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001:穿越 我,蓝紫依,一个蓝眼的混血女孩儿,正因如此,我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不幸。 我自小就与妈妈相依为命,爸爸每年春节才会回家,陪我们母女一天,然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所以这十六年来,我对爸爸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我也曾问过妈妈,问她爸爸为什么都不常回家陪我们,是不是不爱紫依?妈妈的神情就会立即变得很恍惚。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爱紫依呢?”妈妈就会这样说,“咱们家里穷,爸爸需要每天辛苦的工作才能让紫依好好读书,将来上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学啊。”然后静静的抚摸着我的头,泪水迷蒙了她的眼。 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问有关爸爸的事了,因为,那时的我虽然只有三岁,却读懂了妈妈眼里的伤心。 昨天,十月七号,是我十六岁生日,妈妈帮我买完生日蛋糕来学校接我的途中,经过一处工地时,遭遇围墙倒塌,不幸去逝了。每年都会回来的爸爸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就像人间蒸发了般。 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窗台上的蔷薇花瓣七零八落的散落着,枯萎的有些泛黄。它们,似乎也再为我不幸的遭遇伤感着呢。 一个人关在妈妈的房间里静静的整理着她生前穿过的衣服、鞋子,将它们叠整齐,擦干净,一遍又一遍,就这么反复着。 突然,一本厚厚笔记薄自布衣柜的顶上掉下来砸在了我头上,那是一本绿色外壳的工作薄。揣着好奇,我翻开了它,纸张旧的些微泛黄,应该是有些年月了。 里面是妈妈写下的日记,上面记载着自我出生以来和妈妈的点点滴滴。也是这时我才惊震的知道,那个每年必回的男人并不是我爸爸,而是妈妈为了我的心理健康着想特意雇来冒充的。 当我出生第一次睁开眼,爸爸就被我的蓝眼睛震撼住了,就是那一刻,他便铁了心的决定抛弃我和妈妈,因为他认为,他和妈妈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地道的中国人,而我却是混血,毋庸置疑是妈妈国外出差时与其他男人私通来的野种。他毅然决然将刚生下我的妈妈和我弃在了医院里,从此便不闻不顾。 妈妈出院后也曾抱着我几度回家企图向他解释,然而却次次吃了闭门羹,还绝情的将妈妈的衣物扔出门外。从此,我们便被家人抛弃在了这个冰冷的大都市里。伤心过度,意志消沉的妈妈就那样孤伶伶的抱着我穿梭在喧嚷的人群,寂静的街道,她想到了用死来结束这一切,可看到怀中熟睡的我,她含泪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她终于坚强的挺过来了。 重新振作的妈妈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日子虽然拮据却也安安稳稳,看着我一天天长大,妈妈脸上的泪水少了,笑容多了。 看着妈妈日记里记下的点点滴滴,那些委屈,那些心痛,那些绝望,我早已干涸的泪,不知不觉间晕染在了泛旧的纸上,却模糊不了字迹,它依旧清晰的活跃在我眼里,以至于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极其残酷的实事,我是孤儿,一个父亲不要,母亲离世的孩子!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我听见了,却没有去开门。我知道是谁,应该是老师或者同学。 放下手上的日记簿,我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镜子里的我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就像窗台上残留的唯一三两片白色蔷薇花瓣。我恍惚的对着自己傻笑,笑得满脸是泪。 突然,镜子里出现了个一身雪白,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缓缓抬起头来。 是妈妈!我惊骇。 她冲我微笑,惨白的面色与眼珠黑白分明。然后,她向我伸出了手,我欣喜的伸手握了上去,紧紧地,紧紧地。我再也不要和妈妈分开了,再也不要! 一道刺眸的白光闪耀,我被吸了进去。 鼻翼一阵发痒,当我醒来才发现,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妈妈并没有带我走,我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一个无人疼无人爱的孤儿。我想睁开眼,可是实在好疲倦,睁不开。想想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时,屋外却突然响起女子惨厉的嚎啕声,叫骂声,喧嚣的让人心烦。外面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勉强睁开一只眼来,我当即被所见到的一切给震慑住了。这,不是我家!我家的床上是没有罗帐的,而且还是这么漂亮样式复古的罗帐!那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睡在这里?!我不是在妈妈房间整理遗物时睡着的吗? 惊恐万分,我打算下床出去一探究竟,可是更吓人的却在后面。我根本动弹不了丝毫,身体被一块厚厚粉色绣花棉布包裹着,我――身处襁褓! 我的妈!怎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我不禁失声狂喊,我本想喊妈妈的,可嘴里却发出婴儿啊啊的哭叫声。我彻底被吓坏了,我哭了起来,放声大哭了起来。 砰―― 门被砰然撞开,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披泻,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冲到了我床前,她长得很漂亮,就是脸色太过苍白,苍白的近乎透明,此时正瞪大美眸呆滞的低头看着我。我安静了下来,从她那饱含泪水的眼,我读懂了里面的惊喜和不敢置信。 她是谁?我不禁疑问。 紧接着,一个男子搀扶着一位年迈老妇杵着拐杖也冲了进来,俩人一到床前,那老妇便激动的一下把我抱在了怀里,左一句乖孙女儿右一句乖孙女儿的啵啵儿亲个不停,眼泪鼻涕一大把全落我小脸上,忒是恶心人。 看这几人穿的绫罗绸缎,雍容华服的,这里应该是大户人家没错。时不时的睁眼打量着他们,我震惊不已,他们穿的是古装! 呃――我这是投胎转世了,还是穿越了?!老天!好不容易长到十六岁,如今又得从零开始。我的内心在悲泣。 “娘,给我抱抱。”男子说着将我接了过去,他有着一双和我一样的冰蓝色眼睛,白皙刚毅的容貌很是俊朗。“她好可爱,呵呵,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呢!”他开心的笑着,笑得唇角都快咧到后耳根了。 “真好,我的孙女儿活过来了!”老妇人无限怜爱的深望着我,无限感慨,“阿弥陀佛,多亏菩萨保佑。” “秀娥!” “少奶奶!” 众人一阵惊呼,那最先冲进来的女子虚弱的晕了过去,被随后紧跟而来的丫鬟接住。 “玲儿,扶少奶奶回房休息。”男子看向丫鬟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扶少奶奶回房去。”被唤作玲儿的丫鬟应声,搀扶着昏迷的女子走了出去。 “哼!”忽然老妇冷冷一哼,径自杵着拐杖带头步出了房门。 “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一见老妇人现身,一个蓬头垢面,满身鞭痕,血迹斑驳的中年妇人便爬伏着抱住了她的小腿,哀哀求饶,却被她绝情的狠狠一脚踹开。“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 “你这毒妇,咱们蓝府历来对你不薄,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加害我孙女儿,你说,我岂能饶得了你?”老妇人拐杖掷地,沟壑纵横的脸上冰冷却威慑十足。“如果你老实交代是何人指使,我饶你不死!” “饶命啊老夫人!饶――”老妇人虽已发话,可那中年妇人却是相当嘴严,除了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就是只字不提受人指使之事。 ------------ 002:现三朝 男子抱着我走到老妇人身侧,看着中年妇人的眼充满了阴冷的杀气。 “别再用鞭子,请出顶极家法!”老妇人目视着前方,沉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记得清理干净,别让污血弄脏――” “老夫人饶命啊!饶命啊老夫人!孟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真的!老――” “还杵着做什么?!是没听见还是耳聋了?!”老妇人炯炯的双眸微睑,说话的同时,拐杖霸气的重掷地面,强烈碰击声令人不寒而栗。 “老夫人――”惶恐的瞪大了双眼,中年妇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便给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中年男人硬拽了下去。 顶极家法?究竟是怎样的家法?我很好奇。 “啊――!” 骤然响起的惨嚎声,令我的心不禁猛然痉挛,我再次惊的啊啊大哭了起来。 不知怎的,我发觉现在的我很容易受到惊吓,也很爱哭,稍有不顺,心情就会立即变得非常糟糕。 “哦,乖乖不哭啊,爹爹这就抱你找娘去啊?”见我吓的大哭,男子连忙慌了手脚,一改冰冷,慈爱的拍抚着我哄了起来。“不哭哦――” “毓儿,还是快带孩子找秀娥去吧,她应该是饿了。”老妇人也扭头看了过来,冷漠绝然的眼里瞬息盈满了无限疼爱。 “嗯!”男子重重点头,抱着我立即朝前急步而去。 直到被抱在了那个叫秀娥的女子怀里,我的心情这才得到了平复。说也奇怪,聆听着她节奏有序的心跳,就莫明的让人心安,就像小时候肚子痛,躺在妈妈怀里一样。 “毓哥,咱们的女儿居然又活过来了,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秀娥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触着我的眉、眼,还有脸蛋儿,美眸流转,尽是无私母爱。 “是真的。”男子也伸手摸摸我不到巴掌大的小脸,他勾唇笑着,幸福,盈满了他冰蓝色的蓝眸。“秀娥,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深情的凝望向她,他轻轻的吻上了她白皙的额头。 “毓哥――”红晕染上了秀娥白皙的脸颊,那是属于幸福的光泽,她羞涩的垂下了眼睑。 “我蓝闵毓此生有妻如你,夫复何求?”蓝闵毓动情的说着,温柔的将她轻搂入怀。 夹在他们俩人中间,感受着他们浓烈的爱,我的心,痛的不再那么厉害了,也渐渐不再那么冰冷,变得柔软了起来。一股难言的幸福缓缓溢满整个心间,有家的感觉真好!我不再是孤儿,我有家,有爹,有娘,还有奶奶。 今天,是我出生后的第三天,按照这里的习俗,是现三朝的重大日子。蓝府上下紧张的忙碌着,摆神案,布祭坛,庄严而神圣。 神案上摆满了各色精致美观的祭品,有香烛,有水果,有糖,荤素齐全应有尽有。尤其是神案最前方的猪头最为夺目,金黄油亮,让人一看就有种恨不得扑上去大咬一口一尝其味的冲动。 娘抱着我站在最前方,奶奶,爹,还有一个打扮妖艳未曾谋面过的女人,以及仆人,他们依次排列而站,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致的严谨。 “祭天开始!”待香烛点燃,站立一旁的礼官儿高声吆喝道,面部表情亦是非常严肃。“一叩首!” 语毕,众人齐刷刷跪地,虔诚叩首礼拜。 “二叩首!”礼官儿又吆喝道。 众人又虔诚叩首礼拜。 “三叩首!”礼官再次吆喝道。 众人再次虔诚叩首礼拜。 “礼毕!”三次叩首礼拜后,礼官儿最后吆喝道,脸上已然呈现一丝松懈的笑容。 众人随即起身,笑容布满了每个人的脸,原本肃然的场面顿时欢呼一片。 “信女蓝氏瑛蓉,虔诚的感谢神对孙女儿的庇佑,愿其一生健康,快乐,幸福。”奶奶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的祈祷着,“来,奶奶亲自把这块佛祖开光的长命锁给咱孙女儿戴上,祝你健康快乐的一长成人。”她睁开眼,说着便将一块纯金的长命锁挂在了我细小的脖子上,连眉眼都笑皱在了一起,却是未减威严半毫。 长命锁上清晰的刻着三个字――蓝紫依!我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老天!竟与我前生一个名字! “蓝紫依。”娘拿起了长命锁,喃喃低语,“呵呵,娘这名字取得真好!”说罢,展颜一笑,尽显妩媚。 “紫依,紫依,紫依好乖哦,咯咯咯――”爹随即也凑过头来,开心的用指尖逗弄着我的下巴。 谁说幸福的女人最美?其实幸福的男人更俊!我咧着无牙的小嘴冲他们笑着,笑得很开心,被亲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毓哥,你看,她在笑呢!”娘惊喜的用手肘轻碰了下爹,眼里幸福的光彩璀璨的耀眼。 “是呢,咱们紫依真可爱,将来长大肯定和她娘一样美艳动人。”爹看了看我,笑着,说这话时,他是深情的凝视着娘的脸。 “好了,午膳时间快到了,你们快些准备吧。”看着我们幸福的一家三口,奶奶欣慰的笑着吩咐道。说完,带头转身朝厅堂走去。 古代的规矩很多,尤其是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是不用说,就连用餐入座都别有一番讲究。 奶奶正襟的在主位端坐了下来,见她螓首,大伙儿这才依次坐了下来。首先是爹坐在了奶奶下位,接着是那个妖艳的女人,最后才是抱着我的娘。我原以为坐在爹旁边的应该是娘的,没想到―― “少奶奶,把小姐给奴婢抱吧?”侍候一旁的婢女玲儿恭敬的上前道,却遭到了娘的拒绝。 “不用,我自己抱就好。”娘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摇摇头。她应该是被之前所发生的吓坏了。 “可是――” “就让少奶奶自己抱着吧。”玲儿还想说什么,却被爹给出声打断,只得退开了去。 这时,丰盛的佳肴美食依依给传上了桌。待奶奶举筷,他们这才敢动。 “婆婆,碧如听说您对余妈动用了顶级加法,可有逼供出幕后凶手来?”那自称碧如的女人夹了块兔肉,不经意的问道。 “哼,她不说我就不知道么?”奶奶放下竹筷,目光炯炯的冷笑着看向那女人,话中有话,“我这是杀鸡儆猴呢,公主。” ------------ 003:灭门 我就说呢,娘分明就是少奶奶,是正室没错,坐在爹爹身边的应该是她才对,原来是碍于那女人的身份。 “不愧是婆婆,英明一点也不逊色于媳妇儿母后。”碧如眸色一沉,笑得虚假。表面是在夸奶奶英明,实则却是用其权势施压。 “老身愚顿,其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奶奶慈祥的含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碧如径自夹着菜,没有搭腔,她依旧虚假的笑着,却多了份趾高气扬。 整个席间的气氛暗影着剑拔弩张,顿时沉闷而压抑。 “秀娥,刚生完孩子身子虚,这鸡汤多喝点,用完膳就好好上床歇着,你可还坐着月子呢。”良久沉寂,奶奶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看向娘倍是关切的嘱咐道。 “嗯,知道了娘。”娘微笑着点点头,声音很柔,充满了敬畏。 我就很怀疑,娘生完孩子才短短三天,居然就这么折腾,难道这里的女人生孩子都不用坐月子的吗?原来是习俗所迫,不得已的。 岁月如梭,转眼已有整整一个年头。今天,是我刚满周岁的日子,很巧,与我前世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这就是天意吧。蓝府上下都沉浸在欢庆的喜悦中,谁也不曾料到,一场灭顶的灾难正缓缓靠近。 今晚,夜如水般冰凉。忙碌一天,所有人都深深进入了梦乡。 骤然,屋外火把闪烁,脚步噪杂而纷乱,喊杀声,惨嚎声不绝于耳,将熟睡中的爹、娘和我都猛然惊醒。 “秀娥,抱好紫依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出去看看。”爹迅速起身下床,来不及穿戴好衣物,叮嘱着娘拔出了床头的剑。 “毓哥――”随即起身的娘拉住了爹的手,“小心。”这句小心凝聚了她的万般担忧。 “嗯,切记,无论发生什么,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咱们的女儿。”爹的表情无比的凝重,说完,深深的凝望了娘和我一眼便匆匆开门而去。 “紫依来,娘抱。”目送爹一闪而去的背影,回过神的娘立即抱起我,却没有躲起来,而是将我塞到了床底下,“紫依乖,悄悄的,千万别出声,啊?”急切的叮嘱完,她纵身飞上横梁。 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娘她居然会武功! 我很听娘的话,没有哭也没有喊,竟管我小小的身体正害怕的瑟瑟发抖。床底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可我仍旧坚强的睁大着双眼,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这场血腥的厮杀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然而,冷酷的杀戮却并没有结束。 “毓哥!” 娘的一声痛呼,也同时撕裂了我的心。爹,出事了! “不要!”下一秒,娘惊叫着从横梁上跃了下来。 我的心亦是随着这声惊叫,掉入了深深的谷底。 “紫依,来。”娘探进头来,说着手伸到我身侧迅速动了下手指,应时,滋啦便现出一个窄小的洞口,我这才明白她这是按的密道按钮,“紫依,乖,躲进去,记住,一定要逃出去,将来,为爹娘报仇!”她的泪倔强的打转在眼眶没有落下,深深的亲吻了我的脸,我的额,我的眼,便起身冲了出去。 冰冷的泪水滑落我的脸颊,我知道,爹娘再也回不来了。这一切,是我吗?都是因为我,他们才变得不幸,我,根本就是个不祥之人!! ------------ 004:遇见怪婆婆 我并没有听从娘的话,躲进密道逃命,而是依旧趴在床下一动不动,仇恨,让我不再害怕。外边,仍旧是哀嚎不断,闭上眼,仿佛都能看到漫天飞溅的腥红。 砰――!! 紧闭的房门砰然一声巨响,一手持大刀的黑衣蒙面人破门而入。 这时,我看到了娘,冰冷的长剑自她娇小的身体穿膛而过。泪水再也模糊不了我的视线,我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前一幕幕重演着娘中剑倒地的场面,她,甚至都没能回头最后看我一眼。 直到天色渐渐泛出鱼肚白,这场残忍至极的厮杀这才终于落下了帷幕,整座蓝府俨然深深陷入一片死寂。 撑着僵硬麻木的肢体,我艰难的爬出床底。房门摇摇欲坠的开启着,屋外尸横一片,血流成河。拖着沉重的脚步,我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爹、娘、奶奶,整个蓝府除我以外无一幸免。一一走过他们,用我抖瑟的小手轻轻替他们合上圆瞪的瞳孔。我没有哭,仇恨,蒙蔽了我的脆弱。杵立在熟悉的尸体堆里,我的心冷的连背脊都发凉。 “啊――!!!啊――!!!!”稚嫩的狂啸撕心裂肺,划破了死寂的长空。我蓝紫依对天立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风很凉,却凉不过心。无助的游荡在空寂萧瑟的市集街头,我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又有哪里可去? “哎哟,老哥,你不知道吧?听说昨夜蓝府一家突然惨遭灭门,无一幸免。” “听说了,哎,也不知是何人所为?那敢情,惨啦!” 突然,耳旁响起两个男人的对话,唤醒了我已然空茫的神智。这才发现天已亮,寂静的街头不知何时已然人声鼎沸,热闹而喧嚷。不自觉的,我停了下来,心好痛,痛的快不能呼吸。 “是啊,你说这蓝府一贯乐善好施,素来不曾见与何人结过怨,怎么会突然惨遭这等横祸呢?” “谁知道呢?估计是哪窝贼匪敛财所为吧,又或者是前朝余党也说不定,谁让他蓝府是前朝遗臣呢?” “可是,我听说这事儿,八成儿与朝廷有关。” “切,乱叫舌根作甚?不想要脑袋啦?” 朝廷!我一遍一遍嚼嚼着这两个字眼。是啊,成堆的尸体中,都没见到过碧如公主我二娘的影子,莫非,此事真与朝廷有关?! “爹,娘,奶奶,紫依向你们发誓,此生定将亲自剜下仇人的头颅,为咱们蓝家上百口性命报仇雪恨!无论他是谁!”我紧握着双拳,背脊毅然的挺直着,一字一字吐露的是那根深蒂固的恨。 继续穿行在拥挤的人潮,没有人注意到年仅一岁的我,我渺小的就如那蚂蚁般毫不起眼。 突然,一阵包子的醇香扑鼻而来。我不禁停下脚步,仰望天空,骄阳似火。 正午了。好久没有吃东西,肚子好饿,只是,囊中羞涩,身上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正在犯难之际,手却不经意的摸到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有了! 往日的幸福一幕幕浮现眼前,奶奶威严却慈祥的脸依旧那么清晰,然而却是天人相隔永远。紧紧的攥着长命锁,冰凉的泪水再次滑下两颊。 “奶奶,对不起,紫依已经决定用你送的长命锁换包子了,对不起。”为了报仇,我要生存下去,顽强的生存下去! 胡乱擦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心中撕裂般的痛,我拖着沉重无比的脚步走向包子铺。 “老板,我用这锁换两个包子行么?”我僵硬的向老板递出长命锁,紧抓得指节发白。 “小孩儿,你多大了?”老板闻声看来,上下打量着我。 “一岁。”盯着蒸笼里热腾腾的包子,我不禁咽下好几口口水。 “一岁?”老板打量我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那你家人呢?” “死了。”我冷冷的说着,亦如这两个字般冰冷。 “死了?!”听罢,他不禁唏嘘,眼里的不敢置信转瞬化为怜悯,“这个免费给你吃,拿去吧。” “我不需要怜悯。”接过包子,我放下了长命锁,在转身之际,我看到了他满脸的惊诧。 含泪咬下一大口包子,嚼在嘴里咸咸的,分不清是包子的味道,还是泪水的味道。 “小姑娘。”这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声音很是苍老,是个老婆婆。 我转过身,望向她。此人面黄体瘦,衣衫篓烂,白发蓬松,看年龄,应该有八十高龄。只见她一手杵着弯扭的竹仗,一手提着个破旧的葫芦酒壶,乐呵的笑望着我。 这婆婆,真怪!我不禁偏起脑袋,皱起了眉头。她是乞丐?不像!她没破碗。那,不会是这里的女济公,女活佛吧?嗯,会不会太荒缈了?况且,她又没破扇。 ------------ 005:我是你外婆 任由我对她上下打量,怪婆婆冲我挤了挤眼,拔开酒壶盖就痛快的咕哝喝了起来。那神情,好不快活似神仙! “婆婆,你叫我?”我拽了拽她补丁巴巴的衣角。 “小姑娘,肚子很饿吧?”经我这一问,怪婆婆拿开酒壶低头冲我咧嘴笑,“婆婆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谢谢,不用了。”友善的答谢着向她鞠了一躬,我转身便走。我是很饿没错,可是也懂得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她搞不好是贩卖小孩儿的人贩子也不一定。 “小孩儿还给我这老婆子客气呢?”话音刚落,她人已然闪身到我前面,“婆婆可大方着呢,来,请你喝一口。”说着,把她那看起来脏兮兮的酒壶塞到我手里。 还真是个怪老太!哪有人请小孩儿喝酒的?她,该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呃,对了!她这酒里,莫非是有蒙汗药?!哼!好家伙!以为是小孩子就好糊弄吗?嗯,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宜久处,先溜为妙! 将酒壶砰的扔在地上,我扭身拔腿就跑。可才跑出两步便被揪住了后衣领。呃!咋把这身高比例给忽略了呢?!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片子,竟敢仍我酒壶,找抽是吧?!”怪婆婆将我弱小的身体腾空揪举而起,字字咬牙切齿,那咯嚓作响的磨牙声毫不掩饰她的极度愤怒。 “放开我!疯婆子,你放开我!我操你祖宗!”我顿时惊惶的双腿乱蹬乱踢起来,心里更是害怕的很。她要真对我动粗,凭我现在这身形,只有乖乖挨抽的份儿。“疯婆子你,啊――”果然,她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我的小屁屁上。呜呜呜呜――可真疼!活着两辈子也没挨过这样的揍,受过这样的委屈! “操我祖宗是吧?”她将我放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瞪着我,“小女娃家家的,满口胡话,一点教养也没有!才这么屁点儿大,就这么烈性子,给你娘一个样!” “不许你诋毁我娘!”娘她闲惠淑德,岂容他人信口诋毁?!我亦恶狠狠昂着脑袋瞪着她。所谓,有斗无斗,气势拿够! “不过呢,看你小脑袋瓜还算聪明,口齿也很清楚流利,这点倒是比你娘一岁时强许多。”完全忽视我的愤怒,怪婆婆蹲下身来,径自扣住我下巴,左掰右看的,砸吧着嘴自言自语。 “神经病!”狠狠拍掉她脏兮兮的粗手,我很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甩头便走,难得与她胡扯! 谁知,她竟再次挡在了我前面。 “又想溜拉?”怪婆婆仰头咕哝下一口酒,眼角余光慵懒的瞄着我,“死了这份儿心吧,丫头,你是溜不出我手掌心的。” “我说你这老婆婆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我们很熟吗?你干嘛这么死皮赖脸的黏着我不放啊?”呼呼!呼呼呼!气死我了!这是人吗?分明就是黏死人不偿命的牛皮糖嘛! “哟呵,小丫头片子说话倒挺小大人的嘛。”怪婆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乐呵乐呵的睥睨着我,“才一岁就这么伶牙俐齿的,将来定不简单啊!”说完,她高昂起脑袋,直接将酒嘟嘟倒灌入喉。酒水,溅的她满脸皆是,一行清泪自她皱巴的眼角滑落。 她,这是怎么了?看着突然变得伤感起来的怪婆婆,一时间,我倒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我怎么了吗?没有啊? “婆婆,你――”我没有靠前,因为,没准儿这是她设的圈套也不一定,人贩子的戏法可多着呢! 砰―― “我可怜的女儿咯,你死丫头怎就这么狠心,让我这糟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咯!”我话还没说完,岂料怪婆婆砰的一扔酒壶,拍腿便吆喝开了。 呃――她这又是唱得哪出戏呢?算了,她爱咋样咋样吧,跟我没关系,走咯! “站住!”看她闹得挺起劲儿的,可我这才刚抬脚,她立即又回复到原样。“想替你爹娘报仇吗?” “嗯!”这个当然!我用力的点点头。提到报仇,我立即便来了精神。 “那么,就随外婆走。”她站起身,看着我说得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外婆?!”真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个外婆来,而且还是个疯外婆。之前,也没听爹娘提起过啊?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可能一次也没到蓝府来过? “是啊,傻丫头,我是你外婆。”她蹲下身来,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小脸,眼里陡然出现的慈爱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 006:跟外婆回家 我随即退避一步,躲开她的抚触。这人贩子的招数可真多,又改攀亲带故的了! 我这突然退开,怪婆婆不禁神色微愣,抚触的手就那么僵硬着,好一会儿才颇不自然的缩了回去。 “走吧,丫头。”眸色一闪,她随即拉起了我的小手。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毫不客气的甩掉了她的手,“你这些低俗的伎俩糊弄别的小孩儿或许可以,想骗我?哼!没门儿!” “丫头,你――”怪婆婆看着我,一脸茫然。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贩子!丧尽天良,真该受那千刀万剐!”哼!看你还装无辜!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社会败类,给她好脸色才怪!就算她年逾古稀又如何?我愤愤的指着她的鼻子,字字咬牙切齿。 “敢情你是不相信外婆?把外婆当那人贩子看了?”经我这一咒骂,怪婆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乐呵了。她笑着再次蹲在我身前,右手轻捏了捏我粉嫩的脸蛋儿,“你看这个。”说着,她自怀兜里掏出一张脏污而破旧的血布来。 什么东西?可我刚一伸手去拿,她连忙又缩了回去。 “这个是你娘当年留下的,反正你又不识字,给你也看不懂,总之你记住丫头,我就是你外婆,你看你看,我这眼睛,这眉毛,是不是给你娘长得很像?”说着,怪婆婆皱巴巴的脸便一个劲儿的往我小脸上蹭,不由分说的直拉着我的小手指着看那的。 看着行为乖张的她,我冷然一笑。那块血布肯定是幌子!狡黠的眼珠滴溜一转,趁其不备,一下将布自她手上夺了过来。 “谁说我不识字了?”看着怪婆婆那满脸诧异,我扬了扬手里的布块,笑得好不得意。 可当我展开布块,却不禁震怔当场。 这是一封血书,一字一句均是用鲜血所写,开端的《母女断绝书》五个大字最为醒目,然而那落款人正是娘的名字――慕容秀娥!这,是娘的字迹! “你真的是我外婆?”我愕然抬头直视着她的眼,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好可怜。 原来,她真是我外婆!只因她与娘早就断绝了母女关系,所以才一直未听娘提起过。 看着我手里拿着的《母女断绝书》,外婆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出乎异常。她没有说话,悄然的将它收回了怀兜里,径自抱起我来。同时,也没忘拣起她那葫芦酒壶。不过奇怪,她那竹杖何时不见的? “外婆――”她的平静让人心痛,我想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究竟是怎样的矛盾足以切割一对母女的亲情上数载?我很想问,可面对此刻的外婆叫我如何开口?“我们这是去哪里?”理了理她凌乱的白发,我转移了话题。 “幽冥宫。”说着话时,外婆没有看我,而是随即咕哝喝了口酒。 “幽冥宫?那是什么地方啊?”听起来好像很可怕,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咱们的家。”外婆再次喝下口酒道。 家?再次听到这个字眼,我的心已然感觉不出温暖。那些血腥而冷酷的场景像跑马灯般,疯狂的在脑子里肆虐闪现,一遍又一遍。 我小小的身体,禁不住再次瑟瑟发抖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外婆将酒壶别在了腰间,将我紧紧的,紧紧的,打横抱在了怀里。 “外婆――”我的声音颤抖着,躲在外婆怀里嘤嘤的哭了。神啦!请允许我最后再脆弱一次吧! “丫头乖,别哭,这就跟外婆回家啊?”外婆拍抚着我的背,她的手掌好大,好温暖。 ------------ 007:幽冥宫 外婆抱着我走了好长好长的路,原本还担心她这样赶路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可她却始终步伐轻盈,一点也不逊色于一般年轻人。直到站上一处陡峭的峰顶,她这才停下脚步来。 “外婆,没路了。”探出身,低头看了看,崖底很深,深不见底,还可见白色弥漫的雾气缭绕,仿佛置身在天之巅。难道是外婆年岁已高,忘记回家的路了?我忍不住出声提醒。 “到了。”外婆说着将我竖抱着,腾出一只空手来,“丫头,怕么?” 什么意思?别告诉我这家就是在这里!杂草丛生什么也没有的峰顶!幽冥宫,搞了半天就是这由来啊?这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要是怕,就闭上眼睛。”见我迟迟不语,外婆疼爱的摸摸我的小脸道,“咱们的家就在下面。” “下面,山底?!”我很是震惊。那我们要怎么下去?没见外婆有什么密密武器啊? “嗯。”外婆笑着点点头,“把眼睛闭起来吧,咱们这就下去。”说完,她自腰间拿出酒壶递到我眼前。 稍稍迟疑了一下,我才会过意,替她拔开了酒盖,她仰头咕哝喝下好大一口,酒泽溅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好大一片。 “走咯,丫头。”外婆扔掉了空酒壶,说着冲我挤挤眼,示意我把眼睛闭起来。 虽然我很好奇外婆会用怎样的方法下去,但还是听话的闭起了双眼。毕竟,这样的高度,无论是怎样的方法,想必也难免刺激过头。呃,我严重恐高! 外婆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将我的脸摁在了她胸前,只觉她纵身一跃,耳边便灌起了强劲的呼呼风声。 “丫头,到了。”不到一会儿,外婆便拍着我的后背道。 到了?这么快?崖不是很深吗?我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四周,我们果然已经到达了崖底。 这里很幽僻,放眼之下连所房舍也没有。林木浓密遮天,杂草郁葱的几乎看不清路面,偶尔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掠过,高声鸣叫之时更是隐隐增添了些许阴冷森寒之感。 不是说到了吗?可是家呢?我脖子都昂的发酸了,别说是家了,就连茅草屋也没见到。疑惑的望向外婆,却见她神色伤感的呆呆目视着前方。 我不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幽冥宫三个大字赫然出现眼帘。 这就是外婆的家?!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哪里是什么家,分明就是山窟窿嘛!洞口很窄,差不多仅容得下一人经过,周围长满了各种茂密的藤蔓与杂草,就算藏匿个几条毒蛇什么的,估计也很难被发现。唯一还算过的眼睛的,也就剩下洞顶的几个字了。 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样?幽冥,幽冥――希望别太恐怖就好。这会儿,我倒是非常非常迫切的企盼,这幽冥洞还是有名无实的最好。 “高兴吧丫头?走,咱们回家咯!”不知何时回过神的外婆拍了拍我的小脸蛋,乐呵的笑道。 不过,从她有些忧郁的眼里,我却看出了她是在对我强颜欢笑。外婆,应该是在想娘了吧? “怎么了丫头?”见我愣愣的盯着她瞧没反应,外婆不禁疑惑的问道。 “外婆,我怕。”猫眼看了看里面,我不禁瑟缩了下脖子。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家有什么好怕的。”我的话好像触动了外婆什么,她的笑很牵强,眼里隐隐的含着薄薄的雾气。“有外婆呢,别怕啊?”她说着别开了脸,抱着我低头钻进了洞去。 ------------ 008:往事不堪回首 出乎人意料的,洞内一片明朗开阔,并不似在洞外看的那般萧条。不知出于何种原理,在洞内看洞外,视野清明,然而由洞外看洞里却是黑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洞内直径差不多将近两米之多,洞壁上刻满了神态各异的不知名图腾,似龙非龙,似麒麟又非麒麟,似人非人,看似像兽又非兽,充满着神秘的神圣感。地面是人工造就的石阶,一直向下延伸,一直向下步行,隐隐有种步入地下宫殿的错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看似偌大的幽冥宫,竟是空寂无人。 这里,应该也曾经辉煌过吧?如今却落得―― “外婆――”我心疼的凝视着外婆,眼前的这个老人,她的内心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的落寞与孤独? “丫头,你看,咱们家美吧?”外婆故作的炫耀的指指四周,泪水却不经意充盈了饱经沧桑的眼眸。“这么大的家,以后啊,咱们丫头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抬手用衣袖替外婆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我静静的听她说着,心里好酸,好酸。 “丫头真重,瞧把外婆累的,都冒汗了呢!”亲昵的啵儿了一口我的小脸,外婆笑了,在她那含泪的笑颜里,我看到了满足与欣慰。 仅是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举动,都能让一个年逾老人感动至此,我的心一时间五味杂陈,难以用空白的言语形容。 “呵呵!呵呵呵!”我望着外婆傻傻的笑着,除了用笑驱除她的伤感,温暖她心里的孤独,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夜晚,外婆说十五的月亮会很圆,星星会很美很璀璨,她带着我从幽冥宫的另一个出口向山顶而去。 洞壁上依旧刻满了之前所见过的神秘图腾,不同的是,这里的阶梯不是人工所造的石阶,而是像现代升降机般设计,由机关掌控的升降吊板。 吊板的机关是一颗看似眼珠的石珠按钮,吊板是由四根粗大的绳索与一块厚实的长方形木板组成。木板的四角均有着一个大小适中的圆孔,绳索就是自这几个圆孔间牢固穿套着的。 然而,出口的门造型更为出人意料,不是石门亦不是传统的木门,而是一堆长满杂草同样以机关控制的土丘。土丘的外形,看起来像极了一座简易的坟墓。 它内部的机关就是一棵可以扭动的不知名青草,草的枝干和尖细柳长的绿叶特像青竹,那翠绿的颜色看起来极其不自然,应该不是天然长成。当一扭动青草,土丘便立即像花瓣一般四裂分开。 我很好奇,既然这山顶就有出入口,那外婆为何却要自山脚而入呢?这里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如外婆所说,今晚的月亮果然很圆,星星又美又璀璨。我们在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仰望夜空,谁也没有说话,都径自围绕着各自的心思打转。 十五了,爹,娘,奶奶,你们在天上有想紫依吗?紫依很想念你们。 来幽冥宫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都跟着外婆勤奋学武练功,为的就是能早一天找到仇人报仇雪恨。哪怕是手掌磨出血泡,长出厚茧,我都咬牙挺过,没掉过一滴泪,喊过一声疼。空闲的时候,外婆总是酒不离手,就是爱喝上个几口,从她那忧伤的眼神里,我看得出,她想娘,她的恨,她的怨,她的痛。 “外婆?”收回纷繁的思绪,我拉了拉外婆的衣角。 “怎么了丫头?是不是有些冷了?”外婆低头看我。她总是叫我丫头,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从没叫过我的名字。 “不是。”我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在想娘?”我明知故问。其实我是对那封断绝书好奇,这些日子以来,它没一天不困扰着我。 “想她?”外婆再次望向夜空,“想她作甚?外婆和你那不孝的娘早就断绝母女关系了不是吗?”她的声音略显哽咽,我知道,她在强装坚强。 “外婆,娘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与您断绝关系的?”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这世上没有不孝顺父母的女儿,亦没有不要儿女的父母,这事出必然有因。况且,娘温柔娴熟,对奶奶又敬重有加,绝非是那等冷情无心之人。 “为了什么?”外婆依旧望着夜空,自言自语着。半响也未有下文,就在我以为她不愿意提起时,她却再次开了口,“心魔。”说完这两个字,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静静的望着她,等着她继续诉说娘身上所谓的心魔。她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说下去。 “当年,在大齐还没有改朝换代之时,江湖上有一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别说是那所谓的名门正派,就算是朝廷,也得敬畏三分,它就是由你外公倾其一身心血所辛苦创建的幽冥教。”良久,外婆终于开口讲述了起来。 那是一段关于幽冥宫曾经的辉煌与落魄的历史,和一段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往事。我静静的聆听着,随着故事的跌延而起伏,随着故事的悲情而伤感。 “当时你爷爷是朝廷重掌兵权的振国大将军,本来他保他的国,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然而,他却为了邀功与建立蓝府在江湖上的威望,故此设计,与那所谓的正派人士预谋苟合,费劲几番周折剿灭我幽冥教,上千名教众一夕之间无一幸免,你外公更是不慎死于他们毒手,只有我和你娘有幸逃脱。”外婆停了下来,泪无声的滑落布满皱纹的脸颊,她那婆娑的泪眼里满是对爷爷,对蓝家的仇恨。 我握上她厚实粗糙的大手,想给予她力量,然而,她的手却是骇人的冰凉。 “那时你娘还很小,只比你大三岁,我们躲进了现在的幽冥宫,我将必胜武学毫无保留的传授于她,就是想让她有朝一日,血洗蓝府替你外公还有幽冥教报仇。”外婆闭上眼幽幽的诉说着,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手在颤抖,“然而,世事难料,你娘却爱上了仇人的儿子,为了他,甘愿与我这做娘的反目,为了他,甘愿做了降臣叛贼之后!是报应吧,你爷爷却并未如愿得到如今朝廷的重用,虽然他为其名利不惜一切套拢皇后,让你爹取了公主,可至死,也仅是一有名无实的镇国公!只是,却苦了我那无辜可怜的傻女儿!!”外婆说完,愤慨的一掌劈出,前方不远的一块大石当即断裂两节。 “外婆!”我哭着抱住了外婆的腰,仿佛能看见她那被往事撕裂得鲜血淋漓的心,我好后悔,好后悔揭开她那结痂的伤疤,好后悔知道这一切,我的心亦是好痛好痛。 今晚的夜风,一时间,忽然变得很凉很凉。 自打那以后,我们再也没上过山顶,纵使是每月十五。 时光飞逝,一晃已是十六载。外婆年事已高,今年整好九十七岁。 “外婆,您觉得紫依进步的怎样?是不是很出神入化啊?”刚一练完功,我便跑到洞外站着的外婆跟前,接过她递上的水壶咕哝喝下一大口,迫不及待的邀夸了起来。 这是十几年来,每日必经的程序,只要我一练完功,外婆就会笑眯眯的对我夸奖一番。 “丫头,随外婆来。”外婆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对我大夸特夸,而是神色严肃的转身便朝洞内走去。 咦?怎么了?外婆何以这般严肃?心里固然疑惑,但我还是听话的跟了上去。 ------------ 009:初入江湖 紧跟外婆其后,一直走到一处刻着禁地的密室前方才停了下来。 这幽冥宫何时有着这么一处禁地,我怎么都不知道?望着头顶斗大的两个大字,我不禁很是纳闷儿。在这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只见外婆伸手掰住了门侧的八卦圆盘,缓缓向右一扭动,眼前的石门便轰然一声似卷帘门般升上了头顶。 “走吧。”外婆没再叫我丫头,从她反常的语气里,我明显的感觉出了她无比沉重的心情。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吗?我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密室,没有我想象中的神秘,放眼之,空旷而萧条。除了一尊妆容简易却不失霸气的中年美男石像毅然挺立着,整间密室里再无它物,想不透,它究竟是以何而命此名。 “丫头,他,就是你外公。”外婆深深凝望着石像的脸,沧桑的眼眸里溢满着柔情万千。 “外公。”我喃喃低语着。他和娘长得很像,那眉,那眼,那唇―― “老头子,你看到了吧?”外婆缓步上前,颤手拍打着石像身上布满的灰尘,“她就是咱们的外孙女儿,紫依,长得很像咱们女儿吧?也那么水灵,那么漂亮。” 这十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外婆说我的名字,当她说出紫依两个字时,感觉却没有丫头听来亲切。 “外婆?”我轻声唤她,她带我来应该不只是单单认识外公这么简单。 “丫头,你过来。”外婆慈祥的冲我笑笑,说完蹲下身去。 我听话的朝她走近了些,张大了眼,很好奇她的举动。 只见她伸手按下石像的脚踝,轰隆一声,自我脚尖处的一块石砖便应声凹了下去,发出吱吱的噪音。不到半刻,却缓缓升起一把造型精美,金光灿灿的长剑。 “这――”我连忙退后一步之距,心里的惊讶难以以言语表明。似乎,这看似落魄的幽冥宫,却处处暗隐着神奇! “这是你娘生前用过的剑,现在,外婆将它转交给你。”外婆神色凝重的拔出长剑,将它递到我眼前,“替你娘报仇去吧。” “外婆――”接过剑,我咬住了下唇,真的好不舍。就这么离开了,那外婆怎么办?她老人家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该有多寂寞,多孤独。 “去吧,丫头。”外婆爱怜的轻抚着我的脸,就像小时候那样,“凡事别太为难自己,如果在外面难过了,就回家,外婆在家等着你,啊?”她对我强颜含笑着,但我心里明白,她其实和我一样,一样的不舍,一样的不放心。 “外婆,我爱您,丫头,好爱好爱您。”情难自已,我抱住了外婆佝偻的身体,紧紧的,紧紧的。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任由眼泪浸湿她衣领。 “外婆也爱丫头啊,好爱好爱呢。”外婆也紧紧抱着我,手掌安抚的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暖。“好了丫头,包袱已经替你打理好了,就在你房间呢,外婆这就送你离开幽冥宫。” “要不,我明早再走吧?”今天,就留下来好好陪陪外婆,好好孝顺孝顺她老人家。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去吧丫头,无论是今天明天终须一别,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外婆却摇头拒绝,含泪率先走出了密室。 其实,我们谁也舍不得与谁分开,只是在我们心里,都有着同样沉重的包袱,那就是仇恨。 就连今天的太阳,都显得特别凄凉,灰蒙蒙的,罩上了一层薄云。 外婆没有让我自山顶出口离开,而是直接将我送出了山脚的洞口,让我凭本事,由山脚攀上山顶。我没问她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这么做自有她的理由。 再次踏上当年走过的街道,感觉竟是这般的陌生。 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小吃让人目不暇接,然而我却无心驻留观赏,我急切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卯足了劲儿的在寻找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年那个好心的包子铺老板。 ------------ 010:卖包子的少年 事隔十几年,也不知能否如愿找到?但无论机会有多渺茫,我都会坚持努力一试的,因为,那块长命锁,凝聚了太多奶奶的爱和家人的温暖。 “卖包子咯!香喷喷热乎乎的包子咯!” 呃!包子,卖包子的!乍听熟悉的叫卖吆喝声,我的心陡然提上了嗓子眼儿,浑身血液都不禁沸腾。会是他吗?紧张的咬紧了牙根儿,寻声张望,心里是既期待又害怕。 可是,街上的行人实在太多,碍于身高的劣势,任凭我垫高脚尖,昂酸了脖子却连那卖包子的影儿都没见着。没法,只得挤过人群找了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包子铺前,然而―― “姑娘,买包子吗?”包子铺老板见我上前,热情的招呼道,那职业性的微笑很是亲和。 “来两个吧?”我失落的点点头。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虽然,这里的确是当年的包子铺。 此人年轻俊朗,年龄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八九的样子。眉宇间隐隐透着文气,别说,倒颇有几分书生相。 “请问姑娘是要买糖馅儿的,还是肉馅儿的?”他顺手拿起一旁的油纸,再次细心的问道。 “一样来一个吧?”这个无所谓,我从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多少钱?” “两个铜板,多谢。”他说着将裹好的包子递到我手上,那客气的语调,一点也不像个市井商贩。 掏出两个铜板给他,我浅然一笑,拿着包子心情低落的转身淹没在了这拥挤的人潮。 茫茫人海,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除了知道他是卖包子的老板以外,其他一无所知。 “哎,难道真的无法找回奶奶送的长命锁了吗?”泄气的狠狠大咬了一口手上的包子嚼嚼着,却食之无味。 “姑娘!”肩膀被人用力一拍,我随即回身。是刚才那卖包子的少年。“姑娘,可叫我追上你了。”他笑着,累的气喘吁吁。 “追我?有事吗?”貌似,我有给他钱吧? “这个给你。”他说着,随即递出个油纸包裹。 我看着包裹,却没有伸手去接。那不是我丢的。 “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所以,买二赠一,这个肉包,给你。”见我没有要接的意思,少年满怀诚意的笑着冲我眨了下眼,将包裹硬是塞进了我手上。 他的笑,和煦而温暖,就像,他是王子。不禁,有些讶然于我的错觉。 “是这样啊?那谢谢了。”东西都在手上了,除了欣然接受,也就只有客气道谢了。真的很意外,在这里,居然也能碰上这等好事。 “姑娘客气了,告辞。”少年依旧笑着,客气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呃,等等!”我连忙跑上前,及时叫住了他。或许,能从他嘴里打听出点什么也说不定。“你卖多久包子了?” “不瞒姑娘,今天,是第一天。”少年如实说道,依旧含笑着,却笑得有些腼腆。 我忽然发现,他很爱笑,而且,笑起来很好看。 “那,之前在这里卖包子的老板呢,你认识吗?”我满怀期待的深望着他,多希望,他点头。 “哦,他啊,那是我爹。”少年说着,笑容随即有些黯然了下来,“他生病了,所以――” “那你爹在那里卖包子有多久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晦暗的心情不禁再次注入了一丝光明,无比急切了起来。 “不清楚,听他说,好像是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少年偏着脑袋,沉吟道。“姑娘,何以这么问?” ------------ 011:少年的身世 十几年了,十几年…… “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我激动不已的一把拉住少年的手,就连包子已然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姑娘认识家父?”终于,少年收起了好看的笑容,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敢问姑娘,找家父所为何事?” “这事,得与当事人当面说,还望公子见谅。”满怀歉意的解释着,我笑得颇是尴尬。“有劳公子带路。” “那……好吧,你随我来。”少年虽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罢率先走在了前面。 这少年……并非表面看来那般文弱秀气,他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不差!这一点,从他那犹如凌波微步般的步伐自不难看出。 当伫足在少年家门前,眼前所见到的,让我很是难以置信。如此一个小贩家庭,虽不及小康,但也不至于穷困潦倒至此吧? 腐朽的竹栏门摇摇欲坠,破败不堪,屋顶的茅草散落垂吊在屋檐,已然发黑长霉,那斑驳的土墙上大小窟窿不计其数。然而,这都不算什么,当步入其内时,那屋顶三三两两大小各异的破洞和地上俨然是被雨水冲淋过的深浅不一的洼坑,不禁让人揪紧了心。真的很难想像,这样的居所也能用来遮风挡雨。 “轩儿?你回来了?”这时,身后一道病怏的男声突然响起。 我随即转身,寻声看去,只见几步之外的阴暗墙角处摆着一张由长形木凳支撑着的木床,上面躺着的是一位病态的中年男子。男子差不多四十至五十岁之间,骨瘦如槁,面色如墙灰般苍白,眼眶凹陷,眸如死灰,嘴唇发紫,看样子已然是病入膏肓。 “爹。”少年轻声唤道,疾步上前,“这就是我爹。”扶坐起中年男子斜靠在自己身上,看向我道。 是他!果然是当年那包子铺老板! “这位姑娘是?”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虚弱的看向我道。 “老板,我就是十五年前曾经拿了一块长命锁换你包子的小女孩儿,您还记得吗?”说着,我走近他床边,“这次专门拜访,也就是为了来赎回我的长命锁的。”礼貌的冲他笑笑,直接表明来意。 “当然记得,呃,不过……”闻得我便是当年换包子的小女孩儿,男子苍白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惊讶,但随即却黯然的垂下了眼睑。 “不过什么?”见他吞吐着面露为难,我不禁心情紧张起来。他……该不会是舍不得,不肯赎给我吧? “真的很抱歉,那长命锁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咳咳!”男子略显尴尬的说完,歉然的冲我虚弱的笑了笑,却引来一阵猛咳。 少年连忙紧张的替他拍抚背部。 “老板求您了,那块长命锁对我实在是意义重大,求您再把它卖还给我好吗?”见他推脱不肯,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却只得好言相求。 “姑娘,我真的没骗你,你的长命锁,在轩儿五岁那年就已经被我当掉了。”男子粗喘连连,吃力的向我解释道,“当时,轩儿身患重疾,急需钱来医治,可是铺子刚刚交租,家里仅存的钱都用来给他买药,七零八落的花光了,几乎面临无米下锅的田境,实在是没法子,思畴再三,才无奈当掉了你的长命锁。”在他那双无力轻颤的眼里,我看到的是深深的歉疚。他,没有骗我。 当掉了!这三个字犹如那晴天霹雳沉重的劈在了我的头上。奶奶的长命锁,再也找不回来了。 “真的,咳咳!真的很抱歉,姑娘。”男子抖动不已的手拉住了我的手,他,在乞求我的原谅。“真的很抱歉,咳咳咳!咳咳咳!!!”突然,他拉着我的手松了开去,捂着口猛咳不止。 “爹!” “你没事吧?” 我和少年异口同声,不禁满心担忧。 好半响,男子才止住了咳,摇了摇头。可,当他拿开手时,手心的一滩腥红触目惊心。 “爹!你――轩儿这就找大夫去。”少年大惊失色,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说着便要起身,却被男子拉止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男子摆摆手道,“轩儿,把我床底的木楔子拿出来。” “好。”少年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爹,你躺好。”说着,缓慢而细心的放平了男子的身子,钻进床底拿出了一个陈旧的木楔子。 “轩儿,你并非爹的亲生孩儿。”男子凝视着少年手上的木楔子,艰难的撑起上半身,语出惊人的道。 ------------ 012:应征青楼艺妓 “爹,你胡说什么?莫非,是病糊涂了不成?”木匣子砰然坠地,少年惊震的瞪大双眼,笑得僵硬而苍白。 “爹没骗你。”男子向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这木匣子里面有你的生辰八字,还有你襁褓时穿过的衣服,你是当年途径河边时,在河里捡到的弃婴。” 少年再次坐上了床沿,将男子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眼里凝聚的,是对男子无限的感激之情。 “轩儿的生命是爹给的,所以,无论何时,轩儿都是爹的孩儿,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右手轻轻的拨了拨男子额际凌乱的发丝,少年坚定的目视着前方,幽幽的宣誓着,是对男子,亦是对自己。 感受着两人满溢的浓厚温情,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突然,我好想外婆,好想好想。不知,她是否又在颓废的借酒浇愁? 看着地上打翻的木匣子和散落一地的物品,我蹲身收拾了起来。突然,被木匣子底部压着的一块翡翠麒麟玉深深吸引住了眼球。 此玉光泽圆润,晶莹剔透,隐隐泛着清幽的绿光。雕工精细,那小巧的麒麟兽更是形神生动,栩栩如生。只消一眼便能辨出,定是玉中极品。玉的反面,刻着两个字――龙潭。 龙潭,是他的名字吗?三两下收拾好散落的物什,我随即起身将木匣递给了少年。既然奶奶的长命锁已经无法找回,那我自然也不便久待。不忍心打破两人之间的温馨,我默然退了出去。 深夜,当万物已然沉睡,市集的一角却别有一番繁荣。只见形形色色的精美彩灯玲珑招摇,市井名流,文人骚客川流不息,嗲声笑语打情骂俏的声音接连不断,热闹丝毫不见逊色于白天。这里,就是夜晚男人们的天堂,花街酒巷。 徘徊在聚香楼的一米之外,我深思熟虑着自己衍生半天的想法,究竟是ok还是no?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报仇,然而首要之事需得找到仇家才行,青楼是龙蛇混杂之地,也是消息最灵通的,若想寻出仇家,这里无疑是首选之所。而且,必要之时,必然也是掩饰身份的最佳盾牌,卧底青楼,是最理想不过的了,我虽不会舞,但我会武,况且自认歌唱的不错,混个舞姬歌妓什么的定然不难。 哎,到底要不要去呢?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不得孩子套不狼,再说了,人家现代的歌星舞者也不见得卑贱,地位反倒是高着呢!不过是时代不同,观念不同罢了。何况,比起灭门之仇,那虚有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我,我豁出去了!思及此,我毅然咬牙,昂首挺胸便阔步朝聚香楼而去。 “站住!”刚到大门,一浓妆艳抹娇媚风骚的女子便挺身拦住了我,“姑娘,这可是男人们消遣乐呵的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儿。”那娇嗲嗲的媚声,令人不禁浑身发寒。 “把你们老鸨叫出来。”不屑的别开脸,我冷冷道。我倒是想对她语气好点,可面对这种货色,不知怎的,就是大败胃口,更何况,是她不客气在先。 “找我们嬷嬷?做什么?”见我语气不善,女子随即也冷下脸来。 “谈生意。”我道明来意,却仍旧冷冷的未正眼看她一眼。 “谈生意?哈哈哈!”听我这么一说,女子先是一愣,但随即却仿佛是听到世界最滑稽可笑的笑话般,笑得是花枝乱颤,“姑娘找错地儿了吧?这里可是烟花之所,男人寻欢作乐之地,可不是姑娘行商的地方!”待她平复,霎时收敛起娇媚之姿,变得疾言厉色起来。 无所预警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利剑出鞘,胁迫的抵上了她白皙细长的脖颈。 “啊!”娇媚女子女子浑身一僵,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姑,姑娘饶命!”立即放低了姿态,垂泪求饶道。 “把你老鸨叫出来。”冷然说完,我叮铛利剑回鞘。第一次,有了做侠女的快意之感。 “好好好!”见剑离颈,娇媚女子顿时瘫软跌地,连声应和着连滚带爬的赶紧通报了去。 静候在青楼门口,大厅混杂的酒气恶臭熏鼻,时间漫长的仿佛等过了几个春秋,那老鸨肥嘟嘟的身影这才一步三晃悠的摇曳而来。 “听说,你找我谈生意?”一到我跟前,老鸨便开门见山的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我是特意前来应征艺妓的。” “应征艺妓?”老鸨讶异的挑起了眉。 “对,而且不收你分文银两。”我负手而立,“这生意够划算吧?”自信的笑看着她,自认还算一标准美女。 ------------ 013:压轴好戏 听罢,那老鸨围绕着我转悠着上下打量起我来,那眼神,就像是专家在鉴定国宝级文物般。 “怎么样?”非常配合的,我甜笑着展臂给她转上一圈。 “想我柳香琴从事风尘数十载,哪个被卖到这里的姑娘不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像这么自动上门应征的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呵呵,新鲜!”鉴定完毕后,老鸨羽扇轻摇,自认为风情万种,妩媚的掩嘴娇笑道,“好,成交!”羽扇唰的一合,她随即一拍大腿。 ok!交易达成,搞定!心里暗暗窃喜,偷偷在身后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刚打算转身的老鸨忽然想起问道。 “蓝紫依。”淡然一笑,我报上姓名。 “嗯,随我来吧。”她说完随即转身,率先而去。 进到青色楼就好比入了娱乐圈,需得一炮而红,才能站稳脚跟。所以,我必需得为自己精心策划一场压轴好戏! 我能歌善武,那么以剑术与歌所结合的……究竟哪位明星的作品,更为合适呢?任凭我缴尽脑汁,可一时要想出个合适的还颇有些犯难。 “嗯,谁的好呢?”将下颚挂吊在梳妆台岩,我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磕、磕,苦恼的是头都快炸了,“嘿,有了!”突然,脑子噔的灵光一闪,当即有了主意。 叩叩叩! “紫依姑娘,你梳妆好了没?该排练了。”一阵轻脆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婢女巧云的催促声。 她是老鸨特意为我安排的婢女,倒还算乖巧伶俐。 “就来。。”我连忙应声道。冲镜子里的一身火红,长发随意披泻,仅扎了一玫瑰花环的自己眨眼笑笑,很满意这身简易大方,却妖娆十足的妆扮。要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给自己上妆的说。 为了设计这场别开生面的演出,我特地让老鸨请了这洛洲城里最有名的乐师。花足了整整两天时间,才终于排练完必。 夜晚是聚香楼最热闹的时刻,尤其是今晚,更是让那些风流男人们挤破了门槛儿。他们都是冲着一个目的而来,那就是我。 “香琴忠心的感谢各位爷们的盛情捧场,下面有情咱们今晚的红人儿,蓝紫依姑娘,登场献艺!”老鸨气破山洪的声音自前台传来。是我出台的时候到了! 一个眼色使出,乐师意会,瞬息琴瑟箫鸣,一曲《刀剑如梦》悠扬而奏。随即拔剑翩然起舞,待得帘幕拉开,我舞动步伐,闪亮登场。原本喧哗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朱唇轻启,似娇还媚。 我剑,何去何从, 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割破长空, 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 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 生与死,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隋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隋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我哭,泪洒心中, 悲与欢,苍天捉弄, 我笑,我狂我疯, 天与地,风起云涌, 我醉,一片朦胧, 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 生与死,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隋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隋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隋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谁与我生死与共。 “歌声虽很动听,舞姿固然优美,却独独少了好的琴声相伴,可惜可惜啊!”一曲舞罢,我正躬身打算谢幕,厅外却突然极不合时宜的传来一男子磁性淳厚的挑衅声。 他的出现,立时吸引了台下人们的高度注意,唏嘘不断。 呃?谁呢?居然能有这么强的磁吸力?而且,还是个男人! ------------ 014:琴圣 我不禁好奇的寻声望去。 只见他怀抱弦琴,颀长的身影伫足于大厅门前,一袭白衣胜雪,邪肆傲然的笑如樱花般唯美而虚幻。一头乌丝随意的柔顺披泄,额际胜似红宝石般的朱红娇艳灼目,肤若凝脂,眉目含情,唇红齿白,完美精致的五官就像是自漫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如若不是他那唯有男性才特具有的磁性声腔,我还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绝世美人一枚呢!呆若木鸡的站在台中央,原本属于我的光环,一时间,似乎全给他夺了去。 良久,他展颜蛊惑一笑,那风情顿时引得全场哗然。 他,是妖么?我的心也不禁陡然漏跳好几拍。 “银雪!银雪!” “啊!银雪!是银雪!啊!好帅啊!” “啊!是银雪吗?!我,我要晕了!” 当他翩然经过,立时引起一阵强烈的骚动,惊呼声呐喊声似那惊涛拍岸,此起彼伏,无论是嫖妓的男客还是这聚香楼的姑娘们。他的出现简直比那些当红的国际明星还要璀璨,还要震撼令人为之疯狂。 银雪,好空灵幻美的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我不禁折服于他的美。 他的眼眸始终紧锁着台上的我,悠然自若的朝我走近了来,随着他一点点的靠近,我的呼吸也不觉逐渐变得迟钝了起来。 他的脚尖紧挨着我的脚尖站定,距离近的几乎能清晰的听到他有条不紊的心跳。 “好的歌舞怎能少了优秀的琴师为之伴奏?”他低头凝视着我,笑的柔媚,然而却隐含着邪恶。“不如由在下来伴奏一曲,姑娘意下如何?”他说着,随即举止轻佻的伸手挑起我耳际的发丝轻嗅了嗅,再放下。 “你!”我随即后退一步,对他的好感瞬息消失殆尽,“我会的公子你可不一定会。”呃,不过,他会的我是铁定不会。很没好气的冷睇他一眼,说完转身便朝台后而去。人长得好看又怎样?心思还不是跟台下那些个男人们一样肮脏! “姑娘且慢。”谁知他却出声阻拦,说罢,就地盘膝而坐,弦琴摆膝,修长的十指舞动,随即自指尖流泻跳动而出的音符正是我之前所表演的那首《刀剑如梦》! 他!怎么可能?!我当即惊震当场。 啪啪啪――! 一曲奏罢,台下霎时掌声四起,激烈的险些掀翻了这聚香楼还算牢固的屋顶。 “不愧是琴圣,同样一首曲子,只要出自他手,就别有一番风韵。” “琴圣就是琴圣,他的出众琴艺绝非常人能超越!” “琴圣银雪!琴圣银雪!” 台下的众人不禁再次激昂评论起来,聚香楼的姑娘们更是难抑情绪高涨,疯狂的尖声呐喊,场面再次失控,陷入一片喧嚣的混乱。 琴圣?呵呵!不就是人长得超凡脱俗了点,倾国倾城了点,美了点,帅了点嘛!至于被捧成这样?还琴圣呢?我怎么就没听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切!这些庸俗的人啦!和那些盲目的追星族简直没区别! 只见银雪傲然冲台下展颜一笑,抱琴泰然起身。右手一扬,台下立即安静了下来。 我不得不惊叹,他那超乎寻常的影响力。 “紫依姑娘,十日之后,再见。”他走近我身边,举止暧昧的对我附耳低语道。“呵呵呵――”说完,随即一声朗笑,转身离去。 和所有崇拜他的人一样,我目送着他的背影。今日所辛苦准备的一切皆是白费,风头全让他给占尽了去。 十日之后再见?什么意思? ------------ 015:花魁之争 原本以为经那银雪一打岔,我是注定闷炮一个,打响无望。岂料,却不然。 似乎是在一夕之间,我树敌无数。 整个聚香楼的姑娘们都在变着法的接近我,有冷嘲热讽的,有假意攀交情套妙招的,还有使些小阴小谋,企图破坏我嗓子或是伤我身体的。呵呵,别说还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呢!正所谓商场如战场,就算是这青楼亦不列外。 叩叩叩!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不用猜,肯定又是哪只没安好心的黄鼠狼! “不知又是哪只黄鼠狼,姑娘,咱们要给她开门么?”正在为我梳妆的巧云极其厌恶的扫了紧闭的门扉一眼,很没好气的嘟囔道。 “开吧。”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笑得狡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消遣消遣也不错。 这门刚一开,那突然闪进的一团火红就险些灼了我的眼。这是第几个了?哎,我可怜的美眸,都快被灼成色盲了。她们这又是何苦?如实做自己不好,干嘛非得吃饱撑的模仿别人? “紫依妹妹,哟!正梳妆呢?!”来人一进门便长声吆喝开来,那声音娇嗲嗲的足以拧出水来。 哼!不愧是前辈,这装熟的本事就是异于常人。 “这位姐姐是?”我故作礼貌的起身。拼演戏,我未必会逊色于她。 “呵呵,妹妹干嘛这么客气?叫我红柔就好了嘛。”听罢,她立即掩嘴嗤笑。 “呵呵,不知红柔姐找小妹有何要事?”打太极,我可没那份儿闲心,随即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主题,速战速决。 “哎哟,别说我还差点给忘了,我可是专程给妹妹送见面礼来的。”经我这么一说,那红柔扭动着水蛇腰,做作的一拍脑门儿,“咯,这可是宫廷嫔妃们用的胭脂,仅此一盒。”说着,便自袖兜里掏出一盒外形精美的胭脂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紫依怎么能收呢?还是姐姐自己留着用好了。”推回她递出的胭脂,我坐回梳妆台前,冲巧云使了使眼色。 “红柔姑娘,请吧。”巧云立即心领神会,逐客的将她推襄出门而去。 “呃!紫依妹妹――”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她的声音也随即被隔离在了门外。 这样企图给我毁容的伎俩,我见了已经不下三次了。瞧,这巧云的脸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消除红肿呢! 要是这事儿,还得自两天前说起。也就是演出后的第二天,一个叫芙蓉的女人说是串门儿,特地送的见面礼,称是西域皇族所御用的,然而因我向来就没有擦胭抹粉的习惯,故而将其转送给了巧云,结果,她一用就成这样了。这也是,她之所以这么憎恨那些个女人的原因。 “哼!不就是一个花魁大赛吗?这些讨厌的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插好门栓,巧云嘟哝着嘴唇翘的老高,就连拿起梳子都似泄愤般用力。 “花魁大赛?”敢情这些女人忙乎半天就是为这个? “对啊,我也是在那叫翠灵的婢女那儿听来的,说是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她们就你争我斗不可开交呢。”说着,巧云连忙在旁边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我旁边,发挥起女人特有的八卦天性,“你知道她们为什么都把你视为头号敌人吗?” “为什么?”无非就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嫉妒的呗!不过呢,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我明知故问道。 “琴圣银雪呗!”巧云一拍大腿,那眼珠骨碌直转的模样甚是可爱。 ------------ 016:花魁大赛(上 银雪?何故又跟那家伙扯上关系了?不是说都是为了什么花魁大赛么?我眨巴下眼,听得是一头雾水,很是不解。 “不明白了吧?”见我这般,巧云不禁莞尔,笑得是更加神秘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费话嘛!我当然不明白啊!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按奈着性子等着她的下文。这丫头,都是让我给惯的! “还不是那天他钦点要为你伴奏之事,有了他的助阵,就等于是触到了魁冠的边边角角,八成是花魁无疑,再说了,谁若是夺下花魁头衔,那可就身价百倍,没准儿还能嫁给皇亲国戚,进宫做妃也不一定,那可就从此脱离苦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说她们能不与你为敌吗?”巧云说着,不自觉的径自拿起一旁安放着的胭脂水粉在脸上忙活开来,这丫头,俨然是忘了之前惨痛的教训! “你的脸好了?”不禁好笑,我挑眉,故意调侃。 “啊!对哦!”砰的扔掉手上的胭脂盒,她立即骇然惊跳起来,“姑娘,我,我的脸,没事吧?”捧着脸直凑近我眼前,只差没贴上我的脸。 “好啦,算你幸运,被加料的那盒在这。”我拿起她没拿的另一盒,也禁不住暗暗替她倍感庆幸,“咯,拿去扔了吧。”本来早就该扔掉的,只是当时忙乎着她受损的脸,之后又没用过那些,也就没在意。 “嗯!”听罢,巧云重重的点头,接过它啪的就顺手扔出窗外。 “喂!你――”我本要阻止的,起身却没来得及,“万一,砸到人怎么办?这可是二楼!” “哎哟,对哦!”她吐舌,赶紧趴上窗户,却是为时已晚,“啊!砸到人了。”随即缩回脑袋,蹲下身躲了起来。 “还真砸到了?”我刚打算凑上去看看谁这么‘好运’,却被她给一把拉了回来,被迫蹲下身子。“你手还真准。”这一发,就中彩! “嘻嘻,算他倒霉!”这丫头,却毫无愧疚之心,还捂嘴偷乐呢。 这丫头!什么人呢这?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巧云,你来聚香楼多久了?”无聊的望了望屋顶,我随口问道。什么都是听说,想必也是来了不久。 “我是被爹输来这里的,有差不多两个月了吧。”巧云说着,放光的眸子随即暗然了下去,神情难掩忧郁。 又是个苦命的孩子。忽然,我想起了自己,不管是前世的蓝紫依还是今世的,都注定无法摆脱残酷的命运,一时间,不禁也跟着情绪低落了起来。 花魁大赛在几日后如期而至,那场面,丝毫不逊色于现代的选美大赛。场地布置在洛城的最繁荣地段,城中心,台架高搭,花团锦簇,放眼之,一片人山人海,无论男女老少均是挤破了脑袋也是赶来凑这热闹。 凡是洛城青楼有名的名妓均已入围参赛,或许是真沾了银雪那家伙的光,我也是其中之一,也是今天,我才领悟到他所谓的十日之后再见,掐指一算,整好十日。然而,奇怪的是,为何迟迟不见他人影? ------------ 017:花魁大赛(下 咚咚咚――!! 骤然一阵鼓声擂动,花魁大赛华丽丽的拉开了帷幕。 第一位上场的是风月楼的红牌台柱一身红艳登场的柳若丹,她的节目是琴艺。果然如我所料,全城名妓们均是火红着装,放眼后台,宛如置身火海,一片红光四射,灼灼生辉。 “姑娘果然料事如神,瞧,她们。”一直静侍左右的巧云凑近我,附耳低语道。 “呵呵。”我冷然一笑。这些低俗的女人,就是一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难怪任其绞尽脑汁,却仍只能混身青楼。看来,我今天又将成为众所迭之,她们的公敌。 想着自己这身与众不同一袭纯白的装扮,我不禁暗暗有些得意。这可是特找城里最出名的金剪子裁缝专门定做的,设计风格就是全按照赵雅芝在新白娘子里面饰演的白蛇一角的服饰所设计。别说这穿在我身上还真挺神韵具到的,尤其是这双蓝眸,更显妖娆。 如此费尽心思,我却并非如她们一般,企图攀荣负贵,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名。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接近朝廷,查出当年惨遭灭门的真相。 大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各位名妓均是使出浑身媚束,大秀才艺,却是只为博君一笑。殊不知,那清一色的灼目妆扮已然让台下的观众陷入严重的审美疲劳。 “姑娘,你说这琴圣银雪会不会戏耍咱们,不来啦?”这大赛都差不多进行到快一半了,然而银雪那家伙却是连影儿也没见着,巧云不免显得有些心急。 “哼,我就没指望他会来。”他来了又怎样?纵使是琴圣,他也不会《千年等一回》啊!没有他的助阵,我照样能艳压群芳! “下面有请聚香楼的,蓝紫依姑娘上场!”这时,裁判官雄厚的声音在台上高声喊道,然而台下却早已不见一开始的情绪高涨,已然闲散一片。 “姑娘?”台下的反应,不禁让巧云颇为担忧了起来。 “放心吧。”拍了拍她的肩,我对她自信一笑,示意她安心。 果然,当我悠然登场,原本闲散的场面顿时变得振奋了起来,陷入一片哗然。我的出场,令所有人为之眼前一亮。 我今天准备的节目是口技,那就是吹箫,曲名正是《千年等一回》。 然而,当我妩媚举萧正要吹奏时,头顶却骤然飘落鹅毛飞雪,惊骇抬眸,只见一白色身影怀抱弦琴翩然落下,不是别人,正是银雪! 好家伙!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鹅毛的?!他的出场难道总是这般出其不意么? “哇!是银雪!” 他的出现,再次引起沸腾。我郁闷!我与他远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就独独与我做对,刻意抢我风头呢?! “怎么样?可满意我的安排?”待他优雅落定,便不羁的邪笑着靠近我道。 “不――稀――罕!”我气极,不禁对他厉颜相向,暗暗咬牙切齿。哼!还满意呢!依我看,肯定是和他上上辈子有仇! “嘘,注意言行。”见罢,他随即媚眼一抛,右手食指抵唇,尽显妩媚妖娆。 我无语。他肯定是投错了胎! “曲名是什么?”他的变脸速度真是无人能与媲美,只见随即话锋一转,正颜道。 “千年等一回。”哼!谅你也不会!看你耍牛逼!我昂头说得好不得意,笑得挑衅。 “好。”听罢,他爽朗一笑,抱琴随即旋至前台,“下面,就由在下与紫依姑娘合奏一曲《千年等一回》献给大家!”说完,他退后两步,就地盘膝而坐,弦琴摆放妥当,手臂优雅舞动,指尖悠扬流泻而出的正是《千年等一回》的曲调。 他!怎么可能?!莫非... ------------ 018:凝元之石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现代!不过,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我震惊得险些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的,还好我天生应变能力就强,这才免去了一场发愣表演,不至于尴尬收场。 一轮到我开唱,我便立即模仿着赵雅芝特有的的柔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现代!不过,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我震惊得险些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的,还好我天生应变能力就强,这才免去了一场发愣表演,不至于尴尬收场。 一轮到我开唱,我便立即模仿着赵雅芝特有的的柔美妩媚,舞出兰花指,扭摆婀娜身姿,清了清喉咙便随调唱了起来。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风流泪噫~~ 梦缠绵,情悠远噫~~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啊~~啊~~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雨心碎,风流泪噫~~ 梦缠绵,情悠远噫~~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啊~~啊~~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 表演结束,我走至前台,风情万千的俯身一礼。果然,传言没错,有了银雪的助阵,整场演出完美无缺。这一点,从那些人目瞪口呆似魂儿游九天般的神情流露无疑。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自身魅力的优势。 花魁的魁冠,如愿套在了我的头上。 坦然感受着众人眼中迸射的惊艳,和那些女人们眼中交织着的羡慕、嫉妒、恨,我的心平静的未起一丝波澜。报仇,我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若是猜的没差,想必一会儿便会有鱼儿自动上钩。 “姑娘,你好美!真的,简直比那妖精还撩人,就像蛇,呃――”一到后台,巧云便咋呼着凑了上来,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没遮拦,赶紧捂着嘴巴,歉疚的望着我,“姑娘,对不起,我,我不是――”她急切的想要解释,可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巧云,没关系的。”我打断她,笑得释然。像妖精么?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走吧,咱们回去。” “紫依姑娘!”我刚起步离开,却被不知何时跟来的银雪给出声叫住了。 我缓缓转身,透析的望着他。别说,还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知道中国的主席是谁吗?”我试探的问,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银雪听罢,却先是一愣,随即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毛泽东呢?”就算是比我早来,不清楚现在的主席,那毛爷爷总认识吧? “我不知道什么中国的主席,也不知道什么毛泽东。”银雪茫然的皱了皱眉头,却依旧笑得邪魅而妖娆,“可是,我却知道你,并非生自这个世界。” “你!”我不禁瞪大双眼,惊诧的望着他。“你究竟何人?又为何会奏我所唱的曲子?”眯缝起眼,这人竟是这般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浑身仅一个字足以形容,那就是,迷。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此人定非泛泛之辈。 “对于曲子,我有入耳即会的本领,那首《千年等一回》也是我在你练习时听过的。”银雪绕过我,走到前面,回答的避重就轻,故意忽略了有关他身份的问题。“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必要时,它可以助你脱离险境。”说着,他抬起右手,拇指与无名指和小指扣起,食指与中指并齐,抵向眉间。 一缕白光自指尖冒出,那颗似红宝石般的朱红印记立即迸发出耀眼璀璨的夺目红光,片刻之后,缓慢凸出,落在他摊开的左手掌心。 我惊震不已,险些惊掉了下巴。他!他!他!他――! “这颗凝元之石,给你。”他将它放到我手心,没有笑,难得的一本正经。 凝元之石?我愣愣的看着手上的殷红石头,它的质感光滑而冰凉,光泽鲜艳,想那高贵的红宝石也不过如此吧? “谢谢,咦,人呢?”我抬头向他道谢,却哪里还见他人影?他已不知何时,像空气般蒸发不见。切!怎么连招呼也没打,就闪人了?“喂!咱们还能再见吗?”我冲着空气喊,心许他没走远,能听见。 “或许吧。”他的声音自天际飘渺传来,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人!该不会是,妖怪吧? “巧云,咱们走吧。”管他是人是妖,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将凝元之石揣进怀里,说着,我率先走在了前面,却走了没两步随即又退了回去,“喂,发什么愣呢巧云?回啦。” “姑娘,你下来啦?”听罢,她浑身猛然一震,痴呆的牛头不对马嘴道。那表情,像极了被催眠的神情。 “嗯,走吧,回去了。”她果然是被银雪施了法束。浅然一笑,说着,我径自朝前而出。 如我所料,我们前脚一到,后脚便有人紧跟寻来。 ------------ 019:接待访客 来人一身商人的深灰色素衣打扮,生得一副清新俊逸,看年龄应该是在二十出头,那刚毅的眉宇间是那般的霸气凛然,就连那身边的随从都是那么的气宇不凡,手持佩剑,毅然挺拔如一尊冰冷的石像立于他左侧。还有那右侧手拿白色绸缎手帕的白发老者,虽然看上去已然是在六七十高龄上下,背已佝偻,然而却是眸光精睿,沟壑纵横的脸上尽是老练的深沉。 他,应该不是商人吧。我静坐于他对面,俏笑伊然。 “公子找小女子,不知是听曲儿呢?还是……” “吟诗作赋,不知姑娘会否?”搁下手里的茶盅,他含笑打断我道。 “略懂一二。”不就是吟诗吗?这可难不到我,唐诗三百首,随便搬来个几首也够打发你了!我不禁心里偷偷得意一把,“还请公子赐教。” “赐教不敢当,云某倒是有一提议。”听罢,他随即起身,礼遇谦笑道。 “公子请说。”他即然站着,我也不好坐着,只得跟着站起身来。 “姑娘不防以曲迎诗,为在下奏上一曲如何?”说着,他绕桌走近我身旁,眸光灼热的不禁令人浑身发毛。 清咳了下喉咙,我不露声色的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小女子这厢献丑了。”我笑得牵强,说着冲门边的巧云使了使眼色。 只见她了然的点了点头,不消一会儿,便不知从哪里抱上一把弦琴搁置在屏风前的琴榻上。 “姑娘。”巧云招呼一声,随即便退了出去。 “姑娘,请。”帅气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他说完便坐回到了原位。 妩媚一笑,我欠身一礼,便绕至琴榻后坐了下来。调试了下音准,心里已然有了主意。那就吟奏一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吧。指尖抚动,曲音一起,一首荡气回肠,心魂抑扬的诗词便款款吟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晰。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泗。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址。 啪啪啪! “哈哈哈!好一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一诗奏罢,他便一声朗笑,随即拍掌站起身来。“姑娘果然才艺过人啊!” “公子过奖了。”我自琴榻后走出,“这只不过是混口饭吃的一技之长罢了。” “呵呵!姑娘何必过谦呢?”他尔雅一笑,说着随即走上前来,“姑娘如此音容笑貌,又这般多才多艺,今日得此一见,我端木云真是三生有幸。” 我连忙警觉的退开,保持安全距离。 “端木公子请小坐片刻,小女子这就让丫鬟弄些酒菜来,咱们小续一谈。”随即意识到,置身风尘太过矜持实属不妥,况且,看此人这派头,定然不会是真正的商人,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也不一定。思及此,我连忙调整姿态,娇媚巧笑道。“巧云!” “姑娘有何吩咐?”巧云应声进门。 “去备些酒菜来。”我随口吩咐道。 “是。”巧云立即应声退去。 “紫依姑娘。”他却并未如果坐回桌前,而是径自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你!”我条件反射的企图抽离,然而他却握的很紧,任凭我如何挣扎,就是无法挣脱,“端木公子,请自重!” ------------ 020:遭赎身 我疾言厉色的冷盯着举止轻浮的端木云,左手背负身后暗暗运气,若是万不得已…… “爷!” “爷!” 这时,他的随从紧张出声道。 莫非,被他们发现了?我眸子微睑,不禁暗暗咬牙。我得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可别坏了大局才是! “哈哈哈!”然而他却松开了我的手,朗声大笑,“紫依姑娘莫要惊慌,云某只是惊艳于你这双柔嫩细滑的纤纤美手,觉着有一样东西很适合罢了。” 呃……敢情是我误解他了?这倒使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我给你戴上。”只见他自怀里掏出一串叮咛当啷的黑亮珠链,说着便将一个似戒指的指环套在了我右手的无名指上,尔后又将指环上连着的珠链系上了我的手腕。 好漂亮的指环手链!这才质,该不会是黑玛瑙吧?只是,物什虽美,然而我却不能收,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更何况咱们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 “紫依多谢端木公子。”