陆简眼里的光华,依稀可见,只是多了一些难掩的疲惫。 就在照片爆出的当天晚上,陆简找人把照片的事情做了澄清,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结果出了一封遗书,陆简没有想过会和陶夭夭有这么大的关系,事情闹到第四天,那封遗书被拿去公安机关做了笔迹核对,确实是林悦然的笔迹。这封遗书的真实性使得它的内容更加有价值。 那个负责的记者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公布全部的内容。 第一天,说是为情自杀。并且是第三者插足。陶夭夭这天就显得不那么淡定了,她一整夜没睡 第二天,爆出这个第三者是林悦然本人的好朋友。这一来不止是陶夭夭,就连陆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私下想去找那个记者协商,但是他却连电话也不接。那天,陶夭夭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第三天,也就是朵朵回来的这天早上,遗书被公布了。遗书一共是两部分,一个是给郝翼的,还有一个是给陶夭夭的。 “郝翼,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刻,爱上你,是我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和你一起回来,却是我这一生最错误的事。 我愿意为了你做所有的事,即使你心里爱着的,不是我。 可是,为什么是陶夭夭,为什么,看见你站在陆氏门口,那么痴痴的看着她,我的心被你一块又一块的切碎。是我自己犯贱,我带你回来的,我带你见她的。这就是被爱人和朋友背叛的感觉吗? 看着你狠心的离开我,离开我们的家,我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我在我们曾经充满回忆的屋子里,从早坐到晚。其实,一切早就有了眉目。 第一次见面,你们就好上了吧,所以我请客吃饭,你会去接她。所以,看见她那么落魄的在街上,你直接抛下我去抱住她。 她明明都傍上了大款男朋友,为什么连你都不肯给我留下,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啊。原本我在年后就能做你的新娘,现在,我却只能期待来世了。 最后一次闭上眼,满是你的样子。下辈子,你不要再喜欢上她,好不好……” 看完第一个版面,朵朵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夭夭呢。”朵朵不懂,这封遗书里全是有形无形对陶夭夭的谴责,而对郝翼,却宽容的多。后面的东西朵朵不想再看。 “够了。”朵朵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她原本的伤心渐渐淡去,朵朵对林悦然的死也是伤心的,但是看了这封遗书,朵朵却对林悦然有着很深的责怪,这一切做得太明显了,好像她的死只是个工具,就为了把一切矛头指向夭夭。 林悦然,你真是够狠。 ------------ 第二十二章 那一句,我爱你 更新时间:2011-04-22 陆简不是不明白,他非常清楚事情背后有着太多的疑点,只是,那些媒体和公众群体的舆论,是根本不会存在理智的,他们只会把感情倾向弱者,而显然,陶夭夭不是。 陆简也知道,这几天,网上已经有好些人通过这封遗书,找到了很多关于陶夭夭的私人信息,并且,也出现了不少针对该事件的批判文章。 他已经跟公司的人交待清楚了,最近有什么事情就以邮件沟通,定期开视频会议。他要陪着夭夭。陶夭夭在短时间也都不能让她露面。私下里,他已经动用了陆父的一些政治人脉,他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 朵朵和陆简是能够很冷静的看待问题。但是对于当事人陶夭夭,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而是刻意的想要去忽略掉,她的灵魂仿佛被脱离出来,虚无缥缈,冷淡且疏离。 陶夭夭一个人在屋子待里很久很久,她本想打起精神的,在陆简下去取快递的时候,她无意间,看见了那份被陆简藏着的报纸,也就是林悦然最后的,遗书。 她看见了,看见林悦然最后留给她的一句话。她说:陶夭夭,你记住,是你,是你杀死我的。 就是这句话毁了陶夭夭的仅存的意志,期间,朵朵来了好几次,进了房间看她,她也连一句话也不说。 “夭夭,没事的,地上凉,先起来啊。”朵朵想拉起坐在角落的夭夭,陶夭夭根本不看她。一动也不动。 后来。朵朵只能叹着气走了,再然后,陆简进来了。 “夭夭,不要,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不好。够了,真的够了。”那天,陆简拿了快递回来,看见留在茶几上的报纸,他知道陶夭夭已经看见了,他却什么也什么也做不来。 陶夭夭眨眨眼,好像是听见了,但是纹丝不动。陆简受不了这种折磨,看着她难过,他的心里其实更痛。 陆简走近她,她往后,不断地退,直到背脊已经抵到了墙上。陶夭夭像个木偶娃娃,眼里没有一丝的焦点,她口里喃喃低语着,陆简听不清,再靠近一些,才发现,她在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不,不是,不是你。你听着,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陆简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的这种自责转移。 陶夭夭鼻子一酸:“是我,是我,就是我害死她的……” 说完,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过她瘦削的下巴,然后滴落。 陆简伸出手,接住了陶夭夭的泪,泪是凉的,滴在他的手上,却灼伤了他的心。这是陆简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了她。 他的眼里泛着斑驳的红血丝,告诉我,夭夭,我该怎么办? …… 叶岚正在通着电话,她的表情让人能感觉得到她的开心。只是这个开心却好像并没有到达她的心底。 这通电话是那个记者打来的。 “我已经说过了,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哼,你也真好意思,这个事件的效应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差了那么一点儿。”叶岚无聊的拨弄着桌上的钢笔帽。 对方不知道回了句什么话,叶岚呵呵的笑了起来。 “哼,得了得了,奉承话我听的多了,你看着办吧。” 叶岚挂了电话。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林悦然。 那天,林悦然最后问了她一句,是不是我去死,你就能帮我。 脑海里,这句话突然浮现,叶岚的笑容顿时消减了,整张脸僵在哪里,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真的,没有想过林悦然真的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她死了,给了她一个打击陶夭夭的机会,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她无法去面对,她是林悦然自杀的推手这个事实。 叶岚不敢再深想下去,她只知道,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死去的林悦然,毁了陶夭夭。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悲情淡了许多。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那天对林悦然说的话有些什么样的影响。又或者,是刻意隐藏了这种意识。 自欺欺人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她现在正在以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叶岚不断告诉自己,林悦然的死跟她无关,害了她的是陶夭夭。她的表情变换全部进了叶老的眼睛。 他这个女儿,就为了区区一个陆简,惹下了太多的麻烦,而这一次,是条人命啊,真不知道,会闹到什么程度。 叶老无言的叹息一声,从叶岚的办公室门口离开了。 …… 夜色渐渐笼罩在城市的顶空,寒冷伴着黑暗席卷了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陆简已经看着陶夭夭整整一个小时了。想起厨房里还给她熬着白粥,陆简不放心的看了看陶夭夭,转身出去了。 陶夭夭觉得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冰得刺骨,双手不自觉的摩挲着手臂,窗外没有月亮,阴深深的,只有丝丝霓虹灯的光从窗口泄进来,陶夭夭神智开始模糊,一阵风呼啸而过,她仿佛听见有什么重物坠落的声音。悦然跳下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声音。 “啊……” 陶夭夭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在厨房正忙活的陆简,听见陶夭夭的叫声,赶忙关火,跑进房间,陆简打开灯,陶夭夭正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只有口中沉沉的喘气在证明刚刚的确是她在叫,陆简往前走了一步,陶夭夭却听见那“咚,咚”的声音,害怕的闭上眼,拳头攥紧,手指掐着手心。 陆简解开围裙,扔在衣架上,走到陶夭夭身边,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她整个头往后一缩,陆简眼睛微眯,心像是被人捏住,连呼吸都是困难的。陆简看着深爱的人变成这样,他的心疼、难过充满了每一个细胞。 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住了,他刚刚想到的,是深爱?爱吗? 这就是爱吗? 他爱上陶夭夭了?比喜欢更多的喜欢…… 有了这个认知,陆简情绪有些不平静,他蹲到陶夭夭旁边,也不介意她的躲闪,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夭夭,他一把抱住她。 陶夭夭先是一愣,想往后退,却连动都动不了,陆简的男性气息温暖了陶夭夭四周的空气,她似乎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若有似无的一阵叫唤,她听见林悦然在叫她,她……来找她了。是她,是她…… 陶夭夭的神经被拨动了,陆简也发现了陶夭夭的变化,刚刚还只是没什么反应,现在,却有些癫狂的状态了。 陆简稍稍往边上移了移。陶夭夭此刻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被汗水贴在了眉间。脸颊上湿湿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滴。 陆简把她搂进怀里,陶夭夭的双手放在他们之间,勒得陆简胸口有点疼,他不动声色,让陶夭夭的左脸挨住他的左脸,他只有那么一刻的犹豫。 “我爱你……”陆简在陶夭夭的耳边吐出爱语,陶夭夭听见了,心神被他带回了原轨。她嘴唇抖动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爱你……夭夭,我爱你……”陆简不知道,以陶夭夭现在的状况要怎么去做,才是最好的,他只能以他的方式告诉她,他,陆简,会一直在,会一直陪着她,这一辈子,不离不弃…… 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陆简心里雀跃着,他继续在陶夭夭耳边低喃着。 “夭夭,你要好好的,不然,我会心痛的。” “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说爱,这一辈子,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 “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 说这些话的陆简和往日的他完全不同,他不再是那个霸气十足的陆总,也不是疏离却冷漠的陆简。 他现在只是一个有着心爱女人的男人,他要让她感觉到,她是被爱着的。 陶夭夭在陆简的话语里渐渐平静下来,直到听见她有规律的呼吸声,陆简才探头看她,陶夭夭已经睡着了。 陆简小心的抱起她,放到床上,把空调的温度打高,爱怜的在她唇上轻吻:“好好休息吧。” 说这句话得陆简是神情复杂的,陶夭夭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个觉了,可是,醒来,她的心结总是还在的。 陆简胃里一阵痉挛,他这才想起来,他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给自己泡了一碗面,收拾完,陆简回到房间里,看见陶夭夭已经缩成一团了,她,还是害怕吧。 脱衣上床,陆简躺在陶夭夭身边,拉起她的左手,紧握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一直都在。 清晨,陆简是被门铃声吵醒的,看看陶夭夭还在熟睡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同时也以最轻的脚步,出了卧室。 “喂?”拿起门铃话筒。这个话筒是直接接到门口保卫室的。 “是我,朵朵。”朵朵自报家门。 陆简按下开门键。再次进了卧室,套上一件衣服,轻轻把门关好。 朵朵进门,在玄关处换了鞋,问陆简:“夭夭她……” 朵朵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她总之不会好到哪里去。 陆简指指卧室:“还在睡。”听见陆简说夭夭在睡,朵朵惊讶了一把,然后笑出来:“还是你有办法。” 陆简嗯了一声。 朵朵带来的是林悦然要出殡的消息。 “明天早上九点,市殡仪馆。她的父母都不肯来。所以不用再等了。”朵朵说完,看向陆简,陶夭夭去还是不去,陆简做决定该比较好吧。 “她的父母怎么会不来?”陆简不理解的是这个。作为父母,不可能这么绝情的。 朵朵摇摇头,这也是她不懂的地方。 “那……”朵朵是想问他,明天要不要让夭夭去。 陆简当然是不想的,这样会让夭夭再次受刺激,而且,陆简能猜到,明天如果陶夭夭去了,那么,应该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吧。朵朵也沉默了,看样子,陆简是不想陶夭夭去的。朵朵也不是不担心,只不过,夭夭心里的心结,总是要解开的,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这些道理陆简怎么可能不懂呢。只是他,关心则乱罢了…… 陆简问朵朵:“那你,明天?” 朵朵挑眉,她,应该是回去的吧。毕竟,朋友一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都没有发现陶夭夭已经起来了,正光着脚站在卧室门口,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她走到了陆简身后。 “我去。” 听见陶夭夭的声音,陆简猛地回头,看见略显憔悴的夭夭,陆简站起来,手牵着她,拉她坐下来,再一看,陶夭夭光着的叫,陆简蹙着眉,责备带着心疼的说:“怎么也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边说着,他把陶夭夭的脚拢在怀里,陶夭夭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而在朵朵眼里,却有着羡慕和欣慰。 她羡慕好友能找到这么样的男人,陆简是个高高在上的人,高干背景,精英能力,外貌一流,在外人眼里,他做事霸气,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在陶夭夭面前,他却变了个人,他温柔体贴,专情。也欣慰,自己得不到的幸福,起码,夭夭得到了……朵朵想到了尚子渊,他就是那个自己曾以为是归属的男人。想起她,朵朵的心,好像空了一块。填不满。 看见朵朵和陆简都没有说话,陶夭夭再说了一遍:“我去。” 陆简对上她的眼,陶夭夭的心漏了一拍,鼻头一刺,又流泪了。陆简慌了,轻柔的抹去她的泪。 “好,我陪你。”陆简退步了,既然陶夭夭都下决心去面对,那么他,会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陶夭夭垂下眼帘,她其实,是想对着陆简笑的。 葬礼。 有着悲戚的色彩,整个世界只有黑白,没有人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林悦然的送葬人群不少,拜炒作所赐。郝翼站在最前面,朵朵其次。 朵朵在众人前去拜祭的时候,把郝翼拉到一边。 “夭夭,来了。”郝翼听见朵朵的话,全身一震。转身四处张望着,遗像前的果盘被他不小心移动了,摔破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看着他,指点中带着责难。郝翼无视他们的指点,直到朵朵在他背后轻扯他的衣摆。他才回神,他苦笑一下,他害了她吧。 陶夭夭听了陆简的话,没有进大厅,陆简把车开到门口。陶夭夭一个人坐在后座。她隔着窗户和几百米的距离,看着摆在灵堂上的林悦然。 陶夭夭的头,一阵疼,陆简抱住她。陆简知道,她,又自责了吧。 “不怪你,真的,和你没关系的。真的。” 仿佛只要他一直说“真的,和你无关”,陶夭夭就会相信,真的不是她的错。陶夭夭手已覆上了车把上,她想下去。 陆简在她把车门打开一条蜂的时候,拦住了她。 “夭夭,不能。”陆简可以在今天以后陪着她去看林悦然无数次,只有今天不行,那些故意拿着这件事来抹黑陶夭夭的人,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还没有查出是谁,但是他已经能确定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陶夭夭没有再坚持。只是连呼吸都轻的让陆简听不见了。 …… 叶岚没有出现在葬礼现场,她在举行葬礼厅堂对面的酒店,订了一间房。她在等,等着陶夭夭的出现。 还是不放心,,她打电话出去:“你都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还是那个记者,他听了叶岚的话,等在葬礼附近,并且也通知了其他的一些媒体。只要陶夭夭一出现,那么,一定不会让她全身而退。 “好,那你就先进场去找找。” 叶岚关上手机,走到窗边,俯视着会场,等到了十点,还是没有陶夭夭出现的消息,叶岚着急了。不会的,陶夭夭一定会来的。 悼念词就快结束了…… 叶岚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窗外的喧闹更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等等。 叶岚看见远处停着的车,欣然笑出声来。她坐回床上,在包里翻出手机。 “喂?” 电话那头的人比叶岚更急,还不等叶岚说话,他就在那边叫嚷着:“她还没有出现,悼念结束就要进行火化了。” “好了,她来了。”叶岚此刻很是淡然。她看见了陆简的车。陶夭夭,一定在上面。 “你叫上其他的人,在葬礼厅大门口,靠左边的那颗大榕树下,有辆黑色的宝马。看见了吗?” 在窗口看见一群记者已经靠近了陆简的车,叶岚眼里充满着玩味:“对,就是那辆。好戏,就靠你了。” 叶岚挂了电话,拿起包,也下楼了。既然是好戏,她怎么能错过? 陶夭夭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陆简已经发现周围有记者靠近,陆简踩下油门准备开车走人,却已经晚了。看见他发动车辆,从不远处跑来好几个人挡在了他的车前,陆简只好踩了急刹车。再回神过来,他的车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 外面的闪光灯开始不断的亮着,间或还有按下快门的声音。 转身看在后座的陶夭夭,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透着没关紧的车窗,有人把话筒伸了进来,对准陶夭夭。她惊慌的往里面挪动着,此时,陆简的周围,有着逐渐愠怒的气息散发。 ------------ 第二十三章 番外 之人生若只是初见 更新时间:2011-04-23 初见林悦然 那时候是初夏季节,他在外地打工,做一家公司的网页维护,林悦然前来应聘网站策划。 “您好。请问是在招聘网站策划吗?”一个中性的声音传到郝翼耳朵里,郝翼把埋在电脑中的头抬起来,一张生动的脸不好意思的笑笑:“打扰了。” 说完她递上了自己手上拿着的简历,郝翼看了看,林悦然。 很温柔的名字,只是和她的人似乎不太一样。想着不自觉的笑了出声。 “怎么了?有问题吗?”这女孩大喇喇的在郝翼面前坐下,一点也不客气。郝翼摇摇头,起身把她的简历拿进组长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林悦然正坐在郝翼的位置上,看他做的一些网站模型。郝翼无奈的看着这个静不下来的女生。她剪着很短的头发,不过没有那什么超女的那么夸张,很自然。五官谈不上好看,却让人觉得舒服,眉宇间有着灵动的气息。 林悦然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坐在郝翼的位置上,而郝翼正看着她,她慌忙站起来往后一退,口里还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对不起。” 郝翼耸耸肩,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往组长办公室走去,看着她进去的那一刻,她突然在想,她如果留下…… 应该会很有趣吧。 等到这个叫林悦然的女孩子在某一天早晨进到他们的工作室,笑着对他说:“早啊,以后请多多指教。”郝翼却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微微脸红了。她的手,很软呢。 从那天起,郝翼觉得上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再枯燥和乏味。她总会不停地在办公室里兜圈子,美其名曰:求灵感。他也习惯了,身边总有一个人在烦他。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所以当某天早晨郝翼进办公室,没有看见桌上的咖啡,也没有看见每天为他泡咖啡的人,他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一天,两天。 整整一个星期,林悦然都没有出现,郝翼很想打个电话问问。却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等到第九天,郝翼终于在上班的时候看见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时,笑了。 林悦然生病了,住院。一个人办的手续,想到她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郝翼觉得心疼,没错,是心疼。 中午休息的时候,郝翼出去买了一锅鸡汤,用保温盒装好,匆匆回到办公室,里面只有悦然一个人,郝翼打开还温热的汤,同时也打开了林悦然的心。 他们开始约会了,不是正式男女朋友之间的约会,只是朋友式的。周末,林悦然会约郝翼去爬山,打球。郝翼从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能把篮球打得那么好。慢慢,郝翼发现林悦然就是一本读不完的书。 公司的年会上,林悦然抽中了代表要表演节目的红色纸条,郝翼原本想出头替她解围,林悦然只是笑笑,大方的上台,音乐一起,她的舞蹈征服了所有同事,郝翼皱起了眉头,只是嘴角抽动的笑意被忍住了。他在好奇。 林悦然等音乐结束,在掌声和喝彩中走下来,看见郝翼皱眉,她以为是他不开心,随口说了一句:“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跳了。” “没有。”郝翼脱口而出,看看四周,刚刚关注的眼神都散去了,郝翼牵起林悦然跑了出去。林悦然没有拒绝,郝翼觉得手心滚烫,林悦然的手心也是微微潮湿。 郝翼把她带到江边,江风吹来,郝翼反而感觉到尴尬了,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你过年不回家?”林悦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郝翼嗯了一声,出来闯,没什么成绩,怎么好回去。