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坐对公车打错人 更新时间:2009-03-12 你打人之前会考虑多久? 一分钟?一秒钟?还是想也不想,直接一耳光甩过去? 沐浅浅已经忍了一分钟零八秒,从那只咸猪手贴上她大腿到现在,她已经换了n次方位,但是不管怎么换,那只魔爪都能准确的贴回去,还得寸进尺的在她皮肤上画圈圈。 公交的车窗玻璃上,清楚的印着那个人影,尖嘴猴腮,一字眉三角眼。长成这个德性,叫他“公交之狼”的话,狼群都会反对。 沐浅浅嫌恶的皱皱眉,再次移动方位。片刻后,感觉那只魔爪又要伸过来,她终于发飚――老娘不发威,当我是hollekitty啊! 晃晃手碗,干脆的转身,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震住了一车人,也震傻了沐浅浅。 她张大嘴巴,好看的柳眉拧成蚯蚓,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映出一张帅气的脸,英挺的眉毛,清亮的眼睛,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好看的嘴唇,只是那张没有缺点的俊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是她打的? 居然是她打的? 沐浅浅很想直接晕过去。她明明是想扁那个色狼的,怎么耳朵甩出去却落在这个大帅哥脸上了? 来不及多想,沐浅浅对着帅哥连连鞠躬:“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想打你的,刚刚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我本来想教训他的,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刚好凑过来了……” 话到嘴边,却说的含糊不清,她是女生耶,难道要她当众说是要打一个非礼自己的色狼吗?很难为情的。 “我知道。”帅哥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淡淡的魅惑感觉。早在沐浅浅一上公车,他就注意到了。虽然现在这个年代,化妆技术高超,整形科技普遍,但沐浅浅很明显不是一个后天美女。穿着普通的学生装,背着大大的学生书包,没有被化妆品污染的小脸精致无暇,紫罗兰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一片莹亮的光泽,同色的眸子,转动间妩媚中透着一丝妖异。 她的美,很自然也很特别。 所以,当色狼靠近的时候,帅哥很想看看,她会做些什么。可是,时间一秒秒过去了,她除了不断的移动位置躲避,并没有什么反抗动作。他这才出手,想来个英雄救美,却没想到把色狼往后扯的瞬间,将自己送到了虎口,白白挨了那一耳光。 沐浅浅明白过来,更是过意不去,她对着帅哥再鞠一躬,保证道:“对不起,打错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帅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沐浅浅走到色狼面前,左右开弓连打了他四耳光。 色狼被打傻了,车上的人也是一片哗然,谁都想不通,这个看上去乖巧柔弱的女生,怎么会接二连三对人甩耳光? 沐浅浅拍拍手,眼睛扫视一遍众人,等大家都闭上嘴,开始对着色狼数罪状: “第一巴掌是教训你,什么人不惹,偏偏来惹本姑娘,一耳光算便宜你了。 第二巴掌是因为你忽然不在原方位,让本姑娘打错了人,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要换了方位就是导致本姑娘打错人的罪魁祸首,所以,这一耳光是你应得的。 第三巴掌还是因为你不在原方位,让本姑娘打错了人,不过这一耳光是为被打的人报仇的。 第四巴掌是想告诉你,即使要做色狼,也拜托你先去整个形,就你现在这副尊容,被你色过的女生,不是恶心死就是直接被吓死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公车刚好到站,沐浅浅对着帅哥讪讪的笑:“刚刚真是对不起,不过我已经为你报仇了,那个……再见!” 她冲到公车后门,下车的时候猛一回头:“还是不要再见了,拜拜。” 慌忙跳下车一路狂奔,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她。却没看到,身后的人勾起嘴角,对着她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 沐浅浅跑的很快,离学校还有两站地,不加油跑要迟到的。可她实在不敢跟那帅哥在一辆车上了,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和颜悦色,似乎不想追究的样子,但是谁知道等下会不会翻脸,毕竟,被女人当众甩耳光,应该是男人觉得最丢面子的事吧? 不过还好,沐浅浅拍拍胸口,幸好此帅哥只是个路人甲,只要以后不遇到,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这世上好像有句话,大概意思是说,你越怕什么就越逃不过。 所以,当沐浅浅气喘吁吁的赶到教室,就看到那个自称是他们班导,一身古铜色皮肤,有着英挺眉毛,清亮眼睛,厚薄适中性感好看的嘴唇的男人站在讲台,她来不及休息的大脑“哄”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知道原来的班导要生孩子,已经请了产假。 安小米也说过,新来的班导是个帅哥。 她承认,眼前的人确实很帅,可为什么,他好死不死的,偏偏是那个路人甲? ------------ 第二章 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2009-03-12 路人甲脸上的五指印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敷过熟鸡蛋,他勾着嘴角,对着学生笑:“同学们好,我是蓝子鸣,今天开始是大家的新班导,希望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台下的学生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沐浅浅看看四周,半数以上的女生两眼变成心状,满教室都是粉红泡泡在飘啊飘的。她用肩膀撞撞同桌:“小米,还好你没变花痴,你看看这些女生的样子,真难看。” 安小米满脸正色:“当然了,这个新班导虽然很帅,但是跟我的成哥相比还差的远呢!想想我的成哥哥,那么迷人的眼睛,那么细腻的皮肤,还有挺拔的身姿和温柔的性格……” 沐浅浅郁闷的把头转向窗外,拒绝听下去。她的同桌安小米,什么都好,青春貌美,温柔可人,只是一提起那个天杀的林建成,就变成标准的花痴加唠叨婆。她真想不通,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比女人还白净的脸蛋,天生一双桃花眼,怎么看都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最重要的是,他朝三暮四花心的要死,只有小米这个傻丫头才会以为他是真心的。 “浅浅、浅浅……”有人拍她的肩膀,把她从神游中唤醒。 “我这个态度就表示我不想再听你说下去,你别烦我了。”沐浅浅懒得回头。 “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蓝老师已经叫了你很多遍了耶!”安小米的话像个炸弹,惊的沐浅浅猛回头,果然看到路人甲正站在自己的课桌旁边,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沐浅浅吐下舌头,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又赶快抿紧嘴巴,可爱的表情逗笑了蓝子鸣,但他轻咳一声,很快又绷起脸:“沐浅浅同学,在课堂上走神似乎不太好吧!” 沐浅浅眼睛骨碌碌的转上几圈,暗想道:路人甲不会是早上的事怀恨在心,想抓她的错处给她穿小鞋吧?不管怎么样,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笑盈盈的站起来,规规矩矩鞠了个躬:“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 乖巧的样子让安小米打个冷颤,盯着她上上下下不停的看,严重怀疑她被鬼上身。 蓝子鸣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好吧,既然沐浅浅同学认错那么诚恳,这次就算了。” 沐浅浅吐口气,刚想轻松一下,就听到蓝子鸣笑着接了一句:“不过,知错能改是一大优点,为了让沐浅浅同学发挥自己的长处,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本班的学习委员,负责向我转达同学们在学习上的任何问题。一直到三个月后再次公开票选。” 虾米?沐浅浅满脸黑线,差点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她把脸凑到蓝子鸣面前:“老师,有必要玩那么大吗?” “玩?”蓝子鸣笑的很无辜:“怎么会是玩呢?我很认真的啊,学习委员是个不错的差事,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 有必要问哦,那些花痴一个个巴不得贴到他身上,“学习委员”这四个字,在她们眼里是标准的“美差”,问跟不问没差。沐浅浅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那老师可以从‘大家’当中随便选一个人,我想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答应下来。” “可以。”蓝子鸣答应的很干脆:“不过要等三个月以后。” 沐浅浅终于忍无可忍,眼睛一眯,有紫色的流光溢出:“路人甲,你不要太过分,早上的事根本不是我的错,你别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怕你。” “早上的事?” “什么事?” “他们认识?” “怎么听上去那么暧昧?” 教室里因为这句话掀起轩然大波,女生的眼光像钉子一下钉在沐浅浅身上,让她一阵发寒。蓝子鸣适时的挡在她面前:“既然不怕我,就尽管答应下来,反正你做的不好,我一样会找其他人代替你的工作。”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那些女生眼中又有了希望,沐浅浅也算被解救了。她不得不承认,跟这个“祸水”男人较真,自己没有赢的可能,尤其是在这个“阴盛阳衰”的教室里。不得已,只能点头答应下来:“路人甲,记住你自己说的,如果我不能胜任,要马上换人。” “好。”蓝子鸣答应,笑的很开怀。路人甲?这丫头在心里一直这么叫他的吧?真是有意思。 蓝子鸣返回讲台,打开课本开始上课。沐浅浅没心情听下去,她实在没想过会再遇到路人甲,看他的态度,似乎是不会放过自己了,真是个小气鬼,不就是打了他一耳光吗?明明已经道歉过了嘛! 正气闷间,安小米递了张纸条过来。 “你认识蓝老师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别那么八卦好不好。” “我很好奇啊,你不是连好朋友都要保密吧?” “我跟他没关系,只是见过一面,你想知道,下课后再说吧!” “不行啊,下课我跟成哥哥有约,你现在说嘛。” “重色轻友,不告诉你了。” “喂,别这样,告诉我嘛!” 沐浅浅把纸条塞进抽屉,不再回话。小米这个笨丫头,什么时候都想着那个男人,真怕她会受到伤害,可是那样的男人,根本就给不了小米幸福。 ------------ 第三章 同桌的花心男友 更新时间:2009-03-13 沐浅浅记得,第一次见林建成,是在小米的生日party上。 那天小米打扮的像个公主,一直绕在林建成身边,她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浅浅一直记得,小米说:“这是我男朋友,他叫林建成。” 小米的眼神单纯干净,看着他的是满满的幸福,那一刻,浅浅知道,在小米心里,拥有林建成,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虽然她觉得,林建成长的很奶油,可是她也曾经以为,只要小米愿意,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尽管林建成从第一眼看到她,眼神就复杂的让人害怕。 直到有一天,小米请假,林建成来教室找她,发生了让浅浅想不到的事情。 “小米生病了,你可以去她家看望她。” 沐浅浅说完,就想离开,林建成抓住了她的书包带,递给她一盒东西。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条白金项链,相配的是一颗紫色的水晶,美的让人一看到,就再也不想放下。 沐浅浅递回去:“很漂亮,小米一定会喜欢。” 林建成没有接,浅浅把盒子放在课桌上,转身往外走。 “是送给你的。”林建成的声音没有犹豫:“我第一眼看到这水晶,就像当初看到你一样,这么美的东西,注定是属于我的。” 沐浅浅回头,冷笑着看他:“林建成,你最好不要把东西跟人相提并论,那对人是一种污辱。还有,你记住,你是小米的男朋友,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对不起他,那么我一定会让你得到报应!” 她有能力让他得到报应,沐浅浅的话,一向说的出做的到。 只是她没想到,小米的受伤来的那么快。 下课的间隙只有十分钟,小米就哭着跑回教室。 “他不要我了……他说对我只是对妹妹的感觉……他现在跟一个大一的新生在一起……他要跟我分手,浅浅,我好难过。” 安小米伏在她肩上痛哭,泪水浸湿她的衣服,冰冷她的肌肤。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小米的痛,小米的苦。 “小米,别哭了,林建成让你痛多少,我一定让他十倍还回来。”沐浅浅抱着好友,浅色眸子渐渐加深,变成一片深紫。 “浅浅,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不爱我而已,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不怪他,真的。”安小米握着浅浅的手,似乎怕她真的对付自己心爱的人。 “安小米,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他说把你当妹妹,妹妹可以亲吻吗?可以拿妹妹的感情来玩耍吗?他跟大一的女生在一起,明明是在劈腿,如果他不喜欢你,根本就不应该跟你开始,更不该在跟别人在一起之后,再来跟你分手,你有点原则好不好?” 沐浅浅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握着安小米的双肩拼命摇晃,似乎只有这样好友才会清醒。 “浅浅,你别这样。”安小米想挣扎,却在抬头的时候愣住:“浅浅,你的眼睛……” 沐浅浅放开安小米,转过头去:“可能隐形眼镜质量不好,带久了眼睛有点充血吧!”她知道,自己激动的时候眸色会变深。 “那你快摘下来吧。” “好。”沐浅浅伸手,从眼中取下两片紫色。她的眼睛恢复成黑色,亮亮的,像两玫漆黑的玻璃珠。 “真的是镜片颜色变深了,看来以后不能在这一家店配眼镜了。”沐浅浅把镜片放在手心,拿给安小米看。 “真的耶,眼镜会自己变色,还真奇怪。”安小米伸手想去触碰,沐浅浅却手掌一挥,将两片紫色扔进垃圾桶。 “这种次货,不看也罢。” “哦。”安小米应了一声,不再多问什么。她一向都很好哄,随便一句话交待给她,就不再追究下去。沐浅浅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也许就因为这样,林建成才会不在乎小米的付出。 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沐浅浅递给好友一把伞:“小米你先回去吧,等下天成会来接我。” “那好吧!”安小米接过伞,走到教室门口突然回头:“浅浅,答应我,不要为难成哥哥,即使做不成恋人,我跟他也会是朋友。” “放心吧,我又不是鬼,还能吃了你的成哥哥不成。” 沐浅浅的笑,在安小米转身的瞬间消失,流光一闪,她的眸子又变成浅淡的紫色。 拿出电话,拨通尹天成的号码:“天成,今天不用来接我,我有事情要做。” 挂上电话,沐浅浅又笑了。天际有闪电划过,照在她脸上,那双紫色眸子,突然妖媚异常。 林建成到的时候,看到沐浅浅扒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走过去,叫醒她:“沐浅浅,小米呢?” 浅浅仰头看着他:“想不到你这个前男友还挺关心小米的,我把伞借给她,她早就回去了。” “你怎么还不回去?” “有人会来接我,只是比较迟。”沐浅浅抿抿唇,很倔强的样子,交握的双手却能让人轻易察觉到她的不安。 “走吧,我送你回去。”林建成伸手去拉她。 沐浅浅躲过他的手,自己站起来,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起身往外走。 雨很大,外面的一切都灰蒙蒙的,林建成的手臂圈过沐浅浅的脖子,又小心的不碰触到她,只尽量把伞往她那侧移动,两人离的很近,潮湿的空气中染上了淡淡的暧昧气息。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感觉蛮奇怪的。”沐浅浅轻笑,看向林建成的眼神有些复杂。 “浅浅,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小米分手的事?” “我可能不知道吗?小米她很难过。” “我知道,可是我只当她是妹妹,试过了,还是没办法爱上她。” “既然只把她当妹妹,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沐浅浅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林建成。 “你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林建成笑的有些苦涩。 “算了,不提了,听小米说你很爱现在的女朋友。”沐浅浅低下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浅浅,如果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沐浅浅的欲言又止,让林建成看到希望。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只能说,我不会跟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在一起,即使我真的很喜欢他。”沐浅浅说完,接过林建成的伞,独自一个人往家走去。 ------------ 第四章 热闹的倾城大厦 更新时间:2009-03-14 刚走过转弯,就有人挡在面前:“浅浅,你又开始了。” “尹天成,不要烦我。”沐浅浅想绕过去,却被人抓住手臂。 “浅浅,你不要再这样了,不是所有的感情一牵涉到三个人就一定是罪恶。你不要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就失控,有时候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要再说了,我为什么会这样你最清楚,那一剑,不管是在梦里,是醒来,只要想起,我就一直痛下去!”沐浅浅指着自己的胸口,眸色再次变深。 尹天成急忙沾一滴雨水,在她额间轻点:“唵、嘛、呢、叭、咪、吽,心静眼清明。” 沐浅浅的身子向后倒去,尹天成抱住她。片刻后,她睁眼,眸色已经恢复如常。 “天成,我怎么了?” “没事,你太累了。” “我又失控了是不是?”得到肯定答案,沐浅浅突然抬手敲了一下尹天成的脑门:“笨蛋,早说过了,一发现我失控马上用六字真言唤醒我,下次不许这么严重才出手,差点害我又晕一次。” “很疼啊。”尹天成揉着脑门抗议,就看到沐浅浅挑着眉笑的奸诈,他赶快投降:“我们回家吧大小姐,先不要想着捉弄我。” “好吧,这次饶了你。”沐浅浅心情大好的转身,仿佛之前那个狂怒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尹天成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担忧,浅浅越来越容易失控了,看样子要找沐爷爷好好商量一下。 回到倾城大厦,大老远就听到争吵声。 “你妈妈的声音。”尹天成先开口。 “我跟你打赌,我妈一定又在跟隔壁的玛丽姐姐吵架。”沐浅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我才不跟你赌,鬼都知道,一定又是他们俩在吵架。”尹天成说完,就往前走,刚走两步,就听到沐浅浅的声音:“翻手云,覆手雨,不多不少,一盆足矣!” 话音落,就听“哗”的一声,尹天成变成了落汤鸡。 沐浅浅笑着跑过去,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哇,我的量定的真好,刚好把你全身淋湿,又不会浪费。” 尹天成的头发贴在脸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抚去脸上的水,伸手拢拢头发:“你下次来这招之前,打个招呼行不行?” “当然不行,那样怎么还会有惊喜呢?再说,我早说过要你听话,明知会输也要赌,钱拿来。”沐浅浅理直气状的把手抻过去,从他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输了不认,罚双倍。” “你不如直接去抢。”尹天成拿回钱包,回答的有气无力。 “就算是抢了,你有意见?”沐浅浅挑眉看他,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威胁! “没有,哪敢哪。”尹天成耷拉着脑袋,跟在她后面上楼梯。 到了楼道,就看到漂亮妈妈龙倾城,正在敲隔壁的门。 “玛丽,你给我出来,别给我装不在,天还没黑,你肯定在家,快给我出来!” 漂亮的脸蛋,嘹亮的声音,加上巨大的敲门声,倾城大厦的楼道,真是风光独特啊。 “再赌一把,玛丽姐姐多久之后会开门?” “十秒后。正确是十五秒,但是你刚刚问话占用了五秒,等我这边话说完,门就该开了。”尹天成这次学聪明了,抢答。 果然,门开了,一个披着长卷发的美女半倚着门,满脸不耐烦:“龙倾城,你不要每天都来烦我!” “你以为我想啊,说过你多少遍了,你吸血归吸血,那些血浆袋不要到处乱扔,如果不小心飘出小区,全世界都知道僵尸的存在了。” “我是僵尸怎么样?你们其他人好到哪里去,整座大厦你找的出一个正常人吗?你怎么就偏偏针对我?” 千篇一律的对话,她们吵了几百次都不嫌烦。沐浅浅看着她们,却觉得温馨。这座大厦住的都是异能者,大家都有比平常人长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寿命,争吵不过是一种关心方式,提醒着对方,在这个世界还有你的同类,你不会是孤单的。 “倾城、玛丽,你们别吵了。”跟往常一样,李盛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只不过今天他很奇怪,居然脱下道袍,穿了一身西装,他挥了一下拂尘,楼道的血浆袋全部自动飞向垃圾桶。 “玛丽,你以后丢血浆袋的时候告诉我,我来帮你,只是这么小的事情,不值得吵成这样。”李盛世凑过去,对着玛丽笑的很谄媚。 “死老道,谁用你多管闲事啊,难道我没本事让那些血浆袋自动归位吗?”玛丽对着李盛世鬼吼一阵,“嘭”的一声关上门。 李盛世摸摸鼻子,很委屈的样子。 沐浅浅推着龙倾城:“妈,我们也回家吧!天成拜拜。”她扭头看着尹天成,压低声音:“刚刚我没说开始你就抢答,所以那一局算你输,赌金记得明天给我。” “是,遵命。”尹天成点一下头,这才迈步上了楼。 沐浅浅笑嘻嘻打开门,还没进去就被人拉住了,她转过身,李盛世正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盛世大叔,你又怎么了?”沐浅浅有些头疼,道士跟和尚不都算出家人吗?按说不是应该六根清净,以什么守正僻邪、净化众生为己任吗?为什么倾城大厦这位,天天只想着学泡妞,而且对象还是一只僵尸。 “是这样啊浅浅,我觉得玛丽去夜总会上班,应该是那里的男人比较帅,所以我也买了一套西装来穿,可怎么玛丽还是不喜欢我啊?” “拜托你盛世大叔,你如果觉得玛丽姐姐喜欢现代男人的装扮,你就做全套嘛,还留那么长的头发干嘛,扮艺术家?去剪个流行的发型吧!还有那把破拂尘,你如果不是非要用它才能施法,就拜托你别一天二十四小时拿在手上,别说玛丽姐姐,我们都视觉疲劳了。等你把这些都做到再看看效果吧!”沐浅浅一口气说完,直接逃回了家,门一关,将李盛世的聒躁关在外面。 ------------ 第五章 气死人的讨厌鬼 更新时间:2009-03-15 进了家门,果然不见了老妈的人影,想都不用想,一定回房间跟老爸进行“造人运动”去了,这两位家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关心她。 回到房间,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客牛排,沐浅浅闻了一下,味道很不错,看来三姐又吊了个有钱男人,去了那么高级的餐厅。 牛排很好吃,沐浅浅心底却很失落。自从哥哥出国以后,一家人就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大姐忙着自己的“爱情咨询室”,二姐又不住家里,最疼她的三姐天天跟男人粘在一起,最多像现在这样,给她留一份美味的晚餐。至于爷爷,更别想了,几百天都见不到人。 她现在回家以后的生活,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连找个说话的人都难。真正算起来,家人陪她的时间,还没有安小米多。 吃完晚餐,沐浅浅洗漱睡觉,也许睡着了,三姐会在梦里跟她聊天。 梦境又再重复。 那个男人将剑刺进她的胸口,绝决的,没有一丝犹豫:“你是妖精,你明明就是妖精,我真后悔没有听小月的话,如果我早点杀了你,小月就不会死!” 看不清他的脸,她只知道,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杀她。伤口处很麻木,但她的心那么痛,痛到每根神经都在叫嚣,都在说很痛很痛,已经无法忍受。她明明是妖精,可她却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活活痛死。 “啊――”沐浅浅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她一头冷汗,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还是一阵阵绞痛。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她问过爷爷,爷爷说那是前世因种下的今生果,避无可避。可是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记得这些,她宁愿今生,只做快乐的沐浅浅,管他前世谁欠谁,都跟她无关。可是,她最近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失控的时间相距也越来越短,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心烦的坐起身,发现桌上放着一杯牛奶,沐浅浅拿过来,发现还是温热的,她笑了,家里还是有人关心她的,从她会做恶梦那天开始,每天都会有这么一杯牛奶帮助她好好睡觉,她喝完,乖乖的躺回去睡觉,不想再有人为她担心。 终于,睡意慢慢回来了,沐浅浅搂紧被子,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 “二筒、一万、东风……”喊牌的声音混杂着麻将碰撞的“噼、啪”声,一下子打断了她的睡眠。 “啊――”沐浅浅掀开被子,烦躁的抓抓头发,被这些声音吵的受不了,她趿上拖鞋冲出房间:“陈留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吵!” 客厅里坐着四个人,正围成一圈打麻将,一位秦朝将军,一个汉朝司马,再加上一个长辫子的清朝哥哥,陈留夏则穿着大姐新烧给他的阿玛尼西装坐在主位,手里打着牌,连头都不抬一下:“拜托你啊浅浅,要理解一下好不好?我们做鬼已经很可怜了,只能晚上才出来,你不是连我找朋友打个麻将都不许吧?” “谁稀罕管你在做什么?但起码你可以设个结界,不要搅乱别人的睡眠!”沐浅浅气急了,这一天她都没遇到什么顺心的事情,回家还要面对这个讨厌鬼。 陈留夏瞟她一眼,神态依旧是懒洋洋的:“你可以自己设结界啊,你看家里其他人都没有受到影响。” “陈、留、夏――” 他故意的,摆明就是故意的,家里人都知道,她沐浅浅控制水的能力是最棒的,翻手云覆手雨,跟她的咒语一样,只要跟水有关几乎无所不能,除了爷爷,全家没有谁能胜过她。但是她偏偏是天生的结界白痴,百年道行还不会布结界,更别提破解了,陈留夏这个讨厌鬼,自己不就在大姐面前说过要他早点去投胎吗?自己可是好心耶,他居然这样恶整她! 好吧,敢整她,就后果自负好了。沐浅浅伸出手,手掌翻转:“翻手云,覆水雨,没完没了,倾盆大雨。” 手掌轻轻一划,麻将桌上空乌云密集,片刻后倾盆大雨浇了下来,四个鬼立马变成了落汤鸡。 陈留夏狼狈的单手遮住前额:“沐浅浅,你搞什么鬼,雨应该是打不到我们的,这次怎么回事?” 沐浅浅玩着自己的指甲,学陈留夏的口气漫不经心的说:“普通的雨水当然是打不到灵体的,我这次加了点料而已,怎么样?很惊喜吧?” 浅浅挑着眼角笑的得意,却没想到陈留夏突然也笑了,他在麻将桌底下一阵摸索,就拿出一顶大大的遮阳伞。 “哈哈哈,好在我早有准备。”陈留夏仰天大笑三声,把伞递给身边的秦朝将军:“蒙将军别担心,开伞咱们继续打牌。” 伞撑开,简简单单的就把雨水挡住了,陈留夏摆个手枪的姿势,对着沐浅浅“啪”一声,神态嚣张无比。 “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旁边的清朝哥哥甩甩长辫子,转手变出一把折扇,自顾自的附庸风雅起来:“青伞遮头顶,细听雨点滴答声,我们在这样惬意的环境下打牌,实在是诗情画意,美不盛收啊。” 原本被陈留夏气的快要吐血,可沐浅浅听完这些,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前言不搭后语,乱七八糟还要装诗人,陈留夏的朋友能不能更极品一点? 似乎听到了沐浅浅心中的话,那位汉代大司马捋捋胡须,赞同的点头:“说的极是,如此这般我们要谢谢浅浅姑娘了。” 美不盛收?还谢谢她。面对这样的极品,沐浅浅觉得去撞墙会舒服一点。她郁闷的返回房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早点研究出变冰雹的咒法,下次即使有伞,也要砸破了好好修理他们。 ------------ 第六章 妖精大姐沐予晨 更新时间:2009-03-18 早上七点,沐家厨房就有人在忙碌。桔色围裙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像,系在身上更显的曲线玲珑,紧抿的唇角带着一丝倔强,小巧的琼鼻,有着跟沐浅浅一样美丽的眼眸,眸色却是清澈的水蓝色,长长的栗色卷发扎成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抖动,像是标示着美丽风景的旗帜。她是沐予晨,沐浅浅的大姐,讨厌鬼陈留夏的女朋友。 熟练的把早餐摆上桌,沐予晨随意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打算叫妹妹起床,就见沐浅浅惺忪着眼,从楼梯下来。 “你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啊,不会是半夜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吧?”嘴上损她,手上还是忙着帮她把凳子拉开。 沐浅浅眼皮肿的像桃子,黑眼圈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早餐打哈欠:“偷鸡摸狗的事,只有三姐才会做,别扯到我身上。 “啊,你死定了,让印雪知道你这么讲她,一定会好好修理你一顿的!”沐予晨放下手中的牛奶,伸手点了沐浅浅的头一下。 “你不说三姐怎么会知道!”沐浅浅咬一口煎蛋,眼神恶狠狠的:“再说,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家那个知书达礼、斯文帅气的陈留夏害的!” 话里的火气,隔着桌子都让沐予晨感到一阵灼热,她夸张的往后撤了撤身子:“你不是火气那么大吧,今天我回来的时候会帮你房间布好结界,就算他们拿麻将打架你都不会听到,这样行不行?” “凑合啦!”沐浅浅戳着盘里的煎蛋,心中有淡淡的担忧:“大姐,现在想整我的人是陈留夏,你会管他,也会帮我布结界,但是你说,如果我万一遇到其它想伤害我的妖或者人,我该怎么办呢?” 沐予晨停下进餐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妹妹:“浅浅,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遇到什么事了吗?” 沐浅浅低下头,把已经戳成碎沫的煎蛋寒进嘴巴,边嚼边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不会布结界好像真的很逊。” 听妹妹这么说,沐予晨才放下心,她偏过头笑:“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爷爷说过,你控制水的能力过强,才会有其它方面的缺憾,上天也是很公平的啊,不可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是不是?” “嗯。”沐浅浅应一声,把杯里的牛奶喝光,指尖一动,书包自动到了她手上:“姐,我吃好了,先去学校哦,不然赶上不公车了。” “等一下!”沐予晨叫住她:“你确定不坐我的车?” “才不要。”想到要跟那个讨厌鬼坐同一辆车,沐浅浅宁愿去挤公车,哪怕迟到。 “好吧,我不勉强你。”留夏跟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闹的,一直到现在都不合,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她还真有些为难。沐予晨伸手在沐浅浅脸前一晃,把她脸上的黑眼圈消除掉:“你要记得,我们是妖,要时刻保持光鲜亮艳的外形,这样才不会浪费上天赋予我们的美丽。” “好啦,知道了,我先走了哦,拜拜。”沐浅浅告别大姐,跑着去赶公交车。 一路上,浅浅都在想,大姐和陈留夏究竟还能在一起多少年。虽然表面看起来,鬼跟他们一样,是不会老的,但是她知道,鬼属于阴间,人世的阳气会侵蚀他的魂魄,这些年来,大姐一直牺牲自己的修为保护陈留夏的魂魄,这也是她一直讨厌他的原因。而且李盛世说过,陈留夏留在阳间的时间越长,魂魄就越脆弱,即使出一点小意外,都可能会魂飞魄散,所以她才劝姐姐早点让陈留夏去投胎,谁知道因为这个,跟他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 想着想着,沐浅浅开始犯迷糊了,一晚上没睡真的很困,她的头慢慢朝一边倒过去,靠上了一个人的肩膀,迷迷登登的在上面蹭了几下,心想道,既然没推开她就是不反对了,管他是谁,先借来靠着小睡一下。 借来的肩膀很宽厚,靠着特别舒服,沐浅浅勾起唇角,笑着睡着了。 蓝子鸣看着在自己肩头睡的香甜的小人儿,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讶,她靠过来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也就等于说,她根本不知道在靠着谁,就睡着了,这么没有防备心,难怪昨天会遇到色狼,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地单纯还是没脑子! 沐浅浅就这么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几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蓝子鸣伸手轻轻把她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她却不满的“嗯”了一声,似乎很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 蓝子鸣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女孩,他的心情就会特别放松,刚想转头看看四周,却意外的发现,沐浅浅嘴角有亮晶晶的液体流出。 口水…… 蓝子鸣来不及多想,急忙躲向一边。 “嘭!”脑袋突然落空,一下子砸到旁边的座位上,沐浅浅痛的醒过来,眼睛没睁就开始埋怨:“谁那么没公德心啊,站起来之前不会打个招呼哦,头好痛。” 她揉着额角,抬头看害自己摔到的人,这人长的挺好看的,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沐浅浅迷糊了五秒钟,终于认出眼前的人:“路人甲,怎么又是你?!” “就是我!”蓝子鸣等沐浅浅坐好,才回位子坐下:“你靠着我睡了好几站地,害我右边肩膀都麻掉了,还在埋怨什么?” “那你干嘛突然站起来啊,不知道这样会摔死人哦!”看到是蓝子鸣,沐浅浅突然间有了火气,她认定他是故意的,就为了报之前那一耳光的仇。 “我再起来晚一秒钟,衣服就会被你的口水报废掉。”蓝子鸣指指自己的右肩膀处,幸好那里还是一片整洁。 “口水?”沐浅浅急忙抚向自己的嘴巴,果然一片湿湿的,她赶快拿出纸巾擦拭,却还是嘴硬的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让我摔到啊,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我的绅士风度只对淑女展现,请问你是吗?”蓝子鸣偏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抹笑,看在沐浅浅眼里却成了讽刺。 “懒得理你。”眼看到学校只有一站地了,沐浅浅越过蓝子鸣,走到后门去。 蓝子鸣想到一件事,跟过去问她:“昨天在车上遇到那个色狼你还记得吗?” 沐浅浅白他一眼:“你失忆吗?不然干嘛问这种白痴问题,我当然记得了。” “听说昨天那人家里水管爆了,全部的家具都泡在水里,报废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奇怪的是水淹的老高却没有流到外面,他老婆孩子睡在床上,床居然漂起来了,人都没受伤,早上睡醒才发现的。”蓝子鸣一边说,一边看着沐浅浅的表情,可惜,她脸上除了惊奇,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沐浅浅装出好奇的样子,很配合的盯着他。 “报纸上写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像这种色狼,得罪的人一定很多,可能是谁想恶整他吧,要我说,已经很便宜他了,家人都没有受到伤害,报复的人算是很仁慈了。”沐浅浅一脸的理所当然,暗想道,要不是爷爷订下家规,说不许随便伤害别人,她一定会把那个色狼淹个半死,这样的教训才比较足够。 “那,恶整他的人不会就是你吧?”蓝子鸣突然把脸凑过去,盯着沐浅浅的眼睛,似乎想看进她的心里。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沐浅浅很不适应,感觉蓝子鸣的呼吸吹到脸上,竟然有些灼热,她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你神经病哦,就算我想整他也不知道他住哪里啊,有心无力好不好?你别随便怀疑人!” “哦――”蓝子鸣看到沐浅浅脸红,故意拉长声调,凑到她耳边说这个字。 沐浅浅瞪他一眼,气哼哼下了车,蓝子鸣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一个人笑的欢快无比。 ------------ 第七章 在路人甲的办公室睡觉 更新时间:2009-03-18 跨进教室的门,就看到大家对她行注目礼。沐浅浅马上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课桌,果然,桌上放着一束紫玫瑰,她挑挑眉,看来林建成动作蛮快的。 走过去拿起花束中的卡面,看到预料中的名字,沐浅浅直接拿起花束,瞄准垃圾桶投了出去。 “哎!”动作快的连安小米都来不及阻止,跑过去看着那束花,她满脸可惜:“浅浅你在干嘛,就算不喜欢也别丢掉嘛,是成哥哥的一片心意呢!” 沐浅浅看一眼安小米,觉得很不可思议:“小米,你忘记他昨天才甩了你吗?还是你不记得他现在有一个大一的女朋友。” “我知道啊!”安小米坐回座位,玩着自己的手指:“浅浅,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成哥哥喜欢的人是你,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没见过他看谁的眼神像看你时候那么……怎么说呢,反正熟悉他的人都能看的出他喜欢你。我现在已经没跟他在一起了,你不用顾忌什么的。” 沐浅浅拿下书包,把书一本本摆到课桌上,这才转过身看向好友:“小米,你昨天才失恋耶,就算不至于要死要活,你也好歹失落几天吧,别这么快就急着给前男友做红娘,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了。” 安小米低下头,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叹口气,慢慢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昨天我真的很难过,觉得好像没有成哥哥,我的世界就全乱了,可是今天他还是照样接我来学校,帮我买早餐,他说哥哥对妹妹的照顾,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想了又想,真的分不清楚自己对成哥哥究竟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还是依赖他太久成了习惯,把兄妹间的感情当成了爱。” 沐浅浅听的一个头两个大:“那你想清楚再跟我说。林建成在你眼里多好都没用,你觉得他跟尹天成比怎么样?接受他我还不如跟天成在一起,好歹我们也是邻居,知根知底。” “尹天成不错啊,长的帅人又温和,是可以考虑。”安小米居然当了真,一副非要给沐浅浅找到准男友的样子。 “不跟你说了,要上课了。”沐浅浅把好友推到一边,拿起课本放在面前。她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提到天成,从小到大,天成都是被她欺负的那一个,虽然他们关系不错,她却从没想过要更进一步,跟小米说了这些话,她突然觉得,跟天成在一起也不错,起码没钱用的时候可以把他的角割下来卖钱,现在鹿茸好像挺贵的,应该可以卖不少钱。 上课的时候,沐浅浅一直昏昏欲睡,实在忍不住了,她就写张纸条给安小米:“如果我快睡着了,就拿圆规角刺我一下,记得不要太重。” 事实证明,安小米对于力道的理解绝对有问题,明明说了不要太重,她却一下刺破了沐浅浅的大腿,痛的她大叫一声,眼泪差点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课堂上突然的尖叫声,打断蓝子鸣的讲解,他放下书,把眼光投向沐浅浅:“沐浅浅同学,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先自习。” 沐浅浅心底哀嚎一声,完了,又撞到路人甲手上,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吧?幽怨的看了安小米一眼,却见好友正双手合十,一脸抱歉的样子。她只能跟着蓝子鸣,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教室。 从教室到教务处有着不短的距离,沐浅浅一直在心底祈祷,希望路再长一点,可是十分钟后,他们还是到了蓝子鸣的办公室。 蓝子鸣开门走进去,在办公桌前坐好才发现沐浅浅还站在门口,他皱皱眉,叫她:“进来啊!” 沐浅浅犹豫着,有些不敢进去。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老师都还在上课,如果路人甲要对自己怎么样,恐怖尸体冷了都没人发现,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是妖精耶,他敢乱来的话,随便施个小法就能淹死他。想到这儿,她一步跨进办公室,还顺手关起门:“我已经进来了。” 蓝子鸣听到关门声,也不抬头,直接问她:“今天怎么回事?上课打瞌睡,公交车上也睡的着,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 沐浅浅拖过一张凳子,坐下才回答他:“公交车上的事不属于你该问的范围,至于上课打瞌睡,你不是都看到了,我没什么好解释,反正说了也没人信,爱怎么罚怎么罚好了。” 沐浅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是惹的蓝子鸣又想笑,他扯扯嘴角,把笑意压下去:“说说看,也许我会信。” 沐浅浅撇撇嘴,有气无力的说:“昨天我大姐夫招了一群人打通宵麻将,我被吵的一夜没睡。你信不信?” “为什么晚上打麻将,不会选白天吗?” 蓝子鸣问的合理,沐浅浅却没办法回答。想了半天,她才接口说:“你就当他神经不正常好了,我也找不出合理解释。” “好吧。”蓝子鸣听了笑一下,拿起讲议朝门外走去:“你留在这里,我得去上课了。” “喂!”沐浅浅急了,叫住他,很生气的样子:“你不是说会相信吗?为什么还要我留在这里?” 蓝子鸣双手环在胸前,很认真的说:“我相信。所以让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反正你回去教室也听不进去啊。” “啊?”沐浅浅没有反应过来。 蓝子鸣笑着摇摇头:“还不明白吗?反正你回教室也是打搅到同学听课,不如留在这里休息,放心,这间办公室是我自己用的,不会有别人进来,把我的座椅放倒可以做躺椅,在上面睡一下吧。” 蓝子鸣的话很贴心,沐浅浅却半晌回不过神,等到人都出去了,她才反应过来,不过想想算了,有的睡就好,她开心的放假躺椅,睡觉去了。 ------------ 第八章 妖媚沐印雪 更新时间:2009-03-19 沐浅浅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电话,按下接听键:“喂?” “浅浅,是我。”电话中是大姐的声音:“上次交给你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这几天你好像都没跟进!” “你说小巧的那个案子哦?”沐浅浅揉着睡眼,想到了这件事。方小巧,一个跟男朋友恋爱四年,讲分手不下百次,却还是没有分开的女生。大姐“爱情咨询室”的客户,她说男朋友做过很多不可原谅的事,她却放不下四年的感情,已经折腾了半年了,还是没有分成。 “对啊,你把案子接过去,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了吧,总要早点解决掉。”沐予晨有些着急,虽然沐浅浅接的案子,十个有九个以分手告终,但好歹是解决了,这次居然拖了一个星期还没处理,让她很意外。 “好,放心,我今天就去解决。”挂上电话,沐浅浅从躺椅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外套,上面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味,让人一下子想到蓝子鸣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她抿着嘴唇笑起来,知道给自己盖衣服,算他还有良心。轻快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沐浅浅把外套叠好放在桌上,这才离开。 在校门口拦辆的士,沐浅浅给沐印雪打电话:“三姐,你在哪里?” “我在仪情酒吧,怎么,你要过来吗?”电话那端的女声软糯娇嗲,不用看到人就能感受到那股风情。 “嗯,我十分钟后到。”沐浅浅抬头,对司机说一声,就躺在后座闭目养神。 “小姐,到了。”司机叫醒沐浅浅,她应一声,把钱递过去,司机却在接钱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上车的是个学生妹,怎么一小会就变了个样子呢? 沐浅浅看到司机的模样,轻笑一声,自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现在的她,紫罗兰色的直长发变成了大大的波浪卷,白色一字领t恤,露出一边雪白的香肩,磨旧的牛仔短裙搭配一双米色镂空小靴子,书包也变成了豹纹手提袋。 走进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她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走到老位子上,她点瓶啤酒,靠在沙发上打量四周。 这个时间酒吧人不多,但所有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女子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妖媚的女人。黑色皮质热裤短到极致,双腿修长,肤色如玉,同色的露脐上衣,展现出平坦的小腹,有着娇艳如玫瑰花瓣的嘴唇,琥珀色的眼睛带着诱惑,专注某个人时,瞳孔会眯成一条线,海藻一样的长发随着动作来回摆动,更像是带着野性的邀请。 她正绕着一根钢管跳舞,虽然穿着并不暴露,但那火辣的动作,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贲张。 一曲终了,女人从舞台上跳下来,越过那些要搭讪的男人,直接走到沐浅浅旁边坐下,抢过她手中的啤酒:“说吧,突然跑来找我一定是有事。” 沐浅浅凑到她面前,不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三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吊了一个有钱男人耶,怎么今天又来这里了?” 沐印雪一口气把啤酒喝完,面对小妹的八卦并恼怒,反倒冲她诡异的笑:“你真的想知道?” 沐浅浅被笑的发寒,却还是硬撑着:“你爱说不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沐印雪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在看到沐浅浅放松后才突然说:“只是他的床上功夫实在太烂,我把他甩了,就这样。” 沐印雪说完,仡自“咯咯”笑了起来,暧昧的话让沐浅浅一下子红了脸,她用力推了沐印雪一下,不依道:“三姐,你又故意欺负我。” 沐印雪笑的爬不起来,半天才重新坐好:“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吧!“ 沐浅浅“哼”她一声,才从包包里拿一叠资料给她:“自己看吧。” 沐印雪大概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如果用颜色来形容,完全能说是五颜六色。她把资料放下,很是无奈的问:“大姐的爱情咨询室怎么都接这种案子,一点新鲜的东西都没有,不过分手嘛,至于分了几十次还没分成吗?” 沐浅浅呷口啤酒,回答也是淡淡的:“都像你这样,大姐就不用开什么爱情咨询室了,怎么样,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沐印雪重新拿起资料,看着上面的照片:“这男人长的还可以,或许我们可以用老办法。” “好吧!”沐浅浅知道三姐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她举起酒瓶:“我等你好消息。” “ok!”沐印雪也举起酒瓶,两个人碰了一下,算是达成协议。 啤酒还没喝完,服务生就送来了一瓶洋酒,沐浅浅手快的抢过去,惊叫一声:“哇,人头马路易十三,好大的手笔啊,谁送的?” 服务生被沐浅浅吓了一跳,对着沐印雪礼貌的回答:“是那边的先生请清雪小姐喝的。”清雪,是沐印雪在酒吧用的名字。 顺着服务生的手势看过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对沐印雪举杯,俊朗的五官,穿一身阿玛尼西装,标准的成功人士模样。 沐印雪冲他微笑一下,转头对沐浅浅说:“我今天应该不回家了。” “我又不是你男人,不用向我报备。”沐浅浅嘴上调侃着,手中却握紧那瓶酒,她伸头过去跟沐印雪商量:“这酒不值一万也值八千吧,我带回去孝敬老爸了,反正那个成功人士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怎样,行不行?” 沐印雪不在意的挥挥手,起身往那个男人走去。突然,沐浅浅急迈两步追上去,凑到她耳边说:“你小心纵欲过度,别忘记明天还有任务。” “你个死丫头!”沐印雪笑骂一声,却见沐浅浅已经跑到酒吧门口,正冲着她一阵坏笑。 ------------ 第九章 爷爷的担忧 更新时间:2009-03-20 “我回来了!”沐浅浅打开门,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定没人回应,这个时间,妈妈已经跟玛丽姐姐吵完架了,各人回房,都会预防性的布好结界,以免被陈留夏打麻将的声音打搅,只是她还是习惯说一声,起码能有点回家的感觉。 “浅浅宝贝,你回来了。” 亲切的声音吓了沐浅浅一跳,她惊喜的仰起脸,果然看到那张帅的不像话的熟悉脸庞:“爷……” 后面一个字被人用封言咒阻止,沐浅浅这才看到帅哥旁边站着一位性感美女,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这才重新说话:“大伯你回来了哦,这位美女是谁哦?” “我的女朋友,她叫露露。”帅哥介绍着,不忘冲沐浅浅抛个媚眼。 沐浅浅忍笑忍到内伤,还要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跟对方握手:“露露小姐你真漂亮,大伯能交到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幸福哦。” 称赞的话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露露马上像多年的朋友一样,捧着沐浅浅的手,开心的说:“浅浅,你也好漂亮哦,跟你大伯以前形容的一模一样。” 以前?浅浅在心里打赌,这个女人认识自己的所谓“大伯”,绝对不会超过三天,哪来的以前?她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说了句“谢谢。”这才转头说:“大伯,我先回房间了,有事叫我。” 似乎知道沐浅浅再不走开就会笑场,帅哥干脆的点了下头。 沐浅浅用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埋在被窝里笑的惊天动地。 笑够了,沐浅浅打开电脑,爬上qq,给尹天成发信息:“天成,我爷爷回来了!” 尹天成的回复很快:“我知道,我让沐爷爷快点回来的。” “不会是因为我失控的事情吧?你太大惊小怪了。”沐浅浅很快想到尹天成的用意,这个家伙从来都把她看的很重。 “我是担心你啊,我现在工作了,不给像以前那样每天陪你,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我不在你身边,那该怎么办?”尹天成的话透过屏幕,还能让沐浅浅感到一阵温暖。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倒是今天哦,你没看到爷爷的样子,好好玩呢,他带了个女人回来,你也知道,他带人回家的时候我们都要改口叫‘大伯’,感觉好奇怪的。”提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沐浅浅嘴角又有了笑意。 “真的哦?沐爷爷好像有段时间不带女人回去了耶,我还以为他转性了。” “爷爷他会转性子才怪,他跟三姐最像一家人,两个都是情场高手,百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哪!”沐浅浅一边打字一边摇头晃脑,很感慨的样子。 “你也可以啊,我不介意做你锻炼情商的工具。” “去你的尹天成,敢占我便宜试试。” 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轻松,沐浅浅正聊的高兴,有人敲门。她走过去,看到爷爷帅帅的倚在门口:“出来聊几句。” “哦。”沐浅浅应一声,随手拿起一样东西。 走到客厅,爷爷已经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见她过来,摇摇手上的杯子:“怎么样,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有绅士风度?” “是,爷爷你怎么样都是最帅的。”沐浅浅奉承他一句,把手上的洋酒放在桌上:“今天从三姐那儿a来的好东西,本来要给老爸的,都见不到他人,便宜你喽!” “人头马路易十三?”爷爷看清楚以后,眼睛都睁圆了:“果然是好东西,印雪现在找的男人越来越有品味了。” 沐浅浅冲着冰箱一伸手,一瓶可乐飞过来,她打开盖子喝一口,这才不咸不淡的说:“当然了,三姐现在越来越像你。不过她是吃荤的,不像某人,女人换的挺快,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爷爷啜一口酒,咂巴咂巴嘴:“你不用说的那么隐晦,我只是不想跟你奶奶以外的任何女人上床而已。” “噗――”沐浅浅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呛的一阵咳嗽,好半天她才止住,埋怨起来:“拜托,爷爷你想谋杀我也不用这种方法吧,想呛死我啊!” 看到孙女这样,做爷爷的却是一脸幸灾乐祸:“你这孩子,明明都成年了,怎么一提到这种话题还吓成这样,真是的,你三姐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跟徐以风在一起了。” “徐以风?”沐浅浅有些好奇,三姐的男朋友换了不知道几百个,可是没有一个带回家里过啊,爷爷又怎么会知道名字? “喔,记错了,徐以风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妖,人老了,就是糊涂啊。”爷爷的话让沐浅浅半信半疑,那么多年,她可第一次听到爷爷认老。 “好了,不提这些。”爷爷扯开话题:“天成说你最近失控越来越频繁,我给你的心泪石还带着吗?“ “当然有啊。”沐浅浅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石头,浅淡的紫色,却像猫眼石一样,有着圆润的光泽。 爷爷接过去,在石头上点点画画,觉得没问题了才还给她:“我已经加重了上面的咒法,但是你要记住,自己要学会控制情绪,还有,如果觉得身边出现的人会影响你的情绪,一定要远离他,千万不要感情用事,会害了你的。” “身边出现的人?爷爷你预测到什么了吗?”沐浅浅觉得有些不安,爷爷很少说话不那么直白。 “没有,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很晚了,赶快去睡,明天还要上学。” “哦。”沐浅浅不再追问,乖乖回房去休息。 爷爷却一个人留在客厅,忍不住叹气。因果循环是谁都控制不了的,这孩子的前生,究竟是惹下了怎样的冤孽? ------------ 第十章 分手不用教,暗示一下就够了 更新时间:2009-03-24 坐上公车,沐浅浅习惯的四处打量着,才过两个站,就看到蓝子鸣就上了车。 “路人甲,这边啦!”沐浅浅冲他招招手,叫他过来坐。 蓝子鸣坐过来,很奇怪的看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鬼上身了?” 沐浅浅狠狠的瞪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跟安小米一样,动不动就说她鬼上身,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本来想为昨天的事谢谢你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沐浅浅的好心情全被破坏,转过头不看蓝子鸣。 蓝子鸣用肩膀撞她一下:“喂,听说昨天有人送花给你。” 沐浅浅转过身,看外星人一样瞅着他:“你是老师耶,怎么那么八卦!” “我听那些同学说的啊,老师也爱听八卦,这有什么奇怪的!”蓝子鸣回答的很不以为意。 沐浅浅翻个白眼,被他彻底打败:“我知道老师也爱八卦,可是没有哪个老师会承认的,尤其是对着被八卦的女主角。” 蓝子鸣笑的很贼:“我也只是好奇。林建成好歹也是学校排名前五十名的帅哥,你收到他的花却顺手丢进垃圾桶,现在学校里已经传遍了,很多人说你在玩欲擒故纵。” “我是不是欲擒故纵不关那些女生的事,更不关你的事,你别再那么无聊了。你是老师耶,有点形象好不好?”沐浅浅踢开他的腿,从座位走出去,一个人跑到后门去站着,懒得再跟他说话。 蓝子鸣看着她倔强的侧面,笑的更开心了。逗她一下,一整天都会心情大好。 沐浅浅有时候会怀疑蓝子鸣是不是能掐会算,因为不管她故意提早去学校还是延迟上公车的时间,照样每天都会遇到他,三姐还开玩笑说是缘份,拜托,就算是缘份也是孽缘! 林建成还是每天一束紫玫瑰,风雨无阻。安小米怕她再把花丢掉,就自作主张的在窗台放了个花瓶,每天早上都赶在沐浅浅之前把花插好,紫色花朵开的热烈妖艳,被阳光镀上一层闪亮的光芒,倒成了教室一角独特的风景。看小米护小鸡一样守着花,沐浅浅也懒得跟她争了。 还没过几天,安小米又开始八卦,问她是不是打算接受林建成。 沐浅浅放下课本,一反常态的没有恼火,只是很平静的问:“为什么非要我接受林建成,你不怕我伤害他吗?” “怎么可能?你根本没有伤害他的理由啊,成哥哥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你跟他在一起会幸福的。”安小米眨着大眼睛,表情诚恳无比,谁都会以为她是在替自己的哥哥牵红线,可事实上,那个男人是她才分手的前男友。 小米越单纯善良,沐浅浅越觉得林建成可恶,不然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沐浅浅托着下巴,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挑着眉角问安小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伤害到林建成,你是不是会怪我,再也不把我当好朋友?” 安小米听了,偏着头看她:“浅浅,你很奇怪耶,怎么会突然这样问我?” 沐浅浅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肩上:“我是想知道,我跟你的成哥哥相比,你更在乎谁喽。” 安小米看着浅浅懒洋洋的样子,笑着回答:“干嘛非要比较呢?虽然我很喜欢成哥哥,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即使真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不会怪你的。” “小米最好了。”沐浅浅抱紧好友,心里下定决心,既然她不会怪自己,那么计划可以进行了。 所以当林建成又打电话过来,沐浅浅第一次没有犹豫就接听:“林建成,你是真的想跟我交往吗?” “浅浅,难道你看不出我的诚意吗?”林建成的声音很温柔,听起来很诚恳的样子。 “我看不出。”沐浅浅心底冷笑一声,回答的很干脆:“你跟女朋友在一起,却又背着她来追求我,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诚意可言呢?” 林建成没想到沐浅浅什么都知道,沉默了一阵才说:“浅浅,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不想你怎么做。”沐浅浅眯着眼,紫色流光从眼中闪过,她嘴角的笑带着嘲弄,只是电话那端的人看不到:“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你还是别人的男朋友,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送花给我,也不要打搅我正常的生活。” “浅浅,别挂电话!”似乎知道沐浅浅的意图,林建成阻止的很快,声音也很急切:“我今天就跟她分手,你放心,我会堂堂正正的追求你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我。”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于你分不分手,跟我无关。”沐浅浅说完,“啪”的一声合上电话,她就不信,林建成还不有所动作。 安小米捧着奶茶回教室,大老远就看到沐浅浅一脸坏笑,她坐回座位,递一杯奶茶过去:“我就买杯奶茶,你怎么就笑的那么诡异?看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吗?” 沐浅浅喝着奶茶,身体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晃,卖够关子,才跟安小米说:“我只是想到昨天看的一个电视剧,里面有一个男的,他刚甩了自己的女朋友,就被别人用同样的方法甩掉了,那段表演就像现场直播一样,精彩极了!” “剧名叫什么?在哪个台播的?”安小米听了,一点都不怀疑,反倒凑过去问的很感兴趣:“我晚上回去也可以去看看。” “啊?”沐浅浅被问傻了,愣一下才挤出个笑脸:“我忘记了啦!” 安小米探究的打量着她,不再说话,一分钟之后,沐浅浅被看的发毛,正忍不住想再说什么,她却突然收回目光:“那我晚上回去自己找找看好了,你这家伙,下次看到好看的电视要记下剧名告诉我。” “好。”沐浅浅松口气,把悬起的心放回肚子。还以为被看出什么了,幸好安小米只是电视瘾发作。 ------------ 第十一章 终于整了花心男 更新时间:2009-03-25 又到下课时间,沐浅浅谎称要去教务处,把安小米留在教室,一个人跑到人少的地方,拿出小化妆镜,对着镜面写下林建成的名字,然后弹一滴水珠进去,嘴里念道:“翻手云,覆水雨,水母追踪大法。” 镜中画面翻转,最后停住,是在校内西南角的情人湖。沐浅浅合上镜子,红润的唇瓣勾起,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林建成的浪漫还真是不分场合,连谈分手都要选全校最好的约会场所。她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看到现场直播! 想到这里,她急忙往情人湖的方向跑,快到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来不及放慢速度,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啊!”沐浅浅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鼻子,要不是看到面前站的是路人甲,她真怀疑自己刚刚是撞在铁板上。 蓝子鸣看着沐浅浅揉着鼻子,疼的眼圈都红了,偏偏还要拿余光瞪他,非要显示出她的愤怒,忍不住就笑了:“没想到你跑步挺快的,应该让你参加马拉松大赛。” 沐浅浅看到蓝子鸣的笑就讨厌,为什么每次出糗都会被他看到。鼓鼓嘴巴,她气哼哼的回嘴:“跑的快不快关你什么事!倒是你哦,没事干嘛出现在这里,想变成墙壁也请你不要站在路中间!” 见她气的小脸通红,蓝子鸣决定不再逗她,毕竟,这次找她不是为了斗嘴。他低头去翻口袋:“我有东西给你。” “没空。”沐浅浅一侧身从他旁边跑掉,蓝子鸣回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正挥着手,边跑边放话:“我赶时间,有事等下再找我。” 跑到情人湖,沐浅浅已经是气喘吁吁,远远就看到两个人在那边拥抱,她弯下腰喘气,还好来的及,最精彩的部分应该没错过。 情人湖确实是这所大学校园最美的风景,湖中央有拱形的石桥,据说下面桥洞的两侧,是全校最好的偷情地点。虽然湖中没有栽种荷花,但是水质清澈,映着湖边抽丝杨柳的倒影,有种自然的宁静美。湖边除了垂柳,就是大片的草坪,柔软嫩绿,让人看到就想躺在上面,贴近这里,就好像站在离幸福最近的地方。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里也是告别幸福的地方。 看到那两个人结束拥抱,沐浅浅马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果然,林建成抓着女孩的肩膀,谈起了分手:“美雪,我一直以为我很喜欢你,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宁愿伤害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米。可是,这些天我们交往以来,我才发现我最爱的人不是你,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讲你会很伤心,但是我真的不想骗你。对不起,我们做回朋友好吗?”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仿佛不相信前一秒给了她甜蜜拥抱的人,是来跟她提分手的。 沐浅浅在一旁看的着急,手掌不停的挥来挥去,在心里不停的喊:“打他,快,打他啊,狠狠一耳光甩过去!” 时间一分分过去,女孩突然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下,她吸吸鼻子,抬头看着林建成,眼神很忧伤:“阿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真心喜欢过我吗?” 沐浅浅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什么鬼对白啊,又不是拍电视剧,按说林建成说了那些话,是个女孩子都该觉得他是个贱男、猪头,劈腿成狂的混蛋,这种情况,甩他两耳光再撂句狠话让他走着瞧,才会比较正常吧?现在这样,好像在拍偶像剧啊。 可人家林建成却应付自如,伸手温柔的擦去女孩的眼泪,轻声说:“美雪,我曾经很喜欢你,可是我没办法做到最爱你,对不起。” 女孩抬手把林建成的手按在脸上,轻轻摇头:“我不怪你,阿成,谢谢你没有骗我,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话说完,突然踮起脚尖,在林建成唇上落下一个吻,这才转身,哭着跑掉了。 沐浅浅在一边看的头皮发麻。居然就这样结束了?现在的女生是智障还是太好骗哪,一个小米这样,现在这个女生也是,一点脑子都不用,林建成跟她在一起一个月都没有,还敢说什么曾经喜欢你,摆明了胡扯的嘛! 没热闹可看了,沐浅浅决定回教室,才走没两步,身后就有人追过来。 是林建成。 他看到沐浅浅没有一丝尴尬,反倒邀功似的说:“浅浅,你都看到了吧,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现在可以答应跟我交往吗?” 沐浅浅对林建成的行为感到十分压恶,她第一次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冲他不屑的冷笑:“林建成,你觉得合适吗?几分钟前才在这里跟前女友分手,现在连场合都没变,就要求我跟你在一起,只要我没发疯,就不可能会答应你。” 林建成看惯了她不冷不热的样子,见她突然发火,倒有些莫明其妙:“浅浅,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跟美雪分手,你就会跟我在一起。” 沐浅浅偏着头,突然笑了,她盯着林建成一直笑,一直笑,笑到腰都直不起来,让他莫名的感到恐慌。 停下的时候,她揉揉面部,感觉肌肉都笑酸了,她咳一声清清嗓子:“林建成,你还记得我原话怎么说的吗?” “我不会跟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在一起,即使我真的很喜欢他。”林建成记忆力不错,一字不差。 沐浅浅抿抿唇,一脸无辜:“这就对了呀,我只说不会跟有女朋友的人在一起,又没说那个喜欢的人是你,更没说你跟谁分手就跟你在一起呀!” “那你为什么让我跟女朋友分手?”林建成被搅糊涂了,他以为沐浅浅跟那些女生一样,只想跟他在一起,用来显示自己打败了其他人。 “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你跟谁分手,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她只有暗示而已啊,如果他不花心,别说暗示,勾引都没用,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林建成刚想再说,就被沐浅浅打断了。 “我一次性回答你好了。如果你像刚刚那个女生一样,要问同样的问题,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曾经以为我是喜欢你的,不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是好朋友的男朋友,但是等你跟她分手,也跟其他人分手以后,我才发现我没办法喜欢上你,因为像你这样对待女生感情的人,不值得我喜欢。如果你要问这些话有多少是真的,我也告诉你,和你跟美雪讲过的话一样,有着同等比例的真假度。” 沐浅浅一口气说完,觉得很解气。今天的事情虽然跟预计的不太一样,自己有那么点小小的失控,但是起码算是教训过林建了。 看他一张小白脸变成铁青,应该气的不轻。沐浅浅无所谓的耸耸肩,打算回教室去,转身的时候还不忘冲他挥手告别。 只是,当她转身以后,就愣在原地,脸上表情也定格了,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人倚树看着她,柳条随风起舞,那人的脸在一片绿色中若隐若现。 沐浅浅很想晕倒,这个路人甲,怎么阴魂不散? ------------ 第十二章 每个人都有故事 更新时间:2009-03-28 情人湖边风光无限好,沐浅浅一直保持着转身的姿势,右手高高扬起,跟人挥手告别的动作没变,眼睛里却凭添了几分怒气和无奈。 蓝子鸣看她一直不动,走过去拉下她的手:“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累吗?” 风调皮的吹起沐浅浅的长发,掀起一阵紫色的波浪,有几缕扫过蓝子鸣的脸颊,痒痒的,带着水果味道的清甜气息,似乎能飘进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握着沐浅浅的手忘记松开,蓝子鸣觉得心突然狂跳几下,带着某种不安和慌乱。他还没有想到怎么跟自己解释,沐浅浅突然挣开他的手,气冲冲的朝他吼道:“路人甲,你为什么跟踪我!” 蓝子鸣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也不恼火,只是好脾气的提醒:“沐浅浅同学,这样对老师说话是不礼貌的哦。” 