我含笑着对他欠身一礼,以此答谢,“不过,我不能收。”说着,我就要动手取下,却被他出手阻拦。 “呵呵……身为青楼女子,居然拒绝客人的赏赐,你不觉得很奇怪么?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物什,要知道,这可是上好的玛瑙石所制呢。”端木云负手而立,凝视着我的眼,那双犀锐的眸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要是换了他人,铁定会欣喜若狂。” “那就谢过公子了,紫依收下便是。”此人思维甚是敏锐,为了不横生枝节,我只得欣然接受。 见罢,他这才露出释然一笑。 谈话间,巧云已将酒菜呈上桌来,一一将空酒杯斟满。 “公子请。”我连忙招呼道。 端木云随即俊颜一笑,如是坐回了桌前。 “爷!”然而,他刚一坐定,门外一身着酒红官袍大肚肥腰的中年男子突然匆忙跑了进来。 只见那人对端木云附耳低语片刻,他的脸色顿时阴黑大半,急剧难看到了极点。 不发一语,随即起身带着几人风急火燎而去。 料的没错,他当真是身份特殊,看样子应该是皇族之人,就算不是皇帝也多半是王爷皇子什么的。但,无论他是何种身份,这人品都不是一般的差劲,着实不咋滴,事儿再急,这招呼总该打一声吧? “姑娘,这……”巧云走到我身边,看看门外又看看桌上的菜食,秀眉皱巴的都快打出蝴蝶结了。 “巧云,坐下来,咱们吃。”耸了耸肩,我一把把巧云拉坐了下来。这丫头穷忧心这毛病,还真就没看出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这么和煦而温暖,只是这空气却不似山野来的清新,反而多了些许市井的腐朽之气。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台前,看着街上如那车水马龙般穿梭的人群,我的心却被浓浓的孤独侵蚀着,冷的微微发颤。 出来多久了?有些时日了吧?我这是青楼也进了,花魁也得了,名声也有了,然而事情却并未想的那么简单,这些天接见的客人的确不少,什么达官显贵,市井名流都有,可是有关报仇的事情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哎!莫非是我算计错了?那么,是不是该离开呢?仰头一声愁叹,我不禁无语问苍天。 砰――! “姑娘,姑娘!喜事儿!大喜事儿啦!”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只见巧云神经失常的大呼小叫着,冒冒失失的便冲了进来。 哎哟!吓我一跳!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莽撞的?连门都懒得敲了,真是被我惯得越来越没规矩。 “什么喜事儿啊?高兴成这样?难不成你要嫁人啦?”好笑的摇摇头,我不禁调侃起她来。 “不是我!是你!有,有人替你赎身啦!”听罢,巧云一拍大腿,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激动的连平时还算利索的口齿都不好使了。 “我?赎身?!”谁呀?!tnnd!如突遭雷劈般,我惊震的猛然站起身来。 ------------ 021:艰难抉择 我现在可所谓是身价百倍,这聚香楼的摇钱树,是什么人如此大面子?竟让老鸨这般忍痛割爱? “是啊姑娘!替你赎身的正是那位端木云,端木公子。”到桌前提起茶水壶咕哝喝下好几口水,巧云这才缓过气儿来,略微喘气道。 “端木云?”是他!这人看来来头不小! “嗯!”巧云重重点头,“姑娘,你知道你有多贵吗?”随即神秘兮兮的眯眼问。 愣愣的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能有多贵?身为女人,我不禁深感悲哀。再贵又如何?在这男权的社会,再贵也只是货架上任人挑选的商品。 “万两……”她噔的弹出右手食指,贼贼的凑近我道。 “切,区区万两而已,我还当有多贵呢!”万两?哼!我嗤之以鼻。 “黄金!”听罢,巧云一曲手指,激动的啪的一巴掌拍在我肩上,“你还嫌少啊?” 这丫头,手劲儿还真不小!黄金万两?这家伙,是挺大手笔的呵? “哦。”漫不经心的应着,我径自坐到了梳妆台前。 “哦?我的姑奶奶,那可是黄金呢!你就这么一声哦啊?这反应未免也太冷淡了吧?”见此,巧云不满的嘟高了唇,模样俏皮的猛翻白眼。 “那又如何?纵然再多的黄金,那也是揣进人家老鸨的荷包,跟我又有何关系?”人家把钱揣热火,我在一边穷乐呵,我傻子嘛我? “啊?姑娘你还真是……”巧云瞪大着双眼,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哎,算了算了,来姑娘,还是赶快让巧云给你梳妆吧,可别让人家崔公公等急了。”说着,她抄起梳妆台上的桃木梳子便在我头上忙活了开来。 “崔公公?”太监?!这何时又给太监扯上关系了? 呵呵,这端木云还真是皇室中人!出手如此阔气,这身份…… “嗯!”巧云煞有介事的重重点头,“姑娘,你没想到吧?这端木公子,他竟然是皇上!” 呵,没想到?这丫头,我才没你这脑袋榆木呢! “不用忙活了,我是不会去的。”说着,我拿过巧云手上的梳子,随意扎起简易却清爽的马尾来。 进宫?哼,我可没兴趣!看来这青楼呆着也没什么用,还是闪人为妙,省的浪费时间。 “姑娘,你……”巧云愣愣的看着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要离开这里,马上!”说着,我已然起身,打算收拾包袱。 “姑娘!呜呜呜……”谁知,我话音刚落,巧云咚的便跪了下去,哭得是泪眼婆娑。 “巧云,你?”这丫头,就算是不舍,反应也未免太过了! “姑娘,你可不能走,要是你走了别说老鸨非打折了我,就连整个聚香楼的人们都恐怕会因此受到牵连,掉脑袋的!”巧云朦胧模糊的水眸可怜巴拉的望着我,眼里闪动着乞求。 掉脑袋?不至于吧?那端木云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啊?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当初都是想出的什么烂主意啊?!这走也走不得,去又不能去,弄出这么个烂摊子究竟如何收拾的好? ------------ 022:装病 我颓废的又坐了回去。是啊!我的确是有欠考虑,如果就这么走了,那这聚香楼上百口人势必受到牵连,虽然平时与她们交情并不深,而且还可以说是有那么点恶劣,可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牵连无辜啊! 可这进宫……先姑且不论这宫中生活有多无聊了,最重要的是,我这一辈子,要嫁就得嫁个爱我而我又爱的人,决不做那众多金丝雀中的其中一只!更何况,那个人,我并不爱! 可是,目前我究竟要如何做才不会牵连无辜又保全自己的幸福,两全其美呢? “姑娘,姑娘?” “啊?”我紧皱眉头,暗自揣思,使的巧云叫了我好几声才听见。“巧云,我不想进宫。”看着她疑惑的眼,我犯难的垂下眼睑,愁得思维都快打出结了。 “什么?不想进宫?”她讶异的说着,将手搁在我额头上,“没发烧啊?姑娘,你脑子坏掉了吧?要知道这进宫可是多少姑娘们梦寐以求的事情,能进去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不愿意!” “哼,福气?恐怕有的女人在宫中守了一辈子活寡,却连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吧?”呵呵,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我冷冷讽刺一笑,不屑一顾。 “呃……”巧云听罢,也不置可否,“可是姑娘,那可是朝廷,容不得咱们说不啊?”她随即也不禁皱起了眉,说的也不无现实。 “你还是起来吧,这么跪着膝盖不疼啊?”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我的心思也是一团乱麻。得必须马上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行! “姑娘……”巧云靠近我,也不禁跟着我愁容满面了起来。 “别急,一定会有法子的。”我安慰着她,缴尽脑汁的想要想出解决的办法,可却依旧是一筹莫展。 哎!怎么办呢?站起身坐上窗台,我仰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姑娘!”我的举动,令巧云惊骇不已。 嘿!有了!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我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赶在巧云拉我之前,我率先跳下窗来。 “姑娘,你……” “巧云,给我上妆。”不待巧云把话说完,我连忙打断她,一屁股便坐回到了梳妆台前,“越苍白越好。”冲她默契的一眨眼,她狡黠一笑,已然会过意来。 不消多会儿,一个满脸病怏怏的我已然呈现了出来。 “去吧,巧云。”我冲镜中的巧云笑道,笑容出奇的虚弱。 “嗯!”巧云也甚为惊诧于自己的杰作,重重一点头,随即便应声跑了出去。 悠悠叹了一口气,我随即起身躺上了床去。先姑且拖延一阵,再另想它法吧! 踢踏,踢踏―― 这巧云去了没多会儿,门外一阵急切而杂乱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我赶紧故作病态的闭起了双眼。 吱呀―― “哎哟!紫依,我的乖女儿呢!”开门声刚一响起,老鸨那杀猪般的嚎啕声便传了进来,严重刺激摧残着我脆弱不堪的耳膜。 哼!你的乖女儿?叫着也不觉寒碜人!心里暗自冷哼,我很是不屑。想必那什么公公的太监也在吧,不然,她作秀给谁看? “妈妈。”我‘虚弱’的睁开眼,正要起身却被她拦了下来,“公公。”随即看向一旁的公公微微行礼道。呵,是他?难怪那日看他气质不凡很不一般,原来是位太监,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紫依姑娘看来着实病得不轻。”用手帕摩挲着下颚,他亦是满脸焦灼,“肖侍卫,去,速速把冷太医叫来。”随即扭头对身后的侍卫道。那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静立一旁的英俊随从。 呃……叫太医?!这可不行!可是,要怎么拒绝呢? “是。”还没让我想出对策,那肖侍卫已然应声而去。 惨了!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哀嚎,猫眼看向门边的巧云,她亦是一脸苦瓜。 ------------ 023:冷若月 阿弥陀佛,神啦!请让时间就此停止吧!我不禁躲进被窝,暗暗祈祷了起来。 然而,任凭我如何祈祷,地球却仍旧在运转,时间依旧在流失,那个冷太医还是出现在了我床前,竟管,我极其不情愿他来。 “紫依姑娘,请把手伸出来,让在下为你号脉吧?”冷太医好听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磁性而充满了蛊惑,应该也是个大帅哥吧? “紫依姑娘?”见我没反应,那冷太医不禁再次出声轻唤。 怎么办?怎么办?这手若伸出去,可就穿邦了!他这一催,迫使得我好比那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但事情到了这地步,不管怎样终须面对,暗暗一咬牙,我豁出去了我! “有劳冷太医了。”我缓缓掀开被褥,僵硬的伸出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心,砰!砰!砰!跳得好比擂鼓。 不过,说实话,这男人长还挺不奈的。面庞圆润,面色白皙,剑眉睿眼,唇厚却倍是性感。呵呵,最近和帅哥还颇有缘的,感觉就像是误入了一个帅哥集结营。 泰然自若的托起我的手,优雅的把了下脉,冷太医突然蹙眉凝视于我,脸上布满了疑惑,但随即却露齿一笑,顿时消失不见。 “姑娘只是偶染风寒,只要吃上两副药稍加调理,多个几日便无大碍。”他说着,松开了我的手,“崔公公,依紫依姑娘目前的身体现状看来,进宫实有不妥。”随即站起身,转向崔公公道。 他!是故意替我解围,还是装腔作势,根本就是个庸医?可是,没道理啊?这人若是没两刷子怎么可能混出个太医来?但,如若他真是有意相帮,那他又何故如此?要知道这可是犯了掉脑袋的欺君之罪! “既然如此,那紫依姑娘就暂且留下好生养病调理,老奴这就回宫秉明皇上,择日再来迎接姑娘进宫。”听罢,崔公公也颇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我道。 “多谢公公。”我‘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展开一朵似浮云般的微笑,微微一礼道。 “老奴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姑娘毋须言谢。”严肃却恭敬的说完,崔公公率先走了出去。 紧跟其脚步走至门边,冷太医却稍有片刻驻足,微微扭头一瞥床上的我,随即便紧随其后而去。 呃……他这一瞥,究竟是何意? “呼呼,好险啊!搞了半天,那人是庸医啊?吓我一跳。”待他们离开,一直如那雕像般静立于门口的巧云这才一溜烟儿跑了过来,惊魂未定的啪啪直拍胸脯。 “庸医?”庸医么?呵呵,我看不然。 夜幕降临,正值聚香楼繁荣之时。由于我身有‘不适’,而且已被赎身,老鸨婉拒了所有那些前来找我的客人。 无聊的我只得继续装病,躺在上数羊。然而那全身而退的法子,却是一点也没想出来。 叩叩叩…… 我正想大吼一声,消遣无聊,门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姑娘,冷太医给你送药来了。”敲门的正是巧云。 送药?呵呵,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请冷太医进来。”说着,我坐起身来。 我话音刚落,冷太医已然推门而进,脱下官袍的他换上了一袭竹叶印花白衣,倒颇是俊逸不凡。他唇角笑勾着走向我,手上托着的正是三大包药包。 呃……他来真的啊?看来巧云还没冤枉他。 “紫依姑娘放心,这只是冷某开的几帖补气养颜的中药,你尽可以煎服引用,不碍事的。”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随即解释道,说着便将药包搁在了一旁的桌上。 “冷太医请坐。”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我也毋须再装,干脆下床,走到桌前坐下。 “在下冷若月,紫依姑娘大可以直呼其名讳,或是若月亦可。”听罢,他优雅坐了下来,含笑着自我介绍道。他的笑,很清爽,如那清晨的第一缕微风。 “若月?”呵呵,若月,叫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冷太医应该不止是单纯为送药而来吧?”也不客套绕弯子,我浅然一笑,直接了当的道。 ------------ 024凭空冒出夫君来 冷若月微愣的望着我,或许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吧? “呵呵,紫依姑娘果然聪颖过人。”他随即呵呵一笑,“正所谓窈条淑女,君子好求,此次到访,实为与伊人一聚。” “紫依可是皇上要接进宫之人,冷太医果真不怕砍头么?”斜睨着他,我浅笑妩媚,说着,拿起桌上放置的茶杯,替他与自己各斟一杯茶,径自端起浅一啜口。 “上午帮你圆谎之时,我不已经是犯下杀头的欺君之罪了么?”他亦睥睨着我似笑非笑,言下之意是,他不怕掉脑袋。 听他如此说来,我更加肯定,他此番前来,目的绝不纯粹。自古不惧皇权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做事不计后果的马大哈粗人,另一类,就是对皇室急极具威胁的某士。 “我蓝紫依向来讨厌绕弯子,冷太医有事不防直言。”说着,我放下手上的茶杯,品茶对于我而言,没有丝毫兴趣,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看来紫依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呵。”冷若月说着,也搁下了茶杯,“实不相瞒,我今日的确有一事需要向姑娘求正。” 我但笑不语,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下文。 “今日偶见,着实诧异,姑娘长得与我十岁那年所见的一位旧识颇为相似,她也和你一样,有着一双很妖异,很迷人的冰蓝色眸子,而且,她也叫蓝紫依。”他凝视着我的眼,神情恍惚的仿佛回到了他所说的十岁那年。 然而,他的神情却是痛苦的。他口中的旧识,是我么?“呵呵,的确很巧,那,她是你什么人啊?”能让他伤痛至此,想来应该是至亲吧?我状似随意的问着,再次端起茶杯浅浅啜饮。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扑哧――! 他话音刚止,我到嘴的茶水顿时喷溅了他满脸。呃……妻子?!那,她肯定不是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急切起身,掏出手帕正要替他擦拭,却被他出手制止了下来,“紫依姑娘的爹是不是蓝闵毓?”用衣袖擦了擦脸,他突然话锋一转道。 他说的果然是我!我不禁有些反应迟钝,愣愣的点头。 “紫依!真的是你?!呵呵,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没死,你居然没死!”见我点头,他顿时惊喜的瞪大了双眼,语无伦次的说着一把便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呃!他这是干嘛?!我跟他很熟吗?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哎哟!我这鼻子撞的可真疼,这家伙还真是外强中干啊!也没什么胸肌。 “紫依,紫依,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他身体颤抖着,将头深深的埋进我的颈窝,那浸湿颈间的冰凉,是他的泪吧? “冷太医,你……”我稍一挣扎,他抱着我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冷太医,你弄疼我了。” 听罢,冷若月这才将我松了开来。 “冷太医,这时间不早了,紫依想要休息了,你请回吧。”退开一些距离,我冷颜下起了逐客令。哼,这捡钱捡东捡西捡什么不好,居然凭空捡来个夫君?开什么国际玩笑?!呵呵,这简直也太荒唐了! “紫依,你若非是不相信于我?”听我这么一说,他看着我的神情不免有些受伤,“咱们蓝冷两家历来世交,在你周岁那天,正好赶上我随师父下山回家探亲,便同父母一起去了蓝府赴宴,当第一眼见到你,便深深被你迷住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女孩儿,所以,在宴席一结束,我便抱着已然熟睡的你,当着两家大人的面,承诺长大了一定娶你为妻,也就是在当时,咱们爹娘看我投缘,便为我们定下了娃娃亲。”沉吟片刻,他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眼神迷离而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的美好。 ------------ 025:最后通牒 娃娃亲?呵呵呵……简直荒谬!先姑且别说我不知情,就算知道,我也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我的幸福我的婚姻,自然有我自己掌控,绝不允许他人任意摆弄,就算,他们是我爹娘也不行! “紫依,咱们私奔吧?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突然,冷若月上前轻拥着我的双肩,语出惊人的道。 “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冷戾的断然推开了他。“别说我爹娘已经不在,就算在,我也决不会同意这所谓的定亲的,更何况,这都是出自你的片面之词,不是吗?” “可是……” 叩叩叩…… 他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我,不死心的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给骤然打断。 “谁呀?”我问着,随即利索的躺回了床上。 “姑娘……” 吱呀――! 没等巧云回完话,门已然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正是端木云。 “皇上。”见罢,冷若月连忙正襟肃容,恭敬的冲端木云行礼道。 “出宫在外,冷爱卿不必拘礼。”端木云摆了摆手,看也未看他,双眼始终紧锁着我,“时辰已晚,冷爱卿如厮有欠妥当吧?”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这就告辞。”端木云言罢,冷若月随即一礼道。 说话间,眼角余光一直瞟着我,那眼神酸涩而忧伤,我的心也不禁为之一震。是我的话,太冷绝了吗?我伤害到他了。 看着他黯然而落寞的背影,我的眼睛也不禁莫名的有些酸涩。对不起了,我真的无心伤你,然而却只能伤你。 “你怎么来了?”如此流连烟花,想必也是昏君一个。收回视线,我看向已走至床前的端木云,语气不愠不冷。 “身子可有好些了?”然而,他却宛尔一笑,答非所问。 “咳咳,嗯,还是老样子。”呃,他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随即做作的假咳着故计重施,“皇上不必挂心,冷太医说了,只要多吃几副药,调养一段时日便会好转的。” “哦?是吗?”不羁的邪肆勾唇一笑,他说着看向一边的桌子,“这两杯热茶还冒烟儿着呢?刚沏的吧?” “呃,这……”真大意!怎么就忽略了这茬儿呢? “看来这里并不是养病调理的理想之地呵?若是偶尔总要这么勉强应酬应酬,这病何时能好得了?”径自走到桌前,正好端起我刚用过的茶杯在鼻翼间轻嗅了嗅,他似笑非笑的道。 突然觉得,他优雅的样子很帅,帅的晃人眼球。不知为何,心也莫名跟着轻颤了颤。 “今晚你就好生休息,明日朕亲自迎你进宫。”搁下手上的茶杯,端木云不容反驳的扔下一句话,随即转身而去。 什么?!明日进宫!不行,我是决不会随他进宫的!我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想出脱身之策!可是……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又不伤及无辜呢?! 可恶!该死的端木云!假惺惺的探什么病?分明就是专程跑来下最后通牒的嘛! “端木云,你等着看好了,我是决不会让你得逞的!”愤愤的对着空气咬牙切齿,泄愤的狠狠一口咬住遮及下颚的被角,唰的撕了长长一条口子。 ------------ 026:离愁 翌日,正值骄阳当空,端木云已然带着宫内大队人马,备轿等候在了聚香楼门外。 他,果然是言出必行!说亲自来接,还真就来接。哼!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随你进宫么?真是妄想! “姑娘,怎么办呢?”老早巧云就跑来我房间通风报信,烦躁的是坐立难安。那丫头,比我还要着急呢! “巧云,给我梳妆。”经过一夜深思,我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姑娘,你这是……”巧云惊诧万分的望着我,“决定进宫么?” “你毋须多问,竟管照办便是。”狡黠诡笑,我说着径自坐到了梳妆台前。 “那,好吧。”见罢,巧云耸耸肩,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即走上前来,“不知今日姑娘打算梳个什么妆呢?”拿起梳子,在我头上一阵比划道。 “扎个简单的马尾就好,另外,我要穿那身草绿色的衣裳。”冲她眨眼一笑,我随即吩咐道。 “姑娘这是打算要……” “我有说什么了吗?”听罢,巧云正在为我梳头的手随即顿住,刚一开口,却被我给断然打断,“记住,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姑娘……” “梳妆吧。”水雾蒙上了她的眼,她还想说什么,我连忙抢过了话头。 气氛,霎时充满了浓郁的离愁。心里好酸,好涩,好不舍。 一切整妆妥当,看着镜中的自己,干练却不失妩媚。 呵呵,巧云的手,真的生得很巧。只要是经过她的手,无论是怎样的装扮,我都很满意。 “巧云,这些首饰你全拿去吧。”我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拿起里面的银票,一边揣进怀里,一边对巧云道。 “姑娘我……”巧云泪眼巴巴的看着我,吞吐着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谢谢姑娘。”随即低语谢道。 “保重。”收拾打理好一切,我伤感的抱了抱她。 “姑娘也是,千万保重啊?”巧云亦回抱着我,纵是千言万语也难诉这深深离愁。 “嗯。”放开她,我冲她强笑着点点头,径自朝外而去。 “姑娘!”然而,才刚踏出门口,便被随即跟上的巧云给拉住了臂弯,“我送你去吧?” 我摇了摇头,抽出了手臂。 “不用了巧云。”我,不能连累于她。说完,我头也不回,快步朝前而去。 “姑娘……” 身后,巧云的抽泣声,声声撕扯着着我的心。保重了,巧云。 刚一出大门,我便看到了端木云一身明晃锦衣颀长的身影。他不羁的但笑凝望着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惊艳。 呵呵,他不是后宫佳丽无数么?咋这表情却跟个难近女色渴求近其女色的和尚似的?站定与他对视一会儿,我这才缓步走近他。 “皇上。”我媚眸流转 声如银铃,故意叫得媚惑。 “咱们走吧。”见我上前,他随即朗颜一笑,说着,便扶着我向銮轿而去。 “等等,咱俩坐一块儿吗?”刚到銮轿前,我连忙谨慎的问。要知道,这可关系到我一会儿开溜的成败! “呵呵,你可有看见有第二顶銮轿?”他看着我,邪肆挑眉,勾唇笑的莫测高深,言下之意就是,咱俩的确是要共处一轿。 该死!端木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束缚于我么?那你也太小看我蓝紫依了!哼! 心里固然是恨不得将他立马给大解八块儿,可面上却仍旧保持着皮笑肉不笑。 “姑娘,等等!” 我正要上轿,身后却突然响起巧云急切的声音。 巧云!她跟来干嘛?! ------------ 027:脱身 心里固然疑惑,但我还是转过了身去。看着巧云朝我跑来的身影,竟猜不出,她此番意预为何? “姑娘,你的手链忘了拿了。”巧云一头撞上前来,气喘吁吁的摊出右手。 这不是端木云那日送我的黑玛瑙指环手链吗?这巧云拿它来做什么?不是让她全拿去的吗? “来,巧云帮你戴上。”说着,她不由分说的径自将手链戴到了我的手上。 她望着我笑,我凝视她的眼,然而,却读不懂在她眼里蕴涵的是什么?是离别前的微笑? “走吧。”这时,端木云插上话催促道,打破了我的思绪。 “嗯。”我看向他,点点头,“回去吧巧云,好好照顾自己。”最后叮嘱完巧云,我这才进了轿去。 端木云随即也低头进来,掀开轿帘,我含笑着冲巧云挥了挥手。 “再见,姑娘!”巧云也冲我不停的挥手,她甜甜的笑着,然而那灵动的眸子里却凝聚闪跃着点点泪花。 再见,巧云……我放下了轿帘,纵然有无穷的不舍,也终究难免一别,不是吗? 随即也低头进来,掀开轿帘,我含笑着冲巧云挥了挥手。 “再见,姑娘!”巧云也冲我不停的挥手,她甜甜的笑着,然而那灵动的眸子里却凝聚闪跃着点点泪花。 再见,巧云……我放下了轿帘,纵然有无穷的不舍,也终究难免一别,不是吗? 銮轿一路颠簸而行,我并没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而是与他紧挨着并肩而坐。 算算时辰,差不多已将近半个时辰。听那轿外,除了踢踏有序的脚步声,已然未闻那市集的人声鼎沸,喧嚷哗然。看来,是已到郊外了呢! 状似随意欣赏浏览的掀帘一探,如我所料,这里虽然道路开阔,然而却地处陡峭半坡腰,放眼之下绿草如荫。呵呵,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放下轿帘,我缩回身来,悄然将右手负于身后,我暗暗提功运气。 “怎么了?很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我正要点他晕穴,他却突然转过头来,体贴问道。 “没,就是随便看看。”我暗抑着心里的慌张,赶紧不露声色的收回手,别过脸去。 “那就好。”听罢,他随即淡然一笑,倚靠在轿壁上,闭目打盹儿了起来。 嘿嘿!机会来了!我连忙运功,趁其不备,点上他的晕睡穴。 “小样儿,跟我玩儿?玩儿死你。”得意的拍拍他白皙未长胡子的脸颊,整整衣衫,我纵身飞出了銮轿,翻滚至坡下的草丛。哼,我这招半路失踪,总不至于连累他人了吧?要知道,我这出了聚香楼的门,可就不再是那聚香楼的人了呵呵! 此地不宜久呆,脱身要紧!我连忙蹲起身,匍伏着朝那僻静的崎岖山路而去。 自幼在山中长大,道路的崎岖倒着实难不到我。只是,目前有个很是严峻的问题,我好像是,迷路了! 地势虽然已是平坦不再崎岖,然而却该死的误入了一片繁茂的森林。更令人苦闷的是,刚刚还是骄阳明灿的天空这时却是阴云密布,本来方向感就极差的我,这下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该死的!这天变得可真快,可别下雨了才是。哎!得,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得趁早走出去才行!若是到了晚上,难免会有些豺狼猛兽的乱窜,那可就惨了! ------------ 028:森林遇险 轰隆――! 平地一声惊雷,毫无预警的,原本平静的天空骤然便下起哗啦滂沱大雨。 斗大的雨滴打落树上泛黄的枯叶,在雨中随风摇曳飘飞而落,很美,却凝聚了无限悲凉。 朦浓的雨雾模糊了方向,我只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任由无情的雨水淋湿全身。 该死!这老天是跟我有仇还是怎样?干嘛总是跟我作对?!哆嗦着紧紧环抱起双臂,我蹲到了一棵较为浓密的大树下。 暂且先避避吧,等雨小一点再赶路好了。无奈的一声叹息,除此之外,也别无它法。 这场雨,下得该死的漫长,足足下了将近四个时辰有余,本来白天想要走出森林都已经有够困难的了,如今时至黑夜,更是机会渺茫,走出无望了。 哎……事到如今,我只能默默向神灵祈祷,千万千万保佑我,别碰上那些凶猛的豺狼虎豹! 嗷――!! tnnd!真是越担心什么他就偏来什么!林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狼嚎,着实惊了我一个独坐。 对了,记得曾经在网上看过,野外露营最好的防身之道便是在身边笙上火堆,只要有了火堆,那些珍禽猛兽便自然不敢靠近。 思及此,我仿佛陡然间发现了希望的光明之源,满心欢喜的连忙腾身跃起,却顿时傻住。 呃……这笙火需要干柴,这刚刚才下了雨,我又上哪找干柴去? 泄气的蹲了下去,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这走的匆忙,连从未离身的剑竟也忘了带。老天,你就如此执意要亡我么?死,亦何惧?只是,我那灭门深仇却迟迟未报。 嗷――!! 令人闻之丧胆,毛骨悚然的狼嗷声再次响起,却已然近在咫尺。 惊骇不已,我猛然抬头,那些闪动的幽幽绿光正慢慢向我靠近。我,被狼群包围了! 不!蓝紫依,你要镇静!要镇静,千万不可慌张!会有办法的!死盯着那不断靠近的绿光,我背脊僵硬的紧贴着身后的树干,双拳紧攥。若到必要之时,唯有拼命一博了!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姑奶奶把你们通通烤了吃!”飕的摆出应战架势,我强装着疾言厉色,威言恐吓着这群步步紧逼的畜生。 然而,那咯吱打架的牙根儿,连我自己都觉着底气不足。别过来,别过来,别再过来了!!菩萨,如来佛,哪咤,白蛇,青蛇!!总之,无论是神是妖,你们都快显显灵,帮帮忙啊!! “啊――!”可是,不管我如何求救于他们都没用,因为,为首的那只狼已经扑上来啦!我吓得赶紧闭上眼。死定了! “嗷――!!!”尖锐的狼嗷声划破了阴森的夜空,然而,僵持片刻却未受到丝毫预期的伤痛。 咦?我满怀诧异的睁开眼来,只见刚刚冲我扑来的那只狼已然倒地,被蜂拥而上的狼群围攻撕解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之惨不忍睹。我惊骇的发现,在它那只残肢上,醒目的插着一支箭! 狼是嗅觉控制思维的动物,血腥能使它们残暴发狂,哪怕,那是它们的同类。 呃,有人相助? “走!”我随即四下张望,然而,还未来及找到那相助之人,却突然自身后被人拦腰抱起,腾身纵上了树梢。 “谁?”我想转过身看他,然而却不能动弹丝毫。 “你最不想见的人。”他沙哑的对我附耳低语。 端木云!是他?! ------------ 029:进宫 “怎么会是你?”他不是被我点穴了吗?我很好奇,他居然找来这里。 “因为,你是我的。”端木云说着,轻挑的便在我脸颊啵的亲了一口。 “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扬手便给他一巴掌,却被他巧妙的躲过了。 “宝贝儿,若你不想下去给那群穷凶恶极的家伙加餐的话,就老实点儿。”摁下我扬起的手,他举止轻浮,谈吐暧昧的与我耳鬓厮磨。 “哼!”我咬牙切齿,懊恼的别过脸。自古君王多风流,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不冤! “呵呵,这里可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理想之地,走,换地儿去!”面对我极度的慎怒,他似乎却很乐在其中,说着搂着我腰的手随即一紧,脚尖一点,纵身便腾跃在了树梢之巅,那步伐轻盈的如履平地般,由此可见,他的轻功,远在我之上。 一直飞跃丛林,到达平原,端木云却并未就此停将下来,而是执意飞行直至皇宫门外,这才落地停了下来。 哼!这臭屁的家伙,还真能显摆! “喂,该松开爪子了吧?”很没好气的重重拍打掉他依然紧搂着我不放的手,我傲气凛然的甩头便走。 哼!以为把我绑到家门口我就会乖乖就范,随你进去么?做梦! “还没玩儿够啊?”然而,端木云的声音却不紧不慢的自身后响起,“真是个皮丫头!不过我喜欢。” 只闻他话音刚落,身后陡然被人偷袭一点,我的神智便立时不受控制昏昏沉沉了起来。该死!他点我昏睡穴…… 身子一阵摇晃,眼前一黑,我便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一夜好睡,直到次日天方大亮,我这才恍惚睁开了朦脓睡眼。 这里是……我扫视四周,房间豪华且宽敞,别说布置雅致非凡,尽显富丽堂皇,光是静侍在这屋子里的婢女就不下十个。呃,我脑子不禁陷入片刻瘫痪。 宫门外……端木云……对了!我这肯定是被他掳进宫了!可恶! “该死卑鄙无耻的端木云!给老娘我滚出来!!!”背后偷袭算什么大丈夫?!简直枉为一国之君! “姑娘醒了,快去通报皇上!” 我这一发飙,可把她们惊得不轻,手忙脚乱的赶紧上前伺候的伺候,通报的通报。 呃?她们这……呵呵,至于嘛?“奴婢这就给姑娘更衣。”不知从哪弄来套淡黄色衣衫,看似不过十四五岁却模样标致的婢女唯喏上前敬畏低语道,“那,姑娘莫非是饿了,想要先用膳?”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她的头不禁更加低垂了几分,声音更是小的如那蚊吟。 我有这么可怕吗?貌似,我还满平易近人的吧?呵呵,这丫头,胆儿可真小。想必是被我刚才发飙吓得,哎,真是的,我那是针对你主子又不是针对你。 “更衣吧。”也不为难于她,跳下床,张开双臂,一切交由她操弄。反正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宝贝儿,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如此想朕成狂啦?” 我更完衣坐到梳妆台前,婢女拿起雕花桃木梳子正要为我梳妆,端木云欠揍的嘴脸便出现在了眼前,那张臭嘴,和他人一样贱! ------------ 030:恶整端木云 哼,要玩儿是吧?那本姑娘就陪你好好玩玩儿!笑的狡黠,我随意拨弄了两下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炫目弧度,轻拈裙折旋即起身,媚态万千,如一只花蝴蝶般翩翩飞向刚进门的端木云。 “哎哟!皇上,你可让奴家好想呢!”故意一头重重撞进他还算结实故意用脸在他明晃的龙袍上蹭啊蹭,又蹭啊蹭,我声音发嗲的连我自己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任由我在他胸前一个劲儿磨蹭,端木云浑身僵硬的犹一座石墩杵着一动不动。显然,是被我出乎意料的举动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想必是因我对他的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倍感受宠若惊了吧?嘿嘿! “依儿……”好半响,他才声音沙哑,浓情的缓缓抱住了我。 哼!依儿?还袖儿呢!看姑奶奶我怎么整你!不动声色的,趁其不备,我出手用力一点他的笑穴。 “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我所预期,他顿时大失君王形象,笑滚在地,难以抑制。 “呵呵……”拍拍巴掌,看着满地打滚,笑得痛苦的端木云,我笑得好不开心得意。 “你,你……你快解了朕的穴!哈哈哈!朕,朕哈哈,命令你哈哈哈!”强抑着狂笑,端木云颤指着我恨得咬牙切齿,笑得连眼角都飙泪。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有本事自己解啊!”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是谁?蓝紫依啊!哼!“去,弄些好吃的来。”旋即坐到桌前,我翘起二郎腿,酷酷的冲一旁已然惊傻的婢女挥挥手。 呵呵,吃饱喝足才好闪人!至于他端木云嘛,就暂且让他吃吃苦头吧!全当是挫挫他的锐气了!省的他总是那么犯贱! “这,这……”刚才为我更衣梳妆的婢女支吾着,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狂笑打滚的端木云,傻的一时没了主意。 “皇上!”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惊叫,一身着紫红色太监袍服的年迈老者火速冲了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公公! 呃,他的救兵来啦?切,这么快?真是便宜了这小子!面对崔公公投射而来的怨毒目光,我不以理予傲慢的撇开了脸。 “皇上,来,老奴扶您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崔公公说着扶起依旧痴笑不止的端木云,让他到桌前坐了下来,“竟敢戏虐皇上,来人――” “崔,哈哈哈!公公,罢了,哈哈哈!”端木云痛苦不堪的笑着,艰难的阻止了正要叫人抓我的崔公公,“还不,哈哈,快,解了我的穴道?” 哼!皇上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整得半死不活的? “呵呵!走咯!拜拜!”不屑的冲他们勾唇冷笑,我随即起身走出门去,潇洒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哼!解穴道是吧?自己想办法去吧! “站住!好个顽劣的丫头!”我两脚才刚踏出门槛,那崔老头儿严厉的喝斥声便自身后响起,“想走?没那么容易!皇宫岂是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 ------------ 031:叫板端木云 言下之意,就是说我出不去咯?呵呵,我看……未必!回头笑得挑畔,我再次向他们挥手拜拜,便大步流星义无反顾朝前而去。然而,我才刚走出没几步,便被一群人围攻了起来,看他们装束,应该是御林军级别的。 哼,这群人耳朵还真灵,是属老鼠的么? “把她拿下!”就在我摆好架势正要突围时,崔公公尖锐而苍老的喝令自身后响起。 我不禁扭头看去,他和端木云不知何时已然走了出来。显然,那小子的穴道已被解开。 “想要拿下我?哼,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能耐了!”我冷笑着扫视所有人,对他们的存在嗤之以鼻。 赤手空拳,纵身打出一记连环踢。呃,没踢着? 我双眸微凛,再次纵身跃起,两腿用力夹击住刚逼近的士军脑袋,稍微一扭,那人便被重重扭摔在地,一个漂亮的落地回旋,转瞬出手扣住了另一人锁骨。 “如果你想整个聚香楼因此而化为灰烬,你大可以离去,朕绝不阻拦!”然而,身后端木云掷地有声的威喝当即让我僵硬当场。 “端木云,你卑鄙!”愤慨的收手,我甩头瞪向端木云,字字咬牙切齿,“我蓝紫依已经随你出了聚香楼,已然不是聚香楼的人,你凭什么滥杀无辜?!” “你至少曾经是那里的人,不是吗?”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一副吃定我的淡定嘴脸。 “你!”我气极,却无力反驳,因为,他抓住了我的软肋。“无耻!昏君!”是啊,他是有够无耻,可是,自古君王要喀嚓谁?又有谁有那说no的权利? 无奈,我除了束手就擒又能如何? “请姑娘回房!”见罢,端木云露出满意的不羁一笑,语气难掩胜利的狂傲。 “不用了!”我冷颜厉声喝止了有人上前,“我自己会走。”请?哼!说的比做的还要虚伪,什么请不请的?分明就是软禁嘛! 快步走进屋内,我砰然关上房门,将紧跟其后的端木云屏蔽在了门外。 哼!来日方长,既然你丫执意要我留下,那么就别怪姑奶奶我手下不留情! “哎哟!”伴随着关门声响,端木云惨劣的痛嗷也随之响起。“可恶!蓝紫依,你竟敢撞朕龙鼻?!” “就撞你怎样?还龙鼻呢?我还挖你龙眼,扒你龙皮,抽你龙筋!怎样?你咬我呀?!”趴上门缝,我故意扮出狰狞面目,对他恶言相向,外加配上手舞足蹈,增添恐吓的威信。 “你!”端木云也随即趴上门缝使劲儿往里瞅,气得跟我大眼瞪小眼,君王的威严被折腾的荡然无存。“我?我怎么样?嘿嘿!对了,我还抠你龙齿呢!”冲他挑畔的勾勾右手食指,我笑得邪恶十足。“不服气啊?呵呵,有本事你拆掉房门,进来单挑!” “好,好,你有本事,你把门打开,单挑就单挑!哼,以为朕怕你啊?”说着,他还真摆出单挑的架势,高高挽起了袖管。 “呵呵,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啊?切!”我不屑的噘嘴轻啐,“反正这门板花的又不是我家的钱,你要真有种就砸烂它!”哼!反正你也不会把我怎么着,我蓝紫依还怕你不成? ------------ 032:皇上也疯狂 气极的紧抿双唇,端木云怒火中烧的瞪着我,就像是那即将抓狂的野兽。 片刻,他离开了我的视线。趴在门缝上望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我得意的连嘴都无法合上。 “哇!你们怎么还在?”斗嘴斗得口都干了,正打算到桌前倒杯热茶润润喉,却惊诧的发现,那似灯杆般依旧屹立当场的婢女们,而她们的表情就像是被克隆出来的似的,都是快要惊掉下巴的傻呆样。 然而,面对我的疑问,她们回答我的,依然是同一个动作,低头保持沉默。 呵,这群丫头!得,就全当看不见她们,自个儿喝水先。 本来是想喝它一口解解渴的,可一口喝下过后就无所事事无聊的像个傻子,于是,这喝茶就成了我拿来打发时间的消遣。 砰哐――! 门外,陡然传来的强烈震动惊掉了我手上的空茶杯。 地震啦?!我猛然起身跑去查看。呃,哪里是什么地震? “呵呵,好个端木云,让他砍他还真砍啊?脑子不会是被气得进水了吧?”既然他爱砍就砍吧!随即坐回桌前,我好奇的睨向依旧杵立不动的丫头们。 别说,她们的表情还不是一般的有趣。均是难以置信,惊诧不已的瞪眼张大了嘴。那些漂亮的下巴,呼呼,很险!真怕它们会掉下来! 哐咚――! 随着那被摧残的面目全非狼藉不堪的门扉砰咚倒地,那罪魁祸首也霎时出现在了眼前。 然而,令人震惊不已的却是,那人居然是褪去龙袍换上便装的端木云! 这下别说是那群丫头了,连我都被雷震当场。 “哼!你不是叫嚣着要与朕单挑么?来呀!”扔掉手中拎着的斧头,端木云啪的一拍巴掌,摆出打架的架势,笑得非常自信且盛气凌人。 呃,有种!就连我们二十一世纪的九零后作风也愧叹不如,有魄力! “单挑?嗯……”眼珠滴溜一转,我诡谐的笑着噘嘴摇摇右手食指,“我饿了,去,弄点儿吃的给姑奶奶填饱肚子先。” “你!”听罢,端木云立即激动的冲了过来,啪的一拍桌子,“居然用这种语气给朕说话,你当真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你舍得么?”冲他妩媚的一抛媚眼,我起身凑近他,气息若有似无的扑打在他脸上。 “你们下去,替姑娘备些膳食来。”端木云表情僵硬的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向我妥协的举起了白旗。“手,伸出来。”随即扭回头,闷闷的看着我道。 “干嘛?”我连忙警戒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让你伸出来你就伸出来,哪来那么多废话?”端木云故意板起脸,然而,看在我眼睛却着实滑稽,毫无威信可言。 算了,暂且先放过他吧!思及此,我如是伸出了右手。 当他拿出那条早就送与我的黑玛瑙指环手链重新戴在我手腕上,我不禁讶异的瞪大了眼。它,何时掉的?想必是先前打闹时掉的吧? “你就别再胡闹了,安分在宫中住下吧,朕保证,绝不会为难你做不愿意做的事。”端木云深情的凝视着我,突然话锋一转,承诺道。 怎么?他是想给我打持久战么?我坐了回去,没有说话,径自敲起桌面瞎打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森林里?”这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现在闲来无事,随便问问。 ------------ 033:太后驾到 “因为……”端木云短暂沉默后,说着拉起了我的手,“它。”随即看向我的手腕。 顺着他的视线,我不禁纳闷儿。手链?!这么说它是在那时被我弄丢的? “不过,朕能找到你还真多亏了它。”说完,他松开我,也随即坐了下来,“虽然朕当时对你的逃跑意向还有行动了如指掌,可是那片森林的入口是三岔路口,如果不是它给指引方向,朕绝不可能找去那里。” “哦。”我附和的点点头。这么说来,还真得谢它掉的巧掉的妙掉的什么什么呱呱叫?不过,这手链手工也忒差了吧? “皇上?”端木云看着我,张嘴正要再说什么,却被备膳归来的婢女给出声打断。 在得到端木云的默然应允后,婢女这才将膳食一一呈上了桌。菜式虽然算不上丰盛,仅缪缪三菜一汤,却道道精美,怡人的香气令人忍不住对它垂涎三尺。 “呵呵,看起来蛮不错的,色香第一,也就这味儿嘛,得我尝过后才知道。”鼻子深深嗅了嗅,我说着举筷夹起了一块排骨,“嗯!不错,脆香适中。” “你再尝尝这个。”端木云温柔的笑笑,夹了块像极了回锅肉的肥肉到我碗里。 “肥肉?不要!”省的日后再多事减肥。嘟起嘴,我啪的又将肥肉砸进了他碗里。 “你!真是不识好歹!”见罢,端木云瞪圆了眼,恼怒不已,“要是换别人……” “要是换别人早就感动涕零,叩谢恩宠了是吗?”我含糊不清的打断了他,禁不住无语的摇了摇头。“若你那么喜欢听好听的,大可以找你那些莺莺燕燕去啊?” “哼!”冷哼着啪的扔掉筷子,那小子还真的就被我给气跑了。 呵,火气挺盛的嘛?就是没什么信水,我敢肯定,不出两日,他又会自动送上门来找气受。嘿嘿,走了好,走了我一个人多吃点! 整整一天,我一会儿上房顶,一会儿蹲门槛儿,简直无聊透顶,怂恿那些个婢女玩捉迷藏吧,她们却足以媲美那些千年沉木,而且,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想想在这偌大的宫中,我也就端木云一个熟人,别说这少了他在耳边叽歪,还真是无聊的发霉。 “哎!”我再次飞上了屋顶,懒懒的斜躺着,这已经是第n次叹息。 “太后驾到!”一声尖厉的通报突然划破了宁静。 太后?!她来干嘛?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我站起身,纵身跃下屋顶,正好落在一雍容华贵,银丝高绾的老妇人跟前。 她就是太后?眼神炯炯而凛然,霸气而威严十足,别说倒是颇有慈嘻太后的风采。不过这只是好听点罢了,若是不好听的,也就一深闺怨妇的前辈,闷骚的老太婆! “大胆贱人!见了太后竟敢不跪!”我毫不避讳的打量大大引来了太后的不快,神情愠怒尽显,就连她身边的太监都狗仗人势娘娘腔的拍马屁叫嚣。 “把这犯贱的小妖精,给给我拿下!”我正打算给她行个礼的,反正行礼又不用交税,又不用死人少肉的,那闷骚的老太婆却突然一声令下。 我哪里招她惹她了?还出口伤人?!哼哼,看来她是来者不善,故意找茬来的!拿下?就凭这群废物?!未免也太痴人说梦了! ------------ 034:又见故人 然而,当一场恶战之后,我被彻底制服,我才意识到,我错了。这皇宫大内的御林军,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背后杀手,无处不在,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冲出来,打你个措手不及。“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让他们放开我,咱俩单挑!”我昂头毅然瞪视着已然向我走近的太后,毫不畏惧。哼!自古以来,这些闷骚的寡妇就是见不得长的漂亮的女人,都会把她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哈哈,单挑?”听罢,太后突然仰头大笑,仿佛我的话有多么滑稽可笑,“我可不是皇上!把这青楼妖女立即押赴刑场,斩立决!”双眸微睑,一声令下,随即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 斩立决?!我脑子嗡的一声,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呵!呵呵!敢情她是替端木云出气来了,可是,这闷骚的寡妇,出气的手段未免也太极端了! 偌大的刑场,充满了浓厚的血腥,阴气弥漫。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冤魂聚集之处,怨气,凝聚缭绕。 呵呵,别人常说自己不是被吓大的,然而,我却觉得,我就是被吓大的,老天总是那么顽皮,老爱恶作剧,有事没事就爱吓唬人。 看着高高坐在刑场主位之上的太后,我一直倔强的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就算死,我也要笑着闭上眼,吐出最后一口气!脆弱,早在一岁那年,就已经彻底从我人生手册里删除了。 “时辰已到,行刑!”令柬哐当飞掷在我跟前,太后的每一个字,都像死神的招魂令般冰冷。 身材魁梧的侩子手听令的举起手上明晃锋利的屠刀,金灿的阳光斜射在刀刃上,折射出一道刺目的衾寒光芒。 望着那道寒芒,我妩媚的展开最后一个微笑,却笑的无比讽刺。闭上眼,我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爹,娘,奶奶,请你们原谅紫依,我不能替蓝家报仇了。 “刀下留人!” 好熟悉的声音!我诧异的睁眼看去。是他?!卖包子的少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微臣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少年眼角余光淡扫了我一眼,快步跪到太后跟前行礼道。 “国师不在丹房炼药,跑来刑场凑什么热闹?”太后依旧正襟危坐于位,孤傲的威严不容亵渎,“莫非,也是与这妖精有什么牵扯?”她在说这话时,眼光一瞬不瞬的死瞪着我,凛冽而冰冷。 “太后……” “好了!国师毋须替她多作求情,这妖女留下定生祸端,今日非除不可!”少年正要求情,却被那太后断然打断。 “可是……” “行刑!”他还想极力说服,太后却再次打断,铿锵有力的发号施令。 朝少年投去感激一笑,我再次闭上了眼。这死老太婆!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叫着还挺顺口,哼!妖女怎样?再怎么也比闷骚的寡妇强! 哐当――! 呃?又怎么了?身边响起物器坠地的脆响,我不禁好奇的睁开了眼。 ------------ 035:失而复得 端木云!呵呵,救星来了!看了看地上被他出手击落的屠刀,我心里窃喜若狂,却镇定不露于面。 他慢步走过我身边,那溢满眼底的,是让人安心的笑。 紧锁他挺拔的明黄背影,突然间觉得,是那么的有安全感。 “儿臣拜见母后。”一到太后跟前,端木云便礼遇行礼道,基于他皇帝的身份,他不用下跪。 “皇儿,你不去处理国家要事,跑来刑场凑个什么劲?也不怕沾了晦气!”太后的语气低沉愠火,始终未看端木云一眼。 “不知紫依何事冒犯了母后,竟恼得母后如厮大动肝火?”端木云倒是干脆,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 “此妖女戏虐皇上,迷惑君心,定是祸水,留不得!”太后凌厉的看了端木云一眼,再瞪向我,那眼神恶毒的,好比是盯着她的盘中餐,恨不得给生吞活剥了。 “愈加之罪,何患无词?,母后如此草芥人命,就不怕被百姓所不齿吗?”端木云亦是目光犀利,字字如针尖般锋锐,且一针见血。 “皇上!”砰的拍案而起,太后难以置信的瞪向端木云,神情错综复杂,是痛心,是愤怒,然而凝聚更多的却是非杀我不可的坚定,“行刑!” “谁敢妄动,杀无赦!!”太后的再次令下被端木云慑然接下,弄得一旁听候于令的侩子手很是左右为难,是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皇上是要忤逆为娘!”太后闭了下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字坠千斤,连老娘的架子都气极搬了出来。 “儿臣不敢,只是母后乃后宫之首,如此逾矩之举,实在不妥,试问,儿臣身为一国之君,威信何在?颜面何存?”端木云神情自若,据理力争,一字一句正中要害。 “为娘处理的不就正是后宫之事么?”太后亦是神情坚定,丝毫没有就此退让之意。母子俩剑拔弩张,战火熊烈不可收拾。 “可是紫依只是儿臣请进宫的贵客,并非后宫妃嫔!”贵客与妃嫔几字,端木云刻意说得铿锵有力,直接将太后击的无语还口,恼羞成怒愤然甩袖而去。见此,侩子手蹲身正打算为我松绑,却端木云手势制止。 “紫依,对不起,委屈你了。”解开束缚我的绳索,端木云捋了捋我额际散落的发丝,深邃的眸子满溢疼惜与无尽柔情。 我真诚的笑了笑,这是我认识他以来最真实的一个笑。这不是他的错,他毋须道歉的。 “轩!”任端木云搀扶起身,我叫住了正步下刑台的包子少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养父是这么叫他的。 少年,不,应该说是国师,他闻声转过身来,我连忙朝他跑了过去。 “你……” “对了。”我正要问他怎么进宫做了国师之事和他养父的情形,却给他出声打断,“这块长命锁还你。”说着,自怀里掏出块长命锁递到我手上。 “长命锁?”我不禁细细端详,蓝紫依三个字赫然醒目。真的,真的是奶奶当年送的那块长命锁!“你怎么找到的?而且,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那块?” “家父临终前特别嘱咐的,说,他日若有幸碰见,一定得买来待有缘与你相见时,再还给你。”他叙述的很平静,不苟一丝言笑,可是我却读懂了他眼睛那极力压抑的忧郁。在他身上,一定曾发生过些什么吧?“这里不适合你,如果不适应,就趁早离开吧。”低语扔下这句话,随即便转身步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我不禁紧紧皱起了眉,诸多疑惑紧紧包裹着我,好不纷乱。 他,一个穷卖包子的,怎么就进宫做了国师?还有,他是特意赶来解救我的吗?可是我们在宫中从未碰过面,他又怎么知道那个即将被砍头的人就是我?莫非这一切仅是巧合?但,这世上真有这么多的巧合么? “你们认识?”这时,端木云上前打破了我的沉思。 “有过一面之缘。”看着前方,我回答的仍有些心不在焉。 “咱们回去吧。”对于我简洁的回答,端木云并没有深究。 “嗯,好。”我点点头,任由他扶着朝前走去。 ------------ 036:皇宫的后山 自打我进宫以来,还一直没机会也没那心思留意这所谓的皇宫。一路回走,景色宏魄却不失雅致,尤似经过宫匠的精雕细琢般,更胜是经过诗人雅士刻意点缀,处处氤氲着诗情画意之感。 每每经过之处,均能见得假山翠竹,小桥流水,珍稀花果,就连这脚下踏过的酷似大理石的地砖,每一块上都精巧的刻满着青龙白虎四个最具有神话色彩的奇异图腾。 “来,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去想,把今天的不快通通忘掉,啊?”一进门,端木云就直接将我扶到床边坐下,说着弯身就要替我脱鞋。 “喂,不用,你,你贵为万金之躯,怎可以……”见罢,我连忙出手制止了他,却被他坚定打断。 “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端木云含情脉脉的深情凝望着我,承诺着。这一次,他刻意称呼自己我,而不是朕。 回望他慑人心魄的眼,我深深沉溺其中,难以自拔。情不自禁的,猛一阵心悸。 “好好伺候姑娘,若有半点闪失,朕要了你们脑袋!”冲我柔情一笑,端木云径自脱掉我的鞋子,随即起身对一侧并排而立的婢女命令道。 “你那么凶干嘛?别吓着人家小姑娘。”我不禁出声给她们报不平。切,这家伙还真是多面体,一会儿温文尔雅,一会儿柔情附加,一会儿冷酷暴厉的。 “你们,好生侍候姑娘,听到没有?”听罢,端木云随即缓和了脸色,语气虽是柔和了下来,却说得生硬。不过,嘿嘿,儒子可教也! “来……” “等一下!”他说着就要抱我上去,我赶紧打住了他,“我,不想睡觉。” “可是……”端木云看着我,轻皱眉宇,有些犹豫,“那好吧,你,去给姑娘备些参茶,压压惊。”但随即便点头看向离他最近的婢女吩咐道。 “不用麻烦了,真的不用。”我连忙叫住就要领命而去的婢女。压惊?呵呵,我哪有那么娇贵,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炼得百毒不侵,一身铜臂铁骨的了,“我想出去走走。” “嗯,好吧。”端木云沉吟片刻点头,“我带你去个地方,来,把鞋子穿上。”说着,随手便蹲身帮我套上鞋子,起身拉起我便兴奋的朝外冲去。 呃……这人,也有这么疯狂的一面?呵呵,还真是意外ing…… 云拉着我一路朝西狂奔,一路上引来不少宫女太监们的侧目,还有那些嫔妃们纷纷投掷的羡慕、妒、恨的巨型火球,我清晰的感受着背后滋啦啦被烧的体无完肤。 哎!历来听过痴情的皇帝,无情的皇帝,英明的皇帝,昏庸的皇帝等等,可就还没听过疯狂至此的皇帝!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偶尔深情,偶尔顽劣,偶尔绅士,偶尔玩世不恭,偶尔糊涂,偶尔精明……一时间,我对他充满了好奇。 凝望他英俊的侧脸,还有那迎风飞扬的发丝,阳光投射在他周身,折返出一圈迷离的光晕,淡淡的,朦胧的,很是迷人。 差不多半个时辰,我们终于在一处地势陡峭的山顶停了下来,这是皇宫的后山,山顶荒芜,荒芜的只能见得一些青绿的杂草,然而草却不高,仅如一张铺就的绿绒地毯。站在山顶俯视一览,整座皇宫渺小的就像是一座繁复的模型。风,呼呼的扑打在脸上,可是却不冰冷,闭上眼,似乎能让人感觉到离太阳很近很近。 “喜欢这里吗?”端木云享受的闭上了眼,温柔的笑着问。 “嗯,喜欢。”我点点头。这里,能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烦恼。 ------------ 037:美丽的夜晚 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就地抱膝而坐,我要细细的品味这份难得可贵的宁静,感受内心得到平静后的幸福。 端木云也随即坐了下来,却不知从哪里掏出支仅一指之长短大小的竹笛,抑扬吹奏了起来,那曲调,节奏清爽明快,充满了快乐与喜悦,应该是民间小调吧?呵呵,只是想不到,他唐唐一国之君,竟也会吹奏这民间之乐,真是很意外。 这首曲子,让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那一年短暂的幸福时光。我轻轻的闭上眼,父亲的脸,娘的脸,奶奶的脸,一一掠过,清晰的就像是他们真的复活了般。曾经的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耳边,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一双温热的大手掰过我的肩,抚上了我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眼角,我睁开眼望着端木云,他的眼里布满了无限的疼惜。 “怎么了?”他皱眉低问,声音里,氤氲了无尽的担忧,“是不是想起之前的不快了?” 依旧含泪凝视着他,我摇了摇头,却没做声。 “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抹掉我眼角泫然欲坠的泪水,端木云无限爱怜的将我紧紧拥在了怀里,“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有我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他的承诺,直达人心底。 “你,会保护我。”我喃喃重复着他说过的话,像是被催眠了般。他说会保护我?呵呵,可是,似乎想要保护我的人,最后,都会被我所害,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我就是一个灾星,一个祸害! 静静的任由他抱着,我没有推开他。忽然间觉得,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到我不舍得离开它。 或许是真的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知不觉我竟睡了过去,当再次醒来,已是夜晚。 今晚的夜色很美,繁星闪烁,月亮虽然不是很圆,却很亮,亮的令人迷醉。惊觉的发现,我竟枕睡在端木云的大腿上,身上盖着的,是他明黄的龙袍衣衫。 “醒了?”他温柔的理了理我脸颊黏着的发丝,声音沙哑而低沉。 借着梦幻迷蒙的月光,他的眼很亮,有股蛊惑人心的强烈魔力,它,就像是一块吸力很强的磁石,让人挪不开视线。 “呵呵,我睡了好久呵。”极不好意思,我尴尬的笑笑坐起了身,连耳朵都睡得发麻了呢。 “你看,那颗星星。”端木云淡若的笑笑,指向北方最亮的那颗星星,巧妙而体贴的转移我的尴尬。 “你看得懂星象?”我知道,那是北极星,但我也知道,他之所以会让我看它,也绝非仅是讨论它有多亮多闪那么简单。 “天上的星星有千千万万颗,只要看懂一颗就够了,地上的女人有千千万万,只要爱上一个就够了。”然而,他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呃……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感觉像是在哪里听过?我不禁蹙眉,绞尽脑汁。对了!《古今大战秦俑情》!是好像是那里面的台词!呵呵,原来这句话并不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听到啊?在这真实的古代,还能听到真人版的呢! “今晚的星星很美,对不对?以后,我们常来这里好么?”端木云说着看向我道,我竟突然奇异的捕捉到他那眼底一闪即逝的狡黠,忽然觉得,不知不觉间,我似乎掉入了他精心所设的圈套。 “让我出宫好吗?”我回望着他问。就像轩说的,这里不适合我。 “呆在我身边,真是那么令你难受的事吗?”听完,端木云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他幽幽的说着,别开了脸,“看来,我真的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人,你真就那么讨厌我?”他凝望着刚才指给我看的那颗北极星,神情落寞而哀伤。 “不是的。”忽然间,他的哀伤让我不禁有股心疼的感觉,我忙极力辩解,“只是这宫里实在无聊,继续这么呆下去,我怕我会长霉。” “无聊?”听我这么一说,他的脸色总算放晴了不少,转头看着我问道,眼里,是我无法读懂的神情。“夜深了,咱们回去吧。”然而,他却突然话锋一转道。 “好。”点点头,任由他扶起身,我揣测的凝视他的侧脸,还是不懂。 一路下山,他都沉默不语,而我却心不在焉。总是不停的凝望向他,心中,却依旧疑云不解。 ------------ 038:巧云进宫 经过后山一行,得到彻底的全身心放松之后,我一夜好睡。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金黄温暖柔和的披洒在身上,我这才径自起身下床。 一个人庸懒的坐于桌前,尤自发呆,我突然很怀念那些和巧云相处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也挺无聊,但至少还有个能谈心聊天的人,而如今…… 侧目看向身旁并列而立的一排木头,我不禁无语一声幽叹。 “姑娘,早膳时辰已到,可否备膳?”负责为我梳妆打扮的婢女忽然上前,出声打断了我暗地的无病shenyin。 “就来点包子馒头粥吧。”我随意点了几样清淡的,早餐还是清淡食品养胃。哼,吃饭也要定时辰,看来这宫里的规矩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是。”听罢,婢女恭敬的应声张罗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娇小背影,我无语的摇了摇头。咱家巧云可比她要风趣多了。 “哎!”这端木云今天会来吗?估计也不是每天都很闲吧?必竟他是皇上。“哎,要是巧云在就好了!”呼的吹起额际的刘海,如今我才知道,原来青楼的日子也会有值得人留念之处。 “姑娘!”突然,一道倍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惊然抬眸,是巧云!我,不是还没睡醒产生幻觉了吧?真的是她吗? “巧云,你过来。”我冲她勾动手指,待她走近,伸手狠狠在她臂膀拧了一把。 “啊――!”巧云立即惊叫着捂搓着被我拧疼的手臂,惊诧莫名的瞪着我,“姑娘!你想谋杀啊?用那么大力。”嘟囔埋怨着,她的嘴翘得老高。 “是真的,不是幻觉啊?”灿灿的收起罪魁祸手,我暗暗吐吐舌头,“呵呵,不好意思啊?来,乖乖巧云,拥抱下吧!”说着,伸臂就去抱她,却被她轻巧躲开。 “不要!”巧云斜睨着我,一口回拒,“短短几日,姑娘何以转性至此,变得好生肉麻!” “喂,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咱俩又不是没抱过!”我顿时郁闷之极,双手叉腰,故意阴险的眯缝起眼,板起脸,假装恼怒道。这丫头,短短几日不见,竟变得这么欠k! “哎哟,那不一样啦!”听罢,巧云随即摆手,说着也不客气,提起桌上放置的茶壶仰头便粗鲁的咕噜灌下。 呃……这丫头,八成儿是上辈子跟水有仇,这辈子灌水解恨来的!,这辈子灌水解恨来的!“你怎么来这里了?”该不会是端木云吧?我切入正题,心里暗自揣测。 “是朕。”放下茶壶,巧云正要说话,却被不知何时已驻足门外的端木云给打断。“朕只是觉得巧云是你的好姐妹,有她相伴,你自然就不会那么无聊。”说着,他径自走上前来。 毕竟还是皇上,说话处事总是这么独断专行,从不与人商量。他就怎么知道我会乐意了?这宫里勾心斗角,处处充满着血腥,巧云是那么单纯的孩子,我真的不想让她面对这些,再说,我也没打算要常呆,随时都有走的打算。 “巧云,从此刻起,朕便正式封你为紫依的贴身宫婢,好生侍候你家主子,知道吗?”这时,正好赶上备膳的婢女端膳而回,一一摆呈上桌。端木云也不客气,坐下便美滋滋的享用了起来。 倒也奇怪,这婢女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来,正好备了两份餐具。 呃,那巧云呢?她怎么办?我为难的望向一旁的巧云,实在不好意思动筷。人家一大早进宫,肯定也是饿着肚子来的。 “皇上?” 我正为难的紧,不知如何是好,却忽然眼前一晃,崔公公佝偻的身影已然慌张跑了进来。只见他凑近端木云,神情凝重的一阵附耳低语后,端木云随即面色阴暗的连道别都没顾上,便匆忙随他而去。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 039:庭院里的神秘女子 我不由得满心好奇的昂长了脖颈,不过,好奇归好奇,出什么事也都是他家的事,跟我没关系。再说了,身为一国之主,需要处理的国家要事定然不计其数。眼下美味当前,我可不想浪费了,嘿嘿! “巧云坐下来,咱俩一起用吧。”招呼着巧云坐了下来,我径自举筷开动。 “姑娘!”然而夹起馒头刚送到嘴边,却被巧云叫住,“这筷子,皇上刚刚用过了。” “啊?”看了看筷子,经她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呃,嘿!有了,脑子灵机一动,我顿时有了主意,随即将筷子颠倒一头,“这样可以了吧?”呵呵,这样就不至于间接食他口水了。 巧云也不给我客气,一手捧粥一手拿包子,呼哧呼哧便大口喝咬了起来,活似一只抢食的饿狼。我傻眼,不禁连咽好几口口水,唯有自叹不如的份儿。 “哇,好饱哦!呵呵,谢谢姑娘。”巧云搁下碗筷,抚摸着肚皮,憨笑的脸上尽是满足。 被她的雷人吃相给雷傻了眼,以至于我筷子上的馒头掉落在了桌上都浑然不觉,碗里的粥更是一口也没动。 “你很饿吗?”眨了眨眼,我问的呆愣。 “你不饿吗?”舔了舔余味尤存的嘴唇,巧云看了看我碗里满满的粥,纳闷儿的不答反问。 光看你吃,我就已经饱了。心里固然这么想,我嘴上却不说。 “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摇了摇头提议,眼下已然食欲全无。 这宫里的环境,我是毫不熟悉,也就散散步,随便走走转转,到时再原路折返就是了。 我们一路向西携手而行,随处不乏见到一些珍稀树木花草,小桥流水,假山亭阁。然而,如此幽雅的景致,却是人迹罕至,隐隐还透着一股阴凉。 奇怪,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我微微皱眉,不禁纳闷儿,心底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已然蔓延滋生。虽然如此,可是却有另外一股较为更强的力量将我牵引,让我无法停下脚步来。 “姑娘,怎么了?”巧云担忧的声音,暂扫了我心里骤然燃起的阴霾。 “没事。”我耸耸肩,含笑摇了摇头。“咱们去那边看看吧。”说着,我径自往前方一处极为破落的庭院走去。 越接近庭院,心里那股莫名的阴郁就越发加剧。怎么会这样?我究竟是怎么了? 庭院的大门紧闭而锁,看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无论如何,我都要一探究竟,方才罢休。 “巧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门上那把铁锈斑驳的大锁,我沉声对对巧云道。 “可是姑娘……” 不待巧云说完,我已然纵身跃上了房顶。 一上房顶,我随即便摸到正厅的位置,出手正要揭瓦片,院子里一道消瘦的白衣女子背影却突然掳获了我的视线。 她,怎么会有好熟悉的感觉?她是谁?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我抱膝而坐,不禁倍感兴趣的仔细端详起她来。 此女子消瘦如柴,披散的发已然有些斑驳的花白,俨然是历经过不少沧桑,想必也是上了些年纪吧? 呃,莫非她是前任皇帝的哪个失宠的妃子?而这里,就是所谓的冷宫? 我正暗自揣测,那女子却突然转过了身来,一睹她的容颜,我不禁震撼的陡然瞪了双眼。 ------------ 040:索要生日之吻 二娘!是她?!她怎么会被关禁在此?不过也就差不多三十几岁,头发竟已斑白这般,哎!看来,她所承受的,并不少于我,在她身上究竟还发生过什么? 当年的灭门惨祸,果然如市井所流传那般,与朝廷有着莫大的关联。哼,看来这皇宫,我是非留下不可了,我一定要找出元凶,替蓝家报仇雪恨! 闭上眼,那日夜梦萦缠绕的血腥惨剧依旧历历在目,在脑子里清晰的浮现重演,一遍又一遍,仇恨充盈整个心间,满满的,令人窒息。 几度深呼吸后,我睁开眼,匍伏着按原路折回,纵身跳下了房顶。 “姑娘,你可回来了。”一见到我,巧云便立即凑了上前,细心的帮我拍打衣服上不留意沾上的尘渍。“可是姑娘,你倒是干嘛去了?” “没什么,捉老鼠。”耸耸肩,我随意胡诌。“捉老鼠?”巧云听罢,望向房顶,一脸茫然。 “好啦,回去了。”轻轻一拍她脸颊,我没好气的无声轻叹。这丫头,还真信。 “啊?哦。”巧云仍旧一脸的无知,扶着我,走得是一步三回顾。 好笑的摇摇头,对这缺心眼儿的丫头,我着实无语的紧。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今天,已是我进宫来的第十五天,整整半个月就被我给这么晃悠掉了,然而有关蓝家灭门的线索,却是一点新的进展也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天也没有停止过暗中调查,然而,事情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了无头绪。 爹,娘,奶奶,还有那些受牵连的蓝府的冤魂们,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的话,请一定保佑紫依,早日查出元凶,一雪灭门深仇! 一个人静立于窗前仰望,今晚的夜空很暗,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吱呀―― 门吱呀响起,我没回头,我知道,是巧云走了进来。 “姑娘,夜已深,你还没歇着呢?明日可是皇上的生辰呢。”巧云拿来衣裳给我披上,好意提醒道。 “他生日和我又没关系。”我不是端木云的妃嫔,毋须讨他欢心。我淡淡的,说的事不关己。 “怎么没关系?皇上对姑娘的情意,谁不是看在眼里羡煞在心里?就算你不愿接受他,可就算是一般朋友也该有所表示才说的过去啊,更可况,咱们吃喝住穿的哪一样不是他给的?”巧云说着将我扶到了床边坐下,语气明显是向着端木云那家伙,她这是在替他抱不平呢,这丫头,也不知和谁更亲? 朋友?如果当年蓝府灭门真与朝廷有关,那么,他就是我的仇人之一。呵呵,不过,这么看来,我的确是该为他准备些什么生日礼物,毕竟,只有和朝廷拉拢更近的距离,我调查起来才会更如鱼得水。 “咳咳!”门外传来一阵咳嗽,我和巧云双双抬眸,是端木云。“还没歇着呢?”他说着,也不经过我同意,径自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他来干嘛? “皇上……”巧云起身,正要行礼却被端木云摆手打住,随即识趣的退至一边去。 “你找我有事?”我依旧坐着,全然没有起身行礼之意。 “有,来要一样东西。”说着,端木云在我旁边坐下。 “东西?”我不禁纳闷儿,貌似,我这里并没有欠他什么东西吧? “生日礼物。”端木云笑的神秘,说完随即在我唇上飞快印下一吻。 “你――”我惊诧而震撼,捂着嘴瞪眼看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朕是专程来索要生日之吻的,哈哈哈!”说完,他立即闪身门前,一副奸计得逞的奸猾嘴脸,不等我发飙,人早已闪避进了无边的黑暗。 “端木云!”可恶!他不是明天才生日吗?我愤慨万千,冲着敞着的大门咆哮,可是回应自己的却是我那一遍遍回荡的回音。 ------------ 041:皇上的生日 今天,是端木云的生日,他下令,普天同庆三日,死囚免死,活囚释放。由此可见,他至少还算是一明君。 整个皇宫一片张灯结彩,俨然比入岁过春节还要热闹非凡。 端坐于祥瑞宫主位的端木云和太后就像是受众星所捧的月亮,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所有妃嫔均是使尽浑身解数,纷纷献媚、弄情、献艺,只为得君惊鸿一瞥,一睐采摘。 我没有什么能送他的,这吃喝拉撒全是人家的,所以,我准备了一场简单的节目和一个没有奶油没有蜡烛的生日蛋糕算是给他的贺礼。 全场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然而,诸多喝彩声中,却唯独未闻端木云的。他依然正襟危坐着,眸光始终紧锁着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的身影。 待在场妃嫔神通显尽,我这才手捧生日蛋糕,带着替我怀抱着弦琴的巧云不紧不慢挤上前去。 见我出场,端木云沉静的脸上这才有了欢愉的笑容,眼神,充满了期待。 将蛋糕交由巧云手上,我接过她怀中的弦琴,就地盘膝而坐,弦琴搁腿,纤指抚动,轻快的音符愉悦跳动,一首《祝你生日快乐》歌便随即弹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啦....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一曲唱罢,没有喝彩叫好声,没有拍掌声,有的只是大家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我知道,他们没听懂。就连端木云,都是一脸不知所云,只有太后,她看着我的眼里,暗藏着凛冽的刀光剑影。哼,她果真就这么恨我?还是,另有隐情?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释然一笑,我弦琴悠然搁地,站起身来。接过巧云递上的蛋糕,清唱生日歌,款款朝端木云走去。在他眼里,我满意的看到了无限的惊喜。 “皇上,生日快乐。”我将蛋糕呈给崔公公,冲端木云微笑行礼道。 “快免礼!”端木云激动的倾出上半身,忙出声道。 “谢皇上。”我随即站直身子。 “紫依,这是……”他紧盯着崔公公呈上的蛋糕,满眼好奇。 “这是我特意亲手为你做的生日蛋糕,生日快乐。”我给他解惑完,随即露齿展颜,诚心祝贺道。 “大胆刁女!你并非后宫嫔妃,居然也敢逾矩跑来祥瑞宫?!”端木云欣喜不已,正要起身,然而一侧的太后却突然拍案而起,与我怒颜相对,“你这所谓的蛋糕里,该不会有毒吧?” “太后此言差已,第一,我不是刁女,我是专程给皇上祝贺生日的,第二,我虽不是后宫嫔妃,可我却是皇上请进宫的客人,也是朋友,于情于礼,都应有所表示才是,至于这蛋糕里会不会有毒……”巧辩到这里,我突然顿了下来。毒?她何以这么问?除非暗藏蹊跷!“我尝过不就知道了?”在电视里看过的宫闱争斗戏码可不在少数,不得不提防。为了避免中人奸计,落人圈套,必要时,我定然以身犯险,反正只要有端木云在,相信他不会让我有事。 ------------ 042:九转星丹 说完,我当即就要上前试尝,却被端木云给出声拦截了下来。 “这蛋糕既然已经送给了朕,岂容你想尝便尝?它没毒,朕相信。”连忙倾身上前,端木云将崔公公转呈到他面前的蛋糕给严实圈抱了起来,“况且,它不能吃,这可是你送给朕的第一份,也是最有意义的礼物,朕得好好保存珍藏起来,明日你再为朕亲手做一个,朕要好好尝尝!”他随即松开了圈抱蛋糕的手,坐回身去,恢复了身为皇上应有的威严气质。 精明如他,岂会看不出这个中猫腻?他应该也和我一样,都认定这蛋糕有问题,而这一切,不用说,跟太后必然有着莫大的关系。端木云此举是想护我周全,同样,也是为了避免自己陷入情孝两难全的境地。 太后是何等奸猾之人?自然也是吃定了这点,就算端木云知道此事与她有关又如何?她是他老娘,他又能耐她几何?就算心里清楚我是冤枉的又怎样?在老娘与情人之间,任谁能做出的选择都只有一个。而她自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当众揭发。如若我据理力争,那必然会成为她拿来借题发挥,大做文章的借口。但若我试尝,虽然能在端木云面前洗刷我的嫌疑,证明我的清白,可我也极有可能就此送命,对她而言仍是一大利,因为,她除去了我。 她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缜密有余,完美无缺之最。然而,她所失算的却是,她那比她还要精猾睿智百倍的儿子,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她如此精心周密的安排,竟会被如此巧妙轻易的就化解掉。 这老太婆是真的很讨厌我,我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何故非要一见面就这么针锋相对,处处想要至我于死地呢?貌似,我人缘并没差到如此地步吧? “微臣拜见太后皇上,特此呈上九转星丹一粒,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正凝视太后,暗自沉思,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轩给打断,只见他虔诚而恭敬的跪着,手上托着一个四四方方雕刻奇异图腾的黑色锦盒。 “龙爱卿,快快请起。”端木云亲和的说着,做出一个平身的手势,“崔公公。”随即头也不转的对静侍一旁的崔公公道。 九转星丹?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我昂长着脖子,费劲的想要一睹起庐山真面目,只可惜,锦盒紧闭直到被崔公公转呈至端木云手上也始终没有打开。 哎!我泄气的耸拉下脑袋。然而,却在这时,端木云居然缓缓开启了锦盒,眼里,有着和我一样的好奇。我不禁再次昂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朝它瞅去。 呃?郁闷!根本就瞅不到!任凭我是昂足了劲儿,这能看见的仍旧是那盒子翻开的盖儿。 哼,这端木云不会是第二个秦始皇吧?所谓的九转星丹,也就是不死仙药?只是,这轩不过是一介卖包子穷算小子,他真能炼出什么灵丹仙药来?嗯,我可不信! ------------ 043:轩的另一身份龙潭 “呃……” 将端木云吱唔的余声抛在脑后,我拉起巧云昂首挺胸,头也未回。 九转星丹,九转星丹,九转星丹!虽然距离端木云生日那天已有数日,可我仍旧对那所谓的九转星丹充满着无穷的好奇。它,究竟是个什么东东?有何用途 端详片刻,端木云啪的盖上了锦盒,脸上的笑莫测高深,竟让人捉摸不透。 他,这笑是什么意思?我不禁好奇。 “哈哈哈!好!好!”我正纳闷儿,他却突然神色陡变,展颜大笑,连声叫好。“龙爱卿炼丹有功,必将重赏!”说着,他随即右手一扬。 “谢皇上。”轩倒是低调,面对重赏居然也能保持面不改色,恭敬的谢礼道,说完,随即便退至一旁的席间入坐,也是这时我才明白端木云扬手的意思。 呃,那我呢?就让我在这傻站啊?也不让入坐也不让退下的? “即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那紫依这就退下了。”哼!臭端木云!好歹我也是专程来给他贺生的,他居然这么凉办我!说完,不等他说话,我转身便走。 “姑娘,国师求见。”我正独坐桌前,手撑下巴妄自揣测,门外却突然响起巧云脆生的通报声。 呃,轩来找我?怎么不是端木云?那家伙生日那天就撂话说第二天会来尝蛋糕的,可是这事隔数日,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般,连个人影儿也没见着。他,该不会是撂假的吧? “快请。”心里虽然郁闷,但我还是出声请他近来。 呃?我刚刚这是……郁闷?!我,我怎么会郁闷呢?就为端木云食言没来尝蛋糕?切,才不是呢!我,我肯定是因为被耍了,所以才这样子的!嗯,肯定是的!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据争力辩之际,轩人不知何时已然到了面前。 “呵,没什么,国师请坐。”不禁颇觉尴尬,我连忙干笑起身,招呼道。 听罢,轩浅笑未语,随即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国师找紫依有何要事?”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应该不只是单纯来串门儿的吧。 “没事,也就是来看看老朋友而已。”轩听完眨了下眼,依旧浅笑着道。 呃,还真是来串门儿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笑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了,轩,你姓龙啊?呵呵,这姓有够气魄的。”记得端木云是龙爱卿龙爱卿这么叫的,嗯,不过,这名字气魄虽不凡,可就是连名带姓的念起来感觉很是奇怪。龙轩,龙轩……听起来就像是在说龙虾龙虾,嘻嘻,想到此,我不禁暗自偷笑。 “我叫龙潭,以后见面,你竟管直呼我名讳就好,不过,可别叫错了?”他倒是挺随和,也不等我招呼,说着便自个儿动手冲茶细品了起来,“嗯嗯,好茶,不过呢,就是缺点儿味儿,喝起来感觉颇为涩喉。”故意摆出一副品茶高手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晃脑咋舌道。 ------------ 044:深夜神秘人 呃?叫错?茶涩喉?有吗?他养父就是叫他轩的啊?还有这茶涩喉么?我怎么不觉得?呵,他话中有话,究竟何意?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龙国师。”好吧,既然这样,龙潭就龙潭,“我想你还没那闲功夫有事没事儿的串门儿吧?”我蓝紫依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含糊不干脆的人。 “呵呵……”然而,听后龙潭却是一阵轻笑,那笑飘渺,未达眼底,“我今天来只为一事,还是那句话,这里不适合你。” “哦?”就为这句?我不禁皱了皱鼻,“我不会离开的。”我凝视他的眼,说的坚定。适不适合,我自己心里清楚,况且,我不能离开。 “可是……” “皇,皇上?!”龙潭还想劝说我什么,门外却突然响起巧云惊慌失措的声音。 未听人吆喝通报,端木云已然推门走了进来,铁青的脸上极力隐忍着怒气。 呵,这家伙是什么表情?活像是捉奸在场般。切!他以为他是我的谁? “微臣龙潭,叩见皇上。”见端木云进来,龙潭连忙跪地行礼。 “龙爱卿?”端木云冷笑挑眉,“你何故在此?”眼眸犀利,布满探究。 “微臣……” “是我!是我让人叫他来的。”见龙潭被问得一时语塞,我忙出声解围,嗯,就看在他为我找回奶奶的长命锁的份儿上。“我们是同乡,咱们也就随便拉拉家常,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呵呵!” “哦?”听罢,端木云眼里的犀利这才减去了些许,勾起一抹邪肆的浅笑,“看来朕,来的很不是时候呵?”说完,做势转身就要走。 “皇上!”见此,龙潭连忙上前叫住了他,“微臣本来正打算要走,微臣告退。”说罢,行礼退了出去。 龙潭一离去,端木云旋即一个帅帅的转身,便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睥睨着我。 史上最最厚脸皮的皇帝,我看非他端木云莫属了。他不是要走吗?貌似,我没有留他吧?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庸懒的用手撑起下颚,我故意冲他眨了下眼。 “见过,咯,这不就是吗?”他也学我撑起下颚,眨眼道。 “不好意思,本姑娘可不是你那些摆架上的展览品,没那义务随意供你欣赏,恕不奉陪,不送。”语气不善的说完,我随即起身。不知什么原因,我就是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 “喂,朕可是专程前来品尝你所做的蛋糕的。”端木云随即也紧跟着站起身来。 “呵呵,是哦。”我冲他灿笑着凑近脑袋,“不过,过期不候。”说完,缩回头,酷酷的一个响指,我转身便朝里边走去。 “喂!蓝紫依!你……” “拜拜!”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我毅然将他愤怒的咆哮抛诸脑后。 直接走进卧室,我砰的关上门,原以为一向厚脸皮的端木云会像往常一样跟进来,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丝毫动静。 “恭送皇上!” 门外,云和侍候的婢女们声音清脆而响亮。呃?他还真走了?真惹毛了? 不知为何,赶走了端木云,我的心一整天都空落落的,恍惚的就像是在梦游。我这是怎么了?是被无聊给憋出病来的吧?嗯,一定是的! 今夜的星星别样的灿烂,这是进宫以来第二次见到如此美的星星,第一次,是在皇宫后山,和端木云…… “呃!我在干嘛?!疯了,疯了!”没什么好看的,别再看了!思及此,我赶紧触电似的关上了窗户。 “不许动。”然而,就在我正要转身之际,一把冰凉的利剑抵在了我的喉咙。 ------------ 045神奇的凝元之石 听声音,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声音特具有魔力的男人,磁性而低沉。他的胸膛宽厚而温暖,自他身上淡淡飘扑鼻翼的是一股难闻的血腥。奇怪的是,面对他的要挟,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呃……他,我认识吗?为何听着声音,会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只要你不喊,我就放开你。”低沉的声音,吹拂在耳畔,隐隐的透着压抑的气凑。 我镇静自若的点点头后,他依言守信的放开了我。 咚―― 还未来得及转身,身后却突然咚一声闷响,当我转身看去,那人已然倒地,人事不省的陷入了深深的昏迷。那一身的夜行衣,胸前,腹部,均被腥红的鲜血氲湿一大片。他没有蒙面,半张脸上套着块火焰图纹的黑色铁皮面具,只露出一双睫毛浓密而修长紧闭的眼,和性感的嘴唇。 他,受伤了!我不禁惊骇。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气息很微弱。看来是伤的不轻啊,不管了,先把他扶起来再说。 将他吃力的给扶上了床,他瘫软的身体一动不动俨如一具还未冷却的尸体,嘴唇乌紫发黑,看迹象应该是中了毒。必须马上给他解毒治疗,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我又能怎么救他呢?夜闯皇宫,此人行迹肯定曝光不得,想必做的也是不能见光之事。 怎么办呢?救他,又无从救起,这御医是铁定找不得的,若等到天一亮,搞不好,我还会因此受到牵连,如今我仍肩负血海深仇的重责,决不能招揽麻烦上身。但,话虽如此,又该如何处理他呢?将他抛至它地,任其自生自灭么? “救我……救我……”我正犹豫为难之际,那人突然迷糊的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紧紧的,宛若抓着救命的浮木般。 “呃……”他让我救他,可是我…… “救我……”他依旧含糊不清的呢喃着,浓密的眉头始终痛苦的紧蹙着,晶莹细密的汗珠,闪闪的布满了整个额际。 他的呼救声,令我不禁心烦意乱,一点一点撕扯着我心底那根坚韧的底线。我真能忍下心抛他不管么?我不禁扪心自问,然而,不由自主的,我却摇了摇头。我不能,是的,我不能,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结束在我面前。 “能否救得了你,我实在也没把握,就暂且试试吧,我,这就给你把毒逼出来。”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将他撑靠了起来,随即也顾不上脱鞋便坐了上去,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见。 尽量撑坐直他的身子,保持出一定的距离,我盘腿打坐运掌提气,重重拍在了他背部肩胛处的任督二脉。道道缭绕的真气自掌缝间腾腾冒出,汗珠,片刻便密集在了我的额头,凝聚成一大滴,顺着颊边缓缓流下。 他,中毒极深!我力所不能及。喘息着收回手,下床将他放平,我能做到的,就是他盖好被子。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很是抱歉,可是却是真的无能为力。 微微低身,我替他掖了掖被角,然而,却在我起身之时,突然一道刺目的红光自胸间溢出,呼啦着形成一道七彩光环,腾地升至罗帐顶,唰的将那人笼罩其中。只觉胸口骤然一闷,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红色光球咻的便自胸间迸了出来,孳孳腾旋在他伤口。 “凝元之石!”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不禁惊呼出声。神奇!真的太神奇了! ------------ 046:珍妃(1) 霎时,一道青光乍现,如一条青色游蛇,在那人伤口处蜿蜒舞动。游动片刻,青光笔直腾升而起,与帐顶的光晕凝聚缠绕。突然,所有光束陡然间消失隐去,褪去光彩的凝元之石咻的便飞回了我的怀兜。 瞠目结舌的机械低头看去,只见他已然唇色红润,身上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了踪影,恍惚的,宛如之前所见的,都只是一时错觉。 惊震不已的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之前银雪把它交于我时,顶多也就是把它当作一颗比较漂亮与众不同的普通石头而已,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惊奇的神力。 嘿嘿!我,我捡到宝贝啦!哈哈!哈哈哈!嗯,这银雪看来,不光是人长得帅,手也很大方嘛! “嗯……”我正暗自偷乐不已,他却突然一声呻ying,睁开了眼来,“多谢。”说着,他随即坐起身来。 “呃,没什么。”我愣愣道。嗯,这两字我是受之无愧啦,虽然并不是我亲手救的他,可那石头好歹是我的东西。不过,这家伙的语气有够冻的。 听罢,他随意扫了我一眼下床起身便要离开。 “喂?”我连忙出声叫他,“你……” 我正要问他叫什么名字,可是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却风一阵快步闪出门去,纵身一跃,随即便不见了踪影。 “呵!呵!呵呵!这人素质也忒差了吧?”无语之极,不禁讽刺的假笑着摇了摇头,我干脆火速上前关上门,然后立即跑回去咚的仰到在床,睡觉!哼,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熟人?刚才肯定是神经短路了!切!真没礼貌! 嗯,不过,别说,刚刚那石头的威力可真不是盖的,要不拿出来好好看看,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发现也不一定哦! 叩叩叩――! “谁呀?!”我正打算掏出凝元之石好好研究一番,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却断然打断了我的动作,不禁很是不快,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姑娘,是我,巧云。”巧云怯懦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显然是被我给吓着了。 “什么事?”听到是巧云,我心情这才缓和了下来。这么大清早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巧云从来没有叫我起床的习惯。 “珍妃娘娘来访。”巧云随即应道。 珍妃?谁呀?在我映像中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啊? “快请。”心里固然疑惑,可让人家客人继续这么晾着,好像不好,毕竟,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妃子的说。 吱呀―― 我话音刚落,门便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我闻声坐起,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浅黄色华服,身材曼妙,五官精致的清纯美妇,年龄应该与我不相上下,然而,那双灵动的美眸里,却多了与之年龄极不匹配的沧桑。 她,找我作何?我不禁皱眉,该不会是来表演和我争夺老公的戏码吧?她是不是找错对象了?貌似,我在这宫里,除了客人的身份,什么也不是。 ------------ 047:珍妃(2) “珍妃娘娘。”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我都应该礼遇相待。思及此,我连忙柔笑站起身,上前行礼道。 “紫依姑娘不必多礼。”见罢,珍妃急忙伸手扶起了我,“实不相瞒,本宫专程前来是有要事相求。”拉着我在桌前坐了下来,她语出莫名的道。 “要事相求?”我吗?她这是在说笑吧?在这深宫里,我能帮上她什么忙?我不禁挑眉,很是纳闷儿的紧。 “嗯!”珍妃随即点头,神情异常的凝重,“本宫知道,紫依姑娘功夫很好。”然而,却是前言不搭后语。 “那又怎样?”我很好奇,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何药什。 然而,我话音刚落,那珍妃却突然二话不说,扑通便跪倒在我面前。 “紫依姑娘,求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了!”她那双婆娑的泪眸里满是乞求,声泪俱下犹自可怜。 “你?”险些给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跌在地,我连忙起身,“珍妃娘娘,有什么话,你还是起来再说吧。” “不,紫依姑娘,你若不答应,本宫决不起来。”我正要出手扶她起来,却被她不领情的避开了去,直视着我的眼里,尽是坚决。 呃,她不是来求我帮忙的,而是来逼我帮忙的。我与她素未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这么不顾身份尊贵,跑来这儿死皮赖脸的?不过,我敢断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嗯,她一来就提到我的功夫,该不会,是要我帮她杀人放火吧?这我可不干,就算她跪死在这也一样! “珍妃娘娘找错人了吧?紫依并非这宫中之人,即没身份也没地位,又能帮得上娘娘什么忙呢?娘娘还是另觅贤能吧?”在这暗箭重重得宫里,还是少沾事端,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婉转的拒绝着,我随即执意将她扶了起来。 “不,正因如此,你才是唯一能帮助本宫之人。”我刚一缩回手,却被她给一把牢牢抓紧,言语急切且坚定。 呃?不是吧?还正对她味儿?! “既然如此,珍妃娘娘究竟是要紫依帮你什么忙?娘娘不妨直说。”既然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忙看来我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没得选择了,那么就暂且听听她究竟是何事情吧。 “本宫,要你帮我出宫。”松开我的手,珍妃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语出惊人的道。 “出宫?!”她脑子没坏掉吧?她确定自己说的不是梦话?又或者,是我耳朵出了故障,产生幻听了? “对,出宫。”珍妃坚定的点了点头,“皇上会在今晚盛情款待瀹国使节,到时所有妃嫔都会盛装出席,想必他也一定会叫上你去,趁此机会,我要你帮我脱身。”她面色沉着的说着,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看来,在她心里,已然有了最周密的计划,不过是需要我替她打打下手而已。 可是,她规矩的做她的娘娘不好,干嘛非得处心积虑的出宫呢?要知道,她今天的身份地位,是多少女人所梦寐以求的呢!嘿,除了我。 ------------ 048:瀹国使节 沉吟半响,我点了点头。 她会甘愿舍富贵求其次,自有她的理由,这跟我没关系,我也毋须多打听了解,只要不牵连到我就好。 “若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我会尽力而为。”我模棱两可的应了下来,帮忙可以,但前提是必须在不会波及自身的情形下。 “谢谢紫依姑娘,你的大恩大德,珍儿定会铭记于心。”见我点头,珍妃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欣喜之色,激动万分的紧拉起我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今晚,拜托了。”凝重的说完,她随即便急匆匆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情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她的那句拜托了,仿佛是一块巨石被重重压在了心上,心里隐隐的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断滋生蠢蠢欲动,恨不得豁出去也一定要帮她。我自认不是感情用事之人,然而这次,却不知是怎么了。 在珍妃刚去不久,端木云便派人带话邀我今晚赴宴,我不得不惊叹于珍妃的料事如神。 今晚的款待宴果然隆重而丰盛,无论是排场,财力,还是势力,我想都不得不令那位瀹国使节愧叹不如。由于我不是这宫里的妃嫔,所以并没有以盛装出席,也就是一身平常妆扮。 不过也奇怪,看这使节的衣着是男装没错啊,可为何却偏偏学人家女人那样故扮神秘的蒙起面纱呢?莫非是他样貌极丑?还是,他根本就是女人扮的?嗯,可是,瞧这健硕的身板儿挺纯爷们儿的啊? “哈哈哈!”一直忙乎着与端木云闲话对饮的使节突然放下喝空的酒杯,朗声大笑道。“皇上,听闻贵国歌舞文化堪称天下一绝,不知在下可否有幸……” 呃,这声音,好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由此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男人没错! “哈哈哈!”端木云也随即朗声大笑,打断了使节的话。 啪啪啪―― 笑声一落,他立即几声清脆明亮的巴巴掌响起,一组舞姬便应声而入,那领舞的不是别人,正是珍妃! 她不是妃子么?怎么又会是这群舞姬的领舞呢?诸多的疑云顿时塞满了整个脑袋,却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乐声鸣起,舞姬们随即便紧跟节奏,扭动起曼妙婀娜的腰肢来,踮着脚见,一圈圈的转动着舞向场中央。珍妃的目光犹如一阵风般快速与我交会掠过,始终紧锁在端木云身上,妩媚,却无情。 她,不爱端木云,也不爱这皇宫?那么,她又为何进宫做了妃呢?哎!感觉好复杂,复杂的让人头疼。 当――! 我正暗自神游,乐声却陡然戛然而止。珍妃昏厥在地,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呃!这么快?!这是什么状况?我要如何接戏啊?我不知所措的茫然四顾,那位瀹国使节连忙抢先端木云一步,惊骇的火速奔上前去,那紧张的神情,远远胜过端木云,就连那蒙面的面纱不小心掉落,也浑然不觉。 这嘴唇,我见过!是他?!他居然是瀹国使节?! ------------ 049:珍妃出宫之谜 扭头望向端木云,原本正要起身的他不知怎的已然坐了回去。哎,我也是无暇他顾,还是先上前瞧瞧去吧,毕竟答应了要帮她忙的,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来人!扶娘娘回去,立刻传太医!”我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端木云的声音突然魄力威慑的响起。瞧,这就是皇帝的风范,天塌下来也仍旧沉着应对,反正有那房顶顶着。 “我来!”我连忙举手大喊,阻止他人上前,“我是闲人,这事儿就由我来吧。”呃,音量超标!面对所有人纷纷投来的异样眼光,我不禁维诺的垂下了手。 说完,眼睛左瞟右瞟,趁大伙儿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咻的便闪身钻到了珍妃身边,三两下利索的将她扛上肩便朝殿外而去。留下一群白痴长大着嘴,闪歪了下巴。嘿嘿,瞧瞧我多有女侠风范! “喂,出宫的路是哪条?”既然她马上就要出宫了,那我也没必要再尊称她珍妃娘娘的名号。 “向西,走偏门。”珍妃随即语不动唇道,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我不得不佩服她装死的功夫,就这会儿放眼之下也就她我两人,她居然仍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啧啧,可真能忍啊! 听她所言,一路向西直到路的尽头,我才见识到她口中所谓的偏门。哪里是什么偏门?分明就是地洞嘛!洞口很窄,窄的只能容得下一人,而且那人体重绝不能超过九十斤。不用说,这俨然是她自己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嘛!呵呵,看来,这珍妃的脑子还蛮灵活的呢! “好了,把我放下吧。”妄自神游的我全然忽略了肩上正扛着一坨人肉袋,直到珍妃提醒着拍了拍我的脸颊这才反应了过来。 “哦。”惊觉过来的我赶紧把她自肩上卸下,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紧盯洞口。说不定,有朝一日或许我也能派上用场。 “紫依姑娘,谢谢你。”站定后的珍妃随即握住了我的手,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无限感激,“保重。”说完,转身蹲身便要钻进洞去。 “等等。”我连忙出声叫住了她,“我始终很好奇,你为何要出宫?还有,你与那瀹国使节,似乎关系匪浅?”试探的问着,毕竟,这是有关他人的隐私。 “实不相瞒,我正是瀹国九公主,是和亲远嫁至此的。”珍妃说着松开了我的手,背过了身去,让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听那语气,似乎隐忍着淡淡的哀伤,“入宫做妃长达三年之久,可是与皇上见面也就两次,一次是进宫,再一次,就是今晚,更别提宠幸,至今,我仍旧是女儿之身。” “什么?!”乍听她说来,我惊震不已,不禁很是同情于她的境遇。堂堂一国公主,竟然遭受如此屈辱,这端木云看来是丝毫未把那瀹国放在眼里。“那,那使节……”他该不会就是她宫外的情郎吧?就像,含香与蒙丹那种? “他是瀹国的大祭司,就好比这里的镇国公。”不等我说完,珍妃立即抢先道。 大祭司?也就是说,他先前对珍妃的担忧完全是出自臣子对主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是我自己多想了?真是这样么?呃……还有,那使节除了昨晚好像还在什么地方有见过?感觉好熟悉,尤其是那嘴唇,像谁来着?嗯,一时别说还真想不起来。 “不多说了,我得走了。”转回身,珍妃冲我笑笑,笑得真诚。 “嗯,拜拜。”回以她一笑,我点头道,“呃,再见。”呵,忘了她根本听不懂。我赶紧纠正,不禁暗自吐舌。 “再见。”她随即也笑着点点头,立即转身蹲下。 “拿下她!” ------------ 050:身陷地牢(上 珍妃刚要伸脚入洞,身后却突然一声厉喝。火光摇曳,通明一片,驱散了整个黑夜的阴暗,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妖异,且绝艳。那发令的,正是端木云身边的红人,崔公公。 不等我们惊骇反应,已然被那些个听令上前的士兵给五花大绑,牢牢捆绑抓了起来。不经意看向身后的珍妃,她脸上盛满了绝望的镇静。 都是我不好,她本来可以顺利逃脱的,都怪我废话一大框,没完没了!我不禁愧疚的垂下了头,难抑心里的自责。 “将她们押入地牢,听后皇上处置!”崔公公神色异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冷颜一声令下。 他刚刚的眼神,好复杂,是我无法读懂的。是惋惜,是不敢置信,似乎还夹杂着死死怨恨。任由士兵押着,我也只能耸耸肩,自认倒霉。这帮忙扯后腿不说,反倒惹来了牢狱之祸!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呃,什么鱼没吃成,倒惹来一身腥!嗯,还有像什么羊肉没吃成,反倒惹来一身骚,等等!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首先得自保,就先暂且随他们去天牢吧,随机应变! 途经地牢时,正好经过二娘被关禁的那处庭院。大门依旧牢牢的锁着,原本就破落不已的庭院如今衬上凄凉的沉寂,是更显得恍如废墟般,不堪入目。 哎,谜团似乎越拧越紧,愈理还乱。不住的回首望着二娘所在的破败庭院,我的心思也不禁一团乱麻,沉重不堪负荷。 “看什么看?!快走!”我犹自神伤,押解着我的士兵不知是谁突然狠狠踹了我一脚,语气恶劣,丝毫也不怜香惜玉。 呵!加快脚步,我不禁冷笑。这就是现实,当你是人上人时,所有人都当你是神,然而,当你沦为阶下囚时,在他们眼中,你却是连狗都不如。 地牢的环境阴暗而潮湿,就连地上铺就的干柴堆都霉气熏鼻的紧。不似在电视上见的那样,牢房的结构均是是柱头所造就,而是光滑冰凉的石头堆砌而成,除了人头及处有一个包子大小的通风口,整个墙面几乎是一丝缝隙也未留。 本来还以为会与珍妃关在一块儿的,没想竟出乎意料之外,我们住的是单间儿。哎,瞧这牢房潮湿的,坐也不能坐,睡也不能睡,站着又无聊,靠墙又冰凉,呆着还真不是一般的折磨啊!窗口那么小,顶多飞得过一群苍蝇,要想趁机咻――钻出去,是没指望的了! 哐当―― 呃?有人来了?我连忙寻声望去。是他?端木云,哼,好个伪君子!好,暂且先看看他究竟是要耍何把戏? “啊!蟑螂!”我故意恶作剧的惊叫着指着他的脚下,呵呵,没想还真起到了效果,果真惊了他一大跳。 “你――”反应过来被整的端木云不禁有些气极,极度严厉的瞪了我一眼。 “说吧,来这里干嘛?是要严刑逼供呢?还是要屈打成招?”全然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我断然打断他,径自一甩披散的长发,在干柴堆坐了下来。 “皇――” “你可知错?”没料他竟全然不顾那崔公公的阻拦,也跟着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语气虽硬,眼里却是饱含柔软。 呃?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这又是唱的哪出?疑惑啊疑惑!不解啊不解! ------------ 051:深陷地牢(下 “我有做错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一撇嘴,给他来个耍赖不认账。切,不就是少个妃子么?后宫佳丽上千,失踪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好个端木云,还真tm小家子气! “拐带后宫妃嫔,单单这一项,就足够判你死罪的了。”端木云凝视着我,稍微挑眉道。 “我又不是男人,还能拐她私奔了不成?还拐带呢?我顶多也就勉强算一从犯。”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我不屑的别过脸去,“再说了,反正你又不爱人家,对人家不屑一顾,人家又不是你家摆放用来供人欣赏的花瓶,何不就此放她一条生路,让其另觅幸福之途呢?你妻妾成群,也造不成什么损失啊?大不了对外声称她突发疾病,不治身亡嘛!” “放她生路,让她另觅幸福?哼,不可能!”“放她生路,让她另觅幸福?哼,不可能!”听罢,端木云不由自鼻翼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她可是朕收复瀹国不可或缺的必备筹码,放她,怎么可能?”他突变的冷酷无情,让我觉得好是陌生。他,真是我所认识的端木云吗?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这么说来,只要端木云一日未能收复瀹国,珍妃对他就仍旧留有利用价值,至少能免去一死。暗自揣测着,我回头望向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背叛皇室,只有一条路……”端木云也深深凝视着我,他的笑,似那死神般令人不寒而栗,“那就是,死。” 他口中最后的那个死字很沉,沉的却极具分量。脑子随之嗡的一下呈现短暂的空茫,我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坠了下去。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杀了我们么?忽然意识到此,我的心像被什么尖锐之物狠狠扎了那么一下,痛感虽然很短暂,却是无比清晰。 “走吧。”端木云突然拉起我的手,站起身来。 “去哪?”他,这是要亲自押赴我上刑场吗?我不再看他的眼,忽然间,倍感无限的凄凉。 “当然是离开这里,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呆一辈子么?就算你想,朕还不忍心呢。”听我这么问,端木云停了下来,打趣的用手刮了下我的鼻梁,突来的转变,让人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离开?嘿嘿,这是必然的啦,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发霉的了。识趣的不发一语,任由端木云拉着,我紧随其后。 “皇上。”然而,我们才刚走出大门,崔公公年迈的身体便突的挡在了眼前,“您不能带她离开。”他说着看了下我,眼里充满了敌意。 呃?貌似,我和这老头没仇吧? “崔公公这是想要越俎代庖,取代朕么?”顺势将我拉至怀前,严实护了起来,端木云瞪视崔公公的眼眸充满了如鹰般的凌厉。 “老奴不敢。”崔公公闻之一颤,很是惊煞不已,当即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好了好了,起来吧。”端木云不禁喟叹,极度不耐烦的扬了扬手,说完随即拉着我便错过他身边,大步流星朝前而去。 ------------ 052:祥龙宫 一连数几日,我都未安稳的睡过一次好觉,总是一闭眼就看见侩子手明晃刺目的大刀和脑袋骨碌乱滚的血腥场面。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救珍妃!先姑且不说救赎她不堪的命运,但至少得保住她的性命!不管怎么说,她落得今时绝境,多少也与我脱不了干系,毕竟,若不是我啰里巴嗦,硬是拉着人家问东问西的,她早就已经如愿出宫,远走高飞了。嗯,不过这事还得找端木云疏通疏通才行,好!咱这就找他去! 心动立即付诸行动,我再也坐不住了,随即便风尘仆仆直奔端木云寝宫而去。 砰——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睁眼瞎啊?!”由于太过心急,我一路心急火燎的闷头猛闯,刚出庭院便不及防的被来人撞了个四脚朝天。 “姑娘!对不起,姑娘恕罪!”我话音刚落,便听得巧云惊恐万分的一个劲儿的道歉,人也随即被她搀扶了起来。 “巧云?”是她啊?“算了算了,没事。”既然是她,那就算了吧。瘪瘪嘴,我自认倒霉。 “姑娘这么心急火燎的是要干什么去?出什么事儿了么?”替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巧云眨着眼睛,一脸不解。 “没事儿,你先忙去吧,我去去就回。”随手拍拍衣袖上残留的灰尘,我摇摇头道。 “哦,那好吧。”听我这么说,巧云呆呆的轻哦了一声,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走开了去。 “哎哟!糟糕!”待巧云一离开,我才忽然意识到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我根本就没去过端木云的寝宫,又岂会知道他的寝宫在哪里?得,碰到人再问问好了。思及此,我便不再心存犯难,径自快步朝前去也! 呵呵,这皇宫莫非是缺乏人手还是咋的?我这一直晃荡转悠绕来绕去好半天,这才迎面碰上一年长的宫婢。 “请问,皇上的寝宫在哪里啊?”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揪住她问。 “呃,就在前面左拐。”上下打量我一番,她这才极其冷淡的答道,那眼里,明显的写着藐视与不屑。 “谢啦。”僵硬的笑着冲她点头致谢,懒得与她多做无谓的计较。 “嗯。”然而,我的热脸却贴在了人家冷屁股上,我的谢意,她毫不领情,闷头一声猪嗯,便与我错身而去。 呵,呵呵!这人,真tm没礼貌!哼!不管她了,办正事儿要紧。很没好气的冲着她背影扮了个鬼脸,便也不去理会她的无礼。 嘿嘿,不过说来我倒是蛮幸运的呢,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竟没走上冤枉路。按照刚才那宫婢所言,我径自左拐,祥龙宫三个斗大的金色烫金字豁然出现眼前。呵,祥龙宫?龙?应该就是这里了!呵呵,活到这份儿上有听说过乾清宫,慈宁宫等等,至于这祥龙宫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哼,这里可真是稀奇,连个皇帝的寝宫名也取的这么别出心裁。 “呃,这皇上呆的地方怎么这般门庭冷落,连个看门儿的也没有?”好歹太监多少也该有一两个吧?在电视里看的可气派多了。皱皱眉,我不禁很是纳闷儿。不过这样也好,倒省去了通报的麻烦! “求皇上高抬贵手,放过珍儿。” 呃?竟有人抢我之先?刚想推门而进,里面却突然传出一男子低声下气的恳求,我赶紧停了下来,满心好奇的附耳窃听。会是谁呢?珍儿?叫的好生亲热,嗯,这声音…… ------------ 053:偶解谜团 我不禁将门推开一丝丝细小的缝隙,朝里瞅去。只见端木云一身明黄便装,负手毅立于殿中,那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不容忽视,而那毅然挺拔与他相对站着的颀长身影…… 瀹国大祭司!是他? “放过她?”端木云挑眉,邪肆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高抬这双贵手?”随即故意端详起白皙而修长的双手,言语尽是挑衅。 “就凭,瀹国的疆土!还有咱俩的承诺。”大祭司的眼色也为之一凌,语气虽平和却分量十足。 瀹国的疆土?他俩的承诺?这大祭司是卖国贼?!我不禁震惊不已。 “哼,朕既然承诺,岂会食言?”端木云冷冷一哼,“当年珍妃和亲我国,你我曾承诺,用瀹国作为交换珍妃的条件,等你助朕匡复瀹国大业之时,便是朕将珍妃完好无损的交还于你之日,如今珍妃进宫三年,朕一直恪守承诺,未动她分毫,至今仍让她保有完好之身,可是大祭司你呢?似乎并未真正拿出你的诚意?那晚夜潜皇宫行刺朕的铁面刺客,就是你吧?”随即直视着大祭司的眼,眼眸犀利如一把能穿透的利剑。 “据在下听闻所知,当晚夜潜宫中的刺客曾被皇上重伤,皇上看在下,可像是身受重伤之人?”闻言,大祭司冷然淡笑,说着随即悠然展臂旋转一圈,那动作,好不俊逸倜傥。 此人好熟悉,真的好熟悉,长得好像……银雪!对,就是他!此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都与银雪颇有几分神似,就连这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极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兄弟么?突然的惊人发现令我讶异不已,不过,他们之间有一点并不相同,那就是气质。 银雪素来飘逸出尘,超凡脱俗的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而他,尘埃气息浓厚,显然已经身陷世俗极深。不过,如此天壤之别的两个人,若真是亲兄弟,那可就稀奇了。 “哼!就算那人不是你,也定与你脱不了干系!珍妃此次夜潜出宫,想必你们已经密谋颇久了吧?你这招缓兵之计可真是高明,可是自古情义难两全,又不想做卖国贼,又想喜抱情人归,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事?”定定的端详他良久,沉吟半响的端木云不禁轻蔑冷哼,单刀直入的道,“想要朕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近日便会借故与瀹国发起战争,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说着他随即背过身去,径自向殿内而去。 大祭司一个人静静的立于原地,双眸无力的紧闭着,是痛苦,是悲愤,是挣扎……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我悄然退远开来。无论他此刻思绪如何纠结繁乱,但有一点我能断定,他必然救定珍妃,我想,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如若不救出她,她定是唯有死路一条。 既然此事已有人忙乎了,我自也毋须再继续掺和其中,毕竟,我至今仍是家仇未报。嗯,不如看看二娘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呢。 ------------ 054:再见二娘 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二次爬上二娘的屋顶摸索起门路来相对于第一次可要驾轻就熟得多了。 腾身跃下屋顶,落地庭院之内。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偷偷摸摸躲起来,或许找二娘好好谈谈,才是明智之举。 寻得她的房间,我正打算上前推门,门却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由里被打开来。 只见二娘披散着一头脏乱的长发,穿着脏污已难分辨究竟是白色还是灰色的里衣便走了出来。神色呆滞,表情木纳,跟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没何区别。 “二娘?”我轻唤着她,然而她回望我的眼却是没有焦距的空洞,“二娘,我是紫依啊,你还记得我吗?二娘?”我试图唤醒她,可是她却仍旧沉浸在那早已被封闭的自我世界里。 “嘿嘿……”良久,她望着我痴呆傻笑,就那么笑着,笑容是那么的令人心酸。 一时间,我所有的话全哽噎在喉,泪,情难以自抑的溢满眼眶。 “二娘……”半响,我才艰难的含泪轻唤出声。她,是我在蓝家唯一的亲人了,可如今竟落的这般惨况。 “啊!的话全哽噎在喉,泪,情难以自抑的溢满眼眶。 “二娘……”半响,我才艰难的含泪轻唤出声。她,是我在蓝家唯一的亲人了,可如今竟落的这般惨况。 “啊!不要找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我伸手刚要怜惜的触碰她的肩,她却突然惶恐莫名的瞪大眼瞳,极度失控的惊叫着疯狂逃窜向院子里,躲在根本无法遮蔽的角落瑟瑟发抖。 “二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紫依,紫依,你看清楚。”我缓步走了过去,蹲下身细心的安抚着她。看这这样的她,我好生心疼,竟管,小时候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二娘!你看看我,我是紫依,蓝紫依呀!”再也抑制不住的摇晃她的肩膀,打断她一个劲儿的自顾自喋喋自语,我要摇醒她,不要她再这么痛苦的继续折磨自己,“二娘,你醒醒好不好?” 然而,我的激烈之举,却再次让她深深陷入那自我封闭的世界,她再度安静了下来,静的宛如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她目光呆滞的凝视着我的脸,可是,那空茫的眼里却根本未能容下我。 “二娘……二娘……”我无力的垂下双手,心,感觉好疲惫,好疲惫。呵,她已经疯了,怎么可能会认得我呢? 望着不算高的房顶,我甚至连飞上去的力气也没有了。 哐当―― 是开锁的声音!有人来了!不禁为之一振,一个纵身,我提气跃上屋顶。会是谁呢?嗯!先躲起来,看看再说! 悄然隐蔽于房梁之后,我稍稍探出些许头,只见太后一身华服带着仅有的两个宫婢太监雍容傲气的走了进来。 是她?!太后?!她来干什么?呃,会是来看望自己可怜的女儿么?然而,在她凝视二娘的眼里,为何我却未见丝毫属于母亲应有的慈爱呢?是错觉么? ------------ 055:仇人露面 太后摆了摆手,让宫婢和太监在门口站着,径直走向不住抖颤的二娘。 “碧如?母后来看你了。”她没有放下身段蹲下身子,只是微微低垂着头,“碧如?” “啊!恶魔!冷血的恶魔!你滚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闻言,二娘机械的抬起头来,然而,却在看清太后容貌时,突然发疯的尖叫着将她推出老远,身子紧贴在上面,原本就瑟瑟发抖的身子更加如筛糠般抖颤剧烈,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恶魔,恶魔……” 二娘,很害怕太后。她口中一直喊着恶魔,若不是,太后就是凶手?! “哼,反应还是这么激烈,禁闭思过这么些年,你何时才会蕃然醒悟呢?”太后稍微迟疑上前,冷漠的说着摇了摇头,沟壑纵横的脸上竟是阴险狡诈,“说吧,魔教藏宝图在哪里?” 魔教藏宝图?!竟是这个东西给蓝家找来的灭顶之祸?只是,它真的存在么?否则十几年来,为何从未听外婆提及过? “你这个没有血性的老巫婆!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二娘血红的眼眸怨毒的瞪视向她,声嘶力竭,字字咬牙切齿,那眼里迸发的仇恨之火,似乎正肆虐吞噬着她的身体,即将燃烧成灰烬。 “本宫的乖女儿,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说出藏宝图的下落,为娘立即便让你重新获得属于公主的荣耀……” “呸!”不待她说完,二娘便不屑啐她口水,“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决不会告诉你这个灭我蓝家的魔鬼!”双眼始终犹胜锋锐的利剑,死死的愤瞪着眼前年迈的女人,如果眼光真能杀人于无形,那太后恐怕早就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 “哈哈,灭你蓝家的魔鬼?”二娘的恶言重语,,却并未让太后因此动怒,反而极其嚣张跋扈,仰天狂笑,“你又敢说你对此事没有丝毫的责任?若不是你当时整日争风吃醋,跑来给为娘诉苦告状,为娘又岂会知道那秀娥就是魔教遗孤?” “啊!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太后的话,无情的将二娘推入了无尽深渊,让她再次思绪浑浊,陷入癫狂。“不是故意……” “你以为装疯就能逃避责任吗?告诉你,不能!”这时,太后反而蹲下了身,“你不说没关系,本宫自会找到,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孤独终老吧!”恶毒的说完,她站起身,眼里无情的冰冷胜过那万年寒冰。 吱吖的关门声伴随着哐当的上锁声此起彼落,庭院再次回复了它原有的宁静,只留下二娘一个人依旧躲在角落颤抖着,痛苦着,挣扎着,流泪着…… 真是她,那冷漠绝情的老女人!是她杀了我全家!哼!等着吧,有朝一日,我蓝紫依定要你血债血偿! “二娘,就算你当初做错过什么,你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惩罚,紫依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双手紧握成拳,我毅然起誓,指甲掐入手心撕裂的疼,然而,却远不及我心里熊熊的仇恨之火。“爹,娘,奶奶,女儿已经找出仇人,很快就能拿她的鲜血慰祭你们在天之灵了。” 暂且先回去,我得好好踌谋划策一番,如若就此将她一刀解决简直太便宜她了!她是人,自然也有软肋,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思及此,我立即起身,熟练的原路折返,纵身跃到了庭院之外。 ------------ 056:跟踪太后 呃,对了!若想找出太后的软肋,我何不跟踪她看看?这是唯一最直接的办法了!本来打算先回去的我忽然改变了主意,隐蔽着紧跟太后一行人咫尺之后。 一直尾随其后,直到他们隐身于太后寝宫圣母殿,我腾身轻巧跃上了房顶。哼,圣母殿?盗用人家三圣母的殿名,就她也配?凭借着细碎脚步声,我匍匐摸索前行,心里却不甚冷嗤。 “太后娘娘万福。” 突然,一道浑厚的男声让我不觉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趴下身,悄然揭开瓦片。男子已然已是人到中年,身高仅在一米七上下左右,身材魁梧,体魄结实,面目黝黑而狰狞,尤其是右脸颊上那道齐眉及下颚的丑陋刀疤,让人不禁怵目惊心。 “起来吧。”太后这老毒妇依旧是这么傲气十足,“说吧,事情进展如何?”说着,随即一掀曳地裙袍坐上主位,霸气而凌然,丝毫不逊色于那唯一的女皇武则天。 “属下已经打听出当年魔教的幸存者,她就是魔教教主的妻子的下落。”听罢,男子抱拳垂首,慨然禀告道。 魔教教主的妻子,外婆!他们找到了外婆!那,外婆岂不是很危险?!心不禁一颤,我立即束耳窃听,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关键。 “哦?”太后挑眉,犀利的眼眸示意他继续道出重点。 “她现今就隐居在魔教残部,幽冥宫,不过属下另外还打听到,她十几年前曾收养过一个小女孩儿,而那小女孩儿的年龄刚好与蓝家刚满一岁的那女孩儿是同龄。”依旧抱拳垂首,男子随即肃颜接着道。 “那,你可打听到蓝家那女孩儿的名字?”精明狡猾的眼眸睿光微闪,太后故作优雅的弹着修长血红的指甲,却已然对他的另一问题要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点,请恕属下无能,那女孩儿当时年仅一岁,知道其名的人除了她的亲人估计几乎没人知道,就算有人侥幸清楚,时隔已久,差不多也忘了。”闻言,男子不禁面露难色,微显吞吐道。 “嗯,幽冥宫一事你速速去办,另外,彻查蓝紫依确切身世。”她依旧闲弹着指甲,神情慵懒,然而那双犀利的眼眸里却暗隐着恶毒的刀光剑影。 “蓝紫依?就是皇上刚领进宫,视如珍宝的那……” “嗯。”不待男子说完,太后随即点头,不耐烦的摆摆手。 “是,属下领命!”说罢,男子随即火速转身而去。 不行!外婆有危险!我必须立即出宫!还有,决不能让他查出我的身世,不然复仇起来,我会很被动。可是……我要如何出宫去呢?思及此,我忽然想起怀里的凝元之石,忍不住掏了出来。看着手中血红的凝元之石,我不禁有些失神。哎……要是你能除救人治伤之外,也有能带我出宫就好了。 “有我银雪,想要出宫自然不难。”我此想法一出,不多时,身后却骤然响起银雪清朗的声音。 旋即诧异转身,果然不是幻听,银雪真的就近在眼前! ------------ 057:又见‘银雪’ 只见他颀长站着的身影俊逸而脱尘,白衣胜雪,衣袂飘飞,此刻正睥睨的笑看着我,那周身淡淡氤氲的银色光晕,映照得他恍若真神。 “银雪?”愣愣的望着他俊美的容貌,很难相信这会是真切的现实。 “是我没错,听到你在念我,所以就赶来了。”银雪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道,那双柔情溅滟的美眸仿若一潭温泉。 “念你?”有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映像也没有?不禁深感迷糊,绞尽脑汁就是没想起曾有过这事儿。 “凝元之石是我的精气之髓,所以你刚刚的念想我当然能够感应的到。”见我半响不得其解,银雪笑笑,解开了我的疑惑。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颗石头我可必须保存好了!我愣愣点头,心里却暗自如是想着。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会有如此纯真可爱的一面!呵呵……”岂料,我这一点头,却莫名引发起他仰天大笑。 呃?我有说什么好笑的话么?纯真可爱的一面?我很复杂么? “喂!”心里固然纳闷儿的紧,但还是不禁担忧的望向下面。哎!他笑那么大声,肯定已经败露了! “放心吧,我已经设下天网,他们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们,就算你在这狂蹦狂跳也没关系。”我暗自正大呼哀哉,银雪却伸手拉我站起身,不紧不慢的道。 “天网?”感觉就像是置身神话剧,我浑浊的脑子足足花了一个周期的时间这才转过了弯来,想起正事来,“请你带我出宫吧!”深深的一鞠躬,我诚意十足的恳求道。 “可以,不过你的时间有限,在明天天亮之时,你必须赶回来你不是还有事未了吗?我可不想几次三番这样帮你,很伤真元的。”银雪点头,脸上有着莫测高深的微笑。 “好。”我附和的重重点头,但有随即转念一想,不禁心存顾忌,“对了,我这突然失踪不见,会不会引起骚动,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啊?” “呵,看吧。”银雪狡黠一笑,说着右手拂袖一扬,在我前方不足一米之处豁然便出现一道朦浓银白色光团,那里面显现的正是坐在桌前悠闲品茶的我。 “那,那,那……”生平第一次,我结巴到无比差劲,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你看到的是我另一个分身,我刻意施了障眼法,所以……” “等等!分身?那你现在……”急急打断他的解说,话还未说完,就已经震惊到不行的紧捂住了嘴巴。天!我竟认识了神仙! “嗯。”他点了点头,那神情,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有此反应,“现在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你要去的地方,回来时也一样。” 我听话的闭起了双眼,骤时,感觉一股暖流被注入心间,顷刻涌遍全身,脚尖缓缓失去了支撑,似乎,腾空飞身旋转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迟疑的睁开眼,那熟悉而亲切的幽冥宫三个石刻大字已然映入眼帘。 ------------ 058:外婆的复仇计划(1) 呵,回家的感觉,真好!上前扒开洞口藤蔓,我萎身而进,走在这个曾经生长了十几个年头的地方,每向前一步,心,都是暖暖的,暖暖的。然而,当我寻遍整个幽冥宫,却未能见到外婆身影。 “外婆?外婆?”没理由啊?那人不可能赶在我之前到的!可是,外婆,她又在哪里?“外婆!”疯狂的将幽冥宫里里外外再次找个遍,却仍旧还是没能找到她。外婆……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失去亲人的痛,你的丫头,再也承受不起了。 呵呵,外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肯定是又跑去哪里逍遥乐呵去了!一定是的!可是……为什么?我却莫名的好是心慌呢? “外婆!外婆!你究竟在哪里?外婆!!”无助的跪趴在地,那些亲人们一个个离我而去的画面跑马灯似的清晰浮现脑海,一遍又一遍,撕裂的那还未结痂的伤口鲜血淋漓,一片血肉模糊。 “丫头?”身后忽然唤起的一声丫头,宛如一注温热的暖流注入心间,渐渐温暖了我已然冰凉寒噤的心。 外婆!不禁惊喜过胜,猛然回头,她真的就在我身后,毫发未损的站在那里!“外婆!”站起身,我愣自凝望着她,松懈下来的我,再也无法抑制的不觉流下泪来。“外婆……” “鬼丫头,外婆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丧啦?”摇摇晃晃的走近我身旁,她斜着眼故作不高兴的轻哧着出手便我头顶落下一爆栗。 “外婆。”见到她安然无恙,我这才破涕为笑,“你又跑去喝酒了?”那薰鼻的酒气直薰得人头疼。 “你这鬼丫头,何时关心过我这糟老婆子喝不喝酒的事了?”外婆轻啐的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言语虽然刻薄,但却盈满着慈爱的宠溺,“据我所知,你目前已经进宫享福了,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正尤自沉浸亲情的温暖,外婆却随即话锋一转。呵,这就是外婆,从来就不会按牌里出牌,都这么把年纪了,脑子还这么精明,一点也没老糊涂。 “紫依获知有人要对外婆不利,另外也查出了当年的真凶,那人,就是当今太后,此番要对你不利的人也是她。”顺手拿掉她手中的酒壶,我正颜道,“还有,太后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什么魔教藏宝图,外婆,真的有这东西么?怎么从没听您提及过?”古往至今,藏宝图这玩意儿都是祸害!但是真正存在的几率,几乎是零。那些所谓的藏宝图,也只不过是人们为其一己之欲刻意捏造出来的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些无关痛痒的‘宝贝’,一点实际价值也没有。 “呵呵……”外婆听罢,右手握拳捂嘴冷笑,“那,丫头,既然仇人已经找到,你打算要如何报仇呢?”她拿下手看我,却答非所问。 外婆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全数落入我的眼中,她是在故意逃避话题。也罢,外婆她之所以会如此,自会有她的道理,有些事情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我也毋须强求。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咬牙切齿的闭起双眼,只要一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压抑的恨,深入骨髓。 “生不如死?”外婆听话仔细嚼嚼着这几个字眼,随即眸间一闪,笑得邪气而阴险,“身为一个女人,尤其还是置身最高皇权的女人,想让她生不如死,那么,就让她断子绝孙,江山尽毁吧,让她从高高荣耀的顶峰打入无间的地域!” “外婆的意思,是要我弑君谋权?”我是一心想报仇没错,可外婆这招计划还是不禁让我为之一震。弑君谋权?天!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做第二个武则天么?! ------------ 059:外婆的复仇计划(2) “外婆相信,丫头,你肯定可以将整个复仇计划进行得比那简单的弑君谋权更加激烈完美的。”外婆摇摇头,言下之意,是指我所说的只不过仅算得上沾上点边儿。 “外婆……”比弑君谋权还要激烈完美?一时,我竟不怎么明白外婆的语意。 “你与那冷太医不是儿时旧识么?我要你利用他让端木云所有的妃嫔均无法怀上子嗣,至于那已经怀上的……”外婆冷然的邪笑,是那么的令人不寒而栗。“就耍点小手段,把他们给解决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她身上那属于魔的戾气,是因为她本身就是魔教的一份子么?让端木云所有的妃嫔不怀孩子,就算怀上的也……这是何其的残酷?我真要这么做么?灭门的仇人是太后,跟端木云没有丝毫牵连啊?为了报仇,我果真能够不择手段么? “外婆,我……”要我杀太后,如何折磨她,凌虐她都行,可是,伤及无辜,还有那未出世的小生命,我,我真的很难做到! “孩子,你可以的。”外婆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肩,“想想你爹,你娘,你奶奶,还有蓝家上下百余口性命,他们的死,他们也很无辜不是吗?”她的每一句话都如那一掠而过的胶片,清晰的放映重演在我脑海,似那针尖般深深扎在了我的心上,疼的颤栗。 是啊!他们也是何其的无辜?如果当时若是娘没有把我藏起来,他们对我也绝不会手软吧?也不会想到我是不是无辜!昔日那澎湃的恨泉再次将我吞噬淹没,是那么的窒息。心里唯一活跃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报仇,报仇,报仇! “嗯!”下定决心,我点了点头。或许,这就是我费尽心思想要挖出的太后的软肋吧?这样的报复,对她而言,的确应该算是致命一击。 “对了,丫头,你的剑呢?”见我点头,外婆这才这才露出会心一笑,却随即话锋一转。 呃……对哦,我的剑?嗯,糟糕!落聚香楼了!可不能实话实说,外婆肯定会很生气的。 “呵呵,瞧我这记性,我忘记带了。”随即圆滑的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嗯,回头得上趟聚香楼,把剑给取回来! “忘记带?是忘在聚香楼了吧?”外婆很没好气的宠溺的瞪了我一眼,一敲我的额头,“拿好了,若是再给弄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即右手掌心向上打出,哐当便自内室方向飞出一把剑,那剑正好就是外婆给我的那把。将剑丢到我手上,她不忘再次敲了我脑袋一记。 “外婆,你跟踪我?”她这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禁有些气恼,她这是不信任我么? “外婆已经失去了很多,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你的安危比什么都来得重要,知道吗丫头?”外婆面色慈祥的凝视着我,眼里的慈爱满满。 是啊,唯一的依靠,她对于我,何尝又不是呢?我懂,她这是将对外公,对娘,对所有已经失去的亲人的爱,一并都全数给予了我。 “对了,外婆,你还是暂且离开幽冥宫隐蔽一段时日吧,等大仇一报,紫依再奉养你颐养天年。”差点忘了正事!外婆武功再好,可也只手难平敌众,当年的幽冥宫势力庞大,不也是被摧毁在他人的阴谋诡计下么?目前大仇待报,我也不宜与太后所派之人正面交锋,还是先沉住气才是上策。 “这一点你就甭为外婆瞎操心了,他们奈何不了我这老太婆的,不然,我也活不到这岁数。”然而,对于我所担心的威胁,外婆却嗤之以鼻,“给你看样东西,你随我来。”说完,她随即转身,率先走入了内室。 ------------ 060:天马行空的密室 “哦。”听罢,我随即应声跟了上去。又给东西看?外婆是又打算告诉我什么秘密吧? 紧随外婆身后,我们在一处我从未到过的密室前停了下来。密室石门上清晰的刻着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个栩栩如生的象征着神界的神秘图腾,而在它们中间,被严实包围着的,是一颗比鸡蛋还要稍稍大一点的七色水晶弹珠,那里面若隐若现的图纹,似乎像极了一副山水画。可是细细看之,却颇像一颗被缩小的地球仪,那上面的仿佛也不是什么山水,却是一副奇妙结构的地图。 这门上的神兽图腾我倒是不怎么稀奇,那宫中的地板就是这样的,倒是这颗奇特的水晶球,特别引人入胜,惊叹不已。这么神奇的玩意儿,就是现代,也仅是在虚构的科幻片里才见过,想不到…… 这幽冥宫究竟还有多少是我所无知的?究竟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密室是我所没到过的?一时间,我体内所有的细胞链似乎全数活跃了起来,对这生存了十几年的幽冥宫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和疑团。置身其中,简直就好比是处在一个科幻神话片子的拍摄现场,它的机关设置,结构原理,远远超过人类上千年文化。 这密室里面,究竟珍藏着何等稀世奇珍?我真恨得立即打开石门,冲进去一探究竟。 对于我的反应,外婆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唇角微微的上扬着,却笑得极淡,宛如掠过的一缕不甚起眼的细弱微风。只见她抬手微微扭动水晶弹珠,石门哗啦一声便猛速旋转着瞬息消失无影。 第一次,我的下巴惊的几乎脱臼,张大着嘴久久无法自己合拢,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似沉沉的,像是承载得极多,难以负荷。 “丫头!” “啊?来了。”外婆突然的一声厉喝,这才唤醒了我已然卡机瘫痪的大脑,却仍旧不免有些嗡嗡的发懵。 愣怔的机械跟了进去,每走一步,都虚幻的恍如梦游,眼前陌生的场景画面跑马灯似的飞速自掠去,原始的,粗犷的,神圣的,辉煌的,血腥的,破败的,毁灭的…… 眼前出现的画面似乎是在讲述一段历史,一段飞速成长,崇尚宗教信守真神,却从辉煌走向灭亡的历史。它讲述的,就是这所谓的魔教么? “若是觉着难受,就闭上眼吧,这已经是过去,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些。”外婆的声音飘渺的传来,朦脓而显得遥远。然而,我却知道,她这样无非是想让我活得简单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听话的闭上了双眼,摸索着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耳畔的嗡鸣这才没了声响。 “好了。” 外婆出声叫住了我前行的脚步,奇怪的是,此刻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是近在咫尺。缓缓的睁开双眼,豁然出现眼前的竟是――一颗长着两只圆溜溜眼睛的坚果?!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巨型坚果?!不是吧?!!我这是没睡醒还是在做梦呢?!!! 好半响,我也没能缓过神。嘎吱嘎吱的扭转脖子转向身后,走了那么久,这密室该不会是一个黑洞吧? 呃,什么?!!!然而,当我彻底转身看去,头顶却不禁冒出无数个胜似繁星的惊叹号。整个门口到这里的距离竟不足两米!!差不多也就比那一般较小的卧室大那么一点点!!!!老天!这这这这这…… ------------ 061:魔教藏宝 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走了好久的啊?!呼吸不禁都一时变得急促起来,震惊,压抑的我几乎窒息。 “这间密室曾经咱们魔教历代巫女所施过巫法,这里面凝聚了整个魔教兴衰的全过程,它所提取的是整个魔教的精气与灵魂。”外婆的叙说,顿时挥散了我心里的诸多疑团,我缓缓转回头望她,她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坚果,脸上平静而虔诚,“它更有迷失人的灵魂,将其强制带入所形成的虚幻境界至高神力。” 虚幻境界?巫法?巫女?呵,怎么感觉像是在听神话剧一样?还有,外婆如斯虔诚的望着那颗巨型坚果,该不会是她口中所言的巫女,就是长得这副尊容吧?面对这些,用震撼已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这颗神果,就是历代女巫们的坐骑。”外婆沉吟一会儿,继续叙说道,却是越说越离谱。 坚果是巫女们的坐骑?!巫女们的坐骑不都是扫帚的么?呵呵,还真是稀奇啊! “它是一颗永不得人形的千年精果,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在当年魔教灭门时,被最后一代巫女,纳塔任命安置在此,它的使命就是永生保卫魔教藏宝图。”外婆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藏宝图,就在这颗神果的体内。” “藏宝图在它体内?”它又是坚果精,那么就是说,除非它自愿,否则,就算有人找到这里也休想拿到藏宝图了?想到此,我不禁冷笑,为那太后感到无尽的悲哀。她这一生费尽心思,种下罪孽无数,到头来,不过也只是一场空。 “所谓的魔教藏宝图,其实并不像世人所流传的那样,它指的并非是什么宝藏,而是比宝藏更为珍贵的魔教百年根基。丫头,现在明白了吧?”外婆说着伸手摸摸我的头顶,就像小时候。 “嗯。”了然一笑,我点点头,心里已然有了主意。既然一切皆因这张‘藏宝图’而起,那么,就让它来为这一切画上句点吧。太后,我会让你死个瞑目的!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宫吧,走吧。”外婆顺手摇了摇酒壶,一声幽叹,率先走了出去。 “可是外婆,银雪说了,我可以明早赶回的。”她既然什么都知道,那银雪的事自然也难逃其火眼睛睛。难得回家一趟,我还想住他一晚再走呢。赶紧跟了出去,值得庆幸是,这出去一切正常。 “还是回吧,凡是得以大局为重。”外婆继续走着,背对着我摆了摆手,“还有一事,你回去一定要让端木云那小子册封你,做他的皇妃。” “什么?!做,做端木云的皇妃?!”外婆脑子进水啦?还是,老糊涂啦?居然要我嫁给仇人的儿子!!外婆此言一出,对我岂是震惊了得!天知道,她当年和娘可就是正因这茬断绝关系的。 “你就放心吧,老婆子我可没老糊涂!”心里嘀咕刚尽,外婆原本走远的身影却出其不意呼咻闪回了眼前,冷不防在我头顶狠狠敲下一记,“你要做一个他有名无实的皇妃!至于怎么做,我的外孙女是何等精滑,自然不用外婆明说了吧?” “有名无实?外婆……” “去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怎么来的怎么去!”断然打断我,外婆砰的扔掉手中的空酒壶,头也不回的酷酷去也! ------------ 062:回宫 “有名无实的皇妃,那只有进冷宫了。”盯着骨碌滚到脚边的空酒壶,我郁闷的嘀咕。不过,外婆她是绝不会想我进冷宫的,呃,我更不想。那要做有名无实的皇妃,这不是明摆着让我挑战高难度嘛! 算了!既然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那就先回去好了。思及此,我也不再多耽搁,闭上眼,心里默念回宫,一股暖流瞬息涌遍全身,脚尖离地,身子随即轻若飘渺的腾升而起。我没有确切的念下宫中的住所,因为想着银雪在那里,嗯,不过管它呢,他不是挺神的吗?反正他会处理。 当再次脚踏实地,似乎比之前去时用时更久,四周一片静溢。 呃?莫非,我真如外婆所言,自哪里去便回到了哪里?我,回到了太后的房顶?满怀疑惑的睁开一只眼,再一只眼,呵,还真是!这银雪是睡着了还是享受疯了?居然tmd都没管我!哼,看来这世道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万恶的古代都一样,最经典的文化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你暂且先在那儿委屈一会儿吧,等天黑我通知你你再回来?”我正郁闷的紧,头顶这时却突然响起银雪显得虚无缥缈的声音。 天黑?为什么非得等天黑?他该不会是在顶着我的身份,干那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莫非……端木云在那?冷不丁一个激灵,他他他该不会…… “收起你那玷污人的肮脏思想!我可是男人!”我这才刚想到一半,银雪极度愤怒的冷叱便再次响起,愣是让我将接下来的想法给扔进大脑粉碎机直接粉碎。 呼!真是一条帅到毙的蛔虫!算了,还是躺下补一觉得了。 “喂,老天,你可千万别来凑热闹下雨啊?我可不是需要滋润的小花小草,淋雨可是会生病的。”捡了块儿较舒适一点点的地方,我随即平躺了下来。睡觉! 啪嗒啪嗒―― 睡梦迷糊中,总是隐约有种啪嗒啪嗒的厌恶声响一直扰人清梦,脸上似乎总是感觉痒痒的,凉凉的。 怎么回事呢?呃!不好!正处于半瘫痪状态的大脑突然嘣儿的一清明,我猛地睁大双眼,正巧迎上冰冷的水滴啪嗒掉在眼珠子上,不禁赶紧再次闭上,坐起身才睁开。呵!呵!可恶的老天,你还真给我浇灌啊?!嗯…… 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可是银雪怎么还没动静呢?他不是说天黑通知我的么? “喂?”心里想法刚一落下,左肩便被人自身后轻拍了一下,扭头看去,银雪的人已然不羁的半蹲在身后。 “你成心捉弄我是吧?”气鼓鼓的站了起来,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冤枉,我还真没有要捉弄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它会选在这个时候下雨。”说着,他也随即跟着站起身来,那一脸的玩世不恭的笑颜里丝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我回去了。” “且慢!” 哼,就算是神,也是一不务正业的邪神!一点儿神样也没有,亏得上天把他造就的这么帅!懒得与他浪费唇舌,我转身便打算原途折返回去住处,却被银雪出手拉住。 “还有事么?”我回身看去,挑眉冷笑。 ------------ 063:生病 “我送你回去。”银雪拉着我的手用力一带,我便不及防的跌撞着落入了他怀里,一改玩劣,满脸诚意的道。然而,那双尽显妩媚风情的眸子里,却仍旧流露出轻挑的勾引。 “不用了。”我说着便要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他却突然加重力道,紧圈住了我的腰。 “你不想碰见那些不该碰见的人吧?”银雪低头凝视着我,口吻里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确实没有必要横生枝节。 “那,好吧。”我点点头,闭上了眼。 “这么近,不用闭眼。”我正要默念,他却突然出声打断。 不用?我听罢随即睁开了眼,看着他,很好奇,他这次又要使什么法术。只见银雪神秘一笑,右手上扬一拂,在头顶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圆银光弧形,砰的击拍在我身上,我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随即被拍了出去,如一具人体飞行机,向着住处急速前进。 倾刻,轰然穿透住处屋顶,笔直坠落在了桌前的椅凳上。然而,更为惊奇的却是,那屋顶的瓦片却仍是完好无损,未见破洞。 “哇!”神!真是太神了!惊神未定的我赶紧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压压惊。 叩叩叩! “谁呀?”闻得敲门声,我随即搁下茶杯。想必是刚刚落下时的动静太大。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是巧云。 “没事,不小心摔床下了。”说我,我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呃,这谎扯得,可真够逊的呢! 不知不觉,竟就在这桌上趴睡了一晚,当醒来时已然艳阳当空,明艳而绚烂。哎,或许这些日子以来是真的过的太累了吧,所以才不免有些体力透支。 嘶……真是受罪!这一觉醒来,竟弄得个手麻腿麻背疼脖子酸的!不停扭转着酥麻难忍的双手双腿,本想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疏通疏通血脉,可每走一步,却像是被上了千金重的脚铐手链,步步维艰。 “姑娘,您这是?”刚走没几步,却被突然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的巧云撞了个正着,她望着我,一脸不明所以。 “呵呵,我这是练功呢,早晨起来,练功特别好。”灿灿的笑着,我作势踢打了两下拳脚。呵呵,发觉最近撒谎胡扯的频率远远超出了我有生以来。咦?手脚利索许多了呢! “哦。”巧云似懂非懂愣愣的轻哦了一声,上前将洗脸盆放到桌上,“姑娘,请洗脸洗漱吧。” “嗯。”再次活动舒展了下略微仍显有些僵硬麻木的肢体,我随即走了过去,简单洗漱了下。 之所以说简单,确实因为这古代的洗漱程序就这样,洗把脸,弄点那什么盐喝口水漱漱口就了事。这要是落在现代,就算是简单的洗洗洗面奶,漱漱口,擦点润肤保湿霜什么的,差不多也得花它个二十来分钟吧。 “巧云这就为姑娘准备早膳去。”说着,巧云收拾好就要退去。 “不用了,我没胃口,不想吃。”在她转身之际,我连忙摇头拒绝。现在,我最最需要的不是用餐,而是好好补个回笼觉。 “可是……” “干嘛突然就没胃口不想吃?是不是生病了?”巧云皱皱眉头,本要说点什么,可话才一出口,那端木云满怀急切,大惊小怪的叽喳着便冲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往我额头探,“不好!你正发烧呢,去,立刻传太医!”随即眉头深皱,一脸紧张的扭头命令道。 发烧?难怪总觉着除了手麻腿麻,浑身都不舒服呢!想必是因昨晚淋了雨又在桌上趴睡了一宿,给感冒了。呃?呵呵,机会来了! “奴婢遵命。” “等等!”我连忙叫住转身而去的巧云,“还是找冷太医吧,他医术甚为精湛。” “是。”闻言,巧云随即转回身,恭敬的点了点头,这才急匆匆而去。 ------------ 064:感动 “来,去躺一会儿吧。”巧云一离开,端木云随即不由分说的便将我扶到了床边坐下,从容的替我脱下鞋袜,这才让我躺了上去,把被角掖的严实,那一脸的紧张过度,仿佛我已是病若膏肓的林妹妹。“你先暂且休息一下,冷太医一会儿就到了,啊?” “嗯。”轻应了下,我赶紧闭上疲惫不堪的眼皮。呵,正合我意!早就想睡来着。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冷如月和巧云的声音,我想要睁开眼,可是却很是力不从心,睡不沉,却感觉好累好累。或许,这场感冒越发严重了吧?一会儿好热?一会儿却又好冷。 “紫依姑娘深染风寒,又发高烧,眼下必须即刻退烧才是。”这确是冷如月的声音,我听得出,他此刻那毫不掩饰的着急,“你立即去准备温水来。” “是。”巧云也很着急,只听得她简洁应道,便急促跑去,如果没听错,她踢到门槛儿了。 呵呵,这丫头,不过是场微不足道的感冒而已,居然急成那样!虽是这么想着,可是心里却格外的暖和。 “水来了!”才一眨眼功夫,巧云已然去而复返。 “我来!”木盆刚搁下,端木云便断然道,紧接着,水声哗啦响起。慌乱中,他竟自称我,而非朕。本以为,他早已走了。 一条温热的湿绸布搭在额际,我知道是端木云,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血脉,它,混合着血液,不禁沸腾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着,能够荣得一君王抛却尊卑的宠爱,就算是做王昭君,做那杨玉环亦无憾无怨。 “既然紫依姑娘有皇上照料,那微臣这就为姑娘配药去。” “嗯,去吧。”端木云应着,声音充满了焦虑与疼惜。 呃,冷如月这就走啦?!这怎么行?!我还有要事与他相商呢!我连忙着急的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哎……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再找机会吧!只是,可惜啊!多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成了泡影。 一时间,除了不断拧水的声响,整个颇大的空间瞬息陷入一片沉寂,静的,屏住呼吸,能清楚听见咱俩的心跳。忽然好想唱那杨丞琳的《暧昧》,只奈何,身体和精神皆不允许。 朦朦胧胧中,我竟睡着了去,待得睁眼醒来,已然是月华清美悬空,繁星闪烁之时。 已经深夜了呢?我扭头看向床的外侧,端木云就趴在床边,此刻也已累的酣睡了过去。 他怎么能就这么睡着了呢?要是着凉怎么办?思及此,我随即坐起身,拉起被子的一头替他小心翼翼的轻轻盖上。 他,可是皇上啊!凝视他那熟睡却仍旧深锁眉头的模样,心里不禁泛滥着感动,一时,竟忘乎了,他可是仇人的儿子,我复仇的殉葬品之一。 “你醒了?”情不自禁的,我伸手刚想触摸他的脸颊,他却突然睁开眼来。“坐起来作何?身子刚好些,还不快快躺下!” ------------ 065:圈套 “我哪有那么娇贵?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呃,真是尴尬啊!被逮个现形儿。不过,呵呵,我头痒,挠头!僵硬的缩回手,我象征性的随便挠了两下,“还真以为我是林妹妹呢。” “林妹妹?谁?我不记得有认识姓林的姑娘啊?她也是你们聚香楼的?”我只不过发牢骚的小声咕哝,没想却连带出端木云似连珠炮的问号。 “呵,呵呵……”这人,还真够那什么的!“不是,呃,估计你也不认识。”认识才有鬼呢!我垂下头,不禁暗自撇嘴。 “啊?”端木云随之一愣,迷糊之极。 呵呵,向来见他都是一派精明睿智,这呆头愣脑的呆头鹅模样还是第一次见。新鲜! “呵呵,那不重要啦!”我随即摆了摆手,着实不想与他在这林妹妹的问题上多做纠结,“真的很谢谢你,这么呵护备至的照顾,紫依真的受宠若惊。”凝视着他那沉溺人的深邃迷人眼眸,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字字出自肺腑真心。身为君王,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能得他如此宠爱,我蓝紫依是何其有幸? 不!不行!我,我这是怎么了?喜欢上他了吗?不可以!决不可以喜欢上他!他是……他是…… 深情的凝望着我,端木云笑笑的摇了摇头。 “你的平安,健康,快乐,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他说着自凳子上站起身,坐上床沿,“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别让自己再生病了,啊?”他双手握住了我的肩,头凑近了来,缓缓的,额头轻轻碰上了我的。 “嗯。”我轻声应着,“我尽量。”这个,似乎不是我和谁说了就算的。 闭上眼,任由他将我抱在了怀里,像是着了魔,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我竟没有力气推开他。似乎,内心深处,隐隐对这存有眷念、沉醉。它们在拼命冲我的理智叫嚣,每一次撞击所造成的反响都不容小窥。“云,你爱我吗?”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我呢喃着明知故问。 此刻大仇未报,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更何况他……并非我的良人。哎!一切,还是按计划行事吧! “爱,好爱好爱,好爱……”端木云的下颚在我头顶轻磕了磕,“你是我在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中,寻寻觅觅尔后,唯一的爱。” “唯一……的爱……”重复着他说的这几个字,我的心,竟不禁骤然一阵短暂撕裂的疼。“那,我做你的妻,好么?毕竟我不能继续这么无名无份的耗在宫里,人言可谓,而且,我,似乎也有一点点喜欢上你了。”强制压下心里强烈撕裂的疼痛感,我咬牙跨出了复仇的第一步。 “紫依,你,说真的?!”听罢,端木云惊喜若狂的推开我,直视着我的眼,满是不敢置信。 “嗯。”我柔情一笑,点点头,“不过,你不可以碰我,在我还没彻底爱上你之前,你我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等到我做好了把自己交给你的准备,咱俩再行周公之礼,可好?” “有名无实的夫妻?”听罢我的一番说词,端木云放光的眸子随即黯然了下去,我,似乎伤到他了。 “对,咱们这算是先订婚,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谁也奈不掉。”见他略显受伤的神情,我忽然好生不忍。妩媚的凑近他,迷惑的捧起他的脸,我故意吐气如兰,说的暧昧。我是那么迫切的想要抚平,他心里那道被我刻意划下的伤口。 “订婚?”端木云再一次重复着我的话,蹙眉细品着这两个字的涵义。 “对啊!订婚!”俏皮的冲他眨了下眼,我嘣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响亮的吻,“不过,这样是可以的。”然而,当触及他温热唇瓣那一刻,心却沉沉咚的一声,心跳陡然数秒罢工,脸上耳根更是火烧火撩的紧,顿时羞怯不已。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禁怀疑,这究竟是我为谁布下的圈套?是他?抑或是我自己?圈住他的同时,我真的就没不经意遗落什么吗? ------------ 066:册立媚妃 我的出其不意,突然袭击,端木云当即一愣,但他毕竟是情场老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双手抱住我的头,闭上眼深情的慢慢凑近头来。 “停!”就在两唇近在咫尺,吹息拂面之际,我猛然出手将他推开,“这个,也要我愿意的时候才行!”呼!好险!差一点就又吻到了。可是,为何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有些惆怅呢?我应该庆幸才对啊? “什么?这又要你愿意?你刚刚不才说可以的么?”我用力过猛,差点将没注意的端木云给推下床去,满是不快的瞪视着我,显然已经惹恼他了。 “是可以没错,可也要我当时有那心情啊。”哎哟!真是后悔死了!我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说出那样的蠢话!反正极力狡辩就是了,要不他动不动逮着就吧唧一阵,那还得了!这向来引以为傲的美唇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惨被他凌虐成腊肠。 “天啦!”端木云无语的一拍脑门儿,“那我怎么知道你何时才有那心情?”却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妥协。 “我主动亲你的时候。”我头一偏,说的理所当然,“喂,你还没表态你究竟要不要我做你的妻子呢?要是不愿意,那我天亮就走,毕竟我不是你的谁,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随即勾唇一笑,带着三分邪气三分威胁。呵呵,我就是吃定了他,绝不会舍得我离开的! “那,好吧!”端木云闭上眼,随即心一横,重重点头道,那委曲求全的模样甚是好笑的可爱,“我天亮便诏告天下,你蓝紫依,就是我的妻子,媚妃娘娘!” “媚妃?”这似乎,与我的名儿丝毫不沾边儿吧?自古皇上封某某某美女为妃,都会与那姓名多少沾点关系的,就像那什么,珍妃! 对了!事隔这么久,那瀹国大祭司早已离去,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是放了?还是继续关押着呢?突然想起这茬,大好的心情,霎时罩上阴霾一片,挥之不散。 “是的,媚妃。”端木云深情凝望着我的眼,笑得温柔,“因为你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神魂颠倒的媚劲儿,就像是狐媚的妖精,尤其是你这双沉溺人心神的冰蓝色眼睛,让人一望便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那好,媚妃就媚妃吧。”被他夸得很是不好意思,我不禁腼腆的依偎进他的怀里,“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么?”第一次,因为自己拥有这双独特的蓝眼而感到幸福,也是第一次才明白,它带给我的不仅仅只是绝望。 “紫依……” “嘘……”端木云想要说什么,我忙伸出右手食指打断了他,“别说话,就这么抱着我,好吗?” “嗯。”听罢,端木云眉头微拧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紧紧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温暖的,似乎可以暂时拂去我心里那沉积已久依然流血不止的痛。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就那么紧紧相拥而眠了整晚。 翌日,天空刚泛出第一道明光,端木云便急匆匆早朝而去。他果然履行了诺言,一上朝殿便宣告众臣,立我为妃的事情,更下令诏告天下,让全天下众所皆知。 ------------ 067:特别礼物 自从被端木云册立媚妃,我这里就出奇的热闹,每天找出各种理由前来拜访的那些皇上的女人络绎不绝,什么其貌不扬,清纯俏丽,娇艳妩媚形形色色的都有,几乎踏破了门槛儿。不过,我全都将她们拒之门外,在聚香楼花魁大赛那会儿,这等阵仗就已经领教过了,我才懒得与她们浪费表情,在那惺惺作态磨叽‘套交情’浪费口水呢!就如她们所言,我,就是傲慢。 嗯,说也奇怪,册妃这么些日,端木云那家伙就一直未曾来露脸过,他究竟忙乎什么去了?该不会,因为册妃的事,到太后跟前罚跪去了吧?哎!出去走走吧,这几日关在房里不是弹琴就是坐着发呆,无聊的都快长霉了呢!思及此,我随即起身开门。 吱呀―― 可手才刚触及门板,门却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推开了来,站在眼前的,正是隐身数日的端木云。 “朕的媚妃这是要干嘛去?该不会是想朕了吧?”咻的闪身而进,端木云迅速关上门,转自身后紧紧抱着我的腰,头深深的埋进我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扑腾在我的肌肤上,暖暖的,痒痒的。 “是啊,我想你了。”的确,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会想起他,“想你在太后那里,膝盖跪破成啥样了,呵呵!”故意打趣奚落他,就算没罚跪,想他这几日也好过不到哪去,一定压力很大吧,毕竟,我出身青楼,这个是大家差不多都知道的。 “呵呵呵!你呀!”端木云松开手,将我转过身去,摇头笑着,宠溺的刮了我一下鼻头,“为了你,我这么委屈,那你是不是该施舍奖励,亲一个,啊?”他随即再次揽上我的腰,笑得痞赖且邪恶,说着高嘟起唇连忙凑近了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侧脸,他嘣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吻便飞快落在了我脸颊上。 “你!”恼怒的瞪视着我,端木云气愤的松开了我,掉头随即便打开了门。“崔公公,宣旨!” 我努力憋着笑,出师未捷,恼羞成怒那是必然。不过,最近我发觉,他这个样子倒是蛮可爱的,呵呵!呃,他要是知道我用可爱来形容他,会不会气到暴跳如雷呢?呵呵呵! “媚妃娘娘接旨!”端木云一声令下,那与他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崔公公便立即走了进来,唰的展开手上的金黄色锦帛圣旨,尖声吆喝道。 “不用下跪,站着接就好。”我看了看一旁黑着张脸的端木云,正要下跪接旨,他却突然出声阻止道。 “谢皇上。”我赶紧道谢,但还是恭敬的站在崔公公跟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媚妃娘娘尔等均迁居新建寝宫,惜依宫!钦此!”崔公公宣读完,将圣旨恭敬的递到了我手上。“娘娘可得好好珍惜皇上对你的这份情意啊,为了让惜依宫能赶在这两日完工,皇上真谓是不眠不休,日夜亲自督促呢。” 惜依宫?惜,疼惜,爱惜,珍惜。依,是我名字的简缩。他这是将对我所有的感情都融入进了那里,我又岂会不懂?它确实是份很特别很特别的礼物,很温馨,却也很沉重。 ------------ 068:茫然 “皇上……”原来,他这些日子之所以不见人影,就是在忙惜依宫修建的事情?紧攥着手里质感丝滑的金黄帛锦圣旨,我望向站在一旁依旧尤自生着闷气的端木云,温热的泪竟不由自主的径自滑落脸颊。他……我真的,真的能做到手下不留情么?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将来看我的那种仇恨,绝望,痛苦的眼神,我的心就不禁好痛好痛。老天,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就是他而不是别人?! “紫依,你这是……”见我这般,端木云所有的闷气一时间都似被风吹散,他急切的走了过来,捧着我满是泪痕的脸,“不过是一座寝宫而已,也值得你感动成这样?若是,再让你感动点儿,你是不是就……以身相许啊?”前半句都还像人话,不过后半句,我的眼泪咔的一下就那么戛然而止。 “以身相许吗?”我坏笑着踮起脚尖凑近他,故意让气息若有似无的轻拂过他的脸颊,游荡扑腾在他的唇瓣,“可以啊,不过……” “不过什么?”一听可以,端木云那家伙陡然来了精神,咻的竖起比那耗子还尖利的耳朵。 “不过,我比较喜欢胸肌发达的男人,你这胸肌嘛,呃……”手指轻撩抚摸挑逗的在他胸膛有意无意的打着圈儿,我邪恶的媚笑着摇了摇头,“过于偏骨感了,好好锻炼锻炼吧。”说完,我一把推开他,越过崔公公,径自大摇大摆走出门去。 “喂,你这是干嘛去?”身后端木云的声音有些压抑的发飙。呵呵,看来,我是又把他给惹毛了。 “乔迁新居!”心里好不幸灾乐祸,头也不回的大声道,我帅气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粒尘埃。惜依宫,呵呵!真的好迫切,好迫切的想要立刻赶去那里。 然而,我才刚走没几步,端木云一身明黄的身影唰的便落在了眼前。 “你知道惜依宫在哪里么?”他看着我,好整以暇的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呃,居然把这问题给忽略了,“既然你轻功这么能耐,带我飞过去吧?”一厥嘴,我俏皮的提议。呵呵,免费享受一次人肉飞行机,何尝不是美事一桩。 听罢,端木云宛然俊朗一笑,伸出右手用力揽搂起我的腰,纵身一跃便腾地飞跃上了九天。他的轻功绝对不在我之下,踩着脚下的空气,他一派轻松自在的如履平地。 “喂,惜依宫究竟在哪啊?”飞了这么会儿也不见他着地,好像挺远的样子。紧盯着身下飞速掠过的景物,我睁大着眼,盲目的搜寻着目标。 “就在……”端木云看了我一眼,说着忽然卖起关子顿了口,“我的寝宫旁边。” “你的寝宫旁边?!”不是吧?这么任性荒唐的事儿他也做的出来?难道就不怕激起群臣不满,百姓舆论吗?满心的诧异,令我顿时无语到了极点。他这样的皇帝,与那南唐李煜比起来,恐怕也仅是小巫见大巫吧?殊不知,这对于我来说,遇见他,终究是幸或不幸呢? 望了望他绝世俊俏的侧颜,我沉默了,心无端陷入了一片无措的茫然,他满溢的柔情让我沉溺,却又是那么矛盾的忐忑难安。感情,就像是一个沉重的负累,可是为什么?明知道它是负累,我却还是忍不住泥足深陷了呢? ------------ 069:无心的伤害 端木云没有在开玩笑,惜依宫果然如他所言,就建在他寝宫旁边,就像邻居一样,挨的很近。 整个惜依宫的格调均是以清爽为主,宽敞且明亮,通风设施也很好,这里的布置也都是以我最喜欢的粉红色为主。呵呵,端木云,他竟是这般了解我? “喜欢吗?”端木云依旧揽着我的腰,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企盼的凝望着我,唇角的笑容有些紧张的僵硬。 “嗯。”我点点头,“谢谢你,我很喜欢,真的。”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我丝毫不掩饰内心已然洋溢的感动。 端木云这才释然一笑,整个轻松了下来,张口正要说什么,却被突然赶来的崔公公给打断。 “皇上,媚妃娘娘,你们飞得可真够快的。”崔公公红通着脸,拍着胸脯连咽下好几口口水,这才气喘吁吁的道,“你们,快,把东西搬进来。”说完,随即转身向门外张罗吆喝。 看着宫婢们手上托着的琳琅满目的各式首饰及衣物,我差点惊掉了眼珠子。这这这,这么多?!呃,对了,这些明显是新布置的!那我原来的东西呢?我,我的剑! “我的剑呢?”眼瞅着这些宫婢们纷纷将物什有条不紊的摆放于桌,却没有一样是我原来用过的,不禁急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剑! “在这呢!”话音刚落,巧云便费劲的驮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那腋窝下辛苦夹着的正是我要找的剑。 “谢谢你巧云。”迫不及待的将剑接了过来,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巧云,我不胜感激。她,就像是我的左手和右手,总是很贴心的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娘娘这不是折杀奴婢么?这不过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娘娘又何须言谢?”纷纷放下身上的包袱,巧云小心翼翼的扭动了下手臂,拭了把汗甜笑道。 “巧云,你我姐妹之间,奴婢娘娘叫着岂不生分?以后别再自称奴婢了。”乍听的她开口一奴婢,闭口一奴婢的,还真是刺耳,我不喜欢这两个字横在我俩关系之间,这感觉,好生疏。 “对了娘娘,您的手链。”我的提议,巧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点头,她说着将手摊开我眼前,那手心安然摊淌着的,是曾经端木云在聚香楼送我的那条黑玛瑙指环手链。 “谢谢。”呃,这……是何时取下的?嗯……好像是,前几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取下便忘记戴上了。拿起手链,我不禁有些心虚的瞟向一旁的端木云,他果然生气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云,我……” “既然不喜欢,何必那么勉强戴着?”我刚想向他解释清楚,他却黑着脸闷闷的打断了我,接去手链,“还不如扔了作罢,涂个痛快!”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极,猛然扯断,掷出门外。 “云……” “哼!”我连忙拉住他胳膊企图给他解释清楚,然而他却愤然冷哼将我摔倒桌沿,沉痛的毅然离去。 呆呆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一阵空落落的惆怅。我……伤害到他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 070:情何以堪? “娘娘,对不起……”巧云将我扶了起来,愧疚的垂下了头,手指不知所措的紧扭着。 “不关你的事,巧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恍惚的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怪她呢?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去把手链找回来。”说着,我愣愣的走出门外。只要一想起端木云扯断手链的情景,我的心就紧揪的疼,仿佛被扯的不是手链,而是他的心。 “娘娘,巧云帮您找吧?”巧云随即也紧跟了出来。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断然拒绝了她的好意,我随即弯腰仔细找寻了起来,一草一坑,不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可是,任凭我找了好久,却始终没能找出手链,哪怕是一点残骸也好。怎么会这样?他刚刚也就那么随手一扔,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娘娘,您还是回屋歇着去吧,皇上他只是一时闹别扭,一会儿就没事了。”一直紧跟其后的巧云,不禁再次出声游劝。 “不,我一定要找到手链。”我坚定的摇摇头,头也未抬的继续找寻着。 “那,还是让巧云……” “你忙你的去吧,我肯定能找到它的,一定能。”不等巧云说完,我便断然拒绝。我就不信了,这么条手链它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哎……”见我坚持如此,巧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娘娘也别太执着了,小心累坏了身子。” 听着巧云离去的脚步声,我咬了咬下唇。还好有她,在我空落的心里,注入那么一丝仅有的温暖。 不知找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任我将所有的角落来来回回找寻了无数遍,却仍旧连手链的影儿也没见着。什么皇天不负有心人?哼!那都是骗人的!天就快黑了,可是手链,在哪里? “娘娘?”身后,再次响起巧云不离不弃的关怀,“找不到就算了,您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咱们这就去找皇上解释清楚,他会原谅你的。” “他会吗?他会原谅我么?”是啊,我已经尽力了。可是,真能如巧云所说,端木云他会原谅我么?为什么,我的心好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会的,皇上他那么爱您,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巧云扶起脏兮兮趴在地上的我,鼓励的握起了我的手。 巧云的话,将我一语惊醒,点燃了我的希望,给了我信心。是啊,端木云为我付出的感情是那么浓烈那么火热,只要我虔诚的给他道歉认错,给他解释清楚,他或许真的会原谅我的? “好,走,咱们这就找他去。”下定决心,我便毫不犹疑,任由巧云搀扶着直奔端木云寝宫。 老远,便看见崔公公杵立在寝宫殿门外。呵呵,看来端木云他在里面呢。深深一呼吸,我快步走了上去。 “媚妃娘娘。”一见到我,崔公公随即恭敬的垂首道。 “有劳崔公公代为通报,紫依要见皇上。”