林悦然很爽快的拍拍他的肩膀:“那正好,我们做个伴。” “你也不回去?”郝翼觉得意外,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林悦然落寞的摇头。父母?哼。 两个人说了会话就回去了,没有人再提那个牵手。 真正确定关系,是在这一年的除夕。两个在异乡漂泊的人很容易走到一起。郝翼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林悦然就买了面和馅,早早的到了郝翼的出租屋。林悦然对家务不擅长,看着她包的全是怪模怪样的,郝翼直发笑。 林悦然见他笑,也不做声,径自包着,趁着郝翼一个不留神,林悦然把手按在他脸上,郝翼的脸上赫然有了一个手掌印,郝翼走到厕所一看,也顾不得饺子了,和林悦然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打闹起来,郝翼好不容易抓住林悦然,把她压在沙发上。 两个人都停下动作,怔怔的看着对方。 林悦然从没和什么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她想出声叫郝翼起来,对上他的眼,却陷了进去,再也逃不出来。郝翼盯着悦然鲜红的唇,有了吻她的冲动。 低下头,他们的脸之间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暧昧,迷离。 郝翼最终还是没吻下去,炉子上的谁开了,林悦然推开他,一骨碌的溜进厨房,只剩下郝翼若有所思。 那天晚上,郝翼留下了林悦然,他们抱在一起说了很多话,多到郝翼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双双倒在床上,相拥而眠,却什么也没有做。 醒来,他在悦然的唇上亲了一下,林悦然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郝翼,郝翼闭上眼睛,也不解释,他们就这样,在一个亲吻里,成了情侣了。 …… 时光是一把锤子,它慢慢的改变了你的骨骼,塑造一个不一样的你。 而爱情是它最好的帮手,什么叫做“女卫悦己者容”,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而林悦然也在爱情的力量下改变了,直到她死,她也不知道,真正毁了他们之间爱情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她知道,正是她的改变导致了这一切,她还愿意改造原本的那个林悦然吗? 答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 郝翼看着眼前的林悦然,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变漂亮了?还好吧,变女人了?是的。林悦然接长了头发,她脱下了最爱的球鞋,换上了高跟鞋,她不再和郝翼疯闹,变得举止得体,像个大家闺秀。 郝翼跟她说过:“我不需要你这样改变的,只要是你就好。”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还是不要改变吧。 林悦然却不明白,她变得更加贤惠,为了他,洗手做羹汤,为了他…… 他们在一起的最初,最爱的运动是爬山和打球,别看林悦然是个女人,运动细胞还是挺发达的。 现在,却什么没有了,因为她不会再以那样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了。郝翼爬山,她会收拾好东西,装好水壶,带上干粮,却不是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了。郝翼很想,很想再一次在他们一起爬到山顶的时候对视一笑,然后对着山下大叫着:我喜欢你,我们很幸福。但是每次说出来,林悦然都会婉然一笑。 林悦然不是不肯,只是习惯了去学着在他面前柔弱淑女,她在郝翼面前连大步走都会觉得不习惯了。 有一次休息,林悦然呆在家里,郝翼出去和朋友喝茶。却因为朋友有急事,提前结束了,郝翼打开家门的时候没有看见林悦然,低头一看,她的鞋还在。郝翼后来,在阳台找到了正和好朋友说笑的她,她正随意的坐在地上,语气也不同于平时的温婉,郝翼苦笑,原来,她的伪装只是对他而已。 林悦然不是不想和以前那样,她只是想,做一个好女朋友,做一个好老婆,她花时间去美容,花时间去变得高雅、淑女,却慢慢变了性质。她也很累,只是每当郝翼默默看着她,她又会觉得这些是必须的。 就这样,爱情轨道渐渐地偏离了他们设定好的轨迹。 到最后,郝翼甚至觉得这样的林悦然陌生。她不会再和他因为一个问题而争执,她完全退到了被动的位置。有时候,郝翼甚至觉得她成了一个摆设,没有感觉起伏,当然,有一个时候会。 她变得不仅仅是外貌,性格。还有心胸。 郝翼发现,她开始没有安全感,她开始查他的东西,郝翼不想和她心生间隙,什么都告诉她,却还是不能让她相信。 林悦然不知道信任是爱情最重要的骨架。她的活动圈子除了郝翼,只剩下郝翼。所以她恐慌了。她有时候自己会想,这样的林悦然,要是被陶夭夭她们几个知道,会笑死她的吧,那个叱咤校园的林悦然,那个有着率性的林悦然,不见了。 可是,有的东西,并不是我们能够让她改变就改变的。 所以当这件事情出现的时候,郝翼和她终于还是隔了一层什么。 郝翼那时候为了私下接几个案子,常常加班加点,他说:“悦然,我要让你过好日子。”林悦然脸上只是笑笑,心里却是澎湃的,他,真的,很好。 林悦然习惯了等他,常常到夜里一两点,郝翼怕她闲得慌,要求房东来安了网线,他说:“这样,你就能和朋友多聊聊,打发时间了。” 郝翼从来都不避讳她,qq密码都是直接存在电脑上的,也正是这样,引出了危机。 在郝翼的聊天记录上,林悦然找到了一个叫做韩颖的人,她和郝翼几乎每天都会聊上几句,林悦然起初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后来,还是忍不住了,趁着郝翼在聊天的时候,她笑着问:“这谁呢。” “一个朋友。”郝翼顿了顿,说道。 他那一秒的停顿勾起了所有林悦然的怀疑。其实,那真的只是一个朋友,唯一有区别的,应该只是,郝翼曾经喜欢过她吧。 每天查郝翼的电话和聊天记录似乎成了林悦然生活中的一部分,郝翼只是装作不知道,在他眼里,这是小事情。 终于,一个巧合的出现,他们之间还是有了最严重的战争。 郝翼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小翼,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打电话来的是郝翼的母亲,郝翼记不清自从和父亲起了争执离家后,自己已经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了。 “妈……”这声妈,郝翼叫的有点梗咽。 郝翼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听见儿子的声音,又何尝不心酸? “你爸他……”郝翼母亲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见自己妈妈的声音响了又停,一副犹豫的样子,郝翼心里慌了:“妈,是不是,爸爸他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 “妈?” “也没什么事,只是,他刚检查出来有一个肾子衰竭了,”郝翼母亲想着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郝翼的脑子里一蒙,怎么会。 “那,要怎么治?家里的钱够吗?”郝翼关心这最重要的两个问题。 “钱倒是够,只是,医生说,可能,有肾脏衰竭的危险性。”郝翼母亲说到这个的时候,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危险? 郝翼在电话这头,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眼里有着隐忍的悲恸。林悦然想趁着送东西的时候出来见见郝翼,却找不到他。问了他旁边的同事,说是他去接电话了。林悦然等了好久也没见他进来,耐不住性子,林悦然出去找他。 隔着玻璃门,林悦然看见了脸色不太好的郝翼,不知道是镜子的反光还是怎么的,他的眼里有着不寻常的光亮。郝翼的眉头紧锁,林悦然看了只觉得很心疼。 手握在门把上,林悦然微微推开门。 “我明天请假回来,你别慌,有我呢。”林悦然一听,手下的开门动作停了下来。这么温柔的声音,林悦然心里泛起阵阵酸意。 郝翼挂上电话,吐出心头的郁气,一转身,就看见了林悦然,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林悦然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我找你老半天了,没想到你在这,干嘛呢?” 郝翼不想悦然也为她担心:“没什么,出来透透气。”说完郝翼就拉着悦然回办公室了,走在郝翼身后的林悦然脸上阴郁一片。 他骗了她。 被这个认知影响的林悦然一回家就打发郝翼去洗澡,从他的衣兜里翻出手机,林悦然查看了上面的通话记录。 是个外地的。郝翼说,回来。那么应该是郝翼家那边的吧。林悦然听了听浴室里的声响,郝翼一会儿估计还不会出来,林悦然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查他昨晚的聊天记录。还是有韩颖。 林悦然大致的翻看了下,上面说她的男朋友前几天被她发现有了别的女人,而前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男朋友却不认。郝翼只是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可是林悦然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再联系上今天听见的那个电话。她心里的故事就这样成型了,她关了电脑,坐在床上。郝翼进来,看见她有些反常,以往,她都会上了结果他的浴巾。 “怎么了?”郝翼轻声问道。他把自己的手擦干,牵起林悦然的在嘴边亲了一下。林悦然手指不自然的缩了一下,郝翼没有发现。 草草吃过饭,林悦然就上了床,郝翼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我要请假回家几天,我爸病了。” “多久?”林悦然声音冰冷。 “可能一个星期吧。”郝翼也不清楚,先请一个星期看看吧。林悦然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我和你一起吧。”郝翼愣了一下,转而摇头。 “不用了。” 林悦然心想,是怕我打扰你吧。 郝翼第二天上班请好了假,准备坐最后一班机回去,林悦然知道了,暗暗决定一定留住他。 一下班,郝翼和悦然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机场,刚刚过了检票口,郝翼准备关机,电话来了,是悦然的。郝翼无奈的摇摇头,以为她又要叮嘱什么,接起电话:“怎么了?” “您好,您认识这部手机的主人吗?她出了车祸了,我们在伤者身上找不到别的证件。所以……” “她现在人在哪儿?”郝翼急着问。 “已经送往xx医院了。” 身边的地勤人员已经在催他上机了,郝翼提起行李,冲出机场。 拦了车赶往住院,郝翼一路上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冒汗,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郝翼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飞了。 冲进医院,郝翼拉住身边走过的护士:“请问刚刚送来的车祸伤者在哪里?” 护士很奇怪的皱起眉头。 “郝翼。”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郝翼回头,看见是悦然,郝翼上前抱住她,却在下一刻,郝翼想起那个电话,稍稍直起身体,打量悦然,知道确定她一丝损失都没有,郝翼愤怒的狠狠推开她。 “怎么了?”前一刻还在享受拥抱,下一刻被推开的悦然站稳后问道。 “哼,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郝翼的眼神很冷,很冷。 “因为,我不想你去见她。” “我连见自己的爸爸还要你允许吗?”郝翼觉得真是可笑之极。 “你是去见你爸爸吗?明明就是去会韩颖的。”林悦然的语气很是笃定。她似乎是站着理地一边,但是,在郝翼听来,确实,凉透了心了。 看见郝翼冷笑,林悦然只是看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郝翼漠然的看着她,和她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那一晚,郝翼在机场的等候厅睡了一夜,他的说法,林悦然根本不信。第二天一早,郝翼做第一班机回去了。林悦然也请假跟着到了郝翼的家。 郝翼母亲以为她是来看郝翼爸爸的,只有郝翼知道,她,只不过是来核证的。 从那天起,悦然不再是郝翼放在心窝子里的人了,林悦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的道歉,却是弥补不了伤害的。 后来,这种不信任逐步升级,直到林悦然在公司大闹了一场,郝翼辞职,和她一起回来。那个时候,郝翼的心,如止水。 ------------ 第二十四章 为你而战 更新时间:2011-04-24 “陶夭夭小姐,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葬礼的?” “请问,你觉得这起自杀案件和你有没有直接原因?” “陶夭夭小姐,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和死者的男友在一起的。” “陶夭夭小姐……” …… …… 陶夭夭被这些记者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逼得喘不过气,她慌张的看向驾驶位的陆简,陆简对她笑笑,想让她安心。陆简半站起来,手伸到后座,直接按下车窗的开关键,想后座的车窗关死,有的记者不死心,使劲把快要合上的车窗往下压,还有一个男的,更是不要命了,直接把手搁在上面,陆简看着冷哼了一声,坐回驾驶位,发动了车辆往后猛地一退,用手挡住车窗的人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一大步,陆简趁机转身把窗子关好。 陆简随即打开车门下去。冷眼睥睨着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那些记者看见陆简下车,都看向他。 “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再被你们骚扰,否则……”陆简把后面那半句憋在喉咙里,不说出来,这样似乎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畏惧感。 陆简往中心垮了一大步,那一群记者都往后让了让,除了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动,陆简和他对视一眼,这个人长得很清秀,但是眼光里却有些猥琐。 他正是那个大肆炒黑陶夭夭的人。他在陆简的注视下也有些发虚,不过,他是“拿人的手软”。他收了叶岚的钱,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而且,现在他的大金主估计就在这附近,不能让这么好的机会跑了。他眼珠子一转。 “这位,好像是陆氏房地产公司的陆总吧。”他问道。 陆简听见这问话没否认,也就是承认了。这里有人认识他,他一点不觉得奇怪。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夭夭,现在车边已经没人了,她把窗子打开了一点缝,靠在边上,好方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敢问陆总您和陶夭夭是什么关系?您刚刚说,未婚妻?”他语气微微嘲讽的问着陆简。 陆简点头,看了一眼这人的身后,好些记者已经开始拍照记录了。 “没错,她是我的未婚妻。”那人见陆简承认,继续问道:“那请问陆总,您对于您的未婚妻出轨害死人着一事件怎么看?” 听见这样的问话,陆简微微笑了起来,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陆简现在,很生气。陶夭夭听见这个问话全身一愣。 出轨?害死人? 真是很重的罪名啊。陆简往他逼近一步,眼睛稍稍低看一眼,记住了他记者证上的名字:夏野。 夏野被陆简的气势逼得有些怯怯的,他向四周看了看,其余的记者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了,他们脸上都是漠然,没人傻得这样的情况去帮处于劣势的他,更没人想去得罪陆氏的老板。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可都懂得。 “首先,我的未婚妻没有出轨。”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简是看着夏野身后的那群记者的,他们看见陆简作澄清状,也很配合的问起相关的事项。 “您怎么这么确定呢?”一个看上去很干练的女人问道。 陆简轻笑:“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更重要的是,你是觉得我哪一点不如他?”陆简的眼神转向郝翼。 郝翼是刚刚看见这边的混乱,偷偷溜出来的,果然,就是他们在找陶夭夭的麻烦。陆简看见远远赶来的郝翼,拳头捏的紧紧的,眼眸一沉。这个男人,他知道他给夭夭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 众人顺着陆简的话看向了郝翼。没人知道再该问什么,陆简这句话确实很有分量。郝翼不知道听见没听见,一冲进来,只看见陆简站在中间。 “夭夭呢?”郝翼问着陆简。郝翼的问话让晾在一边的夏野又来了神了。 “郝翼先生,你的确是背叛了死者吧。能说说你和陶夭夭小姐的爱情经历吗?”陆简听见这个问话,恼怒的看了郝翼一眼,他可真是会找麻烦。 郝翼最近一直不敢打电话给陶夭夭,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也知道这件事情中,他的问题是最严重的。 “陶夭夭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也没有。”郝翼想改变公众眼里的陶夭夭形象。 夏野冲着身后的那些记者们说道:“你们刚刚都看见他的样子没?那还叫没什么吗?”众人私下窃语几句。 陶夭夭看见外面的混乱,很想下车,收到陆简的眼神,也不想再让他担心了。 “我说过,我的未婚妻和这位郝翼先生的确没什么关系。要说有,也只是好朋友的男朋友这么简单。” 陆简重申立场。 “那死者的遗书又怎么解释呢?陆总。”人群里的一个声音响起。 陆简脸上不动声色,在心里却想着怎么说才是可信的。郝翼看见陆简没说话,走向了夏野。走过陆简的车边,余光瞟到了这看着外面的陶夭夭,她,瘦了。 郝翼看着憔悴的陶夭夭,胸口一阵揪心。陆简看见郝翼往车边走去,错身挡在他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你害得她还不够吗?”这句话让郝翼全身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连血液都被冻住。 郝翼和陆简的举动没逃过记者们的眼睛。 “陆总,您还没说关于遗书的解释呢?”夏野的声音满是讽刺,那个“您”字更是显示出了他的得意。 “解释吗?”陆简眼神示意郝翼,这个问题他说的会更有说服力。 郝翼对上夏野的脸:“我在她死前一星期就已经和她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并不是陶夭夭。” 郝翼的话如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水面,大家都交头接耳起来。 “是吗?陆总。”夏野对刚刚陆简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有意无意的总是把问题引到陆简身上。 陶夭夭原本是一直坐在车里的,但是,看见有人这样为难陆简,她的神智突然的清醒过来,她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陆简的。 身后的车门一响,陆简和郝翼同时回头,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陶夭夭,陆简赶忙上前环住她,口里却是责怪着:“怎么下来了,回去。” 陶夭夭摇摇头。挽着陆简的胳膊走到中间,越过郝翼的时候,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夭夭心里知道,林悦然的死并不能怪他,只是她做不到。 “我和郝翼认识,那是悦然带我们见得面,私下,我们并没有交情,至于林悦然留下的那遗书,我看了也很意外。” 陶夭夭正色对着众人。 镁光灯从陶夭夭出来就一直在闪,陶夭夭最近身体实在是被折磨的太过虚弱,眼前一花,重心不稳的她往后跌了一步,陆简上前一托,她半靠在了陆简身上。 陆简打横抱起她,实在没什么力气的陶夭夭没有拒绝。对着刚刚那个看起来干练的女人说道:“我一直认为,媒体是反映真实的,最近的不实报道太多,我希望你们在下笔前能够尊重你们笔下的人。” 没有人再去追着他们。郝翼看着陆简带着夭夭离开,身体里有了一种渐渐虚无的感觉,收回目光,记者们还在,郝翼苦笑:“如果,你们是来参加悦然葬礼的,欢迎,如果是来找麻烦的,我想说,请尊重悦然,相信她,也不会希望你们利用她来达到炒作的目的。” 说完,郝翼回到葬礼厅,郝翼边走向林悦然的遗像边在心里问她:“悦然,这么做,你真的开心吗?” 刚刚最后对记者说的那句话,是郝翼替他心里曾经的悦然说的。 叶岚看着陆简抱着陶夭夭上了车,扬长而去。心里别提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恨。 …… 报纸,网络,新闻。铺天盖地的消息,陆父也实在是瞒不过去了,陆母看了以后却显得很平静。陆父以为她是相信那孩子的。其实,不然…… 陆父这天出去见老战友了,陆母一个人在家,打电话叫陆简回来,说是有急事,陆简不放心的看看夭夭,陶夭夭点头,让他安心回去。 陆简吃过晚饭急冲冲的赶回家,他还是不放心让夭夭一个人在家待得太久。 “妈,什么事儿这么急?”陆简打开门,鞋也懒得换了,直接翻出鞋套套在脚上。陆母看着儿子的举动,心里不舒服也没做声:“我今天回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结婚的事儿。”听见这话,陆简以为母亲是又急着催婚了,要是早些时候,他也许还会找借口推迟,但是现在他已经很清楚陶夭夭在他心里的位置了,所以,越早越好。 “嗯,您说。”陆简坐到陆母身边。 “这个陶夭夭是个孽障,不能进咱们陆家的门。”陆母的语气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淡淡的。 陆简心里有了落差:“什么?” “她害死了一个人,一条人命啊。”陆母语重心长的说着,如果是仅仅出身不好,行,儿子喜欢,她也确实不错,她不反对,但是现在,是条人命。 陆简挑眉,又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妈,我一直觉得,您不是那种盲目相信那些谣言的人。” 谣言吗? 陆母拉起陆简的手,陆简先是想躲开,看了看陆母,还是没动。 “妈知道,你和夭夭的感情很深很深,可是有的东西就算是谣言,它的影响也是不容小觑的。” 陆简没有答话。 陆母见陆简沉默,以为他被说动了:“妈告诉你,一段爱情,背负了太多,就没戏了。”说完,陆母放开陆简的手。 陆简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陆母还没回过神来,陆简已经打开了房门:“妈,我也想告诉你,我和陶夭夭的爱情,不管背负了什么,我也不会放弃,我会连同她的那一份一并承担起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这是陆简的告白宣言,陆母听了他的话,先是心里也有了触动,但是冷静一想,还是不行,陶夭夭,还是不行。 这天,叶老在餐桌上无意间问叶岚:“你陆妈妈生病了,你去看看没?”叶岚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把这句了然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叶岚了然的点点头,应承下来:“知道了,我待会就去。” 陆母看见叶岚来了,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很开心。