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更新时间:2012-09-08 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圣经》 楔子 【重逢的戏,没有演技。彼此沉默,不如让岁月静默。――沈念漪饭否】 濒秋的午后,n城的阳光透射着无比的张力,耀眼夺目,和煦的光芒透过星巴克偌大的落地窗一点点渗透进来,久违的温暖,倾撒下静谧的安详。 作为n城最大的咖啡馆,星巴克偏居城市一隅,坐落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赫大的“starbucks”招牌,小资的格调,在繁华的都市特立独行。 咖啡馆内,人潮络绎不绝,也不乏有几个金发的外国人信步而来。里面坐着的客人,有的一边闲适地喝着咖啡,一边拿着ipad或者笔记本电脑,或上网娱乐,或一丝不苟地办公;有的则是幽会聊天,闲适惬意。 某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在环顾了众人兀自热情地倾心投入之后,沈念漪再一次端起了面前的冰摩卡,晶莹剔透的杯子里,最上层的白色雪顶逐渐开始融化,猛然吸了一口,顿时感到凉意侵袭,她却不以为意,低头继续吸着咖啡。 很多习惯,总是不随季节和时间的变迁而改变,根深蒂固。就好像她偏爱星巴克,唯爱冰摩卡。不知是否因为念旧或是没有勇气尝试新的事物,沈念漪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在一个原点停滞不前,尤其是感情。 心中泛起浅浅的涟漪,沈念漪轻微叹息,然后习惯性地抬腕看表,时间显示13:30,约会的时间已经到了,而她却显得异常淡定,不骄不躁,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并非她有十足的耐心忍受迟到,只是向来习惯了苛求自己,所以总把自己的表拨快五分钟,于是她便默认了等待别人,在每一场或大或小的约会。 咖啡的冰凉沁入手指之间,让沈念漪不由得悄然放下了咖啡,然后失神地看向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默然发呆。蓦的想到自己出门前,母亲催促的唠叨和期盼的眼神,她不禁感到有些自嘲得可笑。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相亲会,只是沈念漪却不知道,五分钟后的未知时间里,到底还会有怎样的闹剧上演。 在她的潜意识里,相亲无疑是件神奇的事情,两个毫不相识,素昧平生的人,通过熟人的熟人,无端地被牵扯起来,相约见面,此后或者是相看两厌,一拍两散;或者是心生好感,花好月圆,微妙而荒诞。 不是不信缘分,只是不相信,缘分会来得那样轻而易举。 大学毕业两年,沈念漪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单身的状态,以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为借口在母亲面前插科打诨地为感情留白。后来说亲者纷至沓来,她更是不甘愿地抵触,无一例外地拒绝。 直到某日晚餐之际,母亲第n次苦口婆心地劝说沈念漪,把那个相亲对象说得天花乱坠,她一如既往沉默不语,不为所动。此时电视机正播着泛滥的某档相亲节目,主持人无意识地拿着“齐天大剩”的名讳揶揄,“剩女”――像是一种讽刺嘲弄的头衔,让待嫁的女嘉宾都不免心急如焚。 母亲应景地深深叹息,不经意和沈念漪的目光交汇。 抬眼看到母亲头上陡然生出的丝丝白发,她才恍然惊觉岁月流逝的残酷。是的,母亲老了,而自己,是该到了婚配的年龄。 纵使有千般牵强附会,她终究还是动容,默然点头,任凭母亲欢天喜地地张罗。 虽然她,习惯单身,其实很久了。 “祝你和大帅哥相亲愉快,约会成功。”闺蜜莫清浅发短信过来的时候,沈念漪才回过神来,木然地盯着手机,心中一阵哭笑不得,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显示13:35,她的心里顿然涌上几丝莫名的不详预感,而眼皮也像是回应般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抱歉,请问你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就在此刻突然响起来,在沈念漪的耳旁震颤,那个声音,像是一道凌厉的光,刺破了那些冗长的时光,却仿佛让她依稀可辨。 她默然失神地扭过头来,回眸的瞬间,沈念漪呆若木鸡。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和她相亲的对象,为什么竟然会变成了他――徐梓铠。 是的,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直掩埋在她心中化不开的阴霾,顿时让她感到难以呼吸。 命运太幽默,让曾经的恋人沉默,原来是那样的贴切。 徐梓铠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会遇到她,重逢还真是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如果没有那通急促的电话,也许一切都还没有那么戏剧得不可收拾。 难得的周末,就在徐梓铠还在床上睡得安稳,和周公约会之际,却被表弟杨修桦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惊醒。 电话里杨修桦语气仓促地交代徐梓铠,让他替自己去星巴克赴一个女孩的约会,因为身为律师的他此刻正在乡下搜集资料,手机没有信号,无法联系她,所以只好让作为表哥的徐梓铠亲自跑一趟,代他解释。 公用电话声音嘈杂,而杨修桦又急着去办案子,模模糊糊地说了个女孩大概的模样,连名字都忘了说清楚,便匆匆挂了电话,恼得他只好莫名其妙地赶到星巴克,漫无目的地搜寻着表弟口中那个姑姑苦心安排的相亲对象。 徐梓铠扫视一周之后,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靠窗独坐的一个女子身上:姣好的侧脸,微卷的长发,在阳光的衬托下分外柔和优雅,和表弟的描述最为符合。 当他走向她的时候,心中便隐隐感到有些惴惴不安,那个女子,好像和内心深处的某个影像莫名重合,带了几丝亲切的似曾相识,而当她回头的惊鸿一瞥间,她的容颜便在时光中被清晰辨认,是沈念漪无疑。 “好久不见。”空气中流动着尴尬的氛围,在两人都震惊的诧异下,徐梓铠竭力冷静,率先打破了僵持,木讷而客套地寒暄。 “嗯……好久……不见。”沈念漪局促地低下了头,却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眼前这个混沌不堪的局面。 那个相亲对象,明明是叫杨修桦,却转眼变成了徐梓铠,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千丝万缕牵连的男子。 “杨修桦是我的表弟,他因为有公事在身,今天不便前来,我替他向你郑重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徐梓铠强装镇定地向她解释表弟失约的原因,却顿然发现眼前的女子已经完全不在状态,像是灵魂出窍般,恍然发呆,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没……关系,谢谢你特意过来告诉我,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那……再见。”沈念漪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敢对视,然后便是闪烁其词,木然起身告辞。 转身和离开,都快得让人来不及拦阻。 为什么偏偏会是徐梓铠,为什么会是他?自己曾经的初恋,昙花一现却在自己心里刻骨铭心的恋人。 沈念漪急急奔走,思绪却无法再从那个名字上移开。她生怕晚了一步,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掉下来,自己无懈可击的笑容会在他面前全盘崩溃,而逃避却是她唯一的借口。 徐梓铠,这样的重逢大戏,原谅我没有演技,没有力气继续陪你微笑寒暄下去。 缘分的夹缝中不期而遇,注定是逃不开的天罗地网。 高瘦的徐梓铠站得愈发笔直,却终究还是来不及拦她,或者说是想不出什么理由留她。看着那抹背影急促消失,他狭长的眼睛透着异样的光芒。 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他故作镇定地接起来,对方传来一个焦急的中年女子的声音,他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拥挤的人潮中,她的倩影,顷刻湮没。 “妈,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赶过去。”最后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便匆匆收了线。 阳光在咖啡杯上打下斑驳的光点,瞬间迷晃了他的眼。 ------------ VOL 1·婚结 更新时间:2012-09-08 vol1・婚结 【我守在你给我的婚姻空城,画地为牢,如履薄冰。――沈念漪饭否】 秋末冬初,寒风乍起,凌乱了几多情愁。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整个世界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风云突变,一如沈念漪此刻阴晴不定的心。 “小沈,你要回去了吗?要不要顺道坐我们台里的车。”就在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踱步而出的时候,还来不及挤出笑容和保安打个招呼,就看见汪洋扛着摄像机匆匆追了上来。 “不用了,汪哥,我先不回报社了,而且今天我自己有开车,谢谢你。”沈念漪抬眼望向眼前高大的汪洋,婉转地拒绝。 汪洋不仅是和她一同跑法政线的同仁,而且两人同属n大,他又比她早从事工作,在电视台积累了不少经验,自然对她这个小师妹倍加照顾。 “嗯……那好吧。哦,对了,你的手现在没事吧?”汪洋目光闪烁,迟疑了一会儿,表情流露出几许忧虑,沉声问她。 “哦,我没事,汪哥。”说着,沈念漪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 “汪洋,你还走不走,让你台里的车送我一程,我还要赶回报社呢。”汪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同仁生生打断了后半句话。 “汪哥,那你快走吧,今天真的谢谢你。”沈念漪善意一笑,对着他柔声说道。 “恩,那……再见。”汪洋踌躇了几秒,终究还是欲言又止,默然转身,大步离开。走了几步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却只能捕捉到沈念漪那抹纤细的背影。 心底发出一声深重的叹息,汪洋再次转身,沉默地拿着摄像机,快步走向电视台的采访车。 刚才那一阵混乱的采访,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原告的家人因为痛失女儿并且不满判决,对他手上的摄像头分外敏感。女孩年少气盛的弟弟更是出口轻狂,恶语相加,后来甚至从地上捡了半块砖头朝采访的记者们砸了过来,保安来不及制止,汪洋有意识地躲开了,只是沈念漪躲闪不及,做了冤大头,右手臂被狠狠地一击。 幸好最后保安及时控制住了那个惹事的男孩,强行把他带走,这才没有酿成其他的悲剧。 虽然沈念漪一直笑着说没事,但汪洋分明察觉到在后来的采访记录中,她总是时不时地用左手撑着右手,应该并没有像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汪洋,别发愣了,快上车啊。”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事故和她的伤势中,却不得不在同仁的催促下默然叹息地钻进了车里。 沈念漪静默转身,一瞬间,她便清晰地感受到右臂的肩头顿时涌上的一阵轻微刺痛。正如汪洋所料,刚才的那场意外,其实并不像她说得那么若无其事,因为她分明感到,此刻疼痛正在一点点蔓延,散布全身。 强忍痛楚,她慢慢地走向停车处。“砰。”就在她自顾自朝前的时候,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只是还来不及等她看清楚来人,他已经仓皇奔走,不辨踪迹。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禁加快了步伐。 当沈念漪走到法院外的停车位时,她的那辆红色小别克孤零零地安置在白色的停车线框内,醒目地映入眼帘。 她顺手掏出钥匙解了锁,然后迅速钻进车内,旋动了车钥匙,但是启动了很久,车依然还是纹丝不动,无法行驶。 接二连三的不利形势,让沈念漪感到万分无奈,不得不懊恼地下了车。当她仔细检查了车之后,才发现后车轮胎漏气了,明显是人为所致。 她的脑海瞬间跳出了刚才撞她的人,他的背影似曾相识,细细回想之后,才意识到他就是今天用砖头砸伤自己的那个受害者的弟弟。 恍然大悟,沈念漪也只能自认倒霉,从事新闻工作将近两年,难免会碰上一两次当事者刻意的报复,而这些风险,是记者不得不承受的。 就在她甚是苦恼,束手无策之际,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滂沱的急雨从阴蒙的天空倾泻而下,她躲闪不及,冒雨仓皇地躲进了附近的门卫处,大雨溅入她的肌肤,有着丝丝的凉意。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沈念漪狼狈不堪地掏出了手机,习惯性地停留在了某个联系人上。 “老公”这两个字眼猛然突兀地跳了出来,顿时让她的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心酸。 默然想到,当时兴奋而又一丝不苟地在通讯录添上这样独一无二的备注,象征着他是她的专属,现在却让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讽刺。 迟疑片刻,沈念漪还是颤抖地按下了通话键,那两个醒目的字眼在手机屏幕疯狂地闪烁跳动,却始终无人响应。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直都知道,一般她打给他,得到的回应永远是那个标准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习惯地切断了电话,她的心头又是一阵黯然。 大雨一如既往地迅猛而下,没有要停的迹象,路上行人寥寥,出租车更是疯狂疾驰,都赶着去交班,没有一辆,愿意为沈念漪做稍许的停留。尽管她躲在屋檐下,却也已经被雨淋得半湿,寒意一阵阵侵袭。 沈念漪无奈地翻找着通讯录上的号码,终于停在了某处,按了接通。 “喂,念念,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电话了,是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请姐姐我吃晚饭啊。”很快,电话就被接通,对方传来闺蜜莫清浅一如既往聒躁的尖利嗓音。 “浅浅,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沈念漪此时没有心思和她调侃,声音微颤地说。 “傻丫头,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啊?”她的声音带着几许狼狈,还夹杂着急雨的噪音,莫清浅立刻听出了几丝不妙,很快收起了玩笑,慌忙关切地问询。 “我刚在法院做完采访,车出了点故障,所以才想让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乖乖找个地方躲雨,我立刻赶过来。”未等沈念漪说完,莫清浅便心领神会,义不容辞地打断了她。 作为她交往甚密的闺蜜,莫清浅太了解沈念漪的脾气了,她一般不轻易求人,想必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十分糟糕,这才不得不打电话向她求助,所以莫清浅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拿起写字台上的车钥匙,火速冲出了公司。 趁着下雨天路上行人不多,莫清浅特意走了高速,一路超速狂飙,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沈念漪所处的锦色大街附近,这其中,不过花了十几分钟。 当白色宝马戛然停在沈念漪身边时,莫清浅迅速放下了车窗,冲着她招呼了一声,“念念,上车。” 看着风风火火赶来的莫清浅,此刻狼狈的她顿时心头一暖,立刻默然钻进了副驾驶座。 “我说念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自己弄得跟难民一样。”莫清浅一边开车,一边侧目瞥了她几眼,只见沈念漪全身都被打湿,发丝上还残留着几多雨滴,甚是不堪,万分诧异地揶揄她。 “诶,一言难尽…今天去法院做采访,不仅不慎被误伤,连车胎也被……”沈念漪一边向她解释今天混乱的状况,一边忙不迭地抽着车里的纸巾,擦拭着被打湿的脸庞。 车内开着十足的暖气,让她也终于从冰冷的状态中慢慢缓和过来。 “我说你个固执的丫头,你说你何苦非要当记者不可呢?劳心劳力,风里来雨里去,又容易得罪人,当初明明可以跟我一起混的,在我们家‘小飞飞’的公司做个什么文员之类的,每月拿四五千的工资,还有各种奖金福利,多轻松,人家想进邵氏都还没机会呢,可你却偏偏不乐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莫清浅在一旁喋喋不休,沈念漪却一语不发,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某个世界中。 “诶,算了,不提了……你现在去哪?回家吗?徐梓铠现在在哪儿呢?怎么没过来接你?”莫清浅看着黯然神伤的沈念漪,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兀自扯开了话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提到“家”这个字眼,沈念漪的心中更是黯然失色,那个冷清到没有温度的地方,那个只有一个人呼吸空气的偌大空间,连喘息都是冰冷的,那个没有徐梓铠的家里,如同一座空城。 “他还在公司忙,应该快回家了,你先送我回去好了。”沈念漪自欺欺人地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莫清浅看穿自己心底莫大的失落。 “那就好,你今天那么歹势,应该让你老公好好地安抚你一下。”莫清浅无心地回了一句,却没发现身旁的她脸色越发苍白。 安抚?会吗?徐梓铠,即使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了那个房子,恐怕你都不会发现。 那是你轻而易举给我的婚姻空城,而我就这么甘之如饴地在里面踽踽独行,义无反顾。 因为我终于嫁给了你,徐梓铠,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我是你的老婆。 沈念漪自嘲地在心里低喃。 只是,你真的有把我这个老婆放在眼里了吗?哪会有一对新婚夫妻像我们这样呢。新婚不久,老婆就被老公搁置在了家里,老公整天没日没夜地应酬或者出差,以各种理由没回过家,那个新房,甚至连一个旅馆都不如。 这就是半个多月来,徐梓铠对待婚姻的态度。 沈念漪曾经还在做梦,在他为她戴上婚戒的那一刻,在他们在亲友的祝福下彼此许诺的那一刻,她以为,她真的牢牢地抓住了这个让她爱惨了的男人。 原来,他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属于自己。 那么自己对于他而言,难道真的就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这般无足轻重吗? 一句他需要婚姻,她就愿意赌上自己后半生的所有,与他共赴一场不知终点的旅程。 只是,半个多月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自己和自己对戏,她真的已经耗尽了太多的演技。 她不得不在人前装作幸福快乐的样子,在父母面前,假装自己很幸福,假装他们,真的是举案齐眉。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其实是“相敬如冰”。 车厢内顿然默契地静默下来,只剩音乐缓缓流淌。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泪光吸引你\既然爱你不能言语\只能微笑哭泣\让我从此忘了你\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如果一切只是演戏\要你好好看戏\心碎只是我自己” 《独角戏》的歌声从车载音响里娓娓流淌出来,像是应和着沈念漪此刻凄楚的心境。只是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即使再辛苦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是的,他只是忙而已,他只是没空度蜜月;他只是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去接受这个婚姻,就好像自己也还没有完全适应一样。 他的矛盾,就好像自己心中也曾翻腾过的反复无常的情绪,其实大同小异。 她会尽她所能给他时间,去接受他所有的不适应。 徐梓铠,你的婚姻,我交付了所有的爱情。所以这场豪赌,我怎么会舍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放弃赌注,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等待必输的结局。即使没有赢面,我也要垂死挣扎一下,就好像我们曾经有关的爱情,也许你甚至不承认那是爱情,但不是也在我的努力下开过花吗?只不过是还没过了花期,就已经凋谢了。 但徐梓铠,到现在我依然感激你,因为在你需要婚姻的时候,选择了我,选择了我陪你共赴巫山。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心底卑微的愿望,就是想要陪在你身边。因为除了你,我再也爱不上其他人。 尽管,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那场求婚,其是多么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的存在。 ------------ VOL 2·何以笙箫默 更新时间:2012-09-08 【其实有时候幸福,无关美丑、高矮胖瘦,无关贫穷富贵,有关的,不过是你托付的那个人,他愿不愿意把你捧在手心。――沈念漪饭否】 暮色四合,莫清浅的宝马车顿然停下,迎面而来的是小区熟悉的耀眼路灯,摇曳着沈念漪恍惚多时的心。 “念念,到家了。”莫清浅看了一眼愣神的她,低声提醒。 “哦,谢谢你,浅浅。”沈念漪这才仿若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道谢,然后默然地打开车门,木讷地下车。 “念念,回家记得好好洗漱一下,早点休息。”背后顷刻传来莫清浅聒噪的关心声。 “嗯。”沈念漪闻声回头,却只捕捉到了白色宝马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在一阵车轻微的启动声中,清浅早已驾车疾驰而去,一直望着它在小区的拐角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才默然转身,慢慢踱进自己居住的小区,那个称为“家”的地方,那个她和徐梓铠的一百二十坪的新房。 这栋公寓是n城较为宜居的小区,位于市中心的东面,四周围超市、菜场一应俱全,因此也吸引很多新婚的夫妻在这一带购房。 从沈念漪和徐梓铠结婚入住这里之后,沈念漪便会时常和新婚的年轻夫妇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每看到出双入对的夫妻如胶似漆,她的心头就会涌上莫名的酸涩感。 因为她的丈夫,徐梓铠,自从新婚之夜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是为了躲什么瘟疫,没有回过这个地方,这个他们一起达成共识想要一起构筑的家。 她不明白,这段婚姻,是由他先提出来的,现在却这样若即若离,明明这是他们的新家,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未涉足,他们甚至连好好地坐下来谈一次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家,除了让她感到清冷,没有丝毫的温存可言。 徐梓铠,如果工作很忙是你的借口的话,那么这个理由,未免编得太蹩脚。而你的心思,我却从来猜不透。 小区楼没有电梯,沈念漪一如既往吃力地迈台阶朝五楼走去,等她走到自己所在的公寓,显然有些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地从包里掏出钥匙,轻轻旋动自动防盗门。 “喂,老公,你说今天出去吃啊,好的,你快到了啊……恩……好嘛,我也下楼了,等你哦。”就在开门之际,邻居刚好从隔壁的公寓出来,正大声地讲着电话,嗓门大得顷刻贯穿她的耳朵。 邻居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子,五官平凡,并且身材微胖,只是从她脸上捕捉到的那种由衷的笑容,分明让沈念漪觉得,她的幸福,是那样不言而喻的。 邻居女人似乎也感受到此刻沈念漪无意的关注,神色喜悦,带着几丝本能的炫耀冲她一笑,沈念漪礼节性地回以微笑。 “哒哒哒。”邻居女人很快笑容满面转身而去,楼梯传来的回声,似乎也是别人幸福的预报,她的微笑,瞬间僵硬。 “砰。”沈念漪有气无力地走进公寓,重重地关上了门,像是隔绝一种幸福的气味。 其实有时候幸福,无关美丑、高矮胖瘦,无关贫穷富贵,有关的,不过是你托付的那个人,他愿不愿意把你捧在手心。 从小到大,沈念漪就是被父母宠在手心,家人众星捧月的对象,而如今,所有有关婚姻的心酸,她都是往自己心里咽,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早已做得不遗余力。 迎面而来的冰冷空气,让沈念漪深吸一口气,她不自觉拿出手机,心头萌动,再次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又是那样令人失望的标准提示女声。 沈念漪尴尬地挤出一丝苦笑,黯然地转到发件箱,手指轻轻在手机键慢慢跳动了几下,然后按下了发送。 恐怕没有一对新婚夫妻会像她和徐梓铠一样了,结婚半个多月了,老公一直都待在公司拼了命地加班,并且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中忙得不亦乐乎,基本上没有时间接她的电话,而两人唯一的联系,不过是靠草草的几字短信。 “今晚不回家。”“在开会,不用等我吃饭。”……支言片语,草率地回应,回应得尽是敷衍。 即使是两个协商合租的人,同在屋檐下,尚且会彼此照应,互相取暖,而沈念漪和徐梓铠,已经结婚,却如此疏离而淡漠,貌合神离。 “诶……”悠长的叹息再次湮没于无尽的清冷中,沈念漪默然打开了灯,朝着里屋走去。 身上的衣服因为车内的空调已基本被吹干了,但是粘得很不舒服,她快步走进了卧室,打开两人共用的偌大衣柜,里面满是女式的衣物,而有关他的衣服,却寥寥无几。 沈念漪知道徐梓铠婚前是和一个朋友合租在公司附近的小户型套房里,只是他们结婚近半个月,他都未曾在新房多有逗留,戛然保持单身时的所有生活习惯。 兀自想到每次去莫清浅家做客,她都拉着沈念漪参观被她稍许装点过的房间,似乎所有的物品都是双人用的,一大一小的男女拖鞋,星巴克情侣杯……简单的居家用品,却无比透露着爱人之间甜蜜的气息。 反观自己,那双她为他精心购置的男式纯棉拖鞋,他连一次都没有穿过,只是一直孤零零地被搁置在了角落,如同她自己眼前的惨淡处境,如弃妇一般。 沈念漪恍然失神,默默拿了一件睡衣就悄然走进了浴室。水龙头很快“哗哗”地涌出热水,慢慢汇聚在浴缸。 透过浴室明亮的镜子,她木讷地褪去了衣衫,肩头顷刻裸露,今日不慎被砸到的地方,渐露狰狞的青青紫紫,呈现出了大片的淤青。想到今日的遭遇,沈念漪顿觉万分委屈,鼻子猛然一酸。 她的眼前很快模糊不清,不知是因为浴室突然爬满的温热氤氲的雾气,还是顷刻涌出的莫名液体。 “砰”徐梓铠打开门的时候,首先听到的便是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他一边顺手轻轻带上门,一边下意识地望向明亮的光源处,金黄的灯光通过洗手间的玻璃门,弥散着朦胧的温暖。 “啪。”客厅的大灯瞬间被他打开,璀璨夺目,四周的一切在灯下明晃流溢,徐梓铠环顾着这个叫家的地方,再次静默。 这个地方,是母亲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结婚新房,却一如既往让他感到陌生。虽然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人,虽然,空气中似是有了不一样的气息。 自从沈念漪住进来以后,这是他第二次踏进这里。说来讽刺,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不想回家的念头总是强烈地盘踞在心中,不易挣脱。 或许他终究还是不适应的,去和一个人过日子,或者毫无阻滞地接受一个人融入他的生活。 一个人的自由,他已经过得那般习惯了。 “大哥,我说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为什么还喜欢和我挤在这个小屋子里。都结婚有一阵子的人了,我拜托你好不好,你要再不回家住,人家会以为我们俩有什么不正常关系的。况且远东那个项目公司已经拿到了,我们也可以高枕无忧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嫂子会心急如焚拿我是问的。 徐梓铠,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就不能行行好让我和她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嘛。而且你一直赖在这里有意思吗?难道你这算是传说中的婚后恐惧症?” 邹枫话还历历在旁,他是和徐梓铠一起办广告公司的合伙人兼合租人,在持续了半个多月疯狂的加班模式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连人带行李,下了“逐客令”,一同把他们请出了两人合住的公寓。 “邹枫,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最近只是因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为了方便工作才住在这儿的。你以为我喜欢和你这个臭男人呆一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徐梓铠记得当时自己只是嘴硬地强辩,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合租公寓。 等到拿着行李箱走在楼梯口,他的心开始迟疑和忐忑,不断地反复诘问自己。 是啊,是真的该面对了。沈念漪又不是毒蛇猛兽,不过是自己选的妻子,所以又有什么好踌躇的呢? 徐梓铠,你到底在又在矛盾挣扎什么呢?即使当时有些万般无奈,也迫于家里逼婚的压力,但这个妻子,也是你自己挑的,不是你母亲想要硬塞给你的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或许越是这样,他就越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和她关系微妙,越是曾经熟悉,反而越觉得不知如何开始热络亲近,以夫妻的方式开始熟悉彼此。 想到此,徐梓铠原本坚定选择她的念头恍然松动。 也许,他错了,真的错了。沈念漪这个女子,曾倾尽了太多心力喜欢他,甚至为他赔上了太多的情动。 他自私地以为她会是最适合的结婚对象,只是他却忘记了,用情太深的女子,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婚姻伴侣。 他从来不想要身陷囹圄的婚姻模式,他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相处,恰当好处的彼此照应,履行自己丈夫的基本义务,传宗接代。 爱情,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太过奢侈的东西,他曾拿起,却放不下,所以再也给不起。 徐梓铠若有所思地踱到了卧室,床柜上的台灯透射着昏黄的颜色,营造出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氛围。他径直走到衣柜,拿出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放到了和她衣物相邻的另一边。 就在他悄然安放衣物之时,浴室的水声突然戛然而止。 “砰”随后又爆发出一个剧烈而又莫名的声音。 ------------ VOL 3·良辰讵可待 更新时间:2012-09-08 【过犹不及,爱到深入骨髓,诚惶诚恐,所以唯恐自己有一丝丝地忽略你,而你,却不曾用心看过我。――沈念漪饭否】 猛烈的巨响之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徐梓铠疑虑万分地慢慢踱步到洗手间门口。就在他正在迟疑是否应该敲门之际,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沈念漪迎面闯入了徐梓铠的视线,还伴随着洗手间此时大片的氤氲水汽,这是婚后第一次,他如此细致地看自己的妻子。 刚沐浴完的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吊带睡衣,外罩了一件相配套的睡衣披肩。微湿的中卷发还来不及吹干,随意披散,透着慵懒的气质;胶若凝脂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朦胧旖旎;尤其是若隐若现的优美锁骨,让他心头猛然一动。 “你……回来了。”面对着徐梓铠认真审视的闪烁目光,沈念漪脸颊顿时羞红,下意识地默然低头,局促不安地率先打破了沉寂的对视。 她轻声地问询,语气柔软得似要把他融化。 “嗯。”徐梓铠低声地应了一句,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的,他回来了,只是从她的话语里,他却听出了几丝委屈,让他不禁感到隐隐的动容。 大多是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不是开会就是还在应酬,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不方便接她的电话,只是草草地回了几个字的短信,粗粗地向她做了交代。 她无一例外都会得体懂事地回复“你忙吧,先不打扰你了。”唯独今晚,她回复的内容里有了变化。 “你今晚可以回家一下吗?”她用了可以,她是他的妻子,却用了这样小心翼翼探寻的语气,明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却做得如此唯唯诺诺,让他感到于心不忍,莫名惭愧。 “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气氛再次因为沉默变得些许尴尬,沈念漪又一次轻声细语地开口问他。 娇小的她,只能勉强构到他的肩膀,所以她只有仰头,才能细细端详他的神态表情。 “随便。”徐梓铠一如既往言简意赅,后来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都可以,我不挑食。”算是默许了她可以任意做主。 “好。”沈念漪应了一句,然后微微侧过身,轻轻舒了一口气,快步离开了卧室,没有让他看出任何的异样。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刚才在浴室,因为听到动静,兴奋他终于回家了,匆匆走出浴缸,却不小心重重摔了一跤,膝盖狠狠撞到了冰凉的瓷砖,钻心得痛。 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告诉他自己刚才滑倒了,也不打算跟他交代今天自己所有狼狈的遭遇。 她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她知道他应该是喜欢坚强的女子,所以她努力在他面前独立自主。 她愿意为了他,让自己变得更好,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所以她会费尽心思,去揣摩着他的心思,去迁就他,竭力经营好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婚姻。 厨房油烟机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生动,沈念漪娴熟地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打散,然后把冷饭倒入锅里,最后再倒入搅拌好的蛋,轻轻翻炒起来。 锅铲虽然不重,但翻炒的时候还是无意间牵动了肩头的瘀伤,让她感到隐隐作痛,只是她的嘴角却噙着笑意,只要是为他做的事,她都觉得甘之如饴。 依稀记起大学时那次午夜梦回,和徐梓铠分手的后遗症来得格外强烈,不禁让她嚎啕大哭,惊动了父母。记得母亲当时哀婉痛惜地问她,到底是怎样的男子,让她伤心难过成这样。 她哭得撕心裂肺,难以成言。后来母亲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如果你很爱那个人,那就要不顾一切地妥协,让他不愿意从你的生命中离去。只是我们却不忍心看你在爱里受委屈。” 徐梓铠,不是有多爱,只是忘不了爱,所以我一点都不怕自己委曲求全。我就是那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义无反顾。 就在沈念漪思绪游离之际,厨房突然弥漫起了一股焦味,她这才恍然惊醒,立刻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煤气灶。 当她随即慌乱翻动炒饭之时,贴近锅附近的饭散发着很大的焦味,不免让她感到一阵沮丧和挫败,不禁暗暗抱怨自己在烧菜时胡思乱想,不够全神贯注,连这么简单的蛋炒饭都被自己搞砸了。 沈念漪一边这么想,一边还是勉为其难地把饭盛到了碗里,她把锅里上面没有焦的盛到了一个大碗里,而其余的都装进了自己吃的小碗里。 把两碗饭端到餐桌之后,她又打开了空空如也的冰箱,努力找出了一些腐乳、榨菜、菜瓜之类的配菜,努力不让自己和徐梓铠难得的一顿晚餐太惨不忍睹。 当沈念漪在餐桌摆好碗筷之后,徐梓铠也正好姗姗而来。 刚沐浴完的他一身清爽地走过来,178高瘦的他,即使褪去了稳重优雅的西装,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米色卡其裤,套一件夸大的白色休闲t恤,拖着一双人字拖,却依然还是风度翩翩。 他一边走一边还用干毛巾擦拭着稀松而又湿漉的黑色短发,整个动作随心所欲,却举手投足散发着让她痴迷的无尽的魅力。 “不用忙了。”徐梓铠走到餐桌旁,随意地把毛巾挂在了椅子上,然后悄然坐定,自然地招呼了眼前还站着的沈念漪。 无论何时,沈念漪都能感受到他的气场,何况此刻的他离她那样的近,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让她莫名心醉。 “哦……好……因为没来得及准备菜,所以只做了炒饭……你将就着吃。”看着餐桌上甚是简陋的饭菜,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支支吾吾地对他抱歉。 “没有,挺好的,吃吧。”徐梓铠没有抬头,只是顺其自然地拿起了筷子,也许是此时肚子正在大闹五脏庙,看着眼前金灿灿的炒饭,他不禁食欲大振,很快便狼吞虎咽地开动了。 “嗯。”沈念漪看着他大口大口地扒着炒饭,就着榨菜、萝卜干吃得不亦乐于,心中总算如释重负,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默默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了筷子。 沈念漪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动自己面前有些焦掉的饭,勉强地扒着,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此刻吃得大快朵颐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这样的同桌吃饭,她已经在心中望眼欲穿期盼了那么久。 结婚前夕,沈念漪就立志要做一个贤妻良母,于是也曾满腔热忱地买了一堆大鱼大肉,钻进自家的厨房,拿出网购的几本菜谱,开始一道一道地琢磨实验。 至今她还能回想起自己一手拿锅,一手拿铲劳师动众的样子,心中一阵轻笑。也不知道是在厨房苦心钻研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食材,用莫清浅的话调侃,就是“念念,你煮个菜真的比人家生个小孩还麻烦”。 可喜的是,经过一番纠结之后,她还是能把那些家常菜烧得有模有样了。 只是可惜,新婚之后,她却没有机会做给他吃,一次也没有。 对于经常出差加班,朝九晚五陪客户,又时常有各种理由不回家的徐梓铠,自然是没有机会尝她的手艺。而难得的这一次机会,却被她搞得一盘散沙,沈念漪的心中不免懊丧不已。 席间无话,也许是两人都不甚习惯这样的独处,虽近在咫尺,却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即使很多次,沈念漪心中酝酿许久的话已到嘴边,比如那些轻描淡写的天气或者无伤大雅扯淡的段子,只是无意间撞上他的眼神,她就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相处模式真是尴尬得可笑,夫妻之间的熟络竟需要插科打诨的闲聊去支撑,言不由衷,形同虚设,倒不如彼此缄默。看着他吃得那样专注,她倒也接受了这样的静默。 其实能这样看着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相处,她就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世间所有的苍老。 十几分钟之后,徐梓铠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默默地从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了嘴角,然后起身。 沈念漪自然觉察到了他一系列的动作转变,还来不及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便随即跟着起身。 “吃完了吗?”徐梓铠瞥了一眼沈念漪,低声询问。 “哦,好了。”她顺其自然地应了一句。 即使,她并没有吃多少饭,因为整顿晚餐都是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所以她吃得心不在焉,但看他吃得一干二净,她也早已兀自满足。 “那收拾一下吧。”说着,徐梓铠没有再看沈念漪,只是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开始亲自动手收拾起了桌上的残局。 “我来收拾就好。”回过神来的沈念漪义不容辞地夺过了徐梓铠手上油腻的碗,坚决地扼杀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还是我来吧……你烧菜我洗碗……很公平。”徐梓铠不以为意地说着自己的理由,继续手上的动作。 “真的不用,我来就好。”沈念漪忙不迭地再次阻拦,执意不肯让他动手。 也许是一时情急,她穿在里面的吊带睡衣领口大开,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尤其是胸前呼之欲出的一片旖旎,不慎尽入他的眼底。 他的身体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一种本能的灼热顿时在全身蔓延开来,这样不经意的诱惑,的确很让人销魂,而他,也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似乎看到了他眼神里微妙的闪烁,她立刻反应过来,急急放开了阻拦他的手,下意识地怀臂遮掩着胸前。 “叮铃铃……”就在如此尬尴之时,徐梓铠的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来,这才缓和了两人此刻的面面相觑。 “我去接个电话。”徐梓铠甩甩涌上来的邪念,快速拿起手机,转身的瞬间按下了接听。 “喂,妈。怎么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慢慢撤离了餐桌。 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接电话姿势,沈念漪好不容易舒展的的心又再次紧张起来。 是的,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婆婆,他的母亲许芸飞。 只有她的电话,才能让他有这样如临大敌的阵势,变得小心翼翼一丝不苟。这种气势的压迫,她也毫无例外体会得淋漓尽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婆婆是一位退休的公务员,而她的丈夫,也是政府的某退休高官老干部,所以从这方面,她完全有趾高气扬的资本,去俯瞰即使家境优渥却完全无官职背景的沈念漪的家庭。 所以第一次见面,许芸飞也真的不遗余力、毫不客气地发挥了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硬是把她单独留下来,从三从四德谈到妻从夫纲,又从贞洁烈女谈到夫唱妇随,让沈念漪不得不承认,中华民族曾经熏陶女人的那些美德教化原来被继承得那样深入骨髓。 事后,沈念漪把这些教育原原本本复述给莫清浅听,惹得她顿时捧腹大笑,乐得合不拢嘴,忙庆幸自己的公公婆婆都在国外定居,让她感到毫无压力。 在婆媳矛盾日益僵化的当今社会,一个女人嫁人,嫁的远不是一个男人那么简单,她嫁的,或许是一整个家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沈念漪的婆婆许芸飞,就像是很多家庭伦理剧里的婆婆一样,对她三申五令,不厌其烦地教导她做徐家的媳妇的家规。尤其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更是最基本的条件。 因此家里的一切家务,都要由沈念漪独立承担,这是婆婆对她再三告诫的。一向宠爱独生子的许芸飞,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做女人干的活。 或许在每个母亲心里,自己的儿子,永远是最完美的,就好像是她们精心打磨的工艺品,不容任何人亵渎,这恐怕就是所有母亲对儿子溺爱的通病吧。 而沈念漪,自然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许芸飞所有有理或是无理的要求,是的,既然她抱着势必要嫁给他的决心,这些要求,完全不能成为任何的障碍。 所以,即使自小也是在家被众星捧月,呵护在手心,完全十指不沾泥的沈念漪,还是在婚前跟着母亲学习了所有该料理的家务。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前她的母亲还总抱怨她做事温温吞吞,不擅持家,只是现在,她倒也做得有板有眼了。 有些事,不是不肯做,而是要看为谁做,也只有徐梓铠,能够让沈念漪放下所有的架子,亦步亦趋地迎合他所有的要求。 “好的,妈,我知道了,我有空会带她回来的。”徐梓铠一边接着电话,恭敬应和着母亲无休止的唠叨和交代,眼神却早已跟着沈念漪转移到了厨房。 只见那个身形单薄的小女人,此刻正勤勤恳恳地洗碗,因为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神态表情。 但从刚才她所有的反应,都明显让他感到她的亦步亦趋,唯唯诺诺,完全是典型的小媳妇模样,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记忆中的沈念漪,安静而优秀,何时她,竟然会变得那样没有个性,委曲求全,予取予求了。 徐梓铠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狭长的眼眸波动,看着个子不高的她吃力地把碗盘一个个放进碗柜,想要上前,却感觉自己的脚像灌了铅,步履维艰。 他们似乎一点都不像夫妻,反倒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轻微的叹息湮没于黑色的布景中,应和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 VOL 4·心素如简 更新时间:2012-09-08 【一个女人,如果连身体都留不住男人,是不是才是最大的失败。——沈念漪饭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浅色的纱窗斜射进来的时候,沈念漪便已辗转反侧,在没有闹钟的催促中自动醒来。她蹑手蹑脚地起身,生怕惊醒了身旁的男子。 除了新婚那一夜,这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两人同床共枕,只是,他们从头到尾都生疏地背向对方,像是回避一些难以言说的尴尬。 整个漫漫长夜,她几次三番侧身看他,望见的,无一例外是他那僵直安稳的背,但她却清晰感受到的,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蛊惑般在她全身萦绕,挥之不去,让她感到莫大的安全感。 其实沈念漪是心满意足的,终于在早上醒来,能感受到自己心爱的男子在身旁,还能这样旁若无人地窥探他的睡颜,她还有什么可贪得无厌的呢? 她相信,水滴尚且能够石穿,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微乎其微的努力,总会在时间的推移中拉进彼此的距离,所以就让未来无垠的时光,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这样宽慰自己的时候,沈念漪默然坐起身,下意识地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显示六点半,她还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的丈夫,去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 “滴滴滴滴……”在一阵轻微的闹铃声中,徐梓铠才渐渐从温暖的蚕丝被中苏醒过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已空空如也。 只是身旁的枕头,还残留着她乌黑亮丽的几根发丝,一股清幽的女性体香也刺激着他的嗅觉,一切的一切,都印证着沈念漪昨晚和他睡在一起。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没有碰她。不是没有欲望,只是他的理性,硬是生生压抑了自己的生理需要。 他和她,还没有行过夫妻之实。新婚那天,他喝得烂醉如泥,她也被婚礼的繁琐细节搞得精疲力竭,两人自然无心发生关系,而此后近半个月里,除了昨晚,他都一直住在和邹枫合租的房子里,没有回过家。 徐梓铠想过,现在他们的婚姻,像是一杯极淡的水,毫无起色,波澜不惊,让他不敢轻易妄动。情和欲,总是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后,行为才能受自己感性思维所驱使。所以,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去彼此磨合,互相包容和理解。 他一边想一边走进了浴室,蓬头里的冷水迅猛地冲下来,让他顿时感到一阵清醒。 当徐梓铠从浴室出来走出卧房的时候,便立刻闻到了一阵醇厚的奶味,是他喜欢的纯牛奶的味道,还融合了皮蛋粥的香味,让他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为之一振。 徐梓铠默然抬头,便看到了此刻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沈念漪,那个围着围裙的娇小女子,忙碌而耐心地摆放着碗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镀上了一层灿烂的光辉,让他顿时为之倾醉。 “你起了啊,早饭可以吃了。”像是心有灵犀的感应,她突然抬头,一眼瞥见了正踱步而来的徐梓铠,笑容越发绚烂,笑靥如花。 “好。”徐梓铠一边系着领带,一边走近餐桌。 从来没想到,原来早饭也可以如此丰盛。工作后的徐梓铠,习惯了和邹枫一起草草了事,随便啃个面包就算是应付了早餐,即使偶尔会去永和豆浆之类的地方改善一下,但总觉得偏油腻,不如家里母亲为他准备的干净可口。 直到现在,温润的粥的香味,面包融合着牛奶的甜香,中西合璧,面面俱到,让他感觉无比温馨,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原来,邹枫说的是对的,家里有个女人,果然还真是不一样了,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来帮你吧。”看着发愣的徐梓铠,沈念漪顺其自然地走上前,踮起脚,开始为他细心地整理领带。 他没有拒绝,只是会意地弯下身子,方便她为他打领结,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很快萦绕在她周围,一直弥漫到了她的心里。 这个美妙的早晨,在沈念漪这个称职的贤妻把吃饱喝足的丈夫徐梓铠送出家门心满意足去工作而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那所谓的以后还是朋友如何去做……”就在沈念漪满心欢喜地收拾碗碟之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念漪用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按下了接听。 “喂,你好,请问是沈念漪沈小姐吗?”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 “是的,请问你是?”对方的声音听着很陌生,让她感到微微诧异。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明达4s店的经理,昨天你的车被拖进来维修,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请过来一趟,做一个车子维修的登记记录。”对方的男人耐心地解释。 “哦,好的,那我待会就过来,谢谢。”沈念漪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便打算先去4s店,再顺道去报社。 放下手机,沈念漪快速擦洗了清理台,然后解下围裙,轻轻跑到卧室洗手间换衣服。 明亮的大镜子里,她肩头的大块黑色淤青分外,而当她套衣服的时候伤口也依然隐隐作痛,她来不及多做处理,深深吸了一口气,穿上外套拿了包,便匆匆出门。 没有了代步工具,沈念漪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金汇路口的那家4s店。 几十分钟之后,出租车稳稳停在了明达4s店门口,沈念漪付了出租费,拿着包径直走进了店里。 “不好意思,我想要做一份修车登记。”走进汽油味弥漫的修车店,沈念漪来到前台,有礼貌地征询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服务生小弟。 “好的,请问你的车是?”年轻小弟照程序询问她。 “红色的别克,车牌xxxx。是昨天晚上拖过来的,刚才你们的经理打电话让我现在过来补份表格。”沈念漪保持微笑地回答。 “哦,请你稍等一下,我查看一下电脑记录。”说着,那个年轻的小弟便娴熟地点起鼠标,没过几秒便有了结果,拿出柜子里的一张纸递给她说:“有记录,沈念漪小姐,你现在可以登记了,这是表格。” “好的。谢谢。”她接过来,开始低头专心填表。 就在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也正好走过来,她有意识地退开了一步,方便他和工作人员交流。 “先生,你的车加上保养一共265块。”年轻小弟礼貌地对他说。 “好的,给。”男人从西装口袋拿出钱包,抽出了三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他。 年轻的工作小弟埋头找钱,而那个男人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俯身写字的沈念漪身上。 “咦……是你?”男子顺手把找过来的钱塞进皮夹,有些意外地看着身边的沈念漪,诧异地惊呼。 “嗯……”听到声音,沈念漪有些茫然地抬头,一眼看到了眼前的男子,瘦小精悍的身形,五官端正,戴着眼镜,模样斯文,有着几分眼熟。 “果然是你,嫂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邹枫,你和阿铠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吗?”那个男子一眼认出了她,立刻笑容满面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哦……你好,邹枫……我记得的,你是他公司的合伙人。”沈念漪若有所悟,也即刻报以微笑,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哈哈,是的,嫂子的记性还不错。怎么这么巧,你的车也要保养吗?”邹枫为人率直,总能很快和人打成一片,现在碰到自己兄弟徐梓铠的老婆,自然不放过寒暄的机会。 “哦……是啊,我的车胎出了点问题,昨晚拖过来修,今天来补填一份表格。”沈念漪也笑着解释。 “哈哈,原来是如此。诶,阿铠呢?他没送你过来?”虽然只见过数面,邹枫对沈念漪的印象甚是不错,觉得她温柔大方,又平易近人,不过徐梓铠却从未在他面前提自己的老婆,让他未免对新婚两人的关系心存几许疑虑,便顺口八卦地试探。 “他……我怕他公司有事,所以让他先去公司了。”沈念漪先是表情僵持地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自若,轻声回答。 “哦……这样啊……嫂子,你放心,那个家伙,成天像个工作狂一样,我会帮你好好教育他的。”邹枫看着她勉强的笑容,又想到徐梓铠那个家伙自从结婚后不动声色疯狂工作的样子,自然也猜到了几分,忙调侃地打了圆场。 “谢谢。”沈念漪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轻笑着回了一句。 “对了,嫂子,你去哪儿啊,要去上班吗?我送你一程吧,这里不好打车,这个时间段坐公车的人肯定很多。”邹枫见气氛冷了,立刻扯开话题,热心地对她说。 “不用麻烦了……你赶紧去公司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沈念漪不好意思麻烦邹枫,慌忙婉拒。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那所谓的以后还是朋友如何去做……”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再度响起,她抱歉地冲邹枫一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汪哥,是我……什么?南明小区有一起杀人案……好的,我现在立刻赶过来……你不用来接我的,我就在金汇路口附近,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哦,你台里的车正好在附近……那好吧,麻烦你了……”沈念漪急急地聊了几句,然后很快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邹枫,报社现在有一个案子,我必须立刻赶过去,今天谢谢你的好意。下次如果有机会,一定你到我们家做客。”挂线后,面对热情的邹枫,沈念漪歉意地说。 “那我送你过去吧。”邹枫还是热心肠地说。 “不用了,待会电视台的车会顺道载我过去的。”她笑着再次拒绝。 “哦……那好吧,找个时间我一定不客气地过来蹭饭。那……你去忙吧,嫂子再见。”邹枫也不再勉强,笑容满面地和她告别。 “嗯……好,那……再见。”沈念漪把表格递还给店里的小弟,简单地和邹枫道了别,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4s点。 很快,邹枫便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掩门而出,迅疾地钻进了一辆深蓝色的别克商务车里,车窗缓缓摇下,浮现一个男子的侧面,对着她笑容灿烂地打招呼。 看到这一幕,邹枫的脸上顿时闪现莫测的笑容,心中涌上的邪恶念头瞬间扩大。 他也急急离开,快速发动了自己的黑色本田,朝着公司方向疾驰而去。 徐梓铠和邹枫合办的凯丰广告公司在n城最有名的凯越大厦租了22层的写字楼,从毕业创业到现在,短短几年,公司已经初具规模,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项目经手,并且有着扩张的趋势。 一贯不喜欢从政的徐梓铠执意违背了母亲考公务员的殷切希望,选择了靠自己的能力和邹枫创业,两人一起把公司越做越大,让母亲没有任何的借口唠叨抱怨他当时放弃事业单位的决定。 “邹总好。”邹枫乘电梯直到22层,刚推门走进公司,两个前台的美女就马上笑容灿烂地和他打招呼。 虽然徐梓铠的俊朗和风度一度博得公司上下所有女性的青睐,但作为副总的邹枫,也凭着自己搞怪可亲并且能言善道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女职员的一致好感。 “哈哈,美女早啊。”做惯了公关工作的邹枫自然是笑脸迎人,和做事一本正经的徐梓铠有着截然的反差。 原本他还想一如既往和她们再插科打诨一番,突然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逗逗徐梓铠,便微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径直走向了他的办公室。 “唗唗。”邹枫先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记低沉的男声,邹枫默然轻笑,推门而入。 “哈哈,徐总,这么早就来上班,您老还真是日理万机啊。”邹枫看着此刻正全神贯注对着电脑写策划的徐梓铠,不免又是一阵笑意。 “邹副总,您老要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么就只好由我这个劳碌惯了的人亲自加班加点了。”徐梓铠似是习惯了邹枫慵懒又嬉皮笑脸的样子,头也没抬地回答。 “诶……我说徐总,你不要总是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的样子好不好,你要知道,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是你自己太拼命好不好。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还那么糟践自己的身体。”邹枫走上前,随意地搭上了他的肩。 “好了,邹总,难得大清早来公司,你没有事情做吗,有功夫在这里和我闲聊,倒不如想想晚上怎样应付千代公司的那帮老狐狸。”徐梓铠还是专注地盯着电脑,敲着自己的键盘,不忘顺带督促邹枫一下。 “我一向劳逸结合,哪像你这个工作狂。在工作和老婆之间,我一定义不容辞选择娇妻,像你这样刚新婚就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我才做不到。”邹枫明显话中有话,弦外之音让徐梓铠顿时停下了手指。 “邹枫,你到底想说什么?”徐梓铠终于把目光放到了邹枫身上,只见他此刻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其实呢……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很凑巧碰到嫂子了……”邹枫说着,故意停了一下,看着徐梓铠面露诧异,才心里偷笑着继续开口。 “你说巧不巧,我今早去4s店取保养的车,结果你老婆竟然也在那儿修车,她告诉我她车的车胎爆了,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细问,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听到邹枫这样说,徐梓铠的心莫名沉了下来。 车胎爆了?怪不得今天他在车库取车的时候,发现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原来,是少了她的那辆红色别克,而自己竟然如此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忽略了她,连这么明显的事都没有察觉。 “我说大哥,你该不会根本不知道什么事吧?”看着徐梓铠迟疑的神色,邹枫更是一阵感慨:“我说大哥,老婆娶回来就是要懂得疼的好不好,否则倒时候她跟别人跑了你可别追悔莫及。” “邹枫,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胡说八道什么。”徐梓铠厉声打断邹枫的话,一副对沈念漪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是吗?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我和她分开之后,看到一个男人开车过来接她呢。阿铠,你当真不紧张?那就算我多管闲事啦。”邹枫心中一阵偷笑,却故意转身假装离去,并且冲他一阵唏嘘。 徐梓铠默然怔住,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妻子,是如此得漠不关心。她对他隐瞒了那么多事情,他却一无所知。 原来,她的世界,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去试着了解过。他眼眸闪烁,若有所思。 也许,很多事情,也应该由他主动,去迈出第一步。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即使出于丈夫的义务,他也该对她保持基本的关心。 “等等……阿枫……晚上的应酬,我不去了,我把资料给你,你和阿年去吧,我要办点事。”徐梓铠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冲着离去的邹枫说道。 “没问题。”邹枫背对着徐梓铠,回应得爽快。 他瞬间扩散的笑容,意味深长,神秘莫测。 ------------ VOL 5 灯火阑珊 更新时间:2012-09-08 vol5灯火阑珊 【有时候,波澜四起的醋意是貌合神离的夫妻最好的调味剂。――沈念漪饭否】 夕阳西下,渲染开来的晚霞,像是要把整片天空都染上五彩绚丽的颜料。深蓝色的别克商务采访车迅疾穿梭在繁忙的街道,驶向n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地段。 在某个街口的红灯处,车稳稳停下,置身于车内的沈念漪看着窗外倒带的风景突然停驻下来,仿若时间静止了一般,她却尚还沉浸在刚才采访的案子中,久久挣脱不出来。 “杀妻自杀案”――那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本有着一份稳定的行政机关工作,而他的妻子,是有着数年教龄的中学老师,两人都有着稳定的工作,并育有一个念小学的女儿。 就是这样看似美满,令人称羡的家庭,因为丈夫患上抑郁症而发生了剧烈的震荡。丈夫诚惶诚恐,疑神疑鬼,总觉得妻子会离开他,出院后回家休养,和妻子发生了一些小争执,他突然情绪失控,丧心病狂地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拿水果刀狠狠刺向了自己的妻子。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男人才意识到自己铸成的大错,病情反复,惊慌失措地从8楼一跃而下,和妻子共赴黄泉。 沈念漪跑法政线将近两年,也接触过不少杀人案,唯独这次的案子,让她心里感到无比的震撼。 人世间的世事总是瞬息万变,变化莫测,突如其来的变迁顷刻便能轻而易举地把人推向一个未知的结局,天堂和地狱,其实有时候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一夜成佛,一夜成魔。 “小沈,刚才采访阳警官的资料你回报社整理出来之后,记得传真一份给我。”就在沈念漪专注发呆之际,耳旁突然传来了一记浑厚的男声,让她默然回过神,扭头看向声源,只见一旁的汪洋此刻正认真地盯着她。 “哦……好的,汪哥。”沈念漪这才从自己游离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迟疑片刻,柔声回答。 “小沈,今天忙了那么久,辛苦了。你还要回报社吗,还是直接送你回家?”汪洋看着她消瘦不少的脸上勉强的笑容,苍白的脸色难掩几丝怅然若失,不禁掠过莫名的心疼。 沈念漪这个小师妹,跟着自己跑最苦最累的法政线也有两年了,别看她身形娇小,性格温柔,工作的干劲可是完全不输给他,一有案子她就会冲锋陷阵,赶稿更是一丝不苟分外认真,这一切的一切,和她共事的汪洋都看在眼里,对她更是由衷的欣赏。 “汪哥,彼此彼此,你更辛苦,也幸好凭着你的人脉,才让我们顺利地从阳警官那里拿到一手资料。”沈念漪扬了扬手上的资料,客气地冲汪洋寒暄。 “小沈,你别忘了我们是政法线有名的‘黄金组合’,我的功劳自然离不开你的全程配合。”汪洋也顺带赞许沈念漪了的表现,后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略微低沉地继续说。 “小沈,下次这类要见血那么多的案子,你不用跟我冲到第一线,我自己就可以拍到一手的视频,你负责采访就好了。” “汪哥,我没关系,我没那么弱的。”听他那么说,沈念漪会意地回答,心中一阵感激。 是的,两人合作了那么久,汪洋对她的状况了如指掌。他知道她有轻微的晕血症,虽不严重,但面对大滩血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头晕目眩的身体不适。 刚才的案子中,一看到地上大片的血泊,汪洋立刻下意识地护在了她的面前,尽量不让她见血,即使场面混乱,他却还不忘照应她,两年来,汪洋这个师兄,一直都是如此对沈念漪照顾有加。 “小沈……其实……”汪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一记刹车声猛然打断。 两人不自觉地暂停了对话,眼睁睁看着别克采访车稳稳停在了“n城报社”的门口。 “我到了,汪哥,蔡师傅,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沈念漪一边有礼地和他们道谢,一边打开了车门。 “不客气……哎……对了……小沈……你等一下……”沈念漪下了车,正欲把车门关上,汪洋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也从车里出来,拦住了想要离去的她。 “刚才事情太多,我差点忘了……这个……你拿着……”汪洋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才默然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这是?”沈念漪看着眼前有些局促的高大男子,微微诧异。 “哦,这是云南白药跌打喷雾剂……小沈,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害你被砖头砸到,我听人说这种药很有效,如果你肩膀痛的话记得每日擦两次。虽然味道大了点……但希望会有用。”说这些话的时候,汪洋这个东北大汉却连头都没抬,只是吞吞吐吐地向她解释。 “谢谢你,汪哥……其实真的没事,那个小孩也是无心的,我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沈念漪先是微微吃惊,很快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冲他道谢。 余晖下,她的笑容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温和柔美,绚烂夺目,让他心跳莫名加速。 “不用客气……那……我先走了……”说着,汪洋快速转身,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些许失态。 “好……再见……汪哥。”她一如既往的柔和声音从背后一点点没入他的耳朵,心底蓦地泛起柔软的涟漪。 汪洋在她的注目下,悄然钻进了车里。车缓缓启动,他透过车窗看着她那抹纤细的倩影慢慢变小,心中顿时却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溢满。 夕阳西下,她仿佛融于美丽晚霞之中,和旖旎风景相得益彰,让人倾醉,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心顿时满溢。 沈念漪望着采访车消失于拐角,才转身走进报社,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停车位那辆银白色的奥迪a6,而车内的男子,已经完完整整目睹了刚才的这一切。 那个俊朗的男子此时正斜靠着车窗,手随意地搭着,良好质感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随性却很有味道,他脸上的表情,沉静而僵硬,眼眸深邃,深不可测,让人猜不出是什么情绪。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当他看到沈念漪和汪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嘴角明显微微抿起,呈现刀锋的形状,他,分明是在生气。 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徐梓铠。 正如邹枫所料想的,徐梓铠其实还是介意自己老婆的,不过因为邹枫信口开河的刺激,他就果断推掉了晚上颇为重要的应酬,并早早处理完了公司的事务,匆匆提早下班,开车来到了沈念漪工作的报社,一声不吭地等在门口。 他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既然她的车还在修理,那么他就专程过来接她。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等她的时间里,竟然真的看到邹枫提到的那个男人。 即使,从两人的互动中,他分明清楚,沈念漪和他之间,顶多只是工作上的交流,但看到她灿烂的笑容,那个让他刹那间失神的笑容,原来,并不只是专属于他的温柔。他心中的某个地方,莫名地微微的松动。 沉寂了几秒钟,知道看到沈念漪的身影消失在自动玻璃门内,徐梓铠掏出手机,快速找到了一个号码,按下了接通。 “喂……阿铠……”不过两秒,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那头的女子,声音轻柔温和,却掩饰不了莫名的惊喜和几丝激动。 “嗯,是我……我办完了公司的事,现在回家,正好经过你的报社……”明明潜台词就是“我在你楼下,来接你回家。”却硬是让他拐弯抹角别扭地说成了顺道。 “那你……是要来接我吗?”停滞了两秒,沈念漪才有所意识,惊喜地问。 “嗯。”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你现在在哪儿?我可能还要发一份资料。”她的声音略带紧张和歉意。 “嗯……不急,你慢慢来吧。我还差一会儿才到。”他说了善意的谎言宽慰,不介意再等几分钟,对她颇有耐心。 “嗯……好,我尽量快点下来。”说着,她便柔声和他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沈念漪嘴角的弧度就分外明显,她手忙脚乱地放下了今天采访的资料,以最快的速度复制了一份,然后传真给了汪洋,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花了不到五分钟。 大功告成之后她就拿着包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徐梓铠来接她了,这是结婚后他第一次来接她,顿时便让她激动不已,这样想的时候,她脸上笑容洋溢,心中却一阵焦急,生怕他久等,只恨报社的电梯效率不够高。 “叮。”电梯终于不急不缓顺利抵达一楼,在一阵匆忙的脚步中,沈念漪几乎是连走带跑直奔停车场,并很快准确找到了徐梓铠的奥迪a6,她嫣然一笑,坐进了副驾驶座。 “等很久了吗?”沈念漪无法揣测他什么时候到的,率先歉意地问询。 “没有,我也刚到不久。”徐梓铠回应了一句,没有任何不耐,语气却也是淡淡的,然后默然发动了汽车。 “哦……”沈念漪看着淡漠的徐梓铠,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低头把玩着手指,心中思索着话题,想着怎样不让气氛这样沉闷下来。 “你的车拿去修了吗?”就在她踌躇之际,却没想到徐梓铠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问她。 “哦……是的……我……”沈念漪没想到他会问到车的事情,语气变得支支吾吾。 “你的车车胎爆了,怎么没告诉我?”徐梓铠继续追问,今天邹枫的质问让他心中甚是不舒服,此刻很想搞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昨天去法庭采访,车胎不知怎么就爆了……可能是天气不好吧……”沈念漪牵强附会地解释,却没有告诉他,其实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他了,只是他没有接。 她更隐瞒了自己被误伤甚至被人故意破坏了车胎的遭遇,一是怕徒增他的担心,二也是忌惮自己的婆婆,她一直都对她做记者这行颇有微词,觉得一个女孩子,不应该从事这种又辛苦又有风险而且总是抛头露面的工作。 “嗯……下次这种事,记得告诉我。”徐梓铠沉声对她交代,作为一个自尊心较强的男人,他自然不希望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连自己的老婆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别人告知。 “好……我知道了。”沈念漪轻声答应,心中泛起微微的涟漪,其实她倒不排斥他这样的强势,让她感到自己是被在意的。 “阿铠,你能在这里停一下吗?冰箱空了,我想去超市买点食材,可以吗?”车一路疾驰,沿途某处,沈念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向一旁的徐梓铠征询。 “嗯,好。”他应得干脆,踩了刹车,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暮色四合,天色渐暗,超市灯火通明,热火朝天,时值晚饭,往来的人群越加多地涌进超市,摩肩接踵。 徐梓铠和沈念漪并排走在拥挤的人潮中,和好几对迎面而来的情侣擦肩,沈念漪看着那些情侣夫妻,或是如胶似漆地黏着,或是手牵着手,只有自己和徐梓铠,倒像是两个并不熟的朋友,差强人意地走在一起,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在旁人看来,自然不觉得像新婚夫妻。 想到此,沈念漪心中不免一阵失落,就好像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原本今天徐梓铠主动来接她已经让人喜出望外了,现在他陪她逛超市也让她激动不已。 但两人下车后,他就一直保持一副淡漠的神色,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心中还装着很多事情,那些他难以和她诉说的事。 总是这样,明明两个人是夫妻,但却总让她觉得彼此像是隔着一片汪洋大海,两人之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横沟,让他们相处的时候有着无言以对的尴尬。 “念念,有时候呢,对待男人不能总是被动。在这个好男人奇货可居的时代,你必须学会主动出击,更何况他是你的老公,和老公亲亲我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呢,你老公如果真那么闷骚,你就更该主动一点了,怎么样,要不要姐教你几招啊?我们家小飞飞,就是被我制得服服帖帖的,这方面,你真要好好跟我学学……”前不久,闺蜜莫清浅和自己聊天的话顿然历历在旁,让她心念一动。 是啊,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她现在如果牵他的手,应该也是正大光明的事,不算过分吧。 沈念漪立刻抬头看向身旁高瘦的徐梓铠,棱角分明的侧面,刚硬的线条,一如既往俊朗帅气。他不笑的时候总显着几分严肃,其实,他笑的时候很好看,笑容比阳光都灿烂。 只是,他们结婚之后,他的笑容却极少在她的面前流露过。 沈念漪心中一阵叹息,犹豫不决地欲伸出手臂,却迟迟僵着未动,脸皮向来薄的她,始终还是怯懦的。 她和莫清浅真的是截然不同的,即使再给她十年,她可能也无法做到莫清浅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像牛皮糖一样黏在邵飞扬身上。 况且,邵飞扬和莫清浅是相爱的,所以无论怎样甜蜜地腻在一起,也是正常,而自己和徐梓铠,貌合神离,尚还有名无实,恐怕不适合在公众场合如此熟络。 “小心。”就在沈念漪失落的愣神之际,徐梓铠突然大力拉了她一把,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就在那一瞬间,沈念漪蓦地回头,便听见身后最高处的几个纸箱,砰然滑落,几个工作人员正紧急地冲上来,周围顿时发出一片哗然。 因为就在几秒之前,几个纸箱啪啪啪地掉在了地上,和地面擦出了刺耳的声响。 ------------ VOL 6 爱到荼蘼 更新时间:2012-09-08 【浅浅说:“男人,都是先有性才会有爱的,所以,念念,恭喜你,终于顺利迈出了你和你男人感情沟通不良的第一步。”――沈念漪饭否】 暮色合拢,黑色迅速侵占了n城的上空,银白色的奥迪a6急速穿梭于繁华的城市夜色之中。 车内,徐梓铠和沈念漪默契地沉静,她还处于超市刚才的意外之中,心有余悸,而他,则是用沉默来庆幸她刚才的因祸得福,各怀心事,彼此缄默,似是应和了窗外被霓虹灯摇曳涣散的夜景。 车很快驶进了两人所住的小区,徐梓铠稳稳把车停进了车库,然后熄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帅气洒脱。 他理所当然地拿过车内所有的购物袋,开门下车,她也紧随其后,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节奏下车。 “刚才谢谢你。”她的道谢姗姗来迟,生疏而客套。 “我应该保护你的。”他不以为意,不假思索地低声回复,顺道锁上了车,随后大步走向前。 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在路灯下一晃而过,狭长的影子顷刻掩门消失,她才恍然回神,心中泛起些许微甜,随即快步跟上。 晚餐简单而温馨,是徐梓铠最喜欢吃的饺子,沈念漪为他下了几十个从超市买来的苏阿姨速冻饺子,满满一大盘,沾着醋,吃得他心满意足。久违的家感觉,竟不知不觉让他感到习惯。 酣畅淋漓地吃完,沈念漪自然义不容辞收拾碗筷,徐梓铠拗不过她,只好默然离开餐桌,先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一身舒适地走进书房,打开手提电脑,处理手头上一些棘手的工作。 而收拾好厨房的沈念漪,和他错开了时间,也随后回到卧室洗澡,全身洗漱一番,神清气爽,她把两人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之后,才踱到了和他相邻的另一个小书房,也打开了电脑。 电脑启动完毕后,沈念漪顺手打开了桌面上下载好的电视剧,点了播放,想要借此排空心中混乱的情绪,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空间。 沈念漪看的是清穿大剧《步步惊心》,当时《步步惊心》热播的时候,她因为工作和写稿没有时间和精力追剧,只好趁现在空下来一集集补上。 “嘀嘀嘀,嘀嘀嘀……”就在沈念漪深陷剧中情节难以自拔,几欲潸然泪下之际,她隐身的qq突然有头像疯狂地跳动起来,沈念漪轻轻地点开来,是来自“相忘于江湖”的分组。 对话框内赫然显示着动弹的文字――“亲爱的小鱼,在吗?”还跟了一个吻的表情,是来自一个叫“木头人”的网友。 这个“木头人”让她印象颇深,也只有他,会这样和她插科打挥,无所顾忌。 记得当时他加她好友的时候,备注便是“很喜欢你的文字。”后来证明这位“木头人”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大学时期,沈念漪痴迷文字,热衷写博客,有多个短篇发表于杂志,也精于在网站连载长篇小说。他几乎看了她写过的所有作品,并时不时找她谈论作品中的人物和情节;除此,他还密切关注她的新浪博客,隔一阵子就给她留言或者发纸条。说起来他还真算她的铁杆粉丝。 记得初识时,某日沈念漪熬夜码字,博客突然跳出了一张纸条,正是来自这位“木头人”的小粉丝,两人一来二去,相谈甚欢。 虽然他是男子,甚至比她小,但是两人之间竟有着难以言说的默契和共同语言,他们也算是在网上惺惺相惜,即使彼此散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所以,她把他列为单独的分组――相忘于江湖。 后来两人也真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在网路上相濡以沫。 沈念漪思虑片刻,即刻回复,对话框瞬间出现偌大的行楷。 沈念漪:“在。” 记得木头人曾问她有关网名“沈念漪”的来意,她向他解释说,是因为她曾看过的张小娴的一部中篇小说《卖海豚的女孩》,里面的女主角沈鱼,倔强说着不愿意去感动男人,而自己却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爱上她最好朋友的男人。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她却学会了自欺欺人,为了他,千回百转,千帆过尽。 爱情是种毒药,而往往中毒最深的总是女人,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而沈念漪觉得,自己和她一样傻,当时看的时候,她几乎就要把自己当成了沈鱼,因为她也为了徐梓铠,患得患失,在爱里盲目,失去自尊。 念及此,沈念漪顿时千头万绪,于是把播放器缩成半个屏幕,并对他设置了隐身可见,右半边的对话框,两人的对话历历在目。 一和他聊起来,沈念漪倒也没有太多避讳,再加上太多的心事压在心里,正好借此和他说出来,发泄一下,一直以来,这个“木头人”就是她网络上最好的倾听者。 木头人:“最近很忙吗?都没见你上网。” 沈念漪:“哦……是有点。” 木头人:“忙什么呢,忙着和你男人你侬我侬?” 沈念漪:“孩纸,姐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是最近的工作有点多。” 木头人:“哈,工作归工作,你不是向来都是一个顾家的贤妻良母嘛。” 沈念漪:“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个都知道。” 木头人:“那是自然啦,我一向料事如神,我说姐姐,结婚真的那么好玩?不是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还心甘情愿地栽进去。” 沈念漪:“不要那么悲观主义,其实有家的感觉很温暖,等你以后结婚了就明白了。” 木头人:“呵,我才不乐意结婚,也暂时不想恋爱,平白无故多个人管着我,我就觉得不舒服。我喜欢现在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无拘无束,浪子般的生活。” 沈念漪:“哈,我说浪子,总有一天也是会回头的,我就等着有一天你变成‘妻管严’。” 木头人:“不可能。婚姻对于男人的意义,其实完全不是你们女人想的那样。那我问你,你觉得你老公爱你吗?” 沈念漪:“你越界了哦,这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我保留答案。” 木头人:“哈哈,不说话就表示其实你心中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让你足以有信心到脱口而出不是吗?” 沈念漪:“人小鬼大。” 木头人:“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尤其是感情。” 沈念漪:“好吧……我是不是要抱拳谢谢你的赐教呢。” 木头人:“额……我不介意赐教你……我最怕我自己喜欢的偶像在婚姻里迷失自己了。” 沈念漪:“我表示‘我亚历山大’。” 木头人:“你可以化‘鸭梨’为动力的。最近冷空气来了,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 沈念漪:“额……好的。” 木头人:“早点睡吧,不要总是熬夜。” 沈念漪:“好。那我下了。” 木头人:“晚安。” 瞬间,那个叫木头人的头像便暗了下来,沈念漪心中还盘旋着他的话,久久挥散不去,他好像总能准确地抓住她现在的处境,一语中的。 婚姻对于男人和女人而言真的是有多大的差异呢?就好像她和徐梓铠的婚姻,他当时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接受的呢?她不知道,也不明白。 沈念漪默然叹息,关掉了qq,眼睛轻瞥,《步步惊心》正好放到若曦和四爷的深情对白,若曦对四爷说:“我只是顺着心,它不愿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说着,她的眼泪瞬间从脸颊滑落,也顷刻震荡了沈念漪的心。 是啊,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爱人,只是我们却终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像若曦为了四爷,宁愿被贬到“浣衣局”也要执守对他的爱;而她爱徐梓铠,爱到深入骨髓,爱到他已成为她生命里的一种习惯。 她悄然关了播放器,按了关机,屏幕瞬间黯淡下来,正如她此刻不着边际茫然的心。 回到卧室,沈念漪发现徐梓铠竟然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知何时,他已从书房出来,并且比她先到了床上,此刻还在埋头滑动着iphone手机。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比她早上床,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沈念漪有些不好意思地裹紧了自己的睡衣,然后跑到了洗手间,开始了一系列的保养,把莫清浅推荐她用的护肤品一层层地抹到了脸上。 等沈念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徐梓铠已经放下了手机,摘下眼镜正欲入睡,她也脱去了外面裹着的睡衣,钻进了她身旁温暖的被窝。 “睡了吗?”他沉声问。 “嗯。”她轻声应了一句。 “那我关灯了。” “好。” “啪。”卧室的大灯瞬间被关掉,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台灯,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幽暗中,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静谧气息。 而身旁,徐梓铠的呼吸却那样的清晰,一寸寸地逼近她的意识,散布全身,让她心跳莫名加快,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要发生。 没多时,沈念漪便感到身后被长长的手臂一带,很快,他的吻,就那样细细密密地贴近了她美丽的锁骨,而他的身体,也随即一点点逼近她,他身上的气息,灼热地在她全身散布开来。 见她没有推拒挣扎,徐梓铠慢慢贴上她,把她扳正,面向自己,久违的吻,再次铺天盖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的吻,湿漉漉地扫过她精巧的五官,最后,吞噬她的嘴,他的舌长驱直入,像是要把她湮没。 暧昧的炙热情感,一触即发。 这是两人第一次有那么亲密的动作,在准备婚礼期间,两人都恪守礼节,顶多也就是拥抱和浅吻,从来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而结婚之后大半个月,他又逃避地沉浸于自己的工作之中,夫妻之事,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搁浅了。而沈念漪紧张了好久的初夜,迟迟没有来。 所以今晚,会不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 窗帘突然轻微摇曳,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深重的喘息,她面颊潮红,心里莫名忐忑,下意识地抵住了他的胸膛。 “可以吗?”他没有停下动作,却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嗯。”她轻微的许诺,让他越加肆无忌惮,加大了动作的幅度。 徐梓铠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她睡衣的吊带,顺着她光滑的背,一路往下,另一只手慢慢褪下了她轻薄的丝质睡衣,因为她习惯在睡觉的时候不穿内衣,所以此刻她的上半身,蓦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昏黄暗岑的乳白色灯光下,沈念漪的肌肤娇若凝脂,饱满的胸脯起伏,让他的全身越发燥热,身体的反应更加泄露无疑。 他的吻,慢慢往下,游走在她的胸前,用嘴画着各种形状,极富耐心地逗弄着她的蓓蕾,而另一只手,则是一路往下,慢慢攻陷她的神秘地带。 她的全身顿时涌上莫名的电流,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四处流窜。 以前,莫清浅也曾毫不避讳在沈念漪面前提过夫妻之事,毫无经验的她自然是含糊其辞地扯开话题,心中却是万分尴尬。 她初尝人事,才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男女之事,竟然是这样的感觉。那么现在,她终于可以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了。 这个世界很大,把自己交给她,她却很安心。 沈念漪不禁想到了大学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那时,她还和他在一起,那次是为了庆祝她的生日聚会,终极密码她不幸猜中,室友们不依不饶,非要她“大冒险”,让她打电话给他,然后扩音说“我可以把我的初夜给你吗?” 在她们的唆使之下,她终于还是颤颤巍巍地说了,也来不及等他的反应,就立刻挂了电话。 而今,她的第一次,终于如愿地完整交给了他――徐梓铠,这个她一直不曾忘怀深深爱着的男人。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分心,徐梓铠再次用吻侵占了她小巧的嘴唇,轻轻舔着,细细吻着,并且整个身体完全地覆盖在了她的身上,此刻,沈念漪分明感到了他下身的灼热和硕大。 “有点疼,忍一下。”徐梓铠再也忍耐不了,看着已然准备好等待他进入的她湿润的幽迷地带,低声在她耳边说,然后一个挺身,慢慢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啊……”很快,沈念漪就感到下身被一种奇怪的东西狠狠侵入,让她不禁轻溢出声。 似是察觉她的痛苦,他下意识放慢了自己的动作,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才慢慢挺进。进入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她的紧致。 她是初夜?此时,他的心猛然一惊,只是余下的动作已经不受驱使,完全受欲望的支配而随心所欲。 达到高潮的那一刻,他们身体紧紧贴合,完整地属于了彼此。 夜未央,爱的味道,蔓延了新房的偌大卧房。 ------------ VOL 7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 更新时间:2012-09-08 【所有人都说,嫁给初恋,是喜极而泣的莫大欢喜,却没有人知道我在与你这场如坠梦中的婚姻里过得如何诚惶诚恐。徐梓铠,其实我不怕梦醒时分,潸然泪下,我只怕这场梦里,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沈念漪饭否】 事后,莫清浅拍着沈念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男人,都是先有性才会有爱的,所以,念念,恭喜你,终于顺利迈出了你和你男人感情沟通不良的第一步。” 沈念漪没想到,“歪理王”莫清浅居然真能一语成谶,自从她和徐梓铠有过夫妻之实之后,两人的互动明显自然不少,交流也更为频繁。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某个周末,当莫清浅约沈念漪出去happy的时候,一向颇宅的她欣然答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爽快。 n城最大的星辉广场依然是两人不约而同选择的休闲圣地,一如既往由莫清浅主导,找了一家颇具风情的咖啡馆喝下午茶,小酌怡情之后,两人携手走出咖啡店,决定结伴去看电影。 偌大的“绝恋影都”,因着周末的缘故人头攒动,消费的人群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莫清浅和沈念漪好不容易买了票,正费力地挤出来。 只听得“扑通”一记,走得太急未曾注意前方的莫清浅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人不慎相撞,来人手上拿着的饮料一股脑洒了她全身。 “浅浅,你还好吧?”沈念漪看着猛地踉跄退后了几步的莫清浅,身上满是饮料留下的污渍,立刻上前扶住了她,急急地问询。 “你搞什么啊……没看见姐姐‘如花似玉’啊,这样都敢撞过来……你……”清浅一向性子急,而且这一撞,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狼狈,心中顿时涌上怒火,冲着来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臭骂。 “真的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我走得太急了,实在抱歉……您没有受伤吧?”和她不经意撞到的是一位高大的男子,见状急急道歉,颇有绅士风度。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你撞到‘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我也就算了,还让我在公众场合‘变相毁容’,你算不算个男人?你……”清浅不愧是n大当年“牙尖嘴利”的最佳辩手,此刻骂起人来不带脏,毫不含糊。 看着闺蜜一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拭自己的衣服,一边还不忘喋喋不休地数落眼前男子的无心之失,眼前的他好脾气地不发一语,倒让一旁的沈念漪有些过意不去。 兴许是莫清浅此次的骂人举动太“惊世骇俗”,过路的旁人都不免饶有兴致地朝他们方向窥视打量。 “浅浅,算了吧,我看他也不是有意的。”沈念漪下意识伸手轻轻扯了扯清浅,示意她息事宁人。 “为什么要算了,我都已经够惨不忍赌了,还不让我图口舌之快吗。念念,要知道这件可是我们家小飞飞去米兰时尚周帮我带回来的burberry限量版风衣,好不容易今天穿一次,却没想到这么背,就被他给……”莫清浅不依不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抬首,顺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惊鸿一瞥间,莫清浅却戛然而止,顿然静默。 眼前的男子,高大挺拔,紫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的修身呢大衣,干净的板寸头,五官端正,彬彬有礼,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他的模样仍然依稀可辨,和记忆中青涩大男孩的影像不谋而合。 有的重逢是冤家路窄,而有些人则是在你的生命里阴魂不散。 “阿力,原来你在这儿啊,饮料买好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就在莫清浅和眼前的陌生男人四目相对却静默不语,而一旁的沈念漪看得不明所以之际,一个甜腻的女声透射进来,打破了这怪异的沉默。 “阿力,饮料呢?你怎么杵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随后,在沈念漪的注视下,一个高挑的性感女人姗姗而来。 而莫清浅和那男人,却默契地岿然不动。 “阿力,你说话啊,这是怎么了?”女人看着依旧沉默愣神的男人,拉了拉他的手臂惊诧地问,目光则不自觉地扫向眼前的清浅和沈念漪。 “哦,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姐,还毁了她的……”男人终于回神,沉声开口,一字一顿地解释着。 “没有,这位先生严重了,其实是我不小心。不过一场误会,没必要兴师动众弄得人尽皆知,告辞。”没想到刚才得理不饶人的莫清浅竟然一反常态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二话不说拉起沈念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的女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迅疾离去的两人,而男人,未作阻拦,眉宇却微微皱起,望着她湮没人群的倩影,心中某个遗忘角落里的往事蓦地被惊动。 时隔多年,莫清浅,你依然还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小女人。 莫清浅紧紧拽着沈念漪走向放映厅,脸色异常得苍白。 “浅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男人是谁啊?”沈念漪一路被带着,明显觉察她情绪的骤变,不明所以地问。 而清浅只是一声不吭,一路疾走,脚步越来越快。 终于,两人提早进入空无一人的偌大放映厅,幽暗的灯光下,找到了彼此的位置,悄然坐定。 整个环境流淌着静谧的氛围,两个人的影厅,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 “念念,刚才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的……初恋。”沉寂片刻,莫清浅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似是对沈念漪延迟的交代,只是她的音调,早已不复往日的慷概激昂、雄姿英发,如同大提琴般,悲沉哀鸣。 “浅浅,你们……”闻此,沈念漪自是心中有数,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些过不去的过去,旁人无力安慰的专属于自己的曾经。 “很傻是不是?念念,连我自己没想到,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竟然还会对他念念不忘。”说着,莫清浅发出一记冷笑,继续回忆。 “他叫古力,我们是初中同学,他是我第一个暗恋并且主动追求的男生,也是唯一的一个。或许很多事情都是如此,费尽心思得到的总是那样美好而满足,并且深刻到不能够忘怀。” 莫清浅和古力的故事和大多“女追男”最后功成圆满的爱情传奇大同小异,过程难免曲折,却还是得到了花好月圆的成全,只是结局,却无可避免以分道扬镳而收场。 像莫清浅这般心气极高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开始会因为爱情而向固执冷感的古力妥协,只是如愿以偿在一起后,自然不可能百般迁就,况且两人家境相差悬殊,分手也是无可避免。 “念念,纵使我们在一起之后,总是吵架多于安分守己,争执大于和睦,只是,我至今记忆里最美好的感觉,依然还是和他息息相关。我和他的初吻,便是我此生的刻骨铭心。那是在学校一个荫庇的走廊,当时黑灯瞎火,他的吻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唇很薄,很凉,让我终生难忘。”少不更事的爱情,总是有着那么多的义无反顾和青涩美妙,恒久弥新。 “其实这场爱情里我们都输了,我输给了不可一世的任性,他却败给了无可救药的自尊。” 莫清浅说得悲凉,而沈念漪,却只以沉默相对。 一切尽在不言中,谁让,所有的深爱,皆是不能说的秘密。 放映前三分钟,影厅的人陆续增多,直到整个影厅人满为患,影院的灯光戛然被关掉,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莫清浅和沈念漪下意识把目光移向大屏幕,在立体式的背景音中,影像清晰出现,电影缓缓拉开了序幕,随着“失恋33天”的标题一字字淡出,电影正式开始。 影片随着女主角的失恋自白慢慢推进,电影中太多回忆的桥段触动沈念漪回忆的盲点,有关和徐梓铠那段昙花一现的恋爱细节,那些美好和患得患失的回忆,像是出了闸的洪水,顷刻在她的脑海里汹涌而出。 其实徐梓铠曾经,也如陆然般给过她美好的许诺和憧憬的未来。她以为,那就是永远。就在她苦苦喜欢了他那么久之后,也许是老天爷的垂青,在他婉拒她一年零一个月之后,他竟然来找他了。 那是平淡无奇的一次偶然性的qq聊天,他们无关痛痒地聊天气,聊课程,聊着所有仅限于朋友之间的话题,只是聊天措不及防就出现了一个停顿的空白。 聊天窗口在无数次“正在输入”的提示中默然迸出了几个字“如果你心未变,那我们就试试吧。”