他是长者,对他我理应礼遇三分。微微一笑,我尊敬的对他道。 “可是,哎……”听罢,崔公公本想说什么,却突然一声忧叹,“娘娘进去吧,皇上他就在里边儿。” “谢公公。”心里不禁一喜,我忙行礼道谢。和巧云相视一笑,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端木云就坐在龙案之后,一瞬不瞬的批阅着眼前的一叠奏章,眼未挪,手未歇。他,这是想要以忙碌来麻痹自己? “云?”任巧云搀扶着,我缓步上前,在离他咫尺之处停了下来。 闻声,端木云抬起了头,眼底的憔悴令我不禁为之一震,顿时心疼不已。我,竟伤他至此?他站起身,绕出龙案,走了过来,那紧紧凝视着我的眼里充满着爱恨纠结。 “对不起,我……”我正要再次试图向他解释,他却打断了我。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然而却不是在对我说。 “巧云,想做朕的妃嫔么?”说着,他一把将搀扶我的巧云拉进了怀里,不由她多说,当着我的面径自吻上了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脸,手更是一刻不停的在她股部,腰上,胸口游移揉捏,硬生生将我无情的打入地狱深渊。 他和巧云?天!他是要置我于何地?让我情何以堪? ------------ 071:心殇 我应该落荒跑掉的,然而,我的脚却像是被强力胶牢牢粘住了般,一动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幕越发上演的不堪入目的ji情戏码,任由泪水疯狂的冲刷着我已然凉透的脸,心疼的像快要死了一样。 蓝紫依!你哭什么?你难过什么?你心痛什么?!这样不是更好吗?这样你就再没有什么值得心软犹豫了!这样也就再也不会存在妨碍你复仇的绊脚石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那么痛?痛的都快窒息了…… 眼看着他们就地一丝不挂的紧紧纠缠,混合着巧云迷醉的声声娇喘,我的心,就像是被无数把利箭射的千疮百孔。 巧云……怎么可以不拒绝?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 良久,一个跟跄的趔趄,我僵硬许久的腿这才恢复了该有的功能反应。我随即难堪的转身,跌跌撞撞的仓皇而逃。 “媚妃娘娘?”刚跑出门,崔公公就担忧的叫住了我。 然而,他此刻的担忧对我而言是何等讽刺?一刻不做停留,我一个纵身运用轻功直奔惜依宫。 当回到惜依宫,看着眼前崭新的一切,我不禁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呵呵,蓝紫依啊蓝紫依,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可有你的容身之处?没有!这里虽大,可是却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和角落足以容纳下你!没有没有没有!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 “银雪!银雪!你在哪里?可听见我在叫你?”我掏出凝元之石,失控的大喊。只有他,能够带我离开,可是,他究竟是怎么了?任凭我几乎喊哑了喉咙,手中血红的石头就是平淡无奇没有一点反应。 既然联系不上银雪,那么……我只好自己硬闯出去了!思及此,我忙上前拿起桌上的剑,毅然转身决绝的走出了惜依宫。 “媚妃娘娘福安。”刚走了没多久,就迎面遇上一宫女上前行礼问安,我当即不假思索,哐当拔剑直抵她咽喉,“娘娘饶命啊!”突来的变故吓得她的身子陡然抖如筛糠。 “说,宫门在哪?”我阴冷的沉着声,不带一丝温度。这时我发现,我的心已然硬得如一块石头,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竟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若是她极力反抗,我必定杀了她! “娘娘,奴,奴婢……”那宫女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结巴的语不成句。 “少废话,说!”断然厉喝着打断她,我持剑的手微微用力,她白皙的肌肤上立时便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在……嗯,一直往前左拐再左拐右拐左拐再右拐左拐之后前走差不多两百米就到了!”生命受到胁迫的力量就是这么不容小觑,原本还哆嗦结巴的她突然就舌头利索了起来,整个一连串胜似绕口令的句子一气呵成。 哐当收剑回鞘,见机,那宫女随即一个大大的跟跄,连滚带爬咻的眨眼功夫便跑得无影无踪。 望着那宫女逃逸的方向,不禁自鼻翼发出不屑的冷哼。端――木――云――我恨你!我恨你!!! ------------ 072:出宫 “媚妃娘娘可是要出宫?” 肩膀被人自身后轻轻一拍,这声音好熟悉。我不禁,转过身去。 “是你?”龙潭?居然是他?“国师?”寄予礼貌,我改呼他的职称。不过像他这么帅这么年轻的国师,嘴上怎么叫着怎么别扭。 “不是让你要出宫就来找我的么?”龙潭一派双手环胸的看着我道。 是啊,他是有这么说过,在刑场上!我竟然给忘了。 “那,麻烦你带我出宫吧!”我忙拉住他手臂,恳求。毕竟,若想离开皇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或许会有办法! “随我来。”龙潭不假思索的说完,转过身径自朝前而去。 丝毫不停怠,我随即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那宫女怎么指路的我记不清了,不过这宫门途中的确弯道甚多,拐来拐去拐得人晕头转向的,走了好半天,才终于看见了宫的大门。只是这时,天已然漆黑。 “国师,媚妃娘娘。”一见我们上前,守门的兵卒便急忙恭敬的行礼道。 “娘娘有要事必须即刻出宫,尔等还不速速把宫门打开!”龙潭一甩袍袖,示意他们免礼,随即肃颜喝令道。 “这……”听罢,为首的兵卒不禁为难的皱眉。 “这什么这?若是耽误了娘娘要事,要了尔等狗命!”龙潭见他面露难色有所犹豫,极度恼怒的威喝道,“还不快开门?!” “呃……是。”那兵卒还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扬了扬手,下令,“开门!” 沉重的宫门吱呀开启,我快步走了出去。回头正想向他答谢,却惊见他给几人一个一颗黑乎乎的药丸,让他们服下。奇怪的是,他们非但不反抗,反而还乐呵高兴的很。 龙潭,是给他们说了什么吗?那药丸……算了,离开要紧!还是赶路吧,只是,去哪里呢?要回幽冥宫么?外婆会不会很生气很失望? 哎……可是,除了幽冥宫,我又能去哪里?不管了,先回家再说! 一路脚步不停的赶路,直到回到幽冥宫已然是深夜。沁凉的夜风扑扑的吹打在脸上,静静的站在家门前,不知为何,竟一阵莫名的心悸。 怎么会这样?我不禁疑惑。外婆她……莫非外婆出事了?! 强烈不好的预感令我不禁猛然一震,我忙急切的扒开藤蔓钻进洞门。 “外婆?”一入大厅,那阵慌乱就越发的强烈,然而,却未见得外婆身影。“外婆?紫依回来了,外婆!”外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也许,像上次一样,她只是上街找酒喝去了!对,一定是这样!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我却仍旧不安心,不放弃的一间一间内室秘室的找着。可当我找到珍藏外公石像的秘室时,我不禁骇然停了下来。心猛烈的颤抖,突然虚软的身子一下倚倒在了冰凉的墙上。外婆,她就倒在外公的脚边,妖异腥红的血泊里。 不……不……外婆!强撑着虚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上前,蹲身自血泊中抱起外婆的身体,竟是骇人的冰凉。 “外婆?!”熟悉的悲痛,撕心裂肺,我再也抑制不住声嘶力竭的放声痛哭了起来。“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连我这最后的一丝温情也要绝情的扼杀?为什么啊?!! ------------ 073:外婆的死 “丫,丫头……”就在我被绝望的阴暗笼罩得几近窒息之时,外婆含糊不清吃力的轻唤,仿如一线曙光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点燃了希望。 “外婆?你,你没事吧?”呵呵!外婆没死!外婆还活着!我紧张的开始查看她的伤势,“外婆你等着,紫依这就找大夫去!”随即急切的起身便要跑去找大夫,外婆的血手却突然紧紧拉住了我的裙摆。 “不……不用……了,外婆,已经……不行了……”外婆眼皮巨颤艰难的望着我,虚弱无比的摇摇头,“孩子,你千万……不,可步你娘的后尘……绝不,绝不能,爱……上仇人之子,杀害,外……外婆的,是太后!你一定,要……报仇!报仇……”她的手,自我裙摆无力的缓慢滑落,重重掉在合着血色尘土的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却始终大睁着。 “外……”蹲下身,颤抖的伸出手,我却不敢碰触外婆冰凉的躯体,我怕,我怕这世上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怕,我好怕……“外婆,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丫头,不要!” 可是,任凭我怎样声嘶力竭,泣不成声,事实就是如此,我再一次失去了最亲最亲的人,我,再一次被上苍无情的捉弄了……外婆,她死了,而且,死不瞑目……呵呵,终究我蓝紫依注定要孤独,注定是要一个人…… “啊!!!”凄厉的痛苦发泄嘶吼冲击着整间密室,久久回荡不去。我的心空了,犹如行尸走肉,同时它也变得更加冷硬了,宛如无坚不摧的花岗石。 良久,我支撑着麻痹的双腿站起身来,脸上已然没了一滴眼泪,我的眼是冷的,恍如死神般孤绝而漠然。我要回宫,我不但要继续扮演好我媚妃的角色,我还要做皇后,我要将权势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要让仇人饱受身心折磨,痛苦而死! “外婆深爱外公一辈子,如今好了,您们,终于如愿,能够长相思守了。”看着地上外婆冰凉而僵硬的躯体,和外公同样冰凉英俊的石像,我笑了,笑得眼眶不禁再次泛起水光,笑得好不凄凉,“外婆,丫头想您一定也很希望就安葬在外公身边吧?外公,外婆爱了您一生,念了您一生,您可要好好照顾她哦?” 深呼吸一口气,我转身走出了密室。我要上街买一口上好的棺木,让外婆可以,好好的……睡觉。 然而,就在我踏出密室之际,胸口突然发出灼眼的红光。这……我不禁大为震惊,连忙掏出怀里揣着的凝元之石,红光顿时妖异而璀璨。心里陡然一咯噔,银雪! “银雪?”我试探的轻唤着,环顾寂静的四周,“银雪,是你吗?” 我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我赶紧用手挡住眼睛。许久,当我放下手,看去,银雪就站在我眼前。他仍旧是一身胜雪的飘逸白衣,笑容浅淡,却如沐春风般温暖。 ------------ 074银雪的真情告白 “银雪……”真的是他,联系不上他,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木愣的望着银雪,我很是意外,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却没有应我,径自绕过我,走进了密室。 “喂!你做什么?”我不禁一急,赶紧跟了进去。他,这是要干嘛? 银雪在外婆身边停了下来,这才转身看我,依旧笑着。 “你不是想让他们长相思守么?”他向我伸出手,示意我上前,“我是专程来帮你的。” “帮我?”我走上前去,却没有将手放到他的手心。怎么帮?若非能让他们复活不成?我很疑惑,同样也很好奇。 银雪却摇了摇头,转回身去。 “生老病死,乃人必经天道,岂是区区一个银雪能够忤逆为之?”说着,他伸出手,中指与拇指弯扣成圈状。 中指指尖弹出,顿时冒出连串七角星光,炫白的光芒瞬息将外婆牢牢笼罩,她了无生气的躯体便缓缓升起,悬浮半空。顷刻,零散炫目的点点闪闪的星光唰的在外公石像右侧撒下,眨眼恍神之际,零星散尽,外婆已然依偎在外公右肩,笑得很幸福很甜蜜,竟管,他们都是冰凉的石头。 我吃惊不已的捂住了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外婆的肉身躯体,竟就这样眼睁睁被他化身为了一尊石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银雪,我外婆,她……”惊讶,让我不禁有些口吃迟钝,语无论次。 “这样,他们就可以长相思守了,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幸福很温馨?”银雪凝视着他的杰作,深情依偎的外婆外公,他神情略显恍惚。或许,是感触太深了吧? “谢谢你。”我凝望着两位亲人,由衷的感谢着银雪。是啊,此刻的他们,应该是最最幸福美满的时候了,相信来生,他们一定可以再次寻觅到对方,相爱,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幸福恩爱的过完一生的。 “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好。” “啊?”他的话令我脑子瞬间一懵,有些反应不过来,诧异万分的望向他,他的眼深情而迷惘,心里一慌,我逃避的躲开了目光,“嗯,能遇见像你这样的铁哥们儿,是我蓝紫依的荣幸。”不知为何,婉拒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竟没有丝毫的犹豫。 “紫依,你懂我的意思,我……” “银雪,送我回宫吧。”不想他将话说白,我急切打断了他,“是我完成使命的时候了。” “紫依,别再回去了,放下尘世的种种吧?随我归山修行如何?”银雪摇摇头,突然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凝望我的眼里尽是企盼,疼惜,还有深深的不舍,“你不可以再回去了,那样,你会沦陷的,你会万劫不复知道吗?听话,别再回去了?”他的话急切且充满了玄机,然而我浅淡的笑笑,毅然的摇了摇头。 “我要回去,哪怕是沦陷,纵然是万劫不复。”我凝视着他,立场坚定。 ------------ 075飞上枝头的凤凰 凝视我片刻,银雪一声幽叹,他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 “好吧。”他随即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谢谢。”我笑了笑,笑得满心歉意。 “闭上眼睛吧。”说完,他径自闭起了双眼。见罢,我也随即合上眼睑。 他伸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腰肢,只觉浑身一热,我脚尖缓缓离地,瞬息腾升而起。风吹乱了我飘飞的发丝,轻刮在脸上,清爽而沁凉,不过,却让人深感放松。 呃,感觉似乎飞得很高的样子呢?出了幽冥宫了吗?真好奇,咱们是怎么穿墙过壁的?要不,睁开眼睛看看?反正有银雪搂抱着,估计出不了问题! “不许睁眼。”然而,我心动还未来得及行动,银雪微喝的声音便啪的劈头盖下。“若是不想死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一滴冰凉滴在我紧攥着他胸前衣襟的手背上。真像他所说,我睁开眼就会死吗?还是,他刻意逃避什么?不管结论如何,我都选择压抑心里突生的好奇,乖乖的紧闭着双眼。 待我我脚尖踩地,银雪这才僵硬的收回了搂抱我的手松了开来。 “好了,睁眼吧。”银雪的声音极其平淡,淡如一井清澈的井水。 “嗯。”我点头,如实睁开眼来,“呃?人呢?银雪?”然而偌大的惜依宫却唯我一人,根本未见到银雪的身影。他,就这么离开了?连道别的机会也没给我。 “姐姐?你可回来了。”我正尤自恍神,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清灵的声音。 我知道是谁,这是自与她相识以来,她第一次唤我姐姐。可是,我却没有转过身去,我已很难坦然的面对她,今时已不同往日,过去的种种,早已是面目全非。 “姐姐?”巧云再次柔柔的轻唤,见我仍没打算回头,她随即走到我眼前,“姐姐,好生憔悴,昨晚在外晃荡了一整夜吧?” 她是故意的,故意提醒我昨晚遭受的不堪与讽刺!我抬眼看她,发鬓高绾,头钗金步摇,华服新颖高贵,眼底闪动的是我倍感陌生的狡黠,站在我眼前的,已然不是那个水灵纯真的小丫头了,而是一只飞上了枝头的凤凰。呵呵,短短一夜,竟能将一个人改变至此?她,已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巧云…… “不知,要如何称呼娘娘呢?”我别开眼,心紧拧着。 “姐姐,巧云对不起你,可是姐姐,别与巧云这般生疏好么?”巧云哽咽的拉起我无力垂着的手,眼泛泪光,凄凄楚楚尤惹人怜,“不管巧云是何身份,在皇上的心里,巧云也不过是姐姐的一个替身,仅此而已。” “巧云?”我凝视着她,不禁心生怜惜。是我害了她么?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被召唤进宫,若不是我,她的命运就不会如此凄哀。她先前狡黠的目光是对我的怨吧?怨我将她推向了命运的深渊。“对不起巧云,都是,都是我不好,放心吧,来日方长,你的好,皇上他会看见的,到时他就会发现,你是一个值得他疼值得他宠值得他珍惜的姑娘。” “姐姐!”晶莹的泪珠自她精致的脸庞滑落,巧云激动的一把保住了我,“谢谢姐姐,虽然巧云心里知道,那一天对我来说根本就是遥遥无期,可是,我还是要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的大度与宽容,非但不责怪,还如此安慰,真的很谢谢你。” ------------ 076:凉水沐浴 回抱着巧云,仿佛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那属于端木云的气息。我嫌恶的推开了她,我也不想那么对她,可就是无法忽略她身上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它让我感到恶心! “姐姐?”巧云抬眸疑惑的望着我,泫然欲泣,那受伤的模样好不楚楚可怜。 “我累了,想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你,先回去吧。”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真的已经是身心疲惫了,他人的感受已是很难顾及。说着,我绕过巧云,直接走进里屋卧室。 笔直的砰然仰倒在床,我就那么躺着,一动也懒得再动。浓烈的孤独紧紧包裹着我,然而,我的心却早已麻痹,不再觉着恐惧和疼痛。轻轻的瞌上眼睑,就这么放松一回吧,什么也不去想,把脑子释放的空空荡荡,沉沉的睡上一觉,一切,就让它在清醒的那一刻蜕变。 这一觉,我睡的特别的安稳且长久,甚至连一个梦也没有做,再次睁眼醒来已然是翌日晌午。该是我全新蜕变的时刻到了,复仇计划,就从这一刻开始吧。 “来人!”下床打开卧室的房门,我随即一声令喝。 “媚妃娘娘,就让冬雪为娘娘梳妆吧?”我的一声令下,一名宫女立即便出现在了眼前,恭敬的道。 这宫女我认识,她是侍候我的宫女之一,年龄应该在十三四岁上下,只是从来不知道也没问起过她的名字,原来,她叫冬雪? “不用了。”看了眼怯懦的她,我冷漠的道,“你立刻去准备一桶井水来,本宫要沐浴,不用烧热。”说完,我转身便走了回去,在桌前坐了下来。 “是。”伴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冬雪领命退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一桶清澈冰凉的井水便打了来。将一切沐浴的后续准备妥当,冬雪便懂事的离开了,虽然自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不解和疑问,但她却始终未提只字片语。她的确是个非常聪慧的丫头,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懂得处事泰然,明哲保身,言自己所能言,问自己所能问。 轻解罗裳,赤脚走近浴桶,弯腰伸手掬一把冰凉,井水沁冷,些微有点刺骨的冷噤。虽然时节还仍未入冬,可晚秋的凉意已不知不觉送了信来。凉水沐浴,已让人不禁望而生畏。跨进浴桶,我将整个身子都浸泡其中,强忍着浑身刺骨的冷浸,就这么泡着,我闭上了眼,唇被衾寒袭的微微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肌肤传达的刺骨凉意已然逐渐淡去,我的意识也不禁呈现迷糊。身后隐隐的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我知道,是有人进浴室来了,可是我却没有回头,因为此时的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着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再无声,我知道,那人已然走近了过来。 “紫依?”头顶一道熟悉的男声试探的响起,凭直觉,我知道,他……来了。 我静静的浸泡着,没有理他,是不想,也是不能。 “紫依?紫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然显得担忧且略微急切,声音很近,就在耳畔。哗啦的水声响起,他触碰我颈间的手猛地缩了回去,“天!这水好凉!该死的傻瓜!”他随即不禁一声惊呼,感觉,自己被快速的抱了起来。 ------------ 077:端木云的忏悔 等等!我还没穿衣服呢!心里极端强烈的想要挣扎,然而,我的浑身已然冻得僵硬麻痹,动弹不得。 端木云把我抱回卧室,却并没有将我直接放到床shang,而是用棉被紧紧包裹住我的身子搂抱在他怀里。 “来人!”为我取暖妥善,他这才一声厉喝命令道。 “皇上。”他话音刚尽,一宫女便立即跑了进来,战战兢兢的应声道。我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是冬雪。 “大胆!你是如何服侍娘娘的?!连娘娘沐浴的水已然冷却冰肌刺骨你竟不知,如此玩忽职守,该当何罪?!”端木云语气生硬的威严怒喝,就连我脑子迷糊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炙热的怒火。 “奴婢知罪,皇上饶命啊!”闻言,冬雪扑通跪倒在地,急切的惶恐求饶。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坚持要的。”我此举是有我的目的,但我并不想因此累及无辜,极力挣扎着睁开眼出声帮腔,我语气虚弱却坚定。 “紫依?你醒了?”突闻我出声,端木云顿时惊喜不已,连忙将我推离少许,急切的查看起我的气色来,“嗯,脸色好多了,不过还是很苍白……” “别碰我!”不等他说完,我决然推开他,然而虚弱的身子却让我毫无力气。 “紫依……”端木云依然紧抱着我,丝毫没有要松开之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的下颚抵在我凌乱湿嗒的头顶,声声尽是忏悔。 “呵,对不起?”我不禁冷笑,“这世上毒药救命药都有,可独独缺了后悔药。自古君王多薄幸,皇上你又何错之有?”既然挣脱不了,我也懒得白费力气,身体是冷,可又岂冷的过心? “紫依,不是这样的,我……”端木云抱着我的手更紧了,一滴冰凉滴在我脸颊,滑落唇角,溢进唇,咸且涩。“我是无法承受你对我的忽视,你的不在乎,才会一时糊涂利用你的好姐妹来刺激你,报复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原谅我好么?” “不好!”我的话毅然而冷绝,亦如他当时对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直到我死!” “紫依……” “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了。”我没有动,然而,我的心却早已将他推拒于千里之外。“咳咳咳!”此话刚一说完,随即一连串猛烈的咳嗽险些倒出了我的五脏六腑。 “紫依!”见罢,端木云连忙紧张的抬起我的脸,“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找冷太医过来?!”随即转向一旁跪着的冬雪,怒目圆睁,疾言厉色道。 “是。”犹如一头得到猎人大赦的小兽,冬雪连忙领命起身跑了出去。 “来,我帮你把衣服穿上。”冬雪一离开,端木云随即便脱下自身的外衣,为我勉强穿裹了起来,这才再次拉起棉被将我裹得严实。 奈何我此刻难以动弹,也只好眼睁睁任由他‘轻薄’了,身子,给他免费看了个精光。不过,这也没办法,总不能等冷如月来了,还一丝不挂吧?可是,心里虽然是这么自我安慰的想着,可脸上还是燥热不已,直羞的耳根发烫。 ------------ 078:诱惑 呃,不过,宫中太医何其多,端木云为何偏偏只找冷如月呢?看来,他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器重呵?意识到这个关键,我不禁顿感窃喜不已。 任由他搂抱着,我们保持着沉默,谁也没再说话。时间,在寂静中无声流泻,差不多半个时辰,冬雪才请来了冷如月。 “冷爱卿不必拘礼,快快替媚妃诊治吧。”冷如月正要下跪行礼,却被端木云给出声制止。 “谢皇上。”已然跪身一半的冷月听罢,随即谢恩起身,“还请皇上把媚妃娘娘放下,以便微臣诊治。” “嗯。”闻言,端木云认可的点点头,将我放下躺平,极不情愿的站起身,立于床头。 “娘娘,微臣这就为娘娘号脉。”冷如月神色闪烁的看了我一眼,说着,微微托起我的右手手腕。 “等等!”他刚要把脉,我却急忙缩回了手,“要诊治可以,皇上必须离开!我不想看见你!” “紫依……” “出去!否则我宁愿一死!”端木云听罢,随即上前恳求,却被我冷然决绝的打断。 “紫依,哎……”面对我的冷漠无情,端木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一声长叹后,最终还是选择默然离开。 看着他颓废而疲惫的背影,干涸的眼不禁再次盈满了湿润的泪,我忙别过脸去,不着痕迹的用背角抹去。 “媚妃娘娘?” “我没事,把脉吧。”冷如月的担忧让我将酸涩难过强咽回肚里,深呼吸数次,我面色平静的伸出手。 然而,他却并未依言替我把脉,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我,就那么看着,眼神深邃而深情,就像在聚香楼那时。虽然我已是娘娘的身份,然而我却可以因此断定,他依旧深恋着我,此情至今未变。 呵呵,这就好!想着,我艰难的撑坐起身子。 “娘娘!”见状,冷如月连忙出手将我扶住,顺手拿了枕头让我抵在我背上,让我可以舒服的靠着。 “别叫我娘娘,我更喜欢你叫我紫依的模样,如月。”我深情款款的凝望着他俊逸的脸,说着,拉住了他的手。 “娘娘,微臣不敢!”然而,我的触碰,冷如月却像是被刺猬扎了般,猛地将我的手甩开,扑通跪倒在地。 “呵呵,我早该清楚的,今时的紫依已非他时的紫依,早已配不上你,呵呵,然而,我却一再的自欺欺人,不肯面对现实,呵呵……”我自嘲的冷笑着,一声又一声,泪,抑制不住的滑落脸颊,凄楚哀哀。 “紫依,我……”见我这般凄楚,冷如月不禁心疼的皱眉,他起身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如月!”我趁机扑进他温热而结实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同样结实的腰,聆听他错乱无序的怦然心跳,一丝狡黠自我眼中闪过,稍纵即逝。 “紫依……”我突来的举动让他无法立时反应,僵硬了良久,这才伸手紧紧回抱住了我,“紫依……” 片刻,我离开他的怀抱,抬眸妩媚的望他。双臂挑逗的勾住他的脖子,慢慢的,慢慢的,吻上了他的唇。 ------------ 079究竟是谁伤了谁 这一吻,情意绵长,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却是一个我不爱的人。 良久,当我们都呼吸急促有些缺氧,这才推离了对方。凝视着冷如月潮红的俊容,我仍旧挑逗而妩媚的笑着,心,却平静如一滩死水。 “紫依,我……” “什么也别说,听我说好么?”我急急捂住了他的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嗯。”冷如月凝视我稍许,温柔的笑着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进宫做了妃么?”我神色凝重看着他,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见他摇头我才接着道,“因为,报仇!” “报仇?”冷如月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看他表情,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你是说……” “没错,那人就在宫里,她就是太后。”我抢过他的话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需要我做点什么?”听完我的话,冷如月居然出乎我意料的镇静,波澜不惊。 呵呵,爽快!不愧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果然够聪明!对他,我不禁暗生佩服。 “这宫里的娘娘们滋阴养颜的补药,可是你给配置?”其实此问不过是多此一举,我心里很清楚,身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不缺权威。“呵呵,也就有一点小事需要你的帮忙,在娘娘们的补药里加一味药,以保她们永远年轻,青春永驻。” “加一味?可否明示?”听罢,冷如月微微挑眉,有些不解。 “避孕药。”我阴笑着促狭起双眸,语气森冷,“还有,太后如今年事已高,也是需要适当的进补一下身子,好保持脑子清楚,避免老糊涂。” “嗯,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好一切的。”听罢,他不假思索,随即点头道。不愧的冷如月,一点就破。“手给我。” “谢谢你。”我说着,我听话的伸出手给他,让他把脉。 “你感染风寒极重,目前身子非常虚弱,须得好生调养才是,我这就给你配药去,你好好休息知道吗?”稍把脉片刻,冷如月将我的手放回被窝里,体贴叮嘱道。 “嗯,知道了。”我冲他温柔浅笑后,任他扶着躺了下去。我清楚此刻的笑容必定无比苍白,然而,我却知道,在他眼里,无论我是怎样的笑,都是妩媚风情的。 “好好休息。”冷如月说着低头在我唇上印下浅浅一吻,便随即收拾好行头出了门去。 我闭上眼,心里开始默数,一、二、三、四、五…… 果然,五一出口,吱呀的一声开门声响起,端木云的身影便径自走了进来。 哼!脸皮可真有够厚的!不理他!赌气的将脸埋进被窝里,我大气也不出的闷闷装睡。 “紫依……”直觉告诉我,他在我床边坐了下来,“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力的乞求,声音憔悴而疲惫。 继续用被子紧捂着头,我没有做声,然而眼泪却不争气的溢流而出。究竟,我俩之间,是谁伤害了谁? “你为什么那么傻?心里不痛快你大可以打我骂我,可是为何却偏偏用这么极端的方法伤害自己,折磨我呢?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端木云的声音带着哽塞,我似乎可以感受他内心的痛,可是那又如何?我的眼睛,容不下半粒沙子,我的人生,不允许有背叛!我俩的交集,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俩的交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 ------------ 080:别样的龙潭 久久,我始终没有掀开紧捂的被子抛头露脸,端木云离开了,踏着他异常沉重的步子。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渐无声,我这才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空荡的屋子就剩下我一个人,孤寂,让人好不心慌凉凉。伸手抚摸着端木云坐过的地方,余温犹存,空气中,似乎都还残留着他独有的气息,我闭上眼,深呼吸,心痛的沉醉。 “来人!”片刻,我睁开眼,脸上再次恢复了该有的沉静。 “媚妃娘娘有何吩咐?”应声跑进来的依旧是冬雪那丫头,只是,她从头到尾都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我,或许是被凉水浴的事情惊吓坏了吧?险些,就将她给无辜连累了。 “你去把国师给我叫来。”是该找这人谈谈的时候了,或许,他也能为我所用。 “是,奴婢这就去。”应着,冬雪恭敬的退了出去。 龙潭很快便被冬雪请了过来,当他看着我时,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真的。当你无法透析一个人的想法时,那就意味着,你会因此变得被动。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良久,龙潭淡淡的道,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原本也以为会是这样,可是似乎这皇宫,却与我有着莫大的渊源,让我不得不回来,是想逃也逃不掉。”慵懒的斜靠在床头,我一瞬不瞬的笑望着他,企图就这么望进他心底,然而,我却失败了,我看不透他,无论怎么努力。 “不知媚妃娘娘找臣前来有何要事?”他凝视着我,突然面色一沉,随即转身在桌前坐了下来。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来了?老熟人叙叙旧,不好么?”我随即坐直身子,说着,抬手撩了撩肩上凌乱的发丝。 “叙旧?不好吧?若是招惹来什么闲言碎语的……” “既然国师不愿叙旧,那紫依也不妨直言,今日特意找来国师,确实有一事相求。”听他语气,我不禁心生大大的不快,不禁冷言打断他道,“我要做皇后,但需要你的鼎力相助。” “哦?哈哈哈!”听罢,龙潭突然扭头挑眉吃惊的看我,不禁仰头放声大笑,“权势的诱惑竟然足以这么成功的改变一个人,就连是你,也一样。” 他的后半句话,让我不禁为之心悸,他是什么意思?在他心里,莫非,我与其他人有何不同?呵呵,不过,他怎么看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报仇! “你又何尝不是呢?”我睥睨的笑望着他,撅嘴挑衅道。但我所言,却是内心真实的感觉,他变了,在我们第一次刑场碰面那时,我就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卖包子的单纯美少年。 “好,需要我怎么帮你?”然而,面对我的问题,他却答非所问,不过意外的是,他答应了。 呵呵,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据我看来,奇怪的人,到最后,往往都会是最危险的人,我可得步步小心谨慎才是。 ------------ 081:遗忘丹 嗯,这个嘛……做皇后的事情,还不是时候。我轻咬下唇,陷入慎重的沉思。 “皇后的事情不急,不过目前我的确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忙。”强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我艰难的下床走到龙潭的对面坐下,神情难得的凝重。 “媚妃娘娘请直言。”看我走近,龙潭眼底闪出一丝奇异的光芒稍纵即逝,来不及捕捉。 “帮我治好二娘。”她如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我们毫无血缘关系,可是却有着无法割断的亲情。 “哦?”我的话激起了龙潭的好奇心,不禁挑眉。 “她现在被囚禁在西边那座和冷宫无疑的破败庭院,脑子受了刺激,有些神智恍惚不清楚。”我直视着他,简要叙述了下二娘的病情,我相信他有能力将她治好。说也奇怪,就连我也不清楚,这事儿为何不找冷如月,偏偏却找上了龙潭,呵,这就是直觉吧。 “好。”然而,惊奇的是,他却未做丝毫的迟疑,就那么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你。”我心情松懈的一笑,诚心的向他道谢道。“对了,有件事儿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事?”径自提起茶壶为我俩各自斟满一杯茶,龙潭随口问道。 “嗯,就是那晚你帮我出宫时,给守门的兵卒吃下的药丸……” “那是遗忘丹,吃下它的人会遗忘掉当时所发生过的事情。”我话还没说完,龙潭便抢过了话头,但若浮云的道。 “遗忘丹?那他们为何还吃的那么高兴?”能让人忘却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选择性失忆遗忘?呵呵,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惊讶的同时,我不禁好生佩服龙潭独特的才华。 “因为,他们是被蒙在骨里的,我告诉他们,那是强身健体,壮阳的上等灵丹。”龙潭说着,浅尝了一口茶,唇角的笑意浅淡,几乎让人很难察觉。 “啊?”是这样?“你还真……”呃,我无语了。这男人无论是生在古代还是现代,就一个字,贱! “若媚妃娘娘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掉他的雷人说词呢,他却已然恭敬的站起身道。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留他,人家根本就懒得与我叙旧。“你就暂且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叫冬雪通知你。” “微臣告退。”听罢,龙潭随即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禁邪肆的勾唇冷笑,笑得嚣张且跋扈。冷如月就好比我的右臂,龙潭就好比我的左膀,如今我是左膀右臂均已找齐,复仇是指日可待了。太后老妖婆,你就等着吧,你赋予我的痛和不幸,我蓝紫依要不了多久就会加倍的如数奉还给你!让你也尝尝人世间的极悲!极苦!极痛!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太后娘娘驾到!”我正打算转身上chuang好好休息休息,门外却突然一声尖厉的吆喝不适时宜的响起,我不禁双眸一凌。哼!她来做什么?想必是来者不善,我可得小心应付! ------------ 082:必胜的筹码 我随即飞快跑回床shang钻入被窝躺下,闭目假装昏睡。暂且这样先吧,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何药,再随机应变! 吱呀…… 吱呀的开门声伴随着踢踏的脚步声凌乱的响起,我知道,毒妇太后已经走了进来。 “大胆媚妃!太后驾到还不快快下地跪迎?!”脚步声刚尽,一太监便捏着尖细的嗓子厉声吆喝,声音尤尖却铿锵有力,想必也是一位极具实力的公公。 下地跪迎?哼!心里不禁不屑冷哼,反正继续装昏睡就是了!在布局还未周密完善之时,还是别与她起正面冲突的好,以免横生枝节,坏了我的计划。 “太后娘娘息怒,媚妃娘娘身患重疾,绝非有意冒犯。”我正暗自思踌,这时,冬雪却意外的急促跑了进来,替我出口解围道。 这丫头,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么? 啪―― 果然,她话音刚落,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便重重扇在了她脸上。 “大胆贱婢!何时轮到你说话的份儿了?拉下去,掌嘴八十!” “且慢!”太后话音刚落,我立即出声阻止。艰难的坐起身,向一旁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的冬雪使了使眼色,她随即识趣的垂首退离一边。 “怎么?重疾这会儿好了?”太后阴险的冷笑着,在身边搀扶的太监下走了过来。 我偏头,不禁好奇的端详起那太监来。呵,挺年轻的嘛?看上去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可这魄力却一点不见得逊色于崔公公。 “咳咳!”被我大咧咧毫无避讳的盯着瞧,那太监不禁极不自在的轻咳。 “太后万福。”我这才收回打量的视线,寄予礼数,我随即简要的对眼前这个我恨之入骨的仇人虚情假意的行礼问安。 “哼!”然而,太后却狰狞的一声冷哼,“来人!把这魔教余孽给本宫抓起来!” 她的一声令喝,立即便自门外冲进四人将我从床shang硬拽了下来。 哼,魔教余孽?看来她是已经查出了我的身份,今天,是有备而来,故意找茬来的?呵,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也给她来点直接的好了! “藏宝图!太后你不会不敢兴趣吧?”我平地一声惊雷,毫不手软直接给她扔下一颗重量级导弹,正中她要害。 “嗯!”我话音刚尽,太后随即抬手阻止来人接下来的举动,“你真知道藏宝图下落?” “你说呢?”我不答反问,挑畔偏头邪肆冷睇着她。 果然,她示意他们放开了我,强撑着站起身,我笑得好不得意。 “说,藏宝图在哪里?是不是在你身上?”太后瞪眼凑近我耳畔,紧张的神情狰狞而丑陋。 “想知道也不难,不过,我有一条件。”径自坐回床shang,我就地起价,傲慢的不屑瞄她一眼,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什么条件?”听罢,太后随即想也未细想便问道。 “首先,你得立即放了我二娘,碧如公主。”冷冽的望向她,我不急不缓的道。哼,有了藏宝图做筹码,我就不信你不点头! 如我所预料,她虽然极度不情愿,不服气,却不得不点头。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太后剧烈起伏,深深一呼吸,道。看得出,她在极力压抑着愤怒,尽量保持着端庄的仪态,以至能心平气和。 “no,现在可不行。”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眼前酷酷的晃了晃,我笑着摇摇头。哼,点个头就想套出‘藏宝图’的秘密?我可不是傻子! ------------ 083:苦肉计 遭到我的拒绝,太后不禁眉头一皱,双眸凛冽微缩,那极力伪装的端庄高贵顿时出现一道不可磨灭的裂痕。 “本宫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莫非你是想出尔反尔?”她冷厉的怒视着我,极度的愤慨。 “呵,答应?可是我二娘她还被囚禁在那破庭院里不是吗?”捋了捋滑下额际的刘海,我眨了下眼,言下之意,就是没放人之前一切免谈。 “你!哼,好个顽劣的丫头!”再次压抑的深呼吸,那太后被我气得咬牙切齿,凶恶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我给生吞活剥,“高公公,传本宫命令,立刻放了碧如公主!”然而,她再怎么横,却终究拗不过我。 “是。”那被太后唤作高公公的太监听命恶毒的冷睇了我一眼,随即应声退去。 哼,要瞪就尽量瞪个够,趁眼珠子没被挖之前,尽情的释放吧!冷眼望着那太监火速消失的萧条背影,我邪肆而阴险的笑着,笑得极具沉腹。 “太后还是先移驾回去吧,紫依目前身子欠恙,太医说了,需要静养。”将视线调回太后身上,我说着径自坐上床边,将腿脚缩回床shang直接钻入暖和的被窝。 “大胆蓝紫依!你竟胆敢戏耍本宫?!”我这无礼的举动立时触怒了眼前这头发疯的母狮子,只闻她砰的一拍桌面,气得浑身如痉挛般抖颤。 “太后且毋动怒,紫依怎敢惹怒您老人家呢?再怎么说我臣妾现在也是您的儿媳妇儿,咱们可是一家人呢。”慵懒的斜倚靠在床头,看着她气急攻心的样子,心里畅快极了,更是故意煽风点火,给她加点催。呵呵,不过我是会适可而止的,要是就这么活活把她给气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这老太婆?! “你――” “太医说了,我这病切忌不能情绪过激,否则唯恐性命堪忧。”她气急的冲到我床头,愤怒的指着我的鼻子正要大骂之际,我却冷漠的断然出声打断了她,“呵呵,我想太后你也不想这宝贝的藏宝图就这么无辜的陪我就此长埋于黄土之下吧?”冷然邪恶的挑衅睥睨着她,我再次拿出那虚无的藏宝图做防身盾牌。 “妖女!可恶――” “皇上驾到!”砰的抖颤着再次用力一拍桌面,太后刚一张嘴辱骂,门外崔公公那异常响亮尖细的通报声便适时的响了起来。 “哼!”自鼻翼发出强烈愤怒的冷哼,太后依旧对我恶目相瞪,然而,她却不得不暂时压下心里狂炙的愤怒。 一听端木云来了,我哪里肯让战争的火焰就这么轻易的熄灭?哼,上演好戏的时候到了!狡诈阴险一笑,我随即咚的便滚身下床,猛地一把紧紧的抱住太后大腿,痛哭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泪杀她个措手不及,茫然不知所谓! “对不起太后娘娘,紫依真的不是有意对您不敬的,实在是有病缠身身不由己啊太后娘娘!若是太后不愿紫依做皇上的女人,做您的儿媳,那么紫依可以听从您的安排,请您千万别累及无辜,求你……” “你这是干嘛?放开本宫!”我正现创作现表演的尤自起劲,任凭太后怎么使劲抽腿就是死拽抱着不放,岂料她却怒喝着当即一个飞腿重重踢中我腹部,顿时将我踢飞床腿之角。 她这一踢的力度,若是在平时对我决不足以构成威胁,可是,在当下,偏偏我身体抱病极度虚弱之时,却着实让我受创不已,不禁顿时呕出大大一口鲜血。 “母后!”然而,庆幸的是,这一幕刚好被快步而进的端木云撞个正着,失控的威慑怒喝着他老娘,一把将其推开,冲上前,蹲身急切的把我紧搂在了怀里,那紧张害怕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即将失去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紫依,你怎么样了?快请冷太医!” “皇,皇……”故意口舌艰难的吐出这个皇字,我头一偏,装昏了过去。 这出优加的苦肉计随着我的装昏,完美的暂时落下了帷幕。呵呵,这只是热热身,刚开始而已,我蓝紫依定要搅和得你们母子反目,骨肉相残! ------------ 084:暗递纸条 “紫依?紫依!”见我不支‘昏‘了过去,端木云心痛不已,连忙将我打横抱到床shang,“母后,紫依就是孩儿的命,若母后不想失去孩儿,就再为难她了,算孩儿求您了,好么?”这话,他说的痛心疾首,咬牙切齿。 想像着太后那张被气得发紫发绿的老脸,我就忍不住心里偷笑窃喜。呵呵,呵呵呵…… “皇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为娘说话?为一个妖女要死要活,这岂是一国明君所为?”端木云的话着实伤她不轻,对她打击甚重。 然而,哼,这就是我最乐见的。 “是不是一国明君,自有天下百姓来断,并不是孩儿和母后说了就能算!毋须母后操心,好好乐想您的清福便是!”端木云句句说的铿锵有劲,字字正中要理,直说的他老娘愤慨不已,却又无言以对,“来人!扶送太后回去!” “皇儿啊!你可真糊涂啊!哎……”端木云逐客令一下,太后气得不禁再次砰的一拍桌面,语重心长的道,无奈一声叹息,转身任由宫女搀扶着,步伐沉重的走了出去。 老太婆一走,冷如月便随即被请了过来,听着那急促有劲的脚步声,我知道,他对我的担忧决不亚于端木云。 “皇上请到旁边稍坐一会儿,微臣这就给娘娘诊治。”他急切的拿起我的手,径自把脉,连该有的礼数都直接忽略跳过,“媚妃娘娘本身有病在身,身子就弱,现下又加上内伤……” “怎么样?”听到这里,等不及冷如月把话说完,端木云便已按捺不住问。 “情况,很不乐观。”冷如月将我的手放回被窝,细心的给我掖严被子,语气无比凝重。“不过,皇上放心,微臣决不会让娘娘有事。”他这话听来是对端木云,然而我却清楚,那是他对自己和我的承诺。 情况很不乐观?他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可是为了演戏装昏的!可是,听他语气,不像是在配合我呢,难道……不可能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 我正暗自纳闷儿不已,下意识的推开些许已然捂在下颚的被子,手却在这时不经意触及到疑似纸团的东东。 呃!这……心思敏捷一闪,我连忙不动声色的将其紧抓在手心。 “微臣现在就去给娘娘配制良药,嗯,另外,娘娘此刻最需要的是静养。”冷如月离开了床边,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让端木云少在这里烦我,该干嘛干嘛去。“微臣告退。”说完,踏着沉稳的脚步而去。 冷如月走后,端木云才再次在我床前坐了下来,却是异常的安静,连一句话也不说,竟管闭着眼,但我仍旧能够感觉得到,他那炙烤的目光,一刻也未曾自我脸上挪开。 哎哟!真是讨厌,冷如月不是说了我需要静养的么?他干嘛还这么厚脸皮的死赖着不走啊?皇上不都是非常忙碌的吗?怎么感觉他总是特别闲啊?被他就这么炙炽热的紧盯着愣神,心里别提有多不自在别扭了,不禁暗自祈祷,他立刻马上消失!还有冷如月,也不知他暗递的纸条里都写了些什么? ------------ 085:纸条上的秘密 “皇上?”良久,就在我装昏装得都快疯掉之际,崔公公却走上前,出声轻唤道,“冷太医说了,娘娘现下需要静养,您还是回殿歇着吧。” “不,朕要守着她,直到她醒来。”可悲哀的是,端木云却拒绝了,“崔公公,朕好怕,好怕她就这么睡着不会再醒过来,母后为什么处处要与她为难呢?难道就因为她出身青楼么?”他声音带着哽咽,同样也隐隐牵扯着我的心。然而,我却只得不停的用理智麻痹自己,我已经没有心痛的权利了,我要报仇,为那些相继惨遭残害的亲人! “不会的皇上,冷太医不是有说么?他不会让娘娘有事的,他的精湛医术,皇上难道还信不过么?”听罢,崔公公随即急切的安慰道。 由他语气听来,这冷如月不光是端木云格外看好他,就连在这宫中上上下下,都是首屈一指颇有威望的人物呢!呵呵,看来老天待我还算是有一丝仁慈,冷如月可是我一个极具给力的帮手呢! “冷爱卿的医术,朕当然信得过,只是……” “皇上,您就安心吧,老奴向您保证,媚妃娘娘肯定会好好的,您还是先回殿吧,可别伤了龙体才是啊!”端木云仍旧顽固的婆妈着,我不禁偷偷眯缝着虚睁着一只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清醒’过来得了,崔公公却再次苦口婆心的开了口。 “好吧。”好半响,才听到端木云答应,“冬雪,照顾好娘娘,若出了任何闪失,朕拿你是问!”他站起了身,却随即扭头对冬雪喝令道。 “是,奴婢遵命。” 没等冬雪把话说完,端木云一行人已然步出了房门,她恭敬的话语,犹自是对着空气。说完,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哎!我不禁暗自叹息,在这人权的社会,这就是做下人的命,尊严就活该被践踏。忽然,对她,我不禁心生怜悯。 “冬雪?”该走的人既然都已经离开,我也无须再继续辛苦的假装昏厥,艰难的撑坐起上半身,我不禁怜惜的轻唤她,着实不想她因为我受委屈不说,还要无谓的担忧。 “娘娘!您,您醒了?”见我突然‘醒了’过来,冬雪顿时惊喜不已,“冬雪这就告诉皇上去!” “哎!等等!”她说着,随即转身就要开跑,我连忙叫住了她,“不用了,我暂时不想见他,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了。” “可是……”听罢,冬雪为难的皱眉,颇有些犹疑。 “去吧,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冲她亲切的暖笑,我随即坚持的点点头,“对了,把门关上。” “是。”见此,冬雪这才应声关门而去。 偌大的屋子再次陷入了沉静,静的只能闻见自己微弱的呼吸。 哎,终于清静了,呵呵,眼下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嗯,先看看冷如月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吧。思及此,我随即从被子里缩出手来,摊开了手里已然攥的皱巴的纸团。 看着那被揉捏的皱巴已不怎么清晰的字迹,我不禁快意呵笑。 …… 好生疗养身子,一切有我,均已在进行掌握之中。 …… ------------ 086:云妃探病 合上纸条,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心情霎时畅快极了。 我就说嘛,我自己的身体怎么可能会自己没数呢?原来这是他故意的,他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想把一切计划独揽其身罢了,不愿我沾染上一点点腥。 径自下床,我走到桌前,点燃油灯,直接将手里的纸团燃烧灰烬,残局收拾妥善,这才重新躺回了chuang上去。 “嗯,真累啊!折腾了这么半天,睡一觉先。”打了个大大哈欠,伸了伸懒腰,我随即倒床捂被便呼呼大睡。 叩叩叩―― 可恶!谁呢?这才刚一睡下没多会儿,谁这么无聊又跑来烦我啊?!才刚睡得入眠,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直敲得人心烦意乱,挠头抓狂。 “谁啊?!”不管你是谁,最好是真有急事,不然拔了他的皮!几度深呼吸后,我气呼呼的坐起身,这才出声应道,语气不耐到了极点。 “娘娘,云妃娘娘前来探望。” 是冬雪,云妃?云妃是谁?她来干嘛?我和她又不熟!这冬雪,都不会替我挡掉么?什么无聊的人都往我这带! “进来!”突然遭人扰到清梦,要想我语气能好到哪儿去,当然不可能! 我话音一落,门便应声吱呀推了开来,当看清来人,我的心不禁沉沉的猛然痛坠了一下,久久,才缓和了过来。 “巧云?你来做什么?”原来云妃就是巧云,我早该想到的。看着那张娇俏可人的丽颜,我的心,五味杂成,昔日的清纯可爱早已不复见。她变了,变得成熟,更有女人味儿了,眼睛,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水灵清澈,反而多了世俗尘埃的繁复杂质。 “巧云听说姐姐病了,着实放心不下,所以,就过来看看。”她倒是挺会先入为主的,径自拉了张凳子坐到床前,说得极为情真意切,然而她奸猾忽闪的眼神却将她的虚情假意展露无遗。她,还是介意端木云对我的感情与付出吧?毕竟,她也是女人,而且,还是端木云的女人。 我能怪她么?我扪心自问,不能。我能恨她么?也不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种的果不是吗?为了报仇,牺牲姐妹情,爱情,又如何? “劳你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别开眼,不敢与她眼神交汇,因为难过和自责会撕扯得我的心疼痛不已,我讨厌那种感觉,真的好讨厌。 “瞧姐姐说得都是什么话?咱们姐妹何须这般见外呢?”说着,巧云将枕头斜放在床头,让我的背可以舒服的倚靠在上面。她总是这么心灵手巧和心细,我不禁暗想。 我但笑不语,除了笑,我还能说什么?不能,她,早已不是我能谈心说笑的对象。 “姐姐怎么最近老是生病呢?也不知那些宫婢们是怎么照顾你的,这么玩忽职守,真是该死!”见我只笑不语,巧云替我盖了盖被子继续说道。然而,当我再次看她时,那双眸子里,却明显的有着探视,这让我不禁想起在聚香楼时,为了逃避进宫装病那茬。 她,在怀疑我?我凝视着她,不禁心思一拧。 ------------ 087:惆怅的心绪 “这有什么?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岂能这么无理迁怒于他人?”我含沙射影的说着,故意假装揉揉太阳穴,还不忘应景的咳嗽两声,“咳咳!咳咳咳!” “姐姐,来,你还是好生歇着吧,巧云就不打扰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呢!”见罢,巧云不禁紧张起身,随即扶我躺下,言语却不甚犀利。 “也好,姐姐身子不适,就不留你了。”终于能落得清闲我自是巴不得,可嘴上却免不了客套两句,毕竟,人家现在的身份已不比从前,可不是当时的使唤小丫头,而是高高在上的云妃娘娘!“冬雪!送云妃娘娘!” “云妃娘娘请。”我话音刚落,冬雪的人便立即出现在了门口,恭敬的道。她和巧云一样,都是精明心细的丫头,然而不同的是,巧云那会儿喜动,她却相较偏好静一些。 “巧云告辞。”微微礼貌的告别螓首,巧云随即便转身走出门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股难言的酸涩瞬息涌上喉间,湿润了眼眶,闭上眼,深深的呼吸,这才缓和了心里的难过。然而,却再也没了睡觉的兴致。 算了,不睡了!好久没弹琴唱歌了,不如唱一首活动活动喉咙吧。唱什么好呢?什么歌才符合我此刻复杂烦透的心情呢?别说这一时还真想不起唱什么才好,不禁好生苦闷的紧。 “冬雪!去取把琴来。”不管了,先把琴找来了再说。思及此,我随即冲门外喊道。 “是,媚妃娘娘。” 很快,冬雪便取来了弦琴。 “媚妃娘娘,您吩咐的琴。”恭敬的说着,冬雪将琴放在了屏风后的琴榻上。 我这才下床走了过去,抚手抬袖随意调试几下弦音,已然想起一首自己还算熟悉也喜欢的歌来。指尖撩动,琴声悠扬,一曲《爱的供养》便随音弹唱了起来。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 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 不求荡气回肠只求爱一场, 爱到最后受了伤哭得好绝望,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把你放在心上合起了手掌, 默默乞求上苍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长只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温柔乡轻轻地梵唱,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人世间有太多的烦恼要忘, 苦海中飘荡着你那旧时的模样, 一回头发现早已踏出了红尘万丈。 一歌唱罢,我却没因此停住,手无意识的弹着,一遍又一遍。心,好惆怅,好惆怅。有时,我甚至会问,老天究竟让我穿越到这里作何?除了被无尽的仇恨填充的满满的,我还有什么? “娘娘唱得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是您自己作的么?”一旁的冬雪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双眼放光的问道。 “这首曲子叫《爱的供养》,是我无意听来的。”我摇摇头道,想对她笑,却着实笑不出来。 ------------ 088:二娘获释 “爱的供养,好新奇的歌名儿。”冬雪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呃,不过,可惜奴婢才疏学浅,不懂。”她说着,愣愣的摇摇头。 “不过就是个歌名儿而已,被人取来也就是为了有个名号,没那么多学问的。”牵动唇角,我笑得牵强,说着径自起身走出了琴塌,见状,冬雪忙上前搀扶起我来。 “娘娘病情才稍有那么一点起色,还是躺着再歇会儿吧?”冬雪一边搀扶着我,一边提议道。 “我哪有那么娇气?放心吧,我没事,扶我到桌前坐会儿吧。”虚弱无力的冲她笑笑,说着,我直接走向桌前。 “来娘娘,慢着点。”一到桌前,冬雪便眼明手快的拉了张凳子让我坐下,“要不要奴婢去请皇上过来?”随即为我斟了热杯茶,道。 “不用,不用请他过来。”我急忙拒绝,情绪也抑制不住的颇有些激动,“我就坐会儿,你忙去吧。”闭眼深吸了口气,这才平复了心情。 “可是,娘娘——” “太后驾到!”冬雪不死心的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突然响起的吆喝给打断。 太后?哼!又来了?死老太婆!连个喘息的时间也不给!犀利的眯缝起眼,我不禁恨得暗暗咬牙。 “冬雪,扶我上chuang!快!”我急切起身,随即吩咐冬雪将我扶上chuang。 时间还真不是一般的窘迫,我才刚一躺到chuang上,太后一行人便立即走了进来,迟一秒都能被恰好逮个正着。 “太后娘娘。”见状,冬雪连忙诚惶诚恐的下跪行礼。 “哼!”谁知却招来太后的恶毒冷眼,冷哼着径自走到我床前。 “太后,您走我这惜依宫还真像是在你家厨房进客厅呢?这么来去方便的?”一只手慵懒的支撑起上半身,我斜勾唇角,故意冷嘲热讽的调侃她。 “带她进来!”然而,面对我的刻意嘲讽,她却蛮沉得住气的,对我毫不理会,转身拍手喝道。 她此话一出,二娘邋遢的身影便立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她两个太监强押着推攘了进来。嘴被一团乌漆摸黑的脏布严实堵着,应该是为了防止她大喊大叫才这样的,那蓬松杂乱的头上沾满了泥土杂草,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拉扯所致。 看着她,我忽然觉着这个世界真讽刺。呵呵,虎毒尚且不食子呢?然而,仅为了一己之私,瞧这太后都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将她折磨成一个疯子,又给扼杀了她有何区别? “二娘?”我不禁心切的下床,上前握住了她脏黑破皮的手,“二娘?”望着她空洞的眼,我企盼的唤着。 然而,她回以我的,却只有一脸的恍惚与茫然,傻傻的,就像是与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站在我面前的俨然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哀莫大于心死,指的就是她吧? “你要的人本宫已经给你,现在是你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吧?”心疼的伸手想替二娘擦擦脏污的脸,太后却一把打掉了我,“说吧,藏宝图在哪里?” ------------ 089:与太后的对决 我当即将二娘护在身后,凛然的直视着太后,毫不畏惧。 “太后此言有差吧?她是我二娘难道就不你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么对她,果真就没有半夜被噩梦惊醒过?”嘲讽鄙夷的斜勾唇角,我字字说得如针尖般尖锐,“还有,我何时对太后许过承诺了?是,我当时是有说太后要想知道藏宝图的事情得先放了二娘再说,你可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再说,可没说放了就告诉你。” “你!”我的话顿时将她给气得火冒三丈,颤指着我鼻子,气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你胆敢和本宫耍花样?哼,信不信本宫立刻砍了你?”好半响,她才缓过气,威严恐吓道。 “不信。”我笑得挑衅且邪恶,“别说你立刻砍不了我,就算砍得了,你也不会舍得,除非,你不想找到花了你几乎大半生的心血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藏宝图。”紧紧抓住她的软肋,看着她逐渐由变绿再由绿转青的脸,我心里别提多畅快。 “妖女!”她怒目恶瞪着我,除了恶言咒骂,却无言以对。她着实拿我没办法,这点毋庸置疑。 “咱们魔教藏宝图的秘密从不外传,这是历代教规,当今世上知道它的人也就我娘和外婆还有我,别说是二娘,就连爹和奶奶都不知情,然而,我娘和外婆都已相继不幸遇害,也就是说,现在知道这秘密的人就我一个。”拉着二娘走到桌前,让她坐了下来,我故意将这秘密独揽其身,言下之意就是告诫她,除了我,任她为难谁也没用。“不过呢,说实话,我对魔教基本没印象,更别提是感情,所以呢,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藏宝图下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现在心情糟透了,不想说。” “你就不怕本宫唆使皇上将你打入冷宫?就像你二娘那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太后咬牙切齿,胸口气得剧烈起伏,然而却故意装出一副大筹在握不急不缓的样子,威胁着走近我们。 “怕,可是,你行吗?你儿子没准会听谁的了。”我嚣张的媚笑着,丝毫不掩饰趾高气扬的气势。自古至今没有一个做儿子的会为了爱情和老娘翻脸,但却十之八九可能会为了老娘背弃爱情,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气气她罢了。“太后好走,恕紫依不送了。”全然不顾她气得直变土色的脸,我随即下起逐客令。 “哼!”纵使她有万般权势,却终究奈何不了我,自鼻翼发出重重一声冷哼,她愤然率领那些太监宫女而去。 然而,她的暂罢休止却没能让我松懈下心情,我知道,她定会再找我麻烦,今日所受怨气,他日她肯定会加以报复。我已经不能畏缩,也不能再这样停滞不前了,在她有下一举动之前,我必须得快她一步有所作为。 “二娘……”我起身从二娘身后依赖的抱住了她,闭着眼,久违的眼泪情难自已的濡湿了睫毛。如果,娘也在的话,想必会比当年更妩媚更迷人吧? ------------ 089:与太后的对决 我当即将二娘护在身后,凛然的直视着太后,毫不畏惧。 “太后此言有差吧?她是我二娘难道就不你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么对她,果真就没有半夜被噩梦惊醒过?”嘲讽鄙夷的斜勾唇角,我字字说得如针尖般尖锐,“还有,我何时对太后许过承诺了?是,我当时是有说太后要想知道藏宝图的事情得先放了二娘再说,你可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再说,可没说放了就告诉你。” “你!”我的话顿时将她给气得火冒三丈,颤指着我鼻子,气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你胆敢和本宫耍花样?哼,信不信本宫立刻砍了你?”好半响,她才缓过气,威严恐吓道。 “不信。”我笑得挑衅且邪恶,“别说你立刻砍不了我,就算砍得了,你也不会舍得,除非,你不想找到花了你几乎大半生的心血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藏宝图。”紧紧抓住她的软肋,看着她逐渐由变绿再由绿转青的脸,我心里别提多畅快。 “妖女!”她怒目恶瞪着我,除了恶言咒骂,却无言以对。她着实拿我没办法,这点毋庸置疑。 “咱们魔教藏宝图的秘密从不外传,这是历代教规,当今世上知道它的人也就我娘和外婆还有我,别说是二娘,就连爹和奶奶都不知情,然而,我娘和外婆都已相继不幸遇害,也就是说,现在知道这秘密的人就我一个。”拉着二娘走到桌前,让她坐了下来,我故意将这秘密独揽其身,言下之意就是告诫她,除了我,任她为难谁也没用。“不过呢,说实话,我对魔教基本没印象,更别提是感情,所以呢,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藏宝图下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现在心情糟透了,不想说。” “你就不怕本宫唆使皇上将你打入冷宫?就像你二娘那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太后咬牙切齿,胸口气得剧烈起伏,然而却故意装出一副大筹在握不急不缓的样子,威胁着走近我们。 “怕,可是,你行吗?你儿子没准会听谁的了。”我嚣张的媚笑着,丝毫不掩饰趾高气扬的气势。自古至今没有一个做儿子的会为了爱情和老娘翻脸,但却十之八九可能会为了老娘背弃爱情,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气气她罢了。“太后好走,恕紫依不送了。”全然不顾她气得直变土色的脸,我随即下起逐客令。 “哼!”纵使她有万般权势,却终究奈何不了我,自鼻翼发出重重一声冷哼,她愤然率领那些太监宫女而去。 然而,她的暂罢休止却没能让我松懈下心情,我知道,她定会再找我麻烦,今日所受怨气,他日她肯定会加以报复。我已经不能畏缩,也不能再这样停滞不前了,在她有下一举动之前,我必须得快她一步有所作为。 “二娘……”我起身从二娘身后依赖的抱住了她,闭着眼,久违的眼泪情难自已的濡湿了睫毛。如果,娘也在的话,想必会比当年更妩媚更迷人吧? ------------ 090:深宫沉冤 “紫依,二娘对不起你。” “二娘,你?”二娘的话让我震惊不已,随即松开她,站到她对面,看着她一脸的歉意与羞愧,很是不敢置信。她不是疯了,神志不清了么?可是又怎么……她此刻看起来完全就是个脑子清楚的正常人嘛! “这不是你的错觉,二娘没疯,一直都是好好的。”见我被她给雷的瞠目结舌,二娘专注着我的眼,继续道,“我这都是为了生存,才故意装疯卖傻的。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一天你来向她索命!”她字字说得咬牙切齿,那不再空洞茫然的眼里充满着根深蒂固的仇恨。 “二娘知道我没死?”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时整座蓝府,我并未见到二娘的身影,这说明她早就不在现场,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嗯,我也从那些被朝廷派去善后的人口中无意听来的,那会儿恶毒的死老太婆还并未完全囚禁于我,在宫中部分区域基本上还算是来去自如。”二娘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脸上静如止水,“那些人一方面想着你仅是一个一岁的孩子,没必要赶尽杀绝,另一方面又担心在老太婆面前不好交代,为了明哲保身,所以就并未将此事转达,也是那时我才知道蓝家被灭门的事情,而我之所以捡了一条命,就是因为那外界所流传飞扬的魔教藏宝图,她那会儿软磨硬泡想尽一切法子和手段也就是想从我口中得知其下落,当我知道她就是杀我全家的灭门仇人之时,我对她所有的感情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恨!我开始无休止的咒骂她,整日冲她喊杀喊打,最后就被她以我因痛失丈夫亲人丧失心智,神志不清陷入癫狂为由囚禁了起来。” 我呆呆的走近二娘身边,亦愣愣的眺望窗外,心里的仇恨就像是被撒了泡打粉一样,正加剧膨胀。 “其实,当时我知道,蓝家灭门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藏宝图,还为了,在你半岁那会儿,我因为嫉妒吃醋和你爹吵架进宫时不小心听到的一个不该听到的秘密。”二娘依旧遥望天空,眼里因回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该听到的秘密?”听到此处,我不禁皱眉。莫非,这才是蓝家惨遭灭门的原因?“什么秘密?”同时,我也不禁被她勾起了好奇,更想弄清楚,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遭此横祸。 “那是一个在这深宫里尘封很多年的沉冤,事情得从老太婆还是贵妃那会儿说起,那时,我也仅有十几岁。”二娘的头昂的老高的,应该是怕眼泪掉出眼眶吧?也是在这时我才惊觉,她口口声声称太后老太婆,却没叫一声母后。“那时,父皇有一个特别宠爱的妃子,她叫容妃,容妃天资聪慧,才智过人,诗词歌赋无人能及,当时的皇后病逝,在众人眼里,她是唯一的皇后人选,更何况她还身怀龙种已有足足两个月身孕,而那老太婆,她却不甘只做贵妃,可是论姿色论才智,她都总是落于其后,还有她当时根本没机会得到父皇宠幸,除了一个毫无作用的我几乎没有一点筹码,所以,她便买通父皇的贴身太监,设计将父皇骗到她的寝宫,用迷药迷惑来得到父皇的临幸,一次一次,手段屡试不疲,一个月后,她如愿怀上了龙种,可是父皇所重视疼爱的却仍旧是容妃,皇后之位对于老太婆而言,并未因此扳回半点胜算。然而,她却仍不服输,就在容妃怀胎零月之时,她为了设计陷害容妃,特意买通御医事先服下催生药,尔后借故找容妃滋事,假装被其不慎绊倒,诬蔑容妃蓄意谋害腹中胎儿害她早产。” 二娘说着停顿了下来,依旧静静的望着恍神,我没有打断她,仍旧扮演着一个忠实听众的角色。 “父皇更是因为此事第一次狠心出手打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然而,那老太婆那肯就此作罢,把着自己诞的是龙子,她更是趁机挑唆父皇将容妃打入冷宫,不过父皇却念及她身怀六甲即待临盆,于心不忍,所以下令将容妃终身禁足芙蓉宫,不得擅自出入半步,也就是我被囚禁的那座破落庭院。”沉默许久,二娘这才清清喉咙继续道,“岂知父皇此令一下,容妃却当即陷入临盆之急,所以只得暂且作罢,可是老太婆却忧心再起,她担心容妃也在此时诞下龙子,那么,她所有的处心积虑都将是白费了,后来她就买通了容妃身前的贴身宫女,让她暗中动手脚,让容妃死于难产,可是那宫女却因与容妃感情甚深情同姐妹,实有不忍,所以便巧用一招偷龙转凤之计将容妃诞下的儿子秘密送出宫外,不过,容妃之后的确倒是死于血崩。这些事,我当时也只知道一部分,后面的都是在你一岁的前一个月偶然碰到事后无故失踪的那宫女才得知的。”二娘说完了整个沉冤秘密的来龙去脉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久久,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呵呵,这就是欲望,当一切铺就于人前,竟是这般的龌龊丑陋。我也不禁沉默了,心却感触极深。为了欲望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达到目的,她的恶毒,恐怕连那武则天武媚娘也要自叹不如吧? ------------ 090:深宫沉冤 “紫依,二娘对不起你。” “二娘,你?”二娘的话让我震惊不已,随即松开她,站到她对面,看着她一脸的歉意与羞愧,很是不敢置信。她不是疯了,神志不清了么?可是又怎么……她此刻看起来完全就是个脑子清楚的正常人嘛! “这不是你的错觉,二娘没疯,一直都是好好的。”见我被她给雷的瞠目结舌,二娘专注着我的眼,继续道,“我这都是为了生存,才故意装疯卖傻的。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一天你来向她索命!”她字字说得咬牙切齿,那不再空洞茫然的眼里充满着根深蒂固的仇恨。 “二娘知道我没死?”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时整座蓝府,我并未见到二娘的身影,这说明她早就不在现场,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嗯,我也从那些被朝廷派去善后的人口中无意听来的,那会儿恶毒的死老太婆还并未完全囚禁于我,在宫中部分区域基本上还算是来去自如。”二娘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脸上静如止水,“那些人一方面想着你仅是一个一岁的孩子,没必要赶尽杀绝,另一方面又担心在老太婆面前不好交代,为了明哲保身,所以就并未将此事转达,也是那时我才知道蓝家被灭门的事情,而我之所以捡了一条命,就是因为那外界所流传飞扬的魔教藏宝图,她那会儿软磨硬泡想尽一切法子和手段也就是想从我口中得知其下落,当我知道她就是杀我全家的灭门仇人之时,我对她所有的感情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恨!我开始无休止的咒骂她,整日冲她喊杀喊打,最后就被她以我因痛失丈夫亲人丧失心智,神志不清陷入癫狂为由囚禁了起来。” 我呆呆的走近二娘身边,亦愣愣的眺望窗外,心里的仇恨就像是被撒了泡打粉一样,正加剧膨胀。 “其实,当时我知道,蓝家灭门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藏宝图,还为了,在你半岁那会儿,我因为嫉妒吃醋和你爹吵架进宫时不小心听到的一个不该听到的秘密。”二娘依旧遥望天空,眼里因回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该听到的秘密?”听到此处,我不禁皱眉。莫非,这才是蓝家惨遭灭门的原因?“什么秘密?”同时,我也不禁被她勾起了好奇,更想弄清楚,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遭此横祸。 “那是一个在这深宫里尘封很多年的沉冤,事情得从老太婆还是贵妃那会儿说起,那时,我也仅有十几岁。”二娘的头昂的老高的,应该是怕眼泪掉出眼眶吧?也是在这时我才惊觉,她口口声声称太后老太婆,却没叫一声母后。“那时,父皇有一个特别宠爱的妃子,她叫容妃,容妃天资聪慧,才智过人,诗词歌赋无人能及,当时的皇后病逝,在众人眼里,她是唯一的皇后人选,更何况她还身怀龙种已有足足两个月身孕,而那老太婆,她却不甘只做贵妃,可是论姿色论才智,她都总是落于其后,还有她当时根本没机会得到父皇宠幸,除了一个毫无作用的我几乎没有一点筹码,所以,她便买通父皇的贴身太监,设计将父皇骗到她的寝宫,用迷药迷惑来得到父皇的临幸,一次一次,手段屡试不疲,一个月后,她如愿怀上了龙种,可是父皇所重视疼爱的却仍旧是容妃,皇后之位对于老太婆而言,并未因此扳回半点胜算。然而,她却仍不服输,就在容妃怀胎零月之时,她为了设计陷害容妃,特意买通御医事先服下催生药,尔后借故找容妃滋事,假装被其不慎绊倒,诬蔑容妃蓄意谋害腹中胎儿害她早产。” 二娘说着停顿了下来,依旧静静的望着恍神,我没有打断她,仍旧扮演着一个忠实听众的角色。 “父皇更是因为此事第一次狠心出手打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然而,那老太婆那肯就此作罢,把着自己诞的是龙子,她更是趁机挑唆父皇将容妃打入冷宫,不过父皇却念及她身怀六甲即待临盆,于心不忍,所以下令将容妃终身禁足芙蓉宫,不得擅自出入半步,也就是我被囚禁的那座破落庭院。”沉默许久,二娘这才清清喉咙继续道,“岂知父皇此令一下,容妃却当即陷入临盆之急,所以只得暂且作罢,可是老太婆却忧心再起,她担心容妃也在此时诞下龙子,那么,她所有的处心积虑都将是白费了,后来她就买通了容妃身前的贴身宫女,让她暗中动手脚,让容妃死于难产,可是那宫女却因与容妃感情甚深情同姐妹,实有不忍,所以便巧用一招偷龙转凤之计将容妃诞下的儿子秘密送出宫外,不过,容妃之后的确倒是死于血崩。这些事,我当时也只知道一部分,后面的都是在你一岁的前一个月偶然碰到事后无故失踪的那宫女才得知的。”二娘说完了整个沉冤秘密的来龙去脉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久久,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呵呵,这就是欲望,当一切铺就于人前,竟是这般的龌龊丑陋。我也不禁沉默了,心却感触极深。为了欲望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达到目的,她的恶毒,恐怕连那武则天武媚娘也要自叹不如吧? ------------ 091流传中的藏宝图 “那早产婴儿,就是当今圣上吧?”我不禁伤感的扭头看向二娘,突然间,对端木云生出无限同情。原来,他一开始就注定是为丑陋的欲望而生的,因为欲望,他来到了这个世上,因为欲望,他所以存在。呵呵,这是何等的悲哀? 一丝微凉的清风透过窗户撩动了咱俩的发丝,悠然飘扬,竟是无限凄凉。二娘忧郁的转过身,走回桌前坐了下来。 “嗯。”良久,二娘轻应着点头,那一声轻应,负载了太多的沉痛与无奈,人,素来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可是,在老太婆心中,他不过就是她攀附至高权威的一个傀儡罢了,她一直都想要掌控皇弟于股掌之间,利用他来助自己荣登梦寐以求的皇权,她想要做女皇,却奈何皇弟乃是一代难得的明君,不光如此,他的督睿才智一向都是人中佼佼者,至今无人能及,当初的垫脚石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她最致命的威胁。这也就是她何故那么迫切想要找出藏宝图的原因。”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觊觎耀眼的皇位?不过,这怎么会跟藏宝图扯上关系的?”哼,想做女皇?就她?可比人家武媚娘差远了!到最后,顶多也就落得一吕后的下场!居然企图利用藏宝图的财富来达到获取皇位的目的?真是一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像她那种人怎么可能明白,财富并不能主宰一切的道理! “因为外界所流长纷纭的藏宝图据说不光有着令世人所垂涎的宝藏,它还隐藏了一个具有巨大诱惑的秘密。”二娘说着看着我,停顿了下来。 我就特讨厌人的这一点,一口气说完不好,干嘛非得这么吊人胃口呢? “具有巨大诱惑的秘密?是什么啊?”我不禁也顿时被她勾起了满心的好奇,很想知道这虚幻捏造出来的藏宝图究竟被愚昧无知的世人谣传的如何惟妙惟肖。 “流传说,得到它的人不光可以得到权势与财富,还可以荣获使人长生不老的巫法秘籍。”我问罢,二娘这才一口气道出了那经世间所绘声绘色流传开来的那具有巨大诱惑的藏宝图秘密。“老太婆不光是想要做女皇,她更想做一个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女皇。”说到此处,她不禁黯然神伤,眼神是了无生气的死灰。 “哼!长生不老青春永驻?那不就成千年老妖了么?”哎!愚昧至极的世人啊!若到他们终于幡然醒悟之时,竟发现自己倾其毕生牺牲所有追求的一切居然是一场空,不知道会有何感想呵。思及此,不觉冷嗤着耸耸肩,望着门外大声吩咐道,“来人!立刻给碧如公主梳洗打扮,另外再准备点好的膳食来。”二娘着实该好好梳洗清理一番,瞧这身儿脏的。 “是娘娘。”我一声令下,门外耳尖的冬雪随即带头应道,随即张罗其他人忙活着退去。 “紫依,二娘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真是该死,在你满月那会儿竟狠心下毒手企图至你于死地,还好你命不该绝,险些梁成了大错,二娘真是……”待宫女们忙乎而去,二娘一下抓住了我的手,无比沉痛的忏悔着,那抓着我的双手因激动而不住的抖颤着。 “二娘,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亲切一笑,反握住了她的手,释然的拍拍她粗糙而脏污的手背打断了她一个劲儿急切的忏悔。那些尘封的往日都已是过眼云烟,那些鸡毛蒜皮的恩怨比起灭门深仇又算得了什么?毕竟,与我们最亲的人,都仅剩彼此。 ------------ 092:进贡的雪圣梨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凉意散尽,悄然进入炎热的夏季。 经过二娘被释放那次,太后就像是人间蒸发般,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再来找我的麻烦了。或许是那次被我锐气大损,又或许,是再酝酿进行下一步不为人知的阴谋。 在二娘身子调理的差不多时,我便应了她的要求早早将她安顿在了宫外,因为,她在这尔虞我诈的阴险漩涡里挣扎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已经厌倦,身心疲惫了,倒不如去过那平凡淡然的生活,日子虽然拮据,却别有一番乐趣。当然,这自然也多亏了端木云的首肯和金钱资助,还有银雪的鼎力相帮。 呼!嘴唇无聊的吹动了下额头散落的刘海。哎,这炎热的鬼天气啊!在这既没雪糕又没冰激凌、汽水饮料、还没空调风扇的时代,每年度过,都是一场特别的人间煎熬。 “一大清早的,就已经热的不行,看来今年的盛夏肯定很折磨人。”一个人静坐于窗前,巴望着能得到那难能可贵的清晨的一丝微凉的眷顾,可是我屁股都坐的几近发麻,然而等来的并不是那期盼的少许凉爽,却是涩涩流下的密集汗珠。 叩叩叩—— 我正犹自嘟哝语言自语,身后虚掩的门扉却被突然敲响。不禁转头瞧去,进来的是冬雪,不知是端了什么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邻国进贡的夏季解暑稀果,雪圣梨,是皇上特意让人送来给娘娘品尝的。”冬雪说着,将托盘搁放在了桌上。 “雪圣梨?”嗯,名字倒是听稀奇的。抑不住好奇,我随即起身走过去一瞧究竟。“这,就是雪圣梨?”当目睹其庐山真面目,我不禁顿时吃瘪的咽了咽口水。什么雪圣梨嘛?这取名儿的人还真是浮夸,分明就是咱在现代时吃过的糖梨嘛!这种梨皮黄且薄,入口即化,口感特甜却不腻,总之的确是夏季解渴最佳的水果首选。 “是啊,一共也就三个,皇上却单单把它们全数给了您。”见我睁大眼睛问道,冬雪连忙点头,还不忘顺带给端木云那小子推广人情。 “是么?”然而,我的反应却不及她预期的那般感动涕零,轻扯动唇角,笑得极淡。倒不是我真的不会感动,而是早在外婆遇害那时,我就已经失去对他动心的权利了。“你也挺不容易的,就赏给你吃吧。”说完,我随即走回窗前,痴望着窗外,再也不多看一眼。 “可是……”见罢,冬雪本想劝说推辞,但见我挥了挥手后,只好谢礼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奴婢谢过娘娘恩赐,奴婢告退。” 门,轻轻的再次关上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很闷,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烦闷的夏季,感觉整个室内空气都相当的稀薄。 “哎!趁着早上太阳不烈,上外面转转好了。”重重的长叹一口气纾缓了下郁结的心情,不假思索,我咻的翻身跃出了窗外,溜达溜达去也! 咦?!那不是……龙潭!他在等着什么人么?表情那么凝重严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刚走出惜依宫不远,就远远的见到假山后来回踱步的龙潭,难抑作祟的好奇心促使,我随即闪身就近的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 ------------ 093:撞上金丝鸟 我刚一躲好,便见一小太监提着竹篮鬼鬼祟祟的紧跟着也躲进了假山后与其碰面,两人神神秘秘的交头接耳好一阵磨叽,手上似乎还交换了什么东西,便风疾火燎纷纷调头离去。 直觉告诉我,他们肯定是在酝酿这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不过,这也好,多一个进来搅局的,对我而言反而更好,最好是将大齐这趟混水搅和的越混浊越好! 呃……可是,这小太监的身形看起来似乎感觉不大对劲!就算是做了阉人,可他怎么说也是男人啊?不过就他这副身板儿个头,和那些个男人相比起来未免也太袖珍了一点?难道……他是女人? 呵呵,是时候探探他龙潭的底了,这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特殊的神秘感!嗯,他刚刚往东宫的方向而去,应该是回自己住所了,我就走那边绕过去给他‘偶遇’好了。思及此,我旋即一转身,没想却与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啊!”来人一声尖叫,被我无意踩中了脚。 我不禁惊诧不已,猛然抬头,冒出来的是两个人,还是两个如花似玉美丽高贵的女人。自她俩穿着打扮便不难猜出她们的身份,定是那端木云金丝笼中的金丝鸟儿。 “不好意思,抱歉。”微微礼貌含笑,我歉意的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她们一声不吭悄悄躲在别人背后是她们的不对,可踩到了人家就是我的过错,道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哟,这不是皇上的新宠,人家聚香楼的顶梁柱招牌名妓,名满大齐的花魁蓝紫依媚妃娘娘么?”被我踩了一脚的女人见我这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冷漠的微扯动了两下唇角,反倒是与她一起的那女子,满脸的鄙夷,捂着嘴尖酸的便吆喝开了。 “紫依见过两位姐姐。”然而,她的锋利言词却未能攻击到我分毫,不就是两个可怜的深宫怨妇么?我才懒得与她们计较。 “哼!姐姐?咱们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妹妹,皇后姐姐咱们走。”闻罢,那女子极度不屑的自鼻翼发出重重的冷哼,冷言讥讽后随即便故作亲密的挽着她口中的皇后与我撞肩而过,那股刻意挑衅找茬的傲慢劲儿,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被气得怒不可遏,火冒三丈的。 扭头冷然挑眉斜视着她俩的背影,我狂妄的勾唇浅笑,笑得冷酷且危险。呵呵,原来你就是皇后? “姐姐?” “是你?”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令我随即扭转回头。是巧云?呵呵,这是怎么着?今儿个貌似我跟这些金丝鸟儿特别有缘? “是我,巧云呢,这不是皇上么,硬要叫我去后山陪他,所以……哎呀,瞧我,见着姐姐就亲切个没完,我得先走了,让皇上久等了可不好。”眸光犀利的紧盯着我的脸,她捂嘴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呵呵,她,是故意刺激我的。我不禁在心里发指冷笑,却打从脚板底感到心寒。 “是么?那你还是快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内心虽然早已控制不住一阵波涛澎湃,但我外表却始终冷漠如一,淡淡的说罢,便与她擦肩而去,步伐潇洒毫不在乎。我不光是外表要做到这样,内心更应该要如此! ------------ 094:邂逅山顶 我本是要去与龙潭撞面的,可不知怎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端木云曾带我来过的后山。仰望山顶,心里竟有一股难以言语的痛,我很清楚,这是我不应该有的情素!只是…… 他们,就在上面吧?巧云,你终于如愿以偿的走进了他的心里。我知道,我应该转身离开这里的,留下不过是徒增无谓伤感罢了。然而,我的脚却像不是我自己的似的,不受控制的往山顶走去。