陆家两父子都是忙人,以前还有个陶夭夭常来陪陪她,最近,陶夭夭那个状况,已经很久没过了了,而且,就算陶夭夭来了,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和她有什么话说。 “哎哟,来陪我说说话就是好的了,干什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陆母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叶岚亲热的挽着陆母:“您病了也没说一声,这不是刚听说嘛,来看看您。”叶岚省略掉了之前她去医院闹事的那段,陆简不会说的,她信。 陆母和叶岚闲聊上几句非让她留下来吃饭,陆母亲自下厨,叶岚也在打着下手,后来干脆拉着陆母出去休息,自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陆母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切菜的叶岚,越看越喜欢。要是没记错,叶岚对陆简的那心思还在。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充满了试探。 “岚岚,你说你这么勤快,长得也好,要成了我们陆家的媳妇该多好啊。呵呵。”陆母边说边笑着。叶岚受宠若惊的说道:“我也想啊,只是……” 陆母知道她是想说陶夭夭:“哼,我不满意,就别想进我们陆家的门。” 叶岚收拾完餐桌,装作无意的和陆母说着:“其实,咱们陆叶两家有发个声明就很醒目了。” 陆母一听,还真是,到时候发个订婚声明声明的,陶夭夭也会知难而退吧。可是,陆简,哪有那么好糊弄。 看见陆母深思皱眉的样子,叶岚站到陆母身后,给她捏着肩:“我倒是有个办法……”,陆母一听,转过头:“快说说。” 叶岚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怕就怕,简哥哥那边……” 知道叶岚担心什么,陆母直接说道:“出了事有我,你只管说吧。” …… 叶岚真想夸夸自己,上次和陆氏合作的那个宴会上,她多了个心眼,陆简先走之后,她可是和陆氏不少的高层都聊了聊,号码也要了几个,特别是那个叫张安国的。他好像在陆氏是管对外业务的。 拨通了张安国的电话,叶岚先是笑了两声:“不知道张先生还记不记得我啊。”电话那头的张安国听出了叶岚的声音,看看四周,还有不少同事。 “稍等。”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安国跟下属打了个招呼,去了小阳台。 给叶岚回拨回去:“叶小姐。” 叶岚听出张安国可以压低的声音:“张主管还真是谨慎啊。”叶岚这句话听不出什么意味,张安国答道:“这……” “好了,我是想约您见个面。有点事情,想和您商量商量。”张安国对叶岚的邀约有些吃不定。 叶岚听见这个狐狸的犹豫,心里冷笑。 “放心,只是出来聊聊。” 张安国还是答应了,叶岚挂了电话,按下内线电话:“陈秘书,我爸现在有客人吗?” …… 某酒店包间。 叶岚看见张安国进来,笑着招呼道:“请坐啊,别拘束。都是自己人。”听出叶岚有意无意的拉近关系,张安国心里盘算着,叶岚是想让他干嘛。 叶岚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提,越是这样,张安国心里也就越是没底了,叶岚不动声色的敬酒,和张安国聊着。 知道酒足饭饱,叶岚递给张安国一张纸,张安国犹疑的打开,是张十万的支票。张安国把支票推回叶岚面前:“叶小姐,这是……” 叶岚娇笑一声:“张主管请放心,我只是想要您帮个小忙而已。”张安国正要问。叶岚继续说道:“当然,对你们陆氏没害处。” 听了这句话,张安国心里安定了些,就这区区十万,要真让他去做什么,他还不会愿意。 “那……叶小姐说的小忙是什么?”张安国把支票拿起来,捏在手上把玩着。 叶岚看着他的动作,在心里骂着,却不能在脸上显出任何的不满和鄙视。 “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外地的客户和你们陆氏有合作。当然,要是需要陆简出面的。所以,大case最好。” 张安国假笑一声:“叶小姐这样还叫不影响陆氏?”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引着陆简离开几天而已。再说了,你自己想想,你们的客户对我叶氏建材又有什么作用?我有那个必要吗?” 张安国想了想,问道:“那您?” 叶岚伸出手指拦在唇中央:“嘘,这是我的私事,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更不会影响陆氏公司的。” 闻言,张安国考虑再三,最后在叶岚又拿出一张十万的支票后,他给了叶岚一个电话号码:“叶小姐,这个电话是最近我们陆氏正在争取的一个客户的,他是日本的一家电子设计公司的董事长。如果是他,陆总应该会亲自出马的。” “谢谢。” 叶岚接过了张安国递过来的名片,塞在包包里面。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他,叶岚举杯示意,一口饮尽。 ------------ 第二十五章 “牺牲”? 更新时间:2011-04-25 “您好,请问,您是松田先生吗?” 松田正一刚结束了一个重要的远程视频会议,正半靠在软沙发上,闭上眼想休息一下,就接到秘书转进来的这通电话,脾气原本就暴躁的他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秘书,秘书不敢接腔,只好瑟瑟的带上门出去了,轻哼了一声,松田走到书桌边,不耐地接起电话:“你是哪位?” 叶岚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如何,柔声陪\笑着说道:“我是叶氏建材的叶岚。” “叶氏建材?我好像听说过,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贵公司和我们公司也没什么合作来往吧。那……”松田皱皱眉,不知道叶氏这通电话有什么意思。 “呵呵,松田先生,不知道,有没有空啊。我想……我想和您,谈一笔交易,不知道松田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呢。”叶岚的声音透着魅惑,传到松田心里,渐渐的酥|软成一团。 “这个……” 叶岚听出对方的犹豫,心知这个调调比较“到位”。她要出战,自然是要准备充分的,这个松田先生,可是有些那方面的嗜好的。既然她的准备,陆简不接受,那还不如,用来好好利用利用。 日本。 东京机场。 叶岚带着墨镜走出机场。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皮裤显得很亮眼,脚下的细跟靴子更显得叶岚的高挑。一头长发是温婉的魅卷。墨镜挡住了叶岚的眉目,莹亮的嘴唇带着勾人的力量。 步入预订好的酒店,叶岚先回房间休息,看看时间,才上午十点半,还早呢。她算好时间,在下午三点多给松田打电话。 松田之前想着见叶岚一面,也就是见见,有生意做,他没理由推辞。何况,这个叶岚,好像还是那么…… 合胃口。 叶岚打电话来告知他,她已经来了日本,松田首先是惊讶于叶岚的效率,看来,这个女人要做的交易不小啊,松田原本的打算是拖上她几天,好在谈判的时候加点筹码,但是,转念想想,又觉得这个叶岚不像是来好好谈什么正经的合作的,不然,为什么要要越过正常的公司手续,直接找到他头上来? 松田考虑再三,还是让秘书推掉了当晚的所以应酬。他可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叶岚,至于条件嘛,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谈。要知道,他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轻笑地躺在床上,叶岚原本也以为今天见不到那个松田先生了,直到下午五点多,松田打来电话,说是有时间了。叶岚在住的酒店餐厅定了位置,等着松田。 …… 叶老对于这个女儿是实在没办法了,叶岚出行前告诉了叶老她和陆母的这个计划,叶老表面上没说什么,让女儿去了日本,私下却了派了几个人悄悄跟着。她的性子,叶老太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女儿这样出去,叶老心里也难受。 求而不得,才更执着吧,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也甘之如饴。 …… 松田进了餐厅大厅,四处一看,他并不知道叶岚长得什么样子,一圈看下来,松田的目光被一个走向包厢区的背影吸引住了。一身贴身的黑色小礼裙,勾勒出起伏的身形,后背是裸|露的,头发半挽着。虽然没看清正面,但是松田能想象她的样子,心里不由的焦躁起来。 室内是开了暖气的,所以她的穿着不显得突兀。 “先生,请问您是找人吗?”服务生看见在餐厅门口张望的松田,上前问道。 松田点点头。 “我找一个姓叶的小姐。” 服务生到前台问了问,走过来对着松田说:“您就是松田先生吧?请这边走。”说完,服务生领着松田到了一个包厢门口。 松田打开包厢进去的时候,看见刚刚那个魅惑背影正背对着他。松田先是一股子惊喜冒上心头,很快,在叶岚听见动静站起身转头过来的时候,松田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有心里的酥|麻感闹得他不宁静。 叶岚听见服务生敲门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她才转过头来。松田是个很标准的中年男人形象。给叶岚的感觉是腻腻的,只是他全身的中段,超出叶岚的预料,竟然没有啤酒肚子,不过他的头顶上没剩下几根头发,这个地中海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儿去。客气的打了招呼,叶岚没有伸手和他握手,松田也没在意。叶岚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松田笑呵呵的应下来,不过他没坐到位置上,而是先一步走到叶岚身边,拉开她的椅子,等她入座以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且有意无意的将椅子往左边(叶岚的方向)拉了拉。叶岚看见了,也只是在心里浅笑,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办吧。 松田坐到位置上,一直在打量叶岚,叶岚假装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余光却一直看着松田的动静,叶岚不动声色的让他看去。也不主动说话。环境很是奇怪,松田看见叶岚低下头,才发现她脸上泛起了些许红光,叶岚轻声咳了几下,松田慌乱的在衣兜里找着纸巾,递给叶岚,叶岚接下,却把头低的更下了。 “谢谢。”叶岚软语道。 松田这才和叶岚对视上了,叶岚眼里流光溢彩,松田被惹得心慌不已,按捺住心里不不平静,松田问起正事:“呃,叶小姐……你是想和我,谈什么交易?” 看见松田问到正题,叶岚也正视起来,叶岚嬉笑的站起来,给松田满上酒,叶岚举杯走到松田身边,松田也站了起来,和叶岚站在一起,他还显得矮了些。 “松田先生,我敬您一杯。” 松田也举起杯,和叶岚的轻碰一声,喝下一口后,叶岚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把空着的那只手搭在松田肩上,松田侧头一看,神色反而坦然了些,他心想:这不过也是一个女人,自己刚刚的紧张真是…… 松田微微仰头:“叶小姐,有事请说吧。”他的手抬起来握住叶岚放在肩头的柔软小手。却并不是移开,而是捏在手里。 叶岚手一紧,自觉地往松田身上靠靠:“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请您帮一个忙。一个小忙……” “哦?”松田打断了叶岚的话,没让她说完。 叶岚往后退了退:“我想让您邀请陆氏房地产公司的陆总,来一趟东京。”松田听见这么个要求,不禁皱眉。 “陆氏?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松田问道。 “呵呵。”叶岚笑嘻嘻的走到松田背后,将右手贴在松田背上。交易,交易,是谈出来的。 “那,叶小姐说的交易……”松田故意不把话说完,让叶岚自己来说。 “这个嘛,既然对松田先生的产业并没有影响,而叶氏也不能给出什么适当的合约,那么,不知道,我,您满意吗?” 松田伸手被打回,叶岚却对松田的不悦视而不见,她淡淡的说着:“松田先生可还没答应我呢。” 叶岚的声音撩|拨着松田:“好了,我同意了。”说完,松田又准备朝叶岚走来,叶岚这次没躲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松田先生,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合适吧。” 松田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餐厅里,松田走到包间门口处的衣架边,拿起自己的外套,看了叶岚一眼,叶岚也穿上披肩跟着松田出去了。 松田准备去开房间,叶岚挽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句:“就去我房间吧。”松田也省得麻烦,跟着叶岚上了楼。 …… 陶夭夭从林悦然的葬礼上回来,她一直都是沉默的,陆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陶夭夭对于陆简心里是有着说不出的感激的。陆简也只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对待陶夭夭一如既往。 朵朵来找陶夭夭的那天,她正和陆简在楼顶的小花园里看风景,陶夭夭坐在躺椅上,陆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里还闪着光彩,好像她就是所有的一切。 趁着陆简下去那水的时候,朵朵蹲到陶夭夭身边,环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说着:“真是羡慕你啊。” 陶夭夭在朵朵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浅浅的陷下去,她知道的。可在朵朵的口里听起来,却让夭夭想着很多很多。 因为陶夭夭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陆简也习惯浅眠,经常是陶夭夭一动,陆简就会醒来,他害怕,害怕着她的害怕。这天晚上,也是一样的。陶夭夭在夜里翻了个身,陆简就醒了,夭夭背对着陆简,陆简以为夭夭只是睡得不安稳,半坐起身,伸手给她压了压被子,在黑暗中看着她,陶夭夭感觉到背后有风泄进了被窝里,转过身来,正对上陆简灿若星辰的眼眸,她的心跳乱了一拍。 陆简略带着歉意的对着夭夭说道:“我吵醒你了?”陶夭夭摇摇头,也坐了起来,陆简怕她着凉,将被子往怀里扯了扯,把陶夭夭抱得紧紧的,陶夭夭任凭陆简搂住她,陆简的怀里,很暖,很暖…… “为什么?”陶夭夭低声问道。 “嗯?”陆简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对她的提问不太明白。陆简低下头,用下巴磨蹭着陶夭夭的发顶。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问着,陶夭夭喉头已经有些哽咽了。陆简先是一愣,转而正直了陶夭夭的身体。 陆简无比认真的看着陶夭夭:“因为是你。” 陶夭夭眼里有着泪光,脸颊却翘起弧度,她真的是幸福的。陶夭夭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可以一点也不在意,林悦然的事情,可是她没敢问,如果陶夭夭问了,也许她会有更大的震撼吧。 陆简对她的认真,陆简所要为她背负起一切的誓言,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得到的。 也是这句话,让陆母的心里埋着一根刺。 陆简对陶夭夭的心,陆母是留不住了,她把希望都交给了叶岚,叶岚自从那天见过面就没再给她来过电话,更别说来陆家了。她着急得厉害。 现在,在陆家,陆父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他站在陆简那边,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见惯了大风浪的人,是不会为了这些炒作消息来判断一个人的本质,对于陶夭夭,他相信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陆父吃过晚饭就回书房了,陆母心里始终不踏实,她在客厅里看电视,还故意把电视声音调大,陆父出来说了好几次,陆母也不理睬他,陆父知道这几天为了儿子和陶夭夭的事情,她不痛快,也就不再和她争,回来书房看自己的书。 陆母往书房的方向张望几次,确定陆父不会再出来了,她走到小饭厅,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 叶岚带着松田回到房间,松田有些急不可耐,叶岚先安抚了他几句,进浴室洗澡去了,简单的清洗一下,叶岚就出来了,推着松田进了浴室,叶岚开始忙活了,在身上涂满了香精油,脱下浴袍,换上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睡衣,其实,看看站在穿衣镜前的叶岚,那根本连衣都算不上,只是几块零星的碎纱。 叶岚将头发放了下来,用橡皮筋拢到一边稍稍束起。 电话铃声响起了,叶岚这才记起了自己忘了关机,踢着拖鞋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是陆母打来的。 “喂。”叶岚压低了声音,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隙。 陆母那边也是低声在说话:“岚岚,你那边,怎么样了。” 叶岚接到这个电话心里很是烦躁,她当然没有告诉陆母她是准备以什么手段来做这件事情,要不然,陆母估计对她也是避如蛇蝎了。 “我已经开始托人想办法了,估计就这几天就有消息了。”叶岚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陆母听见叶岚的话,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有把握吗?” 想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叶岚原本就不想继续说太多,听见浴室里水停的声音,叶岚急着挂电话:“陆妈妈,我这边现在有点急事,您放心,我会搞定的。”说完也不等着陆母的回话就挂了电话。 陆母怔怔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头满是不悦,但是也没办法,陆母心里开始有了一些不确定。叶岚算是好的选择吗? …… ------------ 第二十六章 环环相扣 更新时间:2011-04-26 不知道过了多久,松田终于没了再战的力气了,从叶岚身上瘫软的压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叶岚听见身边响起了规律的呼吸声,才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了一些知觉。轻轻往床的左边挪了挪,尽量离松田远点。窗外已经满是黑的,夜深了…… 心下一触动,叶岚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简哥哥……如果,得到你的代价是这样,那么她也愿意。 这一整夜,叶岚都丝毫没有睡意,她一直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松田很满足的醒来,一翻身,却没有触碰到意料之中的躯体。一睁眼,叶岚确实已经不再床上了,松田坐起身来,揉揉身上发酸的关节,翻身下床,走到浴室门口,正对上刚刚洗过澡出来的叶岚,松田一个皱眉:“起得这么早?” 叶岚笑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松田先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实行我们的交易,我的那一半,我已经做了,那您的……” 松田看见叶岚的公式化态度,心里不免恼怒:“哦?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叶小姐什么交易呢。”松田说完推开叶岚,要进浴室,错身的时候,叶岚拉住了他:“松田先生,难道不知道,做生意,不要留把柄,你就这么确定,你没犯什么在我手上?” 松田停下脚步,叶岚暗自却把手拽的紧紧地,她哪里有什么把柄,她只是唬人罢了。而松田怎么会看不出来叶岚的虚实,听见叶岚这么说,松田知道她是不放心,他只是冷笑一声:“哼,我松田做事,一向说话算话。三天之内,我会按你要求的做的。放心吧。” 原本陆氏房地产就是松田这才预订的合作目标,这次也只是顺带和叶岚做了这比交易,说起来,只是时间提前了那么一点点。 说完,松田把叶岚拖回房间,叶岚咽下心里的恶心,配合着松田又是一波云雨之欢。松田完事以后,穿好了衣服,要离开了:“叶小姐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不过……以后希望还有机会和你做交易。” 走出门口的松田,回过头意味深长的对叶岚说了一句。 看见松田关门走人,叶岚整个人都像是软软的,只能靠在墙上,借助墙的力量来稳住自己。 当天下午,叶岚就离开了日本。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陆母联系。 叶岚打了电话给陆母让她出来一趟,陆母和叶岚商量一阵,觉得还是去叶氏公司谈比较保险。 陆母找了个由头出了门,拦车去了叶氏,叶岚和叶老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陆母到了叶氏就有人引着她上楼。 刚到门口,叶老就带着叶岚出来迎她。 “蒋琬,好些日子没见了啊,身体还好吧。”叶老叫着陆母的本名,想示意她,他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必须亲密下去。 “我还好。”陆母心里还是有些戚戚然,也不敢太往近处套。 叶岚拉起陆母就往会议室里走去,边走着还边在抱怨着:“爸,咱们进去说啊,站这里算什么样子啊。” 叶老笑呵呵的看着叶岚摇摇头,跟在她们身后进了会议室,关门前,对门外的秘书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暂时不要打扰。 叶岚很是殷勤,先把陆母扶到凳子上做好,然后倒了一杯水捧到陆母面前,陆母看着叶岚的态度,心里安慰,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叶岚弯腰的时候下意识的捂住脖子上的丝巾,那些痕迹要是被陆母看见可就不好解释了。叶老对叶岚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暂时什么也别说,叶岚受意,很安静的坐在陆母身边,过了半天,陆母果然着急了,主动对叶老说了起来:“叶老哥,这两个孩子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我就当是请您帮我个忙,趁着陆简不在的时候,我们分别代表这两个孩子,发表他们的订婚声明。” 说道这里,陆母停了下来,她看向叶老,叶老正皱着眉,不做声,把手里的雪茄灭了,叶老叹了口气:“我不是不帮你,先不说我也喜欢陆简啊孩子,就凭着你和老陆与我这些年的情分,我也会帮。只是……” 叶老摆出一副犹豫的表情,陆母的心也被勾起来了:“只是什么?”陆母问道。 “万一,这事情等陆简回来没有办成,对我女儿的名誉……” “不会的,只要没有陶夭夭,陆简自然会选择岚岚的。”陆母着急的解释道。 “哦?是吗?那,万一那个女人没有上当呢。又该怎么办?”陆母听见叶老的这个考虑,也打了结巴:“这……”她确实不能这么肯定陶夭夭的反应,想了想,这件事情不能拖了。 “那女孩子性子硬,到时候陆简和叶岚的订婚声明一发出来,她要是不走,我亲自去赶人。” 叶老笑着,摇摇头,陆母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叶,这样吧,我能理解你的不放心,我答应你,如果陆简那小子到最后还是不肯和岚岚在一起,所以的责任我会全部推倒陆简身上,不会在岚岚身上留下一点不好的印记。” 陆母边说着边拉起叶岚的手,叶岚乖巧的对着陆母笑了一下,也转握住陆母的手,对着叶老说道:“爹地,你就当是帮我的忙嘛。”叶岚撒娇道。 这话听在陆母耳朵里就是在帮她的,陆母抬手拍拍叶岚的肩。