言简含蓄,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沈念漪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那一刻她甚至以为,整个世界的黑白都颠倒了,万事万物皆被倾覆,就因为一句不算表白的回应,却让她顿时潸然泪下。眼泪狠狠摔在键盘,她却兀自笑了,顷刻便感觉万物复苏,爱情睡醒,爱情之花,在属于春天的美好季节,默然绽放。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知道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尾。 不过14天,不过短短的两周,幸福便戛然而止,但他们,还是有过专属彼此的曾经。 他曾陪她渡过一个最美的生日;他曾对她说过最美的情话“我竟然为了你这个树放弃了整篇森林,但是我发现,你这颗树太大,遮蔽了所有的树”;他曾为她做过所有贴心的细枝末节,即使两人之间,隔着遥遥的距离,异地而处,只是他对她的温柔,让她全盘忽略距离的生疏感,只觉得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幸福,都因为他在身边而唾手可得。 只是有时候,越是想要狠狠抓紧幸福,它却像手中的沙子,流逝得越快。14天后,他再次平风浪静地告诉她:“我们分手吧,我发现我们不合适,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幸福戛然而止,仓促划上了句号。 由他说的开始,也由他结束,只是沈念漪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可以那样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却让自己在那边寻死腻活,在爱里不得其所。 正如他曾对她说过的,先动情先认输。是的,她早就对他缴械投降,输得一败涂地了。他要自由,她就放他走。只是放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却莫名地在滴血。 自分手之后,他说他们还可以做朋友,她却再也不敢去靠近。她怕离他越近,自己会忍不住奢望和有所期待,而期待一个无望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绝望。 从来没有想到,这部电影,竟会如此深入人心,让沈念漪看得心碎和共鸣,让她感同身受,痛得深入骨髓。里面的台词字字珠玑,让人不禁潸然。莫清浅一向自诩泪点颇高,竟也开始小声啜泣,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遇见古力之事的触动。 又或许,有些独白,真的是说到骨子里了。 尤其是黄小仙追陆然出租车的那一段,让沈念漪默然动容,眼泪硬是狠狠摔了下来。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等等我吧,前路太险恶,世上这么多人,只有你,是给我最多安全感的伴侣。请不要就这么放弃我,请你别放弃我,我不再要那些一击即碎的自尊了,我的自信也全部是空穴来风,我要让你看到,我现在有多卑微。你能不能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是啊,曾经她为了徐梓铠,已经不要自尊地去喜欢,义无反顾地去爱了,但是即使卑微到骨子里,他却始终不曾回头,任她一个人在失恋的阴影中求生溺死,一晃就是好几年,不得其所,无法挣脱。 他从来不会知道,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半夜,她为他写过无数煽情至死的文字,湮没于黑色的无声之中。她曾说:“我知道等待是你给我的一场无期徒刑,但只要你回头,就可以发现,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从未远离。” 一个人的执念,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寂寞和荒凉,她已经习惯得不遗余力,而现在,百转千回,他在兜兜转转之后,终究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成为了她的丈夫,一个全世界除了血脉最为亲密的关系,她是不是该为这转折婉转而泣呢? 终于,近两个小时之后,电影落幕,观众离席,只剩莫清浅和沈念漪,怅然若失,独留座位,尚还沉浸于《失恋33天》的后遗症中。 “念念,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嫁给徐梓铠,你曾经的初恋,你幸福吗?”两人呆坐片刻,默契不语,清浅突然一本正经地问念漪。 “我……幸福啊……”她恍然出神,怔了好一会,嘴角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有些言不由衷地回答。 是啊,怎么会不幸福呢?那样知根知底,从少不更事之时就开始的情窦初开,然后默默守望,最后终成眷属,还有什么能比这样尽善尽美的过程更美妙吗? 即使她从来猜不透他,但是他却是她死心眼认定的人,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父母之外给予最多的安全感和莫大熟悉亲切的人。 而且,她从来就知道,其实嫁给初恋,是太多的女生梦寐以求却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因为第一次永远是独一无二以最特别的方式占据着自己内心的一席之地,甚至任何的未来和以后都不能取代,所以太多女子渴望奢求从一而终。 当时莫文蔚和初恋男友结婚在即的消息铺天盖曝光之后,所有的女生都唏嘘不已,包括莫清浅和沈念漪。 所以,她还是幸福的吧,沈念漪静默地想。至少,她得到了所有女人都希望实现的梦想,梦想成真地和初恋结了婚,即使在那个婚姻里,太多的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做梦。 曲终人散,莫清浅和沈念漪终究还是各怀心事,各自回家。 看了一部触景生情的电影,沈念漪身心疲惫地回到家,在情绪不佳的阴霾中,她黯然走进那间一如既往漆黑的公寓,没有温度和气息的空城。 她默然苦笑,他又还没回来。两人的和谐相处不过延续了短短几天,他又开始故态萌发了。 她离开电影院回家之际曾打过电话给他,他倒是接了,只是那头一片嘈杂,似乎是在酒吧,还时不时有着几声女生莫名的尖叫,他给了她草草几句敷衍,之后便很快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她的心中升起些隐隐的疑虑和揣测,胡思乱想,惴惴不安。 一直以来,都是她独自一个人面对黑暗,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孤勇,她已经做的不遗余力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奢望,不要期待,不要依赖,这样,她才不会失望,这样,她才可以对他保持最完美的心态,以最好的方式,以他想要的态度,爱他。 今晚的各种情绪,百感交集,不禁让沈念漪想到当年徐梓铠的分手,其实并非空穴来风。她曾问他,为什么非分手不可。仗着年轻气盛,仗着自己对他无以复加的爱,她质问他,为什么要分手。 她愿意为了他变得更好,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的改变,她愿意为了他,卑微到尘埃,倾尽毕生的情动,只要他,能够在她身边。 她告诉他她还在原地打转,一如既往地爱他,而他的拒绝,决然而不留余地。 “对不起,我不相信爱情。”他如是说。 “我相信,我更相信你。”她极力做最后的挽留。 “那你信错了人。其实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忘了一些人一些事,但是初恋深入骨髓,你与她截然不同,而我更偏爱她,我也不想让你成为感情的替代品,我想我现在还不适合去拥有感情。所以你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分手后他留给她最后的只言片语,却让她的整个世界顷刻崩塌,天旋地转。失恋的故作坚强,就在那一刻,全线崩塌,是的,原来,他还爱着她的初恋,她不奢求他忘记,只是她一直想要知道,他现在还记得多少。 她终究是梦想成真地嫁给了他,自己昙花一现的初恋,只是她却忘了,沈念漪并不是徐梓铠的初恋,甚至说是他曾经的女友都带着几分牵强。 而就是这样身份尴尬的自己,义无反顾地接受他给她的婚姻,在冷淡的相处中满怀希望地过着一天又一天,期许用自己的热情去融化他这座冷山,哪怕是冰川一角,也心满意足。 “砰。”门突然被打开。 他回来了?沈念漪立刻用纸巾迅速擦去了脸上悄然滑落的泪水,然后挤出满满的笑容。 是的,他说他不喜欢敏感的女子,他喜欢活泼开朗,长发及胸的女子,如她初恋这般。 这些信息,她都从他的空间中认真获悉过,所以,她一直都照着他想要的样子打造自己完美的妻子形象,甘之如饴。 “你回来了?”看着大声闯进来,一反常态有些踉跄的徐梓铠,沈念漪慌忙走上前,温柔地扶住了他。 “嗯。”他含糊地应着,她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这是第一次,他喝得烂醉如泥、跌跌撞撞,像是完全失去意识一般,说着含混的醉话,一些以往绝口不提的人竟然从他口中崩了出来。 “雨涵……雨涵……”酒后吐真言,她的丈夫,在醉后,竟口口声声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雨涵。 ------------ VOL 8 静在不言中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8静在不言中 【你的过去来势凶猛,而我却假装充耳不闻。――沈念漪饭否】 清晨,晨曦微露,在手机的短信提示铃声中,徐梓铠才从一阵头痛欲裂中慢慢清醒过来,顺手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混混沌沌地翻看短信。 “你爸和几个老友外出考察了,今晚你和念漪过来陪我吃饭。”是来自母亲的短信。 徐梓铠轻轻一瞥,了然于胸,随即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不自觉地重重拍着宿醉后痛得像要炸开一般的头。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先是经历了一番疲劳轰炸的应酬,然后因为心情不佳没有拒绝邹枫,被他拽去酒吧happy,少不了又是一阵猛灌,后来他醉得眼冒金星,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里,此后的事情就混沌不清了,完全没有记忆。 此刻的徐梓铠穿着舒适的睡衣,一身整洁地安然躺在床上,他立刻意识到,昨晚应该是沈念漪悉心照顾自己的。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煮了醒酒汤,你洗漱一下过来喝,对宿醉的人很有好处。”沈念漪就在这一刻轻声开门进来,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徐梓铠,面带笑容地柔声说。 “哦……好。我先去洗个澡,昨晚麻烦你了。”他估计自己醉后一定颇为失礼,有些歉意地对她说。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向风度翩翩的徐梓铠在喝醉酒后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不仅胡言乱语耍了酒疯,还吐得家里一塌糊涂,让她整整忙乎了大半夜。 “不麻烦……你很快就睡着了。”下意识的善意谎言,她回避了昨晚自己折腾一夜的辛苦,并且一并隐瞒了他昨晚一直口口声声喊着一个女人名字的事实。 她没有对他说,他口中的那个她从未知晓的“雨涵”,让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哦。”看着她娇小的脸掩不住莫名的异样,他的心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波澜不惊,淡漠地回答。 “粥快熬好了,我去看看。”沈念漪欲言又止,终究归于沉默,转身离去。 “砰。”轻轻的关门声,像是掩藏不住的叹息。 是她的,抑或是他心底尴尬的回应。 十几分钟后,徐梓铠便穿戴整齐地来到了餐桌,鸡粥氤氲的香气扑鼻而来,她默默为他盛粥,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坐下来慢慢品粥。 只是淡淡地望着他,看着他享受她为他花尽心思的成果,便已满足,可以满足地在她自己的梦里筑起所有的信赖。 望着他,她便仿佛望尽了自己的后半生。 “叮铃铃,叮铃铃……”缓和的氛围被徐梓铠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刺破,他条件反射般地拿起手机,轻瞟一眼,表情有着几秒钟的僵硬,随即迅速按掉,继续低头喝粥。 没过几秒,手机屏幕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铃声顽固地响着,声音震耳欲聋,他果断再次按掉,不留余地。 “你不接吗?”他的反常行径,让沈念漪甚是诧异,心中隐隐涌动着不安。 “应该是打错的,一个陌生号码。”语调云淡风轻,他一直埋头喝着粥,头也没抬地说。 “哦。”此地无银三百两,沈念漪疑窦丛生,却还是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哦,对了,妈晚上让我们过去吃饭。”隔了几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趁机扯开了话题。 “哦,好,那我趁周末,下午抽空去买点东西。”沈念漪长长的睫毛闪动,若有所思地说。 “不用费心准备了,只是吃个便饭。”徐梓铠不以为然地说。 “还是要带点什么,上次听妈说最近老睡不好,我妈刚让一个朋友从香港带了点燕窝,我到时候去拿些给妈带过去。”她想了一会儿,语气颇为坚定地说。 “嗯,好吧。”他终究没有再推拒,低声默认,然后轻轻放下了瓷勺,默然起身。 “我下班后过来接你。”说着,徐梓铠拿起西装,顺手拿过手机塞进公文包里,转身离去。 “砰。”看着他高瘦的身影迅疾掩门消失,她的心中,瞬时一阵惆怅。 日近黄昏,晚霞铺陈,衬着落日的余晖,光芒未尽。 一辆银白色的奥迪a6疾驰行驶在忙碌的街道上,沈念漪此时坐在徐梓铠车上的副驾驶座上,后车座放满了她花了一下午精心采购的滋补品,两人正满载赶往她公公婆婆的住处。 徐梓铠的父母住的是160多平米的独栋公寓,偏近于郊区,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又幽静,很适宜这个年纪的人居住。只是离市中心稍远,来去有一段距离的车程,平时徐梓铠和沈念漪因为工作,很少能抽出时间过去,倒是许芸飞思念儿子,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让他们过去。 一路沉默无语,沈念漪也似乎习惯了和他这般的相处模式,兀自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落日一点点沉落,夜幕慢慢暗沉。 在暮色彻底阴沉下来的时候,徐梓铠的车才终于驶进了一个宽大的黑色栅栏自动门,穿过几栋排布疏散的房子之后,他在朝南的一处房子附近慢慢减速,把车停进了一旁的车库。 车稳稳停下,两人不约而同地下车,徐梓铠兀自拿过沈念漪准备的好几个礼盒,走在前面,她则跟上他,一同走向那栋乳白色的公寓,在黑色的防盗门前,他轻轻按下了门铃。 “阿铠,来了啊,快让妈看看。”门很快被打开,只见徐梓铠的母亲许芸飞笑容满面,亲自出来迎接,当她看见自己儿子的那一瞬间,笑容更是热切,亲热地招呼他们进去。 “妈。”徐梓铠一边低声回应,一边进屋。 “妈。”沈念漪也随即露出得体的笑容,礼貌地向她打招呼。 “嗯……”许芸飞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应和,她全部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徐梓铠身上。 “阿铠啊,你这孩子,结了婚都不知道多来看看妈……最近公司忙吗?怎么好像瘦了,是不是没睡好?还是吃得不好?”许芸飞先是连珠炮地对他一阵发问,然后一脸紧张地拉着他,仔细端详,殷勤地嘘寒问暖。 当她看着他似乎清瘦的脸庞,目光凌厉地扫向了沈念漪,其中埋怨的意味不言而喻,好像她是有多亏待他,好像跟她生活在一起,他就会少了一块肉。 婆婆无中生有的哀怨眼神让沈念漪顿时束手无策,她讪讪地回以牵强的苦笑,却无从辩解。 “妈,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我吃得很好,睡眠也很正常,小漪把我照顾得很好。”徐梓铠自然感受到了母亲对沈念漪的小偏激,看着她脸上无奈的尴尬,立刻低声开口维护她。 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儿子竟然会为沈念漪说话,许芸飞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好了,妈,我们进去坐吧。”看着母亲表情难看,徐梓铠立刻淡淡说了一句,打了圆场,然后他便很自然地牵起了沈念漪的手,带她走向客厅。 这种无声的支持,无疑是在暗示母亲,不要总对她做无谓的挑剔。 他宽大掌心的温热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让她顿时心潮澎湃,莫名动容。 就这样,任由着徐梓铠牵着,沈念漪跟着他来到了徐家宽大的客厅。 “妈,这些礼盒是我和阿铠的一些心意,还有这些燕窝,是我妈让人从香港带过来的,你先吃吃看,好的话我下次多带些过来。”似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没来得及在沙发坐下,沈念漪忙不迭微笑着把徐梓铠手上拿着的礼盒尽数递到了许芸飞面前。 “嗯,王妈,把礼盒放到储物柜吧。”作为公务员的许芸飞应该是收惯了礼物,因此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淡地招呼了保姆,看都懒得看沈念漪,马上转向徐梓铠,笑容满面。 面对着婆婆的冷漠,沈念漪只好尴尬地一笑,顺手把礼盒递给了上前的王妈。 “阿铠啊,待会小韵和阿桦都会过来,你们年轻人平时工作忙,难得聚一聚,正好趁着今天多交流一下感情。”许芸飞兴致勃勃地冲着徐梓铠说。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门铃响起来,“太太,表小姐和堂少爷来了。”王妈立刻上前把两个人迎了进来。 “姑姑。”首先进来的是一个短发匀称的俏丽女子,一进门就钻到了许芸飞的怀里,一阵亲热,让许芸飞顿时乐开了花。 “姨妈好。”紧随其后的杨修桦也紧随其后和她打招呼。 杨修桦和徐梓铠长得有几分相似,亦是身形高瘦,五官端正,浓眉薄唇,淡笑的时候嘴角轻扬,带着几丝玩味,不似徐梓铠从始至终眉宇间都透露着正气。 “好,好……来了就好。”许芸飞笑得合不拢嘴,“既然人都到齐了,王妈,准备开饭吧。” “好的。”王妈得到吩咐,立刻走进厨房,把烧好的菜一道道端出来。 “妈,我去帮忙。”看着眼前他们几个自家人熟络的样子,沈念漪感到自己好像有些格格不入,即使她已经是徐家的媳妇,但是许芸飞似乎从来没有打心眼里欢喜过她。 莫清浅曾告诉过她:“婆婆和媳妇,明摆着就是天生的死敌,你想啊,爱着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那不是显而易见的水火不相容。” 沈念漪低头不语,同徐佳韵和杨修桦点头招呼之后,在许芸飞的首肯下,安静地退出了四个人的谈话。 “表哥,新婚的感觉怎么样啊,和嫂子是不是如鱼得水啊?”徐佳韵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和徐梓铠更是玩得肆无忌惮,于是立刻拿他插科打诨,整个人还好不避嫌地推搡他。 “徐佳韵,我可是有妇之夫,你不要一上来就这样动手动脚好不好。”他和这个调皮的表妹一向甚是投缘,所以此刻倒也毫不避讳,和她打趣。 而许芸飞,则在一旁看着两人,甚是欢喜,而杨修桦,只是含笑地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几分钟后,五个人围坐在椭圆形的餐桌旁,开始了丰盛的晚餐。 “哇,姑姑,太好了,有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徐佳韵不禁垂涎欲滴,毫不客气地率先开动,只见她没有丝毫的拘束,迅速用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 “我说徐佳韵,你能不能内敛一点啊,像你这样如狼似虎,是饿了好几天吗,你这个冒冒失失的样子,当心以后嫁不出去。”杨修桦看在眼里,忙在一边摇头,笑着调侃她。 “切,杨修桦,先担心你自己比较好,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哈哈。”徐佳韵牙尖嘴利,不甘示弱地反驳。 “诶,徐佳韵,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嫂子,多贤良淑德,这才是新时代优秀女性的表率嘛。”杨修桦继续数落徐佳韵,并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徐梓铠身边异常安分的沈念漪。 此时她正专心致志地剥着基围虾,然后一只只地放进身边男子的碗里,那样细心和认真,旁若无人,专注的眼神流露出对徐梓铠独一无二的专一。 瞬间,杨修桦的表情有几秒钟的分神和僵硬。 只见眼前的沈念漪:白皙娇小的脸,五官协调,尤其是长长睫毛的一双大眼睛,小家碧玉,让人感觉由衷的舒服。 沈念漪,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原本应该是他的相亲对象,结果就是那样阴差阳错,嫁给了徐梓铠――自己的堂哥,而这个错位的机会,竟然还是自己拱手让出的。 在两人公布婚讯的时候,杨修桦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他不懂,现在自己心中对她无端掀起的莫名情绪。 “姑姑,杨修桦他欺负我。”被戳了软肋,徐佳韵闷闷地向许芸飞撒娇告状。 “阿桦,不要总是这样说妹妹,小韵多讨喜,活泼好动,性格开朗。”许芸飞义不容辞地为徐佳韵打圆场,满是宠溺。 从始至终,徐梓铠和沈念漪都没有说话,徐梓铠只是静默地看着自己碗里被基围虾堆满,默然动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谢谢。”除了道谢,徐梓铠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妻子的体贴。自小被宠惯了的他,其实还不善于怎样回应别人的爱。 五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唠家常,气氛颇为和谐。 “哇,夏诗雨,夏诗雨啊……快看快看,我的偶像夏诗雨。”突然,徐佳韵顿时尖叫,冲着餐桌不远处的电视屏幕发出一阵呼喊。 “大呼小叫什么呀,徐佳韵,你给我淡定点好不好,不就是个明星嘛,至于那么激动嘛。”杨修桦无奈地按住了像是要跳起来的徐佳韵,对她的聒噪一阵摇头。 “你懂什么呀,诗雨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哦,作为当今最具人气的女明星,她以演唱俱佳博得大众的青睐。没想到她竟然来n城了,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最新的电影《红颜》造势宣传,哦,太棒了,我要去看她……” 在徐佳韵又一波兴奋的叫声中,电视里的娱乐新闻还在继续播报,除了她,众人似乎都安静下来。 沈念漪分明注意到,当徐梓铠瞥到电视里夏诗雨那抹美丽镜头的那一刻时,手上的筷子有着几秒的悬空,这个失态的细节,尽收她的眼底,而他眼神中的那种失措的表情,让她恍然被击中。 这是他第二次神态异常,第一次,就是早上按掉陌生电话的那一刻,他也是如此的表情。 ------------ VOL 9 昨天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9昨天 【你曾告诉我,过去的都会过去,只是你的过去,你又真的让它过去了多少?――沈念漪饭否】 饭桌上的气氛在徐佳韵的聒噪下,没有减弱半分热闹。 “好漂亮,我们家诗雨,简直就是遗落人间的仙女啊,难得她来n城,我一定砸锅卖铁求票组团去看她。诶,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捧她的场啊,我是‘诗粉’的会员哦,能拿到赠票,可以给你们一个近距离接触明星的机会。”徐佳韵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他人异样的沉默,还在一旁手舞足蹈,喋喋不休地煽动众人。 “哼……小韵,你现在还小,就容易被这种所谓的‘大明星’给迷惑,这样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张漂亮的脸蛋就眼高于顶、趾高气扬,其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佳佳,听姑姑的话,好好吃饭,别再提她了,看到她就让人添堵。”许芸飞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竟然对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徐佳韵都拉下了脸。 “王妈,把电视关了吧,吃饭的时候看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让人倒胃口。”就在众人还在诧异之际,只见许芸飞又低声开口吩咐。 “是。”王妈一听,立刻急急跑去关电视机。 “啪。”偌大的液晶电视屏幕顷刻黯淡下去,众人似乎都感受到了许芸飞莫名的怨气,迎合地沉默,就连一向有恃无恐的徐佳韵此刻也感受到了不妙的气场,讪讪地闭嘴。 整个气氛就瞬间死寂下来,婆婆异常的反应以及徐梓铠怪异的神情举止,让沉默一旁的沈念漪都尽收眼底,她的心中暗潮汹涌,蓦地有一种针刺的感觉,并且那根刺,刺得很深,在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地方,缺口无尽地扩大。 餐桌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五人各怀心事,以最快的速度草草吃饭,提早散场。 一场和谐的家宴就在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怪异氛围下划上了句号。 “阿铠,你跟我到房间来一趟。”离席之际,许芸飞不容置喙的声音蓦然响起。 “是,妈。”徐梓铠沉声应道,满脸的若有所思。 说着,徐梓铠就跟着母亲默然走开,一语不发,只是任谁都看出了两人此刻脸色的沉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个说走就走,真扫兴。”徐佳韵满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无心之施会让事情变得那样一发不可收拾。 “还不是你多嘴,瞧你那激动的样子,害的有人心绪不宁了呗。”杨修桦作为知情者,似乎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啊,我只是单纯地在说我的偶像啊,姑姑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为什么一副嫌弃的表情,夏诗雨又没有得罪他们。不对,我记得表哥以前交过一个表演系的女朋友,难道就是……”徐佳韵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表情惊诧地向杨修桦求证。 “大小姐,你说话怎么那么不经过大脑,走啦,我们去别的地方聊,跟我来。”似乎是顾及到沈念漪在场,杨修桦下意识地捂住了徐佳韵的嘴巴,强行把她带走。 离开之际,杨修桦默然回头,轻瞥此时手足无措,面色有几分苍白的沈念漪,他的目光和她不经意交汇,莫名闪烁,却很快躲开,只是加快步伐,迅速离去。 他们皆已散去,只剩沈念漪一人,尴尬而立,深深叹息。 愣神片刻,她木然地和王妈一起收拾着满桌残局,把碗碟依次拿进厨房,心中泛起的涟漪却在一圈圈不断扩散。 厨房挨着许芸飞和徐梓铠谈话的房间,虽有着一墙之隔,两人的声音还是细细碎碎模模糊糊地透进来。 “阿铠,不管她现在多少风光无限,你要记住,你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知道吗?”许芸飞的声音透着严厉。 “妈,我知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忘了,你也不用再跟我提了。”徐梓铠的声音也有着明显的愠怒,沉声打断了她。 “你知道就好,我当时就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分,现在还这样抛头露面,自以为有多厉害,其实,哼……”许芸飞的怨责声还在持续,却没了徐梓铠的回声。 其实沈念漪并不是刻意偷听的,只是王妈还在外面收拾,此时的厨房只她一人,独享安静,而隔音效果又出奇的不佳,所以他们大致的对话历历在旁。 她默然打开了水龙头,水哗哗地流着,四处飞溅。而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也如同这汹涌而出的冷水,冰凉刺骨。 她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徐梓铠和他母亲的谈话,还有刚才杨修桦急急拦住徐佳韵几欲说出的后半句话,一切的一切,心思敏感细腻的她,自然猜出了大概。 雨涵?这个昨晚从徐梓铠口中不慎迸出来的名字此刻也灌入她混乱的脑子里,还有今天的夏诗雨,到底这两个女人,和他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沈念漪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被孤立在秘密的门口,无从进入,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问。 “少奶奶,水都满了呀。”不知何时,王妈走了进来,看着怅然若失的沈念漪,急急地提醒,并迅速上前关了水龙头。 “你去休息吧,这种洗碗的事交给我就好了。”王妈一并顺手夺过了她手上的碗和擦洗工具,兀自干起来,不让她插手。 沈念漪也不再争辩,心不在焉地解下了围裙,慢慢退了出去。 “嫂子,忙完了?”沈念漪刚从厨房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高瘦的男人,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恩。”沈念漪看着眼前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杨修桦,默然应道。 有时候命运真是捉弄人,原本,眼前的这个男子才是自己的相亲对象,甚至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只是阴差阳错,他却那样有意或者无心地和自己擦肩而过,而今又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和她在同一个空间出现。 “关于刚才……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杨修桦弦外有音,暗有所指地问她。 自从得知徐梓铠要和沈念漪结婚,杨修桦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不禁推拒了名正言顺做伴郎的机会,甚至在婚礼开始没多久,就借着工作在身匆匆离席。 沈念漪面对着让她云里雾里的杨修桦,自然免不了些许尴尬。 毕竟,两人曾经是有机会相交的,但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不是吗?并且还促成了徐梓铠和她的不期而遇。 命运,有时候还真是会开玩笑。 “如果他想说,他会告诉我的。”沈念漪虽目光闪烁,却说得不卑不亢。 “呵,真是傻瓜,明明想知道却不敢去面对。没想到沈记者不仅是个居家好女人,而且还有着隐忍的优良美德,看来我表哥还真的找到了一个贤惠的妻子。”杨修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失落和彷徨在眉眼间尽收他的眼底,心中掠过几丝异样的情绪。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这只是最基本的信任。”面对着他的阴阳怪气,沈念漪固执地反驳,只是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哦……是吗?有时候,自欺欺人才最可悲。”杨修桦冷淡地笑了,含沙射影地说。 “有人能让你甘愿欺骗自己,也总比一味不信而摧毁彼此的信赖来得要好。”沈念漪亦一边淡淡地说,一边避开了他的身躯,径直朝前走开。 “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前不久我听说那个16岁花季少女自杀的案子,死者家属的弟弟在法院情绪失控,拿砖头伤了一名女记者,那个人,就是你吧?”杨修桦大步上前一步,拦住她低声发问。 因为他是律师,虽接触的不是刑事类的案件,但难免也会和记者打交道,所以沈念漪圈子里的各种新鲜事,自然容易被人捕风捉影地流传,而这件事,他也早有耳闻。 就在沈念漪还来不及答应,眼前的杨修桦却突然脸色一变,表情僵持地平视着正前方,她微微诧异,默默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徐梓铠和许芸飞已经双双站在了身后。 “阿桦,你刚才说什么?受伤?念漪她因为工作受伤了?”许芸飞原本不好的脸色此时更加阴沉,目光锐利地扫向她。 “我听同事说,那次法院的采访工作中,‘n城日报’一个女记者不慎被受害者家属一怒之下用砖头误伤了,可不就是嫂子吗。”还未等沈念漪辩驳,杨修桦却抢先开口,向许芸飞解释,却无疑是雪上加霜。 “你说什么?受伤,还是因为采访的时候被砸伤?念漪,你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在婚前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为你安排的政府文职工作,非要坚持做记者,并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风险,结果呢?”沈念漪算是撞在枪口上了,许芸飞原本就不甚愉快,此时更是言词犀利,冲着她不停地喋喋不休。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徐家的媳妇不需要那么风里来雨里去,只要安安分分就好,我给你稳定的工作你不要,现在呢?这次是误伤,只不定下次还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危险事情发生呢?下次万一你怀孕了,这么不注意,恐怕怎么流产都不知道?” 沈念漪知道许芸飞一直都对自己的记者工作极不满意,在她的认识里,女人结了婚即使不做家庭主妇,但至少也要从事稳定安顺比如教师之类的工作,而不是像她这样风雨兼程地每天抛头露面地跑新闻。 她今天的这番话虽然是在气头上,但说得未免太过严重,让沈念漪不禁脸色苍白,不知如何应对。 “妈,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我相信小漪下次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请您放心。”看着此刻颔首低头的沈念漪,徐梓铠终于沉声开口,替她解围。 “是啊,姨妈,表哥也不会愿意让嫂子冒太大的风险的,这次纯属误伤,只要人安全就好,您也别动气了。”杨修桦一边附和地宽慰许芸飞,一边转身看向了徐梓铠,低声发问:“表哥,嫂子的伤,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像是料到了徐梓铠对对她受伤一事一无所知,杨修桦此刻的眼神带着几丝莫名的挑衅。 徐梓铠此时目光如炬,扭头看向不发一语的沈念漪,心中竟没由来涌上一种异样的愠怒。 他是他的老公,她却连被伤这样的事情都只字未提。原来,她倒宁愿让外人去关心,却也要隐瞒着他。 “是的,她没事了。”徐梓铠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并下意识揽过她纤弱的肩膀,慢慢收紧了手的力道。 沈念漪身体微颤,慢慢看向徐梓铠,却望见了他微沉的神色,以及轻锁的眉头,心中不由得涌上慌乱。 “哦,那就好,表哥果然很疼嫂子,让她恢复得那么好。”杨修桦阴阳怪气地回应了一句,似笑非笑。 “妈,我会叮嘱小漪注意的,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气氛有几分的冷场,徐梓铠避开了杨修桦的神情,转向自己的母亲,低声告辞。 “也罢,你们这些头疼事还真让人伤神,好好的一顿饭吃得这样不欢喜,真是……好吧好吧,你们都回去吧。”许芸飞默然叹息,默然挥了挥手。 “妈,您早点休息,我们走了,阿桦,再见,替我们向小韵道个别。”说着,徐梓铠二话不说拉过沈念漪,快步往外走。 “妈,那我们先回去了。还有阿桦,再见。”沈念漪也没忘了礼数,扭头向他们道别。 徐梓铠步子很大,沈念漪只好吃力地跟着她,只是他不知道是心烦意乱还是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一声不吭,她也就欲言又止,配合着沉默。 缄默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家,各自洗漱躺在床上之后,他们彼此背向,保持了一段距离,就像好不容易牵扯近的关系,再一次被生生隔膜开来。 “为什么不说你受伤了?”漆黑的卧室,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分外清晰。 “只是小伤,不用大惊小怪。”她说得淡然,却隐隐透着几分委屈。 其实,她想告诉他,出事的那一天,她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他,是他自己忙于公司的事情忽略了她,不是不想说,是因为有些事,没有及时的抚慰,迟到的便已来不及。 她僵直的背微微颤动,轻描淡写的话语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哀怨,他终究无话可说,顿然沉默,只剩深重的叹息,湮没心底。 一夜的同床异梦,第二天沈念漪醒来的时候,徐梓铠已经提早离开了。 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原本开始转好的天气再一次阴云密布,前功尽弃,看着空荡的房子,她默然叹息。 是她隐瞒着他,是她没有依赖他,只是,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了勇气。 带着沉甸甸的心情,沈念漪如常地去报社上班,尽管情绪低落,她却不想为此影响工作,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迈进了新闻中心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的人并不多,因为她所在的报社不实行坐班制,时间的自由弹性颇大,除了要用电脑写稿或者搜索资料,以及例行的开会以外,很多时候记者们出去跑新闻的时间恐怕比坐办公室的时间要远远的多,所以上班时间寥寥几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习惯了这种自由的上班模式,沈念漪和为数不多的同事一一打了招呼,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轻轻一抬眼,便看见左边和她相邻的同事周晓婕,正聚精会神地盯电脑屏幕,还忙碌地记录着上面的内容。 沈念漪和周晓婕平时关系素来不错,对她颇为了解,小周向来是个“夜猫子”,晚上赶稿,第二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不罢休,今日的早到倒是让她感到几分诧异。 “小周,早啊。”按捺着好奇,沈念漪轻声和她打招呼。 “早啊,小沈,你也那么早就来了。”周晓婕微微抬头,冲她点头打了个招呼,很快又埋头载入自己的笔记里。 “小周,你今天怎么大清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上午有很重要的采访吗?”沈念漪禁不住疑虑,好奇地问她。 “诶,小沈,这件事还真是不堪提啊,我不是和小蒋互换新闻线了嘛,本以为跑娱乐线能够见到众多明星,没跑经济线那么乏味,压力也没那么大,哪知道有趣是有趣了,也可以提前触摸到八卦的较新动态,却难以躲过不停‘等等等’的命运。哪次不是我们记者早早到了,然后明星过个两三个小时才出现,周围还有一堆粉丝震天动地的呼喊,我耳朵都快聋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晓婕忍不住和沈念漪抱怨起来。 “小婕,你要往好方面想,别人想要有这种亲密接触都求不来呢,你就知足吧。”沈念漪轻声宽慰她, “明星也是人嘛,所谓距离产生美,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见得是多美的事情,并且见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额……这不,我正快马加鞭地准备着上午见面会的明星资料,好想出几个见解独到的提问,正所谓‘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周晓婕头也没抬,语速颇快地对她说。 “这次是要采访哪个大人物,让你那么紧张。”沈念漪也没多想,随口一问。 “还不就是眼下因为一部热播的电视剧《卫子夫》迅速蹿红的夏诗雨呗,听说她现在是新一代玉女掌门人,但是花边新闻却并不多,这让热衷于八卦隐私的受众怎么可能戛然满足,所以这次采访,势必还是要问些与众不同破有针对性的犀利问题,否则雷主任又该说我的报道没有特色和亮点了。” “夏诗雨?” 周晓婕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边写边说,沈念漪却已经完全失了神。直到小周没几分钟后匆匆离开,急急和她打招呼,她才勉强恢复过来。 尽管办公室早早开了暖气,沈念漪却是手脚冰凉。 待周晓婕离开不久,她就忙不迭地开了电脑,在等待电脑启动的一分钟里,她的脑子里满是昨晚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记忆犹新。 终于,电脑桌面上熟悉的照片瞬间映入了在她的眼帘,是一个男子背对着立于湖边的背影,是她曾经偷拍的徐梓铠的背影,高瘦挺拔,却有着几分落寞。 往日她总喜欢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几许才投入工作,只是此刻她却无心停留欣赏,只是快速地打开了网页,首页立刻跳出了百度。 她慌忙打入了那个让她不安和忐忑的名字――夏诗雨,按下了搜索。 很快,强大的搜索引擎功能便找出了几千个相关词条,开首的几页都是有关那位众星捧月的当红女星夏诗雨。 她手指微微颤抖地点开了第一个百度百科,有关她的资料便跳了出来。 “夏诗雨,中国女演员、歌手。原名夏雨涵,毕业于h大表演系……” 夏诗雨的资料历历在目,沈念漪却恍然愣住,瘫坐在了椅子上。 ------------ VOL 10 末路相逢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10末路相逢 【时间是最大的裁判,会告诉我们——所有深爱的秘密。——沈念漪饭否】 冬日阳光灿烂,透过玻璃窗细细密密地照射进来,倾洒下一片温暖。 明亮的办公室此时分外和谐,除了一个同事正敲着键盘写稿之外,便只剩沈念漪一人,键盘被同事噼里啪啦地敲击,流淌出极富节奏感的声音,而她却只是静默地坐着,无力做任何事。 原来,夏诗雨和夏雨涵,竟然是同一个人,她心中所有困惑不已都豁然开朗。和徐梓铠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其实只有一个,只是那个女子,却是风光无限的女明星。 想到此,沈念漪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赞许自己丈夫的魅力,还是去哀婉自己无法进入他的过去。 “小沈,你已经在了啊,正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来,随后,只见一个高个的中年女子雷厉风行地走进了办公室,打破了沈念漪此刻百感交集的思绪。 “是,雷主任。”沈念漪一见来人,立刻站起身来,条件反射地回答她。 “你上午应该不用出去跑新闻,就尽快把那个xx镇交警执法的稿子写出来,立意要深刻,着力于一个新的角度去写,知道吗?”雷主任谆谆教诲,面授机宜地指导沈念漪。 “好的,雷主任,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写出来的。”雷主任是新闻中心的骨干核心,如此点拨,沈念漪自然虚心地点头。 “恩,写好了就立刻发我邮箱……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雷主任满意点头,正欲离去,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沈念漪交代。 “晚上新闻中心的聚会,你可别忘了,世纪ktv,六点。上上个月你说家里有事,上个月正好又赶上你结婚,这次你可绝对不能借故推脱了。你也知道,这是罗总亲自定下的例行聚会,有利于融和大家的感情,所以尽可能不要缺席。况且你是罗总亲自带的徒弟,前几次你未到场,早让他颇有微词。” “好的,雷主任,我知道了,这次我一定到场。”沈念漪立刻恭敬地挤出一丝微笑,算是应和了她。 “唗唗……”雷主任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沈念漪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事情总是让人应接不暇,又到了报社惯例的一月一聚会,打着促进同事感情的旗号,众人免不了歇斯底里地吃喝玩乐一番,沈念漪倒不是有意耍大牌,只是她一向不喜欢那样热闹喧哗的场景,所以借故推了好几次,看来这次是在所难免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夏雨涵的疑问还在心里盘旋不去,沈念漪却不得不投入到紧迫的新闻稿中,竭力甩了甩自己满脑子混乱不堪的有关徐梓铠和夏雨涵过往的联想,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稿子上,开始敲起了键盘。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就在沈念漪好不容易集中精神专注写稿之际,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来,她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顺手接起来。 “干什么呢?念念,接个电话都慢吞吞的。”那头传来了闺蜜莫清浅聒噪的声音。 “我刚才正在写稿呢……你怎么了?浅浅,语气这么紧急。”沈念漪轻声回复。 “念念,我心烦。”莫清浅的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了?浅浅。”沈念漪不禁关切地问。 “哎呀,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不是那个死邵飞扬,臭邵飞扬,竟然骑到我头上了,可恶,欺人太甚,混蛋……”一片絮絮叨叨的骂声之后,沈念漪还是没有弄清楚邵飞扬到底哪里惹到了莫清浅。 “算了,事情很混乱,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到时候细聊。”莫清浅是藏不住事的人,心情一郁闷就必须找人倾诉,而作为闺中蜜友的沈念漪自然是最佳的不二人选。 “我现在正要赶一篇稿子,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尽量在午饭的时候抽出时间。”沈念漪犹豫片刻,慢慢回答。 “好的,那我中午的时候来接你。”莫清浅也干脆地答应。 “好。” 放下电话,沈念漪心底又是一阵莫名叹息。如邵飞扬宠爱莫清浅如此,她都尚且感到婚姻的捉襟见肘,又何况自己和徐梓铠,原本就是隔膜生疏,眼下又莫名出现一个旧爱,愈发让人感到力不从心。 婚姻就像是每个人都极力想要撰写的一部小说,往往我们总是信誓旦旦地要把所有精妙绝伦的构思都融入故事,只是动笔之后才发现不甚满意,在中途戛然而止,颠来倒去地反复修改折腾,篡改成彼此都陌生的模样,最终面目全非。 中午十一点半,莫清浅从报社接了沈念漪,直奔n城最豪华的旋转餐厅,那个餐厅位于城市的最中央,处于n城最高的金茂百货的最高层,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貌,既可以享受到最顶尖的美食也可以一览城市的风光,可以说是集奢华和享受为一体,但是价格自然也是不菲的。 沈念漪自然是第一次去这么尊贵奢侈的地方,而莫清浅,作为n城排行前十的邵氏集团的少奶奶,来这里就是家常便饭了,两人都穿着便装,只是莫清浅的那一身,可是动辄几万,所以她们一进门,服务生立刻眼尖地认出了她。 “邵太太,中午好,请问您还是要您和邵先生经常订的那个雅间吗?”服务生笑容满面,秉着“顾客是上帝,有钱的顾客是上帝的上帝”的原则,热切地上前问候。 “不用了,今天我要大厅靠窗边的位置。”莫清浅下意识地做出了决定。 “好的,邵太太,你们这边请。”服务生闻言,也没有多问,立刻带着莫清浅和沈念漪来到了一处僻静却又幽静的位置,安排两人就坐,然后轻轻放下了菜单,耐心地等着两人点菜。 “就按着以前的那些菜上就好了,记得所有的菜都不要放葱。”莫清浅连菜单都懒得看,直接吩咐。 “好的。我会亲自嘱咐大厨的。”服务员恭敬地答应,然后立刻知趣地退了下去。 “浅浅,其实我们只是吃一顿中饭,没必要来这么好的地方。”看着服务员噙满笑意地离开,沈念漪便知晓这顿餐少说也得好几千,不禁甚感奢侈。 “念念,你今天就给我放开了吃,反正是用某个贱男人的钱,不花白不花,我替他考虑着省钱,他还会想着法子让别的女人替他花,那我干嘛好心成全他人,不如自己图个享受。”莫清浅冷嘲热讽,话中带刺,愤愤不平,直接把矛头指向了邵飞扬。 “浅浅,你和他到底怎么了?”沈念漪看着好友闷闷生气却又略带委屈的样子,不免一阵心疼。 “呵,怎么了?念念,我以为人总是会变的,我也一直都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会为了我改变,结果呢?还不是自取其辱,他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邵飞扬还是那个喜欢拈花惹草,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或者脑子抽风了才会一次又一次相信他的鬼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我和她没什么,真的没有什么’。男人说这种话听着最虚伪最假,怪不得小品里说‘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莫清浅一边说,一边重重地放下了杯子,格外愤愤不平。 “浅浅,你先不要那么激动,说不定是你弄错了呢?也许他和那些女人真的没什么,像他那样的身份地位,免不了要逢场作戏,你也应该给他足够的信任。”沈念漪细声宽慰,努力劝和。 邵飞扬是邵氏集团的少东,邵氏财团唯一的合法继承者,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且他长得风度翩翩,一双电眼分外迷人,女人们对他都是趋之若鹜,有些花边新闻自然不足为奇。 只是沈念漪太了解自己的闺蜜莫清浅了,虽然她是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当初却还是在绯闻缠身的邵飞扬猛烈的“糖衣炮弹”攻势下沦陷,长长的拉锯战之后被他俘虏,两人顺利定了婚事。 热恋的时候两人黏的程度让沈念漪感到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作为闺蜜,她自然看得出来,莫清浅是很喜欢邵飞扬的。 她从来就是骄傲的女子,即使家世比他差了点,但父亲的公司也是有声有色,交过的男友层出不穷,却也个个都帅气多金。 所以即使莫清浅早就知道他劣迹斑斑,绯闻不断,却依然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便知道她并不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在她心里,就和以前那些三心二意玩玩的男友不同,她是爱上了他。 因为只有爱,才能让一个喜欢自由的女人愿意和他一起共赴所谓的“婚姻坟墓”。 “哼,念念,你就不必拿这种话安慰我了。逢场作戏,可笑,他邵飞扬还需要掩饰嘛,连接吻都光明正大了。 你知道吗?就在这个餐厅,就在我们常坐的那个位置,昨天邵飞扬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毫不避讳,那样顺其自然。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笨,他怎么就非要来这里呢,难道他不知道偷腥不要找个自己老婆熟悉的地方吗。结果他就是这么名正言顺,无所顾忌。” 莫清浅一想到昨晚自己原本兴致勃勃地来到餐厅,和餐厅经理认真地谈论菜色,提前为邵飞扬即将到来的生日做准备,结果就那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和女人甜蜜约会的一幕,顿时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亏她还像个傻子一样惺惺念念地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不过是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接吻,自己却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浅浅,别这样,也许……也许他只是……”沈念漪还想说什么,却也顿时感到语焉和无力。 “够了,念念,你不要再为他找借口了,我知道你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我太了解他了,他编谎话的能力比你强上一百倍,但是昨天,他却竟然无言以对。 你知道吗?我走过去,我只问他要一个理由,一个合理的解释,结果呢?他只是牵着那个女人的手离开,走之前撂下了一句话,“对不起,清清,她是我的初恋,她现在有困难,我不能不管她。” “丫的,初恋了不起吗,初恋就能让他这样搁下正妻和她跑了。你说邵飞扬是不是王八蛋,全世界最大的王八蛋。”莫清浅分外激动,竭力想要遏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崩了出来,让一旁的沈念漪顿时慌了手脚,立刻拿纸巾递给她。 沈念漪没想到,她爱他,已经那么深了。 是啊,不管一开始是谁先动情,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的,都会是女人。即使当时莫清浅高姿态地一次次回绝邵飞扬,甚至当众把他送的花踩个稀巴烂,扬长而去,到现在却也无可避免地委曲求全,只因为把心遗落在了他身上,再难收回。 那么自己呢?早就对徐梓铠丢盔弃甲,所以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我没事,念念,我也就找你倾诉发泄一下。我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所以我们今天要拼命地吃,来,让我们化悲愤为食欲。”莫清浅最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于是勉强挤出微笑,爽快地招呼沈念漪,然后兀自拿起筷子冲着一桌的大餐开始进攻。 沈念漪没有动筷,只是看着莫清浅一个劲地把食物往里嘴里放,没有咀嚼和吞咽,像是为了宣泄似的机械般地塞食物。 那些精致考究的食材像是如牛饮水般被她囫囵吞枣,这顿饭吃得完全不是一种享受,倒像是一场脚力,一场悄无声息肆无忌惮的宣泄,她竭力想用食物安慰自己的心,却永远填不满心的空洞。 沈念漪不禁联想到了《猜不透》mv里,女主角也是这样的一个举动,和眼前的莫清浅如出一辙。 她有些担心地上前阻拦。 “念念,你别管我,我就是想吃东西。”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塞,一不小心被食物呛到,难受地咳嗽,让沈念漪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想必莫清浅真的是忍了很久,此刻才这般难以抑制地发泄。 “浅浅,别这样。”看她这般,沈念漪也不免一阵心酸,低声宽慰。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样。”莫清浅默然怔住,凄楚地笑了。 “没事的,会好的,浅浅。其实你比我好不是吗?至少,邵飞扬是爱你的,而徐梓铠……”念及自己的问题,沈念漪戛然而止,欲说还休,却顿时让莫清浅安静了下来。 是的,至少莫清浅和邵飞扬的问题,是因为彼此相爱,而她和徐梓铠,她甚至都不知道徐梓铠有没有喜欢过她,或者说真正意义上地接受她这个妻子。而现在又跑出一个他的旧爱,或许她的处境,相比莫清浅,更为进退不得,步履蹒跚。 微微叹息,沈念漪默然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而就在她不经意抬眼的一瞬间,悄然撞见不远处邻桌正对的一个女子,戴着宽大的墨镜,打扮时尚,即使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只是精致的脸庞还是流露出美艳的气质,让她感觉似曾相识。 而当沈念漪的目光落在那个安然坐在女子对面背对她的男子身影之时,却恍然愣住,如被电击。 那个身影,是深深刻在她骨子里专属于一个男人的,让她再熟悉不过。 竟然就是她的丈夫——徐梓铠。 ------------ VOL 11 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11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 【幸福的婚姻大抵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则各有各的破绽百出。――沈念漪饭否】 一席沉默,桌上顷刻间便只剩下了食物的残骸,莫清浅糟践也糟践了,脾气也发了,于是大手一挥,招呼买单,在旁的一个女服务生立刻会意地上前。 “您好,邵太太,总共3280。”女服务生噙着笑意,毕恭毕敬地报出了价格。 “这是你们餐厅的vip餐券卡。”说着,莫清浅阔气十足地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随手递给她。 “好的,邵太太,请您稍等。”女服务员恭敬地接过来,迅速转身走向柜台,为莫清浅买单。 不到两分钟,那个女服务员再次回到了她们身边。 “邵太太,您的卡里还有8890元,积分是……如果您现在再充值1万现金,将可以得到优惠……”女服务一边把卡还给她,一边还尽职地向她汇报。 而莫清浅脸上则是明显的不耐,默然起身。 “哼。”起身的一瞬间,莫清浅不由自主地从鼻孔发出了一记鄙夷,脸上满是轻蔑和不屑,似乎对这种借机推销早已深恶痛绝。 “邵太太,你们请慢走。”见她脸上明显的不快,服务生立刻自动地闭上了嘴,却依然还是笑容满面,恭敬地目送沈念漪和莫清浅离开。 莫清浅扬长而去,姿态一如既往地高傲。 是谁说过,钱是王八蛋,却是最可爱的王八蛋。只是即使她因为物质的裱装而趾高气扬,高高在上,但却没有人可以真正了解她心底真正的无奈和悲哀。 有时候,我们总是习惯羡慕那些看似外表风光无限的人,只是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洞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义。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但是无论是谁,心底总会有一种缺憾,无关温饱,无关物质,只是精神上的一种极度不平衡的缺失。 莫清浅拉着沈念漪拂袖而去,却明显感到她略显迟疑,身体不自然得僵硬,眼神顾盼,似乎在留恋着什么。 “念念,你在看什么呢?”就在两人即将迈出餐厅客厅大门的那一刻,莫清浅诧异地问,并顺着她眼神停留的方向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那个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人只能看到大半个身影,清瘦的侧脸,让清浅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而他眼前那个正和他相谈甚欢的的漂亮女子,即使戴着硕大的墨镜,莫清浅却还是眼尖地辨了出来。她应该是眼下娱乐圈大红大紫的女明星夏诗雨。 因为邵氏集团旗下的某个品牌曾找她做过代言,邵飞扬也带着莫清浅和她一起出席过某个晚会,夏诗雨无懈可击的容貌和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曾让她印象颇深。此刻她脖子带着的那根星光璀璨的项链,正是晚会上邵飞扬作为答谢送给她的那根绝版的卡地亚love系列。 当时莫清浅还因为这件事和邵飞扬闹过脾气,因此自然不会认错。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就在清浅还在心中微微疑惑为什么甚少有绯闻的夏诗雨会和这个男人热忱地吃饭聊天,沈念漪便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走了。 “刚才出去的两位,似乎一直在看我们?”似乎感受到了炙热的关注目光,女子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 那个优雅动人的女子,那个举手投足尽显柔美气质的女子,虽褪去了奢华高档的华衣美服,只着便装,却依然彰显出旖旎的美丽大方。 “哦……可能是认出你了吧。”徐梓铠也微微抬头,只瞥见了两个女子的身影,顷刻掩门消失。 恍然间,那个随后消失的身影,竟然莫名让他觉得眼熟,脑海此刻也瞬间闪过一个女子的影像。 难道会是她吗? 徐梓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心中却蓦地疙瘩了一下。 “不用理会他们,这么久没见,我真的很想和你说说话。”夏雨涵甜美的声音在徐梓铠耳旁氤氲开来,让他默然回过神来。 当他收回目光,再次扭头正视前方,正好迎面撞上了她的眼睛。 不知何时,她已经把戴着的墨镜摘了下来,并未涂任何化妆品的双目乌黑璀璨,眼眸澄澈闪烁,而她的脸,只不过化了浅浅的妆,却依然那般美丽无暇。 如果说以前夏雨涵是小家碧玉的清纯,那么随着岁月的变迁,现在的大明星夏诗雨则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透露着成熟女人的无限魅力。 两人静默地四目对视,望穿秋水,像是要透过眼眸的深处,望尽彼此缺席的过去。 “念念,你这么急急忙忙把我拉出来干什么啊,刚才那个女人貌似是大明星夏诗雨,没想到今天会撞见她和一个男人暧昧地吃午饭,应该很有料可以曝,我还想……”莫清浅三步一回头,语气中满是遗憾,就在她喋喋不休之际,却突然发现一旁的沈念漪闷闷不乐地愣神,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念念,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一直朝着他们看,现在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清浅更是迷惑,诧异地问。 “哦,没什么,浅浅,我们走吧。”沈念漪淡淡地敷衍了一句,然后兀自太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而她转身瞬间眼角的落寞,赫然可见。 电光火石之间,莫清浅像是顿时明白了什么,她迅速回头,透过餐厅偌大的透明玻璃门再次注视刚才觉得眼熟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她才吃惊地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竟然是―― 徐梓铠,她最好闺蜜沈念漪的新婚丈夫。 看着两人言笑晏晏,似乎聊得甚是投机,不禁让莫清浅怒火中伤,想到刚才沈念漪落寞和呆若木鸡的神情,她就更为闺蜜抱不平。 莫清浅心中的怒气在顷刻间慢慢扩散开来,不知道是为了好友,还是因为自己厌恶死了男人朝三暮四的劣根性,新欢旧爱,左拥右抱。 于是她二话不说,顾不上沈念漪是什么想法,便要推门而入。 “不要,浅浅,算是我拜托你。”就在清浅正要闯入之际,却突然被人急急拦住了。 莫清浅一回头,便看到了沈念漪眼底掩藏不住的委屈,欲言又止,让人心疼和无奈,于是终究还是作罢,跟着她默然撤离。 “念念,我应该没有眼花,那个和夏诗雨坐在一块的男人明明就是徐梓铠,你为什么不让进去质问他们?”走在朝向电梯的静谧走廊,莫清浅不明白沈念漪此番息事宁人的态度,心中仍是愤愤不平。 “浅浅,你没看错……只是……没必要。”沈念漪挤出一丝苦笑,语气低落。 “念念,你有没有搞错啊,他是你的老公,现在和别的女人坐在这么高档的餐厅一起吃饭,并且那个女人,气质出众,而且还是很多男性的梦中情人,你该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吧。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莫清浅就见不得她那副小媳妇的样子,不甘心地骂她。 “浅浅,我……”沈念漪低下了头,顿时说不出话。 她又能怎样呢?她不可能像莫清浅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走到徐梓铠和那个女人面前,然后趾高气扬地痛骂两人一顿,哪怕只是图心底的痛快。 因为她知道,这样做,对于所有事情的发展,其实都于事无补。徐梓铠和夏雨涵的关系,依然还是赫然存在在那里,如果他们真的曾经情深,或者说现在旧情复燃,她又有怎样的资格和能力去挽留覆水难收的一切呢? 其实从小到大,沈念漪真的是个极度被动的人,她不懂的怎样主动去争取什么,尤其是爱情。除了徐梓铠,是曾让她甘之如饴,愿意主动出击之外,她甚至都未曾去拥有过那些唾手可得的感情,只是任由它们擦肩而过。 是的,她习惯了顺受,习惯了接受心的安排,习惯了徐梓铠给她的爱情的影子,连同一并习惯,忍受他带给她所有悲剧的阴影,包括眼前,疑似的出轨。 “念念,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我以为我已经够傻了,被邵飞扬耍得团团转,每天像个疯子一样查他的手机,和他身边若即若离的女人展开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想到原来你更傻,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那样相谈甚欢,还都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念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莫清浅苦笑地叹息,无可奈何地拽着她,一同走入了玻璃电梯。 俯瞰着整个城市格局美观的风景,沈念漪和莫清浅都无心欣赏,只是各怀心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眼前的难姐难妹,彼此都无暇安慰对方。 怅然若失地被莫清浅送回报社,还未走进新闻中心办公室的大门,便听到了周晓婕抱怨的声音。 “什么嘛,竟然又传不靠谱的消息给我们记者,明明下午才是见面会,却唬得我们一惊一乍的,上午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结果呢,就让我们扑了个空,简直把我们当猴耍。当红明星又怎么样,就可以随便放人鸽子吗,害得我起了个大早,什么新闻都没采到。” 小周的大嗓门很快传到了沈念漪的耳朵里,让她更是若有所思。 夏诗雨自然是没有时间出席上午的发布会的,因为她早就约了男人吃饭,而讽刺的是,那个男人,让夏诗雨如此重视的男人,却是自己的丈夫徐梓铠。 想到此,沈念漪心中黯然,默不作声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好了,小周,你就不要骂骂咧咧了,我都跟你说了跑娱乐线很多时候都会有变动的,明星改时间更是家常便饭的事,你啊,就好好调节适应吧。”和周晓婕交换新闻线的同事蒋美娜忙在一旁安慰她。 “诶……蒋美娜,我觉得我是被你坑了,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和你换专题,不仅损失了一顿豪食汇,还在雷主任那儿战战兢兢地听了一通唠叨,想想还真不值得。”周晓婕不依不饶,又拿蒋美娜调侃。 “小周,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别人的东西看着总是好的,结果到了自己手里就变得不值钱了,这件事就告诉你,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好了,你也别抱怨了,你那条线又不是最辛苦的,好歹还真能见几个明星,也算赚回来了,我们办公室最苦的就算是小沈了,跑政法线最累人了,你看她也没有什么怨言,所以我们要好好向她学习才对。”看着正好走进来的沈念漪,蒋美娜立刻借题发挥。 “小沈,你不会出去采新闻到现在才回来吧?”周晓婕没搭腔,看着此刻沉默不语脸色不佳的沈念漪,关切地问她。 “哦,没有……我刚出去吃了饭。”沈念漪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看你气色不太好……还好吧?工作是要紧,也要记得保重身体。”周晓婕自然也知晓沈念漪工作拼命,轻声关照她。 “恩,没事……谢谢。”沈念漪心头一暖,礼貌地道谢。 “诶,好了,小周,走吧,我们也该去吃饭了。为了补偿你,中午我请客,我们去必胜客搓一顿。”蒋美娜整理了一下桌面,随后起身招呼周晓婕。 “好,这可是你说的。姐正好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呢,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周晓婕也毫不客气,一提到吃饭,立刻起身。 “小沈,那我们先去吃饭了,拜拜。”周晓婕和蒋美娜和沈念漪打了声招呼,便径直离开。 “好,拜拜。”沈念漪也勉强笑着目送她们离开,直到她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渐行渐远,她的笑容瞬间僵硬。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沈念漪心有触动地掏出了手机,看着静默的手机屏幕发呆。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踌躇地找出了最常联系人里的那个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吃饭了吗?”一句随意的问候,看似轻描淡写,听不出任何的语气。 不过十秒钟,便有了回复,即使徐梓铠基本不会主动发短信给她,但是他回短信的速度,一直都是十分有效率,除非是忙得不卡开交的时候,否则她的短信,每一条他都是迅速回复的。 “嗯。”短短一个字,言简意赅,像极了他的风格。 “恩……又吃便当?”沈念漪这样问,其实费尽了小心思。 她没有直接质问他现在身处何处,跟什么人吃饭。她怕他会看出查岗的蜘丝马迹,她不想要在他的印象里变成束缚他自由的妻子,所以一句闻讯,都绕了一个大弯子。 “恩。”很快,徐梓铠的短信就跳了出来,一个语气词,默认的谎言,终究让她没有力气欺人地去为他找任何借口。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她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只要他告诉她,哪怕只说是和朋友吃饭,那么她便不再追究,因为至少,他在她面前是坦诚的。 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却顺着她随口编的一个谎言顺其自然地默认下去,越是这般隐瞒,便越是证明了他的心虚。 很多时候,惯性撒谎,是脱口而出的本能。只是徐梓铠这样做,就表示他对她有所保留,他不想要告诉她一些事情。他曾经告诉过她,夫妻之间要开诚布公,原来不过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一次,沈念漪感到了失望和灰心丧气。原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能够获得他足够的信任,即使,她并不是非要去追究他们之间的过去。 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过去,那些前度,安然潜伏在心中的某个地方,只要没有出现,就会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命运的偶遇或者相逢,太多的不期而遇让人不安并且扰乱了现有的生活。 徐梓铠,我不是非要你告诉我你和夏雨涵的一切,我没有要不依不饶地抓着你们的过去不放,我不过是想要有一个说服自己的聊以安慰的理由,结果,你却连一个这样卑微的祈祷都让我失望。 “你吃了吗?”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有所感应,徐梓铠竟然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故作不经意地询问。 “恩,我吃完了……对了,我晚上有个同事聚会,晚饭你自己吃吧……还有,你容易对海鲜过敏,尽量不要多吃。”沈念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颤抖地发完了短信。 她不过是离开之际轻瞥了几眼他们桌上的大餐,无意间看到好几盘海味,便忍不住故作不经意地提醒他。 收到短信的徐梓铠,望着桌上偌大的龙虾,顿然沉默,心中默然涌上不祥的预兆,让他的眼皮没由来地乱跳。 ------------ VOL 12 无言的哀愁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12无言的哀愁 【有多少人,在用大冒险的游戏说着真心话。――沈念漪饭否】 n城的上空逐渐被黑色侵染,只是喧闹繁华的都市夜生活仿佛才就此拉开序幕,散落在城市角落的几处地方,霓虹闪耀,喧嚣浮华不尽。 世纪ktv。 偌大的包厢里人潮浮动,在猩红灯光的笼罩下,一屋子男男女女,生动的脸庞刺眼得闪烁。 沙发、地毯早已堆满了啤酒空罐,满地的狼籍无力地颓败着,醉生梦死。 早已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只是眼前一群成年人,置身于此,却还是能够玩得不亦乐乎,笑得不可开交。 此处,仿佛能够让他们褪去平时的那些戒备森严的面具,恢复到原本的纯真。 真心话,大冒险,俗套的整蛊,烂俗的桥段,却永远让人乐此不疲。十几个成年人插科打诨地凑在一起,竟然也能玩得比往常愈加热烈和疯狂。 “哦,小萌,终于轮到你了,求婚,求婚……”如雷般尖锐的起哄声四起的时候,原本在角落位置完全置身事外的沈念漪顿时恍然一惊,她的视线慢慢投向热闹的焦点,只见报社刚来不久的一个漂亮的女实习生正在被一帮人围观着玩“大冒险”,要求是向她男朋友求婚。 沈念漪的心突然没由来地微微一颤,从不喜欢看热闹的她却反常地盯着她,似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场荒谬游戏的结局。 在众人的不依不饶中,那个女实习生倒也没有推三阻四,爽快地掏出手机,熟稔地按下了号码,扩音了的手机接通之后,全场默契般地瞬间安静。 “喂。”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沉稳磁性的男声。 “喂……我们结婚……好不好。”漂亮女生顿了片刻,断断续续地说出那句最简单的主谓语。 “好啊。”对方毫不犹豫,回答得果断和从容。就好像这是一个早就坚信不疑的答案,不过是在等尘封的时间来解开最后的悬念。 顿时,全场哗然,欢呼尖叫,默契十足地拍手叫好,喧哗的声音似是要把所有的喜悦都挥霍殆尽,见证别人的快乐,总是来得顺其自然又轻而易举。 沈念漪闪烁的眼神亦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女生略带羞涩而又情不自禁的笑颜,那样明媚;而她的心,在强烈的反差下,瞬间黯淡。 记不起是怎样少不更事的年纪,玩这样有些幼稚的游戏玩得乐此不疲,更记不得,当时一起嬉笑怒骂、肆无忌惮开过玩笑之后,谁和谁是不是真的阴差阳错地凑在了一起;或者,某些见缝插针的表白是不是真的暗恋成真。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那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一个玩笑,不需要自己去承担任何的责任和义务,就像是一个游戏,在规定的时间内,彼此取乐,时间一到,各奔东西。 只是恰恰有时候,我们却能借着这样的玩笑,越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场合,去全盘托出自己沉寂太久无处宣泄的真心,可以以最好的方式穿上保护色,让自己在被拒绝之后也能坦然地一笑,全身而退。假装那只是一个游戏,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化解所有心中失落的尴尬,附和着旁人一笑置之。 徐梓铠,如果没有那一次我头脑发热,心血来潮地拨通了你的电话,也许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也许我们依然像是平行线一样,在自己的人生轨迹活得很好。没有任何的打扰。没有相交,没有转身,没有再一次的错过,也没有后来周而复始的相交。 只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最终你给我的,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幻灭。 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想,是不是离开,才是最好的,才是你真的想要的。你要的自由,是不是因为我,才变得裹足不前,我已经努力让你随风飞逝,难道还要我拱手退出,让你们双宿双飞,才是最美的结局吗? “小沈,你怎么一个人兀自在这里发呆啊,太不给力了吧。”玩得很high的周晓婕像是突然意识到了沈念漪形单影只的落寞,立刻走过来招呼她。 “哦,没事,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沈念漪扯着嘴角轻笑,柔声回答。 “这怎么可以……我说你们几个,虽然小沈以前都错过了我们的聚会,所以这次,你们是不是要好好地让她融入我们一揽子的游戏计划啊。”周晓婕一向就是活泼好动,玩起来更是疯的肆无忌惮,毫不避讳,此刻更是煽动了周围的一干同事。 “对啦,这是必须的,的确是我们疏忽了,小沈,你可一定要买我朱哥一个面子,大家虽然隔着一个办公室,平时也抬头照面打招呼,此刻更是应该百无禁忌了,是不是。前几次的聚会你都推了,这次你就算是稀客了,所以一定要加入我们的游戏。”在周晓婕的号召下,平时和沈念漪不算太熟但也算是点头之交的算是前辈的朱杰立刻起身邀请她。 “就是就是……来来来……小沈小沈……”其他的一群人也立刻起哄,如此不依不饶之势,让平时行事低调的沈念漪再也没办法假装充耳不闻了,只好默然起身,走进了他们之中。 “哦……好……那么下面,我们‘终极密码’的游戏继续,念在小沈初次玩,我们就不要太重口味,输的人,罚酒或者罚唱歌好了。”游戏发动者朱杰宣布了新一轮的游戏规则。 “哦,朱哥,你怜香惜玉啊,对我们小沈妹妹特殊照顾嘛,罚歌不是所有惩罚里最轻的,要不情歌对唱吧,这个比较刺激。”另一个男同事周明立刻在一旁搭腔。 “好啊……情歌对唱啊,朱哥,要不要我们替你做主,你和小沈妹妹小来一个呗。”曾伟也开始帮腔。 “可以了吧,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明知道小沈脸皮最薄,还这样开她玩笑,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当心她老公一个不乐意,向你们兴师问罪。”周晓婕在一旁帮她打圆场。 “好啦好啦……那就快点开始,别浪费时间……点到为止。” 于是,一干人等便开始新一轮的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还是明显不在状态,沈念漪运气极背,频频失利,多次猜中数字,于是免不了众人一番起哄奚落,欢快地点歌,还有啤酒伺候。 沈念漪推拒不得,只好服从游戏规则,歌照唱,酒也必须要喝,原本以为他们玩几轮就厌了,没想到他们兴致越来越高,而她的意识倒是越来越不清醒,并且一阵头疼。 原本沈念漪便不善于喝酒,于是不过几杯啤酒下肚,便觉得有些轻飘飘了。只是碍于难得和同事一起聚聚,她在众人心中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所以即使心情不佳,不胜其扰,也不发作。 她也权当把酒当成一种发泄,借酒消愁,不经意去短暂忘记心里不明所以的几丝郁结。 “哦……小沈,又是你输了……来……啤酒伺候。”周明立刻倒满了一杯酒,不依不饶劝着她喝。沈念漪习惯了接过来,没有推三阻四,一口干了。 “好……小沈,没想到啊,你的酒量还真是不差嘛,平时真是低估了,来来来,帮她随机点首歌。”另一个同事也立刻起哄。 “好嘞,我来,其实呢?今天算是痛快,不尽能让让小沈喝酒,还能听到她美妙的歌声,比小周你的鬼哭狼嚎好听多了。哈哈……。” “周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唱歌连调都还没找准呢。一边呆着去。”周晓婕毫不示弱,牙尖嘴利地回复。 “好了好了,好男不跟女斗,我随机抽了一首……金莎的《我懂了》……小沈,话筒再次光荣地交给你……”说着,周明为她调好麦克风才递给她。 “我在进退的路口\我看不见了天空我快乐吗\我也好想躲一躲\到你的胸口\我的喜悲你的自由\就像彩虹短暂逗留\你快乐吧你找到你的出口\你真的自由\我不爱过就不懂寂寞\我不难过泪又怎么会流\爱的够重伤的够痛证明我爱过\幸福走过才浮现感动\幸运的我曾拥你的温柔\你的笑容还有你问候都让我心动\你喜欢过你沉溺过你残忍过\这一刻我都懂我真的自由……” 唱着唱着,不自觉地让沈念漪潸然,今晚的歌似乎也总是不谋而合地贴合她的心情,伤感地触动她的每一根神经。 沈念漪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唱了多少歌,总是就是在众人的尽兴之下,自己还是不可避免地醉了,当周晓婕扶着混混沌沌的她离开世纪ktv的时候,众人打的的打的,接送的接送,三五成群地也都散了,一阵冷风侵袭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小沈,你怎么回去,你老公过来吗?”周晓婕扶着站不稳的沈念漪,低声问她。 “不要,我不要他过来……”她似乎真的醉得不清,语无伦次地含糊其辞。 “我男朋友已经在等我了,那……我先帮你叫车吧。”说着,周晓婕一边扶着她,一边伸手拦出租车。 “小沈……”就在周晓婕努力为沈念漪叫出租车之际,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透射进来。 “汪洋,你怎么会在这儿?”周晓婕诧异地转过头,只见摇曳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快步走来,仔细辨认,正是和沈念漪一起跑政法线的电视台的汪洋。 “我刚和几个朋友聚会完,你们呢?怎么也在这儿。”汪洋大步而来,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沈念漪,神色微微一变,急迫地问。 “彼此彼此,我们也正好部门聚会。”周晓婕立刻回答。 “小沈是不是有些醉了?”看着此刻让人扶着的沈念漪,汪洋浓眉微皱,再次低声发问。 “是啊,今天小沈是被部门那些老爷们整惨了,多喝了几杯,我正帮她叫车呢。”周晓婕耐心解释。 “嘟嘟嘟……”就在两人聊天之际,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蓦地响起来,只见不远处,一辆蓝色的马自达缓缓停下。 “哎呀,我男朋友在催我了,怎么这个时候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一眼看到男友的车,周晓婕不免心中一阵焦急。 “如果方便的话,让我来照顾她吧。我保证把她安全护送回家。”一眼看出了周晓婕的焦虑,汪洋不容置喙地说。 “这……好吧,那就麻烦你了。”电视台和报社向来走得比较近,对于汪洋的人品,周晓婕自然是信任的,所以犹豫片刻之后也就放心地点头离去。 汪洋扶过沈念漪,寒风乍起,她不自觉地打了好几个冷颤,他的眉宇瞬间掠过心疼,不由分说地脱下了自己的大衣,裹在了她身上。 凌乱的卷发掠过她略显疲惫的娇小脸庞,无意间泛起了他心中的涟漪。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就在汪洋凝神望着沈念漪出神之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铃声顽固地持续,汪洋只好轻轻地从她外衣的口袋掏出手机,代她接听。 “喂,你好。”汪洋低声说。 “喂,我找小漪。”对方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 “哦,我是她的同事,她喝醉了,我正打算把她送回家。”汪洋沉声回答。 “哦,不用麻烦了,我是她的丈夫,现在正过来接她,请你再照看她几分钟,我马上就可以到世纪ktv了。”对方的声音从容不迫,不容置喙。 “好的。”汪洋本还欲说什么,终究戛然而止,默然答应。 挂了电话,汪洋再次低头看沈念漪,而她则是微微挣扎,然后跌跌撞撞地脱离他,猛然转身,走到墙角一阵猛吐。 “小沈,你还好吧……”汪洋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掏出纸巾为她擦拭嘴角的污渍。 就在此刻,银白色的奥迪a6以最快的速度停在了两人面前,一个高瘦的男子很快从车里匆匆出来,疾步走向不远处的沈念漪和汪洋。 “不好意思,小漪麻烦你照顾了。”其实徐梓铠还未停下车,便已经目睹了一个男人对沈念漪体贴的举动,心中莫名涌上异样的感觉,于是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熄了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他们面前,一把。 他低沉地向汪洋道谢,并顺势从他手中一把带过沈念漪,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不用客气……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汪洋的手上顿时虚空,心中顿时一阵惆怅,看了一眼眼前风度翩翩的男人,终究勉强一笑,默然告辞。 “今晚有劳了,多谢。”徐梓铠也回以一个礼节性的笑容,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她身上披着的他的外衣还给他。 “不用客气,我和小沈,是很好的同事。”汪洋莫名地强调,然后才转身离开。 炫动的霓虹灯,打落在男人高大的背影上,摇晃不定。 从看到他第一眼,徐梓铠就已经认出了他,这个男人,就是那次他去报社接沈念漪,和她有说有笑的那个人。 他的心中莫名的情绪四溢,却说不出具体是哪种感觉。 微微叹息,徐梓铠不自觉把怀中的沈念漪抱得更紧,然后慢慢扶着她上车,并小心地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车厢内,他凝神观察着此时似乎昏昏睡去的沈念漪,双颊通红,满是醉意,却比平时还要安静,某些女人喝醉酒后撒泼的样子完全没有在她身上应验。 她连醉了,都是那样乖巧,沉默地低头,几欲睡去。他倒也享受这份安静,默默地开车。 突然,他感到她的嘴里发出低喃的声音,虽然轻微,却可以被辨认。 “阿铠,夏诗雨,是不是那个你念念不忘的初恋?”异常清晰的吐字,似乎完全不像是神志不清地问询。 看着她那张似睡非睡的脸,像是在说梦话。她的无心之失,却让徐梓铠顿时慌了手脚,方向盘险先打岔。 ------------ VOL 13 瓶中沙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13瓶中沙 【我抓不住你的过去,所以让我感到,无法拥有现在的你。――沈念漪饭否】 清晨,阳光充沛地透过卧室的纱窗一点点斜射进来,打落在大大的席梦思床上,原本躺在被窝里的沈念漪这才从赶稿的梦中渐渐挣脱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际,她下意识抬腕看手表,双目近视的她只隐约瞥见了呈现直角的指针,赫然显示九点钟,顿时让她猛然一惊。 即使她所在的报社不实行坐班制,但现在似乎已经太阳高照,俨然破坏了她一贯的生物钟。 当沈念漪急得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无意中瞥见了手表星期提示框内清晰的“六”字,她再次凑近,直至百分百确定今天是周六,才慢慢放下心来。 正如莫清浅曾向她指出的,有时候,她的强迫症还真是够严重的。 拍了拍有些混沌的脑袋,沈念漪在一阵头痛欲裂中回想着昨晚昏睡之前残存的意识。 记得,那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是来自她的老公徐梓铠,他接她回家,并且身上此时穿着的舒适的睡衣,应该也是他帮她换的,只是,她却真的不记得她俯在他身上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酒后失言,从没有喝过那么酒的沈念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借着酒势说出了很多心中隐藏很深的话。 在她的经验里,唯一见过醉得一塌糊涂的人,也就只有莫清浅,还记得,那次是因为莫清浅获悉邵飞扬和一个女人暧昧出入一个公众的晚会,她当时气急败坏地拉着自己去酒吧,把自己灌得如同一滩烂泥。 邵飞扬接她走的时候,她肆意地任性撒泼,不断捶打怒骂他,甚至还毫不心疼地死死咬着他的肩膀,当时邵飞扬脸上痛楚的表情,明显是在死命地忍痛,让沈念漪至今记忆犹新。 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应该绝对不会那么出格,即使她也许可能借着醉意仗胆几分,但她毕竟不是莫清浅,她也没有那样可以任她胡来的邵飞扬,因此不会不自量力地不依不饶。 在这份感情里,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一毫不小心的触动,让他临时起意,没有耐心。 空气中满是冰冷的气息,徐梓铠似乎早就走了,沈念漪也感觉不到他昨晚和她一起共眠的印记,她的左边,被褥冰凉,好像他没有睡过的样子。 也对,他有着轻微的小洁癖,怎么会愿意和一个吐得乱七八糟的醉鬼睡在一起呢?即使这个醉鬼,是他的妻子。 沈念漪慢慢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宿醉后的头疼伴随着不明所以的喉咙痛,侵袭着她的生理防线,甚至,还让她的精神防线变得脆弱不堪,没由来的失落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在沈念漪的印象里,徐梓铠似乎总是在公司的时间远远超过正常的工作时间,即使是周末,也鲜少有时间呆在家里休息。 难道,和自己共处一室,真的让他如此不自在,让他非要选择逃避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还是,其实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旧情复燃,所以眼前的这个家,已经让他无所留恋。 沈念漪又开始胡思乱想,然后脑子一片混沌地走向浴室。 走进卫生间,迎面的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满脸倦容的落拓女子,披头散发,大大的黑框眼镜遮掩不了浓重的黑眼圈,巴掌大的脸庞苍白没有血色。 沈念漪不敢相信,那样邋遢不修边幅的人,竟然就是自己。并且她更没想到的是,一向是乖乖女形象的她昨晚竟真的会纵情喝酒,那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她心里明白,除了不想扫了同事们玩游戏的热情,自己确实也想顺势借此发泄。 毕竟,在目睹了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子谈笑风生在一起吃饭的全过程,并且那个女子还是他的旧情人,恐怕没有人能真的冷静自若。更何况,她对他的在意,深入骨髓。 从卧室出来,黯然的沈念漪磕磕绊绊,不小心撞上了墙角,膝盖的疼痛清晰无比,她勉强地站了起来,全身无力地想要走到客厅沙发休息。 她艰难地走到沙发,缓缓地坐下,并习惯性地打开了客厅偌大的液晶电视机,懒懒地窝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她的身体再难动弹。 “阿嚏……阿嚏……”没有来地打了好几个喷嚏,而喉咙也更加剧烈地和她唱反调,沈念漪假装不以为意,从一旁的热水器倒了一杯热水,不顾烫嘴往喉咙里倒,像是要尽快驱散那种疼痛。 杯子见空,她缓过神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胡乱地拨着。现在的这个时间段,电视里正充实着各种类型的新闻。 突然,沈念漪的手默然停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陡然出现的人,再也无法移开任何的注意力,只是屏息听着新闻内容,连大气也不敢出。 “据悉,知名女星夏诗雨n城之行将延期。据她的经纪人透露,届时,夏诗雨将在n城的星辉广场举办一场小型的演唱会,算是为此次歌友签唱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此消息一出,诗粉再次掀起了抢票的热潮……以上是由玩转娱乐为你带来的独角报道。” 随着新闻的播放,夏诗雨姣好的面容,也在镜头前优美地被切换,面对着众多话筒的她在接受采访时,从容不迫,优雅大方。 “是的,我很喜欢这个城市,不仅因为n城粉丝的热情,更是因为这个地方,也是我曾经生活过的故乡,承载着我很多的记忆,让我眷恋和亲切。”镁光灯下,她的眼眸闪动,似是流露出无限的情绪。 是啊,记忆中的那个人,恐怕才更是美好吧。沈念漪怔怔地发愣,在心中黯然遐想,默然感慨。 沈念漪就那样全身僵冷地瘫坐着,直到娱乐新闻早已换了好几个明星,甚至连遥控什么时候滑落在沙发上都未曾发觉。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开着暖气的屋子却让她冷得哆嗦,头顿时也炸开般撕裂的疼痛,似乎早已不止宿醉那么简单,感冒的前兆来势汹汹。她勉强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翻箱倒柜地开始找感冒药,却在搜遍了茶几下底部的柜子之后都无果。 原本找药蹲着的沈念漪慢慢站起来的时候,一阵贫血的晕眩之后,让她猛然想到,有一次徐梓铠咳嗽,她把感冒药都放在他书房里了,以便提醒他随时吃药。 深吸了一口气,沈念漪朝着北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沈念漪默然走了进去,走进这个对她而言相对陌生的房间。 为了保留彼此的私人空间,徐梓铠和她各自拥有一个书房,互不干扰,所以,她从未曾在没他允许的情况下走进过这里,只是现在,她在心里默许了自己一个正大光明进来的理由。 沈念漪走近那张硕大的写字台,凭着记忆在左边的抽屉里小心地搜索着感冒药,终于,在几秒钟之后,她看到了药盒的影子。 她慢慢地把它们从抽屉里取了出来,顺手关上了抽屉,正欲离开之际,不经意抬眼看到了写字台上除了电脑之外的一个醒目的鲜亮相册。 虽然她明明知道这样翻看他的东西非常不礼貌,但她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里那忐忑的不安以及不断翻腾的好奇心,手不由控制地慢慢翻开了相册的第一页。 一组照片瞬间跃入了沈念漪的眼帘,顿时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照片里,赫然是一对珠联璧合的佳偶:照片中的男子――干净沉稳,带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意,附和着明媚的天气;而女子,则紧紧怀着男子的腰,笑靥如花,美丽委婉,笑容甜美,背景,是美丽的杭城西湖。 眼前被定格的让人称羡的天作之合,是夏诗雨和徐梓铠,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当年的夏雨涵和徐梓铠。 照片里的人默然没入她眼帘的那一刻,她便感到鼻子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有时候,我们明明知道,过去的早已经过去,并且,探究自己深爱人的过去是多么愚蠢至极的一件事,但是,我们却总是无可回避地臆测他们所发生的一切,想着他们曾经有过的甜蜜和幸福,想从他们刻骨铭心的爱情过往里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即使,因为时间的阴差阳错,你已经无可避免是个过客,但是你却还是难以抑制地想要抓住那些残存的温柔,即使是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无从参与,但是,因为与你爱着的那个人千丝万缕,所以想要明晰一切。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客厅外的手机铃声震天动地响起来的时候,沈念漪才慌乱地翻上了相册,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徐梓铠的书房,急急阖上门。就好像,从来没有进来过一般。 在铃声的召唤中,沈念漪悄然回到客厅,拿起了此刻正在不停震动的手机。 “喂,浅浅。”她轻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快速接起来。 “喂,念念。是我。”对方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而莫清浅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没有了平时的活力和朝气。 “浅浅,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沈念漪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关切地问。 “念念,我要走了。”莫清浅一阵黯然,低声说。 “你要去哪里?浅浅,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沈念漪听着对方的噪声,心里更是着急。 “念念,不要担心,我只是出去旅行而已。我以为,早已阅遍邵飞扬无数的逢场作戏之后,我可以安然甚至毫无影响地渡过这一次。只是我却没有想到,这次真的是个例外,因为邵飞扬,他竟然根本不屑哄我,而且还陪着那个女人出国了,不见踪影。 念念,我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冷暴力,我宁愿撕心裂肺地和他吵一架,只是他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彻头彻尾逃避一次吧。”莫清浅的声音很低,完全没有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气势,只是一字一句,清晰地贯穿沈念漪的耳朵,直到内心。 “浅浅,你到底要去哪?你告诉我呀?你现在是在飞机场吗?”沈念漪心头一颤,急切地问。 “没事的,念念,我只是去一个我向往已久的地方,一个我和他还来不及牵手旅行的地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我最怕死了,况且,为了老公出轨这种家丑就寻死觅活一点也不值得不是吗? 念念,我只能选择逃避,不顾一切地逃离,去往别处,让自己好好静下心来去仔细想想一些事情。不要刻意找我,有必要我会和你联系。你要好好的。 念念,你记住,不要纵容男人,惯性背叛,他们会习以为常。你总是太善良,所以明明应该很幸福,却总是和它失之交臂。因为很多时候,是你拱手相让了幸福的机会。”莫清浅说完,深深舒了一口气。 “浅浅……我……”还没等她回复,对方便“啪”一声挂了电话,沈念漪立刻急急地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失望的提示声,让沈念漪的心顿时坠落。 莫清浅就这样选择了落荒而逃,选择了逃避,也许是内心不愿意承认的恐慌让她不想去面对,所以选择了一个让自己彻底放空的地方,去平息心中的惊涛骇浪。 那么自己呢?却不能像浅浅这样一走了之,并且她唯一能做的,除了面对还是面对。想到此,沈念漪的心中又是一阵莫名叹息。 在感冒药的促使下,疲惫的她只想困顿地睡去。 迅速关了手机,她重新躺回了床上,不多时,便沉沉地昏睡过去,不知道醒来,会是怎样的世界。 ------------ VOL 14 蓦然回首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14蓦然回首 【那些人潮中看似外表平静的人,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们曾上演过怎样暗潮汹涌的悲欢离合。――沈念漪饭否】 冬季的寒冷越加迫近,刚从公寓楼出来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萧瑟寒风莫名地让沈念漪冷得一哆嗦,她不自觉地拢紧了黑色的呢大衣,竭力把自己包裹在温暖中。 就在不久前,沈念漪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十几分钟,终于被身体热得发烫的不祥预兆催醒。 她不得已从床头柜掏出了温度计测体温,一看黑线飙升到了39度半,才意识到自己烧得不轻,于是她不得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地全部武装了一番便出了家门,赶往医院。 拖着萎靡不振的身体,应着肆意的寒风,沈念漪慢慢走到了小区门口,热情的保安大哥友好地和她打招呼,她也勉强地报以微笑,却难掩脸庞的毫无血色,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发烧,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记忆中,这是自沈念漪长大以后发烧最严重的一次,虽然以往也有几次小感冒,但都是台风过境,吃了几天药便自动痊愈了,没想到这次却是病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 眼下弱不禁风的沈念漪自然无法自己开车,但偏偏此时恰逢交接班,她所在小区外的出租车并不多,在冷风中吹了十几分钟之后,她才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三轮车,一路颠簸地前往n城医院。 好在医院离小区并不远,几十分钟之后,沈念漪终于到达了医院,付钱下车,一走进医院,便是一阵空调的暖风,这种忽冷忽热的冷热交替,让她的难受更添了几分。 医院永远都不乏病人,小到头疼感冒,大到骨折摔伤,又逢周六,带小孩来看病的家长更是络绎不绝,急症室不时传来几阵婴儿的啼哭,显得分外嘈杂。 沈念漪默不作声地排队挂号,然后独自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来到了候诊室,内科室一如既往充斥着诸多候诊的病患,今天的队伍更是排到了门外,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静默地坐到了门外的长排椅上。 候诊百无聊赖的时间里,沈念漪习惯性地打开包,却发现手机不见踪影,忙乱地翻找之后,才蓦地想到刚才出门太匆忙,再加上脑袋又浑浑噩噩,把手机落在了家里的客厅。 无奈地摇了摇头,沈念漪习惯性地把手抄进了大衣的口袋,想要努力使自己冰凉的手暖和起来,只是,通风的走廊却不时有风灌进来,她的脚,也一并冷得麻木。 沈念漪不自觉地开始打量起往来的形形色色的人群,来去匆匆,脸上大多带着急虑的神色。 忽然,她的眼神停留在了一对刚出内科室的年轻情侣身上,只见一个个子不高满脸忠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身旁吊着点滴的妻子,表情柔和,耐心地对她嘘寒问暖,是一副平常动人的温馨画面。 别人的甜蜜幸福,更加衬托自己的形单影只。 沈念漪心绪猛然一动,脑海瞬间浮现出了徐梓铠的身影,一想到他,她的心又开始丝丝地揪痛起来。 现在她独自在医院看病,他会知道吗?转念一想,他从来就甚少找自己,所以恐怕他现在连自己在不在家都无从知晓,她生病的事他又从何得知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而使心理的防线不堪一击的脆弱,沈念漪心中莫名的依赖感油然而生,只是,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找他,打电话给他,发短信给他,他似乎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她曾在心中无数次地安慰过自己,水瓶座的男人向往自由,不喜欢例行公事地被约束,所以她不能要求他像邵飞扬一样,时不时地哄着莫清浅煲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粥,不知疲倦。 并且一份成熟的婚姻里,恐怕也容不得小女生扭扭捏捏对他无时无刻的任性撒娇。 只是沈念漪的心中,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异常的落寞。 “沈念漪……沈念漪……到你了。”内科室突然传来护士的召唤,沈念漪才愣愣地起身,走进就诊室。 “扁导体发炎,加上疲劳导致的发烧,要挂点滴。”熟能生巧的中年女医生很快确诊,然后便在病历卡上龙飞凤舞地开了药。 沈念漪走出内科室,拿着病历卡先去药方的窗口配了药,才走向打点滴处。 默默地低头走着,她不经意和一个高大的男子迎面相碰。 “小沈,你怎么在这儿?”浑厚男子的声音,默然在沈念漪的耳旁彻响,带着几分熟悉,让她不禁下意识地抬头。 “汪哥……”只见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正是一直在工作上关照沈念漪的师兄汪洋。 “小沈……你生病了?”汪洋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一袋药,关切地问她。 “哦……只是有点发烧……汪哥也是来看病?”沈念漪弱弱地回答,并顺口询问他。 “没有,我是过来看一个大学同学的,他现在在这里做主治医生。”汪洋一边看着她,一边耐心地解释。 “你是……一个人?”他的眼眸迅速掠过几丝忧虑,双目顾盼,似乎是在搜寻她身边的人。 “嗯。”沈念漪轻声应了一句。 “那……我陪你去点滴室。”汪洋义不容辞地开口。 “不用麻烦了,汪哥,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沈念漪不想麻烦汪洋,婉言拒绝。 “一点都不麻烦,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了,走吧。”汪洋不予置喙,不容分说地拿过沈念漪手中拎着的药,率先迈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沈念漪来不及拒绝,只好无奈地跟上他的步伐,一同走向点滴室。 点滴室里也充斥着小孩哭天抢地的声音,人潮浮动,龙蛇混杂,打点滴的人亦是满满当当。 在汪洋的陪同下,沈念漪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程序,手上扎好了点滴的针,高大的他立刻为她高举着盐水瓶,并替她挡开来往的人群,带她找了一处干净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吊针的时间仿佛过得格外得慢,看着身旁热心的汪洋,沈念漪心中顿时涌上无限的感激。 但这样耽误他的时间真的让她感到很过意不去,只是无论她怎样百般劝他不用陪着自己,尽早回家,汪洋却执意要留下来,直称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倒让沈念漪感到几丝愧疚。 汪洋是典型的北方男人,高大威武,热情憨直,却向来沉默少话,气氛便这样沉寂下来了,但不知为何,他总是那样笃定,每每和他一起工作,总会让沈念漪感到很安心,现在更是如此感觉。 蓦然回想,工作的两年里,汪洋对自己,确实格外照顾,师兄对师妹的照应,不仅无微不至,更超过了几分。 沈念漪不禁想起,大学的时候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刚入大学不久,面试加入了学校的校报,作为校报新近的记者,第一次接到任务,便是去采访几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各个系的优秀毕业生候选人。投票结束之后,沈念漪一马当先,在一顿混乱的人群中奋力突围,想要抢占时机,尽快到采访其中的几个,采集大量新闻线索,以便自己写新闻稿。 结果她身子单薄,还没冲到前面,就被人群挤了下来,不断踉跄地后退,幸好她及时撞到了一个宽大的背,避免了自己狼狈地跌倒,而她撞到的那个男子,就是汪洋。 记得后来,汪洋看着沈念漪为了采访一脸惨状,作为同为新闻系的师兄,自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的采访,并且主动指导了很多采访的经验和心得,不仅让沈念漪顺利完成了校报的第一个任务,并且还受益良多。 她就这样误打误撞地算是认识了新闻系的高材生汪洋前辈,此后在校遇到,两人也都会热络地打招呼。 没过多久,已经大四的汪洋便离校去电视台实习,两人的交集不算多,只是每次汪洋回学校,碰上以前部门同事的饭局,他总会约沈念漪出来,邀她和她的学长学姐们一起吃饭。 她的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汪洋主动为她在学校建立良好人脉的一种方式,让她在学校的好几个新闻部门都能混个脸熟,而事情也的确渐入佳境,不知道是不是汪洋特地地一一打过招呼,她在新闻部门颇受学长学姐的照顾,工作起来顺风顺水。 汪洋毕业以后,沈念漪和他的联系就更少了,只是那次他们大四拍毕业照,汪洋硬是拉着沈念漪过去,和他一起拍了合照留了念。 她和他,一直都是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没有疏离,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即使好事的莫清浅总是念叨着,“念念,你要真找不到对的人,就从了汪洋呗,人家虽然来自北方,但也算有担当,而且北方汉子可都是很有血性的,会很疼女人的。” 只是,莫清浅的这个唆使永远也不会应验,因为,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徐梓铠,况且其实她有所耳闻,知道汪洋曾受过一段很重的情伤。 那样威武果敢的东北爷们,即使因为工作流血流汗也不会害怕的男子,竟然也曾为了一个女子,在一次酒醉后心痛地失声痛哭。她也是亲眼目睹过他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的。 所以,沈念漪和汪洋,不可能迈向所谓爱情的那一步,两人都会默契地点到为止。 其实他们都是相似的人,有过情伤,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却不能相濡以沫。 “是不是很冷?”沉寂片刻,当汪洋再次不经意瞥向沈念漪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她把手藏在了大衣的袖口里,并且还呵着气,似乎难以抵御严寒,他心疼地开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我朋友地方倒杯热水。” 说着,他迅速起身。 “不用麻烦了,汪哥。”沈念漪怎么好意思这样劳烦汪洋,本来只是一次偶遇,却承蒙她如此悉心照顾,让她更感惭愧。 “没关系,一点都不麻烦,我同学的办公室就在二楼,你等我回来。”汪洋不容她拒绝,立刻转身跑开。 走出点滴室的大门,汪洋突然愣住,默然回头,不自觉地凝望沈念漪。 那个女子沉静的侧面,蓦地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不谋而合,在他心中突然激荡起无尽的涟漪。 ------------ VOL 15 谁是谁的谁 更新时间:2012-09-11 vol15谁是谁的谁 【那种抽离的痛,就像久病的后遗症,成为心中永远的倒钩的刺,拔不出来,根深蒂固地融进了心里。――沈念漪饭否】 当第一瓶点滴吊完一半的时候,汪洋再次回到了沈念漪的身边,并且手上还多了一杯热水和一个塑料袋。 “小沈,你先拿着暖暖手。”汪洋先把一次性杯子轻轻地递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个包装好的面包,放在她手里。 “我怕你没吃午饭,给你买了面包,你先将就着吃,医院的小店也没什么好吃的。”即使在南方呆了好几年,汪洋憨直的话里还是带了几分浓重的东北口音,而在沈念漪听来,却格外的贴心和温暖。 “谢谢你,汪哥。”沈念漪郑重其事地道谢,抬眼感激地冲着他微笑。 “我来帮你把塑料纸打开。”汪洋细心地打开了包装纸,才再次递给她,然后重新坐回了她的身边。 “谢谢。”除了道谢,沈念漪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默然地结果面包,就着热水,咬了一口,算是告慰此时饥肠辘辘的胃。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面包,就买了草莓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沈念漪咬了一口,一股草莓的香味浓郁地四散在自己的唇齿之间,有些微微诧异地看向了汪洋,只见此时的他,眼神顿时莫名闪烁。 “嗯……味道蛮好的。”其实沈念漪更喜欢白吐司,不太喜欢草莓那种腻味的甜,但是却不忍拂了汪洋的好意,所以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就好。”汪洋淡淡地笑了,只是笑容瞬间消逝,然后就是轻微的叹息。 两人又不再说话,沈念漪努力啃这面包,然后喝着热水,而汪洋,则是若有所思,陷入一种莫名的回忆里。 “小沈,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每次在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个人的口味,然后顺其自然地买了,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就好像,她似乎还在你身边一样,从来没有离开。因为,你还是保留着她所有一切的习惯。”沉寂片刻,汪洋突然沉声发问,打破了缄默的氛围。 “习惯了另一个人的习惯,是这种感觉吧。”沈念漪似乎真的没有想到,看似那样刚强的东北大汉汪洋,竟然也会这般柔情似水,并且莫名地问出这样深刻细腻的问题,像是触动了他心中的某根弦。 “是啊,小念,其实草莓味……是她最喜欢吃的口味。还有她最喜欢吃……直到现在,这些她所有的喜好,还都在我的心里那样深刻。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汪洋突然挤出一丝苦笑,木讷地说。 这是第一次,汪洋主动在沈念漪的面前提到了那个“她”,那个曾经让他大为失态的女子,那个一直在他记忆深处不为人知的女子,那个让他难以忘怀的女子。 她和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交过心,尤其是,谈论彼此的感情。 即使,汪洋知道沈念漪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并且他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他看到了新娘的她,笑得那样明眸皓齿;而她,也曾亲眼目睹过他的难过和沉痛。 只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彼此深入地聊过,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到底在彼此的心里,有着怎样牢不可破的地位或者占据着再也无法磨灭的一席之地。 “有时候记忆就是很奇怪的一样东西,明明那个人已经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了,明明你都已经下定决心抛弃过往了,明明你都已经破釜沉舟地告诉自己,忘记那个人,但是,却仍旧没用。那个人,就那样一直存在在你的回忆里,并且随着岁月,沉淀下来,更加深刻和难忘。”沈念漪心动一动,像是在告诉汪洋,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徐梓铠离开她生命的几年里,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艰难地踽踽独行。即使表面风平浪静,看似云淡风轻,只是在心中某个记忆深处,总有一块结了疤的伤口,无法完全弥合。 生活依旧继续,似乎一切都好,却因为没有他,而成了生命中永远的缺憾。 那种抽离的痛,就像久病的后遗症,成为心中永远的倒钩的刺,拔不出来,根深蒂固地融进了心里。 往事不堪回首,两人再一次顿然沉默下来。 “小念……有个故事,太久以前的故事,埋在我心中都快要腐烂的故事,我却依然还是没有办法把它忘记的故事,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现在,你愿意倾听吗?”汪洋再次开口,声音浑厚低沉,却难掩忧伤。 “汪哥……也许说出来会好很多的……你说吧,我想听。”沈念漪看着身旁铁血男儿,却终究还是过不了情这关,不免心中扼腕叹息,心有所动,柔声宽慰他。 “小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好到让你想要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去珍惜,并且为了她,做任何的事情都心甘情愿。”汪洋眼眸闪动,深深陷入回忆里,娓娓道来。 “那年,我刚入大学,你知道的,我的家乡在北方,突然间来到了南方的学校,因为很多的地理差异,一开始很难适应。并且因为浓重的东北口音,还曾遭受过班里某些自以为家世良好的同班同学的嬉笑和嘲弄。 我知道我是来自偏远的北方,我知道我的家境和别人有差异,我也非常清楚,别人可以肆意挥霍父母给的零花钱,可以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是我必须缩衣节食,并且还要打工兼职,为家里汇钱。 这些困难和嘲笑,虽然我努力学着淡然而过,但是因为鲜明的差距和失落还是难免会导致内心一种自卑的心理莫名作祟,所以,其实一开始在学校,我过得并不如意,尽管我很努力,但是却并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说到这儿,汪洋略微停顿,沈念漪也附和着沉默,却对身旁的男子更多了一份肃然起敬。 “后来,是她,走进了我的生活里,慢慢融入了我的世界。她很漂亮,并且家世优越。 我们是新闻协会合作的搭档,她是记者,我是摄像,一开始,我们真的只是单纯工作上的合作,并无其他。即使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却因为自身种种条件的局限,不敢靠近她,她那样美好,我却只感到我们之间的鸿沟赫然可见。 只是却没想到,她毫不介意我是异乡,还主动活泼地和我热络,我渐渐被她感染,没有那么刻意和她拉开距离。后来,也许是老天真的垂青我,我们走到了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念漪明显感到了汪洋脸上浅浅的笑意。 “只是很多时候,你知道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总是不可能那样尽善尽美。她的父母,得知我的存在,便利用财权,为她争取到了哥伦比亚新闻系的出国机会。 小沈,那是她的梦想,哥伦比亚大学,也是我的。所以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因为我而茶饭不思,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所以,我毅然鼓励她出国,我对她承诺,我等她,我会一直等她。 可是没想到,在她出国不久,我试图努力地联系她,却总是感觉她心不在焉,没多久,她就发了我一份邮件,告诉我和我分手。”汪洋的声音暗哑低沉,让沈念漪一阵痛惜,不禁哀婉叹息。 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海枯石烂,在现实里,都那样不堪一击,她最终还是先放弃了他,并且决绝了他任何的关心,而他,只能在隔着大洋彼岸遥远的地方,默默地守望。即使得不到她任何的音讯,他始终还执着地挣扎在回忆的边缘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爱情,最终还是抵不过现实,她因为她的父母或是国外精彩的世界,选择了抽身离开他的世界,而他,却依然还在那个叫做回忆的地方徘徊逗留,等待时间的泅渡。 “小沈,其实我一点都不怪她,也不怪她的父母横加阻碍,因为她的世界太大了,大到我已经没有办法陪她一起去经历。我今天才听到我同学说她回国了,带了一个海归男朋友,而我,也该听从家里的安排,接受一门推了太久的婚事。 你看,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死心的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选择释怀了。”汪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彻底沉默,而沈念漪,想出言劝慰他,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太多的爱情,输给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太多的爱情,败给了距离,太多的爱情,在现实面前溃不成军。所谓的坚持,不过是独当一面的孤勇,无济于事,那些年少轻狂的执念,最终还是被尘世滚滚的洪流冲走,只残存回忆里温暖的痕迹,安慰自己的心。 吊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汪洋沉默地起身,找来了护士帮沈念漪拔了针,然后两人默然地离开。 出去的时候,他非常自然地把大衣脱下来,紧紧披在了她的身上。 “汪哥……不用……”沈念漪执意不肯,却最终拗不过他。 “小沈,其实这个故事,我一直很想告诉你,谢谢你仔细地听完。”说着,汪洋伸手为沈念漪拦车。 “汪哥……”沈念漪还欲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终究难以成言。 “小沈,回家吧,好好珍惜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毕竟不是每个你爱的人都能有幸可以有机会和你白头偕老的。我看得出,你很爱他。”汪洋面色凝重,声音带着几丝沉痛。 就在此刻,一辆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他为她打开车门,送她上车,她坐进后备车厢,并把衣服递还给了他。 “小沈,一直没有说,其实我对你关照是有私心的,我一直觉得,你很像她……对不起,其实我从来没有想把你当成是她的替代……但还是……对不起。”汪洋说完,便帮她轻轻带上了车门。 车慢慢启动,没有留给沈念漪任何回复的机会。 车疾驰而去,沈念漪回头望着那个高大男子的身影渐渐变小,然后湮没于尘土飞扬之中,眼泪瞬间掉了下来,难以抑制。 “姑娘,这么舍不得男朋友啊。”司机师傅莫名诧异,突如其来插了一句话。 “他……不是我男朋友。”沈念漪默然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扭头看向窗外。 他一直如她兄长一般,让她尊敬。 车慢慢驶进了沈念漪的小区,她付了车费,然后默然走上五楼。 旋开家里的钥匙开门,一进去,一股菜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让她不可思议地怔在了那里。 ------------ VOL 16 温暖的弦 更新时间:2012-09-12 vol16温暖的弦 【原来最难过的是,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很多时候其实都在自欺欺人,并且很多谎言已经开始捉襟见肘。――沈念漪饭否】 一走进熟悉的屋子,沈念漪在闻到了那股浓郁而又熟悉的菜香之后,简直难以置信。而更让她感到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个高瘦的身影,正默然向她走来,恍惚了倾洒进房间的大片阳光。 就在她恍然愣神之际,一个无比熟悉的磁性男声随之而来。 “小漪,你……去哪里了?怎么连手机都没有带?”徐梓铠低沉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似还带着些许责备的关心。 “我……有点发烧,去了趟医院。”沈念漪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几许的徐梓铠,愣愣地回答,他狭长的眼睛,眼眸闪烁,一如既往的深邃,让她辨不出情绪。 “打针了吗?”闻讯间,徐梓铠定定地看向沈念漪,只见她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而她手上还来不及撕去的白色胶带已经证明了他所有的猜测。 “恩……因为出去的匆忙……所以忘了带手机……”沈念漪轻声应着,并抬眼望向他深不可测的眼眸,竟不经意捕捉到几丝迅疾掠过的心疼,她顿感惭愧,补充着解释。 其实,她并不是刻意不带手机的,她也不是在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更不是欲擒故纵。 虽然她曾目睹过,莫清浅为了试探邵飞扬对她的在意和珍视,经常玩不带手机,突然失踪的把戏,屡试不爽,直到神通广大的邵飞扬刻意通过各种手段找到她准确的位置,她方才罢休。 这样的试探,沈念漪不敢玩,亦从来不敢对徐梓铠玩。 她从来没有信心,他会找她找得发狂和焦头烂额,所以宁愿从来不知道,这种无意义试探的结果。 “你怎么会突然回家呢?”沈念漪诧异徐梓铠肯抛下公司琐事而急急找自己的原因,若有所思地问。 “是妈过来找你,却找不到人……他急着打电话给我,所以我就送她过来了。”徐梓铠低声解释,不自觉地更靠近她,她的身上似还带着外面寒风的冷意,冰凉的气息蓦地迫近,让他微微皱眉。 沈念漪则是默然低下了头,恍有所思,妈?难道她现在…… 就在她思虑之际,却突然感到冻得发麻的手指渐渐传来阵阵的暖意,她霎时回过神来,只见徐梓铠宽大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包裹住了她毫无体温冰凉的手。温暖,顷刻间散布全身。 恍然抬头,只见眼前的男子双眸闪烁,狭长的眼睛带着意味深长的光芒,似乎含着莫名的――疼惜? “阿铠,是不是漪漪回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了缄默的氛围,沈念漪心念一动,竟下意识地挣脱开了徐梓铠的手。 一阵急切的脚步之后,只见一个中年妇人闻讯来而,不高的个子,人过中年略显发福的身材,围着围裙,带着标志性爽朗的嗓门,正是沈念漪的母亲无疑。 “妈,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母亲,沈念漪立刻露出笑容。 蓦地意识到自己手上的白色胶带,她便急急地把手放在手背,撕掉胶带,并把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漪漪,你跑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打你手机没人接,后来我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听。”沈念漪的母亲凝神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到她面色苍白,气色不佳,还面带病容,不禁皱起了眉头。 “妈,我……只是临时想到朋友拜托的一件事,所以出去了一下,离开得匆忙,所以忘了带手机。”沈念漪下意识地编了一个理由,自然是要把自己发高烧并独自看病的事隐瞒到底。 知女莫若母,面对着母亲投过来的疑虑眼光,她悄悄地避开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最近气色那么差啊,工作很忙吗?不是电话里跟我说话中气十足的,怎么现在感觉瘦了一大圈的样子。”为人母的,最希望的便是自己的女儿能健健康康,多长点肉,而不是沈念漪眼前这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说话间,沈母下意识地看向了她身边伫立的高瘦男子,带着几丝弦外之音的哀怨意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作为母亲,看到出嫁的女儿似乎过得不甚好,自然而然想到是女儿的丈夫亏待了她。 “妈,没有啦,只是最近工作有点多,而且经常和浅浅出去逛街,所以就瘦下来了,主要是她一定要我陪她减肥,所以我也被她传染了嘛。”沈念漪会意了母亲眼神里的意思,立刻陪笑着挽着她的胳膊,状似亲昵地说。 “你那么瘦还要减肥,真是不要命啊,浅浅那丫头也是,挺匀称的身材,还搞这套。你知不知道啊,我们小区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减肥而得了厌食症,现在被送进了医院,诶……那个丫头才多大啊,就那样落下了病根。我告诉你哦,漪漪,你可千万别学她们。”提到“减肥”,沈念漪母亲免不了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 “好啦……妈……我不会的,我顶多只是陪着浅浅在那儿锻炼而已。”沈念漪故作撒娇,转移了母亲的注意力,笑容十足,完全遮掩了病容。 “你这孩子,以前就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现在和别人在一起过日子……更要好好地疼惜自己,知道吗……”沈母的话暗有所指,一旁的徐梓铠听得真切,自然心知肚明,这番话,显而易见是说给自己听的。 无语默认了沈母所有责怪的怨气,徐梓铠不以为意,并没有辩解什么,低头望向手中猛然的虚空,心中微颤。 “妈,汤好像熬好了,我去看一下吧。”气氛顿然尴尬,心又莫名泛起涟漪,他找了个借口,默然离开,只留给沈念漪和沈母一个颀长惆怅的背影。 “妈,你别这样,阿铠对我很好,你不要总是觉得他欺负我。下次不要再这样说了,其实我和他生活得蛮好的。”沈念漪看着那落寞的身影,指尖还残留着他手指的余温,心中一颤,轻声对母亲说,像是解释,又像是一种争辩。 “傻孩子……妈怎么会说他不好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妈当然是会尊重的,只是有些事情……你以为妈什么都不知道吗?妈是老了,但还不至于眼盲,那孩子是不坏,但是他对你,是不是真的够好,还真的有待商榷了。自己的老婆不见了,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连个你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他都还不知道……要不是我过来找你们,他还根本不记得找你呢。”母亲语重心长地唠叨,万分心疼地看着沈念漪。 其实,她知道母亲的心意,就在她对母亲宣告要和徐梓铠结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坦白了一切。 母亲问她,你爱他吗?她的眼神无比坚定。而当她问她,他爱你吗?她却沉默了。就是那个沉默,让母亲看出了破绽,并且对这个女婿心有芥蒂。 只是母亲更清楚的是,自己的这个女儿看似柔柔弱弱,其实固执得要命,她执意要嫁的人,一定是让她无法割舍的人,所以也就点头默认了这门婚事。 “妈,这次是我不好……我没带手机,跟阿铠没关系啦……好了,我知道你一定做了很多好吃的,我都闻到菜香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沈念漪看着母亲表情不悦,立刻黏着她撒娇,转移了话题,然后拉着她走向餐桌。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母亲擅长的家常菜,大多都是沈念漪爱吃的:糖醋排骨、青菜烧香菇、蛋羹……还有她最爱吃的熏鱼。 徐梓铠正好把碗筷拿出来,抬眼看到沈念漪和沈母,立刻招呼两人坐下。 “妈,小漪,过来吃吧,我去帮你们盛饭。”徐梓铠放下筷子,转身离开。 “妈,我去帮他。”沈念漪随后也立刻跟进了厨房。 “抱歉,我妈刚才说那些话,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太关心我了。”沈念漪不知道徐梓铠是否因为刚才母亲的话而又芥蒂,但就是本能地想要对他宽慰解释。 “没有……妈怪的没错……下次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他波澜不惊,似乎并没有感到不悦或者生气。 “那就好……”她默然回应,然后从橱柜了拿出了三个碗。 “你去坐吧,我来就好了。”他主动接过,一一盛满了饭,然后一力承担,先她端了出去。 餐桌上,三人开始了和谐的家常午餐。 “来,漪漪,阿铠,你们多吃点这个熏鱼,这都是用新鲜的鲤鱼做的,漪漪,这些鲤鱼可是你舅舅昨天刚抓过来,活蹦乱跳,十分新鲜,所以我今早就和你爸两个人一起杀了鱼,忙乎了一上午,做了你爱吃的熏鱼,趁着还有点余热就帮你带过来了。”虽生在沿海城市,沈念漪却对海鲜敬谢不敏,唯独熏鱼让她情有独钟,而沈母对她的喜好自然了如指掌,并且用尽心思。 “好的,妈,你辛苦了,先吃一块。”沈念漪知道要做好熏鱼,是需要花心思和时间的,听闻母亲一早就起来和父亲一起捣鼓,辛苦自然不言而喻。 父母之爱永远那么无私和让人动容,让她心头涌动着无尽的暖意。 “是啊,妈,你多吃点。”徐梓铠看着盛情款款的沈母,也立刻夹了一块熏鱼放到了她的碗里。 “好的,好啊……其实妈现在最想看到的,不过就是你们两个人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平淡才是真,家和万事兴,看到你们在一起过得好,妈才心满意足啊。”沈母颇多感慨,又开始絮絮叨叨,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徐梓铠和沈念漪却默契地沉默不语。 “滴滴滴……滴滴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和谐的用餐氛围,只见餐桌上,徐梓铠的iphone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闪烁的屏幕,急急地站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落下了一句话之后,徐梓铠便起身离开了餐桌,他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沈念漪一直都在注意他,并把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他神情闪过几丝慌张,急匆匆地接起手机,并且她还不经意扫到了来电显示,其实她真的不是刻意而为,只是手机屏幕太大,来电显示名字赫然可见――雨涵。 “雨涵”,依然还是带着几分未曾忘却的熟络,让她莫名一阵感慨。 说来可悲,作为徐梓铠曾经的初中同学,在他们尚未熟稔的时候,他都一直循规蹈矩地备注她的全名――“沈念漪”,连名带姓,没有任何亲昵可言。 直到两个人成婚之后,她才看到他把通讯录的名字改成了“老婆”。多么美的称呼,却从来没有听到他亲口唤过她。 或许在他的心里,她大多数时候都不过是一个同学的角色,只是后来自己的一厢情愿,让他感到了一些莫名的错觉,对她有了些许不同。 原来最难过的是,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很多时候其实都在自欺欺人,并且很多谎言已经开始捉襟见肘。 靠墙的角落,徐梓铠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喙。 “该说的那次都已经说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说着,他浓眉微皱,挂断了电话,心却莫名得一阵惆怅。 是的,过去的都会过去,实在没有任何的理由再拖泥带水,他做事一向干脆,而此刻不经意瞥见餐桌旁用餐的那个纤瘦女子的倩影,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果那天没有你,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会等你的。”没过几秒,短信再次他的手机闪烁,徐梓铠默然看完,僵硬地沉默。 无声的叹息顷刻游动在温馨的公寓内。 ------------ VOL 17 晨曦之雾 更新时间:2012-09-12 vol17晨曦之雾 【我一直在你给的婚姻许诺里一马当先,以爱情之名孤勇奋战,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有一种孤勇,叫爱情。――沈念漪饭否】 厨房,午后落日的余晖透过单薄的纱窗斜斜地照射进来,洒落到正在洗漱台旁洗碗的一个纤细女子身上,如同为她镀上了一层夺目的光芒,柔和静美。 “我来吧。”徐梓铠看着那抹忙碌的身影,愣神几十秒钟之后,马上挽了挽衬衫的袖口,义不容辞地走到了沈念漪身后。 刚才那顿和谐的午餐进入尾声之际,作为居委会妇女主任的沈母,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就急急地赶去调解一起重要纠纷去了,留下缄默的沈念漪和徐梓铠,收拾这一摊子的碗碟。 而沈母离开之后,两个人更是无言以对,陷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气氛。 “不用了,我来就好了。”沈念漪低着头轻声答应,并很用力地擦着碗,不理会已然逼近的男子。 “你生病了,作为丈夫,有义务督促你立刻去休息。”徐梓铠微微诧异,不自觉提高了声调,让她顿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我吃了药,已经没事了。”沈念漪愣了一会,木然回答,然后把水龙头开大,任由水“哗哗”流淌。 倾泻的水流,如同此刻她紊乱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小漪,你是在跟我赌气吗?你在闹什么脾气,我说了我来洗。”说着,徐梓铠不由分说地多下了她手上的碗碟,并迅速关掉了水龙头,沉声地问她。 顿时,厨房陷入死寂,悄然无声,只有彼此靠近的呼吸,应和着无言以对。 “我……没有……”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那么大声地说话,她的心中一阵委屈,眼前他高大的身影,突然氤氲一片,眼泪几欲不争气地要掉下来。 “其实那天在餐厅,其中有一个人是你吧,你明明看到了我,为什么不过来打招呼。”徐梓铠瞬间感到自己语气不佳,下意识地放缓了声调。 “对,是我,但你从没有跟我讲过夏雨涵,我又该如何过来和你们寒暄呢?而且后来我发短信问你,你不是刻意隐瞒我了不是吗?”沈念漪默然苦笑,收好自己的失落,异常冷静地问他。 “当时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我只是……怕你误会。”瞬间捕捉到她柔和的眼底下从未有过的漠然,他的心突然莫名跳动,急急地解释。 “那么关于夏雨涵,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几秒沉寂,她默然抬眼,仰望着他,凝视他闪烁不定的双眸,故作镇静地问。 “夏雨涵,是我高中的初恋,上大学后我们是异地恋,大一那年她突然出国,我们就分手了,从此再无联系。直到她变成现在的夏诗雨,除了那次你看到的一起吃饭,我们没有再见过面。小漪,我说过过去的都会过去,所以有关她的一页,真的已经翻过去了。”他一字一句地解释,只是目光却闪过犹疑和空洞。 他的几丝言不由衷轻而易举便被她尽收眼底,她真的很想继续质问他,问他书桌为什么还放着他们的合照;问他为什么在提到她的时候脸上总是莫名僵硬,那么不自然;问他为什么还愿意见她。 只是很多事情,永远不会有答案,所以她终究无力,她努力保持冷静自持,让自己学会见好就收,至少,他给了她解释以及所谓牵强附会的一句保证。 “阿铠,其实我有时候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其实并不仅仅是夏诗雨的问题,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我们之间,其实并不像夫妻,就好像是客气住在一起的合租者。我并不是非要抓住你的过去,我一直都想拥有,现在的和未来的你。”沈念漪一字一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分明感到自己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和颤抖,像是鼓足了最后的一点力气。 “我的未来,已经选择了你参与,我从来不想半途而废,难道你不相信吗?”他的心莫名微颤,只是语气依然还是一丝不苟,他总是有足够的理性,能够在谈判中有条不紊。 “我相信,只是抱歉,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她从未不信,她在他给的婚姻许诺里一马当先,以爱情之名孤勇奋战,原来,有一种孤勇,叫爱情。 因为太患得患失,很多举重若轻的事情才变得那样诚惶诚恐,所以开始感到一丝丝心累和倦怠。 “小漪……”徐梓铠欲言又止,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消瘦的身影已经掩门而出,无力捕捉,空气中还萦绕着她的话,久久挥散不去。 累了?原来这就是她对他们这段时间婚姻磨合期的总结。 深重的叹息莫名徘徊,他的眉头紧皱,第一次,他的心开始彷徨,在这段他以为可以轻而掌握的婚姻里失去了方向。 婚姻从来不是一场脚力,就在你拼命想要去赢的时候,其实已经输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麻木草率地收拾好厨房,徐梓铠静默地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啪。”灯顷刻被点亮,流溢在原本黑色一片的房间,明亮耀眼。 他踽踽地走向书桌,桌上的那个相框,赫然可见。 凝望着照片里的那对璧人,依然还是那样让人觉得美好,就好像是被照片定格了的美丽,永远留在了某一刻,永恒留在了彼此的心中。 夏雨涵,那曾经鲜活在记忆中的名字,依然那样美丽,那样温暖人心,只是,现在她是星光璀璨的夏诗雨,雨涵,真的早已在岁月的洪流中冲刷成了过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悄然取下相片,翻面的背后,是她写的黑色钢笔字,不同于现在龙凤凤舞的签名,一笔一划,带着韧性和认真,写得那样工整。 夏雨涵,曾经,我亦把最盛大的许诺拱手送予你,而你,却和这美丽的邂逅擦肩而过。 回忆氤氲,依稀可辨。 那年的h大女生寝室楼下,曾也上演过一段疯狂的示爱。心形的蜡烛爱心、粉色的气球、巨大的横幅随风飘扬,横幅上的大字大胆张扬“夏雨涵,生辰快乐,我爱你,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 原来,在少不更事、年少轻狂的年纪,徐梓铠也曾经为了一个女人,模仿过那么烂俗的桥段,现在想来亦觉得可爱得可笑。 记得当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夏雨涵,却迟迟未现身。 “下来,下来,夏雨涵,夏雨涵……”他的室友们更是心急,起哄地高声帮他喊着她的名字。 只是,即使周围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而蜡烛也正在一点点燃尽,那个原本爱情里幸福的女主角,却始终不见人影。 他不免心焦,一次次拨通她的电话,一次次无人接听。直到保安大哥赶过来把他们都遣散之后,她都没有下来。 那晚,他在她的楼下失魂落魄地等着,一直等到暮色四合,路灯昏黄摇曳,愈发显得顾影自怜。 后来她的室友看他不愿离去,于心不忍地匆匆跑下来,递给他一个盒子,低声说:“这是她让我还留给你的,她几天前已经拿到了学校交换生的名额,已经赶赴韩国参加‘魔鬼培训班’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是走吧。” 就在那一刻,就在她一声不吭撤离他们的感情世界,甚至自己竟然是最后的知情者,他才感到爱情原来让人感到如此讽刺的。 就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的分开,让他们所有的感情分崩离析,甚至,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那样擦肩而过。 他还未曾告诉她,他已经开始准备“2+2”,考入她的学校,让他们以后可以朝夕相处,而不用两地奔波那么辛苦。他已经为了两人的爱情,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他已经努力在消弭两人之间所有距离的问题,他一直都在为他们的未来竭尽全力,得到的,却是她默不作声的不辞而别。 这些遗憾,就那样留在了最美的韶光,没有了任何喘息的余地,或者破镜重圆的美好延续。 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往者不可谏,来者未可追。 往事触目惊心,安然躺在看似遗忘的角落,其实却未曾消逝一分一毫,想起的时候,心还是会莫名抽痛。 沉寂许久,徐梓铠把相框静默地塞进了最底部的书柜,然后掏出了手机,费力地编辑了几个字。 “抱歉,那天来不了。”蓦地按下发送,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他的心再次悬在了半空,不得其所。 或许结束,是一种新的开始;有些结束,就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 VOL 18 阴差阳错 更新时间:2012-09-12 vol18阴差阳错 【我不要的时候你要给我,我真的很后怕,给了之后你又轻而易举地收回去。――沈念漪发饭否】 新的一周,冬日的阳光依然灿烂,万丈光芒如同寒风中莫大的温暖,可以一扫心底的阴霾。 沈念漪一如往常开着别克来到了“n城报社”的门口,稳稳把车停到车位之后,默然下车。 “嗖。”就在她下车之际,还未走出几步,只见一辆白色的奥迪r8跑车横亘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慢慢摇下,她才一点点看清了车内男子的面容。 车厢内,浓郁的古龙水味萦绕,让沈念漪感到一阵晕眩的不适。 “沈小姐,为了不耽误你我的时间,那么我就单刀直入了。”男子的声音淡漠,习以为常的一副谈判口吻。 “邵先生,你想问什么,请说吧。”沈念漪看了一眼身旁男子,面容俊逸,衣冠楚楚,在全身名牌的包装之下更显得气宇轩昂,作为n城赫赫有名的邵氏集团少公子,眉宇自是一派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 “沈小姐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浅浅她去哪里了?”邵飞扬丝毫没有兴趣和她废话,直截了当地发问。 “我不知道。”沈念漪波澜不惊地回答。 “沈小姐,你是她最好的闺蜜,你说你不知道!”邵飞扬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不耐地说。 “是的,我不知道。”沈念漪从容不迫,看向满脸张狂愠怒的邵飞扬,有条不紊地继续说。 “邵先生,你是浅浅的丈夫,难道你自己做错事惹得妻子离家出走,却要向旁人打听她的下落吗,你对她的关心是不是未免太过不足了。”连沈念漪自己都没有想到,看着眼前邵飞扬的猖狂,她竟然也变得牙尖嘴利,为闺蜜愤愤不平。 “哼,沈小姐,她早该明白嫁入邵家就要有所妥协,并且我认为在这场婚姻里,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更待她不薄,只要是她喜欢,便任她予取予求,是她自己不懂得满足,对我百般苛求。”邵飞扬漠然冷哼,语气冷冽,不容置喙。 “邵先生,或许你真的可以给她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你能给她一个世纪梦幻的婚礼,能给她享用不尽的锦衣玉食,能给她奢侈豪华的别墅套房,但是,有一样东西,你却永远给不了,那就是女人要的――安全感。”她一鼓作气地说完,然后微微喘息,直视着邵飞扬。 是的,女人总是容易讨好却不轻易满足,再盛大的“海枯石烂”的承诺;再奢侈的华衣美服,恐怕都不如男人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义不容辞地出现,对她说一句“我在”来的宽慰和心安。 所谓的安全感,是让一个女人能够深深地感受到,那个男人对她足够的在意。 “哼,沈小姐,真是可笑,只有女人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叫‘安全感’的东西,也只有傻女人才会信得一发不可收拾。”邵飞扬嗤之以鼻,对于习惯流连花丛的他而言,感情永远是互惠的一场交易。 “是的,或许我们女人真的很傻,傻得心甘情愿,相信你们男人所有的谎话。”她的心弦默然触动,低落地回答。 “沈小姐,我没有时间再和你耗费下去,你知不知道邵氏的太太赌气出走是多大的一个丑闻和笑话,我要你立刻告诉我,她现在到底在哪里?”邵飞扬没有心思理会她的情绪,此刻只是更为不耐,再次追问。 “我真的不知道,她独自去旅行了,但没有告诉我去了哪里。”沈念漪倒吸了一口气,继续冲着还未回神的邵飞扬说。 “你说你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那么你的努力和浅浅相比,或许真的是九牛一毛。你以为她没有为你们的婚姻费尽心力吗?她努力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还是能够触目可及你所有的绯闻;她努力地学着去相信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但是你却反而愈加肆无忌惮。 所以现在,她选择了逃避,你却依然还是不依不饶,连一个她想要自我排解的空间都不肯给她。你说你爱她,这就是你所谓的狭义的爱吗?”她的质问字字珠玑,让他终究欲言又止,难以辩驳。 “邵先生,我太了解浅浅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你难堪,她散完心就会回来,只是希望你,也能够给予她同样的尊重。而不是背着她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让她难过。”说完,沈念漪没有留给他任何反驳的罅隙,推门下车。 “砰。”车门轻声关上,沈念漪迎着刺目的阳光,心中却难以轻松,一阵黯然。 步履沉重地走到新闻中心办公室,一进门,便听到了同事蒋美娜聒噪的声音。 “小沈,你终于来了呀,快过来,让我好好八卦一下是谁大清早地给你寄神秘礼物。”她的声音很大,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也都诧异地抬头看她。 “什么‘神秘礼物’?”沈念漪一阵尴尬,快步低头走向自己的位置,低声惊诧地问蒋美娜。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小沈,快递公司大清早就寄了这么一个箱子过来,我帮你签收了,你还不快从实招来。”蒋美娜指了指沈念漪写字台上蓦地多出的一个纸箱,冲着她暧昧地笑着。 “我……不知道……”沈念漪把目光落在那个突如其来的箱子上,心中默然陷入一阵沉思。 “哎呀,该不会是你老公吧,果然是新婚燕尔啊,明明每天都见面,还玩这种浪漫的把戏。”蒋美娜在一旁喋喋不休,各种揣测。 老公?徐梓铠?想到他,沈念漪心中泛起莫名的涟漪。 从那天两人有关夏雨涵的问题不了了之以后,他当天晚上就打着公司有急事的名义收拾行李跑去上海出差了,又是独自守着一个人的空城,倒是不至于让两人尴尬的关系更剑拔弩张,也让她更冷静地去想了很多事情。 或许有些时候,不是他不够在意你,而是因为你太过在乎他,所以希望他也能同等回报给你。 可是她早该知道,付出和回报,从来未曾等价,爱与被爱,更是无法平衡。 当她努力告诉自己冷静自持,少些患得患失,开始少抱期许的时候,他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自他去上海出差之后,原本应该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竟然能出人意料地每天准时的发短信给她,那些言简意赅简单的问候和关心,让她注意保暖,记得吃药,按时睡觉……诸如此类,以前从未有的小温馨,让她那样不设防。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难道这个神秘的礼物,真的会是他寄的? “哎呀,蒋美娜,你在说什么呢?那么兴高采烈。”就在沈念漪疑虑之际,只见周晓婕悄然走到了她们身边,迷惑地问。 “我们这不是在探讨小沈今早刚收到的‘神秘礼物’嘛,怎么了,小周,你怎么才去了雷主任地方一会会,感觉像被‘脱了一层皮’似的,有关杭州考察那件事,你有没有探出什么口风啊。”看着周晓婕略显情绪低落,好奇地问。 “哎,别提了,真是各种郁闷啊,就是因为夏诗雨在n城延期,还要办一场歌友会,导致和报社的杭州行时间冲突,我自然是去不了了。”周晓婕一阵灰心丧气,然后几分羡慕地看向沈念漪。 “小沈,你可好了,先是‘神秘礼物’,现在更是双喜临门了。杭州考察我去不了,雷主任已经打算找你顶上了,她到时候就会宣布名单了,你应该榜上有名。” “什么,怎么会……是我?”沈念漪有些诧异地看向周晓婕,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所谓美其名曰的考察,就是借着和别处报社交流的名义,趁此游山玩水一番,其实是变相的旅游,鼓动员工的积极性。不过因为名额有限,所以一般业绩出色的员工才有此“美差”,以往好几次都是周晓婕去的,沈念漪倒也没有贪功,只是此刻这个意外从天而降,自然让她有些吃惊。 “哎呀,小沈,是你有什么不正常的,好歹你是罗总亲自带的徒弟,这次考察他是负责人,把你带上不是理所当然嘛,你就好好回家准备一下,等待不日的美妙旅行吧。我听说杭州最近下雪了,美妙的雪中西湖,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可惜我们就没这个机会了,还要苦命地跑新闻……”周晓婕理所当然地解释,然后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和蒋美娜抱憾她们的缺席。 她们的话题已经突然转到了杭州各种玩乐的地方,而沈念漪则是静默地退出了两人的讨论,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沉寂许久的纸箱。 悄然从抽屉里拿出剪刀,仔细地拆开了繁琐的包装,默然打开纸箱,里面的东西赫然可见,蓦地映入她的眼帘。 一个充电的暖宝宝、一副毛绒的手套、一条米黄的围脖、一个星巴克马克杯,甚至箱子内还放着一盒感冒灵,是她一贯喝得三九牌。 冬日完备的保暖物品,以及对她的感冒和习惯似乎了如指掌,难道真的会是徐梓铠? 沈念漪的心莫名狂跳,忐忑不安地拿起箱子底部安然躺着的一张卡片,默然打开,大大的黑色水笔,字字清晰。 “小鱼: 愿温暖在这个冬日和你如影随形,注意身体,感冒记得多喝热水。 ――木头人” 最后的署名跳入她眼帘的那一刻,她的心狂乱地跳动,瞬间感到无所适从。 ------------ VOL 19 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2-09-12 vol19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我,还在记忆里念念不忘。——沈念漪饭否】 晨曦微露,n城似还在迷蒙的沉睡之中,沈念漪一行人便早早踏上了去往杭州的旅途。 一坐上便捷的大巴车,报社的同事们都纷纷补觉,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只有沈念漪,却睡意全无,习惯性地默然望向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一帧帧倒带。 车内液晶电视的天气预报此刻正播报着各地的天气预报,杭州,大雪。 那个堪比天堂的杭城,已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不知和遗忘角落依稀可辨的记忆中相比,又变了怎般模样。 杭城,曾是唯一一处她和徐梓铠共同走过的地方,亦见证了两人的彼此回忆。那些无法被时间篡改的刻骨铭心,在抵达之前的几个小时之内汹涌而出,莫名触动了她的心弦。 冗长的隧道,疾驰而过的汽车再一次划破没有尽头的黑暗,迎来了破晓的曙光,沈念漪仿佛听到了回忆一点点靠近的声音,以及那些曾经的温暖,再一次久违地渗透进她的心。 “乘客们请注意,汽车将于十分钟后到达杭州的南站,请大家注意……”车内的广播突如其来的提升声瞬间打破了她深陷回忆难以自拔的思绪。 看着周围的同事都猛然惊醒,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行李,沈念漪也恍然舒了一口气,默默舒展了坐了许久僵硬的筋骨,也开始整理自己携带的行李包。 “嘀嘀嘀……”就在她正欲把手机放入包内之际,一条短信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她微微惊诧地按了读取。 “旅途愉快,一路顺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赫然在她的眼皮底下猛烈跳动。 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像,沈念漪的心顿时被荡漾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报社一行人最后下榻在杭州西湖边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入住,经过一上午的舟车劳顿,众人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完午饭之后,都感到疲倦不已,纷纷从前台小姐手中拿了门卡就不约而同地散去,各自走进已经预订好的房间小憩。 因为行程第一天的安排晚上才正式开始,所以大家都安心地卧倒了床上,想用一次彻底的午休来消去几小时坐车的疲惫。 沈念漪也随着同事们来到了三楼的客房,她和才进报社不久的一个叫小文的女实习生共同一个双人标间,一路上,小文都不知疲倦地和男朋友煲长长的电话粥,直到房门打开,触目可及柔软的大床,才让她感到了几丝困顿的倦意。 “沈姐,坐车真辛苦,又累又困啊。”说着,小文便不顾形象地一头栽倒了床上,还无遮无拦地冲着沈念漪一通哀怨。 “小文,累得话就趁下午好好休息下吧,到时候我叫你起床。”沈念漪看了一眼略带孩子气生性洒脱的小文,善解人意地说。 “沈姐,你也坐了那么久的车,该好好睡一觉吧,我设闹钟,不会影响晚上的聚餐的。”小文个性爽朗,对温柔的沈念漪印象颇好,热情地对她说。 “哦,我不是很困,太久没来杭州了,想出去随便走走。”她会意一笑,对小文解释说。 “好吧,沈姐,我已经没有力气陪你出去折腾了,只想先好好睡一觉,外面温度很低,你出去记得多做好保暖措施哦。”小文也不勉强,直率地关心她。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沈念漪微笑着对轻声招呼,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默然走向房间大门。 离开之际沈念漪伸手摸到大衣口袋的手机,沉寂片刻,还是飞快地编了一条短信。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字样,她轻微叹息,顺手把手机塞进了床台柜,大步离去。 外面一如既往,大雪纷飞,整个杭城,都迷蒙于一片白色之中,来到久违的杭城西湖,沈念漪一时感慨万千,难以言说记忆里曾经对这里的亲切。 大学的时候,某次沈念漪无独有偶来杭州参加大学生“创新杯”的作文大赛,赛后,她被三两校友拽来闻名遐迩的西湖游览风光,当时是四月,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看着“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美景,她心头萌动,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拍下了眼前的景色,编了一条彩信,鬼使神差地发给了某人。 从出发之前,沈念漪的心就一直蠢蠢欲动,因为徐梓铠就在杭州求学,离西湖不远,她一直在心底努力说服自己,不相见,不怀念,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心里最后的一丝防线。 “下次你来杭州我带你去西湖。”他们在一起时他对她的承诺还历历在旁,让她本就脆弱的记忆防线不堪一击。 她想见他,发疯一样地想要见他,即使他们已经分手了。 如果想念可以听见,那么她对他的思念,恐怕早已在他的耳边汇聚成牢不可破的防线,难以攻破的无坚不摧。 徐梓铠赶过来的速度要比想象中要快,似乎是在收到短信不久便给她回了电话,她一番支支吾吾,他倒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不由分说地坐车过来见她。 三十分钟之后,她看着他从公车上下来:高瘦的身影,红黑的格子衬衫,牛仔裤,黑色板鞋,方形的眼镜,打理整齐的黑色头发,没有化学药剂的污染,他的额头,满是清晰可见的汗水,b1的公交车一向很挤,她一直有所耳闻。 “我带你走走吧。”高瘦挺拔的徐梓铠一眼望见了她,快步上前,顺手从她手中拿过不算沉重的行李,绅士般地说。 她尴尬颔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终究无言以对。 那时,两人已经分手了,但她却还记得,他对她说过的所有承诺,他曾说,我竟然为了你放弃了整片森林,后来才发现是因为你这棵树太大,把周围的树木都遮蔽了;他亦说,你不离,我不弃。 只是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情话,便是最美的谎话,累积记忆,只会让她更难割舍。 途中,他对她一如既往的体贴,关怀入微,为她撑伞,为她轻轻打开矿泉水的瓶盖,为她细心地讲解……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贪恋他的温柔,情不自禁地迷足深陷。 物是人非,往事如那满天飞舞的大雪,让人思绪飞扬,沈念漪沿路走去,白堤,还是那个白堤;苏堤,亦是那个苏堤;西湖,依然还是那个一眼无垠,秀美澄澈的湖。 不知道迎风走了多久,沈念漪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岳王庙,他为她讲过的岳王庙里岳飞秦桧像曲折坎坷的经历历历在旁,如在昨天。 而她亦曾告诉他,雷峰塔的美丽传说。白素贞和许仙,爱得刻骨铭心,爱得惊天动地,爱得那样哀婉动人,却不得善终。 正如他们当时的处境,分道扬镳,破镜难圆,现在想来,仍让她感到无比的讽刺和心酸。 沈念漪走到两人当年一起去过的岳王庙旁不伦不类的古式建筑的kfc,偌大的玻璃窗雾气氤氲,模糊不清地倒映着里面好几对情侣笑得明眸皓齿的笑颜,她只是顾盼,却终究没有走进去。 不忍回顾,她蓦地转身,却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角落,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男女正旁若无人地吵架,恶语相加,那个女人气急败坏地动手推搡,而男人更是变本加厉地挥拳抡掌。 两人的骂声铺天盖地,让沈念漪顿觉意尽阑珊,无奈地摇头离去。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们总是喜欢滥用能够在一起的机会,从来都甚少能真正珍惜难能可贵的相处。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沈念漪便沿路返回宾馆,寒风呼啸,冷冽的风吹得她甚感头疼,途中,她的下腹不时涌动着莫名的绞痛,一波接着一波,冰凉持续,让她不自觉地冷得哆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宾馆房间,沈念漪不由分说地率先走进了洗手间,果然,和预感的一样,是“大姨妈”突然造访,因为比原先提早了好几日,让她感到措手不及。 细细收拾一番之后,时间也悄然流逝。晚上是和杭城几家报社同仁的交流会,沈念漪本想借身体不适推辞,却碍于副主编罗老师的面子,只好勉强补了一个淡妆,强颜欢笑地跟着一帮同事一块来到了觥筹交错的饭局。 席间,她自然免不了被劝酒,客随主便,沈念漪退却不得,也只好强忍着不适,不漏痕迹地笑着接过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期间好几次,她涨腹的绞痛实难支撑,便借故去洗手间,插科打诨地掩饰自己气色的不佳。 终于,几个小时之后,漫长的筵席总算告一段落,沈念漪的脸已苍白如白纸,痛经的一系列难受来得异常凶猛,不得不婉拒了后面应接不暇的一系列接风聚会,向众人抱歉之后,她快速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宾馆。 一路踉跄,沈念漪几乎是扶着宾馆走廊的墙壁才回到了房间,一进门,她就瘫坐在了床上,勉强倒了一点水壶里烧好的热水,慢慢喝下,这才稍微缓解了腹部持续的阵痛。 痛经是沈念漪身上的劣根,以往也有好几次痛得死去活来,但都不及这一次来得难受,再加上身在异地,又喝了不少酒,不适的痛楚一并袭来,让她疼到虚脱,疼痛难耐,她抱着一线希望勉强坐起身来,翻开行李箱便是一阵摸索。 “唗唗”就在她寻觅止痛药一无所获焦虑之时,房间的敲门声陡然响起。 “是谁?”她声音孱弱,低声问询。 门外无人应答,只有敲门声还在持续。沈念漪无可奈何,以为是服务生,只好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悄然打开了门。 门静默被打开的那一刻,看到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高瘦男人,面容异常熟悉,让她措手不及,顿时愣在了那里,语无伦次木讷地问。 “怎么会是你?” “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男人浓眉轻挑,郑重其事地说。 “那个人……难道是你?”沈念漪无比震惊,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默默在自己身边关心自己,甚至不惜跟着自己赶来杭州的男人,竟然就是杨修桦。 “是我很诧异吗?以前是我隐藏的太好了,但现在,我想要光明正大地关心你。”杨修桦看着面色苍白的沈念漪,不禁浓眉紧锁,一边信誓旦旦地大声昭告,一边迅速走进了房间。 “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不留在宾馆好好休息。”杨修桦不由分说地径直来到烧水壶的桌子旁,倒了满满一杯热水,并取出带过来的药,一同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止痛药,我问过医生了,对痛经很有效。” 看着此刻他宽大手心里躺着的白色药丸,在金黄的灯光下,蒙上一层黄色的光晕,温暖,直入人心,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蒙。 “谢谢……”沈念漪动容地接过药,一粒粒就着水吞下,然后再次抬眼看向杨修桦,恍然失神地发问。 “为什么……会是你?那条短信,还有那些礼物……还有那个‘木头人’……是你……” “对,是我,那些事都是我做的,那个‘木头人’就是我。沈念漪,我不想再这样隐瞒下去了,我不想只做一个悄无声息的影子。”他义正言辞,然后深情款款地看向她,和她的眼眸隔空交汇,然后娓娓道来。 “有时候缘分真是还开玩笑不是吗?从我第一次在网路上看完你所有的文字,我就被你深深吸引,直到后来我们聊天相识,你在我的心中就已经是特别的存在了,其实我从来都很想在现实中结识你,无奈你太过谨慎,我也就退避三舍,静默地不打扰。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你会变成我相亲的对象,怪只怪我对母亲安排的相亲漫不经心,不曾与你发短信细聊,否则我一定能够辨认出你。可惜我却那么错过了,在外地忙着办一起棘手的案子,并且还亲手导演了你和我表哥的久别重逢。 呵,直到为你们准备婚宴的时候,我才不经意从你手机登陆的qq上看出了蛛丝马迹,原来你,就是那个‘沈念漪’,但木已成舟,你和他的婚礼在即,我却无能为力,只有黯然退出。” 杨修桦说得扼腕痛惜,后悔莫及,覆水难收的无力。 原来有时候,缘分兜兜转转,一不留神便是错过。 “阿桦,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缘分,要各安天命。”沈念漪一字一句地听完他的讲述,他狭长的眼眸此刻褪去了玩味,带着些许和徐梓铠相似的一丝不苟,让她顿时波澜四起,心底的暗潮汹涌,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却终究,她还是默认了所有命中注定的擦肩而过。 “沈念漪,问问你自己的心,即使你没有那么爱我,但至少,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或者,其实在网路上,你早已默认了你我的惺惺相惜。”杨修桦陡然逼近,大声质问,他的气息,顷刻在她的周身蛊惑性地散布开来。 “阿桦,不要这样,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你应该明白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对不起。”沈念漪悄然低头,不自觉地退后好几步,腹部的疼痛似乎真的有所改善,只是她的心,却莫名地抽紧。 “呵,不会改变?沈念漪,和他在一起,其实你并不幸福,那为什么你总是在自己的喜欢里一意孤行,自欺欺人呢?难道你真的对他和夏诗雨的关系一无所知,那个夏诗雨,是他深爱过的初恋,而且他们现在有可能旧情复燃。”字字珠玑,杨修桦的话,如针尖般一寸寸刺入她的心。 沈念漪的脸色更加煞白,她却还在下意识地竭力做着辩驳:“他告诉过我,夏诗雨和他的情况,我都知道。” 看着眼前倔强的沈念漪,杨修桦感到那样的悲愤,他为了她,不惜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来杭州,并且寸步不离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察觉到她身体的不适,就义无返顾地出来充当护花使者,她却还在固执地为他神伤。 “是吗?那么现在这些铺天盖地的新闻,你又知道了多少?”说着,杨修桦狠狠地打开了电视机,迅速拨到了一个频道。 “那现在请你看看这些娱乐报道,他和夏诗雨,是不是真的一点瓜葛都没有。”他语气带着悲凉的嘲讽,让沈念漪微微惊诧地抬眼望向电视机偌大的屏幕。 “大明星夏诗雨在n城的演唱会顺利落幕,演唱会过程中,不断引发粉丝的热切高潮,尤其是途中,一位神秘男嘉宾的送花环节,更是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事后采访中,夏诗雨坦言,那位送花的男士,是曾经对自己很重要的一个人,也是在感情上曾带给我自己难以忘怀感动的人,一向甚少主动承认绯闻的夏诗雨,此刻直言不讳,暗有所指……” 娱乐新闻还在极尽渲染地播报这则有关夏诗雨的重磅新闻,而沈念漪却如遭雷劈,只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欲站不稳。 怪不得她到杭曾发短信给徐梓铠报平安,他却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应。 “有些事情,你该接受现实。”杨修桦及时扶住了她,在她的耳旁不容置喙地说。 “不会的……不会……”她喃喃自语,试图自欺欺人,却发现其实说服不了自己。 “既然你还不死心,那么就打电话给他,让他亲口告诉你答案。”看着她惨白的脸,他的心中掠过心疼,但还是压抑住了心疼,提高了音量。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沈念漪如同灵魂出窍般双目黯淡,毫无生气。 “既然你不打,我帮你打。”杨修桦一把夺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很快翻找到了号码,按下了接通,让她没有一丝一毫反驳拒绝的余地。 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接通,扩音声震耳欲聋,沈念漪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莫名地剧烈颤抖。 电波里出人意料地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嫂子吗?阿铠他……出事了……” 手机瞬间落地,她的心顷刻支离破碎,涣散了一地。 ------------ VOL 20 被遗忘的时光 更新时间:2012-09-12 vol20被遗忘的时光 【我至今还记得,那日你湿透的背影,那样高瘦挺拔少年的背影,那样的你,在年华中,成为永恒。――沈念漪饭否】 n城医院。 急症手术室的红灯闪烁地亮着,如同一道刺目的惊醒,在寂静的走廊突兀地喧嚣。 走廊上,邹枫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不时心神不宁地看向不远处的拐角,焦虑忐忑。 终于,当他抬腕看表之后默然抬头的瞬间,拐角那头传来了轻微的骚动。 “嫂子,你终于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邹枫急匆匆地迎了上去,冲着那个恍然出现的纤瘦身影欣喜地打招呼。 沈念漪终于到了,在接到邹枫电话的那一刻之后,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浑浑噩噩地向罗总编请了假,然后不由分说地买了最晚的一班客车,马不停蹄地赶回n城。 “阿枫,阿铠他……怎么样了?”经过近三个小时客车的颠簸,再加上痛经的不适,沈念漪此时整个人脸色惨白,几欲真不稳,声音颤抖地问询邹枫。 “阿铠他……”邹枫正欲回答,却突然发现了她身后一个高大的男子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嫂子在一起?”邹枫诧异地抬头,只见眼前的男子竟然是他熟悉的身影,不免大吃一惊。 这个此刻正眉宇紧皱,神色忧虑,眼神闪烁望着沈念漪的男人,正是他曾有过数面之缘的杨修桦,徐梓铠的表弟。 而他竟然陪着她一起来,而且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表情流露出几丝异样的暧昧,让邹枫的心莫名“咯嗒”了一下。 “邹枫,你先别问那么多了,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杨修桦看着几欲站不稳的沈念漪,轻轻地扶住了她,有些焦急地质问。 “他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一辆卡车擦到了,撞到了头部,现在还在进行抢救……”邹枫欲言又止,不过看着他顿时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脸色凝重,沈念漪和杨修桦也能揣测到,徐梓铠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 “不要太担心,他会没事的,坐了那么久的车,我陪你休息一下。”杨修桦看着脸色越发惨白,如同白纸一般的沈念漪,顿时掠过无数心疼,顺其自然地揽过了她纤弱的肩膀,俯身在她耳旁轻轻宽慰。 “我……没事……”沈念漪敏感地感受到他健硕有力的臂膀正亲密地接触到她的肌肤,下意识地微微挣脱,故作坚强。 “小念,我……” “嫂子,有关阿铠的事,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杨修桦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邹枫义正言辞地打断了。 “嗯,好。”沈念漪没有多想,眼眸闪烁,默然答应。 “阿桦,那我们去走廊那边谈,麻烦你在外面守着,如果阿铠出来了就叫我们。”邹枫目光严肃地轻瞥了他一眼,低沉地说。 “嗯。”杨修桦看出了邹枫眼神里的警告,于是识趣地低声默认,看着他们悄然从他身边离去,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拐角的尽头。 医院走廊的僻静处,邹枫看着气色差劲的沈念漪,体贴地为她倒了一杯热水,并让她坐在长椅上休息。 “阿枫,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为什么会不小心被车撞了呢?”以沈念漪对徐梓铠的了解,做事素来小心谨慎,冒失穿马路被撞的概率应该不大才对。 “其实阿铠他……当时急着去车站,他是为了来找你的。”邹枫凝神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地告诉她。 “你说什么?你说他是为了要来杭州?”沈念漪手微微颤抖,端着的一次性纸杯险先倒翻,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邹枫。 “是,嫂子,他和夏诗雨的绯闻被传得沸沸扬扬,他猜你肯定已经有所耳闻了,所以才急急地买票,想要跑到杭州向你亲口解释。”邹枫微微叹息,向她解释。 “是吗?可是他当众鲜花,明明就是一个事实。”沈念漪凄楚一笑,回想镜头里的那个高瘦身影,毋庸置疑就是徐梓铠。 “嫂子,其实这件事情,阿铠是有苦衷的,他之所以送花给她,那是因为……” “表哥他……出来了……”就在邹枫想要向沈念漪交代事情原委的时候,杨修桦的声音突然贯穿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阿铠他情况怎么样?”沈念漪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忐忑不安地望向杨修桦。 “他出来了,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不过还要送往加护病房观察。”杨修桦凝神看向她,她的紧张在他的眼底一览无遗,心中微微惆怅地回答。 “我去看看他。”顾不得理会其他,沈念漪不由分说地默然起身。 “等一下,嫂子,这是阿铠的手机,手术前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或许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邹枫慌忙拦住了她,把手机放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你,邹枫。”轻声道谢后,沈念漪才握着手机,疾步走向病房。 看着她纤弱的身影迅疾消失,身后两个男人的神色变得有几分怪异。 “杨修桦,有关你和她在一起的原因,我不想知道,不过我希望你清楚,她现在,是你表哥的老婆,是你的嫂子,请你好自为之。”杨修桦望着她流露出来的深情款款被邹枫看在眼里,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警告。 “哼,是吗?邹枫,你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你没有资格干预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而且她和我表哥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至于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教我。”杨修桦不甘示弱地冷声反驳,然后快步擦身而去。 看着他高挺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晃而过,邹枫的心里,掠过莫名的复杂。 加护病房内,昏黄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灯影下,投射出一个女子娇小的侧脸。 沈念漪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守在徐梓铠的病床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的头上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安静地沉睡着,面容苍白,此刻她腹部传来的不适已经掩盖不了她心底的抽痛,那种揪心的沉重,疼得仿若难以呼吸,眼泪好几次都在她的眼眶打转,心酸地要掉下来。 “小念,医生说了他没有那么快醒过来,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又奔波了那么长时间,却隔壁的家属休息室躺一下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视她的杨修桦终于见不得身体状况很差的她还要执意忍痛地守候着他,悄然走上前,低声说服她。 “不用了,阿桦,我没关系,我要在这里看着他。”沈念漪固执地摇头。 他和死亡擦肩而过,而她的命运,却也险先和他咫尺天涯。他是她的丈夫,无论他们只见有多少的误会,他都是她那样深爱的人,她生怕自己一离开,便会生出无数的变故。 所以只有那么确定看着他的时候,她才可以感受到,他在自己身边,他不会离开她。 “阿桦,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今天你也很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拜托。”沈念漪眼神迷离,哀婉地对杨修桦轻声哀求。 “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柔情似水,全神贯注,杨修桦终于强烈感受到,他们的幸福,他或许永远只会是一个看客。 掩门的瞬间,他再次凝神看了一眼她纤弱的背影,仿佛想要把这一声的凝望,都要用尽。 “砰。”门终于被他轻轻带上,湮没了他心底深重的叹息。 病房再次静默下来,她仿佛能辨认出他微弱的呼吸,充盈在每一寸的空气之中。 沈念漪紧紧地握着因为撞击有些残破的iphone手机,手指微微颤抖地滑开了触摸屏。 偌大的屏幕停留在草稿上,一条为编辑完整的短信还来不及发送。 “老婆,不要相信那些新闻,等我过来向你解……”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亲昵在短信里称呼她老婆,这也是他第一次坚定地告诉她,要相信他,只是她却差点就要听不到他的解释,或者亲眼看着他站到她面前,坚定不移向她承诺。 有时候命运一转折,便是无尽的悔恨和遗憾。 沈念漪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汹涌而下,她的眼前顿时氤氲一片,模糊不清,只是她却突然准确地抓住了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握紧。 就好像,她把他牢牢抓在了手里。 “阿铠,好像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一点点说给你听好不好。”不知过了多久,沈念漪突然停止了啜泣,哽咽地望着安静沉睡的徐梓铠,不禁喃喃低语。 像是想要唤醒他,她低低地讲述着那些少不更事年纪的故事,专属于他们剧情的故事,很多的回忆,就这样被清晰辨认,赫然可见。 徐梓铠初三才转到了沈念漪所在的班级,他们相处过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但作为她的后桌,他们之间发生的交集,却让她一直铭记于心。 他们喜欢不时地凑在一起聊天斗嘴,偶尔传个小纸条;又或者他会热情地帮她买个零食,做些力所能及的粗活。而让她感到最深刻的,或许是那三本书的情谊,在她的心中至今经久不衰。 那是一次英语考试结束之后,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书包,而沈念漪则向一边的同桌抱怨。 “好无聊啊,考完了试回到家又是对着墙壁发呆了。” “额……可怜的小漪,我同情你的遭遇。”同桌小美知道她被父母严厉管教,没电视看的凄惨遭遇,抱以同情的目光。 “沈念漪同学,我也同情你的遭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凄惨。”身后原本在迫不及待整理书包的后桌的徐梓铠也无意插入了那么一句。 “诶,徐梓铠,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好不好。”沈念漪闷闷地道。 “诶,沈念漪,我可是真心地替你的不行感到难过好不好。”徐梓铠浅笑着回答。 “好吧,谢谢你的关心,可以了吧。小美,你把你的小说借我吧,我可以回家打发时间。” “啊,不好意思啊小漪,因为这周考试,那些闲书都被我搬回家了。”小美抱歉地答道。 “哦,没事。看来注定我得在发呆中渡过这漫漫的时光了。”沈念漪不禁哀叹。 “诶,你喜欢看什么小说,鄙人可以不吝啬地借给你嘛。”徐梓铠又再次发话。 “诶,不用了,你一个大男生哪会无聊到带幼稚的校园小说,你肯定爱莫能助的。” “额,这你就小看我了,不就是校园小说嘛,我家大书柜里尽是我表妹私藏的这种幼稚小说,应有尽有。”徐梓铠慷慨地开口。 “那你不是还要回去拿,不用麻烦了。” “好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等着吧,以我的座骑实力,很快的。”徐梓铠不等沈念漪犹豫,飞快地冲出了教室。 “诶……等……”沈念漪望着他飞快而出的背影,劝阻不得,心中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莫名涌动。 等到徐梓铠再次回到教室,沈念漪见到的是一个湿漉漉的男生,原来途中,正好不巧赶上了密集的滂沱大雨。他白色的t恤早已湿透,头发上亦是晶莹的雨水。 “你还好吗?”沈念漪有些惭愧地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递给他。 “没事啦,你的书。”他把包裹书的外套拿开,只见几本叠放整齐崭新的小说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谢谢。”当时的沈念漪感觉眼睛有些迷蒙,却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她永远都记得,他湿透的背影,那样高瘦挺拔少年的背影,在年华中,成为永恒。 有人说,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而徐梓铠,却是沈念漪青春年华中,两者皆占尽的男子。 漫漫的长夜,属于她的他们的时光里的故事,静静流淌。 夜未尽,情未央。 ------------ VOL 21 初情似情 更新时间:2012-09-13 vol21初情似情 【如果拥抱可以永远,那么我希望我们能比永远更远。――沈念漪饭否】 晨曦微薄,阳光透过病房单薄的窗布斜射进来,刺目的光芒顺着病床一点点蔓延,惊醒了床上躺着的男人,他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徐梓铠醒来之后清晰的感觉就是浑身酸痛,并且头昏昏沉沉,隐隐作痛。 恍然做了一场梦,梦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絮絮叨叨,而那些少时的过往,也梦靥般地闯入他的脑海,而那个声音,却是让他分外熟悉的。 沈念漪? 当徐梓铠彻底苏醒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沈念漪,此刻正一脸安详地把自己的手臂当枕头,安稳地枕着入眠。 他的手臂这才感到微微的酥麻,只是他却不敢轻易移动半分,生怕吵醒了她。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娇小的脸庞似乎是更瘦了些,让他不由得生出莫名的怜惜,这是第一次他那么认真地看她,看自己的妻子,而她酣睡时的安详容颜,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像是感受到了旁人注视的目光,原本就浅眠的沈念漪也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当她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徐梓铠目不转睛的深邃眼眸,她先是蓦地一愣,而后才有些激动地小声惊呼。 “阿铠,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沈念漪喜出望外,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态。 “小漪,谢谢你……一直守候在我身边。”明明有许多的话想说,徐梓铠一开口,却是动容的感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我帮你去找医生过来看看。”他微微沙哑的声音那样磁性,狭长的眼眸炙热得让她无法适从,她微微慌乱地移开了他的目光,借故岔开了话题。 “不要走,小漪,再多陪我一会儿。”沈念漪没有想到,就在她默然起身,正欲离开之际,她的手却被徐梓铠紧紧拉住了。 而更令沈念漪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她娇小的身子就被徐梓铠轻轻一带,惯性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阿铠,你……”沈念漪欲言又止,脸顿时羞红。 “嘘……你昨晚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听我说,好吗?”徐梓铠不由分说地把她搂得更紧,似乎生怕失去她。 在徐梓铠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的脑海恍然闪过沈念漪的身影,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不知何时,她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割舍。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的意义,而他却在遇难的瞬间,才惊觉自己正在虚耗和滥用所拥有的东西。 “小漪,相信我,那些新闻所说的都不是真的,我和夏诗雨,从来没有再暧昧不清。”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躲闪,详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做了交代。 “夏诗雨的确发短信给我,让我去听她的演唱会,并且为她献花,但我当时就已经拒绝她了。后来我去上海出差,和另一个广告公司竞标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虽然投资方的公司虽然偏爱我们公司的计划,却没想到他提出了一个让我都觉得吃惊的条件。 因为他们公司的广告代言人就是夏诗雨,所以应他们公司的要求,我们公司必须得到夏诗雨的认可,才能顺利签订合同,所以为了公司的利益,并且当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我才不得不及时赶回n城,和她交涉,以献花这一举动作为交换,后来就有了记者口中暧昧的绯闻炒作。 小漪,我知道做这样的事情让你很伤心,即使我只是为了公司的合同才像夏诗雨妥协,但请你相信,我和她,没有别的任何感情瓜葛。” 一切水落石出,虽然他为她献花的事实依然让她感到小小的失落,但他坚定不移的亲口承诺,却能够击溃所有的流言蜚语。 她从来就愿意相信他,太多的时候,她只是希望得到他的回应,而不是任何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角落患得患失、黯然神伤。 “嗯,阿铠,我相信。”她下意识地紧紧回抱他精瘦的腰杆,默认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徐梓铠嗅着她发丝透出来的香气,低首看着她眼底无尽的温柔,顿时感到周围的空气正在急速升温,而他心中的热潮,也在波涛汹涌。 “小漪……”他颇为热情地唤她,然后慢慢松开她,凝视着她,慢慢低下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吻,近在咫尺,让沈念漪有些不知所措,脸顿时潮红一片,似乎有些不适应如此炙热的他,羞涩地微微后退,却被他的手臂有力地箍住了身子。 “砰。”就在沈念漪慢慢闭上眼睛,想要感受他的深吻之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意识到有人进来,沈念漪有些慌乱地轻轻推开了徐梓铠,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来人。 “表哥,原来你已经醒了。”高挺的身影一步步迫近,突然闯进来的,正是杨修桦,当他一进门,便看见徐梓铠正有些暧昧地揽着沈念漪,而她的脸庞,有着明显的几丝羞红,他的心中闪过几丝黯然的低落,为了掩饰尴尬,他强颜欢笑地和他打招呼。 “阿桦……他怎么会在这里?”徐梓铠看到杨修桦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他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沈念漪身上,心里默然诧异和震惊,迷惑不解地看向沈念漪。 “表哥,她在这里陪了你一整晚,应该已经很累了,我看还是让她回去休息一下吧。”杨修桦没有正面回答徐梓铠,目光没有从沈念漪的身上离开,低沉地开口。 “阿桦,我看还是……”沈念漪神色微微凝重,有些不安地回应。 “小念……”杨修桦却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再次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突然的厉声打断,不仅让沈念漪尴尬,就连徐梓铠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似乎听出了几丝不和谐的弦外之音。 “小漪,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你气色不好,还是先回家吧,顺便帮我去整理几件换洗的衣服,好吗?”徐梓铠的语气异常柔和,眼眸温柔地看向沈念漪。 “好,那你们慢慢聊,阿铠,我先走了。”沈念漪察觉杨修桦固执强硬的态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颔首答应,然后悄然离开。 “砰。”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湮没了沈念漪轻微的叹息。房间内的氛围,顿时就变得格外凝重和严肃。 “阿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我出车祸了,我嘱咐过阿枫先不要告诉你们,帮我瞒着爸妈的。”徐梓铠率先打破了僵局,迷惑不解地问。 “因为昨晚,是我连夜陪她从杭州赶回来的。”杨修桦表情深沉,刻意强调了“陪她”两字,他冷冷地看着徐梓铠,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陪她过来,你怎么会突然去杭州出差?”徐梓铠表情有几分凝重,而更多的,则是惊诧,语气凌厉地继续追问。 “我不是去出差,我是专门过去的。”杨修桦面不改色,不容置喙地回答他。 “阿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向我宣告什么吗?”徐梓铠听出了他语气的阴阳怪气,像是突然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反问他。 “表哥,你虽然后知后觉,但现在应该也明白过来了,所以我要正式地告诉你,我从来不愿意认沈念漪做我的嫂子。”杨修桦微微挑眉,彻底把话说开。 此言一出,让徐梓铠的心莫名震颤,杨修桦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只是眼前的这个现实,却来的太过突然,让他简直难以置信。 “阿桦,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不可思议地再次反问他,像是要问出什么蛛丝马迹。 “表哥,沈念漪原本就是我的相亲对象,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我有事,你们也不可能有机会久别重逢,所以说起来,明明是你后来插足的不是吗?”杨修桦看着他,冷冷地质问。 “阿桦,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她原本就认识,不仅是初中同学,还曾经有过短暂的交往。而且那次的相亲会,是你自己漫不经心,态度漠视,对相亲不屑一顾。”徐梓铠不甘示弱,厉声反驳。 “哦,是吗?我的确是对我妈安排的相亲觉得分外可笑,但如果我知道那个对象是她的话,你以为,我会拱手让出这个机会吗?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我单恋的一个网上小有名气的作家,那个人,就是沈念漪。”杨修桦道出真相,却再次让徐梓铠愣住了。 他的确是知道的,自己的表弟有这样一个爱慕者,当时他还劝过他不要总是抱不切实际的想法,应该尽快找个好女孩谈恋爱结婚,却没想到,杨修桦心心念念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妻子沈念漪。 “表哥,难道你不该扪心自问,自从你和她结婚之后,你的所作所为,又配得上是一个好丈夫呢?而现在又碰上了你的旧情人夏雨涵,那么暧昧不清,你又该如何收场呢?徐梓铠,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她不是吗?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再继续让她伤心难过下去呢?”杨修桦的指责字字珠玑,让徐梓铠顿时面色苍白,一时间百口莫辩。 徐梓铠的心如同顷刻落入了一颗巨石,压在心头,莫名难受。直到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默然地对视他。 “阿桦,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所以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插手,我对她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杨修桦的痛斥虽然有失偏颇,却字字击打在他的心里。 他没有强辩,只是冷冷地针锋相对,只因心中升腾起的强势的占有欲。 杨修桦和徐梓铠的双目锐利的对峙,冰冷的氛围顷刻间便弥散开来,病房内的氛围,顿时冷峻。 “砰。”房间再次响起了陡然的开门声,直到门外一阵骚动,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突然闯进来的人。 ------------ VOL 22 藏爱 更新时间:2012-09-14 vol22藏爱 【我是你们回忆的过客,却不知道,会不会曾是个闯入者。——沈念漪饭否】 徐梓铠和杨修桦看向门方向的时候,来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 “妈……” “姨妈……” 两个男人表情微微诧异,不约而同地冲着进来的女人打招呼。 “阿铠,你怎么样啊?出了车祸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我打电话给邹枫,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许芸飞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表情凝重,神色忧虑地快步走到徐梓铠面前,半是哀怨半是疼惜地问他。 “阿铠,伯母都快要把我的手机打爆了,我不好让她担心,所以就只好告诉她你在这里了。”随之而来的邹枫感受到徐梓铠严肃的目光,立刻挠着头上前匆匆地向他解释。 “妈你不要太紧张,只是一个小车祸,没有什么大碍的。”徐梓铠收敛了目光,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轻描淡写地沉声宽慰她。 “阿铠,你看看你的头,缠了这么多绷带,还要骗我说没什么,不行,这家医院不够正规,我要立刻帮你转院,好好地检查一番。”许芸飞从来就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个性,况且宠爱独生子更是毋庸置疑,于是当机立断冲着一旁的杨修桦吩咐道。 “阿桦,你立刻帮我联系一下n城中心医院的陈院长,让他帮阿铠安排一个安静的vip病房。”许芸飞习以为常地下命令,却发现一旁的杨修桦竟然在愣神发呆,神思游离。 “阿桦,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许芸飞有些生气,不禁提高了音量。 “我知道了,姨妈,我现在就去安排。”杨修桦没有看她,只是麻木地答应,然后轻瞥了一眼徐梓铠,沉默地走开。 “妈,不用这么劳师动众了,这家医院的大夫挺好的,我不用转院。”徐梓铠受不了母亲这般紧张的程度,微微皱眉,想要拒绝,却被许芸飞的话堵了回去。 “阿铠,你就让妈安心吧,徐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父亲又外出考察了,你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怎么向他交代,乖乖地听妈的话。”许芸飞说到这里,眼眶不禁微红,只是语气,还是一贯的强势。 “是啊,阿铠,你就不要忤了伯母的好意,安心养病就好。”邹枫看着许芸飞激动的样子,生怕她情绪失控,也立刻在一旁帮腔。 徐梓铠看了一眼母亲,心底无奈叹息,却终究默认了她的安排。 在母亲许芸飞神通广大的安排之后,徐梓铠被顺利地调到了n城最好的医院——n城中心医院,并且在她的坚持下,原本脑部经过检查已经无碍的他还是住在了脑科的加护病房仔细观察。 只是让徐梓铠不堪其扰的,除了母亲特意请的看护寸步不离,徐家的大姑妈二姑婆之类的更是闻声而来,就连很远的亲戚或者是父母的同事朋友也都络绎不绝地来探望他。虽然病房很宽敞,但每天要接受不同的人热切地关注,而他又要摆出同样得体的笑容,的确让他这个病人感到几分吃力,毕竟,他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整日强颜欢笑地去敷衍。 “嘎吱。”病房的门再次开了,已经连日因为头部的伤口疼痛不已没有睡好觉的徐梓铠再次微微皱眉,现在是看护去吃饭的时间,不知道此刻又是哪些想要借此想要和父母套近乎的探望者,心中不免生起一阵排斥,直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掩门而入。 “阿铠,怎么了,不舒服吗?”沈念漪悄然走进来,一眼就瞥见了徐梓铠阴沉的脸色。 “没有,没事。”徐梓铠立刻收敛了不好的气色,转而会心地冲着她微笑。 “我妈炖了鸽子汤,特地让我给你带过来,你趁热喝。”沈念漪快步上前,走到了他身边的床沿。 “中午报社没事吗?还特意赶过来。”徐梓铠虽然知道报社的时间弹性比较大,但她工作的单位离医院并不近,中午又是堵车高峰期,他不忍心让她来回奔波。 “没关系,其实自己开车也很方便的。”说着,沈念漪细心地为他把保温杯里的汤倒在了一个碗里,香味顿时四溢出来,让他不振了好久的食欲开始慢慢被唤醒。 “好香,真的是有劳妈费心了。”徐梓铠素来知道自己的丈母娘是煲汤高手,却不常展示,现在终于有幸能够品尝到她的手艺,可见她虽然偶有抱怨,却也爱屋及乌,对自己这个女婿自是疼爱的,心中莫名欣喜。 “来,喝汤吧。”沈念漪微微一笑,然后顺其自然地端着碗喂他。而她的心中已经萌生了一个念头,回去要好好练习煲汤。 从来都是这样,她总是会为他着想,想要用尽毕生的温柔去对待眼前的男人,即使累了,即使倦了,只要他给她一个小小的回应,她还是依然会乐此不疲。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付出的终点在哪里,她只是求仁得仁,在他给予的来之不易的温柔中兀自幸福。 “小漪,谢谢,我……”不知为何,看着她低眉顺眼,柔情似水,徐梓铠平静的心不禁波澜四起,顿时百感交集,却语无伦次。 不知道是因为杨修桦和他正面交锋过后的刺激,还是因为自己的心中已经升起了无比的怜惜和愧意,他曾经信誓旦旦以为能够守住心底的自由,不谈情,不为情困的执念,正在慢慢地由心底涣散。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无法言说,此刻,他有多么想要珍惜和拥有。 他张嘴喝掉她喂给他的汤,与她默然抬头的乘车眼眸对上,不自觉地颤抖地拉住了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沈念漪从来没有想过,她等这个拥抱等了多久,在与他的感情里,她总是被动的,等着他来回应,等着他能够回头看到他。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应该感受到她的爱了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回应彼此的,是微微急促的呼吸,以及他砰然的心跳。 “唗唗。”就在两个人彼此交心,温柔相对的时候,却被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打断了。 “请进。”徐梓铠微微松开她,因为不甘被打扰,眉头微微皱起,低沉地开口。 想到现在是在医院,沈念漪也缓过神来,微微怔了怔,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 “铠铠,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想要瞒着我吗?”一个尖利清脆的女声突然率先凌厉地贯穿进来,顿时让病房内的两人愣在了那里。 徐梓铠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个在年少的时光里,曾经能够左右他喜怒哀乐的声音,此刻竟然这般清晰;而这个暧昧亲昵的专有称呼,只有她才会这样叫他。 “雨涵,你来了。”他默然抬头,在高跟鞋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中,对上了正优雅走向他的夏诗雨。 她穿了简易的便装,却丝毫不能遮掩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凌人高傲的气质,她下意识地摘掉了带着的偌大墨镜,手中捧着探病的一束花,表情是习惯性的淡漠。 就在认出她的那一刻,沈念漪的心恍然被震动,一种不安和忐忑,顿时涌遍了全身,她下意识地看向她这个星光熠熠的女人,却发现她也正在打量着她。 “呵,徐太太,你好。”夏诗雨毫无疑问一眼便认出了她,径直地走到她面前,态度清冷地向她打招呼。 “夏小姐,你好,我是沈念漪。”沈念漪面对着眼前美丽女人的凌然气势,微微后退,语气有些局促,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尴尬地回应。 “铠铠,我想要和你单独聊聊,可以吗?”夏诗雨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走近了徐梓铠,对着他冷冷地开口,实则是想让沈念漪识趣地回避。 “阿铠,你和夏小姐好好聊一下吧,我先出去了。”沈念漪自然听懂了她显而易见的暗示,于是尴尬地想要离开。 “没关系,雨涵,小漪是我妻子,你不用避讳她。”就在她黯然地想要撤离,却没想到徐梓铠突然伸出了长长的手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容置喙地开口。 “这是属于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徐太太知道。”夏雨涵刻意强调了“徐太太”,赌气一般地冷冷提醒着徐梓铠。 “不用了,阿铠,我还是先走吧,报社那边有点事,你们慢慢聊。”沈念漪轻轻松开了他的手,竭力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冲着他们好不破绽地微笑,不等徐梓铠反应,她便已经悄然离开。 她纤细的身影掩门而出,瞬间消失在了徐梓铠狭长的眼眸,而他的心,却微微震荡。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娶这种类型的女人。”夏雨涵再次清冷地开口,拉回了他游离的思绪。 “雨涵,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谈的必要了,今天很谢谢你来看我,那天给你送花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只是因为公事,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回到正常朋友的关系。”徐梓铠低声回应,语气一丝不苟,似乎这个决定,早已在心里尘埃落定。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不拖泥带水,做事干脆利落,但徐梓铠,你真的以为当初我一走了之,是很洒脱的吗?没错,我是很好强,并且也十分珍惜那次来之不易的出国培训的机会,但是难道你忘了,我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更好地与你匹配,我一直都在为了你,变得更优秀,所以如果要离开你,要和你分开,就算我现在如此星光熠熠,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有多少的欣慰……为什么你从来不怀疑,我当时离开你的理由,为什么你不问我,当时是不是有隐情,我不信你真的无所谓了,我不信你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夏雨涵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步步靠近他,她身上的香奈儿香水,浓郁地四散开来,让他的心,有些倾醉。 他默认了她当年的不解释,他想当然地没收她为了学业和未来放弃了他们爱情的所有传言,但多年之后,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他却再也没有认真地问过她,为什么。 他一直都想要骄傲地向前看,他一直都觉得错过了就是一种安排,无需留恋,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只是此刻看着她黯然的眼眸,他却开始慌了,他的心再次摇摆不定。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是被逼的吗?”他的声音微微嘶哑,不知为何,头上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当年的一切,都是拜你母亲所赐,是你那个把你宠上天的母亲,亲自来找我,说我配不上你,让我和你分手。”夏雨涵冷冷地笑了,眼神凌冽而又哀婉地看着他。 原来是母亲?夏雨涵何其骄傲的一个人,虽然她会为了他委曲求全,但面对母亲言词的激励,恐怕她自然是承受不了,而眼前又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面前,怪不得她会不动声色地离开,其实她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怨责,却也为他们的爱情划上了句号。 命中注定的错过,早已无法再回头,沉默的叹息,悄无声息地湮没在顿然僵冷的氛围下。 ------------ VOL 23 洛洛清欢 更新时间:2012-09-15 vol23洛洛清欢 【绯闻逆袭,我静默地承受,掩饰心中空洞的失落。――沈念漪饭否】 沈念漪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医院,然后独自驱车赶去工作。 一路上,她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彷徨失措,他对她的温柔和在意,唾手可得,却仿佛又再次旁生枝节,渐行渐远。 