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却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微凉,竟管现在还时至清晨。越是接近山顶,脚步就越发的沉重,四周很静,寂静的只闻见鸟儿飞过的扑腾声。 还是,不要上去了!就在离山顶还有咫尺距离,我忽然理智的停下脚来,然而,就在我正打算转身离去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却突然仓皇的冲撞了过来。巧云!她哭了? 就在几乎快撞到我之时,她停了下来,然而却仅用那发红的泪眸看了我一眼,便一声不吭的跑下山去。在那对眸子里,我看到了燃烧熊烈的火焰,嫉妒的怨恨之火。 不是端木云让她来的么是发生了什么不快?心里抑制不住一阵窃喜,虽然我明白,这样很不应该。本来打算离去的我,转变了主意。 因为端木云和巧云的事情,我和他冷战着已经有好长日子没见过面了。虽然他隔三岔五也会跑到惜依宫在我卧室的窗外静静陪着我,偶尔也会趁我外出闲晃时,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我。然而,我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与他面对面过,因为,我始终无法面对他,竟管我非常的清楚,若想达到目的,我就必须得抛开一切自我情绪,走近他。可是,我却说服不了我自己。 远远的,就见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悬崖边,颀长的背影孤独而落寞,尽显萧瑟的凄凉。我朝他走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走向他。 “不是让你滚了吗?朕已经说过这里是朕与媚妃的地方,不许任何人玷污!还不快滚!”听到我靠近,沉默的端木云不禁突然情绪激动,猛烈的发飙,然而,当他转身看到是我时,眼里的惊喜和不敢置信让我忽然觉得好揪心,“紫依?” “觉得今天特别闷热,想着这里是山顶,或许会比较凉快,所以就来了。”我在他旁边站了下来,嘴上虽然找着借口,心里却难抑欣喜。看来,他并没有让巧云来陪他,都是巧云可以编造出来刺激我的。忽然间,觉得天气并不那么闷了。 “是吗?”端木云忧郁的问着,随即再次转回身俯视山脚下的整座皇宫轮廓,神情黯然忧伤。 “是啊,真巧呵。”我也低头凝视着,笑得连我自己都觉着忒假。 由于是山顶,偶尔也会多少有几丝微弱到极致的凉风吹来,吝啬的,就像是我对端木云的感情。我们就那么站着,静默的谁也没再说话,我是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他呢?或许是怕不经意再次受伤吧? ------------ 095:爱的呈现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良久,端木云出口打破了我们彼此的沉默,飘渺的遥望着前方,像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那幽幽的语气里透着无奈的疲惫。 “我要做皇后。”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必须加快脚步,在最短的时间踏上最高的权位,然而,最便捷的就是端木云这座免费电梯。 “你说,什么?”听罢,端木云望向我,一脸惊讶的表情,很意外他所听见的。 “你不用感到惊讶,更没有听错,我就是要做你的皇后,你的女人。”在说出这句话时,我已然暗下定决心,不管是利用也好,还是因为爱也好,或者两者兼顾也罢,我只记得有句话说的很经典,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要做你的正室妻子,不是妾,皇后的头衔会让我觉得与你关联密切,咱们就是彼此的唯一,你是我的专属,我也是你的专属,无可替代。” “紫依,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虚名,我以为……”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去做自己心爱之人卑贱的小妾,除非,根本不是爱,委屈求全的爱情,更不配称作是爱情。”不让他把话说完,我便急切的抢过他的话头,“我,爱你。” “可是,皇后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而且,她入宫这么些年,我没有给过她什么,她想要的,也给不起,能够给她的也就……” “如果你不是全心全意爱我,我情愿你将我打入冷宫。”端木云紧蹙着眉头,很是为难,我却再次出声打断了他。 “紫依……”我说罢,端木云随即握住了我双肩,凝视着我的眼里有着浓烈的心疼与歉疚。 “今晚,我等你。”扔下这句话,我便掰开他的手转身而去。其实,他没必要对我有所歉疚,因为,他是爱我的,全心全意的爱着我。只可惜,咱们这两条平行线,在错误的时段相交了。 今夜,月亮特别的圆,银白色的淡淡光晕清美而梦幻。用完晚膳,经过一番花瓣欲的精心梳洗后,我便静候于卧房,等待着端木云的到来。 今晚的我刻意一改之前妆容,一袭纯白色半透明抹胸曳地纱裙,一头飘逸柔顺的乌丝随意披散而下,干净的脸上只上了一点提神的裸妆,令人遐想横生的装束,将女人应有的妩媚性感尽展无遗。今晚,我要将最完美的自己呈现给他,更要他永远记住,那个最美好的我,哪怕有一天,我不再完美变得丑陋,但,至少在他心里,我曾经美好过。 “娘娘,你吩咐的红烛美酒,还有琴都准备好了。”宫婢们的一番忙碌终于告一段落,由冬雪代表给我禀告道。 “好,辛苦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我客气的挥了挥手,从chuang上站起身来,径自走到琴榻后。拂袖抬手,先练练琴技,顺顺嗓子,好久没唱了呢,也不知会不会唱跑调?琴音乍起,一首赵薇的《江城子》便即兴弹唱了了起来。 岁月忘,弹指哪夜胭香, 铜镜叹,依稀轩窗梳妆, 花怨秋,你会否怨明月光, 幽梦长,醒来拭泪几行, 攒眉憾,纸上尘面鬓霜, 云掩月,你悬笔欲掩何伤, 再逢若遥想,执手怎永相望, 回眸谁浅笑,音容渺惘, 你挥墨十年生死两茫茫; 纵然流芳怎令你不思量, 而今生崖边望穿千叠浪, 多少人恍然似你情难忘, 只愿两心了却世事无常, 仍爱于十年生死两茫茫。 岁月忘,弹指哪夜胭香, 铜镜叹,依稀轩窗梳妆, 花怨秋,你会否怨明月光, 幽梦长,醒来拭泪几行, 攒眉憾,纸上尘面鬓霜, 云掩月,你悬笔欲掩何伤, 再逢若遥想,执手怎永相望, 回眸谁浅笑,音容渺惘, 你挥墨十年生死两茫茫; 纵然流芳怎令你不思量, 而今生崖边望穿千叠浪, 多少人恍然似你情难忘, 只愿两心了却世事无常, 仍爱于十年生死两茫茫。 啪啪啪啪—— 撩动最后一个音符,余音还未散尽,几下啪啪掌声却突然打断了难得氤氲的气氛。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掌声的主人是谁,是端木云,他来了。 然而,当我妩媚抬头看清来人,却不禁惊诧不已,笑容顿时僵硬定格在脸上。 ------------ 096酒后乱性(1) “崔公公?”怎么是他?端木云呢?难道,他不想来? “媚妃娘娘,老奴是来替皇上传话的。”崔公公说的小心翼翼,一副深怕会不小心伤了我的表情,“娘娘早些歇着吧,皇上今晚在云妃娘娘那儿,不会来了。”“什么?”巧云,她在搞鬼!我不禁诧异起身,难抑心中悲愤。 “云妃娘娘突感不适,太医诊断已有两月身孕,出于担忧她的身子和腹中龙子,所以,皇上就留在浮云宫陪她了,娘娘歇着,老奴这就退下了。”道出我的疑惑,崔公公便委身退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恍若木鸡的站着。 “娘娘,冬雪伺候你歇下吧?”冬雪的突然出声,冲散了铺天盖地笼罩着我的失落感与凄凉。 “不用了,你自己去歇着吧。”我无力的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那好吧,奴婢就先退下了。”见我坚持,冬雪也不再多劝,委身行礼后转身就走。“等等!”在她转身之际,脑子忽然一激灵,我当即叫住了她。 “娘娘,还有何吩咐?”闻言,冬雪连忙转回身。 “你立刻去把冷太医叫来。”说完,我随即走出琴榻,坐到了chuang上。 “是。”听罢,冬雪应着退去。 虚软的侧躺了下去,感觉,整颗心都被抽离的空空的。 不知等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知道,冷如月来了,当即自chuang上站了起来。 “娘娘,冷太医来了。”刚站起身,冬雪与冷如月两人的身影便顿时映入眼帘。冬雪恭敬的垂首道。 “嗯,你下去吧。”冲冬雪点点头,她便识趣的退了出去,还机灵的关上了门。 “如月,请坐。”走到桌前,我随手替咱们俩人各自斟了杯酒招呼着,心里却不禁难咽酸涩。呵呵,这可是我精心为那端木云准备的,只怪他无福消受!“如月,愣着干嘛?你坐啊?如……”可抬眼,却发现冷如月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似的,脸红筋涨的瞪大了眼,整个人俨然傻掉。顺着他火热的视线,我这才惊觉——天!我,我,我这身…… 不禁也一时燥热了双颊,手足无措,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可悲又现实的是,眼下别提什么地缝,就连这指甲那么大小的蚂蚁洞也找不出一个! “呃……那个,你……”反应过来的冷如月也不禁尴尬的手足无措了起来,眼神东瞄西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嗓子沙哑而干燥。 “呃,你,你稍等一下。”支吾着扔下这句话,我便冲向床头,胡乱抓来一件衣裳套上,这才走回桌前坐下,颇是慌乱连喝下肚好几杯烈酒,紧张的情绪这才稍缓了些许。 “紫依!”见状,冷如月也随即坐了下来,担忧的出手阻止,可手刚触到我手背又连忙缩了回去,“烈酒伤身,可别坏了身子。” 几杯烈酒下肚,我人也不禁有些昏昏沉沉了起来,借着三分酒兴,我微偏脑袋,妩媚娇柔的笑睇向他,顺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伤了又如何?反正也没有人会心疼,不是吗?”我吐气如兰,口风若有似无的吹拂在他脸上,唇离他的,仅有咫尺,充满了挑逗与诱惑。 “有,我,我会心疼。”冷如月的双颊犹如火烧云般蔓延,红透了耳根,红透了脖颈,喉结上下干渴的滚动中,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浑身僵硬。 ------------ 097酒后乱性(2) “不,没有!”端木云,他一点也不会心疼!我猛然推离了冷如月。是,我脑子是晕了,可我还没糊涂,他,不是我要等的人! “紫依,别这样。”突然,冷如月一把把我拉进了他宽厚的怀里,“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疼,我真恨不得将你立刻带离这鬼地方!” “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却让巧云怀了孕?为什么?”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复仇计划!就算那人是巧云也一样!这是冷如月的失职,他对我的失职!我无力推开他,虚软的任由他抱着,可是心里却有一股燃烧熊烈,难以扑灭的怒火。 “你说什么?云妃她怀身孕了?”经我这么一责问,冷如月惊诧的推离了我些许,“不可能啊?我一直有给她配药,就算是她第一次被皇上临幸,可是我这药在七日之内皆能起到避孕的作用,除非,是她根本就没服过药。” “嗯,应该是这样。”看来,巧云还真是心尖的紧,以后在她面前处事可万万得小心谨慎才是。咬牙点点头,我算是重新认识了巧云。“我想,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摇晃着吃力的推开冷如月,我再次斟满一杯酒仰头一口饮下。 “放心吧,一切就交给我。”听罢,冷如月慨然坚决的保证道。 “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来,陪我一起喝,一醉方休。”端起我先前为他斟的杯酒递到他唇边,我笑的迷离而恍惚。烈酒钻喉,然而却灼痛了冰冷的心。或许,真的醉了,人就不会感觉到难过,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紫依……” “来嘛。”望着酒杯,冷如月有些犹豫,然而我却不给他丝毫空隙时间,一下将烈酒灌进了他嘴里。“再来!”紧接着又倒了一杯,递到他眼前。 这次,他不再犹豫,而是慷慨的接过,仰头痛快的一口饮下。或许是想通了,也趁此释放积压已久的情绪吧? 我们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彼此不再推让,各倒各的,各醉各的。 酒入肝肠人已醉,迷了心智,恍惚神,情到浓处乱了性。 迷迷糊糊中,我们抱在了一起;迷迷糊糊中,我的遮羞外衣落了地;迷迷糊糊中,我俩yu火缠绵耳鬓厮磨在一起。 “哈——欠!”鼻子一阵发痒,一个喷嚏将我自半夜惊醒,可当迷糊的睁开双眼,若不是被冷如月牢牢的抱着,我早已震惊的跌到了床下。“冷如月?你——”怎么会这样?!我们都做了什么?!我…… 我的惊喊出声吵醒了正酣睡着的冷如月,他同样是一脸的惊骇,有些消化不良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在他那对震惊有余的眸子里,我却看到了欣喜与点点不自然的羞涩。 “我,紫依……” “你马上离开,记住,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回过神的我,当即理智的挣脱他的怀抱起身穿弄起衣服,命令道。情势,不允许我因为糊涂失身而大哭悲恸,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开追悼会,我,必须立即处理善后妥当,不能惊动任何人! ------------ 098:意外听闻 然而,当我已然收拾好一切,冷如月却仍旧是一动不动的斜躺着,凝望着我的眼里满是受伤。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得这么绝情,我是怕,万一此事让外人知道你就……”看着他无比哀怨的眼神,让我不禁错觉,那个失身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好像我是那个占了他便宜却不愿负责的混球。“对不起,你还是先回去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皇上的女人。” “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形的对他造成了伤害,虽然我不是故意的,然而,他的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看着穿戴好衣物的冷如月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沉闷的几乎透不过气来。虚脱的跌回了床沿。 真是讽刺呵?为所爱之人精心准备的爱的完美呈现,却阴差阳错的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现在的我,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呵呵……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命运可恶的束缚?! 自深夜一直坐到天亮,虽然在夏季,我却感觉从头到脚的冰凉。我还是没有想像的狠绝,竟然愚蠢到想要在一切都丑化之前留住那一丝的美好。 “娘娘?”门外,冬雪的声音打断了我消极而忧郁的思绪。 “进来吧。”我随即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自个梳理起一头披泻的长发,镜中的我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却也很憔悴。 “娘娘,瞧你,难过了一夜吧?”冬雪闻声推门而进,搁放妥唰洗的器皿走近我,拿过我手中的梳子径自为了梳理了起来。 “冬雪,给我梳个隆重一点的发誓吧,还有帮我找件高贵淡雅的衣裳。”拜见‘婆婆’当然得打扮庄重一点,进宫这么久,我可还没去给她老人家请过安呢。 “是,娘娘。”冬雪连忙应道,“娘娘这是要去皇上那儿?”但随即有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不,是太后,我得去给‘婆婆’请安。”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与她正面交锋过了,她简直就像是自我的面前凭空蒸发了似的,不见她的人,也听不到有关她的任何小道消息。 因为之前冷如月说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还有端木云和巧云的事情,所以在这事儿上我有欠尽心,昨晚又心情不好喝醉了,忘了打听…… 只要一想起昨晚,那些我不想忆起的画面就情不自禁的浮现眼前,很用力的闭了下眼,这才将它抛诸到了脑后。 “太后?娘娘你……”一听我是要去见那老巫婆,冬雪立即惊恐的瞪大了眼,支吾着,却不好直言。 “有什么事问题么?”见她如此怪异反应,我不禁追问。 “前些日子,听说太后娘娘频频犯那头痛之症,可是近日却有传言说她得了失心疯,更可怕的是,她拿着什么都管叫什么藏宝图呢!听说昨天还生吞了一只活蚂蚁呢!”在我得追问下,冬雪虽还是颇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道出了自己所有的听闻。 “哦?是吗?”呵呵!冷如月果然不负所望,老巫婆,你报应的时刻到了!听到这里我打从心眼儿里笑了,笑得得意且冷漠。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 099:痛下毒手 “娘娘,还是别去了吧?太后她本身就讨厌你,现在又身患疯病,去了岂不危险?”冬雪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担忧的劝说着。 “她老人家患病这么严重,作为儿媳,我更应该去探望才是。”能亲眼目睹她此刻的悲惨,对我而言何其快哉?我怎么可以错过呢? “可是……” “皇上驾到!”冬雪还想继续劝说,却被门外尖厉的吆喝给断然打断。 “冬雪,走,咱们搬柜子把门抵上!”昨晚没来,从今往后他端木云休想踏进我房门半步!“还有窗户也一并关牢了!” “这……”听罢,冬雪很是为难。也难怪,这差事儿,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放心吧,出了任何事一切有我顶着!快!”撂下一句狠话,我便高挽起袖子径自搬柜抵门忙活开了。 见此,冬雪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勉为其难的打起了帮手,将窗户给一一关严。 “好了。”望着被堵死的门,我特铞的拍拍沾了灰尘的手掌,“哼!” “娘娘,这样真的会没事么?”冬雪也望着房门,扯动我的衣袖,仍有些担忧。 “没事,放心吧。”我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担心。就算真有事,我也不会连累无辜的! 砰砰——! “大胆媚妃!你,你竟敢拒朕于门庭之外?”几下砰砰的推门声后,端木云恼羞成怒的咆哮便响亮的传入耳朵,“开门!” “任他咆哮好了,记住不管他怎么叫就是不许开门,若他真闯了进来,你就倒地上装晕,我先出去了。”慢条斯理的放下高挽的衣袖,我向冬雪叮嘱道。 “出去?娘娘,这出口全封堵了,您要怎么出去啊?”听我这么说来,冬雪全然一副你傻了的表情。“咯。”我仰头,指了指上面。 “什么?屋顶!”听罢,望了望我所指的方向,冬雪不禁震惊惊呼。 自床头取来随身佩剑,不及她反应,我咻的纵身跃上梁柱,,抽剑破瓦腾身而出。 “啊!”可刚冲出屋顶,却差点没被撞跌回去,还好那罪魁祸首及时出手拉住了我,“该死!是谁这么无聊跑屋顶来撞人……”呃……端木云!他怎么……哼!难怪没再听见他咆哮,原来是跑屋顶堵我来了!呵,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我,那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紫依,昨晚……” “哼,皇上的鼻子真是比狗鼻子还灵呢!这么着居然也能被你奇迹的闻到!”不给他一丝解释的机会,我撇嘴讥讽冷笑,对他的冷嘲热讽和侮辱不留丝毫情面。 “不是,我只是想既然门窗都进不了,只好走这条不雅之径了。”听到我这般侮辱嘲讽,端木云不自然的红了脸,又或许,仅是因为他理亏在先,所以面对我才会不好意思。 “NO!姑奶奶没兴趣听你在这报备,别挡道!闪开!”哼!以为装无辜我就会原谅你么?做梦!我被践踏的,可不只是真心而已,还葬送了我的……端木云!我蓝紫依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紫依,你听我说……” “滚!”端木云出手拦道企图阻拦,早已怒红了眼的我完全不顾及他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中他心脏,将他打落屋顶,出手快、准、狠,不见一丝手软。“云……”然而,当他身体笔直的急速下坠,我却突然心痛的捂住了胸口,脑子一片空白。 ------------ 100:老崔的忠告 眼睁睁看着地上的人因为端木云受伤而乱作一团,我却只能呆呆站着,去留不是。这下,我是真的闯大祸了!出手伤了国君,就算端木云不追究,也难抑群臣激愤。 怎么办?这样势必会影响我整个复仇计划!该死!我怎么能这么冲动呢?不行!我决不能陷自己于被动!心思灵闪,我当即纵身跃到了端木云跟前。 “云,你怎么样了?”看着他嘴角的血渍,我是真的感到心疼和懊悔,而绝非是虚情假意的担忧。我不应该出手那么重的,都是我不好。 “媚妃,你吃豹子胆了,皇上你也敢伤!”我伸手正想抹去他嘴角的血渍,却被崔公公愤慨推开,没有丝毫留意的我被推了好大一个趔趄,“将她拿下!” “谁敢动朕的女人试试?!”崔公公话音刚落,端木云便疾言厉色的喝止了欲上前抓我的御前士兵。“朕是不小心失足掉下来的,此事与媚妃无关,她更没有出手伤朕。” 我很清楚,刚才那一掌我几乎用尽了全力,他伤的不轻。他的袒护,让我的心好沉重,好沉重。为什么?为什么总在伤害我的同时却又对我那么的情深意重,害的我如此恨意难坚?!为什么…… “皇上……”崔公公愤怒的瞪视我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端木云举手打住。 挣开崔公公的搀扶,端木云率先离去,步伐艰难的走在了前面。那些随侍的宫女太监们见状,连忙紧跟其后小跑追了上去。 不过,崔公公却留了下来,他非常严厉的瞪眼看着我,昔日的和善早已不复见。 “别老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便目中无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必须得记住你是妃子,是皇上的女人,而皇上他却是国君,并非属于你一个人,凡事都需适可而止,否则必将惹火自焚。”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忠告,他这才随后跟了上去。 呵呵,惹火自焚?从遇见云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置身在火海,饱受着烈火焚身的剧痛了。 “娘娘,你没事吧?”好久,当四周再次变得一片寂静,冬雪这才开门跑了出来,望了眼浩荡而去的人群,满怀担忧的问。 “没事。”淡淡的说完,我转身走进屋内。真讨厌现在的自己,曾几何时,变得如此冲动?以前那个沉着冷静的我去哪里了? 不行!蓝紫依!我不得不第N次的告诫你,你绝不能再感情用事了!要记住,与家仇比起来,爱情,简直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重重的关上门,将冬雪关在门外,无力的抵靠在冷硬的门板上,我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崔公公说的对,这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端木云的女人,而他却并不仅仅只属于她们任何一个。所以,我不可以动不动就吃醋,不可以那么霸道的占有,更何况,命运,根本不允许我有这样的资格,我的使命还没完成。我要做皇后,必须做皇后!其他的……不重要。 思及此,我颓废的精神立即又焕发了起来。眼下,我有一个急需解决的燃眉之急。我,不能让自己怀上冷如月的孩子! ------------ 101:夜潜出宫买药 我还没与端木云行周公之礼,宫里的太医自然找不得,看来,今晚,我务必得出宫一趟。 午夜的月亮很亮,繁星闪烁,照的整个夜晚宛如白昼。乔装成黑衣男子,凭借着这些日子对皇宫路子的熟悉,还有自身上好的轻功,未惊扰一草一木便悄然溜了出来。 大半夜的,街上的药铺和医馆早已是门庭冷清关门歇业了,别说是药铺医馆,现在这条街上估计除了花街柳巷,寂静的可以说几乎连针掉地上也能清晰的听见。 连转了几条街,我找了间看起来最简陋最不起眼的小药铺敲门。 叩叩叩—— “有人在吗?”我故意将嗓子压迫的很粗,“请问,有人在吗?” 直敲数下,漆黑的药铺内这才燃气一丝微弱的光亮。 “谁啊?”这时,一个老汉苍老粗噶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 “老板,买药。”为了极好的隐藏身份,不被他听出破绽,我尽量的将话语精简。 “啊——买药?这么晚了,明日再来吧。”一听是买药,老汉很不耐烦的打了长长一个哈欠,将我拒之门外。 “等一下老板!我这药很急的,不可以等到明天,我可以付你双倍的价钱。”突然被人扰断清梦,他不高兴自是人之常情,不过,我相信,他可以将我拒之门外,但却决不会将金钱拒之门外的,因为,是人就无法抵挡得住钱的诱惑。 吱呀—— 我话音刚落,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公子,请。”老汉佝偻着腰,客气的道,看那左肩上高高凸出的驼背,应该是先天性残疾,“请问公子是要买什么样的药这般十万火急,不惜重金?莫非是有人受了重伤,需要救命?” 呵呵,我不得不佩服这老汉超乎常人的想象力,不过,这也难怪,想必是被我这身黑衣打扮给误导了。的确,任谁看了我这身打扮,估计也多半会联想到什么大盗,刺客,杀手之类的。 “呵呵,不是,在下要买的,是姑娘家避孕的药。”我颇是尴尬的道明来意,毕竟,以我现在这身份,来买这玩意儿,会更加让人费解的,估计还会把我与那劳什子的采花贼联系在一块儿吧? “啊?避,避孕的药?公子,您买这药做甚呢?莫非是怕您家小娘子有了身孕?那这就不好了,人命呢!小两口吵架拌嘴了?可是公子,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他还是您的亲骨肉呢!您可别意气用事,抱憾……” “住嘴!让你卖药你给便是,那么多废话作何?”这都说得什么给什么啊?这不是买避孕药么?又不是打胎!啪的将五十两银子掷到一尺远的柜台上,我极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他错愕惊讶的反应是我所预料的,可他那出乎人预料的超人想象力还有鸡婆,着实叫人抓狂受不了。 “是是是,老汉多嘴,公子切勿动怒,我这就给公子抓药。”被我的强势吓到,老汉得瑟着身体连忙跑进药橱颤手忙活了起来,没多会儿,便将一副避孕药打包好了,“公子给,这是您的药。” “谢了。”接过他递上的药,我客气的道了声谢,转身快步离开了药铺。 然而,当我路过街的转角,却被一银衣华服,发髻高绾的男子给断然拦住。 “你是……”此人的背影,好熟悉。 闻声,男子缓缓的转过了身来,当我看清他面目时,不禁震撼的瞪大了双眼。 ------------ 102:绑架 是他?!瀹国大祭司!他不是应该在瀹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挡我的道? “请问兄台,有何贵干呢?”我与他并不熟,直觉告诉我,此人来者不善。 “有劳媚妃娘娘,随在下走上一趟吧。”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入耳,就像银雪的声音一样。总感觉他俩长得特像,也就是脾性相差甚远,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什么?”我故意装傻,很是纳闷儿,他居然认出了我。“兄台可真会说笑,找娘娘应该上皇宫才对啊?怎么找到大街上来了?而且,找的还是我这么一个男人。” “半夜摸到宫外买避孕的药,在下想娘娘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奉劝娘娘还是乖乖随我去的好,不然……” “你跟踪我?”他的威胁并未吓到我,然而他的话却着实惹怒了我。tnnd!真是卑鄙小人!长得像银雪又怎样?人品却如此的肮脏! “请吧,娘娘。”对我的话充耳未闻,他故作绅士的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然而,笑容却充满了邪恶。 “就这么自信?你觉得,你能请的动我么?”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抓我的动机无非就是想拿我做人质,以此来要挟端木云,我岂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当然,你决不会是我的对手。”随意却帅气的眨了下眼,他说得狂妄无比。 “是吗?哼!那就拳脚下见真章吧!”生平最讨厌狂妄自大的猪!给这种人自然用不着客气。不屑的一声冷哼,我拔出腰间佩剑,纵身一跃企图跳上房顶脱身。 然而,还没跳上房顶,脑子也猛地一阵眩晕,眼前突然一黑,我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笔直坠下,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感觉稳稳的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唧唧唧—— 呃?什么声音?好吵啊!如老鼠般叫着的唧唧声吵得我耳根生疼,却疲惫的睁不开眼,脑子也浑浑浊浊的沉重不已。我这是怎么了?嗯…… 拼命搅动着浑浊不堪的脑子,有关记忆的片段一一串连。先是出宫,然后,买了避孕药,再然后……对了!瀹国大祭司拦住了我的去路,后来我就莫名昏厥了!定是他暗中使诈! 一下子想起这些事情,我瞬间头疼欲裂难受不已,却还是强忍着痛苦,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 此时的我正身处一间乱草遍地全封闭的牢房里,手脚被死死的捆绑着,若不是自冰冷的石墙缝上泄漏进丝丝亮光,我还不知道,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瀹国吗?这家伙抓我来这里做什么?咱俩非亲非故更无仇,何况我还帮过他与珍妃私奔……等等!他抓我来莫非是为了珍妃?!他要用我来与端木云做交换! 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我不能做别人的筹码!我,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没有做!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必须想办法离开!还有……我的药,还没吃呢,若是晚了…… “来人啦!来人啦!有人吗?!”思及此,我扯破喉咙便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不管怎么说,先把那家伙吼现身了再说,他肯定就在附近! ------------ 103:惊人的身份秘密 “你的性格与外表比起来,真是相差甚远。”我的歇斯底里,起到了最根本的效率,不到一刻钟,瀹国大祭司便站在了我眼前。因为闭着眼狂喊一通,所以我并未亲眼见他开门进来,不过奇怪的是,我竟没有听到开锁的声音。莫不是,我声音飙的严重超标? “我用不着你来评判,不过,我说大祭司,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我可以非常的肯定,那晚我用凝元之石所救之人就是他!因为他与银雪长得出奇的相似,所以才会导致我对他产生熟悉的错觉。 “哼,救命恩人?”听罢,他却不禁冷哼着挑眉,那邪肆勾起的嘴角写着鄙夷,“想让我放了你,也不用编造这么一个可笑至极且莫须有的故事出来吧?我这里,可清楚这呢。”冷冷的说着,他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邪恶的嘴脸,欠扁至极。 “你……”气死人了!可恶,不报恩也就罢了,居然赖皮不认账!可是,他既然矢口否认,我强辩也无意义。算了,要他放人是不可能了,那么,帮个小忙总不为过吧?“得了,可以麻烦你帮个小小的忙吗?让人把我的药煎来给我,可以吗?”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解决眼下最棘手的要事,尊严算得了什么?低声下气又何妨? “若是你这肚子里果真孕育出一个假冒的龙种来,岂不快哉?”然而,我的低声下气换来的却是足以让我喷血的结果。他阴险的笑着,那双冰冷而深邃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一道幽幽的绿光忽闪即逝。 “你……”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在宫里抑或是我的身边,安插有他的奸细?! “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是吧?”他淡淡的冷笑着,那表情告诉我,我的反应全在他的预料之内,“告诉你吧,知道这件事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一个人,他被你伤害极深。” 知道此事的不止他一个?那,还有谁?端木云么?不可能!可是,会是谁呢? “是我的哥哥白蛇精,银雪。”他的话,犹如一记当头棒喝,将我敲得不禁一阵天旋地转。 “什么?!银雪他,白,白,白……”一时间,笨拙的舌头仿佛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结巴的语不成句。 银雪是白蛇精?!!天啦!怎么可能?!他真的不是人!而是蛇妖!!那……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银雪是他哥哥,那么,也就是说,他,他,他,他也是…… “不错,我不是人类,也是一条蛇妖,白蛇精,我们兄弟是孪生双胞胎,出自同一个蛋壳。”他阴森邪笑着靠近我,吹拂在我脸上的口气都带着森冷的阴凉。“所以,看在你若真怀上那男人的骨肉我哥会很痛苦绝望的份儿上,这个忙,我帮。”说完,他旋身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于瞬间。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感觉不到呼吸,灵魂,就像是脱离了躯体。呵呵,蛇妖!我究竟是掉到了一个怎样的时空里?这里,居然会有神话剧里边儿才可能出现的妖怪!老天,我是在做噩梦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 104:梦中的神秘女子 他没有食言,一个时辰之后,他便差人将药煎好送了过来。看着已然空下的大碗,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着了地。 牢房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无聊的让人吃饱了就犯困,这里的光线极差,不过,由那墙缝渐渐隐去的亮光基本可以判定,现在天应该是差不多黑了。 呼!也不知道要被关多久,端木云会答应用珍妃来与我做交换么?我看很悬,倘若他真是答应了,那么就意味着他必须放弃吞并瀹国的蓬勃野心。他能舍得吗?呵呵,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瀹国却仅此一个。 “哎,既来之则安之,睡觉!”反正,除了睡觉也无事可做。随手扎了把干草做枕头,我就地侧躺着睡了下去。想来,我也着实挺背运的,这才没多久,居然就进了两次牢房,还全都是拜端木云所赐!看来那家伙还真tmd是我的克星! 日子虽然无聊,却已辗转过去几日,然而,却没有一点外界的消息。那两个男人的交易是否达成?我与珍妃,这两个同样身处牢房的女人,命运究竟又是如何?我,不得而知。漫长的荒度,已让我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我不能一直就呆在这里,长久下去,我的大仇要谁来替我报? 端木云,难道你对我的感情,就真的这么微不足道么?心里虽然早就有底,可一旦事实摆在眼前,却仍忍不住一阵惆怅。 “嘶,怎么突然就胃痛呢?”刚想自坐了太久的地上站起身,胃部却突然一阵痉挛,痛的我随即又跌了回去。“呼呼!好痛啊!”该不会是这几天吃坏东西了吧?我一向没胃痛的毛病的。 瑟瑟的细密汗珠自额头滚落,我紧咬着下唇,身体却仍抑制不住颤抖,剧痛,让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老天!我,我不会死在这里吧?不,不行!我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的倒下!绝对不可以! “有人吗?救,救命啊!救,救命!救命……”撑着几近虚脱的身体,我艰难的爬到牢锁着的铁门前,拼着一丝微弱的力气用头撞击着,一下又一下。然而,四周却仍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死寂,痛到不支的我,只得无奈的任由恐怖的黑暗所无情的吞噬。 …… 一阵衾寒的凉风袭来,冷不丁一个冷噤,我猛的睁开了双眼,可当见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又吓得连忙闭上了眼。不可思议的,我居然睡在一朵飘忽的白色云朵上,软软的,绵绵的,就像是一团诱人的棉花糖。 “夜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 一曲忧伤的古筝曲音自云端的另一头传来,一道幽怨悲伤的女声响起,吟唱的,是一首我所不熟悉的诗,然而,我却隐隐听出了诗中所阐述的故事的悲戚。 随着声音的指引,我睁眼站起了身,缓步向那声音的源头挪近。我很好奇,她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走了没多会儿,远远的,我便清晰的看到一个女子曼妙婀娜的背影。女子一头柔顺的秀发随意披散飘扬,白衣胜雪,自她单薄的背影,我隐隐感到一股凄凉的落寞,竟忍不住鼻翼发酸,似乎,也能清楚的感受她此刻幽怨悲戚的心情。 这时,女子忽然转过了身来,当看到她如花的音容时,我不禁惊骇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差点惊呼出声的嘴。此刻的我,也同时意识到了,我这是身处在梦中,但却仍是讶异于女子惊人的容貌。 ------------ 105:银雪的出现 她,居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望着她的脸,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你,你是谁?”好半天,我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不甚呆愣的问。 “我是,三生寺前三生石的主人,三生石精灵。”她优雅妩媚的婉约浅笑,如一池荡漾的清水,干净不沾一粒尘垢。 “三生寺?三生石精灵?”那么,她不是人?而是精怪?可是,她为何要变成我的模样呢?刚刚吟诗的女子与她真是同一个人么?可为何给人的感觉会这般大相径庭呢?一瞬间,无数个疑问占满了我的脑子。“可是……”举步朝她靠近,我正要问出心中的疑问,眼前却骤然一道刺眼的绿光闪过,脚下的云朵瞬间消失,突地落空,我便急速的向下坠落而去。 “啊!!!”层叠的云层,淹没了我撕裂的尖叫。 …… “啊!”自噩梦中惊叫着坐起身,定眼看去,我这才清醒的发现,已不知何时被挪出了牢房,安置在了一间雅致的厢房里,正躺在柔软的檀木香床shang。 呵呵,他居然把我自牢房放了出来?看来,这病突发的还一点不冤枉!哼!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思及此,我连忙掀被下床,三两下便利索的穿戴好了衣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的佩剑居然还在。 嗯,先探探门再说,可别莽撞的打草惊蛇。踮着脚见,我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一点声响,蜗牛似的一点点向着门边靠近。然而,刚一靠近,便听到一道无比熟悉的男声响起,但他却绝非端木云。 “云鹤,听哥一句劝,别再执著了好吗?你本不属于这个尘世,又何苦这么苦苦纠缠于红尘呢?你与她终究是一段孽缘,如此下去是不会有善终的。”说话的,是银雪! 云鹤?应该就是那个抓我来的瀹国大祭司吧? “我和珍儿是孽缘?那哥呢?不也是苦苦纠缠于凡尘,一段孽缘?只能远远地看着听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却不能插手,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哥哥与我相比起来,岂不是更加悲哀?”云鹤的情绪听起来有些激动,语气对银雪无形的带着一股中伤。“自小盘踞于三生石前,一心想要修炼得道飞仙,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诚心想要得道么?你一心得道还不是为了能与……” “够了!”云鹤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然而却被银雪同样激动愤慨的出声遏止。“我所做之事自有我的分寸拿捏,用不着你来评判!你若执意要执迷不悟,我无话可说,不过身为兄长我必须得奉劝你一句,人世间自有人世间生存的定律,弱肉强食乃人之根本,你绝不要妄图篡改天命定数,端木云乃是天子九五之尊,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也不可能动得了他,最后只得自食恶果!那晚你夜潜皇宫封印自身妖气企图加害与他,就已经尝试过了不是吗?若不是碰巧遇上紫依,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 “我不管!就算是天命,我也要斗到底,此生非与珍儿厮守不可!我相信,妖定胜天!”云鹤的顽固,让人不禁咂舌,他是我见过最顽固不化的人,呃,不对!是妖! ------------ 106:改变初衷 “哎……随你吧。”银雪的一声幽叹,显示出他对胞弟的疼惜与无奈,“不过,我不许你伤害紫依。” “放心吧,我只要珍儿回到我身边。”云鹤当即承诺,“抓她来这里也实属无奈,端木云这人太过阴险狡猾,都是他逼的,让我在珍儿与瀹国之间两者选择其一,我肖云鹤是爱珍儿,可是又岂能因为要与她厮守而成为亲手扼杀她家园国土的凶手呢?”一提到这个,他的情绪就会波动很大,激动不已。 肖云鹤,他姓肖?他和银雪不是同胞兄弟么?对这个,我不禁很是纳闷儿不已,按常理,他们应该是同姓才对。不过,他们是妖,妖或许是没有人的常理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呵呵,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银雪的语气倍是沉重,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让我听得心似镶铅,无故的有些难过。 银雪的离去让门外恢复了安静,然而,我却不再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了,忽然好想帮帮肖云鹤,让他能与珍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肖云鹤!你还在门外吗?”我本想开门出去,可拉了拉门却打不开,只得拉扯嗓门儿喊着。 “有事?”他果然还没离开,冰冷着语气惜字如金。看来,是坏心情还没有调整好呢。 “我愿意留下来帮助你和珍儿公主团聚,你可以别把我当囚犯一样关着么?”既然打定主意帮忙,那么也就不会掖着不吭声,我做人的宗旨是,卖人情就要卖在眼皮底下,决不藏掖在被窝下。 “这,容得你愿不愿意么?”肖云鹤的话语生硬,一点听不出有因此感到丝毫感激。 “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帮到你们,虽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要让他彻底卸下心中的防备,那么我就必须得拿出诚意来。“或许,我对于端木云而言,并未有你想像的重要,那么不可或缺。”如果,云对我的感情能像肖云鹤对珍妃……思及此,我却不禁咬住了下唇。我怎么可以胡思乱想?若真是那样,对我又岂不是一种负累? 哐当—— 锁在这时应声开了,门被肖云鹤推了开来。 看着他依旧寒冰似霜的脸,我却不再感觉冰冷,我能清晰的感觉出,他内心狂炙的火热。他,这是在刻意向命运武装起自己。 “喂,既然已经承认了我这个朋友,那么出于礼数,你是不是应该盛情款待一番呢?我肚子可是饿扁了,弄点好吃的来吧。”趁此机会,我赶紧得寸进尺。嘿嘿,这几天的损失,我非补回来不可!呃,也难怪他之前都不承认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原来是他早就知道,相救的其实是他自个儿的哥哥。 啪啪—— 我话音刚落,那肖云鹤便不发一语的连击两声响亮清脆的巴巴掌,随即便有一相貌清秀的婢女恭敬的上前待命。 “大祭司有何吩咐?”婢女低着头,谦卑的道。 “立刻弄上几道上等佳肴来,另外备上麒麟血一份。”肖云鹤听罢微微侧头,淡漠的吩咐道。说罢,便径自转身而去。 “是。”婢女当即应声退去。 转头看了看房间,里边没有桌子,那么也就是说,他此举是要带我去用餐的地方是吧?不假思索,我赶紧跟了上去。不过,刚刚听他说,麒麟血?麒麟不是象征着神兽么?吃它的血,这好么? ------------ 107:麒麟血的味道 肖云鹤将我带到了宴客的客厅,这里的客厅比我想像的还要宽敞,足有一间现代四五十平米的小套房一般大小。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一米六左右的巨型红木圆桌,桌上陆续呈上了各色令人看了不禁垂涎三尺的丰盛佳肴,让人简直目不暇接。然而,偌大的桌子却只有我与他相对而坐,再无他人。 哇塞!这就是他所说的几道啊?暗暗偷咽了几下唾沫,我心里一一默数了一遍,汤菜全数加起来已经有二十几道了呢!呃,真是铺张浪费啊! 最后呈上来的一道菜,是鲜红的血旺,应该也就是他口中的麒麟血吧。呃,光是想着就大败胃口! “这是最新鲜的麒麟血,你不妨尝尝,这可是咱们瀹国最顶级的美味了,平日里没人食用,只有招待他国使节重要宾客才会上桌的。”肖云鹤特意将那盘麒麟血端放置我面前,介绍道。 用来招待他国使节和重要宾客才会端上桌的圣品?那么,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我在他的心里也就是重要宾客级的人物咯?呵呵……呃,不过话虽如此,这麒麟血,我还真不敢动嘴,想着就忍不住起得一身鸡皮疙瘩。 “嗯,这个……”将筷尖含咬在嘴里,我颇是为难的紧,毕竟,人家盛情难却啊!呃,其实,我更想尝尝其它的美食呢。 “怎么了?不敢吃么?”看了看我的举动,他挑眉,细心的已然从中看出了端倪。“这麒麟血真的是人间独一无二的极品美味,你就尝尝,放心吧,一点也不会有腥味的。”然而,他却仍不放弃的继续劝诱着。 我还能说什么吗?不能,人家都已经热情到这份儿上了,死了死吧!就象征性的尝那么一下下! “嗯。”视死如归的咬牙点了点头,我揪心着将筷尖轻轻的在血旺的表层浅沾了那么一下,再机械般的放到嘴边,迟疑的伸出舌头那么一舔,“哇,真的呢!一点也不腥,而且还有股甜甜的口感。”那若有似无的回味甘甜环绕在舌尖的每一根神经,我不禁震撼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他果然没骗我,这麒麟血真的是给那些平凡的飞禽走兽不一样,真的很甘甜可口! “好吃就把它全吃掉吧。”见我如此反应,肖云鹤这才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 “好,那,我就不客气咯!”有他这句话,我当即便毫无矜持的捧起碗盘吸呼吸呼大口将整盘麒麟血全喝光光。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能有幸得到他如此盛情款待,绝非只单单因为我主动与他讲和,也不是因为我媚妃娘娘的身份,而是,银雪! 既然在他面前已是淑女形象被我糟蹋殆尽,那我也无需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斯文模样,诸多美食当前,什么吃相好不好的问题,就暂且抛到九天云外旅游一趟去吧! “呼,吃的可真是好饱呢!谢谢啊!”一阵埋头苦干,没多会儿便将那一道道精美别致的佳肴给狂扫一通,唯剩下一片狼藉。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嘛?”然而,我的道谢,肖云鹤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奚落道。 我不禁抬头,这才发现人家举着的筷子干净,碗里干净,还没开动呢! “呵呵……”怪不好意思的耸拉下脑袋,再抬头,我呵呵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 108:大齐使节前来 “真的很难将现在的你与那个风华绝代冷艳的蓝紫依联系一块儿,你这人很复杂,就算偶尔有些大大咧咧的简单,都会让人觉得极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征兆。”肖云鹤如鹰般犀锐的眼静静看了我一会儿,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很复杂?呵呵,那么说,他此刻虽然待我如上宾,其实心里却对我严加防备着呢。我淡漠且深沉的笑着,不置可否。其实,还是现代的时候,我妈妈没出事之前,我也没那么复杂。 “大祭司?”肖云鹤张口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婢女打断。 “何事?”他眼睛依旧看着我,只是稍微侧头,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 “回大祭司,大齐使节求见。”婢女低眉顺目,恭敬的道。 “嗯。”听罢,肖云鹤随即站起身,“扶媚妃娘娘回房歇息。”在离开那一刻冷然吩咐道,说完便径自扬长而去。 哎!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还真如这夏日里的天气,一会儿阵雨一会儿太阳的阴晴不定。 “是。”冲着肖云鹤快速离开的背影,婢女恭敬的哈腰道,说完随即走向我,“媚妃娘娘,咱们走吧。” “好。”我笑着点点头,便任由她搀扶着回房继续接受软禁。 回到房里,一个人就是无法静下心来。端木云他已经派人来了,那么他是愿意与肖云鹤达成协议么?放了珍妃,放弃收复瀹国的野心来与我做交换?真的是这样吗?我对他而言,真是这般重要吗?心好彷徨,为什么当知道端木云终于对此有所作为,我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沉重的几乎窒息?今生所欠他的,来生,还得请吗? 好想麻痹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然而这里却没有酒。怀里揣着的凝元之石忽然发出一阵红光,我惊诧的捂着胸口。是银雪!这是什么意思?凝元之石决不会无端发出信号的! “银雪?是不是你在附近?”一个激灵,我不禁掏出凝元之石,问。 然而,凝元之石却在此时突然熄去了光芒。 看着手心的血红‘宝石’,我疑惑了,完全不明所以。他在附近吗?是因为被我发现,所以才刻意隐去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哎,还以为终于可以有人陪我谈谈心呢。”不见就不见吧,或许,他有他的不得已。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咱俩是这般的心灵相通呢。”然而,毫无预警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了银雪调侃的声音。 我不禁惊喜的转身,真的是他! “真的是你?”望着他,我轻松一笑。他,总是会在我需要他的时刻出现。“你,是蛇精?”我小心翼翼的问,虽然早就偷听得知,但还是想亲口听他告诉我,是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待,不应该有所隐瞒,尤其是身份。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不答反问,迷人的媚眼深邃的凝视着我,那里面,有着我不愿面对的浓浓情愫。 我的心只有一颗,却早已给了端木云。虽然他是仇人之子,我与他注定不会有完美的结果,但感情的事情却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 109:惊见大齐使节 “嗯。”我点点头,“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我在偷听。”自顾自的说着。在他俩妖的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是chiluo的,毫无隐私可言。 “我和云鹤都有读心术的本领,所以对方交谈之人内心所想我们都能知道。”银雪解说出了我长久以来的困惑,“不过,我之所以能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是因为我给你的凝元之石。” 什么?!凝元之石?那…… 记得肖云鹤曾说过,我与冷如月的事情让银雪受了伤害,那么那晚我们的事情岂不就像是A片一样在他眼前清晰上演了一遍么?思及此,我的双颊噔的就火烧火燎,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是红的充血了。哎呀,真丢人! 银雪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他是听到了我心里所想了。 “银雪,我……”我很想安慰他,抚平他眉宇间的忧伤,然而,我又能说什么呢?伤他心者,是我啊! “我来只是要告诫你,接下来的路你会走的很辛苦,可是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一定要坚强,到真没有力气走下去的时候,就想想我,我永远都将是你的支柱,知道吗?”收起黯然神伤,银雪拥着我的双肩,深情的凝视着我的眼,一字一句,是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要动人的承诺。“时辰差不多了,我走了,千万保重。”说完,他旋身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于眼前。 空荡荡的屋子再次剩下了我一个人,陷入了沉闷的死寂,就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接下来的路,会很辛苦?他的意思是,又将有什么波涛汹涌的事情会发生吗?心,不禁在这一刻忐忑不安了起来。 吱呀—— 还没有敲门,门便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先前送我回来的那婢女。 “媚妃娘娘,请吧。”她的语气态度恭敬有加,然而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傲慢。人家是,压根儿就没把我这‘大齐娘娘’放在眼里。 “嗯。”我浅笑着点头跟了出去。看来端木云是真的拿了珍妃来做交换了,之所以‘请’我去,想必是那大齐使节之意。 紧跟那婢女带路的脚步,我们一路绕庭过廊,左弯右拐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到了一间偌大明亮的大厅。 大厅的两边摆放着长长的矮桌,上方摆放着一张一米长左右的长方形矮桌,肖云鹤就一派威严的端正跪坐于其位,那跪坐在右边矮桌上位的是……龙潭?!他就是大齐使节?! 随侍在他身侧的,是一个小太监,他……不是那个在假山后与龙潭鬼祟接洽的小太监么?今日近睹他的容貌,更是像极了女子。面貌清秀,肤若凝脂,唇薄红润,顾盼流转间更是难掩女子独有的一丝风情,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喉结!从这一点,我完全可以判定,他是十足的女子假扮!而且,还是一不可多得的美女呢。 “微臣参见媚妃娘娘。”一见到我,龙潭赶紧起身恭敬的行礼。“微臣来迟,让媚妃娘娘受苦了。” “国师,你坐下吧,你我身在他国土地,就别再刻意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了。”一派端庄的说着,我径自朝前走去,在肖云鹤面前停了下来,“恭喜你,终于与心爱女人终成眷属。”忠心的祝福出自肺腑,我是真的替他俩感到高兴。 肖云鹤凝视着我,但笑不语,在他那浅然的笑容中,不见一丝戾气。 “去请珍儿公主回家。”龙潭没有直接坐下,而是扭头吩咐身侧的‘小太监’道。他刻意改叫珍妃珍儿公主,特别加重了公主的发音。 “是。”听罢,‘小太监’应声而去,那刻意装出的尖细嗓音,听在我耳里却是胜似女子发嗲。 ------------ 110:珍妃病逝 没多会儿,珍妃便在那‘小太监’的搀扶下艰难蹒跚的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了进来,她的出现,惊呆了肖云鹤与我。她苍白如死灰的脸没有丁点血色,双眼凹陷,已然干裂的嘴唇隐隐透着乌紫,紧抓住‘小太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她……生病了!看着如此虚弱消残的她,我的心,紧紧的纠结着。不禁扭头看向肖云鹤,悲愤、心痛、自责在他脸上快速交替着。此刻他的心情,一定复杂难过极了。 肖云鹤站起了身,绕出桌子快步上前接住了珍妃虚弱不堪颤巍巍的身子,紧紧的将她拥入怀,竟哽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禁咬住了手指,对珍妃而言,端木云是何其的残忍? “云鹤……”良久,珍妃吃力的推开了他些许,冲他绽开一抹幸福的微笑,笑容飘忽如天边浮云。“我,回来了,回来了……”说完她无力的滑跌了下去,幸而被肖云鹤及时搂住。 “珍儿?!御医!快找御医!快啊——”情绪失控的肖云鹤,犹如森林里一头发疯的野兽,他狂烈的嘶吼震颤了整个大厅,还有在座所有人的心。 凝望着地上这对苦恋的鸳鸯痴人,我的眼泪竟情不自禁的溢流而下。心,因感受着他们的痛而揪痛着。命运的戏谑,任人是妖,都难以摆脱。 “云鹤?”这时,珍妃颤抖伸出的手暂时抚慰了他激动失控的心绪。“云鹤……”剧烈抖颤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脸。 “珍儿,你怎么了?端木云他究竟都对你做了什么?”见状,他连忙将她的手握住,紧贴在了脸颊,清凉的泪自他倔强的眼里滑落。 “他什么也没对我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珍儿的命。”珍儿凝视巴望着肖云鹤的脸,眼睛也不曾眨一下,似乎,是想将那长久思念的熟悉脸庞轮廓铭刻于心底深处,“云鹤,对不起,珍儿要负你了,不能兑现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来生我在起点等着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记得哦,云鹤……” “你不许胡说!有我你就不许死!你要是真的狠心离开了,我发誓定将杀遍三界所有生灵!”肖云鹤摇晃着珍妃的身子,疯了似的宣泄狂吼,水雾迷蒙的眼倔强的怒瞪着,似乎是在威胁天威胁地威胁命运的不平。 “不,不要,云,云鹤……”泪同样滑落珍妃死灰如纸的惨白脸庞,顽强凝视的眸子再也无法支撑的瞌上了,放在腹部的手无力的垂落于地。 “珍儿?珍儿?”肖云鹤松开了紧握珍妃的手,她的手顺势滑下,垂落身侧。“珍儿!珍儿!不!!不——!!!御医?御医——!!!”他的悲痛嘶喊,同时也撕扯着我的心。 这时,闻讯赶至的三位御医火速冲了进来,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肖云鹤,然而已然伤心过度的他却连跌坐于地也浑然不觉,眼睛呆滞的盯着珍妃瘫软在地的身子,一瞬不瞬。 随着御医们的纷纷摇头,无情的宣判了珍妃的死亡。 她去了,如一片凋零的枯叶,却留给了我无穷的震撼,留下了无限的悲伤凄凉。 ------------ 111:云鹤殉情 珍妃的死,沉痛的打击到了肖云鹤。当仆人抬走珍妃已然冰冷的躯体,他都不为所动,只是一个人呆傻的坐着,脸上的泪痕早已干去,宛如也死去了般。 在我的坚持下,龙潭不得不与我暂时同留了下来。这样的悲惨结局,让我提不起脚步就此离开,我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成为瀹国报复的对象,可是,我想陪着珍妃,直到她下葬。 一连几日,肖云鹤都将自己封闭在了房间,一步也未踏足珍妃的灵堂,滴水未进。瀹国君主因为痛失爱女,悲痛欲绝早已无暇顾及其他,整座瀹国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悲伤的阴霾中,我们也因此而安然的度过了几日。 今日辰时,是珍妃下葬的日子,一大早我和龙潭还有那‘小太监’便乔装混进了送行的队伍中。下葬的仪式庄严而神圣的进行着,热泪旁观着那一堆堆轰然抛下的黄土,珍妃熟悉的容颜竟是如此清晰的浮现于脑海。 公主,一路走好。闭上眼,我虔诚的祈祷着,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下葬仪式结束,所有随行的人都如实返宫,我们三人却没有回去,而是巧妙脱身躲避了起来。因为我们心里很清楚,此番若是回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直到大队人马不见了踪影,我们这才自隐秘的山丘后走了出来。然而,在珍妃的新坟前,我们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肖云鹤。 送行时,他并没有来,而是依旧封闭在房间里。他孤独颓废的身影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一般。 原本打算就此与龙潭返回大齐的我不禁再次停下了脚步,情难自已的一步步朝着新坟走近。 “珍儿,黄泉路上等着我,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呢?你那么胆小,会哭的,我,不想看到你哭。”然而,刚走出没两步,肖云鹤却突然打破沉默出声了,他的话,不禁让我惊骇的停下了脚步。 他是什么意思?殉情吗?这怎么可以?! 可是我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他已然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胸口,缓缓的,缓缓的,凄哀的悠然倒在了坟前,一缕青烟散尽,瞬息化成了一条三米左右长短的银白色巨蟒。 我紧紧的捂住了嘴,然而痛泣的呜呜声还是自指缝溢了出来。龙潭自身后抱住了我,得到支撑,我这才一头扎进他怀里,失控的放任自己放声痛哭了起来。 “云鹤……”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银雪! 我猛然抬起深埋于龙潭怀里的头,银雪就蹲在肖云鹤的尸体旁,颤抖的手轻轻抚过那银白色的冰凉蛇身,他的背亦剧烈的抖动着。他的痛,他的难过,我都清晰的感同身受。 “银雪?”离开龙潭的怀抱,我沉重的走到了银雪的身后,蹲下身,轻轻的抱住了他颤抖不止的身体。我能给他的安慰,也仅只有这微不足道的拥抱而已。 任由我抱着,他的手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肖云鹤的尸体,手指一直就那么抖若筛糠的来回抚摸着,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晶莹而剔透,折射出了所有的悲伤。 ------------ 112:生不同床,死同穴 良久,银雪拉开了我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 我不禁疑惑而担忧的望向他,却只见他抬起右手伸出,手掌朝下对准肖云鹤的蛇身,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自掌心迸出披撒它全身,顷刻,一颗乒乓球大小如水晶般晶莹的白色珠子便自蛇头两寸处飞射而出。 银雪冲着珠子一横扫,便将珠子牢牢的抓在了手心。 “这……”我惊讶的盯着他已然紧握的手,对他此举很是茫然。 “在我们妖的体内,都有着一颗内丹,也就是真元,道行越深内丹就越大越是晶莹,死后若体内的内丹不被取出,那么就必将再次进入妖界轮回。”银雪凝视着自己的拳头,神情恍惚的说着,“我想,云鹤他,已经非常厌倦做妖了吧,在周折的轮回里,祝愿他能如愿找到自己所爱的人。”说完,连道别也没留下,他便旋身消失而去。 烈日当头,刺目而灼热,照的人睁不开眼。然而,我却仍忍不住半眯着眼仰望上空,竟管我心里清楚,根不可能寻见那一抹悲伤而去的身影。 “走吧。”不知何时,龙潭已然站在了我身旁。 “等一下,我,想将云鹤好好安葬。”揉了揉依旧湿润的眼,我用力吸了吸鼻头,说着蹲下身,伸手生疏的将了无生气的蛇身卷盘起。“云鹤,珍儿,你们好好安息吧,你们生无法同床,死,我帮你们同穴,来生,你们一定要找到对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再也别松开了。” 自坟旁捡起一块三角型的尖角石块儿,我一点一点吃力的刨着那早已堆砌好的坟包,在上面逐渐凿出一个洞来。直到凿出足以容纳下它已然被卷盘起的身躯,我这才小心翼翼且神圣的将它放了进去,一捧捧用松软的泥土将洞口填满掩盖,他们,终于可以同穴厮守。 对着他们垂首默哀三秒后,我这才收拾好忧伤繁乱的思绪,随着龙潭与那早已吓傻的‘小太监’踏上了返乡之途。 一路马车颠簸,我们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让人窒息得透不过气。偶尔,我也会偷瞄上龙潭与那‘小太监’两眼,揣测着,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不知为何,总感觉龙潭这人已不比从前,他给人的感觉特别深沉,似乎背负着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就像是一个迷,让人不禁联想非非。 “你有被吓到吗?”我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龙潭。我问的是肖云鹤和银雪的事情,毕竟,再强硬的人,突然遭遇到这么灵异的事也是多少会被震骇到的。 闻言,龙潭睁开了眼,凝视着我,然而却没有作答。 能保持如此的镇定,莫非,他真没被吓到?还是,他早就知道了?嗯,后者应该没有多大可能。他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都未卜先知。 “着实很让人震惊,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的存在。”我心里正尤自泛着嘀咕,他却突然轻启薄唇开口了。 “是啊。”我苦笑着点点头,“原来这些真不只是神话迷信而已。”对此,我的感触颇深。 龙潭望着我的眼光一闪,快的不易捕捉。在他那黯然的神色里,是我所无法猜透的忧郁。 “这样真好,有鬼真好。”忽然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他便再次闭起了双眼,轻靠在车壁上。 什么叫,有鬼……真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平静如常的脸,我被他的话搞懵了。不禁转看向一旁缄口不语的‘小太监’,人家却全然忽视我的存在,鸟也不鸟我的掀帘遥望着窗外。 ------------ 113:宫闱锁心 再次踏进这座背负了我太多的爱恨情仇的皇宫,我的心竟比那时要宁静的多,已不再那么彷徨茫然了。因为,看的事情全面了,想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多那么复杂了,其实人活着还是简单一点的来的自在,无论是选择要上天堂或是下地狱。 我回宫没几日,端木云便冲着瀹国下旨发兵了。至今,我们连面也没有见着,原本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跑来看我的。在一个君王的眼里,霸业,永远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太后的疯病日益加剧,已然是病入膏肓。这些日子,她捡着什么都叫喊着是魔教藏宝图,然后就一阵狂疯狂笑失常的将她眼里的‘魔教藏宝图’慌乱的揉进嘴里吞咽下肚。时常也会错觉的把自己当成是皇帝,将自己融入九五之尊的角色里。她,早已沉沦在尘世浮华的假象无药可救,走火入魔了,就算是神智癫狂,可发自内心爆溢的却仍旧不是对亲情对人情的感悟和愧疚,而是对欲望的无穷汲取。 呵呵,真是可悲啊!像她这种人,就算到死,她也不会明白人性这两个字。本来是打算偶尔上她面前遛遛弯儿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她一生必将是一无所有,她最在乎的是心里的欲望,那么我就要亲手将她所视为珍宝的东西一点点的夺走,最后再送她下地狱! “媚妃娘娘?”我正尤自遥望窗外失神,冬雪没有敲门便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我闻声望去,这才瞧见她是两手不空,手上捧着沉甸甸的一大攞东西,看看那金黄明灿绫罗锦帛的,应该是他又送赏赐来了。这几日,他每一日都会叫人冲我这儿‘倒垃圾’,不过都被我冷漠的拒之门外,这些,我不稀罕!在他眼里,一个女人最需要的,真的就是这些吗?看来,他果然没有真正爱过我,了解我。 “把这些通通都拿去分了吧,若是不敢要,那就拿去烧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毅然的转回头看向窗外,对那些‘昂贵的珍宝’弃如敝屣,没有一点留恋。 “是,那,冬雪退下了。”听罢,冬雪当即站住了脚步,垂首恭敬的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门被轻轻的掩上,她随即便退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瞧啊,树上的鸟儿,它们虽然很小,可是却比人要自在快活的多。 太后沉沦无可救药,我又何尝不是呢?仇恨,已经压迫得我快窒息了,其实我的人生,又是何其的糟糕?除了仇恨,我,又拥有着什么?何尝不是一无所有? “哎……中午了呢。”手伸向窗外,屈指抓握了握,却逮不住明耀火热的阳光,只好,关上了窗户,“冬雪!” “媚妃娘娘有何吩咐?”闻声,冬雪随即推门现身在了眼前。 “把琴给我取来。”依旧盯着已然关闭的窗户,我没有转身。 “是。”冬雪听罢,连忙风火而去。 这丫头,竟粗心的忘了关门。也罢,今儿的阳光很好,或许,能照去一丝潜伏心里的阴霾吧? “娘娘,您吩咐的琴。”不消片刻,琴便被冬雪取了来。 “好,你下去吧。”说着,我径自绕至琴榻后。 “是。”听罢,冬雪恭敬的垂首退出了门口,“皇……” 然而,端木云他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虽然,他示意制止住了冬雪的行礼,但我还是看见了他。可我,却全然当作不知道,忽略他的存在。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挑起唇角,笑得讽刺,拨动指尖下的弦丝,曲音哀怨,荡气回肠,我幽幽的吟起了《长生诀》。 风无定, 人无常, 人生如浮萍, 聚散两茫茫。 我为萍飘蓬转, 爱恨亦匆匆, 萍踪浪无影, 风剪玉芙蓉。 琴音嘎的一声戛然而止于我十指齐下的指尖,珍妃死别于肖云鹤怀里和肖云鹤坟前殉情的那一幕清晰的浮现脑海,我的心自一开始的揪痛渐渐变得麻木,就像刚刚所吟诵的那首《长生诀》,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 114:对巧云的改观 久久的端坐于琴榻后,我以为他会进来,可是他却走了,未留下只字片语。这样也好,走了好,走了好…… 自琴榻后走了出来,快步站到门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笑好淡好淡,绝滟的蓝眸在这一刻显得特别的森冷妖艳。所有的计划都完美顺利的进行着,是该时候全力出击了,对于其它,就先搁置一边好。至于巧云,这么久了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看来得找下冷如月。 “冬雪。” “娘娘。”冬雪她就静候在门外,一听我唤她连忙恭敬的站在了我面前。 “去请冷太医过来。”说完,不等她应是,我便随手关上了门,坐到桌前,等候着冷如月的到来。 再见冷如月,他眼底的狂热我没有回避,但,也没有回应。我们就像之前那般相对而坐,然而,彼此之间氤氲的气氛,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了。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的冒出那些激情缠绵的画面,虽然很模糊,可它却是真实的存在过,就算是我刻意也无法将其完全抹去的。 “在瀹国的这段日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良久,还是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委屈?”我笑着摇了摇头,“有的不是委屈,应该说是太多的感触与震撼才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看清了端木云。世人都说妖孽无情,其实,真正冷血的应该是人才对。 “紫依我……” “我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巧云怀孕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急切的打断他,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层本身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窗户纸,若是再被这么直接给捅破,那么,对谁都会很难堪。 “这事我也很纳闷儿,打胎的药,我是亲眼看着她喝下的,可是她腹中的胎儿却毫发无损,不见半点动静。”我的话,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思绪,只见他紧蹙着眉头,一脸的费解。“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你是说她假怀孕?”这也不无可能,不过……“会不会,是你药下的剂量不够?” “不可能。”一听,冷如月随即果决断言,“我的药是我精心用最珍稀的百花精液所提炼,混合益母草加以调配,只消一滴便可以药到功效,当时我在她房顶,还特意往她所喝的汤里多滴了两滴,若她真是怀有身孕,绝不可能侥幸躲过。” “那么,依你所言,巧云怀孕之事,确有蹊跷?”巧云,看来还是个狠角色呢?可没我想像中的单纯简单。假怀孕?自古以来,多少恭维女人为了争宠不惜以假怀孕为筹码盾牌?甚至还有借种生子的。然而这些手段戏码固然老套,可是在这历代后宫里却依旧是层出不穷,甚至,有的人也的确因此而达到目的。 “嗯。”冷如月神情凝重的点头。看来,他也是觉着巧云是个狠角色。 “如月,你先回去吧。”看来,得密切关注巧云才是,她的戏码对我而言虽然很是老掉牙,可还是掉以轻心不得,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能感觉到,在我的周围,已然是潜伏了重重杀机。我在这后宫女人堆里,早已是众矢之的,而对巧云而言,更是她的头号敌人。 ------------ 115:我是妖孽? 点点头,冷如月沉默着站起身。 “巧云此人绝不简单,你千万要小心应对,我先回去了。”转身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番叮嘱,见我笑着点头,他这才走了出去,颀长的背影,无限凄凉。 对不起,如月……深呼吸着闭上了眼,我能对他说得,也只有这三个字了。今生所欠的债,实在是太多,来生,也不知道能不能还清。 起身到梳妆台前简单整理了下仪容,我走出了门,没有惊动任何人。既然他端木云不愿面对我,那,就我去找他好了。之前的我总是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现在的我不会了。 然而,在祥龙宫我却并没有见到端木云的人,就连一向与他是形影不离的崔公公也不清楚其去向。不过,我却想到有个地方,那里或许能够见到他。 辞别门口的崔公公,我便直奔皇宫后山。可是,在这里我却仍未见到他的人影。不在这里,那么,会不会是去了哪个嫔妃那儿?目前巧云怀有身孕,想必,是上她那了。 算了,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从后山回惜依宫的途中,我这才注意到一个非同寻常的奇怪现象,似乎每一个碰到我的人都在有意躲避着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何以都这么奇怪? “我就说嘛,咱们哪个人不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也就她长了一双蓝眼,不是妖孽是什么?”一道女声的窃窃私语自身侧不远的假山后传来,令我不禁驻足。蓝眼睛的妖孽?她,是在说我么?“还有,那瀹国的大祭司居然是一条蛇妖呢,还好被咱们国师神武的给扼了,听说它死后一眨眼功夫就现了原形,足足有好几十米那么长,比一头马的身子还壮实呢,一阵黑烟升起biu的一声就立马化为一滩污水了,真是想着就恐怖极了。” “嘘……小声点,当心被人听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那相较老成声音,此人应该要比那宫女年长许多,怎么也是麽麽级别的了。“太后娘娘这段日子总是嚷嚷着媚妃娘娘是妖孽,要害她的事,在宫里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为这事儿皇上已经够烦心的了,小心皇上拿你开刀。” 这该死的老太婆,都疯了却仍死咬着我不放!看来,这也是端木云不来见我的原因。我笑得嘲讽,径自迈步朝前走去。 “姐姐?”刚走了没多久,就迎面碰见了巧云,看着她依旧平坦紧致的小腹,我冷然浅笑着,“巧云本来是专程上惜依宫探望你的,可是你不在,姐姐这是上哪儿?” “也就是无聊,随便散散步。”我依然浅笑,然而彼此间却早已有了无法跨越的隔阂,我自然没有必要伪装出以往的热烙。 “最近宫里传闻,不知姐姐可有耳闻?还有令人想不到的是,听说那瀹国使节居然是蛇妖呢。”她狡黠的说着走近了我面前,“惊讶的是这世上真有妖怪,这本身就是属于咱们人的世界,怎么有地儿容纳那些妖孽呢,就该把它们全给灭了!姐姐,你说是吧?”她刻意将头凑近我耳旁,阴测测的含沙射影道。 ------------ 116:圣母殿门前 我随即收敛起笑容,后退一步。想要铲除我?哼,但凭个人本事吧! “妹妹的情绪会不会太过激烈了?要是吓着了腹中胎儿,那可就不大好哦。”冷冷扯动唇角,我说着看了一眼巧云平坦的小腹,“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就不陪妹妹了,告辞。”微微黔首,我说完与她擦肩而去。 巧云她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端木云也不在她那儿,那么,他会在哪里呢?难道,他在老太婆那里?思及此,我连忙转向打算前往太后寝宫——圣母殿。然而,却被巧云出声叫住。 “姐姐可是要去母后那里?”说话的同时,她已走到了我跟前。 “呃,忽然想起太后……”我说的不免有些吞吐。这不,刚说累了,想回去休息的。 “姐姐可真是孝心可鉴呢,正好,巧云也想去探望下母后,她老人家的病情可谓是日益严重,做儿媳的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巧云宛然一笑,说着故作亲热的挽起了我的手,“咱们一块儿走吧?” 颇不自在的随之一愣,我却没有抽出手臂,提防着她此举有可能潜伏的阴谋。 “好啊。”我没有看她,笑得很是僵硬勉强,任由她挽着‘亲密无间’的慢步走着。 远远的,自圣母殿便清晰的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疯狂嘶吼,那是太后的声音,听得出,她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 “啊!!来人啊!救命啊!!妖孽,蓝紫依这索命的妖孽要杀害本宫!!!救命,救命啊!!!救命啊!!!!”刚走近圣母殿,太后便疯乱恐慌的狂喊狂叫着跌撞着摔下了高高的台阶,不过她命挺硬,除了擦破了点皮,居然没摔出大事,“啊——!!!!妖,妖,妖孽!妖孽来了!!!别,你你你别过来,本宫是驱魔大师,我收收收了你!”一抬头见是我,她不禁吓得瑟缩着连连后退。 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折磨的疯狂失常的二娘。那时二娘见到她,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呵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呵! “姐姐?”突见太后如此失常的恐怖模样,巧云吓得赶紧躲到了我身后。 “母后?儿媳看您来了,您,这是怎么了?”反手护着身后的巧云,我故意装出一脸的无辜。 “妖,妖孽!你你你别过来!你走开!你走开!!”太后一双恐惧至极的眼仍旧死瞪着我,颤抖着身体瑟缩到了无可再退的石阶角落。 “母……” “母后?”我蹲下身子,正想要凑近吓唬吓唬她,岂料端木云却突然自殿内跑上前来。他,果然在这里。 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他便径自将太后搂抱着扶了起来,牢牢的护在了怀里,让她的头紧贴于胸前。他此举,是在防着我吗?难道他也认为我是妖孽? 端木云没和我说上一句话,扶着他娘转身便朝殿内而去。 缓缓的站起身,我笑了,笑的不带丝毫情感。 砰—— “啊!”然而,我刚站起身,身后便砰的一声响起巧云的惊叫,“啊!好痛,我,我的肚子,啊!好痛啊!”血自她双腿缓缓流下,只是那颜色,异常的妖冶。正常的血的颜色,不是应该红中略显黑色吗? ------------ 117:巧云的阴谋 巧云的惊叫喊痛立刻引来在场所有人的骇然回眸,端木云更是将太后交给一旁的宫婢搀扶,便急切的自高高的台阶上冲了下来,猛然撞开我,打横抱起地上的巧云便焦灼的疾步而去。 依旧喊痛着任由端木云抱着,巧云抬起楚楚可怜的泪眸望着我,唇角勾着一丝不易人察觉的冷笑,狡黠的眼底尽是得意。 望着端木云焦灼万分的背影,还有巧云那洋洋得意的嘴脸,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强压下心底强烈的创击,我咬咬下唇,却还是紧跟他们其后,小跑着追了上去。 云水涧,这就是巧云的寝宫?多好的名字啊!望着门上的金匾,我浅浅的笑着,笑得眼睛都隐隐发酸。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里,确实名副其实,这里的一切布局设施都在极尽的呈现着它的雅致风韵,诗情画意。 我们前脚一踏进云水涧屋内,后脚太医便火速跟了进来,然而却不是冷如月,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生面孔。此人面胖体宽,青胡满腮,应该在四五十岁左右。 一见太医赶来,站在床边的端木云随即退开一旁,让他为巧云把脉诊断。 那太医恭敬的向端木云微微螓首行礼,便有模有样的替巧云把起脉来。只见他面色越发凝重,随即扑咚一声便跪在了地。 “怎么样了?云妃腹中胎儿可无恙?”见他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原本还算镇静的端木云也不禁神情紧张了起来。 “娘娘她,小产了。”太医的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端木云劈得摇摇欲坠。 “什么?!”端木云身子一斜,扶着床柱痛心疾首的闭上了眼。 “啊!!”端木云话音刚落,巧云突然发疯似的滚跌下床,跌撞着冲到我面前双手死死的扼住了我的脖子,泪眼婆娑的将痛失爱子的戏码表演的是淋漓尽致,“你我情如姐妹,你为何要杀我孩子?为什么啊?!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啊!!!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我没有挣扎争辩,因为,在端木云的眼神里,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痛心。既然他已选择相信奸人谗言,那我极力辩解又有何意?呵呵,巧云啊巧云,你的心机何时变得这么的重?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即掩盖了假怀孕的事实,又同时顺利拔除了我这个眼中钉。哼哼,情如姐妹?这几个字在此时听来,是何等的讽刺呵? “来人,即刻将媚妃押入冷宫,终身圈禁不得擅出!”见状,端木云连忙走上前来拉开了巧云,别开脸冷然令喝道。 “紫依,谢皇上不杀之恩!”凌厉的瞪着他的侧脸,我不禁挑起一丝讥讽冷笑,字字说得咬牙切齿。呵呵,他居然只是把我打进冷宫圈禁而没有要了我的脑袋,我,不正是应该心存感激么?!忽然间,觉着自己与他之间的爱情,是多么的讽刺,多么的肮脏!! “带下去!”端木云始终未在扭头多看我一眼,转过身去,毅然而决绝。 “放开!我自己会走!”挣开听令押住我的两名太监的钳制,我转身昂首挺胸的走在了前面。哼,进冷宫,相信我很快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出来,能笑到最后的,那才是真正的王者! 然而,我人还未走出门槛儿,冷如月便匆忙跑了进来。 哼,事情的转机来了!与他一个闪烁的眼神交汇,我随即暗喜的微挑起眉峰。 ------------ 118:阴谋拆穿 “皇上,可否让微臣替云妃娘娘一诊?”冷如月径自走到端木云与巧云跟前,态度不卑不亢。 “哼!再诊,再诊就能让我的孩子重新活过来吗?!我看冷太医是别有居心吧?”见罢,不等端木云发话,巧云便急急的接过了冷如月的话头。 哼,她此举不正是心虚的表现?精明如端木云,我就不信他察觉不出。缓缓的转回身,我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欣赏起了这出正演得激烈的好戏。 “娘娘请勿激动,自古先例太医误诊不是没有,微臣只是认为以娘娘此时红润的气色来看,不像是小产的征兆……” “大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如月的一席话说的不急不缓,然而却是一语中的,直指巧云要害,惊骇的她原本就因体力消耗过甚而红润的脸色更加绯红似火,不待他把话说完便惶然打断道。 “好,朕就准你所言,许你为云妃确诊。”端木云探悉的瞅了怀中‘虚弱’的巧云一眼,随即扭头望着我冷冷的道。 “皇上……” “好了,冷太医的精湛医术在宫中确实是名列前茅之首,有他为爱妃一诊或许咱们的孩儿还有救也不一定。”巧云抬首巴望着端木云,正要极力反对阻挠,却被他断然接过话,温柔安抚道。 看着这两人的你侬我侬,我淡漠的笑着,心,静如止水。 “可是皇……” “娘娘,微臣这就为娘娘把脉看诊了?”巧云仍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冷如月出言打断,拉起她的手把起脉来。 他故意拖延着时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开始还勉强能保持镇定的巧云额头上已然不只不觉间布满了细密晶莹的汗珠颗粒,眼神也随之闪烁慌张了起来,一直紧紧的咬着下唇。 “娘娘脉象平稳,绝非小产症状,而且,经微臣诊断,娘娘的脉也并非喜脉。”看了眼慌张失措的巧云,冷如月放下了她的手,对着端木云恭敬的如实禀道。 “你胡说!”然而,冷如月话音一落,巧云便再也抑制不住的情绪失控的怒目指着他,那眼神直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般恶毒。 “微臣有没有胡说,我想柳太医再清楚不过。”全然不理会她的恶言怒目,冷如月说着看向一边吓得浑身抑不住轻颤的柳太医,“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柳太医任太医一职数十载不会不清楚吧?” “皇上恕罪!”一听到此,那原本就吓得战战兢兢的柳太医便再也撑不住的扑咚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一切都是云妃娘娘逼罪臣做的,罪臣也是迫于无奈,望皇上开恩啦!皇上开恩啦!” “你,你胡说八道!”一见连与她一伙的柳太医都认罪倒戈,巧云顿时慌了阵脚,“你们,你们想诬陷我!