叶老才算是答应下来。三个人闲聊了几句家常,陆母才离开叶氏。 叶岚把她送上车,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叶岚脸上变幻成了冷笑。 “爹地,你说,万一简哥哥真的不肯怎么办?”叶岚心底对陆简的作为还是不敢确定的,他不是那种你能随意掌控的人。 叶老没有做声,仰头靠在沙发椅上,叶老闭上眼,怎么办?他看上的可不是陆简,而是整个陆氏。 …… 陶夭夭比以前改变了很多,变得更为内敛了,这样的改变陆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陆简唯一庆幸的是,这段日子,陶夭夭在他的陪伴下渐渐的放开了心结,走出了心底的阴影。陆简从来都没有想过,看着她能够一夜睡到天亮都是一种幸福。可是,夭夭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个空白――她,想去拜祭林悦然。 陆简请了一天的假陪着陶夭夭去了,去了位于城郊的墓地,林悦然就长眠在那里…… 很快就打听清楚了林悦然的墓地位置,陆简停了车,没有主动提出陪着夭夭上前去,他觉得,也许夭夭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吧。陶夭夭走上了台阶,上前几步,夭夭却停住了,她回头,陆简正看着她,微笑的看着她,陶夭夭快步跑下来,扑进陆简怀里,陆简还是微笑的抱住她。 现在的陶夭夭比以前要脆弱,更准确的说,她是愿意学着在陆简面前放下武装去表现自己全部的情绪。陆简深信,这是陶夭夭对他全部的信任。 “怎么了?”陆简温柔的问着。 陶夭夭抬起头,同样微微笑着,她牵起陆简的手,一起走上了台阶,陆简先是跟着她,继而走到夭夭的前面。 到了林悦然的墓前,陶夭夭半蹲下来,她的右手颤抖的覆上墓碑上的照片。 “悦然,我来看你了,你还在怪我吗?” “都说,人死后,会知道人世间的所有事情,那么你呢,现在,还怪我吗?” “想想,我们之间,认识那么多年……”陶夭夭说到这里哽咽起来,陆简没有出声,只是在她的背上轻拍。 “我没有带花来,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告诉我,你最不喜欢菊花的,对不对。” “是的,悦然最不喜欢菊花。” 陆简和陶夭夭几乎同时回头,郝翼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陶夭夭站了起来,郝翼也走进了。 二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自然,陆简只好先开口了。 “我和夭夭,来看看。”郝翼点头。看向陶夭夭的眼里有着说不清楚的情感,好似伤痛,好似遗憾…… “我,要走了,以后,多来看看她吧,悦然她,很孤单的。” “要走?”陶夭夭问郝翼。也是因为悦然的死吧…… 郝翼没有回话,淡淡的苦笑,转身就离开了。 陶夭夭一直看着郝翼走远,才回头,看着林悦然。 悦然,郝翼要走了,你,放下了吗,答应我,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好不好。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有,我终究是欠了你一句对不起,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束缚住自己,我也会幸福下去,我相信,你会祝福我的,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林悦然。 陶夭夭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悦然的照片,和陆简一起离开了。走得时候,夭夭的脚下很轻快,仿佛,她身上的那无形的枷锁都消失了。 看见夭夭的情绪好起来,陆简也很高兴:“你最近都瘦了好多,想吃什么,我陪你。”陶夭夭想了想:“我想吃,拉面。上次那家拉面。” 上次? 陆简回想好半天才想起来,伸手点点夭夭的额头:“知道了,就是你整我那次是吧。”陶夭夭不予置否的撇嘴。 “电话……” 还没开进市区,陆简的电话来了,陶夭夭出言提醒他。 “喂。什么事?”陆简看了看是公司打来的,靠边把车停下,接通。 “陆总,那个日本客户打电话来了,您看……”张安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刚刚接到那个松田先生的电话时,也吓了一跳。这个叶岚,手段还真是不错啊。不能小看了她。 陶夭夭知道应该是公司的事情有了什么变动,她也怕陆简为难,拉起陆简的手,陆简看向夭夭,却看见夭夭在向自己点头,边点头还指指陆简耳边的电话。这个案子很重要,陆简非要不可,陶夭夭的体谅让陆简觉得窝心。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陶夭夭主动说道:“你先送我回去吧,我有点困了,你去忙你的,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吃饭。” 陆简答应下来,开车送了夭夭回去。 …… “怎么回事?”陆简一进公司就叫来了张安国,日本那边不是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吗?陆简之前在日本看中了一块靠山的地,他已经收购下来了,准备建一个度假山庄。日本的度假区一般以温泉为主,这次陆简在温泉的基础上,准备和日本一家很有名的电子设计公司合作,将度假山庄内的设计全部高科技化。而松田正是这间电子设计公司的董事长。 张安国磕磕巴巴的说出松田先生让陆简尽快赶往东京一起商议一下合作案子的事情。陆简听完还是决定亲自打个电话给松田。 接通电话,陆简和松田聊了几句,松田说陆氏发来的合作案他们已经通过了董事会的整体认可,希望他尽快过来和他们这边商量一下合作的具体事宜。 陆简知道日本人最讲求的是效率,他不放心陶夭夭一个人在家,打了内线电话叫朵朵上来。 “我明早要去日本。夭夭那边,我不在的时候,你帮忙多照顾着点。” 朵朵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陆简也颔首。 “那个……原本这次会从你们设计部带几个人和我一起过去的,但是我留下了你……”陆简留下朵朵是为了私心。 “没事的,正好让我们好好待几天,自从你们在一块了,我们的独处时间就没了……”知道陆简的意思,朵朵故作轻松的说。 不过她说的也是心里话,虽说陶夭夭最近情绪好转很多,但是陆简不在,她也不放心陶夭夭一个人。 陆简安排完相关的事宜,去了一趟珠宝店。那份礼物是他很早以前就为陶夭夭预订下的,这段日子一忙也忘了去取。 拿到东西,陆简回了家,他犹豫了很久,也没跟夭夭开口。陶夭夭从陆简一进门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想想也不难猜出他是在顾忌什么。 陶夭夭走到酒柜前,到了一杯红酒给陆简:“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 陆简压住夭夭的肩,让她枕靠在他的腿上:“我……明天要出差。”陶夭夭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出差吗?那就去啊。” 陆简没回话,空着的那只手轻捏着陶夭夭的耳垂。 “我会很快回来的。” 说完,陆简稍稍推开夭夭,自己站了起来,走到衣架边从自己的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色的绒盒子。再坐回沙发上,递到陶夭夭的面前:“送你的。” 陶夭夭接了过来,打开。 打开盒子的瞬间,陶夭夭的眼眸里汇集了惊喜、讶异、感动。 那是一枚耳环,图案是在舞蹈着的猫,很精致,对陶夭夭来说,还很熟悉。那个耳环是陶夭夭最喜欢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你怎么会?”陶夭夭问道。她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陆简抱起还蹲着的陶夭夭:“它是某个女人,掉在我的床上的。”不顾陶夭夭的脸红,陆简继续说道:“还记得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配极了那个勾走我的心的女人。所以我把它留了下来,还送到了珠宝店,让人按照这个样式做了一枚。” 夭夭靠在陆简的肩上,她还记得以前那个耳环,猫的眼睛部分是用罗兰紫的假钻石嵌上的。陆简现在把那个假的换成了真的。猫身也用了铂金材料,比以前那个更加耀眼,也更加让陶夭夭喜欢。 这个喜欢是不一样的。这个喜欢里有着陆简对她的心思,也有着他们之间最初的那段回忆。 “你,帮我戴上。好不好。”陶夭夭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成分,陆简难得看到这样的陶夭夭,也乐意去顺着她的意,陆简把耳环戴在她的左耳上。戴完耳环,陆简打量打量,然后低下了头,亲吻着陶夭夭的耳垂。 被陆简用爱浇灌得满满的夭夭,环住陆简,主动的在陆简的唇上落下自己的印记,陶夭夭要以吻来告诉陆简,她的爱也是那么的深沉…… 清晨,陆简不忍心叫醒夭夭就离开了,关门声响起的时候,陶夭夭就睁开了眼,她知道陆简是不喜欢那样的场面,换做她自己,她也不会喜欢,就像是现在,她的心里都是酸的。这就是爱情吧。 陆简到达日本的时候,叶岚就接到了松田的电话。她得到了消息,就到了公司。 “爹地,松田那边已经引走了陆简了。” 叶岚情绪很高,对于明天,她可是期待很久了……明天的报纸和当地新闻的头版头条就会是两家企业联姻的消息吧。 叶老在和陆母对好口信后,就派人将叶氏和陆氏联姻的消息透露给了各大媒体。 暴风雨,又要来了…… ------------ 第二十七章 迷雾 更新时间:2011-04-27 媒体是最强的传播媒介,所有的新闻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就能家喻户晓。像陆氏和叶氏联姻这样的事情更是大新闻,叶氏和陆氏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所以不仅仅是在当地,在全国对于这个新闻都有报道。 陶夭夭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不少同事在讨论什么,看见她进来,全部都停了嘴不再做声,陶夭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淡然的笑笑,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陆简不在,她的工作相对来说要轻松很多,她只需要把这些天的事务进行简单的处理,留下特别重要的给陆简就可以了。她草草收拾了收拾陆简的桌子,就抱起了一堆文件回到旁边的位置上开始翻看。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陶夭夭有些意外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陆母,后面跟着的,竟然是叶岚。陶夭夭站起来,迎到门口。 “阿姨,您怎么来了。” “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陆母冷冷的说着。她连看也没看陶夭夭一眼,就径直走到陆简的办公桌边,翻翻桌上的东西,随即拿出一份报纸,转身扔到陶夭夭面前。 “你自己看吧。”陆母说完,就坐到了陆简的位置上。叶岚见陆母对她使了个颜色,走到陶夭夭身边,靠着她坐的椅子。 “怎么,看看啊。” 陆母和叶岚的反应都让陶夭夭感觉到不妙,她在叶岚的注视下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报纸。一翻开,里面赫然是几个大字:陆叶两大企业龙头联姻,强强联合。 大致看了一下内容,陶夭夭站着的腿颤了一下。联姻? 在报纸的最中央还有叶老和陆母的合照。这是证明吗? 陶夭夭的脸色惨白。 …… 朵朵她们设计部被派出去了好些人,只留下了几个手头还有案子的,先前断断续续休息了很久,朵朵手上没什么大案子,原本是要跟去的。因为陆简的不放心,她留了下来。这天她到了设计部,晃了晃没什么事情做,朵朵跑到了茶水间偷懒,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几个女职员正在聊天,本来茶水间也是一个大家聊聊八卦的地方,朵朵也没在意,只是在她的手扭开门把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夭夭的名字,朵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听听里面都在说些什么。 “那个陶夭夭这次算是惨了,跟了陆总那么久,却落得个第三者的下场。”某女语气酸酸的说道。 “就是,叶家大小姐,听听,就这身份,也比她强。”估计是不满陶夭夭得到陆简的心,另外一个女人说得也很难听。 “好了,担心点,要是被陆总知道,咱们又要被骂了,都不记得上次那个跳楼女的事情了?” 这话明着看是在帮陶夭夭挡下八卦,其实,是想引出更多的话才是真的。 朵朵捏着门把的手不断拽紧,依稀能看见她手背上的青色线条。朵朵很想冲进去大骂一通,但是她没有。 “行了,你们少说点,陆总宝贝她那样子,你们不是没见到啊,这联姻的消息是出来了,一天没结婚,就是虚的。”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说道。 众人又是一番讨论。 那男人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们瞧瞧看,这次报道出来的联姻,是陆总的母亲和叶老总出面的,陆总可没有露面。所以……” “所以,咱们还得再看看。”一个女人接腔。 “不过,我刚刚看见陆总的母亲和那个叶家大小姐来了,该不会是去找她麻烦去了吧……” 有个声音犹豫了一会才说出叶岚和陆母来了公司的事情,朵朵听见这句,也不管里面那群嚼舌头的人了,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朵朵跑上楼去。 里面的人在听见杯子亲吻大地的声音后也停止了说话,开门出来,看见地上的碎片,面面相觑,没有了再聊的兴趣,各自散了。 …… 朵朵到达陆简办公室门外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她不认识,好像不是陆氏的人,她想进去,却被人拦住了。 “小姐,你不能进去。”低沉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朵朵着急了,还不知道夭夭在里面怎么样呢,她想想,干脆直接冲进去算了。刚想往前使力,朵朵被身边一个人拉住了。 是秘书室的那个男秘书,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陆简并没有带他一起去日本。他对着朵朵使了使眼色。朵朵跟着他走到旁边的办公室。 “现在别进去。里面估计情况不太好。”朵朵闻言表情很凝重。 “你不知道去帮忙吗?知道情况不好,干嘛拦着我?”朵朵的脾气上来。 男秘书脸上也有着担心的神色,他左右晃晃头,对着朵朵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陆总,这个问题除了他,我们谁能解决?” 他的话提醒了朵朵,对啊,陆简。 想着,朵朵就要打电话给陆简,男秘书直接抓住她的手:“没有用的,陆总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我试了一早上了。” 朵朵不信的甩开他的手,打给陆简,电话里面果然是忙音…… 那怎么办?朵朵不知道现在她该怎么做了,陶夭夭在隔壁还不知道情况。 “怎么,你不信,不信你可以打给简哥哥啊,你看看他现在是不是不会接你的电话。”叶岚挑衅到。 陶夭夭淡然一笑:“他出差去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啊。” 叶岚冷笑一声:“是吗?随便你信不信。”说完,叶岚站到了陆母身后,替她按捏着肩膀。陆母干脆闭上眼,不去看陶夭夭。 陶夭夭手背在身后,右手握着手机,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天知道,她真的很想打个电话给陆简,证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当局者迷。 沉默回荡在办公室里,良久,陆母才睁开眼睛:“你还是早点离开吧,陆氏不适合你,陆简更不适合你。” 说着这话的陆母在陶夭夭的眼里看来是那么的陌生。 陆母伸手拉住叶岚的手:“叶岚,才是我和陆简一起选的媳妇。而你,只是个淘汰者。陆简借口去出差,只是因为,他不好怎么跟你开口。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和陆简对峙,不过……” 陆母停了停,正眼看向陶夭夭:“希望你不要连最后一点自尊都不要。” 说完,陆母带着叶岚离开了。 陶夭夭用手撑着桌子,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陆母吃定陶夭夭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去找陆简证实。 朵朵透过玻璃窗看见陆母和叶岚还有那两个看门的男人走了,她急忙冲向隔壁的办公室,一进去,朵朵看见的就是嘴唇已经失去颜色的陶夭夭,走进一看,她额前的冷汗,密密麻麻的铺满,有些承受不住,已经顺着陶夭夭的鼻尖滑了下来。 “夭夭。” “夭夭。” 朵朵喊着陶夭夭,陶夭夭撑着,想给好友一个笑容,但是,被冻住的脸颊怎样也抬不起一个弧度。 陶夭夭站直身体,头上一阵发晕,朵朵看出她的不对劲,上前几步,扶着她坐下,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陶夭夭的脸。朵朵等陶夭夭坐稳,拿了水杯就送到了陶夭夭手边,陶夭夭轻摇着头,没接。 她在心里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陆简,朵朵看见陶夭夭准备拨号,直接拦住了她:“他现在,电话,打不通。” 朵朵不知道这样的阻止是不是对的,她只知道陶夭夭不能受到任何刺激,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情,朵朵懂。 陶夭夭苦笑一下,无力的趴在桌上。渐渐地,她好像没有了动静,也许,是睡过去了吧。 朵朵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陶夭夭,心里的忧心都堵到嗓子眼儿了,现在,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帮他们了吧。朵朵按下那个自己已经熟记的号码――尚子渊。 “朵朵。”尚子渊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儒雅温和,让她分不清楚他的心思。 朵朵咬着自己的下唇,她又有什么期待呢,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还有什么好像的,好奢望的? “朵朵?”尚子渊见对面很久没有回话,又叫了一句。这时候,朵朵才收回自己的心思。 “我想,请你帮忙。”朵朵说得尽量客套一些,她不想再给自己留一丝的余地了。 尚子渊不知道朵朵这样客气的对他,他是该笑还是该哭:“说吧,只要我办得到。”他的语调有些不同于往常的低沉。 “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不知道朵朵为什么要这么一问,尚子渊今天确实还没看。 “没有。怎么了?”边说着,尚子渊已经走到家门口,领进报纸。一翻开,就看到了今天的头条。 “怎么会?”尚子渊满是不可置信。 朵朵听见尚子渊这么说,心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作为好朋友,如果真的是陆简要订婚,是不会瞒着尚子渊的。 “刚刚,陆简的妈妈和叶岚来过公司了,夭夭她,现在,很不好。”朵朵的声音里有着节制的音符。 “你们在陆氏是吧,我马上来。”说完,尚子渊就收了线。 他随意套上一件衣服就出门了,他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他打电话给陆简,却始终打不进去。烦躁的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位上一扔,尚子渊重重的敲了一下方向盘。 快到陆氏的时候,电话响了,尚子渊赶忙接起来。 “陆简?” 尚子渊以为是陆简回的电话。 “你到哪里了,夭夭她,她晕过去了……还,还流了好多血……”朵朵不断抽泣着,每个字都像是卡在喉头,拼命的挤出来的。 “什么?”尚子渊一分神,差点撞到了前面的车尾,他猛地一个刹车。 “我马上到,你找人帮忙把她送下来,我现在先给医院打电话,你先别慌,知道吗?”暗自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尚子渊安抚着朵朵。 赶到陆氏楼下,朵朵已经等在那了。 “她人呢?”尚子渊只看见了朵朵一个人。朵朵抹抹脸上的泪,回头指着陆氏大门口,陶夭夭被一个人抱了出来。 尚子渊隐藏在眼睛后的眸子里面汹涌着。他的心里也不安着,陶夭夭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她被打横抱在怀里,脸上白的像纸一样。手无力的垂在一边,腿上有着蜿蜒的红色。 “快,上车。”没有时间磨蹭,尚子渊拉了朵朵一把,打开后门,让他们抱着陶夭夭进去,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去医院。 急救室。 尚子渊搂着朵朵,朵朵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好像只有把它揉碎,她的心才能平静一会。抱在陶夭夭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正是那个男秘书。 朵朵想起什么,往后弹了一步,整了整自己的头发:“你,能找到陆简吗?” 尚子渊看着朵朵对他有意无意给的距离感,心里如针刺一样。 “我试试吧。”尚子渊也很好奇,陆简不管去哪里都不会出现不接电话的情况,而今天,怎么会这么凑巧? …… 日本,东京。 陆简到日本已经是晚上了,松田和他吃了顿饭,桌上,大家很客套的聊了一些关于合作的题外话。陆简不会在情况还不明确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底线的。 松田约了陆简第二天一起去厂里看看情况,并且开会商议有关的合作事项,而关机,是必须的前提。松田几乎这一天都跟陆简寸步不离,这个时间,是叶岚和松田之前就商定好了的。 …… 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跟在陶夭夭的病床后出来,朵朵和尚子渊追着医生问着陶夭夭的情况,医生用手示意了一下,朵朵和尚子渊只好等着。陶夭夭被推进了病房,医生在里面待了一会才出来。不等他们问话,医生就开口问道:“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医生看了一眼朵朵,就将眼神转向了尚子渊:“你老婆怀孕了,你不知道吗?怎么能她受刺激。” “怀孕?” 朵朵惊讶道。 医生打量了打量朵朵,再看看她还牵着尚子渊的手,不住的摇头。 “她情绪波动太大,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医生说完,微微叹了口气。 再次抬眼看了看尚子渊和朵朵,医生把尚子渊叫到一边,朵朵疑惑的看着医生对尚子渊交代几句然后离开了。 朵朵估摸着是这个医生思想太前沿了,不知道想成什么样子了,朵朵真是好气又好笑,什么跟什么啊。 转头过去,看见查房的护士正从陶夭夭病房里出来,朵朵忙拉住她:“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护士小姐摘下口罩,对着朵朵说:“你们要进去是可以,不过小点声音,她现在身体很虚弱,经不起折腾了。” “谢谢,谢谢。”朵朵边说着边目送着护士小姐离开。她和尚子渊对视一眼,轻声进了病房。 陶夭夭的睫毛不自觉的打颤,鼻子上笼着吸氧器,嘴唇因为缺水起了白色的皮。陶夭夭的手放在被子外面,朵朵上前轻轻地托起,再放回被子里面。 尚子渊从背后看着朵朵,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他知道看见这样的陶夭夭,朵朵的心里不会好受。 他把自己的手搭在朵朵的背脊上,想把自己的力量传一些给她,朵朵顿了顿,回头对着他示意,和尚子渊退出了门外。 “拜托你,找回陆简。”朵朵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颤抖。 