老师,老师,每次都抬出这个身份来压她,真以为她会怕吗?大不了不念了,反正对于妖精来说,学历又不像普通人那么重要!沐浅浅甩头就走,紫色长发划出完美的弧度。 蓝子鸣看到她走并不阻拦,只是提高声音说:“刚刚我都看到了,林建成是安小米的前男友,你这么对他应该是蓄意报复吧!” 沐浅浅停住脚步,听到蓝子鸣接着说:“不知道安小米知道你做的事会怎么想?” 她转过脸,看向蓝子鸣的眼神有些冷:“你这算什么?威胁吗?” 蓝子鸣摊摊手,表示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要帮朋友出气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吧,会破坏你的名声的。” 沐浅浅听了直冷笑,似乎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拉拉衣领,淡淡的说:“名声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吃还是可以喝?我在乎的,是能不能保护自己的好朋友,能不能为她出气,至于名声如何,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 沐浅浅是笑着说话的,勾起的嘴角看上去漫不经心,却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倔强。蓝子鸣眼前突然就映出另一张脸,那个调皮任性的女孩,也曾经搂着他的手臂撒娇,说着同样的话:“名声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吃还是可以喝?我在乎的,是能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至于他们怎么说,我才不管,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总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毒哑。” 蓝子鸣闭上眼,俊美的脸上尽是痛楚。已经多久了,不再去想那个人,那些爱那些恨,都已经被深深埋葬,今天沐浅浅的一个笑,竟让他想起那一切。 沐浅浅看着蓝子鸣皱眉,他在干嘛,怎么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这个从来都没有正经又爱八卦的老师,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该不会是自己说话刺激他了?可她说的是自己,关他什么事啊。想了半天,沐浅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小心翼翼的问:“路人甲,你问完了没?快要上课了。” “问完了。”蓝子鸣睁开眼,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似乎刚刚的伤感,只是沐浅浅的错觉。 “那我走了。”沐浅浅转身就走,嘴里嘀咕一声:“变的那么快,精神一定有问题。” 刚走两步,就感觉身后有东西飞过来,沐浅浅心中一紧,以为蓝子鸣听到了骂他的话,故意偷袭,她手掌一翻,接住那玫“暗器”,感觉小小个、软软的,她摊开手掌看,却原来只是两个粉色的螺旋状皮塞。 正觉得奇怪,蓝子鸣走到了她身边:“这是耳塞,你不是说有人半夜打麻将吵的睡不着吗?把这个塞到耳朵里,就不会被吵到了。” 沐浅浅不需要这种东西,大姐会帮她做结界。只是,当蓝子鸣伸手拿起耳塞,要帮她带上,她却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沐浅浅的耳朵,明明是冰凉的,却像是带着一团火,把她整张脸都烧红了。 两边都带好,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四周的喧闹像是被隔在另一个空间,丝毫不会打扰到她。 沐浅浅冲蓝子鸣点点头,表示她很满意,却看到蓝子鸣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她拿下一边的耳塞:“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想把我的办公室变成你的私人休息室,不然万一哪天被八卦老师看到,还以为我对学生做过什么,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蓝子鸣脸上又出现熟悉的调笑。 沐浅浅这次却没急着跟他争吵,想了一下才说:“不对,你口型跟现在不一样,肯定不是说这个,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蓝子鸣却只是神秘一笑,率先往教室的方向走。 “喂,你告诉我嘛,到底说的什么啊?”沐浅浅的好奇心被吊出来了,路人甲很少那么不痛快,哪怕是骂她的话,也绝对敢说第二遍,这次却不肯讲,有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蓝子鸣侧过身子,平视沐浅浅的眼睛。 “嗯。”她急切的点点头。 “这样啊。”蓝子鸣停顿一下,清清嗓子:“就偏不告诉你。” “喂!该死的路人甲!”蓝子鸣跑起来不是一般的快,沐浅浅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 蓝子鸣把沐浅浅甩的远远的,嘴角勾起却看不出欢喜,要他怎么承认,他对着沐浅浅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说我好想你,也说我好恨你。沐浅浅明明就不是她。 或许,他的任务应该早点去完成,这样才不会出现错觉,不会再被沐浅浅吸引。 ------------ 第十三章 不要随便跳楼玩 更新时间:2009-04-03 放学的时候,看到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奥迪,尹天成穿一套灰色西装,双手插兜,酷酷的倚在车门上。夕阳在他身上渡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沐浅浅被这样的尹天成晃花了眼,认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他穿正装那么帅。 安小米看到,拍拍她的肩膀,笑容意味深长:“你的专属佣人变身白马王子了,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心动呢?还不快过去!” 沐浅浅抖抖肩膀,甩掉安小米的手,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却在下一秒飞奔向尹天成,惹的身后的人一阵狂笑。 尹天成看到沐浅浅的样子,张开手臂想接住她,不料她一下子扑到车前面,指尖在车身上一路点过,眼睛里冒着星光,他脸上登时多了几条黑线,敢情沐浅浅是冲着车跑来的? “天成,你怎么会有钱买车哦?”嘴上叫着他,眼睛还是盯着车子。 “我刚刚升职,做了公司开发部的经理,车子是公司配给的。”沐浅浅的财迷模样,尹天成早习惯了,心底的失落维持不到两秒就全部散去。不过沐浅浅一向是最能牵动他心情的人,这不,话刚说完,就见她转头盯着他:“开发部经理哦?难怪你今天穿那么帅。工资也有加很多吧?” 沐浅浅一个“帅”字,让尹天成有些轻飘飘的,他摆出一副“其实也没什么”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还好,年薪入百万而已。” “百万?”沐浅浅尖叫一声,左手一翻,一个小计算器出现在掌心,她右手在按键上不断跳动,半天才停下来,小脸上满是惊讶:“天成,你工资翻了十倍啊!” 尹天成笑着对她点头。年入百万,每月近九万,一天差不多三千块,这么简单的算术也要用计算器,沐浅浅真是个不合格的小财迷。 “那――”沐浅浅眼睛一转,亲热的挽住尹天成的手臂:“我们以后打赌,你的赌金也翻十倍好不好?” “为什么只有我的翻十倍,你呢?”尹天成故意逗她,目光扫过挽着他的小手,眼底一片温柔。 “我比较穷嘛,当然不用翻倍了,再说,你根本没有赢过我啊。”最后一句话说的小小声。等了几分钟,见尹天成只是笑着不说话,她急了,双手叉腰,伸出食手戳到他面前:“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不是在问,根本是在威胁。 尹天成笑着抓住她的手,答应道:“好,只要我有,多少钱你都可以赢走,行了吧?” “嗯!”沐浅浅重重的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肯受她威胁,而且每次都心甘情愿,那个人,就是尹天成。 “走吧!”尹天成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又细心的帮她系好安全带。抬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一个长的十分帅气的男人,站在校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们。 “他是谁?”尹天成问沐浅浅。 从刚刚他就一直感觉到有人观察他们,这个男人,跟浅浅是什么关系? 沐浅浅伸头看一眼,那一身休闲装扮的人,不是蓝子鸣又是谁?这些天,他好像有意避着她,课堂上不找她麻烦了,她送作业去办公室,也是让她放下就走。没有像以前那么斗气,她居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很不舒服。 沐浅浅坐回去,脸色不大好看:“一个不太熟的路人甲,开车吧,不用管他。” 汽车一路疾驰回到倾城大厦。 走到楼道,却没听到熟悉的吵架声,正觉得奇怪,就听到一阵喊痛声。 “哎呀,痛死我了,下手轻点,轻点……” “是爷爷?”两人对视一眼,赶快敲门。 开门的是沐家家长沐容峰,他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的,幸好有张帅脸撑着,还不至于惨不忍睹。 沐浅浅看到老爸,差点哭出来,爷爷不会真的很严重吧?连一向不出房门的老爸都露了面。 见女儿哭丧着脸,沐容峰皱了皱眉:“小宝怎么这副表情?谁欺负你了?” 小宝…… 沐浅浅欲哭无泪。提起这个小名,就不得不说她家这无良的二老了。当初他们为了省事,把她们姐妹的名字统统叫成大宝、二宝、三宝、四宝还有五宝。五宝就是沐浅浅,因为最小,大家都叫她小宝。 沐浅浅这个名字,是大姐帮她取的,大姐说女孩家应该有个文雅的名字,小宝这个名字,实在太恶俗了点。 她也觉得很恶俗啊,所以严禁家人再这样称呼她。可是多少年了,老爸还不肯改口,她不要再做沐小宝啦。 刚要争辩,又一声痛叫传来,沐浅浅推开老爸往里冲:“爷爷怎么了?很严重吗?” “还好。”沐容峰打个哈欠,在她背后慢吞吞的说:“不过扭了脚而已。” 扭了脚? 沐浅浅看着眼前这一幕,帅爷爷靠着沙发,脚放在茶几上,脚踝处有些红肿。妈妈一边帮他检查伤势一边数落:“爸,早跟你说过,这个城市规划太差,楼房盖的高的高低的低,根本不利于跳着玩,孩子们都能记的住,你怎么就不听话。” 沐浅浅听了,觉得头顶有无数乌鸦飞过。她走过去搂住爷爷的手臂:“爷爷你说,没事干嘛跳楼玩,你不是说我们不能暴露妖精的身份,法术也不能随便用,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生活。你自己怎么破戒了?” ------------ 第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更新时间:2009-04-04 爷爷委屈的撇撇嘴,对着沐浅浅撒娇:“浅浅宝贝,不要凶我嘛,人家会怕怕!” 沐浅浅眯起眼,紫色流光从眼中溢出,古人有句话说越老越小,看来不止适用人类,用在妖精身上也一样适合。自己的爷爷,真是越来越幼稚的“可爱”了。 接到沐浅浅眼中的怨气,爷爷嘿嘿一笑,开始讲事情的始末:“我今天跟丽丽约在金城大厦,那家顶楼的餐厅很棒,我们吃的日本料理,那个三纹鱼刺身实在是很美味啊……” “爷爷!”沐浅浅喊的咬牙切齿,问他受伤的原因,吃什么不是关键! “好了,不说这个,不过你们有空可以去吃一次,真的很不错!” “沐爷爷!”好脾气的尹天成也有些受不了了! “好了,其实是这样的。”爷爷不再转移话题,奇怪的是脸居然红了,他扭捏半天才说:“我跟丽丽吃饭吃到一半,露露打电话说她在金武大厦,还说我不去她就跳楼。你们也知道,我对女人是狠不下心的,所以只好借口去洗手间跑去见她。因为金城大厦和金武大厦中间只隔了几个小楼,我就直接跳过去了,安慰她一下又跑回来陪露露,就这样跑了十几个来回,好不容易两边都稳住了,我一放松,就掉下来了。” 众人听了全部傻掉。 沐浅浅最先回过神,她看着爷爷叹气,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无奈:“我们是水妖啊,你化水就可以了,片刻就流过去,干嘛去跳楼!” “化水是很方便,可是会弄湿我的衣服,那样子太狼狈了,一点都不帅气。”爷爷摸摸身上的名牌,回答的理直气壮。 沐浅浅怒了,耍帅,泡妞,除了这两件事,爷爷就不能有点别的嗜好吗?她站起身,想戳他的伤处,还没得手就被老爸拦下,沐容峰拍拍女儿的脑袋:“小宝,你是想谋杀爷爷啊!” 什么谋杀,最多痛一下。 沐浅浅噘起嘴,她只是恨铁不成钢! 沐容峰看到女儿的表情,更用力的揉揉她的头发,这才转身对妻子说:“倾城,你赶快帮爸治疗一下。” 龙倾城对着丈夫点点头,深吸口气,全身泛出一片莹蓝的光芒,慢慢的汇聚到手心,她将手笼在伤口上方,不一小会,红退肿消,已经看不出受过伤了。 她收回手掌,对着爷爷说话:“爸,你试试看还疼不疼?” 爷爷活动几下,没觉得痛,高兴的直接站起来:“倾城啊,家里有你就是好,小伤小痛都不怕。” “这没什么,一点小伤哪难的住我龙倾城,好歹我也是……” “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打断龙倾城的话,沐容峰拼命给老婆使眼色,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话。 “是什么?”看到妈妈突然停下,沐浅浅伸头过去问。 龙倾城语塞。 沐容峰插话过去:“小孩子家别问那么多。” 沐浅浅不服:“爸,我都已经一百岁了,凡人在这个年纪已经儿孙满堂了,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再说,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会疗伤咒法?” 她绕着龙倾城转圈,脸上写着大大的“怀疑”两个字。 “有一个人会就行了,何必个个去修炼。”龙倾城被看的有些发慌。这个小女儿,就是古灵精怪,喜欢刨根究底。 “不对!”沐浅浅否定龙倾城的话:“如果个个都会,就不用依赖妈妈了。何况连爷爷都不会,这太奇怪了。” 话说完,就被人扯住了衣领,爷爷的帅脸凑到了她面前:“谁说我不会了,我只是年纪太大,把咒语忘记了。” 沐浅浅眯起眼,直盯着爷爷的眼睛:“爷爷,如果你也跟着骗我的话,我就,我就……” 她在自己身上瞄一眼,看到心泪石:“我就不带心泪石了,让那些什么前世记忆折磨死我好了,反正连你也不疼我了。” 明知沐浅浅是赌气,爷爷还是心疼了,他乖乖的放了手。 沐浅浅回头,这才发现爸妈已经趁刚刚的间隙冲向房间,她急忙一个纵身扑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爷爷和尹天成看了一眼,吓的不敢吱声。 沐浅浅撞上了门上,习惯性被反弹回来,身体摔到地上,真成了五体投地,四肢抽搐了。 房里的人放话出来:“知道我们的习惯,不许敲门打搅。” 沐浅浅扒在地上生闷气,坏爸爸坏妈妈,一点都不疼她,把她摔成这样都不出来看一眼! 正生气的时候,尹天成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手。 她拉住天成的手站起来,却看到爷爷一溜烟的窜回房去。 “啊――”她大叫一声,个个都这样,还都说疼她咧! 把脸转向尹天成:“天成,我刚刚摔到你都不救我,知道该怎么补偿吧!” 尹天成识趣的把钱包交出去:“你自己拿吧!” 沐浅浅打开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不过她想了想,突然又放回去一半:“还是留一点给你吧,不然你那个老巫婆师傅又会罚你了。” 尹天成接过钱包,对她的措词哭笑不得:“说了很多次,别管我师傅叫老巫婆,她会生气的。” “怕什么,我又不会当着她的面说。”沐浅浅得意的摇头晃脑,用最快的速度把现金塞进自己口袋。 尹天成看着她的举动,宠溺的笑笑:“浅浅,有些事情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不能告诉别人,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疼你。” 尹天成看的出她的心事。 沐浅浅心底有些高兴,却偏偏追问:“那你有没有秘密?” “现在没有。” “那以后呢?” “放心,我在沐浅浅面前,永远没有秘密。” 尹天成说的很认真。 “好吧,相信你。”沐浅浅背过身,看着尹天成在自己身后的投影,一个人偷偷的笑。 ------------ 第十五章 过问别人的爱情 更新时间:2009-04-05 方小巧打电话来哭诉的时候,沐浅浅没有一点意外。十分钟前沐印雪就打电话通知她,说任务完成,换她接手了。 跟以往一样,三姐负责做坏人,而她,则会成为那些失恋女人的倾诉对象。 确定方小巧是在仪情酒吧,沐浅浅果断的挂掉电话:“十分钟后到,等我。” 手掌从发根至发梢轻轻划过,紫色长直发像被烫过一样,瞬间变成波浪卷,打开衣柜,手指在一排排衣服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一件白色小洋裙上,五指一转,衣服就穿上了身。顾不得照镜子,穿上一双同色高跟鞋,沐浅浅急匆匆的出了门。 赶到酒吧的时候,看到方小巧坐在吧台猛灌啤酒,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排的啤酒瓶。沐浅浅摇摇头,凡人都是这样吗?一失恋就要借酒消愁,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眼见一瓶见底,方小巧扬手又要叫,沐浅浅拦住她:“小巧,别折磨自己了。” 一句话勾出了方小巧的眼泪,她哭着抓住沐浅浅的手:“浅浅你让我喝吧,不用酒精麻痹自己,我觉得呼吸都很困难,我真的很难过。” 沐浅浅皱眉,虽然帮大姐处理了很多案子,也见多了这些走不出失恋阴影的女人,她还是很难习惯,也看不得她们这样糟践自己。伸手打个响指,对着调酒师说道:“给她一杯蓝色星期一,我要蓝色妖姬。” 同样都是蓝色鸡尾酒,沐浅浅却偏爱蓝色妖姬,那带着淡淡甜味的清爽口感,让她觉得是一种放松。相反的,蓝色星期一像一杯抹不开的轻愁,正如它三十五度的酒精含量,是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火焰和爆发,适合方小巧此刻的心情。 将那杯蓝色推过去,方小巧看都没看,一仰头喝个精光。 沐浅浅捏着高脚杯的杯脚轻轻转动,犹豫一下,将自己那杯也推过去:“你叫我来,不会是看你喝酒吧,有什么话想说,通通发泄出来吧!” 方小巧转过脸来,对着沐浅浅苦笑,她清秀的脸上泪迹斑斑,脸上的疲惫是多少化妆品都掩盖不住的:“浅浅,我跟你说过,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从十八岁到现在,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当年我们很穷,住最差的民房,睡最差的木板床,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睡上一床席睡思,所以有段时间,我偷偷去兼职,在他生日的时候,请人送了一个大床垫过去。那不是多好的东西,却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他承诺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张床会是他最珍惜的东西。这些年,我们的生活慢慢好起来,可是不管搬了多少次家,都没舍得丢弃旧床垫,因为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幸福的见证。” 沐浅浅拿过吧台上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火苗映在她紫色的眸子里,微微摇曳,像一抹流动的情绪,难以捉摸。她知道,叙述幸福只是会为了衬托不幸。果然,方小巧叹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开始继续述说:“可是今天,我却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那张床上纠缠,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们的感情,连曾经幸福的记忆都要破坏。” 方小巧情绪激动,右手用力的握着酒杯,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沐浅浅伸手将她的手从杯子上拿开,语气淡淡的:“你不是说一直觉得他跟很多女人有暧昧吗?现在确定了,可以安心离开,为什么还要那么痛苦?”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还是没办法接受。我甚至在想,如果他肯回头,如果他保证不再犯错,我会原谅他,我们还会在一起,还会结婚。这件事情会慢慢被忘记,再也不提起。”方小巧的回答很慌乱,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劝服自己。 沐浅浅无奈的看着她:“你真的能接受?即使他肯回头,求你原谅,你们结婚后能保证不再发生这种情况吗?你容忍了第一次,就等于要容忍无数次。” 方小巧双手掩面,头垂下去,低低的哭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浅浅很想大叫一声,对大姐说不干了,这活太累人,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受这罪,可是看到方小巧这个样子,她还真不忍心就这样甩手走人。 电话响的很是时候,方小巧看一眼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抬头:“浅浅,我去下洗手间。” 沐浅浅点点头,不打算拦她。肯定是那个男人的电话。 方小巧刚离开,就有人搭上沐浅浅的肩膀。 沐浅浅翻翻白眼,头都懒得回:“三姐,你什么时候能换个处理方式,每次都跟那些臭男人上床,你是不嫌吃亏哦!” “放心啦,我有挑的。小巧的男人长的还不错,功夫也过的去!” 沐印雪绕到沐浅浅面前,冲她抛个媚眼,娇艳的唇边带着一丝坏笑。看到小妹脸上又浮起红晕,她“咯咯”笑了起来。 沐浅浅瞪了沐印雪一眼,扭头不理她。 沐印雪忍住笑,正色道:“你也知道,这种方法是最快最有效的,如果她们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容忍,我们根本没有帮她们的必要,让她们为所谓的爱情去自生自灭好了。” “三姐。”沐浅浅咬紧嘴唇:“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什么都明白,却宁愿装作不知道,也不肯去面对。” “怎么?”沐印雪拿起酒杯轻啜一口:“方小巧还是执迷不悟?舍不得离开那个男人吗?” “不知道,她还没有决定。”沐浅浅揉揉太阳穴,方小巧接电话之前的表情一直在脑中反复,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我想现在应该有决定了。”沐印雪突然皱眉,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沐浅浅身后。 沐浅浅回头,看到方小巧正站在那里,看着她跟沐印雪,脸上有着惊讶和其它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完了,穿帮了。 ------------ 第十六章 什么狗屁爱情,骗人的 更新时间:2009-04-06 沐浅浅看看三姐,再看看方小巧,心里把玉帝问候了几千遍,你丫的是神,是老天爷,这设计的什么鬼剧情!就不能让方小巧晚出来两分钟! 沐浅浅头大了,结巴了一下说话才开始流利:“小巧,你看到的跟想到的不一样,想到的也跟事实不一样,听我解释好不好。” 沐印雪白她一眼,明显鄙视她说话的技巧,转身走人。 方小巧倒是死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活像她欠了她万儿八千似的,沐浅浅被那眼神看的发怵,只得认命的闭上嘴:“好吧,你来说。” 半晌,方小巧收回目光,声音带着憎恨:“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刚刚我还不敢相信士招的话,以为他说什么被人陷害都是借口,竟然是真的,你们这间‘爱情咨询室’就是这样做事的吗?除了拆散别人还会做什么!” 柯士招,是方小巧的男朋友,沐印雪没花什么心思就勾引上的男人。 被她话一激,沐浅浅火气起来了,再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理亏:“小巧,你要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找‘爱情咨询室’,如果不是他花心,逼的你无技可施,你也不会千方百计去验证他对你的感情。现在不管是成心的还是无意的,都只是让你看到他的背叛而已,他今天可以跟我们安排的人上床,以后也会同样这样对待其他女人,你想要当驼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们身上。” “胡说!胡说!”方小巧捂着耳朵往后退,一步步退出酒吧:“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再也不要相信。” 她吼着,突然转身往回跑。 沐浅浅皱眉,眸色一点点加深,心被莫名的恨意灼伤,低骂一声“笨女人”,身形一晃,瞬间追上方小巧。 握住她的手,沐浅浅尽力控制自己,努力不伤害她:“你现在要做什么?” 方小巧想要挣脱沐浅浅,却发现自己用不上力,只能用眼睛瞪她:“我要回去,我要跟士招认错,是我随便怀疑他,胡乱的信任你们,才让你们有机会陷害他。我要他原谅我,我不要失去他,不要!” 沐浅浅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抓的方小巧手腕上青紫一片,她努力压制自己,怒吼道:“你疯了,不想失去他就不要知道真相,知道了还要怎么装下去。是他背叛了你,是他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去认错,有什么好让他原谅!” 方小巧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不再哭泣,只是对着沐浅浅凄凉的笑:“浅浅,我爱的比他多就是我的错,就活该卑微,活该付出一切,活该不被当作一回事,还要心甘情愿。浅浅,你不懂爱情,路是我自己选的,别拦我好吗?”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也没有愤恨或甜蜜,只是平静,平静到空洞,仿佛没有了灵魂,让人心惊。 沐浅浅呆住了,看着她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再也没有阻拦。 很多年后她都记得这个眼神,这个眼神开启了她的记忆,当她终于有一天知道,曾经的自己有过这样的眼神,一切终于都浮出水面,她再也没办法做单纯的沐浅浅。 方小巧刚转弯就有人站在她面前,还来不及看清楚,对方手一挥,一道白色光芒闪过,她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片刻后,她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像喝醉酒一般,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沐印雪躲在暗处吐口气,这才回去教训沐浅浅:“你怎么了?方小巧知道那么多,你连部分记忆都不清除就放她离开,这样我们会曝光的。” 沐浅浅还是在原地呆立着,像是没听到姐姐的话,一个人慢慢往前走。 沐印雪拉住她,有些惊讶:“浅浅你怎么了?” 她知道妹妹遇到有些事会不能自控,甚至被恨意控制,会变身成最可怕的魔鬼,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仿佛被摄走了魂魄。 沐印雪将手掌放到沐浅浅面前,想运功帮她。沐浅浅突然拉住她的手:“三姐,小巧说我不懂爱情,可是爱情是什么?为什么我看到她的眼神,觉得看到了另一个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翻滚,拼命叫嚣着什么……” 沐浅浅声音低下来,痛苦的拍打着自己的眉心,胸前的心泪石光芒大作,映的她一张脸都成紫色,妖艳的令人心惊。 沐印雪吓坏了,她握紧妹妹的手,白色莹光从她的手心传过去,慢慢输入沐浅浅体内,她放轻声音安慰小妹:“浅浅,平静下来,什么都不要想,你是沐浅浅,才一百岁的小妖,没有经历过情爱,所以不懂很正常。如果你想知道,我们可以去问老大,你不要自己乱想,听三姐的话。” 沐浅浅的眸色渐渐恢复,一片澄明。她看着三姐,轻声道谢:“三姐,我没事了,想一个人四处转转,好吗?” “你确定没事了?”沐印雪很担心,爷爷说过,浅浅的情况如果有变,就证明更糟糕了,看来,有些事情瞒不了浅浅多久了。 沐浅浅恢复以往的调皮神色,嘟着嘴看沐印雪:“我没事啦,就算失控哦也是几天一次,今天犯过一次了才更放心,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而已,很快回家。” 说完不等沐印雪说什么,摆摆手就走了。 一过转弯,沐浅浅的笑容就挎了下来,她咬牙,狠狠的对着身旁的电线杆状物体踹一脚,大叫一声:“什么狗屁爱情,都是骗人的,别来烦我!” “啊――”伴随她的声音的,是一声惨叫。 沐浅浅喊完才转头,发现自己踹的不是电线杆,而是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 更准确来说是一个帅气的男人。 再准确说是一个穿着米色休闲裤,粉色针织衫的帅气男人。 再再准确一点说,这个男人是穿着米色休闲裤,粉色针织衫,帅气但是阴魂不散的路人甲。 ------------ 第十七章 我来教你什么是爱情 更新时间:2009-04-07 看清楚是蓝子鸣,沐浅浅心中因为那声惨叫产生的小小愧疚感顿时消失无踪,但见他半天都蹲在地上,嘴巴里还直呼痛,还是佯装关心的凑过头去:“路人甲,你没事吧?” 蓝子鸣抱着小腿,感觉自己的腿骨都碎掉了,这个女人穿的是铁鞋么,踢人一脚那么痛。此时见她凑过来,抬头狠狠的瞪她一眼:“没事?我踢你一脚看你有事没事!” 沐浅浅撇撇嘴,满脸无辜:“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没事站在这里也不出声。” 蓝子鸣哑然。他总不能承认说,自己看到她走过来却不出声,是想看看这女人会不会认出他吧?心里叹口气,正打算不再追究,却听到沐浅浅低声嘟囔:“人家想踢电线杆的,谁叫你杵在那儿!” 电线杆?蓝子鸣看着沐浅浅的眼神一冷,强压着怒气问:“你说谁是电线杆?” 蓝子鸣绷着脸的样子挺吓人,带着几分阴沉。沐浅浅却知道他只是个纸老虎,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所以见他生气也不怕,反倒冲他做个鬼脸,回答说:“当然是说你啊!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既不给蜡烛做广告,又不给竹杆做代言,说你是电线杆再合适不过了,专门杵在不该呆的地方。” 蓝子鸣听了她的话,整个哭笑不得。细想一下,从认识这丫头就跟他不对盘,以前都忍了,现在也没必要计较。这么一想,也不再跟她理论,只是问她:“你刚刚说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别来烦你。怎么回事,被人甩了吗?” 沐浅浅见蓝子鸣一脸的不怀好意,知道这位老师的八卦细胞又开始活跃了,直接对他做一个唾弃的表情,恨恨的说:“你个乌鸦嘴,你才被人甩咧!我只是很好奇,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它痴迷,做一些自己明知道很蠢的傻事。” 沐浅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了淡淡的迷茫和惆怅,惹得蓝子鸣很是好奇,想到下午见过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帅气多金的样子,忍不住问她:“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还会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多事,只是想到那男人看沐浅浅的眼神,心里就有种不自觉的烦燥。 沐浅浅听了他的话,白他一眼:“你八卦也该有个限度,不能造谣吧,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听到沐浅浅否认,蓝子鸣有些不信的挑挑眉,追问:“那今天来接你的人是谁?” “你说天成啊。”明白他在说下午的事情,沐浅浅“扑哧”一声笑了,甩给蓝子鸣一道鄙视的目光:“他是我的邻居,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你真奇怪,只有男朋友才能接送放学吗?满脑子的龌龊思想,把我们纯洁的友情都给扭曲了。” 友情?他可不相信,那个男人看沐浅浅的眼光,明显就是在看心爱的人嘛。不过沐浅浅不知道最好,起码证明他们现在还不是情侣。蓝子鸣挑着嘴角,心情十分愉悦,虽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在高兴什么。 沐浅浅见他不说话,又是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有些郁闷的嘀咕:“奇怪了,我干嘛解释那么多。” 她跟天成的关系,没必要解释给所谓的“老师”听啊,毕竟她是大学生,又不会被扣上早恋了帽子。想到这,沐浅浅眉头皱的更紧了,跟路人甲这个非人类在一起,她好像总会变得不正常,暴躁、易怒,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以后,要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了。 想到这,沐浅浅转身就走,想一个人回家去。 蓝子鸣突然一侧身挡在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喂,你是不是真的很好奇什么叫爱情?” 沐浅浅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抬头看着他,神态懒洋洋的:“怎么?蓝老师在学校上课不过瘾,连爱情课都想一起教啊!” 蓝子鸣眼睛一转,嘴角那抹算计越发明显,他把脸凑到沐浅浅面前,冲她吐口气,颇带几分挑逗的意味:“这个提议不错,我决定满足沐浅浅同学的要求。” 怎么成了她的要求?沐浅浅戒备的盯着蓝子鸣,就见他故意凑过来,在她面颊上吐气,那暖暖的呼吸带着独特的男子气息,搅的她一阵慌乱,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你,你什,什么意思啊?” 见沐浅浅脸色绯红,蓝子鸣笑的更欢了,趁她不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故意神态暧昧的回答她:“当然是带你去做一些情侣才会做的事啊。” 沐浅浅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心里一阵发毛――什么叫情侣间才会做的事? 大姐和陈留夏人鬼殊途,倒没见他们之间怎么样,可是三姐跟她那样所谓的男朋友之间,好像必做的事情是上床啊…… 沐浅浅打个冷颤,看向蓝子鸣的眼神尽是害怕,这个该死的路人甲,该不会突然变成色中饿鬼,要将她怎样怎样吧? ------------ 第十八章 爱情游戏(一) 更新时间:2009-04-08 看沐浅浅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不过蓝子鸣却不打算解释,只是拖着她一直往前走,走到附近的夜市才停下。 咦?不是酒店也不是宾馆?沐浅浅疑惑了,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不自觉的竟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什么赶快捂上嘴巴,却似乎已经迟了。 蓝子鸣的脸已经凑到她面前,嘴角挂着一丝坏笑:“原来沐浅浅同学那么开放啊,别失望,只要你想,我们马上换地方,五星级酒店都可以。” 说完,拉着她作势往另一个方向走。 “不要。”沐浅浅急了,赶紧抱住他的手臂,心里一阵惧怕。酒店开房?这种事情打死她都不要啦! 蓝子鸣的身子,在沐浅浅抱住他手臂的瞬间突然僵了一下,明显的连沐浅浅都察觉到不对,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熟悉的调笑:“好啦,逗你的。这两条街,选一条。” 见他一脸的若无其事,沐浅浅也没有追问,转过身,认真打量眼前的街道。 这是一个很大的夜市。前面直走是一间间干净的小店,卖漂亮衣服和鞋子。左手边的街道却显得凌乱很多,吃的玩的都有,显的分外热闹,在沐浅浅看来,左边的街才称的上是夜市,她左手一伸:“这边!” 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自己的手依然放在蓝子鸣的臂弯里,一时间,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漂亮的眼睛四处乱瞄,一副心虚的样子。 蓝子鸣看她这个样子,禁不住莞尔一笑,却没有故意拿这个笑话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大步的向前走:“走啦!” 也许是夜市的环境嘈杂,或者人多真的利于放松心情,沐浅浅乖乖的任他拉着,第一次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漫延。 蓝子鸣停下的时候,沐浅浅没有注意,傻傻的撞了过去。 “唔……”沐浅浅捂住鼻子,皱着眉冲蓝子鸣发火:“你干嘛停下来啦!”这人是铁打的吗,身板那么硬,跟他在一块,自己的小鼻子早晚要被撞歪了。 蓝子鸣见她拧着眉毛,一副疼到不行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手拉下来,自己帮她揉起来,嘴上还不忘记责怪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柔和的不像训斥,更像是在心疼:“你呀,不要每次都心不在焉的,再撞几回,鼻子就要塌了。” 他动作很轻,绝对算的上温柔,微凉的指尖轻轻在皮肤上画圈,说是揉,却像情侣间的调情更多一些。 调情?沐浅浅脸一红,把头侧到一边,避过蓝子鸣的手,心跳却开始不受控制。天哪,她怎么会在心里想到这个词,路人甲是普通人耶,还是她的老师,是她一直觉得阴魂不散,讨厌到要死人耶。 蓝子鸣见她躲过,手指一僵,却突然笑了:“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找到点感觉?” “什么感觉?”沐浅浅听到这话,疑惑的转头看他。 “爱情的感觉。”蓝子鸣加重语气,仿佛在强调什么:“这些动作是情侣间最平常的,也许你多接触一下,很快就会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了。” “呵,原来是这样啊。”沐浅浅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差点被你吓死,还以为你突然转性了,温柔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说完,她背过脸,轻轻拍了自己两巴掌――沐浅浅,人家只是在演戏,演戏你懂不懂,千万不要被迷惑了,你个笨蛋! 这一边,蓝子鸣却没有察觉她的动作,只是望着自己的指尖,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刻意扮温柔啊,是沐浅浅的错觉,还是他不自觉的又把沐浅浅当成了她? 明明已经找到她了,为什么还是会被沐浅浅迷惑?看来今天过后,自己真的该跟她保持距离了。 心里有了决定,感觉什么都轻松了,蓝子鸣再次握住沐浅浅的手:“走吧,我们今天尽情的玩,就当这是一场爱情游戏吧!” “爱情游戏?”沐浅浅反问一句,突然笑了:“应该很有趣。” 爷爷说过,作为妖精,他们是需要锻炼情商的,今天的事情,完全可以当作一次尝试体验。 两人意见一致,接下来的活动就万分开心了。射飞镖、打气球、套圈圈,玩的不亦乐乎,每回打中或者成功了,两人都会拥抱一下表示庆祝,看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到照大头贴的时候,两人开始意见不合了。蓝子鸣一会站在沐浅浅后面环住她的腰,一会跑到她面前,蹲低身子把她的双手拉过来环住他的肩,沐浅浅任他怎么做都很配合,直到蓝子鸣将脸贴在她颊边,他清凉的皮肤贴上她的,沐浅浅觉得有些晕眩,好像缺氧一般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她不安的想挪动:“喂,你离远一点啦。” 偏偏蓝子鸣在这个时候耍赖:“不要,这个距离是最好的,你配合一下,笑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沐浅浅根本笑不出来,刚想抗议,突然有人挠她痒痒,一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灯光一闪,告诉她画面又完成一副。 沐浅浅伸手拍掉在她腰间搞怪的手,质问蓝子鸣:“路人甲,你干嘛挠我痒痒?” 本来该怒气冲冲说出的话,因为脸上的笑意未敛起,显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沐浅浅还没来的及调整面部表情,感觉手背上一热,竟是蓝子鸣执起她的右手,在上面轻轻一吻。 灯光再闪,整组画面拍完了。 沐浅浅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余温,那是蓝子鸣嘴唇的温度。 ------------ 第十九章 爱情游戏(二) 更新时间:2009-04-09 蓝子鸣也有些惊讶,他原本想的最后一个pose不是这样的,只是刚刚看到沐浅浅可爱的表情,就很自然的对着她的手背亲了下去。而那一刻,他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都呆立着没有动作,直到店老板掀帘,探头进来:“两位,你们的照片。” 沐浅浅“哦”一声,红着脸走了出去。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照片之后,还没降温的脸又红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也闪着惊喜的光芒。 照片只有五张,被放最大的的那一块,竟然是最后拍的那张,蓝子鸣握着她的手,嘴唇吻在她的手背,眼睛却不忘斜一眼镜头,清亮的眼睛里除了一丝调笑,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明,被叫作深情的东西。而她自己,脸上还有未敛起的笑意和淡淡的惊讶,最可疑的是,她眼中竟有一种类似柔情的感觉。店老板也在这一张上点缀了一圈玫瑰,整个画面,温馨的就像是甜蜜相恋的爱人。 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狂跳,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疯狂滋长,她努力调整呼吸,转头问老板:“这是……” 老板憨厚的笑笑:“我觉得这张拍的很好,所以加了一些效果上去。” 蓝子鸣从沐浅浅背后伸出头,“咦”了一声,淡淡的说:“确实不错,老板,帮我多打印一份。” 没什么弧度的语调让沐浅浅很不爽,这张照片让她觉得那么震憾,他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白他一眼,故意说:“不错而已,又不是很好,干嘛要多拿一份。” 蓝子鸣却不在意她的口气,自顾自的掏钱给老板:“好歹是个纪念,你有一份,我当然也要留一份了。” 沐浅浅撇紧唇,不再阻止他。 出了大头贴的店门,发现一条街差不多逛到了头,沐浅浅抿抿唇,歪着头看蓝子鸣:“好像没什么好玩的了。” “最好玩的还没到呢。”蓝子鸣神秘的笑着,突然身子一斜,跑向旁边的街道。 沐浅浅被他拽住手腕,一时不防差点摔倒,她一边跟着他的脚步一边埋怨:“你慢点……慢点……” 没跑多远,蓝子鸣停下来,一个旋转身揽住沐浅浅的腰,避免她再次撞到鼻子。 沐浅浅呼口气,庆幸的摸摸鼻子,很大方的夸奖蓝子鸣:“你这次变聪明了呢。”完全没注意,自己被抱的紧紧的,豆腐都快被吃光了。 蓝子鸣抱的正舒服,也不提醒她,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看眼前的热闹。 一群人围着一大块竖起的木板,看不清楚在做什么,沐浅浅皱眉:“我要去前面看。” 蓝子鸣见她好奇,马上张开手臂护住她,凭着身高的优势顺利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居然是攀岩…… 沐浅浅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木板,上面定着一个个石头样的扶手,一个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男生,正在中间位置往上攀登,初夏的风很是凉爽,男生额上却不停的滴着汗水,他不断的寻找着新的落角点,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沐浅浅想,他一定很坚定的想登到最高处。 眼看就要成功了,男生突然停下动作,几秒钟后,脚下猛的一滑,从高处摔落下来。 “啊……”沐浅浅忍不住随着人群一起尖叫,两秒钟后,才发现男生背后吊着细细的威亚,他落下时,还不忘在半空摆几个酷酷的动作,惹的围观的女生又一阵尖叫,不过这种尖叫跟刚刚那声,代表的意义迥然不同。 沐浅浅不屑的别过头去,又是一个自大狂。 男生落地后,游戏的主办人拿着话筒上场:“还有没有人要来试试呢?五十块钱一次,如果能攀到顶端,上面的布娃娃就归你了,而且游戏的费用也将返还,还有哪位帅歌想来挑战呢?” 沐浅浅这才发现,岩顶放着一个粉色的泰尼熊,毛绒绒的身子,头上绑着一个蝴蝶结,很可爱的样子。她拉拉蓝子鸣:“你能爬的上去吗?” 蓝子鸣看出她眼里的喜欢:“想要布娃娃我可以买一个送你。” 沐浅浅摇头:“我就想要赢回来的。” 蓝子鸣看着她,不说话。 沐浅浅不高兴了:“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攀不上去吧?” 蓝子鸣笑,拍拍她的头:“小看我。等着,很快把布娃娃拿给你。” “嗯。”沐浅浅得逞的鬼笑,蓝子鸣装作不知道,转身却也轻笑起来,沐浅浅,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 蓝子鸣的身手很利落,几乎没有迟疑的就攀到岩顶,沐浅浅看着他,笑的眼睛弯成月芽,她很开心,喜欢的人为她喜欢的东西去努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喜欢的人?沐浅浅愣一下,紫色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她喜欢蓝子鸣吗? 迷茫只是一闪,片刻就消散了,沐浅浅告诉自己,起码今天是喜欢他的,毕竟,在这场爱情游戏里,大家都要当真才会好玩。 正期待蓝子鸣拿到布娃娃,有人走到了沐浅浅身边:“小姐刚刚好像有为我担心哦。” 沐浅浅抬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蛋。比女生还要细腻的皮肤,有着一双勾魂桃花眼,薄薄的唇角轻扬,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嘴唇粉嫩,让沐浅浅一下子就联想到玫瑰花瓣,以前总觉得这个形容词用在男人身上不合适,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她却觉得找不到其它词语,可以形容那娇艳到让人看一眼就想狠狠亲下去的唇瓣。 是刚刚攀岩掉下来的男生。 男生见沐浅浅发呆,笑的更欢,他一向相信自己的魅力。伸手去搭沐浅浅的肩膀:“能让这么漂亮的美女为我担心,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马上就碰到沐浅浅肩膀的时候,她躲开了,脸色也恢复如常,甩他一句:“我不认识你。” 男人一愣,随即微笑:“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沐浅浅白他一眼,不打算搭话,这种桃花眼脸皮厚的男人,根本是另一个林建成。 刚想看看蓝子鸣有没有拿到布娃娃,就听到众人又是“啊”的一声尖叫。 沐浅浅抬头,看到蓝子鸣掉了下来,威亚吊在他腰上,可是他的头却向后仰着,似乎已经晕厥。 刹那间,心脏仿佛被什么冻结,沐浅浅心头巨痛,情不自禁的高喊出声:“子鸣――” ------------ 第二十章 游戏中也有意外 更新时间:2009-04-10 蓝子鸣伸手去拿泰尼熊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晕眩,眼前似有银光闪过,朦胧中,很多画面在眼前出现,第一次遇到她时,她天真的笑容;看到小月时那么明显的敌意;还有小月被她刺伤,满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她站在旁边,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甚至是自己刺她一剑,她不躲不闪,只是满目凄凉和绝望。 刺伤她?蓝子鸣不停的摇头,很是震惊。他伤害过她吗?一直以来,他的记忆都缺了一角,难道丢失的那个角落,是自己曾经伤害过她的记忆吗? 不!不会的!即使恨,就算要报复,他从没想过要杀她!那一剑刺进心口,是绝杀,他绝不可能那样对待自己爱的人! 蓝子鸣越否认,那些画面就闪动的越快,似乎在逼他面对那些被他遗忘的过去。很快,他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不再挣扎,任自己陷入黑暗,心底轻轻叹息:小络…… “子鸣――”耳边撕心裂肺的呼喊,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小络,你又为我担心了么? “蓝子鸣,你醒醒啊,你别吓我。”沐浅浅冲过去,在蓝子鸣落地前拉住他的手臂,让他随着威亚的下降落地而不至于受伤。 沐浅浅将他的头搂在怀里,看着他双眼紧闭,眉头也皱成小山,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她抽了抽鼻子,强忍住眼框里的泪水。 游戏的主办人似乎也吓到了,不停的催促旁边的人:“打120,快。” “不用了。”蓝子鸣突然睁开眼睛,话说的有气无力,他看着沐浅浅,眼睛都不眨一下,见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担忧,却没有泪水,有些感动,也有些意外。都说女孩子哭起来梨花带雨很漂亮的,他却从没见过沐浅浅哭,即使她再难过,哪怕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在低声呜咽,也不肯流泪示弱。不过这样也好,他只想看到她笑,哪怕是被他气的小脸通红,气哼哼的,都不愿意看到她难过。他把头在沐浅浅怀里蹭几下,故意打趣她:“沐浅浅同学也会为我这个路人甲哭呢,算不算是我的幸运呢!” “你白痴啊,这种幸运谁会想要!”沐浅浅见他有心情跟她斗嘴,就知道他没什么了,忍不住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回敬他。骂完了,就紧紧咬住下嘴唇,努力抑制自己的哽咽。 蓝子鸣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情呢?也不再多说,他动动身体,发现只是晕了一小会,身体却好像虚弱了很多,只能挑挑眉,示意沐浅浅拉他起来:“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沐浅浅扶着他,不忘嘴硬:“谁会担心你。” 蓝子鸣料到她不会承认,倒也不去拆穿她。 这时候,游戏的主办人抱着布娃娃走到他们面前:“先生,您虽然没有顺利完成整个过程,晕倒也只是意外,但毕竟是在我们的游戏过程中发生这种事,所以为了表示歉意,我们将这只泰尼熊送给这位可爱的小姐,愿你们永远幸福。” 蓝子鸣看着那只笑的憨憨的泰尼熊,心底有一丝惧怕。晕迷前的事情他记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跟他的过去有关,那是一些他不想再面对的事情。 见沐浅浅伸手去接,他抓住她的手:“不要了。我以后送你更好的,这个,不要。” 沐浅浅不懂蓝子鸣为什么要拒绝,可是看他神情那么坚决,还似有隐隐的惧意,也就婉拒了主办人。 像逃似的离开那个地方,沐浅浅看着前面越来越冷清的街道,故作轻松的吸口气:“夜市到头了,我们好该各回各家,各见各妈喽!” 蓝子鸣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抱着肚子笑了半天,眼泪都流出来了:“哎哟,你也太有意思了,原来各回各家的下一句居然是这样,那没有妈妈的人不是该伤心了,没妈可见。” “噗嗤”沐浅浅也被他故意拆字的话逗笑了,可是一想到他是拿自己说的话当笑话听,忍不住一拳砸在他肩上:“有那么好笑吗?我随口说的。” 出拳的力道小,声音里还带着笑,蓝子鸣不用去看都知道沐浅浅没有真生气,也就控制住不再笑她,只是伸手把那只软绵绵的小手抓住,握紧:“走吧,找地方坐车。” “哦,好。”沐浅浅应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平和,不让蓝子鸣察觉到她的失落。初夏的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不似春风那么轻柔,也不像夏风带着灼热,而是柔和中带有一点微微醺热,就像两个人之间的淡淡暧昧。 沐浅浅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相处和这样的夜,这只是一场游戏,今天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她看着蓝子鸣的侧面,那好看的轮廓,紧抿的唇角,还有被发丝打乱看不清楚的眼神,突然觉得这短短的一场游戏,让她得到了很多,却也不知不觉的失去了些什么。 蓝子鸣一直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沐浅浅抬头看看四周,想放松一下心情,却突然被街边的小摊吸引了眼神。 这不是刚刚走过的街道。沐浅浅在心里想了一下,明白蓝子鸣是想带她抄近路出去。可是这条空荡荡的街上,却只有一个奇怪的小摊子,被黑色幕布遮盖四周,只从正面看到几缕淡淡的粉色光芒,却看不到里面卖的是什么。 ------------ 第二十一章 游戏的奖励 更新时间:2009-04-12 感觉身后的人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甚至拖着他不走了,蓝子鸣停下来,见沐浅浅正伸长脖子,往附近一个摊子死命的看。 他伸手捏捏沐浅浅的脸,看她转回目光眼里还带着不舍,好笑的问她:“有那么好看吗?” 沐浅浅使劲点头,那个神秘的小摊子,对她似乎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咬咬唇,拉着蓝子鸣的手轻轻摇晃,全然不觉自己是在撒娇:“我们去看看啦,看一下就好。” 看到沐浅浅满脸期翼的看着他,蓝子鸣竟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他不说话,沐浅浅就知道是默许,一把搂住他的手臂,拖着他往前走:“我当你答应了,走啦。” 蓝子鸣任她拖着,唇角一扬,浮起一个宠溺的笑。 走进那个帐篷一样的小摊位,不仅沐浅浅觉得惊讶,连蓝子鸣都呆住了。 一个个粉色的心型气球被固定在墙面,堆成一个大大的心形,帐篷的两侧,放着大小不同,憨态可鞠的泰尼熊,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甜美的粉色。 不同的是,沐浅浅是觉得这场景浪漫无比,蓝子鸣却是“泰尼熊后遗症”,想到了刚刚的经历。 “两位要玩游戏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心思。 两人这才看到,帐篷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老人家,白发苍苍,瘦的皮包骨,脸皱的像存放了几年的梅菜干,眼窝深陷,眼球有些混浊,还带着一些血丝,让沐浅浅一下想到恐怖片中的干尸来。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蓝子鸣适时的走出来,将沐浅浅护在身后,接过老人家的话:“老伯,这游戏怎么玩呢?” 老人指了指旁边的竖牌。 上面写: 每五十元十二支镖。 十二支全中,奖品为1.8米泰尼熊。 中十一支,1.6米泰尼熊。 中十支1.2米泰尼熊。 …… …… …… 依此类推,五镖以下奖品是戒指。 沐浅浅看的直乐,连对那老人家的害怕也忘记了。她一把抓住蓝子鸣:“我们玩一次好不好?” 之前玩飞镖的时候,她就见识过蓝子鸣的厉害,虽不能说次次全中,但每回最少也能中十镖。她的布娃娃,还是能得到喽。 蓝子鸣却没那么轻松,他们才刚拒绝了一个游戏中的奖品,就被这个地方吸引过来,而这里的奖品,却偏偏又是那让他觉得有古怪的玩偶。 想带沐浅浅走,她却扯住他的手臂,噘着小嘴,一脸的不情不愿。看的他不由心软,只能在心底叹气:“好吧,只玩一把。” 沐浅浅急切的点头,心底乐开了花。 蓝子鸣将钱递过去,老人接的时候翻了翻眼睛,那混浊的眼球怎么看都挺渗人。 蓝子鸣缩缩脖子,自己拿了飞镖就站到线外,对着那些气球掷了起来。 不过几十秒,镖掷完了,沐浅浅数了数,居然不多不少只中了五支,她的玩偶啊,最小号的都拿不到了。她气闷的瞪着蓝子鸣:“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怎么会中那么少?” “不关我事。”他已经尽力了。虽然一开始想过要故意放水不赢玩偶,但他后来想,如果对方是有意针对他们,即便这次躲过,还会有下次,索性就好好玩了,可是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他明明对准了气球,飞镖掷出却总会偏了那么一点点,以他的水平,本不该有这种失误的。 听到他这么说,沐浅浅也不再埋怨,只是有些郁闷的走过去,跟老人领奖品。 老人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全是糖果色的塑料戒指。沐浅浅在上面点来点去,都不知道该拿哪一个。就这样过了几秒,老人突然收起了盒子。 “呃,我还没选好。”沐浅浅急了,虽然不喜欢那么孩子气的东西,但好歹也是蓝子鸣赢给她的礼物,难不成这老人家不想给她了? 老人也不说话,只是在旁边的箱子里一阵翻找,半天才直起身子,对着沐浅浅伸出手。粗糙的手心,躺着一玫亮亮的、细细的小戒指。 “给我的?”沐浅浅指指自己,见老人点头,这才从老人的掌心拈起戒指,打量一下之后,套在了自己的尾指上。 看不出材质的戒指,套在纤细的指间,只是一抹细细的闪亮,不华丽,却在摇手挥动间,让人觉得有一种秀气的美。 把手伸到蓝子鸣面前,轻轻晃动几下:“好看吗?” 蓝子鸣看着她孩子气的笑,轻轻点头。 沐浅浅咧开嘴,笑的更开心了。 东西衬心,连老人的脸都仿佛和蔼起来,沐浅浅拉紧蓝子鸣的手,对着老人轻轻弯弯腰:“谢谢。” 跑出小摊之后,沐浅浅一路都很高兴,蹦蹦跳跳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蓝子鸣被她拖着,看着她灿烂的笑脸,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在慢慢变化。 沐浅浅见他一脸平静,有些不乐意,就故意在他身边打转,还不时的伸手给他看戒指:“你说这会不会是白金的?” “做梦吧你,还是白日梦。” “现在是晚上。”沐浅浅扬着眉,示意他看黑漆漆的夜空。 “那就是黄粱美梦。”蓝子鸣接着打击她。 “哼,不跟你说了,不懂欣赏的家伙。”沐浅浅冲他皱皱鼻子,一个人往前跑去,边跑还盯着手上的戒指。 蓝子鸣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身后有丝异样,回头,却发现没有什么,只能追上沐浅浅,怕她一个人迷路。 谁都没有看到,那个古怪的老人一直在后面看着他们,那双混浊的眸子浮上一层血红,等他们的身影慢慢走远,手一挥,整个摊子就消失了,冷清清的街道上,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 第二十二章 真正的游戏 更新时间:2009-04-13 看着沐浅浅坐的的士走远,蓝子鸣的笑渐渐变得苦涩,她临上车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脸上的笑俏皮而温暖,她说:“路人甲,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把你列入我心中好人的行列。” 好人?如果她知道自己接近她的目的,还会当他是好人吗? 蓝子鸣叹口气,俊秀的脸上像笼了一层薄雾,有淡淡的悲哀在弥漫。他没有拦车,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清冷的午夜,只有自己“踏、踏”的脚步声和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陪着他。多少年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独,却在告别这个小女孩的时候,感受到刻骨的寂寞。 空气中传来的甜香,让蓝子鸣停下脚步,他不回头,也不动作,只是扬起嘴角,突然笑:“师兄,没必要每次出现都跟我捉迷藏。” 还是没有动静,只是片刻后,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旁多了另一个身影,那影子手弯成诡异的形状,朝着他的肩膀袭击而来,蓝子鸣脚尖一点,熟练的躲过。影子随即消失,懒洋洋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真没意思,每次你都那么快发现。” 蓝子鸣转过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十几年没见,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倒似乎比以前更有魅惑人心的力量,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残留着口红印。他看的有些尴尬:“你少跟女人打交道,身上别沾太多香水味,自然就没那么快发现你了。” “师兄”听了他的话,伸手擦擦自己的脸,准确的消灭掉那点印迹,脸上还是不在乎的表情:“没女人的日子多闷哪,你当我是你啊,几百年只要一个沐、紫、络。” “沐紫络”三个字,他故意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眼睛斜看着蓝子鸣,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琉璃色的眸子里,透着满满的玩世不恭,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残忍。 那向右偏着的头,向左斜过来的眼神,和那一脸的嚣张,仿佛在拼命对蓝子鸣说:“生气吗?生气就来打我吧。” 蓝子鸣咬牙,理智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跟他计较,身体却已经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半拎起来:“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某男一点都不介意被拎着,不反抗,不挣扎,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意,伸手拍拍蓝子鸣握紧的拳头:“别紧张,放轻松。你现在做的任务就跟她有关,怎么可能不提呢?难不成师傅问起的时候,你也要这个反应?让他知道你还惦念着沐紫络,这次任务怕是会取消了。” 蓝子鸣脸色更加难看了,任务取消,就等于他跟师傅的协议消失,那么他,也会消失吧。 他努力控制自己,松手,转身,合了双眼,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沐紫络于我,只剩仇恨。” 可怜被他放开的某男,因为之前贪图省事,被拎起的时候两脚故意离地,这会被他一放,整个人直接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不过幸好这是个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家伙,他倒地后也不站起来,只伸出一手托住腮,貌似无意的说:“既然这样,你的新桃花不是会那个小姑娘吧?看上去还不错,比起沐紫络,妖媚不足,清灵有余。” 他斜躺在地上,灯光打在脸上,清楚的映出他的五官,竟然是攀岩游戏中,与沐浅浅搭讪的那个男人。 听他提到沐浅浅,蓝子鸣快速转身:“你别打她主意。”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快,他停顿一下,继续说:“她跟你交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你做你的任务,我玩我的女人,互不干涉。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来管我,何况如果她不愿意,我又不会强迫她。”某男懒洋洋的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在原地扭了几下。 蓝子鸣知道这个师兄有多任性,也不再多说。看着他起身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接触的那只布偶,他也曾经接近过,眉头一皱,问他:“攀岩游戏的那只布偶有古怪,是你做的手脚?” 某男转动着脖子,正眼都不看蓝子鸣一眼:“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因为那古怪才摔下来的。本来我还在想,那玩意儿是不是针对我的,后来看你的样子,才知道游戏是为你设计的。” 针对他吗?为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呢? 蓝子鸣皱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突然身后的人对他说了几句话,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赶快让沐紫络彻底爱上你,不然计划的下一步是无法实施的哦,别忘记,今年是最后期限了。” 看着蓝子鸣越走越快的背景,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只是显得越发冰冷和讽刺。 蓝子鸣,想得到你想要的,就必须要失去些什么。只是你以为,我会让你随随便便完成任务么? 当你发现沐紫络和沐浅浅的关系以后,还能装的那么无所谓吗? 游戏的下一步计划,就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我等着看这场好戏,等着看你一败涂地,灰飞烟灭。 ------------ 第二十三章 所谓爱情 更新时间:2009-04-14 “爱情咨询室”来了新客户。 沐浅浅推门进去,就看到大姐对面,坐着一个柔弱的身影。 沐予晨冲她招手:“浅浅,过来。” 她走过去,坐下,眼睛打量着对面的人:“什么事?”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长长的发,柔顺的眉眼,白暂的皮肤,没有化妆,脸庞干净的就像掌心的一块透明水晶。她穿着式样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不花哨,让人觉得很舒服。她两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相交,指尖不安的抖动着,对此刻的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沐予晨倒杯水给她,女孩伸手去接,行动间,右手无名指上有点点光芒闪过,沐浅浅眼尖,惊讶的问:“你结婚了?”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指间小小的戒指,摇头:“没有。这是他临走前给我的,我们约好,等他回来的就结婚的。” 沐予晨把把手上的资料递给沐浅浅,她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凌小姐,你男朋友失踪了多久?”趁沐浅浅看资料的时候,沐予晨已经开始了解情况。 女孩咬唇:“叫我晓晓就可以了。他离开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手机停掉了,qq没上过,邮件也没有回复,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沐予晨拧眉,有些意外:“你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晓晓握紧杯子,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他本来说最多半个月就会回来,在外面不会有固定的住址。” 沐予晨心里猜想,这男人怕是已经变心了,闹失踪,可是最烂的十大分手方式之一。她拿笔记录,继续询问:“他走之前,你们有没有吵架或者发生争执?” “没有,我们从来不吵架的。”晓晓回答的很干脆。 “那他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比如对你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 “他一直对我很好的。走之前有跟我求婚,我们订了戒指,选好了拍婚纱照的地方,只等他回来就完成婚礼的。”晓晓抚着手上的戒指,神情温柔,透露着一丝浅淡的寂寞。 难道她猜错了?沐予晨皱眉,这样细心的安排,如果说只是为了分手,这个男人心机未免也太深了。 “他走的时候,有带什么跟财物有关的东西吗?”沐浅浅放下手上的资料,突然插嘴。 “财物?”晓晓想了想,手指在杯沿上轻轻点了几下:“他说在结婚前要做最后一次业务,比较大单要成本,所以把这几年的积蓄带去了。” 看着沐予晨和沐浅浅脸色下沉,她拢拢长发,不解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什么样的业务要用到几年的积蓄,根本就是在骗她。沐浅浅很想骂人,想骂眼前这个“单蠢”到不行的女孩,可看她满脸疑惑的样子,沐浅浅还是忍住了:“你跟他认识多久?” “三年,从大学就认识了。”就是认识时间长,她才对那个男人那么放心的。 “为什么找我们?他是失踪,你可以报警,或者找私家侦探。”沐浅浅揉揉眉心,如果她报警,应该可以追回一部分财物。 晓晓握杯的手紧了紧,关节都有些发白:“私家侦探比你们收费贵,我请不起。至于报警,不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凌晓晓,看来也不笨,她应该猜到了那男人是要跟她分手,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敢相信。她不肯报警,是不忍心把他逼到绝路。 只是,她们不能帮她。如果她是想自欺欺人下去,真相对她太过残忍,而事实,只有一种解释。那个男人变心了,负了她,甚至欺骗了她。 沐浅浅站起来,看着晓晓纠结的眉心:“这生意我们不接,你找别家吧。” 凌晓晓冲过去,拉住沐浅浅的手臂:“我听说爱情咨询室找人很快的,只要几分钟就行。拜托你,帮帮我。我最近总是做恶梦,我梦到他出了事,有时候是车祸,有时候是急病,我真的很担心,你帮我查一下好不好?” 她那么急切,没注意控制力道,抓的沐浅浅手臂生疼。 离的近了,才发现晓晓脸色有些苍白,薄薄的皮肤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黑眼圈也很严重,仿佛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沐浅浅看着她,心里暗恨那个没见过面的男人。晓晓是个好女孩,她也许担心男朋友甩了她,可是更担心的,却是他的安危。 浅浅还是心软了,她伸手按了一下晓晓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感觉那指尖冰凉冰凉的:“告诉我名字。” “什么?”凌晓晓有些回不过神。 沐浅浅叹气:“把你男朋友的名字告诉我,到予晨那里交钱,五分钟后我告诉你结果。” “韩松。”见沐浅浅答应,晓晓终于放下心。 “姐,交给你了。”沐浅浅对沐予晨交待一声,走进旁边一间房。 沐浅浅关好门,拿出化妆镜,在上面写上“韩松”的名字,然后弹滴水珠进去,喃喃道:“翻手云,覆水雨,水母追踪大法。” 镜面中,画面一再转换,最后停下。 海边别墅的餐厅,男人跟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丰富的牛排大餐,两人甜蜜的对望彼此,时不时的轻碰一下杯子,杯中的红酒色泽明亮,一看就知道是好货。女人嘴角不小心沾到酱汁,男人拿纸巾帮她擦拭,动作轻柔,女人红了脸,神情羞涩,男人忍不住吻上去,登时一室温情…… 狗男女! 沐浅浅怒不可遏,手上的镜子被她一用力,登时四分五裂。 好你个韩松! 凌晓晓还在等他回来! 凌晓晓还等着跟他结婚! 他却拿了凌晓晓的钱,不但变了心,负了情,还结交新欢,还那么快进入蜜里调油的阶段! 混蛋! 混蛋! 混蛋―― ------------ 第二十四章 关于背叛 更新时间:2009-04-15 沐予晨听到声响,急忙冲进办公室,看到棕色的木质地板上,到处都是碎玻璃,沐浅浅低着头,长发自然的垂落,看不清她的表情,左手心的化妆镜,只剩下一个残骸。 “浅浅。”她试探着叫一声。 沐浅浅抬头,嘴角弯成诡异的角度,眼眸变成深紫色!沐予晨心一惊,来不及惊叫,就见沐浅浅手一扬,几粒微芒直击她的左肩。 紧急时刻,一团黑影裹住沐予晨,险险带她避过袭击。那些微芒穿透墙上,留下一个个圆圆的小洞。 “啊――”随后进来的凌晓晓,看到眼前的情形,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发颤,显然是被吓坏了。 沐浅浅本来想再次攻击,手已扬起,却因为听到这声尖叫,脸上显出挣扎的表情。只一晃神的时间,黑影放开沐予晨,向着沐浅浅扑去。 “留夏,不要!”沐予晨出声阻止陈留夏进攻,自己则身形一闪,站到沐浅浅面前,右手中指快速点在她的额间,一粒水珠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溶入皮肤,像被净化一般,沐浅浅的眼神渐渐恢复清亮。 见她身体一软就要倒下,沐予晨伸手扶住她,心疼的擦干妹妹额上的汗:“浅浅,没事了。” 陈留夏夺下她的手帕,语气恶狠狠的:“别管她,她刚刚差点伤了你!” 危机解除,他也恢复原身,也因此,脸上的阴冷更能看的清楚。 “留夏,你别这样,浅浅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家里人都知道浅浅失控的事,只是没想过,最近会越来越严重。 “大姐,对不起。”沐浅浅这次没跟陈留夏吵架,单看那遍地狼籍,就知道她又闯了祸。 “好了,没事。”沐予晨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就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你们,忙完了吗?”有些犹豫的声音传到三人耳朵里,他们才想起,这个房间还有一个外人。 集体转头看过去,就见凌晓晓苍白着小脸,有些害怕,却坚定的站在门口,继续问:“可以告诉我韩松的消息了吗?” 沐浅浅有些惊讶。一般人遇到这种怪事,不是该尖叫着离开,甚至直接吓晕过去吗?为什么凌晓晓看上去在害怕,却还守在门口,难道只为了问这句话?如果他们邪恶那么一点,她赔上的,可能会是性命。那个男人的消息对她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沐浅浅走到她面前:“不管是什么消息你都能接受吗?” 凌晓晓嘴唇哆嗦了几下,眼圈有些泛红,却还是坚定的点头:“是!” “好。”沐浅浅说着,手掌冒出一丝莹光,在她脸上轻轻抚过:“韩松在g城,我们现在去找他。” “好的。”凌晓晓应着,脸上的笑容很是轻松,此刻她脑中的记忆,已经被改变。她记得的,是沐浅浅打碎镜子,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而沐予晨身边的陈留夏,只是这家咨询社的员工。 在交通发达的今天,两千里已经不是太遥远的距离了。两个小时后,沐浅浅和凌晓晓已经随飞机降落在了g城的机场。 沐浅浅借口去洗手间,再次使用“追踪大法”,查到韩松所在的具体地点后,就拖着凌晓晓赶到当地最繁华的商业街道。 眼见沐浅浅一件件挑选衣服,还不时在她身上比划,凌晓晓有些着急了:“浅浅,我们不是应该马上去找韩松的吗?” 沐浅浅拿着手上的裙子,左看右看,最后递给晓晓,示意她去试穿。 凌晓晓不肯接:“浅浅,我们先去找他,我明天再陪你逛街好不好?” 沐浅浅拧眉,她可不相信等凌晓晓看到真相,还会有心情陪她看衣服。把裙子丢给她,又去看下一件:“你去试穿,打扮漂亮点再见他,我可是很难得想送衣服给别人的。” 见她不甘愿的走进试衣间,沐浅浅停下动作,心里叹息,凌晓晓,你不要输的太狼狈,这是我能为你做到,最大的限度。 衣服很合身,白色的质地很配晓晓的肤色,收腰的剪裁显出细细的腰身,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多了一份小女人的甜美气息。 沐浅浅付过钱,直接带她去路角的转弯处:“晓晓,等下不管看到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接受。” 她郑重的样子让凌晓晓心一沉,却还是倔强的点头:“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不多久,街对面走过来一对男女,女的走在前面,咬着手里的冰淇淋,很惬意的样子,男人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头,满头大汗,他让女人等他,女人就跑回他身边,把冰淇淋递过去,趁他咬的时候手一偏,故意抹在他嘴角上,然后又嘻笑着跑到前面去,任男人在后面又好气又好笑。 这条街很宽,男人还带着墨镜,可是那么熟悉的容颜,凌晓晓怎么也不会认错,韩松。她爱了三年的男人,正在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很相爱吧,那曾经答应永远属于她的温柔宠溺,他已经全部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心,那么痛,有股温热的东西从心里流出。原来,心是真的会流血的,尽管看不到,却能感觉的到,那么清楚的痛楚。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忍了那么多天的委屈,终于找到突破口,凌晓晓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沐浅浅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残忍,如果早点告诉晓晓真相,她就不会来这里,不会亲眼看到这一切了。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还是难以接受,何况晓晓面对的是她最爱的人的背叛,这样的相遇,让她情何心堪? 韩松,你凭什么可以得到幸福快乐,在你背叛晓晓之后,还能跟另一个人亲密无间,扮演着深情的模样,上演着温情的场面,在晓晓面前,那么深,那么深的伤害他。 他们快要走过这条街了。凌晓晓停止哭泣,站起身往回走:“我们回去吧。” 沐浅浅拉住她。 不能这样便宜韩松,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世上没有谁在伤害别人以后,还能毫无愧疚的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沐浅浅冷笑着看走到转弯的人,突然开口大喊:“韩松――” 韩松听到有人叫他,条件反射的回过头,看到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子对着他笑,在她身边的白色身影,像极了那个跟他相爱多年的人。 ------------ 第二十五章 情人见面,眼泪不断 更新时间:2009-04-18 晓晓。 看到熟悉的容颜,韩松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慌乱,他提着东西的手紧了紧,装作没有听到,急急的就要转弯,却差点撞到停下脚步的女友,秦柔回头看他:“韩松,好像有人在叫你耶!” “有吗?我没听到,你肯定听错了。”韩松冲女友笑笑,表情轻松,额上的汗却流的更多了。 这条街很长,偏巧凌晓晓站的地方离街角转弯不远,秦柔四处张望的那点时间,她已经被沐浅浅拖到他们面前。 秦柔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绝美冷艳,一个娇俏可人,让她有了被比下去的感觉,看这俩人盯着韩松的样子,似乎都跟他很熟,莫名的,心底像被烧了一把火,她的口气恶劣起来:“她们是谁?” 韩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晓晓身上,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含泪的眼睛,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女友的话。朋友?同事?他或许可以随口乱说,可是,当着晓晓的面,他要怎么说的出口。 韩松的闭口不答,让秦柔恼火,她一巴掌打落他手上的东西,怒吼:“她到底是谁?” “她是……”韩松咬牙,决定说真话。 “我们是大学同学。”凌晓晓突然开口,打断了韩松的话,她抬头,硬扯出一个笑容:“韩松学长,好久不见。” 韩松愣住,沐浅浅却是气急,她想上前说话,却被凌晓晓拖住,她想挣脱,凌晓晓就更用力拉住她,笑道:“浅浅,我早说过是韩松学长了,你非要故意吓他,你看,会吓到人家女朋友的。” 凌晓晓的眼中尽是企求,沐浅浅无奈,只能轻唤一声“晓晓”,不再多说什么。 秦柔听了晓晓的话,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就先伸手过去:“你好,我是韩松的女朋友,秦柔。” 凌晓晓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中指戴着闪亮的钻戒,纤细的手腕处,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链,这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啊。 凌晓晓笑,伸出同样白皙却素净的右手:“你好,我叫凌晓晓,是韩松学长的大学同学。” “不好意思,刚刚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脾气不是很好,幸亏韩松一直让着我。”秦柔挽住韩松的手臂,笑的一脸幸福,这个女孩,不发脾气的时候,也可以很甜美。 凌晓晓把目光转向韩松,他从她说话以后,就一直安静的看着她,依然是笑,可是却有淡淡的雾气遮住眼眸:“韩松学长在学校的时候,就很想做大企业的管理人员,现在能如愿,真是恭喜你了。” 她把手转向韩松,跟他轻轻相握。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却只能用这种陌生人的方式交谈。 沐浅浅转过头,不想再看,她甚至不明白,晓晓为什么要为了韩松,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晓晓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韩松在做管理人员哪,该不会你连他是在我爸爸公司做营销经理都知道吧?”秦柔也是个单纯的人,几句话就不再追究什么了。 “我猜的。”凌晓晓也把头转向一边,握着沐浅浅的手用力,浅浅回头,这才发现她眼中的泪已经落下脸颊。 知道她的忍耐已是极限,没办法再继续掩饰,沐浅浅只好帮她。 手掌一翻,有微风拂过,吹散凌晓晓的长发,长发垂落胸前,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沐浅浅站在她身侧,借故挡住韩松的目光:“晓晓,你们叙旧的差不多了吧,你可答应我要陪我好好逛街的。” 她一说话,那两人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大活人,秦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沐浅浅:“我们只顾聊天,都忘记问你了,你也是韩松的大学同学吗?” “不是。我只是晓晓的朋友。”沐浅浅也笑,礼貌却疏离。她只是凌晓晓的朋友,所以跟他们,没有什么好说。 秦柔碰了个软钉子,有些尴尬,把目光转到韩松身上:“韩松,我们给晓晓做导游好不好,开车带她游一下g市。” 不等韩松回答,沐浅浅就拒绝了:“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们稍微逛一下,很快就要回x市了。” 晓晓听了,配合的点头:“是啊,我还要赶回去上班呢。” 头还是低垂着,她装作去拢头发,手腕一转,抹干脸上的泪痕。 秦柔还想说什么,韩松却不再留她们,只是看着晓晓,轻轻嘱咐:“晓晓,一个人在x市,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人,他强调这些字眼。以后再也没有他了。难过、伤心或者快乐、幸福,都是她一个人的事,再也与他无关。 晓晓抬头,咧嘴一笑,看上去竟有几分灿烂:“谢谢韩松学长,每个人都要学着自己长大,我一定可以的。” 她深吸口气,把头转向秦柔,那个自己男朋友的现任女友,努力维持着笑容:“秦小姐,希望你跟韩松学长永远幸福,白头偕老。” 说完,她就转身,倔强的不肯回头。 沐浅浅盯着自己的手腕,从见到韩松,晓晓就一直抓着她,到现在已经是青紫一片。她是妖,她不怕痛,可是她却有些心疼,需要这么用力才能保持平静的晓晓,心里该有多痛! 都说眼泪可以流干,那是骗人的吧,晓晓从转过头又开始流泪,浅浅在心底感叹,只是短短半个小时,她已经哭了三次了。 扶着晓晓一路向前,浅浅问:“也许以后不能再见,真的不回头看他一眼么?” “不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 ------------ 第二十六章 失恋女子疗伤法 更新时间:2009-04-18 她们没回x市。 沐浅浅本来订的就是第二天的机票,何况,凌晓晓现在不适合马上回去。 其实,晓晓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起码表面上是。她很安静,除了见到韩松的时候有哭泣,其它时候,她都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可正因为这样,沐浅浅才觉得不妥。 她帮“爱情咨询室”处理过太多案件,那些为爱要死要活的女人,一旦遇到类似的事情,不是把男人闹的鸡飞狗跳,就是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晓晓现在的样子,太不正常了。 最终,沐浅浅在g市订了酒店,她和凌晓晓每人一间。 凌晓晓和她并不熟,之前的依赖不过是她面对突发事件的不知所措造成的,现在,她应该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好好理清思路。 这一夜,沐浅浅守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眼睛死盯着镜子,被她施法后,这方小小的魔镜,能看到晓晓房中的一切。终归,她还是放不下心,毕竟人在情绪失控时,可能做出很多伤害自己的事。 那夜,浅浅看到晓晓嘴对着瓶口,一口气灌下两瓶红酒。看着她把酒瓶踢的七零八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包香烟,明明不会抽,却逼着自己吞烟吐雾,在被呛的连连咳嗽的时候,仰着头泪流满面。一包烟抽完,才光着脚,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双手环膝抱住自己,望着眼前的狼籍不断掉泪。 沐浅浅对着镜子苦笑,果然,失恋这种事儿,不折腾别人,就只能折磨自己。晓晓是个善良的孩子,她这么折腾就算是发泄了吧。 沐浅浅是不小心撞到桌角,才发现天亮了,而她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看一眼面前的镜子,干净的镜面上,清楚的映着隔壁房间的一切,散落的酒瓶,烟灰缸里凌乱的烟蒂,都跟她睡之前没区别,只是,房间里没有了凌晓晓的影子。 她跳起来,急急的冲出去,一开门,就见有人站在门口。 “你等等再来打扫。”沐浅浅以为是客房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关上门。 “浅浅。” 是凌晓晓。她穿着沐浅浅为她挑的衣服,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虽然一夜没睡,精神却很好。 沐浅浅松口气,原来晓晓不在房间,是找她来了。 凌晓晓冲她笑,:“浅浅,陪我去剪头发吧。” 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烟抽多了。 沐浅浅没多想,直接拉着晓晓进了最近的一家美发厅。 只要晓晓能像现在这样笑,别说是剪头发,哪怕是去扁人,她都会去做。 凌晓晓剪头发的时候,沐浅浅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手里捧一本印着各种新潮发型的杂志,看的心不在焉。她甚至有些后悔了,那些对发型发质发色感兴趣的所谓发型设计师,眼睛一直瞄向她,似乎都想研究一下她紫罗兰色的头发是怎么染成的。上天做证,她是天生的,算是上天赋予妖精的美丽之一,第一次,她后悔出门前没有把发色变成全黑。 正无聊间,杂志中掉下一页宣传单。 那是一张很精致的小单子,上面写着,宁静的水乡之旅,乌镇。 画面中,白色的粉墙,黛色的瓦,吊脚的水阁,弯弯的一条小河从镇中穿过,河岸边,停靠着几艘小木船,或许是拍摄角度的问题,看上去黑漆漆的,让沐浅浅一下子想到乌蓬船。这图片拍的不错,像副淡雅的水墨画,沐浅浅随便拉了一个理发师:“乌镇在哪里?” “这附近,坐车两个小时就到。”那小帅哥回她一句,顺手抓了她几根头发研究起来。 沐浅浅郁闷的直翻白眼,正想着怎么赶人,耳边传来凌晓晓的声音:“浅浅,可以走了。” 天籁之声啊。 沐浅浅乐颠颠的站起身,晓晓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谁知一个转身,就惊的愣在当地。 凌晓晓居然剪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bobo头。本来剪成这样也没什么奇怪,偏偏这么适合装可爱的发型出现在凌晓晓身上,却为她增添了几分利落的气质,完全不复沐浅浅最初见她时低眉顺眼的样子。 沐浅浅绕着她转了两圈,挑眉:“你也不是那么柔顺的嘛。” 凌晓晓学她挑眉,笑容竟有几分爽朗:“我本来就不乖巧,以前是因为韩松喜欢这样的女孩。”说后面这句话,神色还是黯淡了一下。 沐浅浅噘噘嘴,了了,韩松另结新欢,她也该恢复自我了。这样子,挺好。 两个女人挎着对方手臂走在大街上,就像多年的老友,没人相信她们才认识不到两天。没走多远,沐浅浅就把那张宣传单递给凌晓晓:“看一下,觉得这地儿怎么样?” 凌晓晓瞄了一眼:“挺古典的,适合养伤。” “行。”沐浅浅伸手拦下一辆车:“我带你养伤去。” “我哪伤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了?”坐到车里,凌晓晓胸一挺,整个人凑到沐浅浅面前,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像被扒了羊皮的狼。 沐浅浅也不跟她争:“不伤没关系,我可以打你一顿,等你觉得自己伤了再带你去。” 凌晓晓身子一抖,乖乖的坐好:“我现在就伤了,你说去哪儿养伤咱就去哪儿。” 坐上开往乌镇的长途车,没多久凌晓晓就睡着了。沐浅浅看着扒在她肩头睡觉的人儿,心底还是叹息了几声。再怎么伪装坚强,装作无所谓,还是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晓晓,已经被伤的太重了。 ------------ 第二十七章 古镇之旅 更新时间:2009-04-20 到达乌镇,已经过了中午,沐浅浅询问了一下路边的老人,带着凌晓晓去了一家传说中很正宗的本地菜馆。 馆子不大,菜式不多,不过味道确实不赖,两个女人狼吞虎咽,只吃的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了,沐浅浅呷口茶水,挥手让服务员拿帐单,这单子一看,当下就满脸黑线。 她本来还在心底夸这家馆子的菜分量够足,够实在,没想到啊,这价格更实在。 三菜一汤,居然要六百个大洋。敢情这馆子是要跟五星饭店比了? 沐浅浅盯着帐单上的数字,食指弯曲轻轻敲在桌子上,心里暗想,谁告诉她说这地儿民风淳朴的,这啥地方都有好人坏人的分别。一边的凌晓晓可没她那么沉的住气,她拿着菜单冲服务员吼:“把我们当冤大头,你们这一个菜也值两百?” 服务员似乎见惯了这场面,头一昂,鼻孔朝天,鄙视的斜一眼凌晓晓:“就这价,你吃不起就别来。” 凌晓晓怒了,挽挽袖子叉住腰,摆出要吵架的样子,气都提上来了,却见沐浅浅拿出钱包,扔了几张老人头过去,不等她这口气吐出来,就拉着她离了餐馆。 出了餐馆的门,凌晓晓挣脱沐浅浅的手,怒气冲冲:“你干嘛要给钱哪,他们摆明了是敲诈。敲诈你懂吧,不报警抓他们就不错了,你还乖乖付钱。” 沐浅浅笑着看她,这姑娘张牙舞爪的样子,哪还像个乖乖女啊,不过越看她这样,就越想逗逗她。浅浅装作无奈的耸耸肩:“我们不是在x市,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必跟他们较真呢。” 凌晓晓拿白眼看她:“浅浅,你不会是怕这些人吧,我们可以报警,打电话给物价局,方法多的是。” 沐浅浅被她逗乐了,继续忍着笑:“这儿的警察也是本地人,你就确定人家一定帮咱们?” 凌晓晓一听,也是这理儿,就有些垂头丧气了:“那就这么认了?” 沐浅浅冲她挑眉,坏坏的笑:“你觉得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凌晓晓觉着浅浅这个笑,美到极致,却带着算计阴谋和狡黠,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妖精,还是反面的那种。她看的有点发寒,赶紧搓几下手臂,想摩擦起热温暖一下自己。 沐浅浅见她这反应,笑的更欢了:“放心,我不会跑过去跟他们打架,这些人么,自然会得到报应。” 话说完,手一扬,打了个响指,凌晓晓还没明白过来,听见那家餐馆的人开始大呼小叫,她凑过去看,整个店竟然都在往外冒水,那些原本在里面用餐的客人,也吓的拼命往外跑,店里慌乱一片,看样子损失不小。 沐浅浅勾起嘴角,笑的那叫一个得意,敢宰妖精,不让你们脱层皮算客气了。 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点草莓,老板细心的帮她洗干净了,沐浅浅一乐,多给了一倍的钱,拎着袋子回来,往凌晓晓嘴里塞了一颗。 晓晓已经从旁人嘴里知道,是餐馆厨房的水管裂掉,才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水灾,她咬着草莓,含糊不清的问:“乐(这)就素(是)报应?” 沐浅浅扔一颗草莓进嘴里,点头:“对,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晓晓疑惑了。 沐浅浅点头。确实啊,自己做的事怎么会意外。 “那你怎么知道这家水管会爆掉?难不成是你做的手脚?不对啊,你明明没去过他们的厨房。”凌晓晓皱着眉,怎么都想不通。 沐浅浅又往她嘴里塞草莓:“别多想了,我能掐会算,早知道他们家水管会破。” “能掐会算,那你也给我算算命吧,沐半仙。”凌晓晓摆明了不信她的话。 沐浅浅勾住她的手臂:“行啊,钱拿来,请本大仙算命可是很贵的。” 两人嘻闹着往前走,沐浅浅不用回头都知道,餐馆里的人正为了清算损失和清除地面的水迹忙活。她的笑声里,也就多了几分嚣张。 宰肥羊也得悠着点,不然出血的是别人,弄脏的可是自家的地儿。 沐浅浅的得意劲儿还没过去,包里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正是她家最爱玩的三姐。 “三姐,我任务完成了,现在在乌镇玩呢,这地儿跟副水墨画似的,呆着特别舒服。” “你怎么去乌镇了?”电话那头,沐印雪的声音透着紧张。 “带晓晓来散心啊,怎么了?”沐浅浅对三姐的态度不以为然,一个小镇而已,又贴近水,对她们来说是最有利的地方,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呀!”沐印雪似乎有些急,透过听筒能感觉她在收拾东西:“别乱跑,我尽快赶过去找你。” “呃,三姐……”嘟嘟……话没说完就一片忙音,沐浅浅对着空气撇撇嘴,抬手把手机扔回包里。 抬头四处看看,凌晓晓坐在河边小船上,手里拎着她买的草莓,吃的那叫一个欢快。沐浅浅几步跑过去跳上船,从她手里夺过来:“价钱谈好了?” 她们说好的,一路坐船游小镇,悠闲自在一下。 凌晓晓点头,把头凑到她耳旁:“我看过了,这几艘船上,只有这个掌船的比较年轻。” 沐浅浅歪头一看,可不,这掌船的小伙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浓眉大眼,个子也挺高,黝黑的脸庞上挂着腼腆的笑,见沐浅浅一直盯着他看,脸色渐渐有些发红。都市里很少见这么纯情的男人了,沐浅浅一时玩心大起,连飞了几个媚眼过去,就听“当”的一声,那小伙儿惊的丢掉了手上的竹篙。 沐浅浅抿唇,快速收回目光,跟凌晓晓笑作一团。 一路欢歌笑语,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给这个宁静的水乡增添了几分活力,这副水墨面一样的淡雅风景中,多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只是偶尔,沐浅浅会注意到,晓晓在沉思的某个瞬间,眸子里一片深沉,那是多少欢笑都遮不住的,情伤。 ------------ 第二十八章 那些呼之欲出的过往 更新时间:2009-04-28 坐在船头看夕阳,是件特别美的事儿。 沐浅浅爱极了这样的晚霞,她托着腮,总觉得这景色有些眼熟。 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念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沐浅浅听了眉头一皱,拉着凌晓晓下船,踏上了一旁的青石小巷。 她是来带晓晓散心的,可不是为了让她来悲春伤秋。 乌镇的巷子似乎就没有直道,条条都是弯曲的,线条优美的就好像美人轻扭腰肢的弧度。 沐浅浅一踏上青石板,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这样的道路,她已经走过千百回了,手指放在粉白的墙壁上轻轻划过,那种熟悉感更强烈了。她被诱惑了,被这种莫名其妙,却无法拒绝的熟悉感吸引了,她忘记身边还有凌晓晓,也忘记了三姐的嘱咐,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往前走,在绕过无数的弯弯道道之后,停在一个门落前。 这是一扇很普通的门,样子有些陈旧,门环上吊着一把大锁。沐浅浅伸手握住锁链,稍一用力,锁链脱落,她就这样推门进去,没有一丝犹豫。 凌晓晓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不明白,浅浅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浅浅手一挥锁链就会脱落,她更不懂的,这个空荡荡的院子,为什么会让浅浅脸上,流露出那么伤感的神情。她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她的手,轻轻抚过院中每一件东西,仿佛那一草一木,都是她多年未见的故人。 晓晓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浅浅推开了一扇门。那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却跟院子里的荒废不太一样,这间房竟然收拾的很干净,好像有人会不定时来打扫一样,沐浅浅跨进去的时候,晓晓分明看到,她胸前的紫色玉石发出炫目的光芒。 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浅浅,却被一股强烈的寒气刺痛,晓晓一惊,这才察觉到危险,不由惊叫一声:“浅浅!” 沐浅浅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步一步向房中走去。 其实,她模糊的听到有人在叫她,只是不想停下,她很想靠近再靠近,能看清楚房中的一切。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分明感觉的到,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她亲手置办的,桌面上的茶杯,书桌上的青花瓷器,床塌上绣到一半的鸳鸯枕套…… 可是,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人的,沐浅浅拼命的想,却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人对她,一定是很重要的,可为什么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沐浅浅痛苦的抱住头,越思考,胸前的心泪石光芒越强。 突然,她右手小指上的戒指发出白色的光芒,和心泪石的紫光相互碰撞,在那些光芒相交的缝隙,沐浅浅看到了模糊的画面。 一个穿着浅色裙衫的女孩,挽着袖子,正在为一个男子洗头发,画面虽不清楚,却能看出两人很是亲昵,女孩还故意把水溅了男子一身,得逞后仰头得意的笑。而那男子,虽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对女孩的行为并不恼怒,反倒很是宠溺。 两人穿的是明朝服饰,而沐浅浅,不过是个百岁小妖,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她,而那个男人,或许就是梦中杀了她的人。毕竟,只有被心爱的人伤害,才会有那么深刻的痛楚。 她抬起右手,把力量统统聚集在小指上,戒指的光芒更亮,那光芒刺的她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疼痛不堪,可她却不愿停手,她要看到更多,她想知道更多。 朦胧中,她听到晓晓的呼喊,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害怕,可是她却顾不得,固执的盯着眼前的画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额间突然一凉,沐浅浅睁开眼睛,就看到三姐着急的脸。 见她醒来,沐印雪松一口气,下一秒就开始骂人:“我让你不要乱跑的,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跟爷爷交待!” 沐浅浅没有争辩什么,她还没办法消化刚刚看到的东西,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多危险的事情,三姐骂她,她是没话可说的。 只是一提到危险,才想起同行的人,她猛的抬头:“晓晓呢?” “我在这儿。”凌晓晓站在门口,看向沐浅浅的眼光带着几分怯意:“你没事了吗?” 人对于无法解释的现象,总是心存恐惧的。她只是个普通人,刚刚见到的场面对她震憾太大了,后来的这个女人只是在浅浅额间点了一下,浅浅跟前一秒,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知道,这是常理无法解释的。 沐浅浅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沐印雪眼一眯,看向凌晓晓的眼神带着凌厉:“你刚刚都看到什么了?” 凌晓晓眼光闪躲几下,才小心翼翼的说:“我只是看到浅浅身上发出紫色的光,后来,手上的戒指又发出了白光……啊!” 话没说完,沐印雪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白皙的五指扣住她的咽喉,只要一用力,她的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三姐,不要!”沐浅浅阻止,不许沐印雪伤害晓晓:“你可以封印她的记忆,没必要杀她。” 沐印雪把脸转向浅浅,手却没有放松:“你肯定不会有人解开她的封印?” 沐浅浅哑然。这次的事,明眼人都知道透着古怪,指上的戒指,乌镇的宣传单,绝不可能都是巧合,或许,真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控制这一切。如果真是这样,难保不会有人跳出来,想办法揭露他们的身份。 沐浅浅沉默,沐印雪就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凌晓晓很想说,她什么都不会讲出去的,可是脖子被卡着,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的人瞳仁竟然能眯成一条线,那淡淡的琥珀色眸子里,是谁都看的出的冰冷绝决。凌晓晓叹息一声,看来今天真是躲不过,要死在这里了。 ------------ 第二十九章 古怪的戒指 更新时间:2009-05-01 正当凌晓晓觉得肺里的空气被挤完,马上就要昏厥的时候,听到沐浅浅的声音:“三姐,晓晓不会说出去的,就算她什么都记得,也不会说出去的。” 感觉脖子上的手松开一点,凌晓晓借机连喘几口气,就听到沐印雪问:“你怎么保证她不会说出去?这是关系我们一家性命的事情。” “我们是朋友。晓晓不会害我的。” 沐浅浅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沐印雪回头看一眼凌晓晓,后者只是一味的点头,她松手,晓晓摊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三个人一直没说话,等她休息好了,沐浅浅走过去蹲下来看她:“晓晓,你都看到了,我们是妖精,我需要你帮我保守秘密,你可以做到吗?” 凌晓晓抬头,看着沐浅浅的眼睛,浅紫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信任,她突然狡黠一笑:“妖精有什么了不起,改天我也去染个头发,带副隐形眼镜,你带着我一起,咱们去做勾引男人的小妖精。” 沐浅浅也笑:“好,一言为定。” 两个人就这样做好了约定,沐印雪也不拦,毕竟对于小妹的任性,她是最了解不过的。只是催促着她们回了x市。 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等她,包括很少出房门的爸妈。 沐浅浅吐吐舌头,知道自己的事情让家人担心了,还没说话,老妈就走到她身边,手掌放在她头顶,几分钟后,身体的疼痛感消失,连体内胡乱奔走的气流也平息下来。沐浅浅知道,老妈已经用“疗伤咒法”帮她调理好身体了。 把在乌镇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爷爷就让她取下戒指给他看。 那玫小小的戒指被爷爷放在掌心,念过几道咒语后,突然变成碧绿色的,竟然是玫清玉制成的。爷爷脸色大变,严禁浅浅再带这玫戒指。 “为什么?”沐浅浅有些不舍,这是蓝子鸣送的耶,何况戒指脱离爷爷的手心以后,就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那么漂亮,居然不能再带。 “清玉与心泪石相生相克,你再带着它,心泪石就会被影响,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了。”爷爷很担心,那些前世记忆,不能让浅浅碰触的。 浅浅答应后,爷爷就随手把戒指抛出窗外,大家也全体解散,各自回房了。 等过了十二点,沐浅浅才悄悄溜出房门,在楼下的草坪里寻寻觅觅。 找了很久,也没看到戒指,她有些懊恼,在楼上用“水母追踪大法”的时候,明明显示是在草坪里的啊,真应该早点下来,但愿不要被别人捡走了。 她正一根草一根草的翻找时,感觉有人靠近,一抬头,就看到沐印雪,她吓的赶紧站起来,讪讪的笑:“三姐,那么晚还没睡啊。” 沐印雪也笑,装作没看出小妹的紧张:“你不也没睡嘛。这是找什么呢?掉东西了?” “对。”沐浅浅来了个顺杆爬:“我不小心掉了个硬币。” “不过一个硬币,别找了,咱回楼上睡觉去。”沐印雪拉住她就要上楼。 “三姐,其实偶尔像普通人那样找找东西,也挺有意思的,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沐浅浅往后撤着身子不肯上楼。开玩笑,明天找,根本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沐印雪放开她,脸上的笑不见了:“浅浅,你说实话,是不是在找那戒指?一个小东西而已,有那么重要吗?爷爷都说了,清玉会影响心泪石的作用,会害了你的。” 沐浅浅咬唇,沉默一会才回答:“三姐,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我好。那戒指我不会再带的,我只是想留着。” “为什么想留着?” 沐浅浅没办法回答。戒指再漂亮,也只是个普通的物什,对她来说特别的地方,无非因为是蓝子鸣送的。只是这一点,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见她沉默,沐印雪也不再多问,手一挥,一个亮亮的东西冲着沐浅浅面门飞过来,她接住,发现正是那玫戒指。 “三姐……”沐浅浅捏住戒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记得,你说的,只留着,别再贴身带着。” 沐印雪说完就往楼上走,沐浅浅猛跑几步跟上,挽住她的手臂,讨好的说:“我们去我房间吧,请你吃零食。” 沐浅浅的房间永远是零食最多的,把沐印雪拖进房,她就摆了一床的零食出来。沐印雪打开薯片吃一口,脸色就黑了下来。 “怎么了?”沐浅浅疑惑,伸手抓一片丢进嘴里,表情也是一苦,她赶快把饼干、泡芙、巧克力都拿出来咬一口,脸色很快就能媲美锅底了,她沉默一秒钟,然后仰天狂喊:“该死的陈留夏,居然偷吃我零食!” 鬼吃东西都是用闻的,他们闻过的东西,普通人吃起来是没感觉的,可是作为妖精,她们吃的本身就是食物的精华营养,被鬼闻过的东西,看起来没区别,吃起来就像用开水涮过的菜肴,根本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沐浅浅很生气,她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冲出去找陈留夏吵架。 沐印雪拦住她:“陈留夏好不容易一天不打麻将,正陪着大姐呢,你真想打扰他们?” 她想了想,气哼哼的坐下,把那如同嚼蜡的零食扔进嘴里,想像成是陈留夏的肉,狠狠的咬:“三姐,你看看我们家,爷爷爱泡妞,爸爸忙‘造人’,陈留夏又那么讨厌,家里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常男人哪!” 沐印雪抱着唯一一盒没被糟蹋的苏打饼干慢悠悠的啃:“很快就会有了。” “真的?难道是三姐你想告别花花世界,找个好男人嫁了?”沐浅浅八卦的凑到沐印雪面前,两只眼睛亮的像白炽灯。 “想太多。”沐印雪伸手拍了她脑门一下:“是老二,她打电话说这周要带男朋友回来。” ------------ 第三十章 美人炎亦远 更新时间:2009-05-02 居然是二姐? 沐浅浅有些意外:“我都不知道二姐在恋爱啊,学校的八卦杂志也没这条新闻。” 二姐,是沐浅浅所在学校的老师。 沐印雪看着她摇头:“你呀,就是不关心紫络,你们俩在同一所学校,不靠那些杂志,你也该有所察觉啊。” “三姐――”沐浅浅皱眉:“我们不提二姐好不好?” 二姐沐紫络,对于浅浅来说,是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从她记事起,爸妈就告诉她,二姐是家里最可怜的一个,她在几百年前出过意外,丧失了所有的记忆,连法力也没有了。她原本有着水蓝色的长发和紫罗兰色的眼睛,是家里最漂亮的人,可是失去法力以后,眼睛和头发都变成了普通的黑色,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这么多年,二姐一直住在外面,虽然跟家人在同一座城市,回家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失去记忆,跟亲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也消失了。 沐浅浅是个注重家庭的人,她没办法理解沐紫络的冷情,也就更不会喜欢这个从出生都没见过几次的姐姐,即使在同一所学校,她们遇见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即使见面,也不过点头之交,跟普通的师生之间没有区别,甚至还更冷淡。 沐印雪又怎么看不出她眼底的不耐烦,也不再多说,只是收拾一下床铺,叮嘱她:“早点睡,明天你还得去学校呢,已经旷了两天课,不许再不去了。” 沐浅浅答应着,拉住她:“三姐,你陪我睡好不好?” 她有些怕,白天经历的那些事情,会不会又转变成她新的恶梦? “好。”沐印雪看着小妹的神情,突然想到她小时候,每次睡觉做恶梦醒来都会叫她,心底一片柔软。 那夜,有三姐陪着,沐浅浅没有做梦。 第二天一到学校,安小米就拉住她:“浅浅,你被撤职了!” “撤什么职?”沐浅浅没听明白。 “学习委员啊,蓝老师说你无故旷课,已经在昨天选了新的学习委员了。”安小米指指旁边座位的男生:“他就是新的学习委员。” 沐浅浅对自己被撤职的事没点反应,反倒对那位新任学习委员很是好奇。 那是一个标准的美人,细长脸,尖下巴,嘴唇粉嫩,长着一双勾人桃花眼,像极了漫画中的美男子。 不过,这人有些眼熟,却并不是班上的同学,她拍拍安小米:“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昨天才转校的新生。”安小米说话的时候,那男生突然扫她一眼,小丫头的脸就立马红了起来。沐浅浅看一眼四周,连那些个男生都是满眼红心了。她这才恍然,这家伙,竟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 正满脑子邪恶思想的时候,那美人冲沐浅浅说话了,第一句竟然是:“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沐浅浅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他几遍,才从那歪着脑袋,笑的一脸臭屁的表情上看出端倪:“是你!” 居然是在攀岩游戏中,跟她搭讪的那个男生。 美人站起身,笑的一脸欢畅:“原来美女还记得我啊。世界那么大,我们还能再相遇,你说是不是缘份呢?” 沐浅浅不理他,拿出指甲剪修指甲,嘴里漫不经心的嘀咕:“我倒觉得世界太小呢,不想见一个讨厌的人,都成了困难的事。” 美人名叫炎亦远,双十又一,身高180公分,体重69公斤,单身,无固定女友,梦中情人的样子,请参照林青霞、张曼玉等女明星,最喜欢看女生的眼睛,尤其钟爱紫罗兰色的眼眸。 以上内容,是美人自述,当然,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沐浅浅赠送了他一个免费白眼。 上课铃声拯救了沐浅浅的耳朵,见身边那些人还一副意犹未尽,巴不得知道更多的样子,她心底一阵恶寒,这么自恋的男人也追捧,班上人的品味是越来越差了。 课堂上见到蓝子鸣的时候,沐浅浅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枯燥的课本讲的生动有趣,而是沉闷呆板的跟那些老古板没有区别,看他的神色,也有些疲惫和憔悴,好像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沐浅浅托着腮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私下找他聊聊,对革命同志表示一下关心。 正发呆的时候,邻桌推过来一盒嘴口酥,并附一纸条“听说你最爱美食,这是我托人买的特产,味道不错哦,尝尝看。” 瞧瞧,这都什么话!她沐浅浅钟爱美食,可不表示一盒小吃食就能收买她。抓起饼干冲着那张自恋的美人脸丢过去,沐浅浅用口型表示:“我不吃甜食。” 没过多大会儿,又一袋肉脯推了过来,这回是咸的了。 任谁都能看出炎亦远是在讨好沐浅浅了。 偏偏沐浅浅对他印象超差,这些讨好看在她眼里都成了挑衅,她捏住袋子角,使劲一扔,“啪”的一声,肉脯落回炎亦远的桌上。 在课堂上,这样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全体同学都听的到。蓝子鸣停下讲课,眼光在沐浅浅和炎亦远之间扫了几下,合上书:“炎亦远同学,跟我到办公室去。” 炎亦远听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耍帅,惹的沐浅浅冲他翻个白眼,丫就不当回事吧,在路人甲心情不爽的时候撞到他手里,还以为能轻易脱身么? 直到下课,蓝子鸣也没回教室,当然,同样没回来的还有炎亦远。 沐浅浅不想答理炎亦远,却很担心蓝子鸣,她想了想,还是一个人去了教务处。 ------------ 第三十一章 第一次叫她“浅浅” 更新时间:2009-05-03 五楼,蓝子鸣的办公室前。 沐浅浅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虽然声音很小,可听的出来,是蓝子鸣和炎亦远。 她皱眉,这两个人有什么好吵?不是应该蓝子鸣训人,炎亦远乖乖听着就好的吗? 正想靠近点听清楚,就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然后,蓝子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怒气:“我说过了,你要怎么样都行,别去招惹她!” 她?沐浅浅愣住,他们是为了别人在吵架? 炎亦远似乎没有被蓝子鸣的怒气吓到,话说的轻轻巧巧,却也嚣张无比:“我招惹谁是我的兴趣,你不爽的话可以提醒她,前提是,不要破坏游戏规则。” 沐浅浅糊涂了,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在争论课堂上的事情,听他们说话的口气,这个炎亦远早就认识蓝子鸣,还一点都不怕他,这个新来的转校生,身上有不少秘密呢。 她正在门口胡思乱想,门内的人却像突然知道了她的存在,猛的打开门,然后怔住:“是你!” 沐浅浅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在偷听,一时脸红了起来,对着蓝子鸣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来看看你。” 真糗。她心里一阵懊恼,可这里是教务处,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路过吧。 蓝子鸣见她这个样子,也没再追问,只是转身对炎亦远说:“炎同学可以先回去了。” 炎亦远耸耸肩,依然是毫不在乎的神情,只是经过沐浅浅身边时,冲她抛了个媚眼。 “呕――”沐浅浅对着他的背影做个呕吐的动作,回头再看蓝子鸣,他已经坐回办公桌前,看到她的举动脸色更阴沉了一分。 沐浅浅没有注意,只是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直皱眉,摔了杯子也不打扫,蓝子鸣是不怕会受伤哦。 随手拿起一边的扫把,把那些碎片清理干净,这才坐到蓝子鸣对面,双手托腮盯着他看:“路人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蓝子鸣靠在椅背上,右手放在额上,拇指和中指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轻轻点头:“也没什么,很快就会解决的。” “哦。”见他不愿意多说,沐浅浅也不好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过了几分钟,蓝子鸣睁开眼,仔细看了看沐浅浅的手,突然问:“你的戒指呢,怎么没带?” 沐浅浅捏捏小手指,笑说:“我留在家里了。” “哦。”蓝子鸣应一声,也不再问什么,两人之间又是一片沉默。 当沐浅浅被这种沉默压的喘不过气,想要离开的时候,蓝子鸣开口叫她:“浅浅,以后别跟炎亦远走的太近。” 沐浅浅愣住。蓝子鸣第一次叫她“浅浅”,以前都是开玩笑一样的叫她“沐浅浅同学”,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似乎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沐浅浅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一丝轻微的颤动。一时间,竟然没有回答他的话。 “浅浅,我说真的,炎亦远这个人不简单,不要跟他走太近。”蓝子鸣见沐浅浅发呆,以为她对炎亦远有好感,不愿意答应,说话的口气更急了。 沐浅浅恍神,指尖点在唇上,坏坏的笑:“你在担心我哦。” 蓝子鸣脸上的神情僵住,轻咳一声,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老师关心学生是应该的。” 她听了,把头凑到他面前,脸上笑意更深:“哦,蓝老师真是个好人,对每个同学都那么关心。” 她话里的故意,谁都听的出来,蓝子鸣脸上也在那一瞬浮上一抹可疑的红。 见他脸红,沐浅浅也不再闹,站直身子说:“放心啦,那个炎亦远那么讨厌,我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不会理他的。” “嗯。”蓝子鸣应了一声,却不肯抬头看她。 沐浅浅以为他在难为情,也不再逗他,只是说一声要回去上课,就转身走人。 她转身很快,所以没看到,蓝子鸣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落寞。 出了蓝子鸣的办公室,沐浅浅迎面撞上一个人,穿着整齐的套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漂亮的五官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明明白白写着“严肃”两个字。 沐浅浅垂下肩膀,低头喊了一声:“二姐!” 见到沐浅浅,沐紫络扯出一个笑脸,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走过。 沐紫络很漂亮,即使身上没有了妖精的特质,黑色瞳仁,黑色直发,没有家中姐妹身上的妩媚气息,却多了一分端庄秀丽,如果她不是常绷着脸,一定会是追求者无数的。 二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浅浅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又来了,她痛苦的皱眉。从小她就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亲近二姐,不单是因为两个人对家人的态度不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一靠近沐紫络,就会感到心悸,那种感觉很强烈,也很痛苦,就像被不知名的恐惧揪住心肺,让人十分惧怕,不敢靠近。 如果是平时,沐浅浅见到二姐,会跑的飞快,但是想到三姐说的话,她却叫住了沐紫络:“二姐,三姐说你交男朋友了,那人是学校的老师吗?” 沐紫络回头看她,嘴角一勾,笑容竟有几分调皮:“暂时保密,周六我带他回家吃饭,你就会知道了。” 沐浅浅愣住,她第一次看到沐紫络这样笑,看来那个男人,对二姐的影响还真大。 二姐幸福就好了。沐浅浅甩甩胳膊,转身就往教室跑去。 走到楼梯转弯的时候,她习惯性的看一眼蓝子鸣的办公室,突然停下脚步,嘴巴张的大大的,满脸惊讶。 她清楚的看到,二姐沐紫络推开蓝子鸣的办公室门,闪身走了进去! ------------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追求方式 更新时间:2009-05-04 不会吧? 沐浅浅感觉自己的心轻颤了一下。 不可能的,二姐和蓝子鸣外形上虽然很配,可是性格差了很多,二姐太严肃,他却很无赖,应该是不会在一起的。他们见面,也许只是交流一下上课的心得。 一定是这样。 沐浅浅甩甩头,一蹦一跳的下了楼梯回教室。 后面的几天,沐浅浅的生活异常精彩。蓝子鸣越来越深沉,很少再找她麻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倒是那个炎亦远,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停、不断、没完没了的纠缠她。 上课的时候,不递纸条就送零食;下课了,就跟着沐浅浅满世界转,沐浅浅买东西,他抢着付钱,沐浅浅打网球,他又是送水又是递毛巾。如果蓝子鸣以前是阴魂不散,这个炎亦远简直称的上是无孔不入了。 其实沐浅浅本来并不介意的,生活太枯燥,增添点颜色也无妨。他递来的纸条,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筒,零食被她高价卖给了班上爱慕炎亦远的各位同学(男生、女生皆有),还小赚了一笔;买东西有人付钱也是件好事,虽然偶尔买“面包”的时候,炎亦远抢着付钱让她有些小尴尬;对于炎亦远“侍候”她的举动,她更无所谓,就当多了个免费佣人。实在烦他了,就故意走到女生厕所,站在门口瞪他:“这里你不会也要跟吧?”等那张美人脸上流露出难得的不自然神情,她才走进厕所,一个人乐的又笑又跳。 让沐浅浅郁闷的是,炎亦远似乎很钟情某些小白言情中的情节,特喜欢拿篮球砸她。似乎很羡慕小说中,男猪砸到女猪角,然后女猪受伤入院,俩人就开始相亲相爱,一辈子幸福。 拜托,别说只要她愿意,一百个篮球丢过来也砸不到她,就算砸到,她对炎亦远也只会咬牙切齿,一直跟地面做亲密接触的篮球,如果砸到脸上,别说痛不痛,脏都脏死了。还想什么相亲相爱,下辈子都不可能。 所以,当炎亦远在沐浅浅经过篮球场时,第nnnnnn次装作无意的把球砸向她,沐浅浅怒了,她不躲不闪,五指一扬,只用一点功力,篮球就到了她手上。她头一歪,斜了一眼炎亦远,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没等其他人看明白,就见她手腕一翻,篮球冲着炎亦远飞了过去。 “啪!”篮球砸到肉上的声音很是沉闷,特别不好听。沐浅浅拍拍手,等着看炎亦远的反应。 篮球正中他的脸。球落地,就看到那张如花的美人脸上,多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球印,英挺的鼻子下,缓缓的溢出两道鲜红的血印。 鼻血流出的瞬间,炎亦远身子向后一躺,塌然倒地。 沐浅浅走到他身边,抽一张面纸丢过去:“怎么样?被篮球砸到的滋味好吗?” 炎亦远因为鼻子被砸,感觉鼻腔一酸,眼泪也掉下来了,拿着面纸都不知道该先擦眼泪还是先擦鼻血。沐浅浅见状,又丢两张过去。 他这才快速的擦掉眼泪,捂着鼻子说:“不太好,有点疼。我本来是想砸你的,现在被你砸了,虽然剧情有变,但是终归有人被砸到了,后续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沐浅浅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情想什么后续情节。她站起来就走,懒得再看炎亦远一眼。 谁知炎亦远见她要走,也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浅浅,你看我为了你流血、流泪、流汗,三流都做到了,你怎么着也不能再不理我了吧?” 沐浅浅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同学,你搞清楚,这些事情不是我让你做的,不管你是三流还是五流,跟我都没有关系。还有,请不要这样叫我名字,我们没有那么熟。” 炎亦远听了,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不叫浅浅该叫什么?” 沐浅浅咬牙,恨恨的说:“叫沐浅浅,或者沐同学!” “哦。”炎亦远应一声,皱着眉沉思一下,突然又说:“可是这两种叫法都不好听耶,我还是管浅浅叫浅浅好了。” 什么叫管浅浅叫浅浅?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耍无赖、装白痴,无所不用其极啊。沐浅浅不停的深呼吸,控制自己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情绪。 偏偏这个时候,炎亦远很没眼力的接了一句话,挑战了沐浅浅怒气的底限。 他说:“浅浅,什么时候你会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啊――”沐浅浅狂吼一声,恶狠狠的瞪他:“等你哪天流的泪不是被砸出来的,而是真的因为我而流,你再来问我吧!” 话说完,怒气冲冲的甩头走人。 其实有时候,人说的话是很奇妙的。就像一个男人对女人说,不要轻易爱上我,但往往,他会先爱上那个人。沐浅浅不喜欢炎亦远,在她看来,炎亦远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情场高手,他今天会对沐浅浅好,但是得到之后,很快就会转而追求其他人,到时候,这些好,就是对着另一个女人了。对于沐浅浅来说,不是专属她的,就不算是真正的好。所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炎亦远真有为她落泪那一天,所谓一语成谶,这个一语,可能是我们不经意间说过的某句话。 当然,炎亦远也不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现在的他,只是拿纸巾捂着鼻子,对着沐浅浅暴走的背影轻笑。 笑意不深,更没有传达到眼睛里。桃花眼里潋艳的波光下,是清冷的寒意,那股冰冷,就如同三月桃花树下的寒潭,花朵娇艳,雾气袅绕,美,却冰凉入骨。 ------------ 第三十三章 他是二姐的男朋友 更新时间:2009-05-05 周六很快就到了。 这天倾城大厦很是热闹,三姐清除了大厦里的所有可疑物品,比如血浆袋、香烛、符咒。大姐负责晚餐,一直在厨房忙忙碌碌,陈留夏现了身,也跑到厨房帮忙。爸爸、妈妈在忙着打扮,毕竟平时都是穿睡衣,要见人的时候还是要正式一点的。相比与忙碌的众人,全家最不高兴的,就是爷爷了。 为了让这个家庭显得正常一点,爷爷要化作老年人打扮,对于爱美的他,这简直比上刀山下油锅还痛苦。沐浅浅一直坐在沙发上,咬着薯片对他变化的造型评头论足:“不行,皱纹要深一点,还有头发,最少要花白,只鬓角一点不够。按二姐现在身份的年纪,你起码也有七十岁了,退休老教授,人类灵魂工程师,就算保养再好,也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白头发……” 沐浅浅不断的絮絮叨叨,等罗嗦完了回头一看,乐的连薯片都顾不上吃了。 此刻的爷爷,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暗黄色,还布满了老年斑,身形也缩水了一圈,还拘着背,整个一干扁扁的老头儿,除了一双眼睛还算清亮,全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一点原本俊美的影子。 沐浅浅笑的很张狂。 爷爷幽怨的看她一眼,转头盯着镜子,嘴里不停的念叨:“我不要做爷爷,我要做大伯,爷爷太丑了……” 沐浅浅听着,笑的肚子都疼了。 门铃响的时候,家人都准备好了,沐浅浅做个“ok”的手势,抱着薯片去开门。 爸妈交待说,二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让她充分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所以沐浅浅一开门,就偏着头,甜甜的对她笑:“二姐,欢迎回――!” “家”字硬生生卡在喉间,没有发出声音,沐浅浅手中的薯片,也掉到了地上。 沐紫络身后站着的人,是那么的眼熟,永远不变的休闲装束,清亮的眼睛,古铜色的皮肤。 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石头压住了,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蓝子鸣,原来,他真是二姐的男朋友。 沐紫络把沐浅浅的反应看作是意外,她走进门,一边换鞋一边把眼光投向蓝子鸣:“子鸣,你跟浅浅认识吗?” 蓝子鸣看到沐浅浅的那一刹,也是十分意外的,此刻听到女朋友的话,借着低头帮沐浅浅捡薯片,掩饰脸上的情绪:“傻小络,浅浅是我的学生,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很宠溺的口气。 沐紫络听了,笑着挽住他的手臂,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沐浅浅却感觉心底有股酸涩涌上来。她接过蓝子鸣捡起的薯片,扔一片进嘴里狠狠咬,身子一转,率先往客厅走:“蓝老师,进来吧,在门口聊天不是好习惯哦。” 看不到沐浅浅的表情,可单单“蓝老师”这三个字,就让蓝子鸣很不高兴。除了第一次在课堂上对峙,沐浅浅一直都叫他“路人甲”的。这么普通一个称呼,就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变远,就像咫尺天涯。 饭桌上,老妈一直在问蓝子鸣的家庭状况,老爸跟爷爷也时不时的插嘴说几句,大姐和陈留夏在秀甜蜜,三姐凑到二姐身边嘀嘀咕咕,只有沐浅浅,除了不停的低头扒饭,什么都不说。 最早发现她异常的是三姐:“浅浅,你今天好像很饿啊。” “嗯?”沐浅浅正在打饭的动作停下,不解的看一眼沐印雪。 “已经第四碗了。”沐印雪看着她,忍俊不禁:“你是要一个人把全家的饭都吃掉啊。” 沐浅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扒了三碗白饭。她哼一声,毫不羞愧的说:“我就是比较饿嘛,饭都吃掉,菜留给你们,你看我多好。” 顿时一桌欢笑。 她刚坐回座位,想继续当自己的隐形人,老妈突然发话:“浅浅,子鸣是你的班主任,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妈――”沐浅浅拖长声音叫她。有没有这样子的啊,人家还在呢,就问她这种话。 蓝子鸣却并不在意,反倒笑着看她:“说说看。我也很想知道,在浅浅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骗子、大坏蛋、大无赖。 明明是二姐的男朋友,偏偏还来招惹她,害她都差点动心了,不过还好,还差一点点,一点点点。 她很想骂他,想把他说成是坏人,可是一接触他的眼睛,看到那清亮眸子中满满的期翼和不安,却骂不出来了。 “蓝老师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但人长得好看,也很体贴,很细心,很会照顾人,二姐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想到两人相处的片段,沐浅浅的声音居然很温柔,说到最后一句,也有着淡淡的伤感。 老妈满意了:“浅浅强调了那么多个‘很’,看的出子鸣的好,她可是很少夸人的。” 桌上的人都笑了,尤其是蓝子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却看的出很开心。 沐浅浅心底“呸”一声,心想再让她说一遍,一定不会夸他的。 正以为危机渡过了,陈留夏突然插话说:“不过浅浅啊,你说了他那么多好,好像特别了解似的,一般的师生是不会知道那么多的吧?” 沐浅浅和蓝子鸣对望一眼,彼此都是一惊。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陈留夏也只是想跟沐浅浅斗斗嘴,却没想到,她听到只是发呆,并没有反驳他。 这意外的状况让沐紫络的脸变了颜色,整个饭桌也沉闷起来。 最后,还是老妈出来打圆场,她先是埋怨陈留夏:“留夏你就是多嘴。子鸣那么帅,那些小女生背地里肯定经常提到他,浅浅听到一些也很正常嘛。来,子鸣,吃菜吃菜……” 众人拿起筷子,饭局继续。只是再也没有了最开始那样和美的气氛。 沐浅浅看看蓝子鸣,又看看沐紫络,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开口。 ------------ 第三十四章 沐浅浅的失常 更新时间:2009-05-06 晚饭后,大家就各自散了。 三姐要去酒吧,陈留夏现身不能维持太久,爷爷则是对现在苍老的样子深恶痛绝,而爸爸妈妈,能在客厅呆那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了。 众人离开之前,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子鸣和紫络留点私人空间。” 只有沐浅浅,因为饭前太闲,被发配到厨房,负责洗碗。 把碗筷丢进洗碗池,沐浅浅心不在焉的抓起抹布,随手拿起一个盘子洗起来。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饭桌上的事情,蓝子鸣给二姐夹菜,蓝子鸣冲二姐微笑,蓝子鸣帮二姐拢头发,蓝子鸣提醒二姐说,慢点喝汤,小心烫…… 蓝子鸣蓝子鸣,怎么整个饭桌上都是蓝子鸣! “啊――”沐浅浅大喊一声,发泄出心底的郁结。刚吼完,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说:“浅浅,什么事那么烦躁?” 蓝子鸣! 沐浅浅快速转身,手上的盘子不小心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蓝子鸣笑她:“怎么回事?我有那么可怕吗?要摔东西来迎接我。” 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影,沐浅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一乱,她蹲下去直接用手去捡盘子的碎片。 没收拾几下,手指就被碎片割伤了。她呆呆地看着手指上殷红的血液,突然有点想哭。 蓝子鸣看见,说她一句:“怎么那么不小心。” 也不管她的手干不干净,抓起流血的手指就放到唇边,轻轻吮吸。 “你――”沐浅浅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忘记拒绝。 浅浅的手指很凉,被蓝子鸣含在嘴里,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温暖湿润。浅浅看着他,突然想到拍大头贴时,他的嘴唇印上她手背的瞬间。 那是一场游戏,却也是一直停留在她心里的温暖。只是这湿润的嘴唇,大概也用同样的方式亲吻过二姐吧。 二姐? 想到沐紫络,浅浅像被毒蛇咬到一样,快速缩回自己的手,拧开水龙头,让水流刷过手指,拼命的冲洗。她想洗掉蓝子鸣的味道,和那种让人留恋的温热的触感。 “浅浅,你这样血会流的更快的。” 蓝子鸣想阻止她,沐浅浅抬头冷冷看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浅浅……” 蓝子鸣轻唤她的名字,却惹的沐浅浅发火:“别这样叫我的名字,我们没那么熟!” 同样的话,沐浅浅也对炎亦远说过,但是那时是简单的生气,此刻却夹杂着愤怒和无奈。 蓝子鸣愣住,半晌才叹口气,无奈道:“浅浅,你在生气。” 不是疑问,是肯定。 沐浅浅昂着头,倔强的盯着他:“我没有,我有什么好气。你跟二姐很配,何况有一个做老师的姐夫多好啊,万一考试不过还可以走走后门,我高兴的都想放几串鞭炮以示庆祝了。” 蓝子鸣知道她不会承认,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重复道:“你在生气。” 他一再强调,逼沐浅浅去承认。 沐浅浅火了,所有的怒气一下子全涌上来:“我都说没有在生气。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关系,最多只是玩过一场游戏。那只是游戏而已,我没有当真,也不会当真,你也一样,你现在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未来的姐夫,我只是你的小姨子,一个妹妹,有什么资格生姐夫的气!” 她吼完,眼角有些湿润了,咬紧唇把头别向一边,不再看蓝子鸣。 蓝子鸣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沐浅浅震惊:“路人甲,你做什么?!” 蓝子鸣笑,从进门到现在,浅浅第一次叫他“路人甲”。他不说话,只是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安静的抱着她。任性一次吧,沐浅浅的难过,始终是他无法忽略的。 沐浅浅不再挣扎,任他抱着,直到把眼底的湿气都眨去,才冷静的说:“蓝老师,你逾越了。” 蓝子鸣身子一僵,慢慢的放开她,才一松手,沐浅浅就往旁边挪了一步。 蓝老师。浅浅这样冷静的唤他,都已经让他觉得难以接受,如果有一天,她用同样的口气叫他姐夫,那样的折磨,究竟是对浅浅深一些,还是对他自己更重呢? 沐浅浅转过身去洗碗,不再理他。 蓝子鸣就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一遍遍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忘记离开,也忘了时间,甚至忘记了沐紫络,他名义上真正的女朋友。 直到沐紫络站在厨房门口叫他,他才恍过神来。 “子鸣,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要帮浅浅洗碗吗?” 沐紫络的声音甜甜的,开玩笑一样问他。 蓝子鸣走回沐紫络身边,伸出手臂拥抱她:“是啊,我想帮浅浅洗碗,可她说这不是男人做的事,不让我帮忙。” 沐浅浅洗碗的动作僵了一下。 还是不能面对吗?他们在一起是事实,这样的场面该早些习惯的。 可是,她会难过。 沐浅浅转身,赶他们出去:“你们都挤在厨房干嘛,回客厅去啦。” “浅浅赶人了,我们走吧。”沐紫络冲蓝子鸣笑笑,两人相拥着离开厨房。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瓶喜力啤酒,是沐紫络刚买回来的。 子鸣说他只喝这个牌子的啤酒,所以她去帮他买。却没想到,他会趁自己不在,跑去跟她的妹妹调情。他们之间的那个拥抱,她可是看的很清楚呢。 沐紫络打开一瓶啤酒,笑着递给蓝子鸣,心想道,或许她该查一下,自己的男朋友跟妹妹,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 第三十五章 敢爱敢恨的女子 更新时间:2009-05-07 沐紫络没打听出多少东西,毕竟,蓝子鸣和沐浅浅的关系是师生,现在的学校虽然不干涉师生恋,但是有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会被传的沸沸扬扬。她听到最多的,就是沐浅浅经常被叫到办公室训话,至于训话的内容,就让人很有想像的空间了。 沐紫络心里不舒坦,沐浅浅也好不到哪去。她跟蓝子鸣抬头不见低头见,却都故意忽略对方,除了必要,不肯多说一句话,成了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偏偏这个时候,炎亦远又来纠缠她,沐浅浅忍不住发飚了:“炎亦远,爱情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多出现在别人面前几次,多纠缠几回,别人就会爱上你的。爱情是靠感觉的,有感觉的人,不用说话都会相爱,没感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成为情侣!你不要每天跟着我,如果你真那么没安全感,非要用别人的爱来证明自己,那么麻烦你找别人!做一个乞求爱的孩子,也拜托你分清楚,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得到爱。我,对你无爱!” 沐浅浅乱七八糟吼了一阵,甩头走人。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只想发泄。 炎亦远望着她的背影,勾着嘴角,笑。 原来,他游戏在女人之间,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他拼命追求那些不屑他的人,只是为了证明,他值得被爱,他还有生存下去的价值。炎亦远,竟然只是个乞求爱的孩子。 沐浅浅的话,就像捅了他一刀,让炎亦远看清楚自己的心,原来也是脆弱的。 他去找了蓝子鸣,只是对这个师弟说:“你的游戏没有我想像中好玩,我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走到门口了,又突然回头:“如果可能,别把沐浅浅牵扯进来。” 沐浅浅不知道她的话带给炎亦远怎样的震动,她只知道,炎亦远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他离开了学校,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炎亦远出现不过才几个星期,他一走,沐浅浅竟觉得少了什么。 尹天成已经失踪很久了,安小米又太善良,沐浅浅忽然发现,她有气都不知道该朝谁出了。 正无聊的时候,有人来找她。 这是个让人感觉很美丽的女人。 为什么说感觉呢?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五官并不精致,但是不管男女,只需一眼,就会被她身上妩媚的风情吸引。 她说话很直接:“我是晓晓的朋友,有事请你帮忙。”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她自我介绍:“我叫凌若晴,听晓晓说,你有特殊能力,所以专程来找你。” 特殊能力。 沐浅浅听到这四个字,眼神冰冷下来,凌晓晓,不是答应帮她保守密码的吗? 若晴是个聪明的女子,见到沐浅浅的神情,赶紧解释:“你别怪晓晓,我求她的。我知道‘爱情咨询室’的规矩,我会付钱。我也相信,只要你想,完全可以让我忘记这件事。现在的选择权在你,你要不要做这单生意?” 沐浅浅想了一下:“说说看。” 若晴摸出一包烟,深绿色的软盒,是摩尔,沐浅浅在酒吧见三姐抽过。 她拿出一支夹在指间,侧头问道:“我可以抽吗?” 沐浅浅点头。她不会抽烟,却喜欢看别人抽烟,细长的咖啡色烟身,夹在白皙纤细的指间,吸一口,红唇吐雾,烟气袅绕模糊了双眼的神色,是一种颓废的性感,也是放纵的寂寞。 若晴抽完一支烟,才开始说话:“我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消失,永远消失。” 听上去像要自杀,但沐浅浅并不紧张,如果那么简单,就不会来找她了。她只是好奇:“为什么?” 若晴又点一支烟,深吸一口,回答说:“他是个三不男人。” 沐浅浅也听说过,三不男人,即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她笑:“原来是个新时代的坏男人。” 若晴继续抽烟,承认:“是很坏,但也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玩暧昧,他不肯主动,我追他,他不拒绝,出了事,也别指望他负责任。总之我掉进去了,他却不在乎。” “你活该,早知道他是这种人的。”沐浅浅打击她。这是个爽快的女人,跟这样的女子对话最省事,不用担心她会受不了。 若晴点头,继续道:“所以我要在自己摔死之前,抽身出来。” 沐浅浅挑眉,示意她讲下去。 “不过,我不想那么便宜他,可以消失,但我要永远留在他记忆里。” 沐浅浅摇头:“想留在三不男人的记忆里,这事难度不小啊。” 若晴笑:“所以要用非常手段。” 沐浅浅来了兴趣,直觉得认为这会是件好玩的事:“你想怎么做?” “跳楼。”若晴红唇微启,补充道:“在他面前。” 沐浅浅终于知道她需要自己做什么了:“我要负责接住你,你并不是真的想死,对吧?” “对!还要在他眼前直接消失,我要他永远不知道,我究竟是死是活。”若晴承认,她可不想死,不过是想留给那个男人一个恶梦,一个会永远记得她的梦罢了。 沐浅浅“咯咯”笑了起来,好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啊,“爱情咨询室”接了那么多案子,只有这个最有趣。 “好,这个案子我接了。” 生意谈成,两个女人头碰头,开始商量跳楼的细节。 ------------ 第三十六章 跳楼游戏伤了谁的心 更新时间:2009-05-08 两人侦查一下地形,将跳楼的地点选在了远城大厦。 远城大厦虽被称为大厦,却并不高,才十八层,这样的高度缓冲力不会太大,沐浅浅要接若晴容易一些。而且大厦后方有一个隐蔽的小巷子,是视觉死角,接住人之后,沐浅浅可以带她瞬间转移到这里。 