你们都是被那妖女买通,串通一气谋害了我的孩子还要陷害我!你们,你们……”犹如一只困兽最后的挣扎一搏,她挨个的伸手指着我们,瞳孔狰狞的瞪大着一步步向后退着。 “好个恶毒奸诈的女人!”身为皇上,生平第一次被欺骗的这么彻底,我想他已然是觉着那向来不容人侵犯的自尊心被践踏到了极致。端木云咬牙切齿的一步步逼近巧云,额头凸出粗大的青筋,周身散发出的阴险戾气,仿佛是自黑暗中突然复苏的死神,“我杀了你!”下一秒,他一步上前,死死扣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只要稍加用力便可以让她丧命瞬间。 “啊,皇……上,饶命啊……”被扣住脖子,窒息让巧云红润的脸瞬息惨白如死灰,艰难的伸出舌头,两眼不停的翻白,此刻,她的求饶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就地捡起一颗细小的石子儿,我弹指打中端木云紧扣巧云的手,他这才松开了手,转身惊怔不解的望着我。 “咳咳咳……”端木云一松手,得到充足的喘息的巧云顿时猛咳不止的跌坐在了床沿。 “求皇上饶了巧云一命。”我恭敬的垂首,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低声下气乞求。呵呵,巧云她对我固然无情,然而,我却无法做到冷眼狠心看她没命。 ------------ 119苦中带甜的参茶 见我出面求情,端木云无比惊讶。 “她要害的人是你,你居然要替她求情?”他不敢置信的挑眉看着我,一副在看傻子的表情,“好!把这女人立即关进冷宫,圈禁终身!”不等我说话,他随即对押解我的太监下令道,冷酷绝然的眼宛如是凝冻千年的彻骨寒冰,说完一个人愤怒的径自疾步走出了云水涧。 “臣妾冤枉啊皇上!冤枉啊!臣妾是被他们诬陷的,臣妾冤枉啊!”端木云一踏出门槛,太监便钳制押住了巧云,她的喊冤响彻在整个云水涧,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不去,然而,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她被押了下去,她即将住进那暗无天日的冷宫里,等待着她的,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底黑暗。 自古欺君乃属罪恶不赦,是要株连九族杀头的大罪,然而端木云却慷慨卖了我这个人情。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很有面子,已然长成了可以为小草虫蚁避阴挡雨的参天大树,可我却不那么觉得,我所感触到的,不是闪耀在我头顶荣耀的夺目光环,而是他发自内心的难过。 他已快上而立之年,然而生有一个子嗣,纵使拥有后宫三千佳丽又如何?对不起了端木云,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我爹娘,我奶奶,还有我外婆,那些所以因太后而死的人,他们也很无辜,我可以放下我自己的仇恨,然而我却无法替他们放下仇恨,无法替他们的儿女父母家人放下这仇恨,我对他们的承诺苍天见证不容违背!所以,只有牺牲你了,哪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别无选择! 我在云水涧呆呆的站了很久,把所有留下的人全然当作了空气,而他们也实相的为我充当起了空气。失神的我并不清楚,冷如月是何时离去的。知我者如他,或者,他也是甘愿为了我化为一缕空气无声无息的悄然消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惜依宫的,顺利除去巧云这颗处处碍脚的绊脚石,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情好沉重,好沉重。都是我,是我将纯真的她拉进这场利欲争夺的漩涡里的,她今天的下场,是我,是我一手造成的。 “娘娘,您的参茶。”门一直是开着的,冬雪端着托盘直接走到桌前搁下。 “参茶?”闻罢,我随即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我没有叫你上参茶啊?”什么参茶?也就是药茶罢了,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了,这药泡的茶水也一样。还没有揭盖就一大股子浓烈的药味儿,直嗅的我不禁紧皱眉头。 “是冷太医特意吩咐的,他说娘娘最近有些气虚劳心,所以开了一些安神的补药。”说着,冬雪揭开盅盖儿,将参茶端在了我眼皮子底下,难闻熏鼻的气味儿熏的我赶紧用手捂住了鼻子。“娘娘还是趁热喝了吧,若是凉了会有些苦涩。” “你先搁那儿吧,我一会儿就喝。”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这盅参茶,我就像是在对峙仇人一样,恨不得它立刻马上消失! “是。”略含笑意的看了我一眼,冬雪恭敬应了声便随即退出门去。 这丫头,和巧云不一样,她总是这么中规中距的。看着她离去的娇小身影,我好笑着无语的摇了摇头。低头看着面前的黑黑一大盅参茶,我很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可是,却很感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动,可却让我觉得很温馨,有着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什么也不顾,就此沉溺,再也不要醒来。呵呵,要是能有一个像他那样的哥哥,该有多好? 咬咬牙,我鼓足勇气端起面前的参茶,昂头一饮而尽,茶是热的,喝在嘴里有点儿淡淡的苦涩,然而,流进心底却是点点的甜。 ------------ 120:姐妹深情的残忍背后 哎,不管怎么说,与巧云也曾经姐妹一场,还是去冷宫探望下她吧。刚开始住进冷宫,她肯定会很难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在这宫里,无论你地位再高,一旦进了冷宫就连一条狗都不如,受人白眼唾骂,吃的是别人吃剩下的剩菜馊饭。 一想到这些,我当即便起身出了房间,张罗冬雪准备了些好吃的,避开所有人专程悄悄给她送了过去。 所谓的冷宫,其实就是二娘曾经被圈禁时住过的那所庭院,不同的是,门上的锁换了把新的。只见大门牢牢的锁着,那把崭新的铜锁在那已然脱漆斑驳的大门上是那般的醒目,却也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哎,此路不让进,看来我还得重踏旧路——飞檐走壁,从房顶而入了。撅嘴轻呼出一口气,手中的篮子微微一紧一提,我随即提气纵身跃上了这被我踏的熟得不能再熟的房顶。在寻到巧云的房间后,我落身在了她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巧云她就坐在地上,双目呆滞,脸色惨白的骇人,蓬松散乱的头应该是被押进来时弄的,裙摆上沾满了脏污的泥垢。看到她,就仿佛看见了当初的二娘,她当时也就是这番模样。 吱呀—— 我轻轻推开了门,直到我走到巧云的面前,她这才迟缓的抬头望着我,呆呆的,傻傻的。 “巧云……”凝视着她空茫的双眼,我的心好纠结,蹲下身将篮子放在一旁,我不禁心疼的伸手抚摸她惨白的脸颊,“巧云,啊!巧云你……”然而,当我刚一触碰到她的脸,她便发疯似的一把将我推跌在地,呆滞痴傻的眸子瞬息恢复正常,那眼里,是对我深深的仇视。她,恨,我! “你在这假惺惺的表演给谁看?这可是冷宫!皇上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直话给你说吧,你的手碰到我,让我觉着恶心!”她凶悍的站起身,不屑的瞪着我带来的篮子,然后,毫无预警的,猛地一脚将其踢翻到门上再砰的掉落在地,汤油,溅了我满身满脸。 掏出手帕随意的擦拭了下,我没有做声,也跟着冷静的站起身来。这是个会令人疯狂的地方,她会这样,我不怪她,不怪她。 “都打翻了。”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我恍惚的有些失神,“看来,你只有再等会儿了,我这就回去让人重新为你准备去。” “站住!”我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提脚,就被巧云给暴戾的挡住了去路,“我真的好不甘心啦!我一路走来都是那么的顺利,没想到最后却会栽在你的手上,满盘皆输!你肯定是妖女对不对?不然你哪来那么多的神通?” “巧云……”对她的口不择言,我除了无尽的痛心还是痛心。 啪——!! “你只不过是我巧云手中的一颗棋子儿一块儿垫脚石罢了,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赢我?!”啪的一记耳刮子响亮的打在我的左脸颊,巧云眼神恐怖的瞪着我,字字咬牙切齿,恨不得那流窜于齿缝间的不是唾沫星子,而是我鲜血淋漓的血肉。 “你说什么?棋子儿?垫脚石?什么意思?”听到她的话,我禁不住背脊阴寒,没有顾及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我冷眼上前一步。 “哈哈哈!!”听我这么问,巧云却不答反笑,笑得是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不然你以为你从聚香楼出来,脱身之后皇上怎么会找的到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真相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跑出来给你手链的时候塞了他纸条,还有你误闯入森林,你知道他为什么能那么刚好找到你英雄救美吗?那是因为手链,因为我在你手链上动了手脚,所以手链才会途中掉落,这,他也是知情的,还有那次,他在你面前公然与我亲热那次,你的手链其实不是你自己忘带了,而是我偷偷给你取下的,我故意在你们浓情蜜意时拿出来,为的就是让他被你伤透了心,不过,受到宠幸,那确实是个意外,我本来是打算在之后借故接近他的,只是没想到连老天爷都这么帮着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所设计好的阴谋?!”呵呵,枉我对她这般情谊真切,然而,却只不过是一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傻傻的棋子罢了!巧云的一番话,犹如一记当头闷棒,直敲的我脑袋嗡嗡作响。 “在聚香楼,我是一个被贱卖的卑贱丫头,连老鸨都不屑一顾,所以,为了生存,我必须得找一个能靠得住能赖以生存的主子,而我,找到了你。可是,若想要改变命运,从此摆脱低贱的身份,不再处处受人白眼打骂,做个让人敬畏的人上人,那么就只有进宫做皇妃,这也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是你认识了皇上,所以才促使我萌生了如此欲望。”巧云的笑,极度的狰狞,她不急不缓的说着绕到了屋中那张破旧不堪的圆桌前坐了下来,“所以说,你是我巧云的贵人……” “不要再说啦!”我再也受不了的捂住了双耳,喝住了她喋喋不休残酷的伤人字眼。我疯了似的冲了出去,纵身飞上屋顶,迅速逃离了冷宫。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心早已被伤的千疮百孔糜烂不堪。哈哈哈!!!这就是我一直坚守的姐妹亲情?!所谓的姐妹情深,哈哈哈,真是绝顶的讽刺呵?!将揭破那层伪装掩盖的面纱,真相,竟是这般的残忍?欲望,它才是世人最亲近的东西! ------------ 121:炼丹房 我在惜依宫门口停了下来,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消耗殆尽了,竟再也提不起腿脚迈出一步。 “媚妃娘娘。” 我闻声转身,但见一个子单薄矮小的太监垂首站在身后。 “是你?”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曾经打过照面,与龙谭一同到瀹国接我的小太监。“说吧?什么事?”我与她素未有交集,她定然不会因为无聊来找我。 “国师请娘娘去一趟,有要事相商。”她依旧低垂着头,生硬的语气显然是对我毫无好感。 “国师有要事要与我商议?”哼,他能有什么事需要和我商议的?咱们向来是个忙个的,彼此没有一点牵扯,虽然我曾找过他帮忙助我做上皇后,他当时也算答应了,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却从未见他有所行动,我早就没指望他了!心里虽然甚是猜疑费解,但我还是打算去上一趟,“好,走吧。” “娘娘,请随小的来。”说完,她随即转身走在了前面。 连忙收拾好自己 的心情,我紧随她其后。 我们一路上再也没有交谈任何一句话,将我给带进炼丹房,她便悄然退了出去。 若大的丹房内,除了中央那一鼎大大的丹炉和橱架上摆放满满的各式瓶瓶罐罐的成品丹药,不见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思及此,我随即转身打算离开,龙谭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微臣这丹房怎么样?气派吧?除了若阋,娘娘是第一个有幸走进这里的人。”龙潭说着帅气的走了进来,站在了足足高出他一个头多的那鼎丹炉前,望着我笑得爽朗,却已然没了曾经的干净。 若阋?就是刚刚带我来的那女孩儿吧?呵呵,很不错的名字,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国师找本宫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向本宫展示你的丹房有多怎么怎么样的吧?”呵,什么气派不气派?药罐子一大堆有什么稀奇的?径自走近他身前,我望进他的眼,说得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这就是我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哈哈哈……娘娘果然是个明快人。”听罢,龙潭随即仰头朗声一笑,说着自宽大的袖管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绣花镜盒递到我眼前,“拿着。” “这是?”看着眼前的精致盒子,我没有伸手。我,从不收不明不白之物。 “娘娘不是想要皇上绝后么?这只不过是老朋友的聊表心意罢了,只要娘娘把这颗药溶入酒中让他服下,药效保证能达到娘娘想要的效果。”见我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径自拉起我的手,将盒子硬塞进我手上,“娘娘不是要做皇后么?微臣很快便能帮您达成此愿。” “国师这么盛情的鼎力相助,不光是老朋友的聊表心意那么简单吧?说吧,你有何目的?”转身走至一边的橱架,我将盒子放在了上面。这颗药让端木云服下的后果可想而知,龙潭这是想让他一辈子断子绝孙,此心计何其恶毒? ------------ 122动容的深情告白 “一个人只要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就只管奔着目标前进就好,至于其他与自己没有关联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有些事情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勉强打听对自己反倒是百害而无一利。” 也跟了过来,状似悠闲的随手把玩儿起那些瓶瓶罐罐,“娘娘是聪明人,应该不必微臣来点破吧?” 哼,我当然不是傻子!岂会白痴的听你差遣,任你摆布,做你傀儡?我深不可测的露齿含笑,随即拿起搁放在橱架上的盒子。 “那好,咱们,就各取所需。”傲然的阴笑着凑近他,说完,我毅然转身走出了炼丹房。 我的目标当然是要完成,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手段,决不会去沦为成就别人欲望的奴隶!现在端木云他正处于被欺骗的伤痛中,是个难得的机会,我,这就上龙祥宫找他去! 龙祥宫的大门紧闭着,崔公公也并未像往常一样随侍左右,而是待命在门外。扬手阻止了正要通报的崔公公,我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 经过大厅我直入内室,端木云他就端坐于龙案后,忙碌的批阅着高高一大叠奏章。他,这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愤怒和难过么?我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悄无声息的躲在了屏风后。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起来?”然而,我刚一站定,端木云略显疲惫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皇上?”呵,功力不错吗?都已经分心成这样了,居然心思还能这么敏锐!堆起满脸温柔,我出了屏风走到了龙案前。“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身子。”说着,我出手摁住了他正要拿起的奏章。 他这才抬头看我,愣愣的,好久才露出了笑容。这是我自瀹国回来,他第一次这么对我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很迷人,真的。 “既然我的紫依这么担忧我的身子,怕我累着,那么,就陪我一起批吧?”端木云随即站起身来,伸手拉住了我交握在腹部的手,“进来。”巧力一带,我便腾身一跃坐在了他大腿之上,偎进了他怀里。 “皇上,这样恐怕不妥吧?”此事若是传入大臣们的耳朵里,可是会引起不小的争议的,会有损他的皇威,他就真的不在乎?我假矫情的挪了挪身子,故作起身,“皇上不也相信我是妖孽么?与臣妾处的这么亲近,难道就不担心臣妾会趁机加害于你?”一想到这点,心里就不甚难过。任何人都可以诬蔑我怀疑我,唯独他不能! “妥与不妥由我说了算。”端木云搂着我腰的手,加重了力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是妖孽,因为只消看那一眼,我的心便为你发疯发狂了,爱你,无可自拔。这段时间,我确实是冷落了你,可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因为我想要保护你,你不在的这些时日,太后的病情与日俱增,却口口声声还是与你过不去,喊着叫着你是妖孽,要害死她,宫里已然对你是众说纷纭,所有的箭把更是齐齐指向了你,若这样我还整日与你形影相随卿卿我我,肯定会害苦你的,知道吗?我爱你,不想让你因此而受到丝毫伤害,我曾经说过,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你。”他深情低头的凝望着我的眼,每句话每个字都深深感动着我,推敲着我好不容易才筑起的心墙堡垒。 “云……”傻瓜!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我不值得,不值得啊!泪水潮湿了我的眼,滑落满腮,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情难自已的扑进了他温暖的怀里,任泪水湿透他胸前的衣襟。 ------------ 123:心与心的交付 端木云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然后,一下一下的拍抚着我的背。 良久,在我激动的心情稍稍有所平复,他缓缓推开了我些许,深深的望进了我的眼。我们彼此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融,暧昧的浓烈气氛令我不禁一时红了脸。 “紫依,我想要你,可以么?”他温热的气息轻轻的扑打在我脸上,混合着紫檀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我没有应声,只是羞涩的点了点头。浑身瞬息像是被点燃的干柴,噼啪燃烧着,没一处肌肤不滚烫的,估计就算是用冰敷也很难降温了。 “紫依,我爱你。”见我点头,端木云的深邃的眼迷离了。 “我也爱你。”回应着他的话,我亦是深深的沉溺着,哪怕是因此而感到窒息也不愿推开他分毫。 耳鬓厮磨许久,他松开了我,将我打横抱进了卧室。 “醒了?”说着,他温柔备至的亲吻了下我的唇,一点即到,犹如蜻蜓点水。 “嗯。”我早已降温的脸,因他这一举动又情不自禁膨的升温,火烧火燎红到了极点,就连耳根都不禁滚烫不已,我没勇气正眼看他一眼,只得将目光投向窗外,“天,黑了。” “呵呵,在烛光下看你娇媚的模样,更美。”暧昧的一阵轻笑,他说着噔的一弹指,桌上的油灯便霎时照亮了整间昏暗的屋子。“紫依,你好美知道吗?”呢哝软语的说完,他深情的吻,再次火热的落在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今晚的夜色很美,美得足以让我们回味一生。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纷乱的嘈杂如一盆冰冻的冷水轰的一声泼在了我们身上,瞬息浇熄了我们燃烧正炽烈的欲火。 “不好,出事了!”一个警觉,端木云当即翻身下床,拉来被子为我遮体,火速穿戴好衣物便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不知外面出什么事了?不行,我都去看看!思及此,我连忙掀被下床,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熟练的穿戴整齐,顾不上发型仪容便随即赶了出去。 可当我赶出殿外,眼前是已然纷乱惊叫一片,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木桶,桶里荡出的水溅湿得原本洁净的地面一片狼藉不堪。而先一步冲出来的端木云,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们急忙忙的打着水是要赶去哪里?莫不是宫里某处发生了火灾? “出什么事了?”情急之下,我胡乱抓住一个太监就问。 “回媚妃娘娘,冷,冷宫着火了。”那人见到是我,不禁被我这‘妖孽’吓的猛地一退缩,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冷宫着火了?!不好!巧云! ------------ 124:巧云葬身火海 突闻如此噩耗,我的脑子嗡的一片空白。没有一刻逗留,我当即运用轻功直奔冷宫方向。 远远的,但见那座孤立一角的冷宫宛如一只巨大的浴火凤凰,熊炽的红光直冲天际,划破了寂静的深夜。炽热的光亮照映在每个人脸上,他们就那么远远的站着,满脸的疲惫和木讷,额头上的汗珠在火光的照射下七彩晶莹而炫目。 端木云站在最前面,注目着那逐渐被燃烧殆尽的冷宫,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巧云呢?”怎么不见她?她被救出来了吗?我缓缓的走近人群,然而却不见巧云被救出的身影,心一时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利爪紧紧揪着,窒息的呼吸维艰,“皇上,巧云呢?巧云呢?”费劲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我牢牢抓住了端木云背负于身后的手臂,企盼的巴望着他的眼,就像是在溺水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块浮木。 “她,在里面。”他依旧望着那燃烧的火海,语气很平静,“很抱歉,我没能替你救出她。”他随即看向我,眼底是深深的歉意。 肆虐的大火直到凌晨才终于燃尽,偌大的冷宫在一夕之间瞬息化为一片灰烬。散落一地的断壁残骸,破砖瓦砾是这座已然消失的冷宫在这里留下的唯一痕迹。 那些集聚的宫女太监们早已被端木云遣散退去,而我,却不舍离去。在这微亮的凌晨,只留下我们相依偎着的身影。 巧云去了,去的干干净净。天一亮,我便带着人翻遍了整个火烧现场,然而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未能找出她的遗体。可是深深刻烙在我记忆里的,却是她那天真烂漫的单纯笑颜,重复着在脑海里幻灯片似的上演。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随着这场大火消失了,干净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窗外的艳阳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然而却挥发不去我心里的阴郁。 “还在难过吗?”端木云忽然自身后抱住了我,下颚抵在我的右肩上,失神的我却连他走近了都全然不觉。 “你来啦?事情都忙完了吗?”我任由他抱着,没有转过身。因为不想让他因此而感到自责,所以故意避开了巧云的话题。 “我特意让御膳房为你准备了银耳莲子羹,这么酷暑的天气,可别中了暑。”他说着松开了手,牵着我在桌前坐了下来,桌上满满一碗银耳莲子羹看上去黏黏糊糊的,透着淡淡银耳诱人的芳香。 “嗯,好喝。”端起碗浅尝一小口,口感确实不错,虽然没有经过冷藏,不过却依旧清凉爽口。“要是能冷藏下,口感会更好。”想起现代的冰箱,我不甚怀念的自言自语。 “冷藏?”闻言,端木云不禁错愕的望着我,一脸不解。 “对啊,就是把它放进冰窖里,隔上一段时日再拿出来就行了,那样喝起来会更凉爽解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以最通俗直白的方式解说着,“只可惜,咱们大齐没有常年积雪的冰山,什么冰窖的,也不过徒增妄想罢了。” “哦?”听完,端木云随即一挑眉,“这个不难,不就是冰吗?赫萨那属常年积雪之国,就连他们的王宫都是用冰石所造,我这就下旨让他们给咱上供一个冰窖来。” ------------ 125:都是冰窖惹得祸 “赫萨那?那里常年积雪,王宫都用冰石造建的啊?”好神奇好梦幻的地方!我好不惊讶,对这个叫赫萨那的地方充满了向往,“那,会有奶牛吗?” 不知为何,一下就把那个奇妙的地方与二十一世纪的蒙古联系在了一起。常年积雪?现代的新疆蒙古好像也是那样的?只是没那么夸张,都用冰石造建房子罢了。既然它与蒙古有着那么点相似,那应该也会有奶牛的吧?要不奶羊也可以!那样我就可以做雪糕了! “这倒是有,去年赫萨那就向咱们进贡了一头。”说着,端木云舀了一勺子银耳莲子羹喂进我嘴里。“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是嘛?呵呵,那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做牛奶雪糕了而不用只是冰棍儿!”一听说这宫里就有奶牛,我这叫那个高兴啊,兴奋的噔的便拍桌站起身来,着实惊了他一大跳。 “牛奶雪糕?冰棍儿?那是什么玩意儿?拿它有何用处?”见罢,他也随即搁下碗站起身来,看着我眼里满是无知。 “用来吃的啊,夏天吃它,止渴解暑比什么都管用。”虽然也就只是在这儿随便说说,还没付诸行动呢,可我就已经是满脑子都是雪糕冰棍儿横飞的混乱景象,尤自心猿意马了。 “竟有这么奇特的食物?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我的话,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你会做?” “也没做过,不过应该是不难吧?”牛奶雪糕嘛,差不多也就是挤好鲜牛奶,加上糖,然而冷冻结块儿就OK了!至于冰棍儿,那就更简单了。偏着脑袋,如实这么想着。 “那好,走!”我话音刚落,端木云拉起我的手便直往外走,倒弄的我不禁很是莫名其妙。 “唉,干嘛去啊?”任由他拉着跑,在这烈阳当头的夏日,没几步脸上便哗啦啦下起了‘雨’。 “拟旨啊!”端木云拉着我快速穿梭在错综的庭院廊道,头也没回的应道,“这事儿咱们说干就干!” 他……我没有再说话了,小跑着紧跟他的脚步。在这骄阳的映衬下,他的背影格外的迷人。 端木云圣旨一下,那赫萨那国果然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将冰窖抢在十日之内送进了大齐皇宫。然而,这东西也不是白要的,这回礼赏赐,端木云自也出血了不少。 “怎么样?高兴吗?”他直接叫人把冰窖搬进了我的惜依宫,摆在了我的面前。庞大的冰窖,几乎占据了我房间的整个三分之二。 “高兴。”我笑得牵强而尴尬,却径自暗暗咬牙。天,这么大个冰窖就那么杵在这儿,今后可让我怎么在这房间里呆啊?哪有人傻的把冰窖摆进卧房的?“高兴是高兴,不过……” “不过什么?”见我为难的低下头,端木云情绪立即紧张起来,“是不是嫌太小了?” “不是!”我连忙否决。这还小?要是再大点,还让不让人住了?傻瓜!“是冰窖太大了,我的房间太小了。”吞咽了下口水,我随即婉转的道。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 126:上马厩取牛奶 经我这么一说,端木云先是一愣,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儿。 “对啊,我可真是糊涂了。”说着,却不忘打趣的伸手一捏我的鼻子,“来人,立刻把这冰窖抬到闲置的房间去!” “是。”他一声令下,随即便进来八个身体魁梧壮实的中年侍卫将冰窖给一气抬了出去。 “宝贝儿,这下你满意了吧?”说着,趁我不注意,他又再我脸颊偷嘣了一个,“哈哈哈……”随即像是偷捡了蜜罐儿似的,笑得前俯后仰。 “讨厌!”他这挑逗的举动顿时让我羞红了脸,不禁娇嗔的一跺脚,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真是个大傻瓜!就这么点小小的甜头而已,竟也能乐呵成这样?表面虽是这么想着,可是真实的情感却出卖了我的内心,幸福的直冒泡泡。 “这就讨厌啦?”见我故意躲开他,端木云顿时玩心大起,摩拳擦掌着贼兮兮的靠近我,“哥哥我还有更讨厌的绝招,宝贝儿可要尝试?” “等一下!大白天的干嘛呢?”及时阻止了他已然伸进我衣领的魔爪,我警惕的起身跳开,“走吧皇上,咱们做挤奶去。”随即给他一个措手不及,拉住他便冲出门去。 “什么啊?!大白天又有何关系啦?只要……” “快啦亲爱的哥哥,妹妹给你做雪糕降降火。”全然不理会他的抗议,我拽着他直跑。“对了,奶牛圈养在哪儿呢?” “因为只是一头,所以就将就圈养在马厩里。”端木云说着,忽然反拽着我走在了前面。 马厩里圈养了上白匹马,一头奶牛,然而却没有我想像的脏乱不堪,反倒是洁净的几乎是一尘不染。一见到我们,养马的宫人当即惊惶的跪倒一地,对我们的突然造访,荣幸的全然一副快昏厥过去的样子。 在那带头宫人的引领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奶牛。这是一头黑白相间的花毛奶牛,皮毛顺滑,光洁润泽,体格高大粗壮,然而却很温顺的在角落闭眼躺着,就算是来了我们这两个生人,它仍旧是一副淡定不惊的样子。 呵呵,真是一头乖巧的奶牛!看来是平日里被挤奶惯了。我想着径自开闸走了进去。见状,端木云与那宫人赶紧跟了进来。 “呵,小样儿。”听得我们靠近,奶牛这才虚睁开着一只眼,但也仅是瞄了我们一眼,便立即瞌上了,那好笑的举动,直逗得我忍俊不禁,“你去取件器皿来,本宫要挤奶。” “原来皇上和娘娘是为了取牛奶而来的?奴才刚挤了一大桶,这就去提来。”听我说罢,那宫人随即恭敬卑微的道。 “有现成的?那自然最好了。”反正,我根本不会挤奶。我偷笑着暗暗吐了吐舌头。 闻言,那宫人随即便转身迅速的跑了出去。 可是,当我笑望向端木云时,他却尤自望着我出神。 “怎么了?”我不禁愣愣的低下头,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知道吗?无论是冷艳的你,还是俏皮可爱的你,都总是令我深深的为你着迷。”动情的凝望着我的眼,端木云说罢,缓缓的,缓缓的,低首向我靠近。 ------------ 127:做雪糕的乐趣 “干嘛呢你?老没个正经。”一个闪身,我随即巧然躲开了他的靠近。真是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若是被返回的宫人看见了,那该有多难为情啊? “皇上,娘娘,牛奶取来了。”我话音刚落,那宫人便提着满满一大桶牛奶返了回来。 “嗯,把牛奶提去惜依宫吧。”听罢,端木云随即转身一脸严肃的命令道。让我不得不感叹他更换面具的速度,也未免太闪了吧? “是。” “不,咱俩提回去。”那宫人恭敬的应着弯腰便要再次提气大桶,我却抢先一步阻止了他,转头看向端木云道,“知道吗?这可是我蓝家的独门秘方,不可外传的。”为了拐他那双龙爪尝下粗,我故意瞎编唬他。 听我这么说,端木云看了一旁的宫人,低头不语,像是正在沉思。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必然是有些在奴才面前放不下身为皇帝的架子。 “好吧。”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正打算放弃干脆自己一个人提回去时他却突然开口答应了,说话的同时,看也不看的冲宫人扬了扬手,那人便识相的退了去。“走吧。”随即上前高挽起衣袖,他果真弯腰抓握住了桶把。 “嗯,走吧。”我开心的笑着点头,心里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甜蜜。能这么差使皇上,应该是除我之外再无先例吧?正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哈哈…… 别说,自己亲手做雪糕的感觉还真不错。不过呢,最主要的还是有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端木云在一旁帮忙打下手,任我吆喝差遣。 “云,再给我加点奶。”我用心的调和着,不过觉着这奶少了点,不够黏糊。 “哦。”在一旁看的入神的端木云听后,连忙自桶里舀了一勺子牛奶倒进我调和的木盆里,“够吗?” “再加点,顺便加点糖。”我用手指蘸了一点浅尝,还差那么一点黏和度,而且不怎么甜。 “哦。”他随即在加奶的同时又加了满满一勺子蔗糖。 “嗯,好了。”再次用手指蘸起小尝,终于达到了我满意的程度,“走,放冰窖去。”由于没有现成的雪糕模具,所以只能将就着直接用木盆盛着冷冻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体力活,但在这盛夏的天气里,却足够让我们大汗淋漓挥汗如雨的了。然而,我们却很幸福、很开心、很享受、很满足。多想时间就这么永远停留在此刻,再也不要滴答转动。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些仇恨,争夺了。 “瞧你给累的。”端木云满脸心疼的用已然放下的袖子为我拭了拭布满额头及脸颊的汗,“我来吧。”说着,自我手中端过了木盆。 “好。”跟在他身后,凝望他的背影,心在这一刻被黏稠的甜蜜填充的暖暖的,满满的。云,要是你不是皇上该有多好?要是你不是太后那毒妇的儿子,该有多好? 冰窖就摆放在偏室,那是离茅房较近的一间闲置房间。端木云将木盆放进了冰窖,脸上洋溢的是幸福满足的笑容。 “OK,好了,咱们晚上来取吧。”这么长的时间,它应该可以凝冻成形。 ------------ 128变相的‘雪糕’ 晚上还没到,我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冰窖瞧了好几趟,每看一趟,都浪费了我好多唾液。还好端木云有事早走了,不然铁定让他笑话。哎……亲爱的雪糕,你赶快凝冻吧?我真的是好期待好期待啊! 时间滴答滴答过的特别的漫长,就在我几乎快要巴望 长脖子之时,晚上终于踏着它蹒跚慢吞的步伐来临了。 “冬雪?”跑了几趟,累的实在不想自己去了,所以,我决定让冬雪代为跑一趟了。 “媚妃娘娘有何吩咐?”我话音一落,冬雪便站在了我面前。 “你去看看,冰窖里面木盆里的牛奶凝冻了没有,若是凝冻了就把它端来。”用衣袖扇着风,我在桌前坐了下来。哎,这该死的天气真是热死人了!本来冬雪是要为我摇扇降暑的,是我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给决绝了。 “是娘娘,冬雪这就去。” 看着冬雪匆忙离去的身影,我的兴奋难以言语。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到馋了十几年的雪糕了! 冬雪将木盆端了来,虽然只用了不到片刻时间,但对我而言却是很漫长的等待。木盆里的牛奶冻得正是火候,软硬适中,不过就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雪糕,倒像极了那用糯米做的凉糕。哎……得,就勉强称作是木盆中的冰激凌吧。 “娘娘,这是什么东西啊?闻着好像一大股奶味,是作何所用啊?”冬雪偏着脑袋蹙着眉头直瞅着木盆里的乳白色奶块儿好一会儿,满心好奇的道。 “呃,雪糕,是吃的,还很好吃哦。”我说的很是心虚,这是明摆着的欺骗无知良女,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这真正见过雪糕的人也就我一个,就算是瞎掰也不会有人拆穿的。“你去叫皇上过来,顺便让别人多拿一些碗勺来,咱们惜依宫人人有份。” “哦。”我的解说,她简直就像是在听天书,全然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是。”她应的倒是挺利索的,可走的却是一步三回首。 冬雪走后,碗勺便随后被宫婢送了过来。 哎,早该想到做模具的,那样就可以每人一支了,不用拿碗勺那么麻烦。看相是不怎么及格啦,希望味道别太逊才好,也没勺子,想尝也尝不到。看着满满的一盆冻牛奶,我的心里倒是不免有些担心了。 “紫依,咱们的雪糕做好了?是什么样子的?”才一慌神的功夫,端木云便嚷嚷着出现在了门口。看来,他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急呵。 “嗯。”我心虚的点头轻应着,早已去了大半兴头。要是味道难吃,那可就真的是糗大了。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说着他疾步走到了我身边,“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接着便盯着木盆两眼发直。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咬着下唇,紧盯着面前已然面目全非的‘雪糕’,心里很是没谱,犹豫着是自己先尝好,还是他先尝。 “怎么了?”端木云看出了我的异样。 ------------ 129:冰凉的吻 我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先尝。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会太难吃。 小盛了一碗递到他手上,眼看着他一小勺舀起送进嘴里,我的心随着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到不行。睁大着眼,死死的咬紧下唇,扑通扑通快节奏的心律像是把心脏挂到了耳朵上。 “嗯嗯。”只见端木云眼一瞪,进嘴的‘雪糕’一下滑进喉咙,“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他的表情就像是陡然间发现了新大陆那般惊喜,说罢,埋头咻咻咻的便碗里剩下的全然用勺子刨进了嘴里。 “好吃……吗?”我仍有些怀疑,想着他是怕我会难过,所以才故意这样的。 “棒极了!再来一碗!”用力猛的一点头,他说着将空碗递回我手里,“呵呵,真是凉快,感觉特别神清气爽,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真的吗?”他略显夸张的反应,让我不禁很是意外,另外也萌生出一股成功后的洋洋得意,“云,我打算把这些让冬雪都分下去,让大家伙尝尝鲜,也凉快凉快。”接过碗,给他再盛了一碗递回他手里,我提议着。 “好,你说怎么就怎么。”本来以为他听完会多少有些犹豫的,没想他却慷慨应允了。“冬雪?”随即侧头示意冬雪。 “谢皇上娘娘恩典。”冬雪欣喜谢礼后,随即走上前一碗碗的盛好,用托盘纷纷端了出去。 看着已然空的见底的木盆,我和端木云不禁相视一笑。我这忙活了半天,还没尝到呢。不过也罢,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嘴。”端木云端着碗走到了我跟前,舀了一勺放到我嘴边,就像是大人哄小孩儿般大张着嘴,“啊……” “我已经吃过了,冻得嘴唇都麻了,还是你自己吃吧。”盯着他手里的勺子,我的心里顿时无味杂成,我不想他对我这么好,真的。我拒绝了他的温情爱意,在桌前坐了下来。 “我想与你分着吃,嘴冻麻了没关系,一会儿我帮你暖和它就是了。”他却仍旧不放弃,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硬是将勺子塞进我嘴里,迫的我只好吞下。 雪糕真的很好吃,很有家乡的味道,我,想妈妈了…… 有了第一勺,就有第二勺,第三勺,这一碗就这么被我们分着吃完了。此刻的我们真的很浪漫很幸福,然而,我却必须清醒着,这样的幸福,我抓不住。 端木云搁下空掉的碗,用手轻柔的擦去残留在我嘴角的糕渍,凝望着我的双眸是那么的深邃,尔后,慢慢地低头深情的虏获了我的唇。第一次,那么深切的体会到,冰凉的吻。 我们的吻,渐渐由冰凉辗转火热,彼此纠缠着难舍难分。 砰——!!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崔公公却煞风景的砰然踢到门槛儿跌撞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皇上!”未顾起身,崔公公便急切的连报不好。 不好了?又出什么事了?我们见罢不禁相视蹙眉,心里陡然打出一个个大大的问号。 ------------ 130:皇后去也 “出什么事了?崔公公,你先起来再回话。”说着端木云松开了搂着我腰的手,走了上前。 “谢皇上。”崔公公随即艰难爬起身来,看他扭曲的脸,应该是被摔得不轻,“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她,上吊自杀了。” “什么?!” “什么?!” 他的话如一记晴天霹雳,令我们震惊不已。然而,在我心里,却已然有数。此事,是他所为吧?龙潭,呵呵,他手脚倒挺麻利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皇后,她怎么会上吊的?可知道是为什么?”端木云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在他心里,对皇后应该有着许多的亏欠吧。 “不清楚,皇后平时并无任何异状,可是却听随侍的宫女说娘娘最近常常悲泣整夜,甚至是通宵,太医说,有可能是内心抑郁所致,以此寻求解脱吧。”虽然摔伤不轻,但崔公公却仍是恭敬的低垂着头,将自己所知一一道知。 呵,抑郁所致,寻求解脱?哼,真的是这样吗?我摇了摇头,此时,我和龙潭心里都清楚。他能炼就迷人心智的丹药,这个,在上次因为端木云宠幸巧云时气氛出宫,我就已经见过其能耐了。 “通报下去,即刻为皇后发丧,厚葬!”说完,端木云随即牵起我的手,疾步朝门外走去。 紧随他的脚步,我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哎,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对不起了皇后,让你无辜的做了我复仇的第二个牺牲品。然而,我却不能心软,因为,接下来,会有很多很多。 望着门匾上凤凰宫的三个镶金大字,我却一点也看不到辉煌,看到的只是一片凄凉。皇后的灵堂就设在凤凰宫内,偌大的凤凰宫全然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哀凉中。 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我向皇后鞠了三个躬,然而我却没有忏悔,没有对她说对不起,因为牺牲她是必然的,我无从选择。 呆在这里,我总感觉对逝者是一种讽刺,呆了没一会儿,我便借故一人离开了。然而我却没有直接回惜依宫,而是炼丹房。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来找我的。 “微臣已经在此恭候娘娘多时了。”我人才一到炼丹房门口,龙潭便已然候在那了,他挑着眉,阴险的笑深沉且莫测高深,“没想到娘娘如此宅心仁厚,居然大度的去辞别情敌。” “她,不是本宫的情敌。”端木云他爱的人是我,不是这宫里的任何女人。我冷睇着他,虽然他是出手帮了我,然而,我却是连那对他仅存的一丝好感都没有了,“说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本是不想让他插手多事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么也该是与他摊牌的时候了,我蓝紫依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哈哈哈!!!”然而,他在听完我的话时,却是一阵仰头狂笑,“大齐的江山,狗皇帝的皇位!你给吗?”随后,他凑近我耳边惊人的道,说着还故意轻佻的轻咬了我一下耳垂。 “你——!!”像触电似的,我猛然跳开老远,颤指着他那张笑得狰狞可恶的嘴脸,气得眼泪盈眶,“你,你放肆!” ------------ 131:纠结的多重身份 望着我,他表情和缓的走了过来,握住了我颤抖的手指。 “我爱你,你要你愿意,将来,你就是我端木漓的皇后。”说着,他深情的吻向了他手里那紧握住我的手指。一阵颤栗袭遍全身,竟是那般令人作呕不已。 “端木漓?”咀嚼着这几个异常敏感的字眼,我的心不禁猛然一阵。端木漓,端木漓……“究竟哪个身份,才是你最终的身份?”轩,龙潭,和现在的端木漓,我全然被这些搞糊涂了。轩,他所扮演的角色是卖包子的穷少年。龙潭,他扮演的角色是深不可测的国师。那么现下的端木漓呢?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端木漓……端木云……难道他们……!!! “你说呢?”然而,他却不答反问,“聪明如你,你岂能不明白?” “那你要怎么做?”他的反问就是最好的答案,我极力冷静了下来,“莫不是想要弑君篡位?他可是你的亲手足。” “哼,那又如何?”对于我所说的手足两字,他却嗤之以鼻,“比起当年我娘,远不及他母后的万分之一!”他飘渺的遥望前方,字字咬牙切齿,眼里凝聚不散的是深刻的恨意。 他娘是谁?那太后究竟对他娘都做了些什么,竟让他这么恨之入骨?一道微弱的夏风撩动了他脸颊的发丝,他的脸上已然呈现一片平静,他,就像是一道迷,一道难以解开的迷。 “微臣已经为娘娘腾出了位子,接下来,就全看娘娘您了。”面无表情冷然的说完,他转身走进了炼丹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将我拒之门外。他的扮演的角色依旧是龙潭,大齐国的国师,然而,他也同时扮演着那黑暗中的鬼魅。 回惜依宫的途中,我的心情很是闷闷燥燥的。龙潭……哦不!是端木漓,他要杀端木云,这点自他话中便能得知,是毋庸置疑的。我不想让他死,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我稀罕的,只不过是太后那饱经折磨不堪负荷的贱命! 两个月后,在端木云的极力坚持下,我如愿跳过贵妃当上了皇后。然而,更严峻的现实也已然摆在了眼前,近在咫尺。可我,却没有选择退后的权利。 复仇的宏伟计划已一步步走上了成功,而,我与云的爱情也即将焚烧殆尽,走到尽头。 还有几天就是夏至了,闷热的夏天就快过去,秋天就要来了呢。我愁眉不展的自窗前仰望天空,心情郁郁寡欢的怎么也好不起来。倒不是遭到了端木云的冷落,而是,不知为何,这几日老是反胃吐得厉害,折磨得我早已是浑身虚软无力身心疲乏了。也不知是吃坏了肚子,还是犯的胃病?沾口茶水,也足以让我是吐的天旋地转昏天暗地的。然而,最叫我恐惧的却是,怀孕!还有,我的大姨妈,已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串门儿了。 我不能怀上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而且,非常麻烦的却是,若是让冷如月知道了,铁定会引起他的误会,毕竟,我当初吃避孕药的事情他毫不知情。所以几日过去了,我逃避着端木云,也不敢找太医。 ------------ 132:怀孕 突然,腰上一紧,我随即被拉回了飘渺的思绪。 “你怎么来了?”转回身,我望着搂着我的端木云。 “怎么?我的紫依又想要撵我走么?”他委屈的嘟着唇,学起小男孩儿似的撒娇。 这几日他每次来,我总是拿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他,也难怪他会觉着委屈了。他是皇上,后宫多少女人迫切渴望得到他的垂爱?然而,我却偏偏那么不懂得珍惜。 “我,呕——!”我正想再次哄他离开,然而刚一开口却忍不禁胃部一阵汹涌翻腾。不禁赶紧推开他,蹲在地上呕吐不止,那苦涩的黄疸,只逼的眼泪夺眶。 “紫依!你怎么了?没事吧?”见状,他随即也担心的蹲了下来,体贴的为我拍抚着背。“来人,找太医!赶快找太医!” “云,呕——!”我摇了摇头,本想拒绝,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再一阵翻涌袭来,不得不再次陷入痛苦的呕吐折磨中。 感觉整个胃都被掏空了,呕吐才暂时被压抑了下来。我强撑着站起身来,然而突来的一阵眼黑脑旋迫的我不禁再次蹲下身去。 “紫依!”端木云随即抱住我摇摇晃晃的身子,打横将我抱上了床,“别担心,你坚持一下,很快太医就来了!”替我盖好被子,他紧握着我手的手心汗湿,紧张和担心全写在脸上。 “我没事,真的。”抚摸着他紧皱的眉头,我虚弱的笑着安抚他。哎,事情很快就瞒不住了,我再也逃避不了了,可是,若真的是怀孕了,我又要怎么去面对呢? 来的是冷如月,还没等得及通报,他便提着药箱风急火撩的径自赶了进来。 为了我,两个男人全然顾不上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直接跳过君臣之礼,冷如月便蹲在床边为我把脉诊断起来。然而,刚一搭上我的手腕,他便猛然抬头看着我,眼里惊喜交加。 望着他的眼神,我的心噔的沉入了谷底。我,怀……孕……了! “冷爱卿,皇后她究竟是患有何病?”见到他的反应,退开一边的端木云再也沉不住气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听罢,冷如月随即隐藏起自己的欣喜之态,放我手进被窝后跪地道喜道,“皇后娘娘她怀孕了。” “什么?!”突闻这个消息,端木云顿时惊喜若狂,连舌头都不禁打结结巴了,“怀,怀,怀孕?!是真的吗?哈哈太好了!我终于要做父皇了!” “微臣这就回去抓几贴安胎药送来,微臣告退。”温柔的睇了我一眼,冷如月随即起身退了下去。 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要做妈妈了……抚摸着扁平紧致的小腹,我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语。 我本不应该要这个孩子,可是,我忽然间觉得,我爱他,好爱好爱……或许,这就是母性的天性吧?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茫然了,在复仇与孩子之间。 “紫依,听到了么?咱们要当爹娘了!咱们有孩子了!”激动的搂着我的双肩,端木云雀跃的就像是一个要到糖吃的孩子。 ------------ 133:秋天来了 “嗯。”轻应着点了点头,复杂难解的心情让我不知该做何反应,静静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律动怦然的心跳,我的脑子空空荡荡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也不愿去想。 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在每次端木云来这就寝时,我便以孩子为借口将他婉拒门外。我肚子里的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因此,他总是事事依从我,不管理由有理与否。其实我也知道,他也是想多陪我照顾我而已,然而我此时最需要的却是冷静,我需要好好的重新规划我的将来,不能让孩子成为我复仇的羁绊,然而,我却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因为他是我的骨肉,我的血脉。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是足不出户,留在惜依宫养胎。虽然我如今已是贵为皇后,然而我却无比清楚,打我孩子主意的人却不在少数。 比如说贵妃,为了害我小产,她曾不惜在咱俩巧遇时故意扯断自己视为珍宝的红玛瑙项链,蓄意害我摔倒,只是她忽略了一点,我会武功。其实我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在假山那次,那个呆在已故皇后身边恬燥不停的讨厌女人。她身为贵妃,按理说皇后去后,皇后之位理应有她一丝机会,然而端木云却连一丝争取的机会也没留给任何觊觎此位的人,所以,她当然对我恨之入骨。 此外,端木漓他更好比那地狱修罗,总是变着法的让人加害我,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要端木云断子绝孙,他对太后的仇恨并不压于我。他们,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深仇积怨?我真的很好奇。 “宝宝,你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腹部,我望着窗外,阳光明媚,却已不再如夏季那般灼热,徐徐的凉风穿透窗户拂面,那是初秋的第一道秋风。 再过不了多久,树叶就该黄了。只可惜,这里没有枫树,看不到枫叶红了。 吱呀—— 我正神游,冬雪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满满的一大碗黑漆漆的汤水,正腾腾的冒着白烟。 “呃!”好浓药味儿!我厌恶的赶紧捂住了口鼻。“谁送过来的?”我警惕的瞅着她手里的托盘。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冷太医让人送过来的。”冬雪依旧端着托盘,没有搁下,恭敬的道。 “倒了吧。”我毫不犹豫的断然道。若这药真是冷如月开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然会亲自把药送来。这……想必又是端木漓所为吧? “是。”听罢,她仅是眉头微颤动了一下,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呵呵,这丫头肯定是在心里偷偷取笑我呢,取笑我太过小题大做杞人忧天了。无论如何,宝宝就是我的生命,我决不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留一丝加害他的机会! 门再次吱呀的关上,我回头望着窗外,深呼吸着闭上了眼。初秋的风微凉微凉的,正一点一点驱逐着夏日的酷暑,让人的心境不禁也平和宁静了许多。 ------------ 134:散步 虽然穿越过来时,我才只不过十七岁,然而对于一些孕妇怀孕的知识,我却大致了解一些。这个多半是归功于我那最要好的同学死党,苒苒,因为她姐姐怀孕的缘故,所以她也阴着受教不少,便现学现卖的跑来对我言传声教。 我心里很清楚,散步晒太阳其实对胎儿很有好处,特别是对将来分娩的时候会很有益处。只是,在这宫里却是随时都暗藏着危险,让我不得不提防。 哎……这么好的天气真想出去走走转转。不禁摊开手心伸出窗外,那阳光洒在手心,暖暖的,很舒服。 “算了,还是出去走走好了。”只要小心谨慎点就是了。思及此,我随即缩回手,转身到床头取下佩剑,便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我便享受的接受着暖阳的洗礼,伸开双臂,轻轻的闭上了眼。 “皇后娘娘?”一见我出门,冬雪便连忙跑了过来。“娘娘可是要出去?” “嗯。”睁开眼看她,我亲和的笑着点了点头,“陪我一同四处转转吧。” “是。”闻言,冬雪恭敬的应道,随即伸手搀扶起我,“娘娘小心。”在我快步迈出一步时,她好心提醒。 不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摇了摇头。我哪有她想的那么娇弱?若真是那样,上次岂不就让贵妃诡计得逞了?好久没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感觉就连无色无味的空气都不禁隐隐带着一丝丝甜味。 “娘娘这是要上哪儿去?可是要去找皇上?”了解我的性格,冬雪在我身边早已没了那么多忌讳,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她该有的尺寸却仍是有的。 “呃,去看看他也好,已经好几日不见他人了。”经冬雪这一提醒,我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端木云了。也不知他现在在忙些什么?反正也无聊,不如去看看他呢,怎么说他也好歹是宝宝的父亲。 “听说皇上这几日都去了贵妃娘娘那里,夜夜笙歌好不逍遥呢。”她说着不满的嘟起了嘴,感受着她为我的抱不平,我的心里很是感动。她向来是个内向乖顺的丫头,只做自己份内之事,从不过问主子们的私事。 “走吧。”我笑得极其的淡漠,然而我的心里却已然吃味不已。虽然理智告诉我,端木云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内火需要纾解,我身子不便,贵妃也是他的女人之一,他找她合情合理,但我的心却仍不受控制的隐隐痉挛的疼。 “娘娘,您就真的不气不恼么?”我的淡漠,令她一时情绪略微激动了起来,“您如今身孕在身,皇上那么爱您,理应陪伴您身边才是……” “冬雪!你说多了。”不待她把话说完,我便愠怒打断了她,着实不想她因我而不小心祸从口出。 “冬雪该死,皇后娘娘恕罪。”见我生怒意,冬雪这才幡然醒悟,诚惶诚恐的当即便跪在了地上,胆颤的请罪。 “起来吧,本宫并未有怪罪与你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惹上祸端而已。”随即将她颤栗的身子拉了起来,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们不去找皇上了,去那边走走吧。”原本是打算去看端木云的我,这时改变了心意。 “谢娘娘不怪之恩。”听我这么说,冬雪这才如是松了口气,笑着站起身来,“哇!好可爱的小狗!娘娘,冬雪把它给您抱来。”她搀扶起我,正要走时,前方一条土黄色的小狗却突然吸引去了她的注意。 “等一下!”她说完便要跑上前去,我却警惕的拦下了她。进宫这么久,何时见得这宫里有人养狗了?就算是有,又怎么会那么巧刚好挡住我们的去路? ------------ 135:潜上丹房顶 “娘娘不喜欢么?”遭到我的阻拦,冬雪的情绪不免低落了下来“可是,真的很可爱啊?” 我看,是她自己很喜欢才对,瞧她嘟的老高的嘴,失望全摆在脸上。哎,算了,既然她这么喜欢就让她抱去吧,或许真的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你若是喜欢,便去抱来好了。”思及此,心里顿时释怀了不少,随即对她道。 “谢娘娘恩典!”一听这话,冬雪立即便乐的笑弯了眉眼,匆忙一行礼后便高兴的跑了上去。 看着她抱着狗儿那副爱不释手的娇俏模样,我也深受感染的笑了。金色的阳光铺洒在她身上,隐隐泛着淡淡的金灿光点,就像是披着一件璀璨的薄纱,美的炫目。 “娘娘,这狗很可爱对吧?”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心情,她说着耍宝似的冲我呼啦了两下狗的前腿。然而,她却在此时蹙眉皱了皱鼻头,“咦?这狗狗身上怎么会有附子粉的味道?” 附子粉?这附子粉是女人美白养颜用的,不过,我也曾在某部古装剧里看过,它同时也有让孕妇闻之堕胎之用。哼,这果然不是巧合! “冬雪,把狗放下咱们回去!”冷然一撇嘴,我随即转身,故意说的很大声。 “这……是。”对于我突然的转变,冬雪有些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虽然很是不舍,却还是把狗放下了。“娘娘……”她跑上来,正要搀扶我,我却随即避开。 “冬雪,你先回去梳洗换身衣服,不用管我。”扯出一抹浅笑,我语气温和的对她道。 “可是……”我的要求,顿时让冬雪陷入为难。 “去吧。”挥了挥手,我说完便径自朝着另一方向而去,那就是已然化为灰烬的冷宫,那条路,是通往炼丹房的唯一一条捷径。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人害我不成,肯定要回去给他主人请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决不能再如此被动下去了!我目前才刚有那么一点出怀,以我自身的体质,想必上房顶应该不是问题。 因为走的是捷径,所以我很快便悄然潜伏在了炼丹房的房顶之上。如我所料,我前脚刚到,那叫若阋的‘小太监’便匆忙赶回了炼丹房。然而,她这次却并不是以往的一身太监妆扮,而是化成一名娇俏的宫婢。 见她只身走进炼丹房内,我不出声响的轻轻揭开脚下的一块瓦片,然而匍匐着趴了下去。端木漓他就在丹房里,背对着若阋,他的侧脸,一脸的阴擎。 “主子?”若阋的声音怯懦的低不可闻,我也仅是看她嘴形方才得知。 “又失败了?”端木漓没有回头,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说完唇紧抿出一道森寒冷绝的弧度。 上天赋予了他一张倾世绝伦的脸,然而却同时造就了他一双修罗般残忍冷漠的眼,他给人的感觉异常俊美,却美得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他那张绝世俊容,连我都冷不丁一个寒噤。这个男人,很危险!哎……看着现在的他,真的很难将曾经那个一脸儒气的文雅少年联系一块儿。 ------------ 136:‘捉奸’树下  “若阋办事不利,还望主子惩罚。”只见若阋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眸时,眼里满是坚定,一脸的视死如归。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端木漓话却全然没有责怪之意,“区区一个若阋,岂会是她的对手。”他说着转过了身去,这样的他,我看不清他的脸。 听罢,若阋低下了头,她那紧咬下唇的模样,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委屈与羞辱,那眸间酝酿的利芒尽显杀机。 “主子,那咱们现在该如何?”良久,她才微颤抖着声音吐出这句话。 “是差不多该到我揭开神秘面纱的时候了。”端木漓说着短暂的闭了下眼,睁开时凛冽的锋芒寒气逼人。“如今东平王端长郡、南平王端长葛、镇远木将军三路兵权都已经掌握在了咱们的手里,唯独还剩下顽固不化的北定侯李陌那老匹夫,只要将他收复在咱们手里,那端木云不想让位也不行了!” “主子是想提前发动逼宫?”闻言,若阋随即抬眸凝望着他,娇俏的脸上是与之不符的一派严肃。 “先解决那北定侯再说,反正也无聊,咱就暂且给他们玩玩儿,等到他们精疲力尽,心力憔悴之时,再咯的一并解决掉。”然而,听那若阋说罢,端木漓却冷笑着否认的摇了摇头,他做出的那个咔嚓手势时异常的冷酷绝情,就像是没有血肉灵魂的死神。 “那,主子的意思,若阋愚钝,不甚明白。”若阋听后,不禁眸光一闪,随即又怯怯的低下了头。 “你不需要太明白,你的使命就是服从我的命令,你只要照我所说的做便是。”冷漠的说完,他随即再次背过了身,“你立刻出宫去办此事,若是他仍是坚持最初意见,那么,就让他长眠安息吧。” “是,若阋遵命。”他命令一出,若阋随即抱拳英气的道,“可是,那蓝紫依……” “这事,我另有安排,你毋须过问。”端木漓的话,说的生硬不带丝毫温度,“另外,目前是时候让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了。” “是,若阋这就去办。”若阋毕恭毕敬的应完,转身匆忙走出了炼丹房。 端木漓是个会功夫的人,自打他还是个卖包子的小商贩时我就已然看出,以免被他察觉,我随即悄然盖上了揭开的瓦片。运用轻功跃下了房顶,一路按原路返回,心里却有着两个大大的疑问。 我的事他另有安排?莫不是他已经想到比之前更加阴损的招数?还有那个是时候出现的人,他会是谁?又会将隐藏着怎样的威胁? 一路上脑子都没闲着,就连无意撞上一堵肉墙都浑然不觉,还愣愣的只想着绕道便是。然而,来人却故意与我做对,有意挡住我的去路。就这么傻傻的绕来绕去好几遍,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眼。 “云?”挡道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宫里的老大端木云。 “在想什么事情呢?想得那么忘我。”他望着我,眼里尽是笑意。 “没什么,只是没睡醒。”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我找了个最烂最烂的理由。 “没睡醒?呵呵呵!”听罢,端木云不禁挑眉着笑出了声,“敢情皇后这是在梦游来着?你的寝宫可是在那边。”他说着,随即侧身指向他身后。 “云,今晚来陪我好么?”一想到野心勃勃的端木漓,我就忍不住心有余悸。我想,咱俩能好好相处的时日不多了。 “好。”听后,他轻轻的点头,眉头不觉微有些皱巴了起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真的。”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我强打起精神妩媚一笑,“好些日子不见,只是想你了。” “走吧,咱们回去了。”听我这么说来,他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握住我的手,扶着我转身便往回走。“紫依,你现在已经是贵为皇后,继续住在惜依宫总归不大好,还是听我的,搬去凤凰宫吧?” “怎么?是大臣们又让你为难了?”那些大臣们就是吃饱饭无聊,不过就是一个窝而已,住哪不是住啊?跟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不会搬去凤凰宫住的,惜依宫对我意义深刻,它凝聚着你对我所有的爱,还有咱们的美好回忆。” “好好好,你喜欢住哪就住哪吧,我不勉强你。”他说着,宠溺的将我耳际散落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进入秋天后的天气已然逐渐转凉,秋风徐徐的吹动着树上的每一片叶子,摇晃出沙沙的动人旋律。坐在树下,倚靠着粗壮的树干,仰头望向树梢,阳光在树叶的遮挡下已不再是那么刺目。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一首歌,李玉刚的《水墨丹青》。想着,也便就清哼着唱了起来。 “谁家女子在树下,扶手抬袖弹琵琶,风吹悠扬琴声慢慢,飘动吹到了俺家,炊烟一点点升华,山顶落日的彩霞,最后落下那一滴才是,点睛的笔画……”呃,接下来是怎么唱来着?我昂着脑袋蹙眉想了半天,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哎,竟把歌词都忘了,来这里的十几年,看来,我也逐渐进化成一名古人了。 啪啪啪—— 此时,自树后突然传出一阵拍掌声,让我不禁好奇的站起身,转头看去。虽然还只是有一点点的出怀,可挺着肚子起身,还是不禁有些笨拙。 “如月?你怎么来了?”在看清来人时,不觉有些讶异。我并没有找他来,而且,他还刻意躲在树后。 将我的讶异看在眼里,然而他却没有说话,温暖的含笑着走到了我面前。 “我是特地来看你,还有咱们的孩子的。”他一脸幸福的凝视着我凸起的肚子,说着,伸出手抚摸上了我的肚子,“紫依,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如月,我……”他的举动着实惊了我一跳,我连忙避开了他的抚摸。 “别动紫依,让我好好抱抱,好好抱抱你。”然而,我刚一避开,他却随即将我揽进了怀里,抱着我,紧紧的,“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干脆扔下一切,什么也不管,就这么带着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咱们的地方幸福的住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暴怒打断了冷如月还没说完的话,我们顿时惊骇不已,端木云就站在离我们一米开外的地方,死死的瞪着依旧相拥着的我们,双眸如野兽般血红。 “皇,皇上?”冷如月扭头机械的支吾叫着,脸上吓的唰白如纸。然而,他抱着我的手却仍旧是紧紧的丝毫没有要放的意思。看来他是觉着反正都被逮个正着,打算就此豁出去了。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男人!不行!我可不要与他陪葬!况且,他目前对我而言,可是死不得的。 ------------ 137:令人不安的平静  思及此,我脑子瞬间灵机一动,两眼一翻‘昏厥瘫软’在了冷如月怀里。 “皇后娘娘!” “紫依!” 两个男人对我的紧张丝毫不见的亚于对方,身子猛地一阵拉扯,我转瞬便被冲上前来的端木云打横抱在了怀里。 “皇后这是怎么了?!”抱着我,端木云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气急败坏的喝问着被推至一旁呆若木鸡的冷如月。 “回皇上,微臣本是给娘娘送药来的,可却没想会在这里碰上娘娘,她刚才一直蹲在这里,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闻罢,冷如月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上前恭敬的道。 呵呵,脑子还是蛮灵光的嘛!一点就破。看来,先前他只是暂时的卡壳儿短路而已。他灵活有度的反应让我暗喜不已,而且,我也明显的听到端木云的心跳已不似先前那么急乱无章,节奏正常了许多,想必怒气也逐渐被平息了不少。 可是,竟管如此,我的心里却不甚难过。我这是在糟蹋他对我的信任和一片真心啦!哎,我也不想再说那句对不起了,因为,它早已无法弥补我所给他造成的伤害。我可怜的孩子,你可真是投错了胎,你的人生,将来肯定会步步荆棘,走的很辛苦很辛苦。 “什么?那你可知道娘娘身体抱恙的缘故?”一听到我生病不好,端木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焦灼紊乱了起来,紧张到不行。 “微臣已经替娘娘诊断过了,她这是偶染风寒,还有害喜过度,脾虚体弱所致,吃几幅药便无大碍,皇上大可不必担心。”瞧这冷如月一板一眼说的给真的似的,他这胡诌的功夫,连我都不禁甘拜下风。若不是情势所迫,我早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这笑憋在心里,原来比苦还要难受折磨人千倍百倍。 “是朕错怪你们了。”听罢,端木云不禁自责的对冷如月道,“紫依,对不起,我真是混蛋,怎么可以这么怀疑你呢?对不起,我真是被当时所见的情景冲昏了头脑,我……”他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脸上,自责的口吻让我羞愧不已,好生心疼。虽然,我与冷如月的那一宿露水姻缘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是铸成大错却是抹不掉的事实。 “皇上。”不想再听到他那些自责抱歉的话,我睁开了眼,摇了摇头,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对不起,爱情是自私的,你对我的在乎,不正是说明了你爱我至深的这一点么?听到你这一席话,我很幸福,真的。”说完,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他的唇,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吻他。 然而,当不经意撇向已然一脸铁青的冷如月,我这才惊觉,我这无意的动情之举,却不小心狠狠的伤害到了另一个对我情深意切的男人。 “既然娘娘已经没事,那微臣这就告退了,这药一共三副,一日两顿膳后煎服便是。”冷如月将三包药递在我手上,面无表情转身离去,全然不顾此举有多引人臆测。我也是在这时才发现,他原来有带药来。 “他,好像生朕气了。”端木云凝望着他已走远的背影,眼底是深深的忏悔。 “冷太医是个明理人,等过两天气消了就没事了,皇上没必要耿耿于怀,挂在心上。”整了整端木云有些被弄得有些皱巴的衣领,我柔声安慰道,“我已经好多了,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还是我抱你回去吧。”然而,我的提议他却拒绝了,坚持要抱我回去。 怀孕真是件幸福且辛苦的事情,害喜不断的这五个月下来,感觉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五年。抚摸着自己越发大起来的肚子,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呢,真的好期待,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感受着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渐渐的孕育成长着,那种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已经逐渐淡化了心里淤积了十几年的仇恨。我爱端木云,我爱我们的孩子,这一点我很清楚,不知放下仇恨,会不会也是一种解脱呢? 太后的疯病已经到了极致了,拣到什么东西都往嘴巴里塞,哪怕是虫子或是铁钉。她不认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她的日子,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怖的原始空白。死,对她而言,或许还是一种解脱吧?纵使她曾经十恶不赦,然而,她现在所受的惩罚也差不多足够了。 端木漓也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了,宫里一切平常如往,然而,我却感觉似乎是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般,令人揣测不安。 我一直很好奇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对太后所沉积的仇恨。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不解之仇?他究竟是什么人?有着怎样一段不堪的身世?其实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本性并不坏,只不过被卷进这欲望与仇恨的漩涡里越陷越深罢了。 之前记得他曾对若阋说过,对付我怀孕的事情,他另有安排,不过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却平静的像是蒸发了般,几乎是不见他踪影。我也曾潜到炼丹房的房顶试图一探他虚实,然而他每次却都是一个人丹鼎前席地闭目静静打坐着,一次未见他与任何人有过联系,就连若阋也一样。 这样的安静太奇怪,太不安了。不知怎的,最近总感觉心惊肉跳,像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平安出生的!”深吐出一口气息,我对自己和孩子发誓。为了我的孩子,哪怕是让我种上一身的刺,我也不在乎! 今晚的夜晚很素面,除了一弯镰刀似的小月牙儿,竟连一颗星星也没有。从窗户遥望黑蒙蒙的夜空,我暗暗咬了咬下唇。 吱呀—— 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我不禁转身看去。 “皇后娘娘?夜已深,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冬雪在床头拿了件披风走近我,披在我身上,恭敬的道,“皇上有让崔公公传话,说他今晚公务缠身,不会来了,让皇后娘娘你好生照顾好凤体。” “公务缠身?”他最近好像总是很忙,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我这里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想去看看皇上,你陪我过去吧。”最近心里总是毛毛的,我想,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是,娘娘。” ------------ 138:真假蓝紫依  远远的,就见降龙宫的烛火摇曳。阻止了正要出声通报的崔公公和支退冬雪先回去休息后,我只身推门走了进去。 端木云他真的很忙,头深深的埋在那一大叠堆砌高高的奏折里,就连我的靠近都浑然不觉。我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他忙的浑然忘我。 “哈欠!”然而,该死的喷嚏却打破了安静。 他闻罢抬头,见到是我,错愕中带着欢喜。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出龙案,“手这么冰,可别着凉了。”走近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心疼的紧握在他手心取暖。他的面容看起来好憔悴好疲惫,这几日是真的给累坏了。 “我不冷,也就是想来看看你,担心你累坏了身子。”凝望着他的脸,我想对他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忽然变得更加强烈,“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好么?”政事的事情,我不方便过问,应该是真的遇到什么难题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拼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顾形象,邋遢的他。 “好。”听罢,端木云动容一笑,“那你就先去chuang上歇着,等批完这些奏折,我就来。” “不,我等你。”我任性的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可是你……” “没关系的,人家就是要陪你一起嘛。”嘟嘴打断了端木云的犹豫,我生平第一次撒娇,却是对他。 “哎……好吧。”我的撒娇攻势,他显然无力招架,纵使百般不愿,却还是纵容的点头应允了,“来。”他随即将我牵进了龙案后,抱我坐在了他腿上。 我们都安静的谁也没有说话,他专心的批阅着奏折,我安静的看着,偌大的书房,就只听见被翻阅的沙沙的奏折声响。 那些奏折像是永远也批不完似的,时间悄然的流逝着,然而他手肘边的奏折却仍还剩高高的一大叠。看着那些繁复的古文,我仿佛看见了周公爷爷晃悠的无根手指头,眼皮,再也不堪重负的瞌上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端木云将我抱到了床上,然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也不清楚了。 当我醒来,早已是阳光明媚灿如火的时候了。已然不见端木云的身影,这个时辰,他应该是上早朝去了。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我随即动手穿衣起床。 砰——! 然而,d!不知道这里是降龙宫吗?这么莽撞,简直就是找死!还好云他已经早朝去了。 “你们干嘛?”进来的是两名士兵打扮的年轻男子,毫无礼数的便直接冲到了我面前,对于此等毫无礼貌可言的人,我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可懂何谓非礼勿视?当心本宫让皇上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我等正是奉皇上之命,请皇后娘娘上殿一趟的,若有冒犯,望娘娘恕罪。”我的怒气一点也没能镇住他们,听完我的一番责斥,左边看起来叫年长的一人随即假恭敬的道。“娘娘请。”说完,他俩默契的抱拳请道。嘴上虽是客气着,然而他们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客气。 是云让他们来带我去的?上殿?莫不是真出了什么大事?思及此,我心里不禁猛的一咯噔。 “好。”点了下头,我随即三两下穿戴好衣服,下床径自走在了俩人前头。“呃……”然而,我刚走到门边,突感后颈遭到突袭,来不及感受到疼,我两眼一翻便晕厥倒地。 当我逐渐恢复意识,我却发现我已被掳上了马车,马车的剧烈颠簸让我的肚子很是不是,隐隐作疼的难受。然而,他们似乎是在我晕厥后还对我下了迷药,纵使我目前意识清醒,可我却睁不开眼,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是宫里的人!那他们会是谁?又为何要掳我出来?该不会是……真的是你吗?端木漓。 马车颠簸了好久,却仍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的心里忽然觉得好害怕,我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云,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他们,究竟是要带我去哪里?我好彷徨,我也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可是我的心就是扑通扑通始终无法镇静下来。他们要害我无所谓,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端木漓!你果真已经变得这么如饕餮般心狠手辣,凶残恶极了嘛?!这,就是你所说的另有安排? 感觉大腿间一道黏稠而冰凉的液体缓缓浸透了裤管和裙摆,腹部传来的剧痛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我知道,我流产了。泪,绝望的顺着眼角流出,我的心好冷,冷的一阵寒噤。呵呵呵,呵呵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没了……他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肚子撕心裂肺的痛感让我全身被淋漓的大汗浸湿,然而,我的心去痛的麻木了。老天对我真的好残忍,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电视里所演的与天地抗衡的魔教邪神,哪怕是被抽去灵魂做一具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我也对断然加入!我恨啊!我真的好恨!!!天上的诸神!你们通通都眼瞎了吗?!眼瞎了吗?! 感觉自己被人抬下了马车,像扔麻袋似的狠狠扔在了地上。 “你们办的很好,下去吧。”突然,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听着好生耳熟。也不像是若阋的,倒像是……巧云! 不可能!不可能!巧云她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死了,不会是她的!那么,她又会是谁呢? “是。”听罢,俩人齐口应道,随即踢踏而去。 凭着直觉,我知道她蹲在了我身边。纤细的五指邪恶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指尖流泻出一股死神般的阴寒。 “好美,好迷人的脸蛋。”她语气慵懒的说着,随即收回了手,“哼哼!长得美又如何?不过也就是一条贱命罢了!” 你是谁?!你是谁?!我努力挣扎着想睁开眼问清楚,可是却力不从心。被施在身上的迷药药效,一点也不见淡去。 “呵呵,你一定很迫切的想知道我是谁吧?为什么要绑架你?”女人的声音冷漠而绝情,她的语气,似乎是知道我有意识这回事。 原来她是故意的!她,是诚心要让我饱受折磨饱受痛苦!她究竟是谁?于我又为何会有着如此深切恨意?自问我蓝紫依从未与任何人有结过什么仇怨。 “哼!我就是你,大齐的皇后娘娘!”她一字一字吐打在我敏感的脸颊,如死神般冷绝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的,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目睹我是怎样与你最深爱着的男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怎么让你在他心里遗臭万年毁灭死去,怎么亲手将你们送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尖锐的笑声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剑,狠狠的刺穿着我的耳膜。 你这个疯子!疯子!!!我现在已经无心再想弄清楚她是谁了,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在硬塞了一颗药丸进我嘴里后,她起身离去了,极致的愤怒让我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细小的缝隙。我隐约看到她窈窕婀娜的背影,感觉好熟悉,可是,我混浊不堪的脑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忽然,一波尖利的疼痛猛地袭击我脑海,我不禁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被施在身上的迷药已然药效过尽,睁开眼的一刹那,我感觉就像是变戏法儿似的,一下人已被唰回了皇宫,只是,我所呆的却不是降龙宫,而是惜依宫的密橱里,还有一件糟糕的事,我被人封住了哑穴!密橱就在床铺的内墙上,仅是用罗帐遮掩着。它的材质很奇怪,自外看来也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墙壁而已,可在内看,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它就像是一面穿透玻璃,能让你将外面的世界一览无遗。 在惜依宫住了这么久,我从不知道这密橱之说,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蛇蝎女人究竟是谁?她怎么会有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孔?那刻意伪装出的怀孕高凸的肚子是那么的逼真,看那有心模仿我的言谈神韵,令我不得不折服于她那高超无敌的易容之术。 如此了解我的手,她肯定是所熟悉我的人!但是,至于是谁呢,我已经问了自己不下千遍了。现在的我只能默默的祈祷,端木云他别再上我的惜依宫来,别再来了。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我的祈祷,老天他注定是充耳不闻的,该来的,它还是来了。 似乎是早就料到端木云会来,那女人早就站在了窗外,学着我的样子,神游沉思,看起来忧郁且无比动人。 我眼睁睁的看着端木云抱住了她,头贪婪的埋进她的肩窝里,泪无声的落下,就连抽泣都显得是那么的微弱不堪。这恶毒的女人,连我痛哭的权利也无情的剥夺了去。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那女人没有动,只是静静的任由端木云紧紧的抱着,她学着我的口吻道。 “是啊,好累。”端木云的声音嗡嗡的自她肩窝处发出,说着,他疲惫的闭上了眼。 听罢,那女子挣脱他,转回身去,深情的望着他,然后踮起脚尖,印上了他的唇。 云的回应显得有那么短暂的迟疑,然而,最后他还是紧拥着那女人纠缠在了一起。他抱起她,躺在了我的床上。 虽然这一幕让我不禁承受着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然而,我却理智的注意到一点,她是假怀孕,只要他们一坦诚相向,就能因此撕掉她伪装的面纱。 不过,结论显示,我忽略了那女人的智商。她既然能绑架我,再伪装成我的模样迷惑端木云,就一定不简单!她,极聪明的点到为止。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云,你究竟何时才能够救出我? 我就像是标本似的站立在密橱里,渐渐的消耗去了半月光景。 不知道,她当日给我吃下的究竟是什么药丸?整整半月过去,我的四肢却麻木的一动不能动,就连说话也是根本说不出来。这令我忽然认识到一点,我之前之所以不能说不能动,根本不是被点穴的缘故,而是药丸的问题!她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药?我,我会成废人吗?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感觉好害怕,恐惧,让我打从脚底发寒。 半月的时间磨合,让那女人成功的取代了我,她已然开始了她的动作,正在一步步开始实现她曾撂下的狠话。 今天一大早,她便让冬雪搀扶着出门了,暂时的安静,让我小盹了一会儿。 “快!快!立刻请冷太医过来!”端木云突然响起的咆哮,将我自睡梦中惊醒。他抱着那女人匆忙放到了床上,那一身的艳丽血红染湿了女人的裙摆,而她,则‘深度’昏迷着。 哼,戏码开始了。她这是故意让自己‘流产’,告终自己假怀孕为前奏。云啊云,你真傻,你被他骗了你知道吗?为什么你就感觉不到我呢?就算她伪装的再像再神似,她终究也不是我啊!难道你真的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 女人的诡计,成功的在惜依宫引起了一阵骚动。