尚子渊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医院的小花园,他拿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再看向朵朵,她正期待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她所有的希望。这个眼神,让尚子渊震撼了。他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他,要保护她,永远。 尚子渊的心结在这个眼神里解开,是的,过去永远是过去的,她,只是她,而已。想明白的他走到朵朵身边,一把抱住她。朵朵一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悬空放在离他的背不远的地方。她其实很想,很想回抱住他。只是……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回陆简的。”不管是为了谁,尚子渊在心底说道。 尚子渊放开朵朵,朵朵对上他的眼睛,认真而坚定。 “你照顾她,我去去就来。”尚子渊说完,大步离开了医院。 陆简去了日本,自然是有目的地的,那么,只要顺着这条线去找,就不会找不到。 …… 陶夭夭从迷糊中醒了过来,她下意识轻哼了一声,趴在她病床边的朵朵醒了过来。陶夭夭偏着头,看到朵朵,挣扎的想要起来。 朵朵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别动。” 陶夭夭也确实身上没什么力气,乖乖地躺了下去。 “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朵朵边抱怨边流着眼泪。 “怀孕?”陶夭夭自己都意外,她的那个,这个月,好像确实没来。在被子里,夭夭把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却不敢使一点力,生怕压坏了他。 朵朵看着脸色融入着幸福的夭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 第二十八章 犹疑不定 更新时间:2011-04-28 已经是中午了,陶夭夭让朵朵回去休息,她已经打了安胎针,医生说要观察段时间才能出院。朵朵死活不肯走,非得要陪着她。 “我可不是陪你啊,是陪我的干儿子。”朵朵怕陶夭夭心里有负担,只好换了个对象说道。 陶夭夭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朵朵见她情绪不太对,也怕自己说错话,等夭夭有些困意的时候,朵朵借口出去买饭,想让她自己想想。看着朵朵出去,陶夭夭的脸色更阴沉了,陆简,你在哪里? 闭上眼,她的脑海里满是叶岚和陆简结婚的样子,陶夭夭痛苦的蹙紧了眉,她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却怎么也做不到做不到。 她真的是第三者吗? 叶岚把这个帽子戴到她头上的时候,她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她很想去相信陆简,可是她找不到他啊,她多想等着陆简亲口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报纸上都是骗人的,他还是属于她陶夭夭的。可是,她试过了,试了好多次。回应她的只有那动听却冰冷的忙音。 朵朵说,尚子渊会找到他的。 找到了,她并不确信自己有那个勇气去听答案,她不是软弱,只是太害怕,因为一旦那个结果是她所接受不了的,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特别是现在,夭夭有了孩子了,如果,如果陆简真的离开了,那么,她该怎么做…… 陶夭夭不知道自己的混乱要什么时候算是结束,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等待,等着陆简出现。二,相信,选择相信陆简。 相信? 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和她的后妈邓佳之间,所谓的信任,是被拿来利用的。信任吗?说起来很简单,只是两个字,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陶夭夭自从和陆简在一起,一直都告诉自己,要信任。他们走过了很多,到了现在,陶夭夭的心里还是怀疑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妄想”,成为陆家的一份子,她怀疑陆简是不是真的“非你莫属”,她更怀疑的是自己,她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人的坚持里面,她能走多远…… 朵朵买了点东西回来,陶夭夭已经下床了,她站在窗边,朵朵进了病房门,陶夭夭闻声回过头来。 朵朵急忙把东西放在桌上,从床上拿出一件外套:“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不能这么吹风的,还穿的这么少,真是的。” 看见朵朵紧张的样子,陶夭夭嘴角微微敛开,淡淡的笑了一下。陶夭夭被朵朵喂了点东西,就又回到病床上躺着了。她想明白了,不管陆简怎么样,这个孩子都是她的血肉,她会好好保护他,照顾他…… 而至于陆简,她取下耳上的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下,跳舞的猫在闪闪发光。看着这个东西,陶夭夭的心头有着热流涌动,她,信他! 陶夭夭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一刻也不肯多呆,朵朵只好知会了尚子渊一声,送她回家休息。 回到了她和陆简的家,朵朵待了一会就走了,她要回去煲点汤给夭夭补补,笑着送走朵朵,陶夭夭无力的半靠在沙发上,任由柔和的灯光泄在自己脸庞上。 “咚咚。” 敲门声传来。陶夭夭猛然睁开眼睛,眼里有着不可抑制的惊喜,是陆简回来了吗?陶夭夭很兴奋,她快跑几步,急匆匆的打开门,甚至没有从防盗孔看看外面。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见陶夭夭开门,问道:“请问,是陶夭夭小姐吗?”陶夭夭先是失望,然后见来人她不认识,就准备关门。 “等等。” 男人的力量很大,用力撑住夭夭用力要关上的门。 “我是受陶先生委托来找你的。” 刚刚说完这句话,楼梯上传来奔跑的声音,陶夭夭往后一看,是小区的保安正往楼上跑来。 “陶小姐。对不起啊,这人刚刚趁我没注意就冲了上来,我……”这是个新来的保安,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歉意,涨得通红。 “没事。” 陶夭夭淡淡的说了句。 看夭夭说完,保安准备将这个陌生男人拉走,这男人却动也不动。陶夭夭看着他,他也盯着陶夭夭。 “我是受陶先生的委托来找你的。”陌生男人再次提到了陶先生。 陶,是夭夭的姓氏,只是和她有着血肉关联的人,已经,不在了…… 陶夭夭冷笑:“陶先生?哪位陶先生?” “陶建新先生。” 夭夭觉得脑子里边嗡的一声,乱了。她离开家这些年,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陶夭夭板着脸没有继续说话。那个保安一直站在旁边没有离开,他也许是心里想着自己没能拦住这人,算是自己失职了。现在看见陶夭夭现在的脸色不太对,他连忙拽着这个陌生男人的手臂往后拖,还别叫陶夭夭关门,陶夭夭先是愣住了,而后马上关上了门。外面闹哄哄了一阵也安静下来。陶夭夭软坐在沙发上。 陶建新,她的叔叔,怎么会突然找她? …… 一切似乎都是注定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陶夭夭的叔叔,就要在现在,还他欠下的债。 陶夭夭在一个小时以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陶建新打来的。 看见是浙江的号码,陶夭夭毫不犹豫就挂断了,当这个号码第五次打来的时候,陶夭夭的手指停留在挂断键上,却没有那么洒脱的按下去。刚刚那个男人,如果说的不错,这个电话应该就是她的叔叔打来的吧。犹豫再三,陶夭夭还是接通了那个电话。 “……”陶夭夭等着里面传来反应,自己是一阵沉默。而对方也很久没有做声。 “是,夭夭吗?”是叔叔的声音,却显得很苍老。陶夭夭不知道是开口说什么好,干脆继续保持沉默。 “夭夭,你,倒是说句话啊。”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声,陶夭夭心头不忍。 “是我。” 陶建新听见夭夭的声音,不知道是安慰多点还是激动多点。 “我,拖了人去找你,你……” 陶建新也觉得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在谁的面前这么紧张过?现在,对自己的侄女,他却…… “我知道了,你找我,有事吗?”陶夭夭显得特别的平静,她和那个陶家好像不该再有什么关系了。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 尚子渊去了陆家,陆母在家,尚子渊微笑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从朵朵口里尚子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和陆母关系不浅,他也不会笨到现在来找陆母。 “阿姨。陆叔在家吗?”尚子渊问道。 陆母不知道尚子渊为什么事情来的,只好打着哈哈,先让他坐下。陆父一大早出去,看见了报纸,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只是这次陆母的立场也很是坚定,丝毫不肯退缩。陆父和她吵了一架,就关到楼上的书房去了。 “你找你陆叔什么事儿呢?”陆母倒了杯水跟他。 尚子渊只好把皮球推回去:“我最近遇到点麻烦,这不是来找陆叔帮忙的。” “哦?只是他现在不……”陆母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打断了。 “咳……咳……”身后传来咳嗽声,尚子渊和陆母一块看向后方,陆父下来了。 他的眉宇间有着不悦,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妻子要花这样的心思去对付陶夭夭,那个女孩子,他很满意,最重要的是,她难道没有看出自己的儿子付出了真心的吗?这么一做,陆简的心,也被伤了。 “子渊,跟我上来吧。”陆父看见尚子渊站在大厅里,叫道。 尚子渊和陆母笑着说了一声,就跟着陆父上去了。 “陆叔叔。” 尚子渊关上了书房的门,等着陆父坐到书桌边,他开口了。 “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吧。”陆父拧着眉头,将桌面上的报纸递到尚子渊面前,尚子渊接过来没看,直接放回桌上。 他对着陆父:“没错,我没能联系上陆简,我只知道他去了日本,谈一个合同,我已经派人去查那家公司的主管电话了,我会尽快找回陆简,只是,陶夭夭那边……” 陆父粗粗,的喘了口气:“那孩子,她……” 尚子渊不知道怎么说,看见他的犹疑,陆父拿出军人的气势,看似轻却有些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她今天早上被阿姨和叶岚气得不清,差点,差点,流产。”尚子渊说完就看向了陆父,陆父大喝:“什么?流产?” 想到自己的孙子差点没了,陆父心里很生气。 “那现在呢?” “陆简一直不出现,她的状况也不会好。而且,阿姨……”后面的话,尚子渊聪明的省了下来,他相信陆父不会不懂。 果然。陆父摸摸下巴,说道:“这边,我会安排好的,你赶快找回陆简,才是最重要的,心病还要新药医啊。” “嗯,那我先走了。” 尚子渊告辞,打开陆父的书房门,陆母正站在门外,尚子渊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侧身下楼了。 出门时,尚子渊接到手下人的简讯,上面是一个号码,是松田正一的。 …… 松田正一和陆简正在开会,这个会议从早上九点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持续了近七个小时了,但是他们两人看起来丝毫没有倦意。 陆简很欣赏松田的管理风格,在对人员的安排上,他做得有条不紊,而他给予了他的员工一种归属感,也正是这种归属感,让大家的团队合作能力变得更强,这种执行力让陆简很是佩服。 英雄惜英雄,松田这是第一次见到陆简,但是他对陆简的印象出奇的好,之前看中陆氏提出的合作案仅仅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的,现在,松田却改变了这种初衷。他是值得深交的人,年纪轻却又魄力。 而且他的眼光很独到,日本的度假村从没有过的一些想法在陆简的规划下一一安排进去,他有理由相信,这个案子必然是成功的。 他们在合作的细节上都有自己的坚持,在争执中逐渐找到平衡点。 一番激烈的讨论后,还是松田那边的设计部人员先打岔的。 “松田先生,是不是中场休息一会儿?” 听他这么说,松田才看了看手表:“真是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走吧,一起吃个饭去。”他邀请陆简一块去吃饭。 如果说之前,他一直拖着陆简是因为和叶岚之间的交易,那么现在,他只是想更加深入的和陆简谈谈。 陆简笑着答应了。松田一瞥眼,看见门外他的助理正在对他招手,和陆简打了个招呼,松田才出去。 “怎么了?”松田边问着还边看着还坐在会议室里的陆简。 他的助理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松田的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 …… 一群人到了酒店,松田在开席不久,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对陆简点头示意后走出了包厢。这个电话是尚子渊的。他的语气很诚恳,却掩饰不了他隐约间透露出的急切。 松田挂了电话,想了想。他只是答应叶岚尽量拖着他的时间,越晚让外界联系到他越好,那么现在,是到了拖不住的时候了,那,就和他就无关了,和叶岚的小交易是不能抵得过和陆简的合作的,之前他也没问叶岚那边到底是准备做什么,看现在的样子,她们的动作不小啊。 松田正一打开了包厢的门,没有走进去,陆简听见开门声就转过头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和松田示意了一下,松田也笑笑:“陆总,能出来一下吗?” 陆简不知道松田在卖什么关子,他放下酒杯,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就走到了门口。松田挥手让身边的助理走开了,他停顿了一下。 “陆总,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找你的。好像有事。还挺急。” 松田说得话很有旁观者的味道。 陆简听见松田的话,挑眉:“找我的?”陆简这才想起来因为今天的会议,他的手机一直是关着的,他忙打开手机,里面的未接电话提醒一个接一个。 在他翻看手机的时候,松田的助理走到他们身边递给松田一沓东西,松田拿在手上随便看了看,继而递给陆简,陆简怔了一下,接过手来,一打开,上面赫然是陆氏和叶氏联姻的消息。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赶忙接通,电话是尚子渊打的。 “你的电话总算是通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尚子渊都着急了,陆简没心思跟他说别的,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陶夭夭。 “她……不太好。”问到陶夭夭,尚子渊只是说她不太好。这个不太好是有多不好?陆简和尚子渊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他给陶夭夭打过去却是关机,再打回家里,没有人接。 夭夭现在一定很不好受,他的怒气无处可发,只好把手里的报纸捏成团。松田在一边没做声,这件事情毕竟和他也有点关系,他现在何妨做个顺水人情给陆简呢? “陆总,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先走吧,大致上我们也达成了一致,剩下的部分我们和你们的团队会好好协调的,等具体的东西都安排妥当,我再亲自去陆氏签约吧。” 不知情的陆简自然为了松田的体谅而感到心里不安。按照陆简平日的性子,他不会受这个情,但是,现在,对他而言,陶夭夭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谢谢松田先生了。”陆简和他说完话,进包厢和带来的另外一个负责人说了声,他就匆匆赶往机场了。 路上,他打了电话给朵朵,朵朵说陶夭夭明明已经回家了。朵朵还告诉了陆简,陶夭夭怀孕的消息。之前尚子渊没说,就是怕陶夭夭这边万一有个什么变故。现下,陆简心里的不安更加剧了,听到她差点流产的消息,陆简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慢慢的渗着血,若隐若现的痛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是浮起来的。 他只能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朵朵接到陆简的电话,心里是喜悦的,终于,他没让她失望,夭夭也没白信任他。可是一听他说夭夭的电话打不通,连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朵朵觉得,事情麻烦了。她跟尚子渊打了电话,焦急地赶去陆简和陶夭夭家。等她到的时候,尚子渊已经在那里了。 一把抓住尚子渊的手臂:“怎么样?夭夭在家吗?” 见尚子渊摇头,朵朵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落了下来。 尚子渊已经问过保安了,她是一个人走的。不过,保安也告诉了他,之前有人来找过陶夭夭。 “你知道陶夭夭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尚子渊突然问道这个,朵朵看向他,眼里有着疑问。 “刚刚保安告诉我,就下午,有个人说是收了一个什么陶先生的委托来找她的。我觉得,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尚子渊判断。 朵朵想了想,好像从来没听夭夭提过自己家里的什么事情:“她家里的事情,我从没听她说过。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她不见了,八成是和这个有关的,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夭夭她已经决定等陆简回来了,那现在……” 朵朵看向尚子渊,他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 ------------ 第二十九章 信任 更新时间:2011-04-29 第二天一大早,尚子渊和朵朵就等候在机场。陆简一下飞机,朵朵急着告诉了他陶夭夭的事情。 “陶先生?”陆简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陶夭夭的家世背景毫不知情,他并不是在怪她,而是觉得自己是存在于她的生活之外的。陆简回过神,看着朵朵和尚子渊:“谢谢你们了,你们回去吧,我会找到她。” 尚子渊不放心,坚持开车送陆简回了家才离开,临走的时候他跟陆简说了他父母那边的状况,陆简先是一阵沉默,而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简没有回家(他爸妈的家),只是和陆父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然后上楼洗了个澡就出门了。 路上,陆简打了好几通电话,先是查陶夭夭的背景,却查不出更多的东西。只知道她老家在浙江。而后,陆简找人查了机场和火车站的记录,查到了,陶夭夭坐了火车去浙江了,陆简自己开了车,往浙江方向去了。 辗转了好几层关系,他才找到了那个受陶先生委托来找陶夭夭的私人工作室。也是从那里,他知道了陶夭夭的目的地。 一路向南…… 陶夭夭在接到那个电话后,一直心神不宁,一直有一股子力量在催促着她回去一趟,但是,她还是做不了那个决定。压倒她思想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她的叔叔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关于你爸爸的死…… 看见这几个字,陶夭夭握着手机的手抖动了一下,手机险些摔到地上,她看着上面的爸爸两个字,她的心里狂风大作。心情的激动引起了她小腹的一阵抽动,陶夭夭心下一惊,,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淡淡笑了一下,渐渐她平静下来,同时,她也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怀疑的种子在她心头残留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机会知道真相,她,不想放弃,踏上了回浙江的火车,陶夭夭心里有些忐忑。等不到陆简回来了,她在门背后贴上了一张字条,上面有交代她自己的行踪。 上了火车,陶夭夭才想起来她还没跟朵朵说一声,不想害她担心,陶夭夭拿出手机准备给朵朵打个电话,这才发现手机没了电,在包里翻了一通,陶夭夭自嘲的笑笑,急着出门,她竟然什么都没带。把没电的手机扔回了包里。 在火车上,她买到的只有上铺的票了,陶夭夭看了看她旁边坐的一个中年妇女,硬着头皮和人家说起话来:“您好,我能和你换个铺吗?” 陶夭夭说得很客气,那中年女人是一口的浙江口音:“换铺?”她是没说出别的话来,不过,她脸上就摆明写着不愿意。 陶夭夭也不想勉强别人,站起来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攀着栏梯往上爬,那女人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扶着肚子的动作急忙拉她下来。 “你怀毛毛了?怎么不早说啊,快坐这,我待会睡上去,你这爬高上梯的,实在不方便。” 中年女人变得异常的热情,给陶夭夭倒水收拾床铺。 “您别忙了。”陶夭夭伸手要去拉她。 她推开陶夭夭的手:“没事没事……”口里说的没事,她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陶夭夭的眼里,有着很深沉的悲恸和哀伤。 陶夭夭不知道她想起什么了,望着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只是身体有些瘦弱的样子。 “您是浙江人吧,回家?”陶夭夭和她聊起了家常。 那女人的表情很复杂,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是啊,回家,回家……” 陶夭夭不好再问,只好沉默下去。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浙江到了。 夭夭和这女人一块儿下的车,这女人还一直扶着她走出站台。还招呼着替陶夭夭拦了一辆车。陶夭夭看着她,心里有股子亲切感冒了出来,她不自觉的问出口:“您,要去哪里啊?说不好顺路呢。” 那女人低着头,微微摇了摇,再抬起脸,上面布满了苦笑的痕迹。 “孩子,你走吧,我,就四处看看,看看。”声音越来越小,陶夭夭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回身进了车。 车刚刚开动,陶夭夭又停了下来,向司机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陶夭夭又打开车门下来了,那女人还在原地没走,看见下车的陶夭夭,眼里似乎闪了闪光。 “我叫陶夭夭,这是我的电话,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给我打电话吧。”陶夭夭递出一张纸条,那女人愣愣的接住,再看看,陶夭夭已经走了。 那女人拿着那张字条,眼睛被钉在了陶夭夭三个字上。 陶夭夭。 陶夭夭。 女人的眼里一串串的掉下来,滴湿了纸条,她慌忙用手在上面擦拭着。 “夭夭?夭夭。会是你吗?夭夭!”