若晴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丝绸的面料贴在身上,将本就火辣的身材勾勒的曲线毕露。她在楼顶的天台放好餐桌,绑了不少粉红色的气球,还从隔壁的牛排店订了两客牛排,这才打电话通知男人过来。 男人到的时候,被若晴的样子迷住了,乖乖的坐下吃牛排,喝红酒,还跟她有说有笑,秀了好一场恩爱。 直到酒足饭饱,凌若晴把一张单子递过去,男人才变了脸色。 他把单子扔到桌子上,冷冷的问:“若晴,你该不会是想拿这个,让我对你负责吧?” 沐浅浅隐身在一边,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只见若晴把头凑到男人面前,轻柔的笑:“如果我说是,你会娶我吗?” 再怎么知道不可能,还是会存有一丝幻想。 男人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开始不耐烦:“若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玩玩而已嘛,我记得。”凌若晴打断他,彻底心冷了,反倒笑的更美:“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的。” 她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在天台踱步。 男人脸上重新漾起笑容,他走到若晴身边,搂住她:“宝贝乖,还是你最了解我,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在他看来,陪她去医院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我不去医院!”凌若晴偏着头看他,狡黠一笑,在他还没明白的时候,一把推开他,翻身攀上天台护栏。 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走到了天台边缘。 护栏墙很窄,凌若晴站在上面,要很小心才能不掉下去。 男人脸色大变:“若晴,你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吗?” 天台风很大,尤其是站在护栏上。凌若晴的长发被吹乱了,红色衣裙被吹的发出声响,她看着男人笑,很大声的告诉他:“杨明,我不会要你负责的,但是,我需要对我自己负责。” 说完这些话,她张开双臂,做好飞翔的姿势,才突然对着惊呆的男人说:“亲爱的,要记得我哦。” 声音很甜,就像情人间的蜜语,如果可以忽略她所站的位置的话。 话说完,凌若晴身子向后一倾,从天台消失了。 “若晴!” 确定凌若晴不是在耍花样之后,男人才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楼下高喊她的名字。 可是十八楼下的地面上,干干净净的,别说凌若晴的尸体,连个鬼影都没有。 “若晴……” 男人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却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一切,凌若晴,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此刻,把人整到快要失常的女人,站在大厦后面的小巷笑的正欢。 凌若晴一跳下去,就有一股水流凭空出现,卷住她的腰身,瞬间带她来了这里。 沐浅浅扭扭身子,太久没有化身了,做这么点事居然有些累。看着被她救回来的女人,连她化身的经过都没注意,只是一味的笑,不停的笑,笑到泪流满面,嘴里还重复说着:“真好玩、真好玩……” 好玩吗?沐浅浅看着她,却只觉得悲凉,玩了那个男人,伤的却是自己的心。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凌若晴才止住笑,抹了把脸上的泪:“走吧。” “若晴。”沐浅浅叫住她:“你给那个男人看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凌若晴撇撇嘴,不在意的回答:“化验单。” 沐浅浅听了,一脸困惑,她见状摇摇头,继续解释:“验孕的。” “你怀孕了?”沐浅浅差点跳起来,怀孕还玩这种游戏,孩子会没掉的。她盯着若晴的小腹看,那里平坦一片,看不出什么异样。 凌若晴被她看的发毛,只能继续解释:“已经没了,孩子拿掉了。” “为什么?”沐浅浅不懂:“你可以生下来自己带,为什么要剥夺他出生的权利,这样很残忍啊。” “我不会是个好妈妈,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长大,如果真生他出来,才是真的残忍。” 凌若晴尽量把话说的平和,可是话中的无奈和辛酸,沐浅浅又怎么会听不懂呢?因为这个孩子,若晴才会做今天的决定,才会用这样绝决的方式离开那个男人吧! 女人,要遭遇多少事,才会变得那样狠决? 沐浅浅勾住若晴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吃顿好的,补补身子。” 凌若晴一边走一边笑:“我没付钱你就把事情做了,现在还请我吃饭,难怪晓晓说你是个滥好人。” “好人称不上,我知道你不会赖帐,再说,举手之劳的事,就算真赖了,我也赖得为这点事找你麻烦。” “啊,那这样我可以考虑赖帐了?”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两个女人边走边闹,一路上都在嘻嘻哈哈。 有了伤口,藏起来,就不会看到了。 ------------ 第三十七章 沐紫络的试探 更新时间:2009-05-09 沐浅浅也想把自己的伤藏起来,那细若发丝,却深入肺腑,因为一个叫蓝子鸣的男人所留下的伤。 可是伤口太细微了,她找不到在哪里,它只是在某些时候,会突然跳出来疼一下,提醒她伤口的存在。 就像现在。 前面两个人手牵着手,笑容幸福而甜蜜,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都仿佛浸泡过蜂蜜,透着一股腻人的甜。 沐浅浅看着那两只相握的手,心忽然慌乱,让她有些躲闪不及。十指相扣,手心相对,这是她心里最甜蜜的牵手方式。在她看来,手心也是心,两人手心相对,等于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对方,这是郑重的承诺,是恋人之间最贴心的告白。 而现在牵手的,是蓝子鸣和沐紫络。 游戏那天,蓝子鸣也牵过她的手,但那是手心握着她的指尖,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或许,这就是真情和假意的区别吧。 沐浅浅仰起头,不让人看到她微红的眼睛。 她只顾往前走,根本没注意蓝子鸣和沐紫络已经停下脚步,直直走入已经红灯的人行道。 “嘀……” “小心――” 汽车鸣笛的瞬间,沐浅浅睁大眼睛,完全忘记该怎么反应。蓝子鸣惊叫一声,伸手把她拖回来。 汽车擦着沐浅浅的小腿驰过,她惊魂未定的回头,就看到蓝子鸣一脸的担忧,他的手,还握在她的手腕上,温热的感觉很熟悉,曾经这手握着她,温暖过她冰凉的指尖,可是此时,她能想到的,却是前一刻,这双手的手心,是与二姐相贴的,这个男人,是姐姐的男朋友。 她下意识的挣扎,想挣脱蓝子鸣的手,他却更紧的握住,抓的她手腕一阵疼痛:“你就不会小心一点吗?就算被撞到不会死,受伤也没有什么好玩吧!” 声音里透着愤怒,更多的却是担心。 沐浅浅傻傻的看着他,心底忽然很酸。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背后传来一个略带嗔意的温柔声音:“子鸣你别这么凶,浅浅只是一时不小心。” 是二姐! 沐浅浅猛的挣脱蓝子鸣,转身就走入人行道:“二姐,绿灯了。” 蓝子鸣望着沐浅浅的背影,什么都没说。从她知道他与紫络的关系,似乎总是留一个背影给他,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注定是这样,永远没机会再并肩而行了。 沐浅浅走的很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姐叫她一起逛街,本来就是突然的事,何况身边还跟着蓝子鸣,那个总是搅乱她心思的人。 逛了一家又一家,沐紫络不停的试衣服,似乎不知疲倦,蓝子鸣则不断的给她提供意见,不时的夸奖几句。而沐浅浅,只是不停的翻看那些衣服,她没有去试穿过一件,却总是想办法不许自己发呆,尽量忽视那两人之间的相处。 终于,沐紫络觉得买的差不多了,浅浅提议马上回去,却被她一把抓住:“浅浅,你都没有看中的衣服吗?不然让子鸣帮你挑,他的眼光很不错的。” 沐浅浅愣住。让蓝子鸣替她挑衣服?她皱皱眉,摇头:“不用了二姐,我不缺衣服。” 沐紫络呶呶嘴:“不行,一定要买,就当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沐浅浅叹气:“二姐,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过了?”沐紫络愣住,有些意外,她是从来没有记住过家里人的生日的,她干笑一下,继续道:“那就当补送好了。” 看来是不打算让她拒绝了。 沐浅浅点头。也无所谓吧,亲姐妹之间互送衣服,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虽然这种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是第一次。 蓝子鸣听到她们的谈话,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一件衣服递给沐浅浅。 沐浅浅看都没看,接过就进了更衣室,她实在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她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恍神。 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上衣,普通的米白色,并不是特别好的材质,只是领口、袖口和腰身处的收缩做的很漂亮,领口设计的是一字领,却并不会滑下肩膀,只是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这并不是一件多漂亮的衣服,跟沐紫络挑选的那些也完全不能比,但是就是这样一件普通的衣服,却让一向古灵精怪的女孩多了一份小女人的成熟优雅。 “真的很漂亮,这个颜色很趁小姐你的肤色。”售货员热络的推销,职业化的微笑中,看不出几分真假。 沐浅浅下意识的看一眼蓝子鸣,却见他正一脸欣赏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笑笑说:“确实很漂亮。” 她撇撇嘴,不说话,但是心底却有一股喜悦在漫延,转身看着镜子,她左右转动一下,却无意中看到,沐紫络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沐紫络在生气。 她查不到男朋友和妹妹有什么古怪,所以拖他们一起逛街。浅浅在她故意制造的甜蜜场景下失魂落魄,子鸣能在妹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补救,他的愤怒,浅浅的躲避,那么清楚的呈现在她面前。而衣服,没有多精美华丽,却适合浅浅,就像天生是为她设计的一样。要知道,有多少的了解,才能一下就挑选出那么合适对方的东西。要她相信他们之间没古怪,好像不可能了。 她深呼吸,尽量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浅浅,既然子鸣也说好看,就买这件吧。” 沐浅浅看着二姐,突然感觉很怪异,刚刚那个复杂的眼神,她确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仔细想一下,她吓了一跳,难道,二姐在怀疑什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沐浅浅打了个寒颤:“我不喜欢这件,我们再看看。” “不用了,就这件,这可是子鸣挑的。”沐紫络的口气很强硬,浅浅觉得更怪异了。 她很想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僵持间,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喊一声:“晓晓!” 那个身影停下来,转身,果然是凌晓晓,她身上是穿着沐浅浅在g市买给她的裙子。 “浅浅,那么巧!”看到沐浅浅,凌晓晓一脸欢喜。 “嗯,我陪二姐逛街。”沐浅浅指了指沐紫络。 晓晓冲沐紫络点下头,走过去搂住浅浅的肩:“你还真行,逛街就偏巧逛到我店里,先说好,打折可以,我可不给你免单。” 沐浅浅白她一眼:“你个小气鬼。对了,这件衣服我很不喜欢,你店里有没有适合我的衣服?介绍一下。” 凌晓晓刚想说这件很好,很适合她,就见沐浅浅把脸转个角度,冲她挤眉弄眼,当下不由一笑:“确实不太适合,你还在上学,应该穿整齐点的衣服,我上次进货有特地给你留几件好东西,跟我去后面看看。” 说完把脸转向沐紫络:“你不会介意吧?” 沐紫络无奈,只能点点头。 沐浅浅心里松口气,冲她微笑:“二姐你放心,晓晓是我的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可能顺便聚一下,你先回去吧,大不了买衣服的帐单我拿给你报销。” 沐紫络点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蓝子鸣:“我们走吧。” ------------ 第三十八章 退出爱情游戏 更新时间:2009-05-10 看到沐紫络上了的士,沐浅浅才吐口气,挎下肩膀。 凌晓晓递给她一杯水,打趣道:“怎么了,面对你姐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沐浅浅喝口水,白她一眼:“是快成敌人了。” “嗯?”晓晓疑惑的看着她。 她不紧不慢的喝口水,继续道:“情敌。” 手上的衣服滑到地板,晓晓觉得眼前一片乌鸦飞过:“不会吧,那可是你姐姐。” “算了,等下找地方再聊,倒是你,怎么开起了服装店?”沐浅浅没打算隐瞒晓晓,毕竟,她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普通人,或许,也会是唯一能听她心里话的人。 “我以前就想开呀,只是赚到的钱都要存起来,要给韩松做生意的本钱。前些天,我户头突然有了笔钱,就整了这么个小店。”晓晓说的漫不经心,只是说到韩松时,声线有轻微的改变。 “韩松把拿走的钱还你了?” 凌晓晓沉默,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见她脸上有些落寞,沐浅浅勾住她的肩:“不说这些,我们去咖啡厅坐坐吧,现在轮到我把秘密告诉你了。” 晓晓拍掉她的手:“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晓晓拎着一袋东西走出来:“给你的。” 沐浅浅看一眼,是这个季节最流行的款式,不由一笑:“你还真给我留了衣服呀,不过我可没钱付。” 凌晓晓白她一眼:“没说要你付钱,就当我谢谢你陪我去g市吧。” 沐浅浅不客气的把东西一收:“你送我就收,不过我那趟有收钱的,可没免费帮你,不用太感谢我。” 凌晓晓挽住她的手臂,把浅浅往外拖:“走啦,那么多话。收了两千块,机票钱都不够,还去了趟乌镇,这件衣服”她指指身上:“最少也得一千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沐浅浅挑起嘴角:“哟,果然是卖服装学精明了,我还以为有人永远不会知恩图报呢。” 两人话说的刻薄,嘴角却都挂着暖暖的笑。 到了咖啡厅,沐浅浅点了薰衣草茶。她不喜欢咖啡,那所谓香气浓郁的小资物品,在她品来,只是一股子焦糊的苦味。花茶就不一样了,煮起来就有一股香甜的气息,尤其是薰衣草,颜色像极了她的发跟眸,让她很有亲切感。当然,这话说出来,换来的只是凌晓晓的嘲笑。 当她把事情大致描述完后,晓晓嘴里的咖啡都差点喷出来,她放下杯子:“你说一个对你表现暧昧,你也对他挺有感觉的人,突然成了你姐姐的男朋友,然后对你继续暧昧?” 沐浅浅点头。 凌晓晓哈哈大笑,激动的不断拍着身旁的沙发:“两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你们这剧情好雷啊。” 沐浅浅一脸黑线:“如果是看电视,我也会说情节很狗血,可是这是我的事情耶,不是电视剧,你认真点。” “好,好,我认真。”晓晓强忍住笑,正色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让两女争夺一男的戏码正式上演吗?” 沐浅浅烦躁的抓抓头发,苦恼道:“那么烂的戏码一定会很难看,我只想永远不要发生。可是现在姐姐已经在怀疑了。” 晓晓看着她,左手无意识的沿着杯口画圈圈,半晌才问:“那你是打算退出了吗?” “退出?”沐浅浅皱眉,在她看来,似乎自己并没有进过战斗圈,哪来的退出呢? “是。只要你姐姐发现,就等于战争开始,不管你想还是不想,都阻止不了,除非,你在这之前,跟那个男人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该说些什么呢?”沐浅浅叹息,很是无奈。 “浅浅,好好想一想,你会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晓晓抿一口咖啡,不再说话。 她真的知道吗?或许只是不愿意说出决绝的话? 浅浅把头转向窗外,忽然觉得阳光那么刺眼,让她的眼睛犯酸,差点掉出眼泪。 凌晓晓走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别人可以帮,却不能为你做任何决定。 沐浅浅一直盯着杯子,看着透明玻璃杯中的紫色茶水,眉头皱成一团,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从来都是个怕麻烦的人,更不喜欢跟人玩暧昧,可是蓝子鸣,那曾经用手心温暖她冰凉指尖的人,那个总是没正经,故意惹她气到跳脚的人,已经牵动了她的情绪啊,即使不愿意承认,看到他跟二姐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心痛是骗不了自己的。 怎么办?她伸手揉着眉心,想了又想,还是从包包里拿出电话,拨电话给尹天成。 她不抱太大希望的。天成消失已经一个多月了,电话从来都没打通过,可是今天,居然真的接通了。 “浅浅?”尹天成试探着叫了一声,电话那端的声音温暖的让沐浅浅想落泪。 “天成。”浅浅叫他,咬咬唇,继续说话:“我有话想跟你说。”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一阵混乱之后,她听到尹天成急急的说:“浅浅,我现在有事,过几天等我回去再说吧,先这样,拜拜。” “嘟……”一阵忙音,电话断了。 沐浅浅看着电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以前天成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如果敢,她一定罚他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可是现在,她却连再拨一遍这个号码的勇气都没有。电话那端有个女人,东西落地的破碎声虽响,却挡不住那声尖锐的叫声,天成,也没有理由要永远对她好的,他早晚也会有心爱的人,也会结婚,而她,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 ------------ 第三十九章 被锁在一起了 更新时间:2009-05-12 尽管在心里打了n遍的草稿,真的面对蓝子鸣,沐浅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好蓝子鸣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待放学后,大家都走了,才抱着教案走到她面前:“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沐浅浅拧着眉,疑惑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跟你说?” 蓝子鸣笑,食指在她脸颊上划一下:“你呀,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谁会看不出来呢。” 沐浅浅后退一步,伸手抚上脸颊,眼睛一阵左右乱瞄,故意忽视那个动作带来的影响:“我又不是透明人,哪那么容易被人看穿。” 蓝子鸣看着她笑,并不说话。 沐浅浅垂下眼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只是想问你跟二姐相处的怎么样?” 她瞄一眼蓝子鸣,见他还是直盯着自己,赶忙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是爸妈想知道我才来问的,你不要想太多。” 见她那么紧张,蓝子鸣突然笑了,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我跟紫络相处的很好,你让家人放宽心,或许,我们今年就会结婚了。” “结婚?”沐浅浅被自己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到,她抿抿唇,把音调降下来:“你们已经谈到结婚了吗?这很突然。” 蓝子鸣坐到她对面,脸上依然挂着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是声音中透着些许尖锐:“我跟紫络都不是小孩子了,结婚是早晚的事,你没想过的吗?” 他说完,把头往前凑,看向沐浅浅的眼睛带着审视,仿佛想看透她的内心。 沐浅浅移开目光,把头转向窗外,双手不自然的交握:“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看向窗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滴敲在玻璃上,再慢慢滑落,沐浅浅伸出食指沿着水线划过,感觉那股清凉透过玻璃传达指尖,心底的慌乱似乎平复了很多,她深呼吸,转头看蓝子鸣:“结婚是好事啊,只要你以后好好对二姐,千万别三心二意,跑去找别的女人玩暧昧。” 她故意把话说的轻松,想缓解两人之间的沉闷,也想借此暗示,他们之间那些微妙的感觉,该至此结束了。 蓝子鸣听了,只是深深的看着她,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眼底漫出一丝无奈。 沐浅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按在玻璃上的指尖也不觉加大了力气,正紧张的时候,听到他说:“我不找别人,跟你也不行吗?” “呲――”的一声响,长而沉闷,是指尖从玻璃上划过,皮肉摩擦发出的声音。 沐浅浅收回手指,惊恐的望着蓝子鸣。这个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把暧昧的话说的那么无所谓。 见她一脸紧张,蓝子鸣也不急着解释,嘴角弧度加大,慢条斯理的说:“我开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你――”沐浅浅气的站起身来,很想跟他吵架,拳头都握紧了,却只是砸在了桌子上:“蓝老师,这样捉弄自己的学生,很好玩吗?” 沐浅浅抓着一边的书包,往肩上一扛,就向教室门口走去。 刚刚那一瞬间,她居然当真了,沐浅浅深吸口气,有些恼怒自己,那是二姐的男朋友,听了他的话,她除了惊恐,居然会有一点小小的期待。这是,不应该的呀。 伸手去拉教室门,沐浅浅告诉自己,走出这扇门,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蓝子鸣会好好对二姐,她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拉门,却没开。 沐浅浅皱眉,使劲晃了几下,门哐啷作响,却还是没开。 莫非门被人锁了? 沐浅浅刚想从窗口伸头看一眼,蓝子鸣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提高声音问她:“怎么了?” “没事,门卡住了而已。”沐浅浅随口回答,掌心翻转,用了少许功力,想把锁悄悄打开。 谁知道,力道刚发出,就马上被打回,只是一点点劲道,就让她手心一阵刺痛。 结界? 沐浅浅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之前那股神秘力量,又出来干涉她的事吗?可是,即使要找上她,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蓝子鸣还在,他只是个普通人,如果真出现什么情况,她要怎么保全他? 沐浅浅正对着自己的手发呆,蓝子鸣已经走了过来,他在最前面的窗口看一眼,转身拍拍她:“傻丫头,门被锁了,你怎么可能开的了,看,拍的手都红了。” 他想握住沐浅浅的手,却被她躲过去。愣了一下,也不觉尴尬,继续提醒说:“我们可以打电话求救吧,现在不算太晚,应该有人愿意送钥匙过来。” 沐浅浅急忙掏出手机,解锁之后才发现,居然没有信号。 这不可能!除非…… 沐浅浅心一紧,除非今天的事真是神秘力量做的,但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沐浅浅只顾思考事情,蓝子鸣却被她的手机吸引。 那只是一款普通的手机,对于浅浅这个拜金的丫头来说,手机能打电话就够了,她的钱,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吸引蓝子鸣的,是手机屏蔽上的照片。 照片中拍的是一只素白的小手,纤细的小指上套着一抹亮银,是他送给浅浅的戒指。照片是浅浅把戒指留起来之前拍的,蓝子鸣当然不会知道这点,他只是觉得,浅浅拍的这张照片,起码代表对他送的东西是喜爱的,这个认知,让他已经郁闷许久的心情觉得明朗不少。 见蓝子鸣一直盯着她的手机,沐浅浅把电话收起来,斜他一眼:“你的手机呢,看看有没有信号?” ------------ 第四十章 暧昧,只是她想太多 更新时间:2009-05-13 蓝子鸣扬扬手中的电话,他早就看过了,一格信号都没有。 沐浅浅拿着手机在教室里乱转,想看看哪里的结界比较弱,能接收一点信号。眼见天色越来越黑,手机上的信号显示还是空白一片,她沮丧的垂下头:“现在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被关在这儿吧!” 蓝子鸣一点都不介意跟她关在一起,但是见沐浅浅那么郁闷,还是安慰道:“别担心,你家人见你不回去,应该会找来的,那时候我们就能离开了。” 等她的家人来找?沐浅浅眼角抽了抽,看来蓝子鸣还真被她家表面的热闹气氛给欺骗了,要知道,在她那个特殊的家庭里,别说她一夜未归,就算几天不回去都没人会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找她,他们只会以为她开窍了,有学会跟男人在外面过夜。 两人一直沉默着,偌大的教室空荡荡的,安静到额头亲密接触桌面的声音,都可以跟响雷媲美。 沐浅浅的头撞到了课桌,她抬头,气闷的揉着额角,眯着眼问:“现在几点了?” 她睡眼朦胧的时候很可爱,没有了平时伪装的冷漠和坚强,透出几分小女孩的痴憨模样。见她蹙着眉一脸倦意,蓝子鸣伸手过去帮她揉额角,声音也很是温柔:“快11点了,你困就先睡会儿。” 也许还没有睡醒,也许是贪恋这种温柔,沐浅浅没拒绝他,只是继续眯着眼,带点任性的说:“怎么睡啊,没床没被子,总不能让我躺地上去吧。” 她呶着嘴,满脸的不情愿,蓝子鸣笑着看她,满脸宠溺。轻轻伸手牵住她,把她带到一边,这才走到教室的一个角落,把桌子拼在一起,脱下身上的外套铺好,这才把迷糊中的她牵过去,一弯腰,抱着她放了上去。 沐浅浅的睡意,在后背贴到桌面时才完全散去,蓝子鸣刚把她放上去,手还没来的及撤回,她突然睁大眼睛,望向他的眼晴里写满惊慌。 蓝子鸣见她醒来,动作一僵,手臂慢慢往回收。沐浅浅看着他眼神黯然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其实他对她一直都是极好的,从认识以来,正是因为这种好,才会让她产生暧昧的错觉,或许,蓝子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啊,只是她自己想太多,而她居然那么幼稚,做了那么多尖锐的事情伤害他。想通了这点,沐浅浅伸手拉住他,冲他微笑:“坐过来吧,我一个人会怕。” 蓝子鸣显然对沐浅浅的转变很疑惑,但也只是皱皱眉,就坐到桌面上,后背贴住墙壁假寐起来。 沐浅浅靠近了看他,发现他的睫毛长而密,还带点微微的卷翘,比女孩子的还好看,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见蓝子鸣睫毛抖了抖,并没有说什么,她开始去碰第二下,第三下,一个人对着他的睫毛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她不小心用指甲戳到了蓝子鸣的眼皮,他才闭着眼睛说:“别玩了,休息一会。” “哦。”沐浅浅应一声,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背贴在墙上,可是没过一小会,就觉得有些发冷,偏头看了看他,坐的笔直,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沐浅浅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看都有点坏坏的。 她侧了侧身子,把大半个后背靠在蓝子鸣身上,见他不抗议,索性往前坐一点,把头放在了他肩膀上。 沐浅浅把头靠在蓝子鸣肩膀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小脑袋晃啊晃的,突然就问他:“路人甲,我们以前算是朋友吧?” 听到她的称呼,蓝子鸣嘴角勾起笑意,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吧?”她继续晃着脑袋。 “嗯。”他继续应道。 沐浅浅抗议的拿肩膀撞他一下,又任性起来:“算就算,不算就不算,不许‘嗯’。” 蓝子鸣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伸出右手拍拍沐浅浅的头,哄小孩一般:“算。” “那我们以后继续做朋友吧,很好很好的朋友。”不知道是脑袋晃晕了,还是犯困了,沐浅浅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消失。 蓝子鸣听到有均匀的呼吸声从胸前传来,他低头,看到沐浅浅把小脸贴在他胸前,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的伸手,把她垂在脸侧的长发拢到耳后,然后两手环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想着第一次在公车上见到她时,她扛着书包,手抓吊环站的笔直,淡粉色的唇紧抿着,唇角带着一丝倔强,紫色长发,紫色的眼眸,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而当时吸引他的,却是沐浅浅的眼睛,那是跟沐紫络同样的眸色。 他一直以为,沐浅浅对他的吸引,对他的影响,都只是缘于那样一双眼睛。可是,当他找到沐紫络,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感觉,反倒是沐浅浅,总是让他移不开目光,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坐着,他也想一直看着她。他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只是把沐浅浅当成了当年的紫络,无关喜欢,不是爱。 可是,前天师傅召唤他,告诉他下一步的计划时,他却没办法接受,甚至顶撞了师傅,那个救他性命,让他敬重的人,这是几百年来,第一次这样失控。 把沐浅浅卷入游戏。 这是师傅的命令。 抱住沐浅浅的手臂收紧,蓝子鸣闭上眼,心底有些微的疼痛,救不了她吗?要像当年看着月儿流血不止,一点点死去那样,看着她走向未知的结局吗? ------------ 第四十一章 想通了,其实没什么 更新时间:2009-05-14 沐浅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她想挪动一下身子,才发现自己被蓝子鸣整个抱在怀里,抬头往上看,就见他眯着眼,似乎睡的正香。 睫毛,沐浅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数睫毛,很好奇那么密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她把手伸过去,刚停到蓝子鸣眼前,没来的及数,他就突然睁开了眼。 “啊!啊!!”连续两声,一声尖叫,一声惨叫。 沐浅浅没想到蓝子鸣会突然醒过来,尖叫一声就跳了起来,可是她忘记自己是站在桌面上的,一跳之下脑袋就撞上了天花板,尖叫声未落,惨叫声又起。 蓝子鸣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先从课桌上跳下去,再伸手把她牵下来,两人都站到地面了,他才开始帮沐浅浅揉撞的凄惨的脑袋,嘴里还不忘奚落:“这样也能撞到,真是个笨丫头。” 沐浅浅本来低着头,安心的享受着他的按摩,听了这话却急了,头一抬,脖子梗的直直的:“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她这副较真的模样,跟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模一样,蓝子鸣听了,只是弯弯嘴角,也不反驳她,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好,我全家都笨。” 沐浅浅愣了。 骂他都没反应,还自己承认笨,这家伙神经不正常了吧? “低头,不然揉不到了。”蓝子鸣把她的头按低一点,继续忙活着。 沐浅浅眨巴眨巴眼,想不通蓝子鸣是哪根筋不对,她猛的抬头,想问些什么,却不料头抬的太快,蓝子鸣来不及躲,正在按摩的手收不了劲道,就像直接拍过去了一样。 沐浅浅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眼泪汪汪的指挥他:“路人甲,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不高兴就明说,干嘛玩阴的,疼死我了。” 说到后面都带了哭音。 蓝子鸣只好把她搂到怀里,不停的哄:“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哭啊。” 一边哄着她,一边用右手帮她揉着头。 沐浅浅窝在他怀里,眼珠子转了两圈,泪花就不见了踪影。她磨磨牙,刚想在蓝子鸣肩上咬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天还没有大亮,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学校? 沐浅浅紧张的屏住呼吸,悄悄在蓝子鸣腰上捏了一把。 蓝子鸣显然也听到了,他右手抱紧沐浅浅,一步步走到门口,左手放在门边,只等一有异样就能马上出击。 “卡!”锁被打开了。 沐浅浅紧张的抱紧蓝子鸣的腰,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真是什么神秘人哪。 蓝子鸣安抚的拍拍她,在门打开的瞬间快速伸手出去,准确的卡住对方的喉咙。 “啊――”是个女人的尖叫声。 “小络,你怎么来了?”蓝子鸣快速的收回手,来人是沐紫络。 对方连喘几口气,突然扑进他怀里,哽咽道:“子鸣,原来你真在这里啊,我找了你一夜。看到这里亮着灯,才想着过来看看的。” 听到二姐的声音,沐浅浅下意识的松开蓝子鸣,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沐紫络看到了她,从蓝子鸣怀里退出来:“浅浅,你怎么也在?” “被锁在这儿了,出不去。”沐浅浅撇嘴,故意走过去跟沐紫络撒娇:“二姐你看,我头上还撞了个大包,很痛呢。” 沐紫络似乎对小妹突然的亲近有些不适应,她呆了一下,还是笑笑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赶快回家给妈妈看一下。” “嗯。”沐浅浅点头:“那我先回家了,还可以顺便补个眠。” 她说完就要往门外溜,却不料蓝子鸣突然阻止:“现在天还没亮,都没有车可以回去,小络,我们还是送浅浅回去吧。” 不等沐紫络开口,沐浅浅就直接拒绝:“不用了,我有办法可以回去,二姐知道的。” 她手掌转动,做了个波浪的姿势。 沐紫络没有了妖力,可是对于化形的事多少还是知道的,她冲沐浅浅笑:“去吧。” 沐浅浅“嗯”一声,侧身从他们俩中间走出去,一口气跑下五楼,这才扶着楼梯,望着教室的方向大口大口喘气。 真的很奇怪,她明明想通了,面对蓝子鸣也自然了,为什么见到二姐,还是会那么紧张? 晨曦中,浅紫色的眸子闪了闪,在看到五楼窗口两个身影相拥的那刻,转身往外走。 出了校门,踏上大路,在薄薄的雾气中行走,感觉雾气扑在皮肤上,清凉一片,心情也舒畅不少。她两手勾住书包的背带,一晃一晃的走在路上,偶尔有晨跑的人从身边经过,就仰脸给他们一个甜美的笑,不远处,穿着黄色外套的清洁工人拿着大扫把,一下一下打扫着路面,沐浅浅看到,长发一甩,一大截路面就被自动清洁。想到只是稍一出手,做清洁工的母亲就可以早点回去给孩子做早餐,沐浅浅的脚步更轻快了,甚至脚尖一点,在大马路上转起圈来。 很多年了,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孩子般的心情,毕竟,一百年的凡尘生活,可以消磨掉多少单纯和快乐。 正转圈转到开心,感觉右脚突然踏空,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摔一下,或许也不错。感受一下简单的快乐和痛楚,会是件开心的事。 所以,沐浅浅可以躲过,却故意不去管它,任自己往地面上摔去。 “小心!” 横空出现一只手,拉住了沐浅浅的手臂,下一刻,她就被人扯进了怀里。 很熟悉的声音。 沐浅浅从那人怀里抬起头,眼睛弯成月牙:“嗨,炎亦远,好久不见。” ------------ 第四十二章 炎亦远的秘密 更新时间:2009-05-15 炎亦远放开她,眉角一挑,桃花眼隔着薄雾,看上去像一窝会流动的春水,粉嫩的唇角勾着,笑的带点讽刺:“不久,距离你上次骂我,也不过是两个星期的事。” 沐浅浅吐一下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你不会那么小气吧,那天我也是心情不好,你来惹我才会被骂的嘛。” 炎亦远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打算,只是问她:“那你今天心情很好?” 沐浅浅缓慢的点头,嘴角弧度加大:“还可以,想通了一些事情。” 炎亦远陪她慢慢走路:“是什么事?” 沐浅浅倒退着走路,冲他做个鬼脸:“不告诉你。” 炎亦远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兴趣追问,一反常态的样子让沐浅浅疑惑了,她凑到他面前,挑眉:“你真的不想知道?” 他点头,桃花眼眯着:“我只想找个地方跟你聊天。” 沐浅浅四处张望一下,冲他撇撇嘴:“这附近没有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我们要去哪里?” “去好地方。”炎亦远大跨一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拖着她一路向前,右拐,进了一家医院。 “为什么要来这里?”沐浅浅皱眉,她可从来不觉得,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建筑物会是好地方。 “因为那个。”炎亦远手指前方,沐浅浅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五月了,梧桐花开的正灿烂,淡紫色的喇叭形花朵,浓郁却温和的香气,让沐浅浅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小医院的所谓花园,虽然它除了这棵树,只有草坪。 梧桐树下放着一把白色长椅,看上去很像一副美好的画卷。 炎亦远拉着她过去坐:“这地方怎么样?” 沐浅浅坐下,头仰着,眼睛一直盯着满树繁华,漫不经心的回答:“马马虎虎。” 炎亦远学她的样子,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静静盯着那棵树看。 直到一朵梧桐花落下,带着露珠落在他身边,炎亦远才开口说话:“我以前,经常来这里。” 沐浅浅转头看他:“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吗?” 炎亦远不回答她,反倒提起另一件事:“还记得你上次骂我什么吗?” 沐浅浅抓抓头发,有些尴尬:“可不可以不提那事了?” “怎么能不提呢?”炎亦远笑,桃花眼内波光潋滟,却像添进了一抹解不开的愁:“你骂的很对呀,我就是一个需要用无数人的爱才能证明自己有存在价值的人。” “啊?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沐浅浅想了想,只记得自己跟他发过一次脾气,说过些什么,却想不清楚了。 “是啊,你说我是个乞求爱的孩子。”炎亦远看着她,说的很真诚。 沐浅浅被他看的更不好意思了:“我随口骂的,你不要当真。” “如果不当真,我怎么会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可悲的人。” 炎亦远两手交握,手背上青筋突起,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沐浅浅注意到,伸手过去握住他,试探着问:“你,遇到过不好的事情吗?” 炎亦远不回答,只把她的手握的紧紧的,还带着轻微的颤栗,许久,才轻声说:“我父亲是个做特殊研究的人,他每次做出新东西,都需要有人去试验,试验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不死也会重伤。而研究完成之前,他是不会让任何外人知道的。” “所以……”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住了,答案呼之欲出,却说不出口,应该不至于,虎毒不食子,没有哪个父亲舍得这样对待子女的。 “所以我是最现成的试验品。每次被伤的半死不活,然后被扔进这里,直到身体好转,带回去继续做试验,我痛恨那个试验室,可是除了在那里,我根本就见不到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我还有家。我想像普通人那样,有个可以谈心,可以撒娇的父亲,我不需要他有多大的成就,我只希望他的关心是因为我是他儿子,而不是担心我死了他的试验无法继续!”炎亦远闭上眼,脸上尽是痛楚。 世上居然真有那么狠心的父亲,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做试验品?炎亦远,他的心,在一次次死里逃生的试验中,已经支离破碎了吧! 沐浅浅从长椅上滑下来,蹲在他身侧,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头发:“亦远,别说了,都过去了。” 炎亦远的脸在她手心摩蹭,等呼吸平和些,才继续说:“所以后来,我习惯了来这里,看着那些人缺胳膊少腿,或者因为得了绝症要死要活,我才会觉得上天是公平的,这世上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 炎亦远阴冷的口气让沐浅浅打了个寒颤,抚在他脸侧的手也是一僵。 他张开眼,直视沐浅浅的眼睛:“很残忍是不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残忍。我没有遗传到父亲的任何东西,只除了这点。” 他的眼里,有痛楚有自嘲,也有着刻骨的恨。 沐浅浅心痛了,在经历过那么多伤痕后,谁能要求他看待这个世界还要心存感激,还要祝福生活美好,世界和平。只是,恨自己爱着的人,不是更深的折磨吗? 她抱住炎亦远,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只是,不要恨好吗?你可以怪这个世界,可以怨上天不公平,但是,不要去恨你的父亲。你难过,是因为得不到他的爱,如果为了这样的理由去恨,会更痛苦。” 炎亦远回抱她,轻轻的点头。 梧桐树下,少男与少女相拥,紫色花朵散落地面,让整个场景美的像一副画,有些东西,只是瞬间,却也是永恒。 ------------ 第四十三章 安小米的病 更新时间:2009-05-16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 时间长到沐浅浅都睡着了。 她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老高,她尖叫一声跳起来:“惨了惨了,又要迟到了。” 炎亦远把书包递给她,半开玩笑的说:“有没有你这样的,安慰人安慰到睡着,醒了也不关心一声,只顾自己有没有迟到。” 沐浅浅听了他的话,停下动作:“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事?” 炎亦远拍拍她的头:“逗你的,男人怎么能说有事。” 恢复以往自大又臭屁的德行了。 沐浅浅接过书包,知道他是真的没事了,冲他皱皱可爱的小鼻子,就要回学校去。 “等下!”炎亦远突然叫住她:“问你一个问题。” 沐浅浅转身看他:“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姓炎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感觉?”沐浅浅侧着头,想了一下才回答:“炎这个姓,很少见。” “就这样?” “嗯。”沐浅浅点头,疑惑的看他:“不然还该怎样?” “没有,就该这样。”炎亦远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加深,居然有些温暖的感觉。 “不理你,神神叨叨的,我去学校了,拜拜――”沐浅浅边跑边挥手告别,没看到炎亦远对着她的背影,笑容干净的像个孩子。 赶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刚刚响起,沐浅浅吐口气,把书包往课桌上一丢,却意外的发现桌面上没有奶茶。 好奇怪呀,每天早上请她喝一杯奶茶,是安小米的习惯,今天怎么没有了? 沐浅浅往旁边看一眼,安小米的座位空着,这个从不迟到的好学生,居然没有来上课。 老师跨进教室,打断了沐浅浅的猜想,她只能一遍遍的发短信给安小米,想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放学,安小米都没有回复她,沐浅浅几次想用“水母追踪大法”,又觉得这样太不尊重好朋友的隐私,想来想去,只能满心郁闷的往家走。 走到校门口,意外的看到了蓝子鸣,她跑过去:“路人甲,你知道小米为什么没来上课吗?” 如果是请假,蓝子鸣这个班主任是不会不知道的。 果然,蓝子鸣点头:“小米的家人说她不舒服,请了一周的假。” 一周?那么久啊。沐浅浅皱眉,难不成小米生了什么重病? “那她家人有没有说,是什么病啊?” “没有。”蓝子鸣摇头,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纸:“这是她家的地址,你担心的话就去看看。” 他早知道沐浅浅会来问的,所以从学校的资料室调出安小米的家庭住址,打印一份拿给她。 “谢啦。”沐浅浅接过那张纸,看一眼上面的地址,直接打车过去。 二十分钟后,沐浅浅站在本市最豪华、最奢侈的半山别墅前,眼睛瞪的溜圆。安小米的家,也未免太大了吧,这套复式豪宅,少说也有上千坪。沐浅浅盯着门口的“安宅”两个字,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住几千万的房子,看来小米家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钱。 她在大门口绕了几遍,才找到门铃,按下没多久,就走出一个穿白衣蓝裤的中年女人。 “请问你找谁?”大婶面无表情,职业化的询问。 沐浅浅不大习惯隔着铁门跟人讲话,她找个空隙比较大的缝把头伸过去:“阿姨,我是小米的朋友,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看她。” “小姐的朋友?”大婶上下打量她一遍,目光停在她紫色的长发上:“你是那个姓沐的小姑娘?” “对啊。”沐浅浅点头,为小米的家人知道她的存在而高兴:“我就是小米最好的朋友,我叫沐浅浅。” 大婶听了她的话,脸色一冷,硬梆梆的甩出一句:“小姐有交待,她谁都见,就是不见沐浅浅。” 说完就走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小米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能不见我,你敢唬弄我,小心我告诉小米,让她开除你。”沐浅浅对着她的背影大喊大叫,把能想到的威胁的话统统吼了一遍。 大婶本来走到很远了,却突然回头看了沐浅浅一眼:“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家小姐的朋友。” “喂!”沐浅浅气坏人,什么嘛,有钱了不起啊,这么看不起人。 她气哼哼的站在门口,心想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进不去么,她沐浅浅可是妖精,想进这里,有一百一千种方法。 沐浅浅闭上眼,用意识感觉一下别墅周围的气场,想找比较容易的方法潜进去。却不料突然感觉到附近有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 死亡? 沐浅浅猛的睁开眼,快速转身,眼睛盯紧斜对面的白色别墅,瞳孔猛地收缩,这里,刚死过人么? 她眯起眼,将法力运行在瞳仁上,隐约可以看到,白色别墅的上面盘旋着几缕灰色云彩,竟是一个人残缺的魂魄。 莫不成别墅中的人是猝死,并且因为某些原因被吞噬了魂魄? 头顶的云彩在见到沐浅浅的那一刻出现异样,几经变幻之后,拼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沐浅浅总觉得那轮廓有些熟悉,却想不起自己是否认识。 “主人,来电话了,快接电话吧……”正在研究的时候,诡异的小孩声音突然响起,沐浅浅吓的浑身一抖,手忙脚乱的从包包里翻出手机。 “喂,谁呀?”沐浅浅很不爽,说话的口气也很冲,毕竟,任谁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吓到,都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浅浅,是我。”电话那端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是因为那声音像极了她的亲亲老妈;说陌生,是因为老妈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妈?”沐浅浅试探着叫一声。 “是我。浅浅你快回来,你大姐出事了!”一向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老妈,说话的口气像被撬了房门一样(别怀疑,被撬开房门确实是沐家两位家长最害怕的事,谁让他们在房间的时候总是衣衫不整呢。呃,严肃,要严肃),让沐浅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马上回来。”沐浅浅挂断电话,仰头看了一眼别墅上空的云彩,转身就离开了。 ------------ 第四十四章 沐予晨的男人被偷了 更新时间:2009-05-18 打开家门的时候,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人一把扯住,接着就听到大姐的声音:“浅浅,怎么办怎么办,我男人被偷了,我男人被人偷了!” 沐浅浅的第一个反应是:太好了,大姐没事! 第二个反应,直接脑袋上爬了三条黑线。什么叫男人被偷了?沐浅浅看着大姐,见她满脸紧张,眼圈也红红的,不由得满心疑惑:“大姐,难道陈留夏背着你偷人了?” 莫不是陈留夏明白了人鬼殊途,跟某个女鬼勾搭上,要跟大姐分开? “不是不是。”沐予晨拼命摇头:“是他被偷了,他被人偷走了。” 沐浅浅皱紧眉头,越发不明白了:“大姐,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他偷人,还是人家偷他,本质上似乎没区别吧? “还是我来说吧。”李盛世插话进来,沐浅浅才发现房间里除了她跟大姐,只有李盛世在。 “盛世大叔,我爸妈还有三姐爷爷他们呢?”老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很紧张么,怎么现在不见踪影了。 “他们出去找留夏了。”李盛世示意她把沐予晨扶过去,等两人坐好了才继续解释:“这事得跟你从头说起。” “陈留夏留在你大姐身边,已经有一千年了,一开始或许不觉得,到后来,予晨发现留夏的魂魄越来越弱,一个不小心就有魂灰魄散的危险。事实上,鬼属阴间,如果留恋凡尘不肯归去,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形神俱灭。” 不会吧?沐浅浅一直以为,是陈留夏在拖累大姐,却原来,他为了留在大姐身边,冒着这样大的风险。 “后来我送了他一个护体灵符,除了必要时候,留夏都呆在灵符内,那符可保住他体内的一些阴气,加上你姐姐随时把符带在身边,用自己的修来保护和修补他的魂魄,这些年才能安然无恙。” 李盛世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沐浅浅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文,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他却对着沐予晨撇了撇嘴。 沐浅浅会意,坐过去拉住沐予晨的手:“大姐,护体灵符被偷了吗?” 沐予晨点点头,抽泣着回答:“我的车拿去保养了,在外面又打不到车,就坐了公交,结果被人把手机偷了。” 被偷手机和灵符有什么关系? 见沐浅浅没听明白,李盛世插了一句:“予晨把护体灵符放在手机袋里了。” “什么?”沐浅浅直接跳了起来。这不是意味着,陈留夏和手机一起,被小偷给拿走了么,若是万一小偷打开手机袋,把灵符丢掉的话…… 沐浅浅心一惊,转头问李盛世:“盛世大叔,护体灵符见了阳光会怎么样?” 李盛世低下头,叹息一声:“护体灵符是保护阴灵的,如果见光就失了效果,魂魄将不再受其蔽护。” 天哪!沐浅浅心底哀叹一声,难怪大姐紧张成这样子,难怪全家都出动了去找人,这次如果出了意外,陈留夏就会消失在三界之中了。 她头痛的抱着脑袋,突然想到了自己最擅长的追踪法。 “大姐,我可以用‘水母追踪大法’来查,看一下陈留夏被带到了哪里?” 沐浅浅手一转,小巧的化妆镜出现在掌心,她还没来的及施法,就听到大姐悠悠的说:“没用的,爷爷试了很多次,根本查不出来。” 不可能!沐浅浅看着漆黑一片的镜面,满脸的不可置信。只要是三界生灵,她都可以通过镜子找到,除非,陈留夏被人用结界隔开,不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从三界之中消失了。 沐浅浅咬唇,强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情况,把头转向沐予晨:“大姐,你放心,一定能找到陈留夏的,我现在就出去找。” 她拔腿就往外跑,打开门的时候听到大姐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如果留夏死了,我不会独活。但是在确定他的生死之前,我绝对不能软弱,不能认输。” 看到大姐终于恢复坚强,沐浅浅感到安慰多了。姐妹俩的手握在一起,同样坚定,她们相信一定能找到陈留夏。 沿着早上的公交线路找了很多遍,却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她们不停的上车下车,把这个线路的所有车辆都检查了一遍,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大姐,休息一下吧。”沐予晨一直不停的忙碌,让沐浅浅很是心疼,她买了饮料递过去,大姐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嘴唇都已经干裂了。 “不!一定有地方忽略了,肯定哪里没找过,我们继续找。”沐予晨不肯停,她怕一停下来就再没有撑下去的力气,留夏,他不可以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沐浅浅无奈,只能陪着找下去,直到夜色降临,直到最后一班公车停在终点。 沐予晨被工作人员赶出停车场,却还固执的想要回去,沐浅浅拉住她:“大姐,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也许爸妈已经找到留夏了。” “会吗?爸妈真的会找到留夏?”沐予晨的眼神有些唤散,偏着头像个孩子一样脆弱的问她。 “嗯。”沐浅浅违心的点头。手机从来没有响过,当然没人找到陈留夏,只是,她必须先把沐予晨带回去,她亲爱的姐姐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沐予晨被小妹哄着带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父母都回来了,她冲过去,抓住母亲的手:“妈,找到留夏了是吗?” 龙倾城神情复杂的看着大女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妈,到底找没找到?”沐予晨说话带着哭腔。 龙倾城侧身站到一边,爷爷走到沐予晨面前,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护体灵符,黄色的符纸已经破烂,只留下参差不齐的一半。 沐予晨把灵符举到面前,脸刷的一下苍白,嘴唇颤抖几下,才转头问李盛世:“留夏已经消失了吗?这样就是消失了吗?” 脆弱的样子仿佛只等李盛世说一个“是”字,就会永远倒下,再也不起来。 李盛世看着她,犹豫一下,才说:“不一定,如果留夏运气好,找到了可以躲避的地方,那么他现在还是好好的。” “真的吗?”沐予晨眼中又有了希望。 “我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李盛世抖了抖身上的道袍。 “浅浅,带予晨进去休息,找留夏的事交给我跟你爸。”龙倾城走到沐予晨身边,手一挥,让她熟睡过去。 沐浅浅应一声,拖着大姐回了房间。 等两个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沐容峰才走到李盛世身边:“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七个小时,如果天亮前不能找到留夏的魂魄,顺利送他投胎的话,就来不及了。”来不及救他,只能灰飞烟灭。 几个长辈对视一眼,爷爷发话:“今天把能用的本事都用上,留夏的死活,就看我们了。” ------------ 第四十五章 救治陈留夏 更新时间:2009-05-20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过什么,当沐浅浅听到开门声,冲出去之后,第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倒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这是……”沐浅浅有些不敢确定,这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会是陈留夏的魂魄吗? 她还来不及跟父母确认,眼前一花,就看到大姐冲着影子冲过去,嘴里高喊着:“亦卓!” 沐予晨没能碰触到陈留夏,她刚靠近就被李盛世拦住:“予晨,留夏现在很虚弱,一点点阳气都会让他性命不保,你不要离他太近。” 沐予晨怔住,仔细看一下,才发现陈留夏四周布着一个小小的八卦阵,她苍白的嘴唇哆嗦几下,眼泪瞬间滑下脸颊:“盛世大叔,怎么办,留夏是不是很危险,他要怎么样才能活下来,他能不能活下来,他会不会有事?” 她死死抓着李盛世的手臂,急切的一句连着一句问,眼泪越流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沐浅浅被她吓坏了,急忙扑过去抱住她:“大姐,你不要再哭了,这样下去会死的,陈留夏没事了,你却出事,你要他怎么面对,大姐,你振作一点。” 水妖的生命是水,眼泪就如同凡人的血肉,流失一点点都是伤害,如果过多,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沐予晨的眼泪却怎么样都止不住,沐浅浅转头呼唤:“爸妈,怎么办?” 龙倾城走过去,叹息一声,又要伸手把沐予晨弄晕。却不料,沐予晨早有防备,她跳到一边,对着母亲坚决的摇头:“不要,妈,我要知道留夏到底怎么样,你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事?” “他不会有事的。”回答沐予晨的,是沐印雪。 她跟爷爷从房间里走出来,走过去抱住沐予晨:“放心,我会救他,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 沐印雪的话起了很大的安抚作用,沐予晨忍住眼泪,回抱她:“印雪,谢谢。” 沐浅浅看了一眼三姐,有些奇怪她跟大姐的对话,刚要问什么,却见李盛世甩出一条红线,系住八卦阵内那团影子,伸手交给沐印雪,她接过后,带着陈留夏的魂魄进了房间。 “三姐!”沐浅浅叫她一声,回头疑惑的看着其他人:“为什么三姐可以接触陈留夏的魂魄,她要怎么救他?” 爷爷冲她招招手,让沐浅浅在沙发上坐好:“浅浅宝贝,你应该知道,猫是地狱使者。” 沐浅浅点头:“我知道啊,可我们是水族,修成人形就沾染了尘世的阳气,不是不能接触现在的陈留夏么?” 爷爷拍拍她的头,叹气:“印雪不是水族。” “嘎――”沐浅浅瞪大眼睛看着爷爷,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带点惊恐的问:“什么意思?” “印雪不是你的亲姐姐,她是猫妖。” 爷爷的话彻底惊住了沐浅浅,她呆滞半晌才嚅嗫着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她最亲近的姐姐,她最相信的人,却原来,根本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么? 沐浅浅的心有些乱,三姐是从小最疼爱她的,当家人都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理她的时候,是三姐微笑着看她,陪她玩耍,陪她练功…… 等等,练功?沐浅浅眉头一皱,问题脱口而出:“三姐不是水族,为什么会控水术?” 爷爷手指一动,一瓶红酒移到面前,他慢慢的开瓶,倒酒,握住高脚杯的杯柄优雅的转了转,红色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颜色鲜亮如血。他细细的品一口,满意的点头,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沐家欠印雪一条命,所以我把控水术传给了她,不过毕竟不是我们水族的人,她的修炼有一定局限,所以控水能力一向比较弱。” 原来只是交易。沐浅浅用力抓着桌沿,指尖都开始发白,三姐对她的好,难道也只是交易的一部分吗? 童年的温暖怀抱,记忆中的笑靥如花,都可能是假的吗? 心口有些隐隐的疼痛,沐浅浅抢过爷爷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口气喝下,酒气漫延,眼眶开始泛红。 爷爷看出她想错了什么,刚想跟她细说,就听到沐印雪房间内传来几声尖锐的猫叫,接着门缝射出几道强烈的白光,他“咻”的一下站起身:“开始了。” 沐浅浅疑惑的看过去,发现所有人都紧张的守在门口,十多分钟以后,光芒消失,爷爷走过去,轻轻敲门:“印雪。” 门内没有人应,爷爷皱眉,伸手去推门,指尖还没接触到门板,门就自动打开了。 一个人影站在门边,早晨的阳光映在他背后,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芒,沐浅浅眯起眼,觉得眼前的人让人有些晕眩。 长长的漆黑的发垂落在肩头,细长的眉眼精致如画,白暂如陶瓷般的细腻肌肤,映的红艳的唇瓣欲加鲜艳粉嫩,一袭月白色长袍,让那人俊美的仿佛画中走出的人儿,右边脸颊上的两道划伤,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容貌,从伤口溢出的细小血珠,倒是更让他多了几分魅惑。 是陈留夏么? 沐浅浅疑惑的眨巴眨巴眼,虽然一直知道陈留夏长的不错,却不记得有这么妖孽啊,她转头,刚想找大姐确认,只觉眼前一花,那人已经冲到沐予晨面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沐予晨抱紧那人,强忍着泪,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亦卓、亦卓……” 这个名字,大姐今天叫过很多次了,沐浅浅转头问爷爷:“大姐为什么管陈留夏叫亦卓?” 能跟大姐那么亲近的人,当然是陈留夏,可是大姐口中叫的,却分明不是他的名字。 爷爷揉揉沐浅浅的发:“亦卓是留夏的原名,他叫炎亦卓。” 原名? 听了爷爷的解释,沐浅浅皱眉:“那他为什么要改名?”炎亦卓可比陈留夏好听多了。 “陈留夏,晨,留下,也可以理解为:为沐予晨,留下。” ------------ 第四十六章 以命易命的代价 更新时间:2009-05-24 沐印雪从房间走出来,刚好接过话题。 她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说完话后就看着沐浅浅,淡淡的微笑。 沐浅浅僵住,看着那张陪了她多年的笑脸,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时光仿佛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沐印雪挎下脸,无奈的看她:“死丫头,你老姐脸都笑僵了,给点面子,别那么面无表情的。” 沐浅浅忍不住笑了,眼睛却开始犯酸,记得过去的这些年,每回她惹了祸,三姐帮她处理善后完,都会骂她“死丫头”,但是在下次犯错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帮她的,总是三姐,她似乎永远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惹祸,这样贴心的了解,即使是亲姐妹,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她怎么那么傻,居然会怀疑三姐对她的好是假的? 她冲过去,抱紧沐印雪,把头埋在她怀里:“三姐,你永远是我姐姐。” 沐印雪拍拍她的头,笑道:“我当然是你姐,如果你想排在我前面,下辈子投胎请早。” 沐浅浅被逗笑了,从她怀里探出头,摇头晃脑的笑。 她的笑容维持了两秒,突然僵住。 沐印雪的眼角,多了一个特别的黑点,沐浅浅明明记得,三姐眼角是没有痔的,她伸出手,想去碰触,还没接触沐印雪的皮肤,那黑点就像活了一般,沿着三姐的眉眼向外伸展,很快就漫延成一个诡异的花朵形状。 “啊――”沐浅浅尖叫一声,伸手拼命的去揉沐印雪的脸,那花朵却像已经有了生命,每个触角轻轻滑动,在沐印雪薄薄的皮肤下游走,很快,就占据了她右边的半张脸。 被沐浅浅尖叫惊动的家人,这才发现沐印雪的变化,爷爷冲过去,一道冰封咒过去将沐印雪冰冻起来,龙倾城和沐容峰将她抬进房间,一个挥手,就将客厅的人都隔在了结界之外。 一切都在瞬间完成,沐浅浅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门已经被重重关上,她伸手拽住爷爷,指尖不可抵制的颤抖:“三姐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它要害三姐是不是?” 爷爷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浅浅乖,印雪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那个东西那么可怕……”沐浅浅说不下去,她是妖精,却一直活在家人的保护下,很少真正接触妖界,那个怪异的东西,她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 爷爷带沐浅浅到沙发坐好,倒杯酒递给她:“印雪没什么事,救人的后遗症而已。” 沐浅浅握紧酒杯,眉头皱的紧紧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后遗症?三姐究竟是怎样救人的?” 爷爷的眼神有些哀伤,他深吸口气,慢慢地说:“以命易命。” “当!”手中的杯子摔落地板,发出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沐浅浅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这一刻四分五裂,她看着爷爷,有些不可置信:“你说服三姐用自己的命来换陈留夏?为什么?爷爷,你怎么能这么做?” 难道只因为三姐不是水族的人,就可以选择牺牲她吗? 爷爷显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叹着气摇头:“浅浅,在你心里,爷爷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沐浅浅愣住,她抱着头,感觉脑子一片混乱:“爷爷,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浅浅,妖族都知道,猫有九条命,印雪救了留夏并不会死,只是会丢失一条性命,损失两百年的功力,她只要勤加修炼,很快就会恢复的。”爷爷把话说的风轻云淡,似乎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这样的解释却无法让沐浅浅放心:“那个东西,那些黑色的触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姐身上?” “所谓以命易命,就是印雪借一条命给留夏,而她也要将留夏残余的生命力易到自己身上,不然两种力量聚集在留夏的身上,是他的魂魄无法承受的。刚刚那些触须,是两种生命体无法融合所引起的排斥,只要倾城将留夏的生命力逼出印雪体外,她就会没事了。”爷爷一字一句讲的很清楚,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真的?”沐浅浅追问一句,她总觉得,事情没有爷爷讲的那么简单。 爷爷的眼神有些闪躲,他靠在沙发上,不去看沐浅浅:“当然了,我怎么会骗我的宝贝孙女呢。” 沐浅浅没注意到爷爷的不自然,知道三姐不会有性命危险,她也轻松了下来,看一眼窝在角落窃窃私语的那对,不雅的翻翻白眼,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三姐都还在受苦,他们就不顾救命恩人的死活,跑到一边亲亲我我去了。 不过看到陈留夏的那身长袍,她又有了新的问题:“陈留夏被救以后变了那么多,不会是换了三姐的命,连容貌都换了吧?” 爷爷听了她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当然不是。这是留夏还是炎亦卓时候的样貌,新的生命,等于新生,而留夏的新生就是刚刚做鬼的样子,他之前的容貌,是被尘世的阳气损伤成那样的。” 沐浅浅“哦”一声,总算明白了,他们沐家果然都是视觉系人物,大姐当年看上陈留夏,怕是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那张脸。她对着两人嘿嘿奸笑,暗自猜测着当年两人相恋的情形,却在看到陈留夏侧脸的时候,有一刻的晃神,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长睫毛,红润的薄唇,尖尖下巴线条优美,竟给她一种熟悉的错觉。 他,有点像谁呢? 沐浅浅还没来的及仔细思考,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到爸爸妈妈从三姐房间走出来。 她冲过去:“妈,三姐怎么样了?” 龙倾城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耗费了不少法力,沐容峰体贴的环着她的腰,接过女儿的问题回答道:“印雪没事了,只是最近不能再随便动用法力,进去看看她吧。” 沐浅浅点头,闪身走了进去。 房间里,沐印雪在床上沉沉睡着,冰封咒没有解开,透过晶莹的冰花,能看到她右边脸上的那朵花。经过龙倾城的努力,花形已经缩小了不少,可还是延着她的眉眼伸展到右耳边,像道丑陋的伤疤。 沐浅浅帮她解咒,指尖抚过那朵诡异的花朵,心底有淡淡的痛楚,这东西怕是消不掉了吧,三姐的容貌,莫非就这样被毁了? 虽然妖精可以随意变幻自己的外形,可是就像现代人整形一样,不管整容后能有多美,谁都希望,最美的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感觉到沐浅浅的碰触,沐印雪幽幽的睁开眼,对着她微笑:“傻丫头,又在发什么呆呢?” 沐浅浅红着眼圈摇头。 沐印雪从小妹眼睛里模糊看出些什么,她从床上坐起来,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仔细的左右观察,看了半天,才有些不满的皱眉:“样子还行,比别人刻意纹上去的自然一些,也够个性,就是花形不太好,看来我得跟老妈要求一下,改成曼株莎华的形状,应该会好看很多。” 她说完,从镜子里看一眼小妹,发现沐浅浅盯着她的背影,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挫败的吐口气,转身拍拍她:“傻丫头,这是非主流,小女生的最爱,我早就想在脸上画一朵了,就怕画功太差破坏形象,现在这个多好,现成的花形,在上面添点颜色就行了。不信你晚上陪我去仪情酒吧,我吊个90后的小帅哥给你看,你老姐的魅力绝对是有增无减的。” 明知道沐印雪是在哄她,沐浅浅却没办法配合的给出微笑,她只是抱紧三姐,把头埋在她怀里,就这样静静的流泪。 ------------ 第四十七章 沐印雪的劫数 更新时间:2009-05-24 那天晚上,沐印雪真的带她去了酒吧,右边脸的花形涂上金黄的颜色,在雪白的肌肤上婉延,闪烁的灯光下,和琥珀色的眸子辉映成双,构成一种别样的妩媚。 也许是为了让沐浅浅放心,一支舞跳完,沐印雪就挑了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带出酒吧,临走前还抛给她一个媚眼。 那眼神是妖媚的,沐浅浅却看的哀伤,三姐从不曾如此轻易的跟男人走的,她这样做,算是变相的安慰么?只为了证明,这件事对她不会有影响么?可是,真的会没有影响吗? 一小时后,宾馆。 房间里,沐印雪赤脚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身上裹着大浴袍,栗色的长发还在滴水,她指间夹着一支咖啡色的香烟,抽一口仰头靠在床沿,轻轻吐出,看烟雾慢慢飘散,天花板、灯光都变成模糊一片。 