没多会儿,冷如月便被请了来。 看着走近的冷如月,我笑了。呵呵,白痴女人,你的诡计马上就会被拆穿了! “回皇上,娘娘她,流产了。”冷如月的话犹如一记闷雷,不光是砸在了端木云身上,也同时沉沉的砸在了我身上。 流产了?流产了?这怎么可能,假怀孕怎么可能会真流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慌乱了,燃起的一线希望轰的一声,瞬间崩塌。 难道,她把冷如月也收买了?我不禁猛然看向冷如月,他神情恍惚的模样,俨然是深受打击的样子,这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那女人会巫术,障眼法?可是在我所熟悉的人当中,根本就没有这本事的人! 哎,难道,我就真的没救了吗?注定要在这密橱里呆一辈子?看着冷如月悲痛欲绝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霎时沉落了谷底。他也没能认出来……认不出来…… 那女人‘流产’后的日子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为了分散她的思想注意力,担心她会难过,端木云每晚必到惜依宫就寝,眼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肉体纠缠,听着他们的你侬我侬,我恨不得立刻死去!我已经绝望了,彻底绝望了!所以,我再也不愿睁开眼,整日昏昏沉沉的醒来睡去,睡了再醒。 吱呀—— 忽然的开门声响起,我依旧闭着眼,不想睁开。 “真奇怪,冰窖不是娘娘自己给皇上要的么?怎么却完全一副陌生的样子?莫非她健忘?”一阵嘀咕自言自语的响起,一听她这么说,我如看到水里的浮木般,惊喜的睁开了双眼。 是冬雪!呵呵,太好了!那女人已经露出马脚来了!我高兴的想要大声叫她,然而,我却连嘴也没力气张开。因为,关在这密橱的日子,我粒米未沾,滴水未进。不过,这倒也神奇,我居然丝毫也感觉不到饥渴。 眼睁睁看着冬雪打扫完房间出去,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门关上后,没多久便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那女人。不想见到她令人作呕的嘴脸,我气愤的闭上了眼。 突然,轰的一声轻响,密橱被她按下机关打开了,我不禁再次睁开眼来。 “怎么样?很享受是不是?”我邪肆的冷笑着,傲慢的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小太妹般蛮横。“我与皇上亲热的技巧怎么样?一点也不逊色于你吧?” 无耻!我瞪着眼,愤恨的在心里咒骂着,恨只恨,说不出来。如果眼神真的能杀死人,我想她早就被我杀死千百回了! “怎么?这就沉不住气啦?哈哈,急什么?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哈哈哈!!!”她说罢,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密橱轰的一声再次被她关上,她停止了狂笑,眼神冷到了极点。透着透视墙,我愤怒的瞪视着她,直瞪的眼泪盈眶,而我却倔强的不肯让它夺眶流下。 她究竟还有什么样的阴谋?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从来没感觉到过这般恐怖的无助,就连蓝府灭门之时,也不曾有过。 完全不理会我的愤怒,她随即躺床而睡。 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自由,我一定要让她死无全尸!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很快就熟睡了的她,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转眼,我竟被她囚禁了近一个月,我最最担心的就是肌肉会不会因此萎缩的问题。哎,此时的我,倒非常的希望,我要是真如太后疯话所说,是妖孽就好了,那样这个就禁锢不到我了。 咦?!妖,妖?哈哈!对了,我怎么这么久就是想不到呢?我可以唤醒胸口的凝元之石,呼唤银雪帮忙啊?!思及此,我随即闭上眼,默默的对胸口的凝元之石说起话来。 银雪,快来救我,银雪,快来救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 突然,胸口冒出一道刺眼的红光,红光冲出透视墙壁,穿透屋顶,直冲天际。然而,我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银雪那翩然俊逸的身影。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肖云鹤的事情?原本满怀希望的心,不禁又再次沉了下去。连银雪也不肯出来帮我了,我真的只能认命了吗?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解脱。然而,令我更加痛苦的是,我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片刻,我正彷徨绝望之际,那道飞出的红光忽然又折返了回来,咻的打在了我胸口。只觉胸口突然一暖,一道熟悉的声音便立刻响起。 “稍安勿躁,切记。”那是属于银雪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一切皆是你的命数,既然你选择了要勇敢面对,那么就要坚强的坚持下去,对不起,此事,我不能插手。” 胸口的红光黯然隐去,银雪的声音便也随之消失。一切安静的,就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阳光透过窗户斜射在墙角,刚好够我看到。不用看也知道,今天的阳光肯定很明媚很耀眼。闭上眼,我多么希望那一丝阳光能照在我的方向,温暖我的身上和心。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床上熟睡的她,也同时惊扰了我。 “什么事?”她随即坐起身,冷然的脸上面无表情。 “国师有要事求见。”门外的冬雪应道。 “请他进来。”说罢,那女人随即下了床,在桌前坐了下来。 她话音刚落,门便应声而开。端木漓走了进来,不等那女人发话便先入为主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自这微妙的关系里,我隐约感觉,这一切皆是端木漓所唆使。 “主子前来可是有事?”说着,那女人起身给端木漓沏了一杯茶。 “我是专程给你送丹药来的,一定要在今晚前服下,若是过了今晚不服,你就会恢复原来的容貌。”端木漓掏出一颗棕色药丸,递到那女人手上,“这件事,你办的真漂亮。” “谢主子夸奖。”听罢,那女人随即起身恭敬的道。那哈腰的模样,全然就给一条哈巴狗似的。 主子?她叫端木漓主子?莫非她是若阋?不可能,若阋的声音我听得出,此人绝非若阋,可她又会是谁呢?端木漓,你为何要这么残忍的对我?我蓝紫依与你并无深仇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昔日的朋友如今却变成了这等不堪的局面? ------------ 139:身份败露  原来,这女人就是当初端木漓口中所说的是时候出现的人。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阴谋。 “这一盒,共有九颗药丸,是给你与他交欢时所用,只要他一与你行周公之礼,药性便会融合他的精气麻痹他的脑部神经,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那女人恭敬的哈腰端木漓全然未放在眼里,再次掏出一个首饰盒般精致大小的黑色刻花盒子搁放在她面前,眼底深处,暗隐着凛冽的冷然。这样的他让我终于认清了一点,他是皇室之子,再也不会是曾经那个帅气缅甸卖包子的少年。 听了他的话后,那女人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见罢,端木漓冷硬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挑唇微笑。随即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便傲然而去。 那女人见状也起身走到门边,望着端木漓的背影,拳头紧紧的握着。背对着我的她让我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也无法猜透她的心情,但我却知道,她这是在隐隐压抑着什么。她究竟对我有着怎样的仇恨?竟不惜沦为他人欲望的奴隶。 当知道他们的这个恶毒阴谋后,夜晚的来临对我来说就好比是魔鬼的脚步般让人充满着恐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失,都足够让我心惊肉跳,呼吸困难。怎么办?云他不可以有事的,不可以!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呢? 不管我有多厌恶天黑,夜晚它还是照常来了。无助,已经将我折磨的心力交瘁了,我……真的只能认命了吗? 今天晚上,那女人刻意只穿了一袭半透明的浅粉色薄纱抹胸长裙,衬着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特别性感而妩媚,举手投足间,风骚尽显。在她身上,危险的气息比火药还要浓烈。 她刻意让冬雪搬来了我常用的那把琴,娇媚的端坐于琴榻后,纤指抚琴,只是听那生涩的音色,应该是初学而成。她所弹奏的是一首我不熟悉的古曲。 哎!她其实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调调的,只要是深懂我之人,分辨出来应该不难。希望端木云,他可以看出这其中的破绽。 啪啪啪—— “这曲儿,没从未听你弹奏过,是你刚学来的么?”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端木云的人已然站在了门口。不过,自他微蹙的眉头,我觉得他似乎是对那女人有了怀疑。 “皇上?”一见到端木云,那女人便欣喜的起身, 扑向他的身影宛如一只粉蝶翩翩起舞。 “你刚叫我什么?”接住扑进怀里的‘蓝紫依’,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眼里终于有了些许怀疑。 他,真的看出来了吗?看出那女人与我的不同了吗?见到这样的他,我的心腾的冒到了嗓子眼儿,紧张期待的连手心都在冒汗。 “皇上啊,怎么了?”抬头望着端木云的脸,那女人‘天真无害’的眨巴着眼。 “紫依,你不是都叫我云的吗?”端木云轻推离了她些许,深深的望进她的眼里,“今晚的你,感觉好奇怪。” “真是的,你怎么一点情趣也不懂?人家这不是……嗯?故意的嘛?”我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应变能力,相当的强。只见她腰身刻意紧贴向他的敏感部位,游蛇般挪扭着腰股挑逗着。 她的挑逗,成功的掠取了端木云的理智,按下了他陡然生出的怀疑。 只闻端木云一声闷哼的呻yin,迫不及待的便立即打横将她抱上了床。 “啊!”他的‘粗鲁’,立即引来那女人娇媚的尖叫淫笑,“呵呵呵……” “紫依,你好美。”端木云俯身压在了那女人身上,深情望着她的眼迷离的醉了,声音沙哑而低沉,吻,火热而疯狂的落在了她的唇上,颈间,和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样……云,我在这里,你的紫依在这里!她不是,她不是!那伤我得已然鲜血淋漓的激情戏再次拉开了帷幕,心里,那熟悉的绞痛,折磨得我恨不得立刻死去,他落在那女人身上的每一个吻,都像是一把无影剑,狠狠的刺穿着我的心脏。 “云,我爱你。”在他的热吻下,那女人已然香汗淋漓,檀口里的爱语呢哝混合着呻yin一点一点拿捏着他的神经。“云,我……我爱你……” 轰—— 突然,原本打算褪去身上衣物的端木云手肘无意的触碰到了墙上的密橱机关,密封的墙壁一声轰鸣便陡然自动向着两侧拉开。这突发的状况,惊呆了我们三人。 他看见了,如标本般贴附在密橱里的我,震惊全然写在那张渐渐褪去情欲的俊脸上。他机械的转动着头,骇然的看向了身下同样呆怔的女人。 “这……”他再看向我,不解的眼里逐渐布上一层浓浓的阴霾,“你是谁?!”猛地转回头,他怒视着身下早已吓得轻颤不已的女人,眼底的怒火,似乎是要将他燃烧灰烬。 “我,我,我……”那女人不甘的瞪了我一眼,紧咬着下唇。竟管看得出她很害怕,然而却仍旧倔强的不肯说出身份。 “该死!”一声怒到极致的咒骂,端木云如饕餮般凶残的死死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强而有力的力道,竟让她连发不出一丝求饶的呻yin都是奢侈。 砰——! 砰然一声巨响,最终端木云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他心底狂炙的火焰,他猛地一脚绝情的将那女人踹到了床下,毫无一丝怜惜可言。 “皇上,你还是这般无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臣妾为何总是这般残酷?需要的时候就任意予取予求,不需要的时候,就弃如敝屣不屑一顾!为什么?!难道臣妾爱你有错吗?”良久,她才坐了起来,望向端木云的眼里充满了恨意。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尖般尖锐,敏感的刺激着我的脑神经。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谁?为何她的眼神会如此的熟悉?这女人,究竟是谁? ------------ 140:自做孽不可活  “你把她怎么了?”那女人的怨恨端木云全然不放在眼里,看着一动不能动弹的我心疼不已。说完,他随即撩起罗帐,将我自密橱里抱了出来,紧张的搂在怀里。 “哈哈哈!”听了他的话后,那女人不禁仰天大笑,笑得流下了眼泪,“我对她下毒了,现在的她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不能吃饭,唯一的好处就是就算她半年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不过,等她死后便会化作一滩浓血,死无全尸,哈哈哈!” “你!”端木云被她的话给吓到了,骇然的瞪大了眼,“只要你交出解药,朕留你全尸!” “全尸?呵呵呵……”她的反应,就像是端木云说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呵呵笑得讽刺,“可是怎么办?臣妾想让她陪我一起下黄泉入地狱,臣妾恐怕要违抗圣谕了。” “你究竟是谁?”端木云眼底睿光忽闪,终于注意到了这一要点。 “臣妾是谁?皇上与臣妾相处的这些日子,果真就一点也没察觉出什么?呵呵,臣妾是谁?看来在皇上的心里,臣妾竟赶不上一粒尘埃的份量!”那女人冷冷的讥笑着,眼泪顺着腮帮流下,如一朵凋零的樱花,凄楚而哀怨,“反正任务失败,横竖都是一死,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吧!”说罢,心一横,她决绝的闭上了眼。 “来人!”不再理会她,端木云随即冷然厉喝。 他话音一落,立即便进来了崔公公和其他两名年轻太监。 “皇上?”崔公公走上前来,扫了一眼地上衣衫凌乱不整的女人和被抱在端木云怀里的我,精明如他,显然已看出个中端倪。 “立刻挑断这女人的手脚筋,处以膑刑后关进这间壁橱内!”看也未看那女人一眼,端木云的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今晚此事对外不得伸张,若谁斗胆敢走漏半点风声,杀无赦!” “遵旨。”几位太监随即便上前摁住了早已泪流满面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然而,在她脸上我却未看到丝毫的恐惧,而是哀莫大于心死般的绝望,她失控的大笑不止,笑得花枝乱颤。 这样的她,却没资格博得我一丝怜悯。我只有一句话,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可怜的孩子,你爹给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啊!!!”纵使她再倔强,终究还是抵不住身体被活生生残害所传达的痛楚,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彻了整个惜依宫,今晚的夜,特别凄凉。被挑断手筋脚筋挖去膝盖骨的她如一片飘落的枯叶瘫倒在地,鲜血妖冶的染红了她半透明的粉色薄纱抹胸长裙,宛如那一朵朵盛开的蔓珠沙华。 她被拖进了密橱,在密橱关上那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眼底的恨,是那么根深蒂固,凉凉的穿透着我的背脊。竟管,我是背对着的,根本看不到她的眼。 “崔公公,立刻让冷太医过来。”随意整理了下同样凌乱的衣衫,端木云说着将我放回了床上躺好,轻柔的给我盖上了被子。 “是,老奴这就去。”恭敬的应罢,崔公公转身匆忙小跑着而去。 望着端木云那满是担忧与心疼不已的眼,泪水汹涌泛滥着涌出了眼眶,却道不尽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所承受的痛与苦酸与辣。孩子没了,他们那多少个日日夜夜缠绵亲热的画面就像是饕餮的利爪,狠狠的撕扯着我的心,撕扯的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紫依,别怕,很快冷太医就来了,他一定能解掉你身上的毒,别怕,有我呢。”这样流泪不止的我,让他不禁慌了手脚,他温热的吻轻轻的落在我的眉眼,舌尖舔去了我不断流出的泪。 他捧着我的脸,手掌好大好温暖,在他的手心里,感觉我的脸颊好小好小,小的他一个手掌足以容下,泪水依旧无法抑制的滑落,润湿了他的手心,却冷却不去他手心的温热。 很快,冷如月来了,他脸上的焦灼一点也不亚于端木云,那些繁琐的规矩因为我的介入,老早便已被这两个男人默契的忽略。 端木云起身站在了床头,镇定自若的等待着冷如月的诊断结果,他的唇刚毅的紧抿着,额头晶莹而密集的汗珠全然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与无措。 替我把脉的手久久未离开我的手腕,冷如月的脸色霎时犹如一张白纸般惨白。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都紧紧揪提着我的心。我,没救了吗? “冷爱卿?”见冷如月迟迟没有下文,端木云再也沉不住气了。 “娘娘小产,皇上可曾知道?”冷如月说着,痛心疾首的抬头看向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的我。 “被这么一折腾,能不小产吗?”端木云说着闭上了眼,将心痛全数掩盖在了眼皮之下,“皇后身上中的毒,可有解?”他睁开了眼,在床边坐了下来,凝望着我的眸子深处只容有我一人。 “皇上请放心,微臣一定会替皇后娘娘取来解药的。”冷如月将我的手放回了被窝,毅然起身承诺道,“微臣告退。”说罢,丝毫不做停留,便疾步走了出去。 一定取来解药?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他自己没有,如果我猜得没错,解药肯定在端木漓手上!他,要怎样去取?莫非,他知道这毒药的主人是谁?! “紫依……”见得所有人已退下,端木云也跟着躺到了床上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搂在怀里,下颚搁在我的头顶,动作轻柔的仿佛我是那一碰就会碎的蛋壳般。 闭上眼,我尽情的呼吸着属于他身上男子刚毅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让人怡神。如今,我能回应他的,也仅有这样了。 冷如月真的能顺利取得解药么?我不禁在心里悲哀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命吧? 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最酣甜的一觉。他温暖的怀抱让我好生眷念,竟管天已亮透,我却仍闭着眼不愿醒来。我想任性一回,今早,不让他早朝。 ------------ 141:银雪诀别  我是这么想的没错,然而端木云他却并非是一国昏君,他是痴情,但却也有着他处事的原则。为了不吵醒我睡觉,他小心翼翼的抽出了抱着我的手,轻脚轻手的起床梳理,就连关门离开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离开,我便睁开了眼,碍于我仍旧不能动弹,所以我只好就这么保持着睡姿静静的躺着。 屋子很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节奏有序的心跳。那女人就在密橱里面,虽然我看不见她,可她却一定是在看着我。她,一定是恨不得将我给生吞活剥,千刀万剐。她究竟是谁?为何对我有着如此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扪心自问,我蓝紫依此生并未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与任何人结过怨。 吱呀—— 开门声在这时响起,有人进来了,然而由于我是背对着的,所以不知道进来的是谁。但,从那强有力的脚步声判断,此人决不会是冬雪。也不会是端木云,因为他刚刚离开不久。 那人在床边坐了下来,却静静的没有说话。凭着直觉,他也不是冷如月。 那他是谁?感觉,是那么的陌生。他,我认识么?我屏住呼吸,等待着,等待着他开口。 忽地,一记巴掌力道适中的拍在了我背上,一道热流缓慢的溶入血液,瞬息窜透我的四肢百骸。舒服,让我享受的闭上了眼。渐渐的,那道热流逐渐减缓直到完全感觉不出,手掌这才离开了我的背部。 “试着动动你的手脚,你可以动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银雪,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别转过身来!”思及此,我正欲转身看他,却被他紧张的喝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肯让我转过身去?为什么不肯面对我?还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好像有些苍老?苍老!一惊觉到这一点,我再也不顾他的排斥,猛地翻过身去。然而,当看到他的容颜时,我感觉心跳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震骇的让我窒息。 只见昔日英俊帅气的容颜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岁月痕迹,那头飘逸柔顺的乌丝已然染上了一层白霜,银丝闪亮,挺拔的身躯也已佝偻,眸光黯然,俨然是一副七老八十的老者模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银雪,在银雪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这样的他,让我震惊的坐起了身子,捂着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不!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太迫切他来解救我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怪梦!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然而,当我狠狠的咬下下唇,那清晰的痛楚和流窜于齿间的血腥却让我无所遁形。我不得不面对现实,这都是真的,我并没有在做梦。银雪,他就坐在我身边,可是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一见我转过了身,银雪急得起身便要逃,我却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角。 “银雪,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蛇妖吗?那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老化的这么快?由于像木偶一样的活着将近一个月,我的行动难免有些僵硬,竟管抓着他衣角的手指尖隐隐感到一股麻痹的不适感,但我却坚定的不肯松开丝毫。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急切的打断他的敷衍,我更用力的抓紧了正欲起身离开的他,“银雪,告诉我。” 然而,面对我的坚持,他却沉默了,就连转回身看我一眼都不肯。 “你不肯说,是因为与我有关对不对?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你之所以不愿告诉我,是怕我内疚?”我望着他佝偻的背,凭着直觉揣测着。记得他曾告诉我,这是我的命数,此事他不能插手,莫非真的是因为我?端木云无意触碰机关也并非是偶然?他,难道是因为暗中出手救我,违背了天命,所以才…… “呵呵,就算我有千年道行亦如何?然而,对你的事,我却始终是无法做到两袖清风。”听罢我的一番揣测,银雪有些酸涩的呵呵笑着没有否认,“这次出手救你,毁掉了我千年道行,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一个连普通人也不如的妖界废物了。以后的路,真的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经没有那能力帮你了。”他说完,掰开了我依旧紧抓着不放的手,拖着蹒跚的步伐缓慢的走向门口。 “这样的你要怎样离开这里?”希望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咻的一下变没了。就算失去所有的法力和年轻英俊的容貌,但他是妖,这一点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吧?然而,我心里虽是这么想着,但看着他艰难徒步的样子,还是不禁没谱的揪紧了心。 “我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走不出皇宫的,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出原形的模样,我希望留在你心里的,永远都是那个超凡脱俗却又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外加英俊无敌的银雪,而不是一条冰凉的死蛇尸体。”无限哀伤诀别的说完,银雪走了出去,直至走出惜依宫的视线范围也没有回过头。 紧捂着嘴,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淹没了脸颊与手掌。银雪走了,他走了……傻瓜,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俊帅绝伦的谪仙美男子,永远都是那个只要我需要他就会义无反顾站出来的人,永远都是,那个为了我甘愿舍弃千年道行和生命的人…… “银雪,银雪!”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喊出声,然而回应我的却空寂的回音。 忽然,胸口熟悉的红光乍现,紧接着七彩的光绫自胸口迸射而出,盘旋环绕在头顶,一圈圈,宛如是舞者舞动的绫带,美得让人炫目。凝元之石!对了,或许这凝元之石可以救他! 思及此,绝望的心随即生出了一线光明,我连忙掏出怀里珍藏的那颗凝元之石。可当我摊开手心,所有的光芒在这一刻咻的消失殆尽,凝元之石的红润光泽瞬间褪去,摊在手心的,已然成了一颗毫不起眼的普通石头。 “我去掉了体内的真元,来生,我再也不要做妖了。”空气中,一道释然的声音悠然回荡,那是银雪的声音。 ------------ 142:巧探端木漓  紧握手心全然褪去神力与光泽的‘普通石头’,我无力的瘫软倒床。泪水浸湿了枕头,心痛到几近抽搐。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去者已去,然而活着的人却依旧还有漫长的路要继续坚韧的跋涉。 冷如月说要去取解药,可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却没有任何消息,这让我不禁感到强烈的不安。 “冬雪!”之前与银雪交谈的时候竟没有发现,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话的缘故,我的声音沙哑粗噶的很是难听。 “娘娘有何吩咐?”我话音刚落,冬雪便随即推门跑了进来,垂首恭敬的道。 “你立刻去找冷太医过来,就说本宫病了。”希望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就算是,也希望还来得及阻止。端木漓的手段是何其的残暴不仁,银雪已经为我牺牲了,我不想冷如月再因为我有任何的闪失。 “是。”冬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而去。或许,是因为真假娘娘的缘故吧。 不想再继续这么躺着,俗话说,铁放久了生锈,大病初愈的人最需要的就是适当的运动,躺的越久反而坏事。所以竟管艰难,我还是咬牙扶着床边下床,就像蹒跚学步的婴孩儿般战战兢兢的在房间里吃力的来回走动着。 吱呀——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随即转身看去,然而却只见到独自回来的冬雪。 “冷太医呢?”我望了望她身后,确定不见冷如月的人,一颗心腾的悬在了喉咙口。 “据冷太医府上的下人说,他昨晚被皇上召进宫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太医馆奴婢也去了,他也没上过那儿。”冬雪如是汇报着,眼睛却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着我。 不在?不好!看来是给我猜中了!已经这么久了,希望,他还平安无事。 “这样,你立刻去把国师叫来。”只好先从端木漓那里一探虚实了。不禁暗暗咬紧了牙根儿,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我默默的祈祷着,祈祷上天保佑他千万千万别出事。 “是,冬雪这就去。”说罢,冬雪随即再次转身而去。 说实话,我不是很有把握冬雪能叫来端木漓,毕竟,此刻在他心里,我不过是那颗他操纵于鼓掌间的傀儡棋子。要不要见面,轮不到我说了算。 为了以防万一,以免他来后看出破绽,我在桌前坐了下来,‘淡定’的静候他的大驾。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他却来了。端木漓一进门,我便支退了冬雪,并恭敬的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你找我来,有何事情?”不等我说话,他便抢先开口了,冷淡的语气隐隐让人感到一股阴寒。 “我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了,是想问主子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我恭敬的垂首着,模仿着那女人的口吻。 “嗯。”他听后,点了点头,“至于任务,需要用你的,我自会来找你。”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告诫我,只要不是什么要事,不许主动找他。说罢,他欲起身离开,我却连忙叫住了他。 “昨天在主子离开后,冷如月来过,他与蓝紫依交情匪浅,此人又精明过人,我担心他会不会已经起了疑心。”我故意低垂着头,隐藏眼底忽然的睿光,不露声色的小心套他话道。 “哼,你对蓝紫依的习惯作风,言谈举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就连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日夜与你亲热的端木云他都没能看出什么破绽来,更何况他冷如月?你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便罢,至于其他,你就毋须庸人自扰了。”端木漓不屑的冷哼斜挑唇角,说完,随即甩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放心的笑了。看来,冷如月他还是安全的,是他还仍潜在暗中没找着机会下手,还是他根本就是上了别处取解药?不管是怎样,只要他没事就好。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这才起身走回了床前。 然而,我却没有躺下,而是静默的凝视着那与壁相契合的密橱。是该时候,揭开杀害我孩子凶手的真面目了。 直到下午,冷如月才赶了过来,他没有食言,果真取来了解药。然而,当他看到坐在桌前径自品茶的我时,那震惊的表情难以言语。 “你……”他愣怔不已的望着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终于来了?”扫了眼冷如月手中精致小巧的白色彩绘瓷瓶,我浅笑着招呼道,“坐吧。”看到他的人,我就彻底放心了,不用猜我也知道,那瓷瓶里的必然是解药。只是,这解药他是怎么弄来的? 他依言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可是却仍旧未能自惊怔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你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喉结在喉咙中上下滚动了良久,他这才回过神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在你和皇上走后,我忽然感觉体内一阵发热的紧,紧接着就能动了。”我瞎掰着,隐瞒了银雪救我的事实。毕竟,妖在世人眼里,都是闻之丧胆的生灵,很难得到人类的正眼看待的。我担心他知道银雪的事情,会因此对我产生畏惧。 “哦?”听罢,冷如月的惊讶更甚,僵硬的张大着嘴久久才重新合上,“竟有如此惊奇的事情?你是不是之前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随即却敏锐的猜测道。这,或许就是出自医者的天性吧。 “说到这个,我小时候倒是有吃过一种奇怪的果子,那果子圆圆的,小小的,红的像能渗出血来似的。”既然都已经瞎掰了,也不差再神话传奇一点,反正吹牛瞎掰又不用上税。灵机转动着脑子,我发挥出了读书时写作文编故事的水准。 “什么?世间,世间竟有如此神奇怪异的果子?!”听完我这番胡扯,原本就已经震惊到不行的冷如月更是给唬的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的。 “不说了,你手里的是解药吧?”不想继续浪费我视如珍宝的脑细胞,我随即转移话题,却明知故问道。 “嗯。”听后,他低眉看着自己手上的瓷瓶点了点头,“不过,你看来已经是用不着了。”说着,他有些灿灿的将瓷瓶收回了怀兜里。 “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我对他亲和的笑着,发自内心由衷的感谢。 “其实你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心甘情愿……” “冷爱卿也在?”冷如月深情款款的凝望着我,正要倾诉淤积的情愫,端木云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话音一落,他人便已到了门口,“看来你已服下了解药?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说着疾步走向我,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 143:假紫依的真实身份  “皇上。”冷如月却在此时忽然站起了身,脸色不怎么好看,“既然娘娘已安然无恙,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娘娘此番得救,冷爱卿有着莫大的功劳,朕……” “回皇上,娘娘之所以能得救,其实……”端木云喜上眉梢,正欲封赏,却被冷如月出言打断。 “对啊,本宫能得救,真是多亏了冷太医呢,皇上,你可得重重嘉赏才是。”然而,不等他说出实情,我抢先一步抢过了他的话头对端木云道。 “是啊!重重有赏!朕……” “身为太医,为皇上娘娘排解病痛乃是微臣的本分,微臣不敢居功。”不等端木云赏赐出口,冷如月却顽固的再次打断了,“微臣告退。”说吧,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这个冷如月。”这样的他,不禁让端木云无语且好笑的摇了摇头。“对了紫依,我今天思索了很久,觉得能够将你模仿的如此神似的人,必定是很熟悉你之人,应该是对你了解颇深,你觉得呢?可曾有想出点端倪来?” “嗯,这一点我也认同。”我随即肯定的点头,“不过,会是谁呢?”这便是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我也为此苦恼了很久,然而却始终想不出个结果。 “在这宫里,你可曾与哪个妃子很亲近?”端木云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发丝,蹙眉点提道。 “与哪个妃子很亲近?”听罢,我不禁喃喃自语,心里却已然千思百转。与哪个妃子很亲近?没有啊?可是端木云说的对,能将我模仿的如此神韵俱到的人,必定是最了解我的人,只是,这人会是谁呢?任我绞尽了脑汁,却仍旧是一连串的问号,没个结果。 心里倒是想到过一个人,但很快便被我摇头否决了。这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怎么了?可有想到是谁?”见我蹙眉摇头,端木云不禁问道。 “应该不可能是她。”我摇了摇头,“不如咱们先问问看她吧。”沉吟片刻,我提议道。 “嗯。”端木云点头,随即牵着我起身走到床前,伸手按下了密橱机关。 轰的一声,密橱开了。 那女子闻声,随即抬眸无神的望着我们,凌乱披散的秀发挡住了她大半个脸,她依旧是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脸色灰白的犹如是粉刷的墙灰般了无生气,唇色青紫颤抖不止,那气息微弱的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她,一定很痛很痛,但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 “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出你究竟是谁吗?”端木云负手立于床前,冷冷的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道。 然而,面对端木云的质问,她却置若罔闻,就连望着我们的眼睛都平静的闭了起来,那表情,仿若我们是空气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你,是巧云,对不对?”其实我也只是大胆的猜测,毕竟巧云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已然是冷宫那场大火中的亡魂了。 我的话,让端木云震撼不已,陡然的望向我,眼里全然是不解,不解我如何会将她与一个死人联想到一起。然而,那女人的反应却证实了我的猜测。 只见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一阵扑闪扑闪,随即咬住了下唇,不过,她却没有睁开眼,动作依旧那么保持着。 “你之所以不肯说出你的身份,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而是不敢,因为你深知你所犯下的罪行条条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不想连累无辜的亲人。”猜测得到了证实,我的推理思路就更加清晰了,就算不用透视镜,我一样能一眼看穿她的内心,“可是,你真觉得你这样的坚持就能保护他们么?总有一天你的容貌会恢复原样,就算你不说,到时咱们也一样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在这一刻,我的眼神是冷的,我的心更是冰的。 良久,她睁开了眼,抬眸望着我,眼神很复杂,有着恨,有着怕。 “你说的对,我是巧云。”片刻,她才幽然开口。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空茫,在那里面,我看到了绝望,看到了认命,看到了放弃。她已然决定放弃做最后无谓的挣扎与抵抗。 “巧云?!”听到她的亲口承认,端木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惊骇的双眼。“你,你不是,你不是已经……” “很失望吧?我居然没死,没被那场大火给烧死!这就是天意,是天意让我留着命来向你报复,向你索命!蓝紫依,你听着,就算我巧云立刻下地狱,我也决不会放过你!”完全不理会端木云的震惊,巧云凌厉的瞪视着我,眼里早已没了人性,她疯狂了,为了爱,为了恨,而变得丧心病狂。 “所以,你就扼杀了我的孩子?!”痛失孩子的痛,是那么的深入骨髓,撕心裂肺。我瞪视着她,内心强抑的悲愤令我不堪负荷的浑身轻颤着。 “哈哈哈!!!”我的愤怒,却引来她失控的疯笑,好半响,才镇定下来,“对!因为你也扼杀了我的孩子!”她瞪视着我,扭曲的脸无比狰狞。 “什么?!”她的孩子?看来,她似乎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打进的冷宫。哼!我冷讽一笑,“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进的冷宫?”这不可能!冷如月说他曾亲眼看见巧云喝下他亲自调配的药,那她就绝不可能有机会怀上孕!又何来我扼杀她孩子之说?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栽赃陷害冷如月! “我承认,当初的我是假怀孕没错,也的确是想要用此来设计陷害你,可是那时的我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然而,我不知道他冷如月却不可能不知道!因为他是大夫……” “不可能!”不等她的话说完,我便激动的打断了她,“你这穷凶恶及的女人,到死难道也想要拉着冷太医垫背么?!” “当时,你从瀹国回来,碍于太后疯话不止,皇上不方便去见你,所以只好每天来我那里寻找慰藉,他越是想你,就越是抑制不住的来找我,要我,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怀孕的。”提起过往,巧云的眼里有着回忆的幸福和不堪的痛苦,“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冷如月才刻意隐瞒了我已怀孕的事实,是你害我被打进冷宫,是你害我不小心流产,也因此难忍极度疼痛而害我不慎打翻火烛差点葬身火海!这些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 然而,我却没给她机会说出下面的话,顺手取下头上的头钗,弹指而出,一击封喉。我不能再任巧云像疯狗似的乱咬乱吼下去,她的这番话,已经令端木云起了疑心,自他看我的眼神中便能看出。 ------------ 144:惊人的听闻  巧云死了,死在了我的弹指之间。这样的归宿,对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所言是真的吗?”端木云扳过我的肩膀,让我与他面对着面直视着他的眼睛,犀利的目光是那么的令我无所遁形。 然而,在他犀利的眼中,我却看到了矛盾与挣扎。我知道,他其实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看到我摇头,否定巧云所说的事实。 “你不相信我?”镇定自若的凝视着他的眼眸,我不答反问。别说这个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就算巧云所说的是真的,我也决不会傻到把头往铡刀上搁。“看来,你并没有我想像的爱我。”‘伤心’的别过头,我故意拿话将他。 “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我……”见我难过的样子,端木云当即便急了,“来……”随即便要叫人处理巧云的尸首,我却急忙捂住他的嘴,拦了下来。 “此事不宜声张,交给我来处理。”说着,我缩回了捂着他嘴的手。我想巧云的流产,以及冷宫失火或许是意外,但是认识端木漓却绝对不会是个意外,我也却坚信,她能自火场死里逃生绝非侥幸。巧云的事情,我必须做的保密,万不可打草惊蛇。 “嗯,也好。”短暂的迟疑后,端木云还是点了点头,“你是想假借她的身份,揪出幕后元凶?”他凝视着我的眼,一语中的。 不愧是皇帝,脑袋转的就是比常人快。不过,他却只看透其表面,殊不知我早已知道幕后元凶是谁,之所以要假借巧云假紫依的身份,是因为想进一步的深入透析他的阴谋。 “嗯。”我随即点头,并不打算现在告诉他端木漓的事情,和那早已酝酿的沸腾澎湃的阴谋浪潮。“我,一定要亲手为咱们未出世的孩子报仇!那个人,必须得死!”我眸子寒冷,字字咬牙切齿,对端木漓的仇恨已然淤积在了四肢百骸,疯狂的肆虐沸腾在我的血液。 这时,端木云忽然心疼的紧紧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深埋在他宽厚的怀里。就这么搂抱着我,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说,然而,透过他的心跳,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他那并不亚于我的哀伤。 “孩子,咱们以后还可以有,你想要多少,咱们就生多少。”良久,他才阴郁的自嘴里挤出这句笨拙的安慰。“那个杀死我们孩子的人,他一定会死的很惨!”他说着随即松开了我,眼底弥漫着凌厉浓厚的萧杀气息。 深夜,当整座皇宫都陷入一种沉睡的状态,我便扛起巧云的尸体悄然出了皇宫。我没让端木云跟着,而是让他一个人呆在惜依宫,等我回来。因为端木漓那只狡诈的狐狸是何其精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很有可能惊动到他,引起他的注意。 没有费半点周折,我直接将她抛尸在了当初我迷路的那片森林。 “看在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助你解脱苦海,然而,你杀害了我的孩子,所以只好让你填饱野狼猛兽的肚子来以此赎罪了。”冷睇着地上僵硬冰冷的尸体,我挑唇笑得冷酷且残忍。说完,提气运功,纵身一跃,转瞬出了森林直返皇宫。 在经过炼丹房时,原本打算直接回惜依宫的我却不禁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端木漓和若阋,他们情绪激动的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事情。一个闪身,我随即屏息躲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阴暗角落。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端木漓背着身,盛怒的语气似乎若阋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忌。 “呵,身份?”然而,听后他的话,若阋却自嘲的笑得悲伤,“是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生的女儿,却该死的犯贱爱上了你!是多么不要脸的痴心妄想呵?” 若阋爱端木漓?呵呵,我不禁无声冷笑。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爱上他,就好比羊爱上了狼,注定是玩火自焚,只能是不幸。对了,刚听那若阋说她是宫女的女儿,那她母亲是谁? “我从来就没有因你是宫女所生而看轻过你,你母亲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冒死延续了我的生命,也是她造就了我这个报仇改写命运的机会,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没地容纳下你,我们永远都只能是主仆关系。”端木漓依旧背着身,若阋的受伤,让他似乎隐隐感到歉疚,然而他的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定,并未因此有丝毫的动摇。 他的心里已经没地容纳下若阋?哼,是啊,他的心里早已被仇恨占满,又岂能容下任何除仇恨之外的感情?回想过往仍旧无比清晰,犹如就是昨日,然而这一切却早已被他心底的仇恨给燃烧灰烬。我不禁摇了摇头,若阋爱上他是何等的悲哀? “你的心里已经没地容纳我?那么,在蓝紫依的心里何尝又有容纳你的空间?他爱的人是端木云,在他心里,你只不过是那个千方百计要夺她孩子生命的侩子手!她对你只会有恨!一辈子也休想得到她的爱!”端木漓的话严重刺激到了她,然而,她的话却震惊了暗中的我。 她说什么?!端木漓,他,他爱我?天,我是该笑还是该悲呢?他的爱,将我无情的推到了绝壁悬崖。像他这样冷漠的人,也配有爱吗?呵呵,他不配!因为像他这种人,是根本就不懂的什么是爱的人! “闭嘴!”她的话彻底激怒了端木漓,只见他阴冷的陡然转过身,竟管夜色朦胧,我却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眼底氤氲的萧杀之气。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蓝紫依不过是别人吃剩下的残花败柳,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的?难道你也想像那冷如月那样,卑微的与端木云分一杯羹吗?”绝望的伤痛已然冲昏了若阋的头脑,语无伦次的简直与那些耍泼的泼妇没两样。爱情,真的能让人疯狂。 哐当—— 她话音刚落,端木云已然敏捷的哐当拔出她手中的利剑,直抵她咽喉。这一招果然凑效,立即便让她安静的闭上了嘴。 “你敢再胡言乱语一个字,我立即杀了你!滚!”端木云冰冷的话语犹如是死神无情的宣判,显然,那若阋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 ------------ 145:冤家路窄总相逢  然而,那若阋却没有因此而退缩,反倒是决绝的闭上了眼。身子出乎意料的向前一倾,若不是端木漓反应快收手及时,那冰冷的剑尖早已刺穿她的咽喉。但是,虽然端木漓收手及时,仍还是在她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较浅的血痕。 可是那道触目的血痕却并未勾起端木漓仅有的一丝怜惜,他甚至没看一眼,便冷漠的背过了身去。 泪,顺着若阋的脸颊滑落下来,她伤心欲绝的紧咬着下唇。我想,此刻的她,心一定比脖子上那道伤痕更痛吧。 “你走吧。”端木漓冷然的声音,犹如那深夜里的空气,凉透人的心。说完,他随即毅然走进了炼丹房,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也没回身看若阋一眼。 孤立的站在夜色中,若阋的身影在此刻看起来异常的单薄,似乎一阵风也能把她刮走般脆弱不堪。 戏看完了,我也该回惜依宫了,端木云还在那等着我呢。若阋对端木漓的感情,我没法对此做出评判,因为爱情的本身就是盲目、是牺牲、是付出。对她,我也丝毫不会觉着怜悯,因为她懂得爱,所以一点也不可怜,哪怕她已然因此而伤痕累累,被爱情蹂躏的体无完肤。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我腾身跃起,悄然隐没在了无边的黑夜中。 远远的,便见惜依宫的烛火依然亮着,透着窗户,那道颀长的身影焦急万分的来回踱着步。已经出来好久了,端木云他一定等急了都。思及此,我随即使出外婆教与我的踏水浮云疾闪术,如一道急速的闪电眨眼便到了窗外,推开窗户门,纵身跳了进去。 “云,我回来了。”不待他反应过来,便一把自他身后抱住了他结实的腰。 “你可回来了。”我话音刚落,端木云便随即转过身来,紧紧的反抱着了我。见到我平安站在他面前,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都处理妥当了?” “嗯,妥当了。”我点着头,随即松手离开他的怀抱在桌前坐了下来,顺手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昂头一饮而尽,“呼,舒坦了。”他丫的,真是渴死本小姐了! “紫依……”我这喝下的开水才咕哝滚下喉咙没一会儿,端木云便忽然上前自身后抱住我的肩将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云,我今晚好累,真的。”他的热情,我真的无力迎合,被禁锢了一个月,突然的过度劳累让我不禁有些体力不支。 “累了就靠着我,今晚咱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抱着,单纯的睡觉。”他说着松开了我,随即拉我站起身来,“既然累了,就歇下吧。” “嗯。”甜蜜一笑,在他脸颊轻快的落下一记吻,我们携手走到了床前。 体贴的为我宽衣脱去鞋袜,看我躺上了床,端木云这才宽衣脱鞋躺在了我身侧。我们就这么相拥而眠着,今晚的夜很深很纯静,然而却也洋溢着温馨与浓稠的甜蜜。 翌日,当我睁开眼,端木云却早已不在身边,如同每天早上,他早朝去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夜的好睡让我神清气爽。好久没有享受阳光了,还是去外边儿溜达溜达吧。 这一次,我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自窗户跳了出去。 然而,当我跳到外面,我却茫然了。是去哪里好呢?好像除了这么漫无目的的四处转转,似乎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算了,就四处转转看看好了。 今年的秋天,日子剩下不多了吧?差不多经历了两个多月了,算算日子,秋分也差不多过了,过不了多久,冬天就应该来了。哎,一转眼,我原来已进皇宫这么久了,好久没去看外婆外公了,还真是好想念他们呢。外婆,她一定伤心极了,因为,我步上了娘的后尘,爱上了仇人之子。 “爹,娘,奶奶,外婆……对不起,紫依真的坚持的好辛苦,咱们的仇人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可是紫依不孝,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对不起,对不起……”不只不觉间,已走到了通往已毁冷宫的那座小桥,看着桥下荷塘里自由自在欢愉嬉戏的鱼儿,我好生羡慕不已。我背叛了当初的承诺,然而,我如今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了。 “娘娘真是好兴致啊,竟有闲情逸致来荷塘赏鱼?”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谁,他的声音,纵使化成灰我也能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觉得我在偷懒。对他而言,我现在应该无时无刻的勾引挑逗端木云,让其沉溺情爱,荒废朝纲。 哎!悲哀啊!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端木漓这瘟神!不愧是冤家路窄总相逢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抬起了头看向他。 “主子可是有新任务了?”堆起灿烂的笑,我随即款款走到他跟前,恭敬有加的道。 然而,听罢我的话,他却突然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颇重的力道,使得我不禁下巴生疼。 “主子,你……”巧云并不会功夫,为了不被他看出,我故意装出一副胆怯不已的样子。他,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已经被看穿了?想到这,我的心不禁高高的悬了起来,但,表情却是一派镇定。 “你似乎深陷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了,这两日,他好像精神特别好,头脑也很清楚?”他深深的望进我的眼底,犀利的目光似是要将我看穿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哪有,我对他只有恨,对主子,只有忠诚。”我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意?他无非就是责怪我没有‘敬业’,怀疑我已经倒戈相向背叛他了。“巧云的命是主子给的,若不是主子,巧云早已葬身火海做了火中亡魂了,所以,巧云甘愿为主子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冷宫失火是个意外,但我猜巧云能逃生火场铁定与他端木漓脱不了干系,她一定是被他所救! “只要你记得这点就好。”我的一番话,让端木漓冰冷的脸上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说着,他松开了钳制我下巴的手。“你目前必须做的就是迷惑端木云的思想,让他沉迷淫色,荒废朝政,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住之前的水准。” ------------ 146:较量的开始  “是主子,巧云一定谨记主子的教诲,不负您的厚望。”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精髓,最容易泄漏一个人精心伪装的底。为了更好的隐藏起自己,我故意低下了头。 “我不是警告过你,在这宫里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可说你自己的名字吗?这么快就忘了?”原本正要与我擦肩离去的端木漓忽然倒了回来,再次抬起我的下颚,犀利的眼底闪烁着愠怒和怀疑。 “主子恕罪,我只是觉着这里就你我两人,所以……”说着,我‘畏怯’的低下了头。经他这一提醒,我这才恍然记得,巧云在他面前似乎的确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属下之类的字眼也没有过,她都是以我自称。 “别轻易挑动我的底线,你虽然拥有蓝紫依的容貌,但你并不是她,我随时结束你。”端木漓向前一小步,凑近我的右耳,那吐出的气息就像他手中剑鞘里森寒的剑芒,让人不寒而栗。 低着头,我没有回话,以沉默应变。当他走远,我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已然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儿就露馅了,险些坏了大事。 之前端木漓和若阋在炼丹房的谈话,我仍然一字不漏的记得清晰。他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下一步的行动,那么就表示他的计划进行的并不尽人意,也就是说,我若想从中作梗也就没想像的那么难了。望着那已然空无一人的路径,我挑唇笑的冷漠。端木漓,等着吧,我蓝紫依注定将是你的克星! 今晚,如往常一样,端木云擦黑就来了惜依宫。然而,今晚的他却显得特别的浮躁,脸色也铁青着很难看,一进门便一屁股坐到了桌前连灌了三杯白水下肚,竟管如此,却丝毫不见得有压下他体内的闷火。 他今晚是怎么了?谁惹到他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着他。看来,是我该对端木漓的阴谋做出回应的时候了。 “你就不问我是为什么不高兴吗?”突然,端木云看向我,他隐含怒意的眼神让我有些疑惑,不怎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若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不是吗?”替他冲了杯浓茶,我说着递到他手上。“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先搁一边儿,压压火气儿吧。” “紫依你知道吗?那些愚昧的大臣居然说我至今无一子嗣,硬荐言要我认义子暂立太子,说是压长,而人选就是我皇叔南平王的外甥。”端木云望着我,神情无比凝重,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们明着说是认义子压长,实则却是南平王觊觎霸揽政权。”他说着别开了视线,遥望着门外,眉宇间蹙着的皱痕很深,在他肩上,实在是承载了太多太多他不得不肩负起的责任与包袱。 南平王?觊觎霸揽政权?真是这样吗?端木云口中的南平王应该就是端木漓口中所说的南平王吧。我沉默着,心里似乎已理清了些什么,然而,一时却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我有预感,有些事情很快便会渐渐的浮出水面了,只是这端木漓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呢? “夜深了,歇息吧,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顶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吧。”拿过端木云手中已然空了的茶杯搁回桌上,手覆上他的手背,他此刻的样子,让我好心疼。 “嗯。”听罢,端木云随即收回视线,点头站起身来,“走吧,歇息去。”说着,他满心忧郁的转身,走到床边砰咚倒躺在床上。 他……肯定是已然身心疲惫了。放心吧,还有我呢,此事我会替你解决好的。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替端木云拉来被子盖好,我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然而,我却彻夜未眠。他呢?是真睡着了吗?应该是假装的吧。 竟管已经身心疲累不堪,但端木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天刚亮便早朝。 伸了个懒腰,我坐起身。今天的早朝必定会很精彩,如此精彩的场面我岂能错过呢?不过去之前,有一件事我得先处理了。 “冬雪!”喊着,我随即下床穿衣。 吱呀—— 我话音一落,门便应声而开了。 “娘娘您起床啦?冬雪这就给娘娘梳妆。”冬雪一进门见我已然穿戴整齐,不禁显得有些惊惶,说着,随即便跑到了我面前,但我却摇头阻止了她。 “你速速去把冷太医找来,梳妆的事情,另外叫人来吧。”在这宫里,除了端木云,冷如月就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此事交给他去办,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是。”听我温和的语气,冬雪惊惶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随即恭敬的应着退出门去。 望着关上的房门,我有一瞬间的恍神,随即在桌前坐了下来,静候冷如月的到来。 平时看来一晃即过的时间,此刻对我而言却是相当的难熬。晃眼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冷如月却仍还没被冬雪找来,平日里他来也最多就是花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早朝也不知怎么样了?结束了没有?还是,正上演的激烈?那些豺狼虎豹一定是紧咬着端木云不放,他坚持的肯定很辛苦吧? 就在我坐立难安,等不及要开门先出去之时,冷如月却来了。 “出什么事了?”一进门见到我满脸的凝重,冷如月来不及坐下来便迫不及待的问。 “我要你去帮我查一件事情,东平王端长郡、南平王端长葛、镇远木将军以及北定侯李陌。”没有时间与他周旋,我开门见山的道出自己找他来的目的,“我要知道有关他们目前的一切动向,若有异常,举止威胁到朝廷,那你就设法取了他们手上的兵符,再格杀勿论,不过不可明着来。”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想绊住端木漓的脚,我得从最基本的下手才行。 ------------ 147:认亲  “你,想要帮他?”然而,听后我的话,冷如月的反应却不如我所想的那样。他凝视着我,眼底有着生气,有着受伤。 “对,我要帮他。”微微一愣,但我还是点了头。听他的口气,显然也知道端木云被众逼立南平王外甥而太子一事。 “为什么?”冷如月别开了眼,当问出这三个字时,他的嘴唇在轻颤。 “如月,我知道你明白。”因为,我爱他。然而我却没有说明,而是把这个问题丢还给了他,因为,我真的不愿伤害他,更不想为了一己私利而欺骗他,之前的我错了太多,我是真的不想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冷如月说着闭上了眼,两行清泪自他白皙英俊的脸庞滑落。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值得信赖与依赖的人。”我顾左右而言他,当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逐渐沉入了谷底。他,看来是不会愿意再帮我了。 “呵,你竟然连骗我都懒得骗了。”我的话,让冷如月不禁发自内心的苦笑,“好吧,微臣这就替娘娘去办。”转而,他随即收敛起苦笑,生疏的语气如一把利刃划过我的心脏。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了一道萧瑟萎靡的背影。 对不起,如月。遥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我却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哀伤和悼念,因为,还有更重要紧急的事情正等着我。 没有过多的停留,我随即便直奔乾坤殿而去。乾坤殿是朝廷的主干,是所有大臣们与皇上早朝的地方。 远远的,便能隐约听见大臣们纷纷争议的声音。太好了,早朝还没结束! 不假思索,我随即快步直奔朝堂,却在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 “早朝圣殿,闲杂人等以及后宫妃嫔一律不得入内!”冰冷的剑靶挡住了我的去路,门口的侍卫一动不动的身影堪称雕塑。 “本宫必须进去不可,让开!”心急,已经完全抹掉了我原有的好脾气。“本宫可是皇后,有要事必须进去,你再不让开,若耽误了要事,小心你的脑袋!”偶尔耍耍威风,利用利用自己气派的身份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听罢,那挡道的侍卫随即恭敬的无声退至一旁。 哼,冷哼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然而偌大气派的乾坤殿,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混乱。 “皇上,为了大齐,你可要三思啊!”说话的应该就是南平王,他怀里抱着孩子最多不足两月大。 那南平王的话音刚尽,立即便在朝堂引起一阵骚动,纷纷附和着,交头接耳。 端木云的脸色铁青的骇人,端坐于龙椅始终一言不发。 他们,这不是公然的逼迫吗? 我看向站在风火浪尖内,却淡然的摆出一副中立的端木漓,冷笑,在他的唇角显得特别的刺眼。 “是啊皇上,王爷此言甚是!”我朗声插话走了进去,我的出现就犹如是给着纷乱的朝堂注入了一记强心针,纷议因此而暂停。“哇,这小娃儿长得可真是可爱呢!瞧这眼睛,瞧这鼻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呢!王爷,把孩子给本宫抱抱可以吗?”我在南平王跟前停了下来,故意凑上前热络的逗弄着仍在襁褓的婴孩儿。 “当然可以。”或许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搞糊涂了,那南平王竟毫无警惕的便将孩子递到了我怀里。 抱过孩子,我的笑容好深,随即抱着他朝端木云走去。 “慢着!”出声的是端木漓。 呵呵,终于等到他出牌了。我随即站定,缓缓的回过身去,望着他笑得无比妩媚。 “怎么了国师?”我故意眨着无辜的蓝眼。 “皇兄不可以收这个外人做义子,他根本没有咱们端木家族的纯真血统,岂可立为太子?”端木漓淡扫我一眼,直接向端木云谏言。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的一番话,令端木云震惊的自龙椅中站起身来。“你叫我皇兄?” “是的皇兄您并没有听错,臣弟端木漓,正是当年父皇最宠爱的容妃之子。”端木漓言语尊敬,态度却是趾高气扬的,站在道中昂首直视端木云,毫无要屈膝之意。 容妃?!他就是当年被太后害死的容妃的儿子?!虽然一早便知道他定是哪个冤妃之子,可当听得他居然是容妃的儿子时,仍是感到震惊不小。难怪他那么恨太后,恨皇室。 “端木漓……容妃……”端木云喃喃重复着端木漓的话,很难自震撼中回过魂来。 “正是!”这两个字,端木漓说的异常的响亮,“所以,立皇叔的儿子为太子一事万万不可!” “端木漓,你说你是端木漓?你是容妃的儿子?”良久,端木云终于回过了神,精明如他,好像是已然察觉出了什么。“可是,朕曾听闻,容妃当年不幸难产,而她的儿子也在出生后不到半会儿便已夭折了,你何足让朕相信你所言事实?” “当然,皇兄请看!”听罢,端木漓冷厉一笑,说着随即自腰间掏出块玉佩高高举起。 这块玉佩我见过的,上面还刻有龙潭两个字样的。 随侍的崔公公连忙下台,将玉佩拿到了端木云手里。当他看到玉佩上的字样时,不禁惊震的瞪大了双眼。 然而,我却在一旁看的纳闷儿。这端木漓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弄了这么大一个周折,难道就只是为了认亲?但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这块玉佩确实是咱们皇家之物没错,只要是出生的孩子,无论男女,父亲都会赠予他这么一块刻着龙潭字样的玉佩,这是象征着都是龙的子女龙的传人,在龙潭中孕育,平安的成长。”抚触着玉佩上的刻字,端木云悠然的道,说罢,他抬起眼,看向下面的端木漓,“所以,你真的是朕的皇弟。” “哈哈哈——!”得到端木云的认可,端木漓突然昂头大笑,好一会儿才止住,“所以,皇兄虽然可能没有生育的能力,而臣弟却有,立外人为太子一事,堪之荒唐!” ------------ 148:白雪皑皑,繁花似锦  端木漓此话一出,全场哑然。我不禁在心里无语的摇了摇头,同时也明白了他的一切计划。真是一个心机颇重的人呢,他此举可谓是情节跌延起伏,曲折多磨呵? 好一个精密周全的认亲计划,哼!先来段子嗣纷争做铺垫,然后再巧妙漂亮的登场,将人一军,再加上,有那么多虾米在那瞎起哄乱嗷叫,这一仗,他打得可真是漂亮!而且,我心里亦是清楚,他这也不过只是做铺垫而已,真正的好戏还没端上台面呢。对于这,我不得不对此心服口服,与他相比起来,我远不及他的二分之一。 端木云站起身来,自他阴暗的脸上足以看出,他已然也洞悉了端木漓的阴谋,更看清了他的野心。 “大胆妖师!竟然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以及迷惑心智,煽动诸臣起哄造反!居心叵测,其罪当斩!”捍卫自己的权威及地位是每个君王的本能,手里的玉佩被端木云当啷重掷在地,当即碎裂三块儿,那清脆刺耳的声响,顿时扭曲了端木漓得意的脸。“来人!立刻把这妖师巫士给抓起来,打入死牢择日处斩!” 端木云一声令下,自殿外立刻冲进四名侍卫,将端木漓围了个严实。 “皇上!”然而,南平王却在此时突然出列为其说情请命,“皇上开恩啦!” “怎么?皇叔莫不是被他收买,妄图造反不成?”端木云锐利的眼眸微眯着,脸色冷的宛如寒冬里的冬雪。 “老臣不敢。”南平王恭敬的垂首哈腰,然而那刻意加重的老字却无形提高了他的分量,“老臣斗胆,这块龙潭玉佩腰牌是先皇给每个皇子公主刻意定制的身份象征,寓意是龙嗣平安,国运昌盛,其雕工精细与上等材质民间绝难仿造,所以,请皇上三思,可别犯了先皇遗愿,手足相残的大忌啊!”为了让自己的话有足够的说服力,他不惜搬出了已逝的皇帝老子——先皇。 “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由着南平王带头,群臣当即跪拜一地,均为端木漓请命。 “你们……”看着满地臣子,端木漓当即哑然,“三皇叔,难道您也这么认为么?”他不禁走下台阶,在与南平王身着同样朝服的白须老者面前站定,挑眉道。 三皇叔?他莫非就是北平王?哼,这老匹夫与那南平王相比可就狐狸多了呢!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不禁暗自咂舌。 闻声,他抬起头,却没站起身,眼底沉甸的威慑不可一世,然而,他却掩藏的极好。 “皇上还是三思的好,先将其关押,调查其身世真相,再行处置也不迟,以免落人口实。”他的话婉转,却同样坚持。 “也罢!”端木云说着,随即看向端木漓,“就依皇叔所言,暂且先将他押解地牢,听候发落!退朝!”说完,随即过来拉起我转身直接自大门走出了朝堂。 他并没有拉我回惜依宫或是祥龙宫,而是直接上了咱俩的专属基地——皇宫后山。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一到崖边,端木云便随即松开了我的手,表情僵硬语气冰冷。 “是的。”望着他冰冷的侧脸,我毫不隐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到这地步,我也毋须再继续掖着,“你还记得我去祥龙宫找你陪你批阅奏折的那晚吗?第二天我便被人虏了你可知道?这也是我为何会中毒出现在密橱里的原因,而这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就是端木漓,这一切都是他精美无缺的计划,目的就是一石二鸟,害我流产,还有就是迷惑你的理智让你沉迷酒色荒废朝政。” “什么?!”我的话,令端木云震撼的瞪大了双眼,“那你刚才在朝堂之上为何不说?” “因为,他确实是你的手足没错。”这就是我为何保持沉默的原因,因为我不想他们手足相残。其实我赶去朝堂的目的只是想要牵制住端木漓和那些野心勃勃的王爷贼子们,是铁了心要拿无辜孩子的小命的,只是后来的变故打断了我原有的计划。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端木云听罢,转头看着我,眼底的怒气已然消散了大半。但,在那双锋锐犀利的眸子里,却多了太多的疑问。那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拼命读懂一道难解的迷题。 “被关在密橱里的时候。”我说了谎,有的东西不宜道的太明,“因为,密橱是单面透视墙体,外边看不到里边,可里边的人,却可以将外边的一切一览无遗。”一说到这个,那段鲜血淋漓的记忆便不受控制的浮出脑海,挥都挥打不掉。 “紫依,我……”听到我这番话,端木云震惊的同时也充满了歉疚,“对不起,我真是该死,我……” “这不是你的错。”我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自责,“那些都过去了,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云,你会爱我多久?你爱我究竟有多深,深到什么程度?”一股强烈的预感猛的袭上心头,让我隐隐不安了起来。 他究竟爱我到怎样的程度?纵使,我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他对我的爱,也能不动摇么?然而,这些却连我自己也心里没底。我所犯下的,的的确确是不可饶恕的。 “我会爱你一辈子,直到我们老去死去,你说这样的爱有多深呢?”他深情的凝望着我的眼,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我的影子,那里面容纳的,只是我而已。 然而,竟管如此,我的心却无比忧郁而沉重。因果报应皆循环,上天对我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安排呢?我没再说话,静静的闭上了眼,感受着山风的凉意。 当晚深夜子时,地牢里便传来了端木漓越狱的捷报,说是被数名黑衣蒙面人救走了。端木云大发雷霆的咆哮怒吼,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端木漓的成功越狱,无疑是在端木云的阵地埋下了地雷火种,危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翌日,有关他的一切通缉令布满了大齐国土的每一个角落。 转眼,秋天的脚步渐渐远去,冬天却近了,空气中的微弱细风,竟也是这般刺骨沁凉。 端木漓越狱已然过去了大半月光阴,然而朝中上下却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片安宁祥和。他就像是自人间蒸发了般,任凭端木云怎么样的人肉式搜索,他就好比是上了天入了地,全然不见踪影。 至于冷如月,我吩咐他的事情,他至今也没有个结果出来。这段时间,除了皇上妃嫔们的召见,他几乎也是不怎么能见到他的人。哎……也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还有端木漓,他呢?又在干什么? 渐渐的,就连端木云都逐步的放松了警惕,唯有我,始终悬着一颗心。因为我知道,端木漓是绝对不会这么轻言放弃善罢甘休的。 “天气冷了,别总是开着窗户。”端木云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说话的同时,他拿着一件雪白的毛皮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揽腰将我带离了窗前,在桌前坐了下来。 “这是?”摸起来质感茸滑,感觉超温暖超柔顺,也不知是什么毛皮的。 “这是狐裘披风,是极品银狐的皮毛所制,很舒服很暖和的,这个冬天有它,你就不用怕冷了。”他将领口给我拉拢了些,说着在我身边挨着坐了下来。“怎么最近感觉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是在烦愁什么呢?” “我哪有?是你多想了吧?我只是不太喜欢冬天而已。”我随即撅嘴否认,“冬天都要穿好多厚重的衣服,我苗条曼妙的婀娜身材都没法展示了,还是春天好啊!春天就可以看到漂亮的挑花了。” “傻瓜。”听罢,端木云不禁宠溺的伸手,刮了一下我有些凉凉的鼻尖。“走,咱们出去转转吧?”他随即提议道。 “不去,有什么好转的,又没下雪,就是些光秃秃的树枝有什么好看的。”然而,我却摇头拒绝了,“这么漂亮的银狐,杀了真是可惜,也太残忍了,万般皆生命,云,以后别再狩猎了。”抚摸着身上漂亮的狐裘披风,我好生不忍,倍感怜悯。 “好,以后我再也不去狩猎了。”端木云当即便答应了我,“有一大堆的公文还等着我去批呢,我就不陪你了,最近公务繁忙,咱们可能要好些日子见不着面了。”说着,他站起身。 “嗯,那你忙吧。”我答应的慷慨,然而心里却不免失落。这么快就又要走了,而且,得好些天会见不到他呢。 “那我先去了?”他是这么说着,但人却一步也没动。 “嗯,去吧。”咬咬牙,我甜笑着点头。 他笑着也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如一阵疾风,他走的很急,看来是真的有忙不完的事情等着他呢。 虽然和端木云是事先就说好的,可一连几日看不到他人影晃悠,心里还是不禁空落落的难受的紧。哎,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要忙多久? 叩叩叩——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怎么了?”径自一个人无聊的品着苦不拉几的茶水,我眼皮都懒得抬。 我话音一落,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推门走进来的,是冬雪,还有崔公公。咦?他怎么来了? “娘娘,皇上有要事需要与娘娘商谈,特让老奴来请娘娘过去。”崔公公刚一进门,冬雪便随即不露声色的退了出去,她这一走,崔公公便直接道明来意。 “皇上找我?”他,终于忙完了吗?一听他找我,心里顿时高兴不已。“那,走吧。”说罢,我随即便径自走了出去。 不过,崔公公却并不是带着我去祥龙宫,而是直接上了皇宫后山。 远远望去,便见一片刺目的白,白的银光闪闪,近了山脚才发现,那是皑皑白雪的光芒在闪耀。奇怪,这后山怎么积雪的?这还没到那下雪时节啊?而且,整座皇宫,还偏偏雪都全数堆在这儿了。 “娘娘您上去吧,皇上在上头等着你呢,山上很冷,可别冻坏了皇上的龙体。”见我傻愣呆呆的停了下来,崔公公不禁不满的催促道,然而,他却没有要上山的意思,说罢,退在了一边。。 “嗯。”点点头,我只好暂时收起满心的好奇,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山顶而去。 还在半山腰,一股悠然的花香便幽幽扑鼻吹过,那气味,像极了桃花的气味。桃花?不会吧?不禁吸了吸鼻头,随着越接近山顶,那股芬香就越是浓郁。奇怪,山上根本就是荒的,又怎么会有花的香气?这端木云究竟在搞什么鬼? 怀揣着满腹狐疑,我踏上了山顶。然而,当触目所见到一切,我惊喜的几乎忘了呼吸。 皑皑的白雪犹如是那银白色的地毯般布满了遍山遍野,美得炫目。在那遍山的雪地里,栽满了一颗颗花树,一簇簇娇艳粉红的小花水嫩欲滴繁花似锦,透着诱人的芬香。 咦?不对,这花瓣模样好像并不怎么像桃花?还有香味也不怎么像?那,这些究竟都是些什么花呢?本打算走近对面笑望着我的端木云,然而刚走出了两步,迟钝的鼻子忽然嗅出了气味的不同。 “怎么样?喜欢吗?”见我迟迟不靠近,端木云再也等不及的朝我走了过来,环视着满山遍野的美丽景观,他的眼底满是成就感。 “嗯。”我激动的点着头,“好美好漂亮!”捻起一朵小花在鼻翼间嗅了嗅,那芬芳的香气让我对其很是爱不释手。 他转到我身后,紧紧搂抱住了我,下颚搁在我的肩膀上,然而却是冰凉冰凉的。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肯定很累很累吧? “喜欢就好。”他说着松开手,转过了我的身子,让我望进他的眼睛,“知道吗?看到你惊喜不已的模样,我真的好幸福,好,满足。” “云,谢谢你。”听着他的一席话,我的泪光不禁浮动在眼眶转动着,却是幸福甜蜜的,“不过,这是什么花啊?长得跟桃花倒颇有几分神似的,只是香味比桃花更浓郁一些。” ------------ 149:画师马先生  “你说的对,这的确不是桃花,而是赫萨那的鸠山雪梅,因为现在确实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而它又神似桃花,所以就……”端木云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就近的一棵花树一眼,“反正也和桃花差不了多少,你就凑合着看吧。” “赫萨那的鸠山雪梅?”我捻了一朵花在手心,凑到鼻尖嗅了嗅,真的很像桃花,也就是味浓了一点,若他坚持说是桃花,我也会毫不犹疑的相信的,顶多也就认为是变种的桃花罢了。“去返赫萨那怎么说也要个半来月路程吧,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雪,也是从那弄来的吗?” “嘘,天机不可泄露。”我说罢,他随即食指摁在唇上,神秘的摇着头,“喜欢吗?”凝望着我,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很漂亮,真的。”我点着头,心里的感动不言而喻。被人宠着捧着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做个享受幸福的小女人更甜蜜,不管他此番究竟是怎么做到给这片荒山改头换面穿上新装的,那份儿真心都可表日月,用心更是良苦,“云,谢谢你。”从认识他开始,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竭尽所能想方设法的帮我实现,哪怕,只是我不经意的随便说说,他亦是如此,能认识他,和他相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眷顾吧。 “喜欢就好,来,我带你上那边看看。”见我点头,端木云紧张的表情这才松懈了下来,笑得很开心,幸福,同样在他笑容里氤氲开来,直到眼底。说着,他便搂着我径自走进了梅林深处。 簇簇的花儿将我们包围着,偶尔因为我们不经意的碰触飘落下三两片花瓣,悠然掉落在我们的脚边或是肩上,浓郁的花香扑满鼻翼,令人不禁神清气爽。走着有时我也忍不住会回头,看着雪地里那深一脚浅一脚的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心里不禁孳孳的冒着甜气儿。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多希望,我们一直可以这么简单的幸福着。 然而,地球需要运转,时间更不会因为我们对它的不舍而停留。当短暂的与世隔绝后,我们的人生依旧得继续,依旧得回到现实的人生转轮,经历着那不愿经历的爱恨悲喜。 日子一晃即过,转眼又一个半月再次不经意间流逝在那无数个繁琐的日日夜夜,据端木漓越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光景,然而,我要的,冷如月却始终未能带回一点消息。 前几日,端木云不知怎么的,一时心血来潮硬是拗着要找画师来为我临摹画像,不论我怎么拒绝,他就是坚持不懈。今天便是与那画师预约的日子,都快中午了,却不见那画师人影,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会来。 听说那画师名气很响,画出的画像神气活现的,神韵灵动堪比真人,绰号马神笔,人称马先生,也就是那脾气牛B了一点。找他画像的人必须遵守规矩,那就是事先预约,哪怕是皇帝老子也一样,而且,他还有三不画,财大气粗者不画,刻薄尖酸者不画,样貌丑陋者不画。 叩叩叩—— 企盼的敲门声响起,我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等待的滋味儿,可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啊! “娘娘,马先生来了。”门外响起了冬雪的通报声。 “进来吧。”说着,我随即自床边站起身来,在桌前坐了下来。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冬雪和马先生便随即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面貌清秀的俊气男人,有着令人炫目的刚毅精致的五官轮廓,浓眉大眼,笔挺的鼻梁,性感的厚唇,最要命的就是那看人的眼神,似是要将人吞噬般摄人心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眼神曾在哪里见过。 “草民马先生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到我跟前,不待我反应,那马先生便扑咚单膝跪地行礼道。 “马先生?这不是你的绰号吗?本宫很好奇你的真实名字。”他刻意的敷衍让我不禁顿生不满,感觉是不被人放在眼里般,心里超级不爽。我就不信,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拿个绰号来打发我,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回娘娘的话,草民真名就叫马先生。”面对我的明显不快,他却镇定自若丝毫没被吓到,恭敬垂首着不卑不亢的道。 “嘎?”nnd!还真叫这名字?那么他所谓的绰号就不是绰号了?切,没想还就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哦,既然这样,那你先起来吧,只要进了咱这惜依宫,就没有贵贱之分,人人平等,毋须顾及那些有的没用的劳什子繁文缛节,一切,随意吧。”老是这么被人跪来跪去的,我可受不了。 “谢娘娘。”说罢,那马先生随即站起身来,“那么,娘娘请到窗前摆出动作,咱们这就开始吧。” “你还是帮我画一幅半卧慵懒美人图吧,我想躺在床上画。”瞥了眼窗前,我提议道。嘻嘻,这样哪怕要用两个时辰,也不会比站着累。 “那好,娘娘请准备吧。”听罢,马先生当即点头。 反正都是慵懒创意了,自然也无需太过花俏的打扮妆容,当即三下五除脱,取下了头上所有繁重的头饰,任一头及腰秀发随意披泻而下。一切改妆妥当,我这才半卧在了床上。 “马先生,请吧。”既然都慵懒了,我干脆连笑都懒得笑,半眯着眼,打起小盹儿来。 “娘娘还是睁着眼睛吧,您的这双蓝眸绝世无双,是整幅画的精髓所在,所有的神韵都会透过它来尽情展现。”然而,我才刚闭上眼,那马先生便随即出声打消了我这念头。 无奈,我只得听话的睁开了眼。天,这样也是会很辛苦滴!竟管我是躺着的,可是要这么一直睁着眼睛摆pose,我也是会眼皮酸胀的,那也会很折磨人的。哎,得,既然都已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了,辛苦就辛苦一会儿吧,希望这马先生手法可以利落点儿,别磨蹭的太久才好。 