女人自言自语着,言语里却不知道是欣喜还是难过,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这是陶夭夭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妈妈,直到她的这一辈子结束,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妈妈,早就不在了。 陶夭夭回到了记忆中的陶家,她在门口看了很久,是她走得太久了吗?她已经觉得这里很陌生很陌生了。 “你是谁?在我们家门口干嘛?” 陶夭夭听见声音回头,是一个男生,他推着脚踏车,车上还坐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陶夭夭只是看着他们笑了笑。 那个男生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眉头总是拧着的。反而是那个女孩子,见到了她,从车上下来,走到和男生并肩的地方,怯怯地问道:“是夭夭姐吗?” “陶安都长这么大了,漂亮了。” 陶夭夭给自己的妹妹打着招呼,原本她以为自己看见他们,反应一定会很大的,现在看来,自己这些年,被打磨了不少。 陶然对她的态度让夭夭觉得很奇怪,他看见陶夭夭的时候,甚至于还有一点激动的成分在里边。 “姐……”这声姐,让陶夭夭被固定在那里,他会叫她姐姐?说不清自己是激动还是什么,她对着陶然也笑了笑。 “怎么了?”温和的说出问语。陶夭夭往前走了一步,拉起陶安,对着陶然说道:“好了,把车停好,快开门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这句“姐姐”给刺激的,她也开始有了作为姐姐的样子。 进了门,家里一片冷清,陶夭夭甚至在屋子里闻到了一些霉味儿。看着陶夭夭捂着鼻子,陶安跑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你们,的妈妈呢?” 陶夭夭问着,但是两兄妹没有一个人做声。陶夭夭在屋里转了转。陶夭夭把包放在一边,陶安走到她身边,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哭了起来。 “叔叔呢?”陶夭夭摸着陶安的头,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人。陶然也走了过来,他替陶安作了回答:“他在医院。” 陶夭夭能感觉出陶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沉重的,他应该病得不轻吧,陶夭夭问清了陶建新所在的医院,转身就出去了,陶然追了出来,递给她一串钥匙:“姐,我们等你回来。” 陶夭夭结果了钥匙,如果,没看错,这还是她以前用的那一串。她对着陶然点点头,离开了陶家。 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她看到了陶建新,在医生征求了陶建新的同意后,让她换上了隔离衣。她推开门,走到陶建新的面前,他微微眯着眼睛,她和他对视着,没有说话。陶夭夭还是无法对着他摆出笑脸。 如果说,温和的对待她的弟妹是因为她的长大,但是对他,她做不到。 “你回来了。”陶建新的脸上泛着黄气,他伸出右手想去拉拉陶夭夭,伸到一半,看见陶夭夭冷冷的看着他,他又缩回了手。 “找我回来,有事吗?” 陶建新苦笑了一声,他笑得闭上了眼睛,陶夭夭看见他的眼角处流下了一滴淡黄色的泪。 “坐吧。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陶夭夭坐了下来,她不知道她将要知道的是些什么样的事实。 …… 那一年,陶夭夭的妈妈江婉婷认识了陶家兄弟,她美丽大方,有着传统的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有着活泼灵动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只有陶夭夭的爸爸见过。 陶建新也爱上了这个女人,只是她爱得人不是他。 陶家的事业在夭夭她爸爸陶建平手上做得更大了,陶建新只是作为一个高层而存在着,原本他想离开,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能再看见自己爱的人,他犹豫了。 江婉婷和陶建平结婚那天,他喝得大醉。 从那之后,他一直都尽量避免着和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他害怕自己会受不住。直到,江婉婷生下了陶夭夭。 她主动来找他。 “我求你一件事,替我好好的,照顾夭夭。” 陶建新看出了她的怪异,他抓紧江婉婷的手臂:“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江婉婷只是不停的哭。她哭累了,被陶建新搂在怀里,她才告诉他。 她要走了。 “为什么要走?”陶建新问道,她不会舍得他的哥哥,更不会舍得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江婉婷抬头看着他,被咬住的下唇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映得她的脸更加苍白。 “我得了尿毒症了,我快死了。我不想呆在他的面前死去,你知道吗?”情绪变得激烈的江婉婷吼叫出来。 尿毒症?陶建新摇着头,不敢置信:“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呢?” “我已经去查过了,生下夭夭后,我一直不能正常排尿,医生说,这是产后后遗症,患病的几率是很小的,可是,我……” “我求你了,求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父女俩。求你。”见陶建新没有说话,江婉婷作势要跪下去。 陶建新拉住她,答应下来。 …… “你的妈妈,她明明是知道,我喜欢她的,所以,只要她来求我,我一定不会拒绝她的,一定不会……” 陶夭夭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悲哀。 “你,你感觉怎么样了?”陶建新说起这些往事,情绪起伏过大,看见他呼吸不畅,陶夭夭急忙按下了床头的急救铃。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长,陶夭夭打开病房门,刚刚撞到要进来急救的医生,医生让她赶快出去。跟在医生身后的护士给她让开了一条道,陶夭夭出去,摘下口罩,坐在监护室外的凳子上。她不断地在心里念叨:你还不能死,你还没有告诉我,后来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外边的天色暗了下来,陶夭夭一直坐在门口,医生出来的时候,告诉她,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她疲惫的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在睡着,陆简赶到了陶夭夭的家里,见到了她的弟妹们,陆简的出现让陶然和陶安觉得很突然,不过他们还是带着他来到了医院。陆简匆匆赶到医院,他跟着陶家兄妹到了陶建新的病房门口,陶夭夭正靠在门口睡着,陆简看着陶夭夭好像瘦了一圈的脸,心里泛酸。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柔的披在了夭夭的身上。跟在陆简后面来的陶家兄妹刚要开口说话,陆简回身皱着眉头在嘴上比了比。 他们看见陆简对陶夭夭的呵护,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眼里是安慰或是感动。 陆简看了一眼陶夭夭,走到陶然身边:“谢谢你们带我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她。” 陶安跟在陶然身边没有说话,陶然点点头,对着陆简说了一声:“你,好好照顾我姐。”陆简听见陶然的语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陶然…… 他们离开没多久,陶夭夭就醒了过来,陆简正背对着她站着,陶夭夭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眼前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熟悉而陌生。她挣扎着坐正,身上搭着的衣服滑落下来,她在衣服落地前接住了。背对着她的人听见动静,也转过身来。 陶夭夭拾起衣服,对上了陆简的眼眸,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这一眼,好似万年。那对视的眼光里有着彼此交流的信息,更多的,是无限的欣喜。 陶夭夭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陆简,她惶惶然的想站起来,陆简赶忙上前,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你别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陆简的责备里满是关怀。陶夭夭听见陆简的声音,心里苦涩的发麻。 陶夭夭紧闭着唇,一声不吭,她其实很想问,想问陆简那个订婚的消息是怎么回事,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更想问,他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孩子。 陆简不知道陶夭夭脑海里的风起云涌,他只是很想抱紧她,他一路而来,总觉得,自己如果晚了一步,陶夭夭就不会再被自己抱在怀里了。他在那一刻,心里是害怕的,那是一种名叫失去的东西。 他上前,躬下身子紧紧地抱住陶夭夭。 “我回来了,你在等我的解释,是不是?”陆简的吻落在陶夭夭的颈侧:“那个消息,与我无关。 感觉到陶夭夭的身体动了动,陆简放开她,陶夭夭是微笑着的,却也是带着泪的,她望向陆简,手不自觉的触碰着陆简泛青的下巴:“你瘦了。” “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说完这句话,陶夭夭把陆简往身前拉了拉,挪挪自己的位置,靠在了他的肩上。陆简听见夭夭说出那个“信”字。喉头滚动着,他没有更多的语言来回应这个字。只能在心里,把她放得更深,更深…… “陪我走走?”陶夭夭突然开口说道。 陆简点头,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陶夭夭的肩上,半抱着她,走向医院的花园里。 “你怎么找了这里的?看见我的字条了?”陶夭夭柔声问着。陆简听了她的问话却感到奇怪,字条? “什么字条?”陆简问。 陶夭夭停下步子,走到花园的小圆桌前坐下:“我贴在门后的,告诉你我有事回趟浙江,让你不要找我啊。” 陆简摇摇头:“我没看见啊,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找到这里的。”说完,陆简拍拍陶夭夭的头。 陶夭夭耸耸肩,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就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像只有不断的说话,才能让彼此感觉到一种存在感。陆简的手,犹豫了很久,才放到陶夭夭的肚子上。 陶夭夭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 晚上八点。 陶建新醒了过来,不顾医生的反对,他硬是把陶夭夭叫了进来,陶夭夭是和陆简一块儿走进病房的。 陶建新的眼睛一亮,这个男人正牵着夭夭。 “你是?” 陆简看见他向自己问话,丝毫不乱,淡淡的却不失礼貌的回道:“我是陆简,夭夭的未婚夫。” 陶建新听见“未婚夫”三个字,眼神一紧,眼神滑向陶夭夭,陶夭夭点了点头,握着陆简的手更牢了些。陶建新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 第三十章 真相 更新时间:2011-04-30 陶建新还是打量着陆简,这个男人,看起来还不错,夭夭好像也很喜欢他。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婉婷,你,能放心了吧。 “陆先生,在哪里高就?”想替陶夭夭把把关,陶建新问道。刚刚说完这话,他猛烈的咳嗽了一阵。陶夭夭先是迈了一步,又收回脚,退了回来。陆简看见夭夭的动作,牵着陶夭夭的手在她手心里捏了捏。 陆简微笑而坦然:“陆氏房地产。” “陆氏啊……”陶建新在口里琢磨着,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的陆氏总经理照片,再仔细看了陆简一眼。 “你就是?”后面的话,陶建新没说完。陆简轻轻点头,他丝毫不张扬的气质让陶建新也平静下来。 陶夭夭看着陶建新对陆简这么感兴趣,心里有些不太乐意,她松开了陆简的手,走到病床前,看着陶建新:“你叫我进来,不是问这个的吧。”陶夭夭声音不大,却能让人感觉出她伪装出的距离感。 “我是想,跟你说说你爸爸的事情。” 陶夭夭点头,示意她在听着。 陶建新却没有说话,他看向站在陶夭夭身后的陆简。陶夭夭也往后看了一眼,陆简主动说道:“那你们先聊,我出去等你。” 陆简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他的手扶上门把的时候,一只脚迈了出去,陶夭夭的手指在手心里不断挠着。 “等等。”她在陆简关门出去前叫住了他。 陆简回头,陶建新也在看着她,陆简看出陶夭夭的脸上有着纠结的神色,他翘起嘴角,问了夭夭一句:“怎么了?” 看见陆简什么也都不表现出来的样子,陶夭夭不明白自己是心疼还是怎么,她想想,既然她选择了相信他,既然她选择了和他走下去,那么,任何事情,他都要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想明白的陶夭夭,眼里的迷茫消失了,她的眼眸坚定而充满着希望,她深深地看进了陆简的心里。他们就这样站着,他们所对的不仅仅是彼此爱着的人,还是他们所期待的那份未来。 她走到陆简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把自己的身体紧贴在陆简的胸前,她感觉到他们的体温相融合。温暖而甜蜜。 “不要走,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陆简心头涌动着感动,陶夭夭让他留下,和她一起面对她的过去,面对那陆简所没有触碰的那部分人生。 “好,我陪你,和他。”说着,陆简的手摸了摸陶夭夭的肚子。陶夭夭被他碰的有点痒,嬉笑出声。 陶建新在床上看着这一幕,他就像是被隔离再另外的一个空间里,和他们隔得很远很远。胸口一阵气流冲上来,陶建新喉头一股子冲力,又咳了起来。 陶夭夭和陆简这才回过神来。 夭夭紧握着陆简的手,走到陶建新的床边:“你说吧,我们,听着。”听着陶夭夭口里说出“我们”两个字,陶建新心里情绪变化着,这孩子,好像很多年都不去信任一个人了,这个陆简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吧。他很欣慰,他从被子里伸出左手,往前探了探。 “你,过来……” 陶夭夭看了看陶建新枯瘦的手,有些吓人,上面的青筋成了深紫色,手上的皮好像是贴上去的,他的五指更是显得长而骇人。 陆简在陶夭夭腰上推了推,往陆简那看了一眼,陆简对她颔首,陶夭夭再看看满眼期待的叔叔。她终于轻碰了陶建新的指尖。 陶建新的力气缺失,举着的手往下落了落,陶夭夭一把接住,陶建新在她的手心里轻拍着。 “坐着说吧。”陶建新让陆简和陶夭夭坐下,陆简坐在门边的陪护床上,陶夭夭就直接坐在了陶建新的床边。 “对不起啊,夭夭,叔叔我,对不住你……”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语,让病房里的气氛感染上了伤情。 “你爸爸,是我和邓佳害死的。” 陶夭夭听着这话,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窖。陆简看到她神情凝重,眼里还隐忍着悲痛,他起身走过来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陶建新也别过脸去,他不想陶夭夭看见他的眼泪,这对她来说,只是一次无意义的“表演”。 …… 那一年,江婉婷离开了陶家,陶建平发了疯似地到处找她,他始终不能相信,江婉婷会在刚刚生下陶夭夭就离开。她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上面说着,她爱上了别人了,那人还是陶家在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她说,生下了夭夭,她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陶建平了。 她还说,自己永远不会回来,让他忘记他们的过往,重新开始。 看见哥哥因为江婉婷的离开而失魂落魄,陶建新很多次都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想着她一个人躲在不知名的地方等死,陶建新的心就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在啃食。而他,因为这他爱着的女人,必须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他还记得,他问江婉婷为什么要离开。 “陶家不是没有钱让你看病啊,你的病也不一定就治不好啊。你不要走,我去告诉他,大不了,我把我的肾子给一个你,这辈子,我得不到你,至少,能为你做点什么。” 江婉婷听见他的话,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动心的,可是…… “好,我告诉你原因,因为陶家现在正面临着危机,你哥哥怕你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你,之前陶氏建材做了一单生意,那原本是另外一个建材公司的合作案,不知道后来是为什么合作商毁约了,就被你哥哥接了下来。现在,那个公司的人找上门来,说是你哥哥靠在不正当的手段抢的生意。他们这个月已经抢了陶家好几个大单子了。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问过医生了,以我现在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一场换肾手术,就算是侥幸换肾成功了,我也,最多只能活过一年。” 而这个一年,是江婉婷不想要的。 陶建新最终答应了她。并一直为她守着这个秘密,直到现在。 …… 陶夭夭哭了,很伤心的哭了,从小到大,妈妈,这个词是她想去刻意遗忘的。她一直在想,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不是跟着人跑了,她在想,为什么作为一个母亲她都不回来看她一眼。她怪过她,也恨过她。 但是现在,当真相大白的时候,陶夭夭心里除了痛,还是痛。 她的妈妈没有抛弃她,从来没有。她是伟大的妈妈,世界上最好的妈妈。陶夭夭突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她低下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着:“孩子,你听见了,你的外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妈妈感谢你,来到我生命里!” 这是陶夭夭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妈妈”这个词的分量,是那么的重。 一阵沉默后,陶夭夭吸吸鼻子,问道:“后来呢?那我爸他……” 陶建新苦笑了一下,后来…… 后来,陶夭夭慢慢长大了,陶建平也将所有的心思放到了公事上,陶家的建材厂也越做越大了。他有次出差回来,陶建平就带了邓佳来见他,看见邓佳的时候,陶建新心里只想着一句话,她不配坐江婉婷的位子。 陶建平坚持,最初,陶建新以为他是爱上了邓佳,他好恨,恨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婉婷。陶建平说,夭夭需要有个妈。 陶建新最终同意让邓佳进门是因为陶建平的一句承诺,他说:“不管婉婷究竟是为什么离开我,我的心里,只会住着她一个,而且,这一生,我只会有陶夭夭,这一个孩子。” 这句话,让陶建新妥协了。 在他们结婚后,陶建平把家里交给了邓佳,而她对夭夭并不好,这是很久以后陶建平才知道的。 陶夭夭听着陶建新的话,纳闷了:“如果,你真的是什么都为我好,又怎么会,赶我出家门。” 陶建新听见这个问话,老泪纵横。 “我做错了一件事情,只能继续错下去。” 他和邓佳有了私情。 有天,陶建新去应酬,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就回到了陶家,陶建平不在,是邓佳开的门。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他只记得,在他醒来的时候,身边躺在一丝不挂的邓佳。她的身上还有着点点吻痕。 他害怕了,叫醒邓佳,她却若无其事的。最后,陶建新仓皇而逃。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邓佳怀孕了。 她说那是陶建新的孩子,陶建新如遭雷击,看着陶建平回来,和邓佳一起充满希望的等着新生命的诞生,他什么也没说。在心里,他是恨的,恨陶建平,他的承诺化作乌有。 从那时候起,他不再和陶家亲近了。 而之后,陶家两兄弟的意见分歧越来越大,其中一次,陶建平当众辱骂了陶建新,他对陶建平,更是恨之入骨。 邓佳生了一对龙凤胎,取名叫做陶然和陶安。 后来,有断断续续发生了一些事情。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和邓佳只能想办法害了陶建平。 害死他的过程,陶建新实在说不出口。 那时候,他去应酬,认识了一个女人,长得很像江婉婷,他看见她的那一刹那,以为自己花了眼。也就是利用她,他们约了陶建平出来,到了一家酒店。让她喂给他一杯加了西地兰的水。 陶建平的心脏不太好,对西地兰这类药物也有过敏反应,喝下去不久,就猝死了。 邓佳给了这女人一笔钱,让她离开浙江,永远不再回来。 陆简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呼吸很沉重,她的脸上显得平静,但是,这只是她的隐忍,她的心里,必然是很痛苦的。陆简不放心的抬起陶夭夭的下巴,陶夭夭苦笑,转而摇摇头。她看向陶建新。他愧疚的看着夭夭。 室内似乎一直被一种忧伤的情绪笼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建新看了看有些发愣的陶夭夭,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简,他开口了:“夭夭,你出去一下吧。” 陶夭夭疑惑的看着陶建新,他又说了一次:“你出去一下,我想跟陆简说说话。”陆简和陶建新对视一眼,他知道陶建新是有话要交代的,陆简对陶夭夭点头,陶夭夭想想,走出了病房。 陆简看着她走出去,回身面对着陶建新:“找我,想说什么。” 陶建新听着陆简直白的问话,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用力的撑着自己身体,吃力地往上移了移。 “有些东西,我不想告诉夭夭,但是,我想和你谈谈。” 陆简看着他从贴身的病服里面拿出一张纸。 “这是陶家的所有产业,替我交给夭夭,我已经全部过户到她名下了。” 陶建新说完,陆简拿起那张纸:“为什么不留给你自己的儿女。”陶建新听见陆简的问话,冷笑起来,他的脸上是一种行将枯木的样子。 “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是夭夭的亲弟妹。邓佳是骗我的。当年,她设计我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她的目的只是得到陶家。夭夭的爸爸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夭夭的,无意间,她看见了他留下的一份遗嘱,上面还没有盖章,也就是还没有生效。” 陶建新喘了口气:“她故意让我以为那孩子是我的,她逼着我去争陶家的财产。我先是不想的,可是想到婉婷,我就想要报复。报复他。” “报复?”陆简不解。 陶建新点点头:“是,曾经他说过只要夭夭这一个孩子的,可是当他知道邓佳怀孕的时候,他那么开心。他对不起婉婷,对不起她。” “本来,我是不想逼他走上绝路的,只是那一念之差啊,一念之差。现在,我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陆简想起陶夭夭当年的境况,冷声问道:“那夭夭呢?