怀着惆怅的情绪回到报社,一走进新闻中心,她便听到了办公室内传来的热切的讨论。 “小周,当时你在现场,你快点告诉我,那个夏诗雨和他的那位绯闻男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诗雨有没有亲口承认她的恋情啊?你快说啊,人家真的很好奇啦。”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来自向来八卦的同事小蒋。 “哎,小蒋,各种报道纷至沓来,其实我看到的情况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嘛,夏诗雨作为公众人物,当然说的很隐晦了,不过按照以往她守口如瓶的态度,这次当时承认的很爽快,她亲口证实那个男人是她的旧识,更是曾经的恋人。”周晓婕若有所思,以分析的口吻回答。 “哇,到底是哪个男人那么幸运,能够得到这位‘冰美人’的垂青,那个男人一定长得很帅。”小蒋自我陶醉地在那边yy。 “我当时没有在最前排,倒不是看得很真切,不过……后来我整理照片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周晓婕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说。 “小周,凡是长得帅的男人你都觉得眼熟。”小蒋在一旁揶揄她。 “不对,小蒋,被你提醒,我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眼熟,原来这个男人,我们也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说着,周晓婕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洗好的照片,呈现在了她面前。 “你看看,这个男人,像不像小沈的老公。”周晓婕此言一出,小蒋也顿时好奇地凑了上去,仔细地端详。 “天呀,小周,你的眼睛真的好尖,我们当时不是去喝过他们的喜酒,这个男人,还真的和她老公神似啊,这……这绝对是重磅新闻。”小蒋难以置信地尖声惊呼。 “什么什么,你们俩刚才说那个夏诗雨的神秘倾慕男人,是小沈的老公,你们也太扯了吧。”她们八卦的声音太大,立刻惹得办公室另两个男同事都不免好奇地凑了上来,不依不饶地八卦追问。 “你们当时不是都去了婚礼,可不就是这个男人。”办公室顿时如炸开了一般,都在因为他们发掘了这个惊天的新闻而喋喋不休地议论。 而这一切,站在门外的沈念漪都尽收眼底,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住,踌躇着该怎样走进这个是非之地。 终于,在一番爆炸的非议之后,一个眼尖的同事才恍然发现了门外的沈念漪,立刻慌张地闭上了嘴,并又手肘轻轻推了“大嘴巴”的小蒋,示意他们马上停止。 “哎呀,小王,你干什么呀,干嘛推我。”小蒋不满地念叨,默然抬头,顿时石化。 “小沈,你吃好午饭了啊……我们也吃完了,闲着无聊瞎扯呢。”小蒋尴尬地冲她笑着,而小周则眼疾手快地收好了照片和报纸。 其余的几个同事也立刻会意地散去,纷纷牵强地冲她笑着打了招呼,立刻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哦。”沈念漪表情僵硬,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淡笑着地回应了他们,便悄然低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陡然安静下来,周晓婕和小蒋看着她黯然的眼神,想问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各自回到了座位,讪讪地做事。 这样的尴尬和沉闷没有持续多久,沈念漪下午有采访的任务,还未到时间,她就提早走出了人人自危、强颜欢笑的办公室。 当深冬的寒风袭来的时候,她默然地舒了一口气。 “小沈……”突然,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从不远处渐渐传过来,透射进沈念漪的耳膜。 她恍然回神,慢慢回头,只见不知何时,身后已悄然站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汪哥。”沈念漪有些意外他的出现,轻声惊呼,微微抬首看他。 自从那次医院一别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有芥蒂,她和他的关系,便停留在正常的同事拍档之间,似乎少了点以往的亲密和关心。 “小沈,你好像……又瘦了。”高大的身影倒影在她的眼眸,他憨厚的脸上微微泛起涟漪,沙哑地开口。 “哦,是吗?可能最近工作有点多,没事的。”沈念漪极力挤出笑容,云淡风轻地回应他,对上他深沉的眼眸之际,顿然有些尴尬,微微低头扯开了话题。 “汪哥,下午的是表彰交警的报道,我们早点过去准备吧。” “嗯,好……不如今天做我们台里的车吧,那条路比较难找。”汪洋低声默然,也牵强一笑,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询问。 “好,那就有劳了。”沈念漪毫不犹豫地答应,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我们走吧。”说着,汪洋大步上前,在前面带路,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她若有所思,恍然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跟上了他。 下午的报道不过是例行公事,沈念漪象征性地提了几个常规的问题,略作记录之后,采访工作就告一段了,剩下的就是汪洋负责拍摄视频部分,为表彰的交警拍片子记录留档。 采访的工作地点在一个偌大的会客厅,汪洋扛着摄像头忙得不亦乐乎,而沈念漪则是把采访本收回包里,愣愣地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发呆。 手中紧握的手机异常安静,沈念漪习惯性地打开短信,收件箱没有任何的回应,而发件箱内,还静静地躺着几条已经发出的短信。 “阿铠,我做完下午的采访再来看你。” “阿铠,记得好好休息。” “阿铠……” 她把所有该关心的话都发了,却绝口没提她最想问的事情,那就是:夏雨涵……走了吗?她和他聊得怎么样? 她例行公事地关心,没有露出旁敲侧击的痕迹,只是他,却一条短信都没有回。 即使再言简意赅,徐梓铠也甚少不回她短信,而此刻,在她退出他和夏雨涵的叙旧之后,他却突然反常地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复。 心中的不安和忐忑,在一瞬间,剧烈扩大开来。 “小沈,我这边都搞定了,我们走吧。”就在她出神之际,汪洋沉声打断了她。 “哦,好。”沈念漪悄然起身,朝着已经收拾好设备的汪洋走去。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几位交警和气地把沈念漪和汪洋送出了门,而整个过程,沈念漪一直都是僵笑地敷衍,似乎不露破绽,但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早让汪洋尽收眼底。 “小沈,你似乎……状态不好,怎么了?”两人沉默地离开,汪洋在心里踌躇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 “哦,没什么,汪哥。”沈念漪自然不想向他多说什么,但她不知道,对于夏诗雨那件震惊的绯闻,以及那个神秘的男主角,汪洋已经猜到一二了。 虽然只是和她的丈夫徐梓铠不过数面之缘,但当时参加他们婚礼的同仁也不少,流言蜚语,自然已经甚嚣尘上,看着她眼前低落的样子,他知道流言绝非空穴来风。 “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只要你自己心里相信那是错的,就不要去介意。”汪洋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沉声安慰她。 “嗯。我懂的,汪哥,谢谢你。”以她和汪洋多年的默契,自然明白这是不动声色的安慰,她会意地点头,感激地答应。 “那,我送你回报社。”汪洋在心底微微叹息,看着她强忍的笑颜,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不用了,汪哥,我突然想到还要去办点事,我自己打车去,今天真的谢谢你。”沈念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婉言拒绝了他。 “那好吧,路上小心。”汪洋没有再勉强,只是默然答应,然后看着沈念漪,从他身旁悄然离去。 她纤细的身影,在寒风中那样的单薄脆弱,惹人怜惜,只是和她深交许久,她骨子里的某些固执,又是那样根深蒂固,想到此,汪洋不免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沈念漪独自走到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小姐,你要去哪儿?”待她坐上车,司机师傅习以为常地问她。 “去……n城中心医院。”其实刚才,沈念漪在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就赶到医院,亲自去把事情弄清楚。 车慢慢启动,很快疾驰在了繁忙的街道上,看着一帧帧风景急速倒带,沈念漪再次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通了,却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状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令人失望的标准女声提示音再次传来,沈念漪黯然地放下了电话。 此刻她的心,已经被疾驰的车所带走,她的心忐忑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 从来都是这样,她是有多么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地怕失去他。 “我走以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在突然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沈念漪有些喜出望外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却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不是她心里希冀的那个人。 “喂。”手机还在固执地响着,沈念漪木讷地接起来。 “喂,你是不是莫清浅的朋友,她出了一点事儿,你现在尽快赶来‘迷迭酒吧’。否则她要再出了点什么问题,后果自负。”那头是一个粗犷的男声,还伴着嘈杂的背景声。 “她出了什么事……喂……喂……”不等沈念漪询问完,对方就急急地挂了电话。 “师傅,先不要去医院了,马上去‘迷迭酒吧’。”沈念漪惊慌失措地让司机改变了方向,而她的心,再次高高地悬了起来。 ------------ VOL 24 剪不断的缘 更新时间:2012-09-16 vol24剪不断的缘 【心中残存的信任,正在一点点涣散开来,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沈念漪饭否】 “迷迭酒吧”是n城酒吧一条街的“龙头老大”,24小时营业,因此难免鱼龙混杂。 出租车在酒吧门口停下,还未熄火,沈念漪就已经付好了车费,仓皇急促地下了车。 酒吧猩红的灯光让她感到分外不适应,她一边游走在狂歌辣舞的人群中,一边回拨了那个陌生号码。 “喂,我现在已经到了,她在哪儿?”周围声音嘈杂,沈念漪不得不提高音量,急促地发问。 “离吧台最近的角落。”那头还是那个粗犷男人的声音,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沈念漪焦急地顾盼,终于艰难地在人群中找到了他所说的指定方位,快步地走了过去。 当她来到吧台角落的时候,那儿早已等着几名健硕的男人,此刻正气势汹汹地盯着她。 “我朋友呢?她现在怎么样?”看着他们不甚面善的神情,沈念漪压抑住心底的紧张和后怕,强装镇定地问他们。 “你那个朋友刚才把我们这里大闹了一通,砸坏了我们这里好多酒,这笔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为首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娇小的沈念漪,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厉声地质问。 “几位大哥,你找我过来,无非也是想要让我善后,不如我赔点酒钱,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沈念漪急中生智,竭力和他们谈判妥协。 “哼,如果只是这么一点酒也就不用你那么劳师动众了,你看看这个疯女人,拿酒瓶把我这位兄弟的脑袋都给砸了。”说着,为首的那个男人顺手拖起了身旁的一个男人,只见他的额头,的确有一处鲜明的血迹伤痕,顿时让沈念漪百口莫辩。 “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凭什么说我砸他,明明就是那个狗一样的男人先来揩我的油。”就在沈念漪在心里踌躇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顿时冒了出来,让在场的人都陡然一惊。 “浅浅。”沈念漪终于发现了原本被丢在角落里的莫清浅,不禁低声惊呼。 只见她双颊潮红,正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颤抖地伸着手指语无伦次地指责。 “念念,你来了,念念……”看到熟人的莫清浅感到分外亲切,猛地扑向了沈念漪,倒在她的怀里,骤然失声大哭。 “没事的,浅浅,我会带你走的。”沈念漪不知道莫清浅是何时结束旅行回到了n城,但是看她喝酒买醉的样子,可想她的状态,依然低落不振。于是分外疼惜地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地宽慰。 “够了,我们没有兴趣看你们两个女人在这边腻歪,既然你是她的好朋友,想要带她走,就快点把该配的钱配给我们兄弟几个。”为首的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厉声呵斥。 “你们想要多少钱?”沈念漪知道无论此事谁错在先,莫清浅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也只有和他们商量用钱解决了。 “好啊,那么我们就都爽快点,这些酒钱和我兄弟的医药费都加在一起,再算上我们几个的精神损失费,就拿两万过来。”那个男人想也没想,直接狮子大开口。 “几位大哥,你们一开口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不如我们再商量一下,给个8000,你觉得怎么样?”虽然心知他们想要趁机勒索一笔,但为了尽快摆脱他们纠缠,沈念漪还是好声好气地和他们商量。 “你当我们要饭的吗?8000,连我们的酒钱都不够,这位小姐,恐怕你不常来这种地方,所以对我们不熟,那么我告诉你,我们兄弟几个,可是在这一带混得不赖,所以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我看也没有人能罩着你们。”那个男人看着眼前孱弱的两个女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自然不甘示弱,厉声地吓唬她们。 “你们这些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在这里威胁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我老公是邵飞扬,邵氏集团的总裁,你们连他钱的主意都敢打,不要命了吗?”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莫清浅用残存的意识冲着那群肆无忌惮的男人反威胁。 “哼,邵氏集团,这位小姐还真喜欢说笑话,邵氏的少奶奶竟然会来这种地方,说出去还真是让人笑话。”他们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反倒趁机讪笑她。 “既然你们不愿意交钱,那么交人也可以啊。”说着,其中的一个男人蠢蠢欲动,戏谑地想要娶拉扯她们。 “不要……”沈念漪看着他们凶神恶煞地靠近,一边拖着站不稳的莫清浅,一边极力地抵抗。 只是酒吧龙蛇混杂,他们又位于角落,自然不会有人来多管闲事。 “看来今天晚上,喝醉酒胡闹的人还真不少。”就在沈念漪面对着他们的强势靠近,惊慌失措地步步后退之际,一个磁性的男声,突然在嘈杂声中贯穿了进来。 “什么人敢管我们的闲事。”男人们有恃无恐,有些不爽好事被破坏,厉声地呵斥。 抬头的瞬间,只见一个高挺的身影,正在一步步靠近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念漪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诧异地惊呼。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站到了她们面前,用身体护住了她们。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强出头。”他们看了看他高瘦的身形,都不屑地嘲笑他。 “是吗?我今天就是要带走他们,而且,我不会给你们一分钱。”他冷冷一笑,斜睨着他们。 “口出狂言,就凭你,哼。”那群男人的怒火顿时被激起来,纷纷不约而同地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阿力,你们想要干什么,连杨律师也敢惹。”就在他们要动手之际,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了一群保镖闻声而来,凌厉地阻止了他们。 “强哥,他们……”那个叫“阿力”的男人似乎很忌惮这个精瘦的男人,唯唯诺诺地想要解释。 “杨律师,不好意思,这两位小姐,您带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那位“强哥”连看都懒得看他,只是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客气地对他说。 “多谢了,王老板。”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笑着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一手拉着沈念漪,一手带着莫清浅,大步离去。 身后的男人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看着强哥盯着他们愤怒的神情,知道那个男人不好惹,也都不敢再吭声。 酒吧的喧嚣还在继续,而他们三个人疾步离开,很快就把喧闹甩在了后面。 暮色渐暗,黑色的雷克萨斯疯狂地疾驰在行色匆匆的街道。 静谧的车厢内,男人专注地开车,后备车厢,醉得不省人事的莫清浅正安然地躺着,沉沉睡去,而沈念漪则微微诧异地看着开车的男子,沉思片刻,默然开口。 “阿桦,刚才幸亏有你……谢谢。”她有些感激地冲他道谢。 “沈念漪,你这个笨女人,那种地方,为什么要单枪匹马地过去,况且你都不懂的求助吗?如果不是我在那里,你有打算怎么办?坐以待毙吗?难道你不知道他们那群人,从来就不懂的什么怜香惜玉。”驾车的杨修桦阴沉着脸,见她终于开口,警告地低声咒骂。 “因为当时我真的很怕莫清浅出事,所以才没有考虑太多……不过你怎么会在那里?”对于突然出现的救星杨修桦,沈念漪既意外又觉得巧合。 “因为恰好要办一个案子。”杨修桦轻描淡写地带过原因,很快扯开了话题,“幸好我当时为那个酒吧的王老板打过官司,和他有些交情,我们这次才可以顺利脱险。” “嗯,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虽然她的心中还有疑虑,但她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需要你这样生疏的感谢。”杨修桦牵强一笑,有些自嘲地说。 “阿桦,其实我……”沈念漪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梗,只是却欲言又止,顿然缄默。 杨修桦也没有再搭话,透过前视镜默默盯了几眼此刻正低着头的沈念漪,不禁在心里沉声叹息,不自觉地加重了踩油门的力道,车愈发快得疾驰而去。 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杨修桦也把她们安然送到了沈念漪和徐梓铠所住的小区,他责无旁贷地把已经睡过去的莫清浅背上了五楼他们住的房间。 杨修桦在沈念漪的引导下,把莫清浅轻轻地在客房的大床上放下。 “辛苦你了,阿桦,不介意的话我们出去坐坐。”今天麻烦了他那么久,作为基本的待客之道,沈念漪自然不能立刻赶他走,虽然他们俩现在的身份,的确有点尴尬。 “嗯,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着,杨修桦默然地跟着沈念漪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 “啪。”客厅的大灯被骤然打开,华灯流溢,顿时温暖了整个房间。 “喝点茶吧。”沈念漪礼节性地为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面前,然后也随之坐到了沙发上。 杨修桦沉默地接过杯子,滚烫的热水透过透明玻璃杯顷刻传递到了他的手上,他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很温馨,很简单,却有家的感觉,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我知道现在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搬弄是非,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有关他和夏雨涵的事情,你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杨修桦喝了一口水,停顿几秒之后,百感交集地看向她,低声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沈念漪知道杨修桦一定比她更了解他们之间的情况,即使她从不想窥探,但心中那隐隐的不安,还是驱使着她的心,去了解真相。 “其实,当初他们分手,并不是因为夏雨涵在爱情和未来之间选择了自己的未来,她一走了之,是有苦衷的。”说着,杨修桦看了一眼目光黯然的沈念漪,继续交代。 “就在你离开医院不久,我正好去表哥的病房,就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夏雨涵是因为姨妈的缘故,而被逼地离开了他,并且她亲口承认,当年她走的时候,怀了他的孩子。” “砰。”杨修桦话音刚落,沈念漪却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手没有拿稳,突然一滑,杯子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顿时支离破碎。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似乎没有料到沈念漪会如此大的反应,杨修桦浓眉紧皱,立刻走上前想要关心她的伤势。 “我没事。阿桦,今天谢谢你,我现在想好好静一静,很抱歉不能继续招待你了。”说着,沈念漪如同失了魂一般地默然起身,再也不看杨修桦一眼,径直走进了房间。 “沈念漪,我……”杨修桦还欲说什么,却在看到她那抹僵直纤弱的背影迅疾消失之后,顿然缄默。 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而他独自面对的一室灯光,感到分外清冷和孤寂。 ------------ VOL 25 大爱晚成 更新时间:2012-09-17 vol25大爱晚成 【爱情是一场美好的游戏,婚姻是一场艰难的角力,而我发现,我已经开始捉襟见肘。——沈念漪饭否】 混沌初开的清晨,晨曦微薄,旭日从云层中穿透出来,昭示着灿烂的张力。光芒透过浅蓝色的纱质窗帘透射进来,有些晃动得耀眼。 阳光渐渐蔓延到了舒适的单人床,沈念漪看着安然睡在床上的莫清浅,如同初生的婴儿,静谧安详,和昨晚烂醉如泥、拼命耍酒疯的她判若两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清浅那般的失态,在她的认知里,她一向都是率性洒脱,从来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事,也从来没有放纵自己醉成这般。 她永远也忘不了昨晚,她拼命地在厕所呕吐,把五脏六腑都要掏空一般,然后毫无生气地被她搀扶出来,惨白而绝望的神情让她感到那样的震撼和深刻。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清浅,如此决绝的失望,如此没有血色的脸。 沈念漪知道昨晚的震撼一定对清浅有着巨大的冲击,而跟她有千丝万缕的男人,一定就是她的老公邵飞扬。 莫清浅以前从来没有酗酒的习惯,自从和邵飞扬在一起之后,就经常会看到她喝酒买醉,或许那个男人是她生命里的天煞孤星,注定要让她纠葛和心痛,黯然神伤。 沈念漪并没有惊动沉沉入睡的莫清浅,昨晚的折腾着实把她累得透支,她只是轻轻地阖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恰逢周末,又是一日空白,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杨修桦似乎早就离开了,而茶几旁的残骸,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沈念漪微微叹息,兀自坐到了冰冷的沙发上,昨晚杨修桦的话还历历在旁。 “夏雨涵她……怀过他的孩子。”一句话,如同一个冗长的诅咒,把她打入无底的深渊,挣脱不得。 她一直以为,是夏雨涵先辜负了徐梓铠,那么她便可以默认他心安理得地让过去画上句号,可是现在却突然告诉她,他们其实是被“棒打鸳鸯”。 自己的微不足道的付出与他的遗憾,他的亏欠相比,其实无足轻重。 夏雨涵似乎是他们婚姻中冒然出现的“小三”,只是沈念漪却一直觉得,在夏诗雨和徐梓铠的爱情面前,她从来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资本,因为她不懂他的心,到底真正逗留在她的身上多少。 “叮铃铃。”就在沈念漪沉浸于自己的哀伤不能自拔之际,家里的座机电话却突兀地响了。 “喂。”刺耳的铃声,让她有些惊魂不定,默然地接了起来。 “喂,漪漪,是妈啦,阿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次送花就不清不楚的,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阿铠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心里。”电话一接起来,顷刻就传来母亲富有穿透力的嗓门。 “妈,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沈念漪弱弱地向母亲解释,其实连自己都没了底气。 “什么不是那种关系,你看看现在新闻报道的,大清早就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气得连早饭都吃不下。”母亲还在那边骂骂咧咧,沈念漪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妈,你先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我们会好好解决的,你千万不要担心,记得好好吃饭。”沈念漪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牵强地安慰了父母,草草地挂了电话。 沈念漪手脚冰凉地迅速打开了电视,拨到了地方台的娱乐频道,甚喧尘上的,自然是大明星夏诗雨的八卦报道。 “知名女星夏诗雨逗留n城,邂逅曾经的‘真命天子’。据悉,夏诗雨在n城举办的歌友会上,一名高挺帅气的神秘男子突然现身,热情献花,而她更是以拥抱回赠感激。后来有知情人士爆料,此男子正是她曾经交往的恋人。 昨晚密切跟踪夏诗雨的记者发现,她匆匆地来到了该男子住院的病房深情探望,直至次日清晨,才疲惫离开,并且拒绝了媒体的一切采访……” 报道还在声情并茂地揣度着夏诗雨和徐梓铠在病房里的亲密行为,而沈念漪的情绪,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怪不得他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一切的迷惑终于得到了最好的解释,沈念漪终究无话可说。 沈念漪独自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之中,连莫清浅何时起床靠近都不知道。 “念念,你还好吧?”莫清浅迷迷糊糊地被电视机的声音惊醒,当她朦胧地起床走出房间,就瞥见了电视机前清晰闪过的画面,还有夏诗雨和徐梓铠煞有其事的绯闻,让她骤然清醒了意识。 而沙发上此刻失魂落魄坐着的女人,面色苍白,那样没有生气。 “浅浅,你醒了?”沈念漪麻木地陈述,想要极力挤出一丝笑容掩饰情绪,却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念念,没事的。”莫清浅于心不忍,慢慢地走上前,不由自主地把脆弱的她安慰地抱在了怀里。 “念念,我知道你很难过,这种心情我太能感同身受了,因为邵飞扬那个混蛋,早就已经让我把这样的经历都体验得太透彻了,他和女明星、名门淑媛之类的上报上电视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屡见不鲜了。 曾经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爱拈花惹草,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但一旦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会就此转性,专情地只爱一个。当初我一直以为我是终结他花心的那个女人,直到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彻头彻尾,他会不会改变我不知道,但我已经确定,我不是那个能让他孤注一掷为我改变的人。” 沈念漪没有说话,却也为闺蜜觉得委屈,紧紧抱着她,眼泪终于大片大片地掉了下来。 感受到睡衣渐渐润湿,莫清浅牵强挤出一丝苦笑,继续自嘲地说。 “念念,这次去旅行,我去了好多我和他从未去的地方,兜兜转转之后,我却还是来到了厦门,你知道的,当年我们热恋的时候,第一次旅游去的就是那儿。鼓浪屿还是那个鼓浪屿,回忆依然还是那么鲜活的回忆,可是却只有我一个人,在那一刻,我才发现他在我心中不能抹去的位置,他总是在我脑海里如影随形,原本想要排空他的想法,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我终于很没骨气地回来了,我那样迫不及待地回到了n城,等不及地去公司找他,结果,那个邵飞扬还真是本性不改,公然在办公室和秘书亲亲我我,你看,其实没有我的日子,原来他依然还是能活得那么潇洒,甚至如鱼得水。” “浅浅,或许你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邵飞扬,虽然他那么花心,但他对你的喜欢和生气,总是表现的那么强烈和明显,明显得招摇,但徐梓铠从来不会,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对我有所保留,我根本不确定他是不是有那么喜欢我,甚至爱上过我。” 沈念漪向她袒露了心迹,两个人为了截然不同的男人,拥有同样的心痛和悲伤,同病相怜的姐妹,不禁抱头痛哭。 偌大的客厅,皆是孱弱的低泣。 “叮铃铃。”电话铃声再度刺耳的响起来,沈念漪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泪,挣扎着起来去接电话。 “喂。”她竭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喂,漪漪,不好了,阿铠的事我原本一直瞒着你爸的,结果他今天不知怎么就发现了,气得不行,心脏病犯了……”母亲的声音急促而焦急,让沈念漪如遭电击。 “妈,你不要担心,我现在立刻赶过来,你别着急,等我过来,我们送爸去医院。”沈念漪轻声嘱咐了母亲,然后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冲着莫清浅粗粗交代之后,飞速地离开了公寓。 沈念漪一路仓皇奔走,因为走得太急,下楼梯的时候险先踩空,脚小小地崴了一下,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一想到父亲的老毛病犯了,心中的焦虑一个劲地往上窜。来不及细细查看脚上的伤,她忍着痛跑下了楼梯,就在她直奔停车场的时候,却顿时愣住了。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还稳稳地停在小区公寓楼的大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她许久了。 “想去哪儿?我送你。”里面的男人摇下车窗,语气沉稳地对她说。 “谢谢。”沈念漪没有推辞,以她现在的状态再加上脚崴伤,恐怕开车到父母家要好一会儿。 “环山公寓。”沈念漪迅速坐上副驾驶座,系好了安全带,急急地对他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诧异地盯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庞几秒,然后迅速启动了汽车。 车很快疾驰地驶出了小区,此刻正在五楼往下望的莫清浅,看着她最终消失在远方的尽头,默然叹息。 宿醉的头痛一并袭来,莫清浅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静默发呆。 沙发正中央的雪白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十字绣,q版的新郎和新娘相得益彰,还有那“百年好合”的字迹,赫然醒目。 她的家里,也有着类似的一幅画,这是她和沈念漪大学时闺蜜之间的约定,如果有一方结婚了,那么就要送对方一幅亲手织的十字绣,表示对对方最真挚的祝福,寄托闺蜜俩最交心的愿望。 只是现实,往往总是不遂人愿,她和邵飞扬结婚之后,大吵小吵不断;而沈念漪,虽然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却总是在婚姻里受委屈。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美好的游戏,那么婚姻就是画蛇添足的角力。 当初要嫁人的时候,她们都是那么期盼和欣喜,穿上婚纱似乎是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只是那昙花一现的美丽之后,原来等着他们的,是无尽的考验和试探。 “唗唗”就在莫清浅兀自在空荡的房间发呆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莫清浅微微诧异地起身,走到了门旁,敲门声还在持续不停,并且变得急促。 她悄然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男人,顿时大惊失色。 ------------ VOL 26 何必太多情 更新时间:2012-09-18 vol26何必太多情 【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追忆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你是那个在时光中追上我,把我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的男子,所以我爱你,那一段美好的年少时光。――沈念漪饭否】 当莫清浅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只着睡衣的她不禁大声惊呼。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我家?”同样吃惊的还有他,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有过数面之缘的沈念漪的闺蜜,此刻头发凌乱,略显落拓。 “徐梓铠,你不是出了车祸在医院吗?为什么会突然间回来,你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吗?”莫清浅也打量着眼前高瘦的男人,满脸的倦容,神色憔悴,潦草地穿了一件衬衫,披了一件大衣,他的头上还绑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和平时见到的一丝不苟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是来找小漪的。”说着,徐梓铠目光锐利地扫向房间,想要搜索到一些蛛丝马迹。 “哼,徐梓铠,你把她当做什么了,和夏诗雨你侬我侬之后才想到她,你背叛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终于找到机会数落他,莫清浅自然不会放过,她指着徐梓铠,狠狠地冲他一通咒骂。 “那些报道都不是真的,我这次赶来,是特意来向她解释的,你让我先见到她好不好。”徐梓铠似乎疲惫不堪,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沉声地说。 “不好,徐梓铠,念念一直都很心软,她会毫无底线的原谅你,但是作为她的闺蜜,我不希望她一次次都被你蒙在鼓里,然后一次次地伤心难过,独自在角落里哭泣。哼。”说着,莫清浅像是为了惩罚徐梓铠,狠狠摔上了门。 “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她愿意出来见我。”徐梓铠也略知一二莫清浅的脾气秉性,料想这次她没这么容易说话,只好靠着墙壁,无奈地说。 “爱等不等。”莫清浅可不像沈念漪那么温柔善良,再说不是教训自己的男人,她一点儿也不心疼,于是撂下一句话,兀自走进了客房,开始仔细地整理自己。 大概过了近一个小时,莫清浅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当,才慢吞吞地再次走到了客厅。 门外悄然无声,不知道徐梓铠走了没有。莫清浅在心底盘算思量,慢慢地走到了门旁,透过猫眼向外看,只见那个高瘦的身影,还一动不动地靠在墙壁旁。 原本她也无意针对他,只是希望帮沈念漪出口气,而他又那么有诚意,再加上此刻他是个病人,莫清浅终究还是心软,悄然打开了门。 “她愿意见我了吗?”看着突然开门的莫清浅,徐梓铠紧绷的脸终于微微舒展,焦急地问她。 “她并不在家。”莫清浅直言不讳地回答。 “她去哪儿?她的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她。”徐梓铠神色着急地问。 “他爸因为看到你那点破事,心脏病犯了,她送他去医院了。”莫清浅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他。 “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家医院?”徐梓铠的眉头顿时紧紧皱在一起,声音低沉地问。 “我不知道。”莫清浅看着他黯然的样子,百感交集地摇了摇头。 看着她诚恳的表情不像撒谎,徐梓铠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 “徐梓铠,你先进来吧,我有些话想问你。”莫清浅看着他低落的样子,他一个病人,也不好让他一直站在外面,心软地让他进了公寓。 “谢谢。”虽然是自己的公寓,徐梓铠却觉得自己那样陌生,好像这个地方,自己从未好好地去熟悉和靠近。 徐梓铠跟着莫清浅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坐下,偌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还在插播着夏诗雨和他甚嚣尘上的绯闻。 “徐梓铠,你只要告诉我,你和夏诗雨,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暧昧的关系?”莫清浅单刀直入,盯着他的眼睛问。 “没有,我和她,没有任何不同于朋友的关系。”徐梓铠不假思索,眼神坚定地回答她。 “好,徐梓铠,你果然没有到让我鄙视的地步。”是的,他的眼眸没有任何的迟疑和闪烁,和邵飞扬总是闪烁其词、花言巧语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莫清浅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诚实的。 “谢谢你能相信我。”徐梓铠看着她,低声回答。 “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行动,让念念相信。”莫清浅严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徐梓铠,或许你从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和感受过她的心。” 莫清浅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情,凝神看向徐梓铠,娓娓道来。 “其实你恐怕从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爱你,那一次,你在她的高中参加高考,你们不期而遇,你认出她之后唤了她,她告诉我,当时她就觉得她的心慢了半拍。 初中的时候,她就已经单恋你了,只是她总是能把自己的喜欢掩饰的那么好,以为是自己无稽的情窦初开,后来念了高中,你们的学校一南一北,她却会想法设法打探你的消息,直到知道你和校花在谈恋爱之后,她就想要埋藏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却终究还是在再遇到你之后彻底放弃了挣扎。 你看,从初中到现在,她一个人苦苦喜欢了你那么久,有时候连我都会笑她傻,不是没有过别的追求者,不是没有遇到过优秀的对象,只是她却唯独对你情有独钟,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即使你给的回应,那样的微不足道。 大学的时候,她偷偷关注你的一切,以各种渠道默默打探你的生活状态,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发短信给你,不露痕迹地关心你,不敢说得太暧昧,生怕你会觉得她对你有非分之想而造成困扰。直到那一次,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她终于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向你表白,却得到你硬生生的一句‘对不起’。 我和念念那么多年的死党闺蜜,我太了解她了,她性格一直都很被动,因为怕被拒绝而不敢主动,而她唯一的一次主动,却得到了你这样干脆的伤害。但没想到后来你来找她了,你说要跟她在一起,你不知道她当时又哭又笑的表情有多像个孩子。 最后你们闪电般分手,但你们在一起的那几天,已经足够让她回忆一生。分手之后她的状态一直都不好,她经常目光呆滞,傻傻地发呆,后来她开始喜欢上了写东西,她疯狂地把自己丢在文字的世界里,放逐在你们的回忆里,用键盘敲出无法向你言说的爱。 后来她写的东西很能让人感同身受,有幸得到了网编的赏识,还出版了,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喜悦,因为这些都是为你写的东西,如果你看不到,那么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一直都没有再找男友,她一直都宁愿选择在自己的世界舔伤口,不是你很难忘,是她舍不得把你忘记。她总是跟我说,你占尽了她的天时地利人和,她又怎么还再能割舍。” 说到这儿,连莫清浅自己都感到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要掉下来,还是竭力忍住,抑制自己的情绪把话说完。 “所以徐梓铠,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会被捂热,她为你做的一切一切,你为什么就都不闻不问呢?” “对不起。”徐梓铠顿时百感交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在意,他却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她已经为他做到了怎样的地步。 如果说他们之间的爱情有一百步,她已经努力迈出了九十九步,那么剩下的一步,就该由他来。 “念念她坐了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走了,昨天我出了点事,是一个男人帮我解了围,然后送我们回来的,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莫清浅说完,默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她的情绪也被搅得天翻地覆,她需要好好的让自己的心缓解一下。 “谢谢。”徐梓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同时暗暗沉思。 “雷克萨斯?”徐梓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嘀嘀嘀……”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他不甘放弃,又打了好几个。 “喂。”终于,电话通了,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有些不耐的声音。 “阿桦,你们现在在哪儿?她一定在你身边,我现在要见她。”徐梓铠不容置喙地那头的杨修桦说。 “你总是那么后知后觉,你有什么资格总是做‘事后诸葛亮’。”杨修桦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斥责。 “拜托你,阿桦,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请你告诉我,我现在必须知道。”徐梓铠从来没有对杨修桦这个表弟服软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在他面前无比高大的形象,而现在,他竟然低声下气地求他。 “xx医院。”说完,杨修桦干脆迅速地切断了电话。 xx医院?徐梓铠一接受到这个信息,就立刻条件发射地冲了出去,不顾及自己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冒着寒风,迅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车慢慢地启动,徐梓铠的急迫写在脸上,他一边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师傅,一边心焦地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叮铃铃……”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连看都没有心思看就接了起来。 “喂,阿铠,你到底在哪儿呢?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出医院了,你知不知道你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到医院病房……” “对不起,妈,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未等许芸飞唠叨完,徐梓铠第一次先挂了她的电话,为了防止她再打过来,他迅速按下了关机。 车厢内顿时安静,而他的心,却狂躁地不停跳动。 ------------ VOL 27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更新时间:2012-09-19 vol27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或许是我死缠烂打太久,所以现在的我,想要静静地停留。――沈念漪饭否】 出租车司机在徐梓铠的催促下加足了马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指定的医院,车还没有停稳,徐梓铠连车钱都没来得及找,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徐梓铠的眼光无暇逗留,只是焦急地找着急症病房。 终于,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在不远处拐角的病房外,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慢慢地靠近,病房外的两个人,似乎相谈甚欢。 “阿桦,这次幸亏有你,哎,你比你那个表哥真是要好的多啊……要不是因为他和那个女明星乌烟瘴气的事情,漪漪她爸也不会就这么突然就老毛病复发了呀……要是当初,你没有错过那场约会,该有多好啊……”门外站着的一个不高微胖的中年女人,正是沈念漪的母亲,她那标志性的嗓门毋庸置疑。 她絮絮叨叨地念叨,看着眼前的杨修桦,总为当初相亲宴他和自己女儿的错过感到几丝遗憾。 “伯母不用客气,下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麻烦我,把我当自己人就好。”杨修桦和颜悦色地宽慰着她。 他们的一番交谈都不设防地进入了徐梓铠的耳朵,当他听到“自己人”三个字的时候,心中闪过莫名的愠怒。 “妈。”他不假思索地走上了前,沉声唤了一声。 此时,两个人同时看向他,两道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徐梓铠身上。 “伯母,既然我表哥来了,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杨修桦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转而对着沈念漪母亲和善一笑,然后低声告辞。 “好的,阿桦,真的是有劳你照顾漪漪了。”她也转过头,和气地冲他道谢。 “那……伯母再见,我有空了再过来看伯父。”杨修桦得体地道别,转身离去。 他和正走过来的徐梓铠默然擦肩,眼神带着隐忍的挑衅,大步离去,徐梓铠毫不避讳地迎视他的目光,沉默地走上前。 “妈,爸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徐梓铠站到沈念漪母亲面前,恭敬小心地探寻。 “徐梓铠,你现在还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的事情,闹得大家都不欢而散,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们家漪漪。”沈母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斥责。 而徐梓铠只是缄默地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承受岳母大人的“教训”。 “哎,你……”看着眼前有些不修边幅,来不及整理自己就匆匆赶来的徐梓铠,沈母一心软,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 “妈,我知道这其中有误会,所以我想亲自向她解释,可以吗?”徐梓铠等她微微消了火,这才继续沉声请求。 “哎,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你们自己聊的好,我去把漪漪叫出来。”说着,沈母摇着头,默然走进了病房。 徐梓铠微微舒了一口气,有些疲乏地靠在墙壁边,静待着沈念漪出来。 片刻之后,终于,那抹纤细的身影,缓缓地从病房走了出来,因为脚不小心扭伤,所以那个小女人走得很慢。 当沈念漪看到他的那一刻,顿时吃了一惊,眼前这个满脸胡渣,面容憔悴,头发微微凌乱,衣衫不够工整的男人,竟然是那个做任何事都一丝不苟的自己的丈夫徐梓铠? “小漪,你的脚怎么了?爸他还好吗?”徐梓铠望眼欲穿,终于等到她现身,看着脸色苍白,气色很差的沈念漪,立刻大步上前,关心地问。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爸的几项检查还没出来,现在已经服了镇定剂,睡过去了。”沈念漪刻意躲闪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讷讷回答。 “抱歉,是我造成了这些不必要的困扰,小漪,你愿意听我解释吗?”徐梓铠慢慢地靠近她,沉声地问。 回应他的,是她微微后退的缄默。 “那天你走之后,她告诉我很多以前我们分手不为人知的原因,原来是因为我妈在从中干涉,并且她说……那年她离开我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徐梓铠微微叹息,声音低哑地对她解释。 “的确,我不否认我心有愧疚,尤其是她告诉我她把孩子流掉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难受,所以那天晚上,她跟我讲了很多很多故事,我没有打断她,我只是静静地聆听,然后努力给她最大的安慰。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已经无可弥补,但是她只要求,拥有我一个晚上的温柔,我……没有拒绝。所以才会变成媒体上传得那些流言蜚语,但我向你保证,那天晚上,只是一起回忆一段往事,然后过了那晚,我们彼此都把它埋葬了,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阿铠,你应该知道有句古话说,‘事不过三’,第一次,我在旋转餐厅看到你和她叙旧,我选择了沉默和接受;第二次,你因为公事为她送花,我终究还是默认了你的行为,没有苛责;结果第三次,你们依然还是如此……就如同你说的,你亏欠她的事情,已经永远存在在了那里,你一个晚上的温柔,换来你暂时的心安,但恐怕会造成你一辈子的心结,毕竟你曾经,那么爱她,毕竟现在你知道,她不是因为不爱你而离开你;毕竟,她为你,怀过一个孩子。”沈念漪和他默然对视,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 “小漪,现在不是一道难以选择的是非题,而是从一开始,我已经选择了你。的确,我和她有太多过往的回忆,的确,我曾经爱过她,的确,当时是我亏欠了她,但至少现在,我是你的丈夫,你才是我的老婆,所以我会让过去的过去,我知道怎样做才对所有人都好。”徐梓铠字字珠玑,信誓旦旦。 “那如果……我愿意成全呢?”沈念漪的眼眸迷蒙,笑容凄楚地看着他,故作镇定地问。 “你说什么?”徐梓铠似是被她的话震惊到了,他没想到,在他想要勇敢往前一步的时候,她却想要在她的婚姻里退缩。 “阿铠,你爱我吗?”沈念漪默然抬首,定定地看着他,决然地问。 “我……”徐梓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爱情在他看来,从来就是一个不愿触碰的话题,他从来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但他此刻清楚的是,他想要捍卫住彼此的婚姻,他已经承担起了婚姻的责任,无论当初是因为主动还是被动,他不愿意轻易说放弃。 “阿铠,你的犹豫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正如你当初告诉我的,你不相信爱情,但你却不知道,爱情一直都是我心底深埋的一个梦境,虽然你会觉得这种东西很傻很虚无缥缈,连我自己也觉得,或许爱情,不过就是心中美好的一个念想,但我却永远相信。 当初我毫不犹豫选择和你结婚,我在我们的婚姻里亦步亦趋,委曲求全,竭尽全力地付出,我一直在等着有一天你回头告诉我,你开始相信爱情,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了爱情。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耐心等到这一天,却又再度旁生枝节。 或许我们之间的问题,夏雨涵只是一个导火线,只是现在一次性爆发出来而已,或许正如你当初跟我说的,其实我们并不合适,我要的安全感,你从来给不了我。所以,是我死缠烂打太久了,现在我们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吧。” 压在心里太久的话,现在终于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她一直都那么被动和怯懦,当主动一次次被强性反弹之后,剩下的,只是强弩之末的疲惫不堪。 如果他要再选择,那么她给他机会。 “你的伤还没好,好好照顾自己。”交代完最后一句话,沈念漪蓦地转身离去,不留任何的余地。 她纤弱的背影很快掩门消逝,他却没有来得及拉住她,或许,他在心底,没有第一时间想要阻拦,也不知道该继续和她说什么。 该解释的他都已经解释,该做的他也已经做到极致,而她却还是挥手离去,这是第一次,她先逃开了他的世界,让他彷徨得不知如何说挽留。 “砰。”徐梓铠有些愤然地出拳,重重地打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似是为了消弭心中的郁结。 爱情,的确是他心中觉得可笑的东西,当年夏雨涵带来的阴霾那样强烈而冲击,已经深深埋在了他的心底,无可化解,即使后来一切误会消除,但很多思维都已成习惯,不愿被感情所累,想要自由,这就是他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只要沈念漪愿意,他可以从此给她一切的体贴和关心,一切的温柔,一切丈夫应该尽的责任,只是她却说,她现在想要爱情? 徐梓铠顿时感到无力,满是颓废地慢慢走开。 门缝中看着他高瘦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眼眶顿时湿润了她的眼眸,却终究还是强忍住了热泪的翻滚,挤出了牵强的笑意。 当初不顾一切地投身到这场婚姻里,直到而今才发现,原来爱情,真的是一件太奢华的事情,所以连她自己都开始迷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徐梓铠落拓地走出医院,一出门,便看到了那辆醒目的黑色雷克萨斯,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 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坐了进去。 “阿桦,你现在是想要向我公然宣战吗?”杨修桦看他坐进来,没有任何的迟疑,很快启动了汽车。 “表哥,你的确是比我优秀,无论是念书的时候还是现在工作,你总是能做得很出色,但在感情方面,我觉得你连做我的对手都不够。如果她先遇到的是我,那么我根本不可能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再次闯入她的心房。 但是她却还是那么坚定地告诉我,无论你和他未来会怎样,我不是她选择的方向。表哥,以前多少次输给你,我都心服口服,唯有这一次,我却不甘心,因为你不配她这么执着地对你,但感情就是那么独占,那样不能勉强,所以我会尊重她的选择。”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那么近距离地关注她,不想看着她受伤。 “阿桦,你不服气是对的,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想要去努力,为了所谓的爱情。”徐梓铠默然苦笑,低声承认。 车疾驰而去,急速掠过的风景,一帧帧倒带,车厢内,只剩沉默,喧嚣叹息。 ------------ VOL 28 谁的等待,恰逢花开 更新时间:2012-09-20 vol28谁的等待,恰逢花开 【如果想念可以听见,那么我对你的倾城思恋,是否已经到达你的耳边。——沈念漪饭否】 凯越大厦22层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下,高瘦挺拔的男子久久伫立,身姿卓越,迎面而来的璀璨光芒,倾洒下久违的温暖,而他的眉宇微微皱起,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那场无疾而终的可笑绯闻终于随着夏诗雨离开n城而暂时告一段落,也在随着时光渐渐被人淡忘,他最终还是拒绝了此后和她所有可能的见面机会,正如他对她说过的,那个晚上,是他留给她最后的温柔,他的确欠了她,但少不更事的年纪,总会有那么意气用事的错过和误会,深情不在,留给彼此最美好的念想,才是对记忆最好的保留。 她已经努力抵达了她的梦想,那么他会为她祝福,祈祷她找到自己的心有所属。 而他此后的生命,却想留给另一个女人陪他共赴,只是那个女人,最近却和他玩失踪了。 自从那天两人在沈父的病房外开诚布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他安心回医院养病,然后提前出院,她没有再来看过他,而她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直到后来他向莫清浅求助,才知道原来沈父的检查报告不太好,她就请了假,陪着父亲去外地的一家医院进行治疗。 “一日不见如何三秋。”以前好像也没有觉得日子过得有什么不正常,直到她彻底从他消失的那几天,他才发现,好像他的生活,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似乎习惯了她的笑容,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忙里忙外,习惯了她对他的贴心,少了她的生活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陡然缺失。 “唗唗。”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他微微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 “徐总,你最近倒是挺有闲情的,你现在是在遥望风景,寄托哀思吗?”只见邹枫习以为常地嬉皮笑脸走进来,然后习惯地揶揄他。 “哎,你最近果然缺乏女人的关怀,刚出院的人就这么拼命投入工作,你想要让自己再进医院一次吗?” 有关沈念漪和他在“冷战”的事儿,邹枫自然略知一二,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终于开始了反击,好好地治一下他,作为他“最佳损友”的邹枫自然莫名窃喜,顺便“煽风点火”一下,静待好戏。“咳咳,怎么了阿枫,你有事?”徐梓铠置若罔闻,没有心思和他胡闹,扯开了话题。 “哎呀呀,阿铠,你还是这么无趣,怪不得嫂子跑了。”邹枫顿了顿,然后终于正色道,“那个,邵氏集团的邵大总裁秘书刚刚打电话过来,说邵公子马上就到这儿了,指名要见你。” “邵氏集团的总裁……邵飞扬?”徐梓铠听到这个名字,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因为邵飞扬的父亲和徐梓铠的父亲是老战友,虽然不常走动,但也算有点交情,但徐梓铠和邵飞扬也就是萍水之交,并没有多少称兄道弟的交往,虽然邵氏公司和他的公司偶有合作,但他确定邵飞扬这次来,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总,邹副总,邵总裁到了。”就在徐梓铠这样想着的时候,邵飞扬已经在秘书的引荐下走进了办公室。 “阿枫,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儿和他单独谈。”看着邵飞扬气势汹汹的架子,一看就知道是私事,于是立刻支走了邹枫。 “砰。”邹枫识趣地带着秘书离开,并为他们带上了门。 “阿铠,我今天特意过来,想必你也猜到是什么事了,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要见她。”邵飞扬开门见山,不容置喙地对徐梓铠说。 他口中的那个她,徐梓铠知道指的自然是他的老婆,沈念漪的闺蜜莫清浅。 “我也不用瞒你,我的确是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答应过她,不会向你泄露她的行踪。”徐梓铠坦诚地说。 一想到莫清浅此刻正名正言顺地霸占他和沈念漪的公寓,心安理得地住在那里,并且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适宜为理由,冠冕堂皇地把他赶出来,让他不得不再次住回了和邹枫合租的公寓,她的强势,让他无奈,不过念及她是沈念漪的闺蜜,他也只好一一接受。 “阿铠,虽说我们交情不深,但是她离家出走那么久,要是传出去,我的脸上也挂不住,所以你这次就当是给我个面子,让我把她带回去。”邵飞扬面色铁青,试图说服徐梓铠。 “如果你不是拈花惹草太荒唐,她也不至于这样跟你撕破脸皮。”从莫清浅的口中,徐梓铠最近倒是耳闻了不少他花花公子的劣迹,趁这个机会,他也想教训他几句。 “阿铠,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由我们来解决,ok?”邵飞扬最讨厌其他人对他们的婚姻指手画脚,那次被沈念漪说得满不服气,此刻又被徐梓铠训,他的脸色更是不耐。 “你是可以去解决,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徐梓铠不再多言,只是淡漠拒绝。 “你……”邵飞扬被人捧惯了,此刻徐梓铠却不买账,他正想发火,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失笑地说,“阿铠,其实我知道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毕竟,沈念漪那丫头,不是也赌气跑了吗?你就不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邵飞扬一提到这件事,徐梓铠的眼眸顿时闪烁,此前他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莫清浅,她就是守口如瓶地不说她带父亲去哪里看医生,而他又联系不到她,让他无比懊丧。 “难道你知道她在哪儿?”他面露喜色,急急地问他。 “没错,阿铠,我恰好知道,所以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老婆的行踪,那么我也告诉你你老婆现在在哪?怎么样,这样很公平吧。”邵飞扬俊逸的脸庞邪魅一笑,转头看向他。 “好……成交。”思虑片刻,徐梓铠终究还是缴械投降。 “好吧,那我也勉为其难告诉你,还真是无独有偶,你老婆不是正好带着你的岳父大人去看病吗?结果正好是我们家浅浅推荐的医院和主任医师,那家医院是邵氏投资的,所以那位主任前两天正好有医院设施投资的事打电话给我,并且变相拿浅浅好友父亲住在他们精心治疗的事情来卖我人情,所以我就知道了沈念漪他们的下落。”说着,邵飞扬顿了顿,成功地吊了下他的胃口。 “所以你老婆,不出意外,应该正在j城的中心医院,至于病房号,到时候我会帮你问出来,发短信给你……所以现在,该你告诉我了。” “多谢告知。这是我们家的钥匙,华城小区502室。”徐梓铠也没有犹豫,把钥匙扔给他,完成了协议。 “谢了。”邵飞扬嘴角微微扬起,拿着钥匙扬长而去。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达成了目的。 “王秘书,立刻帮我订一张去j城最早的机票。”邵飞扬前脚刚离开,徐梓铠就立刻拨通了秘书部的电话,沉声吩咐。 放下电话,他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 j城的冬天比n城要冷上好几倍,当徐梓铠下飞机抵达机场的时候,那儿依旧是绵延不绝的鹅毛大雪。 拖着行李,颇有出差经验的徐梓铠下意识地开始拦出租车,因为积雪路况不佳,而拦车的人有不少,所以徐梓铠拦了好几辆都是满载,他微微皱眉,对j城的交通不甚满意。 徐梓铠冒着寒风等了好久,头上尚未痊愈的伤口被风一吹,隐隐泛痛,终于,一辆空车从他附近擦过,他摇手示意,车慢慢停了下来。 徐梓铠欣喜地走上前,正欲打开后车厢的车门,却突然闯入了一个人。 “师傅,中心医院。”那个比他晚了一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打扮时髦,丝毫不顾及徐梓铠,只是径直地打开车门,冲着司机交代,然后直直地坐进了车内。 “哎,这位小姐,刚才好像是我先拦的车。”徐梓铠虽然心有不平,但还是很有风度地低声跟她说明。 “这位先生,先来后到的道理是,我先坐进了这辆车,所以你还是一边呆着去吧。”中年女人牙尖嘴利,强势地反驳他。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真的赶着去医院探望,我听你刚才说好像也要去中心医院,不如我们拼载吧。”徐梓铠微微不满,但看着女人不甘示弱的锐利眼眸,终究还是选择退一步,沉声建议。 “不好意思,先生,我最讨厌拼载,您还是另外搭车吧……师傅,快开车。”说着,那个女人不由分说地摇上了车窗,司机投以徐梓铠爱莫能助的表情,摇了摇头,很快启动了汽车,扬长而去。 看着车卷起的尘埃,徐梓铠脸色顿时阴沉,暗叹出师不利,无奈地摇了摇头,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他继续等在冷冽的寒风中,直到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有一辆空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当出租车在塞车拥挤的路况上挣扎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徐梓铠终于来到了中心医院,付了车钱,他径直走进医院的住院楼,一路摸索,直奔邵飞扬发给他号码的病房。 终于,顾盼寻觅之后,徐梓铠在人山人海药味浓郁的医院走廊内逗留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沈父住的病房。 徐梓铠微微舒了一口气,默然走上前,正欲敲门,却不经意透过病房的透明玻璃窗,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是她?只见此刻正在病床旁边整理着床头柜旁的花束的中年女人,这么巧正好是刚才和他抢的士的那位。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遍他的全身,虽然心有顾忌,略作迟疑之后,徐梓铠终究还是敲了门。 ------------ VOL 29 荼蘼花开 更新时间:2012-09-21 vol29荼蘼花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你没有说,你想要开始努力,但所谓爱情,亦不过是两个人为了在意彼此而牵挂心头的点点滴滴。——沈念漪饭否】 “唗唗”徐梓铠小心翼翼地敲了门,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 “不好意思,请问沈……”徐梓铠下意识地询问,还未说完,就立刻错愕地停在了那里。 眼前来为他开门的这个女人,真的就是刚才和他有过交集的中年女子。 “这位先生,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女人的笑容带着几分理所应当的诡异,没有预期中的惊诧,像是早有所预料。 “是啊,没想到您也是来探望病人的,我想请问一下,这个病房有一位叫沈威先生的吗?”徐梓铠无暇猜测她的心思,尴尬笑着问她。 “沈威?不知道这位先生和他是什么关系呢?”女人不急着告诉他,再次试探地问。 “他是我的岳父,现在在这里看病,所以我过来看望他。”徐梓铠一边解释,一边四处打量,却发现病房内的两张病床,有一张是空的,不免有些失望。 “哦,是吗?”中年女人再次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想要说什么,就被突然的一个惊呼所打断。 “小姨,怎么了?”那个细细柔柔的声音,那样熟悉,很快终止了两人的对话。 “小姨?”徐梓铠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她却默认地笑了,让他顿时诧异不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他还在震惊之中,身后的女人看着着熟悉的高瘦的身影,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闻声的徐梓铠迅速地转过头,看向眼前这个分隔好久,让他思念的女人。 沈念漪似乎又瘦了,不过好在气色稍稍恢复了点血色,只见她此刻正推着坐着轮椅的沈父一点点靠近病床。 “我来扶爸上床吧。”徐梓铠定定地望了他们,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义不容辞地说。 说着,徐梓铠不由分说地走进沈父,坚实的臂膀小心翼翼地护着沈父,慢慢地把他安全扶到了床上,搀着他一点点睡下。 “爸,这样躺着舒服吗?还是我帮你调整一下枕头的高度。”徐梓铠此时还细心地俯下身,征询沈父的意见。 “可以了,阿铠。”虽然沈父的毛病复发或多或少有他的原因在,只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女婿公然示好,他也不能让彼此太难看,于是微笑着回答。 做完这一切,徐梓铠这才舒了口气,缓缓起身,再度看向沈念漪和那个被她叫做“小姨”的女人。 沈念漪看着此刻不知怎么找来,并且刻意表现的男人,神色诧异,略带尴尬;而她的小姨则是一副考量意味深长的神情。 “小姨,刚才我不知情,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徐梓铠虽然无法第一时间完全接受眼前这个中年女人是沈念漪的小姨,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礼节性地和她打招呼。 “你们刚才……见过面了?”沈念漪看着徐梓铠看小姨不自然的表情,微微诧异地问。 当时她和徐梓铠定下婚期、结婚都比较突然,长期在美国开餐厅拥有绿卡的小姨因为生意没有办法赶来参加他们的婚宴,但沈念漪也给小姨看过他们的结婚照,所以第一眼看到徐梓铠,她就已经认出了这个侄女婿,只是故意不点破,想要趁此考验考验他。 “是,刚才我们下飞机的时候拦了同一辆车,是我眼拙没有认出来。”徐梓铠仔细一回想,才恍然惊觉沈念漪的确有和他提过小姨,并且还给他看过他们家四人的合照,只是当时他却不在心,而且他也实在没有料到,这个小姨会这样的年轻。 “小姨,你刚才就见过了,怎么不告诉我呢?”沈念漪和小姨一向关系甚好,此时有些撒娇地对她说。 “怎么,小姨替你这个外甥女考察一下外甥女婿,你这小丫头还不乐意。”小姨笑着打趣,然后再度看向徐梓铠,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据我小小的观察,你这个老公,倒也还算有几分礼貌,我为难他,他倒也没较真,还是挺懂事的。” “谢谢小姨。”徐梓铠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貌似听沈念漪说过这个小姨挺挑剔,而这次自己能涉险过关,也算侥幸。 “行了,不用得了便宜就卖乖,你好不好我没有表达权,还要我这个外甥女说了算。”说着,小姨亲昵地揽了揽沈念漪,把话题抛给了她。 “漪漪,既然阿铠不辞辛劳过来了,你陪他出去好好聊聊吧,这儿有你小姨就好了。”终于,一直在一旁默默关注他们动态的沈父开口了,他低沉的声音如同一道大赦,让徐梓铠感到欣喜。 “也对,漪漪,小别胜新婚,你就好好陪他溜达一下吧,有我在这里照顾就好了。”小姨也赞同地表态,然后目送着两人离开。 看着那抹高瘦的身影掩门而出,她的心中,顿时升起几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医院的走廊,沈念漪亦步亦趋地走在徐梓铠身边,望着身旁男人美好的侧面,她的心中不禁思绪万千,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欲言又止。 沈念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仗着陪父亲看病的借口,抽离他的生命,像是赌气一般对他不闻不问,也隔绝了和他的一切联系,她努力迫使自己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好好思考两个人未来的走向,只是更多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绵延不绝的思念。 是的,她很想他,她甚至开始眷恋他们的公寓,即使大多的时候是没有他的空城,但她为他忙碌,为他做事的习惯,让她时不时的怀念。 “爸的检查结果,还好吗?”徐梓铠率先打破了沉默,不禁放慢了脚步,沉声问她。 “原先有几个指标不太好,所以才转到这里针对性治疗,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沈念漪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轻声地回答。 “嗯。那你们……什么时候回n城?”徐梓铠顿了一下,突然停了下来,俯身看向她。 “等爸观察日子到了,确定没事之后就回去,我也只请了一周的假。”沈念漪也停了下来,却下意识地躲过了他直视的眼睛。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徐梓铠说的理所当然,倒让沈念漪有小小的吃惊。 “你公司没关系吗?还有你怎么突然会过来。”沈念漪不解地问。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徐梓铠以前一直都是以公事为重的大男人,竟然现在却把时间耽误在陪她父亲看病? “其实……我很想你。”说着,徐梓铠长臂一揽,顺手把沈念漪紧紧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旁重复徘徊,沈念漪心头一热,动容得不知所措。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甜言蜜语,比不上此刻的一句“我很想你”。如果想念可以听见,那么她的思念,一定已经可以汇聚成无法言说的诺言,抵御距离的遥远。 沈念漪不知所措地怀抱着眼前高挺的身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一寸寸地在她全身蔓延开来。 这一刻,她仿佛才感到,他真正属于自己。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一个拥抱,就已经代替了所有。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没有说,他想要开始努力,所谓爱情,亦不过是两个人为了在意彼此而牵挂心头的点点滴滴。 几日之后,沈父在精心的治疗下安然出院。 “小姨,我来收拾这些行李。” “小漪,我来拿好了。” “爸,我来扶着你。” 出院那天,放下了很多公事一直贴身陪同在沈念漪沈父身边的徐梓铠更是义不容辞地好好表现,忙前忙后,让沈父不由得笑逐颜开。 “啧啧,漪漪,你以前跟我说我这个外甥女婿冷冷的,眼下看来也不尽然吧,对你还是挺好的。”小姨看在眼里,顺便笑着揶揄沈念漪。 这几日短暂的相处下来,徐梓铠的体贴和细心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再加上他又抛下了一切公务,虽然她也耳闻是因为自己的外甥女和女婿闹了点小矛盾,不过外甥女婿道歉的诚意溢于言表,让她也甚感满意,觉得沈念漪所托非人。 只是每每看着那高瘦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她的心里总会蓦地跳出另一个男人的影像,那些被镌刻在回忆里以为不会再触碰的世情,仿佛总在不经意的瞬间钻出来,让她默然惆怅。 “哎……”她在心底默然叹息,然后牵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故作镇定地跟着他们离开。 j城冬天的寒风依然凌冽,徐梓铠一人独揽了所有的行李,沈念漪则和小姨护着沈父,坐上了他提前订好的出租车,四人一同赶往机场。 上飞机前,徐梓铠特意打了电话叮嘱好了邹枫,让他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就出发去n城的机场接他们,等到一切万无一失之后,四人坐上飞机,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家。 飞机翱翔在天空的时候,沈念漪望着窗外愣愣发呆,白云从眼前一一掠过,而她的心情,仿佛也如同跌落在绵绵的云中,来j城的时候,她是怀着一种低落而又绝望受伤的情绪,但现在回家,有爱人在旁,保驾护航,一切的付出和辛苦都是值得。 只要他在,她才安心;所有的事,只要他做,哪怕是小事,她也会欣慰。 “累了就睡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叫你。”不知何时,身旁的徐梓铠已经悄然发觉正在发呆的她,顺其自然地揽过她,让她的头安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沈念漪冲着他微微一笑,他的表情淡淡的,只是他的温柔,却轻易穿透了她的心房。 她相信,一觉醒来之后,一定是新生活的开始。 三个小时之后,飞机安然降落,喧闹的机场,徐梓铠沈念漪一行四人一下飞机,徐梓铠就立刻搜寻着邹枫的踪影,几下顾盼,却未见到他人,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早到半个小时,他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 “喂,阿枫,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呢?”电话一接通,他迫不及待地询问。 “阿铠,我……没有过来,你老娘直接杀到公司了,没见到你人影,而且又得知你去找嫂子却没有跟她交代,万分生气,后果十分严重,她亲自坐车过来了,你自求多福吧。”邹枫讲得绘声绘色,一听到母亲已经过来了,他的心,顿时闪过莫名的几丝惊慌。 “怎么了,阿铠,出了什么事吗?”一旁的沈念漪看他神色不对,轻声询问。 徐梓铠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缓缓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后车厢的车窗慢慢摇下,许芸飞愠怒的脸,一点点清晰显露出来。 ------------ VOL 30 佳音如梦 更新时间:2012-09-22 vol30佳音如梦 【心中还有未冷却的盛情,在等一个新的慰藉安放。――沈念漪饭否】 当许芸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而徐梓铠率先反应过来,恭敬地冲她打招呼。 “妈,你怎么会来?”徐梓铠表情诧异地问,而看着她此时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阿铠,先上车再说。”许芸飞看了一眼徐梓铠身旁的沈念漪,表情明显不悦,而且她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拎着那么多行李,让她更是恼怒不已,愤愤地对着司机命令道。 “阿旺,没看见少爷手上的行李吗,还不快帮他拿上车。” “是。”阿旺也察觉出气氛不对,立刻识相地答应,接过了徐梓铠手上的行李。 “妈,车上可能坐不下那么多人,我先帮爸和小姨他们拦一辆出租车。”徐梓铠考虑周详地说。 “阿铠,我让你上车。”许芸飞不动声色地提高了音量。 “没事的,阿铠,你先和妈走吧,我来帮他们拦车。”沈念漪看着婆婆阴沉的脸色,猜到她应该因为自己儿子擅自外出好几天生气,不忍闹得太僵,立刻上前笑着解围。 “阿铠,上车吧,不要惹妈生气了,快点。”说着,沈念漪轻声俯在他的耳边,体贴地催促他。 “那我先走,你们注意安全。”说着,徐梓铠无奈地摇了摇头,松开了沈念漪的手,默然地钻进了后车厢内。 车窗慢慢摇上,奔驰车很快如离线的箭,疾驰而去。 “小漪,她就是你的婆婆?”小姨扶着沈父慢慢走上了,却已经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有些愤愤不平地问沈念漪。 “嗯……小姨,其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这次可能是因为阿铠离开太久,这才有点生气。”沈念漪看着小姨满脸的嫌弃和嘲讽,立刻冲她辩解。 “哼,还真是‘恋子情结’严重,有什么好趾高气扬的。”小姨说话向来率直,此时更是不留情面,狠狠奚落。 “好了,阿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不要再提了,我们快点离开吧。”沈父像是看出了她脸上的异样神情,不希望沈念漪看出端倪,立刻沉声打断她。 小姨顿时沉默,脸色却分外难看,让沈念漪不禁有些诧异,她素来知道小姨的脾气,只是此刻无缘无故的怨责,似乎也不像她一贯的作风,而且听父亲的口气,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 就这样怀着疑惑,沈念漪带着小姨和父亲拦了一辆出租车,驱车回到了父母家住的公寓。 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接送许芸飞和徐铠的奔驰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公寓楼的楼下,司机阿旺正在把行李一一搬出来。 “妈,今天有劳你帮我们把行李都运送过来。”沈念漪看着表情依然有些阴沉的婆婆,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微笑着讨好她。 “不用这么客气,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亲家出了点事,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我是有多么目中无人,不闻不问呢?其实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都是我不是吗,连自己亲自养大的儿子都把我当个外人,出去陪岳父看病还藏着掖着。”许芸飞字字珠玑,说话入木三分,让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妈,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实在是事情紧急,所以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我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徐梓铠太了解母亲的脾气,怕沈家的人太过难堪,立刻上前打圆场。 “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是该回家了,阿铠,你跟念漪今晚都回我和你爸的住处,你爸从外面考察回来了,他很关心你车祸的伤势。”许芸飞脸色未改,趾高气扬地吩咐。 “妈,岳父他的病情刚稳定,我看小漪今晚还是留下来陪他吧。”徐梓铠捕捉到了沈念漪细小的勉强之色,立刻周到地为她请求。 “自己的父亲的确重要,但是作为一个媳妇儿,难道不该关心一下自己公公的情况吗?而且一跑出去就是一星期,把自己的丈夫置之不理,简直是不成体统。”有些话许芸飞已经憋了太久,正好趁此不满地冲沈念漪开炮。 “难道做人家婆婆,这么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就成体统了吗?”还未等她说完,一个女声突兀地冒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都微微诧异,看向声源,只见沈念漪的小姨此时正神色不悦地看着她。 “你是谁?我在教导自己的儿媳妇,你又什么资格出来插话。”许芸飞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呛过话,此刻更是愠怒地一边打量,一边不满地反驳。 “小漪她是我的外甥女,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当婆婆的一副得意洋洋的傲慢样子,我是谁,哼,你真的已经不认得我了,我就是……” “好了,阿美,不要再说了。”看着她已经不自觉走到了许芸飞面前,咄咄逼人据理力争的样子,沈父立刻沉声阻止。 “小漪,你就跟阿铠和亲家母回去吧,带我们向亲家公问候,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太担心。”沈父对许芸飞的脾气略知一二,只好出来打了圆场。 “亲家母,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们家小漪有什么不好的刷小性子的地方,劳烦阿铠多多体谅关照了。”客套之后,沈父对沈念漪微微颔首道别,然后使了眼色,示意着她的小姨,一起静默地离开。 看着那抹似曾相识的女人背影渐行渐远,许芸飞好似终于想到了什么,此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怒气冲冲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车内。 “没事的,小漪,我妈她就这个脾气,我们也走吧。”徐梓铠看着沈念漪为难的脸色,低声安慰。 “嗯。”她默默地点了头,思考着刚才小姨和婆婆之间反常的端倪,慢慢坐进了车内。 静谧的车厢内,因为许芸飞不佳的脸色,整个氛围都陷入了异常的沉闷。 “念漪,刚才那位,是你的小姨?”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芸飞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沈念漪突兀地开口。 “哦,是的,妈,我小姨她有美国的绿卡,所以常年都住在国外,她说话是直率了点,如果有什么让您感到不舒服的,我向你道歉。”沈念漪以为婆婆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介怀,立刻对她抱以歉意。 “她叫什么名字?”许芸飞却没有心思听她道歉,直截了当地问她。 “我小姨叫郑笙美。”沈念漪微微诧异许芸飞突然的发问,还是下意识地如实告诉了她。 “郑笙美?!”许芸飞重复着这个名字,表情如临大敌,脸瞬间变得煞白。 “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徐梓铠一眼洞悉了母亲的反常,诧异地反问。 “嘎吱。”就在沈念漪和徐梓铠都心存疑虑征询许芸飞之时,奔驰车却稳稳地停了下来。 司机停下车后便立刻尽职地跑下车,恭敬地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许芸飞一言不发,面色有些苍白地下了车,徐梓铠和沈念漪也面露不解地尾随着下了车。 “夫人,少爷,少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老爷已经在客厅等你们很久了。”闻讯而来的保姆王妈跑出来为他们开门,看见他们回来,满脸喜悦地冲他们打招呼。 许芸飞显然还处于一种低落的情绪之中,更没有搭话的心情,只是径直地往里走。 “王妈,我们现在就进去见他。”沈念漪见状,立刻微笑着打了圆场,然后也和徐梓铠一起尾随地跟了进去。 “小漪,你小姨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妈一听到她的名字,反应会那么强烈?”徐梓铠一边走一边俯下身体,凑在沈念漪耳边轻声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出生不久小姨就已经去美国定居了,应该不会和妈有什么过节吧。”沈念漪若有所思,却也百思不得其解,如实地回答他。 “那就静观其变吧,不过妈看上去的确脸色不好,待会儿我们还是都少说两句。”徐梓铠善意地在她耳旁小声提醒,他的气息悄然在她的耳旁若有似无地弥漫,让她莫名心痒。 “嗯。”她微微点头,冲他会心一笑。 他顺手揽过她,一同走进了客厅。 两人刚一走进客厅,就感到气氛的阴沉僵冷。 客厅沙发上,正威严坐着精神抖擞的硬朗男人,正是徐梓铠的父亲徐铮,而许芸飞此刻也正坐在据他不远的沙发坐上,头微微撇向一方,似乎还在延续着沉闷的生气。 “爸。”沈念漪和徐梓铠不约而同地冲着徐铮打招呼。 “阿铠,小漪你们来了。”徐铮正了正身体,示意两人过来坐。 徐梓铠牵着沈念漪规矩地坐到了另一旁的沙发上。 一贯严谨的徐父对待家人倒还算谦和,作为公公,鲜少为难沈念漪,对于自己妻子有时候对儿媳妇提出的苛刻也会替她解围。此时他只是对徐梓铠的伤势详细关心了一番,又对沈父的病情仔细询问了一遍,得知安好也微微舒了口气。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事了,阿铠,你带小漪去看看你奶奶吧,这次外出回来,我把她从医院接回来了,医生说在家调养也是一样的,而且在家方便我们照顾她。”几番对话之后,徐铮沉声吩咐了徐梓铠。 “奶奶也在家了?”徐梓铠显然有些喜出望外,面露喜色,此时更是迫不及待地起身,顺手拉起沈念漪说,“爸,妈,那我先去看奶奶了。” 接着,他二话不说拉着沈念漪离开,倒没有多少心思观察徐父和许芸飞之间的异样。 被徐梓铠一路拉着,他的兴奋溢于言表,沈念漪的心头,却掠过了几丝莫名的忧虑。 ------------ VOL 31 白昼的星光 更新时间:2012-09-23 vol31白昼的星光 【回忆就好像是饮鸩止渴,明明知道毒血攻心,我却还那样乐此不疲,深陷其中,无可自拔。――沈念漪饭否】 徐家郊区别墅内,一个位于东面的僻静房间的门被悄然打开,只见原本正端坐在轮椅上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问询缓缓地转过头来。 “奶奶。”一个高瘦的身影率先闪进房间,沉声唤她。 “阿铠,真的是你回来了?”老人的脸上顿露喜色,满是皱纹的脸庞顷刻爬满了笑容。 “奶奶,是我,还有小漪,我们听爸说把您从医院接回来了,立刻就来看您了。”徐梓铠也抱以灿烂的笑容,一边说,一边牵着沈念漪的手,把她带到了老人面前。 “小漪也一起来了,来,快过来,让奶奶好好地看看。”老人一听,笑意又添了几分,声音略显激动地招呼着。 “奶奶。”沈念漪会意,忙上前了一步,轻声唤她,并且顺势拉住了她枯老的手。 “上次你们的婚礼草草就收尾了,也怪我这个不争气的身体,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你这个孙媳妇儿有愧啊,小漪,嫁给我们家阿铠,过得还好吧,我怎么敲着你,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不少。”老人凝神地端详着沈念漪,面容慈善地看着她,怜惜地问。 老人这样一问,倒是牵扯出沈念漪心中不少的心结。 沈念漪那日因为和杨修桦的相亲意外和徐梓铠久别重逢之后,过了不久他就以叙旧为由约了她,两人倒是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寒暄聊天,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徐梓铠再次联系她的时候,竟然开口就是谈婚论嫁。 “如果你现在也需要一段合适的婚姻,如果可以,你觉得我怎么样?” 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发短信问她的,沈念漪有些记不清当时自己的反应,似乎是大喜过望但又悲从中来,她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地想到要娶她,她就那样喜出望外地默认了一切。 她想要嫁给他,似乎是想了很久很久的事情,而那一刻,她终于如愿以偿了,所有的覆水难收,变成了意料之外的破镜重圆。 直到后来,沈念漪才明白,徐梓铠突然那么迫不及待地结婚,会选择和她闪婚,原来都是因为,从小把他悉心抚养他一向最亲最爱的奶奶一病不起,情况不容乐观,盼着他早日成家娶妻,在婉拒了母亲为他安排的好几次相亲之后,他终于再也没有理由拒绝考虑婚姻大事。 所以,沈念漪就成为了他考虑范围之内的最佳人选,除了母亲许芸飞,小家碧玉的她几乎博得了奶奶和父亲的一致好评。 后来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婚宴,邀请了宾朋,似乎也是借着“冲喜”的苗头,倒是让老人家的病有了不小的气色,并且硬撑着身体坚持参加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的婚礼,却最终因为熬不过病痛被送入了医院。 好在婚礼也算虎头蛇尾地混了过去,但沈念漪没有忘记,那个晚上,他们的新婚之夜,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新郎眉宇间化不开的浓愁,他对奶奶的担忧和在意溢于言表。 到那个时候沈念漪心中一直起伏不定的喜悦才渐渐被一些真相所冲散,或许,那场婚礼,也许是徐梓铠竭尽全力想要为了讨好自己的奶奶拉着自己演的一场戏罢了。 他也许,只是想让自己的奶奶能因为自己的婚宴而平添几分喜气,只是他却还是牺牲了她,做了毫不知情予取予求的道具。 想到这儿,沈念漪看着老人和善的面容,笑容却不自觉地有些尴尬得苍白。 “奶奶,我和小漪过得很好。”看着有些失神默不作声的沈念漪,徐梓铠顺势揽过她纤弱的肩膀,微笑地替她作答。 “阿铠,你可不许欺负小漪,否则奶奶可不依。”老人看似是在教训孙子,只是满是皱眉的脸上依然泛着和善。 “是,奶奶,我一定会对小漪好的,您就安心好好养病吧。”徐梓铠也孝顺听话地应和着她。 只是,从始至终,沈念漪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听着他们两个和谐地交谈,自己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对了,阿铠,现在应该快到吃药时间了,你帮我去主卧的抽屉里把药拿过来吧。”终于,聊了一会儿之后,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立刻找了个理由,趁机支开了徐梓铠。 “好的,奶奶,那我现在就帮你去拿。”他自然听话地答应,然后很快离开了房间。 直到他的背影掩门而逝,老人才缓缓拉过沈念漪的手,悉心地再次询问。 “小漪,你实话告诉我,结婚以后,阿铠他对你好吗?” “奶奶,他对我,挺好的。您为什么要这么问?”显然,沈念漪没料到老人会单独问她这个问题,微微有些惊慌地答应。 “小漪,你别看奶奶一把年纪,又生着病,其实脑子一点都没糊涂。那会儿我病得很严重,连医生都说熬不熬得过要看天命了,而就是在我住院的那一阵子,阿铠突然告诉我说他要和一个女孩结婚,当时我真的是开心啊,但心里却又有小小的担心。 因为在这之前,阿铠这孩子从来都没有提过他有女朋友,他妈为他介绍过很多女孩子,我追问他,他每次都告诉我没有下文,只是那次,他却反常地提到了你,后来还带你来看望我,然后你们没多久就举行婚礼了,而我的病,也总算捱过来了。”说到这儿,老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念漪一眼,才继续说。 “小漪,其实你们结婚之前我也曾问过阿铠一个问题,我问他是不是很喜欢你,所以才要急着结婚,他告诉我说,你是个好女孩,你很喜欢很喜欢他,而他,不想再辜负你了。小漪,也许他喜欢你没有你喜欢他的多,但至少他愿意对你扛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他肯定是在意你的。 小漪,感情的事都是细水长流的,多给他点时间,也多给自己点时间,好吗?” 老太太到底是过来人,很多事情自然一眼就能看破,看着她苦口婆心地开导自己,沈念漪的心里,到底是有些许温暖的。 “奶奶,您想说的我都懂,您放心吧,阿铠他真的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或许老人说的是对的,感情是需要时间慢慢磨合的,那么就让时间却证明一切吧。 想到这儿,沈念漪心底泛起的涟漪,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当晚,沈念漪和徐梓铠留在徐宅吃晚饭,人多热闹,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明显转好,一家人在饭间有说有笑,除了一直铁青着脸蒙头吃饭的许芸飞。 沈念漪不经意瞥见一反常态低头不语的婆婆,心中顿时油然而生几丝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小姨而惹得她不高兴,在思虑中不免吃得心不在焉,连徐铮和徐梓铠的对话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阿铠,你奶奶现在也从医院回来了,家里虽然有保姆悉心照顾着,但是医生嘱咐,家人对她的精神鼓励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希望这段时间,你和念漪能够住到这里,多陪陪她。”徐铮曼斯条理地沉声开口。 “爸,你这个提议其实我也有想过,我也希望能留在家里多陪陪奶奶,小漪,你觉得怎么样?”徐梓铠虽然很赞同父亲的提议,但毕竟徐宅离沈念漪工作的环境远了不少,他还是象征性地向她征求意见。 “啊……什么?”沈念漪这时才像回过神来,木讷地反问。 “爸说让我们这段时间住到这儿,方便好好陪陪奶奶,你觉得怎么样?”徐梓铠看着满脸迷茫的沈念漪,微微低头,俯身在他耳旁重复低语。 “哦……好啊,我没意见。”一提到是为了照顾奶奶,沈念漪没有多想,立刻答应。 “那就好了,阿铠,你们就先一直住这儿吧,等到过完年再说。”徐铮点头微笑,淡淡地回复。 “啪。”还未等徐梓铠和沈念漪应好,只听得一声剧烈的摔筷子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声源上。 “我吃饱了。”话音未落,只见许芸飞已经默然站起身,漠然地丢下一句话之后,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径直离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妈,你怎么了?”徐梓铠反应迅速地站起身,想要追问。 “阿铠,你坐下,你妈可能身体不太舒服,让她先去休息吧,你们吃完饭就立刻回家去收拾点衣物回来。”徐铮虽然嘴上在安抚徐梓铠,只是看到许芸飞如此不顾及众人的随性行径,他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哦,好。”徐梓铠顺从地答应。 此后的时间里,他们都兀自吃饭,各怀心事,餐桌上安静无比。 看着许芸飞骤然离去的身影,沈念漪感到自己的心顿时一沉,分外地忐忑不安。 ------------ VOL 32 我们都爱过 更新时间:2012-09-24 vol32我们都爱过 【过去,总是在自己认真构想未来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跳出来。――沈念漪饭否】 暮色四合,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不急不缓地中速行驶在漆黑的暮色之中。 车厢内一片寂静,副驾驶座上的女子此刻正出神地望着窗外,她微微失神地看着街道一旁的电线杆一帧帧地倒带,思绪游走飘离。 原本坐在驾驶座上本应该专注开车的男子频频瞥过眼看身旁的女人,看到她神思游离的表情,感受到她反常的沉默之后,终究有些按捺不住,沉声地开口。 “小漪,想什么想得那么专注呢,好像吃晚饭的时候你就这副怪怪的样子?” “啊……没有,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听到耳旁徐梓铠磁性的声音,沈念漪这才慢慢转过头来,淡淡地微笑回应。 沈念漪脸上勉强的笑意显然无法插科打诨过去,徐梓铠在心中沉思了片刻,似乎才有些想明白了唯一一种能让她此刻如此心神不宁的解释,继续低声反问。 “是吗?小漪,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住到徐宅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和妈相处吧?” 毕竟,连邹枫都经常说,自己的母亲太难搞了,将来做了婆婆一定是个狠角色,而结婚之后,母亲似乎也一一应证了邹枫的猜测,似乎总是对沈念漪诸多挑剔。 “没有啦,我刚刚只是在想要收拾什么衣服而已。”沈念漪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他。 虽然,徐梓铠也算说对了一般,她刚才是一直在心里思忖许芸飞和小姨的事,但沈念漪却不想把心中未成形的揣测说出来,徒增他的烦恼。 “好吧,不是因为这个就好。小漪,其实你真的不用太过胡思乱想,我妈只是嘴硬心软,你多顺着她一点就好了。”徐梓铠一手扶着方向盘,低声嘱咐,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她触手可及的小手。 “嗯,阿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的。我们这次住到徐宅,是为了能好好照顾奶奶的,我是不会和妈斤斤计较的。”沈念漪明白他的顾虑,轻声安抚。 “嗯,那就好。”见她如此懂事,徐梓铠会心一笑,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就在这一派和谐的温馨氛围中,十几分钟后,两人驾车回到了他们住的小区。 徐梓铠和沈念漪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公寓,一进门,两人就开始井然有序地收拾起来。 因为徐梓铠要收拾的衣服不算多,便先把卧室的空间让给了沈念漪,自己则径直走进了书房,开始整理一些办公要用的文件。 沈念漪独自一人回到偌大的卧室,娴熟地来到衣柜前,轻轻打开衣柜的门,开始慢斯条理地收拾起要穿的大衣、毛衣之类的衣物。 