她带来的男人,早在她卸妆走出来那刻,就吓的夺门而逃了。其实她本来没必要把妆卸的那么干净,也完全可以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只是一时好玩心起,才想试一下男人的反应,没想到呵,竟然得到几百年来从没有过的对待。 这种被丢弃的感觉,让她莫名的心烦,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人,某些事。她烦躁的掏出三支烟,一次点燃,活过上千年,记忆里的人事已经模糊,知道曾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可是他长什么样子,究竟发生过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记得的,只是被惧怕,被厌恶的那种不舒服感。 指间的烟已经烧完,沐印雪想再拿一支,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她侧过身,拿起电话想呼唤总台,听筒都拿起来了,却突然改变主意。 她站起身,光着脚就冲出房门,看了一眼两边的房门,就转身到左边,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家宾馆是一夜情男女聚集的场所,作为这里的常客,沐印雪当然知道,只有出现特殊情况时,工作人员才会在门上敲击三下,以示提醒。这种情况下,里面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冲出来询问。 没办法,她太无聊了,只好破坏一下别人的好事来平衡一下心情。 果然,在一阵穸穸梭梭之后,一个男人披着浴袍走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什么事?” 低沉暗哑的音调,明显是欲求不满。 这个认知让沐印雪想笑,她靠在门边,眼睛盯着男人颈窝处暧昧的紫红,对他伸出手:“借支烟。” 男人的目光在她光着的脚上停顿几秒,转身回了房,不到一分钟,就返回门口,将一包未开封的烟放在她手上。 深绿色的包装,沐印雪看一眼,居然是她最常抽的摩卡。 “谢了。”沐印雪拿着烟盒挥一挥,转身就走。 却不料,那男人动作比她更快,急走两步挡到她面前,再往前大跨一步,将她堵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沐印雪有些意外的愣住,来不及抬头,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清雪小姐,这样的感谢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呢?” 清雪?听到这个称呼,沐印雪仰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 亚麻色的发长至耳边,深遂的眉眼,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唇上挂着轻佻的笑。即使只穿浴袍,头发凌乱,也丝毫无损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这是个漂亮的混血男人,但沐印雪可以确定,她不认识他。 “仪情酒吧并不大。” 清雪这个名字,她只在仪情酒吧用。男人这样叫她,应该是在酒吧见过,只是她有些怀疑,这么出色的男人,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过? 男人挑起她一缕头发,放在鼻子下轻轻嗅着:“我喜欢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只观察人,不被人观察。” 沐印雪拉回自己的头发,偏着头看他:“那你想我怎么感谢?”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更近的贴住她,手臂环住她的纤腰,唇凑到她耳边,呼吸温热,声音暧昧:“清雪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沐印雪任他抱着,只是侧过脸,恶意的指着自己的右脸:“即使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白暂的脸颊上,妖异的花朵,像是烙在皮肉里的诡异印记。 男人的唇,轻轻吻在花朵上,像羽毛轻扫过肌肤,温柔的,轻柔的:“清雪现在这个样子,依然是我眼中最美的女人。” 甜言蜜语听过很多,这句话却让沐印雪的指尖轻轻颤动一下。她抬头,对着男人笑的更媚:“我不习惯从别人床上抢男人。” 男人随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一下自己的房门,发现半敞的门边有道纤细的影子,他拍拍额头,这才想起被自己丢在房间的女人:“等我三十秒。” 半分钟后,男人果然出来了,关门时候有枕头砸在他背上,伴随暴行的是一声怒吼:“徐以风,你去死!” 徐以风? 沐印雪觉得记忆中有什么东西浮出来,跟这个名字有关,可是当她仔细去想,却发现这感觉就像海鸟掠过海面,除了浅浅的涟漪波动,什么都没留下。 她回过神,发现男人正蹲在她脚边,从怀中拿出一双拖鞋,孩子气的冲她炫耀。 沐印雪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在被人追杀的时候,都不忘拿拖鞋这样的东西出来,居然还很得意。 正笑着,就见男人抓住她的脚,轻轻把拖鞋套在她脚上,冰凉的脚心贴到棉质的鞋底,瞬间就是一阵温暖。 沐印雪怔住,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流动,一点一点溢到心底。 很多年了,她习惯由着性子胡闹,习惯家人间互不干涉的包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贴心的温柔,仿佛很久以前丢失掉的感觉,在这一刻有将要复苏的迹象。 像是为了忽略什么,在男人站直身子之后,沐印雪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与他热烈的亲吻。 她的生命允许放纵,却已经不允许出现感情。 等两人拥吻着进了沐印雪的房间,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对着那扇关紧的门,笑的讽刺而冰冷。 最危险的存在,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某个人。 ------------ 第四十八章 林建成死了 更新时间:2009-05-25 沐印雪离开以后,沐浅浅一个人留在酒吧,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蓝色诱惑、蓝色妖姬、蓝色星期一、天气晴,所有蓝色的酒都喝一遍,却发现忧愁似乎越积越多。 “帮我调最烈的蓝色鸡尾酒。”她对着吧台内的人要求,紫色眸子迷蒙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魅惑。 年轻的调酒师依言而做,酒杯推过来时淡淡提醒:“一个女孩子在酒吧,还是不要喝太多,容易出事。” 听出他话中的意有所指,沐浅浅打量一下四周,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女孩正在猛灌威士忌,她有一头染成红色、乱糟糟的短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着吊带小可爱配牛仔热裤,而她身边,围着两个明显不带好意的猥琐大叔。 现场版的失足少女么?沐浅浅转回目光,对调酒师耸肩:“我喝了这杯就走。” 一杯酒还没喝完,酒吧就热闹起来,沐浅浅郁闷的皱眉,发现闹事的竟然是那个红发少女。 原来那两个猥琐大叔见女孩喝的差不多,想趁醉把她带走,却不料女孩酒量好,脾气也冲,察觉他们的意图后竟然一酒瓶砸过去,让其中一个脑袋开花。 现在她惹恼了那两个家伙,情况不太乐观,纤细的手臂被其中一个抓住,正把她往外拖,周围的人只看热闹,也没有人真的伸手帮她。似乎到这个时候,女孩才意识到害怕,她抱着酒吧的座位,拼命叫喊:“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尖锐,还带着一丝沙哑,在嘈杂的酒吧里,依然响亮到足以让任何人听清楚。 沐浅浅听到那个声音以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来不及多想,她冲过去,三两下将那两人解决掉,这才扶住女孩,小心的去拉她的短发。 假发拉下的一瞬,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同时显露出来的,还有女孩的容颜。 巴掌大的小脸上,却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鹿一般清澈纯净,此刻正泛着泪花,小巧的鼻尖轻轻抽动,有点点泛红,红润的唇紧咬着,满脸的无措和恐惧。 这样出色的相貌,难怪会被人盯上。围观的人都在心底轻轻感叹,真的很漂亮呢。 沐浅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抓紧女孩的双臂,心情复杂的唤她:“小米!” 安小米看她一眼,转身就冲出了酒吧,似乎沐浅浅比那两人还要可怕。 “小米!”沐浅浅追出去,在酒吧外的小巷叫住她:“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最近没去学校,蓝子鸣说你请了病假,我去你家也见不到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那么急,担心眼前的人真的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她是她最重视的朋友啊。 安小米听到她的话,却只是想笑,她仰头看天,慢慢转过脸面对沐浅浅:“发生了什么事?沐浅浅,你还要装无辜到什么时候,今天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沐浅浅被突来的质问惊呆了,面对安小米的愤怒,她连辩解都来不及,只是喃喃叫一声:“小米……” “不许叫我的名字,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见沐浅浅要靠近,安小米急速后退几步,嘴里还不忘嘶叫着咒骂她。 杀人……凶手? “小米你在说什么?谁死了?” 莫名的,沐浅浅想到,曾在小米家附近别墅看到的魂魄,想到也许那魂魄跟安小米有关,可是,小米为什么一口咬定说她是杀人杀手?这是很大的罪名啊。 安小米对着她冷笑,笑着笑着却又开始流泪,她哭了很久,才喊出来:“成哥哥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那样戏耍他的感情,他不会飞去美国度假疗伤,也就不会在回来的飞机上遇到事故,那架飞机坠毁了,整个航班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成哥哥他,他连尸体都没有,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成了啜泣,安小米蹲下身子,捂住脸开始嘤嘤哭泣。 她的理由多少有些牵强,这样的原因就把林建成的死怪在沐浅浅身上,是不公平的,只是沐浅浅却没有用任何话反驳她。 林建成……死了? 她的脑子在这一刻空白一片,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奶油小生,那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喜欢过她的人,那个安小米一直一直喜欢的人,就这样,死了吗? 想起小米家附近的白色别墅,盘旋在那上空的残碎魂魄,堆砌出的脸孔不就是林建成么?为什么她会没有看出来呢?她本来有机会救他的,她有机会救出他的魂魄的,可就因为一时的疏忽,导致他魂飞魄散。 就算林建成的死不能全怪她,可是却是她没有救他的魂魄,这是不是,也算见死不救的一种? “对不起小米,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沐浅浅对着哭泣的安小米道歉,一边说一边后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能面对小米的伤心,还是不能面对自己犯的错。 那是小米最爱的人啊,她却没有救他。 安小米只是低低的哭泣,不再抬头看她一眼。沐浅浅只能悄悄在她身上放一道防护咒,转身离开。 昏暗的路灯,把她离去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连悲伤,也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扩大。 或许她们的友情,真要因为死亡而消逝。 返回酒吧以后,沐浅浅叫了更多的酒,把那些深蓝浅蓝的调酒倒进一个大啤酒杯,一口气灌下去,感觉胃里一片灼热,酒气熏的她眼睛都红了。 好心的调酒师提醒她:“别把调酒混着喝,很容易醉的。” 沐浅浅靠在椅背上不在意的笑:“醉了才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用把自己当罪人,不用想到小米哭泣的样子,不用想到别墅上空,那张残缺的人脸看到她时所带的企盼。 林建成,也盼望过她能救他的吧? 眯着眼睛,任酒精慢慢融入身体,不用任何方式阻止,感觉酒醉带来的晕眩,轻飘飘的,想像个普通人一样醉一场。 可惜的是,普通人在酒醉之后,常会遇到一些无法控制的事件,比如现在。 之前调戏安小米的两个猥琐大叔,带着十几个人冲回了酒吧,对着沐浅浅张狂的叫嚣:“臭丫头,敢坏哥哥的好事,既然那丫头走了,就换你来陪陪我们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脸垂涎的盯着沐浅浅,仿佛她是块美味的红烧肉。 呸呸,沐浅浅在心底暗暗唾弃这个比喻,怎么能把自己跟吃的做比较呢。 从椅子上跳下来,想来个有气势的站姿给自己立威,却在接触地面的一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沐浅浅勉强站直身子,扶着脑袋开始郁闷:酒劲居然现在上来了! 那些人见沐浅浅醉了,更加嚣张起来,站成一个圈把她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胆大的还跑过来拉她的手臂。 该死! 沐浅浅努力保持清醒,迷蒙的紫色眸子划过一阵寒光。惹她是么?别说醉酒,即使她只余一丝气息,想伤这些人,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她手掌从吧台扫过,合拳的时候,掌心已经握了一汪清水。 眼见那个胆大的就要抓到她,沐浅浅摊开手掌,水珠在她的指尖悬而不落,只要她一挥手,就可以断了那人的右臂。 中指弯曲点到拇指关节处,轻轻弹出,透明的水珠夹杂着一股劲风,直冲那人的右肩飞去。 水珠离击中目标只有0.001秒的时候,那人却好像踩到什么东西,直直的摔到地面上去,水珠穿透他肩头的衣服,直直袭向后面的一张桌子。 “啪!”尖锐的玻璃碎裂声引起一片慌乱,那水珠,竟将桌面上的红酒杯击碎,红色的酒液沿着桌角流到地板上,像暗沉色的血迹。 居然被他躲过了! 沐浅浅懊恼的皱眉,正打算再次出手,却发现已经有人站在她面前,身手极快的打趴那些人,然后回头用很担忧的目光注视她。 沐浅浅歪着头,仔细打量他半天,突然傻乎乎的笑:“嘻嘻,炎亦远,怎么又是你啊!” ------------ 第四十九章 醉酒的沐浅浅 更新时间:2009-05-27 炎亦远拖着沐浅浅离开酒吧,一出酒吧的门,沐浅浅就挣脱他的手:“喂,你不要拉着我,我又没有醉!” 炎亦远只能在心底翻白眼,喝醉酒的人最常说的一句话,似乎就是:我没有醉! 在这种时候,除了顺着她的话说,也没有其它方法,炎亦远只好小心的护在她身边,嘴里哄着:“好,你没醉。” 却不料沐浅浅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他的脸,大半天才说:“喂,你当我是小孩子哦,居然哄我,我明明就是没有醉嘛,你不信的话,我走一字直线给你看。” 话说完,她就任性的踩上花坛的边沿,在窄窄的边缘上行走,摇摇晃晃走了几十米,才回头看着炎亦远,把头昂的高高的,一脸得意:“我就说我没醉嘛,你现在相信了吧。” 笑的正开怀,却感觉头脑一阵发晕,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完全忘记自己是站在高处的,这一步下去,右脚就踏了空。 “小心!”炎亦远一个箭步冲过去,及时揽住她的腰,避免她摔进花丛。 沐浅浅从他怀里抬起头,孩子气的撇嘴:“我只是一时没站稳,不是喝醉。” 炎亦远抱着她,叹气:“我知道你没醉,不用再证明给我看了,好不好?” 沐浅浅在他怀里点头,却又突然挣脱他,跳到远远的地方,一边后退走路一边冲他喊:“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你明天可以问我今天说过什么,我一定都记得。” 她后退的速度很快,风从她的背后吹过来,长发散乱,遮住了她的脸,炎亦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路灯下她的影子摇晃的愈加厉害,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或者永远消失。 这种突来的怪异感觉让炎亦远感到不安,他冲到沐浅浅面前,搂住她的肩:“浅浅,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沐浅浅仰头看他:“回去?回哪里去?” “当然是回你家。” “我家?”沐浅浅皱着眉想了一会,摇头:“我不要回去,我不想他们看到我这样。” 陈留夏、沐予晨、沐印雪,家里将近一半的人都遇到了事情,已经是一团糟了,如果让爸妈看到她这个样子,只会更烦恼吧。 “那怎么办?你现在需要休息。”炎亦远抓抓头发,想到自己在郊区的小公寓,于是低头问沐浅浅:“不然,先去我家?” “你家?”沐浅浅猛的睁大眼睛,如果不是她的眼神依然迷蒙,炎亦远会以为她的酒已经醒了。只是事实证明,沐浅浅非但没醒,醉意还更重了。因为她听了这话之后,脸上居然露出一抹促狭的笑:“炎亦远你很坏哦,带我去你家,你想做什么?” 炎亦远被沐浅浅吓到了。在他眼里,沐浅浅一直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突然说出这么……虽然不露骨却很直白的话,惊的他一下子放开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借个地方让你休息而已。” “咯咯……”沐浅浅笑的很欢快:“我逗你的,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紧张? 炎亦远怔一下,是啊,他在紧张什么?花花公子的名头顶了那么多年,多一个人把他当色狼又怎么样呢,何况,花心归花心,他可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女生,尤其是在醉酒的女孩面前,他可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绅士风度,得到过不少女子的倾心爱慕呢?怎么沐浅浅的一句玩笑话,他就完全不像自己了呢? “其实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无所谓吧。”沐浅浅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炎亦远的思绪。 他有些惊讶的转头,这样的话,怎么会从沐浅浅嘴里说出? 沐浅浅正仰头看着天空。 天上的星星并不多,都市的天空,已经不可能有繁星点点的美丽夜空了。她却发现,在醉眼朦胧的情况下,一颗会看成两颗、三颗,甚至更多。天空廖廖可数的黯淡星光,在她眼中就成了一片璀灿的星河,美丽的让人晕眩。 她对着那片灿烂微笑,嘴角弧度挑的高高的,却带着淡淡的落寞感觉:“反正幸福,是我这样的人永远得不到的。” 妖精,可以妖力强盛,可以颠覆天下,可以得到平凡人羡慕的一切。只是谁会知道,他们想要的,只是最平淡的幸福。可惜红尘万丈,谁会怜惜他们,那些为爱付出一切的妖怪精灵,在身份暴露以后,哪个不是被舍弃、被辜负。 她沐浅浅,又凭什么会是例外呢? 看到沐浅浅眼中似醉还醒的悲伤,炎亦远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刺痛。她说她永远得不到幸福,那么他呢?应该也是一样吧,不,相比沐浅浅,他是连得到幸福的资格都没有的。 走到沐浅浅身边,把她搂进怀里,不多说话,只是给她一个安静的怀抱,想温暖她,也温暖自己。 沐浅浅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说:“炎亦远,你知道世上最痛苦的是什么吗?就是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无所不能,却眼睁睁看着身边不断的发生变故,什么都做不了。那些奢求的感情,努力的得到,却在不知不觉间全部溜走,怎么抓也抓不住。那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就像安小米的友情,蓝子鸣曾经给过她的,心跳的感觉。 “别说了浅浅,我懂,我都懂。”炎亦远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啊。 当然,他不会学沐浅浅醉成这个样子,更不会有那么差的酒品。 沐浅浅的酒品有多差呢?炎亦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见过喝醉的人没有一万也不少于八千,有些醉了就睡,有的醉了大哭大闹,有的摔东西打人,却偏偏没见过沐浅浅这样的。不肯坐车,非要走路,一会儿安静,一会儿胡闹,会说一些乱七八糟无厘头的话,任性的就像一个孩子。 “炎亦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长的很漂亮。” 漂亮…… 炎亦远满脸愤然,他又不是女人! “炎亦远,你有没有想过去变性,你如果变成女人一定是亚洲第一美女!” 咬牙,冷笑:“亚洲第一美女,为什么不是世界第一?” 沐浅浅偏着头想一想,很认真的回答:“因为老外的审美观很奇怪啊,一定要单眼皮,大脸盘才觉得是美女,你明显不合适嘛。” 这是个很雷的话题,偏偏沐浅浅喝醉了酒,嗓门奇大,惹的路人纷纷朝他们侧目,有些甚至用很放肆的眼神打量炎亦远,似乎想剥开他的衣服,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变了性。 炎亦远忍不住伸手掐住沐浅浅的脖子:“你给我小声点!” 沐浅浅“哦”一声,把食指竖起放在唇边,压低声音:“嘘,小声一点。” “嗯,这样才乖。”炎亦远放开她,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到沐浅浅接着说了一句:“听说变性手术要花很多钱的,你还是先攒够钱再去吧!” 音量比之前更大。 炎亦远忍无可忍,不再理她的抗议,直接把她塞进的士车里。 上车以后,沐浅浅安静了很多,她靠在炎亦远肩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炎亦远松了口气,幸好她闹累了,不然再这么下去,他的精神可受不了了。 “炎亦远。” 沐浅浅呢喃着叫他一声,吓了炎亦远一跳,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 转头去看,却见她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让他想到她看星星时,眼底的落寞,不自觉的就接了话:“什么事?” “你不要在我喝醉的时候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不好?”沐浅浅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睡意,还有一点点害怕。 炎亦远有些奇怪,他不曾问过她什么啊。 “为什么?” “因为……”沐浅浅的头在他肩上蹭了两下:“我喝醉酒会说实话的。” 炎亦远看着她摇头,这种事情都会主动告诉别人,她真的醉的不轻。只是,为什么要告诉他呢,不怕他一时好奇,真的问她些什么吗? “既然这样,干嘛要告诉我?”如果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问的。 “因为,你是朋友啊。”沐浅浅的声音越发低下去:“朋友……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窥探我的心事的……” 帮她拢发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更温柔的将发丝拢到她的耳后。 傻丫头,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 第五十章 探寻你的心 更新时间:2009-05-28 到了目的地,炎亦远本想抱沐浅浅下车,手还没伸过去,她就睁开了眼睛:“到了吗?” 眼神竟然有些清明了。 炎亦远笑,冲她点头。 “那就下车啊。”沐浅浅催促他一声,自己率先打开车门跳下去。 着地很稳。炎亦远吐气,看样子她的酒醒的差不多了。 有时候感觉真是会误导人的。下一秒,炎亦远就觉得,这话是真理。 沐浅浅下车以后,走了不到十步,就能形成数个s路线了。炎亦远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直到进了房门,都没有松开过。 沐浅浅嚷嚷着要洗漱,炎亦远带她到了洗手间,拿一支新牙刷给她。 沐浅浅盯着牙刷研究了半天,才抬头傻傻的问他:“你干嘛给我两只牙刷?……不对,为什么我有四只手?” 她两只手都放在眼前,满脸的惊恐。 炎亦远知道,是她喝醉看到的叠影,却也只能哄她:“是房间的灯光效果,不信你看我,是不是都变成两个人了?” 沐浅浅抬头,果然看见眼前有两个炎亦远,一样的穿着,一样的表情,她“哦”一声,喃喃道:“居然有这么奇怪的灯。” 她抓起一边的牙膏,挤了半天,挫败的撇嘴:“你的牙膏也有问题。” “嗯?”炎亦远挑眉。 “挤不出来。”沐浅浅把牙膏递给他。 炎亦远看一眼,哭笑不得,牙膏盖子不开,怎么可能挤的出来呢? 他打开盖子,细心的帮她挤好牙膏:“好了。浅浅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放好洗澡水,你就可以出去了。”沐浅浅刷的满嘴泡沫,说话的时候就直接喷到了炎亦远脸上。 他面无表情的抹掉那些泡沫,放好洗澡水,飞一般冲向另一个浴室。 上帝啊,他第一次觉得,七十平的小公寓里有两个浴室,是整套房子最完美的设计,尽管之前,他还曾经觉得这很浪费空间。 洗澡出来,看了一会电视,发现沐浅浅还没有出来,炎亦远跑到浴室却敲门:“浅浅,你好了没有?” 没有回应。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炎亦远急匆匆的找出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吓了一跳。 沐浅浅整个人都滑进浴池里,一眼看过去,水中尽是飘散的紫色长发,还有水光下,若隐若现的美丽胴体。 炎亦远别扭的转过脸,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往上拉,右手迅速抓起一边的浴巾裹住她赤裸的身体,把她抱回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伸手试了一下鼻息,发现她呼吸均匀,似乎只是睡着了。 炎亦远松口气,找出吹风机,细心的吹干她的长发。 白底碎花被褥中,静静躺着的女孩,面容甜美,唇瓣红润,紫色长发铺散开来,就像误落人间的精灵。 第一次,面对一个睡在他床上的漂亮女孩,没有欲望,只有怜惜。 是因为沐浅浅信任他吧。 她信任他,所以对他不设防,那么他,也应该回报她相等的尊重。 炎亦远俯身,在她眉尾处轻轻一吻,睫毛忽闪着,掩盖眼中可能存在的别样的情绪。 忽然,房中的灯光一阵闪烁,然后陷入重重的黑暗。 床对面,一个黑影对着沐浅浅扑过来,十指弯曲,直取她的面门。 炎亦远微微拧眉,一道火光打过去,黑影尖叫着后退,居然是个女人。 炎亦远抚着沐浅浅的头发,在她身上放道符咒,让她不至被惊醒,这才转头对着黑影说话:“大小姐,你也太心急了吧。” 黑暗中传来一些声响,似乎是黑影甩了甩长发,她冷哼一声:“炎亦远,你在酒吧帮过她一次了,现在还要来坏我的事情,你就不怕叔父知道了,会怎样对付你吗?” 炎亦远的手停顿一下,继续把玩沐浅浅的发,口气也是轻轻淡淡的:“你爱告状就去告好了,我无所谓。” “你――”黑影气结:“炎亦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还是你想叔父永远不认你?” 炎亦远的眸子闪了闪,变得比黑夜还在阴沉,他冷笑:“他认不认我是他的事。我只知道,沐浅浅是我的女人,怎么样也不能让你在我面前伤了她。” “你的女人?哈哈、哈哈……”黑影一阵大笑,笑声尖锐而讽刺:“你的女人心里最爱的,可是蓝子鸣啊,哈哈,他连争都不用争,已经赢了你了。” “闭上你的嘴,滚!”炎亦远怒吼,双手已握成拳,黑暗中几处火光乱闪,彰显着主人的怒气。 黑影对炎亦远很是忌惮,见他恼火,忿忿不平的冷哼一声,从黑暗里消失。 房内灯光亮起,光亮照进炎亦远的眼底,映出一片复杂的情绪。 说沐浅浅是他的女人,只是为了保护她,可是为什么,听到黑影说沐浅浅最爱的人是蓝子鸣,他的心底会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愤怒呢,这不是他熟悉的情绪啊。 沐浅浅睡的很沉,他看着她细致的眉眼,轻声问自己,这个女孩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心里变得不一样了呢? 是第一次见面时,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还是面对他的纠缠,果断反击砸的他鼻血直流?可能是她骂他的那些话,让他认清楚自己开始吧,还有在医院,她眼里的心疼和那个温柔的拥抱。 他伸出食指轻轻摩擦她的脸,浅浅,你真的爱蓝子鸣吗? “我喝醉酒会说实话的。” 不期然的,炎亦远想到沐浅浅说过的话。或许,他真的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了解沐浅浅的心。 犹豫很久,炎亦远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浅浅,你喜欢的人是谁?” 沐浅浅晃晃头,无意识的回答:“印雪、天成、爷爷、爸爸妈妈、炎亦远,还有很多很多……” 炎亦远屏住呼吸,更轻声的问:“那浅浅最爱的人是谁呢?” 沐浅浅不安的皱着眉,一直不肯说话。 “浅浅,乖,告诉我,你最爱谁?”越接近答案,炎亦远发现自己越紧张。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炎亦远以为自己不会听到答案了,不过这样也好,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是别人。 冷不防的,听到沐浅浅断断续续的呓语:“蓝……子鸣。” 炎亦远脸上的表情僵住。 果然,是他吗? ------------ 第五十一章 梦里梦外 更新时间:2009-05-29 熟悉的青石小巷,熟悉的白墙灰瓦,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雨滴落在沐浅浅眉心,清凉的,却让她觉得迷惑。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头顶突然出现一把伞,鹅黄的绸面上画着清挺的竹,沐浅浅的目光沿着伞面往下看,淡青色的伞柄,被一只白暂的手握住,手指纤长,骨骼分明,让她觉得很是眼熟。 “傻丫头,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怪意味,还有宠溺。 “子鸣?”沐浅浅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容,却是古装的打扮,有着一头乌黑的青丝,穿一袭月白长衫。 蓝子鸣对她笑,温柔的,暖暖的,他伸出手,轻轻拨弄她有些潮湿的头发:“你呀,总是喜欢淋雨,万一病了怎么办?” 沐浅浅很想说,病了也不关他的事。可是,她却听到自己笑着说:“怕什么,反正有你在呀。” 嗲嗲的口气,满满的都是小女人幸福的撒娇味道,吓了她自己一跳。 蓝子鸣对这个倒是一副免疫的样子,只是伸手揽她进怀里,有些无奈的说:“你这么任性,万一没有我在,你该怎么办呢?” 明明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沐浅浅却感觉有些莫名的恐惧,她伸手搂住蓝子鸣的腰,担忧的问:“子鸣,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蓝子鸣的下巴抵在她额上,笑道:“当然不会,我怎么会离开我的小络呢。” 沐浅浅开心的笑。却突然,想到有什么不妥。 他叫她……小络? 她抬头,疑惑的看着蓝子鸣:“你刚刚叫我什么?” 蓝子鸣好看的拧眉:“傻丫头,除了叫你小络,我还能叫你什么?”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音调,熟悉,却不属于她,这明明是他跟二姐说话时候的样子。 沐浅浅后退一步,感觉心像被什么揪住,疼痛的让人窒息。 蓝子鸣似乎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有些不安的唤她:“小络,你怎么了?” 沐浅浅惊恐的摇头,蓝子鸣疯了吗?她是沐浅浅,为什么他一直把她当成沐紫络。 她转身,跑出他的伞,冷不防的,眼前的雨水形成一道水墙,那上面清楚的映出她的身影。 白色的裙裳是很古典的样式,长长的发随意挽着,鬓角斜斜插着一只玉簪,有着漂亮的容颜,精致的眉眼。 是她熟悉的样子,可是不是她。 不单单因为这身打扮,而是那张脸,明明是二姐的模样! “啊――”沐浅浅惊叫着坐起来,明亮的日光照在眼睑,她眯着眼看着那一片光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吁口气,伸手去抓头发,这才觉得身上一阵凉飕飕的。 凉……? 沐浅浅疑惑的看一眼,才发现除了拉在胸前的被子,她居然身无寸缕。现在这个坐立的姿势,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当然,也映在了某个单手托腮,笑盈盈盯着她看的男人眼里。 沐浅浅没好气的扔个枕头砸过去:“看够了没?你就不怕长针眼。” 炎亦远随意一躲,枕头就擦过他的脸颊摔到一边。他慢腾腾的坐起来,凑到沐浅浅面前,一脸邪恶的笑:“不要随便扔东西,动作幅度太大会走光的。” “你……”沐浅浅抓起另一只枕头,想扔却又想到他说过的话,只能恨恨的放下。 谁知炎亦远却偏偏犯抽,他一边从床上往下爬,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虽然你很太平,但是走光终归是不好的,没啥看头还连累我长针眼,很罪过的。” 话刚说完,就被人从后头一脚踹到屁股上,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背上又挨了几脚丫子。 他连滚带爬的往前了几步,狼狈的缩在墙角转身,就看到沐浅浅正满脸怒气的瞪着他,身上裹着从床上揪下的被单,像穿了件露肩长裙,白生生的小脚半抬着,随时准备再踹他几下。 沿着白皙的脚掌往上看,是纤细的脚踝,线条优美的小脚,还有…… 注意到炎亦远的目光,沐浅浅飞快的抓紧“裙摆”,小脚更飞快的往他身上招呼:“臭流氓,你再敢看试试!” 炎亦远抱头鼠窜,心里寻思着,试试就试试,不过下回得找个宽敞地方,不能再这么等着挨打了,沐浅浅打人没个轻重,会出人命的。 门铃声及时解救了炎亦远,沐浅浅再恼火也不能阻止他开门,何况,万一来的是他熟人怎么办,可不能让人看到她现在衣衫不整的模样。 沐浅浅恨恨的爬回床上,抓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几分钟后,炎亦远推开了卧室的门,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 盒子递到她面前,沐浅浅却不接:“什么东西?” 鬼知道炎亦远是不是又拿什么东西耍她! 炎亦远嘴角一挑,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促狭:“自己看。” 沐浅浅偏着头想一下,拒绝:“你打开,我看。” 万一会跳出什么东西,也不至于吓着人。 “真要我开?”炎亦远脸上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深浅。 沐浅浅心底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头:“你开,我看。” 炎亦远嘴角抿着笑,手指掀开盒子的一角,慢慢打开,沐浅浅看到他这个神情,意识到不妙,已经晚了,里面的东西让她一愣,随即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着黑色绒垫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白色连衣裙,还有一套粉嫩嫩,印着碎花蝴蝶结的可爱内衣。 沐浅浅觉得自己的脸成了烧着的碳,红乎乎的冒着热气儿,她捂住脸,闷声问:“我原来的衣服呢?” 炎亦远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知道不能连着逗她,就认真回答:“在浴室,不过衣服上全是酒味,你确定还要穿?” 按说,是不该再穿了。 沐浅浅皱皱眉,从指缝中偷看了一眼盒子,内衣看上去样子还不错,可是却是炎亦远买的,怎么想都有些别扭,还有尺寸也不知道合不合呢。 似乎知道沐浅浅在纠结什么,炎亦远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按你的size挑的,我的眼光不会错,a减哦~” 他的眼睛直盯着沐浅浅的胸部,目光灼灼的,带点调笑的味道,就算隔着厚厚的被子,也让她觉得仿佛被看光光了一样。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加重那个a“减”的音,气的沐浅浅一把夺过盒子,冲他狂吼:“滚!” 炎亦远很听话的滚出房间,脸上挂着欢快的笑。 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也不错呢。 ------------ 第五十二章 沐家的宿敌 更新时间:2009-05-31 沐浅浅很讨厌撒谎。她觉得一个谎言需要用十个甚至一百个谎言来圆,是件非常累人的事情,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她也会说的很痛苦。所以很多时候,遇到不能回答的问题,她会含糊过去,却不愿意直接撒谎骗人。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上课时间,沐浅浅偷偷从后门溜进教室,旁边的位子上,依然是空着的,安小米还是没有来。 她叹口气,拿出课本做笔记,或许,该多做一份留给小米。 蓝子鸣看到沐浅浅进来,低头往窗外望去,不远处的林荫道上,伫立着熟悉的身影,妖媚的桃花眼迎向他的目光,含着笑,还带着一丝张狂和几分挑衅。 蓝子鸣收回目光,努力把心神移回教案上,只是按着书本的指尖,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泛白。 已经提醒过了,沐浅浅,你为什么还要跟炎亦远牵扯不清? 课堂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沐浅浅总觉得,蓝子鸣似乎在烦恼什么,眉头时不时的皱成一团,还因为太用力写断了好几根粉笔。 握笔的手停顿一下,沐浅浅低头叹息,不该再关心了呢,蓝子鸣有二姐陪,不需要她来担心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蓝子鸣在沐浅浅逃离之前叫住她:“安小米退学了。” 一只脚跨出教室的沐浅浅,硬生生停下脚步,回头:“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蓝子鸣看见沐浅浅有些发红的眼眶,补充道:“据说是要去国外留学,这是好事。” 好事吗?沐浅浅把脸转向一边,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小米其实是,再也不愿意看到她吧? “谢谢。”沐浅浅低头抿唇,然后转身离去。 “等等。”蓝子鸣抓着书本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挣扎过后,还是问:“今天是炎亦远送你来学校的,你们……” “路上遇到的而已。”沐浅浅打断他的话。随后,抿唇不语。 她居然撒谎了!沐浅浅自己都觉得意外,为什么直觉的认为蓝子鸣会介意昨天的事,然后谎言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这,不像她了。 听了沐浅浅的回答,蓝子鸣明显松一口气,他把书本抱在胸前,嘴角扬起一个轻松的笑:“没事了,早点回家吧。” 沐浅浅点头,逃也似的离开教室。 一路上,她都在纠结自己的心态,为说的那句谎话而不安。直到进了家门,还是处于一种恍惚状态,连家里明显的异常都没有注意到。 “不,我不同意!”大姐房间传来的尖叫,吓的沐浅浅浑身一抖,她疑惑的走过去,来不及推门,就听到了更多。 “只能这么做!”爷爷的声音,透着少有的严肃:“火族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你不想亦卓再出事,就马上送他走!” “我不!”大姐拒绝着,声音里尽是绝望:“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不要跟亦卓分开,爷爷,我不要分开。” 隔着门,沐浅浅听到爷爷沉重的叹息,然后,声音低下来:“予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印雪为了救亦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遗症,如果亦卓再被同族攻击,谁都救不了他了。” “呜呜……”模糊中,听的出是大姐捂着嘴,尽量抑制自己的哭声。 “傻孩子,爷爷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爷爷的声音透出几丝疲惫:“火族上次抓走亦卓,既是一个警告,也是为了间接陷害印雪,如果下次亦卓再被抓,怕是非要赔上命不可了。” “怎么可能……”沐予晨哽咽着,有些不可置信:“亦卓是炎家的人啊,火族也会杀他吗?” “从他以自杀的方式叛离炎家开始,火族就不会再对他留有一丝情面。” 炎家?火族? 沐浅浅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开来。 梧桐树下的少年,曾经在她离开之前叫住她,映着身后大片的紫色花朵,浅浅微笑,笑容透着几丝担忧:“你知道我姓炎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炎这个姓,很少见。”她记得这是她的回答。 却原来,炎是火族的姓氏。 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心成了纠成一团的线,再也理不清头绪,她“嘭”的一声推开门:“什么炎家,什么火族,爷爷,你们一直在瞒着我什么?” 爷爷对于沐浅浅的闯入并不惊讶,抬起眼睑看她一眼,淡淡的说:“坐吧。” 沐浅浅静静的坐下,为自己内心的猜测惴惴不安。 爷爷习惯性的倒上一杯红酒推到沐浅浅面前:“浅浅宝贝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 “世间五行为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我们沐家,就是其中之一,水族。五大家族在世间隐遁,可以说是不问世事,直到有一天,被封为火神的炎族族长,因天庭众神的一句玩笑,与我们沐家结下怨愁。” 沐浅浅拧眉,什么样的怨愁,能历经千万年还不消散? 爷爷啜一口红酒,继续说:“其实与情字有关。天庭仙子清莲,也就是你奶奶,生于天池之中,与我这个水妖,自然是相知相恋。炎族族长在偶然之下见过清莲,惊为天人,一时苦苦追求,可当时,你奶奶已决定,非我不嫁。后来,在我们成亲的婚宴上,天庭众仙玩笑说,水火不容,亦是水在前,火在后,笑言炎族族长输给沐家的人,是命中注定。就因为这句话,惹恼了炎家的人,炎族族长当场立誓,生生世世与沐家为敌,要向世人证明,火强于水。” 爷爷说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呃?就这样?沐浅浅愣住,这样的交恶理由,多少有点牵强。 看出沐浅浅的疑惑,爷爷冲她撇嘴,笑容有些无奈:“不用怀疑,炎家的族长,就是一个争强好胜,会为一句话追杀你几千年的家伙。” “那陈留夏呢?他是怎么回事?”沐予晨从浅浅进门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窝在角落,眼圈红红的沉默着。 “留夏本名炎亦卓,是炎族族长的长孙。他所有的一切,都从遇到你姐姐亦晨开始。”爷爷放下酒杯,对沐浅浅讲述了一个冗长的故事。 ------------ 第五十三章 沐予晨的爱情记事(一) 更新时间:2009-06-01 我是妖精,水妖。 不同于一般自个儿修炼的妖精,我有爹娘有姐妹,有个又大又漂亮,建在深海底下的家。 两百岁的时候,娘说我成年了,要去历世。她说出去了别乱用妖法,更不要随便跟男人亲亲抱抱,万一弄出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小怪物出来,就不用再回水府了。 我还没来的及问什么叫历世,老娘玉腿一踹,俺就华丽丽的飞出了海面。 这一脚威力强大,我落在了很远很远的一座小山前。 正当我捂着屁股,很后悔自己当初没跟老娘学这招“黯然消魂腿”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仙乐。 其实我不知道仙乐是什么样的,作为妖精,咱是没资格上天庭的,虽然老爹说,仙乐是个屁,连个人间普通琴师的技艺都不如,但俺知道,他胡说的,以他千年老妖的资格,参加个妖族聚会还行,天界的聚会,做梦都没可能。 但这时候听到的声音,却是我能想像到最美最好最动听的,所以我被引诱的回了头。 有时候爱情,只是一转身的距离。 如果我不回头,就不会看到,那矮不愣冬的小土山山脚下,长着几棵梨树,开满了素雅的花朵,一个比梨花还要淡雅美丽的人,盘腿坐在树下,膝上放着一把古琴,五指轻扬,弹出动听的乐章。风过,梨花落,花瓣飘过那人的发,抚过他的睫毛、面颊最后落在干净的白衫上。 仙人哪! 我两眼放光,嘴角口水长流,一把扑过去搂住他:“仙人,带我一起修炼吧!” 仙人被我吓了一跳,手指温柔的点住我的额头,一用力,我就华丽丽的倒在了地上。 仙人拿帕子擦干净肩上的口水,抱着瑶琴就要离开。 我颠颠的跟了上去:“仙人,带我一起走吧。” “仙人,你本事真大,一个手指头都能打败我。” “仙人,你在哪里修炼啊?” “仙人,你长的真好看。” 仙人不理我,也不打断我。我暗暗佩服,仙人就是仙人,多有修养,多有气度,多有定力,要是我家老娘,早一脚丫子把我踹到南海去了。你别以为不远,我家是住东海的。 不过仙人再有定力,也不该住茅草屋吧?这破房子,东边的梁斜了,西边的屋顶直接露天,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是满地稻草。这摆设虽然新鲜,可跟仙人那一身白衣的绝代风华,绝对不和谐哪。 我站在茅草屋前,有了入世之后第一个感想,那就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像仙人这么好看的男人,就该配城里最漂亮的房子。 那天夜里,我施法把城里最有钱的陆老爷的房子移到了山脚,送给仙人。可惜,不小心捎带了陆老爷新聚的九姨太,没过几个时辰,陆家就来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家丁,仙人再三陪罪,还是被砸坏了仅有的一桌一椅,而那个漂亮的九姨太,据说被浸猪笼,沉到湖底做水鬼了。 我觉得做鬼挺好的,只是不懂,那个漂亮女人为什么会被沉湖?溺水死,太难受了点。 仙人说,她跟陌生男子独处了一夜,有违妇德,所以被处罚。 “明明我也在啊。” 仙人白我一眼,仿佛我是白痴:“你是人吗?” 差点就忘记,我是妖精,不是人。 好吧,屋子太大,搬起来会惊动别人,那就搬点金银细软,珠宝玉器吧。刘家的金子多,搬了一箱来;李家的玉器多,挑两个好看的拿来当痰盂和尿盆;张家的云罗锦绣拿回来做衣服;陈家的宝贝最多,挑了块冰冰凉的石头,仙人说是寒冰玉石,夏天放在房子里就能一室清凉。 才凉快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来了几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土匪,把东西抬走了不算,还把仙人抓到一个庙宇一样的地方,关进了笼子里。 打听一下才知道,穿青色衣裳的是一群叫衙役的家伙,那个庙宇一样的地方是县衙,而那个笼子,据说叫大牢。他们抓仙人的理由,是盗窃。 我死盯着说话的大婶:“啥叫盗窃?” 大婶鄙视的看我一眼:“就是贼,偷东西的毛贼。” 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 想仙人那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怎么可能去偷东西?那些东西,明明是我,呃,顺手拿回来的。 那天,仙人被杖责四十,打了个屁股开花。 晚上,我溜进牢房,怀里揣着从“四方药铺”顺来的白药,脱了仙人的裤子帮他上药。 白花花的屁股不是没见过,东海龙宫的那群家伙有暴露癖,经常不穿衣服四处走。只是像仙人这样,屁股上满是伤口,还带着血丝的,我是第一回见。 这不,才一眼,我就觉得脑门充血,两眼发晕了。 仙人见我半天没动静,回头白我一眼:“干什么呢你,晕血?” “不是,我晕你屁股。” 话一说出来,仙人白玉般的脸就成了炉子里烧着的碳,红通通的,热气熏的我脸也有些发烫。 ------------ 第五十四章 沐予晨的爱情记事(二) 更新时间:2009-06-06 我低下头,不去看仙人的脸,手指尖抖啊抖的,一瓶药就都洒上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嘎?”冷不防的听到仙人说话,我愣了一下,手上的药瓶“啪哒”直线落地,掉到了仙人涂满白色药粉的伤口上。 普通人遭此重创,一定会跳起来大骂:“你会不会办事,找死啊!” 也可能两手捂住屁股,身体形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大声喊疼。 但是仙人是普通人吗? 答案是:不是。 所以仙人只是浑身一颤,无限风情的白我一眼:“还不把那东西拿开!” 仙人一定练过“狮子吼”!我左手捂住耳朵,右手去拣药瓶,心里对仙人的佩服更深了一层。 手忙脚乱的收好东西,我随手打了道冰封符过去,心想,万一再碰到仙人的伤口,他感觉不到疼,我也不会被吼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我冲仙人眨巴眨巴眼:“什么问题?” 此时的仙人直挺挺趴在地上,身下是杂乱的稻草,白衫上也染满血迹,两条手臂交叉叠在一起,下巴搁在手腕处,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牢房里的油灯忽忽闪闪,半明半暗的烛影下,仙人的脸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不由的在心底发出一声感慨,仙人就是仙人,即使落魄,还是那么好看。 注意到我的目光,仙人斜我一眼:“名字。” “哦哦。”我坐端正了,清清嗓子:“我叫大宝,沐大宝。” “沐……大宝?”仙人皱眉:“小名儿?” 学他的样子,皱眉:“什么小名儿大名儿,我就这一个名儿。我娘说,我是家里最大的宝贝,所以就叫大宝了。” 仙人愣了一愣,随即把头埋进双臂之间,接着,身下的稻草开始轻轻晃动,以一种轻微的杂乱的频率。 不会是,抽筋了吧? 我紧张的扑过去,摇他:“仙人仙人,你没事吧?” 仙人摇头,半天才抬头看我,眼角挂着泪珠,说话声音一颤一颤的:“没事没事……我就笑的。这名字……实在是……太……太有个性了。” 就算两百年没出过海底,也不等于我真是白痴。仙人说话的声音和表情,跟东海的小石头看见我拿珍珠煮汤的反应一模一样,敢情是笑话我呢。 我怒了,伸手取回冰封符,奔角落里不说话。 敢笑话我,你就等着疼死吧。 窝在角落半天,脖子梗的都酸了,眼皮也直打架,还是没等到一句安慰的话。 不情不愿的挪回仙人身边,推推他的肩膀:“喂,我在生气耶,你就不会哄一下哦。” 仙人的头低垂着,没有反应。 不甘心的把脸凑到他面前,加大声音:“我说我在生气,你没有听到吗?” 仙人不看我,只是身下的稻草又开始以杂乱的频率轻轻晃动。 居然还在笑? 我抓一把稻草狠狠摔过去泄恨,心想再等一刻钟,如果他还不道歉我就走人,找别的仙人玩去。 没等到一刻钟,事实上,我只是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就发现他的后背微微汗湿,白色锦缎上透出几缕汗渍。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我小心的探头过去,伏在他耳边轻声问:“仙人,你怎么了?” 仙人抬头,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的吓人,有些咬牙切齿的看我:“沐大宝,你给我上的什么药?” 我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向后倾了倾:“就是白药啊,听说是‘四方药铺’最好的伤药了。” 仙人抓起被我丢在一边的药瓶,对着瓶口嗅了几下,眼睛突然开始泛红,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有些恶狠狠的望向我:“这就是你说的白药?” 我无辜的点头。 “沐大宝!你是白痴吗?!这明明是盐巴,你当白药给我敷伤口,是嫌我死的慢吗?”伴随着仙人的怒吼,白色药瓶以飞快的速度砸向我的脸。 我转身就跑。 这不能怪我啊,谁知道“四方药铺”的老头会发神经,把盐巴装在药瓶子里。 不过第一回见仙人生气呢,看来“伤口上撒盐”还真厉害,能把圣人都逼疯。 跑到“春满楼”的时候,刚刚二更,我松口气,还好不是太晚,不然县太老爷等久了,万一变卦不肯放仙人就惨了。 进了大门,有个扑白粉扑的像僵尸,脸蛋上抹的红红的女人带我往里走,厅堂里,到处是穿着薄纱的姐姐,一个个手执酒杯,蛇一样缠在男人身上。我有些脸红的低头,这场景让我想到有一天不小心闯进爹娘卧室,所看到的情景。不过凡人的夫妻们真大胆,那么多人在的时候还敢这样。 上了二楼,在一个小房间里看到县老爷,脸皮皱的像树皮的老人对着我笑的满脸慈祥。他说我喝一杯酒,仙人就能马上出狱。 酒有点浊,味道很苦,似乎比东海的酒烈很多,我只喝了一口,就有些晕晕沉沉,皮肤也像着了把火,热到发痛。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扯我衣服,我不安的拉紧衣襟,心底有些疑惑,我又没受伤,不用检查伤口,干嘛要脱衣服? 外衣被扯开的同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到一边。 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喷火的眸子,莫名的,心安定下来,我扑过去,八爪鱼一样搂住他:“仙人,我怕。” 迷迷糊糊的,听到仙人责骂:“白痴!知道害怕还敢来妓院!” 我委屈的撇嘴,虽然不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我就是害怕,尤其是现在,皮肤越来越烫,心里慌慌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栗。 感觉仙人的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恨骂一声:“该死的,居然对你用春药!” 春药?我难受的皱眉,这是火族研究出的东西么,简直想活活把人烧死。 仙人抱着我,一路向着茅屋的方向飞驰。 我在他怀里侧着头,看月光下的他紧抿着唇,淡粉的唇瓣有种诱人的色泽,伸手轻轻在上面划过,意识不清的问他:“仙人,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嘴唇很漂亮。” ------------ 第五十五章 沐予晨的爱情记事(三) 更新时间:2009-06-08 仙人身体一僵,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别闹!” 仙人对我说话好像经常是咬牙切齿呢,这样对牙齿不好,应该提醒他一下。 我想着,努力把头仰到他面前,嘴微微张着,还没来的及说话,恰好前面有树枝挡道,仙人下意识的低头,我们的唇瓣就碰到了一起。 仙人的唇软软的、凉凉的,似乎能缓解体内那种莫名的灼热,我忍不住环住他的脖子,张嘴在他唇上轻轻啃咬,想更多的感觉那股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仙人避开我的唇,声音沙哑的斥责:“沐大宝,你这是在玩火!” 火?哪里有火?仙人的皮肤明明是清凉的,我任性的搂紧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肌肤相贴。 “小白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仙人哭笑不得的这句话,是我当天最后的记忆,后来我才知道,为了不让我胡闹,仙人把我弄昏了。 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冰凉凉的,我低头看,才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大浴桶里,桶里的水袅袅的冒着白烟,却冷的刺骨。 我手脚并用的爬出去,抓起一边的被子裹在身上,缩在角落里发抖。 冷死我了,谁那么缺德这么整我啊。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床上有衣服,换上别着凉。” 是仙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脑子里出现一些隐隐约约的片断,还是那个分不出真实还是梦境中的吻。脸上的温度“刷”一下升高,身上的寒意几乎去掉了一半,只是,想到老娘说过的话,我惊恐的抱住头,大声尖叫:“啊――” 仙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不顾身上还穿着湿衣服,抛下被子扑进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我完了我完了,我再也回不去水府了。” 仙人把被子裹回我身上,这才低头帮我擦眼泪:“怎么回事?慢慢说,别哭。” 我仰起哭的惨兮兮的小脸,抽泣着问他:“我们昨天是不是亲过了?” 仙人的脸“腾”一下红了起来,转过脸别扭的回答:“那又怎么样?” “有没有嘛?”我的声音又带了哭腔。 “嗯。”仙人红着脸点头。 “也抱过了?” 仙人不耐烦的又“嗯”一声。 “啊――”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仰着头开始嚎啕大哭。 仙人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有些恼火的吼道:“到底怎么了?” “呜……”我哽咽着回答:“娘说不能随便跟人亲亲抱抱,会生小孩的,而且会生出一个人不人妖不妖……不对,是仙不仙妖不妖的小怪物,那样娘就不许我回水府了,呜……” 我一边说一边哭,眼泪都流成了一条河。 仙人脸色迅速下沉:“白痴!亲亲抱抱不会生小孩的!” “嘎――”我停下哭声,抹着眼泪问他:“真的吗?那我娘为什么那么说?” 仙人又开始咬牙切齿:“我骗你干嘛!我们又没有怎么样,怎么可能会生小孩!” 我发扬追问到底的精神:“怎么样是什么样?为什么没有怎么样,就不会生小孩?怎么样了就一定会生小孩吗?” 仙人的脸色黑的可以媲美锅底,还透着某种可疑的红晕,他犹豫一下,又吼道:“我说不会就不会,你个白痴怎么问题那么多,那么闲就烧饭去!” 他一转手,就丢了口锅过来,我看看锅底,再看看仙人的脸,决定把刚刚心中的想法收回去,事实证明,人的脸再黑,还是黑不过锅底的。 小心的捧着黑乎乎的铁锅,我不怕死的追问:“真的不会生……” 话没说完,仙人就扬手做了个打的动作,我闭嘴,飞快的跑了出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我站在院子里,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身边是脸色黑到极致的仙人。 “白痴就是白痴,我是让你烧饭,不是烧厨房!” 仙人的吼声震的人耳朵都疼了,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根柴不小心从灶底跑出来而已……” 在他杀人的眼神中,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嘴。 在东海的时候,从来是别人烧饭给我吃,我哪里会做这些事情呢。 仙人几下灭了火,把身上被熏成灰色的外衣脱下递给我:“洗衣服去!不许把衣服掉到河里。” 我忙不迭的点头,水边可是我的地盘,绝对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第二天,我把晒干的衣服拿给仙人,他穿上之后,疑惑的看一下左边的半截袖子,斜着眼看我:“沐大宝,这怎么回事?” 死也不能承认是洗坏的! 我嘿嘿笑着,装傻:“现在天气比较热,我觉得没袖子比较凉快。” 仙人甩甩右边的长袖,冷笑:“一边儿长一边儿短?” 我继续笑:“这样才个性,证明仙人您的衣着行走在流行前端,很快天上地下各路神仙妖精都会效仿的。” 望天。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够无耻。 仙人不理我,伸手从左肩抚下去,袖子就像田里的禾苗一样,蹭蹭的长了出来。 我瞪的两眼溜圆,一把抱住他:“仙人你好厉害,袖子都能长出来,教我教我!” 仙人白我一眼:“什么都不会的白痴,还想学法术!” 我嘟起嘴,不服:“谁说我什么都不会的?” 仙人挑眉:“那你会什么?” “我会吃!”我回答的理直气壮。 仙人看我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这样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我烧厨房,仙人忙着灭火,我洗衣服,仙人就耗费功力候补。我始终学不会做饭,衣服也没有一次洗完后能不破洞,仙人却从没有让我停下的打算,只是越来越爱骂我白痴,我则从一开始怕他生气,到后来故意惹他跳脚。 日子就像淙淙的河水,顺着指缝流的飞快,我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改变,却又有什么在悄悄改变,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始终没明白,在这无聊的相处中,究竟是仙人先爱上了我,或者是我先爱上了他? ------------ 第五十六章 沐予晨的爱情记事(四) 更新时间:2009-06-11 山脚下梨子成熟的时候,我终于能成功做熟一锅米饭了。 我把白生生的米饭盛到青花瓷碗里,乐颠颠的送去给仙人吃,却发现他不在房间。仰脸看看日头,才想起他去买菜没回来,我闷闷的坐在门口,盯着碗里的米粒发呆。 好不容易成功了,却没有人跟我一起分享。 笼罩在身上的阳光被阴影遮挡,我抬头,看见身穿白衣的仙人对我笑的一脸灿烂。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把碗捧到他面前献宝:“仙人你看,今天的饭没有糊掉哦。” 仙人淡淡瞄了一眼,伸手拍我的头:“不错。” 我很郁闷的躲过他的手,皱眉,仙人今天有点奇怪呢,他知道我最讨厌人家碰我的头,怎么会犯这个忌讳呢,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故意要惹我。 看一眼他的手,居然是空着的,我翻着白眼看他:“仙人,菜呢?” 仙人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手掌一翻,掌心多出一块猪肉和几棵青菜。 我把东西接过来扔到桌上,缠着他先尝一口饭。 仙人拗不过我,只得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我疑惑的盯着他:“仙人,你不是都用左手拿筷子的吗?怎么这次换右手了?” 仙人“哦”了一声,把筷子换到左手:“我只是尝一口,用哪只手都一样,吃饭的时候,自然会换回左手的。” “是吗?”我挑着眉毛看他。 “当然是了。傻丫头,这个也要跟我计较。”仙人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完全没有了平日凶巴巴的模样。 我冷笑一声,跃出房门,对着房间里的人打出一道冰封符:“骗人也该专业一点,这点小伎俩你能蒙的了谁!“ 冰封符才到那人眼前,就自动定住,他一拂衣袖,符纸即刻四分五裂。 我心里一凉,知道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慢悠悠的从房里晃出来,还是仙人的模样,也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仙人时那样潇洒飘逸,不同的是唇角的笑意,仙人的笑带点讽刺却没有恶意,这人的笑,完全是冰凉阴暗的。 他就带着那种让人冷到骨髓的笑,问我:“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学起他来没有人能看破。” 他口中的“他”,应该是指仙人。 我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只有仙人回来,我才有救。 定定心神,我保持着脸上的冷笑:“你的破绽太多了。” “第一,”我指指他身上的白衫:“仙人的习惯是穿白衫没错,但是偏巧他今天出门穿的是蓝衫。” 没错,仙人现在最常穿的是件蓝衫。那是他生辰的前几天,我去裁了一块蓝布,特意找村头的裁缝王大妈学习,亲手做给他的,为了做那件衣裳,我十个指头都被扎成马蜂窝了,所以,虽然做出的的样子不大好看,在我的半强迫下,仙人还是每天穿在身上。 那人有些意外的挑眉:“他居然会穿那么俗的颜色,倒是奇怪了。” 你才俗! 我在心底恶狠狠的骂道,蓝色可是我沐大宝眼睛的本色呢,虽然为了避人耳目变成了黑色,也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批评。 但是为了小命,我却只敢腹诽,如果出声给他听见,恐怕马上就得把小命交待了。 我指指桌上的菜,继续讲他的破绽:“第二,仙人是去买菜没错,但是他只会买熟菜回来,不会买这些生的猪肉和青菜。”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做。”我回答的咬牙切齿,嗯,跟仙人在一起久了,居然学会了这个坏毛病。 自从仙人认定我没有烧饭的天赋,大多时候都是买现成的卤肉回来,这样即使我把饭烧糊了,也不至于没有东西吃。 那人嘴角抽一抽,似乎想笑又忍住:“还有什么?” “仙人是右手拿筷子的,我说左手只是唬你,可你当真了。”我撇撇嘴,跟仙人相处了那么久,别的不说,小习惯还是不会不注意到的。 我没跟他说的是,仙人从来不会用那么温柔的口气跟我说话,仙人对我总是咬牙切齿,仙人总爱骂我“白痴”。 但我没必要对他说,他只是个敌人,不是么? 他听完,眼神变得复杂难懂,手臂一伸,整个人都变了样子,一样的倾国倾城,却是桃花眼,细薄唇,相同的白色长衫,在仙人身上是飘逸,穿在他身上,却是接近圣洁的冰冷。 他侧头看我,神色冰凉:“幸好我来的及时,幸好……” 幸好什么? 我惊讶,还来不及问,一阵劲风迎面扑来,猛烈的、灼热的…… 火舞倾城! 我后退,瞳孔猛的收缩,他居然是火族的人? 他的功力明显高出我很多,没几个回合,我就被燎伤了右臂,等他施展出“烈火燃城”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躲避。 热气围绕的那一刻,我感觉眼角有泪滑下,意识也开始迷糊不清。 仙人,其实我很想学会做饭,能让你吃的开开心心。 仙人,其实我希望你能温柔的对我,不要再骂我“白痴”! 仙人,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怎样是怎么样,才会生出一个不仙不妖的小怪物。 仙人,其实当初的那个吻,我一直一直记得…… 仙人…… 仙人出现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是我一直在念叨他所产生的幻影。 直到他把我搂进怀里,用后背挡住那人的所有攻势,我才意识到,是仙人回来了,他来救我了。 仙人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凶狠,他闪身的瞬间就将那人打翻在地,还小心的避免撞到我。 我微笑,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温柔么,原来仙人也会这么对我。 “你为了她,咳、咳……伤我?”那人不断咳嗽,声音颤抖着,似乎很受伤。 仙人的睫毛忽闪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很坚定:“只要我在,谁都别想伤害她!” 只要我在,谁都别想伤害她! 这,算是承诺吧? 我抓紧仙人的衣袖,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 第五十七章 沐予晨的爱情记事(五) 更新时间:2009-06-12 跟仙人在一起,我似乎经常昏倒,不同的是上次是被他打昏,这次是被别人打昏。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除了右臂。 仙人坐在床前,满脸的倦意,见我醒来,指着我右臂上的伤,有些为难的说:“右臂伤的比较严重,可能要去除掉衣物。” 我“哦”一声,去除就去除,怎么仙人的脸色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仙人转过脸,红晕从脸颊漫延到脖子:“我不看你,你快一点。” 我脑门流下三滴汗,原来仙人这是在害羞。当初亲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他那么羞涩来着,现在只看个手臂也会脸红。 我伸手“刷”的一下把袖子撕下来:“行了。” 仙人把手掌放在伤口前,掌心释放出淡淡的红色光芒,感觉右臂有些温热的疼痛,我惊讶的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直到仙人收回手,还愣不过神。 这么神奇的疗伤咒法,除了老娘,我第一回见别人施展。 仙人拿被子往我身上一盖,无奈的看着我:“白痴!你打算发呆到什么时候!” 又凶我。 我不满的撇嘴,可还是决定先问问题:“仙人,原来你会疗伤咒法哦?” 仙人白我一眼:“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冲到妓院救你的。” 我想了想,也是,当初仙人混身是伤屁股开花的,如果没有把自己治好,根本不可能奔过去救我。 “那个人,你认识?”我相信仙人知道我问的,是伤我那个人。 “他叫炎亦远。”仙人抿唇,深呼吸:“是我……弟弟。” 弟……弟?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猛的揪住,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疼痛:“仙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是神仙啊。” 那个人,是火族,是我们沐家的宿敌啊! 仙人的脸色第一次很严肃,很严肃,他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炎族族长是火神,炎家子弟生来就是半仙之体,大宝,对不起,我确实是火族的人,我的名字,叫做炎亦卓。” 炎家,火族。 我一点点后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碎裂:“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沐家的人,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 阴谋吗?炎家的阴谋,抑或是你的真心? 仙人伸手抱我:“我知道你是沐家的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要相信我。” 相信什么?我该怎么样,去相信家族的宿敌。 我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惊慌沉重,然后转身冲出门。 他没有追过来。 炎亦卓,我会一直记得你,但是,我们是宿敌,注定不能在一起。 你也知道的,所以不追来,不让彼此更难做。 离开他以后,我去了很多地方,也懂得了很多人情事故。 我不会再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粮食小吃;我不会再去妓院,那些风月场所是做什么的,我也渐渐明白;我不再随便喝别人递过来的酒,虽然我闻一下就能辨别出各色迷药毒药春药;最重要的是,我不再随便相信人,不管是谁。 后来我遇到了先生,他是个很俊朗的人,虽然没有仙人……不,应该叫他炎亦卓,没有他那么倾国倾城,却也是难得的好看,最主要的,他是凡人,跟炎家火族没有任何关联。 先生很有学问,我在他的学院,学了很多凡人喜欢的四书五经。他总是握着书卷,浅笑着夸我聪慧,还给我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沐予晨”,他会做好吃的饭菜,坐在对面看我狼吞虎咽,体贴的为我添汤加菜,他不会跟我吵架,即使我无理取闹,他也只是宠溺的微笑,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他是难得的好男人,可他不是炎亦卓。 所以,他不会像炎亦卓那样,跳着脚骂我“白痴”,不会逼我去洗衣做饭,当然,他也一样不会穿着我缝的一边长一边短的衣服外出,不会表面不屑,心底却把那衣服当宝贝看。 这一切,只因为他不是炎亦卓,不是么? 那件少了一条袖子的衣服,一直在我包袱底静静躺着,就像那些过去,静静留在脑子里,不强烈也不会消失。那是离开他时,我身上穿的衣服,我走的太匆忙,他甚至没来的及用法力帮我把袖子修补好。 学院里的梨花开了,我望着那素雅的花朵,眼眶渐渐泛红,终于拎起包袱,对着先生说抱歉。 还是那矮不愣冬的小土山,山脚下的梨花开的正灿烂,那个比梨花还要淡雅美丽的人,一身蓝衫立于树下,只是这次,他的身边没有了古琴,风过,梨花落,拂过他的脸,衣衫,还有白皙右手中的利刃。 “仙人,有件事你忘记了。”我打开包袱,把衣服拿出来:“帮我把袖子接上,只有一边袖子虽然时尚,可是我穿不出去。” 他静静的看着我,微笑却是痛楚的:“斩妖匕可以把任何妖精杀死,永不超生。” “那又怎样?”我头都不抬,把衣服扔到他身上:“先帮我把袖子接好。” 他手指拂过衣衫,袖子就像田里的禾苗一样蹭蹭长了出来,我看着,突然想到第一见他修补时候自己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呵呵笑了。 他把衣衫递还给我,忍不住跳脚:“白痴,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抬头望他,眼神不闪不避:“你会杀了我吗?” 我一直不敢深究当初离开他的原因,不是恼他欺骗,不是害怕火族,我是怕他,怕他会不顾一切,像他说过的那样护着我。我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 “我会。”他的回答很迅速,也让我惊讶,匕首在他说话的一瞬刺向我,却在到达心口前硬生生停住:“可惜,我没找到斩妖匕,只找到了一把灭神剑。” 当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已经太晚了,匕首转了方向,直直的刺入他的心口。 “亦卓!”我扶住他,惊恐的看着鲜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他胸口流出,转眼浸透衣衫。 “你为什么这么做,笨蛋,你快用疗伤咒法,快啊。” “白痴!”他已经没有力气对我咬牙切齿:“我是笨蛋,不是才刚好跟你相配么。” “亦卓……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我抱着他,哭的一塌糊涂。 “既然是生死两难存,我杀不了你,可以选择杀自己。”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炎家人不可与沐家有交往,不过,没有规定炎家的鬼不能跟沐家的人在一起。” 炎家的人生来就是半仙之体,根本不可能自杀,所以他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那把可以杀死神仙的灭神剑,只为了脱离炎家,可以跟我在一起。 我将亦卓埋在山脚的梨树下,带着他的魂魄回家,他改了名字,叫做“陈留夏”,他说,他不想再跟炎家有关系,而陈留晨,晨,留下,也就是:为了沐予晨,留下! ------------ 第五十八章 陈留夏走了 更新时间:2009-06-15 故事讲完之后,房间里一阵安静。 沐浅浅惊讶于陈留夏的深情,也震惊这其中所隐藏的真相。 “他叫炎亦远。是我……弟弟。” 炎亦远,是陈留夏的弟弟,火族的人,他们沐家的宿敌。 沐浅浅开始了解大姐的心情了,原来身边熟识的人多出一个身份,变成敌对的那方,真的会让自己不知所措,虽然这个人,并不是她爱的。姐姐当时,一定比她现在难过一百倍吧。 沐浅浅把眼光转向大姐,刚好看到陈留夏出现在大姐身边,伸出手臂轻轻围绕住她,这场景,让她想像到梨花树下,他刺向自己那一瞬,所包含的,对大姐所有的爱。 沐予晨的手握在陈留夏手臂上,眼圈微微有些红,她吸吸鼻子,哽咽着讲:“我好久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前了,从你不再是炎亦卓,我也不是沐大宝,那些过去,我们都不再提了,为什么,炎家的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炎家不肯放过的,不仅是我们,更是整个沐家,整个水族。”陈留夏握紧沐予晨的手,低头看她,细长的眼睛里,是说不尽的留恋和痛楚:“让我离开吧。我早就没有了保护你的能力,那么,就让我选择不做你的累赘,好不好?” “留夏。你说要留下,你说过要为我留下的。”沐予晨抱紧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声嘶力竭的哭喊,泪水浸透陈留夏的衣衫,是最深刻的痛楚:“你怎么可以反悔,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下,怎么可以,留夏,留下……” 已经没人能分清楚,她是在喊陈留夏,还是在要求他留下。 陈留夏知道,她宁愿跟他同生共死,也不愿意就这样让他一个人离开,可是,予晨的家人,也是跟她一样想法的,他不想为了自己,拉那么多的人去陪葬。 他扳住沐予晨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白痴,你是想所有人都被我拖累吗?” 一句“白痴”,仿佛一切都跟过去连线起来,沐予晨的眼泪在这一刻更加疯狂,陈留夏想再吼她,却发现自己嗓子哽咽,已经发不出声音,泛红的眼睛也完全做不出凶她的神色,这几百年来,他到底是为她改变了。 沐浅浅在一边紧紧捂着嘴巴,看着大姐与陈留夏相对无言,整个房间都是沉默的疼痛压抑,眼泪不断涌出,终于忍不住转身冲出家门。 为什么炎家的人就是不肯放过他们,只为了别人的一句戏言,就要造成沐家那么多的不幸,三姐被毁了容貌,大姐被毁了幸福,究竟,他们要伤害多少人才肯罢手? 她的心底,第一次有了仇恨,可这仇恨,却让她慌乱无措,她只能不停的跑,不敢停下来,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害怕仇恨把她完全淹没。 被人拉住手臂的时候,她眼神一凛,狠狠的一掌就拍过去,她是发了狠心,打算将人打个半死,却没想到那人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还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 沐浅浅咬牙,看也不看就抬脚踹过去,脚尖到达那人小腿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浅浅,你怎么了?” 脚掌都碰到了对方,动作却硬生生停下,沐浅浅抬头,看到熟悉的脸庞,清亮的眼,好看的唇,一如她当初见他的样子。 蓝子鸣从没见过沐浅浅这个样子,她望着他的眼神,那么无措委屈,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疼痛:“浅浅……” 沐浅浅的难过在这一声轻唤中找到发泄的出口,她撇着嘴,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路人甲……” 她扑到了蓝子鸣怀里,第一次,主动的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肩上,拼命的哭。蓝子鸣的手举起,有点不敢落下,只是任她在肩膀上哭泣,任她的泪浸湿衣衫,从温热到冰冷再到粘腻,就像一段自然而然的暧昧。 沐浅浅伏在他怀里,哭着讲话,哭着骂人,想把心里的郁闷统统发泄出来:“路人甲,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世上偏偏有那种人,喜欢拆散别人美好的姻缘?……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人姓炎?……为什么他们要为了自己的仇恨,拿别人的幸福做武器去达到伤害人的目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边哭边讲,咬字并不清楚,她也认定,蓝子鸣最多好奇,不会了解其中的真相。可事实上,从她提到炎家,蓝子鸣举着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 为了自己的仇恨,拿别人的幸福做武器去达到伤害人的目标。这不也是他一直做的事吗?蓝子鸣突然觉得,肩上的泪带了某种疼痛,慢慢浸入自己的肌肤,侵入了心脏,不然,他这个活死人,怎么会感觉到那么清晰的心痛呢? 那天晚上,李盛世送走了陈留夏,走进阴间路,像个普通的鬼魂那样去投胎转世。 他走之前,沐予晨要求了很多。 “不管下辈子怎么样,不许忘记我。” “不许喜欢其他女孩子,不许吃别人做的饭,不许让别人给你洗衣服,不许叫别人‘白痴’,不许为了别人跳脚……” 陈留夏看着她哭笑不得:“白痴,我会有父母啊,他们做的饭我也不能吃么?你是想马上饿死我好再来陪你吗?” 沐予晨含着泪笑:“那就除了父母之外。” “兄弟姐妹呢?”陈留夏伸出中指,挑下她眼角的泪珠。 沐予晨想了一下,把脸上的泪抹干,做出气哼哼的样子:“你真当我白痴啊,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哪里来的兄弟姐妹!” “也许我会认干姐妹呢?”他故意逗她。 “不许不许……”沐予晨把头摇的像拨浪鼓:“那些什么干哥哥干妹妹,会出事的,你不许在外面乱认。” 陈留夏抱住她:“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答应我,没有我在的时候,要微笑着过每一天,要相信,天上地下,我们总会再相逢。” “留夏……”沐予晨仰头,眼底含泪,她很想说,我做不到,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到。 陈留夏把食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一声,冲她摇头,不许她说出来。 李盛世手中的金铃响了第三遍,这是要马上出发的预警。 他握住沐予晨的手,轻轻放在左手手腕处:“大宝,你是我心中最大的宝贝,所以,不管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沐予晨收回手的时候,看到他的手腕处,印下一朵清晰的梨花印迹,就像一抹浅淡的,却永远不会消退的烙痕。 她看着他离开,抹去泪痕,努力绽放笑容,她知道,她的留夏,一定会回来,回来找她! ------------ 第五十九章 沐家与炎家,注定只是敌人 更新时间:2009-06-18 沐浅浅坐在办公桌前,捧着一杯酸梅汁,对忙碌的沐予晨直皱眉:“大姐,你休息一下好不好?” 陈留夏离开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些天来,沐予晨不分日夜的工作,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家人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这是她转移注意力,暂时不去想陈留夏的唯一方法,还是忍不住心疼,只能派出年纪最小的沐浅浅来哄她开心。 沐予晨“嗯”一声,眼睛依然没离开手中的资料。 沐浅浅翻个白眼,伸手夺过那叠纸张,瞟了一眼:“拜托,有没有搞错,吵架闹别扭的小事也来找我们,大姐,这种单子我们从来不接的啊,你还看来做什么?” 沐予晨“唰”的一下夺回去:“那是以前,现在……”她音调低沉下来,如同深深的叹息:“我只希望那些相爱的人,不要浪费彼此的缘份,能遇上一个爱的人,就该珍惜,不要等失去的时候再后悔。” 知道大姐又想到了陈留夏,沐浅浅咬着吸管转移话题:“那你也可以分类一下,把有些交给我跟三姐,以前都是这样的嘛。“ 沐予晨把旁边的电脑移到面前:“我倒是想啊,不过最近印雪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多天都联系不到,你一个人去办事,我可不放心。” “喂,大姐你看不起我哦,我现在做事很细心的了。”她撇着嘴,手中的吸管轻轻搅动,饮料在杯里形成小小的红色漩涡:“不过三姐最近是很奇怪耶,既不在家,也没有去酒吧,电话也总打不通,都不知道天天在哪里鬼混!” 调侃的口气,却透露着满满的担心。沐浅浅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些什么,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沐予晨听着,停下手上的动作,微皱着眉:“印雪最近好像在跟人交往。” “咳……”沐浅浅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她右手掩在嘴边,含糊不清的说:“不会吧?三姐也会跟谁正式交往么?” 沐予晨抽张纸巾寄给小妹:“我也是猜的。前几天在超市见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买菜,穿的很居家,我差点没认出来。” 沐浅浅擦拭的动作停下来,知道这件事情不一般。从小到大,她就没见三姐做过饭,可以说,沐印雪比大姐当年还要那啥,根本是个厨房白痴。依她的性格,肯为一个男人洗手做汤羹,该是真的爱上了。 只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在容貌被毁以后,在她意志最低沉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会不会又跟炎家有关?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回应了沐浅浅的担忧。 电话那头,沐印雪的声音虚弱而疲倦,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她所承受的疼痛:“浅浅……救我……” “三姐。”沐浅浅“蹭”的一声站起来,急切的询问:“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58……07……” 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消失,沐浅浅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喂、喂,三姐,三姐你说话啊,三姐……” 手机被沐予晨夺过去,她听了一下,挂掉:“印雪应该晕过去了,快,看一下她在哪里?” “怎么看?”沐浅浅慌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水母追踪啊。”沐予晨握住小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慌,印雪指望我们救她呢。” “嗯。”沐浅浅应一声,稳稳心神,对着旁边的镜子施法,片刻后,镜面上的显示是一片漆黑。 “找不到!”沐浅浅望向大姐,神色透露着绝望:“难道……” 又被炎家抓去了吗? “不会的。”沐予晨控制心底的不安,努力理清思绪:“浅浅你想一下,印雪最后说的是什么,也许是个信息。” “最后说的。5807、5807、5807……”沐浅浅一边念叨,一边在原地转圈,脑子里拼命搜索三姐曾跟她说过的话,突然,她想到一件事:“酒店的房号。大姐,这好像是三姐在宝龙酒店包的酒店房号。” “走。”沐予晨拉住小妹,一起施展化形法遁去酒店。 直到到了5807,两人在浴室找到了沐印雪。 她躲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右手握着自己的手机,因为太用力,已经成了零散的碎片,长长的栗色长发遮在脸上,看不到表情,只能从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判断出她还活着。 沐浅浅扑过去,伸手拢开她脸上的头发:“三姐!” 看到的那张脸,让沐浅浅差点失声尖叫,薄薄的皮肤下,尽是拼命游动的红色触角,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子,密密麻麻,像无数道丑陋的血痕,已经很难看出原来的容貌。 “浅……浅……”感受到小妹的碰触,沐印雪睁开眼睛,却只能发出简短的声音:“痛……” “三姐!”沐浅浅的手放在沐印雪肩上,将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希望三姐都好受一些。 “红色……”沐予晨有些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印雪脸上的印记居然会变成这个颜色,她命令沐浅浅闪开,然后将三妹冰封,开始给家人打电话:“妈,你快过来,印雪出事了,是炎家的‘烈焰迷花’。” “又是炎家!”沐浅浅四处看一眼,这才发现墙壁上还有一道符咒,就是这样东西,让她们差点找不到三姐的,她对着符咒施法,清楚的看到,将它贴在这里的人,是炎亦远。 心底有什么东西涌出来,复杂迷乱,带着些微的疼痛,沐浅浅控制住情绪,几下把符咒撕的粉碎,转头看向沐予晨:“大姐,你等爸妈来,我现在有事要做。” “浅浅!”沐予晨担忧的叫住她:“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大姐,你放心,我只是,找人算一笔早该算的帐。”她说完,闪身往外走。 炎亦远,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或许你跟陈留夏一样,不会做任何伤害沐家的事情,可是,你毕竟是炎家的人对不对,所以,沐家就是你的宿敌。或许,我们早该说清楚,做不成朋友,就回到敌人的位置吧。 ------------ 第六十章 神秘人物的出场 更新时间:2009-06-24 君立大厦是x市最高、设计最独特的一幢楼。据说一年的租金就要几个亿,而最顶层的八十八楼,是大厦业主的办公楼,需要指纹核对与瞳孔对焦双重识别才能进入。 蓝子鸣坐在会议室,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居高临下的眺望非但没有让他心情愉悦,反倒对这样的高度有种莫名的恐惧,或许,是因为每次来这里,都要见师傅的缘故吧。 一个红发红眸的女子捧着水杯走近他,纤手爬上他的肩膀,红唇凑到他面前,轻轻启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师弟,喝茶,你最喜欢的碧螺春哦。” 声音嗲嗲的,透着一股子腻人的甜。蓝子鸣接过杯子,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女孩进一步贴近的身体:“谢谢安安。” 女孩脸色微愠,却并没有发作,只是有些赌气的坐在蓝子鸣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这时,一边的炎亦远说话了:“安安,帮师兄也倒杯水来。” 女孩斜他一眼,气哼哼的回答:“你是腿断了还是手残了,不能自己去倒吗?” 炎亦远也不生气,只是“啧、啧”两声,讽刺道:“待遇真是不一样啊。看来有人就是喜欢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可惜啊,连把人家屁股暖热的能力都没。” 女孩脸色陡变,立刻不甘示弱的反驳:“炎亦远,我叫你一声‘师兄’是给你面子,别以为就有管我的资格,我炎安安只听炎家人的话,凭你?还是等叔父承认了你的身份再说吧。” 尖锐的声音,刻薄的口气,俨然就是那天在炎亦远公寓中,意图偷袭沐浅浅的黑影。 炎亦远听了她的话,右手握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上好的红木家具上登时多了几道裂痕,像一张张愤怒张大的嘴,在咒骂着伤害它的人。 被冠上了“炎”姓,却不被炎家承认,不入炎家族谱,这一切,只因为他有一个身份低微的母亲,这是炎亦远一生中,最伤痛的事,却偏偏炎安安要一提再提,触犯他的底限。 而炎安安是个娇纵惯了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蓝子鸣不买她的帐,温柔体贴、娇媚妖艳她都试过,他却没正眼看过她,而炎亦远,非但喜欢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还跟那个沐家丫头走的那么近,想到沐浅浅,炎安安眼神狠厉起来,不过是一个青涩的小女孩,凭什么跟她炎安安抢男人,却偏偏,蓝子鸣的目光,就是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怒视对方,强烈的杀气在会议室盘旋,刹那间所有的物品都罩上一层焦黑,仿佛遭受了烈火的侵蚀。 蓝子鸣继续喝茶,很悠然自得的样子,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惯不怪。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同时收回攻势,将眼神转向进门来的男子。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俐落的黑色短发只有寸许长,同色的眼眸深沉冷清,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却没能让他显得斯文,反倒在嘴角勾起的时候,更添几分邪魅。他跨进会议室,眼光随意的往四处一扫,红光闪现,室内的物品都回复了原状,仿佛那场争斗,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炎安安跑到他面前,撒娇的挽住他的手臂:“叔父。” 蓝子鸣也在他进门那一刻立起身,恭敬的站在他身侧:“师父。” 只有炎亦远,对着他张了张嘴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好在男子对他的态度并不关注,他安抚的拍拍炎安安的手,走到西南角的白色钢琴前,温柔的掀开琴盖,手指轻轻敲下黑色琴键,“叮”的一声,身后的落地窗帘缓缓降下,整个会议室光线阴沉下来,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报一下各自的成绩。”男子坐到钢琴前,棕色琴凳映衬着他的一身白色西装,让他如同传说中的王子一般耀眼。他随意翻一下乐谱,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眼睛眯着,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天堂中。 “子鸣。”他很随意的唤了一声,语气平淡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蓝子鸣站在他对面,隔着钢琴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想到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他抿抿唇,有些艰涩的开口:“沐紫络那边进展顺利,目前没有问题,至于沐浅浅,最近在有意识的避开我,暂时没有什么大的进度。” “嗯?”男子发出一个浅短的音节,已能隐约听出其中的不悦。 蓝子鸣感觉额上有冷汗滴落,却还是坚持道:“其实我觉得,沐浅浅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我们不必花费那么大气力在她身上,不如……” 话未说完,就听到“当――”的一声,男子指尖按在白色琴键上,发出刺耳的鸣叫,那声音似乎带着穿透力,直直的冲进蓝子鸣额间,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直的倒在地上,抱住头痛苦的呻吟。 “叔父,沐浅浅那边有我,一个小丫头罢了,哪用的着那么多人去对付,您要相信安安嘛,我能搞的定的,就不要怪子鸣了。”炎安安跑过去,扯着男子的袖口轻轻摇晃,一边撒娇,一边不断拿余光瞄几眼蓝子鸣,怕他经受不住惩罚。 男子似乎对炎安安颇为宠爱,跟她说话的口气也很是不同:“那沐浅浅就交给安安处置了,不能让我失望哦。” 炎安安忙不迭的点头。别说是任务,单单为了私怨,她也不会放过沐浅浅。 男子十指飞扬,继续弹他的曲子,也宣告蓝子鸣的酷刑结束:“我的话只需要照做,不要问原因,别意图反驳。” 蓝子鸣应一声“是!”避过炎安安想要搀扶他的手,趔趄着爬起来,默默站到一边不再发言。 接二连三的碰钉子,脸皮再厚的人都会觉得难堪,何况炎安安还是个女孩子,一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好在男子在这个时候问她话,解了她的围:“安安,沐印雪那边怎么样?” 提到任务,炎安安开始眉飞色舞的描述:“当然搞定了啊,我想办法引徐以风和她见面了,也已经确定,她身上的‘烈焰迷花’被引发了,如果不是有人防护工作没有做好,沐印雪现在已是我们炎家的傀儡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状似无意的瞟了炎亦远一眼,也等于告知别人,没把事情办好的就是他。 “哦?”男子停下动作,施施然走到炎亦远面前,眼睛直盯着他,嘴角明明挂着笑,却让人看不出情绪好坏,是喜是怒:“是这样吗?” ------------ 第六十一章 沐浅浅是我喜欢的人! 更新时间:2009-06-25 炎亦远直视男子的目光,眼神不避不免,也不见有一丝恐慌:“不是失误,我是故意的。” “叔父,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哪有故意放过敌人的道理。”炎安安摇着男子的胳膊,口气尽显小女孩的娇嗔,斜视炎亦远的眼中却是满满的算计和兴灾乐祸。 男子却从炎亦远的镇定中,瞧出他有后话要讲,抬手阻止炎安安继续聒噪,看向炎亦远的眼神中似有隐隐笑意:“怎么说?” 炎亦远望着那抹笑,感觉心底有些悲凉,他盼了多少年,才换来一个眼神的安慰,他唇角轻抿两下,掩饰好心情,才开口说:“炎家跟沐家斗了几千年,实力一直在伯仲之间,让沐印雪成为我们的傀儡,虽然可以给沐家一记重击,却并不算什么好的攻击手段。相反,如果让沐家救回沐印雪,他们会为了救治她,用尽所有方法,也就是我们了解沐家隐藏实力的最好机会。” 男子听完炎亦完的话,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贴在一起轻轻摩擦,炎安安知道是他思考时的一惯动作,故意冷哼一声,用轻微却能让众人都听到的音量道:“强词夺理!” 炎亦远却不屑理她,眼睛盯着男子,等着看他的反应。 男子突然微笑,嘴角上翘,与炎亦远同样红润的唇轻启:“亦远说的很对,这样对我们确实有利。” 他说完,仡自走回钢琴前坐下。炎亦远才刚松口气,就听到他的声音伴着钢琴声响起:“那么沐浅浅和陈留夏呢,你又为什么放过他们?” 炎亦远心头一紧,却还是不急不慢的辩解:“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男子的指尖停在黑键上,用力按下,钢琴声绵长刺耳,直冲向炎亦远面门,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印下大片淤红。 炎亦远捂着火辣辣的右颊,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却还是强硬的站在原地不动。 男子没有继续出手,只是斜过眼角看他,轻描淡写的说:“不要妄图隐瞒我任何事情,不然惩罚只会越来越重。” 炎亦远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只觉得悲伤快要将自己淹没。这是他的父亲,却不能以父子相称的亲人,现在,却要他解释,为什么放过自己的哥哥,他突然间发笑,声音有些讽刺的唤男子:“父亲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放过哥哥吗?那是我在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并且诚挚待我的亲人,如果他死了,我连重温亲情美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许他唤父亲的,可炎亦远就是明知故犯,他在挑站他的底限,只因自己的悲伤已经到了极限。 男子的手一抖,意外的弹错了一个音,他停下动作,看向炎亦远的眼神意味不明:“已经叛离炎家的人,不再是我儿子。” 炎亦远很想问:“那么我呢?” 他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做他法术的试验品,哪怕几经生死,昧着良心为他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即将不安也从不退缩。他可曾把他当成过儿子,哪怕只有一分钟。 他开口,却说了不一样的话:“但他永远是我哥哥。” 男子沉默,指尖继续在琴键上飞舞,一曲弹完,才慢悠悠问道:“那么沐浅浅呢?你把陈留夏当哥哥,沐浅浅又是你什么人,能让你一再放过,甚至跟安安动手。” 语调低沉,却透露着严厉,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气爆发的前兆。 炎亦远却盯着他的眼睛,故意一字一顿的说:“沐浅浅,她是我喜欢的人,我以后要娶的女人。” “嘭!啪!”伴随着钢琴的碎裂,炎亦远重重的摔倒在地,高大的身躯蜷在地板上发抖,黑色触须在他的脖颈出现,慢慢的爬上脸颊,无数触角在皮肤下游走,竟然与沐印雪脸上的一模一样。 男子的右手微微发抖,震碎那架钢琴根本不够发泄他的怒气,他冷眼看着炎亦远趴在地上痛苦,语气中不带丝毫关心:“我早说过,炎家的人不许跟沐家扯上关系,你最好记的住,亦卓的事不会出现第二次,你敢效仿,我就让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炎亦远咬着牙,脸色苍白,冷汗不停的从额上落下,触须在皮肤游动的痛,比用刀切割肌肤还要强烈几百倍,可他却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嘴角上翘,勾出一朵诡异的笑,他的父亲,终于肯承认,他是炎家的人了吗? “师父,请停下吧,‘烈焰迷花’维持的太久,会啃噬人的意志,让人成为行尸走肉,您不希望师兄变成那个样子吧。”眼见炎亦远身上的触须一点点变红,蓝子鸣意识到再继续下去他的意识与记忆都会被啃噬干净,壮着胆子上前提醒男子。 男子冷哼一声,收回惩罚,对着众人道:“尽快把各自的任务完成,只要有一个人延误,我让你们统统生不如死。” 说完,他甩身向外走,炎安安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临走不忘冲炎亦远啐一口:“害人精!” 两人走后,会议室一片静谧。蓝子鸣把炎亦远扶起来,将虚弱的他驾到椅子上,有些无奈的叹息:“师兄,你知道师傅的脾气,干嘛还要惹他生气呢。” 炎亦远咳嗽两声,略带讽刺的说:“难道要像你一样,保护一个人都要遮遮掩掩。” 蓝子鸣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 “没有什么?”炎亦远挑眉看他,嘴角的讽刺更明显了:“是没有遮掩,还是没有在保护她?” 蓝子鸣嘴巴张了张,选择闭口不谈。 炎亦远把脸凑到他面前,咄咄逼人的继续道:“我敢对着全世界的人承认,我喜欢沐浅浅,所以,我要保护她。你,敢吗?” 蓝子鸣后退一步,眼神开始闪躲,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敢逼问自己的内心,怕答案,是不敢。 炎亦远冲他摇头,口气颇为无奈,也略带自嘲:“我真不懂,这样的你,哪一点值得浅浅爱。” 他说完,摇晃着向门口走去。 蓝子鸣却呆立当场,在他拉开门的时候才问:“你怎么知道,浅浅爱我?” 炎亦远回头看他,眼底有几分落寞:“你不会,问自己的心么?” 门关上,隔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蓝子鸣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迷茫。浅浅,爱他吗? 一直一直,他都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如果是爱,那么他的任务该怎样去完成。他爱沐浅浅,沐浅浅爱他,他却要为了任务,去伤害她,还有她的亲人。 ------------ 第六十二章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更新时间:2009-06-26 跌跌撞撞的走出大厦,炎亦远转身走进侧边的小巷子,手扶墙壁,呕出一口鲜血。 右边脸还是红肿的,那个该被他唤作父亲的人,在几百年后,又一次动手伤了他。炎亦远偎墙坐下,半边脸贴住墙壁,闭上眼晴,眉头微微皱起,像个卸下防备后疲倦不堪的孩子。 这样的伤害早该习惯了,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冻结成冰,却原来还是会痛的。 天渐渐暗下来,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影子的陪伴更让他显得孤寂无助。 “炎亦远!”清脆的呼喊让他心头一跳,听出是沐浅浅的声音,他有些欣喜的抬头,那道纤细的人影已经到了面前,娇俏的脸上,带着让他意外的愤怒:“你这个炎家的骗子!” 正在起身的动作僵住,炎亦远愣了一下,缓缓的站好:“你都知道了。我本来还在想,沐家怎么能把你保护的那么好,连宿敌火族姓炎都不知道,虽然知道早晚有穿帮的一天,却没想过那么快。” 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话,等于什么都承认了,沐浅浅咬紧嘴唇,双手攥拳握的紧紧的:“为什么?你早知道我姓沐,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为什么要做我的朋友,又来伤害我的家人?” 她红着眼,满脸的委屈,炎亦远却只是一直侧着脸,不肯正眼看她:“我是炎家的人,与你们作对本来就在情理之中,还需要原因吗。你现在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想要怎么样?要怎么对我?” 怎么对他?沐浅浅眼睛忽闪几下,右手掌摊开,有晶莹的雪花在手心慢慢凝聚,她就这样站着,攻击蓄势待发,心皱成一团乱麻,微风吹过的时候,身后的梧桐树摇晃几下,淡紫色的花朵就轻轻落下,落在了她的掌心。 梧桐树下的长椅,淡紫色花朵的馨香,曾经是她记忆中,与炎亦远最美的相处,可是此刻,却成为了最深沉的讽刺。一个生来半仙之体的人,怎么可能被当做实验品,炎亦远所跟她讲的那些童年,那些伤痛,不过是众多谎言中的一个吧。 想到这里,沐浅浅狠下心,手掌一翻,花朵落地,连着她的泪:“从今天起,炎亦远不再是我朋友,如果再遇到,只有生死相见。” 炎亦远的目光,随着梧桐花朵坠落,再也没有光彩,他掩唇咳嗽一声,将染血的手掌背在身后,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浅笑表情:“随便你。” 沐浅浅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冲他一跺脚,转身跑了。 炎亦远望着她的背影走远,颓然倒地。 他宁愿沐浅浅出手对付她,也不想听到这种绝决的话,可是,既然已经无法保护她,又何必让她为了自己为难,宿敌之间,不管做情人还是朋友,都要双方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他,不想沐浅浅受伤。 可是,再见面就是生死对决,他的浅浅,他最喜欢的浅浅,注定要死在她手上吗?炎亦远闭眼,心头一阵疼痛,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用手背抹一下嘴角,眼前的灯光忽然被阴影笼罩。 炎亦远疑惑的抬头,昏黄路灯下,紫发少女满脸怒气,比责骂他是骗子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是笨蛋啊,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她嘴里恶狠狠的骂着,手上却忙着拿纸巾擦拭他手背的血迹,炎亦远将头靠在墙壁上,眼神柔柔的看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难道是反悔了,想现在杀了我?” 沐浅浅气哼哼的去掐他的脖子:“是啊,我现在杀了你,杀你个喜欢逞强的笨蛋!” 她的声音带着哭声,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力,却感觉有些异样,似乎手指摸到什么东西,她凑过头去看,意外的看到他颈后有片印痕,黑色触须延伸到耳朵边,花朵般大小,竟然与二姐身上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指尖沿着触须滑动,心情是异常复杂。 炎亦远感觉到沐浅浅的异样,轻轻拉下她的手,故意打趣她:“你这是杀我,还是挑逗我?” 沐浅浅却并没有被他带离话题,神色复杂的问道:“为什么?‘烈焰迷花’是炎家的法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这不应该,是对付敌人用的吗?” 炎亦远垂下眼睑,不正面回答她:“先送我回公寓,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沐浅浅只有搀扶着他去打车。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不是想到大姐当年离开炎亦卓时,那个讨厌鬼不肯阻拦的苦衷,她也不会半路折回,怕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误会了他。炎亦远,如果我不回来,你伤成这个样子,该要怎么办? 那天,炎亦远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对沐浅浅讲了很多很多。 他美丽温柔的母亲,卑微的爱上炎家的长子,哪怕没有名分,也始终留在父亲身边不离不弃。只是,眼中只有法术的人,是看不到凡人的情爱的,父亲留母亲在身边,只因为她不吵不闹,也不会带给他麻烦,炎亦远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对她厌烦,记忆中,母亲只能住在下人房,每天做些粗活,带着他艰难渡日。 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冠上父姓,能不再背负私生子的头衔。所以,在母亲过世后,他拼命的讨好父亲,哪怕被当作人肉沙包,专门做他法术的试验品,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也从不曾退缩。最终,好不容易换来炎亦远这个名字,却依然不能入炎家族谱,成了最尴尬的身份。 “那你身上怎么会中‘烈焰迷花’?”沐浅浅递给他一杯水,轻声追问。最关键的问题,炎亦远始终没有提到,这也是她,最好奇的事情。 炎亦远把水喝光,将空杯子拿在手上把玩:‘你大概不知道,‘烈焰迷花’是一种盅,这盅很特别,如果被下盅的人不是心甘情愿,没有人能将盅种在他身上。” “什么?”沐浅浅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谁会那么傻,心甘情愿的让人种盅,还是这种变态的盅,她定眼望着炎亦远,眼底带着一抹疼惜:“你为什么会答应?” 能让他心甘情愿答应的,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但那个人,却并不重视他,不然,怎么忍心这样对他呢? 炎亦远自嘲的笑笑,手心稍一用力,玻璃杯就在他的手中化为粉末,那些透明的细小颗粒,像汇集成海洋的苦涩泪水:“因为我要姓炎,就必须种下‘烈焰迷花’,用这个来保证,不会叛离,也不会妄想成为炎家的族长,只要稍有背叛的心理,就会被人引发盅毒,最主要的,是因为这是我父亲的要求,你说,我该怎么拒绝,对他说不?” “亦远。”沐浅浅握紧他的手,用这样的动作来表示自己无声的安慰,还有对之前行动的抱歉。她以为炎亦远在骗她,却原来,他们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过了很久,炎亦远收起脸上的脆弱,拍拍沐浅浅的头:“所以,浅浅想要救自己的姐姐,就该先去找那个,能让你姐姐心甘情愿被下盅的人,只有他能引发盅毒,也只有他有办法救你姐姐。” ------------ 第六十三章 血族男人,沐印雪的救赎 更新时间:2009-06-27 心甘情愿被一个人伤害,在疼痛中彰显爱情,这是沐印雪从来不曾想过,却真正做下的事情。 透明的水晶冰棺放在卧室,沐印雪浑身赤裸躺在里面,身体被重重冰雪包围,这是唯一能够控制她盅毒发作的方法,用彻骨的冰冷来麻木疼痛。 家人围在她的身边,一直追问,那个对她施盅的人是谁? 沐印雪微笑着不回答,如果她说不知道,不知道家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可事实上,她确实不曾感觉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下盅的,只是她心里清楚,除了徐以风,没人能让她心甘情愿。那个神秘出现的男子啊,自己就这样恋上,哪怕知道他别有居心,也义无反顾直到今天。还是恋不下去了吧,那样特别的贴心和温暖,即使用生命来换,也只是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天。 眼见沐印雪一直沉默,沐浅浅急了:“三姐,我们是找他救你,不是要把他怎么样,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要再隐瞒下去了。” 沐印雪闭上眼睛,一脸的无动于衷。 沐浅浅把头转向龙倾城:“妈,有没有别的办法救三姐?” 龙倾城皱眉,没想到三女儿固执起来,跟老大有的一拼,只能叹息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印雪需要精血来控制盅毒,她只要跟原来一样,跟不同的男人周旋,就能防止盅毒的扩散。” “跟原来一样?”沐浅浅当然知道三姐以前是怎么样的,跟不同的男人调情、上床,那是现在的她还可以接受的方式吗? 沐浅浅把目光转向三姐,果然看到她果断的拒绝:“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 心有所属的女人,怎么可能跟除他以外的人发生什么。 “你以前就是靠这个压制盅毒的,现在这么做,也只是暂时缓解你毒发的痛苦,如果继续被冰封会损伤元神,你会魂飞魄散的!”龙倾城急的快要跳脚,眼下,除了这么做,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解救女儿的方法。 “什么以前?”沐浅浅被龙倾城的话吓到:“妈,你是说三姐的盅毒是很早以前被种下的?” 龙倾城叹息:“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从来没想过,印雪还会遇到那个人,再次一头栽了进去。” 妈妈的话让沐印雪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些被埋藏的记忆,带着破土而出的欲望,拼命涌进脑子里,让她的心情一阵烦躁:“现在不是以前,妈,别逼我好不好?” 那段过去,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团模糊,这些年,她几乎要相信,是自己天生风流多情,喜欢看男人匍匐在脚下的样子,而这么做的初衷,她不去想,也早就忘记,毕竟,没有人愿意为了活下去,付出这样难堪的代价。 “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了一个伤害你的男人,赔上性命究竟值不值!”龙倾城手掌从冰棺上空拂过,沐印雪昏睡过去,她转头吩咐沐浅浅:“小宝今天要看着姐姐,一有什么不对马上通知我,我跟爸爸和爷爷去想别的办法救印雪。” 沐浅浅听话的点头,连妈妈叫她小宝都没介意,只是担忧的望向沐印雪,看着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痕,心里把那个下盅的人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夜色渐渐深沉,沐浅浅爬在床上,双手托腮盯着对面的沐印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头顶的日光灯照射下来,让人有些犯困,沐浅浅打个哈欠,抹抹眼角的泪花,半边脸贴在床单上,眼珠子瞪的老大,强迫自己不要睡着。 床软软的好舒服啊,房间的空调开了吧,真凉快,沐浅浅意识不清的扯过被子,在越来越浓的睡意包围下,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沐浅浅刚闭上眼,一个男人出现在沐印雪的床前。 亚麻色的长发束成马尾,额前留着几缕,长长的挡住一边眉眼,他把头俯在沐印雪眼前,指尖沿着她脸上的印迹一路下滑,最终停留在纤细的脖子上。 长长的手指卡住她的喉骨,只要稍一用力,沐印雪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停下动作,看着她安详的睡容,眼里有疼惜有痛恨,还有几丝迷茫和懊恼。 徐以风啊徐以风,你始终下不了手,即使再怎么恨她。 他自嘲的笑笑,右手离开她颈间,手指移到她脸颊上轻轻摩挲,印雪,一千八百年了,你可曾明白什么是爱,用背叛作代价,拿生命当赌注,你幼稚的胡乱选择,可有一次,得到自己想要的? 发现身后有动静的时候,他一跃而起,破窗而出。 沐浅浅是被杀气震醒的,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个陌生男人掐着三姐的脖子,眼神复杂难懂,那深刻的五官线条,一看就知道是个混血儿,想到大姐曾经说过的话,沐浅浅猜到了男人的身份,也终于明白,自己的所谓困意,是被别人操控了意识。 她凝聚心神,努力摆动意识控制,在徐以风跳窗之后,一脚踏过窗棂,飞身而出,轻飘飘的落在他面前。 “不准走,你要救我姐姐。”沐浅浅掌心向下一扣,几道冰墙出现在徐以风四周,将他困在了中间。 徐以风的手轻轻放在冰墙上,感受那股彻底的凉意,有那么一刻,心疼了被包围在冰雪中的沐印雪,可是这样的怜惜,也不过一刻罢了。他手指轻轻一按,冰墙碎裂成粉:“凭什么?” “凭她爱你。”沐浅浅的答案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爱?”徐以风仰天大笑,银色月光下,两颗尖尖的獠牙闪着亮亮的光:“沐印雪的爱早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耗费完了,她给我的,也无非是几百万分之一,这样的感情,还能称的上爱吗?” 吸血鬼? 沐浅浅后退一步,满脸惊讶。夜族给人的印象,一向是阴暗冰冷,就像清冷的夜,毫无温度和情感,她甚至怀疑,跟这样的人谈爱,是不是一件荒唐的事。 可是,他看三姐的眼神,是不会错的啊,那样的爱恨交织,根本就不像面对一个要置之死地的仇人。 沐浅浅向前跨一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她当然爱,不然的话,‘烈焰迷花’你种的下去吗?” 徐以风皱眉,有些不解的斜视她:“一个小小的盅,谁都可以种的下。” “是吗?”沐浅浅对着他冷笑:“不要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烈焰迷花’要被下盅的人心甘情愿,才能种的成功的?” “什么?”徐以风愣住,心像翻滚的海浪,被这个消息一波一波冲击,导致心门都开始疼痛,他犹豫着问出口:“你说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你下的盅,只能你能引发,也只有你能救赎,三姐的时间不多了,你要眼睁睁看她死吗?”面对徐以风的迟钝,沐浅浅觉得快要抓狂。 看她死?徐以风闭上眼,他怎么能做的到呢? 当年,他亲手煮了一碗面,一点一点将盅放进去,然后捧到她面前:“印雪,这碗面吃下去,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吗?” 他看着她点头,看着她把一碗面吃的精光,面汤都不留一滴,才慢悠悠的告诉她:“面里有毒,会死人的。” “哦?”她挑眉看他,突然间舌头一伸,脖子歪到一边,两秒钟后把脸转过来:“像这样吗?” “你不怕吗?会死的。”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平静,还有心情跟他玩笑,忍不住接着追问。 沐印雪捧着空碗,转头看他,笑魇如花:“怕什么,你又不会害我。” 痛,猝不及防,让他险些站立不稳,这些年,难道都是他错了吗? ------------ 第六十四章 曝露妖精身份 更新时间:2009-06-29 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错,尤其是当那错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害怕一旦承认,根本无力去承担,所以宁愿坚持着最初的想法,催眠自己说,我没有错,这不是真的。 徐以风也是这样。 如果沐浅浅说的是真的,沐印雪从头到尾,从来只爱他一个,那么他的所谓仇恨,所有报复,还有什么意义。误会她不懂爱,以为她不爱,所以逼迫自己伤害她,却在一切无可挽回的时候发现,他们相爱,这样的过错他承担不起。 所以,他只能催眠自己,沐浅浅说的都是谎话,沐印雪跟别人在一起的情景,是他亲眼看到,不会有错,他的仇恨需要理由,他的伤害需要借口。 “浅浅!”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沐浅浅回头,看到蓝子鸣小跑着走向她。 “路人甲?”沐浅浅往前几步拉住他,把他带离远一点的地方,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男人神色几经变幻,她还不知道有没有将他说服,路人甲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我找你啊,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从炎亦远口中了解浅浅的爱,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挣扎。浅浅曾在他面前放下防备的,温暖的依偎,伏在他肩上哭泣的瞬间,她也想过依靠他的吧,只是,他跟沐紫络的关系成为阻碍,她总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说“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这样的态度,只因为他从未让浅浅感觉到,自己爱她吗? 他害怕师傅,但是更怕看到浅浅伤心,几百年前他就是一个死人了,又何必再去怕什么灰飞烟灭。 就让前世的仇恨随风远去,为了沐浅浅,他愿意放下。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出来找她,想告诉她,,愿意做她的依靠,从今天起不惜一切保护她。 可沐浅浅把他推的远远的,一脸着急的赶他走:“改天再说,我现在没空。” 蓝子鸣皱眉,目光望向不远处,昏黄路灯下的男人一身黑衣,神色冰冷,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你为了他赶我走?”蓝子鸣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伤痛。她连听他讲一句话都不肯,就那么害怕那人误会吗? 沐浅浅没想到蓝子鸣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情急之下吼道:“随便你怎么想,现在给我走,立刻,马上!” 她怕徐以风注意到他,怕他被伤害,急着让他离开。 可惜陷入情爱的人,智商都是负数,蓝子鸣听不出她的担忧,只是满脸受伤的盯着她,然后赌气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沐浅浅气的直跺脚,远处的徐以风也看出了门道,敢情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小丫头的心上人。他一个纵身,跃到蓝子鸣身旁,手臂一圈,勒住他的脖子。 “不要!”沐浅浅急的想上前,却在徐以风手臂勒紧的威胁下停住脚步,只是担忧的看一眼蓝子鸣,无奈道:“我早要你走的。” 她不想让他知道身份的,凡人对妖精总是惧怕的,她不想在他的眼中看到恐惧,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沐浅浅慢慢摊开双手,晶莹的雪花在掌心凝聚,她仰头,胸前的心泪石发出耀眼光芒,紫色长发在身后翻飞,同色的眼睛在光芒映射下,如同透明的紫色水晶,她手腕翻转,雪花呼啸着袭向徐以风,柔美、轻盈,却带着出人意料的凌厉。 徐以风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的接挡沐浅浅的攻势,却不料蓝子鸣突然发难,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他身上,刹时,右肋处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徐以风脚下一个踉跄,就被重重冰雪包围,失去了还手的最好机会。 蓝子鸣趁机摆脱他的钳制,一溜身跑回沐浅浅身边,满脸崇拜的望着她:“浅浅好厉害!” 沐浅浅动手前说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回响,他才明白,浅浅之前的态度,是为了让他远离危险,是在关心他。想通了之后,他也不想坐以待毙,才悄悄袭击徐以风,还巧妙的选择好角度,不让沐浅浅看出破绽。 沐浅浅困惑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解,徐以风的能力不弱的,她竟然能在第一招就制服他,难道暴风雪真有那么强的攻击力? 犹豫间,徐以风已经挣脱暴风雪的包围,一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喂!”沐浅浅只来的及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救我姐姐……”后半句,她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懊恼的一巴掌拍到墙上,后悔错过了最好的逼供机会。 “浅浅,你没事吧?”看出她心情不佳,蓝子鸣把话问的小心翼翼。 “我没事。”沐浅浅烦躁的对他摆摆手,往前走几步又突然退回来:“你刚刚什么都看到了?” “什么?”蓝子鸣没明白她在讲什么。 “我。”沐浅浅指着自己的眼睛,紫色眸子中流光闪现:“别告诉我,你不觉得奇怪?” “浅浅的样子像电影里的妖精,很美。”蓝子鸣开玩笑一样轻松回答。 沐浅浅别过眼:“我就是妖精。” “那又怎样?”蓝子鸣不当回事。 “我替你消除记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忘记的好。”沐浅浅说完,掌心对着蓝子鸣扫过。 不料,他一下子跳的老远:“干嘛要消除,我觉得留着挺好,浅浅变妖精的样子明明很好看,一点都不可怕。” 沐浅浅不再坚持,递给他一张符纸:“随便你,如果哪天后悔了,你就把这符纸泡在水里喝下去,这段记忆就会自动消失了。” 蓝子鸣随手把符放进口袋:“浅浅,我有话想跟你说。” 沐浅浅看他一眼,简短的回答:“说。” “我喜欢你。” 嘎…… 沐浅浅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根弦“啪”的断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路人甲,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说认真的。”蓝子鸣不理会沐浅浅的躲避,坚持说下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依靠,你高兴的时候陪你庆祝,你生气的时候做你的人肉沙包,总之,只要是为你,什么都可以。” 话说的很好听,沐浅浅却只是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冷,等他把话说完,冷笑着问:“那我二姐呢?你打算怎么对她?” “紫络?”蓝子鸣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下去。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几百年的执念,都是对沐紫络的爱与恨,为什么如今,他却根本没有再考虑到她? 沐浅浅见他沉默,冷哼一声:“刚刚的话我全当没听见,你也最好忘记。” “浅浅……”蓝子鸣刚要解释,眼睛突然瞪着沐浅浅身后,满脸惊讶。 沐浅浅随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到一道身影急驰而来,竟然是徐以风去而复返。 不等沐浅浅戒备好,徐以风冲她扔一样东西,转身沿原路返回。 “喂……每次都跑那么快!”沐浅浅嘀咕着,把接在手里的纸条打开,昏黄路灯下,深蓝色的墨水字迹十分清楚:东海龙宫,冰魄神珠。 ------------ 第六十五章 同去东海 更新时间:2009-07-01 沐浅浅决定去东海。 她直觉的认为,徐以风给的信息,一定是治愈三姐的关键,冰魄神珠这个东西,传说中是至寒的宝物,而“烈焰迷花”是炎家的盅,性属“火”,表面看来是相生相克,应该可以互相抑制。 只是,万一…… 万一这是个陷井,她不希望家人一起涉险,所以决定一个人去探路。 蓝子鸣非要跟着她,他说:“反正我什么都知道了,浅浅就带着我去吧,遇到事情也有人可以商量。” 沐浅浅拒绝:“我是要去龙宫耶,那里是神仙的地盘,别说你个凡人,我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何况,你跟去能帮什么忙。” 蓝子鸣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海底也有很多普通生物啊,浅浅的法术很厉害,可我没记错的话,你生物课好像是不及格的耶。如果一个没留神,认不清楚,被水母、海蝎子什么的咬到就惨了,哦,对了,还有章鱼,据说一种有蓝色环状斑点的对人危害很大,一只章鱼的毒液,就能让10个人丧生,严重的被咬后几分钟就毙命,而且目前还没有任何有效的抗霉素来预防它。也就是说,被咬到就死定了,就算是妖精,怕是也逃不过。” “额~,你说的好恶心啊。”沐浅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斜他一眼:“故意吓我。”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可以回去查资料。”蓝子鸣定眼看着她,毫不心虚。嗯,他说的可都是事实,虽然那种章鱼只在澳大利亚出现过。 沐浅浅听的有些害怕,食指点在唇上想了想,把指尖指向他:“呐,是你自己坚持要去的哦,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怪我。” “放心,我只负责提醒你什么有危险,驱赶的责任,还是要你来完成的。”蓝子鸣说完,率先往前走,不让沐浅浅看到他唇角的笑意。 沐浅浅小跑着跟上他:“到时候你要跟紧我哦,不然我保护不了你。” 蓝子鸣微笑着点头,轻轻弹下她的脑门,傻丫头,是我想要保护你啊。 第二天,沐浅浅偷偷溜出门,跟蓝子鸣飞到最近的东部海边。 金黄色的沙滩,干净的云朵,白色海鸥从海面掠过,飞往海天交接处,那是多么醉人的一片蔚蓝哪。 沐浅浅伸开手臂,感受海风从指间拂过,凉凉的,咸咸的,带着大海特有的湿气,让她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蓝子鸣站在不远处,安静的望着沐浅浅,白色裙裾在她小腿处翻飞,紫色长发在风中飞舞,她闭着眼睛,嘴角含笑,长长的睫毛被海风染上一层薄雾,碧海蓝天下,像一副美好的画卷。 “咔嚓!” 拍照的声响惊到沐浅浅,她转过身,对举着手机的蓝子鸣摆了几个可爱pose,笑着跑到他身边:“好了好了,我们先办正事。” “好,浅浅打算怎么做?”蓝子鸣伸手将她纷乱的发拢到耳后,动作轻柔,语音轻柔,沐浅浅的脸又有些不可自抑的发红。 她掩饰似的走在前面,扯着他的手臂:“跟我走就是了。” 几分钟后,俩人站在一个租潜水器材的小店。 “这就是你的办法?”蓝子鸣指着那小山似的潜水服、鸭脚板,还有大大小小的氧气瓶。 “对啊,龙宫在海底,我们当然要潜下去。”沐浅浅答着话,揪出一套蓝色潜水服问他:“喂,你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蓝子鸣一把夺过,将衣服丢回去,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沐浅浅被他拖在身后,嘴里不依的叫着:“喂,我还没挑好呢。” 走远几步,蓝子鸣松开她,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传说中龙宫应该在哪里?” “海底最深处啊。”沐浅浅嘟囔着回答,使劲晃着自己的右手腕,该死路人甲,抓人那么用力,皮肤都红掉了。 “那你知不知道,海底的水压有多强?就算专业的潜水员,穿着最好的潜水衣,也不可能潜到海底去,你就想穿那么劣质的东西跳下海,那是找死知不知道?” “水压?”沐浅浅抓抓头发:“我不懂啊。” “看来你不止生物课差,物理也一样不及格。”蓝子鸣恨恨的弹她脑门。 “那怎么办哪?”沐浅浅揉着额头,郁闷的皱眉:“难道我们要去租潜水艇啊。” 蓝子鸣抬头望天,很是无语:“潜水艇可以到龙宫的话,早就在电视上曝光了,还轮的到你去找吗?” “是哦。”沐浅浅耷拉着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什么都说的头头是道,既然那么厉害,就想出办法来呀。” 蓝子鸣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海滩尽头的岩石堆,低头寻找着什么。 “路人甲,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呀?”沐浅浅看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蓝子鸣直起身子,看向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浅浅玩不玩游戏?” “什么游戏?”沐浅浅被他突然的问话弄糊涂了。 “网络游戏,像暗黑、奇迹、热血传奇、仙剑奇侠之类的。”蓝子鸣掰着手指数了一堆游戏:“总有一样玩过吧?” “那又怎样?”沐浅浅更糊涂了。 “游戏中,如果你在一个场景玩腻了,想临时切换怎么办?”蓝子鸣双手抱在胸前,笑着看沐浅浅。 “切,拿这种白痴问题来考我,直接传送不就可以了。”沐浅浅漫不经心的回答完,突然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蓝子鸣:“你是说……进龙宫可以走传送门?” 蓝子鸣对着她,缓慢缓慢的点头。 沐浅浅跳起来:“那还不快找。” 从天明找到黄昏,连个类似传送门的东西都没见到。沐浅浅急了,一脚踹在礁石上:“路人甲,到底有没有传送门啊?” 蓝子鸣尴尬的挠挠头:“我也只是猜的。” “你……”沐浅浅抓起一把碎石子,劈头朝他丢过去:“乱猜的东西也敢让我找一天,你去死。” “哇,那么狠。”蓝子鸣抱头鼠窜,石子打空,劈哩叭啦全敲在他身后的岩石上。 “咚……” 很轻微的一声,两个人却耳尖的都有听到,打的人停下,跑的也停下:“这岩石有地方是中空的。” 两人跑过去,仔细对着岩石研究,很久才发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八卦图案。 图案画的歪歪扭扭,太极的黑白两点是两颗凸起的石子,沐浅浅好奇的伸手去碰:“不知道谁家小孩那么无聊,画的难看死了。” 她伸手去抠那颗白石子,想看那光滑闪亮的东西是不是什么珍品,心里已经盘算着能卖几个钱了。 “别碰。”蓝子鸣看到她的动作,刚要阻止,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不偏不倚,右手按在了那格黑色石子上。 “轰隆……”一声,沐浅浅似乎听到了打雷声,然后头顶的蓝色天空,不远处的美丽夕阳,统统消失了,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 第六十六章 引路之老龟 更新时间:2009-07-01 “哇……”黑暗中,突然的哭声响起,很是瘆人。 蓝子鸣摸索着抱住沐浅浅:“你哭什么?” “呜呜……”沐浅浅哽咽着,断断续续的问:“我们……会不会、穿越了?” “穿越?”蓝子鸣敲敲她的小脑袋:“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只不过是个机关。” “书上都是这样啊。”沐浅浅抽泣着,越说越难过:“什么被雷霹、跳楼、跳海、被车撞,在床上睡觉都会穿的。我刚刚有听到打雷声,说不定我们就是被霹中了。我不要啊,我又不会时空扭转,如果回不来了怎么办?没有冰魄神珠,三姐会死的啦。” “乖乖乖……”蓝子鸣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不哭了,穿越是小说中写的,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你听,这附近还有海浪声,我们没有离开很远,找找路就能回去的。” “真的?”黑暗中,沐浅浅把眼泪鼻涕全蹭在蓝子鸣肩上,认为反正他也看不见。 蓝子鸣对她孩子气的做法,只是无声的笑笑,继续安抚她:“当然是真的,你看那些小说,穿越都会穿到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哦?”沐浅浅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皇帝的床上,王爷的后花园,大将军的洗浴池……”意识到自己说的都带有yy情节,沐浅浅闭上嘴,脸“唰”的一下红到脖子根。 蓝子鸣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知道小丫头在不好意思,于是,故意逗她:“哟,怎么都是这种地方啊。” 沐浅浅感觉自己的脸就快要烧起来,再这么下去,可以当火把照明了,她气急的吼一声:“反正没有穿到海边的就是啦。” “那你还担心什么,走,我们找出口去。”蓝子鸣说话都带着笑音,牵着沐浅浅的手,一摇一晃的慢慢向前走。 这是一个石洞,蓝子鸣右手点着岩壁,小心翼翼的走着,沐浅浅跟在他身后,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走了多远,沐浅浅右脚突然踢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哐啷”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刺耳的声响在窄窄的岩洞里回荡,吓的沐浅浅跳起来,抱住蓝子鸣不肯放手:“路人甲,我是不是踢到人骨头了?” “这里哪来的人骨头,你别自己吓自己。”对于沐浅浅的胆小,蓝子鸣觉得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电影里都是这样,什么古怪的地道啊密室啊,里面都会有死人骨头的。”沐浅浅揪紧蓝子鸣的衣领,紧张之下手上力气越来越大,都快要勒死他了。 蓝子鸣被勒的说不出话,倒是被沐浅浅踢到的东西自己开口了:“什么死人骨头,你个小丫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声音尖尖的,在狭窄的岩洞里,显得异常刺耳,再加上本来就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线,听起来就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啊,鬼啊……”沐浅浅尖叫一声,把头埋进蓝子鸣怀里,吓的不敢抬头。 感觉怀里的小人儿在不住发抖,蓝子鸣无奈的摇头,妖精怕鬼,这事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笑掉大牙。 他只能一边安抚她,一边对着某处的不明物体说:“不知道您是哪一位,能不能先帮我们点个火,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再误踢到您就不好了。” 他加重那个“误”音,以证明之前是无意的。 那声音“嘎嘎”尖笑两声:“还是你小子说话比较中听,好吧,不跟你们小孩子计较,亮灯。” 话音刚落,岩洞的两边石壁上,出现了无数火把,照的哪里都是亮堂堂的。 沐浅浅被突然的亮光刺的眼睛发痛,她稍稍抬头,悄声问蓝子鸣:“那个,长的可怕吗?” 蓝子鸣差点笑出声:“傻丫头,又不是鬼,哪里会可怕。” “真的?”沐浅浅不相信的追问一句。 蓝子鸣笃定的点头。 她这才小心的把头从蓝子鸣怀里探出去,还没来的及看,一张脸就贴到了她面前。 一张满是皱纹的干瘪老脸上,嵌着两只绿豆小眼,圆溜溜的鼻子宽宽的嘴,尖尖的下巴上留着几缕山羊胡,虽然有点沧桑有点难看,倒也确实不可怕。 沐浅浅松口气,站直身子,这才注意到,干瘪老头背上背着个大龟壳,彰显着他的身份。 “龟丞相?”她有些惊讶的叫出声,敢情《西游记》的作者,真到海底游过一圈咩?这形象也太贴近了。 老头摸着胡子“嘎嘎”的笑,声音难听的像鸭子:“你个小丫头也不算太笨嘛。我倒是真做过丞相,不过是几千年前的事了,现在东海的丞相,是我儿子。我退休以后没事做,就自愿来看守传送之门,走吧,我带你们进龙宫。” “那么容易就可以进去吗?”沐浅浅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没有你们想像中困难。”老龟笑的很和蔼:“很多年没有人来过龙宫了,时代在进步,相信神话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老龟说完,率先朝前走去,蹒跚的背影,连着叹息,有几分孤寂。 沐浅浅紧走几步跟上去,手指在老龟的龟壳上划来划去:“刚刚我听到有什么东西破了,会不会是你的龟壳裂掉啊?” “去、去、去……没规矩的小丫头。”老龟拍掉她的手,却没有真的生气:“龟壳裂掉我不就挂了,刚刚是我的眼镜被你撞碎了。我可是两千多度近视,现在害我都看不清楚你们的长相了,回去要给我儿子发条短信,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配副新的。” 发短信?沐浅浅囧的满脸黑线,她实在无法想像,一群穿着古装的神仙,靠在贵妃榻上,拿着最新款手机该是什么模样,估计比最恶搞的广告还要来的劲爆。 “龙宫那么先进啊?”蓝子鸣也有些意外,凑过头好奇的发问。 “手机算什么?电脑、psp,各种家用电器,我们龙宫样样齐全。”老龟讲起这些,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这都是福利,作为神仙,我们也得与时俱进嘛。” 两人囧住,感觉有冷风吹进岩洞,卷着几片枯叶,在他们面前转呀转,就是不停…… ------------ 第六十七章 不一样的水晶宫 更新时间:2009-07-02 老龟说,龙王带着众太子去跟西、南、北海龙王聚会了,他儿子也随侍在旁,现在东海只留下了最小的九太子,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说。 年纪最小的?沐浅浅皱眉:“找他有用吗?” 老龟摸着胡子笑:“九太子虽然年纪小,可是法力高强,悟性又高,是老龙王最疼爱的儿子,不然也不会让他留守在这儿,坐镇东海了。” 沐浅浅仰头幻想,《西游记》中白龙马的形象浮现,一身白衣,帅气逼人,长长青丝束起,发梢垂落肩头,星目熠熠生辉,薄唇紧抿,红润刚毅,迷人哪迷人。 “啪!”蓝子鸣拍一下沐浅浅的脑门,拍掉她满眼的粉红泡泡:“发什么傻,走啦。” “哦。”沐浅浅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进入龙宫。 这、这、这…… 沐浅浅的舌头都打结了,这是龙宫吗? 印象中,龙宫的形象应该如电视中,有一个大大的石门,门楣上写着水晶宫三个晶亮大字。怎么会是这样,青砖灰瓦、亭台楼阁,建立的如同江南小镇的幽静园林。而更夸张的,是到处可见的大型净水器,正连着电源,咕噜噜的冒着气泡。 “现在水质污染严重,一不小心就会感染各种细菌,龙王为了虾兵蟹将的安全,只得用这种方法净化水质。”对于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老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好心的解释着,顺便拍拍他们,让他们清醒过来。 “那这建筑……”沐浅浅还是没法接受,她幻想中的水晶宫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咱们公主喜欢江南,所以几百年前,就把龙宫改造了一下,现在呢,九太子正打算让人把这里重新翻修,建上几座大楼。” “扑通!”沐浅浅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个跟头。在海底建大楼,龙宫的人还真能想像。 蓝子鸣扶住她,抿着嘴笑个不停。 两人跟着老龟继续向前走,幸好道路两边还放着各式珊瑚、多彩贝壳和漂亮的海星。沐浅浅这才兴致又起,乐颠颠的跑过去,伸手去碰。 “别动。”沐浅浅的手指离海星只差几毫米,却被蓝子鸣一声咤喝给惊到,动也不敢动一下,保持着姿势问他:“干嘛?” 蓝子鸣冲过去,把她的手抓住,仔细检察,发现没有伤口才骂道:“这种海星也是有毒的,被刺到有的你受,不认识的东西不要去碰。” “我认识啊。”沐浅浅强词夺理:“电视上见过嘛。” 她可不记得那节目有介绍说海星有毒。 “小丫头,这小子是关心你,别硬着横着的,真出了事可没人管你。”老龟看他们一眼:“走吧。” 现在的小年青,总是为了所谓自尊哪自我的伤感情,真不懂事。 没走几步,沐浅浅又被新的事物吸引了目光。 不远处的屋檐上,坐着一条漂亮的人鱼,粉蓝色的卷发垂在胸前,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粉嫩嫩的嘴唇,下身是水蓝色的鳞片,正半倚着檐角,轻声歌唱,歌声温婉动听,让人忍不住想走过去抱抱她。 沐浅浅才向前一步,老龟就拉住了她:“你个小丫头,想送死也别在我面前。” 沐浅浅回过神,嘟着嘴问:“什么送死,人鱼是最爱好和平的生物了。” “和平?”老龟学蓝子鸣,“啪”的一巴掌拍在沐浅浅脑门:“人鱼是吃人的,她们用唱歌来猎杀食物,歌声是带有盅惑的,你个什么都不懂的笨丫头,笨丫头!” “喂!”沐浅浅躲到蓝子鸣身后,冲着老龟直嚷嚷:“一个两个的都拍我,不笨都被你们拍笨了。” “谁让你那么不听话。”蓝子鸣不咸不淡的接上一句,气的沐浅浅当场跳脚,童话故事告诉她,人鱼是善良温驯的,她相信美好,明明没有错。 “走了,直接带你们去见九太子,不然这一路下去,十条命都被你送完了。”老龟说完,加快脚步,带他们进了不远处的一座楼阁。 楼里居然装有电梯! 沐浅浅和蓝子鸣对望一眼,汗啊汗的,一直到了三楼。 书房里,九太子敖离左手一包薯片,右手按着鼠标,对着一个大boss又砍又杀,不到三十秒,怪物一声惨叫,轰然倒地。 “切!”他丢掉鼠标,对爆出的满地黄金装备不屑一顾,自顾自的啃着薯片:“这些怪太菜了,改天要给八哥打电话,让他把游戏升级。” 他吃的很快,不一会薯片就见了底,打个饱嗝,晃悠着想去倒水,这才发现门口站着老龟,还有一对看着他目瞪口呆的陌生男女。 “老丞相!”敖离欢喜的叫一声,飞扑进老龟怀里:“你终于肯回宫了啊。” 老龟摸索着掏出手帕,帮九太子擦净嘴角的薯片碎屑,这才正颜道:“我带了两个人来见太子。” “你们两个凡人,是如何到了我东海龙宫的?”转脸面对沐浅浅他们,敖离完全不复刚刚的孩子气。 蓝子鸣意外的看着敖离,有些答不上话,沐浅浅早在回过神的时候,小心肝就碎了一地。 什么白马王子啊,这九太子敖离,居然是个没长大的奶娃娃! 个头刚过蓝子鸣的腰,穿一件黑色小夹克,一条迷彩裤,脚蹬一双帅气的运动凉鞋。有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短短的头发直竖着,一根根精神抖擞的,红润的小嘴抿的很紧,红扑扑的小脸蛋,可爱的像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善财童子。 