见我,准备就绪,马先生这才拉了张凳子坐着,摆出行头专注的画了起来。 ------------ 150:画像的魅力  哎,别说,我还真有点怀念那现代的数码相机,想要留影,喀嚓一下就得了,也不用搞得这么艰辛。 就这么定着一个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也不过大概就半个时辰的样子,我就已经感觉是浑身酸麻了,连手指和脚趾尖尖都酸麻的隐隐作疼。 嘶,折磨啊!也不知还要多久!不都说是名师了吗?动作怎么还是跟蜗牛爬树似的!哎哟,连嘴角都不禁有些抽筋了呢!都怪端木云啦,没事要我画什么像嘛?又不是从此不见面的了,真人难道还比不上纸上的好看?眼角一滴泪滑落脸庞,那都是让眼睛给酸出来的。 “好了。”不知又过了不久,我才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如获大赦的字眼,啪的便浑身无力的整个瘫软在了床上。 “我的妈,你终于结束了,真是折腾死我了。”疲累的微闭着眼,我连说话都显得是那么的有气无力。长这么大,还就没受过这份儿罪。 “娘娘可要过目一下?”放下手中的毛笔,马先生说着站起身来。 “不用了,就搁那儿吧。”我都快累死了,哪有那份儿闲心过目啊?随便扬了扬手,我连睁眼都懒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去领酬劳去吧。” “是,谢娘娘,草民告退。”说罢,他随手将画好的画像平铺在了桌面上,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当门吱呀的开启关上,我便彻底放松神经的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可不得了,一觉便睡到了黄昏时分,方才醒了过来。 当我睁开眼,便见端木云早已静坐在桌前的身影,犹自独赏着马先生为我临摹的画像出神,专注的连我已然醒来都没查觉。 呵,瞧他,敢情这纸上的人还真就比我这大活人好看了?得,也凑上去看看先吧,看看这马帅哥的手法究竟是如何的出神入化,竟把这端木云迷得浑然忘我的。 思及此,我径自起身下床,为了不打扰到他,我还刻意踮起了脚尖,为免走出声来。然而,当看到画上的自己时,我险些被惊掉了下巴,震惊的久久合不上嘴巴。 天!这,这,这真是我吗?好,好美!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个人真是我吗?我难以置信的瞪大着双眼,盯着画上的女人惊艳的连眼珠都没法转动一下。 只见那画中美女慵懒的半卧在床上,手肘微撑托着上半身,似笑非笑,一双冰蓝色的蓝眸隐隐泛着蓝光,一滴清泪悬吊在脸庞,欲坠却未坠下,那眼眶里盈盈的水波折射出媚惑的迷离,微微张着的红唇欲语还休,那随意披泻的秀发,衬托出美女姣好的容貌轮廓,慵懒迷人的模样宛如睡仙。不过,奇怪的是,这画上竟没有那马先生的落款印章。 看着这样美艳的自己,脑子里忽然就闪出另一个身影,那个曾在梦中出现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当时在梦中,那女人好像是吟唱了一首诗来着,是什么呢?我不禁蹙眉细想了起来,记得那诗隐隐的有些伤感,好像是……对了,是《长生诀》! “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蓬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一想到此处,我便不由吟诵了起来。这时,端木云才发现我已然站在了他身后。 “你醒了?”说着,他随即拉我坐在了他大腿上。“你刚刚吟诵的那首诗我似乎没听过,是你自己作的么?” “这首诗名叫《长生诀》,是在梦里的一个女子吟给我听的。”我说的是事实,这首诗我曾在网上无意搜到过,但真正的听到人吟诵出来确实是在睡梦之中。 “《长生诀》……”端木云喃喃的重复着我的话,若有所思。“备笔墨。”沉思片刻,忽然出人意料的道。 虽然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作何,但我还是如实准备好了笔墨摆在他面前。 拿起我蘸好浓墨的毛笔,端木云当即便提笔在画上挥洒洋洋了起来,落笔的正是我刚刚吟诵的那首《长生诀》。呵呵,厉害!真不愧是皇上,我就那么吟诵了一遍,他就竟能过耳不忘! “好了。”当落下最后一个字,端木云这才搁下毛笔拍掌站起身来,“咱把这画给挂起来吧,挂哪儿好呢?嗯,就那里吧。”环视了房间一周,最后他的目标落在了我经常弹琴的琴榻后的墙壁上。说罢,挽起袖管,拿起画便径自走了过去。 “云,你没钉子要怎么挂上去啊?”他该不会以为就这么贴上去就OK了吧?我提醒着,面对这样的他,不禁好笑的翻了翻白眼。 “呃,对哦。”经我这一提醒,端木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来人!”放下挽着的袖管,当即一声令下道。 “皇上有何吩咐?”端木云话音一落,崔公公随即便开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你立刻把这幅画给朕挂上去。”撅嘴指了指琴榻的方向,端木云小心翼翼的将画像递到崔公公手上。 “是。”恭敬的垂首着,崔公公说着随即接过端木云递上的画,“老奴这就去办。”说罢,转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咦……” “他这是去拿钉子和锤子呢,你不会要他不用钉子就这么把画给挂上去吧?”见崔公公转身出去,端木云不禁有些急了,正要出声,我却打断了他。切,刚刚才赞他过耳不忘来着,这么快就犯迷糊了。 “呵呵,别说,我还真给忘了。”我的再次提醒,端木云不禁更加尴尬了起来,就连脸上都隐隐泛起了红晕。 “你呀。”无语的摇了摇头,我在他先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悠闲的径自品起茶香来。切,瞧他激动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了。“坐下吧,直接看我岂不更好?竟对着一副不会说话不会吃饭睡觉的画像疯狂成那样。”我故作轻蔑的说着,心里却犹自郁闷得紧。我的魅力啊!竟这么悲惨的败在自己的画像手里! ------------ 151:郁闷的心结  我的画像挂在琴榻后的墙上并不怎么醒目,一眼看过去,似乎还隐隐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伤感。望着这幅画,心里总是情不自禁的衍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那不安,道不明,理不清,就连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蓬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吟诵着画像上端木云留下的诗词,我的心莫名一阵酸涩。这首诗,不好,很伤感,很悲戚,我不明白,他为何就把它落在上面了? 冷如月,不知何时才会带来我期盼的消息,我要他办的事情,他究竟办的怎么样了?还是,他恨我,所以根本就没去办?收回凝望画像的视线,我无声的长叹一口气。 叩叩叩—— “谁啊?”突然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原有的静溢,无端被打扰,我难免有些不快。 “娘娘,贵妃娘娘求见。”说话的,是冬雪。 贵妃?哼,她来作何?我不禁不屑的挑起唇角发自鼻翼冷哼。说实话,进了皇宫这么久,这贵妃是谁,长得什么模样,环肥燕瘦,性情如何我却是一无所知。不管怎么说,当初我当上皇后还是从她头上撑杆跳过的呢,念在这份上,就见见她吧。 “进来。”思及此,我随即开口道。 门吱呀推开,一身艳丽的女子顿时便晃悠了进来,然而,当见得她的容貌,我不禁大为吃惊。呵,这不就是曾在假山打过一次照面的那位么?那位尖酸的‘姐姐’。 “姐姐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啊?”不待她开口,我便抢在了她前头冷言冷语道。 “也没什么,也就是听说皇上叫一位姓马的画师特意为妹妹临摹了一幅画像,出神入化尤胜真人,所以就想来一睹其真迹风采,开开眼界。”这女人尖酸归尖酸,人倒是直接,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阐明来意。 “哦?”原来是冲着画像来的?呵,看来这宫里的八卦传播一点也不逊色于现代的娱乐新闻界嘛。“画就在那儿,姐姐请吧。”用脑袋指了下琴榻的方向,我说罢径自在桌前坐了下来,丝毫不把她当一棵葱。 一看到画像,贵妃便迫不及待兴奋不已的跑了过去,而我刻意的轻蔑与冷淡却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全然未把这当一回事。 “哇!好美!真的和他们传的一样耶!”激动的抚摸着画像上的我,她所有的心思都被牢牢的锁定在了画像上,对于外界,完全呈现一种屏蔽状态。“咦?这诗也是他做的吗?嗯,好诗倒是好诗,也就是感伤了一点,看着直教人忍不住心酸。” 她无心的一段话,不禁令我顿时僵硬当场。她也这么觉得?这会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吗? “这诗是皇上提的。”说到是端木云提笔的,我的心竟不觉猛地一震。不禁用手捂住胸口,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姐姐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先回去吧,妹妹累了,想要休息。”放下捂住胸口的手,我心情不好的随即下起逐客令。 “呃,本宫说错什么了吗?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本宫是真的累了,想要休息。”然而,我的话,却让她顿时慌张不已。打断的她慌张的解释,我极度不耐的道。 “嗯……那好吧,妹妹你好生休息,本宫这就回去了。”贵妃本还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说罢,随即走了出去。 自从那马先生为我画像后,他的名号便一夕之间疯沸了整个后宫。所有妃嫔都踊跃着预约他为自己画像,而为此隔三差五的跑来我这惜依宫串门儿的也从此络绎不绝,几乎是踏破了门槛儿。 哎,还是出去透透气吧,这贵妃已经不是第一个说这画伤感的人了,郁闷啊!再不出去透气儿,我会疯掉的。 “娘娘可是要出去?”我这刚一开门,冬雪便站在了门口。 “嗯,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就在这附近随便走走转转,你忙你的去吧。”我愣愣的看着她,说得有些无力。 “娘娘看起来不是很好,您没事吧?要不要冬雪去把太医叫来?”然而,我的无力感却被冬雪看成了是一种病态,不禁担忧的道。 “不用,我没事。”说罢,我径自从她身边擦过。太医?除了冷如月,谁又能排解我的忧愁? 哎,上哪儿好呢?端木云此刻肯定很忙脱不开身,反正也没地儿可去,心情又郁闷的紧,干脆留出宫去喝酒吧!打定主意,我便不再含糊,直奔出宫方向。凭借着自身对这皇宫的熟悉,我不费吹灰之力的便顺利溜了出来。 宫外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置身其中,很快便被冲淡了满心的郁结和烦恼。 “诗仙居。”喃喃念叨着这个奇怪的酒楼招牌,我很是纳闷,同时也充满了好奇。诗仙居?听起来感觉很不错,就这里了。思及此,我随即走了进去。一路走来物色了不少家酒楼,然而最豪华气派最特别最具有新意的也就只有这一家。 “姑娘,一个人啊?是要打间儿还是住店?”一见我进门,店小二便热络的上前招呼道。 “给我备几样好菜,来一壶好酒。”我不知道这里最出名的酒是什么酒,所以直接道。 “好嘞!姑娘请稍等,酒菜一会儿便来。”兴高采烈的长长一声吆喝,那店小二随即张罗着跑开了。 没多会儿,酒菜便被利索的端上桌来。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我当即提起酒壶咕哝便大口大口灌喝了起来。 “嗯,舒坦多了!嗝,还蛮解渴的呵呵。”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大概有半壶下了肚。闲晃了好一会儿,喉咙好干,现在终于滋润了,这酒确实不错,甜甜的,还隐约伴有水果的清香,想来应该是果酒。 “皇后娘娘可是好兴致啊,竟一个人出宫喝酒?”我昂头正要再次痛饮,一道清灵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我。 我闻声,不禁好奇的看去。是她?呵,若阋。 ------------ 152:见到端木漓  我放下手中的酒壶,挑眉看她,却没有作声。 “娘娘,不介意奴婢在此坐下吧?”若阋嘴上问着,然而人已然毫不客气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全然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意思。 “跟踪很久了吧?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跟踪,她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呵,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巧合。淡淡的勾出一抹冷笑,我开门见山的道。 “娘娘果然天资聪慧不比寻常,若阋真是佩服……” “你跟踪我不会只是为了给我拍马屁来的吧?说吧,什么事?”不耐的打断她的废话连篇,我不禁讽刺的翻了翻白眼。 “娘娘果然是个爽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然而,面对我的不耐烦,那若阋说的仍旧是废话不沾边。 “哼,我何时又与那女中豪杰沾到边儿了?若你上来就只是想用你的马屁功拍死我的话,那么请你离开,别在这打扰我喝酒。”说罢,我也不再鸟她,提气酒壶自顾自痛快的喝了起来。嗯嗯,味道不错,很像咱们现代的湘滨。 “娘娘请便,喝好吃好了,还请随若阋走上一趟。”见我不再打算打理,她这才直截明了的道。 “怎么?想绑架我啊?”不禁勾着唇角,不屑的冷然一哼,“哼,也不掂量掂量,你有这本事吗?” “奴婢是没有,可这酒有。”我说罢,若阋却笑得得意,说着意有所指的瞄了我手中的酒壶一眼。 她什么意思?莫非……这酒有问题?!一个警觉,我猛地摔碎了酒壶,然而,却是为时已晚,因为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了起来,只觉身子那么一软,我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出乎意料的,再次醒来我居然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不似之前遭绑架那样是被扔在牢房或是陋烂之地。房间不豪华,但却很宽敞,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里是哪里?我不禁好奇的坐起身子打量起来。 若阋掳我来这里究竟意欲为何?难道是为了端木漓?那么,他也在这里吗?怀着满心狐疑,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了床,然而,刚一站起身便忽然两腿发软猛地跌回到了床上。 该死!该不是又被下毒了吧?tnnd!真是卑鄙!不禁暗暗咬牙,没法,只得爬回了床上。 踢踏,踢踏—— 忽然,踢踏的脚步声响起。糟糕,有人来了!我赶紧假寐着闭起了眼。 一前一后进门的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女人。一个我认识,是若阋,那另一个呢?她又是谁?干嘛要掳我来这里?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药量下大了?”说话的是那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虽然看样貌很年轻,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然而她苍老的声音却出卖了自己。 “不可能。”然而,她的话却被若阋断然否认,“她的用量比起那狗皇帝可要少一半呢。”随后的一句话犹如那万千钢针扎在身上,让我不禁猛地一颤,陡然坐起身来。 “你们,你们把端木云怎么样了?”一坐起身,我便迫不及待的问。 “呵,看吧娘,我就说不可能了。”可若阋的话,顿时让我愣怔当场。 “你,你设计我?”瞪着她那张清秀的脸,我不禁气恼,“她,是你娘?”问着,我已暗自打量了那女人一番。 “奇怪,我这药不过就是暂时让你行动不便而已,可你怎么会耳聋的呢?”听了我的话,若阋那做作疑惑的表情,真不是一般的欠揍。 “哼,我终于知道端木漓怎么会不喜欢你了。”实在气得不行,不反击她一回,我肯定会被气到吐血的。为了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一针见血直捅她禁忌要害。 “你——”果然,我这话顿时打击得他不行,只见她浑身轻颤怒瞪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信不信我一剑刺穿你的喉咙!”当的冰凉锋利的剑尖已然抵在我咽喉处,她气得脸握剑的手都是颤抖的。 “不信。”要杀我,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解决我便是了,何苦等到这会儿? “你——”若阋忽然激动失控的剑尖用力一推,顿时刺破了我的肌肤。 “阋儿!别冲动。”然而,她娘却出手阻拦了她,直接抢去了他手中的剑。 “哼!”愤怒的重重一哼,若阋当即气得转身冲了出去。见状,她娘也只好跟了上去,走时,还不忘锁上了门。 tnnd!居然还上了锁!不过,呵,以为这样就可以关的住我么?那未免也太小看我了,等我身上的药效散尽,我便离开。 哎,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这还没等到身上的药效散尽呢,便再次有人开门进来了。 “是你?!”当看清来人,我不禁骇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马,马先生?是你?你为何要绑架我?” 我话音一落,他随即袍袖遮面如变魔术似的那么一拂,再露脸时,已然成了另一个人——端木漓! 天!我不禁惊征的张大了嘴,好半响才消化了过来。原来,马先生就是端木漓!端木漓就是马先生!难怪当时看他眼神会觉得熟悉了。 他之前借机进宫为我画像,肯定是在筹谋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过,虽然如此,我却不得不惊叹于他的多才多艺。这世上,似乎是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我们对视良久,端木漓这才开口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你觉得呢?”我不屑的反问。他这人还真是可笑,这不是明摆着的明知故问嘛!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听我这般说,他随即垂下了眼睑,“不过,话虽如此,你还是得多试着习惯一点,等咱俩成了亲,你可得再这里住一辈子呢。” “你,你,你说什么?!”他的话把我吓得不轻,连说话都禁不住颤栗不已,“你说,咱俩成亲?”我很是不敢相信的重复着他的话。成亲?呵呵,与他? ------------ 153:成亲  “嗯哼,日子都已经择选好了,就在大后天。”端木漓挑眉点了点头,邪肆挑起的唇角邪恶的令人作呕,“你就好生调养吧,准备做一个健康漂亮的新娘吧。”他随即敛起笑,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大后天?新娘?端木漓,你也太小看我蓝紫依了,你以为我会这么乖乖束手就擒任你摆布操控吗?哼,我可不是若阋!不屑的挑起一丝鄙夷之笑,我闭上眼躺了下去。调养就调养吧,反正生活最近也太过平淡,姑奶奶就陪你玩玩! 大后天一眨眼即到,一大早,若阋和她娘便张罗着为我梳妆打扮,更换新娘装。新娘装很简单,应该是急赶的,但穿在身上倒是合身,也很好看。透过镜子,我看到了美得如神话的自己,但同时也看到了身后直愣愣盯着我瞧,双眼垂泪的若阋。 端木漓啊端木漓,这世上爱你如命的女人,她其实一直就在你身边,而你却弃如敝屣,是多么的犯贱?我不禁在心里暗自一阵冷笑。我也知道,他此番和我成亲绝非只是因为爱我而想要得到我,他一定是想借我来完成一件更大的阴谋。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决不会! 思及此,趁母女俩不注意,我运气闪去门边,不待她们反应,随即纵身直冲屋顶飞去。 砰—— 然而,很遗憾的是,我还没触到瓦片便浑身虚软,砰的掉回了地上。 呃?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不是都已经没事了么?可怎么……摸着摔疼的屁屁,我疼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哼,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乖?咱们主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妄想逃跑?”这时,若阋的娘冷然不屑的走近了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你还是省点力气好好儿做你的漂亮新娘子吧,别企图逃跑,你是逃不掉的,刚刚在你所用的胭脂里,我早就加入了软骨散,足以你安静享受完与主子的洞房花烛夜了。”她傲然的笑着,那笑让人不禁深感毛骨悚然。 软,软骨散!洞房花烛?不可以!我不要,我不要与他……我顿时慌乱不已,运气企图再次一试,然而,我却早已浑身虚软的没有一丝力气。难怪,难怪她们母女见我见我起身开溜都没反应,原来她们不是反应慢,而是早有预谋,将我暗算了!怎么办?怎么样我才能逃掉呢?难道真的只能留下受人凌辱吗?谁来救我?谁来救我?我不要做他的新娘,我不要!! 突然,门外一阵吹吹打打萨拉儿的声音响起,那喜庆热闹的声音让我更加慌张不已。近了,近了,近了!天!我真的要嫁给端木漓了吗?不!不!不!!!! “阋儿,把盖头拿来给新娘子盖上!”望了一眼窗外,若阋的娘忽然冷冷的道。 若阋听从的为我盖上了红盖头,然而,她的泪却胜梨花落得凄凄。 哼,真是个可悲的女人!爱的这么没有尊严,我真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她!咦?忽然心里灵机一动。或许,我能从若阋身上找到突破! “好了,新娘子起来吧,该上花轿了。”盖头刚一盖上,若阋的娘便说着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阋儿!主子大喜之日,你这么岂不触他霉头?擦干净脸,别坏了主子的心情!”随即扭头对若阋严厉的喝道。 “娘……” “擦干净!”若阋楚楚可怜的正要说什么,然而却被她娘给断然打断。 哼,居然会有这样的母亲?我真怀疑,若阋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她亲生的。哪有亲生母亲这么冷漠对待子女的?这若阋该不会是她捡来的吧?或是领养的?不然,怎么可能? 哀怨的看了她娘一眼,若阋压抑住了悲泣,抬手摸干了满脸泪水,眼里是倔强的坚强,更有怨恨。 由于浑身虚软,她们几乎是硬拖拽着我上的花轿。自轿帘看去,端木漓的背影帅气而挺拔,他的一身新娘红袍是那么的耀眼而灼目,但我却明显的感觉到自他体内散发出的一股强烈的阴戾之气。看来,今天必定将是精彩的一天。 萨拉儿一路吹吹打打,花轿队伍庞大气派的游行在大街小巷。坐在轿中,看着矫外那一张张羡慕不已的陌生脸孔,我的心里嘭嘭嘭的直擂鼓。 我所住的地方分明就是端木漓的住所,按理说,是可省去花轿接送,直接拜堂的,然而,他却刻意安排花轿接送游街展赏,其目的可想而知。他是故意想引出谁来,会是谁呢?端木云,他会来抢亲吗?会吗? 骤然,萨拉儿吹打戛然而止,矫队也因此停止了前行。 呃?难道是抢亲的人来了?端木云来了!我真恨不得立刻掀开帘矫冲出去,只奈何,我毫无力气。 “你终于来了?”端木漓的声音阴沉而危险。 “放了她!”然而,回答的却不是端木云,倒像极了……冷如月! 是冷如月!是他来救我了!那……亢奋的心情一时不禁沉跌了下去,端木云,他没有来。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可是我突然失踪,他肯定会急疯的! 看来端木漓想要引出的人是冷如月,绝非是端木云,莫非,是如月已经对他构成威胁了吗?他此举,究竟是想要怎么对付如月呢?不行,我不能让他奸计得逞!不能!身子没力气,可我可以喊啊? “如月!如月!别管我,你快走!快走啊!”思及此,我随即扯开喉咙便喊。快走,快去通知端木云,他可以救我的。 “紫依?!”乍听到我的声音,冷如月激动不已,“别害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不,你快走!快走啊!快啊!”我急了,泪滑落了我施满脂粉的脸上。他若执意不走,会很危险,我不要,我不要他再像银雪那样,那样为我牺牲了,走啊,走啊傻瓜!“如月!你快走!别再以卵击石了,去找皇上!让他来救我!快去啊!” ------------ 154::艰难的抉择  然而,冷如月却并未因我的嘶喊离开,一场激烈的交锋依旧就此展开了。也是在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冷如月他也会功夫。 可是,纵使他武功超群,也是寡不敌众,他若继续纠缠其中,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端木漓本身就武艺高强,再加上人多势众,冷如月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笨蛋!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啊?就连孙子兵法的最基本常识也不懂!端木漓此举既然是专门为了引他出来,其目的可想而知,肯定是想将他除其而后快。如月他肯定是在帮我办事的时候不小心成了他们的靶心,身陷险境的,我之前还把他想的那么小肚鸡肠,误会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的心正心急如焚,焦灼担忧不已,打斗却骤然而止。 “冷如月,你不是我的对手,跟我过不去就是跟你自己过不去,你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端木漓得意冷傲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知道,冷如月被擒了。 “落在你这叛臣贼子手里,是我冷如月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用那么多废话!”冷如月倔强的话语毫无畏惧,“但是,请你放了她,强扭的瓜不甜,她不爱你,她爱的自始至终都是皇上一个人。” 如月……他都生死攸关了,心里却心心念念的都是我。对不起,如月,我负了你……对不起……他的话不禁让我听得热泪盈眶,此生,我蓝紫依能得此蓝颜知己,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好一片痴情之心表日月啊?不过,谁有领你的情了呢?”然而,冷如月的话却招来端木漓好一阵狂妄邪恶的大笑,“强扭的瓜不甜?她不也从没爱过你,你不也是一味的再为她付出吗?难道你这不是想强扭她这只苦瓜么?” “真心的爱一个人,是付出而不是占有,对你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岂会懂得?”冷如月的一字一句都如尖利的针尖,充满了对端木漓的挑衅。 “你信不信我立刻可以要你的命?”他的话,彻底激怒了端木漓了,那冰冷刺骨的声音连我听了都不禁脚底生寒。 “我当然相信,不过,能为她而死,我冷如月死得其所,死而无憾!”然而,冷如月的话却让我无地自容到极点。我不值得他这么为我,真的不值得。 如月……如月……歉疚和感动将我的心疯狂的撕扯着,可是我却只能无助的哭泣流泪,如果不是先认识了端木云,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的。 “我可以给你个不死的机会,不过,就得看紫依她怎么做了。”谁知,端木漓却随即话锋一转,那阴冷的语气充满了算计与阴谋。 “你想对她怎么样?”他的话,顿时让冷如月紧张不已,和我的心都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把新娘子给请出来。”端木漓却没有回答,随即冷然令喝道。 他的一声令下,随即随行的红娘便立刻掀开轿帘将我搀扶着走出了花轿。 我看到了对面的冷如月,熟把利剑齐架在他脖子上,而端木漓手里的剑却有意无意的比划在他胸前,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目的就是要以此威胁我。可是,他究竟是打算让我怎么做,才肯放过冷如月呢? “如月!” “紫依!” 我们都想上前靠拢彼此,然而却同时遭到了端木漓的阻碍。我的胳膊,被端木漓狠狠的拽在了手里,让我无法挣脱。 “啊!”突然他拽着我的手用力一带,毫无预警的,我便立即被拽跌进了他怀里。在他怀里,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唯一感受到的,却是那邪恶的戾气,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说吧,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他?”深深的呼吸好几口气,我按压下心里的慌乱紧张,倔强的望进他的眼里。 “杀了端木云。”听罢,端木云邪肆的冷然浅笑,那冰冷的话语就像是腊月的霜风,刺疼了我的脸。 “不可能!”我当即别开脸,回答的铿锵而坚定。让我杀端木云,我宁愿自己去死! “你可得想清楚了,冷太医的命,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他说着,手抚摸上了我的脸,拇指摩挲着我的唇角,嘴里吐出的威胁令人猛一阵颤栗不已。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我拿端木云的命来换取冷如月的命,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可是,我也不要冷如月死!怎么办?我无助的摇着头,泪滑落下颚滴下,然而我却死死的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让自己的脆弱在他面前暴露于无形。端木漓,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非要逼我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做出抉择?可恶的家伙!可恶可恶可恶!!! 冷如月在此刻却出奇的安静,我心里明白,他也在等,等着他在我心里的分量,等着我心里的这把称的结果。 “想清楚了么?我数三声,如果你还是不说,那么我就当你是放弃这冷太医了。”然而,端木漓的话却似催命符般冷酷无情的响在耳边,“一,二……” 死咬住下唇,我闭上了眼。对不起了,如月……我放弃他了,我不能杀端木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其实,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而死,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三!”端木云最后的三字喊得异常的洪亮,可我却不敢睁开眼,因为,我怕看到冷如月的眼神,那种几近绝望的怨恨眼神。 “紫依,我爱你。”可是出乎意料的,冷如月却不似我想的那般对我充满了绝望和怨恨,他的那句我爱你仿佛一把利刃划过心脏,让它直淌血。 我睁开了眼,在他眼里,我只看到了深深的爱意。他如樱花般的笑容,脆弱的仿佛人一触就会碎。 突然,他闭上了眼,出其不意的胸口猛地抵上端木漓比划在他胸口的剑。 “不!!!”我惊骇的捂住了嘴,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 155:地狱般的洞房花烛  千钧一发之际,端木漓握剑的手忽然迅速往后一缩,给猛撞上前企图自刎的冷如月扑了个空。如在炼狱中走过一遭,我整个人都虚脱的瘫软在地。差一点,差一点如月他就…… “想找死?哼!没那么容易!”冷如月的突然之举,彻底惹恼了端木漓,“把他绑起来,带回去!” “端木漓!你这混蛋!”被已然五花大绑起来的冷如月如一头发怒的狂兽,直恨不得扑上去将端木漓撕咬粉碎。 眼睁睁看着冷如月被强制带走,我不禁咬牙攥紧了拳头,连我,都恨不得杀了眼前这可恶的恶魔! “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是我不在乎。”端木漓凝视着前方,说完径自跨上了马背。 “新娘子,请上矫吧。”不待他发话,那狡猾的红娘便上前扶着我道。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无力的闭上眼后再睁开,任她搀扶着转身掀帘进了矫。如今的我使不上一点武功,要逃不能逃,更何况冷如月还在他的手上,就暂且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萨拉儿再次吹响,花轿队伍再次前行在大街小巷,透过飘摇的轿帘,我隐约可以看到端木漓健硕的背影。如果我现在能动,我一定会杀了他! 一路行来,看热闹的人仍是人头攒动,挤得是水榭不通。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仿佛是风吹过般,没留下任何痕迹,我还是新娘,他还是新郎。 直到游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花轿方才在起点停了下来。按照习俗,踢花轿,跨火盆之类的一样没不少,唯一缺少的,就是宾客如云,偌大的血剑山庄竟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道贺。不过,得知这里叫血剑山庄这一事,我还是在游行的路上听那些看热闹的行人议论的,他们似乎都认识这端木漓,知道他就是血剑山庄的庄主,看来此处根基可不止一两天的了。 任由端木漓牵着,我们相携来到了正厅,若阋的娘坐在主位,她显然就是安排的高堂亦是证婚人,而负责喊礼的司仪便是这庄里的下人,看穿着,应该是管家级别的。 “一拜天地!”我们刚一站定,那管家便有模有样的高声喊道。 心里虽然极度排斥,但迫于无奈,我还是任其摆布,乖乖的行礼。 “二拜高堂!”随着管家的在一次吆喝呐喊,我们随即转回身对若阋的娘行礼。 “夫妻……” “紫依!”眼看只差最后一步,那管家嘴里正要吆喝夫妻对拜,然而话才喊出一半,端木云却突然带着一干人马冲了进来,适时的打断了这场荒唐的婚礼。 “云!”乍见到他,我惊喜不已,刚要冲向他,却被端木漓迅速钳制住了脖子。 “紫依!”见状,端木云当即紧张不已,“端木漓,你放开她!”竟管心里早已紧张到不行,可他却仍旧压不掉那天子的盛气凌人。 “马上带着你的人退出去!”可惜的是,端木漓他也不是吃素的,那肯就这么乖乖举手投降束手就擒? “云,呃……”我正要说话,端木漓扼住我脖子的力道却骤然一紧。 “不想冷如月死无全尸,就乖乖听话,否则……”他阴笑着凑近我的耳朵,那威胁的话语一出,我立即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退出去!不然我立刻杀了她!”见我不再挣扎,他随即冷傲的威胁起端木云来。 “退出去!”我的安危就是端木云的致命伤,这一点,端木漓拿捏得极好,他以我做威胁果然打消了端木云不少帝王的气势。 得到命令,那些蜂拥而上的士兵当即后退,却步步警惕着仍保持着营救的最佳距离。 “让他们通通退出庄去!你留下。”端木云的退让无非是为他人长威风,使得端木漓更加狂妄不可一世,更是肆无忌惮的得寸进尺,以至于很被动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我摇头企图阻止,可端木漓掐着我脖子的忽然一紧打断了我。如果端木云听他的话支退了所有人,那么,他会很危险! “快!”见端木云迟迟没有动作,端木漓明显的不耐烦。 “你们立刻退出庄去,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虽然我极力摇头反对,端木云最终还是顺应了他的要求,喝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 云,怎么这么傻?你输不起你知道吗?你是一国之君,你的心里必需要心怀天下,不可以只装着我一个人,陷自己于危难就是陷天下子民于危难!我不要做妲玑,就算注定是祸水,我也宁愿做那为了心爱的男人,为了他的国家捐躯的杨玉环!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紫依?”喝退所有人后,端木云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偌大的礼堂,一时间就剩下我、端木云、端木漓和若阋母女。一干下人早跑不见了踪影。 “呵呵,你觉得你现在有那个资格与我谈条件吗?我的皇兄。”掐着我脖子的手力道稍微松懈了点,端木云笑得阴险而奸诈。“连自己都已经是那瓮中之鳖了,与其为了别人倒不如替自己想想要怎么脱身的好。” “你!”他的耍赖,让端木云气的憋红了眼,“来人!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人早就已经睡着了。”端木云正要喊人,然而端木漓的话却似一盆冷水直愣愣的泼了我俩全身。 端木漓他好阴险,原来他早就料到端木云和冷如月会来,早就已经布局好了一切,等着我们一个一个的伸出脑袋往里钻! “端木漓!你好卑鄙!”指着端木漓的鼻子咬牙切齿,端木云已然怒极攻心的不禁浑身颤抖。 “兵不厌诈,皇上你不可能不知道吧?端木漓?你终于肯承认我的身份了!哈哈哈!!!”端木云的话顿时引的他一阵失控的狂笑,然而在他的笑容背后,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他那胜利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心酸与痛苦,“念在你终于肯承认我这流落民间的弟弟,我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交出玉玺,把皇位阐让于我,我立刻放你们离开。”良久,他才抑制住情绪,邪肆的勾唇冷言道。在他那双冷漠极致的眼里,我看到的仍是暗隐的狡黠。 “你让他走,我留下和你完婚。”这一次,我没再给端木云犯傻的机会,抢先开了口,“你应该不想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成亲吧?”我赌的,是端木漓对我的感情究竟深到什么程度。 “不可以紫依!你……” “和他拜完堂,我就是他的妻子,今生我们无缘相守,奈何桥上我会等着你,咱俩一起上路。”一听我要留下,端木云急了,正欲拔剑冲上来,我连忙出声阻止了他,“你走吧,走啊!” “不,不可……” “你若不走,我立刻咬舌自尽,死在你面前!”端木云摇着头,根本不肯一个人离开,我只得撂下狠话逼他。心却似被划过了一刀又一刀,痛得快不能呼吸了。“走啊!” 挣扎着凝望了我许久,端木云终于不再做那无谓的困兽之斗,不舍的转身而去。 “云!我爱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哭了,然而,在我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端木云停下了步伐,却没有回头,僵硬挺直着背脊站了片刻,随即走出了我的视线。 端木漓没有出声阻拦,这一点,我真的很感激他。 “咱们继续吧。”说罢,我掰开了端木漓依旧搁在我喉咙的手,转身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地上的红盖头重新盖在了头上。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只有我才有资格给你幸福。”端木漓依旧站在原地,语气里难掩愠怒之火,字字说的咬牙切齿。 哼!爱上端木云,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我斜勾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对他的自以为是深感荒唐可笑。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平息,那跑掉的下人和管家随即又跑了出来,被打断的婚礼照常进行。 拜完天地,我便被送进了洞房,在经过若阋身边时,那暗涌的杀气竟管我盖着盖头也感受清晰。 洞房布置在端木漓的房间,竟管满屋子喜气洋溢,而我却是泪水满腮。 吱呀—— 虚掩的房门被推了开来,端木漓一身红袍走了进来。看着他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沉入了谷底。 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径自揭开了我头上的盖头。一触及明亮的光线,我随即闭上了眼。 突然,他却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睁眼看着他。此刻的他满面通红,眼底正燃烧着狂炽的怒火。在他身上,我闻到了浓烈刺鼻的酒气。 忽然,不待我反应,他霸道的吻上了我的唇,尽情的强取豪夺,几乎不给我留一丝喘息的机会。他的情是浓烈的,他的爱是霸道的,他的吻是血腥的。他咬破了我的唇,咸咸的腥味恣意流窜在齿缝间,纵使泪流满面,也洗不净他在我心上和身上留下的耻辱。我恨他,真的好恨!也恨我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却总是没用的栽在奸人的手里,任其凌辱却无力反抗! 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任由他脱去我身上的衣服,任由他粗暴的将我压在他健硕强壮的身下,任由他侵犯着我的身体。脸上的泪干涸了,一个行尸走肉是不会有喜怒哀乐的。 “对不起。”当失控的理智回复大脑,当所有的怒火燃烧殆尽,冷静下来的端木漓这才懊恼不已的抱头坐在床沿,满脸的悔恨,然而,此时此刻,纵使用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他已经对我造成的伤害。“紫依,我端木漓对天发誓,这辈子决不负你。”他的承诺如一缕风吹拂过我的耳畔,然而却激不起我内心一丝波浪,我的心沉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一整晚,我就那么直愣愣的呆望着上方,脑子里空洞洞的,一片空白。我的双眸里,早已没了情感,有的只是令人望而骇然的死寂。 “紫依,你可不可以别这样?你这样子,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我自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蓦地,端木漓倾身捧起了我的脸颊,直视着我的眼,乞求着。 “呵呵,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你还奢求他能怎样呢?”我嘲讽的讥笑着,说完干脆闭起了眼不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不是巧云的?”至于这个,我自认为在他面前伪装的很好,从未有露出破绽。 “在你冲进朝殿那刻,巧云她绝不可能这么做,也只有你才有胆量挑战皇室的威严。”听罢,端木漓缩回了捧着我脸的手,坐直身冷冷的直视着前方道。 “巧云是你救出火场的?”其实,我早就已经想要解开这些谜团了,既然今天有这机会,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不光是这样,其实那场火也是我安排的,是我让若阋在暗中劈断了火烛,在那之后,她毁了容,变得其丑无比,是我用特制的丹药将她变成了你的模样,为的就是让她助我大业一臂之力。”沉吟了半响,端木漓还是淡淡的开了口,说出了那一件件阴谋的实情。 “呵呵,呵呵呵!”我冷冷的笑着,闭上眼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你真打算就这么和我过一辈子么?”见我这样,他的语气再次变得冷硬,“你可别忘了,冷如月还在我手上,他是生是死,全权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 是啊!如月,如月还在他的手上!听罢,我猛的睁开了双眼,愤恨的怒瞪着他。 “你究竟,还想要我怎么样?”无力的深呼吸后,我字字咬牙切齿,却是无奈之极。他就是个魔鬼!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不怎样,尽好你身为妻子的责任便是,正常一点。”冷冷的说完,端木漓看也未看我一眼便愤怒的甩门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再也无法抑制的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笑得心痛,笑得几乎恨不得立刻死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的笑声都是那般的凄苦哀哀。 ------------ 156:逼宫  转眼,嫁进血剑山庄已有一个星期之久,我一直在暗探着冷如月被关押的地方,可失败的是,却一直无果。这里的人不光是最严,连看人也是看的特别的紧。 自我嫁进来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若阋和她娘,她们就像是自庄里凭空消失了一般。还有端木漓,他似乎也在是有意避着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回来便一头扎进书房。我无心去揣测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只希望,若真不能离开,那么一直保持现状一辈子就好。 我总是借故出房四处转转,然而,身后总是有人悄悄跟着。多个几次,便也就懒得出门了,干脆神不知鬼不觉的上房梁走屋顶,别说,这还是我的强项呢! 话说,这血剑山庄并不是有多大多广,可任凭我如何将它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翻出半个关人的牢房来。莫不是冷如月根本就没有被关在这里?那会是哪里呢?郁闷!在房顶像老鼠似的奔波了半天,我实在累的不行,却是半点成绩也没有,不禁干脆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瓦片上,暗自生起闷气来。 咦?忽然下方一道白影晃过,我不禁连忙站起身来。是端木漓,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太阳还没下山呢!不假思索的,我当即悄然的紧跟了上去。或许,会让我给跟出点线索来也不一定。 一路紧跟他其后,直到,他进了皇宫,我才犹豫着停了下来。 究竟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进去了,我就能见到端木云了,也可以不用再回那个鬼地方了,可是,我还有脸回去吗?还有冷如月,他怎么办?他可还在端木漓的手里等着我去救呢,我不能太自私,一定得救他出来!一想到此处,我当即便果断转回身打算打道回府,可却在转身一刹那骇然怔住。 冷如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领着成群兵马,摇身一变成了领头将军?他不是被端木漓关起来了吗?!他们……被欺骗的悲愤猛地冲上了脑门,心被撕裂的好痛,然而,我却痛的哭不出来。冷如月,你骗我!你居然联合起他来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就在我情绪几近失控边缘之际,忽然瞥见冷如月带领的大队人马长梯纷纷搭上宫墙,直接长驱直入的翻越了进去,我这才惊骇,他们,这是要逼宫造反!不行,我要去找端木云!我不需进去找他!思及此,我当即收拾好心情,转身跑到皇宫后院外墙,直接抄近道翻墙而入。 今日的皇宫很热闹,远远的便已嗅到那浓烈的硝烟味道,一场激烈的逼宫夺位之战即将展开。 祥龙宫的外边儿聚集了好多的人,宫女、太监还有妃嫔,他们都紧张着,焦虑着。看来,先到一步的端木漓已然有了动作! 直接自房顶潜入,当我轰然落地,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端木云端木漓兄弟俩,神情复杂至极。他们都没料到,我会在这时出现在这里。 “端木漓!今天我蓝紫依定取你狗命!”所谓擒贼先擒王,我无需与他多废话,直接拔剑刺向了他,目标正是他的心脏。 谁知,端木漓一个闪身,轻易的便躲开了我这致命的一剑。然而,我岂肯就此作罢,当即火速出招,使出我毕生武学,招招致命,毫不手软。 “我可是你的夫君!杀了我你就不怕守寡?”端木漓招招闪避,竟管汗湿满面,却仍旧不肯还手与我交锋。 “我不光要取了你的性命,我还要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来生做哑巴!”他的话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刺激端木云的,可恶!一个猛刺,我刺中了他左肩,鲜血顿时沁湿了他衣衫,然而,他却仍旧没有还手。 哼!他是藐视我的武功,还是觉得我不忍心杀他?不还手最好,这样他可以死的更快一点!只要他死了,端木云就安全了。 “娘子,你闹过火了,就算要打情骂俏也得挑好时候啊?乖乖回家等着,夫君我现在忙着呢啊?”忽然,端木漓一个错身夺去了我手中的剑,将我牢牢的扣在了怀里,贴近我耳畔故作暧昧的道,而他的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端木云,得意而狂妄。 “你,无耻!”我直恨不得当即狠狠给他一耳刮子,只恨拗不过他。他的功夫确实在我之上,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放开我!”我极力挣扎着,可就是挣不开。 然而,这一切,端木云却全然似个旁观着般,静静的看着不闻不问。忽然间,我的心冷了,也不想再挣扎了。他,已经不爱我了是吗?还是,觉得我脏,不屑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见我不再挣扎,端木漓这才松开了我,却还不忘火上浇油的在我脸颊飞快的嘣儿了一口。这一切,端木云全看在眼里,可他眼里却是过分的平静。 “啊——!!”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慌乱惊惶的尖叫,参差不齐。我知道,是冷如月带兵冲进来了。 冷冷的勾起一抹绝望的媚笑,我当即开门走了出去。当他看到我时,眼里满是震惊与舞所遁形的尴尬。 “紫依,你……” “你为什么要骗我?”冷如月满眼失措,正欲开口说什么,我却断然打断了他。曾几何时,我对他是多么的深感歉疚?是多么的深感罪恶?是多么的悔恨挣扎?如今,都化作了恨。 “不是,我……” 冷如月急切的上前,正要解释,门却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推开门的,是若阋,她手上挟持着已然疯痴呆傻的太后。 “母后!”见到自己的亲娘,端木云冲出门来,这才终于情绪失控,有了反应。可是他的呼喊,却唤不起他母亲的一丝回应,就连被挟持,还这么乐在其中。 “端木云,把玉玺交出来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端木漓随后跟了出来,直接走到了若阋身边,他邪肆的道,阴狠的笑容得意而猖狂。 ------------ 157:我爱的人伤了我  然而,此刻面对他的威胁,端木云的唇际却挑起一抹莫测高深的淡淡微笑,异常的镇静。 云他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他的母亲可是正被奸人挟持着呢!难道他真的就一点不担心不慌张?这样的他顿时让我深感奇怪,一时竟有些看不透他了。 “朕早就料到你会来,而且定会挟持人质,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太后,所以朕老早就在命人在她身上搁了万毒草的药制香包,只要有人接近,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浑身溃烂而死,。”看着挟持太后的若阋,端木云不紧不慢的道,那无意眨眼的神情简直帅到酷毙。 万毒草?那是个什么东东?不过,自端木漓和若阋脸上惊惶的表情看来,应该是种可怕之极的毒药。 “你这狗皇帝!和这老巫婆一样恶毒成性!”若阋急红了眼,铛的抽剑架上了太后的脖子,“纵然是死,我若阋也要拉着这老巫婆一起下地狱!” 若阋话音一落,我敏捷的自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弹指铛的便打落了她架在太后脖子上的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一个急速闪身,将太后拉离了她身边甩进端木云怀里,而失去威胁的她当即被一群太监给强制制住。真的很意外,我居然会出手救我的灭门仇人!我不禁笑的自嘲。 “你?”我的举动惊呆了若阋、端木漓和冷如月,“她可是你的仇人!”她恼羞成怒的瞪着我,满脸的不敢置信。 若阋的话震惊了端木云,他陡然看向我,眼底顿时充满了疑问。而我却不敢面对他此刻的眼神,心虚的躲避着别开了眼。 啪啪啪—— 然而,端木云却很快便收起了眼底的疑惑,不紧不慢的啪啪啪击响三掌,原本空寂的房顶顿时人头攒动,聚集了弓箭手,矛头直指端木漓等人,将我们所有人团团包围严实。 “冷如月,朕念在你曾经的功绩,愿意网开一面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立即弃械投降,弃暗投明,朕饶你不死!”端木云负手于背,威严赫赫的看向冷如月道,那自周身散发的王者霸气任谁也替代不了。 听罢,冷如月的眼里开始有了动摇,却也有着犹豫和挣扎。他究竟是在犹豫什么挣扎什么呢?扭头望着他神情复杂的脸,我不甚好奇。 “朕数三声,若你仍是执迷不悟,那么你就与他们一起下地狱作伴吧!”见冷如月迟迟没有决定,端木云不禁耐性全无,“一,二……” “啊!”可端木云三还未来得及出口,我却猛然落入了端木漓的钳制,糟糕的是,他居然还点了我的穴道。 “紫依!”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的冷如月,他正欲上前,却满脸顾忌的停了下来。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再度操控大局么?未免太过天真了?”然而,相对于冷如月的紧张,端木云却镇静自若多了,眼底掠过一丝不屑的嘲讽,“拿自己的妻子来威胁其他的男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认命吧,你逃不了了。” “你就真对她再也没有一丝感情?”而端木云的对我的冷淡,端木漓却全然不信。钳制我的手在我脖子稍稍一用力,立即便在我颈上现出一道淤痕。 “端木漓!你出尔反尔!”面对他的举动,端木云却只是淡若清风的冷然一笑,倒是冷如月,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拔剑指着端木漓气得手臂不住颤抖。“你说过,只要我助你达成目的,你便保证不伤她一根毫毛,不动她一根手指头!” 冷若月的话,让我震惊不已。原来,他之所以这样,全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不受伤害,不受侵犯。可是,他可曾知道,端木漓他根本就是只狐狸,他的承诺是不足以相信的,我已经,我已经…… 然而,当冷如月此话一出,端木云的眼神立即变得晦暗,依旧沉静的外表下,那暗涌的怒潮若隐若现。糟糕,乱了!全乱套了!裹包在纸里的火已经逐渐燃烧了起来,我要怎么去面对呢? “把这些叛贼全数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端木云彻底发怒了,再也不与端木漓周旋,扬手一声令下后,随即背过了身去。 “皇后在我手上,看谁敢造次!”那些听令的弓箭手当即摆好架势,意欲拉弓,然而端木漓的话却让他们犹疑了。“端木云,你转过身去不看,是不是怕看她,怕自己会心痛,会不忍?因为,你还爱着她!”随即又对着端木云,字字透着锋利。 “呃——!”岂料端木漓话音刚落,端木云便骤然转回身拔剑刺进了我胸口,快,准,狠,不见丝毫的犹豫。 他的举动顿时惊呆了在场所有人,连惊呼似乎都被遗忘了,只是直直的瞪大着一双双难以置信的眼,张大的嘴久久也不见合上。 随着他的利剑自我胸口拔出,鲜血喷溅了他满面。然而,冰冷的清泪流下,我的笑却若梨花般绽放的美丽如幻,我不恨他的无情,这是我欠他的,这下好了,咱们终于两清了…… 如一片枯萎的枫叶,我翩然倒在了端木漓的脚边,在意识模糊的之前,我努力的最后再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我的孽障,该结束了吧?希望来生,可以平平凡凡一身轻……希望来世,我可以拥有一双纯正的黑眼睛…… 朦胧模糊中,我听到了冷如月和端木漓两道悲痛极致的嘶吼,却是飘渺如一缕轻纱,好远好远好远……端木云呢?在刺向我的那一刻,你的心可曾有痛过? 也罢,今生债今生还,死对我亦是一种解脱,活着,等待我的,将是难堪的未来,那样的未来,我无力应付,也应付不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然而却无形的伤害了所有人。我只想一生痴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呵呵,我却无意间同时沦为三个男人的女人!呵呵,这是何等的讽刺…… 多想看一眼端木云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伤心,还是冷漠,只可惜,我已经无法睁开眼了。 ------------ 158:我居然还活着  当睁眼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真的很惊讶,我居然还活着。在闭上眼睛那一刻,我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你醒了?”见我睁开眼,端木云温柔的眨眼一笑,“真对不起,委屈你了。” “委屈我?呵呵,我有什么好委屈的?”目光呆滞的望着上方,回想起他冷漠的眼神,还有那些犀利残忍的言语,心至今都还隐隐作疼。 “紫依,当时真的是情势所迫,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也不想,可是那却是唯一能扳回局势和救出你的办法。”见到这样的我,他心疼的捧起我的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对不起,紫依……”说着,他温热的吻细数落在了我的眉眼我的脸颊。 “你那么做,是为了救我?”听后我不禁讶然,原来,他不是真的对我没感情了,是我误会他了!“你知道他们要叛变?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也会来?”这点,我很好奇。莫不是,他还能未卜先知?掐指神算? “其实自那日离开血剑山庄后,我就命人一直密切的观察着端木漓的动向,所以自然也就知道他会选择在五天前谋反,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么可以那么畅通无阻?”见我终于恢复正常,不再一副心死的对他视而不见,端木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于你会出现,严格说来是直觉,直觉告诉我,你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自然也不会眼看我有危险却置之不顾。所以,我才刻意准备了那把抹上麻醉药的剑,此药来自西域,它不光能麻醉人的神经,还能让人陷入深度的昏迷,就像是真死了一样。” “那么,你是事先就已经设好了局,等着他往里钻咯?”我不禁震惊于他过人的谋略,不愧是皇帝,脑子果然比常人聪明!“好一个请君入瓮之策!呵呵,云,你可真厉害!嘶……”喜不自禁的我,全然忘了自己伤口的疼。激动的正欲起身叫好,却扯动了伤口。 “别乱动,小心伤口。”见状,端木云连忙出手摁住了我,“都是我不好……” “别说了,我懂,这不怨你。”我忙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哼,若真要怨,我也只能怨自己的命,“那,他们……” “已经押赴刑场去了,午时三刻处斩。”知我者果然是端木云,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便已然看透了我的心思。 “哦。”押赴刑场了,呵呵,终于结束了。 我恍惚的应着,心里却不禁隐隐犯酸。哎,真是事事多变呵,只是眨眼间,却已是面目全非。“那若阋呢?她真的浑身溃烂而死了吗?”只要一想像到她当时痛苦不堪的模样,就觉得好残忍,心里也冷不丁一阵寒噤。 “没有。”端木云说着摇了摇头,“她根本就没中什么万毒草的毒,不过是我急中生智扯的幌子而已,万毒草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她闻不到,自然也不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在你昏迷后,我便双双将他们绑了起来,定了死罪。端木漓处事极端卑鄙,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连一个疯癫老人也会一起挟持来做人质。” 听罢,我不禁笑的苦涩。都是仇恨害的,若不是因为仇恨,端木漓他也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若不是仇恨,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一切都不会是这样……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端木漓究竟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挟持来这么多人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看他一个人进宫的。”就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哪怕是加上若阋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挟持这么多的妃嫔宫女太监的,而且,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擒住若阋的就是那些被挟持的太监。 “这一点,他确实很有本事,只消只言片语便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那些人都成功骗了过来。”见我有意想要坐起身来,担心会扯到伤口,端木云说着便随即将我扶坐起身来,坐在我身后为我免费充当起肉垫,让我舒服的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只是这事我早有预料,所以便事先在那太监堆里安插好了多名面生却武艺超群的大内侍卫。” 听完他的一番话,我不禁讶然的张大这嘴久久才终于合上。真不愧是一个老爹下的种,这整人的套数都是这么一套套的,有得一拼! “怎么了?”没想,我这细微的动作竟然背对着他也被他给察觉了。他下颚轻柔的蹭了蹭我的脸颊,气息温热的扑打在我脸上。 “没什……”我正摇头,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对了,冷如月呢?他也被送往刑场了吗?”我可知道,造反的罪行,横竖可都是死路一条,只是心里却仍旧怀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他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因为要保护我,我才被端木漓利用的。 “你似乎很关心他?”一提到冷如月,端木云的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 莫不是,他已经对我和冷如月的关系起了疑心?听着他忽然冷下的语气,我不禁心虚的咬住了下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信了当日端木漓的故意挑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正着样子反问他,心里却咚咚咚的紧张到不行。 “真的只是端木漓的挑唆么?”他的语气,明显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他不过是一介叛臣,也配得到你堂堂皇后的关心?”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说完,我缄口一闭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打转纠缠。 “我没有要杀他。”然而,端木云却突然话锋一转沉声道,“因为,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他为我解开谜团,在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他会活着。”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冷如月,他会继续隐瞒一切吗?他会吗?端木云肯定不会告诉他我还活着,没死,那么他为了早日解脱,肯定会一五一十全说了的,这个直线条的男人……不行!我不能让他说出这一切!可是,端木云既然已经怀疑,他肯定会限制我的行动,更何况,我现在也是有伤在身,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这一切成为永久的秘密呢?闭上眼深呼吸着,却压不住内心的紧张和忽然间衍生的罪恶情绪。 砰—— 我正暗自心里七上八下,左右为难,突然崔公公却砰然推门莽撞的冲了进来,咚的便重重跪在床前,一副惶恐的低垂着头,浑身直得瑟。 “何事如此莽撞这么没有规矩?!”他的行为,明显惹怒了端木云。 “回,回皇上,端木漓一干反贼,在押赴刑场的,的途中,被被被同党给,给劫走了。”端木云的怒气让原本就抖的厉害的崔公公,更加抖得厉害,连平日里利索的舌头都打结的吐句艰难了。 ------------ 159:披甲归来的端木漓  被劫走了……乍闻这个消息,我的脑子不禁有一瞬间的发懵,说不上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心里有着一股强烈的预感,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什么?!被劫走?!可知是谁所为?”突闻端木漓半路失踪,端木云陡然站起身来,眼底狂炙的怒火足以将人焚烧灰烬。 “回皇上,来人很像当年先皇最得宠的容妃娘娘的宫女。”崔公公颤巍巍的抬起头,眼神都透着胆怯。 “容妃?”听罢,端木云蹙起了眉头,看反应,似乎并不知情当年容妃之事。“即刻传旨下去,全国严密通缉,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务必找出此人下落,只要现身,就地处决!”但随即转念,他当下严肃的冷傲下旨。 “老奴遵旨,老奴告退。”端木云口谕一下,崔公公连忙惶恐的恭敬道,说罢便起身退了出去。 砰——! 崔公公人一走,端木云便怒不可遏的一拳击打在床沿。 “哼!一群废物!”愤怒,让他额头的青筋爆凸。 看着这样的他,我却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呵呵,我蓝紫依不过就是想要抓住眼前的幸福而已,真的就这么难吗?老天,我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孽?今生你要如此折磨我? 三天后,宫里传出消息,冷如月死了,吊死于狱中。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端木云,说出我俩之前的事情,曾也几次试过买通下人去给他报信,通知他我还活着,却遭到拒绝,因为,没有一个人有那胆量,去挑战皇帝权威。也曾想过干脆狠下心封他的口,只要端木云没有亲耳自他嘴里听到那些事情,凭他对我的痴爱,就肯定会选择装糊涂下去,然而短时间,我却不便下床。 可是,如今他真的死了,我的心却好痛好痛。是我,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根本就是一个祸害,一个祸害!只要爱上我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 自从端木漓刑场途中失踪,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血剑山庄,也在一夕之间整个荒置。端木云的通缉至今未彻,然而,却像是大海捞针毫无线索可寻。 转眼已过去三年,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比方说,我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叫端思忆,是端木云唯一的子嗣,也是大齐的太子,今年刚好两岁,或许是遗传了我和端木云的优良血统,非但说话不口吃,而且仅有两岁的他却已是人小鬼大的鬼精灵一个。 这三年,过得很平静,很甜蜜,很幸福。在我的提议下,端木云休去遣散了后宫的所有妃嫔,偌大的皇宫,除了我与他,宫女太监,再无第三者。 太后也走了,就在半个月前的腊月初二。临终前,她怀里仍是紧紧的抱着一张空白的宣纸,口里念叨着魔教藏宝图,就在闭上眼睛那一刻,也始终未曾松手,那张‘魔教藏宝图’最后也随了她的遗愿,与她一同火葬。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冬天都要冷,老早就开始下起了雪。只要一出门,放眼全是白雪皑皑,大地是一片晶莹的银白,亮的耀眼。竟管很冷,却别有一番令人不禁叹为观止的美。 我总喜欢站在雪地,昂着头,享受雪花飘落在脸上那沁凉的感觉,总感觉,只要这样,就能洗去我此生所犯下的罪孽。今天也不例外,我就站在惜依宫的院落里,闭着眼,昂着头,尽情的感受着那沁凉沁肤的触感。良久,我才睁开眼,低下头,远远的便看见一道玲珑的小小明黄身影向着惜依宫蹦跳着跑来,唇际不禁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呵呵,我的乖儿子宝贝思忆来了。 “宝贝!”我当即蹲下身,张开双臂,等待着那道扑我满怀的小小人儿。 “母后!”脆甜的稚嫩声音一落,思忆便高兴的扑进了我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脖子,他这是撒娇让我抱他呢。 “来宝贝,母后抱抱啊。”莞尔一笑,我随即将他给抱了起来,担心他会冻着,我回了屋。 “母后,我要吃凉面。”刚将他抱在桌前坐定,思忆便昂着小脸蛋儿,满脸企盼的撅嘴道。 “凉面啊?”我不禁有些犯难。这是我两天前颇感无聊,所以便想着做点凉面打发时间,另外也可以让咱们家那俩古爷们儿尝尝鲜味儿,没想这小家伙却因此上了瘾,动不动就吵嚷着要吃凉面。不过,这做凉面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呢!“那好吧,咱们上御膳房做去。”可是面对儿子的要求,我却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好嘞!做凉面去咯!”一见我点头,小家伙高兴的咻的便跳下了凳子,拽着我的手直往外拖。 然而,却在我们开门之际,崔公公的身影便霍然出现眼前。 “怎么了崔公公?有什么事吗?”看着他的表情很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我的心情不禁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不好了娘娘,当年刑场潜逃的端木漓如今突然现身,举兵造反,我大齐疆土已经连连败丧于贼手,目前,他就快杀进皇宫,城门的将士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皇上让老奴带娘娘和太子殿下过去祥龙宫。”我话音一落,崔公公便神情紧张迫切的道,那口气十万火急,火烧眉毛。 “什么?!端木漓……”我骇然的瞪大了眼,虽然这是我早有预料的,可真正当这一天到来,我的心还是无法做到镇定。 “娘娘,快走吧!”说完,崔公公急切的拉起思忆,便跑在了前头。直到他们跑出好长一段距离,我这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祥龙宫整个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紧张气氛,远远的便看见端木云焦急万分来回踱步的身影。 “云!”我禁不住心疼的跑上去自背后紧紧抱住了他,从没见过如此无助的他,这样的他让我好难过好难过。“该来的躲不了,就让咱们一起面对吧。”我能做的,也就是与他站在同一线上,默默的紧握着他的手。 “紫依,他回来了。”端木云垂于身侧的手覆盖上了我的手背,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 “我知道,咱们一家人,一起等着他吧。”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生死,我都将与这个深爱且深爱我的男人形影相随,不离不弃。 “不。”然而,我话音刚落,端木云却激动的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咱们思忆身上,我小小的思忆,却还只是睁大着两只茫然单纯的蓝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崔公公,你立刻带小太子离开,朕的龙榻下有密道,足以通出宫外。” “可是,那皇上和娘娘……” “我们要留下,作为大齐的皇帝和皇后,咱们必须与大齐共荣辱,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不能退宿!”听罢,崔公公看了看身边的思忆又看了看我们,犹豫着,却被端木云断然打断。“快走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厉喝着响起,淹没了端木云的喝斥。端木漓已经来了,他就站在我俩身后。 歉疚的最后望了思忆一眼,我们转过了身去。一身戎装的端木漓很有大将的英气风范,只不过,在他眼里和脸上均充满了太多的戾气。尤其是在看着思忆时,他的眼神,让我自脚底生起一股恶寒,就连头皮都隐隐发麻。 ------------ 160:残忍杀死亲骨肉  条件反射的,我非常迫切的想要转回身冲上去将思忆保护在我丰厚的羽翼之下,然而我的脚跟却不敢挪动丝毫,生怕惊动端木漓,那样会更加置思忆于险地。 “母后!”突然大腿一紧,思忆细小的臂膀惊恐的抱住了我,就连那稚嫩的童音里也明显的带着恐惧。或许是因为端木漓骇然的眼神,我纯真的宝贝儿,他终于意识到了此时危险的处境。 “宝贝。”趁此机会,我连忙将思忆护在怀里,警惕戒备的安慰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 “说吧,你想怎么样?”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只好面对了。我倔强的望进端木漓阴桀的眼,他在我眼里,此刻就是一头没有血性的怪物。 “无论你想怎么样,请你放过我的妻儿,这是咱们男人之间的纷争,毋须连累女人和孩子。”然而,端木漓正欲开口,端木云却抢先接过了话头。 “哼,呵呵……”听罢,端木漓随即露出鄙夷冷笑,眼底的阴桀越加浓烈。“你不过是个破败的亡国君主,败寇一个,你觉得你有给我谈条件的本钱么?” 他的话确是令端木云吃瘪不已,一时竟无语以对。我更是感觉到,他决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然而在他阴桀的眼底,我隐隐的还看出了潜藏的戏谑。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将我们玩儿死方休。 “况且……”忽然,端木漓神色一转,说着便要伸手抚摸思忆的头,却被我警觉避开,“我怎么会狠心伤害我的妻儿呢?” “你胡说什么?!”端木漓恶意的诋毁侮辱,彻底激怒了我。 “紫依,事情已经到了此般地步,你也毋须再那么辛苦演戏了。”可面对我满腔怒火,端木漓口吻却依旧无耻的叫得亲热,“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说着,他向我靠近。 “你,你都在胡说些什么?!我演什么戏了?”他一步步的向我靠近,我却不自禁的一步步后退。三年前的记忆和耻辱,依旧是那般清晰,那段记忆污点,是我一直以来极力想要从人生中抹去的,然而,它却像是烙印一般深刻的刻在脑海里,偶尔不经意想起,仍是一种折磨。 “我知道,你一开始答应我混进宫只是为了要报仇,虽然我俩进宫都是为了各自利益,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可是我真的很庆幸,庆幸能够认识你,和你相爱。”然而,我的愤怒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端木漓依旧是自顾自的胡说八道着,“真的很谢谢你,是你不惧危险,逼疯了太后,为我除去了一颗极大的绊脚石,更要谢谢你,利用冷如月对你的昔日旧情,让他帮你断了端木云这狗皇帝的子嗣,若不是你为我披荆斩棘,我不可能一路走来如此顺利,在这三年里,若不是你为我掩护,我或许早已暴露于人前,死无全尸,若不是你爱的鼓励,我更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咱们的儿子虽然是咱们暗通款曲得来的,不过,我却很幸福,紫依,我爱你。” “你……”我知道,端木漓这又是想要挑唆,可是,端木云会上当吗?我们对彼此的爱,真的能坚如磐石吗?我不禁看向端木云,然而他却低着头沉默着。“云?”这样的他,让我感到害怕,毕竟,端木漓虽然是在故意挑唆胡说八道,然而,那些却不全是,我的的确确有犯错误。 “紫依,你说我对你怎么样?”良久,端木云才抬起头来,然而眼底的情感却复杂的让我感到陌生。 “很……好。”面对这样的他,我的心好疼。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绝望。 “很好?呵呵!那你为何要残害掉我一个个未出生的孩子?!!”我的回答不禁令端木云讥笑不已,笑得眼角溢出了眼泪,那撕心裂肺的咆哮震颤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我能说什么?这些伤害确实是我造成的,无论我说什么,也抹去不了我所犯下的罪孽。 “原来,母后真的是因为你才疯的,难怪她口口声声的喊着你是妖孽!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情你说啊?!三年前冷如月的死,我一直说服自己并不是因为你,他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错的不可救药!”端木云冷眼孤绝的望着我,一字字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划过我的心口,好疼好疼。“思忆并不是我们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俨然是被那一桩桩的事情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他信了端木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思忆真的是我们的儿子,我并没有与他暗通款曲,我也没有爱过他,真的没有!那些都是他子虚乌有的!”我慌了,我们这些年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真的连着一点的信任也没有吗?“我承认,太后和那些未出生的孩子的事情确实是我所为,可是,我有我的不得已,我有我的苦衷啊?你有体会过一个一岁大的小女孩一夕之间惨遭灭门的痛吗?你有体会过孤独寂寞的日夜被噩梦纠缠的恐惧吗?这些都是你的母后所为,是她,是她将我步步紧逼到悬崖峭壁无法回头的!可是,我对你的爱却是真的,进宫也并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巧合……” “巧合?哈哈哈……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啊?”不等我说完,端木云便打断了我,他冷嘲的笑得残缺,说着他闭上了眼,然而,就在他睁眼之际,一个不经意,他迅速自我怀中夺去了思忆,将他高高的举过了头。 “啊!!父皇……母后!母后!”他的举动,吓坏了思忆,也惊骇了我。 “你要做什么?!”看着思忆不断在空中乱划的小臂,我的心都紧揪了起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思忆!” “我要杀了这孽种!我也要让你们尝尝痛失骨肉的痛苦!”端木云冷戾的说着,举着思忆的手越发加重,那爆凸的青筋一条条都像极了死神的索命链。 “母后救我!母后救我!”随着他的手劲加重,思忆的笑脸也不禁呈现出痛苦的扭曲。 “思忆!”我的恐惧,令我几近崩溃边缘,我哭喊着,然而却不敢贸然上前,“云!他真的是我们的儿子,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啊!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砰——!!! 骤然,砰然的一声巨响,思忆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便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活活的摔死。那汨汨流出的鲜血惊心摄魄,眼前忽然一黑,我险些摔倒在地。 ------------ 161:自刎于人前(大结局)  “啊!啊——!!!端木云你这个没长脑子的蠢货!蠢货!!思忆他是你的骨肉!他真的是你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啊!”我的第二次生命支点再次被残忍夺去,我崩溃了,彻底崩溃了,“我蓝紫依为何偏偏爱上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啊?!”无力的瘫软在地,像是灵魂脱离了躯体,我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哪怕只是呼吸。 “我……”宣泄过后的端木云丧失的理智终于回归大脑,然而,大错已铸成。 不知是谁将我扶了起来,我一直无意识的在笑,笑得嘲讽,笑得绝望。嘲笑着所谓的苍天有眼,嘲笑着可悲的人性。猛然,不待大家反应,我迅速夺过了端木漓手中的剑,断然扼在喉咙。这样糟糕的人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紫依!” “紫依!” “皇后娘娘!” 我的突然之举,吓坏了他们。然而,我却厌恶再去看他们的表情,我冷漠的仰望苍穹,干涸的眼里没有一滴眼泪。 “老天爷!你给我听着,我蓝紫依在此立誓,除非天地间,混沌开,黑白辩,否则我蓝紫依永世不再为人!”我没有闭眼,睁着眼瞪着万里苍穹,决绝的割破了自己的喉咙。脖颈的肌肤滋啦一声,喷洒而去的热流晕染了全身,我却感觉不到疼痛。解脱……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来生变猪变牛变虫子都好,我就是再也不要做人了,做人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不!” “不!” “娘娘!” 模糊中,我隐约听到几道撕裂般的痛喊,然而,那声音却离我好远好远,飘渺的几乎消失不见,在重重倒地的那一刻,我想到了疼爱我的妈妈,爹,娘,奶奶,还有外婆…… 隐约的,我感觉自己随风飘了起来,像是飘到了半空。我不是死了吗?那怎么……难道是没有死成?好奇的睁开双眼,我看到一只小鸟冲我飞了,然后,毫无阻碍的穿透了我的身体,不禁低下头去,我看到了地面上自己和思忆冰冷的躯体,还有三个悲痛伤心的男人。真的很欣慰,平时与崔公公的交情并不深厚,没想到他竟也为我伤心至此。 “蓝紫依?” 忽然,一道空灵的女声自头顶上方响起,我不禁寻声望去。一道婀娜的白影恍惚的站在云端,她的容貌端庄而绝美,美似柳叶的眉宇间那颗红印特别耀眼,右手纤细的兰花指圣神的竖立胸前,左手托着一个白色精致的瓶子,瓶口插着一根鲜活的杨柳枝,头顶那圈金黄色的光环璀璨而威严。不用介绍,我自然也知道她是谁,她就是世人景仰膜拜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只见她右手拈出净瓶里的杨柳枝轻轻往着我头顶一撒,不由自主的,我便飘到了她的面前。 “观音菩萨。”我跪在了云朵上,然而却是别无他求。心如一面明镜,静如一潭死水。 “蓝紫依,你所经历的离奇坎坷世间磨难,本是冥冥中的天意定数,你本应还有三世轮回便可超脱,然而你却已然看冷了世事,哎,这就是命数啊!既然如此,去吧。”观音卖弄着天生的玄虚,就连叹气,都神色不改,“三生寺前三生石,你便是那的主人蓝精灵,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能度化你之人。” “哼,呵呵,随便吧。”既然是天意,那么我已我所谓,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我冷冷的笑着,闭上眼。身子瞬息像是化作了一股急速电流,迅猛的朝着那个天意所指定的地方而去。 后记: 呆呆的望着妖冶血泊中了无生气的冰冷僵硬的人儿,悲痛欲绝的两兄弟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地。忘了自己是所为何事进的皇宫,忘了愤怒是为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上前,就那么痴痴的望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宛如两具木偶假人。良久,端木漓转过了身,颓废的徒步走向宫外,在他身上,再也寻不见一丝戾气。 随着端木漓的离开,那大队气势雄厚的军队也随之撤离,端木云原本岌岌可危的皇统政权再次安稳的回到了手中。望着地上一大一小两具死相惨状的躯体,他的心凝冻了,已然失去了知觉。 “呵呵,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母子,是我,是我……”端木云痴傻的自言自语着,就连声音都干哑的支离破碎。 “皇上?”看了眼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人,崔公公走到端木云身边站了下来,眼里是无限沉痛的惋惜。 雪,忽然间下得好大,很快便覆盖了地上妖冶的血迹,冷藏了一大一小两具冰冷的尸体。恍然之时,端木云骤然白了头,在他头上闪耀的,不知是雪白,还是发白。 夜晚,祥龙宫的殿外不远处红光闪跃,通明灼热。高高搭起的火架上依偎相拥着两母子,随着劈劈啪啪干柴爆裂燃烧,他们吱吱的化作一缕青烟,逐渐燃烧成一堆灰烬。 殿内,明黄的龙案后只见一个‘年迈’的‘白发老人’佝偻的坐着,手握毛笔颤巍巍的在面前的宣纸上专注写画着。崔公公就在陪在他身侧,静静的侍候着。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在那宣纸上的是一个妩媚绝美的女子,女子明眸皓齿,妩媚风情,那唇际的笑意嫣然尽显着温柔的诱惑,尤其是那对冰蓝色的眸子,更是衬得她宛如画中仙子般高贵不沾尘埃。仔细看来,在画像的右上角清晰的提着一首诗词。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谓萍飘蓬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他所提的这首诗词,正是《长生诀》。 “崔公公?”端木云微微的仰起头,就连声音都显得异常的苍老。 “皇上有何吩咐?”听罢,静侍一侧的崔公公忙恭敬的哈腰道。 “这道圣旨,你拿去。”说着,端木云拿开了画像,卷起面前有着降龙图腾的明黄金帛,递到一旁的崔公公手上,“即刻起,朕将禅位于端木漓,他便是大齐的新帝.。” “皇上!”乍闻端木云此话,崔公公顿时震骇不已。 “去吧。”然而,端木云却不耐的摆摆手,靠进椅背,疲惫的闭上了眼。 翌日,偌大的皇宫内,再也找不到端木云的身影。他消失了,消失在一夕之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更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死。 诸多年后,外界流传,有人说,曾见他在皇后墓前殉情自刎,也有人说,曾见他在三生寺削发为僧,打扫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