因为要在徐宅住好长一段时间,沈念漪收拾地极为极致,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还要再跑回来一趟,原本一切都有条不紊,直到,她却不经意在箱底翻出了一件衬衫。 黑白条纹的流行男款,本该妥帖的领子或许因为被藏了太久而微微褶皱。 原来记忆有时候真的会那么突如其来地不经意冒出来,而过去,也总在自己认真构想未来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跳出来。 不过是一件衬衣,便已勾起了她那遗忘在角落的回忆。 记得那次是因为临近邵飞扬的生日,莫清浅拉着她在商场一路瞎逛,想要为他精心准备一份礼物。 两人一路走马观花,物色着礼物,走过好几家皮夹、皮包之类的店,都被莫清浅以早就送过的理由而放弃。 直到两人逛到了一家名牌的男式服装店,清浅在看到某件挂着的衣服之后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兴奋地对沈念漪开口。 “对了,不如给他买衬衫吧,这样他穿上这件衬衫的时候,就会想到我了。”于是,莫清浅不由分说地把沈念漪拉进那家店,让服务员取下了自己中意的那件衬衫,只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件衬衫不是适合邵飞扬的中款,而且款式已经断码,没有别的存货。 听到这样令人遗憾的消息,莫清浅没有办法,只好扫兴地拉着沈念漪离去,去往别家继续挑选。 而莫清浅不知道的是,沈念漪在和她分开之后,却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那家店,把这件衬衫买了回来。 而沈念漪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件衬衫,非常适合徐梓铠的尺码。 沈念漪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到特别适合他的衣服总会毫不犹豫地买回来,即使当初,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即使,她明明知道不过又是一件压箱底的罢了,但是她就是始终改不了这一个顽疾,这个根深蒂固的习惯,在她的内心深处滋长蔓延,随着时间的流逝,如同药物一般难以戒掉。 仅仅只是假装和幻想他穿上的样子,沈念漪便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直到这时沈念漪才明白,原来爱情,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盲从。 “小漪,你整理好了吗?”徐梓铠进来的时候,沈念漪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无可自拔。 “哦,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慢慢回神,下意识地想要躲藏那件男式衬衫,胡乱地把手中的大衣连带那件衬衣一气呵成地卷进了皮箱内。 “嗯,好,那现在换你去书房吧,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书要带过去的,我也在卧室收拾几件衣服。”徐梓铠没有揭穿她此刻的嫉妒不自然,只是扯开话题地沉声建议。 “嗯,好的。”沈念漪一边答应,一边顺手拉上了皮箱的拉链,这才安心地离去。 直到看着她的身影彻底远离,徐梓铠才有些好奇地轻轻拉开了皮箱的拉链,果然,刚才他进门时不小心瞥见的那件黑白格子衬衫赫然可见,只是为什么她要藏一件男式的衬衫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徐梓铠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皮箱里抽出来,鬼使神差地与自己的身形比着尺寸,却惊人地发现和自己的身材完全相衬,心中的震撼朝着他无尽的袭来,直到沈念漪收好书进来唤他之际,他才带着疑虑不动声色地把它放回到了原位。 回家的路上,徐梓铠和沈念漪都各怀心事,一路上都没有多做交谈。 当他们回到徐宅的时候,天色已然尽暗,彼此都感到极度困乏,纷纷洗澡睡觉,躺在陌生的床的第一个晚上,因疲惫而沉沉睡去的两人,一夜梦靥。 次日清晨,在闹钟的催促中,沈念漪带着困意强行起身,毕竟是在公公婆婆家,她可不想因为晚起而被抓到小辫子。 只是当她从朦胧中苏醒的时候,才发现身旁躺着的男人徐梓铠也早已不见踪影,她有些慌忙地立刻穿衣洗漱化妆打扮,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一切,这才拎着包匆匆离开了卧室。 沈念漪一走进餐厅,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吃早饭的徐梓铠和徐铮,而让她庆幸的是,婆婆许芸飞并没有和他们一同用餐,让她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毕竟,以婆婆的性格,如果看到自己晚到,一定会颇多微词。 “小漪,你起来了,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你,快过来跟我和爸吃饭吧。”徐梓铠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沈念漪的出现,微笑着招呼她。 “哦,好。”沈念漪快步走到了餐桌旁,礼节地冲着徐铮打招呼。 “爸,早上好。” “嗯,念漪,快坐吧,王妈做了中西式的早餐,也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一样。”徐铮原本严肃的面容也微微舒展,慈祥地征询她。 “哦,王妈做得早餐很丰盛,中式西式都无所谓,我不挑。”沈念漪也笑着回应。 “爸,妈……她还没起来吗?”作为儿媳妇儿,沈念漪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哦,不用管她,你们先吃吧。”一提到许芸飞,徐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微沉地回答。 “小漪,待会儿我送你去单位吧,反正你的车还停在家里,这条路也不好开。”像是为了打破骤然而至的尴尬,徐梓铠立刻扯开了话题。 “哦,好。”沈念漪见他转换话题,也没有多问,低头兀自吃饭。 算是和徐梓铠同步调地吃完了早饭,两人和徐铮打了招呼便立刻离开了餐厅。 疑问同时在两人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只是徐梓铠和沈念漪却都默契地避而不谈,默然地坐上了车。 一路无语,两人似乎都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沈念漪的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地彻响开来。 “喂。”沈念漪第一时间接起了手机。 “喂,小念,是我,小姨。”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 “小姨,怎么了,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难道爸的身体又不好了吗?”沈念漪微微诧异地询问。 “没有啦,不是因为姐夫的病情,他身体已经感觉好多了,其实我是有点事想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吧,当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看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吧。”小姨似乎欲言又止,略作思忖之后才对沈念漪开口。 “哦,好,小姨,那我晚上下班就过来一趟好了。”沈念漪预感小姨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立刻应承下来。 “嗯,好,那我等你。”小姨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没有留给她反应的时间。 “阿铠,晚上下班我要回趟家,小姨似乎有点事儿,你直接回去吧,不用来接我了。”挂了电话,沈念漪立刻向徐梓铠交代。 “没关系,反正我也想去探望爸,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去。”徐梓铠毫不犹豫地回答。 “叮铃铃……”还未等沈念漪回复,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 偌大的手机屏幕上,“汪洋”的名字赫然在目,不停地闪烁开来。 ------------ VOL 33 你是我爱情的模样 更新时间:2012-09-24 vol33你是我爱情的模样 【原来无论我怎么逃,我的饭否里,还是留下了一个你,独一无二的你。――沈念漪饭否】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地彻响,沈念漪慢慢回过神来,轻瞥了一眼一旁的徐梓铠,然后才接起了手机。 “喂,汪哥。”沈念漪轻声接听。 “喂,小沈,你终于接电话了,这周你的手机都不通,我去报社找你,然后周晓婕告诉我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家里有事,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那头汪洋的惊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关切的语气不言而喻。 “哦,汪哥,是因为我父亲老毛病犯了,所以我带他到大医院做了检查,现在已经没事了,要你为我担心真是不好意思。”沈念漪自然能感受到汪洋口气里由衷的关心,心头一阵感动,轻声地安抚他。 “哦,那就好了,没事我也放心了。”汪洋如释重负,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询问,“小沈,你今天会到单位吧,正好早上有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要开庭,我现在就在法院,你要过来吗?还是到时候我把资料和信息发你?” “哦,那还是我过来吧,什么时候开庭?”沈念漪一听是公事,不敢含糊地答应。 “哦,八点半正式开庭,你还有时间赶过来。”汪洋不急不缓地回答。 “嗯,好,那我就先不去报社了,直接来法院吧,谢谢你了,汪哥,这么及时给我提供新闻线索。”沈念漪又是一阵感激。 “嗯,好的,那我等你。”汪洋沉声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做记者好几年了,沈念漪对于新闻线索的重要性认识的颇为深刻,而很多同行之间因为想要第一时间抢到最新的线索,有时候刻意隐瞒同仁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任何的一个行业都免不了良性竞争。 只是汪洋,每一次靠着自己良好的人脉获得新闻线索之后,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沈念漪,然后带着她去采集一手资料,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他的照应,从菜鸟做起的她,业绩一定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出色。 想到这儿,沈念漪心中又是一阵感慨,今生得此厚爱,她又何德何能呢? “小漪,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刚才是谁来的电话?”徐梓铠看着神思再次游离的沈念漪,沉声发问。 “哦,是一个同事,对了,阿铠,方便的话,直接送我去法院吧,我有个新闻要跟。”沈念漪回过神来,轻声回答。 “嗯。”徐梓铠先是低沉应了一声,继而又像想到了什么,接着发问,“小漪,你说的同事,是不是那天你喝醉酒想要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 “哦,是的,我差点忘了你们其实照过面的,他是汪洋,人很好,又是我c大的学长,比我大两级,在校就挺照顾我的,后来他分配到电视台,我在报社,他也一直都有照应我。”沈念漪顺势向徐梓铠介绍汪洋,语气中不乏溢美之词。 而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极力夸赞汪洋的同时,身旁某人的脸,似乎越来越阴沉了。 “哦,是吗?”徐梓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心中却不禁暗自思忖起来,沉思片刻之后,才默然开口道,“既然这样,下次有机会,我们请他吃饭吧,当作那么多年他对你照顾的感谢。” “啊……阿铠,你说要……请他吃饭?”沈念漪显然是被徐梓铠这么突如其来的提议所震惊到了,只是还来不及让她多想,汽车已经平稳地停在了法院的门口。 “哦,那也可以,我有机会和他说吧,时间有点紧张,我要先下车了,你自己开车小心,再见。”沈念漪看了看手表,也没多注意徐梓铠的表情,轻声道别之后,迅速下了车。 “嗯,你采访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徐梓铠想起那次她因为采访而被人误伤,不免先叮嘱了一番,然后才开车离去。 望着奥迪车一直到它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后,沈念漪才默然转身,疾步走进了法院。 “小沈,你来了。”沈念漪才刚一进门,便看到了此刻扛着摄影机子迎出来的汪洋。 “汪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沈念漪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抱以绚烂的微笑。 “没什么啦,倒是你这周一直不在,我总觉得少了‘黄金搭档’怪怪的呢。”汪洋一如既往憨厚地笑着说。 “好了,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那边的休息室等一会儿吧。”汪洋一边和她聊天寒暄,一边带着她去往右边的等候室。 “嗯,好。”沈念漪答应了一声,然后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他们来到等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诉讼者了,唯一的一台咖啡机还氤氲着浓郁的香气。 “汪哥,为了弥补我最近的缺席,我请你喝咖啡。”看着那台咖啡机,沈念漪蓦地心中有了主意,朝汪洋打了招呼,都不等他回复,便径直走向了右边的角落。 汪洋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中没由来得一阵宽慰,会心地展露了笑容。 只是他的笑容还未收敛,便听到了一记突然的叫声。 等汪洋反应过来的时候,声源处,迎面而来的咖啡已经不设防地全部洒在了沈念漪的身上,她白色的大衣上满是咖啡的污渍,而且液体还顺着大衣的领子流进了她的内衬衣里。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就在咖啡的冒失主人急急地道歉的时候,汪洋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小沈,你怎么样?”汪洋关心地询问。 “额……我先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吧。”沈念漪看着全身无一幸免,不免一阵无奈,语气有些低落地回答。 “好吧,那你快去吧,我必须提前进场安放机子,我在2号庭等你。”汪洋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沉声地说。 “嗯,好,汪哥,你先去吧,我先去处理一下,稍后进来。”沈念漪别无他法,无奈地和汪洋道别,然后迫不及待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只是沈念漪没有发现,就在她着急离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影,也正尾随着她离开。 凯越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 望着眼前满桌子的公文堆积如山,此刻正安然坐于真皮沙发椅上的男子却没有丝毫要看它们的兴致,他的目光和注意力,竟然全部放在了面前的一本书上。 《你是我爱情的模样》――封面赫然醒目的大字,在看到的第一瞬间,让他的心顿时微微一沉。 就在昨晚两人一同回家整理衣物的时候,徐梓铠在书房发现了这本书,回想起莫清浅曾跟他提过的沈念漪在大学时出版过的小说,就是这个如出一辙的名字,他便下意识地把书收好,一同带了回来。 “徐梓铠,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念念,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都知道了多少?”莫清浅的质疑还历历在旁,或许这本书中,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沉默地打开崭新的书本,在序言部分,那附录的一条条饭否,便已然让他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只是静默地一字一句阅览着所有的文字。 3月11日,阳光明媚,距离我生日还有三天,你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mr.x,春游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想你最近有意无意地靠近,想你最近对我的关注,想你可不可能喜欢上我。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时候,忐忑与兴奋,希望自己能不幸言中,对你表白,即使我没带手机,没你号码。但我依然还是这样希冀。 然后你说你要收了我,要我进你老徐家的门,当时我就哭了,彷徨失措。也许你无法理解这种大喜过望的心情,亲爱的,曾经我找你找了整整3个月依旧无功而返,所以现在你的这句话是对我最大的宽慰。亲爱的,你说你永远不弃我,你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我也如此。你说你不懂得怎么去爱,我也不懂,但我会让相信我爱你。晚安,我亲爱的mr.x。 3月12日,我真的如自己预料的一般没有睡好。直到凌晨,异常地清醒,没有登上你的qq有些许的失落,有点无错地游荡在你的空间,不想睡去。浅浅地睡了,没有做梦,只是很清醒地想你。白昼初开,万分地清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你。我想要打电话给你,想要发短信给你,却怕打扰你休息。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我却已经状似神经一般把美好的未来希冀个遍。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那样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我只是想努力做的更好,我只是不想离开你。真的好想打给你,亲口对你说,早安。 3月13日,晚睡早醒。恋爱果然让我有点癫狂,我只是满脑子除了你再也想不到任何的东西和事物。昨天我妈跟我打电话,要给我买礼物,亲爱的,我一边在跟你聊天,然后我就那么顺其自然地打出“我爱你”。真的,我爱你,亲爱的。我可以不计较的身上的不完美和缺点;我会每天想你想到发疯;我会不由自主地给你打电话。亲爱的,我想你每天想我,我想你时不时给我打电话,我想你一直都能记住我。我是真的很幸福,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3月13日,晚。你为记错了我的生日很愧疚,其实我不介意,只要你记得就好。你说你要凌晨给我祝福,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爱你,老公。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今天看了一篇异地恋的文章,更加坚定不移走下去。晚安。亲爱的。 3月15日。昨天,3月14日,当我的生日撞上了白色的情人节,你守到凌晨给我发短信,简单的几行,潸然泪下。你说你不能陪在我身边,但以后的很多生日,我们都要一起过,这就够了,亲爱的。今天很早就醒了,对着手机发呆,没有你的短信,隐隐地失落。我一直知道我们都是不善主动的人,我也容易知足。 只要您能记得,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不定时的,那就好了。亲爱的,未来的路很长,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 3月17日。原来今天,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周。却感觉走得好远好远了,远得让我渐渐迷失了自己。爱情真是让人患得患失的一件事。前天晚上,我为你哭了,而你却只是笑着化解了尴尬。你突然就不见踪影,电话无人接听,然后你室友告诉我,你不在,你在隔壁寝室。你的解释是,你忘了跟我讲了,你笑着说你忘了,云淡风轻,而我却在被窝里小声啜泣。从来就是个敏感的人,也许你看不懂我的那些多愁善感,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伤感,你说你不希望我的文字伤感,那么我努力写幸福的文字。 3月18日,我开始跟你赌气,在你面前任性,我知道我终究会输,但我却像个英雄一样不愿意低头。我流很多泪,哭很多次,却没有人同情和怜悯。室友说,没必要为了这种事难受,是吗,可我觉得很难过,谁能来告诉我现在到底该怎样。 水瓶座的人永远把你拒之门外,不会一直打电话找你,不擅长用行动告诉你你自己在他心中存在的价值。好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可有可无,那么我退出,我给你想要的自由。你要玩游戏就去玩,你不用刻意给我打电话给我发短信,总之你也不习惯这样。 …… 条,一句句,字字珠玑,可想而知饱含了沈念漪多少的深情,徐梓铠清楚地知道,这些日志,就是在他给她的仅有那几天幸福时间里发生的,但他不知道的是,不过是自己突然萌发的一个念头,竟然可以对她造成那么莫大的福泽。 正是因为拥有时那样的刻骨铭心,所以分开的时候,沈念漪才会这么念念不忘,难舍难分。 或许,当年的自己,真的做错了,错得彻头彻尾。 徐梓铠的心底顿时荡漾起无尽的涟漪,那晕开的思绪,一轮轮地扩散,让他看下去的心情越发迫不及待。 就这样,他一页页认真地翻着,翻着这部沈念漪感情的血泪史,努力感同身受地融入到小说中,去体会她的绝望和挣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却浑然不知地陷入其中。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以简帧的那句“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将以死来句读”怅然结尾,而更加惆怅的人,其实是徐梓铠。 从来不看矫情至死的言情小说的他,此刻竟然如此全神贯注地读完了这本小说,并且还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有些疑团也变得豁然开朗,原来,那件衬衫,竟然蕴含着她那样无奈和苦涩的心声。 想到这儿,徐梓铠有些不受控制地拿出了手机,手指迅速在通讯录滑动,直到停在了“老婆”的字眼上,默然按下了接通键。 “嘀嘀嘀……”在良久的无人接通之后,电话终于通了。 “喂,小漪,是我。”徐梓铠沉声发话。 “喂,她现在正在洗澡。” 对方顷刻传来一记低沉的男声,让徐梓铠下意识地愣在了那里。 ------------ VOL 34 出人意料 更新时间:2012-09-24 vol34出人意料 【一切能修成正果的感情,都是那样的美好可亲。――沈念漪饭否】 电话两边,顿时陷入了沉寂的安静,直到一阵沉默之后,徐梓铠才慢慢回过神来,微微皱眉地沉声反问。 “是你?” “没错,表哥,就是我,杨修桦。”那头的男人低声回应,直言不讳地说。 “阿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漪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为什么会是你替她接电话,你能不能向我好好地解释一下。”听罢,徐梓铠的眉头皱得更紧,内心越发地诧异和惊奇,语气急迫地继续问他。 “表哥,我刚才都已经说了,她现在正在洗澡,自然是不方便接电话了,那么就由我替她代接电话了,仅此而已。”杨修桦分明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徐梓铠此刻的怒意,却佯装不知,刻意地装聋作哑,低笑地回答。 而杨修桦此刻的思绪,已然开始慢慢倒带,回忆起了不久前刚发生的一切。 那时在法院,沈念漪正急匆匆地找到了洗手间,刚想要进去,却被一个人影挡住了。 “嫂子,好久不见了。”当沈念漪闻声错愕地抬首之时,那个熟悉的高瘦男子,俨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杨修桦无疑。 “阿桦,怎么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儿?”沈念漪收敛了好奇,礼节性地询问他。 “哦,我是带委托人来询问一个案子的审查情况,结束之后才刚走出法庭就看到你了,正想上前和你打招呼,却恰巧目睹了你遭殃的全过程,所以就上来询问一下你的情况。”杨修桦不急不缓地解释,视线则全部落到了眼前的沈念漪身上,只见残留的咖啡还沾在她雪白的大衣上,液体并未完全干涸,有些甚至殃及到了发梢,让她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刚才有一个人拿着咖啡太冒失地冲过来了,我也没有设防。”沈念漪一脸无奈地回答,“哎,你先让一下,我待会儿还急着进法庭做一个采访,所以现在要抓紧时间尽快收拾一下。” “可是以目前这样的情形,估计你一时半会是洗不掉污渍了,而且现在水那么凉,干脆直接回家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杨修桦不容置喙地低声建议。 “可是……现在汪哥还在法庭里等我,我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呢。”沈念漪略一思忖,顾虑重重地回答。 “我相信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感冒,所以他是不会介意你暂时缺席的。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也正好要离开,现在就马上开车送你回家换衣服。”说着,杨修桦便不顾她的疑虑,强行把她带走。 沈念漪没有办法,只好发短信向汪洋歉意地解释一番,这才坐上了他的车,让他带着送回了自己和徐梓铠的新婚公寓。 但凑巧的是,偏偏在沈念漪进洗手间洗澡清理的时候,徐梓铠的电话到了,当时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老公”字眼,让杨修桦下意识地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素来投入公事就会无暇分心的他居然还有闲暇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婆?杨修桦不禁对他们的关系重新定义,或许,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糟糕了吧。 他的心中不免闪过异样,于是就主动隐瞒了实情,借此故意插科打诨地试探了一番。 “阿桦,你让小漪接电话,我要亲自跟她说。”那边的徐梓铠在杨修桦思忖之际已经急躁得跳了起来,提高音量,再次沉声质询。 想象着那头徐梓铠焦躁不安的样子,杨修桦的心中竟然泛起了几丝窃喜。 “阿桦,刚才是谁的电话。”就在这时,沈念漪擦着半湿的头发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有些诧异地问杨修桦。 “哦,是你的电话。”他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就顺势把手机递给了她。 “是谁打过来的?”沈念漪一边好奇地看着杨修桦,一边微微诧异地拿起了手机。 “喂,小漪吗,是我,阿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阿桦在一起?”得知手机递到了沈念漪手里,徐梓铠立刻沉声呼唤,他的声音显得异常不淡定,急促万分。 沈念漪似乎从来没有想到,一贯冷静自持的徐梓铠此时竟然会变得那么大反应,而她也揣测不准刚才杨修桦说了什么,才让他变得如此反常,当她再次惊诧地看向杨修桦,他则是无语地耸了耸肩,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沈念漪莫名一阵无奈,暗自思忖应该是因为杨修桦替她接了电话让徐梓铠误会了什么。 “阿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说……”于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仔仔细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直到听完她说的最后一个词,徐梓铠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哦,你没事就好了,这次也多亏阿桦及时把你送回家。”徐梓铠理解的回复让沈念漪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转而又让她有几分疑问。 “阿铠,你刚才突然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记忆中他鲜少主动打给她,此时的电话不禁让她有几分受宠若惊。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邹枫那小子刚才一直嚷嚷着要我们请他吃饭,所以我在想什么你有空,不如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徐梓铠原本酝酿的歉疚情绪此刻早已荡然无存,正想着如何打圆场回应沈念漪,恰好看到邹枫进来找他,于是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哦,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小姨不久才发短信说她这几天都有事,让我不用急着去找她,我也早就想请邹枫吃饭了,你觉得晚上怎么样?”一想到是要邀请热情的邹枫,沈念漪当机立断地回复。 “好,那就今晚吧,到时候我来接你。”徐梓铠也没有意见,默然同意。 “嗯,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待会儿还要回单位。” “嗯,好,88。” 语毕,徐梓铠和沈念漪双双收了线。 “啧啧,徐总,我刚才好像听到某人说,今晚要请我吃饭啊?”徐梓铠刚一挂断电话,邹枫便饶有兴趣地凑上前来,嬉皮笑脸地对徐梓铠说。 “是啦,没错,阿枫,晚上由我和小漪做东,请你去吃火锅。”徐梓铠默认地点头。 “太好了,阿铠,想你平时就知道压榨我,还是嫂子好,要请我吃饭。”邹枫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开玩笑道。 “邹副总,你好歹是个副总经理,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办公期间把吃挂在嘴边,晚上一定让你吃得堵上嘴,说说你现在进来找我有什么事吧?”徐梓铠收敛笑容,严肃地反问他。 “徐大总经理,你这可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了啊,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忙着去安抚老婆,把积压了好几天的文件都堆着没签,今天好不容易来上班了,又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走神,工作效率如此低下,你的新秘书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托我来提醒你的好不好,不过我也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如此分神。”邹枫一边质疑,一边打量着他办公桌的四周。 “我没有再发呆,我刚才只是在想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好了,这些文件我会尽快看的,你也不要瞎好奇了,赶紧把东阳的案子看一下,尽快删选出一份最佳的策划书。”徐梓铠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迅速转移了话题。 “哦,是吗?”上下打量间,邹枫已经看到了他办公桌上的那本小说,在心底默然失笑,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好吧,那么我就先去忙公事,你也不要因公忘私了。” 说话间,邹枫已经笑着里去了,那嘴角噙着的笑容里,意味深长。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也渐渐散去,下班的人潮络绎不绝,位于n城东面的美食商城,已然人头攒动,开始慢慢喧闹起来。 n城最有名的火锅城“阳明”火锅店,此时早已热火朝天,顾客人山人海,一派热闹。 “你好,请问三位吗?”等徐梓铠、沈念漪、邹枫三人刚一进门,便有服务员迎了出来。 “嗯,是的,服务员,我姓徐,已经提前跟你们预定过了。”徐梓铠上前应和,低声说。 “哦,是的,徐先生,你要的位置我们还帮你留着,请跟我们来。”女服务员微笑着一边说,一边引导他们。 “阿铠,没想到你还挺有远见的嘛,现在人那么多,幸好你提前预定了,否则恐怕就没位置了,没想到这家店那么火爆。”邹枫看着此刻正吃得热火朝天的顾客,唏嘘感慨道。 “是啊,徐先生中午就已经订好了位置,而且一直嘱咐一定要是靠窗的。”女服务员接过话茬,刻意强调地说。 “阿铠,你什么时候那么有情调了,你以前和我吃饭好像从来不挑位置的,难不成是因为嫂子?”邹枫听罢,刻意出声调侃地说。 靠窗?被邹枫这一提醒,走在最后的沈念漪新恍然一动,自己的确是有坐靠窗位置的习惯,可是他真的是因为她才如此刻意而为? 念及此,沈念漪不禁微微轻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徐梓铠,依旧是一副沉稳的表情,没有辩解,却也不直接承认。 疑惑,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湖面泛起的涟漪,原本该顷刻消散,只是随着今晚的这一餐的进行,徐梓铠各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却让那涟漪层层地晕开来,并且辐射的范围越来越大。 “请问三位要点什么饮料?” “冰雪碧,谢谢。” “阿铠,除了喝啤酒,我们不是只喝可乐的嘛。” “阿枫,冰雪碧配火锅,不是很好的搭配嘛。” 先是不顾邹枫的抗议,徐梓铠坚持点了冰雪碧。 “三位,这是菜单,请你们过目。” “哇哈,太好了,有基围虾诶,我最喜欢了,我要点两盆。” “等一下,阿枫,火锅里放基围虾会有腥味的,你可以单点的嘛。” 然后就是徐梓铠阻止邹枫在火锅里放虾。 “阿枫,你竟然点了那么多海鲜,我还是点些日本豆腐和腐竹来调剂一下。” 最后就是徐梓铠抗议了邹枫点海鲜,点了豆腐之类的素菜。 ……种种的迹象都和沈念漪的习性不谋而合。 最喜欢吃火锅的时候喝冰雪碧;不喜欢吃海鲜,尤其讨厌在汤里放虾;喜欢日本豆腐和腐竹……这些食性,都和沈念漪的习惯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徐梓铠淡定自若地为她夹菜,沈念漪的心却忐忑不安地上下乱跳,一种从未有过的猜想,不动声色地在她脑海蔓延出来。 “那个……我想先去趟洗手间,邹枫,阿铠,你们慢慢吃,多吃点。”沈念漪几乎是仓皇而逃,今晚徐梓铠的眼神,似乎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不自然的炙热,再加上反常的殷勤,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习惯而刻意为之,还是一切都只是巧合?他真的在为自己用心?但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习性的呢? 伴随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沈念漪的思绪也零乱地散布开来,毫无头绪。 “念念,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她极度困惑之际,突然,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熟悉女子的身影。 “浅浅,真的是你。”沈念漪微微诧异地回过头。 只见莫清浅,正站在她的身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 VOL 35 流光溢彩 更新时间:2012-09-24 vol35流光溢彩 【其实最动人的,并不是那些刻意营造出来的甜言蜜语的情话,而是那个人,最真情实感的酣畅淋漓的表达。――沈念漪饭否】 当沈念漪再次定睛凝神看向身后的女子之时,才终于确定了此刻朝她走来的,正是莫清浅无疑。 “浅浅,真的是你?”沈念漪看着莫清浅,不禁惊奇地小声惊呼。 “是啊,念念,怎么会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火锅?”莫清浅快步走上前,来到了沈念漪的身边,微微诧异地反问。 “是啊,我和阿铠还有他的同事邹枫一起来的,你呢?和邵飞扬一起的?”一周多没见莫清浅,这丫头倒是清瘦了不少,让沈念漪微微有些心疼,关切地和她打招呼。 “是啊,不过不止他一个人。”说到这儿,莫清浅的语气有些低落,“还有他母亲,也一块来的。” “啊,浅浅,他的母亲……不是一直都住在国外吗?怎么会突然间回国了?”沈念漪不禁有些奇怪地问。 莫清浅向来都是把沈念漪当成最好的闺中密友,因此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沈念漪也很早就听莫清浅说过邵飞扬家里的情况,自从邵飞扬接管家族企业之后,他的父母倒也放手让他管理邵氏集团,而拥有绿卡的两老,便定居到了美国,除了过年,鲜少回国。 “可不是吗?他们二老原本在国外惬意闲适的生活过得好好的,谁知道邵飞扬的秘书一时大嘴巴,不小心向他们泄露了我们俩感情出现问题的消息,好了,他母亲火速让秘书订机票,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n城,还住到了我们家,说是要好好地为我们调节家庭矛盾。”莫清浅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此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愤愤地向沈念漪抱怨。 “浅浅,那你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沈念漪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弱弱地问。 “你说呢?念念,你还不知道邵飞扬家的老太太嘛,退休之前是个知名教授,出生书香门第,知书达礼,又注重礼教,对自己儿子的拈花惹草倒不甚理会,反而对我诸多挑剔,连吃个饭都要讲究女子的仪态。哦,mygod,这是旧社会吗?还要和我说什么女子的‘三从四德’之类,我真心被打败了。”提到这件事,莫清浅一脸濒临崩溃的表情,烦躁地埋怨。 “浅浅,老人家嘛,难免会对年轻人有些偏见,也希望你们照着他们的意思做,你稍稍忍气吞声一下,看到你和邵飞扬之间没问题,她不很快就走了。”沈念漪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念念,可现在的问题是,老太太亲自发话,要和我们过完年再走,而且最根本的问题是,我和邵飞扬的矛盾,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每天面对他妈,还要在那儿虚情假意地秀恩爱,自己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莫清浅无奈地摇头,不禁长吁短叹。 “浅浅,你别这么沮丧啊,为了方便照顾他的奶奶,我现在也和阿铠搬到婆婆家了,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而且最近她貌似心情不好,估计我以后的日子也会很难过的,但是每次我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所以也都风平浪静了,因而我得出的结论是,迁就婆婆,万事大吉。”沈念漪为了安抚好友,不禁以身说教,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好了,念念,我知道你想劝我,安啦,我自己会有分寸的,我也正好趁着邵飞扬母亲这一搅和,好好考虑一下和他之间的婚姻问题。”说到这儿,莫清浅的眼眸闪过几丝难掩的失落,不过那低落转瞬即逝,牵强一笑,反问沈念漪,“对了,念念,你和你们家徐梓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听邵飞扬说,他去你父亲看病的医院找你们了?” “嗯,他不仅来找我们了,而且还抛下公司的事情,陪我们一起回来的,因为这件事还惹得他母亲不高兴。”沈念漪如实地回复她。 “哇塞,‘农奴翻身要做主人’了,看来徐梓铠那家伙还是挺有觉悟的嘛,这么快就对你不一样了,你可以的,念念,你这么多年的暗恋、苦恋、单恋总算是要开花结果了。”莫清浅听罢沈念漪的话,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毕竟,她和徐梓铠之间的纠结,她作为唯一的旁观者,也算是见证了她所有的酸甜苦辣。 “浅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反而感到很不安。不仅如此,他好像一夕之间把我的喜好食性都了如指掌,而且漫不经心地刻意展现出来,让我发现他对我的与众不同,这些我以前从未希冀过他的事,他突然对我做了,我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沈念漪若有所思地说。 “哎呀,我说念念,你是不是犯贱啊,他对你好了你还胡思乱想,这有什么好诧异的,他想要开始珍惜你了啊,你再也不用这么卑微了,你该好好享受这个变化,而不是在这里诚惶诚恐地跟我诉苦。”莫清浅有些哭笑不得地劝诫她,对于这个总是喜欢多想的双鱼座好友沈念漪,她还真的有些无语。 “可是……我……”沈念漪正欲辩驳什么,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沈念漪从包里掏出手机,只见偌大的屏幕上,“老公”的字眼赫然醒目。 “你看看,你的‘好好先生’来找你了,也怪我们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你快点出去吧,我还要补个妆,还待会儿继续去应付那个老太太。”莫清浅会心地一笑,对着沈念漪催促道。 “嗯,好吧,浅浅,那我们有空再聊,你有什么烦恼要随时可以跟我说哦,不要总是故作坚强一个人在心里憋着。”沈念漪在最后叮嘱了好友一番,才一边离开一边接起了手机。 她没有发现,身后的莫清浅,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眼眸瞬间黯淡。 沈念漪一边回电话一边走出了洗手间,只是还未等她出门没几步,一个熟悉的人影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嫂子,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某人可是等着很着急,非要拉我一起来洗手间,其实应该是‘顺便’来等你吧。”邹枫看着走出来的沈念漪,一边和她打招呼一边推搡了身旁的徐梓铠一把。 “阿铠,阿枫,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洗手间碰到了好友,所以多聊了几句,让你们等急了吧。”沈念漪看了一眼此刻被邹枫捅破了心声神情微微有些愠怒的徐梓铠,立刻柔声道歉。 “没关系,你没出什么事就好,走吧,我们继续去吃火锅。”徐梓铠会心一笑,轻轻揽过沈念漪,旁若无人地离开,走的时候还刻意瞪了一眼邹枫,似乎是在怨责他的大嘴巴。 邹枫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身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随即掏出了手机,编好了一条短信,很快按了发送。 “阿铠,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明明今天请我吃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我还是识趣点闪人,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你们俩就好好甜蜜吧。” 徐梓铠看着手机里邹枫发来的短信,淡淡一笑,默然收好手机,不禁把身旁的小女人搂得更紧。 当徐梓铠和沈念漪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靠窗位置,火锅还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店里面依然还是热火朝天的氛围,当两个人安然落座的时候,周围热烈的气氛似乎也把他们的心带动得炙热和暖洋洋。 看着从一坐下来就一直在为她夹喜欢菜的徐梓铠,沈念漪竟然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陌生得恍惚,恍惚得让她心醉无比。 “阿铠,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食性……吃火锅喝冰雪碧;不喜欢吃海鲜,讨厌在汤底里放虾串味;喜欢吃日本豆腐和腐竹……这一切的一切,应该不是那么巧合的意外蒙中吧。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沈念漪看着殷勤的徐梓铠,终究还是忐忑地放下了筷子,眼眸闪烁地开口质疑。 “很多事情,当你很想要知道的时候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获取信息。那天我从医院逃出来回家找你,你已经赶去医院探望爸了,家里只剩下莫清浅,她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同时她也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我的失职。 原来,你曾经为了那般付出;原来,是我一直在忽略你;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大错特错,我以为婚姻不过是一场淡漠的虚应,却忘了,其实这个承诺,是一场要交付真心的契约。 小漪,如果你已经努力向我走了99步,那么剩下的一步,就交给我来完成。” 对上徐梓铠此时真挚无比的眼神,沈念漪的心都要被融化和陶醉。 直到那时她才终于懂的,其实最动人的,并不是那些刻意营造出来的甜言蜜语的情话,而是那个人,最真情实感的酣畅淋漓的表达。 “阿铠,谢谢你,肯为我们的婚姻,一起努力。”沈念漪几乎语无伦次,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甚至已然哽咽。 “傻瓜,因为这场婚姻里,不只有你,还有我,有我们。”徐梓铠此时神情的眼神,令她感到炫目到,遮蔽了过往所有的黑暗。 “啪……”就在如此和谐的氛围之下,火锅店内突然爆发出的一记碗勺碎落在地的声音,尖锐刺耳。 ------------ VOL 36 惟是秋默言 更新时间:2012-09-24 vol36惟是秋默言 【或许在一个男人心里,母亲给予他们的,是绚烂的生命;而老婆给他们的,或许是一场被捆绑的有期限的责任。――沈念漪饭否】 在这一记响声之后,火锅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扫向了声源,包括徐梓铠和沈念漪,也万分诧异地望过去,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声源处,一对年轻男女对峙而立,而男子的身旁,还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莫清浅,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男子分外恼怒地指责女子。 “难道她刚才那么侮辱我和我的母亲,就不过分了。”莫清浅冷冷地反驳他,脑海里还在回响着刚才老太太的一番话。 “你也不要总是妄图指责我的儿子,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你在结婚前也不是什么安守本分的女人,既然你做不了大家闺秀,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的儿子对你始终如一,你之前也曾有过那么多的男朋友,谁知道和他们还有怎样的瓜葛,现在你倒还赌气撒娇尽耍小女人脾气,家教这么差劲,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不好意思,三位,我来帮你们收拾一下。”敏感的服务员闻讯立刻走上前去,打破了原本两人对峙的紧张氛围,“呀,这位太太,你的手受伤了,我立刻帮你去拿药。” 在服务员的提醒下,两个人才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老太太的左手臂,已然不小心被碎片划出了一个小口子,血丝丝渗透出来。 “莫清浅,你为什么还是这副倔脾气,犯了错误不知道悔改,你看看,我妈的手都被碎片割伤了,这就是你做的好事?”邵飞扬一边指责莫清浅,一边急急忙忙地帮母亲止血。 “邵飞扬,那她有什么资格诽谤诋毁我没有家教,她有什么权利变相骂我妈。”莫清浅不甘示弱地反驳。 “啪。”莫清浅话音刚落,边只听得重重的一记掌掴。 “够了,莫清浅,我妈都受伤了,你还这么得理不饶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邵飞扬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莫清浅的脸上。 而这突然的一下子,让莫清浅彻底懵了。 她莫清浅从来没有被人打过,更不要说是男人,而现在,她竟然被自己的丈夫狠狠地赏了一嘴巴子,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爱她宠她疼她一辈子的男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打了她。 人生,还真是一个令人欲哭无泪的笑话。 “浅浅,你没事吧。”就在莫清浅感到孤立无援呆若木鸡的时候,沈念漪见情况不妙,焦急地走了上来,轻声地询问她。 莫清浅只是冷冷地瞪着邵飞扬母子,不回应,也不说话。 “飞扬,你也太过分了吧,女生都是要面子的,你竟然当众对她动手。”徐梓铠也来到了邵飞扬身边,低声斥责他。 “这是我们之间的家事,不需要你们来管,我妈现在被她伤成这样,我要立刻送她去医院,恕不奉陪。”说着,邵飞扬再也懒得看他们一眼,轻轻地扶起情绪不佳的受伤的母亲,扬长而去。 “他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沈念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暗暗低斥,转而再看向莫清浅的时候,只见她的眼眶,明显已经润湿了。 没过一会儿,眼泪便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 “浅浅,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沈念漪顿时慌了手脚,立刻拿出纸巾帮她擦拭。 沈念漪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向大大咧咧坚强无比又死要面子的莫清浅此刻竟然会当众潸然泪下。如果不是因为太受委屈,以她的性格,一定忍得住哭泣的泪水。 “小漪,我们先带她离开再说吧,省得让人看笑话。”围观的人不知何时已然增多,徐梓铠立刻警觉地上去劝慰。 “嗯,好,我们走吧。”说着,沈念漪搂着此刻手足无措的莫清浅,在徐梓铠的开道下,迅速离开。 奥迪车内,沈念漪任由莫清浅一张张地抽着纸巾,用眼泪来发泄自己的情绪,除了哭泣,她不说任何的话,而她,也只有静静地心疼安抚着她,无能为力。 爱情也好,婚姻也好,就像是两个人互相拽着牛皮筋的一头玩着游戏,而当一方放手的时候,死死抓着的另一方,却痛不堪言。而莫清浅,显然被邵飞扬这骤然的放手所狠狠抽了一记,痛的地方除了身体,更难过的还是心灵。 终于,徐梓铠把沈念漪和莫清浅送回了他们住的公寓,当一走进公寓,面对着满屋扑面而来的灯光,莫清浅这才终于爆发了。 “念念,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打我?为什么他这么不理解我?为什么他只会袒护他的母亲,难道错的都是我吗?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明明结婚之前,他对我那么专一,那么宠爱,但为什么现在都会变得面目全非。”莫清浅撕心裂肺地冲着沈念漪宣泄质疑,只是这些问题,沈念漪没有一个,能够回答出来。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邵飞扬对莫清浅,正好完完全全印证了这句话,如果非要有一个解释,那么就是,他享受追求的过程,却对追求之后的那个结果,开始渐渐懈怠,置若罔闻。 “浅浅,不要太难过了,他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他也是担心他的母亲,他一定不是有心的。”沈念漪除了词穷的安慰,无计可施。 她话音刚落,徐梓铠的手机就响了。 “喂,嗯,她在我身边,好,我把手机给她。”说话间,徐梓铠把手机递到了莫清浅面前,“他打电话来道歉了,你还是接一下吧,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聊一下。” 莫清浅一开始不愿意拿,沈念漪在徐梓铠的暗示下,拿过手机,放到了莫清浅的耳旁。 “喂,浅浅,是我。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妈的伤并没有神马大碍,我真的不该激动地对你动手。”那头传来邵飞扬道歉的声音,只是听在莫清浅耳朵里,却觉得有些讽刺。 “邵飞扬,覆水难收,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无可弥补了,我不需要你这样的道歉,你既然那么在乎你母亲,你又何必向我来道歉,反正在她眼里,我也不过是个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的差劲媳妇儿罢了。”因为刚刚大哭过,莫清浅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莫清浅,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跟我赌气了那么久,也应该够了吧。你总说我对这段婚姻不够忠诚,那么你呢?你又做得有多好呢,她是我的母亲,我很尊重她,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唱反调,也丝毫没有顾及过我的处境。”邵飞扬似乎也被激怒了,愤愤地反驳。 “是,邵飞扬,你说的没错,我也不是什么好妻子好媳妇儿,既然你那么嫌弃,那么我们不如分道扬镳,爱过不过。”莫清浅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瞬间爆发,顺势强硬地回答。 “浅浅,没想到你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我以为,你其实不想离开的。所以我才努力挽回,我也希望变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不和太多女人纠缠不清,可是你不给我机会了。好啊,那就随你吧,反正这场婚姻,已经和我当初预想的,背道而驰,越来越远了。”邵飞扬冷声地答应。 “好,邵飞扬,这是你说的,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话音刚落,莫清浅便夺过手机,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沈念漪和徐梓铠隐约听到她和邵飞扬的争执,不禁面面相觑。 “浅浅,你先不要太激动,分道扬镳这种话,不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的。”沈念漪预感情况不妙,立刻上前安抚。 “念念,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希望这段时间能住在这儿,念念,你会收留我的吧?”莫清浅红着眼眶,神色黯然地看着沈念漪。 “当然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我和阿铠现在住在徐宅,你一个人呆在这儿没问题吧?”沈念漪关切地问。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念念,还有你,徐梓铠,谢谢你。”莫清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郑重其事地向他们道谢。 “浅浅,你不要总跟我客气,我们……” 沈念漪话音未落,徐梓铠的手机再次响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微微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喂,爸……嗯……好,我们就快回来了。”徐梓铠一直保持恭敬的姿态接完了电话。 “小漪,爸打电话过来说妈发烧了,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安顿好浅浅,快点赶回去吧。”徐梓铠眉宇之间有着难掩的焦急。 “好了,念念,那你快点回去吧。”莫清浅立刻低声催促他们。 “浅浅,那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我们先走了。”沈念漪嘱咐了莫清浅一番,才跟着徐梓铠退了出去。 看着徐梓铠带着沈念漪离去的身影,莫清浅心中再次一阵苦涩。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烂熟于心的段子,“如果一个女人和她老公的母亲同时掉下水,又都不会游泳,那么你老公会选择就谁呢?”根据某个网站的民意投票调查,好像超过半数的人选择了救自己的母亲。 毕竟,母亲只有一个,而且对他们而言有生养之恩,而老婆,却可以随心所欲,想换就换,邵飞扬,连一丝丝挽留都没有,就那么撂下一句“随便你”,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已经感到那样厌倦。 “念念,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婚姻,输给了自己的婆婆。”莫清浅悄然关上门,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的好友祈祷。 ------------ VOL 37 遗失过往 更新时间:2012-09-25 vol37遗失过往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命运的阴差阳错,在她爱上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的位置。――沈念漪饭否】 黑色的奥迪车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驶进了徐宅。徐梓铠迅速地停好车,然后便牵着沈念漪直奔母亲许芸飞的卧房。 “爸,我们回来,妈现在怎么样?”徐梓铠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神色焦急地问正坐在床沿的父亲。 “阿铠,你妈现在还在输液,不过她一直都不愿意吃东西,你来劝劝她吧。”看到儿子儿媳妇进门,徐铮才慢慢地站起身来,眉头微皱,有些无奈地说。 “哦,好的,爸,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你先去休息下吧。”徐梓铠沉声建议。 “嗯,好,那我先走了,你要劝你妈多吃点东西。”再次嘱托之后,徐铮才慢慢朝房门走去,经过沈念漪的时候,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头离去。 房间的门被轻轻阖上,沈念漪顿时感到,徐铮临走前微微诧异的眼神,如同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她的心里泛起涟漪。 “妈,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来,我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徐梓铠顺势在椅子上坐下,像是哄孩子一般地对许芸飞说好话。 “阿铠,我现在的心里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许芸飞眼神哀怨,当机立断地拒绝。 “妈,你现在生病发烧,要是再不吃东西,免疫力会更弱的,病反而不容易好了,这粥还是热的,你好歹吃一点好不好。”见徐梓铠对母亲束手无策,身为媳妇儿的沈念漪不得不悄然走上前,陪着他一起哄自己的婆婆,并把床头柜上的碗端到了她的面前。 “啪。”只听得一阵剧烈的声响,沈念漪端着的碗被许芸飞狠狠地扫落到了地上,与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瓷制的碗顿时支离破碎。 “沈念漪,我不想看到你,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出去。”许芸飞情绪激动地斥责沈念漪,让在场的两人顿时措手不及。 “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小漪只是为你好,你冷静点好不好。”徐梓铠见母亲因为情绪不佳迁怒沈念漪,立刻低声安抚她。 “总之我不想看见她,阿铠,你让她走啊,快走开。”许芸飞依然还是我行我素,愤愤地驱逐沈念漪。 “算了吧,阿铠,妈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还是先离开吧,你好好照顾她。”沈念漪无奈地倒退了几步,不想要徐梓铠为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默不作声地大步离开。 沈念漪心事重重地带上了房门,悄然离去,当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公公此刻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她。 “爸。”沈念漪识趣地走上前,轻声和他打招呼。 “你先坐下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徐铮沉声地冲她开口,表情微微严肃。 “爸,为什么妈会突然间那么大反应呢,她对我,到底有什么成见呢?”一坐下来,沈念漪便回想起了许芸飞刚才的反应,微微惊诧地问。 “念漪,你的小姨,是叫郑笙美对吗?”徐铮没有正面回应她,只是沉声地反问她。 “爸,为什么你也会提到小姨,那天妈就是听到我说小姨的名字才神色大变,难道你们和小姨之间,曾经有过什么瓜葛?”沈念漪把几件事情串联到一起之后,才顿时有些明白过来,怪不得小姨对自己欲言又止,原来他们三个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是的,念漪,你猜的没错,我和你妈都认识你的小姨郑笙美,而且我们之间,还曾有过非常复杂和微妙的关系。”徐铮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把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又是一个令人唏嘘惆怅的爱恨纠缠的故事。 徐铮和许芸飞两人都是生于高干家庭,从小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方的家人也都毫无异议希望两个人以后能走到一起,因此双方的家长算是订了媒妁之言。然而对于徐铮而言,毕竟还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对于许芸飞这个大家闺秀虽然谈不上讨厌,但也称不上有太大的感觉,而且他对她的感觉,可能更多的就像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有了家人的支持,再加上对年轻有为的徐铮的倾慕,许芸飞自然是死心塌地,而且非他不嫁,两人也算是这样不温不火地交往下来,直到许芸飞顺利完成了大学的学业,两家人当机立断,让徐铮和许芸飞先订了婚。 然后,很多命运的转机,就是恰恰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悄然发生了。 订婚之后,徐铮作为已经机关里年轻有为的干部,被派到邻镇去考察,而就在那里,他认识了当年也是芳华年纪的郑笙美。两人的结识也算是命中注定,徐铮去邻镇的一个厂里访问考察,却不幸感染了流行性感冒,就在厂长的安排下,在厂里的待客房住了下来,而作为厂长女儿的郑笙美,自然义不容辞地承担起照顾徐铮的责任。 毕竟两人当时都算是向往自由,憧憬爱情的年纪,被家里束缚了太久的徐铮此刻遇见温柔大方的郑笙美,自然萌生了好感,而郑笙美也同样勇敢地爱上了徐铮,尽管徐铮早已直言不讳,他有未婚妻,但她就是无法说服自己不再爱他。 但是所谓的情难自禁,徐铮和郑笙美还是走到了一起,郑笙美更是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坚决要和他在一起,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和父亲反目,后来郑笙美跟着徐铮来到了徐家,他们俩双双跪地,希望徐父成全,然而徐家不禁把郑笙美赶了出来,还关了徐铮的禁闭。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和决心,郑笙美每天都不知疲倦地守在徐家的门口,只为见徐铮一面,也只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真心感动徐家,这件事情很快就被许家知道了,许芸飞大骂郑笙美‘狐狸精’,不依不饶地要逼走她。 然后郑笙美却是个固执无比的女人,她爱徐铮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和父亲断绝关系,她又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于是,她和徐铮便打算私奔,只是就在徐铮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两人正要坐上出租车永远离开的时候,许芸飞却追了出来。 徐铮不顾许芸飞的追赶,拉着郑笙美就要上车,只是却在那个时候,许芸飞因为跑得太急,而被迎面而来的汽车狠狠撞上,看到满身鲜血的许芸飞倒地的那一刻,徐铮和郑笙美都知道,两个人永远都走不了了,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爸,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妈还是挺过来的是不是?”听着这样凄婉又被棒打鸳鸯的爱情故事,沈念漪的心顿时纠成一团,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文。 “后来,我和阿美就很快把小芸送回到了医院,但当时小芸流了很多的血,连医生当时都说她的情况很危险,许家的人带了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医院,一定要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而阿美为了我和徐家,独自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她主动跪在许家人的面前,恳求他们原谅她插手我和小芸的感情,并且承诺,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为了表明自己的诚心,她甚至割下了自己小拇指上的一节,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以后,阿美就彻底从我的世界离开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幸好,小芸被救回来了,她病好之后,我们还是如约举办了婚礼,只是阿美却是真的杳无音讯了,虽然我也曾派人打听过她,有人告诉我她出国了,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徐铮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似是瞬间就衰老了好几岁。 “念漪,你不要怪你妈,当年的那件事,对她的阴影真的很大。”徐铮开解沈念漪说。 “爸,我知道。我只是为小姨感到难过,自我懂事以来,我妈就总会跟我提她的这个亲妹妹,但记忆里,我妈说的都是小姨一些不幸的经历。比如小姨曾因为激怒了外公,被外公彻底赶出家门,后来她又独自一个人出国,在国外打拼,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条件不错的华裔,只是那个男人却有暴力倾向,被打了好几次的小姨很快提交了离婚申请。此后小姨便一直都没有结婚。”说到这儿,沈念漪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命运的阴差阳错,在她爱上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的位置。 “那她现在,过得还好吗?”徐铮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明显哽咽了。 “她在国外开了一家餐厅,还在朋友的帮助下拥有了美国的绿卡,我想小姨她原本是不打算回国的,她一向疼爱我,可是却连我和阿铠的婚礼她都因为借着餐厅很忙的理由没有赶回来,这次是因为爸的身体实在不好,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回国探望。”沈念漪说到这儿,惆怅万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小姨一直都不肯回国看看。 原来,有些伤心地,不踏足,才不会让自己伤心。 ------------ VOL 38 不配 更新时间:2012-09-25 vol38不配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以及那所谓的孽缘。――沈念漪饭否】 偌大的客厅,因为一件尘封的往事被揭开而顿时陷入了寂静的沉默。 “念漪,对于你小姨这件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今生是我辜负了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向她郑重地表达自己的歉意。”当徐铮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的时候,沈念漪分明感到,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爸,或许这一切你们都没有错,怪只怪命运弄人,你也不要太难过自责了。”沈念漪试着宽慰他,但是心里还是莫名心痛,为自己的小姨感到难过。 “你们竟然说谁都没有错,明明就是你被那个‘狐狸精’迷惑,她根本就是大错特错。”突然,就在两人都在哀婉叹息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贯穿进来。 徐铮和沈念漪分外诧异地望向声源,只见徐梓铠正扶着许芸飞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爸,小漪,妈刚才也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告诉我了。”徐梓铠同样神色暗沉地看着他们,语气微沉地说。 “没错,阿铮,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开了,我们不如一次性把事情都说个清楚。”许芸飞拖着虚弱的身体,慢慢走到了沈念漪的身边。 “沈念漪,难道这件事情你觉得你小姨没有一点错吗?要是放在今日,她也是被人唾弃的‘小三’,遭千夫所指。”许芸飞毫不客气地凌厉地在沈念漪面前痛诉郑笙美的罪行。 “妈,我知道当时小姨和爸相爱的确有点过激,但是爱情这回事从来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而且她在你出车祸之后也选择了退出,她其实也并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也算是将功折过吧,你就不能原谅她吗?”沈念漪看着怒气冲冲的许芸飞,据理力争。 “原谅?我告诉你,沈念漪,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出车祸,也不会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更不会因为那次车祸留下可悲的阴影,你知道吗?就是因为那起事故,我多么艰难才怀上阿铠,就是因为车祸后遗症,我在生阿铠的时候历经了比常人更要多好几倍的痛苦和折磨,难道这些不是那个女人欠我的吗。”沈念漪的话无疑于火上浇油,彻底撞到了许芸飞的“枪口”上。 “好了,够了,小芸,当着孩子的面,不要再说了。”徐铮看着脸色顿时煞白的沈念漪,立刻出声阻止。 “怎么了?怕我说吗?我今天就是要把这几十年来忍受的委屈好好地说一说。沈念漪,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那个女人的外甥女,要是我一早就知道,我死也不会让阿铠娶你的,这些年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而现在竟然要我忍受她的外甥女做我的儿媳妇儿,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她,想到她对我的伤害,我的心都像是要跳出来,沈念漪,如果你还有点同情心的话,你现在就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许芸飞几乎是声泪俱下地痛斥眼前的沈念漪,她说得激动,而身旁的徐梓铠,身体则微微僵硬。 “妈,小漪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她离开的。”终于,一言不发的徐梓铠沉声开口了。 “我不管你们上辈子有多少纠结的恩怨,我也不管我和小漪的婚姻有多少的阴差阳错,但是我已经娶了她,我就会对她负责到底,我不会让上辈子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阿铠,你……你竟然……这样袒护她……你……”许芸飞眼见自己一向宠爱的儿子竟然公然出言顶撞自己,而且还是为了沈念漪,不禁感到一阵头痛和心痛。 “阿铠说的没错,小芸,我们之间的事情,和阿铠和念漪的婚姻无关,不要牵扯到他们。”徐铮这时候也站了出来,极力为他们说话。 “你们……你们一老一少就这样联合起来气我吧……想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许芸飞此时更是捶胸顿足,一阵痛诉地叹息。 “好了,阿铠,爸,妈,你们都不用再争执了,我会离开的,我现在就走,今天知道这件事情,大家都觉得很遗憾很惆怅,不如我们都彼此冷静一下吧,趁着现在不算太晚,我也想回家去看看小姨,不管她曾经犯过怎样的错误,她始终是我的小姨。”沈念漪语气决然地对三人说,然后目光落到了许芸飞身上,义正言辞地道。 “妈,我承认这样的事情对你的伤害很深,只是就在你们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小姨她放弃了父女的亲情,背弃了国内优越的一切,独自一个人躲到国外,孤苦伶仃,一躲就是那么多年,其中的心酸和落拓,或许从来没有人真正同情和可怜过她。” 沈念漪字字珠玑,让许芸飞顿时百口莫辩,而徐铮和徐梓铠,望着她眼底的哀伤,也终究无话可说。 “既然妈不想要看到我,那么我想我还是先离开吧,阿铠,爸,请你们好好照顾妈,我先走了,再见。”说完,沈念漪就毅然转身。 “小漪,你不许走,我不会让你走的。”徐梓铠下意识地迈开大步,想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母亲急急拦住。 “阿铠,你要是今天真的追出去了,你就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我那么含辛茹苦地养育教导你,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许芸飞这一声质问,让徐梓铠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无奈地停下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沈念漪从他的眼底消失。 “好了,阿铠,先随小漪去吧,你妈还发着高烧,还是先别激怒她了。小漪应该是回娘家了,你到时候打个电话安慰她一下也就罢了,现在还是先把她你妈好好安顿一下吧。”毕竟是一家之主,徐铮还是以大局为重,劝阻了正欲追出去的徐梓铠,并轻轻搭了搭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安抚许芸飞。 “嗯,爸,我知道了,我先送妈回房间。”徐梓铠顺从地好言宽慰正在发作的许芸飞,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她,终于说服已然疲惫的她回到了房间。 徐铮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顿时感到一阵心累,叹息地摇了摇头。 华灯初上,n城的夜晚总是有它着独特的繁华,沈念漪坐在一路疾驰的出租车上,望着满目的闪耀霓虹一帧帧地倒带,顿时迷晃了自己的双眼。 沈念漪并没有回父母的家,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和徐梓铠的小区公寓,当她开门进屋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莫清浅。 “念念,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你看上去似乎很疲惫,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清浅神色慌张地迎上来,低声询问,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特有的几分沙哑。 “浅浅,我现在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因果循环,什么叫孽缘了。”沈念漪牵强地苦笑,一边疲倦地坐到沙发上,一边有些苦涩地看着眼前的莫清浅,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天呀,这是什么情况!念念,没想到你小姨竟然还和徐梓铠的父母有这么一茬,虽然让人大跌眼镜,但是其实你应该庆幸啦,还好不是那个只是你的小姨,不是你妈,否则就真的要搅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了。”莫清浅此刻倒是把自己和邵飞扬的不愉快忘得干净,发挥了她一贯调侃的本事,颇有黑色幽默意味地说。 “好了,浅浅,都什么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是我小姨已经够糟糕了好不好,本来他妈就不待见我,这次估计直接会让他把我扫地出门的,你没看到她妈后来看我的眼神,简直就是势如水火,诶,本来以为和阿铠已经开始柳暗花明了,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沈念漪一边苦涩地抱怨,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啦,念念,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好歹徐梓铠还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你是和他共度余生,又不是和他妈生活一辈子,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你也不要太杞人忧天了。”莫清浅轻轻拍着沈念漪的肩膀,极力安抚她。 虽然,连她心里都没有底,这件事情到底会不会如愿地美满收场。 “叮铃铃……”就在两人沉默的间隙,沈念漪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你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莫清浅眼疾手快地拿过她的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字眼,立刻递给了沈念漪,“快点接吧,你的亲亲老公打电话赔罪来了。” “诶……”沈念漪有气无力地接过手机,莫名叹息,接起了电话。 “喂。” “喂,小漪,是我。”徐梓铠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 “嗯。”沈念漪轻声应和。 “小漪,这件事你不用太过担心,妈刚才是在气头上,等她身体好点了,我就接你回去。” “哦。”沈念漪此时心里依旧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算正确。 “你现在……是在岳父岳母家吗?”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徐梓铠及时找了话题,微微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是,我在我们家,现在太晚了,想想还是别回去了,省得爸妈担心,回到这里还有浅浅作伴,我没事的。”沈念漪轻声回答,即使安抚他的情绪,也算是自我安慰。 “嗯,那就好。” “阿铠,现在挺晚了,大家都累了,好好去洗个澡,趁早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今晚早点睡,晚安。” “嗯,好,你也是,晚安。” 两个人在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状态下默契地通完了电话,然后挂断。 收线的那一刻,沈念漪无意间瞥见了小姨下午发给自己的短信,于是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短信,似是受了某种驱使,悄然触动了“呼叫”的字眼,电话没过几秒就被接通了。 “喂……”在小姨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沈念漪的心头,猛然一紧,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 VOL 39 光影彼岸是流年 更新时间:2012-09-25 vol39光影彼岸是流年 【没有人可以在一段感情里永远保持一骑孤尘的勇气,某个时候,我也会累,也会倦怠。――沈念漪饭否】 偌大的客厅,顿时陷入了沉寂的静默。 “喂,小姨。”沈念漪瞬间处于一种不知所措之感,恍惚愣神地答应。 “喂,小漪,你还在吗?怎么感觉没了声响。”郑笙美见对方突然陷入窒息的沉默,立刻觉察出沈念漪的不对,微微诧异地问。 “喂……小姨……其实,我都知道了。”沈念漪在心底犹豫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默然地开了口。 “小漪……你说什么?你说你……知道了什么?”郑笙美的心顿然地跳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猜测,却还是将信将疑地反问。 “有关你和阿铠父亲还有母亲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小姨,其实你今天原本想要找我,也是为了这件事,对吧?”沈念漪索性向郑笙美全部摊牌,直截了当地回应。 “小漪……你……你现在在哪里?”郑笙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焦急地发问。 “小姨,我在家里,我……想来看你……你在家里等我,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说。”沈念漪肯定地回复她。 “好吧,我也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你打的过来吧,注意安全,我等你。”小姨沉思了片刻,答应了她。 “好,小姨,等我。”说完,沈念漪便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浅浅,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我现在要回趟家,有些话,我必须和小姨当面说。”沈念漪收线之后,立刻匆匆起身,一便穿大衣,一边跟莫清浅打招呼。 “嗯嗯,你快点去吧,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是该好好地陪陪你小姨说说知心话了,那么多年的隐忍,她真的很不容易。”莫清浅一边宽慰她,一边顺手把包递到了她的手里。 “嗯,谢谢你,浅浅,你也不要太为自己的事情伤神了,好好的,再见。”沈念漪临走前不忘嘱咐她一番,直到看到她微微点头,才有些放心地大步离去。 离开公寓,沈念漪走入夜幕无尽的黑色之中,借着那昏黄的路灯,一步步朝着小区的大门走去。顺利地拦到一辆出租车,沈念漪坐进后车厢,车内的空调吹得人很暖,而她的心,却感到些许微凉。 十几分钟之后,出租车把沈念漪送到了父母住的公寓,付钱之后她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自家的那幢小区,怕影响邻里的休息,她一路轻手轻脚,走上了三楼,然后停在了一间公寓门外。 似乎更怕惊扰到自己的父母,沈念漪蹑手蹑脚地掏出钥匙,好在,在她进门之后,父母都已经不在客厅,估计已经回房间,最大的主卧里,依稀还传出他们正在观看的某部苦情电视剧的煽情对白声。 沈念漪微微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地朝左边的一个客房走去,轻轻敲门之后,悄然进入。 她一进门,便看到了此刻正伫立在窗户旁,正在恍惚发呆的郑笙美,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但却把窗户开了一半,冷风顺势灌进来,而她似乎也不觉得冷。 “小姨。”沈念漪轻轻地低唤她,心中有着止不住的心疼。 “小漪,你来了。”郑笙美问询慢慢转过身,一眼瞥见了此刻站在门边的沈念漪,立刻换上了一副牵强的笑意,冲她打招呼。 “小姨,你……还好吗?”沈念漪也立刻走上前,默然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问她。 “傻瓜,我当然还好,都过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释怀的呢?”郑笙美含着微涩的笑意,也许是顾及到了沈念漪,便顺手关上了窗户,拉着她的手到房间的一张沙发上就坐。 “小姨,你的手……好冰。”说着,沈念漪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没事的,只是吹了一会儿风,我的身体还没有那么脆弱。”郑笙美故作坚强地回答,“小漪,你还是跟我说说,你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吧。” “嗯。”沈念漪微微点头,然后就把自己晚上在徐宅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笙美。 “哼,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那个女人,始终是那样耿耿于怀,小漪,对不起,因为我当年的错误,让你莫名背负了那么多的压力和责任,甚至还要影响你和阿铠的婚姻感情,小姨对于这件事,真的很抱歉。”郑笙美反握她的手,低声地致歉。 “不,小姨,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如果我当年是你,我应该也会这么做。”沈念漪柔声安慰郑笙美,眼神坚定地说。 是的,沈念漪早已肯定,如果设身处地,她自己也一定会和小姨一样,重蹈覆辙。 毕竟,人的一生,能遇到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或许就是她们共有的信条吧。 “傻瓜,小漪,其实小姨一直觉得,你真的很像当年的我。”说到这儿,郑笙美凝神看着沈念漪,带着欣赏的眼神继续说,“小漪,其实你当时跟我说你要和阿铠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大吃一惊,你一直独身那么多年,小姨不相信真的没有男生追求过你,但你却一意孤行地拒绝了那么多可能,直到,你再次遇上了他,你说你一定要嫁给他,因为他就是你一直藏爱在心底的那个男人。 直到后来你发给我看你们结婚时的照片时,我就已经从一堆照片中捕捉到了徐铮,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徐梓铠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但是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就想,还是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吧,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让许芸飞不小心撞上了。” “小姨,你不要觉得自责,我真的不怪你,其实阿铠他妈对很多事都诸多挑剔,她也并非对我那么满意,也许这件事情不过是她彻底嫌弃我的一个‘导火索’罢了。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想,当初那么义无反顾不顾一切都想要嫁给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执念,而执念过后,我是不是该恢复理智了呢? 我一直都拼了命地想要融入他,融入他的心,融入他的家庭,只是却在我隐隐看到希望的时候,却再次被可笑的命运沉痛一击,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我和他,一路都走得那么坎坷,我在想,难道这一生,就真的该和同一个男人这样彼此折磨下去?”沈念漪似是在反问,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没有人可以在一段感情里永远保持一骑孤尘的勇气,某个时候,也会累,也会倦怠。 “傻瓜,小漪,答应小姨,不要放弃,也不要这么悲观,毕竟,你的情况和我是大不相同的,看的出来,其实阿铠还是在意你的,或许只是有时候他的表达内敛了一些,你们在一起很合适,真的,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客观因素,而对彼此的感情没有信心。”说着,郑笙美一边抚着她的头,一边轻声安抚。 “砰。”就在两个人正在安静谈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只见门悄然被打开了,而沈念漪的母亲,正满脸诧异地站在房间外。 “小漪,阿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那么神神秘秘的,还有小漪,你怎么突然跑回家了,你不是最近几天都住在公公家吗?阿铠呢,他没和你一起来?”沈母满脸惊奇,一股脑地爆出一系列的疑问。 “好了,姐,你先不要激动,听我和小漪慢慢跟你说。”郑笙美先劝住了情绪激动的姐姐,安抚她一同坐到沙发上,也没打算隐瞒,便把事情详尽地告诉了她。 “什么,阿美,你是说,你一直那么喜欢的男人,并且不惜为了他背叛父亲的男人,竟然是徐梓铠的父亲?”沈母听到这件事情,显然无法立刻从震惊中出来,惊诧万分地问。 “嗯,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怕旁生枝节,所以一直对你们有所隐瞒。”郑笙美点了点头,低声默认。 “简直就是造孽了,命运弄人啊,我以前只是觉得,小漪嫁过去会因为阿铠没那么喜欢她而受委屈,现在又被自己的婆婆如此刁难,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沈母愤愤不甘地转而安慰沈念漪,“没事的,小漪,你不用担心,我就不相信了,你是他们徐家的媳妇儿,难道他们家还有理由让你一直住娘家不成,阿铠要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妈,好了,你不要愤愤了,我现在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回家陪陪你和爸,还有小姨,这不是很好吗?而且我也真的有点想念你做的菜了。”说着,沈念漪就有些孩子气地冲她撒娇。 “你这个孩子啊,就是不希望我们为你担心,好了,也罢,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陪陪你小姨和我们也好。”沈母也为了使沈念漪安心,笑着回应她。 “好了,都那么晚了,我们是三个女人就别凑一块了,各自回去睡觉吧。”在小姨的提醒下,两人也顿时醒悟,于是三人立刻彼此道了晚安,然后各自回房。 虽然沈念漪在母亲面前说得释然,只是她的心,却是忐忑不安,有关徐梓铠到底会怎么做的问题上,她根本一点儿谱都没有,就这样怀着心事,浅浅睡去。 此后几天,因为已经临近年关,沈念漪所在的报社因为要进入很多收尾的工作中,因此显得格外忙碌,这也正好趁此分散了她诸多不快的注意力。而徐梓铠的公司,更是因为重大的项目都要在年前出个结果,简直就是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地步,于是两人除了简单的短信和寥寥的电话维持彼此的联系外,都因为无暇分身而没有见过彼此。 某个工作的间隙,好不容易结束手头的工作,有了喘息的机会,周晓婕就和小蒋拉着沈念漪聊天放松,当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娱乐圈的花边新闻的时候,沈念漪的手机,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沈念漪有些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一条短信赫然跃上。 “今天晚上我过来看你,等我。” 是徐梓铠短信,看到内容,沈念漪的心头莫名跳动了一下,顿时又惊又喜。 ------------ VOL 40 你是我的命运 更新时间:2012-09-25 vol40你是我的命运 【原来,所谓的心动,从来和时间无关。――沈念漪饭否】 一整个下午,沈念漪就因为徐梓铠莫名其妙的一条短信而被搅得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她就匆匆和同事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迅速离开了报社。 沈念漪一边走出单位,一边立刻拨通了徐梓铠的手机。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最后转入了循环的移动人工服务声。 沈念漪猜测他应该是在开会,于是低头编了一条短信,然后按了发送。 在回家的路上,一想到徐梓铠晚上要来父母家吃饭,沈念漪特意拐到了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几道他喜欢的熟食之后,才开车回到了家。 “妈,我回来了。”沈念漪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招呼母亲。 “小漪,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菜还在烧呢,你先好好休息下,陪你小姨和你爸看会儿电视。”沈母听到女儿回来的声音,问询从厨房跑了一出来,一边习惯性地用围裙擦拭着手,一边对沈念漪招呼道。 “嗯,好的,妈,不用着急了,其实现在我也不是很饿,你看,我还买了点熟食,用来加菜的,我先和你一起放到厨房吧。”说着,沈念漪先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父和小姨打了招呼,然后放了包才和母亲一起走进了厨房。 “你这个丫头,家里有鱼有肉的,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跟妈说啊,干嘛要去超市买现成的,现在的食品有那么多不规范的,指不定就会出什么问题呢?”沈母发挥自己一贯的所谓的杞人忧天的“想象力”,冲着沈念漪絮絮叨叨。 “好了,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都不知道,买熟食的人都排成长队了呢,要是有问题,那就不可能有那么多人买了。”沈念漪有理有据地反驳沈母。 “好了好了,我也就这么一说,好了,反正难得吃一次,熟食我会帮你们切好的。”沈母也懒得和她继续争辩,于是也就顺从了下来。 “嗯,好,妈,那你还有什么菜没烧,我来帮你吧。”沈念漪一想到自己婚前都难得帮母亲分担家务,现在偶尔到这里住几天,还是应该多多体恤母亲的。 “行了,你难得回家里住几天,难道妈还能使唤你不成,上了一天班辛苦了,现在还是好好去沙发休息着吧,再说了,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厨艺,我还怕把我这厨房弄得‘鸡飞狗跳’呢。”说着,沈母故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把沈念漪请出了厨房。 沈念漪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地走到了客厅,陪着父亲和小姨在沙发上坐下,一起看着她十分不感冒的谍战片。 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阴谋和枪战,让人看得索然无趣,而自从沈念漪坐下之后,沈父的目光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小漪,你最近都住在家里,阿铠他没有说什么吗?”终于,沈父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疲惫的沈念漪,略微沉思了片刻,低声地问她。 “爸,他……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了,我都说了是为了方便上下班嘛,所以才打算在这儿小住一阵子,而且爸你的身体也刚刚恢复不久,我正好可以和小姨一起陪着妈照应您嘛。”为了怕沈父再因为这些烦心事动怒伤了身体,她们三个自然对于沈念漪被婆婆赶出来的事情缄口不言。 “是不是啊,小姨。”说到这儿,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沈念漪还对坐在一旁的郑笙美使了一个眼色,暗示性地征询她。 “对啊,姐夫,小漪说的没错,她正好可以陪陪我们啊,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难得她肯回娘家来小住,你倒反而嫌弃了。”郑笙美自然和沈念漪默契十足,配合地说。 “阿美,你看看你说的,我这哪是嫌弃啊,小漪能到这里来住,我自然是十分欢迎的,可是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阿铠呢,他都没来看过你?”沈父似乎觉察出了有什么不对劲,疑惑地问沈念漪。 “额……爸,临近年关了,阿铠他的公司自然有很多事情,所以……”沈念漪反应迅速,立刻想好了应对方式,急急地回答父亲的话。 “叮铃铃……”就在沈念漪说话之际,家里的门铃却突然响了。 “爸,我先去开门。”沈念漪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躲开父亲逼视的目光,迅速起身。 只是当沈念漪打开门的那一刻,却突然呆住了。 “阿铠……爸……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的?”在看到徐梓铠和父亲徐铮一起站在门外,她不禁大惊失色。 “念漪,没有打声招呼就突然过来了,不会打扰你们吧。”徐铮倒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微笑着看着她。 “没有,爸,怎么会打扰呢,您能来我们都很欢迎的,只是因为阿铠没说你会过来,所以我才有点吃惊。”沈念漪也微笑着轻声回复。 “是啊,爸,也怪时间仓促,我没有提前告诉小漪,一切都是我的错啦。”徐梓铠也陪笑着附和。 “好了,没关系啦,来了就是客,爸,阿铠,你们都别站在外面了,外面冷,快到屋里坐吧。”沈念漪虽然稍稍意外,但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把他们迎进了家门。 “小漪,是谁来了?”沈父闻讯率先站了起来,有些诧异地看向门外。 “亲家公,是我,我听阿铠说你刚看病回来不久,所以顺道跟他一起过来看看你,这是一些补品,送给你补补身体。”徐铮说着,便示意身旁的徐梓铠。 “是啊,爸,这些补品都是上好的,你先吃着看看,好的话我再帮你带过来。”徐梓铠立刻殷勤地送上了手上拿着补品。 “哎呀,亲家公,你也实在太客气,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啊,来,快到沙发上做吧,我家老婆子正在做饭呢,晚饭就一起吃吧。”沈父客套地引导着他们去沙发就坐。 “小漪,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立刻泡茶,记得拿我最喜欢的那盒龙井茶。”沈父还不忘细心叮嘱沈念漪。 “哦,好。”沈念漪一边走向陈列的储物柜,一边还不忘望向沙发。 只见原本安然就坐的郑笙美在听到声响的那一刻,已经沉默地站了起来,而当她看到徐铮的那一刻,明显脸色瞬间煞白。 “来,亲家公,阿铠,这边坐吧。亲家公,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老婆子的妹妹,郑笙美,常年呆在美国,不久前刚从国外回来看我,阿铠前几天已经见过了。”沈父看着有些发愣的郑笙美,立刻小声提醒她。 “阿美,这是小漪的公公,跟他打声招呼吧。” “你……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郑笙美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出现。 整整二十几年,他们再没见过,更没有彼此联系过,只是在此刻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却依然还是感觉的到,自己的心,在不断地狂乱跳动。 原来,心动,从来和时间无关。 “你好。”徐铮低沉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凝神望着她的时候,觉得时光仿佛瞬间倒流了好几十年。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默契地呆呆地望着,像是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岁月留下的印记。 在她眼里,徐铮似乎是胖了不少,毕竟仕途顺利,自然是心宽体胖,那满头的银发以及微微弓着的背脊,也在预示着他也早已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不再年轻;而在他眼里,她依然还是那样风韵犹存,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变得越发美丽成熟,唯有那黯淡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在国外的这几十年,她过得,并不尽如人意。 “爸,我们别站着了,坐下来慢慢聊吧。”似是看出了父亲和郑笙美的失态,也似乎看到了沈父眼中的诧异,立刻沉声提醒徐铮。 “哦,是啊,不好意思失礼了。”徐铮低声回应,然后悄然隔着一个位置坐在了沙发上。 就这样,沈父和徐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念漪为他们送上水,也在小姨身边坐了下来,她善解人意地握住了她此刻微颤的手,似乎想要给她些许力量。 气氛在谈话之中稍许显得没那么尴尬,而沈母也很快做好了饭菜,招呼着众人入席用餐。 于是,五个人从沙发上慢慢起身,一同坐到了圆形的餐桌边。 席间,几人先是微微沉默,只顾埋头吃菜,直到晚餐接近尾声,沈母才默然开口。 “亲家公,阿铠,难得你们还想到我们,特意过来看我们,就是没有提前打声招呼,也不知道你们吃惯了亲家母精心做的饭菜之后,对于我做的菜是不是合口味。”沈母此话其实是一语双关的,尤其在说到亲家母的时候,明显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低沉。 “亲家母太客气了,这些菜色很好,我们很喜欢,还劳烦你亲自下厨,实在是打扰了。”徐铮立刻含笑着回应,似是看出了她脸上有些不满的神情,他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其实我和阿铠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想来看看亲家公,还有也想顺道把小漪接回去,小漪不在的这几天,我母亲真的是十分想念啊。” “对啊,爸,妈,今天我们是专程来接小漪的,还请你们能够同意。”徐梓铠也义正言辞地附和。 “阿铠,亲家公,你们也实在太客气了,不就是要把她接回去吗,说得那么郑重其事干嘛,小漪,既然如此,你今晚就跟他们回去吧,反正你上班可以让阿铠送你的,我的病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也不用时时盯着我。”沈父立刻一口应承下来。 “谢谢爸,那……”徐梓铠听到这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先别急着道歉,阿铠,你这样似乎不合适吧,我们小漪什么都没做错,就被亲家母莫名其妙地赶出了家门,现在你们一句话,又要找她回去,我们也就一个女儿,也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也不希望她任由别人‘挥之则来,呼之则去’。”沈母自然不愿意这么容易就放行,立刻出声打断徐梓铠。 “你说什么?老婆子,你说小漪是被亲家母赶出来的,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们……”沈父突然听到沈母情急之下说出来的惊人消息,顿时微微感到有些气结,才说了没几句话,便拼命咳嗽起来。 “爸,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沈念漪问询,立刻上前安抚他。 “是啊,姐夫,姐,你们都先不要激动,小漪,你好好陪着你父母,我来和他们好好聊一下吧。”终于,郑笙美站了起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阿铠,徐先生,不好意思,我姐是个急性子,而我姐夫身体不好,有什么问题,我看还是我们好好聊一下吧,可以吗?”郑笙美看着徐铮,不卑不亢地反问。 “好,那么就由我们好好聊一下吧。”徐铮沉思片刻,立刻沉声答应。 于是,就在三人注视的目光下,徐梓铠跟着父亲,在郑笙美的引导下,走进了书房。 ------------ VOL 41 风起青萍 更新时间:2012-09-25 vol41风起青萍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伤口,既然当初已经无可挽回地说了再见,那么现在就算再见又能怎么样呢?不过都是无望而已,失去的东西永不会再来。――沈念漪饭否】 偌大的客厅里,沈念漪扶着父亲走向沙发,而沈母也随即跟上,三个人围坐在沙发上,一开始气氛微微有些僵冷,但是沈父很快沉声开口,向沈母和沈念漪问责。 “你们也真是的,除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难道这件事情,我没有权利知道吗?还找借口说什么为了上班方便,还美其名曰地说是为了照顾我,难道真的当我是老糊涂了吗?”沈父愤愤不甘地对两母女发难。 “爸,你先不要激动,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们不是有意想要瞒着你,我们也只是怕你万一受了刺激,心脏病又……所以我才让妈和小姨一定不要告诉你的。”沈念漪立刻急急地出声解释。 “哼,难道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这件事情,我就不会受刺激了吗?小漪,你是我唯一的女儿,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你在娘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知道告诉我。”沈父满脸阴沉,似乎是有些生气。 “爸,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啦,只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婆婆她只是因为生病了,身体不好,自然心里也不舒坦,所以才会对我言语过激,你看,她现在不让公公和阿铠来找我了吗,事情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沈念漪刻意隐瞒了小姨的事情,不想要父亲再为此伤神。 “是吗?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你们还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呢?”沈父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似乎对她们的话分外存疑。 “爸,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呢?你想多了。”沈念漪立刻出生辩解。 “就是,老头子,我说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小漪就是和她婆婆有点小矛盾。”沈母也立刻随即附和。 “就是有点小矛盾而已?老婆子,那你刚才面对阿铠诚恳的道歉,为什么还反应这么激烈,还有阿美,她刚才的神态表情也很奇怪,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点告诉我吧。”沈父似乎洞悉了她们的隐瞒,再次出声逼问。 “爸,其实这件事……”沈念漪欲言又止,一脸无奈地看向沈母。 “好了,也罢,既然老头子那么精明,看来我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你想要知道的,我就全部告诉你吧,没错,这件事的确没那么简单,而且还和阿美有关。”沈母似乎也不愿再隐瞒,打断了沈念漪的话,向沈父坦率承认。 于是,有关郑笙美和徐铮的过往纠葛的故事再一次在客厅徘徊。 而此时的书房,似乎也正在陷入一场叙旧的大戏之中。 “爸,小姨,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很重要的话要谈,我看,不如我先出去吧。”徐梓铠看着郑笙美和徐铮彼此凝视,却始终不发一言,识趣地打破了沉默。 “不用了,阿铠,你不用这么刻意躲闪,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之间,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就在徐梓铠欲转身之际,却被郑笙美出声阻拦。 她目光坚定,不卑不亢,那毫无杂质的眼神让徐梓铠微微折服。 “是的,阿铠,我和阿美之间的所有话,你都可以帮我们做一个见证,也省得万一你母亲知道了,不依不饶。”徐铮也默契十足地附和。 “好吧,爸,小姨,既然你们都想让我留下,那么我也就不再推脱了。”徐梓铠点头默认。 “其实这件事情也算是因我和小漪而起,所以就由我先来说两句吧,其实我的态度很明确,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与我和小漪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关系和瓜葛,我不想因为你们的事情而影响到我们,我更不希望因此而让我妈对小漪的偏见更深,所以小姨,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和我母亲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徐梓铠走到郑笙美面前,沉声请求。 “阿铠,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的确是有错,但如果不是你母亲咄咄逼人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会闹到这一步,这不是为我自己开脱,这是事实,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你父亲。”郑笙美也坚定地回复他。 “阿铠,阿美说的都是实话,没错,你母亲的确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但阿美她又何尝不是呢?她独自一个人,为了我背井离乡,但是我却没有照顾好她,还有,你看看,她的手指,就是因为当年的那场无妄之灾,而留下了永远的伤痛,如果说要怪,那么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其他人无关。”说话间,徐铮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抓起了她纤瘦的右手,只见她小拇指残缺的半截,赫然醒目,让他的心再次沉痛。 “可是爸,现在我们不是该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要真正地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让妈对小漪的偏见消解才行,否则以妈的性格,恐怕即使我们现在把她接回去了,还是会对她百般刁难的。”徐梓铠一语中的,道破了问题的症结。 “阿铠,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你希望我向你母亲道歉,然后来软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不对?”郑笙美一下便猜中了他的心思,淡笑地说,“但你可能还不够了解她,她不会原谅我的,即使我肯去求她,她的性格都没怎么变,依然还是那样不可一世。就算我肯为了小漪而委曲求全,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所以阿铠,你的方法,其实于事无补。” “可是,小姨……”徐梓铠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徐铮打断了。 “好了,阿铠,阿美说的没错,你应该也知道你母亲的脾气,她本就对小漪苛刻,现在更是会咬着这个把柄不放,但是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要把小漪接回去,她是我们徐家的媳妇儿,阿美,我向你保证,有我在,小漪就不会一直都处处受气,我和阿铠一定竭尽全力保她周全。”徐铮低沉的话语不容置喙。 “阿铮,我从来就相信你的,但恐怕我不做出点什么事,她还是会不依不饶吧。既然这样,我也在这里和你们坦白吧,其实本来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姐夫的心脏病,现在既然他的病都已经好转,那么我想过完年,我也该立刻飞回美国了,毕竟餐厅那边开张还需要我亲自督阵。”说到这儿,郑笙美停顿了一下,从徐铮的手中慢慢抽出手,继续含笑着说。 “阿铠,你可以转告你母亲,现在的我早已对你父亲没有了任何的非分之想,我更不会再重蹈覆辙做一次让人千夫所指的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让她不必杞人忧天。”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徐梓铠和徐铮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伤口,既然当初已经无可挽回地说了再见,那么现在就算再见又能怎么样呢?不过都是无望而已,失去的东西永不会再来。 “阿美,我……”徐铮大为触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欲言又止。 “好了,阿铮,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要说的我都懂,其实我没有奢望会再见你,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你,我已经万分知足了,一切都木已成舟,无论对错,就这么走下去吧,好好地走下去。”郑笙美出声打断他,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哎,一切都是我的错……”徐铮扼腕叹息地摇头,终究还是语焉。 “阿铠,你跟我去一趟我的房间,我有东西交给你,或许有了这个,你母亲不会那么为难小漪。”几十秒钟的沉默之后,郑笙美终究打破了僵局,轻声对徐梓铠说。 “好。”于是,徐梓铠跟着郑笙美离开了书房,只剩下思绪不平静的徐铮,望着她的背景,心潮难平。 徐梓铠跟着郑笙美走进了邻旁的房间,她径直走向书桌,从中间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翠绿的镯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祖传的镯子,是你父亲当年执意送我的,也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你母亲当时曾经问过这个镯子的下落,你父亲撒谎说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你母亲应该一直耿耿于怀吧,所以现在,就物归原主吧,阿铠,你替我把它转交给你母亲,她会明白一切的。”郑笙美一边解释,一边把镯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谢谢你,小姨,谢谢你,这样支持我和小漪。”徐梓铠自然能明白这个镯子对于郑笙美的意义。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除了这个定情信物,他们之间已然没有了别的维系,而现在,她竟然连这个念想都不想要了,或许她,是真的想要努力去让往事过去了吧。 “傻瓜,只要你能对小漪好,一个无处寄托的念想又算得了什么呢。”郑笙美微微苦涩地一笑,转而继续对他说,“阿铠,其实你想要让你母亲对小漪改观,这个并不难。” “哦,是吗?小姨,难道你有好的主意?”徐梓铠一听,顿时精神一震,眼眸闪烁地望着她。 “你只要这么说……”说着,郑笙美走到了他的面前,凑在他耳旁,低喃了几句。 徐梓铠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怔,很快,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 VOL 42 动情 更新时间:2012-09-25 vol42动情 【你深邃眼眸里的那种认真,是我曾期待了许久的眼神。――沈念漪饭否】 当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徐梓铠和徐铮才辛苦地说服了沈父沈母,带着沈念漪从家里离开。仍旧是由徐梓铠开车,徐铮和沈念漪坐在车后,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地回到了徐宅。 “爸,既然我已经带小漪回来了,我想先去带她看看妈。”徐梓铠一进家门,就对徐铮请示说。 “嗯,也好,你们去看看她吧,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了。”徐铮似乎还无法从刚才郑笙美的话语中摆脱出来,脸色显得憔悴疲惫。 “好的,爸,那你早点休息。”沈念漪和徐梓铠不约而同地和他打过招呼,然后两人就手牵手一起朝许芸飞的房间走去。 “小漪,不用担心,待会儿见了母亲,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妈一定不会为难你的。”徐梓铠握紧了她的手,胸有成竹地在她耳旁低喃。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神色,沈念漪的心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许芸飞的房间外,敲门进入。 “妈,我带着小漪回来了。”徐梓铠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什么?阿铠,难道你那天没有清楚我说的话吗,还是你要故意气我,我……不想看见她。”许芸飞见到沈念漪,依旧还是一副排斥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妈,我知道你和她的小姨还有父亲之间有点过节,但是我和小漪是夫妻,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为此而受到影响,所以我亲自去看望了小姨,她虽然不愿意为当年的事情向你道歉,但是她让我带来了这个,说你一定会明白的。”说话间,徐梓铠把放在身边的玉手镯拿了出来,送到了许芸飞的面前。 “这个镯子……”许芸飞看到晶莹玉润的镯子,微微有些吃惊。 “没错,妈,这个镯子就是你一直惺惺念念的徐家的传世玉镯,爸没有弄丢它,只是把它送给了小姨,现在小姨心甘情愿把她手中唯一和爸有关系的念想都还给你了,妈,你就不要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徐梓铠极力在一旁想要说服她。 “阿铠,难道你不知道,这件玉镯,本来就是应该属于我的吗?这是徐家惯例留给自己的媳妇儿保管的,是她不知所谓,硬霸占了那么久。她以为光凭这个,我就会因此原谅她吗?不可能的,我和她的恩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许芸飞不依不饶地回应说。 “好吧,妈,我把小姨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如果你还是这么介怀,那么我也不话可说,但作为你的儿子,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并且不要因为小姨而迁怒小漪。”徐梓铠义正言辞地对母亲说。 “阿铠,难道在你妈和你媳妇之中,你就是这么选择的吗?选择要老婆而不顾及自己老妈的感受?”许芸飞似乎没有料到徐梓铠的态度如此坚决,有些受伤地反问他。 这一问题一出,一旁的沈念漪的心先为徐梓铠感到一紧,终于还是要直面这个问题,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个曾经难倒了众多男人的抉择中,徐梓铠到底会怎么选择。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徐梓铠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为难,不慌不忙,似乎早已料到了母亲刻意的刁难,嘴角噙着笑意,语气低沉地回答道。 “妈,我并没有忽略你的感受,只是小漪她现在身份特殊,我作为她的丈夫,自然也该维护她的,毕竟她现在,怀了我们的孩子。”徐梓铠说到这儿,不顾沈念漪脸上诧异的神色,径直拉过她,走到了许芸飞面前。 “阿铠,你……”沈念漪万分吃惊,怔怔地想要反驳什么,却被徐梓铠捏了捏手,示意她要配合。 “什么!小漪,你……怀孕了?”许芸飞神色微微一变,语气稍稍缓和地反问她。 “啊……哦,是的,妈……我……怀孕了。”向来不会说谎的沈念漪此刻还是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应允许芸飞。 “你们去医院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几个月大了?”许芸飞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一听到“孩子”,立刻坐起了身子,仔细地发问。 “妈,小漪验了验孕棒,应该是不会有错的,我明天就带她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徐梓铠似乎早就想好对策,毫不迟疑地接过话茬。 “这就对了,明天一定要好好地去做检查。”在这样的情况下,许芸飞终究还是看在了孩子的面子,没有再继续为难她,反而倒是换了温和的语气,低声叮嘱,“小漪,既然你怀孕了,那么就安心地留在家里吧,自己多多注意保护好身体,不要磕着碰着了。” “好的,妈,我会好好照顾小漪的,你就放心吧,也快过年了,小漪的工作也就告一段了,可以好好呆在家里静养。”徐梓铠展露笑颜,微笑着应和着。 “好吧,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想睡了。”许芸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念漪的肚子,对他们挥了挥手。 于是,沈念漪立刻拉着徐梓铠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沈念漪几乎是连拉带拽,把徐梓铠拉进了他们的卧室。 “阿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就没有怀孕,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事去欺骗她。”沈念漪的月事刚结束,她自然在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怀孕,而且他们两个欢爱的时候徐梓铠都是会做安全措施的,所以所谓的怀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小漪,你先不要激动好不好,这个也是小姨教我的权宜之计啊,看到妈刚才的反应,我觉得还真是挺有效的。”徐梓铠倒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念漪焦虑的模样,淡笑着回答她。 “阿铠,你说这个方法,还是小姨教给你的?”沈念漪微微诧异地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徐梓铠还强调地冲着小姨道谢,原来他所谓的“谢谢”,竟然是感谢这件事。 沈念漪此时真是有种欲哭无泪之感,没想到小姨竟然还有这样的损招。 “是啊,小姨说这个方法对我妈一定管用,没想到她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徐梓铠说到这儿,脸上不禁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阿铠,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根本没有怀孕,现在虽然暂时瞒住了妈,也让她对我的态度好转,但是明天她一定会问我们看检查报告的,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们在骗她的话,问题一定更加不堪设想。”沈念漪表情忧虑地反驳他。 “小漪,你不要这么担心嘛,既然我会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你放心啦,我有一个好朋友周存轩是自己开私家诊所的,他是研究妇女科系的专家,我们到时候去他那里,开张假证明就好了,妈一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的。”徐梓铠很有把握地回答她。 “可是……”沈念漪还想要说些什么,对上他狭长的眼眸,终究还是无话可说。 “好了,小漪,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应对之法,所以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我们可以让这假的,变成真的,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说着,徐梓铠伸出长臂,拦住她的肩膀,凝神地看向她。 “可是……”沈念漪自然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只是对于孩子,她似乎真的没有做好准备。 毕竟,对于记者这个职业来说,在资历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怀孕生孩子,一定是会对自己的业绩甚至是未来的发展造成很大影响的;而更重要的是,她和徐梓铠的感情,不过才稍许稳定,现在的他们,真的适合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当然,小漪,我还是会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很希望,有我们的孩子。”徐梓铠的眼眸闪烁,俯身凝视她,一字一句地说。 在那一刻,沈念漪的心,顿时恍惚了。 从他深邃的眼眸里,她似乎看到了他无比的认真,而那种认真和坚定,是她曾经期待过无数次的眼神。 “好。”沈念漪默然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句允诺,似乎把彼此的心,拉得更近。 “谢谢你,小漪。”徐梓铠轻轻一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没过几秒钟,他的吻,便猝不及防地在她脸上落了下来。 夜深人静,卧室的窗帘随风飘动,偌大的kingsize床上,彼此交付的两人,一片旖旎。 一夜好眠,清晨,沈念漪正枕着徐梓铠的手臂睡得正熟,却突然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惊醒。 “喂……”沈念漪连看都没看来电显示,迅速接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应着。 “喂,念念,是我,浅浅。”电话那头传来莫清浅有些疲惫沙哑的声音。 “浅浅,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念漪一听是浅浅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念念,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呢?”悲观地说完这句话,莫清浅突然感慨万分地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浅浅,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喂……喂……”沈念漪还想问清楚情况,却发现莫清浅突然把电话挂了。 沈念漪迫不及待地回拨过去,发现手机竟然已经关机了。 莫清浅从来就不会主动挂断她的电话,而且刚才她还在电话里面如此失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念漪暗自思忖,焦虑,顿时充斥了她的心头。 ------------ VOL 43 听说爱会来 更新时间:2012-10-09 vol43听说爱会来 【我的就是你的,一句看似简单的话,你却不知道,为了这个,我等了有多久。――沈念漪饭否】 因为记挂莫清浅,沈念漪以最快的速度和徐梓铠一起赶到莫清浅所住的他们的小区,当他们急急地开门而入,立刻看到了此时衣着整齐正呆呆坐在沙发上的莫清浅。 “浅浅,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手机关机了。”沈念漪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焦急地问她。 “念念,我……好难过……”莫清浅看到沈念漪,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立刻扑到了她的怀里,哽咽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浅浅,不要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啊。”沈念漪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安慰她。 “念念,我和邵飞扬真的完了,你知道吗?那个贱女人,她竟然公然打电话过来,让我和邵飞扬快点分手,我现在还是他的老婆,她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莫清浅带着哭腔,语焉不详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徐梓铠和沈念漪也算听明白了大概,邵飞扬的某个暧昧情人,知道莫清浅和他正在闹分手,于是便趁虚而入,打电话来嘲讽莫清浅,想让他们尽快分手。 “浅浅,你先别激动,只要邵飞扬还没有表态,那个小三的话,你又何必那么介意呢。”沈念漪在一旁轻声安抚她。 “没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邵飞扬那边,我可以帮你去探探口风。”徐梓铠也在一旁安慰她。 “不必了,谢谢你们,我已经想好了,我又不是没有邵飞扬活不下去,既然他希望和那个贱女人成双成对,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只要他敢拿离婚协议让我签,那么我也不用对他死缠烂打了,邵飞扬,真的已经让我死心了。”莫清浅说得决然,只是她的眼神里,还是透露着无比的黯淡。 “还有,念念,我可能要在你这儿多呆上一阵子了,毕竟,在我们没有正式分开之前,我不想让我父母知道这件事情。” “好的,没问题啦,浅浅,反正我和阿铠都不在,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沈念漪欣然答应。 “对了,念念,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家徐梓铠帮忙。”莫清浅擦干了眼泪,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对他们说。 “浅浅,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俩谁跟谁啊。”沈念漪自然义不容辞地回答。 “我想……去徐梓铠公司工作。”莫清浅想了一会儿,冷静地说。 “什么?”徐梓铠和沈念漪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 “徐梓铠,你干嘛一副这样的表情啊,我现在和邵飞扬闹成这样,自然是要离开邵氏集团了,我已经正式辞职了。现在整天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每天胡思乱想,还不如去找份工作,让忙碌来麻痹自己。所以我左思右想,以我这种浑水摸鱼的水平,想要找一份靠谱的工作也没那么容易,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还是让熟人收留我吧。徐梓铠,反正现在临近年关,你们公司应该很缺人手,你就当,收个打杂的吧。”莫清浅的一番话似乎早打过腹稿,说得滴水不漏,让徐梓铠不好推辞。 看着徐梓铠微微有些为难的样子,沈念漪不得不厚着脸皮为好友帮腔了:“阿铠,你可以让浅浅先试试,毕竟她也算是中文毕业,去广告公司工作专业也算对口。” “就是嘛,徐梓铠,你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我都那么惨了,你……”莫清浅还欲说服他,却被徐梓铠打断了。 “好了好了,莫清浅小姐,我又没说不让你去,既然小漪都为你保证了,那你想来的话,随时可以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你来的时候,直接找我就好了。”徐梓铠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沉声对她说。 “这还差不多,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拖着念念,不让她跟你回家。”莫清浅得了便宜还卖乖,搂着沈念漪,总算展露了笑容。 “好了,浅浅,你就安心吧,我会让阿铠好好照顾你的,现在我们要赶去上班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看看电影电视剧,打发下时间。”沈念漪对好友叮嘱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哭过就好了,没事啦,走吧走吧。”就这样,莫清浅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沈念漪和徐梓铠送出了房间。 当两人走向车库的时候,沈念漪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喂,汪哥。”沈念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了手机。 “喂,小沈,你现在在单位了吗?”那头传来汪洋微微急促的声音。 “还没,怎么了?有什么紧急的案子吗?”沈念漪立刻反问。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小沈……我……有点私事,想要跟你说。”汪洋说到这儿,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 “怎么了,汪哥,你说吧,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沈念漪轻声回复。 “小沈,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老家来电话了,我父亲在工地把人砸伤了,自己也受了伤,需要很大一笔钱,我手头的积蓄还不够,所以我……” “好了,我知道了,汪哥,你需要多少钱,我努力帮你吧。”听着汪洋不自然的语气,沈念漪自然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肯跟她开口,毕竟他在n城,除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了。 “还差5万左右吧,小沈,你有多少就借我多少吧,我……” “好的,汪哥,没关系的,5万块我还是拿的出来的,你把银行卡号发我手机,我立刻帮你去转账。”沈念漪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毕竟,受了他那么多年的照顾,难得有次机会能够帮他,她自然义不容辞。 “小沈,真的谢谢你了。”汪洋在那头沉声道谢。 “不用客气,汪哥,这么多年,我还没谢谢你照顾我呢。”沈念漪感激地回应。 “小漪,那……我已经向电视台请好假了,今天就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好的,再见。” 沈念漪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在一旁关组她电话内容的徐梓铠立刻凑上前关切地询问:“小漪,怎么了?谁打来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一直照顾我的学长,汪洋,他……”于是,沈念漪就把汪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梓铠。 “既然他那么照顾你,我们是该帮他的,这样吧,你把他的账号发给我,我今天就让公司的财务去转账,也省得你多跑一次银行。”听罢,徐梓铠义不容辞地答复。 “不用了吧,阿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呢?”听到徐梓铠那么说,沈念漪心中一阵欣慰,但是还是不想用他的钱。 “傻瓜,我们之间还要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你的。”徐梓铠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去额让沈念漪的心,顿时如同绽放了一朵花。 我的就是你的。平淡无奇的话语,她却觉得,为了这个,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在美好的心情之中,沈念漪愉快地完成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她脸上的笑意不时地流溢出来,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周晓婕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禁笑着打趣她。 “小沈,你怎么一天都笑吟吟的,难道今天你是捡到钱了,那么开心。” “哪有啦,小周,我才没有捡钱的命。”沈念漪笑着反驳。 “啧啧,少来了,小沈,没捡到钱还那么高兴,肯定有什么好事,还不快点告诉我们,一起分享嘛。”周晓婕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小沈,你在办公室啊,罗总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就在这个时候,新闻中心办公室的另一个同事走了进来,招呼沈念漪。 “罗总找我了,我先走一步哦。”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溜走,留下周晓婕一个人在那儿愤愤不甘。 “哎,朱哥,罗总突然间找小沈,是不是要给她加薪升职神马的。”周晓婕追问沈念漪无果,好奇心强的她立刻转问那个同事朱哥。 “小周,这你可问对人了,你知道吗?我刚才去罗总那儿交差的时候,没想到正好让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你们知道吗?原来小沈怀孕了,她婆家的人为了保险起见,刻意托了人,想要帮她换一个职位呢?这可不,罗总找她了吧,八成是为了这件事。”朱哥在报社向来是八面玲珑,有消息灵通,自然是不会虚传。 “哇,原来如此。”周晓婕和小蒋异口同声地惊呼,原来,她今天那么开心,是因为怀孕了啊,众人顿时一片恍然大悟。 只是这边,刚从罗总办公室走出来的沈念漪,明显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罗总的话还历历在旁:“小沈,你现在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看你现在有了孩子,这是件大好事啊,应该早点让我们知道的。至于你跑得政法线,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点风险的,所以为了你和你的家人的考虑,就由我做主,你先去编辑部待一阵子吧,等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你想回来的时候,只要你愿意,那条线,还是由你跟。” 虽然罗总把话说得隐晦,但他的那句“你和你的家人”还是露出了破绽,沈念漪知道,一定是有人为了此事拜托了罗总,所以罗总才会这么快就给她优待,调她去编辑部好好“安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神通广大地把她“怀孕”的事情弄得兴师动众、人尽皆知,除了自己的婆婆许芸飞,她想不到还有别人了。 沈念漪原本不错的心情,因为这件事,顿时低落了下去。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回家以后,竟然还有更大的阵势在等着她。 ------------ VOL 44 笑容依旧 更新时间:2012-10-10 vol44笑容依旧 【有人说,情话就是最美的谎话,如果这场谎言是他给她的,那么她愿在其中,甘之如饴。——沈念漪饭否】 当晚,当徐梓铠和沈念漪回到家的时候,许芸飞闻讯早已跑了出来。 “哎呀,念漪,阿铠,你们终于回来啦,怎么样,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怎么说?”还未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许芸飞直截了当进入正题。 “妈,你先不要那么紧张啊,现在都那么晚了,我们上了一天班很饿了,先吃饭吧。”徐梓铠看出了沈念漪脸上的几分不自然,立刻打圆场。 “好啦,你爸又和几个老战友出门了,你奶奶吃了药先睡了,就我们三个,边吃边聊吧,今天我特意让王妈多做了几个菜,专门为了让念漪补补身子。”许芸飞笑着冲他们招呼,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应该是沈念漪感受过的最灿烂的一次。 “来,念漪,多喝点这个蹄髈汤,最适合孕妇补充乳汁了。”三人一坐定,许芸飞就殷勤地为沈念漪盛了一碗汤,端到了她的面前。 “咳咳……”一听到“补充乳汁”这一字眼,毫无准备的沈念漪顿时被菜呛到,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小漪,你还好吧,喝点水。”面对母亲刻意的殷勤,徐梓铠也有些无奈,一边轻拍她的肩膀,一边轻声安抚她。 沈念漪无奈地顺手拿起一杯水,为自己顺了口气,然后怨念地看了徐梓铠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怨责他,竟然用“假怀孕”这样的损招来欺骗他们。 徐梓铠似乎也读懂了她的眼神,只好无可奈何地无辜一笑。 终于,在许芸飞事无巨细的询问下,一顿晚饭接近了尾声。 “妈,我差点忘了,我和小漪有件事要和你说。”临近结束,徐梓铠放下筷子,沉声地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许芸飞一边为沈念漪夹菜,一边随口反问。 “是这样的,快到元旦了,公司的事情也要告一段落了,我和小漪,打算去补结婚时没去的蜜月旅行。” 徐梓铠的声音镇定自若,而一旁的许芸飞和沈念漪都惊诧万分。 “阿铠,都快过年了,你们还要去旅游?而且现在念漪都怀孕了,你们还是不要出去乱跑了。”许芸飞率先反对地说。 而沈念漪,也以一种非常惊奇的表情看向徐梓铠。 “妈,就是因为快过年了,才能有个假期,小漪现在是怀孕初期,医生也说要适当地运动,所以旅游是个最好的方式。而且我们坐飞机去,来去方便,路上,我也一定不会让她累到的。”徐梓铠斩钉截铁地承诺。 “可是,这……” “好了,妈,我和小漪都已经商量好了,我连机票都订好了,临近年关,机票很难订的。”许芸飞还欲说什么,却终究还是被徐梓铠不容置喙地说服。 “阿铠啊,既然你们要出去,那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在许芸飞不厌其烦的叮嘱中,徐梓铠一番应承之后,带着沈念漪火速逃回房间。 “砰。”当房间门关上的时候,沈念漪的脸色瞬间微变。 “阿铠,蜜月旅行又是怎么回事啊?我完全不知情啊,你现在做事,都是这么‘先斩后奏’的吗?”虽然徐梓铠主动提出来要两人旅行,沈念漪还是很欣喜的,但毕竟自己竟然又是最后知情,她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漪,这是邹枫教我的啊,要给你惊喜,所以我就趁着年前机票打折,火速订票了,难道,你不愿意?”徐梓铠看着沈念漪微微蹙起的眉头,有些讷讷地一惊。 “我只是……太意外了……不过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说到一起旅行,沈念漪的心中总是有一个梗。 当年,就在两人在一起的短暂的时间里,他们也曾彼此许诺,要一起去旅行,只是最后承诺,还是尘封在破碎的回忆里,无法重拾。 “云南丽江。”徐梓铠凝神看着沈念漪,一字一句地清晰吐出四个字。 听到“丽江”字眼的时候,沈念漪的心,莫名地不住震颤。 “丽江的一米阳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呢?”一年前,因为当时被同事的幸福甜蜜所刺激到,心情低落地改了一条新浪微博,此刻漫不经心地跳出来,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阿铠,你……”沈念漪也深情地回望着他,从他的眼中,她似乎终于读懂了什么。 “你希冀的那一百个心愿,如果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实现吧。也许我到现在还说不出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只想让你知道,在这段婚姻里,你并不是在孤军奋战,我会陪着你。”徐梓铠目光坚定,不假思索地开口。 有人说,情话就是最美的谎话,如果这场谎言是他给她的,那么她愿在其中,甘之如饴。 那晚的星辰很美,月光很美,而最美的,还是他温柔的诺言。 时间就在尽然有序中滑到了徐梓铠和沈念漪即将旅行的日子。 这几天来,沈念漪已经被正式调到了n城日报的编辑部,编辑部简直就是一个中年女人汇聚的工作场所,在一群已经有过生孩子经验的“妈妈级别”的女人当中,她的处境无疑是尴尬的,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沈念漪调过来的原因,总是时不时地为她出谋划策,并且习惯性地时时叮嘱孕妇钙注意的事项,好在今天终于是她本年度呆在这个办公室的最后一天了,帮叶老师编好新闻之后,沈念漪百无聊赖地望着电脑发呆,身上还套着徐梓铠要她“装模作样”刻意买来的防辐射衣。 “嘀嘀嘀……”就在沈念漪无所事事之际,电脑qq上一个头像突然闪烁起来。 不用问,能够每次在沈念漪隐身的时候正确无误地找到她的人,除了自己对其隐身可见的闺蜜莫清浅,不会有别人。 水之浅则有鱼:“念念,呼叫呼叫。” 沈小鱼:“浅浅,我在,怎么了?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水之浅则有鱼:“如果我说,我已经被你男人压榨得每天都忙得头晕目眩,你会不会替我教训他。” 沈小鱼:“不会吧,浅浅,他真的对你那么铁面无私,都不让你有休息的时候。” 水之浅则有鱼:“安啦,其实我是吓唬你的,你以为,如果我很忙的话,还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聊废话嘛,你男人把我安排在打印室,除了打印资料以外,其余时间,都是轻松自在的,呵呵。” 沈小鱼:“好吧,这还差不多。” 水之浅则有鱼:“好了,言归正传,我今天来,可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哦,听邹枫说,你丫要和你家男人去度蜜月了,而且还是你男人主动提出来的?” 沈小鱼:“嗯,我们的机票订在明天,原本也想和你讲这个事的。” 水之浅则有鱼:“哎,真是幸福的女人啊。念念,你倒好了,终于‘翻身农奴做主人’了,可我现在却是青黄不接,‘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小鱼:“浅浅,不要灰心嘛,过去的都会过去的,相信美好的生活还在等着你。” 水之浅则有鱼:“好啦,念念,我没事的,等过完年,我就会和邵飞扬有个了断,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接受,有些幸福,不属于你,强求了也没有用。” 两人原本酣畅淋漓的交谈就在莫清浅惆怅的话语中戛然而止,只是直到后来沈念漪才明白,原来有些美好的希冀,并不是信口开河就能一语成谶的。 当晚,为了赶明早的班机,沈念漪和徐梓铠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除了一些衣物,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毛巾、牙刷……还有——当一个盒子不经意从徐梓铠的行李箱里掉出来的时候,沈念漪在看到盒子上“杜蕾斯”三个大字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小漪,好了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徐梓铠突然闯了进来,沉声反问。 “啊……哦……应该都收拾好了。”沈念漪此刻无比局促,立刻慌乱地把安全套的盒子重新胡乱塞回到了行李箱。 “哦,那就好,我们先去向爸妈还有奶奶道别吧。”徐梓铠明明看到了她潮红的脸,却故意详装不知,笑着揽过她往外走。 沈念漪一路低着头,被他带到了客厅。 客厅里,徐铮、许芸飞和徐梓铠的奶奶都在,当两人和他们道别说明日就要离开去旅行,三人倒是颇有默契地开始不停地叮嘱徐梓铠要好好照顾沈念漪,最重要的自然是,要好好地照顾好她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徐梓铠和沈念漪一边听一边默默点头,直到三人轮番嘱咐之后,才放二人回去休息。 为了养精蓄锐,沈念漪和徐梓铠颇有默契地早早洗漱,躺回床上,安然入眠。 次日阳光明媚,虽然n城还是寒风凛冽,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沈念漪和徐梓铠的心情都非常灿烂。 在机场通过安检之后,沈念漪和徐梓铠一同上了飞机。 当飞机飞在天空的时候,看着身旁深爱的男子,沈念漪感到一种腾云驾雾凌空的惬意之感,让她如坠云端。 ------------ VOL 45 旅行的意义 更新时间:2012-10-11 vol45旅行的意义 【重要的不是领略多美的风景,而是陪你一起看风景的那个人。――沈念漪饭否】 真正的云南丽江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曾经在梦里臆想过无数个美丽的画面。当它真实地呈现在徐梓铠和沈念漪眼前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叹不虚此行。 飞机是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降落的,当徐梓铠和沈念漪从丽江三义机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颇有自助旅游经验的徐梓铠立刻在出口附近买了一张丽江的地图,并且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当两人放好行李,坐上车的时候,一向很宅不适应旅途的沈念漪便感到疲倦不已。 “小漪,累了就先休息会儿,我们现在就去旅馆了,应该几十分钟就可以到了。”徐梓铠似乎一眼便看出了她脸上的倦容,温柔而又体贴地对她说。 “我还好啦,只是平时疏于锻炼,又太久没有出过远门,略微有些不适应,很快就会好的,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带上了我这个‘麻烦’。”沈念漪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勉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回应他。 一想到刚才自己在飞机上晕机得厉害,呕吐得一发不可收拾,害得徐梓铠忙前忙后地照顾她,沈念漪的心底不禁泛起几丝惭愧,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身体太弱。 “傻瓜,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嘛,不管你这个‘麻烦’有多大,我都能够负担的起,并且顺利地化险为夷,你基本没有过长途旅行,我可是有过去西藏的经验,所以这一路的所有路线和住宿问题,都有我一手包办,你只要负责好好地领略风光,玩得尽兴就好了。”徐梓铠淡笑着否认,直言不讳地袒露自己的心甘情愿。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的时候,可以对你冰冷如铁,而一旦喜欢上你的时候,却可以对你无微不至甚至任劳任怨。他们不是不习惯对一个女人好,他们只是不愿意去收敛自己的心,放弃自由,对一个女人全心全意。 好在,现在的徐梓铠,终于幡然醒悟,毕竟,为了一个能与你白头偕老的人,即使稍微牺牲一些心中执守的自由,也是值得的。 “谢谢你,阿铠。”不知为何,听到徐梓铠这样说,沈念漪的鼻子竟然有些微酸,有些路,一个人走了太久,突然间你喜欢的那个人,终于挺身而出,在你的身旁倾尽全力地保护,那样让人惊喜不已,也让她莫名地感动。 “好了,别多想了,也不要再道谢了,夫妻之间何必那么客气呢。躺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吧。”说着,徐梓铠便不由分说地把她的头轻轻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两位是小夫妻吧,这么好的兴致一起出来游玩?”看着两人甜蜜互动,原本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师傅突然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和他们搭讪。 “是啊,我们要去丽江看看。”徐梓铠颇有经验,于是便趁此和司机师傅聊起了天,也因此从他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终于,在司机师傅的准确和热心的引导下,徐梓铠和沈念漪来到了丽江古镇附近的一个颇具特色的民宿入住,并且还做好了这几天的行程,在司机师傅极力的推荐下,徐梓铠和沈念漪都决定要去丽江附近被誉为情侣旅游胜地的泸沽湖看一看。 徐梓铠和沈念漪订了民宿一间临窗贴近古镇的房间,把行李收拾好之后,沈念漪倚窗而望,一眼望去,深沉的暮色下,灯光闪耀,散布在黑色之中,构成一幅美丽的五光十色的古镇夜景。 “如果你不是觉得很累,我们下去逛逛,听说,丽江古镇的夜晚,不仅风景秀美,而且美食扑鼻。”徐梓铠悄然来到了沈念漪身后,轻轻地从背后怀抱住了她,他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耳旁低语道。 “嗯,好啊。”沈念漪似乎也被这迷人的景色吊起了兴趣,立刻打起精神,点头答应。 于是,徐梓铠和沈念漪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便一起出了门。 借着路上闪耀的灯光,沈念漪才看清楚徐梓铠休闲大衣内穿着的衬衫,似曾相识的黑白格子,难道是? 就在沈念漪惊诧不已盯着他的衬衫看到时候,徐梓铠似乎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揽过她,在她耳旁低语道。 “老婆,你买的衬衫,压箱底那么久,依然还是很适合我。” 耳旁被他口中散出的热气瞬间氤氲,那种暖流,似乎一直流淌到了心里。 就这样,被徐梓铠一路带着,两人一同逛遍了夜色中丽江的每一处,尝遍了所有新鲜的美食,并且,沈念漪还完成了自己心中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一直以来,沈念漪对丽江的印象便停留在电视剧《一米阳光》之中的描述,因此对于其中提到的驼铃有着莫名的情结,于是,就在这样好奇迷恋情绪的驱使下,沈念漪更是拉着徐梓铠,冲进了一家口碑很好的驼铃店,几乎为所有人都带了一串驼铃当作祝福的礼物。 当两人十指紧扣,带着驼铃满载而归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占据心头。 直到那个时候,沈念漪才终于明白了莫清浅一直都喜欢在她耳旁唠叨的那句话:“最重要的不是风景,而是陪你看风景的那个人。” 此情此景,良辰良人,李益曾在诗中写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能够和他相携领略美景,才是世间最美的一件事。 一天之后,徐梓铠又带着沈念漪在丽江游玩了一天,第二天的清晨,两人早早起程,坐上了前往泸沽湖的客车。 从丽江到泸沽湖大概有近五六个小时的车程,经过一路颠簸之后,徐梓铠和沈念漪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泸沽湖,那里水清岛美,依山傍水,更重要的是,泸沽湖,一直都被冠以情侣不得不去的地方之一。 两人所坐的大巴车,正好是一个导游带到团,于是徐梓铠和沈念漪临时起意,决定和他们一同游览这片美妙神圣的地方,一路上,他们前往泸沽湖畔的摩梭村落,并听导游介绍起了泸沽湖的一些传说。 游客们都凝神听着泸沽湖变成“母亲河”由来的故事,只有沈念漪一个人一边听还一边若有所思。 “怎么了?小漪,听个故事也能一副惆怅的样子,还真是学中文出来的。”此时的徐梓铠突然发现了沈念漪正凝神地望着湖面,眼神茫然,怅然若失的样子,愣神发呆,有些打趣地调侃她。 “阿铠,其实有关泸沽湖的传说,我也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沈念漪微微有些怅然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哦,是吗?那我倒要洗耳恭听了,其实刚才导游讲的故事一点儿都不动人。”徐梓铠微微笑着应和她。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都是一片平地,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仙女化作凡人偷偷下凡,并且爱上了当地村落的一个朴实的年轻农夫,只是就在农夫和仙女两人彼此相爱,无尽缱绻的时候,村落的族长也因为垂涎仙女的美色而设计陷害破坏两人的感情,因为怀疑农夫背叛了自己,于是那个仙女负气离开了村落,抛弃了农夫。仙女回到仙境会后,因为对这份感情耿耿于怀,一直都未曾踏足过这里,这样一晃就是十几年年,直到某一天,仙女和几个仙友无意间经过这里,竟然不经意发现了那位农夫的墓碑,当地的村民告诉她,那个农夫因为仙女的离开而悲愤不已,于是一直在这里苦苦守候等待,终于害上了相思病,最终因为不堪相思,而忧郁而亡。仙女知道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并且也深深感受到了农夫炙热的爱,后悔不已,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回仙境,而是留在了这片土地,并且因为思念农夫,终日以泪洗面,而她的泪水,经长年累月之后,才汇成了眼前这美丽澄澈的泸沽湖。” 沈念漪专注地讲着故事,而徐梓铠也配合地认真听着。 直到故事结尾,沈念漪似乎还沉浸于这个不完美略带感伤的结局之中,只是一旁的徐梓铠却淡淡地笑了。 “一直都听莫清浅说你是厉害的小说家,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连看个泸沽湖都能催生出你心中美丽的故事。” “阿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是我编的?”听到徐梓铠那样肯定地对她说,沈念漪大吃一惊,诧异地反问他。 “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男主角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会和女主角发生怎么样的情节。”徐梓铠的笑容越发扩散,嘴角轻扬地看着她。 “阿铠,难道你……看过我的……”沈念漪越发惊奇地反问他。 “你是我爱情的模样,小漪,真的写得很美。”徐梓铠突然凝神望向她,目光柔和而深情。 “你真的看到了?”沈念漪激动得似要湿了眼眶。 她以为,这本她为他写的小说,会永远长埋在岁月的过往长河中,并且深藏在她的记忆里,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看过了。 他能看到她的文字,对于她而言,才是莫大的惊喜和福泽。 “所以现在,就让我们重温那美好的情节吧,虽然你讲的故事不完美,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故事,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话音刚落,徐梓铠的吻,便轻轻地印上了她的唇。 爱情之花悄然绽放,原来,现实中,也有能够上演弥补缺憾的感人故事。 ------------ VOL 46 半是甜蜜半是伤 更新时间:2012-10-12 vol46半是甜蜜半是伤 【其实所谓的爱情和婚姻的真谛,不过都是一句告诫,那就是不要错过,那个你认为对的人,不比较,只有你自己认定他是最好的,那么他在你心里,才独一无二。――沈念漪饭否】 在泸沽湖这个美丽的地方,徐梓铠带着沈念漪走遍了情人滩、情人堡这些情侣圣地,两人都对那边的美妙风景留恋无比,只是再美的地方,也终究会有离开的一天,就在两人逗留在那儿的第三天,当天晚上,徐梓铠和沈念漪和当地热情的少数民族人民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在一番热情四射之后,两人才余兴未了地回到了民宿。 当徐梓铠和沈念漪回到宾馆房间的时候,沈念漪的手机就剧烈地震动起来,当她正费劲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接起来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挂断了,沈念漪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考虑到长途漫游,她并没有回电话。 直到后来,沈念漪明白这通电话原委的时候,她才觉得追悔莫及。 原来,有时候错过,竟然会是那么盲目而残忍。 次日,徐梓铠和沈念漪又坐车跟着旅游团回到了丽江,两人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返回n城。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沈念漪还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底下切割分明的丽江古镇风光,她会永远记住的,她在心里默默低喃。 记住两人最独一无二的旅程,记住两人单独出行的第一次,记住所有刻骨铭心的动人回忆。 徐梓铠,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段难忘的旅途,谢谢你,让我懂得了旅行的意义。 “你看过了许多美景\你看过了许多美女\你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你品尝了夜的巴黎\你踏过下雪的北京\你熟记书本里每一句你最爱的真理\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动心\说不出离开的原因……”飞机里,她双耳的耳机里,正充斥着陈绮贞经典的歌曲《旅行的意义》,在她独特的嗓音中,沈念漪微微抬头,瞥向身边因为疲惫已经睡去的徐梓铠的容颜,那样美好,那样可亲,依然还是她喜欢的样子,一种幸福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沈念漪不禁为自己当初的勇敢而庆幸,正如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苏格拉底有关爱情和婚姻的寓言故事:有一天,柏拉图问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和婚姻,苏格拉底就让他先去麦田里去,摘一颗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来,期间只能摘一次,并且只能向前走,不能回头。柏拉图于是按照老师说的做了,结果他两手空空的走出了田地,老师问他为什么摘不到。 他说:”因为只能摘一次,又不能走回头路,期间即使见到最大最金黄的因为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更好的,所以没有摘;走到前面时,又发觉总是没有之前见到的好。原来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已经错过了。于是我什么也没摘。” 老师说:“这就是爱情。” 第二次,苏格拉底又让他去树林里,砍下一棵全森林最大最茂盛、最适合放在家做圣诞树的树,其间同样只能砍一次,向前走不能回头。柏拉图于是按照老师的话做了,这次他带了一棵普普通通,不是很茂盛也不是很差的树回来,老师问他怎么会带回这么一棵普普通通的树回来。 他说:“有了上次的经验,在我走了大半路程还两手空空的时候,看到这棵树不太差,便砍了下来免得错过了后,最后又什么都带不回来。” 老师说:“这就是婚姻。” 其实所谓的爱情和婚姻的真谛,不过都是一句告诫,那就是不要错过,那个你认为对的人,不比较,只有你自己认定他是最好的,那么他在你心里,才独一无二。 徐梓铠,我真的很荣幸,在这场婚姻里,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你携手与共。 徐梓铠和沈念漪回到n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凌晨一点,徐铮派了徐家的司机来接他们,一路上,因为旅途的舟车劳顿,两人都纷纷感到倦意,疲惫地靠在后车厢真皮座椅上,闭眼小憩。 “叮铃铃……”就在沈念漪迷迷糊糊正欲睡去之际,她的手机再次彻响起来。 “喂,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我现在和阿铠刚下飞机,正要回家呢,怎么了?”沈念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朦胧地接着电话。 “喂,小漪,你总算接电话了,浅浅那丫头出事了,现在就在西城医院抢救呢。”沈母的声音分外急促。 “什么?妈,你说浅浅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听到浅浅的名字,沈念漪似乎才勉强打起精神,急切地反问。 “哎呀,刚才有一个男人打电话到家里,说医院曾经打过电话给你,但是没有联系到你,所以他就打电话到家里了,具体的情况他也没有详说,只说让你回来之后立刻去医院。”沈母迅速地补充说。 “哦,好的,妈,我知道了,现在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我现在立刻赶过去。”挂了电话之后,沈念漪便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林师傅,麻烦你现在掉头,我要去西城医院。”她迅速做了决定,对司机急切地说道。 “哦,好的。”司机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刻改变了方向。 “怎么了,小漪,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徐梓铠自然被这么大的动静给惊醒了,语气也微微有些焦急地问她。 “浅浅可能出事了,我们快去医院吧。”沈念漪也吃不准什么事,但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她的心底就不由得渗得慌,一时间六神无主。 “应该没事的,你先不要太担心,等我们到了就会知道了。”徐梓铠一边轻拍她纤弱的肩膀,一边低声安慰她。 “嗯。”沈念漪重重地点了点头,一颗心却还悬在不明情况的莫清浅身上。 终于,在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车稳稳地停在了西城医院的门口。 沈念漪二话不说就急急地打开了车门,顾不上等徐梓铠,直奔母亲告知她的急症室,而身后的徐梓铠也生怕她太激动,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当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急症室门口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是你?”沈念漪站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灯光下,他的面容,似乎分外熟悉。 “没错,是我,你好,我是古力,你就是莫莫的好朋友沈念漪吧。”那个叫古力的男人一身妥帖的西装,外套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干净清爽,彬彬有礼。 “你好,我是沈念漪,浅浅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直到确定这个叫古力的男人就是那天在电影院和她们误打误撞碰上的男人,同时,他也是莫清浅的初恋,一想到这里,沈念漪的心底不禁涌上了几丝诧异和不安。 “浅浅她不小心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之中。”提到莫清浅,古力的眼眸顿时黯淡,语气低落地回答说。 “什么,浅浅出了车祸?”沈念漪和徐梓铠不约而同地反问,而她的表情,更是因为担心而分外纠结。 “嗯,是的,很抱歉,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好她。”古力也是一脸忧虑,沉声地对她们解释,“今天下班的时候,我和浅浅在楼梯上遇见,我感到有些吃惊,没想到我们的工作场所竟然在同一个大厦,我问她的近况,她说她换工作了,还说自己过得很不错。我们一边聊一边一同走出大厦,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我主动要求送她回去,却被她一口回绝了,似乎是为了尽快躲开我,她急匆匆地跑进雨幕中,想要去拦出租车,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卡车半路疾驰出来,浅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撞到了。” 听完古力的陈述,沈念漪的心莫名一阵酸痛,她和莫清浅彼此都知根知底,她知道,浅浅一定是在古力面前强颜欢笑,不想要显示自己过的不好,她更不希望古力知道,她现在的感情生活一片混沌,甚至已经到了要和老公离婚的地步。 或许人都是这样的,即使已经分开许久,却依然还是不想要再旧恋人面前示弱,而尤其是像莫清浅这样刚硬性子的人,做得更甚。 这个傻瓜,竟然为了避开和古力见面的不堪和尴尬,竟然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危险。 莫清浅,你总说我一意孤行,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在爱情里执迷不悟呢?或许是因为还在乎,所以才不希望他看到你现状的残破不堪,想要在他的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影像。 急症室的耀眼红灯还在刺眼地闪烁着,徐梓铠、沈念漪和古力却顿时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在等,等着这扇门被打开,也在等着,有关莫清浅生命的讯息。 终于,红色的灯恍然黯淡下去,而手术室的门,也被悄然打开了。 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 VOL 47 君莫惜 更新时间:2012-10-13 vol47君莫惜 【失去了自己深爱的人,即使得到了全世界,又有什么用。――沈念漪饭否】 急救室大门敞开,手术床率先被推出来的时候,主治医生也尾随其后。 “医生,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三个人之中,古力的反应最为敏捷,他立刻冲上去,几乎是攥住了医生的白大褂,焦急地询问情况。 徐梓铠和沈念漪紧跟其后,也甚是担心地走上前,看着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失去血色的莫清浅,沈念漪几欲要站不稳,幸好徐梓铠察觉到了她的失态,用手臂轻轻支撑住了她。 “病人的情况其实现在有些复杂。”刚刚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主治大夫显然异常疲惫,他微微喘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对他们解释说,“虽然我们已经为患者做了手术,但是因为患者被撞倒的地方是头部,我们不能保证未来的几天,会不会引发其他的并发症比如说积水或者甚至导致高烧不退,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把她送到加护病房,做细致地观察。” “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沈念漪一听完医生的话,马上迫切地追问。 “很抱歉,我现在暂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切只能等到我们观察之后再做定论。”主治医生不置可否,却微微地摇了摇头。 “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会醒不过来?”关心则乱,古力情绪激动地拉着他的白大褂,沉声地质问。 “也不尽然,只是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希望你们家属有一个心理准备。”主治大夫一脸严肃地说。 “可……”古力还要激动地冲上去问什么,却被最为理智的徐梓铠拉住了。 “医生,我们还想问一下,她醒过来的概率到底有多大?”徐梓铠一句话,道出了古力和沈念漪的心声。 “有关概率这个问题,我实在不能妄下定论,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家属不要太悲观,如果患者情况稳定,那么一定有希望醒过来。”看着他们三人一脸愁云,主治大夫语气虽然不甚坚定,但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宽慰。 “好的,谢谢你,大夫,您辛苦了。”徐梓铠尊敬地上前和他握手,表示对他的感谢。 “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病患现在要送进加护病房了,我还要去叮嘱一些事宜,失陪了。”说着,主治大夫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边转身离去。 护士们也推着手术车,紧随其后,悄然离去。 “可恶。”看着医护人员匆匆离去的身影,古力不禁挥拳重重地打在了墙上,似要宣泄心中积压的愤懑。 “为什么?浅浅,你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要。”沈念漪则是浑身发冷,忍不住地战栗,双手不停地绞动手指,想要努力压抑自己的紧张和恐慌。 “别这样,小漪,浅浅会没事的。”徐梓铠看着沈念漪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紧紧地揽她入怀,想要给她最大的温暖。 “沈念漪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古力看着一旁失措的沈念漪,像是想到了什么,悄然走到了她的身旁。 “莫莫她,其实过的一点也不好是吗?” 毕竟曾经相知相守过,古力这样了解莫清浅的性子,甚至了解到骨子里,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永远希望让人看到她风光无限的样子,却把自己的失意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只是他早就看出莫清浅的不对劲,从她极力和他周旋插科打诨的那一刻起。她的笑意,带着难以掩饰地勉强。 面对眼前男人双眸深邃的逼视,沈念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说的都是事实,只是她却想尊重莫清浅,替她掩饰在古力面前的狼狈。 “为什么你不回答我,难道我说对了,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古力看着沉默的沈念漪,再次沉声逼问。 “古力先生,我知道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但是请你先冷静一下,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通知她的家人。”徐梓铠看着沈念漪一脸的为难,立刻挺身替她解围。 “是啊,阿铠,我现在立刻给浅浅的父母打电话。”被徐梓铠一提醒,沈念漪也仿佛顿时回过神来,迅速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我去通知阿扬,毕竟他是她的丈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要知道情况。”徐梓铠也拿出手机,不容置喙地拨打了邵飞扬的手机。 很快,就在两人的告知下,即使时近凌晨,莫清浅父母和邵飞扬都纷纷往医院赶。 邵飞扬率先赶到了医院,当他看到病房外走廊的沈念漪和徐梓铠的时候,立刻冲了上去。 “怎么样,浅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事?”邵飞扬一把攥住徐梓铠的衣角,急切地发问。 “阿扬,你先冷静一点,浅浅刚做完手术,现在在加护病房察看。”徐梓铠低声安抚他,并且示意他走向沈念漪附近的病房。 邵飞扬会意,不由分说地跑上前去,冲到了沈念漪的身旁,当他透过透明玻璃窗看到此时病房内的莫清浅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和骄傲都全线崩溃,那个曾经如此骄傲的女人,如今变得那样孱弱不堪,毫无知觉地躺在病房,面色苍白,安详得像是没有一线生气。 “浅浅,你怎么可以这么睡下去,你不是说过要和我离婚的嘛,你都不醒过来,怎么继续和我执拗下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好不知觉地躺着。”邵飞扬失控地拍打着玻璃窗,大声地呼唤着莫清浅。 徐梓铠和沈念漪看在眼里,都为他们感到痛心不已。 “你就是莫莫的丈夫,你要和她离婚,是你把她逼到这么不堪的境地的是不是。”古力听到邵飞扬这么说,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地扑向他,攥住了他的领口,狠狠地逼问。 “你是谁?”邵飞扬也狠狠地回瞪突然冲出来的古力,惊诧地反问。 “我就是古力,莫莫初中时候的恋人。”被莫清浅的车祸刺激到,原本沉稳的古力此时不禁厉声挑衅。 “古力,没想到你就是古力,就是你,后来去勾搭浅浅,然后让她想要和我离婚是不是?”邵飞扬一听到他的名字,也突然情绪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诽谤我们,我和她只是恰好碰到而已。”古力冷声辩解。 “恰好碰到,古力,亏你说的出这样的借口。昨天下班后,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亲口告诉我她正和她的新欢结束约会,难道你敢说那个人不是你吗?”邵飞扬继续质问他。 “什么,那个时候是你再给她打电话,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你的电话,她就不会那么大意,也根本不可能被卡车撞到。”古力听到邵飞扬这么说,越发生气,大声地呵斥他。 “你说什么?那个时候,浅浅正好在过马路?”听到这儿,邵飞扬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原来,兜兜转转之后,竟然还是自己,成为了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主治医生说,莫莫很有可能会有其他的并发症,她如果不能醒过来,都是你害的,是你害她的。”古力还在不停地斥责他,而邵飞扬已经无力地垂下了头。 “好了,够了,古力,你冷静一点儿,现在浅浅还在危险期,这是医院,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终于,一旁的徐梓铠看不下去,上前阻止了两人的争执。 “是啊,如果你们都在意浅浅的话,就不应该在这儿无休止地追究谁对谁错,而是要和睦相处,一同期盼浅浅能够好起来。”沈念漪也走上前,对着两人意味深长地说。 “清清,清清……”就在邵飞扬和古力在徐梓铠和沈念漪的劝说下不约而同闭嘴,陷入沉默之际,一个焦急的成熟女声突然贯穿进来。 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声源望去,只见此时,一对中年夫妻正匆匆地踱步而来,他们的眉宇间透露着无比的焦虑,并且四下顾盼搜寻,正是莫清浅的父母无疑。 “爸,妈,你们来了。”邵飞扬立刻反应过来,主动迎了上去,恭敬地和他们打招呼。 “啪。”就在众人还始料未及的时候,只见莫母扬手就是一个凌厉的巴掌。 “妈,你……”邵飞扬被她的一巴掌顿时打懵了,诧异地望着他们。 “不要叫我妈,我没有这样的女婿,我告诉你,我女儿变成这样,至少有一半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搞,让她伤心难过,她也不会这么失意,甚至要离开你的公司,如果不是她心情太糟糕,她根本不可能出事。”莫母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邵飞扬的罪行。 “阿扬,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待清清的,所以当初才放心地让你们尽快完婚,只是真的没想到,你让我这么失望,你知道吗?她和你的关系恶交,她怕我们担心,一直都瞒着我们,而且平时你拈花惹草,她哪一次没有为你解围,可是你……真的太让人……哎……”莫父也在一旁对邵飞扬唏嘘不已。 “对不起,爸,妈,的确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好浅浅,请你们原谅我。”邵飞扬深深地弯腰低头,郑重地向他们道歉。 “伯父、伯母,你们先不要动怒,我带你们看看浅浅的情况。”沈念漪见状,也不想让邵飞扬太难堪,于是快步走上前打圆场。 在沈念漪的安抚下,莫父莫母冷哼了一声,才愤愤地走开。 徐梓铠安慰性质地拍了拍邵飞扬的肩膀,也默然离去。 顷刻间,空寂的走廊,只剩下了邵飞扬一个人,还保持着微微鞠躬的状态。 曾经的跋扈和骄傲,在一瞬间,便荡然无存。 ------------ VOL 48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更新时间:2012-10-14 vol48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所有人都清楚,在真爱面前,时间才是最大的裁判。抵不住流年的爱人,终究会被时间冲刷着支离破碎。――沈念漪饭否】 临近黎明,加护病房外,沈念漪、徐梓铠、古力、邵飞扬和莫父莫母还焦虑地等在门外,他们脸上都无一例外带着凝重的神情。 “叮铃铃……”在徐梓铠手机铃声中,悄然寂静的氛围才微微被打破。 徐梓铠接起手机,走到角落,十几秒后匆匆挂了电话,悄然走到了沈念漪身边。 “爸妈刚才打电话过来,我们还是先回趟家吧,省得让他们担心。”徐梓铠低声在她耳旁建议。 “嗯。”沈念漪知道一定是许芸飞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这么急切地召他们回家,于是点头答应。 “阿扬,伯父伯母,我们现在要先回趟家。”沈念漪和徐梓铠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好的,阿铠,沈念漪,今天真的是有劳你们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对了,顺道帮我把岳父岳母也接走吧,有我在这里守着浅浅就好了。”邵飞扬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憔悴,声音沙哑地回答他们。 “嗯,也好,伯父伯母,你们连夜赶过来,再这样呆下去身体会吃不消,还是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沈念漪低声对莫父莫母建议道。 “小漪,看着清清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还能安然地谁的着呢?我……”说着,莫母再次被触动了心中的伤心处,转瞬又开始抹眼泪。 “好了,不要总是这么哭哭啼啼的,让人看笑话。”一旁的莫父出声宽慰她。 “爸,妈,拜托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好吗?我保证,我会寸步不离地在这里守着浅浅,她一醒过来,我就通知你们。”邵飞扬走到他们面前,不容置喙地说。 “是啊,伯父伯母,我们送你们回去。”徐梓铠也出声建议。 在众人的规劝下,莫父莫母才终于被说服,叹息之后,跟着徐梓铠和沈念漪离去。 四人离开之后,病房外只剩下了邵飞扬和古力。 “还有你,古力先生,请你离开。”面对古力,邵飞扬义正言辞地下了“逐客令”。 “邵飞扬,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你这个伤害莫莫的罪魁祸首。”古力怒视着他,不满地反问。 “就凭我,现在还是她的丈夫,只有我,才最有资格在这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邵飞扬义不容辞地回答他。 “邵飞扬,如果你的心里一直把自己当成莫莫丈夫的话,那么莫莫就不会变成这样。不要总是做亡羊补牢的事情,你一点都不懂莫清浅,她要的,永远是当下的温暖,而非事后的后悔。邵飞扬,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古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去。 看着古力转瞬即逝的高大背影,邵飞扬感到一阵心累,无力地倚在了墙边。 回头隔着玻璃望向病床上的莫清浅,依然还在沉睡之中,邵飞扬的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 回忆如同脑海中的黑白胶片,一帧帧地在脑海倒带放映。 其实邵飞扬会认识莫清浅,也算是一场被安排的意外。 到了该嫁娶的年纪,邵飞扬却依然还是花花公子的脾气,整日没个正形,于是邵父邵母就在一个世交的介绍下安排了一场状似相亲的聚会,对象正是莫清浅一家。 不过是烂俗无聊的两家家庭宴会,此前,邵母已经变着法子为邵飞扬安排了好几次了,枯燥无趣,毫无心意,邵飞扬碍于父母的面子,还是勉强出席,心里却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想他堂堂邵公子,风流倜傥,阅女无数,什么豪门世家的小姐没见过,只是却在看到莫清浅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底线和骄傲都全线崩溃。 平心而论,莫清浅并不算是邵飞扬见过的女人里面最漂亮的,她顶多也只能称的上小家碧玉罢了,但是偏偏是她那倔强的心气,不为讨好,不矫揉造作,让他甚是喜欢。 宴席中,莫清浅应答得体,却也只是出于礼貌地对长辈的尊重,倒是对主角邵飞扬兴致缺缺,他刻意找话题和她搭讪,她总是浅尝辄止,自顾自地品尝菜品,邵飞扬第一次在一个女孩面前吃了瘪,所以他对这个女孩的兴趣,更加高涨。 散席之后,邵飞扬出人意料地问询莫清浅的号码,她本不愿意给他,只是邵飞扬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莫父面前说得天花乱坠,终究还是莫父把号码给了他。 后续的发展可想而知,以邵飞扬追女孩子的手段,无一不是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只是在莫清浅面前,他却发现,这一招竟然失效了。 总之邵飞扬约了莫清浅好几次,屡试屡败,莫清浅连短信都懒得回他,后来邵飞扬终于失了耐心,直截了当地打电话追问莫清浅为什么要拒绝他,莫清浅直接回给他一句。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富二代,花花公子一个,我对这类的有阴影,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被她这样一激,邵飞扬的胃口更是吊到了极致,既然她说她不喜欢花心型,他就为了她努力转变成了事业型,于是,凭着他聪明的脑袋和家里富有的资产,邵飞扬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拓宽了邵氏集团的版图,如此追求女人的事情更是成为了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 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莫清浅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自然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他收了心。 毕竟,当有一个男人为了取悦你,不惜为你打下大片江山,他对你的爱自然是赤诚可见。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在真爱面前,时间才是最大的裁判。 抵不住流年的爱人,终究会被时间冲刷着支离破碎。 一如现在的邵飞扬和莫清浅。 其实古力说的是对的,爱情里的亡羊补牢,不过是最无用的垂死挣扎。 “对不起,浅浅,真的对不起。”邵飞扬在往事中不断沉溺,隔着玻璃窗对沉睡中的莫清浅忏悔地低喃。 一句对不起,也终究不过是覆水难收。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为了加重地惩罚和折磨邵飞扬,莫清浅并没有在他的守候下一点点好起来,她的情况却反而加剧恶化。 第二天莫清浅的脑袋便被检查出水肿,此后的几天,她发起了高烧,而且持续不能退烧。 邵飞扬不惜动用了n城最好的医生专家来为莫清浅治疗,只是情况依然还是没有明显的改善,各种药物和针剂,勉强把烧压下来,却即可反弹,在黔驴技穷之后,他们都只能摆手说莫清浅的情况要看天意,除非她能撑过这段费解的高烧期。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不管用多贵的药,都一定要把她给我治好,如果她治不好,你们也别想在原来的医院呆了。”当沈念漪去探望莫清浅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邵飞扬暴怒的场面。 “是是是。”专家医师们噤若寒蝉,一边慌乱地答应邵飞扬,一边迅速地后撤。 “该死。”等到他们都撤离之后,邵飞扬一边咒骂,一边愤愤不甘地捶打着墙壁。 “别这样,邵飞扬,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保持冷静,只要心中有爱,就一定会有奇迹发生。”沈念漪悄然走上前,轻声地安抚他。 “奇迹发生,哼,沈念漪,这不是写言情小说,我看到的是,眼前浅浅的处境,非常糟糕。”邵飞扬心情不佳地迁怒沈念漪。 “邵飞扬,其实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当时我知道阿铠出车祸的时候,也是这样心神不宁,情绪低落,但是我一直都怀着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决心,也许是心诚则灵吧,他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 我知道,这样伤痛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与你感同身受,但是这几天来,看着你彻夜不眠地守候着浅浅,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沈念漪理解邵飞扬的心情,没有和他计较,只是继续宽慰他。 “沈念漪,作为浅浅的闺蜜,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一直都在心里怪我,怪我伤害了她,并且造成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邵飞扬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默然抬头,低声问她。 “邵飞扬,平心而论,其实我对于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是敬谢不敏的,我也并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当初浅浅会那样以为反顾地和你闪婚,但看到你们婚后一段时间还算甜蜜的生活,我也为浅浅感到欣慰,觉得她并非所托非人。”沈念漪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心里话。 “只是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你就故态萌发,继续留恋花丛,惹她省心难过。或许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在你之前的上一段感情,她正是因为被这样的男人深深伤害过,所以心里一直都有阴影,女人都是小气的,但是浅浅已经一忍再忍了,很多你的花边新闻,她都已经努力充耳不闻了,但是你和那些女人却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底线。 邵飞扬,我真的不明白,难道见异思迁,真的是你的本性吗?” “沈念漪,正如我们男人不能完全看懂你们女人,你们女人,也不一定能懂我们。我们男人,生来喜欢挑战,希望被崇拜,我承认我很喜欢浅浅骨子里的硬气,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希望她能做个柔顺的小女人,我也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对我的褒奖和赞美,但是她似乎已经对索取习以为常,越相处到后面,我就越感到婚姻和我预想的完全两样,所以当有女人对你若有似无暧昧的时候,我不会接受,但也不避讳接受那些崇拜。”邵飞扬语调深沉地对沈念漪说。 “或许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虚荣心吧,但是邵飞扬,我希望经过这件事之后,你能真正地忏悔和醒悟,全心全意地对待浅浅。”沈念漪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吃一堑长一智,我不是愚蠢的男人,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我已经懂的了浅浅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一定会让她恢复过来,如果在国内真的没有办法的话,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等她身体状况好一点,我就送她出国治疗。”邵飞扬说这番话的时候,诚恳无比,沈念漪也终于从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浅浅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为她祈祷的。”沈念漪再次出言安抚。 “谢谢你,沈念漪,你真的是浅浅的好闺蜜。”邵飞扬郑重地向她道谢,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沈念漪,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阿铠的旧情人夏诗雨,似乎并不是什么省事的主,她不久前刚找过我,问过你和阿铠的情况,希望她没有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邵飞扬善意的提醒,却让沈念漪脑海原本对夏诗雨清空的思绪,再次翻搅起来。 ------------ VOL 49 何须浅碧深红色 更新时间:2012-10-15 vol49何须浅碧深红色 【或许所有的谎言,都会有为它们买单的时候。――沈念漪饭否】 人声鼎沸的机场,人来人往,过路行人,形色匆匆,都带着丰富多彩的神态表情,或是依依离别,或是久别重逢。 某个登机口,徐梓铠和沈念漪正在为邵飞扬和莫清浅送行。 “阿铠,小漪,我送浅浅去国外的这段时间,拜托你们替我们多多照顾岳父岳母,快过年了,他们二老看到浅浅还没与好起来,心情一定不好受。”邵飞扬先让助理安排莫清浅坐上了头等舱,自己则留下来和徐梓铠沈念漪道别。 “嗯,好的,我们知道的,你就安心地送浅浅好好在国外治病,好不容易国外的专家能够对症下药,浅浅一定会没事的。”徐梓铠沉声答应。 “有劳了,两位。”邵飞扬再次郑重地拜托他们。 “安心去吧,再见。”沈念漪也笑着和他挥手再见。 邵飞扬则礼节性地分别回抱了徐梓铠和沈念漪,然后大步转身离去。 直到看着身着黑色风衣的邵飞扬颀长的身影消逝在人群,再也无可捕捉,徐梓铠才牵着沈念漪,慢慢地踱步回去。 回家的路上,徐梓铠开着奥迪a6疾驰在繁忙的街道上。 “小漪,怎么了?想什么呢?还在为浅浅的事情担心吗?”徐梓铠开出一段路,发现车内一片寂静,一旁的沈念漪正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沉声发问。 “哦……是啊,还是有点担心浅浅的,我真的从来没有料到,浅浅竟然会遭此飞来横祸。”沈念漪轻声答应,语气中不免又是一阵惋惜。 “傻瓜,人有旦夕祸福,哪有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能平安无事呢?况且我倒觉得这次浅浅是因祸得福,你看,虽然她现在昏迷不醒,但是至少让阿扬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在意,并且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还为了她和以前所有暧昧的女人划清了界限,这样的情况,对于浅浅来说,应该也是一大幸事吧。”徐梓铠实事求是地说。 “是啊,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还真是应证了古话,希望浅浅真的能够醒过来,并且可以恢复健康,这样她才有福气可以享受和邵飞扬的幸福生活。”沈念漪一边回应徐梓铠,一边还在心底默默地为莫清浅祝福。 “好了,会的,相信上天一定不会这么不怜香惜玉的,你还是好好宽心吧。每一周就要过年了,你要是再这么愁眉不展,我妈一定会以对胎教不好为借口对你反复教育的,你要是不想听她唠叨,要速速展开笑颜。”徐梓铠安慰沈念漪之后,悄然转移了话题。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到过年时,果真是时光飞逝啊。”沈念漪再次莫名感慨,她和徐梓铠闪婚,也快将近半年了。 回首这半年的时光,有过辛苦的煎熬,有过伤心难过低落,但所幸的是,后来她和徐梓铠,终究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了,不要那么伤感地感叹光阴啦,我们应该是时候去购置年货了,这样吧,捡日不如撞日,我看就趁现在,去超市看看,买点拜年的礼品怎么样?”徐梓铠笑着建议道。 “嗯,好啊。”沈念漪也立刻恢复笑容,点头答应。 临近过年,年前的气氛越来越浓重,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红色弥漫了整条大街。 徐梓铠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家超市附近的停车场,然后顺其自然地牵着沈念漪径直走进超市。 在过年浓烈气氛的烘托下下,而作为节假日“兵家必争之地”的永明超市,趁着年前促销的势头,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当徐梓铠和沈念漪走进超市的时候,才终于领略到中国人口庞大的含义,超市里早已呈现了人头攒动,人潮拥挤之势,尤其是一群中年期的大妈,更是游走在各处打着促销力度最大的礼品处。 “小心。”沈念漪已经很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开这些汹涌的人潮,却还是被一群人流所冲撞到,险先跌倒,还好一旁的徐梓铠眼疾手快,把她轻轻一拉,带回了他的身边。 由于惯性,沈念漪微微靠向他的胸膛,他身上安全的气息,让她默然心安。 不禁回想起两人结婚不久时第一次一同逛超市,徐梓铠和她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两人也未曾在大庭广众之前如此亲昵,但是此刻的徐梓铠却毫不避讳,紧紧地牵着她搂着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样截然不同的反差,让沈念漪越发感到,所谓的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好在,现在终于苦尽甘来。 “表哥,嫂子。”就在两人逛完了生活用品区,徐梓铠正带着沈念漪在某处的礼品区看年货的时候,在人群中突然贯穿出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阿桦。”徐梓铠和沈念漪不约而同地向声源望去,一同发现了此刻正朝他们走来的杨修桦。 “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你们。”没几秒钟,杨修桦已经大步来到了他们身旁,微微有些惊讶地问他们。 “是啊,我和小漪刚在机场送完朋友,所以就顺道来这里买些日用品也购置一些年货。”徐梓铠顺其自然地接过他的话。 “哦,是吗?可是嫂子不是怀孕了吗?表哥,你还带她来这种人潮拥挤的地方,多不安全啊。”杨修桦微微思忖片刻,有些担心地反问他们。 “啊,哦,对啊,是我疏忽了。”沈念漪几乎下意识地要说出自己没怀孕的事实,却立刻被徐梓铠拦住,并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顺势地答应。 “哦,是吗?”作为律师的职业敏感,杨修桦自然没那么好糊弄,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沈念漪,然后又把目光落到了他们采购的物品上,当他看到一件东西的时候,却顿时恍然大悟了。 “哦,表哥,作为准爸爸,你还是要有点警惕性的,不能这么大大咧咧,嫂子,我看这个地方龙蛇混杂,你还是先回车里吧,我陪表哥办年货就好了,速战速决,然后来找你。”杨修桦微微一笑,佯装不知,低声向他们建议道。 “也好,小漪,你还是先回车里吧,记得注意安全。”徐梓铠冲沈念漪使了一个眼色,趁此支走了她。 直到看着沈念漪的身影走远,杨修桦的笑容才默然凝住,微微冷却下来。 “表哥,为什么要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嫂子她明明就没有怀孕对不对?”杨修桦阴沉着脸,冷冷地质问徐梓铠。 “阿桦,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呢?”徐梓铠的笑容也沉下来,低声地反问。 “难道不是这样吗?表哥,不用再骗我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杨修桦从他们的购物篮里面,掏出了沈念漪刚买的卫生巾。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还需要用这个吧。” 杨修桦如此有力的证据顿时让徐梓铠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阿桦,我们并不是有意隐瞒的,只是有些谎言,一旦说出,就很难去解释了,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缓解小漪和妈的关系罢了。”徐梓铠沉声对杨修桦解释。 “表哥,这些都不过是借口罢了,难道你就真的打算一直这样骗下去,你以为姨妈是那么好骗的人嘛,她或许会相信你们一时,但是如果再过好几周之后,嫂子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凸起的现象,看你们如何向她解释。”杨修桦冷静地为他们分析。 “这些情况我当然考虑过,但是既然妈已经信以为真,而且满怀期待,就让这个美丽的谎言继续持续下去吧。”徐梓铠沉思片刻,低声回答。 “表哥,所有的谎言都会有被揭穿的时候。”杨修桦理智地提醒他们。 “阿桦,但是在谎言还没有被识破之前,我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徐梓铠冷静地请求杨修桦。 “表哥,可是我不能保证,这件事情还能瞒姨妈多久,难道你们……”杨修桦正欲开口拒绝,却被徐梓铠身上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所打断。 “叮铃铃……”铃声持续地彻响,徐梓铠不得不先中断和杨修桦的谈话,掏出手机,走到了相对僻静的角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迟疑片刻之后,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喂,铠铠,是我。”当那个熟悉的女声透过电波贯穿到他耳旁的时候,徐梓铠顿时呆若木鸡。 怎么会是她呢? 夏雨涵,一个他以为应该已经彻底撤出他世界的女人,此刻竟然离他如此的近。 ------------ VOL 50 红玫瑰与白玫瑰 更新时间:2012-10-19 vol50红玫瑰与白玫瑰 【或许每个男人,都会在人生中,面临一次红玫瑰与白玫瑰的选择。――沈念漪饭否】 依然还是人潮涌动的超市,只是徐梓铠此刻却觉得,周围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喂,铠铠,你在吗?”那边,夏雨涵微微有些焦虑地再次询问。 “是,我在。”徐梓铠愣神了好一会儿,才默然回过神来,沉声地答应。 “铠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夏雨涵亦思忖了几秒,才轻声再次打破沉默。 “我……还好,你呢?”徐梓铠也顺势反问。 “我也……还好。”夏雨涵低声答应。 一番寒暄之后,夏雨涵和徐梓铠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死寂一般的缄默。 “表哥,接什么电话呢接那么久,嫂子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爸妈有事让她立刻回一趟家。”就在这个时候,杨修桦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啊……哦,好的,我知道了。”徐梓铠一边拿着手机回应杨修桦,一边低声回复夏雨涵。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超市,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方便的时候再联系吧。” “哦,好,再见。” “再见。” 