你既然答应照顾她,为什么又赶走她?” “我……当年,以为陶然和陶安就是我的骨肉,而她爸死后,我这心里过不去啊,一看着她,我……”陶建新哽咽起来,陆简没有再问,他能够想通。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多谋求点什么,在私心面前,承诺又算是什么。而人的内心也是脆弱的,容不下一丝的阴影,那个时候,他看见陶夭夭就会想起她的父亲,心里必定是过不去的坎。 陶建新想说,他后来托人去找过陶夭夭,只是她不肯接陶家一分钱。 “你不是只想跟我说这些吧?”陆简打断陶建新的说话,问道。 陶建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要保护好夭夭。这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不能让她受伤害。”他说得很慎重,陆简不知道他的话外之音是什么。 “她……” “上个月,已经来过好几批人调查她了,我花了很多力气,让那些人通通无功而返,甚至求人在各个关卡都想办法抹去了陶夭夭的过去。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查她,但这种私下动作,不会是好事。我虽然能给她挡一阵。但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放弃的,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是因为陶氏还是……”剩下的话陶建新没说,他猜,和陆简也说不定有些关系。 听见有人偷偷来调查陶夭夭的事情,陆简眼里一寒,是陆母,还是叶岚? “我会的。您放心吧。”陆简也慎重答应着。他心里对陶夭夭还是很好的,所以陆简改了称呼。 陶建新满意的颔首。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对了,还有这个。”陶建新递给陆简一串钥匙,陆简接过来,拿在手里把玩着。钥匙是四方的,是一种很精巧的锁。 陶建新告诉他:“这是我房间衣柜里边一个暗格的钥匙,那个暗格连邓佳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夭夭以后也许用得着。你去取了,一定好好保管,如果将来叶氏的人敢来对付夭夭,就别想全身而退。”他咬牙说道,好似想表达出自己的全部愤怒一般。 “叶氏?” 见陆简问了,陶建新也告诉他:“就是叶氏建材,之前,叶氏一直想收购陶家的建材厂,夭夭她爸是不愿意的。到了我手上,我也没答应。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邓佳很多年前就和叶氏建材的人勾搭上了,她先是利用我,害死夭夭的爸爸,又赶走了夭夭。后来就想到利用那两个孩子,来逼我交出陶家的财产权。我才知道,所以的事情都是叶氏在背后计划的。他们想毁了陶家,我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那邓佳现在……”她是个不小的祸患。 “哎……她的野心曝光后,受伤最深的,就是那两个孩子了。后来,她趁着我生病,偷走了很多厂里的机密资料和我的个人财产证件。当然,她拿走的都是我动过手脚的。我已经错了一辈子,死之前,总要做件对得起自己的事情。我也把那两个孩子托付给你了,他们确实是夭夭的亲弟妹,我私下做过化验了……” 陶建新越说越发的接不上气来,陆简打断了他:“您好好休息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放心吧。”除了答应陶建新的,他更会向叶氏讨回这债。 ------------ 第三十一章 死亡 更新时间:2011-05-03 陆简走出病房,陶夭夭一直坐在门口,见陆简出来,她赶忙迎上去。夭夭的睫毛眨动着,手心冒着细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陆简看着有些不安的陶夭夭,暗自将左手的钥匙放进了裤兜里,笑着对她说:“没什么,你叔叔让我好好照顾你。” “是吗?”陶夭夭的语气淡淡的,不能怪她,她实在是不能选择信任他,信任一个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看得出陶夭夭心里是有芥蒂的,陆简也不解释,他相信,总有一天,夭夭会明白,其实陶建新还是很疼她的。 陶夭夭隔着窗子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陶建新的陪夜护士过来,告诉他们探视时间到了,夭夭拉着陆简离开了医院。 陶建新听见门外没有了动静,才转过身来,盯着门口的方向,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的又闭上了眼。 …… 陶夭夭和陆简在外边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找住的地方,陶夭夭回来了,却也不想去住那个离开很久的陶家。倒是陆简奇怪的很,他提出要去陶家看看。 “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陆简充满着期待的看向夭夭,那份期待里是有着他的打算的,但是他也不算是欺骗了她,他想看看也是其中一部分。 陶夭夭本想开口拒绝,但是对上陆简的眼睛,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想想现在家里也只有陶然和陶安两兄妹,去去,也无妨吧。 等了很久,夭夭终于点了头,陆简的嘴角轻轻翘起,他的手隔着裤子摩擦着里边的钥匙…… 到了陶家,陶安正坐在院子里,年纪轻轻,脸上确实一种早熟的苍白。她看着远方,眼睛里却是没有焦点的。陶夭夭走到了她的身后犹豫很久,轻拍了陶安的肩,陶安被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一个不留神还踢翻了脚后的一个花盆。 “怎么了?”陶夭夭对于她的惊吓感到抱歉。陆简站在门口,直到陶夭夭开口问话,他才走进,如果他没猜错,陶安心里在想她的妈吧。 陶然听见屋外的动静,跑了出来,胸前还挂着围裙。陶夭夭看着眼前的弟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心疼感。 她牵着陶安,对陆简眼神示意了一下,走进了屋子,她接过陶然手里的锅铲,走向厨房。 “你们歇着吧,反正,我和你们姐夫也还没吃,一块吧。”听着这话,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发愣。 陶然和陶安是因为这种久违的家庭气息,而陆简,则是因为那一句“姐夫”。 陶夭夭扫视过眼前这三个人,最后定点到陶然身上:“你们没作业的吗?去忙你们自己的,饭好了叫你们。” 充满着温馨气息的油烟味从厨房传了出来,陶安的鼻头一酸,心里充斥着惆怅。陆简趁着陶夭夭进厨房的时候,打发他们兄妹回房间去,他自己则是进了陶建新的卧室。 陶建新的卧室有些乱,打开门甚至有些霉味儿,陆简被呛了一下,他打量一番,找到陶建新说的衣柜暗格,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扔到床上,里面光线很暗,他只好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亮。 一只手拿着钥匙伸进了衣柜,随着手腕的转动,“啪嗒”一声,暗格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陆简拿了出来,估计时间有些久了,上边落了些灰尘。陆简准备关上暗格的时候,才发现牛皮纸袋下边还压着几张照片。 陆简打开来,里面有一卷录音带。再看照片,照片应该是最近不久的事情。很新,上面的背景是叶氏集团,那女人的看起来四十来岁,打扮得很刻意,刻意的贵气。那应该就是邓佳吧。 陆简收好东西,走出了主卧室,刚刚关上门,陶夭夭就端着一个菜从厨房出来了,看见陆简站在陶建新的房门口。 “你在那儿干嘛?”陶夭夭问道。 陆简无比坦然的笑笑,我在看这个。他指向陶建新房门边上挂着的一副国画。陶夭夭望了一眼,那幅,好像是陶爸爸生前最喜欢的那幅画。陶夭夭心神一乱,手里端着的盘子偏了偏,汤汁流到手上,一个吃痛,陶夭夭倒吸一口气。 陆简冲上前接过夭夭手上的盘子,捉起她的手,就凑到嘴边,吹气。陆简带着夭夭往厨房走去。打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放到龙头下面,清凉的水缓解了陶夭夭的痛,她恍惚的看向陆简。 他正认真的在冲洗她的手。那感觉,很微妙…… 出了厨房,夭夭喊了陶然和陶安出来吃饭,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开始,四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后来,陆简和两兄妹聊了起来,陶夭夭也间或插上几句。慢慢的,气氛缓解很多。 吃过饭,陶夭夭坚持要离开过夜,陆简也知道,她对于陶家还是顾忌的。交代陶然好好照顾妹妹,两个人就携手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夭夭接到电话,陶建新,去世了…… 酒店里。 “咚” 陆简从浴室出来,看见的就是呆立的夭夭。陆简上前握住陶夭夭悬空的左手,触手冰凉…… “他,死了……死了……”陶夭夭说道。 陆简心里也是一咯噔,陶建新死了? 陶夭夭的眼眸垂下,淡漠的眨了眨。胡乱的理了理头发,口里喃喃念着:“我要去看看,看看。” 陆简不放心,跟着她一起到了医院。陶夭夭走到陶建新原本的病房,里面还是浓重的苏打水味道,其中夹杂着一些死亡的气息,阴森而寒冷。 陶建新躺在床上,没人能看见他的脸,能看见的只有一片白色,那不是雪花那般晶莹的白,也不是那白云厚重却软绵的白,那只是生硬的、让人感到寂寥的白。 白色的床单下,是陶建新的尸体,夭夭本想掀开来看看,却终究是忍住了。 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丝丝湿润,她到现在,依旧是无法坦荡的面对死亡,死了,便死了吧……陶夭夭退出门外,还没和陆简说上一句话,闻讯赶来的陶然和陶安就哭着冲了进去。 见陶夭夭出来,一边的医生问道:“陶先生的后事,你们准备怎么办的?你们家属已经来了,待会签了字,我们就会把他移到太平间去,医院按照规定只能停尸24小时。” 陶夭夭眉间收紧,转身看向病房内,叫了陶然出来。 “你妈呢?叔叔的后事,应该是她来办吧?” 陶夭夭问道。 陶然听见夭夭提起邓佳,脸上先是憎恨后又有了一些惶恐。他的憎恨是给邓佳的,惶恐却是给夭夭的。 陆简是知情的,他淡淡说了一句:“死者为大,她不在,就我们来吧。” ------------ 第三十二章 交锋 更新时间:2011-05-03 在陆简的安排下,陶建新的丧礼办得还算隆重,陶夭夭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陆简问她:“他,算起来,害死那你爸爸,你恨他吗?” 陶夭夭犹豫了一会,摇摇头。 “恨?其实我在离开那年就猜到了一切的事情,只是我刻意回避着,但是我又该怪他什么,如果是命中注定的,那么,我宁愿是他。” 陶夭夭的话让陆简有些不明白,他不知道,陶夭夭从陶然口里已经辗转知道了一些事情,不多,只是关于当年邓佳肚子里孩子的问题,但仅仅是这些,她就能明白,当年的陶建新,也有很多的不得已。她的原谅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只给了自己一个答案,逝者已逝,宽恕别人,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所以她要更好的活下去…… 被盯上了,是迟早会被设计的。 陶夭夭此时还不知道邓佳当年是靠着她的弟妹为饵来让陶建新出错的。如果知道,也许她还会为了陶建新的死,感到些悲哀吧。 公司的人基本上没怎么变。很多都是跟着陶爸爸打过天下的,陶夭夭这些年,是改变了不少,但也还能认出来。邓佳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陶夭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平静,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有问题。陶家的生意现在没有人主理,陶家人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让陶夭夭先管着。陶夭夭对这些东西实在是不懂,最后只能是交给陆简打理,原本的那些高层管理者起先对陆简的出现是很排斥的,在他们的观念里,就是他和陶夭夭结了婚也不能将这种大事交给他,但是,渐渐地,陆简很快让陶氏归于正轨,也就不再反对了。 不管是陆简还是陶夭夭都只能是暂时管理人,邓佳看起来才是最该得到陶氏的人。她也“不负众望”的,出现了。 这天,陶夭夭陪着陆简在陶氏的总经理办公室。 陆氏那边,他都安排好了,尚子渊在帮他打理着,他也不用操心,尚子渊的能力,他很信任。而他,也打电话到几家影响大的媒体亲自澄清了那个订婚的消息。甚至于,从不肯做杂志专访的他,请了记者专程来陶氏,做了一场专访,他说到了和陶夭夭的婚约,也说清楚了那个假的联姻消息。他之所以选在请人来陶氏,就是为了给陶夭夭撑个底子。 而这个消息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引出邓佳。 所以当邓佳出现在陶氏,并且一开口就让陶夭夭走人的时候,陆简丝毫不敢到意外。陶夭夭反而是一惊。好久不见了,邓佳阿姨…… 邓佳打扮得花哨却不怎么得体,与简约大方的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她摘下墨镜,踏着高跟鞋,扭着上身走到陆简跟前,她一步步走来的时候,她肚子还不断上下抖动着。 “你是谁?我是陶建新的合法妻子,也就是这陶氏建材的主人,而她,没资格打理陶氏。”边说着,邓佳还指了指站在陆简身边的陶夭夭,邓佳的手指上涂满了彩色的指甲油,伸出的左手食指,有些弯曲,显得怪异。 见陆简和夭夭都没说话,她眼珠一转,回到了陆简身上:“至于你,陆先生,好像更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吧。”她的手划过了办公桌,眼睛盯着陆简坐的沙发凳。 陆简轻笑,眼里却是不容掩饰的鄙夷:“邓佳,不对,该称呼那你为阿姨吧?”被一个小自己才十来岁的人叫做阿姨,可不是邓佳爱听的。 “你……”邓佳哑然。 不等邓佳再开口,陆简牵起陶夭夭的手,身高优势给了邓佳一股压迫感:“我想,最没资格在这里呆着的人,就是你了,因为,陶建新先生留下了一份遗嘱,陶家的所有财产,全部由陶夭夭管理,她继承百分之五十,剩下的陶然陶安所有,而陶然和陶安的抚养权也归陶夭夭,在他们二十岁以后才能将这些财产独立到自己名下。” “那我呢?”邓佳问道。 陆简挑眉,眼里略过一丝锋利:“你?我好像没在遗嘱上看见你的名字。” 邓佳满是不信,走到陆简面前:“你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陶夭夭,你赶快把遗嘱交出来。” 他们在争执的时候,没人注意到陶夭夭的变化,遗嘱? 是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吗? 她看着陆简的眼里有了一些疏离,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她? 陆简回神过来,才发现了陶夭夭的异样。 “夭夭?”陆简换上了柔情的脸看向她,夭夭往后退了退:“怎么了?”陶夭夭紧咬着唇,很用力,隐约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为什么,我不知道。”陶夭夭语气很空虚,没有底气。 陆简知道她是在为这个介意,坦然的笑笑,也不介意邓佳在场,他说道:“因为担心你不解释,他才交给我的,他说,这个是还给你的。” 还的? “那他把我爸还来吧。” 听见陶夭夭和陆简的对话牵扯了陶建平,邓佳心里一虚。 “好,那至少我自己孩子的那两份,该归我来处理吧。”邓佳退了一步,她的下意识告诉她,不要招惹到陆简。 陆简没说话,示意陶夭夭自己来决定,陶夭夭还没从遗嘱的事情从回神,只是“啊”了一声,没有继续答话。 邓佳似乎看到了希望,想要趁着她犹豫的机会再催催,声音卡在喉头还没发出来,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陶安和陶然。 “我们不同意。”陶然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他们走到陶夭夭身边,淡漠的看了一眼邓佳,只是那淡漠的眼里,有着一种悲伤在蔓延着。 邓佳看着她的两个孩子,站在了陶夭夭的阵营,怒气聚集着。 陆简拍了拍陶然的肩,低头亲了亲陶夭夭的左脸,陶夭夭知道陆简是在示好,她微微点头。陆简在得到夭夭的理解后,收敛了他的温和,风雨将至的气息笼罩着他,他凌厉的走向邓佳。 邓佳看见陆简威胁性的走近,她的腿颤动着往后移动。陆简垂眼看着邓佳,只轻轻说了一句,邓佳就在交锋中落败了。 “我手上,有证据。与你有关,还有叶氏。”陆简只是随意说着几个关键的字眼,邓佳心里一寒,证据?她不敢否认。如果只是诈她,那还好,但是,看样子,不是……那么,她连谈判的资格都失去了。 邓佳的沉默,让陆简的眼底有了恨意,果然,叶氏。 ------------ 第三十三章 出击 更新时间:2011-05-04 陆简原本想要说的话,被理智压了下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夭夭。陶夭夭对上陆简的眼眸,坚韧而笃定。她虽然不知道陆简现在要做什么,但是从邓佳眼里读出惊恐的时候,她就知道陆简是想为她做点什么,夭夭不想让他一个人去替她承担。 而陆简,却是不想让这些复杂的东西影响了她的。陶夭夭看出陆简的不定,她走到陆简身边,挽起他的手,使力让陆简和她一块儿面向邓佳,她有理由去原谅她的叔叔陶建新,却没有办法去原谅眼前这个女人。 陆简知道陶夭夭骨子里是执拗的,想了想,这些东西她也是必须要懂的,也就坦然了,他夹|紧手臂,让陶夭夭知道他的答案,转而对邓佳说道:“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邓佳被陆简瞪得有些心里发毛,舌头打了个哆嗦:“交,交易?什么交易?”陆简淡笑着冷哼一声。 “我不会让叶家的人好过,但是,我却可以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放过你,不过……”陆简说话的时候,引着邓佳看了一眼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陶然和陶安。 “不过什么?”邓佳看向陶然和陶安,他们兄妹却是别过脸去,邓佳心里一阵抽搐。 陆简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正是邓佳和叶老谈话时的照片,邓佳看了一眼后,大惊。伸手想去抢。 “别慌啊。我话可还没说完。”陆简将照片往后移,最后放回胸前的口袋里。 邓佳语气里开始有了着急:“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陶夭夭也很想知道,陆简的打算,她望着陆简,陆简柔和下目光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让你做我的证人。指控,叶家。” 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话,邓佳一屁股跌坐下去:“指控?”陆简点头,邓佳此刻猛然清醒,发了狂似地对着陆简吼道:“你把我当傻子?我去指控叶氏,等于指控了我自己。” “我保证你的安全,也保证不会让你坐牢。” 陆简说出交换的代价。 邓佳满是不信:“我凭什么信你?万一,我帮你指控了叶氏,自己也搭了进去,我就是哑巴吃黄连。” 陆简居高临下的看着邓佳:“哦?是吗?你以为我手上没别的证据?”邓佳听陆简这么一说,心里不平静起来。 “我只是想放你一条活路,你要是不走,我是无所谓的,咱们法庭见。” 陆简说完这句话,陶夭夭已经明白了,叶氏吗?原来,事情比她想得还要复杂,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叶氏也有来掺和。 陶然和陶安自从知道了邓佳的所为,对她已经寒了心了。只是怎么说,她还是自己的母亲,陶然做得到冷眼看她,陶安却忍得很心痛。 听见他们的对话,陶安知道,这是自己妈妈最后的机会了。她朝着邓佳走了过去,陶然本想拉住她,却还是没有动,也许,在他的心底,也不希望邓佳出事吧。 “妈,你就听姐夫的吧。”陶安站到陆简和陶夭夭旁边,怯怯的说道。 原本沉默的办公室,因为陶安的一句话显得更安静,邓佳听见自己的女儿还肯叫她一声妈,她的眼泪瞬时蓄满了泪。 “我答应。” 最终,邓佳答应了陆简的交易。 …… 陆简做主,建立了一个高层管理部门,陶氏的日常事务暂时由他们来决策。他们安排好陶氏短时间的运作后,离开了浙江,回到了真正的“战场”。 陆简在进行他的计划以前,特意找了陆父密谈。 陆家。 陆父正抽着雪茄,眉头紧锁着,眼里跳动着炙热的火焰。让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在苦恼或是愤怒。 陆简站在陆父的书桌前,一脸的坦然,见陆父在深思,他也不急着催促,只是安静的站着。 “你想好了?”陆父开口问道。 陆简“嗯”了一声。 陆父得到答案,没再说话,把雪茄搭在烟灰缸的边上,拿起桌上陆简带来的资料翻看着。 陆简知道父亲处于矛盾中,不打扰,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他不是动不了,只是太花力气,如果陆父能够帮忙那是最好的。现在的矛盾就在于两点:一,陆父和叶老的交情;二,叶氏背后也有关系,陆父肯不肯狠心拔起。 陆父看着手里的材料,心里也不安宁。未来儿媳妇的仇,不是小事。他虽然和叶家有交情,但是他骨子里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这样的人,不交也罢了。至于出手帮忙,他愿意。但他怕的是陆简万一没扳倒叶氏,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有几成把握?”陆父看着陆简,陆简眼神坚定的回复他,十成。 陆父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哪里来的信心,但他是了解陆简的,他说十成,那么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好。需要我做什么,说吧。”陆父答应下来,陆简眼里一亮,叶氏,等着接招吧。 …… 星期五。 叶氏集团。 叶老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今天的会议记录。叶岚冲了进来。 “爹地,不好了。”叶岚小跑着冲进办公室,叶老一阵怒气涌上来,这个女儿实在是没用,原本以为她的安排天衣无缝,才和蒋琬一起发表他们的订婚声明。结果没到两天,陆简就发表声明说陆氏并没有和叶氏联姻的打算,他的脸都被丢光了。 叶老重重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对着叶岚饱含怒气的问道:“什么事,成天慌慌张张的。”叶岚知道最近叶老在生自己的气,也不反驳。 “您看,这是今天叶氏股票的开盘情况,最近好像有人在炒我们的股票。”叶岚拿出一张表递给叶老,叶老接过去一看,叶氏的股价在星期一就已经从十七块涨到了十七块九。后面连续一个星期的交易日,叶氏天天都是涨停板。 最近也没什么利好出台,这个状况确实不正常。 叶老想想,让人调来了陆氏的最新股票走势,和叶氏差不多。叶老摸摸鼻梁,看来,不是陆简,那就是有人刻意想改盘面了。整个板块的价格一走高,那叶氏的资金运转就是个问题,而且,风头太过,大家都来关注建材板块,那么他私下的动作难不保不被人发现。 “叶岚,赶快通知下去,抛出一部分我们手里的叶氏股票。不管怎样,一定要让股价稳定在二十块以内。” 叶岚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将心底的担忧吞了回去。叶岚答应了下来,就出去了。 ------------ 第三十四章 陷阱 更新时间:2011-05-06 看着叶氏的股价被刻意压低,陆简唇边微张。这一切不过是个计策罢了,狠心把陆氏也给套进去,只是为了引这个老狐狸出洞。 陆简看了会儿盘面,拿起听筒打起了电话。 “喂,是我,陆简。” “嗯。怎么?要买入吗?”尚子渊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不同于以往的温和,尚子渊的声气里有着些隐忍的暴怒。除了为好友的事情所影响,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朵朵。 “叶氏抛出股票后,先别急着收手,把我们买下来的也抛出去。”