可就是这么一张可爱的正太脸上,偏摆出一副小大人的黑面神情,见沐浅浅和蓝子鸣不答话,他坐回电脑面前,“啪”的一声敲下鼠标:“本太子问话,尔等为何不答?” “噗……”沐浅浅顾不得伤心,嗤笑出声。这小孩才多大呀,就这么古腔古调的说话,敢情是跟电视剧学的。 敖离见沐浅浅不回答他,还笑的花枝乱颤,气的直接从凳子上跳下来,冲到她面前:“喂,我问你话呢!” 沐浅浅听到正常的对话,终于止住笑,弯下腰点了点敖离的小鼻子:“呐,姐姐告诉你哦,我是走传送门,光明正大进来的。” 敖离嫌恶的拍掉沐浅浅的手,小脸有点泛红:“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家要庄重。” “噗……”看到沐浅浅盯着自己的手,一脸囧囧的表情,蓝子鸣也忍不住笑喷。 敖离走到桌子边,不知道在跟老龟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早跟八哥说过,设计游戏的时候不要加入什么真实生活的因素,现在好了,传送门都给别人知道了,还是个妖精!” 最后一句话落地,他伸出两指捏住一支毛笔,冲着沐浅浅直射过去,劲道之大,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人闪躲。 ------------ 第六十八章 取得冰魄神珠 更新时间:2009-07-03 “小心!”蓝子鸣高喊一声,扑过去将沐浅浅往侧面一带,险险避过。 毛笔划破蓝子鸣背后的衣服,直直刺入门边的护栏。 白玉制的护栏,竟被硬生生穿透过去,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孔,而四周,居然没有任何碎裂的痕迹。 蓝子鸣看的一阵心惊,老龟说九太子法力高强,看来也不是虚言。 幸好敖离没有继续出手,他那一招,警告的意图大过伤害。 沐浅浅在蓝子鸣怀里拍拍胸口,一阵后怕,眼看敖离又要坐回椅子上,她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喂,小鬼,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狠毒啊,是他带我们来的,又不是我们硬闯,凭什么对我们出手!” 她气急了,都忘记上一刻,人家只要一个瞬间就能要她小命,居然老虎嘴里拔牙,去教训他。 见沐浅浅指着老龟,敖离把目光转向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老丞相……” 话没说完,老龟就躬着身子,涕泪齐下的辩解:“九太子,老臣的眼镜碎了,看不清楚,一时误让妖孽入殿,老臣有罪,太子恕罪啊。” 沐浅浅和蓝子鸣面面相觑,这老龟,变脸的速度真快呀,跟九太子有的一比。 敖离听完老龟的话,绷着一张脸看向沐浅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要说的可多了,你听清楚啊。”蓝子鸣拉住沐浅浅,想阻止她说下去,她却甩开他的手,走到敖离面前:“第一,我们进来是光明正大的,不是擅闯;第二,老龟没认出我是妖精,是他的失职,不是我在欺瞒;第三,我们来东海是借东西,不是来捣乱。你连原因都没听就判我们有错,也太霸道了吧!” 敖离听了沐浅浅的话,低头想了一想,问道:“你们要借什么?” “冰魄神珠。”蓝子鸣来不及阻止,沐浅浅就随口说了出来,他暗想坏了,这种情况下说出目的,只怕会凭白的惹出祸端。 果然,敖离听完一伸右手,一柄银枪在握,他“哐”的一声将银枪杵在地上,黑色大理石上裂出一道道纹路:“大胆妖孽,不但强词夺理,还意图盗取我龙宫至宝,冰魄神珠怎能交到尔等手上!” 沐浅浅不再在意他说话是否古腔古调,只是着急的争辩:“喂,你那么凶做什么,都说是借了,偷的话会光明正大来找你吗?” 敖离不再说话,手腕一拧,枪柄在地上画出一个圈,刹时,灼人的光亮冲向沐浅浅,她一下子跳的老高,躲到蓝子鸣身后:“孙悟空遇难了观音菩萨会救,我有难了,谁救啊?” 她说着,眼睛直瞄着蓝子鸣。 蓝子鸣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道:“我救!” 他走过去,在其他人都没看清楚的时候,一把揪住敖离的衣领,把他提到半空:“小鬼,我们谈谈怎么样?” “喂,放手,你敢对我无礼,我让你们跨不出龙宫一步!”敖离被吊在空中,手脚用不上力,只能胡乱挥舞。 沐浅浅看着这情景,心里汗了一下,原来,对付这小鬼,居然有这么简单的方法。 她大着胆子走过去,拍拍敖离的头:“小鬼,看你还敢欺负我!” 敖离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对待,一时之间又气又急,在空中拼命挣扎:“放开我!” 蓝子鸣把脸贴近他:“答应好好谈我就放开你,不然的话,我们就继续吧。” 敖离知道这个男人不寻常,他看上去只是拎起他,事实上,却已经控制了他的七经八脉,让他无力做出任何反抗,左右衡量一下,他点头答应:“你放开我,谈就谈。” 蓝子鸣立马放开他,惹的沐浅浅一阵埋怨:“你那么快放手,他反悔怎么办?” “不会的,九太子是堂堂龙宫之首,怎么会说话不算呢?”蓝子鸣说着,含笑看一眼敖离,让骄纵的九太子一阵心虚。 “说吧,你想怎么谈?”敖离坐回椅子,一本正经的问。 “现在我们知道了龙宫的入口,就是那道传送门。”一说到传送门,敖离的眼光有些不悦,蓝子鸣急忙接着说:“我们可以为你保密,保证这道门除了我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代价呢,就是将冰魄神珠借我们,一个月的时间。” “喂,一个月哪够呀,我三姐的毒未清之前,一刻都离不了冰魄神珠的。”沐浅浅扯扯蓝子鸣的袖子,满脸焦急。 “傻瓜,能借到几天算几天,总比没有强吧。”蓝子鸣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借了什么时候还,你可以再跟他商量。” 敖离疑惑的盯着他们,反问:“我怎么知道一月期限之后,你们会不会如期归还?冰魄神珠是龙宫至宝,你们总要拿点什么东西来做抵压吧?” “你想要我们留下什么?”沐浅浅急着拿到冰魄神珠,别说留下东西,留下命也要拼一拼。 “嗯。”敖离的眼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沐浅浅的脖子上,那颗闪亮的紫色石头,看上去似乎不错,他小手一指:“就那块石头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勉强做为抵压也算可以。” “这……”沐浅浅捏住心泪石,心底有小小的犹豫。爷爷说过,心泪石离体,前世记忆便会呈现,那些让她心悸的痛苦将日日纠缠于她。可是,想到三姐,已经天天煎熬在被盅毒噬骨的疼痛中,她不再犹豫,取下心泪石放在手心:“这石头对我有不一样的意义,我一定会回来取,你把冰魄神珠拿来吧。” 敖离抓过心泪石挂在脖子上,示意沐浅浅跟他走:“那边。” 藏宝库里,一堆堆的金银珠宝闪着亮眼的光,看的沐浅浅惊异不已,看来龙喜欢收集珠宝钻石,诚如传说中一样。敖离带她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才在一个角落翻出一个陈旧的盒子。 “呐。”敖离单手递给她,另一只手,还在把玩脖子上的心泪石。 “这个……”沐浅浅打开盒子,一颗小小的珠子躺在里面,莹白的表层下,似有隐隐流光闪动,她握在手里,是一阵轻暖的温润,不由得有些疑惑:“冰魄神珠不应该是至寒之物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冰?” “切!”敖离不耐烦的挥挥手:“如果跟你想像中一模一样,随便谁都能把它从宝贝里挑出偷走了,哪里还显得出它的特别之处。” “哦。”沐浅浅应一声,将珠子放进贴身的口袋。 “对了,你要冰魄神珠有什么用?”她跟蓝子鸣离开之前,敖离突然问她。 “小鬼,如果你的亲人有难,需要你去救,我想,就是天上的月亮你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她的,我也一样。”沐浅浅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敖离的头,眼底是一抹深深的温柔。 “你要救谁?”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抹温柔触动,敖离忍不住追问。 “我姐姐。”沐浅浅回答完他,拉着蓝子鸣离开:“小鬼,我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怕是无期吧? 望着她的背影,敖离眼底有什么东西轻轻涌动,最后还是恢复平静,他转身唤老龟:“老丞相,催父王回宫吧。” ------------ 第六十九章 浅浅,对不起 更新时间:2009-07-04 回去的飞机上,沐浅浅兴奋的一直唱歌。 蓝子鸣在她身旁抗议:“不许唱了,五音不全还要在大庭广众下骚扰人,你会被投诉的。” 沐浅浅冲着他摇头晃脑:“怕什么,我开心,我乐意。” 蓝子鸣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悄悄在周围施法,让旁边的人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沐浅浅突然拽住他:“喂,路人甲!” “怎么了?”蓝子鸣吓了一跳,以为被她看出了什么。 “这次的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来,我一个人肯定拿不到冰魄神珠的,真的很谢谢你。”沐浅浅眼睛弯成月牙,眼底的感激非常清楚。 蓝子鸣伸手去捏她鼻子:“谢我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好啊。”沐浅浅答应的很爽快,她抬头,叫一边的空姐:“麻烦帮我来两杯咖啡。” 长发染成酒红色的漂亮女孩应一声,推着餐车往回走。 蓝子鸣愣一下神,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我请你喝咖啡,就当谢谢你了。”沐浅浅的声音这时候传来,引回了蓝子鸣的注意。 “飞机上咖啡免费的,你还真会算计。”他摇头,强调说:“不行,回x市你要补请我,要请吃饭才算。” “就不、就不……”沐浅浅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脸仰的高高的,含笑的小任性。 “就要、就要……”蓝子鸣学她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对彼此的孩子气雷到,一时笑的前俯后仰。 “先生,您的咖啡……啊!” 两人正闹的开心,空姐来送咖啡,一个不小心,竟然倒在了蓝子鸣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空姐对着蓝子鸣连连道歉,拿出纸巾要帮他擦拭。 蓝子鸣不好意思的躲过:“没事,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就好。” 他站起身,回头看沐浅浅:“乖乖的哦。” 沐浅浅点头,望着他的背影傻笑。 空姐清理完咖啡水渍,抬头冲沐浅浅微笑:“小姐,你男朋友人真好。” 这是个漂亮的女孩,酒红色的长发,艳丽的眉眼,笑起来嘴角有两个酒窝,让沐浅浅想到她的朋友,安小米。 沐浅浅回她一笑:“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孩捂嘴偷笑:“您开玩笑了,感情那么好还不是男女朋友,可不要说你们是情人关系哦?” 沐浅浅低头喝一口咖啡,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女孩看出她不愿多谈,礼貌的告个别,就推着车子离开了。 咖啡好苦。 沐浅浅一把推开咖啡杯,把小勺子重重丢进去,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闷的慌。 过了很久,蓝子鸣才回来,裤子上的咖啡渍居然还在。 “喂,你怎么了?”沐浅浅指指他的裤子:“洗不掉吗?” 蓝子鸣应一声,脸色有些僵硬:“没事的,回x市我拿去干洗。” 沐浅浅手肘靠在桌子上,单手托腮:“路人甲,你最近有没有小米的消息?” “安小米?”蓝子鸣有些意外的挑眉:“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沐浅浅抿抿唇,很不开心的低头:“刚刚有个空姐陪我说话,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小米哦。” 空姐……蓝子鸣皱眉,原来是她。 “欸,小米走了以后,有没有跟学校联系过?”沐浅浅望着蓝子鸣,一脸的期待。 蓝子鸣摇头:“没有。”在看到她神色黯淡之后,忍不住安慰道:“你放心,小米那么单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保护她的,可能她现在在国外过的很好,也希望你能开心生活。” “真的吗?”沐浅浅咬咬嘴唇,小米真的会原谅她,像她希望她快乐那样,希望自己快乐吗? “会是真的。”蓝子鸣抚着她的长发,眼神柔柔的,却也复杂迷乱。 沐浅浅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侧过头,轻轻的说:“我好想小米。” 她呢喃着,慢慢睡去,梦中,小米穿着她送的白色公主裙,捧着珍珠奶茶找她,却在看她喝下奶茶之后疯狂大笑:“沐浅浅,你毁了我的快乐,就永远别想得到幸福!” “啊——”沐浅浅尖叫着醒来,吓了她身边的人一跳。 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没事了,病人已经清醒了。” 病人?沐浅浅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飞机到航之后,空姐在机舱发现了您,您当时已经昏迷过去了,幸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的话很公式化,也把责任推的很干净,是你自己昏倒的,跟我们航空公司无关。 沐浅浅没心情跟他们追究,她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我的朋友呢?他跟我坐同一航班,就算我昏倒,他也不可能丢下我啊。” 医生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们发现您的时候,整个机舱只有您一个人。” 蓝子鸣,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沐浅浅慌慌张张去翻手机,却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她轻轻按键,蓝色屏幕上,五个大字那么明显:“浅浅,对不起!” 署名是蓝子鸣。 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沐浅浅愣了很久,才突然想起什么,赶忙摸向身边的小包包,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冰魄神珠。 一时间,沐浅浅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她抱着包包,瘫坐在地上,眼泪噼呖啪啦掉落一地。 蓝子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离开机场不久的蓝子鸣,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他伸手按住心脏位置,眼圈泛红,活死人的心,还是会痛吗? 酒红色长发的女孩跟在他身后:“子鸣,你等等我。” “炎安安,你够了!”蓝子鸣在她的手伸向他臂弯的一刻发飚:“如果不是你,今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为什么一直逼我,为什么?!” 他怒吼,右手握拳砸在墙壁上,没有用一点法力,把自己的手砸的一片血肉模糊。 “子鸣……”炎安安心疼的想上前看一眼,却被他狠狠甩开,心里也满是委屈:“我承认,看到你跟沐浅浅在一起,我嫉妒,发疯一样的嫉妒,可我不会害你。你明知道,无论做什么事都瞒不过叔父,何必为了沐浅浅冒险,小月的灵魂在叔父手上,是他亲口下的命令,如果你不将冰魄神珠带回去,就毁掉她,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蓝子鸣,我是喜欢你,可这份喜欢,不是你拿来误会我、伤害我的借口!” 炎安安甩头,第一次在蓝子鸣不耐烦之前,转身,离开。 “对不起。”蓝子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轻轻的,却有着长长的余音。 炎安安停下脚步,眼泪漫出眼眶,原来她想要的,只是他不把她当陌生人。 ------------ 第七十章 身份之谜 更新时间:2009-07-06 沐浅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机场的,她的意识有些涣散,在雨里慢慢晃悠着往前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淋湿了她的衣服,也冲掉了她的眼泪。 她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蓝子鸣知道传送门的事,他一招就制服了龙九太子敖离,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是作为妖精,沐浅浅不是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的。她只是相信,不论如何,蓝子鸣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她那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蓝子鸣,你知不知道,你的背叛不止伤害了我,也会害死我姐姐。 你说你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依靠,我高兴的时候陪我庆祝,我生气的时候做我的人肉沙包,你说,只要是为我,什么都可以。 可事实上,全都是骗人的。你唯一为我做的事情,只有背叛。 “啊――啊――啊――”沐浅浅冲着天空大喊,一声一声,声嘶力竭,直到喉咙发痛,声音嘶哑,还是大张着嘴,对着天空无声的嚎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心底撕裂般的疼痛。 朦胧中,有人抱住她,一遍遍在她耳边呼唤:“浅浅,浅浅……” 声音很熟悉,透着心疼,可是,不是蓝子鸣。 沐浅浅费力的张开眼,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你是谁?” “浅浅你怎么了?我是天成啊。”尹天成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沐浅浅,居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天成?天成是谁?”沐浅浅偏着头,傻笑着问他:“你是蓝子鸣的朋友吗?” 尹天成不知道蓝子鸣是谁,他只知道,浅浅变成这个样子,一定跟这个人有关。他心疼的探探沐浅浅的额头,发现温度烫的吓人:“浅浅,你居然不用妖力护体,你疯了!” 妖精撤去护体妖力,会如同平凡人一样生病、受伤,甚至死掉。 尹天成将她打横抱起,要带她去医院,沐浅浅却拼命挣脱:“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我干嘛要跟你走。” 她脸色苍白,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却还在拼命挣扎。 尹天成只能放开她,双手张开护在她身侧:“浅浅,你再好好想想,我是天成,陪你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尹天成,你一天到晚都想割我鹿角去卖钱的尹天成,每天打赌都输给你的尹天成。浅浅,你想起来好不好?” 沐浅浅盯着他,久久的,在尹天成期待的目光,终于慢慢喊出来:“天成、天成……” 尹天成含着泪应着:“是,我是天成,浅浅,我是天成。” “天成――”沐浅浅扑到他怀里,失声痛苦,右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砸在他肩上:“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你现在才肯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在,我会让你陪我去东海,蓝子鸣见不到冰魄神珠,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为什么,你会失踪那么久,为什么一切,偏偏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沐浅浅埋怨着,哭泣着,直到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尹天成把沐浅浅抱上车,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痛的无以复加。 浅浅,我离开,是去调查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事,可结果还是晚了对吗?他想到蓝子鸣是谁了,那个身世成谜的老师,他这次调查的主要对象,原来早就对浅浅下手了。 将沐浅浅送回家,尹天成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阿成。”一个沙哑的嗓音叫他,尹天成应一声,跨进主卧室。 一个藏在黑色斗篷下,看不出任何样貌的人坐在窗边,尹天成坐到她对面:“师傅。” “见过浅浅了?”捂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望向尹天成的时候尽是慈爱。 “见过了。”尹天成回答的垂头丧气。 “她不好?” “嗯。”尹天成点头。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黑衣女人说着,倒一杯水递给尹天成,裸露在外的一小块肌肤上,尽是烧伤的痕迹。 尹天成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资料,挑重要的念给她听: “安小米没有去国外,离奇失踪了,那幢安家大宅的房契,是登记在一位炎姓商人的名下,我去调查过,这家有个女孩,名叫炎安安,初步估计,安小米是她的一个化身。” “那个老师,名叫蓝子鸣。无不知说,他是个死了八百年的冤魂,靠不断更换肉体延续生命,前世与沐紫络有段情,因为误会她杀了青梅竹马的干妹妹,与炎家签订契约,用灵魂换取法力,成为炎家唯一一个外姓徒弟。” “至于那位炎姓商人,我费了很多功夫才打听到一点点,他可能是炎家族长的长子,炎宗玉。” 黑衣女人的眼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亮,她夺过尹天成手中的资料,望着上面的字迹仰天大笑:“哈哈……炎宗玉,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将那纸握的皱巴巴的,眼底尽是彻骨的恨意。 “师傅。”尹天成小心翼翼的叫她,心里有些害怕。师傅从小把他养大,他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激动。 黑衣女人看到尹天成惧怕的表情,赶快收敛起情绪:“无不知是个出了名难缠的女人,阿成为了打听到事情,一定吃了不少苦,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嗯,师傅也好好休息,有事再吩咐我做。”尹天成冲师傅点头,躬身走向门口。 “对了,那个老师的事,你打算告诉浅浅吗?”尹天成要出门的时候,听到师傅在身后问他。 “您都知道了。”尹天成低下头,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要不要说,浅浅现在已经很难过了,我怕她受不了打击。” “伤一刀和伤两刀,其实是没有区别的。与其这样拖拉下去,不如直接把真相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师傅叹息着,感情的事情,总是伤人至深。 尹天成关上门,望着窗外淅沥的雨滴,心底尽是失落,浅浅,你可知道,你的幸福不是我给的,我会痛,而看着你痛,我会更痛。 ------------ 第七十一章 为炎亦远庆生 更新时间:2009-07-07 沐浅浅的病很快就好了,她有个治愈术超好的老妈,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女儿病下去。 她好以后,没有人问起那天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很担心,可是谁也不想再见到她那天的模样,除了加倍关心她,谁都不去追问。 沐浅浅感觉到大家的小心翼翼,于是借口出门,不愿在家人的沉重目光下,被当成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她坐车一路来到郊区,敲响了炎亦远的家门。 炎亦远只穿一条短裤来开门,见是沐浅浅,连耳朵都烧红了:“你怎么来了?” 沐浅浅扬扬手中的食物:“我来看病人。” 她说完,侧身进了门,拎着东西就往厨房冲:“现在看来,你这个病人伤已经好了,并不太需要人照顾哦。” “哪有,我的伤还没痊愈呢。”炎亦远忙着往身上套衣服,说话的时候故意咳嗽几声:“我可是很需要人照顾的,尤其是需要沐浅浅的照顾。” 对于他的装模作样,沐浅浅只是抿唇一笑:“好啦,别装了,又没说不管你。” “就知道浅浅最好了。”炎亦远抱住她,头故意在她肩上磨蹭,惹的沐浅浅一阵好笑:“别闹了,你又不是小狗,干嘛用这种方式撒娇?” “谁说只有小狗会这样撒娇啊,人也可以的。”炎亦远抱的更紧,头也蹭的更欢。 沐浅浅没办法,右手卡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后推了推:“不许再闹,我在准备煮东西呢。” 炎亦远“哦”一声,乖乖坐到旁边,看着沐浅浅忙碌的身影,觉得心里暖暖的。 很快,餐桌上摆满了饭菜,沐浅浅解下围裙招呼他:“吃饭了。” 炎亦远应一声,满心欢喜的盯着沐浅浅瞧,觉得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正在给劳累一天的丈夫盛饭,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沐浅浅把饭碗递给他:“发什么呆,还不快吃。” 炎亦远接过来,喜滋滋的去瞧菜色:“糖醋鱼、红烧肉、粉蒸排骨、三杯鸡……浅浅,你做那么多菜会撑死人的。” 沐浅浅对他撇嘴:“又没让你都吃完,可以放冰箱啊,笨!” 炎亦远点头,伸筷子去夹菜。 沐浅浅眼巴巴看他吃,探头过去问:“怎么样?好吃吗?” 炎亦远皱着眉头,想了想才问:“我记得你大姐当年是厨房白痴耶。” 他当年扮成大哥的样子去试探,知道沐予晨连菜都不会烧的时候,可是小小的惊讶过一把。 沐浅浅点头:“那又怎么样?” 炎亦远含含糊糊的说:“你们又是一家人……” 沐浅浅有点明白了,她“啪”的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你闭嘴。” “我还没说完呢。”炎亦远不依不饶,坚持说下去。 “不许说!” “偏要说!” “你……”沐浅浅捂住耳朵:“随便你,反正我听不见。” 炎亦远拉下她的手,盯着她气的通红的脸蛋,忍着笑说:“你们是一家人,敢情你大姐欠缺的厨艺,老天爷全补在你身上了。” 话说完,他就忍不住笑出声音了。 “喂!”这下换沐浅浅不依了,她一掌拍在他肩头:“你故意吓唬我。” 炎亦远笑的很欢快:“谁让你那么没自信。” 沐浅浅噘嘴,不乐意答理他。 炎亦远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好啦,我错了,浅浅不要生气嘛,不然就罚我……”他看了一眼满桌的饭菜:“罚我把东西都吃光光,好不好?” “想的美!”沐浅浅拍掉他的爪子:“你都吃光了,我不是要饿肚子。” “那就一起吃喽。”炎亦远把沐浅浅按在椅子上坐好,就开始拼命给她夹菜,直堆的她碗里成一座小山。 “喂,你喂猪呢,那么多怎么吃。”沐浅浅看着碗,哭笑不得。 “浅浅要多吃一点,补一补。”炎亦远说着,眼睛盯住沐浅浅的胸部。 “去死!”注意到他的目光,沐浅浅脸一红,抓起筷子敲在他头上。 “很脏耶。”炎亦远抱头大叫。 “你活该!” 一顿饭打打闹闹,吃了很长时间。 收拾东西的时候,沐浅浅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六月四日,辰。 “今天是什么日子?”沐浅浅拿着纸条问炎亦远。 “今天?”炎亦远想了想:“好像是我生日。” 他说的漫不经心,好像根本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像?”沐浅浅被这个词囧到,皱着眉问:“你的生日耶,确定的说话好不好。” 炎亦远跑过去拿瓶饮料,顺便瞄了一眼纸条:“今天是六月四号吗?” 沐浅浅点头。 “那就是吧。”他靠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喝着饮料。 “喂,你干嘛不早说啊,我好准备东西帮你庆生。”沐浅浅坐到他身边,略带埋怨的说。 “今天你准备了那么多菜,已经很丰盛了。”炎亦远把饮料瓶放在茶几上,玻璃相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心裂开的声音:“再说,活了一千几百岁,你觉得生日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看出他情绪低落,沐浅浅故意打趣他:“千年王八万年龟,你呀,跟东海的老龟比还差远了,年轻着呢,别故意给我扮深沉,等着哦,生日非过不可。” 说完,她又冲回厨房。 “喂!浅浅……”炎亦远冲着她的背影叹气,傻丫头,厨房里都没食材,你能折腾出什么。 半个小时以后,沐浅浅捧着碗面走出来。细细的面条,撒了一些肉末,最上面浮着一层葱花和几片香菜。 “厨房没面条耶,你变出来的?”炎亦远用筷子挑起一根面仔细研究,心想,千万不要是随便拿什么东西变给他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呸!”沐浅浅啐他一口:“只会胡说八道。你厨房有面粉,我自己做的。”她挑起面条给他看,满满的碗,居然是长长的一条面:“呐,这是我爷爷教的,当初我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做给我,说是一根面装满一碗,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长寿面哦。这可是我第一次学着做,算你运气好,居然做成功了。” 她蹲在茶几边,一脸献宝的表情。 炎亦远突然抱住她,紧紧的,再也不肯松手。 “亦远。”沐浅浅愣了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感觉有泪珠落在她颈窝,是温热的。 “谢谢你,浅浅。”炎亦远眯着眼,静静的说:“哥哥死了以后,好多年没有帮我庆生了,你是第一个。” 沐浅浅受不了他这个表情,伸手掐住他的脸:“知道我好就快把面吃掉,不要把它放冷掉。” 炎亦远点头,吃的狼吞虎咽,完全不像半小时前才刚刚吃过饭的样子。沐浅浅安静的看着,心底有微微的酸楚。 亦远,你的阴冷和孩子气,都是因为太少人关心你吗? ------------ 第七十二章 伤痛换来的更痛 更新时间:2009-07-08 洗碗的时候,炎亦远想到之前沐浅浅发短信提到的事:“冰魄神珠拿到了吗?” 沐浅浅手指一抖,盘子跌回洗碗池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伸手捞起来,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拿到了,又丢了。” “怎么回事?”炎亦远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哪里出了问题?” 沐浅浅低着头,把事情慢慢讲给他听。 她之前只说要去找冰魄神珠,并没有告诉炎亦远,是蓝子鸣陪她去的。 “亦远,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这些天以来,沐浅浅第一次提到这件事,虽然努力控制,还是止不住有些慌乱。 “好了,不提了,都过去了。”炎亦远抱住她,轻声安慰。 “亦远,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沐浅浅趴在他怀里,眼泪慢慢流出。 “他是我师弟。”沐浅浅没有想到,炎亦远真的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一时间,惊异的抬起头:“你说什么?难道蓝子鸣也是炎家的人?” 炎亦远抹去她脸上的泪,轻轻点头:“他是炎家唯一一个外姓徒弟。” 沐浅浅无力的跌坐地上,喃喃道:“原来是有预谋的,他缠着我去东海只是为了冰魄神珠,他说过的话,他的保护、照顾,都是有目的的,他是骗子、骗子!” “浅浅,应该不是这样的……”炎亦远本来不想为蓝子鸣辩解,可是更看不得沐浅浅难过,他刚决定说些什么,却被沐浅浅打断:“我不想听。亦远,我可以选择不要再听吗?” 她眼睛直直盯着炎亦远,满脸的不安和脆弱,炎亦远看的心都痛了,伸手抱住她:“好,浅浅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沐浅浅离开炎亦远的怀抱:“我该回去了,不然家人又会担心我。” “我送你。”炎亦远想帮她拎包。 沐浅浅阻止:“我想一个人走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你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沐浅浅应一声,推门离开。 炎亦远望着关上的门,轻轻叹息,浅浅,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拿给你。 夜色深沉,君立大厦的顶楼,有个黑影在走来走去,不断的翻找着什么,终于,他在棕色琴凳底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来不及打开,就听“啪”的一声,整个顶楼的灯都亮了起来,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姿态优雅的靠着门,看向炎亦远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见炎亦远一手还按在琴凳上,炎宗玉冲他拍手:“怎么你也对钢琴有兴趣了?想半夜来试试音?” 他只是轻轻的拍手,炎亦远就好像被什么击中头部,重重的向后跌去。 炎亦远一手撑在地上,不让自己趴下,咬紧牙说:“我只是来找东西。” 炎宗玉蹲在他面前,将他手中的东西拿走,故意惊讶出声:“哟,原来你对冰魄神珠有兴趣啊。这可是子鸣刚带回来的东西,你就这么把它带走,会不会不太合适呢?” 炎亦远闭口不答,都已经被发现,惩罚是少不了的。 炎宗玉把他的手从琴凳上拿开,挪动一下,坐在上面开始弹钢琴。 炎亦远望着自己被压在琴凳下的中指,咬着牙不肯吭声。 他是故意的。指尖传来的痛,不单单是碾压,还仿佛被几千只蚂蚁爬进骨肉里啃食,疼的钻心。 是炎家的“噬骨火蚁”。这种惩罚虽然没有“烈焰迷花”那么阴毒,可也曾让无数人受不住痛苦而自裁。 过了很久,炎宗玉才停下弹奏,装作意外的问炎亦远:“你怎么还在地上?哎呀,手指被压住你怎么不说呢?疼不疼啊?” 他嘴上说的关心,却还是坐在上面不动,笑盈盈的看着炎亦远疼的满头大汗。 炎宗玉捏着冰魄神珠在指间把玩:“其实这珠子没什么特别,就一小玩意儿,你想要也不是不行,说个理由来听听。记住,不要用假话来搪塞我。” 炎亦远看着贴近自己的那张脸,突然发笑,笑的恶意而讽刺:“我要拿给沐浅浅。” 话说完,就感觉指尖的疼痛加剧,炎亦远惨叫一声,整个人瘫在地上。 炎宗玉似是无奈的叹口气,擦擦炎亦远额上的汗:“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不管为沐浅浅做多少事,她都不可能相信一个宿敌,只要一点点小事,就足以摧毁她对你的信任,还是乖乖的,做自己该做好的事。” 炎亦远虚弱的躲过他的手:“我现在想做的事,只有这一件。” 炎宗玉的脸“刷”一下阴沉下来,他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炎亦远:“这么说,这珠子你是非要不可?” 炎亦远点头。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笑的更冷了。 “是。”炎亦远没有丝毫犹豫。 “很好。”他的指尖轻轻点在钢琴上:“只要你熬过半小时,这珠子我就让你带走。” 刺耳的钢琴声响起,炎亦远颈后的黑色触须开始活动游走,他蜷缩成一团,痛的连声惨叫。 一周内引发两次“烈焰迷花”,那种疼痛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炎亦远把右手放在嘴里,阻止自己叫出声音,剧痛中将整个手背咬的血肉模糊。 十分钟后,触须已经在慢慢变红,炎亦远的神志开始模糊,但他的眼睛,还是死盯着冰魄神珠,他不肯认输不肯放弃,一心一意只想拿回珠子,看到沐浅浅开心的笑。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炎亦远已经没有力气去接听,炎宗玉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他耳边。 “喂……” “亦远。”电话那头,沐浅浅的声音透着惊喜:“冰魄神珠现在在我手里啊,是东海的人送来的,原来蓝子鸣拿走的那颗是假的,害我白担心那么久……喂……亦远,你说话啊……” “我没事。”炎亦远勉强回答一句,一掌将手机拍的粉碎。 他把头转向炎宗玉,那个该被自己唤作父亲的人:“你早知道珠子是假的?” 炎宗玉不否认:“我给过你机会选择的。这珠子是真是假,对我都一样,反正没用,倒是你,用半条命换这个东西,会不会后悔呢?” 他将珠子放到炎亦远面前,自顾自的走了:“便宜你,刑罚没受完就可以拿到东西。” 炎亦远握紧珠子,自嘲的笑,拿到了又怎样,这颗没用的假珠子,如何能换取浅浅真心的笑。 ------------ 第七十三章 妈妈是东海龙公主? 更新时间:2009-07-09 沐浅浅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个小奶娃娃。短短的头发,红扑扑的脸,乌溜溜的黑眼睛,粉嫩嫩的小嘴唇,不正是龙九太子敖离么? “小鬼?”沐浅浅蹲下身子跟他对视:“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敖离瞄她一眼,哼一声,酷酷的转过头去。 “喂!”沐浅浅把他脸转过来:“我警告你哦,冰魄神珠是你自愿跟我换的,不许让我家人知道。” 家里没有人知道,她拿到了冰魄神珠,更不知道冰魄神珠已经到了蓝子鸣手里。如果露陷,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场轩然大波。 “他们已经知道了。”敖离从沙发上跳下来,不咸不淡的说。 “什么?”沐浅浅尖叫,伸手去抓敖离的衣领:“是不是你告的状啊?” “放手!”敖离翻着白眼看她,连挣扎都懒得:“不然别怪我欺负小辈!” “小辈你个头!”沐浅浅看他懒洋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拍他的头,还没拍下去,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小宝,你干嘛?”是刚从房间走出来的龙倾城。 “妈,我要教训这个小鬼。”沐浅浅用力,想挣脱老妈的手,冷不防的,头上就挨了一拍:“教训个头,不许对长辈无礼!” “长辈?”沐浅浅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龙倾城逼她把敖离放下:“快跟小舅舅道歉!” “小……舅舅?!”沐浅浅张大嘴巴,惊讶的望着龙倾城:“老妈,你在开玩笑哦。” 龙九太子是她舅舅?别告诉她老妈是东海公主? 那座江南风格的龙宫,该不会是出自老妈的手笔吧? “这就是浅浅?”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沐浅浅的注意。她抬头看过去,顷刻石化。 这、这、这不是放大版的小敖离么? 圆溜溜的眼睛漆黑发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挺直的鼻子,红艳的唇瓣,青丝长发散在肩头,宽大的袖袍更添几分飘逸。 好可爱,好卡通,用非主流的话来说,就是太卡哇依了。 沐浅浅眼前飘起粉红泡泡,暗想敖离这小鬼长大以后,还是会蛮像传说中的白马王子的。 “浅浅,叫外公。”龙倾城的天外飞音砸来,满地的粉红泡泡碎裂。 “外公?”沐浅浅的小心肝,这一刻颤呀颤的,差一点点就要破掉。 老天爷啊,给她安排一个年轻俊美、祸国殃民的帅气爷爷还不算,居然又给她变出一个卡通版的可爱外公,虽然她是妖精,尽管她心脏足够强韧,也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沐浅浅正在腹诽老天,就听到外公对着老妈说:“浅浅长的真漂亮,果然是拥有我们龙族血统的孩子,非同一般哪。” “我倒看不出龙族的血统有多特别,浅浅的头发眼睛,可都是咱们水妖的特征。”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也冒了出来,悠哉的坐在沙发上喝红酒。 “像妖精有什么好的,浅浅是咱们龙族的孩子,可以做神仙。”外公坐到爷爷对面,横眉竖眼的瞪着他。 “神仙怎么着?要遵守那些天条地律的,一点自由都没有,咱们浅浅还不乐意当呢。”爷爷放下酒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沐浅浅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终于觉得这两位像老人了,还是那种没事斗嘴,满脸皱纹、下巴长着白色胡须的无聊老头。 她正在心里感叹,冷不防的发现两人都把目光投向她:“浅浅你说,当神仙好还是做妖精自在?” 沐浅浅干笑两声:“爷爷、外公,你们先别吵,我有问题想问呢?” “说!”两人异口同声,又互瞪一眼。 “外公啊,你跟小舅舅来,是有什么事情啊?”沐浅浅叫起来还是有些别扭,卡哇依的外公,没长大的小舅舅,心里好难接受啊。 外公这才想起正事,从口袋里掏出心泪石,递给沐浅浅:“幸好小离留下了心泪石,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出了这么大事。”他略带埋怨的看一眼龙倾城:“你这孩子,就不知道给父王写封信吗?” 龙倾城坐到他身边,撒娇的搂住他手臂:“人家本来想写的,可是父王消息灵通,在信写好之前就来了嘛。” 东海龙王敖广对这个宝贝女儿宠到无法无天,根本就拿她没办法:“就你会说话。” 这边正在上演父慈女孝的戏码,爷爷不耐烦的嘀咕一声:“就算有人知道沐家出事又怎么样,不是说死也不进亲家的门吗?” 龙王外公白他一眼:“我是懒得管你,我的宝贝外孙女出事,当然不能不理。”他说完把目光转向沐浅浅:“丫头,冰魄神珠呢?” 沐浅浅心一紧,低下头有些心虚的回答:“回来的路上被偷了。” “什么?”爷爷跳起来:“又是炎家搞的鬼?” 沐浅浅点头,偷偷去看龙王外公,却见他只是有些意外的皱眉,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暴跳如雷。 奇怪了,冰魄神珠是龙宫至宝,为什么丢了外公却一点都不急? 东海龙王看着外孙女怯怯的眼光,不由得笑了:“我本来还怪小离不该拿颗假的珠子给你,现在看来,他这么一胡闹倒是歪打正着了。” 什么?假的?沐浅浅瞪大眼睛,狠狠盯着敖离:“小鬼,你居然拿假的冰魄神珠来骗我!” 敖离冲她扮个鬼脸:“谁让你们对我那么凶,我给的那颗虽然不是冰魄神珠,好歹也值几个钱,没亏待你们。” “你还敢说?假东西会害死人的知不知道!”沐浅浅被气坏了,如果那颗珠子她拿给三姐吃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敖离躲到东海龙王怀里,继续冲她扮鬼脸。 沐浅浅气哼哼的站在一旁。 “好了,别胡闹了,拿冰魄神珠给印雪服下吧。”东海龙王说着,一颗珠子飘到沐浅浅面前,莹蓝的色泽,远远的就投射出一股清凉,她接在手里,偏着头问:“外公,这次不会再错了吧?” “当然不会错,如果有意外,外公把整座藏宝室都送给你。” “好啊,外公不要反悔。”沐浅浅握着珠子,开心的跨进沐印雪的房间。 三姐,你有救了! ------------ 第七十四章 爱斗嘴的长辈们 更新时间:2009-07-11 沐印雪吞下冰魄神珠,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盅毒,只是她不再去酒吧夜店,而是乖乖去了大姐的咨询室帮忙。 家人都平安,沐浅浅这才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云朵是洁白的,连天天在一起吵架斗嘴的爷爷、外公,也是可爱的。 客厅里,两位老人坐在棋盘前,又在为谁先走第一步吵个不停。 外公说:“来者是客,当然客人先走了。” 爷爷说:“我是主人,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 两人争来争去,半个小时过去,第一局还没开始。 沐浅浅看的郁闷了,把头靠在龙倾城身上:“老妈,爷爷和外公为什么要每天吵来吵去啊?” 龙倾城盘腿坐在沙发上,忙着嗑瓜子:“因为我跟你爸的婚事。” “啊?”沐浅浅额上三滴汗落下:“那么多年还要吵?” 龙倾城眼睛盯着电视:“没一辈子,他们俩是吵不完的。” 沐浅浅一把夺过龙倾城的零食:“具体什么事啊?” 直觉,有八卦啊有八卦。 龙倾城伸手去抢,沐浅浅就把吃的都抱在怀里,弓着身子护好喽:“先说,说完了就还你。” 龙倾城拍拍手,抽张纸巾仔细的把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又拿过杯子喝口水,才慢悠悠的说起了缘由。 话说当年,东海公主敖倾城(龙宫公主当然是姓敖,至于龙这个姓,是后来改的。你问为什么改?真笨,当然是隐藏身份了,天下谁不知道敖是龙族姓氏。)个性天真烂漫,才貌天下无双,却偏偏恋上水妖,也就是浅浅她爹,沐容峰。(相恋过程省略五千字,从他们夫妻不离房间的相处模式,请自行yy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妖之恋。) 沐家家长提亲,遭到东海龙王敖广的严厉拒绝,他不许自己的女儿嫁个妖精,自毁身份。浅浅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当场就威胁上了:“你不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就让你东海水干,鱼虾升天,我就不信你活的下去,还能救的了整个海里的手下。” 告上天庭? “你告吧,等你回来,鱼虾死光光了,天庭能不能治的了我,咱们另算。” 啥叫嚣张,这就是了吧。 可怜东海龙王纠结良久,却还是在得知西、南、北三海水位狂降,面临干涸的残酷事实面前,忍痛将女儿嫁了出去。但这个梁子,也自此结下。 东海龙王曾说,誓死不进亲家门,时光一晃就是几千年,虽然期间他们因为儿女的事碰过几个面,但每一次都会吵的天翻地覆,闹的鸡飞狗跳。 沐浅浅听完,咬着手上的话梅,被酸的直皱眉头:“爷爷当初是有点过分呢,外公好歹也是个神仙,被妖精威胁脸上总会挂不住嘛。” 她仰头认真思考着,龙倾城见状,趁机抢过一盒巧克力:“他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说着示意沐浅浅往窗边看,原本坐在对面的两位老人家,正拿着各自面前的棋子,当成暗器往对方身上掷,附近的桌椅板凳被打穿了无数小孔。 沐浅浅侧身闪过一玫棋子的攻击,对着一脸奸笑的老妈沉重点头,终于承认了她说的话,这两位老人家,破坏能力和孩子气,绝对的不相上下。 客厅已经成了危险地带,沐浅浅只好缩回房间,却正好看到敖离盘腿坐在她的电脑椅上,手握鼠标,眼睛盯着屏幕,正聚精会神的玩着网络游戏。 “喂,不要随便动别人东西!”沐浅浅冲过去,一把夺过敖离的鼠标,却见这时候屏幕一闪,游戏中的人物被大怪一掌拍挂了。 敖离转过头,脸色阴沉的看着沐浅浅。 “呐,不关我事的,谁叫你不经允许就动我电脑……”沐浅浅有些心虚的争辩,毕竟,游戏中死一次,又丢装备又掉钱的,要是她估计也会不高兴。 敖离继续黑着脸:“姐姐让我来玩的。” 沐浅浅脑子当机了一下,才想到敖离口中的姐姐,就是她的亲亲老妈。她讪讪的笑,心虚的更厉害了:“反正都已经死了,你怪我也没用的嘛。” 敖离脸色不变,继续盯着她,看的沐浅浅额上汗水都要冒出来了。你说一个小屁孩装什么黑脸啊,害她心理压力那么大。 “说吧,你想怎么样?”沐浅浅还是受不了了,从知道这小鬼是她舅舅开始,她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你会不会玩?”敖离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沐浅浅愣一下。 “游戏。”敖离翻着白眼回答她。 “哦、哦……会一点。”沐浅浅反应总是慢半拍。 “那陪我重新做任务。”敖离说完,头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回答。 “什么?”沐浅浅连连摆手:“我才不要!” “你害我最后一关死掉,任务要重新做,两个人打怪快一点,就当小小补偿吧。”敖离说着,脸色迅速转变,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沐浅浅,一副小孩子的天真可爱外带小小委屈的可怜模样。 沐浅浅在这样的眼神下,觉得自己是欺负了可爱正太的邪恶大婶,心里一慌,头就轻轻点了下去。 “宾果!”敖离开心的打个响指:“我们开始吧。” 他冲着房间的空地挥手,蓝光浮现,之后就多出一台电脑来,可怜沐浅浅坐过去就开始游戏,完全忘记,小鬼既然能变出电脑来,之前为什么要用她的呢? 敖离为自己的小阴谋得逞开心不已,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搞什么?这么菜的怪都能挂掉你?你级别怎么练出来的?”他要跳脚了,短短的半个小时,沐浅浅在游戏里死了五六次,可怜他拼命保护,连累的自己都差点挂掉。 “别人帮我练级的啊。”沐浅浅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没办法,谁都知道她是“不死女神”(不断死亡的女神),天成帮她练级,也是为了增强一点防御,减少游戏中死亡的次数。 “不玩了不玩了。”敖离丢掉鼠标,气哼哼的坐在盯着屏幕。 沐浅浅松口气,上帝呀,总算解脱了。 没过几分钟,敖离又恢复了精神:“浅浅,我们去外面玩吧。” 外面? 沐浅浅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白的刺眼的太阳光,瞠目结舌。 这种天气出门,她还不想被晒成非洲人啊~~~~ ------------ 第七十五章 意外之外的意外 更新时间:2009-07-13 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沐浅浅还是在老妈的再三吩咐下,带着敖离出了门。 “喂,你这个样子很难看哪。”敖离站的离沐浅浅两米远,一副生怕走在她身边丢人的样子。 沐浅浅打扮的好似一个阿拉伯妇女,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拖到脚踝,吊带小可爱外罩了一件白色轻纱,黑色丝巾绕在头上,大大的茶色眼镜遮住了半张脸,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暴露在太阳光下。 沐浅浅拉拉头顶的黑纱,好让它能遮住额头,这才一把拉过敖离,嘴里埋怨着:“还不都是你,非要这种天气出门,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三十八度高温,会晒死人的。” 敖离想挣脱她的手,用力几下却没能甩开,只得无力的翻翻白眼:“谁让你游戏那么菜,好好的法师被你练成挨打的白痴。” “我、我……”沐浅浅“我”了几声,答不上话。 好吧,游戏玩的菜是她的错,可也不代表她要大热天陪他到处跑吧,尤其目的地还是游乐场。 “这种天气去游乐场,你想死我还不陪你呢。”沐浅浅“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动,拒绝敖离的意见:“要我说,去商场吹吹空调比较舒服。” “商场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一群购物成狂的女人,要吹空调呆在家里就行了,既然出门,干嘛做那么无聊的事。”敖离仰着头,死命瞪着沐浅浅。 两人坚持己见,站在那里不挪步,热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好心的帮他们做日光浴。 正僵持间,敖离突然脑袋一转,下一刻朝一个方向猛跑。 “喂,不带这么耍赖的……”沐浅浅在身后跟着,才几个转弯,就看不到敖离的身影了。 沐浅浅郁闷的不行,如果把这个小舅舅丢了,回家老妈还不得杀了她。 正想用个追踪法,听到身后的巷子有人说话,沐浅浅走过去,看到敖离正拉着一女孩的衣角,不依的直哼哼。 可怜那女孩只穿了一件背心,被敖离扯的一边肩膀都露出来了。 沐浅浅飞奔过去,使劲掰着敖离的手,冲他吼:“你干嘛呢!” “浅浅?”略带试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浅浅抬头,这才看到那个可怜女孩,居然是她的朋友,凌晓晓。 沐浅浅惊讶的拉拉眼前的丝巾:“晓晓,你也太强了吧,我这样你也认的出来?” 凌晓晓指指她身上的裙子,沐浅浅这才想到,这衣服是她送的呢。 两人来不及说更多,凌晓晓上身的衣服被拽的又下滑一分,沐浅浅低头,狠瞪一眼敖离:“快放手。” 却不料敖离一改平时跟她吵架的包公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还喃喃的叫着:“若水娘娘不理敖离了……” 沐浅浅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模糊的听到一个“娘”字,不由得长叹口气,伏在他耳边说话:“你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管人家叫娘,你是拐着弯儿骂人老呢。” 老妈可是告诉过她的,这个小舅舅,也只比她小那么二三十岁。人家凌晓晓多大,不到二十五的人,他管人家叫娘,这不乱来么? 敖离不理她,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凌晓晓:“若水娘娘,小离要抱……” 凌晓晓看一眼沐浅浅,后者只是无奈的耸肩,她蹲下身子,轻松的把敖离抱进怀里,那动作熟练的就像做过几百次一样。 “你弟弟?”凌晓晓抛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沐浅浅咧嘴,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家小舅舅。” 凌晓晓愣在当场。 半小时后,三个人坐在附近的咖啡厅里,敖离死皮赖脸的坐在凌晓晓身边,窝在她怀里吃冰淇淋。 “你说,晓晓跟什么若水娘娘长的很像?”沐浅浅推开面前的茶杯,一本正经的盯着敖离。 “嗯。”敖离咬着冰淇淋,回答的漫不经心:“不过三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若水娘娘从天庭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你该不会想说,晓晓是若水娘娘的转世吧?”沐浅浅把头凌到敖离耳边:“你最好给我认真回答,别是想泡妞耍的花样。” “切……”敖离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把沐浅浅赶到一边:“我还没成年,早恋是不被允许的,何况,要恋我也找别人,若水娘娘可是太子的正妃,我挑她不找死吗?” “太子正妃?”沐浅浅喝口茶,怀疑的挑眉:“哪里的太子?” 天上?人间?龙宫?还是妖界? “笨!”敖离一副“懒得跟你多说”的表情:“我是神仙嘛,说的当然是天庭太子,哦对了,据说再过不久,太子就要继位成为天帝了。” 未来天帝的正妃? 沐浅浅被这个名号吓坏了,转头去看凌晓晓,才发现正主无意识的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 “晓晓?你没事吧?”沐浅浅以为她被吓傻了。 凌晓晓放下勺子,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指尖在微微发抖,沐浅浅熟悉这个动作,这是晓晓紧张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你别听敖离乱说,也许只是人有相似,别怕。”沐浅浅伸手按在她手背上,轻声安慰。 “不是。”凌晓晓摇头,反手握紧沐浅浅:“我前段时间去玩,一个朋友带我去一家心理咨询室,我们玩了前世今生的测试,我记忆里留下的场景,就是一片宫殿,还有舞动的宫娥,美酒琼浆。因为是试体验,我没有继续被催眠。不过这些天来,那个场景在脑子越来越清晰,浅浅,我怕……” 简单生活的人,都不希望再被前世记忆打搅吧,凌晓晓好不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一定不希望被打乱。 “要我帮你消除记忆吗?”沐浅浅询问着。 “不!”凌晓晓坚决的摇头:“我想知道更多,过段时间,你陪我去那家咨询室,好不好?” 好或者坏,她都想亲自去印证。 沐浅浅看她一脸期翼,不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那记忆并不好,她再帮晓晓消除吧! ------------ 第七十六章 我一直在你心底 更新时间:2009-07-14 半山别墅,安家大宅。 房间四周都被黑布蒙盖,窗外明媚的阳光也被阻挡在外。 安小米的房间贴着粉红色的壁纸,那可爱鲜嫩的色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上去只是一片暗沉。 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手指一寸一寸抚过墙壁,最后停留在衣柜前,她轻轻打开,指尖从一排衣服上划过,最后取下其中一件,慢慢穿在身上。 清爽的面料应该是薄纱,她摸索着抚过袖口和衣领,那里有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这是安小米最喜欢的款式,温柔娇嫩的公主裙,就像安小米本人一样,清秀的,简单的,却也是可爱的。 那样的人,其实很容易幸福,可是她,却不许。 房间的灯突然亮起,有手掌拍在她肩头:“安安。” 蓝子鸣看着炎安安,有一瞬间失神,明艳妖媚的人儿,穿着不适合自己的可爱衣衫,却不觉得突兀,反倒让人觉得,那只是另外一个她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以炎安安的外形,穿上安小米的衣服。 炎安安转个身,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回原来,那件公主裙静静的躺回衣柜,仿佛从来没有被人拿起过。 “子鸣,你怎么会来这里?”炎安安笑着走过去,轻轻挽住蓝子鸣的手臂。 他没有拒绝。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他不再抗拒炎安安的接近,他们之间,渐渐变的像真正的朋友了。 “突然想来看看。”蓝子鸣打量一下四周,突然叹气:“其实那天,浅浅有问过我,她想知道小米的消息。” 炎安安眼神闪烁一下:“她是安小米的朋友,关心她是应该的。” “你真的还想对付她吗?在她这样担心安小米,重视安小米的时候。那毕竟,是另外一个你啊。”蓝子鸣知道,炎安安以往对沐浅浅的敌意,完全是因为他,那么现在,当他跟安安成为朋友,一切是不是该有所改变。 “我不是安小米。”炎安安走到窗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隔着厚厚的玻璃,阳光依然刺眼,让她眼睛酸痛,眼泪都掉了下来:“安小米有关心她的家人,有知心相交的朋友,有青梅竹马从小喜欢的人,她的人生简单却温暖,最大的受伤不过是深爱的人不爱自己罢了,可是,她却依然可以得到他的宠爱。可是我呢?我有什么?” 她转过头,红着眼望向蓝子鸣:“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从小练就了两面三刀的嘴脸,为了争得族长的宠爱,尖酸刻薄暗地伤人,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样的人,安小米根本不会接触,也看不起。” 炎安安声音低沉下来,谁说过,面具戴久了就会摘不下来。安小米,那个简单灵透的女孩,单纯天真的女孩,不谙世事的女孩,是她的扮演,却也影响了她的心,面具越美,她就越憎恨自己的内心,那么复杂肮脏、卑鄙可耻。 “安安。”蓝子鸣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这不是你的错,那样纯净的人儿,本来就不真实。” “是,所以她不该存在。”炎安安梗着脖子,眼泪划下脸颊,在尖尖的下巴上摇摇欲坠,阳光下出奇的清透干净。 “所以你杀了林建成?”蓝子鸣接下那滴泪,轻声问她。 “不是我,是叔父吩咐的。”炎安安尖叫着否认,却又轻轻低下头:“我只是没有拒绝。” 她抑起脸,黑眼珠染上水雾,看上去格外脆弱,而声音却尖锐而疯狂:“我只是嫉妒!凭什么,她凭什么能那么简单的去喜欢一个人,她怎么可以单纯美好到那种地步,她可以得到真心的朋友,可以有温暖的家庭,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炎安安是炎家的大小姐,表面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谁知道她为了得到这些付出了些什么,家里的长辈,个个阴晴不定,个性多变,她要多么努力才能讨得一点点权利,而宠爱,在他们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施舍一点,如果她做错事,谁会真的帮着她,疼爱她? 安小米只是个虚构的人物,可是却拥有她最渴望的东西,她嫉妒这个不存在的自己,为什么那些美好,她得不到。她恨,其实是恨自己不能只做安小米。 终于,林建成死了,安小米的世界碎裂,她如同事先安排好的那样,从这里消失,可谁会知道,在她的心里,一直住着安小米的影子,那个让她嫉妒也让她留恋的世界,一起留在了心底。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我啊,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蓝子鸣抱紧她,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哇……”炎安安终于抱紧他,痛哭出声。 她曾经是有朋友的,沐浅浅把她当成过最贴心的朋友,也让她感受到普通女孩应有的快乐,她想过珍惜,可是却清楚的知道不能长久,所以,她忽略掉友谊带来的影响,反复告诉自己,沐浅浅是会抢走她爱情的人,所以不能手软,要杀了她。 “子鸣,你为什么会爱上沐浅浅?”很久,炎安安平静下来,问了个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以前不知道。”蓝子鸣站在窗口,眯起眼看窗外的阳光,那样温暖灼热的光线轻轻笼照身上,却还是暖不热他没有心跳的心脏:“刚刚听了你的话,我才明白,我爱的就是那种简单和清透,她是一杯温暖人心的清水,不浓烈,却可以融化一切,包括一个活死人的心。” 炎安安从背后拥住他:“安小米也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蓝子鸣转过身,眼神柔柔的看她:“是,安小米也是这样的人。”他让炎安安将手放在自己心口:“她在你心底,所以,不要再嫉妒排斥,让她温暖你。” 炎安安把目光转向衣柜,那里似乎还留有安小米试换衣服的快乐身影,她嘴角上扬,轻轻微笑,是的,只要她愿意选择,安小米会一直留在她的心底,温暖,也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 第二卷 ------------ 第七十七章 打开你的前世记忆 更新时间:2009-07-20 这家咨询室比沐浅浅想像中要大。 隔着玻璃门,就能看到银色咨询台摆在中间,漂亮的接待员坐在那里,熟练的敲打着键盘。 凌晓晓拉着她,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冲接待员招呼一声,径直走了进去。 大大的落地窗被罩上鹅黄色的窗帘,光线照进来却不刺眼,只是给人温暖的感觉,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是给人冰凉的感觉,让人有种想要席地而坐的欲望。 沐浅浅还没打量完,就有人走到了她面前:“不喜欢这样的格调吗?” 沐浅浅没有收回目光,只是微微点点头:“不够和谐,这两个色调相差太大。” 那人笑了,声音柔柔的:“冰冷和温暖,就像黑暗与光明,同时存在于人的内心,至于看到的是哪个面,取决于你自己的心。” 取决于自己的心? 沐浅浅收回目光,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人身上。 短短的头发称不上有什么发型,却让人觉得很是清爽,无框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深遂的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内心。 “你是医生?”沐浅浅看着他的一身白衣,挑眉问道。 男人轻轻颔首,将目光转向凌晓晓:“凌小姐这次来是想继续催眠吗?” 凌晓晓点头,神色有些紧张。 沐浅浅握住她的手,问那人:“催眠真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前世吗?” 医生眯着眼,沉思一下才回答:“这也是个人机缘的问题,有些人通过催眠只能看到自己出生时候的样子,以及小时候的事情,有些人却能看到自己的前世,甚至是再上一辈子。这可能是跟个人的执念有关,上辈子让你留恋难忘的事情越多,催眠忆起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样吗?”沐浅浅疑惑的皱眉,她的前世,不用催眠都已经在纠缠着她,难道只是因为,她对上辈子有着太多的执念吗? “浅浅,我要试一试,如果真的有前世,我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又有什么事情值得我记到今生。”凌晓晓回握她的手,站起身来:“古医师,我们开始吧。” 沐浅浅坐在沙发上,端着杯茶,眼睛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凌晓晓。 那个房间是用玻璃隔开的,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晓晓靠在一张小床上,在古医师拿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之后,慢慢的合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晓晓脸上的神色却是始终如一,平静的安详的,没有喜悦也没有痛苦,不到半小时,古医师就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沐浅浅走过去,瞄一眼还在昏睡的凌晓晓,有些疑惑的问他。 “很奇怪,凌小姐说想要知道前世,她的潜意识里却有一股力量在抵抗,所以,催眠没有成功。”古医师皱着眉回答。 “那她现在怎么样?”催眠不成功却陷入昏睡,会不会也损伤到人的身体呢? “没什么的,让她休息一下就行了。” 古医师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具泡茶,动作熟练优雅,他给沐浅浅的杯子装满茶水:“尝尝看。” 沐浅浅轻抿一口,偏过头问他:“晓晓这种情况经常在催眠中发生吗?” 古医师放下杯子,轻轻点头:“因为人的内心都太复杂,前世记忆被引发的话,多半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所以潜意识里,大家都是存在抵触情绪的,如果催眠前心理准备不够,自然会因为潜意识的影响而导致催眠失败,幸好,这并不会影响到人的身体,只是催眠次数越多,忆起前世的机率就越小罢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沐浅浅拿食指对着自己:“算了吧。” 古医师笑盈盈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闪亮亮的,像会飘出无数缕丝线,缠绕住人的灵魂:“今生的遭遇,都是前世种下的因,你难道真的不会好奇吗?” 沐浅浅低下头,怎么可能不好奇呢?一次次梦到那些片断,支离破碎的,却似乎能拼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尤其是最后一次梦到的,水镜中自己拥有二姐的容颜,还有蓝子鸣,究竟跟前世的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今生,他会纠缠在自己和二姐之间? 爷爷说,前世记忆会害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她不可以选择全部记起,如果真的只是痛苦,就把记忆封印好了,她的家人完全有着这样能力啊。 沐浅浅抬头冲古医师微笑:“好,如果记不起来,也证明是天意如此喽。” 她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决定,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自己的心思会在刹那间就发生转变。 沐浅浅随古医师进了另一个房间,平躺在小床上,眼睛随着晃动的白色水晶转动几圈,就陷入深深的睡眠。 古医师伸手取下她颈间的心泪石,悠然的坐到一边。 与凌晓晓刚才的安宁不同,沐浅浅的脸上神情不断变化,从一开始的俏皮微笑,到疑惑和担忧渐渐代替幸福,一直到最后的痛苦挣扎,茫然绝望。 这就是她的一生,因为爱情而提早结束的生命。 古医师一直看着她,在她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伸手抵在她的额间,只见沐浅浅全身都透出紫色流光,那些流光从她身体各处汇聚到额间,渐渐形成一粒紫色的明珠,他五指弯曲,想将那玫珠子取出,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弹到手心,痛的他慌忙撤回手,这一个瞬间,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沐浅浅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眼角有泪水轻轻滑落,绝美的脸上一片凄然。 古医师把心泪石系回沐浅浅颈上,轻轻拍手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你怎么样?”他伸手去扶沐浅浅。 沐浅浅低着头不说话,半天才仰起脸,笑着回答:“我没事,我去看一下晓晓。” 古医师望着她的背影,将背靠在墙上,嘴角扯出一个笑,怎么看都不像怀有什么好意。 接待员在沐浅浅离开后进入房间,门一关,头发眸子都变成红色:“叔父,没有成功吗?” 伪装成“古医师”的炎宗玉耸耸肩:“火候不够,友情和爱情的伤太浅,安安,用安小米的身份回来吧。” “叔父……”炎安安想说什么,在炎宗玉的注视下却只能闭嘴。 她心底的安小米,那个最纯净的人,还是要参与这样的行动吗? ------------ 第七十八章 你以为我是谁? 更新时间:2009-07-22 “真可惜,这回居然什么都没看到,我还以为自己的前世真是什么若水娘娘呢。”凌晓晓一边走一边唠叨:“哎浅浅,你说我下次再来试一次怎么样?……浅浅?” 凌晓晓偏过头,才发现沐浅浅不在身边,回头去看,却见她正望着身后的君立大厦,脸色凝重。 她走过去拉住沐浅浅:“怎么了?” “没事。”沐浅浅强打起精神,脸上挤出一抹笑:“你还想来啊,是真的想知道前世,还是看上那位古医师了?” “胡说什么呢。”凌晓晓嘻笑着拍她一下,脸色也低沉下来:“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又怎么可能那么快爱上别人?” 曾经沧海? 沐浅浅转过脸,泪水弥漫眼眶,心底也是一阵酸楚。 没可能爱上别人,所以她前世今生都注定要与蓝子鸣纠缠不清吗?那样刻骨的疼痛,是不是要不断的重复,痛越深就越难忘记,越难忘记就越痛楚,就这样的纠结挣扎,怕是早晚会忘记,痛楚的源头其实是爱。 “浅浅?”凌晓晓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送你回去了。”见凌晓晓有些担忧,沐浅浅拍拍她的肩:“放心,我没事的,我只是……” 只是有点难过罢了。 凌晓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能从她的神色看出端倪,她叹口气:“好吧,我知道有时候人需要自己独处,去想清楚一些事,但是别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要跳出来,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才能看的更清楚。” 沐浅浅点头,转身离开。 她慢慢的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走到城西的夜市,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她站在路口,看着冷清的街道慢慢热闹起来,各色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却依然感觉世界孤单的仿佛只剩自己一个。 沐浅浅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她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来这里,直到看到一家拍大头贴的小店,才站住脚步,直直的盯着门口。 那是个展示效果图片的小区,最显眼的地方,贴着一张放大的照片,玫瑰花点缀的中央,是两个年轻的男女,男生握着女生的手,唇吻在她的手背上,女生则是微侧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两人美的让人嫉妒的容颜上满满写着幸福。 沐浅浅望着那张照片,脸上泛起苦笑,单单看照片,谁能看出是真情还是假意呢?她跟蓝子鸣之间,曾经有过这样的幸福吧,可惜却是前世,不是今生。 小店老板看到沐浅浅,明显愣了一下,他走出店门,对着她憨笑:“这照片效果很好,我就贴在这里招揽生意了,你不会介意吧?” 