徐梓铠和夏雨涵彼此道了“再见”,他习以为常绅士地等她先挂电话。 “铠铠,我要回来了。”夏雨涵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然后迅速切断了电话。 而那句“我要回来了”的话对于徐梓铠而言,不亚于高级别的地震,此刻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他的脑海炸开来,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徘徊。 直到跟杨修桦采购完毕,一起走出超市,徐梓铠依然还是有些心神不宁,陪着沈念漪回娘家的时候,他也明显都不在状态。 沈家客厅,沈父和沈母正在把郑笙美要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沈念漪。 “小漪,你还是来劝劝你小姨吧,你说这都快过年了,她却要走了,怎么就那么心急呢?”沈母有些惋惜地对沈念漪说。 “是啊,阿美,我看你还是过完年再走吧。”沈父也立刻在一旁帮腔。 “好了,姐姐,姐夫,小漪,阿铠,你们谁都不用劝我了,我原本也是想过完年再走的,但是我的那家美国餐厅要开分店了,还有好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呢,国外也没有像国内的过年概念,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处理的,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了。”郑笙美笑着宽慰他们。 “是啊,爸,妈,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让小姨离开了,毕竟她的事业正在发展阶段,也不能因为留下来过个年就荒废了。”沈念漪接收到了小姨的暗示,也立刻轻声安抚他们。 “是啊,姐姐,姐夫,我还不容易在美国开餐厅有点起色了,你们也不希望我半途而废吧。好啦,你们放宽心,以后的路还那么长呢,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过年,如果你们很想我,可以让小漪阿铠他们带你们来美国度假啊,到时候我好好招待你们。”郑笙美也顺势再次安慰他们。 “哎,好吧,阿美,你这个丫头,都那么大的人了,我还总是不自觉地要为你操心,不是我唠叨,如果在国外碰到好的男人,你定要好好把握啊,你已经不是十七八岁了,你以为你还有多少年华可以耽误,女人这一辈子啊,最重要的,不是什么事业,而是找个好男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沈母语重心长地对郑笙美说。 “好了好了,姐,我知道了,你就放宽心吧。”郑笙美眼看沈母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教育她了,立刻提前答应,打住了她后面的话。 “小姨,你订了什么时候的飞机?”沈念漪见状,也不堪沈母的唠叨,立刻转移话题。 “明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今晚还要好好收拾一下东西。”郑笙美如实地回答她。 “哦,那好啊,小姨,明天早上我们送你去机场吧,阿铠你明天应该有空吧?”沈念漪顺其自然地对郑笙美说,并询问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梓铠。 “啊……什么……明天?”徐梓铠这才似乎恍然被惊醒,愣愣地看向他们。 “阿铠,你没在听我们说话吗?”沈母有些诧异地反问他。 “阿铠,明天早上九点半,我们送小姨去机场。”沈念漪看他愣在那里微微有些尴尬,于是再次向他重复了一遍。 “哦,好啊。”徐梓铠看着众人有些诧异的眼神,立刻笑着答应。 “好了,既然都这么说好了,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小漪、阿铠,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好让阿美好好收拾东西,然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沈父打圆场说。 “好,爸、妈、小姨,那我们先走了。” 沈念漪拉着徐梓铠立刻起身,快步离开了沈家。 “阿铠,你怎么了,从超市出来,就一直这么魂不守舍的。”一走出沈家,沈念漪就有些疑惑不解地问徐梓铠。 “哦,没事啦,可能有点累了吧。”徐梓铠冲着她勉强一笑,含糊其辞。 “是吗?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沈念漪虽然心有怀疑,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跟着徐梓铠开车回家。 因为第二天要送郑笙美去机场,当晚徐梓铠和沈念漪没有回徐宅,还是去了他们的新房过夜。 几乎折腾了一天,沈念漪也感到有些疲倦,洗完澡之后,便直直地躺到了床上看电视,倒是徐梓铠,推说公司还有些事要在年前完成,径直走进了书房。 看着徐梓铠掩门消逝的高瘦背影,沈念漪却微微有些不自禁地怅然若失,原本让她兴致盎然的电视剧,此刻却没有了丝毫的吸引力。 徐梓铠步伐深重地走进了书房,有些无力地坐在了柔软的办公椅上,不自觉地掏出了手机,看着偌大的屏幕,漫不经心地滑动。 当屏幕不经意定格在他和夏雨涵的通话记录上的时候,徐梓铠的脑海,再次跳出了她的那句话――“我要回来了。” 他其实不是很能明白,她所谓的回来是什么。 夏雨涵总是这样,会突如其来地给你的生活制造出不一样的波澜,徐梓铠不禁想起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有次恰逢徐梓铠的生日,为了给他筹备一份与众不同的生日礼物,夏雨涵走遍了大街小巷,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向路人收集祝福,知道为他集满一千条祝福,她才心满意足。 细细想来,或许夏雨涵是和沈念漪截然不同性格的女子,她时常都不按常理出牌,爱憎分明,有仇必报,敢爱敢恨,也擅长不时地创造惊喜,而沈念漪则不然,她安静、内敛,身上总是弥漫着一种伤感的文艺气质,善于隐忍。 徐梓铠真的没有想过,在自己的生命中,会阶段性地出现这样两种不一样的女人,给他的生活和生命,增添不一样的味道。 徐梓铠不禁想到了张爱玲女士《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一句话,她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他真的没有想到,书中的故事,竟然能在现实中一语成谶。 微微叹了一口气,徐梓铠打开了书房的苹果电脑,习惯性地点开了百度搜索,思忖之后,打入了“夏诗雨”三个字。 好几千条的相关搜索谈了出来,让徐梓铠看得眼花缭乱,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一条有一条地仔细逐一地看下来,连他自己都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萌生去探究她的兴趣,明明,他该和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彻底划清界限,但是她突然的一召唤,再次让他心潮难平。 那么多条的娱乐新闻,大多都是她出席各类活动或是发布会,还有一些是她近期接拍的一些新戏,徐梓铠一条条地浏览,并未发现异常,直到,在后几页的末端,一条贴吧的劲爆帖子却赫然跳了出来。 “据夏诗雨经纪人透露,她将很有可能退出娱乐圈,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年后休整。” “退出娱乐圈?”当这个字眼在徐梓铠眼前出现的时候,一种揣测莫名地涌上心头。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徐梓铠当机立断地回拨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彩铃响了很久,电话才终于被接起来了。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喂,你好,我找夏诗雨。”徐梓铠略一思忖,沉声地回答她。 “哦,不好意思,我是她的经纪人,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这是她的私人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稍后可以再打过来。”那个女人轻声回应他。 “哦,好的,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有劳了,再见。”说着,徐梓铠就把手机挂断了。 夏诗雨,徐梓铠的心底默默低喃着这个名字,最终还是无奈地摇头。 深重的叹息,湮没于无尽的黑暗之中,融入那漆黑的夜幕下。 ------------ VOL 51 爱情的背后 更新时间:2012-10-20 vol51爱情的背后 【我一直觉得,信任是两个人和谐相处的前提,却不知道有时候,信任竟然会是一种隐藏谎言的纵容。――沈念漪饭否】 在热烈的鞭炮声中,n城迎来了除夕夜,五彩绚丽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彻响开来,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缤纷,烟花焚城的夜晚,注定是属于团圆的日子。 此时的徐宅,更是男女老少齐聚一堂,一派合家欢乐喜气洋洋的氛围。 “阿茹,你快点把那个青菜帮我切一下……” “好了,我就来。” 厨房内,因为提前放保姆假,许芸飞和杨修桦的母亲许芸茹正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妈,阿姨,我来帮你们吧。”看着厨房里的两人忙得不亦乐乎,作为家里另外一个女人,沈念漪自然也不好意思呆在客厅袖手旁观,立刻主动地走向了厨房,想要为她们打下手。 “哎呀,念漪啊,你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来呢,厨房油烟那么重,你又怀着孩子,这样多不好,快出去快出去,这里有我们就够了。”许芸飞还未让沈念漪踏进厨房,就立刻把她赶了出去。 “是啊,念漪,你快点出去吧,去客厅和那几个小兔崽子一起去玩,这里由我们呢。”许芸茹也立刻帮腔。 “是啊,嫂子,我们这里正在‘三国杀’呢,一起来吧。”就在这个时候,杨修桦也突然站起身来,把沈念漪拉到了客厅。 果然,客厅内,除了徐铮和杨修桦的父亲还有徐佳韵的父母正好凑齐四人在打麻将,留下的徐梓铠、徐佳韵正在客厅的茶几上拾掇着“三国杀”的牌。 “嫂子,你可终于来了,虽然没凑够五人,但是好歹能把‘内奸’的角色加进去了。”徐佳韵看到杨修桦把沈念漪拖了进来,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 “可是……我其实,并不会玩‘三国杀’啊。”沈念漪看着徐佳韵满脸期待的样子,有些为难地回答。 “不会吧,嫂子,你也太out了,那么热门的一款桌游,你竟然没玩过?”向来精通游戏的徐佳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徐佳韵,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啊,只知道吃喝玩乐,我们家小漪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充实自己了,才不像你这样,泡在游戏堆里呢?”看到这种状况,徐梓铠立刻挺身而出,为沈念漪解围。 “就算嘛,其实这款游戏很简单的,一上手就会了,没关系的,边玩边学好了。”杨修桦也在一旁帮腔。 “好吧,那我试试吧。”沈念漪自然也不好拂了众人的兴趣,点头答应。 “哦也,太好了,我们就来玩四人‘三国杀’好了。”徐佳韵一边说,一边兴奋地为他们发牌。 “所谓的四人‘三国杀’,就是一个主公一个忠臣一个内奸一个反贼,除了拿到主公牌的人要明牌之外,其余的三人都必须隐瞒自己的角色,忠臣的任务是保护主公,只要主公赢了他就赢了;反贼的任务就是杀掉主公,主公死了他就赢了;而内奸,则是要把除主公以外的角色都杀光之后,最后杀了主公才算赢。基本规则就是这样的。”杨修桦看沈念漪一脸困惑,立刻出声为她解释。 “是的,每个人还要先抽将牌,上面有每个武将的技能,还有各个技能,牌上都有说明,你可以边玩边了解。”徐梓铠也在一旁为她说明。 “哦,好的,那我基本了解了,开始吧。”沈念漪一边熟悉规则一边轻声答应。 “好嘞,开始了。”徐佳韵闻言,立刻开始发牌。 众人就开始热火朝天地玩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徐佳韵的人品实在太差,多次都抽到反贼牌,又每次都被其他三个人识破,于是每局必然先死,可怜她一贯自称游戏高手,此时屡屡吃到败仗,不免心中不满,在一旁嘀嘀咕咕。 “不公平不公平,堂哥、表哥,你们两个也太厚此薄彼了,为什么每次都先‘杀’我,难道我长的就是一副‘反贼’相嘛。” “啧啧,徐佳韵,你这话说得就太不厚道了,明明是你自己玩得太‘凶猛’,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脸怪我们。”杨修桦笑着反驳她。 “哇,你们俩也太过分了吧,上一局明明我是内奸啊,凭什么还被你们‘杀’?”徐佳韵愤愤不满地反击道。 “哈哈,那就不能怪我们了,是你自己一开始先杀‘主公’的,我们当然群起而攻之了。”徐梓铠也在一旁偷笑着说。 “太过分了,明明上局嫂子才是‘反贼’,堂哥,你是‘主公’额,你都不忍心‘杀’她嘛。”徐佳韵此时更加愤愤,对杨修桦指责道。 “额,徐佳韵,你可不要搞错啊,不是我的责任,我又分不清楚他们两个谁是谁,当然让他们先互相‘惨斗’,然后‘渔翁得利’了,谁知道表哥那么放水,一直按兵不动,被嫂子打得‘落花流水’。”杨修桦立刻把矛头转向了徐梓铠。 “太过分了,表哥,你耍赖,我们都说过要公平公正了,你看看你们这个样子,一点游戏的竞技性都没有,不行,我们必须要设立奖惩措施。”说着,徐佳韵看向徐梓铠,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每一局的输者和耍赖者,必须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考验,表哥,就从惩罚你开始。” “好啊好啊,我同意,表哥你放水太明显了,必须先惩罚。”杨修桦也随声附和。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接受吧。”徐梓铠微微有些无奈地看了沈念漪一眼,只好乖乖接招了。 “很好,表哥,真心话,我来问。”杨修桦的反应比徐佳韵还快,立刻脱口而出。 “表哥,你最近一周之内有没有接到过异性的电话,分别有几个,都找你干什么?公事不算,如实交代。” “好问题,杨修桦,看来玩这个你比我狠嘛。”徐佳韵赞许地看了杨修桦一眼。 “表哥,你快说啊。”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徐梓铠身上,包括微微有些好奇的沈念漪。 其实沈念漪一贯没有查徐梓铠手机的习惯,也不会刻意去登他的qq,调查他和什么人的聊天记录,大学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室友用一个小号去故意和她男友搭讪,以此来考验他对自己的忠诚度,沈念漪对此一向不敢苟同,毕竟在她的观念里,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彼此信任,如果连这一方面都无法做到坦诚的话,那么又何谈更深地交心呢。 “如果是除了公事以外,那就……没有。”徐梓铠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旁的沈念漪一眼,自然,他是隐瞒了夏雨涵的那通电话。 “不对,表哥,你刚才回答的时候目光闪烁,显然就是心虚的表现嘛,别忘了我可是看过《读心神探》的,你这个谎说得太假了。”徐佳韵一听完,便毫不留情地控诉徐梓铠。 “表哥,你好像是有点心虚嘛,快快从实招来,有哪个美女给你打过电话,你一直都瞒着嫂子。”杨修桦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起哄,还顺便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一旁沈念漪的反应。 “哎,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好不好,我哪有隐瞒你们,你们也太不得理不饶人了。”徐梓铠弱弱地辩解。 “哈哈,表哥,想要知道你有没有撒谎,拿你的手机一看便知。”说着,徐佳韵眼疾手快地拿起了徐梓铠随意放在桌上的iphone手机,迅速解锁,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滑动。 “喂,徐佳韵,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翻看别人的手机是很不道德的嘛。”一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删除和夏雨涵的通话记录,徐梓铠微微有些紧张,立刻想要伸手去夺。 “哎呀,表哥,要是你心里没鬼,有什么好怕的,你那么紧张,我们会觉得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对了,我突然间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在超市遇到,后来你躲到角落去接了一个电话,挂线之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后来连礼品都是我帮你采购的,看来果然有什么问题啊,我记得那天好像是x月x号,徐佳韵,快给我,我来找。”杨修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兴奋地想要夺过手机。 “哎呀,堂哥,你不要和我抢嘛,我就快找到了。”徐佳韵不甘示弱,不肯放手。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徐梓铠突然出声,厉声地呵斥了他们。 被徐梓铠这样一斥责,徐家韵和杨修桦都不约而同地傻了眼。 “这个游戏,到此为止。”说着,就在两人傻眼之际,徐梓铠纷纷地夺过了手机,然后迅速在手机上设置了密码。 徐佳韵和杨修桦,纷纷傻了眼,记忆中,徐梓铠一向都开得起玩笑,也从来都不会在家庭聚会的游戏中较真,记得有一次杨修桦和徐佳韵联手戏弄他,整出了各种不堪的高难度游戏,他都一一领命受罚,不要说小小的真心话了,每次他都是直言不讳,让他们爆料,也正是看中了他这方面的好脾气,徐佳韵和杨修桦也就稍微肆无忌惮了一点,却没想到,这一次,当着沈念漪的面,徐梓铠竟然较真了。 这个时候,连一旁的沈念漪,都看出了徐梓铠的不对劲。 他的浓眉微微蹙起,似乎真的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想到这儿,她的心微微沉落下来。 ------------ VOL 52 颜如舜华 更新时间:2012-10-22 vol52颜如舜华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还在自欺欺人,自以为,那些过去,真的已经从你心底永远过去了。――沈念漪饭否】 偌大的客厅内,此刻突然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徐佳韵和杨修桦面面相觑,沈念漪心中默然忐忑,而徐梓铠则在一旁一语不发。 “阿铠、阿桦、小韵、小漪,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可以准备吃饭了。”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许芸飞招呼他们吃饭的声音,顿时打破了他们之间突如其来的怪圈。 “对啊,阿桦,你去叫一下你姨夫还有你爸他们,让他们这帮打麻将的也快点歇手,菜都已经上桌了。”看到他们没有立刻反应,许芸茹也立刻随声附和,对杨修桦叮嘱说。 “哦,好的,我去叫他们。”杨修桦低声应了一句,然后轻瞥了沈念漪和徐梓铠一眼,趁机离去。 “我也……一起去。”徐佳韵也借着这个机会随后离开。 客厅内,顿时只剩下了徐梓铠和沈念漪,从一开始,沈念漪的目光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直到徐佳韵和杨修桦离开之后,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的神态,心里再次疙瘩了一下。 “我们也过去吧。”徐梓铠看了一眼正对着她发愣的沈念漪,沉声对她说。 “好,我先去帮帮妈她们吧。”沈念漪的眼神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轻声应了一句之后,看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端菜的许芸飞和许芸茹一眼,然后撇下了徐梓铠,兀自大步朝她们走去。 徐梓铠望着沈念漪悄然而去的身影,微微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往自己的口袋里塞。 就在放进口袋的那一刻,手机突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徐梓铠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再次拿了出来,当看到偌大屏幕上赫然可见的一条短信的时候,心中顿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之中。 没过多久,一桌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就火热出炉了,桌上都是一些南方家常的菜,鲤鱼、大闸蟹等各类海鲜照例摆了一桌,还有不少许芸飞和许芸茹特地为了加餐煮出来的特色炒菜,泛着诱人的光泽,丰盛的年夜饭,不免让已经期待已久的一家子人垂涎欲滴,蠢蠢欲动。 尽管如此,毕竟算是颇为正式的家宴,徐梓铠杨修桦等一群小辈们,还是谨慎地没有动筷,直到看到徐铮等人把筷子拿起来招呼之后,他们才开始纷纷拿起了筷子。 “太好了,终于可以开动了,好饿啊。”徐佳韵倒依然还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拿起筷子就是冲着自己喜欢的菜一通乱夹。 “徐佳韵,你是饿死鬼投胎嘛,每次都是这么猴急又狼吞虎咽的样子,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坐在徐佳韵身旁的杨修桦照例揶揄打趣她。 “切,杨修桦,我嫁不嫁的出去,以后会嫁给谁才不需要你为我操心呢,我看啊,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比较好。”徐佳韵也条件反射地抓着杨修桦的软肋不放,伶牙俐齿地反击。 “是啊,阿桦,你看看,连你妹妹小韵都在为你担心了呢,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啊?”杨修桦的母亲许芸茹一听,立刻接过话茬,趁此对着他一通唠叨。 “哎呀,妈,我都说了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只要缘分到了,很快就能带回来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杨修桦依然还是插科打诨,一副敷衍的语气。 “是啦是啦,妹妹,不用为阿桦担这份心啦,他长得一表人才,工作有稳定,有的是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反正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大,再让他慢慢挑几年也来得及。”许芸飞闻言,也立刻替杨修桦解围道。 “哎呀,姐啊,你当然是不用担心了,你看现在阿铠都娶了小漪,而且小漪还有了你们徐家的骨肉,一切都多圆满啊,我们家阿桦还孤家寡人,没着没落的。”许芸茹听到许芸飞这么说,反倒是越发感慨了。 “啊呀,老婆子,一家人都欢欢喜喜吃年夜饭呢,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你放心啦,我们的儿子,不会差的。”看着许芸茹突然愁云惨淡的模样,杨修桦的父亲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那么沮丧,一边笑逐颜开地说。 “是啊是啊,我们阿桦也不会差的。”徐佳韵的母亲也随即附和。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终于把注意力从杨修桦的身上转移开来,而是放到了沈念漪和徐梓铠身上。 “小漪啊,怀孕一个多月了吧?”徐佳韵母亲率先把这个话题抛给了沈念漪。 “哦……是啊。”沈念漪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筷子险先掉落,还好她及时稳定了情绪,笑着回答她。 “哎呀,真好啊,怀孕初期呢,一定要多注意补充营养,这样日后的宝宝才比较健康,小漪,我告诉你啊,当年我怀我们家小韵的时候啊,在吃这一方面可讲究了……”徐佳韵的母亲趁着这个机会,倒是滔滔不绝地向沈念漪灌输起了育儿心得。 许芸飞和许芸茹也趁此加入了这一个话题,口若悬河地向她教授怀孕的秘籍,为了怕自己露出破绽,沈念漪只好一边对着她们一一强颜欢笑,一边装作饶有兴趣地听着。 正常饭席,沈念漪不止一次向徐梓铠发出求助的信号,但是让她感到诧异的是,每一次当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不仅根本没有往她的位置看,反而似乎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若有所思。 “阿铠,女人怀孕男人也要跟着一起辛苦,胎教之类的你也要跟着小漪一起操心知道吗?”终于,许芸茹看着身旁事不关己的徐梓铠,低声提醒他。 “哦……是是是,姨妈,我知道的。”徐梓铠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沉声地答应。 其他人或许都没有觉察到徐梓铠的异样,但是只有沈念漪感受到了,从刚才他们一起玩游戏要惩罚他的时候开始,徐梓铠整个人就变得非常不对劲。只是此刻的沈念漪却无暇分身想太多,毕竟,她还需要用微笑掩饰自己的情绪,来应付不断涌上来恭喜自己的徐家亲戚。 众人还在围绕沈念漪怀孩子的事情喋喋不休,就在这时,已然有些填饱肚子的徐佳韵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虽然现在央视春晚还没有开始,但是我们地方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是录播的,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放的。” 徐佳韵一边兴奋地向众人宣布这个消息,一边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电视机前,快速地按下了总电源开关。 就在众人的眼神都纷纷落到电视机屏幕上的时候,徐佳韵也用遥控飞快地拨动着按钮。 “哇,就是这个台,开始啦。”几秒钟之后,徐佳韵就用遥控把电视停到了本地的一个电视台上,然后又激动地冲回了自己的座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哎,徐佳韵,你平时不是都嫌弃春晚千篇一律毫无创意嘛,今天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关注了。”杨修桦惊讶于徐佳韵今晚的反常,有些奇怪地问她。 “哎呀,杨修桦,你懂什么呀,对于央视春晚,我的感觉早已一般般了,不过这次地方台的可不一样哦,有一位重量级嘉宾会来哦,我已经期待了好几天了。”徐佳韵故作神秘地回答说。 “切,都一把年纪了好追星,徐佳韵,你怎么到现在依然还是那么无聊啊。”杨修桦轻笑着讥讽她。 “哼,杨修桦,难道你不知道,我对我们家夏诗雨可是一直都是始终如一,从未抛弃过啊。”徐佳韵因为兴奋,就这么突然间激动地脱口而出。 “咳咳,好了,徐佳韵,不就是一个明星嘛,干嘛这么屁颠屁颠的。”杨修桦显然意识到了“夏诗雨”是一个异常敏感的话题,立刻向徐佳韵咳嗽使眼色。 “哎呀,你自己不喜欢就算了,也不能干预我喜欢的自由吧,我告诉你啊,这几天娱乐圈都在盛传她要退出的消息,搞得我真的好紧张啊,要是她真的走了,我好不容易认定的偶像就缺失了,不行,我们家诗雨可绝对不能走……” 徐佳韵还在毫不避讳地对于夏诗雨这个话题滔滔不绝,杨修桦的脸色却已经微微沉了下来,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不远处的沈念漪,果然,她的脸色已经有些煞白了下来。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果然,当沈念漪听到“夏诗雨”三个字的时候,心情仿若条件反射一般就低落下来,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徐梓铠,只见他依然还是讷讷地夹了菜往嘴里放,脸上的表情分外迷惘,明显还处于自己的深思之中。 “哇,出现了,我们家诗雨终于出现了。”突然,在徐佳韵的一个热情的欢呼中,原本相谈甚欢的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免都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电视机的液晶屏幕。 果然,偌大的屏幕上,一抹纤细的身影在歌声中缓缓而来,众星捧月之下,夏诗雨一身洁白的长裙抹胸礼服,卷发此时已经被挽成一个美丽的发髻,气质高挑,美艳动人,她悠扬的歌声默然响起的时候,原本吃得酣畅淋漓的徐家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筷子。 从始至终,在瞥了电视屏幕一眼之后,沈念漪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徐梓铠的身上离开,而他则是浑然未觉,有些陶醉地看着电视上那曼妙的女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表情凝神而恍惚。 原来,一切真的不是自己杞人忧天,即使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夏诗雨,依然还是徐梓铠和沈念漪心中的一个梗,从未曾消除。 原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自欺欺人,自以为,徐梓铠真的把她放下了。 “叮铃铃……”就在沈念漪陷入沉思之际,徐梓铠的手机,突然猛烈地震动开来。 ------------ VOL 53 后来,旧欢如梦 更新时间:2012-10-23 vol53后来,旧欢如梦 【原来,其实一直有一个人,还在你的心底如影随形。――沈念漪饭否】 原本饭桌上的众人已经安静下来,因为徐梓铠手机突然的彻响而变得微微有些突兀。 在众人不约而同的注视下,徐梓铠敏感地站起身来,一边对众人说了一句抱歉,一边后退地离开了饭桌去接电话。其他人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除了杨修桦和沈念漪,明显感受到了徐梓铠脸上神色的默然慌张。 “喂。”徐梓铠一边拿着手机走出客厅一边低声答应。 “喂,阿铠,是我,我回来了。”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雨涵,你说什么?你说你回来了?”此时徐梓铠的脚步正好迈出客厅的大门。 当他走到别墅院子的时候,寒风凌冽,在狂风的肆虐下,他从室内昏沉的空调氛围中彻底清醒过来,却依然还是觉得对方的话那样不可思议。 “是的,阿铠,我现在已经下飞机了,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过来接我?”夏雨涵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咳嗽,但是徐梓铠还是不难通过电波分辨出她此刻所处的位置。 “你的经纪人……没有送你吗?”徐梓铠在心底略作挣扎,微微有些诧异地反问。 “阿铠,你好像还没有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说我要回来了,是真的彻底回来了。正如外界那些谣言所传的,我已经要……退出娱乐圈了。”夏雨涵不容置喙地回答。 “什么?你……真的已经决定退出了?”徐梓铠震惊无比地再度质问。 “是的,阿铠,具体的情况慢慢告诉你吧,我在n城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你现在可以过来吗?”夏雨涵直截了当地向他请求。 “这……好吧,你等我。”徐梓铠犹豫之后,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下电话之后,徐梓铠立刻冲进了客厅,在众人不明所以的诧异之中,他已经从椅背上拿起了大衣。 “怎么了,阿铠,你有什么事情要出去吗?”许芸飞率先觉察出了自己儿子的不对劲,有些诧异地问他。 “是啊,不好意思了大家,我有一位朋友今晚刚下飞机,她无亲无故,我必须去接她,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抱歉。”徐梓铠一边兀自道歉,一边穿上大衣就往后退。 “阿铠,你看年夜饭都还没吃完你就要走了……”许芸飞一边冲他唠叨抱怨,一边想要起身送他。 “妈,你不用站起来了,你们好好吃,我走了。”徐梓铠急迫地阻止了她,然后迅速转身。 “阿铠,你等一下。”说着,沈念漪迅速从客厅的沙发上拿过他的围巾,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 “是什么朋友这么重要,你……一定要过去吗?”沈念漪看着徐梓铠满脸的焦虑,微微思忖之后,凝神地反问他。 “真的很抱歉,小漪,这次真的非去不可,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说话间,像是为了宽慰沈念漪,徐梓铠伸出手臂轻轻抱了抱她。 他突如其来的这个拥抱,把她后面想要问出的话生生地堵在了胸口。 直到看着他大步离去之后,沈念漪的那句“那个朋友是夏雨涵吗?”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不要多想了,进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杨修桦突然悄然站到了沈念漪的身后,沉声地劝慰她。 “阿桦,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朋友,或许就是夏雨涵。”沈念漪默然转过身,朝着杨修桦犹疑不定地开口。 “沈念漪,你用了或许,到底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其实希望自己的直觉不要应验?”杨修桦一语道破,顷刻便击中了她的软肋。 “杨修桦,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这样的第六感会被应证,更何况,那个再度出现的女人,竟然又是夏雨涵。”沈念漪神色黯然,摇头轻叹地说。 “沈念漪,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但是我始终觉得,所有男人的心底,都会有一个旧爱的影子,而且这个影子,恐怕会在他的心里,残留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期限到底是多久。”杨修桦微微有些感慨地对她说。 “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或许夏雨涵在徐梓铠心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被磨灭了?”沈念漪语气微冷地反问他。 “我不想这么断言,但是我只是想提醒你,时间会证明一切,在你想要开始对他信心十足之前,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该对他彻底的毫无保留。”杨修桦沉声地提醒她。 “杨修桦,有句话你说错了,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有所收敛的,当你已经满腔热血地把它全盘交给一个人的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无法掌控,爱的程度和尺度。” 沈念漪轻声叹息的时候,她的心,再度陷入了那患得患失的彷徨之中。 有时候,你明明已经感受到,很多爱其实是过犹不及,但是你却宁愿让它过度,而不舍得让被爱的那个对象感到些许的缺失。 她曾经以为,在她那样的努力和义无反顾面前,他们之间,已经由爱的单向变成了两情相悦,却原来,他们彼此,还是一直都存在一个插足者,而且那个人,还深深地烙刻在了他的心里,甚至在他心底如影随形。 徐梓铠离开之后,离开驾着奥迪a6飞快疾驰在繁忙的街道上,正逢除夕夜,n城变得越发热闹和喧哗,所过之处,无不是烟花四溢,鞭炮声络绎不绝,整个上空由于绚烂的烟花而被染成五光十色,渲染着一派热闹喜庆的氛围。 徐梓铠沉默地穿越过那一片片喧哗和绚丽,终于在几十分钟之后,到达了飞机场。与外面的喧闹相比,此时的飞机场可以说是分外的冷清,行人来去匆匆,皆是归客,在家人和朋友笑意满满的迎接下迅速离开了机场,丝毫不做任何的逗留。 偌大的等候室,显得那样寂寥和清冷,当徐梓铠迈进等候室的那一刻,座位上几乎寥寥无人,他一眼就望见了那抹落寞的女子身影,形单影只,黑色的披风让原本就纤细的她显得越发娇小,也越发觉得她孤立无援、惹人怜惜。 “雨涵。”徐梓铠一边走上前,一边沉声地呼唤那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阿铠,你……终于来了。”夏雨涵迅速敏感地朝着声源望去,当她看到徐梓铠出现的那一刻,立刻站起身激动地冲上前去。 徐梓铠看着飞奔而来的夏雨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突然间就闪过了多年以前,两人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那一次,夏雨涵为了给徐梓铠一个惊喜,悄悄瞒着他,偷偷地从乡下的家里赶回n城,也是在一个车站,徐梓铠知道她过来之后火速去接她,记得他也是这样站在远处低声地呼唤她,而她也是这般情绪激动地跑向他。 此情此景,和当时何其相像,只是唯一不一样的是,当时徐梓铠的心情由于重逢的惊喜是那样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而此时,他却感到有些微微而又莫名的怅然若失。 “阿铠,谢谢你……还是过来了。”就在徐梓铠恍然失神的时候,夏雨涵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尽在咫尺的地方,轻声地对他生疏说着感谢。 “你……想要去哪里?我送你吧。”徐梓铠没有应声,也没有看她,只是微微颔首,低声地反问她。 “我……咳咳……咳咳……”夏雨涵想要回答之际,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一阵猛烈咳嗽所打断了。 “雨涵,你怎么了,感冒了?”徐梓铠刚才已经从夏雨涵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沙哑,此时看她咳得厉害,不免心中一阵紧张,眉宇微皱地问她。 “我没事……咳咳,应该是路上受了点凉吧。”夏雨涵故作坚强,强颜欢笑地对他说。 然而徐梓铠自然没有被她轻描淡写的话所糊弄过去,只是轻轻一瞥,他就了然了她衣衫的单薄,一件不厚的黑色风衣外装,内衬一件白色的蕾丝衬衫,如此清凉的穿法,不被着猛烈的风吹病才怪。 “你……披上吧。”几乎是下意识的,徐梓铠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默然披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当那种久违的温暖突然从天而降的时候,夏雨涵静静地凝望了徐梓铠一眼,一瞬间就觉得这样的暖意,那样陌生而又熟悉。 “我们走吧。”徐梓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兀自走在了前面,为她带路。 夏雨涵也附和着他保持沉默,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步伐一同离开。 直到那一刻,夏雨涵似乎才开始懂得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涵义,原来,那就是,明明还是那个人在你身边,明明还是他给你的温存,只是遗憾的是,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男人。 或许失去并不是最让人难过的,最可怕的其实是,你失去了一个本该珍惜的人。 徐梓铠的奥迪a6再次启动的时候,车厢内开了十足的暖气,空调暖气刻意对着副驾驶座上的夏雨涵,让她感到由心而至的温暖。 夏雨涵微微有些随意地斜靠在椅背上,望了几眼窗外疾驰而过的倒带浮华,再次把目光收回,落到了身旁专注开车沉默的徐梓铠身上。 “阿铠,你还记得那一年吗?那一年我们在一起之后共同过的第一个新年,我来n城看你,你也是这样过来接我,那时你自己没有车,为了尽快接到我,你借了朋友的车来车站,我们也是这样坐在车内,听着车外喧闹的烟花爆竹声,看着美丽的烟花,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现在想来,原来这样的美好时光,已经与我们相去甚远了。”夏雨涵一边回忆,一边勾勒当时的场景。 当夏雨涵谈起回忆,徐梓铠的脑子迅速就掠过了往事那一帧帧的画面,他不仅记得这些,他甚至还没忘记,后来为了哄她开心,徐梓铠浪漫地买了一排的烟花,一一为她点燃,他还记得,当时她看到烟花笑得明眸皓齿的模样,那一幕,原来至今在他脑海里还这样生动立体。 “阿铠,我至今都还在扼腕叹息,要是当年,没有那些千丝万缕的误会,该有多好。”夏雨涵再次叹息地感慨。 如果当年他的母亲没有找她,如果她没有因为自己心高气傲想要证明自己而一走了之,如果她没有那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们也就不可能从此分隔那样长的时间,长到最后彼此都已是物是人非的模样,一切都覆水难收。 但夏雨涵知道,人生从来就是没有如果的,所以如果以后的假设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 VOL 54 盗情 更新时间:2012-10-24 vol54盗情 【原来,满城的繁华和喧闹,都是为了祭奠我一个人的寂寥。――沈念漪饭否】 静谧的车厢内,因为徐梓铠和夏雨涵彼此深陷回忆之中,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十几分钟之后,徐梓铠的车在一家中高档的四星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你也累了,今天晚上就先住在这里吧。”徐梓铠在酒店的专用车库泊好车后,沉声地对夏雨涵说。 “嗯,好的,麻烦你了,铠铠。”夏雨涵点头答应,对他轻声道谢。 “不用客气,我帮你把行李一起拿上去吧。”说着,徐梓铠一边下车,一边绅士地拿过了夏雨涵的行李。 夏雨涵还来不及道谢,徐梓铠就兀自走上前为她带路了,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狭长,心底莫名一阵遗憾,扼腕叹息之后,她也迅速悄然跟上了徐梓铠。 走进酒店,满目的金碧辉煌、灯光璀璨,正逢除夕夜,来酒店吃年夜饭的来宾也是络绎不绝,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欢迎光临。”在素质气质俱佳的女服务员微笑的迎接下,徐梓铠和夏雨涵一前一后走进了旋转的圆形玻璃门。 就在他们上前的时候,正好和一帮从包厢出来的几个年轻男女迎面相撞。 “哎,你们看,那个女的感觉好眼熟啊。”其中的一个女生在看到夏雨涵时候,突然敏感地惊叫出声。 “哪里,哪里?哇,是真的啊,那个女人……不会是夏诗雨吧?”另一个女生也立刻随即附和。 “你们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夏诗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和她们一起的一个男生难以置信地反驳她们,然而就在他看到夏雨涵侧面的那一刻,也同时震惊了。 “怎么可能,真的是她!我不会看错的,就是她。”说话间,那个男生眼疾手快,迅速掏出了手机,冲着夏雨涵就是一阵猛拍。 和他一起同行的其他几个男女见状,也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也纷纷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摄像头的焦点一起瞄准了夏雨涵。 似乎是感受到夏雨涵突然慢下来的脚步和有些慌张的神色,徐梓铠迅速转过身,不由分说地走到了她的身旁,一边快速拉她往后退,一边紧紧地护在了她的身前。 那几个男女这才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徐梓铠的存在,看到夏诗雨和一神秘男子在除夕夜晚上一起去酒店开房这样的猛料,他们更是不愿意错过这么劲爆的八卦,心中的好奇也更加浓烈,其中一个好事的女生还把徐梓铠保护夏雨涵的一举一动都摄录在了手机里。 直到徐梓铠带着夏雨涵迅速上了一个电梯,两人的身影彻底消逝之后,那几个男女还在饶有兴趣地围绕着夏诗雨的绯闻说个不停,更有甚者,立刻当机立断,把自己刚才拍下的视频和照片纷纷上传到了贴吧和微博。 在众人无法预料的时刻,n城必将再次因为夏诗雨引发一场绯闻的狂潮。 电梯内,此时只有徐梓铠和夏雨涵两个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以对,夏雨涵静默地对着电梯内壁的镜子发呆,而徐梓铠则是看着电梯上的红色数字一点点地递增。 “叮咚。”终于,当电梯上的数字显示“16”的时候,电梯自动停了下来。 徐梓铠沉默地率先起身,绅士地为夏雨涵挡住了电梯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 徐梓铠一直把夏雨涵送到了指定的房间,才停下了脚步,然后他静默地甩卡,为她打开了房间的门。 “进去休息吧,今晚先好好睡一觉。”说话间,徐梓铠已经把行李递到了她的面前。 “铠铠,我这样风尘仆仆地为你而来,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夏雨涵提前拦住了徐梓铠将要离去的脚步,低声唤住了他。 “雨涵,现在很晚了,有什么话不如我们找个空一点的时间再……”徐梓铠微微思忖地回答。 “铠铠,你会有空下来的时间给我吗?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你还有机会抽身吗?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先不要走,好不好?”夏雨涵眼神哀求地看着他。 “雨涵,现在真的太晚了,我们这样恐怕不合适了。”说话间,徐梓铠躲闪地看了一眼手表,想要借故推辞。 “不,铠铠,不要走。”还未等徐梓铠转身,夏雨涵已经率先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他的手。 “雨涵,你不要这样。”徐梓铠微微挣脱,声音低沉地呵斥她。 “不要这样,那你要我怎么样?铠铠,我现在很难受,不要走。”说着,夏雨涵已经情绪失控地紧紧抱住了她。 感受到她全身突如其来的温度,徐梓铠越发想要挣开她,却在看到她眼眶内充满泪水的那一刻,终究还是放弃了抵抗。 就这样,房间的门被悄然关上,徐梓铠被夏雨涵拉进了房间。 布局奢华的套间一应俱全,夏雨涵把行李随手扔到了沙发上,然后再次不可抑制地躲进了徐梓铠的怀抱。 “铠铠,我直到最近才终于明白,即使拥有了全世界的荣耀和繁华,没有了自己真正想要依靠的人,那么对于我而言,一切也都是惘然的。”夏雨涵情真意切地对他说。 “雨涵,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应该要学会懂的,覆水难收的意义。”徐梓铠任由她抱着,沉声叹息地回答她。 “铠铠,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再试一次呢?你看,你母亲当初嫌弃我的出身,嫌弃我家庭的破碎,嫌弃我家世差没背景,现在我都靠着我的努力,一步步达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足够让别人称羡的地位,她就再也没理由挑剔我了,我们再试着在一起好不好。”终于,夏雨涵突然脱口而出,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雨涵,你疯了,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徐梓铠闻言,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失控,骤然地推开了她,厉声地呵斥她。 “铠铠,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为了再回来找你,我已经放弃了我在娱乐圈来之不易的机会,为了你,我甚至不惜和经纪公司反目,为了尽快和他们解约,我赔了一大笔的违约费,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的心意,铠铠,你明不明白。”夏雨涵不容置喙地对他撕心裂肺地表达情绪。 “雨涵,明不明白又有什么意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不会放弃我的妻子的。”徐梓铠义正言辞地回答她。 “铠铠,是吗?那你扪心自问,你爱她吗?你爱她胜过当初爱我吗?你娶她不过是因为迫于家庭的压力不是吗?”夏雨涵也咄咄逼人地质问他。 “雨涵,你错了,也许一开始我的确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但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是她一点点在感化我,教会我慢慢地去再度尝试爱情,也是从她身上,我看到了婚姻里许多不一样的爱和付出,这种感觉,是和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的。 雨涵,我承认年少时我们的确爱得轰轰烈烈,而且后来也真的因为误会重重而被棒打鸳鸯,但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宿命,老天希望给我们的一个结局,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坦然地去接受呢?”徐梓铠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明明心里还是有我的,否则今晚你也不会跑出来接我,否则你也不会那么犹豫地被我拉进了房间内,铠铠,我给你时间,我会等的,等到你和她分手的那一天,我们再重新开始。”夏雨涵一意孤行地对他说。 “雨涵,你真的不要这样,没错,我的确没有办法把你当作陌生人不闻不问,但是我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也真的只能做到一个朋友的程度,在来之前我或许还没有想过自己跟你会怎么样,但是一看到酒店合家团圆的景象,想到我的妻子可能正在独自忍受着孤独的折磨,我就觉得我不能离开她,也无法离开她,所以雨涵,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话间,徐梓铠便欲转身离去。 “铠铠,你不忍心看着你妻子孤独失落,难道你就希望我黯然神伤吗?她离开了你还有亲人可以依靠,但是我却真的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了。”说到这儿,夏雨涵似是想到了往事,终究泣不成声。 听到她的哭声,徐梓铠最终还是心软地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因为家庭的破裂,夏雨涵过得很苦。从小父母离异,而她的母亲又因为想要另外再找到一个好归宿而四处卖弄风骚,最后巴结上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那个男人嫌弃她是个“拖油瓶”,于是她母亲就残忍地把她扔给了好赌成性的父亲,他父亲好不容易打算戒赌,却在工地工作的时候不幸惨死。夏雨涵后来就一直由年迈的奶奶抚养长大,在她成人的时候,她的奶奶也终究因为体弱多病而病逝了。 记得徐梓铠刚认识夏雨涵的时候,虽然她家境清苦,却从未因此自怨自艾,反而一派清高,孤芳自赏,也不愿意和那些爱慕虚荣女人同流合污。他喜欢的就是那样的她,毫无杂质,纤尘不染,从不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卑微,抱着乐观的态度,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铠铠,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在n城,除了我那个早已不再管我的母亲,只有你才是唯一能够支撑我义无反顾回来的人,所以,你就看在我费劲千辛万苦再度回来的份上,再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好不好?”夏雨涵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份感情,卑微到这个份上。 “叮铃铃……”就在徐梓铠张嘴想要回应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震耳欲聋地响起来。 徐梓铠快速地瞥了一眼偌大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神色顿时微微一变,立刻触动了接听键。 然而就在电话要接通的那一刻,夏雨涵却突然夺过了他的手机,狠狠地摔倒了一边。 “雨涵,你……”徐梓铠的脸上顿时泛起怒意,想要冲上去继续捡起手机,却被夏雨涵再次从身后抱住。 “铠铠,不要离开我,不要……”被夏雨涵抱住的徐梓铠微微用力,就在他挣开她的那一刻,却发现原本紧紧怀着他的手臂默然松了下来。 在徐梓铠迅速转身的时候,夏雨涵竟然昏了了过去,顿时瘫倒在地。 床上的手机又再度彻响开来,而徐梓铠此时已经顾不上了,他无比紧张地把夏雨涵抱到了床上。 ------------ VOL 55 你的天涯我的海角 更新时间:2012-10-25 vol55你的天涯我的海角 【原来,绕了一圈之后,我们的关系,又再度因为一个夏雨涵,被打回了原形。――沈念漪饭否】 烟花焚城的除夕之夜,n城的每个角落,都弥漫在合家团圆的欢乐气氛之中。 随着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进行到主持人拜年高潮的时候,屋外的鞭炮声顿时不约而同地一齐彻响开来,震耳欲聋,络绎不绝。 沈念漪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把电视频道从央视一套换到了二套,又从二套换到了一套,周而复始,穷极无聊,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小品节目随着赵本山的出现被迅速拉到了一个高潮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看着熟悉的本山大叔在极力地抖包袱造笑料,电视机内的掌声和笑声早已不绝如缕,但是沈念漪却从始至终,只是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赵本山的小品结束的时候,沈念漪顺手拿起了床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接近凌晨一点,而她的手机,除了收到朋友们不曾间断的祝福短信之外,却连徐梓铠一星半点的回应都没有。 一直撑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沈念漪的身旁,依然还是空荡荡的,这是他们结婚之后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而他,却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沈念漪在心底默然叹息,然后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毫无睡意的她随意披了一件厚厚的棉睡衣,悄然离开的房间,为了怕惊动已经各自回房的徐家人,她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厨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等,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睡不着吗?大半夜了还喝咖啡。”就在沈念漪泡完咖啡,正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离开之际,却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影。 被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吓了一跳,沈念漪条件反射地抬头朝前看去。 “阿桦,你……怎么也没睡?”直到在灯光下辨认出了杨修桦的模样,沈念漪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微微有些诧异地反问他。 “我也睡不着啊,不介意的话,陪你一起喝杯咖啡。”说话间,杨修桦未等沈念漪反应,当机立断地走上前,拿起了她刚才煮沸的热水,娴熟地倒在了放了研磨咖啡粉的咖啡杯里。 没过几秒钟,另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也诞生了,杨修桦一边端起咖啡,一边不容置喙地对沈念漪建议说。 “这里冷,我们还是去书房聊吧。” “嗯。”沈念漪没有拒绝,跟着他一同走向了东面的书房。 “啪。”一走进书房,杨修桦便轻车熟路地打开了灯,还顺便把暖气开了起来。 灯光下,沈念漪苍白的脸色一览无遗,而她眼神的黯淡也尽收杨修桦的眼底。 “沈念漪,你习惯在除夕夜失眠吗?”两人默契地坐到了书房的沙发上,杨修桦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淡笑着问她。 “为什么要这么问?”沈念漪对他的开场白不明所以,轻声地反问。 “已经多少年了,你好像都习惯在除夕夜的凌晨更新博客,而且每年都写一些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心情,沈念漪,难道文艺女青年都是喜欢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更新博客的吗?”此时杨修桦的笑意更浓了,凝神地望着她。 “阿桦,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往的每一年都会选择这样的时候更新博客吗?”沈念漪看出了他眼底的好奇,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回复他说。 “这个习惯应该是从高三那样开始保持的吧,记得高三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总觉得未来那样的迷惘,当时我整个人都很消极,直到我迷上了七堇年,在我心里她真的是一个很真实又很优秀的80后写手,在高三那年的除夕夜,我熬夜看完了她的《大地之灯》,那本书当时给了我很大的震撼,而从此以后,我也保持了在除夕夜看重温她的作品的习惯,看完之后就会写点东西抒发自己的心情。 其实会选择这样的时候发博客,或许更多的,也是为了排解心中的寂寥吧,你想啊,那样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唯有你自己一人,显得那样的孤独。原本我以为,今年或许会不一样了,却没想到依然还是会失眠,想要看点文字当作催眠曲,却发现自己一个标点都看不进去。” 说到这儿,沈念漪突然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何必总是把自己陷入那么悲观的境地呢,沈念漪,你一定看过电影《观音山》,我很喜欢里面的一句台词,她说‘孤独不是永远的,在一起才是永远的。’或许我一直都没有提醒过你,你总是很容易把自己陷入悲观的处境,然后就会杞人忧天地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其实事情根本没有糟糕,不过是你牵挂的那个人没有回来,不过是他可能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不过是因为一些意外,你心中原本的期待落空了而已。”杨修桦回望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 “阿桦,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也许是因为你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你不能明白自己深爱的人在除夕夜彻夜不归的惆怅情绪。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之后,我的满脑子都是他和夏雨涵在一起的画面,这些场景一刻不停地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我根本无心入睡,也无心做任何的事情。”沈念漪满脸无奈地对杨修桦说。 “沈念漪,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折磨作践自己呢?我记得有位哲人曾经说过,如果某件事物会时不时的让自己不开心,那么我宁愿扔掉他,也不希望把他留在身边,让他出其不意地在某一刻干扰自己的生活和思考。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累很勉强的话,或许,你该试着放下,或者学会释怀。”杨修桦意味深长地回答她。 “杨修桦,我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和夏雨涵同时站在你的面前,你会选择我们之中的哪一个?”沈念漪默然地思忖了片刻,恍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问她。 “呵,沈念漪,你不至于吧,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要把一直把夏雨涵当作你的参照物呢?如果让我选择,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的人选一定是你,我不管夏雨涵是不是明星,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在我心里,一直都有着先入为主的概念。”杨修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听到他这么说,沈念漪不喜反忧。 “可惜,徐梓铠他一开始先入为主的女人,是夏雨涵。”觉察到这一点的时候,沈念漪莫名悲哀地回答说。 “好了,聊了那么久,咖啡都见底了,你也该去睡了,明天毕竟是大年初一,还有的为拜年的事情忙碌呢,去休息吧。”杨修桦听到她那么说,笑容顿时微微苦涩,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对她说。 “阿桦,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你是该去休息了,我想再一个人待一会儿。”沈念漪强颜欢笑着看了他一眼,轻声回复。 “沈念漪,你也应该去睡了。”杨修桦听到她这么说,突然脸色沉了下来,严肃地反问她,“你是不是还想要等他,万一他一直都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等候他直到黎明呢?” “我也想要克制自己不去等他不去想他,只是依然还是力不从心,至少等待他的时候,我不会觉得,自己的心里是空落落的。”沈念漪摇了摇头,微微叹息地说。 “好,沈念漪,既然你非要那么执拗,那么我也不想再瞒你了,如果让你死心能让你快点去睡觉的话。”杨修桦一边厉声地呵斥她,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手机。 “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之后,你就会明白了,你也会知道,他今天还有没有可能回来。”说话间,杨修桦在触屏手机上触动了几下,然后放到了沈念漪面前。 沈念漪微微有些惊讶地接过手机,只一眼,上面的内容便顷刻赫然可见。 新浪微博上,有关夏诗雨连夜赶到n城,和一神秘男子约会并且两人一同携手开房的那条微博已经被转发了上万次,上面详细地公示了两人暧昧亲昵走进电梯的照片,而且为了保证新闻的真实性,博主还附上了一则视频。 沈念漪双手颤抖地打开了视频的播放按钮,虽然用手机拍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徐梓铠的身影。 通过视频上的显示,她看着徐梓铠极力维护夏雨涵,看着他那样贴心地替她挡去那些围观的路人,又看着他陪着她走进了电梯。 原来,自己的担心和惶恐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原来,就在自己苦苦等候他的时间里,他一直都跟他的旧爱在一起。怪不得,他再一次变得杳无音讯,再一次不给她及时的回应,原来,绕了一圈之后,他们的关系,又重新被打回了原形。 ------------ VOL 56 无爱承欢 更新时间:2012-10-26 vol56无爱承欢 【在这个信息高速发达的社会,在当下时髦而又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如果还有什么能比光速更快的话,那恐怕就是通过那些快捷的通讯网络,不断衍生的绯闻。——沈念漪饭否】 在这个信息高速发达的社会,在当下时髦而又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如果还有什么能比光速更快的话,那恐怕就是通过那些快捷的通讯网络,不断衍生的绯闻。 看着杨修桦手机上的那条微博一次次刷新出高转发的次数,沈念漪默然失语,无力地苦笑,而她拿着手机的双手,一直都在不停地颤抖。 “你……还好吧?”杨修桦看出了她脸色的无比惨白,有些忧虑地问她。 “我没事……这么晚了,去休息吧。”说着,沈念漪凄楚一笑,迅速把手机塞回到了他的手里。 “哎,你……”杨修桦还欲向她宽慰些什么,她却早已擦身而去,而他能看到的,不过是她掩门而逝的背影。 沈念漪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强颜欢笑地和杨修桦道别,然后为了掩饰自己心底的彷徨和无措,迅速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把那些有关徐梓铠和夏雨涵的绯闻再度一条条地翻出来,她就这么不知疲倦地看完了所有的微博和评论,看完之后,她的心,彻底冰凉。 或许实在是力不从心,或许真的是疲惫不堪,面对着笔记本电脑尚还处于打开状态的屏幕,沈念漪竟然支撑不住,浅浅地昏睡了过去。 临近黎明破晓,当徐梓铠披星戴月,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徐宅的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沈念漪满脸的愁云不展,眉头紧蹙,脸色惨白,斜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身上只披着一条单薄的毯子。虽然房间内开了温度适宜的空调暖风,但徐梓铠依然还是感受的到她因为凉意身体不住的轻微颤抖。 徐梓铠悄然走上前,不自觉地就想要为她挪动身子,把她抱到床上去休息,但是当他不经意碰到她面前电脑的时候,看着屏幕上还未曾关掉的微博的页面,顿时了然了一切。一阵无奈的叹息之后,徐梓铠先是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到了床上,为她盖紧了被子,然后才默然走向了浴室,想要通过热水的冲刷,能够洗去自己同样满身心的疲惫。 不知道是因为徐梓铠的轻微触碰,还是被浴室突如其来的水声所惊动,沈念漪在一片朦胧之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当她微微坐起身体,有些诧异地看向浴室的时候,浴室的门却突然在这一刻悄然打开了。 “你……醒了?” “你……回来了?” 徐梓铠和沈念漪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开口。 “是啊。”两人有再度异口同声地答应。 徐梓铠看着满脸憔悴的沈念漪,眼圈也有着微微的红肿,一想到她可能为他黯然神伤的模样,不自觉地一阵心疼,于是还未等她发问,他就提前向她报备。 “不好意思啊,小漪,昨天晚上我的那个朋友发烧了,所以我一直在照顾她,没有及时回家,你应该……等了我挺久的吧?” “你的朋友是夏雨涵,你昨晚……一直都和她在一起,你也是为了照顾她没有回来,对吗?”沈念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兀自冷声质问他。 “是,那个人的确是夏雨涵,其实我并不是有意想要隐瞒你的,小漪,我……”徐梓铠直截了当地承认,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立刻迫切地想要对她解释,却被她突然打断了。 “所以微博里所说的一切,其实也不算是空穴来风,都是真实写照是不是?”沈念漪的脸色顿时冷下来,轻声地质问他。 “小漪,我先去飞机场接了她,这样的除夕夜,她在n城又无依无靠,所以我才为她找了地方,她是公众人物,难免会成为众人的焦点,面对被众人拥堵追拍,当时的她已经很疲惫了,我当然应该义不容辞地维护她。至于他们所说的添油加醋的话,小漪,你也是新闻媒体从事者,应该对这些夸张的绯闻有着清晰的判断力才对。”徐梓铠没有否认他对于夏雨涵的维护,只是看着他说得理所当然,沈念漪顿时感到那样的无力和失落。 “是的,阿铠,你说的没错,作为拥有一名良好素质的新闻媒体从业者,我的确是对这样无聊的八卦绯闻有着清晰的认识,以前的我,对于这些无聊的消息,顶多也就是看过一次就笑着过去了,当作一种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但是这次我却不可能做到那样的淡定和无所谓,因为,这个新闻里面的男主角,是我的丈夫。” 说到这儿,沈念漪的语气微微哽咽,顿时欲言又止。 “小漪,那些所谓的暧昧都不过是无稽之谈,都是误会罢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徐梓铠看出了她激动的情绪,极力安抚。 “阿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在这段婚姻里,你总是觉得我是隐忍的,我是大度的,我可以无条件地在任何的情况下面对你和她的任何事情都能够一笑置之,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你,永远能够站到你这一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会为了你和夏雨涵之间的过往而介意,会为了你们现在重逢而吃醋,会在心里无数次地猜忌你们之间的藕断丝连,毕竟,我是你的妻子,我做不到这样的大方,面对自己丈夫和旧爱这样甚嚣尘上的照片和视频都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沈念漪说得声泪俱下。 是的,一直以来,沈念漪就因为和徐梓铠这场感情里的被动局面而亦步亦趋,独自承受着所有的患得患失,但是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女人,需要丈夫的呵护和疼爱,需要他对自己的在意和关心,需要他真的能够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小漪,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你也可以质疑我,但是在我对你解释了之后,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因为对于这件事,我真的问心无愧,我对夏雨涵,真的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一种帮忙,毕竟,她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其他的亲人和朋友。”徐梓铠不容置喙地回答她。 “是,阿铠,我不反对你对她帮忙,我也不阻止你对她施与援手,但是为什么偏偏是除夕夜这样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你非要为她做得事事俱全,为什么你为了照顾她,甚至连给我一个短信的回应都没有,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在你照顾好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你自己的妻子,其实正在家里为你忧心难过吗?” 沈念漪不由自主地质问他,在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不久以前在微博看到的一句话,它说:“如果一个男人,对你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好,那么你之于他而言,其实无足轻重,不管你和他之间有着怎样的身份联系,他对你,也不过差强人意罢了。” 直到和徐梓铠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沈念漪才明白,原来有些温柔和体贴,并不是专属于她的,他对夏雨涵,也依然可以做到热情招待,细心呵护,甚至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不惜把她撇到一边。 原来从始至终,他的温柔,就不是专属于她的。 “小漪,我能明白你心里的难受,但是你也应该设身处地地为我想一下,当时夏雨涵那样高烧的情况下,任谁都是无法丢下她不管的。我可以向你赌咒发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他的暧昧关系,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徐梓铠似乎没有想到一向乖巧淡定的沈念漪竟然会如此情绪激动,眉宇不禁微微蹙起。 “阿铠,我真的很想向以往一样,无条件地相信你,但是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我心中对你和夏雨涵的那个坎,原来一直都在我的心底,让我一直过不去。”沈念漪轻声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面对沈念漪的话,徐梓铠突然感到那样的无力和心累,照顾夏雨涵的疲惫此时也一并向他袭来,让他顿时感到那样的措手不及和力不从心。 “唗唗。”就在两人陷入僵持的时候,徐梓铠和沈念漪的卧室,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阿铠在吗?是我啊,你回来了吗?”敲门声刚刚停下不久,许芸飞母亲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来。 “哦,妈,我在的,我已经回来了。”徐梓铠一边答应,一边跑过去开门。 “阿铠啊,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很晚回来的吗?”许芸飞看着徐梓铠憔悴的模样,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没关系的,妈,我已经休息过了。”为了怕许芸飞因为担心问东问西,徐梓铠违心地说了谎。 “嗯,那就好了,念漪也醒了吧,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们赶紧洗漱换衣服,待会儿出来吃汤圆。” 说话间,许芸飞习惯性地朝屋里望了一眼,只见沈念漪此时正披着睡衣,虽然气色不佳,但是她还是努力地朝她挤出了笑容。 “嗯,好的,妈,我们知道了。”徐梓铠低声答应她,然后眼神示意母亲先离开。 “好啦,我顺便再去给念漪炖点燕窝红枣汤,看她气色那么差,应该好好补一补。”许芸飞会意,一边悄然答应,一边小声嘀咕。 门再次被悄然关上,徐梓铠默然走到了沈念漪身边,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欲言又止。 沈念漪微微挣脱了他的手,然后沉默地转过身,朝浴室走去。 “小漪,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还是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情,先到此为之吧。”终于,徐梓铠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沉声开口。 “你放心,我会的。”沈念漪停下了脚步,冷声答应。 然后便只听得“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再度悄然关上。 房间内,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除了他的叹息,慢慢地弥散开来。 ------------ VOL 57 不是不可以 更新时间:2012-10-27 vol57不是不可以 【我为你患得患失了那么久,是不是已经让你习惯我的顺从,可是你却忘了,其实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会有喜怒哀乐,会在意吃醋的女人。――沈念漪饭否】 大年初一的早上,按照n城的习俗,每户人家是一定要吃汤圆的,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于是这一习俗在徐宅也自然不会例外。 当徐梓铠和沈念漪系洗漱完毕,换好新衣服,焕然一新地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许芸飞已经和许芸茹一起,把热气腾腾的汤团端上了餐桌。 “阿铠,念漪,你们出来了啊,正好,汤圆刚好出锅。”许芸飞看到穿着妥帖的两人,立刻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吃汤圆。 “好的,妈。” “有劳了,妈。” 两人不约而同地答应,然后一起走向了餐桌。 “阿桦,你怎么这副样子就出来了,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徐梓铠和沈念漪刚坐定不久,只见许芸茹便冲着不远处的人突然开始唠叨。 徐梓铠和沈念漪顺着许芸茹的目光望去,只见杨修桦此时正穿着短裤背心,头发微微凌乱,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满脸困顿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妈,我忘记这是在姨夫家了。”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之下,杨修桦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惺忪,语气慵懒地回答。 “哎呀,阿桦啊,你看看你这随性的样子,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许芸茹看着杨修桦又摆出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有些不满地放下了手中的活,快步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推搡着杨修桦。 “好了啦,妹妹,大年初一的,不要说阿桦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不用在我们家就刻意拘谨的。不过阿桦,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房去洗漱一下吧。”这个时候许芸飞站了出来,替杨修桦解围。 “哦。”杨修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正欲转身离开,突然间却发现了徐梓铠和沈念漪的存在。 杨修桦正欲迈开的步子悄然停了下来,他有些刻意地走到了徐梓铠和沈念漪的身旁。 “表哥,嫂子,新年快乐啊。”他一边低声向他们恭祝新年,一边把目光落到了徐梓铠的身上。 “表哥,有美女作陪,今年的除夕夜,一定过得非常与众不同吧。”杨修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高,但是徐梓铠和沈念漪都听到了。 话音刚落,杨修桦的脸上便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梓铠和沈念漪,想要看他们的反应。 “够了,阿桦,现在大家都在,先不要提这件事了。”徐梓铠一脸严肃地警告他。 “重磅新闻,重磅新闻……”杨修桦还来不及搭腔,徐佳韵突然从自己房间跑了出来,还拿着手机激动地叫喊着。 “哎呀,小韵啊,大清早的怎么一惊一乍的。”许芸茹见状,对着冲过来的徐佳韵轻声嘀咕。 “啊……你们都在啊。”当徐佳韵冲到用餐大厅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徐梓铠、沈念漪还有杨修桦,于是立刻警觉地闭了嘴。 “好了,不要一惊一乍的了,徐佳韵,我就当是你过年第一天太兴奋了,走吧,有什么激动的话要说,尽管向我倾诉吧,别妨碍大家吃汤圆了。”杨修桦率先反应过来,看着徐佳韵不自然的神情,还有她手中握着的手机,马上了然了一切。 轻瞥身旁的沈念漪微微紧张的神态,他终究还是及时挺身而出,把尚还在惊愕状态的徐佳韵迅速带走了。 “哎呀,这两个孩子真是的,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记得快点出来吃汤圆。”许芸飞也没有心思探寻他们的秘密,只是满脸宠爱地对着他们的背影招呼了一句。 “知道了,我们很快就出来。”杨修桦也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带着徐佳韵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杨修桦的房间内,终于被示意获得说话权利的徐佳韵自然也是不吐不快,兴奋地说起来。 “堂哥,你玩微博了吗?你看啊,这条微博也太劲爆了吧,还有这照片里面的人,是不是表哥啊,简直就是百分之八十的神似啊,他怎么会……又和夏诗雨在一起了啊?”徐佳韵的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诧异地质问杨修桦。 “好了,徐佳韵,你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好不好,今天是过年第一天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还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亮出来,你这个人啊,就是做事不经过大脑。”杨修桦瞪了徐佳韵一眼,示意她放低声音。 “堂哥,你这么说的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表哥,他们果然旧情复燃了?”徐佳韵看到杨修桦的反应,越发吃惊地反问他。 “他们有没有旧情复燃我不知道,不过表哥真的彻夜未归就是事实了。”杨修桦直言不讳地说。 “天呀,没想到表哥还有这一首,竟然和我的偶像这样暗度陈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作为他的表妹,我可以向她要很多签名呢?”徐佳韵呈现一副花痴状。 “徐佳韵,都这个节骨眼了,你就想着追星,难道你都没考虑过嫂子的感受嘛,表哥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杨修桦愤愤地回答。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现在表哥已经有嫂子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家偶像是――第三者?不要啊,不可以这样。”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徐佳韵突然出声惊叹。 “你总算长点脑子了,所以在这件事情没有蔓延之前,徐佳韵,记得管好你的嘴。”杨修桦低声地警告她。 “哎呀,怎么会在这样啊,过年第一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我好忧伤啊。”徐佳韵刻意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在嘴上不住地哀叹。 “好了,你不要在那儿扮‘林妹妹’了,我们又不是当事者,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杨修桦低声地答应她。 “哎,也只有这样了,算了算了,这么烦心的家务事,我还是先不想管了。大清早就被这一个消息惊醒,搞得我现在肚子好饿啊,我先出去吃早饭了。”说话间,徐佳韵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悄然离开了杨修桦的房间。 杨修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想起沈念漪刚才失落的表情,眼神再次一阵黯淡。 二十分钟之后,杨修桦总算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当他离开房间走向用餐大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围坐满了好多亲戚。 “阿桦,你可终于来了,洗个漱换个衣服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快过来,到这边坐。”许芸茹见自己的儿子走来,立刻起身招呼他。 杨修桦低声答应,然后走到了母亲的身旁,只是还未等他坐下,徐宅却突然响起了大门的铃声。 “哈哈,拜年的来的还挺早,姐,姐夫,你们坐吧,我帮你们去开门。”正好许芸茹此时还未坐下,于是一边笑容满面地对许芸飞和徐铮招呼,一边义不容辞地往外走。 在众人的默认下,许芸茹快步走到了徐宅的大门,在敲门的铃声中悄然打开了门。 “你好。”大门一打开,只见一个身材曼妙,打扮时髦的美丽纤细女子站在门外,看到许芸茹开门,笑容甜美地和她柔声打招呼。 “这位小姐,请问你要找谁?”许芸茹看到她突如其来的美丽笑容,心里顿时一阵诧异,一边暗自在心里思忖着她是何方来客,一边愣愣地问她。 “阿姨你好,我找徐梓铠,他在这里吗?”女子依旧笑容满面地回答她。 “哦,你找阿铠啊,他……他在的,我帮你叫他,哦还是不要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进来坐吧。”许芸茹向来就对乖巧甜美的女生没有免疫力,看到她此时甜甜地叫她阿姨,顿时心花怒放,立刻热情地招呼她进来。 “哦,好的,那就谢谢你了,阿姨。”女子笑着道谢,然后走进了徐宅。 “没关系啦,不用客气,来来来,这边走,他们都还在吃早饭呢?对了,姑娘,你吃了没,要不跟我们一起吃碗汤圆吧?” 虽然一开始听到女子是来找徐梓铠的,许芸茹的心底微微感到异样,但一想到徐梓铠已经和沈念漪结婚了,而眼前的女子,似乎正值婚嫁的年龄,她不免就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杨修桦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于是对她也格外热情。 “不用了,阿姨,我只是过来拜个年,不会都逗留太久的。”女子礼貌地回复她。 “哎呀,不用客气啦,来者都是客嘛,姑娘,你长得可真水灵……”许芸茹一边毫不避讳地打量她,一边趁此和她搭讪想要尽可能地了解她的信息。 碍于礼貌,女子倒也一一客套地回应了她。 就这样,两人一边说一边进屋,很快走进了他们用餐的大厅。 “大家先停一下啊,这位姑娘说是来找阿铠的,顺便向大家拜年。”一走进餐桌,许芸茹立刻热情地把身边的女子介绍给众人。 不过几秒钟,众人的目光全部不约而同地放到了许芸茹身后的女子身上,包括徐梓铠在内。 而当他的眼神落到那名女子身上的那一刻,他难以置信地立刻站起身来。除了他之外,同样惊讶的还有沈念漪、徐佳韵和杨修桦。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是我们的家庭私人聚餐,你似乎不适合留在这里。”杨修桦眼疾手快,一眼就瞥见了沈念漪脸上的黯然神色,立刻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对那个女人开口。 “哎呀,阿桦,你这个孩子,人家姑娘是客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而且她是来找阿铠的,你激动什么。”许芸茹在一旁朝杨修桦使眼色,还不免低声暗责他的不识趣。 “我没有看错吧,她……她是……”此时,已经在一旁傻眼的徐佳韵一边走上前,一边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 “好了,小韵,现在已经够乱了,不要再说了。”还未等她说完,徐梓铠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女子的面前。 “为什么没有和我说就这样突然地跑过来?”徐梓铠对着女子表情严肃地低声质问。 “我是过来向大家拜年的。”她淡淡一笑,回避了他的问题,转而看向众人,笑容甜美地冲他们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夏雨涵,大家新年快乐。” 夏雨涵话音刚落,众人之中顿时掀起了一股不小的私语议论。 ------------ VOL 58 得说爱时必说爱 更新时间:2012-10-28 vol58得说爱时必说爱 【曾经我还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梦境里,顾盼和等待,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或许,你从来未曾回来过。――沈念漪饭否】 众人之中早已如炸开了锅一般,徐佳韵也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立刻冲上前去。 “夏诗雨,你真的是夏诗雨吗?我没看错?”说话间,徐佳韵已经冲到了夏雨涵的面前,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不断反复强调地问她。 “是,就是我。”夏雨涵看了一眼此时无比兴奋的徐佳韵,用极其淡定的语气笑着回答她。 “夏诗雨,我超喜欢你的,你可是我的偶像啊……”就这样,众人陷入微微紧张的气氛之中,而这边的徐佳韵倒是和夏雨涵套近乎套得火热。 “好了,小韵,不要闹了。”徐梓铠看着净帮倒忙的徐佳韵,立刻沉声制止她。 “人家又没有闹,我只是想要夏诗雨的签名照而已嘛。”徐佳韵被徐梓铠一数落,幽幽地哀怨道。 “你是铠铠的表妹吧,真可爱,这个给你。”夏雨涵似是早就有备而来,立刻从包里掏出了一叠自己签好的明星照。 “哇塞,太棒了,夏诗雨,我爱你。”说着,徐佳韵立刻接过来,并且激动地抱了她。 在杨修桦和徐梓铠纷纷投来的严厉目光下,徐佳韵心满意足地拿着照片退了下去。 “什么,这就是小韵常常念叨的那位女明星,哎呀我的天啊,她竟然是活的。”此时和夏雨涵近在咫尺的许芸茹终于像是反应了过来,激动不已地看着她开口。 “好了,妈,你都一把年纪了,追什么明星,去位置上坐着吧。”杨修桦见自己的母亲也出来捣乱,立刻把她拉走了。 “雨涵,你来得这样突然,让我的家人那样措不及防,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单独聊吧。”徐梓铠也趁着这个机会,低声地对她说。 “为什么呢?铠铠,我这次来,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来向你的家人拜年而已,你看,我还未伯父伯母带了点礼品。”说着,夏雨涵扬了扬自己手上拿着的礼包,然后笑着从徐梓铠身边走过去。 很快,夏雨涵便走到了餐桌附近,当她经过沈念漪身边的时候,悄然停了下来。 “徐太太,我今天特地过来拜年,虽然唐突了一点,但是我相信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她刻意俯身凑到她的耳旁,低声地对她说。 “当然……不……介意,夏小姐请便。”沈念漪感觉此刻自己的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状,但是她还是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只是不远处的徐梓铠和杨修桦,都已经看出了沈念漪此时牵强的神情,而且她的脸色,更是惨白得厉害,宛如一张被漂白的纸。 “夏雨涵,你想要干什么!”终于,杨修桦还是先徐梓铠一步,走到了夏雨涵的面前,拦住了她的下一部动作。 “哼,何必那么紧张呢,我只是和徐太太打个招呼罢了,况且,连徐先生都不介意,你一个小舅子那么激动干什么。”夏雨涵默然冷哼,低声地反驳杨修桦。 “你……”杨修桦还欲对她辩驳什么,却被一旁的沈念漪拉住了。 “哼。”夏雨涵再次默然冷哼,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悄然走到了徐铮和许芸飞的面前。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你们过得可好。”说到这儿,夏雨涵刻意把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许芸飞的身上。 夏雨涵只是这样意味深长地盯着许芸飞,却已经泄露了她们之间所有暗潮涌动的情绪。 当年许芸飞对她的冷嘲热讽似乎还历历在旁。 “夏雨涵,就凭你这副‘狐狸精’的模样就像勾搭我儿子,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生背景,父母离异,母亲出轨,父亲还是个赌鬼,这样落魄的家庭也想来高攀我们徐家,我告诉你,就算是阿铠喜欢你,很爱你,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娶你的。识趣的话,就立刻从他身边离开吧,趁着你现在年轻还有几分姿色,去攀个差不多的男人还是可以的,就是不要再纠缠我儿子了,如果你经济实在有困难,我可以资助你,你开个价吧。” 当时,许芸飞不仅用冰冷的言语对夏雨涵冷声讥讽,更是想要用她的钱来把她的自尊心击垮。 或许夏雨涵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心底痛下决心,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在许芸飞的面前挣回自己的面子,所以后来,不管在演戏的时候吃了多少的苦,不管她因为集训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她都没有放弃,一次次地坚持下来,最终笑到了最后,在选拔中脱颖而出,然后一炮走红。 “伯母,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当年这么‘鼓励’我,要是没有你当初对我所做的事,或许我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成功,所以这些礼品,就当作是我对你的感谢吧。”夏雨涵刻意反话正说,故作感激地对许芸飞开口,并且还把她精心挑选的昂贵礼品放到了她的面前。 “你……”许芸飞自然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被她这样抢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没有去接那些礼品,只是脸色有些不佳地看着她。 “伯父,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见许芸飞不反应,夏雨涵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徐铮,笑着开口。 “夏小姐太客气了,你和阿铠也常年不联系了,难得今年还有心来拜访,我们徐家实在是有些无功不受禄啊。”徐铮毕竟见过世面,虽然没有接过她的礼物,但是他的拒绝也算给足了她台阶。 “伯父实在是太客气了,当年我们上学那会儿,也多亏了阿铠对我的照顾。”夏雨涵依然还是笑着,应把礼品塞到了徐铮的手里,旧事重提地说。 听到这儿,在场的人即使再不了解情况,也大概明白了夏雨涵此行的目的,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徐梓铠是也。 沈念漪听到这里,感到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要站不稳,一种疼痛感,也莫名地从腹部蔓延而来。 “沈念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站在她身旁的杨修桦率先觉察到了她的不对劲,微微有些紧张地问她。 “我……”沈念漪痛得说不出话,只是勉强支撑自己站直身体。 而她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都落在不远处的徐梓铠身上,她看着他终于走向夏雨涵的方向,拉住了她的手,不容置喙地对她沉声开口。 “雨涵,你年也拜完了,话也说够了,该走了吧。”徐梓铠低声地对她呵斥。 “铠铠,我一大早就来你家拜年,为了感谢你昨晚对我的照顾,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吧,你……”夏雨涵再度开始滔滔不绝,听到她提到昨晚两人共处一室,众人不禁都错愕不已,此时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沈念漪的方向,眼神里都带着些许同情。 “嫂子,你怎么了?”就在众人纷纷看向沈念漪之际,杨修桦紧张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来。 “小漪,你怎么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听到杨修桦的声音之后,徐梓铠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冲到了沈念漪的面前。 此时的沈念漪脸色铁青,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站不住,要不是有杨修桦帮她支撑着,她恐怕早就已经瘫倒在地。 “小漪……”徐梓铠似是为了宣誓自己的主权,急急地推开了杨修桦,把沈念漪揽在自己的怀里。 “血……念漪坐的椅子上有血……”就在杨修桦和徐梓铠暗自较劲的时候,许芸飞突然爆发出了一个紧张的声音。 “哎呀糟糕,该不会小产了吧?”许芸茹见状,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哎呀,老婆子,你瞎说什么呀。”杨修桦的父亲见状,立刻沉声斥责她。 “大家都别猜了,快点把她送医院吧。”不知是谁出了主意,徐家人顿时都忙成了一团。 “不……我不去……医院。”沈念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紧地攥住了徐梓铠的手。 “不行,念漪,你必须去医院,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徐家的骨肉,阿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送她去医院啊。”许芸飞再次紧张地吩咐徐梓铠,还有些怨念地瞥了夏雨涵一眼。 “嗯。”徐梓铠也不由分说,抱起沈念漪就立刻冲出了家门。杨修桦也不甘示弱,紧紧地跟了上去。 “夏雨涵,我不管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要不是你,念漪恐怕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要是我们老徐家的孩子没了,我一定跟你没完。”看着他们悄然离去的背影,许芸飞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夏雨涵的面前,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斥责。 “伯母,我……”还未等夏雨涵辩解,许芸飞已经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了。 “我们也去看看吧。”这个时候,身为一家之主的徐铮也立刻发号施令。 就这样,徐家的人在许芸飞和徐铮紧张的态度中,纷纷跟着他们去了医院。 所有的人,在这个时候,都像是忽略了夏雨涵的存在,就连徐佳韵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跟着众人就往外跑。 一时间,顿时人去房空,只剩下夏雨涵独自一人,感受着一室冷清,心里顿时微沉。 ------------ VOL 59 我恨我爱你 更新时间:2012-10-28 vol59我恨我爱你 【原来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一点点地在你面前打碎,直到把喜剧全盘摧毁,不留余地。――沈念漪饭否】 当徐梓铠和杨修桦以最快的速度把沈念漪送到医院进行治疗的时候,没过多久,许芸飞和徐铮也带着徐家的人赶到了。 正逢大年初一,医院并没有如往常那样门庭若市,主治医生大部分都已经休假了,只剩一些调班的护士和几个值班医生留守在门诊室。 当徐家人走进候诊室的时候,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值班医生已经大致为沈念漪诊治完毕了。 “大夫,我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大碍吧?”一直担心着徐家后代的许芸飞一进房间,话由心生,立刻急迫地询问值班医生。 “孩子?这位大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是在问这位小姐的病情吗?”值班医生听到许芸飞这么问,突然满脸诧异,惊讶地反问她。 “当然啦,我就是在问她的情况,她就是我的儿媳妇儿,她怀的孩子没什么事吧?”许芸飞再一次强调地质问医生。 “那个……妈,其实小漪她……”徐梓铠见状,神色有些慌张地想要上前解释,却还是被一脸错愕的医生抢先了一步。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这位小姐根本没有怀孕啊,她之所以脸色苍白,是因为痛经的症状啊,她根本不是你所说的流产啊?”值班医生一本正经严肃地告知众人。 “什么!阿铠,这……这是怎么回事?医生弄错了对不对,念漪明明怀孕快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还来月经呢?”许芸飞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神色惊慌而又讶异地看向徐梓铠,慌乱地质问他。 真相终究还是被揭穿了,徐梓铠看着许芸飞此刻失望至极的表情和慌乱的神态,终究无言以对,只是下意识地微微低头,避开了母亲逼视的眼神。 “好了,姨妈,你先不要问了,嫂子的确没有怀孕,她真的是赶上了经期痛经。”就在许芸飞急迫的情绪下,杨修桦先发制人地走上前,低声对她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原来根本没有怀孕啊。” “……” 听到杨修桦那么说,原本站在病房外的徐家人此时也感到异常的震撼,窃窃私语地在门外热切地讨论着,而且他们越说越起劲,甚至完全忘了当事人徐梓铠一家的感受。 许芸飞的脸色在杨修桦对她证实之后立刻阴沉下来,徐梓铠感受到了现场微微的失控,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一贯冷静自持的徐铮都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情顿时变得阴翳。 此时正躺在病床上的沈念漪慢慢地坐了起来,望了一眼此时已经炸开锅的众人,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她的心头,顾不上身上还在阵阵涌动而来的剧痛,强撑着身子下了床。 避开了徐梓铠的搀扶,沈念漪一边一手扶着自己的腹部,一边一步步地走到了许芸飞的面前。 “妈,对不起,我们……骗了你。”沈念漪微微颔首,眼神真诚地向她郑重道歉。 “啪。”几乎是猝不及防,许芸飞二话不说就抬起了手臂,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向了沈念漪。 看着已经出离愤怒的许芸飞,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徐家亲戚终于闭上了嘴巴,纷纷一脸错愕地看向他们。 “妈,你到底在干什么。”站在不远处的徐梓铠率先反应过来,一边立刻一把扶起因为被掌掴而此时正踉踉跄跄几欲倒地的沈念漪,一边冷声地质问母亲。 “阿铠,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嘛,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过分了……”此时的许芸飞早已愤怒到了极点,一向心疼儿子的她现在连徐梓铠也怪罪在内。 “好了,都不要闹了,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徐家,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就在徐梓铠、沈念漪和许芸飞互相对峙的时候,徐铮终于低声开口阻止了他们。 “阿铠,你把念漪抱回车里吧,我们现在就回家。”徐铮疾步走上前,不容置喙地对徐梓铠吩咐。 “是,爸,我知道了。”徐梓铠见状,低声答应。 “好了,我们几个也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回到家了再解决,这样大庭广众地闹得不可开交想什么样子。”徐铮声音不大,但是他的话却格外有威严,众人都不敢吱声,只是迅速地纷纷后撤。 “小漪,不要怕,没事的,有我在。”徐梓铠看着无故受到一巴掌的沈念漪此时半边脸已经有微微肿起的迹象,顿时心疼不已,但是为了宽慰她,他的眼神还是流露出些许鼓励的笑意,但是沈念漪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笑意里带着那么多的勉强。 从许芸飞刚才不可遏制的愤怒就可以看出来,沈念漪和徐梓铠用怀了孩子来欺骗徐家人这件事情,无疑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看来这次,她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先是夏雨涵和徐梓铠闹出绯闻,现在却因为自己经期提前造访而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这次的新年,过得还真是跌宕起伏,想到这儿,沈念漪陷入了无尽的缄默,甚至连一丝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医院,又愤愤而又怏怏地离开,从始至终,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躲在角落,关注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女人,除了最后离开的杨修桦,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满意呢?夏雨涵。”杨修桦走到了医院走廊的某处拐角,突然停下了脚步。 “哼,虽然说不上十分满意,但是七分还是有的,原来一个人想要做成某事的时候,连老天都会帮你,看着老太太刚才的愤怒,看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沈念漪,一定摆不平了。”夏雨涵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亲眼看到许芸飞掌掴沈念漪,心中没由来地涌上一阵窃喜。 “夏雨涵,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语吗,‘任何的事情都不要高兴的太早’。没错,或许我姨妈对沈念漪的确小有成见,但是在一段婚姻里,最重要的不是男人的母亲,而是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在意自己的女人。按我表哥刚才的态度看来,你想要达成心中的目的,恐怕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杨修桦冷笑着回答她。 “哼,是吗?那么我们就都拭目以待吧,看看徐梓铠,到底最后会选择谁。”听到杨修桦冷声的警告,夏雨涵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言之凿凿地回答。 站在一旁的杨修桦,清晰地捕捉到了夏雨涵的脸上表情的变幻莫测,以及她眼神中泛起的凉意。 徐家客厅,原本因为过年而贴上的那些红灿灿的福字,却丝毫没有沾染任何的喜气,反而由于众人反常的缄默而蒙上了无比的黯淡。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阿铠,念漪,你们俩可以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高高坐于沙发正中央的徐铮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正毕恭毕敬站在他面前的徐梓铠和沈念漪,冷声地开口。 “阿铠,你告诉我,是不是她出的主意,要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们,还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沈念漪,这几天来,你真的是把我们徐家耍得好‘开心’啊,我们所有人都在围着你转,为了让你能够安心养胎,我像是当老妈子一样的伺候你,这么骗我,你很开心是不是?”还未等徐梓铠应声,许芸飞再次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矛头直对沈念漪,大声呵斥。 “好了,妈,你不要再说了。”徐梓铠闻言,立刻沉声打断了许芸飞的话。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在我打算用这个方法骗你们之前,小漪根本毫不知情,没错,我的确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让妈你多关心小漪,自从她嫁过来之后,平心而论,妈,你又善待过她吗?不是对她冷嘲热讽就是对她诸多挑剔,她是你的儿媳妇儿,是我的妻子,我娶她是来疼她的,而不是被您来苛责的。” 徐梓铠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人都再次怔住了,他们甚至不相信,这是徐梓铠会对许芸飞说出来的话。众人皆知,徐梓铠一向孝顺,而且和母亲许芸飞的感情也是异常深厚,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为了沈念漪,对她口出重言。 “阿铠,你……你还嫌气我和你爸气得不够吗?你竟然这样维护她,你这样真是让我太伤心,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养出的一个儿子,原来也是一个有了老婆忘了娘的人,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在众人面前,许芸飞被徐梓铠这样横加指责,顿时让她觉得颜面尽毁,索性开始不依不饶地撒起泼来。 “好了,小芸,那么多人看着呢,你摆出这副样子到底要做什么。”徐铮实在看不下去,默然地站起生,低声阻拦她。 “是啊,姐,你不要太难过了,他们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许芸茹见状,虽然心中有些幸灾乐祸,毕竟以前许芸飞这个姐姐什么都比她强,比她嫁得好,儿子也比她的杨修桦有出息,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于是立刻出声开导许芸飞。 “是啊是啊,他们还是孩子,我看算了吧。”众人看着沈念漪一脸的病容,面色苍白,终究还是不忍心,纷纷出言安慰许芸飞。 “不可能,这次一定不能算,凭什么我要浪费那么多的感情得到这样一个骗局,沈念漪,你今天一个要给我一个交代。”许芸飞再次把矛头指向沈念漪,得理不饶人地对她说。 “妈,小漪嫁给我,并不只是为了给我们徐家传宗接代,而且错误在我,你怎么可以再这么怪她,你……”徐梓铠还想要出声为沈念漪辩解,却被徐铮的眼神呵退了。 “好了,阿铠,你也少说几句,这件事的确是你们不好,不过现在毕竟是过年,都一人少说一句,你和念漪,好好向你妈赔礼道歉,有什么怨愤,等到过完年再说。”徐铮不容置喙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还未等徐梓铠反应,此时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沈念漪却忍着剧痛突然走上前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沈念漪悄然来到了许芸飞的面前。 “妈,我知道我们这样欺骗你很不对,我也知道你真的很生气,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只要可以让你消气,我都愿意为你做。”沈念漪压抑着心底惊涛骇浪的情绪,牵强地冲她挤出一丝笑意,目光坚定地对她说。 “好啊,你想让我消气是不是,那么现在就离开这里,看到你我就觉得头痛。”或许是还在气头上,许芸飞说得毫不客气,冷声地对沈念漪开口。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走。”沈念漪再次笑了,只是任谁都看出来她笑容里的差强人意。 就这样,沈念漪忍着肚子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转身站到众人面前,撑起最后的一丝笑意,对着他们说完“新年快乐”,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不可以,小漪,你不能走。”当她从徐梓铠身旁擦身而去的时候,迅速被他抓住了手臂,挡住她前去。 “哎呀,阿铠啊,现在你妈在气头上,你就别再招惹她了。”许芸茹看着许芸飞的脸色再度难看,也想尽快息事宁人,对徐梓铠劝告说。 “是啊,表哥,嫂子现在这样的身体,恐怕也不适合留下来一起庆祝新年了,我送她回娘家吧。”这个时候杨修桦也及时地走上前,低声对徐梓铠开口。 “即使要送,也是我送她回去,阿桦,何必劳烦你呢。”似是看出了杨修桦眉眼间的些许挑衅,徐梓铠冷冷地反驳他。 “不必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自己可以回去。”说着,沈念漪努力地挣脱了徐梓铠的手臂,然后大步离去。 原本想要追出去的徐梓铠在众人暗示的眼神中以及杨修桦的阻拦下终究无计可施,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迅疾消逝。 ------------ VOL 60 谁动了我的心 更新时间:2012-10-29 vol60谁动了我的心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父母,真的没有其他人,会对你义无反顾地掏心掏肺,把一颗心完整地交给你。――沈念漪饭否】 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整个n城依然是四处弥漫着烟花爆竹声,本该是盛大的喜气洋洋,沈念漪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欢愉,此刻的她,独自一人,落寞地离开了徐家。 因为不久前自己“假怀孕”,许芸飞便不让沈念漪开车,一直都是由徐梓铠接送她,所以此时她的车并不在徐家,而是停在了她和徐梓铠所住的公寓小区的车库里,所以此刻的沈念漪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而徐家的别墅位于半山,想要打车也必须走一段路,她只好无可奈何地迎着凌冽的寒风,踽踽独行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痛经的难受无可避免地在沈念漪的全身上下蔓延缠绕,她下意识地用手挡在自己的腹部,想要缓解些许的疼痛,然而狂烈的寒风,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般,猛烈地往她的脖颈处灌风,加之她走得匆忙,根本未来得及系围巾,现在的她无疑是冻得瑟瑟发抖,不算厚重的大衣几乎未给她带来任何的温暖和热度,而她的心,比全身生理上的寒意更加冰冷。 “嘀嘀嘀……”就在沈念漪如此窘迫之时,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沈念漪微微有些吃惊地回过头,在那一刻,她的心底,似乎还怀了一丝丝的期待,她以为,或许徐梓铠不顾一切地追出来了,然而,当她看到那辆艳红色保时捷跑车的那一刻,她心中满腔的希望急速骤降成了无尽的失望。 “沈念漪,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吧。”就在沈念漪愣神之际,车门被缓缓摇下来,在一阵悦耳的女声中,夏雨涵的面容,一点点地呈现在沈念漪的面前。 “不……不用了,谢谢。”沈念漪一看到夏雨涵,本能的反应便是躲闪,她眼眸闪烁,轻声拒绝。 “你在害怕什么吗?沈念漪,同样作为女人,痛经的撕心裂肺和痛楚我也能够感同身受,看到你在寒风中这样窘迫,如果我不载你一程,我似乎显得有点太恶毒了。为了不让我成为刻薄的女人,你还是上车吧。”夏雨涵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以一种同情的姿态看着沈念漪。 “如果夏小姐是在怜悯我的话,那么我就更不需要你这样的援助了。”沈念漪倔强地回看夏雨涵,目光坚定地对她说。 “沈念漪,没想到你看上去柔柔弱弱,骨子里还挺倔强。”夏雨涵看到她戒备的眼神,有些无奈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沈念漪,我都亲自下来请你了,跟我上车吧,也许有些话,必须我们两个女人面对面地单独交流,难道不是吗?还是……你很怕我?”夏雨涵站到沈念漪的面前,暗有所指地说。 沈念漪定定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气势汹汹的夏雨涵,心里莫名地涌动着不舒服的情绪。 “夏小姐,对于你,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或许是夏雨涵的激将法起了作用,或许沈念漪的确是有些扛不住外面的寒冷,她最终还是乖乖地上了夏雨涵的跑车。 在轻微的轰鸣中,跑车再次被启动,车内的空调也被立刻开到了最暖的一档。 “谢谢。”看到夏雨涵为她着想地开暖了空调,沈念漪处于礼貌,对她轻声道谢。 “沈小姐客气了,大家都是女人,我其实从来没有想到为难你的意思。”夏雨涵也声音清冷地回应她。 见沈念漪没有搭话,夏雨涵再次开口,打破了车内的缄默。 “沈念漪,平心而论,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听到夏雨涵这么问,沈念漪默然地抬头看她,一个美丽的侧面赫然在她的眼前,挽着编织精美的发髻,脸庞有着几根碎发,更衬出了她完美的脸形,五官精致,再加上适当得体的妆容,整个面容,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这样的夏雨涵,不愧是那么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夏小姐,你很漂亮,也很优秀,而且又是明星,可以说是星光闪耀。”沈念漪从不喜欢恭维别人,但是她也的确实事求是,不会诋毁其他女人,尤其是当着她的面诽谤她。 “沈念漪,虽然你挺普通的,但是你的诚实的确也很让我欣赏。”听到沈念漪那么说,夏雨涵无疑又多了几分底气,越发直言不讳地对沈念漪说。 “夏小姐这么问,到底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呢?”沈念漪听到夏雨涵这样盛气凌人,心中也有点被激怒,冷声地反问她。 “沈念漪,我想要和你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除了徐梓铠,我们之间,恐怕找不到任何的联系了吧。”夏雨涵单刀直入地开口。 “徐梓铠现在还是我的丈夫,夏小姐似乎没有理由,在我面前这么理直气壮。”沈念漪也毫不客气地反击。 “哼,是吗?沈念漪,那么不如,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夏雨涵默然冷笑,冷声开口说。 “你觉得他爱你吗?你们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他的初恋?你又明不明白,我们曾经有多想爱?我们并不是因为不爱而分手,都是因为他的母亲从中作梗,逼我离开他,我年少时意气用事,所以负气从他的世界消失,这些你又知道了多少呢?”夏雨涵语气冰冷,咄咄逼人地质问她。 “夏小姐,或许我对你们之间的过往只是一知半解,那是因为我觉得过去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看中的,是我们的现在和未来。”沈念漪不愿认输地反驳她。 “哼,现在和未来?沈念漪,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他的母亲,你的婆婆根本一点儿都不喜欢你,而现在因为你骗她你们怀孕的事情更让你们的关系雪上加霜,你觉得,以他那样孝子的性格,会为了你不惜和她母亲反目吗?而且,或许他根本就没那么爱你,越加不会这样铤而走险,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认清现实比较好。”夏雨涵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尖刀,直刺沈念漪的胸口。 “夏小姐,就算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就算我和他不能走到最后,那么你呢?难道你就那么肯定,你可以得偿所愿吗?”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念漪几乎是扶着自己的腹部,强忍着坚持下来的。 “是,沈念漪,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绊脚石’,他的母亲,现在早已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沈念漪,你知道吗?为了得到她母亲的认可,我那样拼命地努力,直到成为星光熠熠的大明星,但是为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我不惜放弃我已经得到的以前,现在的我,什么都有了,美貌、财富、名声,已经都在我都手里,你觉得他的母亲还有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吗?”夏雨涵信心满满地反问,终究让沈念漪的心理,正在一点点崩溃。 她知道,夏雨涵说的都是对的,夏雨涵的话,终于让她开始认清了现实,或许很多关系,走到了这一步,也真的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了吧。 身体上的痛楚还在不断地袭打着沈念漪,而心理上,她也感到,自己最后的防线,正在因为负隅顽抗而越加脆弱。“停车吧,夏小姐,请你停车。”在这一刻,除了逃避,沈念漪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似乎被沈念漪惨白的脸色还有激动的情绪所惊慌到,夏雨涵竟然顺从地停下了车。 “夏小姐,我知道你希望我能退出这场和他的婚姻,但是在我们没有正式解除关系之前,你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请记住,你还是一个公众人物。”说话间,沈念漪已经打开了车门。 “沈念漪,你也不必拿你们所谓的一纸婚契而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我相信很快,你们之间的红本本就会变成绿色的,到时候,我看谁更有资格……”夏雨涵还在不甘示弱地反驳什么,沈念漪早已听不下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再次感受到外面冷冽寒风的那一刻,沈念漪几欲要站不稳瘫下去,好在,不远处很快驶来了一辆出租车,她迫不及待地拦下了车。 等到上了车之后,沈念漪整个身体几乎是蜷缩在了一起,身体颤抖地缩到了后车厢的某个角落。 刚才夏雨涵的话语还历历在旁,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从她的眼睛里渗出来,没过多久,泪水就大片大片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强忍着委屈,不想让司机师傅看出自己的异常,沈念漪悄然抹去了泪水,一直撑到了父母家的小区门口,当她迅速付了钱,然后在一派喜气的小区楼层中冲向父母公寓,默然敲开门的那一刻,面对着和蔼可亲的母亲,她所有的隐忍和防备的掩饰,顷刻间便溃不成军。 面对着突如其来扑到在自己怀里失声痛哭的女儿,沈母的心也顿时一阵绞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女儿哭得这般撕心裂肺,沈母知道她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或许这个委屈,还很有可能和自己的女婿徐梓铠有关。 从小到大,沈念漪就善于隐忍,在父母面前更是报喜不报忧,唯一一次在他们面前失态,就是因为徐梓铠,当时两人分手,在凌晨的深夜里,沈念漪情绪失控,躲在阁楼痛哭不止,惊动了已经熟睡的他们,当时她焦虑地冲了上去,看着潸然泪下的女儿心疼,不停地问她原因,她却硬是不肯说,直到很后来,沈母才从她的日志中不经意发现了女儿所有的秘密。 徐梓铠――只有这个男人,可以让沈念漪难过到这样的境地。 “漪漪,不哭不哭啊……是不是阿铠又欺负你了?”沈母像哄小孩一般爱抚着沈念漪的发丝。 “妈,你不要问了……拜托你们先不要问了,我真的好累……好累。”沈念漪力不从心地答应,脸色却愈发得苍白。 “好好好,我不问,你爸也不问,我们都不问,让你好好休息,好吗?”看着情绪失控的女儿,沈母讨好地答应。 “漪漪,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还有,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冷。你没事吧?”沈母一边拉着沈念漪走进卧房,一边凝神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终究从她轻微颤抖的身体中发现了她的异样。 “妈,我痛经了。”沈念漪如实地回答母亲。 “哎呀,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呢?不过没事的,漪漪,你先回房间躺着,妈现在就给你去煮热红糖水。”沈母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轻声宽慰沈念漪。 “妈,谢谢。”沈念漪感动地道谢。 “傻瓜,我是你妈,还跟我这么客气。”就这样,在母亲的轻声安抚下,沈念漪终究平静地躺到了床上。 直到那个时候,沈念漪才真的明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父母会对你掏心掏肺地奉献所有的爱,别人都是没有办法对你全心全意,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心交给你。 在沈念漪满面的愁容之中,沈母悄然退出了房间,在沈父的疑问中她迅速走到了厨房,开始煮红糖水。 沈母一边煮糖水,一边对沈父交代自己从沈念漪身上获悉的一些猜测。 “哎呀,这大过年的,小漪怎么会这样呢?不行,我一定要打电话给阿铠,好好地问个清楚。”说着,沈父当机立断,拨通了徐梓铠的手机号码。 “嘀嘀嘀……”在等待手机接通前的几十秒里,沈母和沈父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 VOL 61 无处安放的婚姻 更新时间:2012-10-29 vol61无处安放的婚姻 【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我们再无可能这件事情。——沈念漪饭否】 手机的彩铃一直久久回荡在沈父沈母的耳旁,但是电话,却始终没有被接通。 “哎呀,阿铠到底怎么回事啊,电话也不接,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家漪漪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吗?”在沈父连续打了三个都无果之后,沈母焦虑地在一旁抱怨。 “毕竟是大年初一,阿铠应该也很忙吧,等他看到未接来电了,一定会记得会拨给我们的。”沈父虽然心里也担心焦急,但是还是沉住了气,低声安慰沈母。 “真是的,大年初一还闹出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阿铠是怎么搞的,漪漪每到那个一来就会痛得死去活来的,情绪也会不好,阿铠一个大男人,难道也不知道照顾着她点嘛,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嘛,我当初就说他们俩不合适,你看,大年初一还闹得这么不可开交,真的是……”沈母见状,不免又旧事重提,不自觉地絮絮叨叨。 “好了,老婆子,你也少说一句,毕竟是过年,待会儿万一有人过来拜年,我们这样愁云惨淡的像是什么样子。”沈父摇了摇头,再次沉声地安慰她。 “哎。”沈父和沈母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纷纷叹气。 “唗唗……”就在两人百感交集的时候,家门外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果然,这还早着呢,就有人来拜年了。”沈母一边说着,一边跑出去开门。 当沈母打开门的那一刻,看着门外站着的高挺男子,顿时愣住了。 “伯母你好,我是杨修桦,徐梓铠的堂弟,你还记得我吗?”门外的杨修桦,一见到沈母,立刻笑容满面地和她打招呼。 “哦,是阿桦啊,记得,当然记得,来,快到里面坐。”沈母看到杨修桦,立刻就想起了他是那次送沈念漪来医院探望沈父的男子,不禁联想到他的彬彬有礼和懂事,沈母也马上笑着迎他进门。 “老婆子,是谁来了?”沈父听到门外的动静,也一边问一边走了出来。 “哦,是阿桦啊,这么早就过来了,来来来,里面坐。”沈父的记性一向都很好,一眼就认出了杨修桦,也立刻热情地欢迎他。 “伯父伯母,你们实在太客气了,你看我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给你们带什么礼品,就在这里跟你们拜个早年。”杨修桦笑着答应他们。 “哎呀,阿桦,不用这么客气的,你的心意我们知道的。”沈父沈母不约而同地回答他。 待杨修桦在沙发坐定之后,沈母随即就为他端上了一杯热茶。 “谢谢伯母,您不用忙乎了,其实我这样突然过来,是想来问问嫂子的情况,她现在在家了吧?”杨修桦接过茶水,直言不讳地问沈父和沈母。 “是啊,漪漪这孩子,身子骨向来弱,每到经期就会痛得不行,也不知道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就这样哭着跑回来了,你看这大年初一的,她这样还真叫我们做父母的心痛。”沈母见杨修桦这么问,立刻接过了他的话茬,微微有些怨气地回答。 “伯父,伯母,这件事,真的很抱歉。”见沈母这么说,杨修桦蓦地站了起来,郑重地向他们鞠躬道歉。 “我替徐家和堂哥向你们道歉,我也为我们没有照顾好她向你们道歉,真的对不起。” “阿桦,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小漪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跑回来,而且气色还那么差?”沈父看到杨修桦这副模样,越发诧异地问他。 杨修桦看着面前的沈父沈母这样焦急不已的眼神,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们,包括徐梓铠为了调和自己母亲和沈念漪的关系而撒谎欺骗许芸飞沈念漪已经怀孕,但后来却被戳穿,以及徐梓铠在除夕夜和夏雨涵依然还是暧昧不清的关系。 “太过分了,他们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沈母听完杨修桦的交代,条件反射地愤愤站了起来。 “阿桦,难道你姨妈都是这么是非不分的吗,明明撒谎骗人不是我们家漪漪的主意,还要把错误推到她的身上,还有,凭什么动不动就扇我女儿耳光,从小到大,连我们都从来不曾对她重言重语,不要说打她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着沈母脸上的怒意,杨修桦只好沉默地任由她先发完脾气。 “好了,老婆子,当着阿桦的面,你就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多不好听。”看着沈母骂骂咧咧,沈父终于站了出来,一边低声劝阻沈母,一边阴沉着脸看向杨修桦。 “阿桦,那阿铠现在人呢,小漪就这么被赶回来了,他不追过来也就算了,难道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们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他都没有反应,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沈父再次把矛头指向徐梓铠,微微有些愤懑地说。 “伯父伯母,真是不好意思,恐怕现在,你们可能联系不上他了,因为大清早徐家被闹得鸡飞狗跳,奶奶不小心知道了这些事情,无疑对她的病更是雪上加霜,她旧病复发,堂哥和姨夫姨母他们就立刻把她送去医院了。奶奶小时候抚养过堂哥,所以堂哥和她的感情非常深厚,对她也是分外尊重,所以现在恐怕无暇分身过来了。”杨修桦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 “好,就算他现在真的因为自己奶奶有很重要的事,但是那个女人呢?他都没有给我们家小漪半句交代,作为一个男人,惹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太不得体了,难道非要等到见报上电视,弄得尽人皆知,他才觉得丢人嘛。”沈母再次结果话茬,对着徐梓铠和夏雨涵的事情一通数落。 “伯母伯父,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我现在过来,也是想询问一下嫂子的情况,毕竟,只有她身体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还可以慢慢从长计议。”杨修桦一脸歉意地宽慰他们。 “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漪漪这孩子还一直瞒着我们,任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好过的,我可怜的女儿啊。”一提到沈念漪,沈母禁不住再次哀怨。 “好了,老婆子,你也少说一句吧,阿桦都来了那么久了,让他去看看小漪吧,你们毕竟年龄相仿,你也可以多开导开导她,这个孩子有时候就是容易一根筋。”沈父看出了杨修桦脸上的关切神色,于是默然出声,道出了他的心声。 “是,伯父,伯母,谢谢你们,我现在就去看看她。”杨修桦闻言之后,心中一阵窃喜,在沈父的暗示下,走向了沈念漪的房间。 轻轻打开了沈念漪房间的门,杨修桦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沈念漪黯然在床上坐直身子的怅然模样。 “沈念漪。”杨修桦一边轻声叫她,一边默然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是你?”听到动静的沈念漪微微诧异地转过头,看到来人是杨修桦之后,表情不惊不喜,淡淡地回应他。 “不是他,你很失望吗?”杨修桦看着沈念漪有些淡漠的神情,心中有些不悦地反问她。 为了赶过来看她,杨修桦不惜和母亲还有家人争执到底,并且还放弃了陪奶奶去医院尽孝的机会,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那样强烈地想要看到她,确定她已经安然无恙。 “谢谢你为了我这样赶过来,但是阿桦,其实没必要的,真的,你该好好陪在父母身边,陪在他们身边,好好地过这个年,不用担心我,痛经已经是老毛病了,这次也不过是忍忍就撑过去了。”沈念漪一副无所谓地回答他,只是他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空洞和麻木。 “你的脸……还好吗?”杨修桦看着被掌掴的沈念漪此时的右半边脸已经微微肿了起来,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动作,似是想要以此缓解她的疼痛。 “阿桦,不要这样。”沈念漪却提前洞悉了杨修桦的动作,迅速地躲闪,让他的手顿时落空,惆怅地落在了空中。 “为什么?沈念漪,现在都已经闹成这样,你还没有失望吗?”杨修桦怅然地收回手臂,冷声地质问他。 “阿桦,不管我失望与否,其实这都是我和他两个之间的事情,我希望在我们没有正式说分开之前,你也好,夏雨涵也好,都不要做出妄图去干扰我们决定的事。”沈念漪没有看他,只是冷声地回答他。 “呵,好,沈念漪,既然你非要那么抗拒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其实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你和他,不适合,我相信,没过多久,你就会发现,我的话是对的。”杨修桦没有再继续质问她,只是淡笑地站起身来,冷冷地说。 “你好好休息吧,不管怎么样,身体终归是自己的,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用自伤折磨自己。”最后丢下这样一句话,杨修桦悄然起身离开。 “砰。”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沈念漪觉得自己的心,也默然暗沉。 沈念漪真的没有想到,杨修桦的话会一语成谶,原来,她和他的关系,真的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那一天,是大年初五,南方的习俗是在这一天迎接财神,家家户户都是烟花爆竹声,外面一片震耳欲聋,父母去走访亲戚了,只剩下身体和情绪都欠佳的沈念漪,独留在家中,望着满屋的空荡暗自落寞。 这几天来,徐梓铠那边连一丝一毫的音讯都没有,而父母也是为了怕她伤心,对徐梓铠的事情绝口不提,就这样,两人一晃好几日没有联络,在这样独自过活的几天里,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也仿佛恍然间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因为不堪外面络绎不绝的声音,沈念漪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机,却没想到正好那么巧,地方台正在转播夏雨涵发布会的独家报道,偌大的电视屏幕上,夏雨涵一如既往光彩照人。 “夏诗雨,有关你要退出娱乐圈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呢?”一名记者迫不及待地对她问出了焦点问题。 “我知道大家最近几天来都非常地关注这个问题,所以我今天特意在这里召开记者会,向大家说明一些情况。没错,我的确是要离开娱乐圈一段时间,虽然这个地方,给我带来了无数的掌声和献花,无数的荣耀,但是人总是会有回归的一天,所以我今天正式声明,我要退出一段时间,至于这段时间有多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要说明的是,我要退出的原因,并非谣言所说的我和星辰经纪公司不合或者我和经纪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在我们合作期间一直都很和谐,现在我突然要离开了,为此对他们造成的困扰深感抱歉。”夏雨涵直言不讳地坦诚说道。 “既然不是因为和公司不合,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义无反顾呢,前几日你和一个神秘男子开房间的流言甚嚣尘上,你离开娱乐圈是不是就是为了他呢?”记者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噱头。 “没错,我要离开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他,也就是当时有粉丝拍到的那个男人。当年的我年少气盛,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事业,牺牲掉了我们之间的美好爱情,而现在,他正在这个城市,我终于也决定为了我们的未来,再努力一次,女人的宿命,终究会归于家庭,我希望,我们的结局是美好的……”夏雨涵还在煽情地面对镜头表达着自己的感情,沈念漪却已经听不下去,默然地在遥控上按下了关掉的红色按钮。 “叮铃铃……”就在沈念漪关上电视的那一刻,心情还未平复,家里的电话,却突然猛烈地响起来。 ------------ VOL 62 时擦 更新时间:2012-10-30 vol62时擦 【一段感情如果走到穷途末路,那么再试图挽回也不过是黔驴技穷。――沈念漪饭否】 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沈念漪才从怅然的情绪中惊醒过来,默然走到了电话机旁,接起了电话。 “喂。”沈念漪习惯性地拿起听筒,语气低落地答应。 “喂,念念,是我,浅浅。”对方的语气略显虚弱,但是沈念漪还是立刻听出了和她通话的人,正是已经出国治疗的莫清浅。 “浅浅,真的是你……你醒过来了?”沈念漪有些喜出望外地反问她。 “是啊,念念,你个死丫头,我出国了你就对我不闻不问了,打你手机也没人接,你和徐梓铠的家里也没人,还好我猜到你应该在你父母家,所以就打过来试试了。”莫清浅虽然说话依然有些虚弱,但是她已经恢复到了惯常的语气,而且也会和沈念漪打趣了,证明她恢复得还不错。 “浅浅,你能醒过来,而且精神还不错,我真是太为你高兴了。”沈念漪语气有些激动地回答她。 “好了,其实我这次出车祸,也算是因祸得福,至少,我和邵飞扬也算因此看清楚了对对方的感情,而且在我生病期间,他那样细心的照顾,也终于让我明白他对我的神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莫清浅提到邵飞扬的时候,语气中泛着喜悦。 “嗯,真好,浅浅,看到你和邵飞扬这样,我真的很为你们高兴。”沈念漪听到莫清浅轻松愉悦的语气,再想到自己和徐梓铠现在前途未卜的紧张关系,心中不自觉地一阵泛酸。 “哎呀,好啦,念念,我和阿扬的事还要感谢你和徐梓铠呢,谢谢你们对我们不离不弃的撮合,等我病好了回国一定要好好请你们搓一顿。”莫清浅语气兴奋地说。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听到这些话的沈念漪,脸上早已是愁云惨淡。 等到莫清浅和邵飞扬回国,她和徐梓铠还不知道会闹到怎样的模样,聚散无常,或许人生,没有永恒的关系,更没有,永远的不分离。 虽然沈念漪心底难受,但是看到闺蜜正在日渐康复,她还是感到些许欣慰,又强颜欢笑地陪着莫清浅聊了好一会儿,在邵飞扬的督促下,莫清浅恋恋不舍地和她挂断了电话。 别人的幸福,她却不过是个看客,想到这儿,沈念漪再次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砰砰……”就在沈念漪尚还黯然神伤之际,家里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有谁会造访,沈念漪有些诧异地站起身,悄然走过去开门。 当房间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沈念漪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里。 门外那甚是熟悉的高挺的身影,满脸憔悴的男子,竟然是几天未见的徐梓铠。 “你怎么……过来了?”沈念漪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以最拙劣的方式向他开口。 “换身衣服,跟我走吧。”徐梓铠没有答应,只是凝神地望着她,低沉地回答。 “我们……去哪儿?”沈念漪愣愣地反问他。 “奶奶快不行了,跟我走……好吗?”徐梓铠情绪激动地回应她,而他的眼睛,的确因为焦虑布满了血丝。 沈念漪一直都知道,奶奶至于徐梓铠的意义,因此看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迅速地点了点头。 答应之后,沈念漪立刻回到房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不由分说地和徐梓铠一起出了门。 徐梓铠的奥迪a6飞快疾驰,两人一路无语,在沉默中赶到了医院。 当沈念漪在徐梓铠的带路下赶到奶奶病房的时候,徐家的人都站在病房外,个个都是满脸的愁云,当看到沈念漪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的脸上露出几丝怪异的表情。 “爸,我带小漪过来了。”徐梓铠没有理会众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只是径直拉过沈念漪,朝着病房内走去。 此时正在病房内的许芸飞看到徐梓铠带着沈念漪进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被徐铮严肃的声音所打断。 “好了,既然来了,那么你们就单独和你奶奶聊聊吧,我们先出去吧。”说着,徐铮就把还是满腹怨气的许芸飞拉了出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病床上的奶奶和徐梓铠、沈念漪三人。 “奶奶,小漪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过来看你了。”徐梓铠率先悄然走上前,来到了奶奶的病床边,柔声地对她说。 “小漪……你……来了,快……过来。”这个时候已经全身无力的奶奶勉强地抬起了手,招呼她过去。 “是,奶奶,我在这儿。”沈念漪见状,立刻疾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小漪,我知道你和阿铠现在出了点问题,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和你们说……无论怎么样……要好好在……一起。”奶奶艰难地挤出这些话,同时她还握住了徐梓铠和沈念漪的手,让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 “奶奶快不行了……但是当时我是看着你们结婚的,所以就算我不能看着你们继续幸福……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分开……答应我……好吗?”因为生病,奶奶的双眼依然浑浊,但是当她说到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却莫名闪烁。 “好,奶奶,我们答应你,我们不会分开,你先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吧。”徐梓铠看着奶奶说话时的艰难神情,心中越发难过,反握住她的手,低声答应。 说话间,徐梓铠还紧紧抓住了沈念漪的手,以证明自己和她的决心。 “好……这就好……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去了。”奶奶话音未落,枯瘦的手臂却已经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奶奶……奶奶……”沈念漪立刻感受到了奶奶手掌的冰凉,恍然无措地呼喊着。 “奶奶……”徐梓铠也紧张地走上前,试探性地去触探她鼻孔的呼吸,直到无法感知到任何气息之后,终究失落地垂下了头。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亲眼看着徐梓铠的奶奶断气之后,沈念漪才终于明白,原来老天早已给了最明确的预示,当时徐梓铠向她提出交往并且结婚的时候,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让奶奶的身体能够回光返照,而现在,他们俩亲眼看着她离他们而去,或许也是意味着,他们俩的关系,也应该走到尽头了。 于是,就在别的人家还在一派喜气洋洋之中沉浸于过年的喜悦之下,徐家上下则是乌云密布,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老人家的丧礼。 最终老人家出殡的日子定在了一月初八,那一天的丧礼颇为中式,徐家请来了寺庙的高僧为老人家超度亡灵,在一系列繁琐的丧礼仪式之后,老人家终于安然出葬。 按照习俗,徐家自然是要大摆筵席,来感谢那些为老人家送葬的亲戚好友,虽然山珍海味摆了一桌,但是对于刚刚失去了亲人的徐家人来说,再美的佳肴对他们而言也是无任何滋味的,尤其是徐梓铠和沈念漪,更是为了忙奶奶的事情,几乎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 虽然从始至终,沈念漪都竭力扮好徐家媳妇儿的角色,努力为奶奶的丧礼忙里忙外,但是对她甚是敌意的许芸飞却依然对她全无好感,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给她脸色看,而徐家的人也碍于许芸飞,并没怎么搭理她,短短几天,世态炎凉,仿佛早已在她心底一一尝遍。 摆宴席的那一天,来了很多的亲戚朋友,徐梓铠和沈念漪负责在门外迎接客人,当他们向来宾一一鞠躬道谢的时候,却在看到某个身影的时候悄然定住了。 那个熟悉的女子,先是正在老人家的灵堂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还在许芸飞和徐铮面前轻声宽慰了些什么,最后才走到了沈念漪和徐梓铠身边。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夏雨涵刻意站到徐梓铠的面前,声音轻柔地对他说。 “谢谢。”徐梓铠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只是麻木地和她道谢。 “阿铠,我已经召开记者会了,也已经正式退出了,所以现在的我,孑然一身,那天说过的事,我相信你一定记得,我在等你的答案。”夏雨涵说得毫不避讳,似是刻意想要让一旁的沈念漪听到。 “雨涵,这是奶奶的葬礼,如果你是诚心来吊唁的,我很欢迎,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今天一概不想理会。”看着夏雨涵眉宇间浮上的得意,徐梓铠默然板下脸来,沉声地回复。 “好,铠铠,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很糟糕,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记住,我会等你的。”夏雨涵不以为意,眼神挑衅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沈念漪,然后悄然戴回了墨镜,大步离去。 望着夏雨涵默然离去的身影,好一会儿,沈念漪终于幽幽地开口了。 “或许,等送完奶奶之后,我们的关系,也真的该下一个定论了。” 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徐梓铠却没有答应也没有回复,只是一如既往地缄默不语。 只是,他的心里却已经无比清楚了,从她依然黯淡的眼神里,从她麻木的神态中,他都可以窥视出她对待这段感情的心累和无可奈何,甚至,他已经揣度到了她心底的答案,只是现在的他,无比心乱,乱到没有精力去追究和挽回。 或许,彻底摆脱送奶奶这个借口以后,他们的关系,真的不能再逃避了,一切都该盖棺定论。 当徐梓铠和沈念漪都从奶奶去世的忙碌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 那天,阳光很好,沈念漪约徐梓铠去了两人重逢后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店,依然还是那样优雅的环境,也还是两人曾坐过的位置,靠窗,僻静,是她和他都喜欢的氛围。 大半年前,两人坐在这儿,是为了交往而达成共识,没想到今天,一切都可能物是人非了,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沈念漪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阿铠,这么多天以来,我们都一直在回避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终于有时间,一次把事情说个清楚了。”沈念漪抿了一口摩卡咖啡,幽幽地开口。 “好,你想要问什么,直观说吧。”徐梓铠凝神看着面前有些憔悴的女子,沉声回答。 “其实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对夏雨涵,其实还是放不下对不对,所以对于她现在这样为你牺牲,你其实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对不对?”沈念漪直截了当地质问他。 “小漪,我承认,我真的很意外她会这么做,没错,作为朋友,我真的为她的决定感到有些遗憾,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和她还会又怎么样的牵扯。”徐梓铠有些心累地重复这个答案。 “阿铠,不要自欺欺人好吗?其实我知道你对她还是在意的,否则你就不会迟迟不拒绝她,或者说,在重新面对她的时候,狠心地对她说再见。你其实还是心软的,为了当年你和她之间的无可挽回感到些许的遗憾。”沈念漪一针见血地说,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况且现在,你母亲和我的关系那样尖锐,恐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难以维系了吧。这一切都是天意,阿铠,如果你还真的觉得很为难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做出决定吧。天意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没有未来了。” “小漪,你到底在说什么?”徐梓铠真的不敢相信,一直在这段婚姻里执着的沈念漪会说出那样绝望的话。 “阿铠,难道不是吗?现在你该选择的,或许真的是已经那么优秀的夏雨涵,而不是我。当时杨修桦告诉我,说我们其实不适合,直到后来我也才慢慢发现,他说的其实是对的,也许你喜欢的女孩子,一直都不是我这样的,你喜欢活泼而又光彩照人的女人,向夏雨涵那样气质优雅、美丽动人,而不是我这样,喜欢感伤,善于依赖的小女人。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沈念漪无法形容,自己说出“分开”时无以复加的疼痛,但是她清楚,一段感情如果走到穷途末路,那么再试图挽回也不过是黔驴技穷。 记得当年,她和莫清浅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聊起有关以后在婚姻中遭遇小三的假设,莫清浅问沈念漪她会怎么做,她清晰地记得当初自己的答案,她说她会退出。 没错,这就是她沈念漪会做出的选择,一旦觉得感情之中的稳定被破坏,那么无论那个小三是谁,她都会义无反顾地退出,因为每次到这种地步,双鱼座极度敏感的自卑,便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多余,所以,现在的她,面对夏雨涵的出现,真的觉得很多余。 “你的意思是……和我离婚吗?”徐梓铠也没想到沈念漪真的会说出这两个字,脸色阴沉地反问她。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阿铠,长痛不如短痛,我把结婚证和户口本都带来了,我们今天就去办手续吧。”此时的沈念漪显得那样的冷静和绝情。 这就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最后也是最无力的反击,在她看来,现在唯一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的方式,就是彻底退出这段婚姻。 “小漪,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已经打算做得那么狠。”徐梓铠凝神看着她,恨恨地说。 “因为,我真的很怕,在我有勇气做决定的时候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将来的某一天当我要斩断的时候却开始犹豫和后悔,我不想这样,就在今天吧,为我们的关系,彻底画上一个句号。”沈念漪强颜欢笑地回答他。 “哼,真好,小漪,那么在我回复你的决定之前,你可不可以也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说到这儿,徐梓铠悄然站起身来。 “除了我母亲和夏雨涵的原因,你想要和我离婚的理由,还有别的吗?” 沈念漪看着徐梓铠,也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回答他。 “有,阿铠,在这段婚姻里,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安全感,所以很抱歉,我真的累了。” 她的一句“累了”,终于为他们的关系划上了最后的句号。 原来,爱到穷途终是陌路。 那天,天气晴朗和明媚,而徐梓铠和沈念漪却是彼此黯然地离开对于他们而言具有纪念意义的西餐厅,然后他开车送她去民政局。 一路上,两人习惯性地陷入持久的沉默,只剩下车内的车载音响,还在缓缓地流淌着一首磁性的伤情歌,林峰的《直到你找不到我》。 “记得当时谁路过秒针忽然停顿过\气温的湿度曾骤变太多\记忆不停重叠过你的表情提示过\爱的可能是我\想法很乱幻觉太多疑虑很大直到说不清楚\心算太慢但仍然算错找对人偏错过\直到开始想喜欢我直到终于不喜欢我\直到碰上一个逃避一个追不上躲不过\直到开始找不到我直到终于不想找我\直到你擦身过才认得我彼此也在折磨像当初\想法太乱直觉对么疑虑很大直到爱不清楚\当这世上全怀疑我错总有人相信我……” 正如歌词中所唱的一样,原来到最后,终究谁都会找不到谁。 ------------ 番外 之闪婚(1) 更新时间:2012-10-31 番外之闪婚(1) 【命运安排了这样一场闹剧,而你却在缘分的影子下抽身离去,独留我拙劣地完成未来时。――沈念漪饭否】 《时有女子》里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其实女人穷其一生,都在寻觅那个能够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而当男人对女人说:“我们结婚吧”的时候,女人所有惴惴不安的未来才开始被隐隐绰绰地点亮。 所以当徐梓铠向沈念漪求婚的时候,她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便被恍然惊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尽的男子,就这样突如其来想要闯进她的未来,交付彼此,走向一条看得见幸福的道路,让她感到如坠梦中般不真实。 只是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充满惊喜,才让人甘之如饴地忍受痛苦和折磨。命运往往就是在你以为绝望的时候开始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那次机缘巧合的撞见,似乎把沈念漪心中尘封太久的回忆都天翻地覆地搅动起来,那些绝口不提的刻骨铭心,在无力忘却并且依然鲜活的记忆中,和自己纠缠不清。 后来回到家中,沈念漪一副失魂落魄,母亲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慌乱,刨根问底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她却只是含糊其次地说了句“杨修桦没有赴约”,便仓皇地躲进了房间。 晚饭之际,当沈念漪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红肿的眼睛和脸上尚未消散的泪痕轻而易举地被母亲捕捉。 知女莫若母,沈母知道相亲时一定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事,才会让平时一贯自若的女儿如此一反常态,而她却一语不发,让一旁的母亲更是焦虑。 就在沈母方寸大乱、不知所措之时,却意外地接到了相亲对象杨修桦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杨母痛斥了儿子因为工作而对相亲玩世不恭,同时也一个劲地向沈母赔不是,对于儿子爽约这件事而向他们全家尤其是沈念漪致以诚恳的歉意。 挂下电话,沈母自认为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女儿一向脸皮薄,想必她是因为头次相亲就被对方放鸽子而感到难堪,这才惆怅和难过。 因为自己没有安排妥帖,才导致女儿第一次相亲就埋下了阴影,沈母的心中甚是惭愧。 于是在此后的一周里,每逢邻居大妈又热心肠地登门说亲,她总是先犹犹豫豫好一会,到最后还是客套地婉拒了,然后就和沈父两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一番,最后还小心翼翼地关注沈念漪的反应。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诚惶诚恐的样子,就好像他们真的做了什么铸成大错的事。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样,不过是因为母亲苦心安排的相亲弄巧成拙,而她完全能明白父母的善意,更理解,他们因为太爱她,所以甚至不愿看到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她患得患失,其实不是因为杨修桦的爽约,而是因为突然偶遇的男子,那个叫徐梓铠的男子,她曾经的初恋,那个昙花一现,无疾而终的初恋。 重逢是一场婉转而泣的大戏,而沈念漪却不知道,这样的闹剧,到底预示着命运怎样不怀好意的微笑。 其实,她早已在心里默许了曾经彼此的擦肩。 是啊,徐梓铠,当初你那样不留余地地退出了我的生命,因为一句“我们不合适”,就判了我爱情的死刑,让我们还来不及相爱,已被时间倒了带。 只是你不知道,你洒脱地抽离我的生命,却让我从此彻底背负了感情所有的画地为牢。 张小娴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时间和新欢。只是与我而言,新欢不得其所,而时间,却也无能为力。总是在努力试图忘记之后才明白遗忘的力不从心,对不起,徐梓铠,我忘不了你。 他是她心中永远的结,那个感情中阴霾的坎坷,不能救赎,也无力自我拯救,除了让时间泅渡,掩饰好那些刻骨的痕迹,还表面一个云淡风轻。 那次相交,虽然在沈念漪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她却从来不敢对他存有任何奢侈的幻想。他们从来就有这样的默契,她不找他,他也绝不会联系她。 他和她就好像是两条相交线,交点过后,便会彼此错开,渐行渐远。而今,他们依然在各自的生命中相安无事,就好像从未偶遇一般。 曾经相爱而最终擦肩而过的双方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是他们之间,或许连熟悉都不曾有,更多的,是陌生。 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周悄然滑过,沈念漪终究还是不能否认,那次偶遇在她心中埋下如定时炸弹般的巨大影响。 她几乎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持续失眠,并且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盯着手机发呆,定格在通讯录某个尘封许久的号码上。 那个故作早已遗忘,其实却深深刻在心里的角落,她只是一直没有力气去打开,而今却找到了重拾的最好借口。 只是,她踌躇、彷徨,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做任何的尝试,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再去找他,越长大越怯弱,她终究还是少了彼时的异想天开。 那时她信誓旦旦默认不离不弃,却以他的一句“不相信爱情”而惨淡收场。他要的自由,她会放他走。 徐梓铠,命运安排了这样一场闹剧,而你只是在缘分的影子下抽身而去,那么就度留我,拙劣地去完成未来时。 周末,沈念漪执拗不过莫清浅的软磨硬泡,硬是拉着心事重重的她出去逛街,两人来到n城最大的国购商场,开始了疯狂地采购。准确地说,应该是莫清浅孜孜不倦地开始了挥霍,而大多数的时候,沈念漪只是静默地呆在一旁,帮她管包,而她则把名牌服装一套又一套地试了个遍,像是服装展示会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邵太太,您穿我们家的衣服真好看”、“邵太太,您的身材真好”……专柜的小姐锦上添花的恭维更是让她心花怒放,大大刺激了她购买的欲望,只见随手拿出邵飞扬给她的一张巨额银行卡,大手一挥,一掷千金,刷得不亦乐乎。 看着莫清浅脸上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笑容,沈念漪忽然觉得,即使她的老公很多时候是“空中飞人”,没有大把的时间陪她,但她似乎却自得其乐地用他对她放任而恃宠而骄的物质,买来了她想要的幸福。 闺蜜是有年轻有为的高富帅宠爱的新婚女子,反观自己,戛然一身,踽踽独行,是个不折不扣失意的单身贵族,“单身贵族”,听着直觉分外讽刺。 终于,在两个小时心满意足的“大扫荡”之后,莫清浅才笑逐颜开地挽着她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买过一件衣服。 即使,沈念漪拗不过她,也去试衣间试过好几次,但都是意尽阑珊,每每看着那些目不暇接的美丽衣服,她的心中总是掩不住几丝酸涩的惆怅。 “女为悦己者容。”曾经,她也曾那样费尽心思地打扮,想要竭尽全力呈现给徐梓铠自己最美的自己,让他看到最明媚动人的自己,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深入他的心。 只是一切,终究还是空欢喜。异地的他们还来不及见面,他便已挥挥衣袖离开了她。 周末的商场人山人海,莫清浅兴奋地拉着沈念漪左顾右盼地张望着帅哥美女,还顺便插科打诨地品头论足,她只是努力收好心中的失落,对着闺蜜强颜欢笑地应和,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悦。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着八卦,一边迎着涌动的人流缓步离开。 “念念,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地下车库把车取出来。”商场门口,莫清浅停下脚步,对她说。 “好。”沈念漪轻声答应,然后看着她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背影很快被人潮湮没。 目光从她的背影收回,沈念漪习惯性地左右顾盼,不远处,广场某处一大片络绎不绝的围观人群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自觉地走上前去,透过人缝好奇地张望。 众人围起的一个不规则大圆中,杯状的蜡烛摆成大大的心形,空气中充斥着浪漫的味道。一个女子手捧玫瑰,定定地站在心形的中央,对着一个男子深情款款地表白。 大学里见惯了太多诸如此类的“求爱门”,主动的无一例外是男人,而此刻这个坚定地对心爱男子说出“我爱你”的女子,让沈念漪那样动容。 “女追男隔层纱”其实是最大的谬论,可知当一个女子主动对心爱男子表白的时候,需要丢弃多少的自尊,鼓足多少的勇气。 眼前的结局,最终皆大欢喜,男子满脸动容,紧紧把女子揽入怀中,一个拥抱,成全了最后的完满。周围顿然默契地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是为有情人终成眷属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别人的幸福,她永远只是个看客,人声鼎沸的热烈鼓掌中,沈念漪悄然退出与自己无关的喜剧,转身的瞬间,她分明看到女子眼中喜极而泣的泪水。 不是所有的爱都能得到回应,所以被接受的喜欢是多么让人婉转而泣的幸福。 “啪啪啪……”尖利的喇叭猛然唤醒了沈念漪的意识,默然回头,她一眼就看到了莫清浅那辆显眼的白色宝马,灿烂的阳光下,透射出金属良好的质感。 就是在她钻入车内的一瞬间,她却恍然愣住了。只见不远处必胜客偌大的玻璃靠边的位置上,那个熟悉的高大男子的身影蓦地映入她的眼帘。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沈念漪真的没想到,竟然又会是他? 原来这个城市真的那么小,你以为终年不遇的人其实往往就在你眼皮底下里鲜活地存在着,并且活得潇洒自如。 确切地说,不只有徐梓铠一个人,其实他的面前,还坐着一个俏丽的女孩,生动活泼,笑得明眸皓齿。 沈念漪心里微微泛起涟漪,什么时候,他喜欢这样的女子了? 只见徐梓铠极富耐心地听着那个女子手舞足蹈地说话,然后露出和煦的微笑,比那阳光都还绚烂的笑容。 他依然还是那样温暖如阳,对每个人都有着绝佳的耐心和好脾气。 曾经沈念漪一直傻傻地以为,那种温柔,是专属于她的,到后来她才终于发现,其实他对很多人,甚至是很多异性,都得适度地维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不过分靠近,却极度绅士而有风度。 所以她,从来都不是他生命中的例外。 莫清浅把喇叭按得更加震天动地,连周围陌生人都被惊扰了,沈念漪这才恍然回过神,对着众人歉意一笑,快速坐进了副驾驶座,却免不了又被清浅一阵臭骂。 宝马车迅速启动,而她的目光,却还停留在他的方向,不舍得移开,仿佛连心,都一并遗失在了那里,找不回来。 周围的风景一帧帧地倒带,他的身影迅疾后退,终于不见踪迹。 就这样吧,沈念漪,你竟然还在对他抱着可笑的期待,他,不属于你,从来都不属于。 她在心里默默低喃,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寂静的黑夜,掩埋她寂寞的叹息。 ------------ 番外 之闪婚(2) 更新时间:2012-10-31 番外之闪婚(2)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后,我从来未曾设想过,我们久别重逢之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沈念漪饭否】 不知是哪个智者说过,“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让沈念漪没有想到的是,很多转机,真的是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给自己薄凉的心注入一道活力,让你重新燃起对世间的无比希望。 沈念漪刚到家没多久,,手上的手机就在这一刻猛烈地震动起来,而“徐梓铠”三个字赫然可见,居然剧烈地在屏幕上闪烁。 “喂。”她木然地接起来,声音万分颤抖。 “喂,是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充满磁性,沉稳淡定,却顿时让她措手不及。 他竟然打电话给她了,当那个久违的号码就那样不可思议地在年后出现在了她的手机里,她以为她是在做梦,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喂,你……在吗?”似乎是感受到了沈念漪突然的沉默,徐梓铠再次试探地沉声发问。 “我……在的,你……有事吗?”沈念漪一边轻声反问,一边努力抑制着自己心底狂热的喜悦。 “你周末有空吗?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为了替我表弟郑重地向你道歉,我……想要请你吃饭。”徐梓铠略微思忖,然后单刀直入地回答她。 他言简意赅,以自己的表弟失约为由,请她吃饭,如此破天的举动,却让沈念漪顿时如坠半空之中。 “我……有空。”虽然沈念漪不知道这场鸿门宴,到底会催生出多少久别重逢的闹剧和情节,但是她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到时候敲定了时间,发短信给你。”徐梓铠见沈念漪答应,也没有和她多做寒暄,只是顺势把约会这件事彻底确定了下来。 “好,那到时候见。”沈念漪也轻声答应。 “好,到时候见。”徐梓铠低声应和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沈念漪知道,徐梓铠是在等她挂电话,原来,直到现在,他还一直保留着这样体贴的绅士习惯,不会主动挂断女生的电话。 一段电波中彼此短暂的呼吸交汇之后,沈念漪终究还是率先悄然挂了电话。 直到放下手机许久之后,沈念漪都还一直维持着先前纹丝不动的模样,似是在怅然若失,又似在回想着什么往事。 终于,几分钟之后,沈念漪才从徐梓铠突如其来的邀约中恍然惊醒过来,默默地站起身,她不由自主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默然打开了自己私密的那个抽屉,那本尘封笔记本,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上了不少的灰尘。 沈念漪默默地拿起笔记本,悄然打开,上面隽永的黑色钢笔字迹尚还赫然可见。 “我会爱着你,一直到你也爱上我为止。 你的世界拥有了自由,而我的世界,依然被你占满。 有人告诉我,人生那样变化无常,也许你该再试一次的,义无反顾,等他告诉你答案。只是为什么我却失去了勇气,再一次靠近你。 我可不可以当作,那个l指的是我。 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靠近我,或许永远不会,只是我等你,等到我彻底绝望的那一刻。 你说你不相信爱情,没关系,我信,我把你的那一份都信了,好不好? 我就是想要这样的一个你,一个独一无二人的你,所以找不到任何的代替,所以你可不可以将就地进入我的世界,让我重新地爱你。 在尚未爱过你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那么始终如一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爱着一个人,甚至不惜倾尽所有的力气。我宁愿透支未来所有的时光,只为了爱你。 我知道覆水难收了,但在水枯竭之前如果我把地上残留的那些水舔干净了,你可以不可以还能相信,我们还可以破镜重圆,重头再来。 我还在遗忘的世界里舔伤口。 对不起,我还在等你;原谅我,还爱着你。 我一直在相信,你还会回来。” 原来,当年的自己,为他写过那么多煽情至死的情话;原来,这才是心里最真实的独白;原来,她其实一直都还在等他。 沈念漪不禁想到《北京爱情故事》里,林夏曾经对疯子说过的话,她说:“我爱你,和你没关系。”只一句,便诠释了她所有执迷不悟的理由。她从来就比任何人懂的迷途知返的道理,她只是没有办法不对你念念不忘。谁让徐梓铠,给了我至今最大的安全感;谁让她,还贪恋他的温柔。、 其实沈念漪一直都知道,付出和回报,从来都不会成正比,她也明白,有些感情,终究还是会如同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应,所以她只不过是默默地做了他那么久的林夏,纵使了然他的心底一直都有他的沈冰,她却不舍得先转身。 陪君笑看三万场,不诉离殇。只要她知道,徐梓铠在这个城市,只要她能感受到他的城市里有你,那么就已知足。 不管这个周末过后他们的结局会怎么样,沈念漪都在期待他们来之不易的久违的见面。 时间就在沈念漪惴惴不安的忐忑和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悄然滑过,终于到了两人约定见面的周日。 那天,向来习惯在周末补眠的沈念漪竟然破天荒地起了一个大早,而且一起床就立刻在洗手间冲着自己的脸上瓶瓶罐罐地一通擦抹,直到确定自己的妆容无懈可击之后,沈念漪才最后照了照镜子,从洗手间走出来。 为了提早到约定的地点,在父母诧异的眼神之中,沈念漪连早饭都不顾上吃,在他们严刑逼供之前立刻仓皇地从家里逃了出来。 周末的马路上依然是人来车往,各式汽车急速穿行,红绿灯也在忙碌地指挥交通。 当沈念漪好不容易开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直到确定自己尚还早到半个小时,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徐梓铠和她约定的地方是一家优雅的西餐厅,环境美观,格调高雅,沈念漪泊好车之后,在服务员热情的笑容之中,悄然走进了餐厅。 “欢迎光临,您好,请问几位?”沈念漪一进门,服务员称便职地问她。 “两位,请帮我们找一个靠窗的位置,谢谢。”沈念漪习惯性地说了自己平素的喜好。 “好的,请跟我来。”说话间,服务生笑着引导她,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僻静位置。 “我想等我朋友来了再一起点餐,谢谢。”沈念漪笑着回应。 “好的。”服务生也会意地答应,然后识趣地站到了一旁。 因为还未到正式的用餐时间,西餐厅的人并不是很多,沈念漪习惯性地望向窗外,却微微有些心绪不宁。 终于,就在沈念漪焦虑不安之际,在她心中一直惺惺念念的男人,悄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久等了。”徐梓铠一边小心地拉开椅子,一边沉声地冲她打招呼。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沈念漪静静地回应,没有丝毫的不满和抱怨,眼神专注地落在徐梓铠身上,看着他悄然落座。 两人坐定之后,在结束了一系列的点餐之后,服务员便离开了,留下只有沈念漪和徐梓铠独处的空间。氛围瞬时便陷入了沉默,他们并没有试图开口说话。彼此的眼神有了短暂灼热的交汇,然后同时尴尬地收回。 沈念漪打量着此时若有所思望着窗外的徐梓铠,他的侧脸依然那样好看,棱角分明,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让她沉迷。 似乎觉察到她肆无忌惮窥视的目光,他终于转过头来,眼神坚定地望向她,深若幽潭的眼眸,再次摄住她的心,让她难以逃开。沉默的对视,他们再次认真地端详着彼此。 她好像是更瘦了些,但依然不施粉黛,干净简单,眼神清澈,一如当初的她。 徐梓铠的眼神毫不避讳,目光如炬,让正视他的沈念漪不免感到微微紧张,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不自觉地正襟危坐,像是等候指示般,等着眼前男人的审判。 “上次你走的太急,我们也没有坐下来细聊,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终于,在微微思忖之后,徐梓铠默然开口。 “我……挺好的,你呢?”沈念漪轻声答应之后,也客套地和他寒暄。 “我也很好。”徐梓铠也同样客气地回复。 于是,两人就围绕着工作生活这类无关紧要的话题客套寒暄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们点的套餐一一上桌,两人纷纷动筷之际,徐梓铠的眼神突然闪烁了几秒,然后故作漫不经心地切入了正题。 “我真的没料到我表弟的相亲对象竟然会是你,你现在还没有找男朋友吗?”虽然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但是徐梓铠还是忍不住把话题绕了回来。 “嗯,是啊……做记者的可不像上班族那样朝九晚五,因为工作时间不稳定,谈恋爱的事也就这么耽搁了,我也没想到,我第一次参加我妈安排的相亲,竟然就会碰到你。”沈念漪收敛好自己心中涌动的情绪,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那天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我表弟这个人有时候没个定性,所以那天才抱歉失约的。”徐梓铠再次向她替杨修桦道歉。 “没关系啊,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只是为了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当时受邀赴约的时候,也并非抱着十分真诚的态度。”沈念漪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她会突然极力在徐梓铠面前解释那次相亲宴时自己的真实想法。 或许在潜意识里,沈念漪还是希望向徐梓铠证明或者泄露,其实她一直都还在保持着单身的状态,或多或少,也有他的成分存在。 “其实我表弟也还不想要定下来,所以那天的相亲宴,或许真的只是一场闹剧吧。”徐梓铠一想到杨修桦对那天相亲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禁对今天的赴宴再度多了几分把握。 “呵,也许吧。到了这个年纪,都不免会面临被父母逼婚的境地,我们单位的一个单身女同事,基本上每周都被她父母带出去相亲。”似是为了调节微微冷却下来的气氛,沈念漪打趣地说。 “那你呢?沈念漪……你想过要定下来了吗?”徐梓铠听到她这么说,却并没有笑,反而脸色微沉,一脸严肃地反问她。 看到他突然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念漪顿时惊慌失措,感觉自己的心漏了半拍,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他会这样毫午预兆地问她这个问题。 “我……想,但是或许那个人一直没来吧。”沈念漪说到这儿,心虚地看向徐梓铠。 徐梓铠也回望着她,似要把她看尽自己的心里,思忖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沉声地吐出几个字。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徐梓铠话音未落,沈念漪已经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误解了他的话。 徐梓铠刚才说……让她考虑一下他? ------------ 番外 之闪婚(3) 更新时间:2012-11-01 番外之闪婚(3) 【如果某一刻,你未娶,我未嫁,只要你说“嫁给我“,那么我就立刻飞蛾扑火,奔赴于你,不离不弃。――沈念漪饭否】 优雅西餐厅内的僻静角落里,此时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情绪。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沈念漪就这样静默地愣神,满脑子都尚还沉浸于徐梓铠的这一句话之中。 他的意思……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沈念漪思忖了好久,才有些不自觉地抬起头,凝神地看向他,似乎想要从徐梓铠的神态之中捕捉到一些信息,然而,让她觉得失落的是,徐梓铠此时依然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微微侧着身子,优雅地喝着手中的咖啡,说完那番话之后,他的视线就离开了她,似乎也是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或者说,他其实也是在掩饰心底些许的紧张。 “我可以把你刚才的话理解为……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吗?”终于,沈念漪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诧异和惊奇,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开口。 听到她的回应,徐梓铠这才放下了咖啡,把眼神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你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徐梓铠的表情一丝不苟,沉声地对她强调说。 当对上徐梓铠认真眼眸的那一刻,沈念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隔几年之后,沈念漪从来未曾奢望,有朝一日,徐梓铠还会再对她说出这几个字。 “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此时,沈念漪的脑海急速闪过多年前他们分手之后,徐梓铠那直白的理由。 一句不适合,他就把他们来之不易的短暂的情侣关系迅速划上了句号,甚至为了断绝她此后所有的奢求和挽留,除了给她无足轻重的抱歉以外,再无其他。 然而现在,徐梓铠竟然再次对她说出了如出一辙的话,这样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沈念漪再度恍若梦中。 “徐梓铠,你是……认真的吗?”沈念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再次正视着徐梓铠狭长的眼眸,恍然若失地反问。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的,沈念漪,我是认真的,所以,你的回答呢?”徐梓铠目光坚定地回望着她,再次低声发问。 如果说当年的徐梓铠,终于对她提出要在一起或许还在心底残留着些许感动的温情,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从他冷静的神色之中沈念漪就明白,他之所以会对她有这样的请求,根本无关爱情,或许只是因为需要,而她,却正好合适。 “徐梓铠,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可以知道你突然这么提出的理由吗?”虽然知道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题,沈念漪却依然还是想要知道为什么。 即使你知道那个男人不爱你,不是因为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但至少,你还是希望听到他心底最真实的回答,毕竟,在一段关系开始的时候,虽然做不到情投意合的深爱,但还是希望可以彼此坦诚的。 “因为我现在……十分需要这样一段关系,而且我希望这段关系,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这个理由,你可以接受吗?”徐梓铠在心底微微思忖之后,对视着沈念漪,沉声地回答。 沈念漪看着面前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徐梓铠,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理由,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似乎这个决定,仅仅只是一个决定罢了,无关其他,更与感情没有丝毫的牵扯。 徐梓铠,或许我今生都不可能再遇到如你这般的男子,连说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那样沉着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是以结婚为目的?也就是说……或许我们还会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细细咀嚼着他的话,沈念漪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思虑好久之后,才弱弱地反问。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是‘或许’,而是‘一定’,沈念漪,你有信心,和我一起踏入婚姻吗?”徐梓铠看到沈念漪即是怅然若失又是顾虑重重的模样,干脆直言不讳地对她坦诚。 和他结婚?沈念漪从来未曾奢望过,这个愿望,竟然在有生之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触手可及了? 她不禁想起了许久以前,自己曾经在饭否中写过的一句话:“如果某一刻,你未娶,我未嫁,只要你说“嫁给我“,那么我就立刻飞蛾扑火,奔赴于你,不离不弃。” 那么此刻,徐梓铠说出这番话,是可以帮她圆梦了吗? “我……愿意。”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沈念漪迅速说出了这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愿望。 是的,沈念漪或许没有在任何的事情上如此肯定和坚决,除了和徐梓铠在一起,甚至和他结婚,她会这样不容置喙当机立断地就答应下来。 如果让莫清浅知道了自己在徐梓铠面前那样的不淡定,一定又会大骂自己没出息。但是和自己一直都想要牢牢抓住的幸福相比,没出息,从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也许在人的一生当中,总会有那么的时刻,那样的一个人,让你可以毫无保留地依附于他,甚至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与他共度未来的时光,即使那个人,甚至不爱你。但是只要你确定自己爱他,你对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安全感,那就足够了。 “谢谢你,沈念漪,谢谢你的信任。”徐梓铠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闪烁,一直都在隐忍压抑着情绪,然而在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声音却是无比的坚定。 徐梓铠可以看的出来,这是沈念漪心底最真实的答案,然而确定她毫不迟疑的那一刻,他却反而有些矛盾犹豫了。 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有着不一样的情结,这样的认知让徐梓铠不由得觉得没由来的紧张。 或许他真的做错了,即使现在奶奶的病情十分糟糕,即使母亲的逼婚迫在眉睫,但是他也实在不该失去冷静,慌不择路,最终还是锁定了沈念漪。 不是说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她曾经爱他那样深,对他有着那样的一往情深,而且最紧要的是,她和徐梓铠之前,还有着那样纠缠不清的困扰过去。 正因为他曾经辜负过她一次,所以他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 只是当他问出那个问题开始,从她欣然答应之后,他们之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所以此刻,徐梓铠和沈念漪,应该是覆水难收了吧,除了将就就错地进行下去。 “徐梓铠,在答应你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沈念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凝神看向他顿然发问。 “你尽管问吧,有管我的工作还是任何的信息,我一定都会直言不讳的。”徐梓铠毫不惊讶她的反应,毕竟,面对一个将成为你未婚夫的男人,掌握他的一定生活状况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不是这些,你的工作或者其他,我们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希望搞清楚一件事情,因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我在一起,我还是希望,不是你的备胎。”沈念漪说到这儿,眼神微微一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自认为,问心无愧,而且足够坦诚,为什么你会说出‘备胎’这样的话?”听到她这么说,徐梓铠感到分外讶异,吃惊地反问她。 “我只是想问,上周末,和你一起在胜达广场的必胜客一起吃饭的女人,你和她……”说到这儿,沈念漪不禁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免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呵,原来是她啊。”徐梓铠听到这儿,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她是我的我表妹――徐佳韵。” 徐梓铠说得淡定从容,沈念漪看着他无从作假的表情,顿时默认了他的回答,心里也是一阵释然。 “好,那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我们……在一起吧。”听完他的解释的几秒之后,沈念漪就迅速做了决定。 沈念漪,恐怕是全世界最大的蠢女人,就因为一个他的需要,再度寄予了自己的爱情,甚至还不惜托付了自己全部的婚姻。 其实沈念漪自己都无法理解这样的决然和肯定,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勇气,她唯一清楚的是,那个早已失守的承诺,因为曾经,徐梓铠和她许诺彼此,要不离不弃,一直走下去。虽然中间,还是他抽离了她的生命,但是他要的自由,她会给他。谁让他,一直是她心里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尽的男子。 所以现在,面对突如其来失而复得的承诺,沈念漪觉得那样的惊讶和欣喜。虽然,或许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在这段感情里投注所有的热情和付出,但是她却甘之如饴。 就这样,那天西餐厅一会之后,徐梓铠和沈念漪正式确立了关系。 面对沈念漪突然爆出来的这一个猛料,率先获悉这一消息的莫清浅首先不淡定了。 “念念,你是不是脑子又被驴给踢了啊,当时你怎么信誓旦地冲我保证,说和他一刀两断的,结果呢,这么几年来,你们既没有藕断丝连也没有丝毫的暗度陈仓,救他一句在一起,你倒是又屁颠屁颠地贴上去了。念念,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懂的在感情里吸取教训呢,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听到过‘狼来了’的故事……” 通过电话,莫清浅惊讶之余自然免不了对沈念漪一通呵斥。 “哎呀,浅浅,你不要说的那么夸张啦,什么‘狼来了’,徐梓铠不至于到了‘狼’这种地步吧,好吧,我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傻,但是浅浅,无论这次你怎么骂我,我还是想要一头栽进去,不遗余力。过了那么久,我发现自己依然还是逃不出‘徐梓铠’的怪圈。”沈念漪微微无奈地叹息。 “哎,念念,‘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看来这次你又要飞蛾扑火一次了,你还真是不到南墙心不死,也罢,反正我当时给你介绍了那么多的对象都被你一口回绝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徐梓铠注定是你的宿命。念念,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幸福,如果你不幸福,那么我不管娶你的那个人是谁,或者你有多爱他,我都一定闹得你们离婚。” 莫清浅虽然语气恶劣,但是沈念漪能够听得出她对她的关心和祝福。 或许这就是闺蜜,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要是你真心的选择,她们都会毫无保留地挺你到底,但是在你受伤之后,又会无条件给你安慰。 除了莫清浅反应很大以外,沈念漪的父母在得知她神速交了一个男友之后,更是诧异无比,好在徐梓铠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主动拜访沈父沈母,凭着他良好的谈吐和绅士的行为,自然立刻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搞定了沈念漪父母之后,没过多久,徐梓铠也带着她亲自上门拜访自己的父母。 徐梓铠的母亲许芸飞照例诸多挑剔,但是碍于自己儿子的坚持,再加上徐铮也对沈念漪的感觉颇好,她在几多微词之后,终究还是默认了这段关系。 那天,沈念漪从徐梓铠家里拜访结束出来的那一刻,终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身旁高挺的男子,帅气的侧面一如既往让她心驰神往,她的心底顿时再度荡漾起波澜。 他们之间,似乎一切都在渐入佳境,这几十天的相处中,徐梓铠无疑就是众人口中的完美男友,或许他没有牵入多少的感情,但是身为一个男友该做的体贴和细致,他倒也都无一例外地对她一一做遍。 虽然每天几乎都能和徐梓铠见面,也能享受到他这个男友的贴心福利,但是每一天,沈念漪都觉得自己过得那样的不真实和患得患失,总是在害怕这样的幸福太过短暂,或者就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沈念漪一步步地煎熬过来,直到现在,终于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两人的关系,无疑再次迈进了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沈念漪这样顾虑重重的疑虑,徐梓铠并没有让她等多久。 就在一个平淡无奇的下班时间,徐梓铠难得抛下公司的一大堆公事来沈念漪的单位接她回家,然后他就径直开向了一个方向。 直到徐梓铠的奥迪a6在民政局停下之后,沈念漪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于是就这样,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徐梓铠当机立断把她带到了一个可以确定彼此签下未来契约的地方,领到了沈念漪似乎期待已久的小红本本。 当沈念漪郑重地接过红本本的那一刻,她顿时心潮澎湃。 “徐梓铠,我终于是你的妻子了。”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终究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 尾声 尾声 【原来,人真的只有到了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那个人对于自己而言才最珍贵。——沈念漪饭否】 一个月后,N城机场,等候室内,依然还是那样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离别和重逢,都在这个地方反复地上演。 “不要着急,我们来得早了,他们的飞机大概还要30分钟才能降落,来,先喝点咖啡提提神。”等候室的某一个角落,一个站着的高瘦男子轻轻地弯下腰,一只手拿着一杯咖啡,目光柔和地递到了此时正坐着的纤细女子面前。 “谢谢。”女子悄然接过咖啡,望着眼前男子温柔的眉眼,依然觉得一切都似乎恍然如梦。 转眼已经是一个月了,原来,距离当时的那场离婚风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沈念漪真的没有想到,当时即将要分道扬镳的两人,最后却会走上截然不同的那条道路。 那天,沈念漪沉浸于车载音响里流淌出来的林峰的那首《直到你找不到我》难以自拔,突然,身旁的徐梓铠在某个路口突然掉头,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就在沈念漪满心的错愕之中,徐梓铠竟然把车开到了一个酒店门口。就这样,徐梓铠拉起沈念漪的手,上了电梯,然后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直到夏雨涵来开门的那一刻,沈念漪依然不明白徐梓铠“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当时的场景和画面现在依然历历在旁,在她的脑海不断徘徊和闪过。 “铠铠,你终于来找我了。”夏雨涵看到来人是徐梓铠,兴奋地向他打招呼。 “没错,雨涵,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当着小漪的面,跟你说清楚。”在沈念漪猝不及防之时,徐梓铠把沈念漪拉到了夏雨涵的面前,低声地回答。 “好啊,铠铠,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告诉我你的决定。”夏雨涵看着沈念漪一脸黯然,突然间像是有了底气,兴奋地开口。 “是的,没错,雨涵,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说清楚的,我知道你为了我们的关系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你还希望为了未来而努力,但是其实你错了,所谓的‘未来’里,不是我们,其实只有你一个,因为我的未来,我已经选择了她,而且,我从未想要放弃。”徐梓铠指指身旁的沈念漪,坚定不移地说。 “铠铠,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知道这不是你心里的答案是不是,你怎么可能选择她,你是不是被她逼迫的,你……”夏雨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激动不已地质问他。 “不,雨涵,这是我的答案,是我心底最真实的答案。因为原本今天,小漪要退出了,她要成全我们,但是就在我想到我们即将要分开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底的真相,我想要选择共度一生的女子,不是你,而是她,从始至终,都是她——沈念漪。”当徐梓铠不容置喙地说出“沈念漪”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仅是夏雨涵,连她本人都错愕不已。 原来,人真的只有到了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那个人对于自己而言才最珍贵。 当时的徐梓铠,终于不再迟疑和彷徨,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心的回声,也懂得了自己的心意,或许夏雨涵至于他而言,是再也不可回去的过往,而沈念漪对他来说,才是现在和未来。即使还有心,我们也早已无法抓住过去,至于现在和未来,他不想等到亡羊补牢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像当初的邵飞扬一样,在遗憾中痛彻心扉。 徐梓铠果断地和夏雨涵说清楚之后,牵着沈念漪大步离去,当他带她来到徐家,去见许芸飞的时候,沈念漪才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确是非常强烈地想要留住她。 面对母亲的质疑和不接受,徐梓铠难得地果敢,在那一刻,他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出了最明确的选择,他说,他会孝顺和尊重自己的母亲,但是对于自己的妻子,他也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如果母亲觉得不能接受沈念漪的话,那么他宁愿双方眼不见为净,这样之于许芸飞而言,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儿媳妇儿,还有自己的儿子。 许芸飞虽然依然还是不尽认可沈念漪这个儿媳妇儿,但是当时徐梓铠的态度和情绪,的确是让她吓了一跳,她那样疼爱的乖顺的儿子,竟然对她这般言词激烈,这是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儿子,为了妻子而愤怒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许芸飞终究也不得不妥协。 其实徐梓铠当时也只是在赌,赌母亲在对自己的爱和心底依然还在作祟的恨意中会选择什么,结果他赌赢了,母亲还是爱他的,并且,因为爱他而选择慢慢地去接受沈念漪。 一切终于在那场风波之后渐入佳境,面对失而复得的婚姻,徐梓铠显然倾注了更多的爱意。 记得徐梓铠当天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你看,现在我们的婚姻里两个让你最为困扰的心头大患都已经解决了,夏雨涵和我的母亲,都已经不再是问题。至于你说你累了,那么你可以休息了,以后,换我在婚姻里努力,换我为你付出。” 当时的徐梓铠那样言之凿凿,而他也真的做到了,做得不遗余力。 比如现在,徐梓铠贴心地把她冰凉的手放到自己的手掌里,慢慢地捂热她的手掌,并且,把她的心也一同捂热。 沈念漪会意地望着他,冲着他淡淡地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大爱无声。 就在两人在无声地沉默中等待时间流逝的过程中,机场的公共液晶电视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他们都熟悉的身影。 “本台记者独家报道,已于不久之前宣布退出娱乐圈的夏诗雨,于昨日登机飞美国,据悉,此次她去美国,是为了去继续深造,将会选择研读导演系的课程。而至于众人一直猜测的她和那位神秘男子的后续结局,她虽然未作正面回应,但是在她的微博中似乎已经做出了明显的暗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但我的心,已经会一直记住你,永远永远。’不管这位女星最终会收获怎样的爱情,都让我们抱着美好的心态祝福她……” 在女主播悦耳的嗓音中,徐梓铠和沈念漪不约而同地看向屏幕,看着报道里回顾夏雨涵一幕幕艰辛走过来的过程,直到新闻结束,两个人颇有默契地互相对视。 是的,都过去了,有些感情,适合永远地放在心里,留给怀念。 “好了,小漪,时间差不多了,浅浅和阿扬应该快到了,我们走吧。”徐梓铠默然笑着起身,轻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好,那我们走吧。”沈念漪也会意一笑,然后轻轻起身。 徐梓铠和沈念漪十指紧扣,悄然走到了接机口,望着远方如潮水般涌来的人潮。 “念念,我们在这里。”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没过几秒钟,沈念漪就迎面感受到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好闺蜜,莫清浅,终于牵着邵飞扬的手,甜蜜地回归了。 “摸摸,你不要这么激动啦,要注意自己身后的伤口还没完全张好。”身后的邵飞扬一边疾步跟上,一边低声地提醒她。 “哎呀,邵飞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莫清浅无所顾忌地继续和沈念漪拥抱着寒暄,对着邵飞扬一脸趾高气扬。 邵飞扬见状,微微无奈地点头笑了,不经意对上不远处同样也正在看着她们淡笑的徐梓铠,不自觉地悄然走了上去。 “好久不见了,阿铠。”邵飞扬轻笑着和他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阿扬,看样子,你已经成功地收服莫清浅的心了。”徐梓铠也笑着和他揶揄道。 “是啊,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要是再无‘浪子回头’,恐怕我这一生都永无翻身了。”邵飞扬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满目柔和地看了莫清浅一眼。 “呵,恭喜啦。”徐梓铠笑着向他道喜。 “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好不容易你的红颜知己出国了,你那难搞的老妈也终于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和沈念漪之间,还有没有被你那难缠的堂弟骚扰啊?”邵飞扬关心地反问他。 “好在,我也化险为夷,我那位难缠的弟弟,总算决定暂时退出,接受了公司培训的机会,会去北方一年。”徐梓铠如实地回答他。 “哈哈,这么看来,你和我也算是同喜同喜了。”邵飞扬听闻,也为他和沈念漪松了一口气。 “算是吧,托你吉言了。”徐梓铠也笑着答应。 “好了,既然一切都功德圆满,走吧,我们去吃饭吧,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都快饿死我和莫莫了。”说着,邵飞扬自然地走上前,大大地揽过了莫清浅,对着徐梓铠和沈念漪笑着招呼。 “是啊,邵飞扬,你好像还欠我和小漪一顿大餐哦,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说话间,徐梓铠也大喇喇地揽过沈念漪的腰,跟上了邵飞扬和莫清浅。 “滴滴滴……”就在四人愉快离开之际,沈念漪却发现自己的手机突然轻微震动起来。 沈念漪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因为还在和莫清浅聊天,她也没顾得上看来电显示,笑着接了起来。 “喂,你好。” “喂,小沈,是我。”那头传来一个久违的熟悉的男声。 “汪哥,是你!”听到汪洋的声音,沈念漪感到分外惊喜,毕竟,年假已经结束有一段日子了,而汪洋却迟迟没有来上班。 “是我,小沈,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汪洋笑着和她打招呼。 “我很好啊。”说话间,沈念漪还笑着瞥了一眼身旁的徐梓铠。 “哦,那就好。”汪洋笑着答应。 “汪哥,你父亲还好吧。”沈念漪突然想起了他家的意外,关切地问。 “现在正在恢复,我来就是想要向你道谢的,你借我的那些钱我已经打回到你的银行账号里了,还有就是,我已经在老家找到工作了,不会再回电视台了。”汪洋语气爽朗地说道。 “哦。”沈念漪低声答应,一想到不能和他并肩作战了,还是感到有些遗憾。 “我之所以不回N城,是因为……我在这里有女朋友了,所以打算和她一起在老家奋斗。”汪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遗憾,笑着向她报喜。 “真的……太好了,祝福你,汪哥。”沈念漪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沈念漪挂断了手机,脸上还噙着笑意。 被徐梓铠重新揽到怀里,沈念漪再次感到一阵欣慰,看着不远处迅速腾空而去的飞机,她不禁想到了《飞机与爱情》里一句歌词:“爱情,起飞的时候很困难,但还是努力的冲向天空。” 所幸,现在所有人,终于得到了自己的归宿和专属的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