陆简想了想,手指绕着电话线,好似犹豫,又好似在盘算什么。 “抛出去?”尚子渊的语调提升。 陆简与他相比就稳了许多。他知道他这个举动的风险性很大,但是,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 “是。”陆简给了肯定的答案。 尚子渊不是不信任陆简,他的确有管理者的才华,但当局者迷,陆简这么一动作,很可能就是把自己给套了进去。他花了大笔的资金假装炒高叶氏的股票,现在叶氏打压下自己的价位,他又要抛出去,这么一来…… 知道好友的担心,陆简坦然说道:“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叶氏的股东,在我们抛出叶氏股票后,我会让他们将手中的股权卖给我。然后我们再买进去。” 陆简简要的说了说,尚子渊脑中已明朗。他知道陆简的打算了。 “那,你自己公司的股票?”尚子渊问道。 陆氏的股价其实并没有太大波动,有些账面是假的,只为了让叶氏放松警惕。陆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叶氏跌下去的时候,让它还原吧。” 尚子渊应声答应下来,正要挂电话,被陆简叫住:“兄弟,谢了。” 只是短短的四个字,里面却有着陆简满怀的感激,这次的动作太大,虽然陆父那边的人脉帮了他不少忙,但是,没有尚子渊,一切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尚子渊只是轻笑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 陶夭夭回来后,在朵朵那里小住了几天。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要的和朵朵说了说,朵朵保持着沉默,过了好久,才叹息着感慨:“世事无常。” 朵朵的情绪也不高,就在陆简追着陶夭夭去浙江那天,朵朵在街上遇见了她曾经的导师。原本是想绕开,结果,不知怎么的,朵朵去和他去了一家茶餐厅,聊了很久。 他说,他一直是喜欢着朵朵的。 他后面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但是朵朵都记不清了,只有这一句,朵朵如遭雷击。她总是笑着说他人的自欺欺人,其实她才是最自欺的人。她是以身体为代价去换取了一些东西,但她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对于她的导师,她是一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愫的。所以当她选择去走这条路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的悲哀。她为了这个过去而哭,而伤心。究其根本,估计是因为她只是个“潜规则”的产物吧。 如果她不喜欢,又怎么会在毕业后,还怀上他的孩子?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尚子渊。 听见导师说,他看见了陪在朵朵身边的尚子渊,也知道他的条件不错,他就放心,所以,他会离开…… 朵朵压了压自己的下眼眶,害怕自己会掉下泪来。这就是没有缘分吧。和导师告别后,朵朵犹疑了,这些过去,是不是,不该再瞒着他了。 之后,朵朵都没有再接尚子渊的电话,她需要时间,来缓冲自己的情绪。尚子渊隐约也能感觉到朵朵心里有着一堵墙,他也给足她空间去想清楚。 最终,让朵朵下定决心去说的,是陆简。 陶夭夭怀着孕,朵朵送她回陆简那儿的时候,陆简背着陶夭夭给朵朵说了几个字:拨开云雾才知道是不是晴天。 这句话,朵朵想了很久才想通,陆简是想告诉她,也许一切并没有她自己想得那么糟糕吗?后来,朵朵知道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叫做破罐破摔。 她知道陆氏最近和叶氏杠上了,尚子渊很忙,她却一刻也等不了,她不知道过了这个时候,她还会不会有这个勇气。 等她说完,尚子渊却笑了。 “你……”朵朵不解。 尚子渊低头,他摘下了眼镜眶,眨了眨眼:“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朵朵讶异,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朵朵想想,难道是陆简? “有人在背后查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也太小看我了。”尚子渊淡淡的说出来,朵朵这才知道,导师是查过尚子渊的。 像是被人看透了所有,朵朵脸红不已,她紧抿着唇,不知道还该怎么说,甚至于她有了逃离的冲动。 “我,不介意。”尚子渊说出这个承诺的时候,很认真,他的眼珠深得如同紫黑色的宝石,里面闪耀的光芒有着一种誓言的气息。 朵朵无措的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尚子渊见朵朵一直没有表态,伸手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一下。 朵朵抬眼,四目相对,深沉而坚定。 …… 叶岚拿着手里最新的盘面情况给叶老,叶老拿到手里粗略一看,往常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乍然被划破了一条口子。他重重的将手中的文件拍在桌上。 叶氏在短短的三天,股价大幅下跌,而且属于叶氏手里的股权从百分之六十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二。他的股权被套了进去。 “给我去查,是谁,敢在我背后最动作。”叶老用力一挥,桌上的文件全部被掀到了地上。 叶岚被吓了一跳,有些犹豫的将手里的另一份文件递给了叶老。 叶老眼里的戾气一闪,陆简吗? 他收购了叶氏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现在他比叶老的股权份量还要重。叶老看向叶岚:“去,打电话去银行,我要贷款,我要将剩余的股权买回来。” 叶岚点点头,除了叶老的办公室。 情况远比他们所想的要糟糕许多,银行那边早已经收到了通知,根本没有任何一个银行的信贷科敢做主借钱给叶氏建材。 ------------ 第三十五章 完结? 更新时间:2011-05-07 星期一,叶氏建材。 陆简率先走进了叶氏大楼,叶老正在召集高层员工开紧急会议,见陆简推门进来,叶氏的员工纷纷回头看向门口。 陆简身后还跟着很多人,紧随他身后的是他的秘书。陆简进去扫视全场,众人都有些慌乱,叶岚望向陆简的方向,却被他脸上的锐利惊了心。叶老呵呵的笑了几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攀着桌沿。叶岚低头一看,叶老的手指挖着桌子的边沿,上面的红漆已经花了一片。叶老表面上仍是可以维持的笑容。 “不知道陆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叶老的声音一如寻常,只有发音前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情绪。 陆简轻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对着身后的秘书使了个眼色,那秘书就拿出一份文件,摊开在桌上。 并且宣布着:“陆简先生现在拥有了叶氏建材的最多股权,所以,叶老,您……”这个省略看起来是给叶老面子,其实是直愣愣的讽刺。 叶岚虽然早就发现了有问题,但是当陆简真的要接受叶氏的时候,她还是不能相信。她踉跄的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又看。 “怎么?叶小姐,文件没问题吧。”陆简冷声说道。 看见叶岚的表情,叶老也是面如死灰一般。他看了看在场的人,座下的叶氏高层里有的心虚的低着头,有的则是一脸茫然。 “哈哈哈哈,想我奋斗了大半辈子,却被你给糊弄进去了。”叶老他狠狠的看着陆简,他暗自盘算着,叶氏没了,不要紧,他手上还有其他好几家大的建材公司。此刻他突然很佩服自己,先前没有将其他公司的产业合并进来,果然是对的选择。 叶老的平静没有维持多久,陆简身后走出了四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这……” 看见警察出现,在场的人,除了陆简都坐立不安起来。陆简睥睨着,做这一行的,手脚不干净的太多。他看着叶老的脸色变了又变。 警察走到叶老跟前:“叶廷先生,我们怀疑您有经济犯罪的嫌疑。您跟我走一趟吧。” 叶老额前冒出了汗,急促的说道:“我……” 警方的人打断他:“叶先生,您现在起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带头的警官对着身后人做了一个手势,就有人扣住了叶老的手腕,叶岚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些突然,她发了疯似的跑到门口,拦住了即将被带走的叶老。 跟在最后的一个小警察,见她是个女人,也不好怎么样,只是在门口挡了挡,却不想现在的叶岚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她撕扯着他的制服,在他的脸色还划出了一道伤口,陆简低喝了一声:“够了。” 叶岚停了下来,看向陆简,嘴唇泄出丝丝悲凉的凄惨。 陆简对她的怨怒视而不见。走到叶氏的主位上:“从今天起,叶氏建材,改名为陆氏建材,直属与陆氏房地产。各位手中的股权不变,职位保留,至于薪金,均增加百分之十。” 陆简的话一说完,刚刚原本局促的人也坦然下来,陆简用鼻子出了口气,人,果然是自私的,只要自己安全,别人的生死盛衰,无关紧要。 …… 调查的结果自然是一边倒的,没有人会在这个当口去撞枪口。叶廷已经被隔离候审了,陆简拿出来的资料足够他判重刑,他现在犹豫的,是命案的问题。 陶夭夭知道陆简的为难,主动跟陆简说,能做的哪个地步就哪个地步,不要强求。 陆简宽慰的笑笑,他如果要给陶爸爸讨回公道,那么会牵扯出陶建新,邓佳。说不准还会扯进去整个陶氏。 但是如果不说,他心里总是感觉到有愧。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保留,然后再想办法讲他的经济罪重判。 叶岚在叶老被关进去以后,四处求人送礼。却是始终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最后,她只好到了陆家,去求陆母。 陆母在上次的计划失败后,已经不想再干涉陆简的事情了,想起上次那种被自己丈夫和儿子孤立的感觉,她的心里还是闷闷的。 她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叶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打电话叫回陆简,陆简一进门就看见了哭倒在地上的叶岚。 陆母满脸的不忍,好几次想伸手去扶起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为什么对叶家做出这么大的动作,但是连和叶廷叫好的陆父都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她也没有过问的必要了。陆简哄着陆母回房间休息,等着陆母进了房,他才转身对着叶岚:“你闹够了吗?” 叶岚满脸挂泪的看着陆简,屈扑在地上,爬到了陆简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脚:“简哥哥,我求你了,你放过我爹地吧。” 陆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简哥哥,简哥哥,你不要让我爹地坐牢好不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啊。”叶岚失去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现在只剩下狼狈为伴。 “是吗?我放过他?那么谁来放过夭夭?他再做那些勾当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放过别人?你走吧。” 不再和叶岚做口舌之争,陆简拉下脸赶人。 叶岚知道陆简是铁了心了,也不再拿自己的骄傲去换取得不到的改变。她离开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叶廷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一切看似已经是最好的结束了。陆母知道陶夭夭怀了孩子后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已经接受她了。她不再和以前那样给她脸色看,倒是经常给她送些补品什么的,陆简还会偶尔装模作样的吃起醋来。 陆母的六十大寿到了,陶夭夭思前想后也不知道送点什么,陆简也由着她想。总之,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天,陆简和陶夭夭选好了礼物,开着车往陆家去了。近来,陶夭夭的情绪一直不高,也爱犯困,陆简也知道孕妇很辛苦,车上也准备了薄被。一路上,陶夭夭都一直睡着。陆简看了看路,过了前面一个转弯就快到陆家了,陆简刚出声准备叫醒她…… ------------ 第三十六章 车祸 更新时间:2011-05-08 “夭夭。”陆简轻声叫着,几声过后,陶夭夭只是带着娇憨的嘟了嘟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见她这个模样,陆简也不再叫了,只好无奈而又带着宠溺的笑了笑。 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路上的车辆不多,陆简等着绿灯亮起来,打了方向盘转弯,车身刚刚移正,一辆红色的桑塔纳闯了红灯,直直对准陆简的车冲了过来。陆简赶忙将方向盘往右转想避开它,那辆车却像是按上了追踪器一般,一直追着陆简他们的轨迹。车身在不断换着方向,陶夭夭被晃动给摇醒了,她睁着朦胧的眼看向陆简,陆简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陶夭夭没吱声,从后视镜看了看身后的那辆车。 陆简看见陶夭夭醒来,无暇说别的话,只是提醒她先系好安全带。话说完了,陆简一看,糟糕,右边是安全护栏了,他往左稍稍偏移了一点,那桑塔纳又追了上来,他们的车辆在马路上较量着,后头得车斗停了下来,没谁敢进来掺和,有的人还下了车,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叫喊着什么,不像是骂声,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小心”之类的话。 陆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他心中隐隐的明白是逃不过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夭夭,咬咬牙把方向打向左边。他是想护住陶夭夭的。却不想那辆车在他思考的空挡就越过了他的车,在他准备松气的时候,那车猛地左转,对准陆简的车尾全力冲来,陆简躲避不及,车头被撞向护栏,他来不及改变方向了,只能在最后一刻,扑身挡在陶夭夭身前,牢牢的将她护在自己身下。 突如其来的撞击将陶夭夭带入了黑暗,她最后的反应是护住自己的肚子,口中则是叫着陆简的名字…… 桑塔纳在陆简的车被撞后,往后退了几米,在众人都以为它会离开的时候,它的主人踩下油门,对准陆简的车又是一击。 “砰……” “轰隆……” 肇事的桑塔纳车头起了火。 …… 抢救室。 陆父陆母接到了电话赶到医院,陆母不再是往日里的样子,她不再有着属于她的从容和雅致。她是尖叫着冲进医院的,急救科的护士拦住了要往抢救室里闯的陆母。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稍后赶来的陆父,拉住了她,陆父的脸上也是无比的深沉,紧绷着的五官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情绪。 “会没事的。”陆父开口安慰着,只是这声音并不能带给陆母太大的宽慰,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媳妇和未曾谋面的孙子一起庆祝,等了很久,只等来了他们出车祸的消息。 陆母脸上的精致妆容被眼泪给搅花了,她的嘴角抽搐着,她在隐忍着极大的悲哀。 尚子渊和朵朵也分别接到了电话,赶来的时候,朵朵头发已经被风吹得很乱了,手上提着一只鞋,脚上是光着的,袜子已经被磨破了,左脚的大拇指间渗着血迹。她接到电话后,是一路跑着来的。 尚子渊先接到了陆父的电话,刚一挂,朵朵的电话也来了,当时她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尚子渊连取车的时间都不想耽误,直接拦下一辆车就赶来了,在医院门口,他遇到了刚刚跑到的朵朵。 看见朵朵哭着进来,原本稍微安静的陆母又哭了起来。 忐忑的等待,就像是没有希望一般。 天已经全黑了,医院里安静了下来,等了很久,才看见有护士从抢救室出来,陆母慌忙上前拉住她,口里还喃喃的说着:“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有事没啊?” 护士脸上有着纠结的表情,不知道是不忍心还是怎样。 “一共有三个伤者,二女一男,其中一个当场死亡……” “死了?”朵朵呆呆的拉住护士:“她怎么会死?她快要做妈妈了呀……她怎么可以死?” 朵朵的眼里是木然。 “死者并没有怀孕啊?”护士的话让大家都送了一口气。 陆母想起刚刚护士提到的陆简的伤势,她推开挡在身前的朵朵:“那我儿子呢?他伤得怎么样?” 身后急救室的门又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护士赶忙走到医生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医生走到陆母面前。 “请问您是?” “我是陆简的母亲。” 医生点点头,有些犹豫,陆父知道,陆简的情况不会太好了。他走到陆母身边,对着医生说道:“我是陆简的父亲,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几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 “陆简的伤很重,他的背部烧伤倒是小问题,他的左腿骨折,韧带也有很重的拉伤,需要疗养很长时间,这也还不算严重,只是他的头部……” 医生停顿了一下,陆母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他的头部收到重击,现在颅内淤血严重,我们已经给他做了开颅手术,他还是处于重昏迷状态,醒不醒得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陆母脚下一软,差点晕了过来。 “那夭夭呢?”朵朵一直能听到夭夭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呼吸都觉得是空空的。 “陶夭夭吗?她因为陆简的保护伤得不重,只是脑门上破了一道口,但是,她为了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右手粉碎性骨折了,短时间内,她的右手恢复的可能都不大。” “那孩子?”陆父问道。 “孩子没事,他很坚强。”说完,医生又回急救室去了。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 ------------ 第三十七章 结局 肇事者是叶岚,她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心态来策划的这一场车祸。尚子渊“好心”讲消息带给了叶廷,他不久后在监狱里自杀身亡,当然,这是后话。 过了一天,陶夭夭被送出了急救病房。 她是被剧烈的疼痛给痛醒的,她感到头上像刀割一般的痛,伸手准备去摸摸,却发现右手根本抬不起来。一动就是剜心的痛。 她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刺目的光亮让她眼前一片白花花的。 “夭夭?夭夭?”一直守在门边的朵朵看见陶夭夭醒来,喜形于色。 陶夭夭皱眉,她看向朵朵,脑子里混乱一片,过了好久才想起来是他们出来车祸了,她好像还听着陆简在交着她的声音…… “朵朵,朵朵,陆简呢?我怎么没看见他?”朵朵一脸难色。 陶夭夭的脸也垮了下来,她用左手撑着自己,费劲的想要起来。朵朵怕她压倒伤口,忙上前扶住她。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朵朵不敢用力触碰到她,口里却还是在劝着:“你等自己好一点再去看他吧,他没事的。嗯?” 陶夭夭听不进去,她只想去看他,哪怕不讲话,只是看他一眼,她也安心了…… 朵朵拦不住她,只好陪着她去,到了陆简的病房里,她看见了陆父和陆母,他们看上去显得苍老了好几岁。 “叔叔,阿姨。”陶夭夭颤抖的喊着。 他们闻声抬头,看见是陶夭夭,先是一怔,陆母随即说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休息吧。” 她心里也是复杂的,原本,是对陶夭夭有责怪的,如果不是她,陆简不会针对叶氏,叶岚也就不会撞他了,后来一想,也许,什么都是注定的,也就不怪了。现在看见陶夭夭带着伤来看陆简,心里又有了心疼。 陶夭夭瘦了一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显得格外的突兀。 “陆简,他……” 陆上,朵朵已经把陆简的情况说给她听了,朵朵怕她自己亲眼看见,会接受不了。陶夭夭走到陆简的床边。 陆简因为做手术,头发全部剃光了,一条疤痕在光秃秃的头上显得那么狰狞。陆简的脸色有些发青。左腿被高高的吊了起来。 “陆简……” “陆简……” 陶夭夭小声的叫着,她眼里蓄满了泪水,朵朵看见她的样子,也捂住嘴哭了起来。陆父陆母叫着朵朵,三个人退了出去。 “你醒醒啊,你看,我都来了,你不理我,那我就走了。” “我们还欠阿姨一个生日呢。” “你快点起来啊,你剃光头发的样子很难看,我不喜欢……” 陶夭夭低头,在陆简干枯得起了白皮的嘴唇上亲吻着。她从被子里拿出陆简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你看,我们的宝宝很坚强,他一直陪着我们,他在等你,陪着他出生、长大……” 眼角一滴泪滑落,落在陆简的手臂上,心电监控上有了些起伏,很淡很淡…… 五个月很快过去,陆简还是继续沉睡着,他的头发长了出来,陶夭夭却不让人给他修理,她总说,陆简不会让自己的样子很邋遢,这样逼着他,他会醒的。 期间,尚子渊和朵朵拿了结婚证,很快,尚子渊说,世事无常,拥有的每一天都不该浪费和错过。但是他们坚持不摆酒,他说,一定要等着陆简给他做伴郎。 陆父陆母对陶夭夭是很心疼的,她的手伤好了一些后,她每天都一个人打理陆简的事情,不让人插手。 陆氏现在就由陶夭夭和尚子渊在打理,有重要的决策,尚子渊会和陶夭夭做商议,后来,尚子渊才发现,陶夭夭对于管理很有自己的见解,说起这些,陶夭夭只是淡笑着,看着陆简。 陶夭夭要生了,但是因为胎儿的体积太大,难产。 “病人血压下降,需要输血。” “胎儿的头部卡住了……” “病人有大出血倾向。” “剖腹……” 陶夭夭迷迷糊糊只听见身边很多人在说话,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一点一滴的流失。 “陆简,陆简……”她在心里默默的喊着。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儿,七斤六两。”她感到自己的肚子空了点什么,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医生提着一个孩子对她在说话。 眼皮很重很重,陶夭夭昏睡过去…… 陆简好像听见了陶夭夭在叫他,她叫得很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很想去拉住她,去抱抱她,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四处都是黑暗的,他看不清…… 突然,远处有了一道白色的光亮,有些刺目,却吸引着陆简不断靠近,越靠近,他也感觉着自己身边有了陶夭夭的气息。 “夭夭。”陆简大叫着坐了起来。看房的护士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她赶忙按下陆简床头的铃。 正在等着陶夭夭生产的陆母接到这边医生的电话,满脸的激动……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