沐浅浅摇头:“没关系。”反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虚情假意。 老板搔搔头,笑容释怀不少:“你们人真好,你男朋友见到也是这么说的。” 沐浅浅疑惑了:“我男朋友?” “对啊,照片上这男生啊,他刚从这里经过,往前面去了。” 老板话刚说完,沐浅浅就朝他指的方向狂奔,一秒钟都没有多想。 她直接去了攀岩游戏的地方,果然看到蓝子鸣站在人群中,眼睛直直盯着顶端的粉色泰尼熊。似乎感觉到沐浅浅的存在,她刚站住脚步,他就转过脸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真的看到他,沐浅浅的脑子才开始正常思考,她盯着他,前世种种在眼前翻滚,终于忍不住转身往回跑,她还是受不了,无法面对现在的他。 蓝子鸣跟在她的身后,足足跑了几条街才追上她。 “浅浅,我有话想跟你说。”他抓着她的手臂,满脸焦急。 “我没话跟你说。”沐浅浅拒绝的很干脆。 “你在生气。” 又是很肯定的口气。 沐浅浅火了,他每次都能准确的知道她在生气,却还是重复在做让她生气的事情,这大概只能证明,他善于看出别人的情绪,而她在他心里,并不重要吧。 她冷笑:“你该不会想说,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吧?” 抓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松开,蓝子鸣有些意外她的反驳,低下头去:“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 沐浅浅侧过头,不想说话。她爱了两辈子的人啊,除了对不起,没有别的话要对她说么? 蓝子鸣皱眉,犹豫着解释:“我有苦衷的,浅浅,你要相信我。” 沐浅浅嗤笑一声:“相信你?好啊,给我相信的理由。” 见蓝子鸣犹豫,她的笑容更讽刺了:“炎家唯一的外姓弟子,靠出卖灵魂换取法力的人,你究竟有什么可说?” 蓝子鸣震惊的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沐浅浅默认。 他自嘲的笑笑:“这是早晚的事情,我早该知道瞒不过你的。” “瞒的过又怎样,用这个身份更好的利用我,更好的伤害沐家吗?”沐浅浅几乎是用吼的,她眼睛泛红,倔强的忍着。 “不是的。”蓝子鸣扳着她的肩膀,激动的辩解:“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是师父拿月儿的灵魂威胁我,如果不照做月儿就会被毁掉。浅浅,月儿前世为我送了命,我不能再看着她魂飞魄散,我没有办法的。” 月儿月儿,他口口声声都是那个女人。沐浅浅挣脱他,眼泪终于疯狂飚出:“她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为了她出卖自己的灵魂,为了她伤害我。既然这样,你凭什么说你爱沐紫络,有什么资格回来复仇?” “是紫络害死月儿的,不管我多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事实。我保不住她的命,不能再保不住她的魂魄。” 蓝子鸣的话,让沐浅浅彻底绝望,她摇着头,不断后退:“蓝子鸣,乌月儿一直都活着,是你不肯相信罢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不给他任何阻拦的机会。 蓝子鸣,你可知道,前世死去的人根本不是乌月儿,是她,是曾经的沐紫络。 八百年前的一切,如果重来一遍,你是否愿意相信,又能不能面对自己那可笑的仇恨。 ------------ 第七十九章 前世今生错魂记 更新时间:2009-07-24 不远处的拐角,有人望着他们争吵的身影皱眉,原本秀美的眼睛透出恶毒的光芒。 她身旁的人懒懒靠在墙上,指着蓝子鸣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前世拼了性命去爱的男人,他的爱、他的恨,都只是为了那个灵魂,从来都与你无关。” “你闭嘴!”她转过身,愤怒的朝着悠然的男人咆哮:“他是在乎我的,他恨沐紫络,他是为了我才恨沐紫络的!” 炎宗玉不理会她的愤怒,摇着头叹息:“他只是可怜你罢了。何必呢?为了一个男人赔上一辈子还不够吗?今生还想继续?听我的吧,只要沐浅浅不在了,凭着沐紫络这张脸,还怕蓝子鸣不对你死心塌地吗?”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下去!”“沐紫络”指着自己的脸,声音里全是愤恨:“我恨这个人,我恨这张脸,你记清楚,我是乌月儿,不是沐紫络,我是人,不是妖精!为什么?为什么要引我入局,为什么让我忆起前世?” “当然是想你帮我了,就像八百年前那样。”炎宗玉脸上的笑不明意味,莹玉般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白:“想像一下,姐姐妹妹,前世今生,都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式害死,这不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吗?” “不!”沐紫络,或者应该叫她乌月儿,果断的拒绝,声音由于激动变得尖锐难听:“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绝不!” 八百年前,她用自己的命斩断了蓝子鸣对沐紫络的感情,可是她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八百年没有自我散漫的活着,忘记自己是谁,也忘记了曾经爱过的人,而蓝子鸣,更因为恨而出卖灵魂,她爱他呀,如果她的爱只能将他害成这样,那么还有什么爱下去的必要?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绝对不再帮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乌月儿强装镇定,甩下狠话走人。 “你会帮我的,只要你还爱他,还会嫉妒,就一定会帮我,我等着,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炎宗玉的声音不咸不淡从身后传来,乌月儿加快脚步想装作没有听到,可心底却仿佛有根弦被弹了一下,不轻不重,只是嗡嗡作响,吵的她心烦意乱。 炎亦远打开门的时候,被沐浅浅吓了一跳,她双眼红肿,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却没有焦距,仿佛透过他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看。 炎亦远把她拉进门,拖着她坐到沙发,又倒好一杯水放到她手上,才轻声问道:“浅浅,你怎么了?” 沐浅浅这个时间才有了意识,她看着炎亦远苦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跑来找你,是不是很烦?” “傻瓜,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伸手想去拍沐浅浅的头,却不小心牵动内伤,一时咳嗽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亦远,你受伤了?”沐浅浅察觉到他的不适,这才想到,拿到冰魄神珠那天,电话里他的声音就有些颤抖,她当时只顾高兴没有想太多,难道那时候,炎亦远他已经受伤了? 她愧疚的垂下头:“是那天对不对?” “不是,不许瞎想。”炎亦远否认,不想看她难过。 “肯定是,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天!”沐浅浅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头:“我没有听出你在受苦,我居然那么多天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我真该死!” “好了好了。”炎亦远抓住她的手,阻止沐浅浅继续自虐:“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啦。” 炎亦远的宠溺让沐浅浅窝心,心底的那股委屈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扁扁嘴,扑到他怀里:“亦远对不起,我总是遇到难过的事,遇到过不去的坎才会来找你,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炎亦远抱紧她,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会呢,浅浅在难过的时候能够想到我,证明我在你心底是可以依靠的人,我很开心。” 沐浅浅把脸在他怀里蹭几下,话语带着重重的鼻音:“亦远你最好了,不管我做什么样的错事、坏事,你都不会怪我。” 炎亦远任她在怀里哭泣,好半天才提醒道:“不许一直哭哦,水妖脱水你会死的很惨。” 沐浅浅从他怀里探出头,眼角还带着泪花:“你连这个都知道哦?” 炎亦远动作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故意打趣道:“这个当然,我可是炎家的人,难道你没听说过,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你的对手。作为死敌,我可是了解水族所有的弱点呢?” “切!”沐浅浅破涕为笑:“你算哪门子死敌。” 有哪个死敌会这样对自己的对手,非但不赶尽杀绝,反倒温情相对,真情以待。 “笑了就好,你哭的样子难看死了。”炎亦远故意做出嫌恶的表情,眼底深深涌动的光芒却透露出他的内心,那样温暖与贴心。 沐浅浅伸手去掐他的脸,装出恶狠狠的表情:“我再难看也比你好看。” 炎亦远任她掐住,不挣扎也不反抗:“是,沐浅浅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我哪能跟你比呢。” 贫嘴的话没能惹沐浅浅发笑,她在听到自己全名的那一瞬呆住,然后松开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是简单的沐浅浅,还是有着千年修为的沐紫络?为什么连她自己都开始迷惑,开始看不懂,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怎么又这个样子了?”炎亦远把头凑到她面前:“要不我唱歌给你听?……不然扮小丑给你看?……喂,总不能让我跳脱衣舞吧?” 他连着提出不少建议,沐浅浅都不为所动,炎亦远叹口气,伸出双臂环抱住她:“看来这次的事件不小啊,既然心里难受,就说出来给我听听,就算帮不上忙,也全当舒缓一下心理压力了。” 沐浅浅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中,轻轻的闭上眼睛:“亦远,如果我说,我就是我二姐,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炎亦远听清楚了,却又有些糊涂,下意识的反问一句,想证明自己没有幻听。 “我说,我就是我二姐,我是沐浅浅,也是沐紫络,现在的二姐,不但是一个凡人的魂魄,还是我前世的情敌。” 炎亦远的身体僵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追问。 沐浅浅感觉到他的诧异,脸上泛起苦笑:“很好笑是不是?前世今生同时存在,自己看着自己曾经的身体,那感觉还真是古怪。” 她的声音带着自嘲,是那样的无奈和伤痛,炎亦远抱紧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别怕,不管你是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走开。” 他一直抱着她,抱的紧紧的不曾松手,渐渐平复了沐浅浅的惶恐,她抓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被催眠以后,第一次冷静下来,回忆起八百年前的旧事。 ------------ 第八十章 八百年前的初遇 更新时间:2009-07-23 我叫沐紫络,是一个生于深海处的妖精。 姐姐说我的名字是来缘于那双紫色的眸子,她常常笑着说,这么美的眼睛里,不知道会投下哪个男人的影子。 我不大懂姐姐的意思,就像不懂她跟陈留夏那个鬼魂之间的爱情一样。 我只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放弃生命,放弃一切,只为了厮守在一起。姐姐说的爱情,又该是什么模样。 每过两百年,妖精就会去人世走一遭,看尽世间百态,而锻炼情商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第一次历世,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被心爱的男人下盅,九死一生。我救了她,带她回海底的水府,娘亲耗费无数真力才控制住她的毒,然后给了她一个名字,沐印雪,后来,这个猫妖成了娘亲的女儿,我的妹妹。 听她谈论以往,我第一次知道,爱情脆弱起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姐姐和陈留夏那样的感情,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此后,我历世不下三次,接触过各种情感,只除了爱情,爷爷多次问我原因,我也只能说是没有遇到值得交付感情的人。 遇见蓝子鸣的时候,是我第五次历世。 那天我找了一棵大树,躺在枝丫啃苹果,凉风习习拂过面颊,很是惬意。 “姑娘,你爬那么高很危险,快点下来吧。”刚有些睡意,就被一个声音打扰,我侧过身,不想理睬。 “姑娘,真的很危险,树枝断掉你就会摔下来的,还是赶快下来吧。”那个声音继续罗嗦,我皱皱眉,开始讨厌这个人。 “姑娘不要怕,你可以直接跳下来,在下会接住你的。”声音不依不饶,吵死人了。我坐起身,往树下望了一眼,透过树叶的间隙,依稀看出是个年轻男子,一袭白色长衫,似乎是书生打扮。 我一时玩心大起,双手拢在唇边冲他大喊:“我很怕啊,你接不住我怎么办,会摔伤的。” 那身影在树下踱了几步,似乎在思考接住的可能性,过了一会,他才仰头回话:“姑娘放心,在下一定能接住你的。” 一定接住?我眼睛转一转,让你接住才怪。 “我下来了,你接好啊。”我作势要往前跳下来,在那人举好双手准备接的时候,故意从树上跌落,往后摔去。 那么喜欢夸口,就让你自打嘴巴好了,一个书生,我就不信这样也能接的住。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结束,就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惊讶的抬头,看到一张年轻的脸,不算白净的皮肤,薄厚适中的唇瓣,挺直的鼻子,浓浓的眉毛,清亮的眼睛,神情干净的如同孩子,那是我从未在凡人脸上看到过的纯净。 “姑娘,你没事吧?”他问我话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还窝在他怀里,急忙挣扎着爬起来,也注意到他居然是坐在地上给我做了肉垫,双腿拢在一起,长衫下摆铺在地上,明明疼的额头青筋暴起,还是强忍着扯出笑容。我一时没忍住,“噗”的笑出声音:“我没有事,现在有事的好像是你啊。” “在下武功不好,但是答应了姑娘要接住你,就当尽力护你周全,受伤是自己学艺不精,姑娘不必挂心。”他说着话,手掌在地面上撑了一下,却还是站不起身。 我蹲到他面前,抿唇轻笑:“喂,要不要帮忙?” 他放弃努力,冲我讪讪的笑:“那劳麻姑娘送我去村头的杜大夫那里,我好像骨折了。” 骨折?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终是没能忍住,当场大笑出声。 我将他的手臂放在肩上,搀着他一步一步往村庄挪,几句对话之后,两人之间慢慢熟悉起来,我知道他叫蓝子鸣,就住在前方不远的卫家庄。 “蓝子鸣,你到底是不是书生啊?”我问了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侧过头看我,满脸不解,似乎认为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回答。 “书生都该是很文弱的啊,怎么可能接的住我?如果接不住,你也不至于弄到骨折的地步啊。”为证明自己的话具有百分百可信度,我还故意拍了拍他的伤腿。 他倒吸一口冷气,额上汗水明显增多,却还是强撑着回答:“我有读过几年书,武功也学了一点,只是不太精尽,也就三脚猫功夫。” “确实是三脚猫功夫。”我附和一声,低着头注视着脚下的路。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句话竟然会让他开始努力练功,而他练功的最终结果,意外的成了用来对付我的杀招。 杜大夫说蓝子鸣只是脱臼,把错位的骨头接回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放下心,打招呼想要离开,却不料他一句话让我当场石化。 “紫络姑娘,我会负责的。” 我已经扬起的手定格在空中,半晌才傻乎乎的回应他:“负什么责?” 蓝子鸣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抱过了姑娘,当然要负责。” “你?抱过……我?”我手指从他指向自己,不理解他在讲些什么:“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接住姑娘的时候,虽然是救人,但确确实实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何况后来,姑娘也一路搀扶我回到村庄,如此对女儿家名声有损,在下当然要负责任。” 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我无语问苍天。果然是书生,跟我以前遇到的没有什么不同,食古不化、一根筋的呆子。 我勉强扯出笑容,果断拒绝:“你救了我,我投桃报李送你回来,咱们扯平,谁也不欠谁,至于负责任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我是读书人,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既然冒犯姑娘,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都应该负责到底。”他继续坚持。 “我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救人是情势所需,不必你负什么责任。” 我站在原地,与他大眼瞪小眼,不对,是大眼瞪大眼才对。(死也不承认我的眼睛比他小那么一点点。) 僵持间,正在配药的杜大夫漫不经心的搭了一句话茬儿:“子鸣啊,你娶了这位姑娘,月儿可该怎么办?” 蓝子鸣痛苦的拍着额头,仰头望天:“杜大夫,说过多少次了,月儿是我妹妹,我娶妻之前,自然会安排她出嫁的。” 年老的大夫把药包放在他身边:“就怕月儿不那么想哟。” ------------ 第八十一章 捣乱爷爷乱牵线 更新时间:2009-07-25 我趁他们说话,偷偷从门边溜了出去,一口气跑到老远的地方,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开玩笑,谁要嫁给那样一个呆子,不把人生生闷死就不错了,何况,听他们的话,似乎他还有个态度不善的妹妹,蓝子鸣啊蓝子鸣,为了为己,咱们还是就此不见,后会无期吧。 爷爷约我去“云来酒楼”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从第二次历世开始,他都会跑到凡间来找我,每回都是一脸八卦兮兮的询问所谓情事,这次也不例外,我刚上二楼就被他一把搂住,连拖带拉的坐到了角落。 “小络络,怎么样,这次有没有遇到让你心仪的对象啊?”爷爷打扮的如同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五官虽然经过掩饰,还是比一般凡人要美上数倍,宝蓝色丝绸长衫亮眼的很,手摇一把折扇,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的向周边的女人抛媚眼。 我斜他一眼,努力跟盘中的干果奋战:“没有。” 爷爷满脸的热情一下子消失不见,帅脸挎了下来:“不会吧,又没有?小络络,你该不会是没有情丝,以至情商低下,不谙情爱之事吧?”他说着就凑过来,打乱我满头青丝,在里面仔细寻找。 “够了够了……”我往后撤一点,阻止爷爷的荒唐行为:“爷爷你别胡闹好不好?” “嘘……”爷爷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脸上却并不紧张:“小络络不乖哦,说过在外面不叫我爷爷的,不然别人会当我们是怪物。” “是,小叔叔。”我咬牙切齿,天晓得老爹听到我这样称呼爷爷,脸色会变成什么颜色。 “乖。”爷爷拍拍我的头,笑的很是开心,可惜笑容维持不了多久,就又是一脸哀怨:“小络络,你都一千岁了,年纪越大情劫越难过,再拖下去就不好玩了。” 我丢下手中的干果,没心情再吃:“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可是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就说我喜欢他,当这情劫过了吧。何况,不历情劫不代表不成长啊,如果遇到一个像徐以风那样的人,重复印雪的悲剧,还不如永远不懂什么是情爱。” 不懂情爱,自然不会尝到情爱所带来的伤害。 爷爷敛起脸上的嘻笑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情爱不能长久,所以有意识的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吧?” 我眼睛忽闪几下,把脸转向一边:“我没有。” 虽然有些惧怕,但我不认为自己在逃避,只是法力越高越能看清人心的清浊,没有遇到绝对纯净的灵魂,我是不会交付自己的感情的。 提到纯净,我脑子里突然想起蓝子鸣,那样干净的眼神,是真真的一尘不染啊。 “在想什么?”爷爷脸上的表情像抓到了偷腥的猫儿:“想到哪个男人了对不对?” “没有。”我下意识的否认。 “还说没有,头都要埋到杯子里去了。”爷爷搭着我肩膀,脸上的促狭更明显了:“哎呀呀,脸也红了呢。” “你……”我忍无可忍,刚想站起来发飚,就听到一声厉喝:“放开那位姑娘!” 我跟爷爷同时愣住。 这台词很熟,让我想到曾经数次历世时候见过的场面,每当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总有英雄站出来一声狂喝,然后击退坏人救出美人,再然后就是佳偶天成,美人配英雄了。 但是,我虽然是美人,爷爷的行为也很像花花公子,可是蓝子鸣这个呆子,横看竖看也不像是英雄啊。 来不及多想,手臂被人拽住,一拉一扯,就想把我藏到身后去。 不料爷爷突然出手,两根手指夹住我的衣摆,一脸坏笑的跟蓝子鸣开始了拉锯战。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此等行为与禽兽何异!你再不放开紫络姑娘,在下就将你送官法办!”蓝子鸣说的义正词严,脸色板的像块花岗岩。 对,就是花岗岩,别人是榆林脑袋不开窍,他倒好,直接是块花岗岩,凿都凿不动。 跟这样的人,还是直接说清楚最好,我抬头看着他,扯出一抹笑:“蓝子鸣,其实……” 他扬手阻止我说下去:“紫络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讨回你个头啊,我无力的转过头,想让爷爷说句话,却不料老人家玩心又起,拽着我的衣角,故意作出轻浮的表情:“我喜欢调戏人,她乐意被调戏,关你什么事了?官府也管不着你情我愿的事情。” 蓝子鸣被堵的哑口无言,想了想才红着脸道:“紫络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在下当然要管!” 未婚妻?! 我被这三个字震的头脑发晕,直愣愣的看着蓝子鸣,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爷爷也惊的张大嘴巴,但老人家反应能力还挺快,错愕了一小下,就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随便说说我也会信吗?你明明在她的名字后面加了姑娘二字,正常的未婚夫妻之间,哪会那么疏远。你怎么证明你们的关系啊。” 我依旧傻呆呆的看着蓝子鸣,他转过脸,突然不理爷爷,却亲密的点了点我的鼻子,唤道:“小络!” “嗯?什么事?”我下意识的回答完,才发现他的称呼和刚刚的动作有多暧昧,登时跳了起来:“喂,你乱叫什么呢,我跟你不熟!” “哈哈哈哈……”那一头,爷爷不断拿扇子拍打着桌面,笑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不许笑!”我转头,冲着爷爷大吼。 爷爷笑的东摇西晃,走过来拍蓝子鸣的肩膀:“小子不错,居然能降住我家小络络!” 蓝子鸣显然被爷爷的行为搞糊涂了,看看我一脸的气急败坏和爷爷满脸的阴谋得逞,疑惑的目光来回打转。 四周的人已经围成一个圈,对着我们三个叽叽喳喳瞎议论了,我知道,这情景只能把话摊开说了,不然明儿这城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了。 眼睛看着蓝子鸣,伸手指向爷爷:“这是我小叔叔,他在跟你开玩笑。” ------------ 第八十二章 歪打正着初动情 更新时间:2009-07-26 “啊?”蓝子鸣呆了一下,赶快躬身施礼:“在下蓝子鸣拜见叔父大人。” “不必多礼。”爷爷绕着他转了几圈,一边打量一边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名字不错,人也不错。”然后,猛的把脸凑到蓝子鸣面前:“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家小络络过门啊?” “小、叔、叔!!”我对着爷爷咬牙切齿,这也太夸张了,我什么都没承认,他就开始跟人家讨论婚期了。 爷爷全然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继续道:“未婚夫妻嘛,成亲总该有个打算,我也好通知家里人给小络络备嫁妆嘛。” “这样啊。”蓝子鸣深思一下,很认真的算了算日子,才说:“农历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叔父认为如何?” “好啊,这日子好,夏末风多雨多,对咱们水……生活在水边的人是最好了,日子不算太急,筹备嫁妆也来的及。”爷爷跟蓝子鸣头碰头的商量细节,全然不理我这个当事人的反应。 “小叔叔,你再多在这里呆一刻,云姨可就要来了。”对付爷爷,唯一的办法只能以花止话,用他的那些狂风浪蝶烂桃花来治他。 果然,爷爷一听到“云姨”两个字,身形明显晃了一晃,却还是强装镇定:“又吓唬我,小云人在杭州,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 “云姨这两个月四处寻你,我看她可怜,就在来‘云来酒楼’之前通知了她一声,现在应该快到了。”浮云是个青楼女子,早在几天前就被我用银子打发了,现在是能唬就唬,反正爷爷不会留下来等着还桃花债。 “哎呀呀,你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小丫头,算计到自己叔叔头上来了,我,我先回府,等你回去再教训你。”爷爷板着脸训了我几句,直接从二楼跳窗而去。 “你叔叔真年轻,动作也利索。”蓝子鸣望着窗口,有些不自在的找话说。 “嗯。”我与他同望窗口,回答的有些木然。 一张俊脸突然出现在那儿,爷爷居然去而复返,他挂在窗口,笑的一脸得意:“那是我保养的好。”然后身影再度消失。 “嗨,听力也挺好的。”蓝子鸣追加一句。 我讪讪的点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看他:“咱们也走吧。” 我不好意思,是因为爷爷出格的行为,惹的周边的人看热闹看的更是起劲,那些窃窃私语、指手划脚,让我很不自在。 “好。”蓝子鸣不多话,手臂罩在我上方,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的护着我挤出人群。 他紧抿着唇,眼睛专注的看着路,额角的冒出细小的汗珠,阳光柔柔的照下来,在他脸上铺出一层淡淡的光芒,我低下头,心跳有些些紊乱,蓝子鸣他,其实也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一出人群,我就从他臂弯下逃出,跳到他面前:“喂,你是真的想娶我,还是只想负责任而已?” “有区别吗?”蓝子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反正结果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瞪着他,对着这块木头,不对,是花岗石说教:“如果你想娶我,那证明你喜欢我,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负责任,就是要娶一个需要你负责任的人,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阿猫阿狗,随便一个人,这在根本上是不同的。” “那……”蓝子鸣被我的话搅的头晕,他微拧着眉:“你是想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这个呆子,怎么这回反应那么快? 幸好他没有注意到我在脸红,只是喃喃道:“我不知道怎么才算喜欢呢,紫络姑娘可以举例说明一下吗?” 呆子果然还是呆子,我不该对他期望过高。 可是喜欢这种感觉,要怎么样去形容呢,我仰着头,想到陈留夏曾经对姐姐说的肉麻话,嗯,那个应该可以借用。 我盯着蓝子鸣,在心底把那些话稍作修改念出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你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想她,她在你面前,你心里一样在想她,不管在什么时候,眼里心底嘴边,永远离不了她,她开心你会替她开心,她难过你就想办法哄她高兴,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会为她做很多事,愿意被她骂傻瓜,也喜欢叫她是白痴,在生死关头,会毫不犹豫的拿自己的性命换回她。” 蓝子鸣认真的听完,傻呆呆的回答:“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小络,你愿意陪我一起去体会这些吗?” 小络小络喊个不停,他还叫的挺顺口。 我想白他一眼,却看到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孩子般干净的眸子里带着期盼,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来。 “谢谢小络。”刚听到这句话,脸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晃眼的白色衣衫,柔软的面料贴在脸颊,还有鼻端传来的淡淡薄荷香味。 直到蓝子鸣放开手,我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抱了我? 他抱了我。 他抱了我! 不是为了救人,而是真正的拥抱,这一点,我自信还分辨的出。 “喂!你……”我想斥责,对着他傻乎乎微笑的脸,对着那双干净的眸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手指戳到他面前点了几下,还是无力的放下。 “小络答应陪我,我很开心。”他一边傻笑,一边自然的拉住我的手。喂,有没有搞错,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耶,我挣扎,再挣扎,他就是死死握住不放。 好吧,不就是一只手么,随便他了。 蓝子鸣拉着我,开心的走在街道上,我望着他被风吹动的衣摆,还有两只交握的手掌,心底的有着淡淡的疑惑,还有一股莫名的雀跃。 直到走了很远很远之后,我才猛然想起,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陪他了? 印雪说过,感情的事,谁被动谁就会吃亏,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在这份感情蠢蠢欲动,尚未破土而出之前,我就做了被动的那个,结局早在相识那一刻已经注定。 -----------------------------(我是美丽嘀分割线……) 童鞋们,有人在看小离的书咩?没人?有人?没有?有? 不管有还是没有,总给咱吱一声吧。 吱―― 谢谢,不用学老鼠。 留个言就成了,当然,红票更好,召唤一下咱可怜的存在感啊存在感~ 不多说了,投票吧!:) ------------ 第八十三章 不愿承认的恋情 更新时间:2009-07-27 我住在蓝子鸣的家里,他对外声称我是他的未婚妻,不出半天,整个卫家庄都知道,他带回了一个漂亮媳妇。 卫家庄很美,山明水秀,民风淳朴,人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蓝子鸣年纪虽轻,在村庄里却很有声望,孩子们找他学武,妇人们让他帮忙给几里外的娘家写信,小小的两间草房,总是热热闹闹的。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我也渐渐喜欢上那些善良的笑脸。 这天走出房门,就看到隔壁的小虎子杵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只白生生的鸡蛋,看到我就欢快的扑过来。 “虎子,当心点。”我接住他的小身子,顺手拍拍他的头,小家伙人如其名,长的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紫姐姐,今天我满六岁了,娘煮了两个鸡蛋,我留了一个给你。”虎子一脸献宝的样子把鸡蛋递过来。 “呀,虎子六岁了啊,很快就会长成小男子汉了。”我接过鸡蛋,一边剥壳一边用额头抵抵他的小脑袋。 “我要快快长大,变得像蓝大哥那么厉害,然后再娶一个跟紫姐姐一样漂亮的媳妇。”小家伙双手叉在腰间,脊背挺的笔直,稚气的小脸上带着对未来的向往。 “对,所以虎子要吃多一点,然后个子会长的很高,那个时候就是长大了。”我说着,把剥好的鸡蛋送到他嘴边,小家伙张嘴就咬,完全忘记带鸡蛋来的初衷了。 王大婶这个时候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直摇头:“这孩子,不是说送鸡蛋给你紫姐姐,怎么自个儿吃了?” 小家伙这才注意到自己把鸡蛋吃了个干净,脸一红,眼眶里就泛泪花了。 我抱住他,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虎子乖,姐姐不爱吃鸡蛋,只喜欢看着虎子吃。” 小家伙立马止住哭,仰头看向王大婶,那神情摆明了写着“紫姐姐疼我”五个大字,还真是赤裸裸的炫耀。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站直起腰:“王婶,今天又有信吗?” 王大婶点头:“子鸣在家吗?我想他给我念念,再回个信。” 我四处看看,没见到蓝子鸣的影子,只能摇头:“他一大早出去了,不然您跟我进去,我帮您回信好了。” “紫络姑娘也识字?”王大婶似乎很意外。 “我读过几本书。” “哎呀,紫络姑娘果然是大地方来的人,跟咱们子鸣啊真是登对,怪不得子鸣连月儿都看不上,敢情是有姑娘这么好的人在呢。” 月儿…… 我几乎要忘记这个人了,杜大夫也曾经提过的,蓝子鸣名义上的那个妹妹。 这么一晃神,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墨水滴落在宣纸上,大片的墨色晕散开来,就像心底的不安,黑压压的遮挡了眼前的视线。 信写好的时候,蓝子鸣回来了。 他右手拿着一个油纸包,左手抓着一捧五颜六色的小花儿,走到我身边:“嗯,写的不错。” 我把信交给王大婶,她拉着虎子离开,走时候脸上那个笑别提有多暧昧了。 蓝子鸣每天都为未婚妻采一把小野花,这在卫家庄,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就不会低调点,捧那么一把花走来走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啊。”我接过花,随手放进花瓶,换下昨天的那束。 “怕什么,为自己的未婚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低头将油纸包的东西放进盘子,回答的极是自然。 “不错嘛,都把这些话融入自己的思想了。”我坐过去,眼巴巴看着盘子里的糕点。 这些天的相处,我才发现蓝子鸣没有我想像中迂腐,我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松,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许多。 蓝子鸣将盘子推到我面前:“‘水云阁’新出的点心,尝尝看。” 我掂起一片放到嘴边咬下一半:“你又进城了?” 蓝子鸣伸手夺过另一半塞进嘴里:“反正采花也要到城郊,多走几步就到城里了,刚好买你爱吃的东西。” “噗……”我伸手挡在唇边,才没把糕点渣子喷他一脸。采花,采花,怎么就让我想到采花大盗了呢,想像一下,一本正经的蓝子鸣穿身夜行衣潜进某位小姐的闺房,不幸遇上个强悍的,还不一定是谁采了谁呢。 “咳、咳……”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蓝子鸣递杯水过来,看着我喝下去才眯着眼问:“你刚刚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否认绝对要快。 蓝子鸣将近将疑的盯着我看,我心里暗叫不好,相处时间长了就是不好,这呆子都快看出我的本性了。 我心虚的低头,继续跟糕点奋战。 “别吃那么多甜的,我还买了叫花鸡、东坡肉,都是你爱吃的。”蓝子鸣把我眼前的盘子拿走,推过来两盘菜。 我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儿,心情却有些复杂起来:“蓝子鸣,你不必为了我说过的话,勉强自己去做这些事。” 这些天他一直这样,我真的很不习惯,陈留夏对大姐的好,不该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吗?还是说,刻意演戏只需做到表面,其实并不困难。 一条鸡腿递到面前,我接住,同时看到蓝子鸣认真的眉眼:“不勉强,每次只要小络喜欢吃我买的东西,喜欢我采的花朵,我就会很开心,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看到你笑,心底就会暖暖的,感觉什么辛苦值得了。”他把脸凑过来:“小络,这是不是证明,我喜欢上你了?” “不是!”我一下了站起来,不小心撞到桌角,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平复一下呼吸,正色道:“当然不是了,你只是按照我说过的话去做,这是模仿,不是你自己的感情。” 蓝子鸣困惑的皱眉:“可我从来没有对别人有这样的感觉,我认为,我已经喜欢上小络了。” “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我烦躁的打断他。他说喜欢我,我脑子闪过的,却是印雪盅毒发作时的样子,她脸色苍白,蜷缩在地上疼的全身发抖,她说过的,情是世间最甜的毒药,喝的时候甘之如饴,痛起来却是深入骨髓,不死不休。 “那怎么样才能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上小络了呢?”蓝子鸣眼底困惑渐消,慢慢变成坚决。 “等你能做到我要求的事情之外以后,再来想这个问题吧。” 除非,你能做到陈留夏都未对姐姐做过的事,我才愿意相信,那样的感情,这世上会有第二份存在。 ------------ 第八十四章 只要你活着,我就不否认喜欢你 更新时间:2009-07-28 “如果不是你出现,我也不会发现自己原来对他动了心。”沐浅浅突然仰起头,自嘲的笑笑。 炎亦远也只能报以苦笑,原来他们之间,居然是自己促成的么? 当年,哥哥为沐予晨而死,甘心以魂魄之躯留在她在身边。可是,灵魂存于世间千年已是极限,他不想看到哥哥魂飞魄散,但哥哥一直躲在水族,他根本不能靠近,所以就在沐紫络历世之时,找到了她。 可惜,沐紫络不等他说明来意,就对他拳脚相向,他只能小心应战,寻思着等她打累了自然会听他说话。 “沐紫络真凶啊,我没办法把你和她重合在一起。”炎亦远的下巴在沐浅浅头顶蹭几下。 “那天是要离开他的,心情本来就乱,一听到你提亦卓和我姐姐,直觉的认为你是来拆散他们的,所以……”沐浅浅抿抿唇,当年的她和现在的自己,唯一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冲动起来不顾一切的任性吧! 沐紫络有着千年修为,炎亦远又是半仙之体,两人打起来,虽然不敢说天地变色,却也是地动山摇。 “如果蓝子鸣没有跑出来,你说我们会谁会胜过对方?”炎亦远抱着她轻轻摇晃,想缓解她眼底涌出的伤感。 “不知道,改天我们可以试一下。”只是,再也没有如果了,蓝子鸣出现了,所以一切都无法控制的朝着那个结局迈进。 炎亦远记得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冲进他们之间,毫不犹豫的挡在沐紫络面前,对他们来说可以轻松化解的攻势,打在那个凡人身上,硬生生的将他摔出老远。 “子鸣!”沐紫络撤下招式落到他身边,将他的头抱进怀里:“你怎么样?” “小络……对、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沐紫络伸手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干净,只能任血一滴滴落下,在他的白衫上染出朵朵红梅。 蓝子鸣拧着眉,伸手去抚她的脸:“我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小络,你可以……不要再否认吗?” 沐紫络的泪落在蓝子鸣脸上,沐浅浅的泪落在炎亦远手背上,只是回忆,她也能感受那痛深入肺腑,沐紫络的心,就是那个时候交给蓝子鸣的吧。 那个空旷的荒郊,炎亦远是局外人,冷眼看着沐紫络抱着晕厥的男人,仰头对着天空近乎疯狂的大喊:“印雪――救人啊――印雪――” 沐印雪救了蓝子鸣,那是她唯一一次,用自己的命去换凡人。趁着蓝子鸣还在晕睡,她改变了他的部分记忆,然后转头看向沐紫络:“你爱上这个凡人了?” 沐紫络伏在桌子上,因为哭泣过多脸色很是苍白,她喝着茶水,茫然的回答:“我不知道。” 沐印雪坐到她对面,重重的叹口气:“明明可以千里传音,你却扯着嗓子嚎叫,炎家的人还在当场,你就选择视而不见,你可知道,如果炎亦远愿意,随时可以取你的命?”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要他活下来,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沐紫络握紧杯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是爱吗?”沐印雪的神色很复杂,说不清是宽慰还是担忧:“爱了就要珍惜,不要因为一时的不懂事,伤害到感情和自己。” “对不起。”沐紫络轻声道歉,她知道,沐印雪只有想到从前,神色才会这么黯然。 “他的外伤还在,记忆中,也只是为从山贼手中救你而受的伤,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沐印雪站起身,走动间红纱浮动:“我该回去了。” 她现在是扬州“百花楼”的花魁,那个令人生厌的地方,却是唯一能够控制她盅毒的所在。 沐紫络送她到村口,放下轿帘之后,她的声音幽幽传出:“若有一日,情爱到了尽头,要果断放手,不要等到情断义绝,那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生不如死。” 印雪的痛,她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只是,并非所有的故事都会那么悲伤,姐姐和陈留夏,不就是幸福的吗?或许,她也可以是那个例外。 蓝子鸣醒了以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盯着沐紫络忙碌的身影傻笑。 “吃饭!”他笑呵呵的吃下去,也不管沐紫络做的有多难吃。 “喝水!”他笑眯眯的接过杯子就喝,哪怕里面撒了把盐他也喝不出来。 “洗脸!”他的笑开始带点孩子气:“小络帮我……” “都养成少爷了。”沐紫络嘟囔着,却还是握着毛巾轻轻帮他擦脸。 两张脸离的很近,蓝子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沐紫络:“小络,我晕倒之前,你是不是说过什么?” 沐紫络眼神闪躲着,脸颊红透:“没有。” 否认是她的习惯,何况是那样羞人的事。 “不对。”蓝子鸣握住她的手:“我明明听到的,小络答应我再也不否认,不否认我喜欢你,也不否认自己喜欢我。” 沐紫络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去洗毛巾:“没有的事,你幻听了。” 她确实对着他说过的,那是以为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却没想过,要怎么跟清醒着的他谈论这样的话。 “那,我想再幻听一次,好不好?” 沐紫络的脸成了熟透的苹果,嗔怪的白他一眼,别过身去。 蓝子鸣这家伙,越来越滑头了。 沐紫络正想着要怎么回对他两句,房门就被人撞开来了,然后,一道蓝色身影飞快的冲了进来。 “什么人?”沐紫络伸手想去抓那人的肩膀,却见她已经扑进了蓝子鸣怀里,声音哽咽着唤道:“哥――” 乌月儿? 沐紫络的手僵在半空,脑子里跳出这个名字。 可是,即使是名义上的兄妹,也不用抱的那么紧吧?沐紫络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底酸溜溜的。 蓝子鸣没有注意到沐紫络的情绪,却还是伸手推开乌月儿:“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来,见过你的未来大嫂。” “未来大嫂?”乌月儿转过脸,水润润的眼睛像是生出倒刺,尖锐的刺向沐紫络:“她是谁?” ------------ 第八十五章 初战告捷的情敌斗争 更新时间:2009-07-29 与乌月儿的第一次会面非常不舒服,这个有着圆圆脸蛋,长相可爱的女孩,却有着与外貌全然不同的性格,任性蛮横,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蓝子鸣解释说,乌月儿平时很乖巧,只是自小被父母丢弃,一直与他相依为命,所以对他的依赖很强,大概是怕我的出现会抢走哥哥的宠爱,才会那么针对我的,只要相处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哥哥的宠爱?乌月儿怕被抢走的,是男女之爱吧? 我沐紫络好歹也活了一千年,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情爱,却见过不少,乌月儿看向蓝子鸣的眼睛里,透射出的眷恋那么深那么强烈,明显超过了兄妹间的感情,也只有蓝子鸣那个呆子才看不出来。 乌月儿回来以后,喂饭喂水擦手擦脸,什么都抢着做,我想要帮忙,却被她一个白眼呛的愣在当场。 “月儿!”蓝子鸣斥责她一声:“不许胡闹!” 乌月儿被训的小脸一白,不甘的嚷嚷:“你又训我!为了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我还没问你呢,我不在才多久,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个害人精害你的?” 她气势汹汹的伸着手指往前戳,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腿撞到了凳子上,一时间疼的呲牙咧嘴。 “月儿,你闹够了!”蓝子鸣一声怒喝,随即把脸转向我:“小络你过来。” 不知道是腿撞疼了,还是乌月儿的眼光太吓人,我走起来一步三晃,扶着墙才靠到床边去。 “撞疼了吧?”蓝子鸣脸上尽是怜惜,他半个身子探到床边,低头想去帮我揉腿。 我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他去看乌月儿,那个女孩正嘟着嘴,气哼哼的背对着他。 “月儿,你是不是想趁哥哥受伤把我气死?”蓝子鸣的话透着宠溺还有深深的无奈。 “哥,我哪有故意气你,我只是不喜欢她!”乌月儿指着我大吼,却看到蓝子鸣脸色迅速阴沉下去,忙换上小女儿的撒娇表情:“哥哥,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就这么住到男人家里来,就算村里人不说什么,隔壁村呢,镇上呢?闲言碎语会逼死人的,为了她的名声,还是让她去镇上住客栈,好不好?” “这……”蓝子鸣犹豫了,把目光转向我:“小络,你怕吗?” 我不在乎的摇摇头:“名声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吃还是可以喝?我在乎的,是能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至于他们怎么说,我才不管,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没办法命令他们闭嘴,更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毒哑,所以,何必在意呢?” 蓝子鸣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笑道:“小络终于承认我是你心爱的人了呢。” 我的脸“刷”一下红透,啐他一口扭过脸去。 一转脸,迎上的是乌月儿气急的目光,她望着我们交握的手,不屑的用鼻子哼哼:“不要脸!”然后甩头冲出房间。 “她好像很生气。”我坐到蓝子鸣身边,帮他拉拉被子:“你应该好好跟她说话。” 蓝子鸣头疼的揉揉额头:“她长大了,不能再胡闹下去,我这个哥哥也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 我沉默不语,其实,蓝子鸣什么都知道了吧,就算以前不懂,在自己经历情爱之后,应该能看出乌月儿眼底的爱恋,他对她严厉,也只是希望她明白,哥哥永远不会成为情人。 可是,乌月儿未必会明白吧? 心思刚转到这里,就见乌月儿去而复返,手上抓着几件衣衫,看上去很是眼熟。 “哥,为什么我房间都是这些东西,我睡哪里?” 乌月儿把那些浅紫淡绿粉红的衣裳扔到桌上,我才想到,难怪眼熟了,这些都是蓝子鸣买给我的。 蓝子鸣眯着眼,回答的不紧不慢:“这些天小络住那个房间,既然现在你回来了,就两个人同住吧。” “同住?”我与乌月儿异口同声的尖叫,不同的是我是惊讶,她是愤怒。 “我不要跟她住,我讨厌房间里有别人的东西,讨厌不熟悉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碍眼!”乌月儿指着我:“把东西从我房间拿出去,不然,我马上给你丢到院子里。” 这…… 我犹豫着看一眼蓝子鸣,说实话并不想跟乌月儿起什么冲突,毕竟,蓝子鸣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疼爱。 “那小络把东西拿到这个房间吧。”蓝子鸣把话说的风轻云淡,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一边的乌月儿跳了起来,她气急败坏的吼道:“不行!哥,你疯了,居然让她跟你同睡一个房间。” 我脸又红了,这个话题真不纯洁。 “家里只有两间房子,你不让小络睡那间,就只有睡这里了。”蓝子鸣看着她,眼神很坚决,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好,那让她继续住,我走总行了吧,反正你现在看我不顺眼,根本就不想不管我了。”乌月儿一边嚷嚷一边走到门口,在那边等了一会,不见蓝子鸣有要哄她的意思,一跺脚跑出房门。 “她都要离家出走,你也不去哄一下?”我望向蓝子鸣,这么冷漠的做法实在不像他的性格。 蓝子鸣脸上漾起笑容:“放心,小丫头离家,一定会住到王婶家,多走两步都不会愿意,过不了两天就会自己回来了,最多埋怨一通。” 原来,不是不担心,只是太了解对方了,所以知道不必担心。 我心里有些怪怪的,几乎是屏着呼吸问他:“其实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难道没有想过换一种相处模式,比如……做夫妻?” “小络!”蓝子鸣拉长声音叫我,带着淡淡的责难意味:“不许胡思乱想!” 我抿抿唇,心底还是不舒服。 “月儿是我父母从路边捡回来的,从小我一直以为,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想一下,有谁会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亲情以外的感情呢。虽然月儿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是变得有些奇怪,可是,妹妹就是妹妹,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其他什么。” 子鸣想要宽慰我,可是我却只是更担忧,十几年的相处,朝夕相处的陪伴,该是怎样的感情,那真的会是,出现短短几天的我能够比的了的吗? ------------ 第八十六章 你说过的,永不放手 更新时间:2009-07-30 乌月儿离家不到两天,卫家庄就出了事。 村里有孩子失踪。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是人贩子搞鬼,叮嘱自家小孩不许跟陌生人讲话,不许单独外出玩耍,甚至把孩子关在家里,可是,失踪的事件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直到这天。 王大婶满脸惊慌的来敲门:“我家虎子不见了。” 虎子也不见了?我震惊的后退一步。 “什么时候发现的?”蓝子鸣站在我身后,及时的扶住我。 “最近很多孩子都不见了,我怕虎子出事,连睡觉都守着他,可昨晚,就打了一个瞌睡,醒了床上就没人了。”王大婶说着,眼泪刷刷往下掉:“子鸣啊,镇上当差的,没有钱不会办事,拜托你帮我找找虎子吧,他爹已经去了,再没有了他,我可怎么活啊……” “王婶……”看她声泪俱下的样子,我心头都开始泛酸了,转头看向蓝子鸣:“我们到处去找找吧,我陪你。” “我自己去。”蓝子鸣阻止道:“太危险了,你在家等我。” “呆子,别忘了,我功夫比你好,遇到事情也能帮你。”我拉住他不放手,正因为有危险,我才更要陪你。 “好。”他伸手拢拢我的发,拉着我出门:“王婶放心,我和小络一定把虎子带回来。” 看着王大婶欢喜的脸,我心底有丝隐隐的担忧,真的能带回虎子吗?仰头望天,天空黑压压的,大片乌云游走在村庄上空,盘旋着不肯离开。这股放肆的妖气,会跟孩子们的失踪有关吗? “小络,你在看什么?”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出村庄,蓝子鸣停下脚步,疑惑的问我。 “没什么。”我望着乌云游走的方位,阻止蓝子鸣往城郊走:“我们去后山。” “后山是村里的禁地,据说那是片迷林,进去之后没人能出的来。”蓝子鸣耐心的解释:“里面不会有人的。” “大家都认为没人敢进迷林,掳走孩子们的人也会这么想,所以,他会藏身在最危险的安全地。”我尽量找词汇说服蓝子鸣,那个林子,有浓重的妖气漫出,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让我心底的不安又重几分:“子鸣,找到孩子们才最重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都不会怕。” “好,我们进去。”蓝子鸣握紧我的手:“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放手,真的会死,我们就死在一起。” “呆子,我们不会死的。”有我沐紫络在,没有人可以取我们的命。 这片迷林,真的很诡异。 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林子里却是雾蒙蒙的一片,抬头去看,树枝的枝丫异常茂盛,树叶层层叠叠,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蓝子鸣在沿路的树上都刻上记号,没多久就发现,我们又走回了原路。一次改变方向,一次次回到原地,让人气恼又无可奈何。 “子鸣,我们分开走吧,这样可以多探几个方向。”走了几个来回,我察觉到这个林子绝对不是普通的迷林那么简单,应该是被人下了结界,但是蓝子鸣在身边我又不能施法,只好想办法支开他。 “不行,会走散的。”蓝子鸣直接拒绝。 “我们走了那么多圈,不都是回到原地吗?这样吧,我系一根线在你身上,这样就算探不到路,我们也不走丢了。”我说着,从衣袖中抽出一根丝线,系在他手腕上:“好了。” “小络!”蓝子鸣很是不满:“这么细的线,断掉怎么办?” “呆子,这是金丝线,坚韧如铁呢,怎么可能断掉。”怕他不信,我还专门扯了扯给他看。 他放下心来:“那要小心点,遇事大声叫我。” “嗯。”我点头,朝着一个方向猛跑。 回头再看不到蓝子鸣的身影,我才长吐一口气。 想支开他还真不容易。 我跃到半空,从树叶掂起一颗露水放在左手心:“江河湖泊,水母借法,破!” 甩手,露水化成无数光芒直射向天空,片刻后,林中雾气渐散,阳光也透过树叶,斑驳的投出些许光影。 我从空中落下,听到蓝子鸣在另一侧大叫:“小络快过来,这里有路。” “好,我马上过来。”开心的应一声,我顺着丝线往前走,结界果然是破了。 看到蓝子鸣的时候,我大喊一声,跳着走过去,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脚下踩空,我惊恐的低头,发现脚下的路不见了,变成一道长长鸿沟,深不见底,就像悬崖的裂缝。 “啊……”身体迅速下沉,只有手腕被人紧紧抓住。 “小络,抓紧啊。”是蓝子鸣的声音。 腾空的身子用不上力,感觉有无数双手抓着我的脚腕拼命往下拖,那是一团团的黑气,无数的怨灵。 我抬头望着蓝子鸣,他半个身子探在崖边,抓着我的手在一寸寸下滑,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根本拼不过那些怨灵的拉扯。 “子鸣,放手吧,不然我们都会死的。”他的身子也在跟着下滑,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 蓝子鸣的脸涨成酱紫色,额头眼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却还是红着眼睛,另一只手也抓过来:“不放,我说过的,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放手,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的头发倒垂下来,很散乱,眼球凸出,脸色也开始发黑,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可是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却从没像这一刻这样,那么清晰的确定我爱他。 蓝子鸣,我爱你,所以,你不可以死。 “呆子,傻瓜!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放手啊,我不要跟不喜欢的人死在一起。”我吼他,挣扎着想把手从他手中挣脱,他却握的更紧,只是身体跟着下滑了一些。 “你骂吧,越否认我越开心,那证明你是真的在乎我,总之,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脸上冰凉的,是他的汗水,抑或是我的泪,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分辨了,握着他的手往下落去,不去在乎之后是生是死。活了一千年,最美的光阴却是现在。 ------------ 第八十七章 悲伤的开始 更新时间:2009-07-31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浸在水底,我吐口气,慢慢潜出水面,四下打量才看到蓝子鸣脸朝下趴在水边,我游过去把他轻轻翻转过来,发现他虽然衣衫湿透,气息却很平和,并没有受什么伤。 我挽起右臂的袖子,对着上面的淡紫印记轻轻一吻:“紫水灵珠,谢谢你又救了我。” 爷爷说过,这颗珠子是与我灵魂结合的宝物,每当我有危险,它都会救我,这一次,我打量一下四周干燥的地面,是它召来的湖水呢。 将蓝子鸣拖到附近的一个山洞,想让他在那里休息一下,却被里面的场景吓的一声尖叫。 那是个小小、小小的山洞,竟然并排放着十几具尸体,皮肉干瘪,像是被人吸干了身体所有的水分,根本看不出容貌,只能从小小的身形上判断,是一群十岁以下的孩子。 孩子? 我心里“格登”一声,想到村里失踪的孩子。 不会的,一定是巧合,我慌张的收回目光,却在不经意见发现,最外面的那具小干尸手腕上系着一条金线,细细的金丝线上挂着一只紫色的小铃铛。 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一片,我蹲下去,几乎是颤抖着去碰那个铃铛。 “叮……”铃铛发出的声音那么清脆,震的我脸上的泪花都四分五裂,这是刚到卫家庄时,我送给虎子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离身的。 “虎子……”我的手放在那具尸体上方,却颤抖着不敢去碰触。 那个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的孩子,那个虎头虎脑总爱往我怀里扑的小家伙,那个挺着脊背说要快快长大的身影,又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具小小的干尸,再也不会哭,再也不能笑,不会再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对我说:“我长大了要娶一个像紫姐姐这么漂亮的媳妇。” 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虎子……”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楚的感受到悲伤,凡人生老病死本属平常,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被生生割断,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又是怎样的残忍,那个小小身躯蜷缩的样子,能让我清楚的感应到他死前的惊恐。 “小络……”蓝子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这是怎么回事?” “子鸣……”我轻轻唤他的名字,生怕一个大声,就会吵到这些死去的孩子:“虎子死了。” 身后的脚步声停下,然后感觉他从背后抱住我,紧紧的,手臂在微微的发抖。 “我要杀了凶手,不管他是人是妖,哪怕是神仙,我都绝不放过他!”我把头靠在蓝子鸣怀里,任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他扶着我起来:“现在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孩子们怎么办?”我们两个,不可能带的走那么多尸体。 “留在这里。” 蓝子鸣的话让我很是讶异:“可是王婶他们还在等消息。” “没消息总比坏消息好。”蓝子鸣带头走出山洞。 是啊,没消息起码还有希望,若是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大人们又该怎么生活? 我们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路回村,村里人听到没有孩子的消息,嘴上叹息着,却还是约好明天继续找。 可是,再也不会找到了呀。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去迷林附近打转,我要找出那个可恶的凶手,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找了很久也没找出什么,我泄气的回到村子,却意外的看到乌月儿正追着蓝子鸣说话,隐约中,似乎听到我的名字。 我闪身躲到墙角,正好看到乌月儿冲到蓝子鸣面前,伸出手臂拦住他。 “哥,你听我说完嘛。” “我对那些坊间谣传不感兴趣,小络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那种人?什么人? 我疑惑的望向乌月儿,看到她脸上清清楚楚的鄙视:“她当然不是人,她根本就是个妖精。” 乌月儿的话让我一惊,妖精,我的身份什么时候被人看出来的? “月儿!”蓝子鸣甩一下衣袖,似乎有了怒意:“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怎么也跟着起哄!这种鬼怪乱神的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乌月儿趁机抓住他的袖子,死不放手:“哥哥,这不是乱说。你见过长的像她这么美的人吗?除了传言中的妖精,谁能拥有那么一张魅惑的脸?” 我僵在当场,难道长的美也是错?居然是凭这个认定我是妖,虽然我真的是妖精,但这样的辩认方法,也太滑稽了。 果然,蓝子鸣也不认同她的话:“笑话,传言中的仙女也很美,他们怎么不说小络是仙子呢?” “哥,你是不是真的被迷惑了啊!”乌月儿急的直跺脚:“你想一下,以前卫家庄有多宁静祥和,可是她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还有那个迷林,她为什么坚持要去那里找人?你们明明掉进了崖缝,却能安然无恙,还在那里那么碰巧的找到孩子们的尸体?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巧合,你都没有怀疑过吗?” 蓝子鸣沉默,我的心也揪了起来。 乌月儿居然什么都知道,包括我们说好要保密的,孩子们的尸体。或许我早该知道,他们兄妹间是藏不住秘密的。 但是现在,我只关心一件事,就是蓝子鸣他,究竟会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怀疑我?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我才听到蓝子鸣幽幽的回答:“我相信小络,绝对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动摇对她的信任,你以后也不要再掺合这种事了。” “哥,你现在根本没有理智了,好,你不赶她走,我去赶!”乌月儿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蓝子鸣大喝一声:“如果赶走小络,你也不用再回这个家了!” “你――”乌月儿转身,指向蓝子鸣的手微微发抖:“不回就不回,谁稀罕这个已经不像家的家!” 乌月儿走了,蓝子鸣怔在当场,眉头轻轻皱着,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疲惫。 面对别人的质问,他回答的那么肯定,甚至不惜伤害一直疼爱的妹妹,我沉默,垂下眼睑。 真的没有怀疑过我吗?为什么你的眉眼间藏着那么深的担忧? ------------ 第八十八章 原来你不信我 更新时间:2009-08-01 那夜电闪雷鸣,王大婶跑来说,乌月儿一直没有回去睡。 蓝子鸣站在窗口,踌躇许久,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伞。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杯茶:“对不起,为了我害你们吵架。” “你知道了?”他看我一眼,眼底有心疼也有抱歉:“月儿不是有心的,你不要生她气。” “我知道。”我轻轻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油纸伞:“去找她吧,这么大雨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小络。”他将纸伞放到一边,握住我的手:“他们那么说你,你真的不生气吗?” “我早说过,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我在乎的,只是你的选择,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我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当然相信你。”他着急的回答,然后发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缓声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 他回答的太快了,眉心也轻轻起皱,那小小的波动投入心底,是一圈圈不断放大的心痛。 其实,他还是有犹豫的。 我再次把伞递到他手里:“去找月儿吧,这么大雷电,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 “好,你在家等我。”他接过伞就出了门,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这,算是迫不急等吗? 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这样的雨夜,也一样需要心爱的人来陪。 蓝子鸣一夜都没有回来,我伏在桌子上打瞌睡,不敢去想,他是没有找到乌月儿,还是跟她去了哪里。 恍惚间,感应到有一道怨恨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猛的抬头,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湿淋淋的头发有些凌乱,蓝色衣衫被挂出一道道小口子,样子很是狼狈。 “月儿?”我惊讶的跑到窗边:“子鸣没找到你吗?赶快进来换身衣服。” 她冷眼看着我,也不挪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想知道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吗?那就跟我来。” 乌月儿说完,转身就往外跑,身形快的有些怪异,就好像是在飘。 我来不及多想,一心想知道答案,跟着她走进迷林,一直来到发现孩子尸体的崖缝。 她指着崖底的一团黑影:“看到了吗?那就是答案。” “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叮嘱一声,跃下崖缝。 小山洞旁,站着一只豺狼,硕大的身子,血红的眼睛,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正是一只孩子手臂,那细细的手腕上,还挂着一只紫色的铃铛。 “虎子!”畜牲,孩子都已经死了,连他的尸身也不放过。我心中杀机陡起,手一抖,袖中软剑出鞘,直直的刺入豺狼心脏。 “啊……”一声惨叫,居然是女子的声音,我惊讶的松手,看着豺狼倒地,下一刻,竟变成乌月儿的模样。 “月儿――”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我回头,看到蓝子鸣站在那里,地上跌落几张席子,他看我的眼神那么陌生,是深深的痛恨还有厌恶。 蓝子鸣扑过去,把乌月儿紧紧抱在怀里:“月儿,你怎么样?” “哥……哥,不要再相信她。”乌月儿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落在蓝子鸣的衣衫上,是那么刺目的猩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月儿?”蓝子鸣冲我嘶吼,怒目圆睁的样子像极了被惹恼的野兽。 我望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后退:“不是我!不是我!” “你还狡辩,我什么都看到了!” “不是这样的,是月儿让我来这里的,是她说这里有我想要的答案。”我捂着头,脑袋一片混乱。 “月儿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打算要安葬好孩子们的尸身,她怎么有机会通知你来?”蓝子鸣轻轻擦拭着乌月儿嘴角的血渍,说到最后一句,猛的抬头:“你撒谎!” “我没有!”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我不知道。”我吼着,哭泣着。我真的不知道,与他一直在一起的是乌月儿,那么去通知我的人是谁?我明明刺中了豺狼妖,为什么会变成乌月儿?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我怎么去解释。 “哥……哥……”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乌月儿将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替我……报仇!” 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向我,剑尖上,还残留着乌月儿的血迹。 “你不相信我?”明晃晃的剑尖刺到胸前,我不闪不避,只是望着他,深深的,眼珠都不移动一下。 他用力握着剑,右手微微颤抖:“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 我笑了,心情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悲凉:“如果相信我,什么都不说也会信,如果不信,我说出一千一万个理由,你照样觉得是借口。” 蓝子鸣犹豫着,剑尖晃动的更加厉害:“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妖精?” “呵呵、、、、、、”我看着他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计较这件事情,难道我是妖,就一定是杀害孩子们的凶手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都不重要了。”你已经不相信我了,那么我是人或是妖,又能改变什么呢。 “小络……”蓝子鸣唤我一声,带着淡淡的怜惜,意志似乎开始动摇。 “哥……”他身后,乌月儿虚弱的声音响起:“好痛……” 蓝子鸣转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儿,突然绝决的闭上眼,右手向前,剑尖瞬间没入我的身体。 原来,被刺中心脏真的很痛,我低下头,望着胸口汩汩冒出的鲜血,有些分不清楚,在痛的究竟是伤口,还是我的心。 我慢慢抬头,看着他转向一边的脸,看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乌月儿脸上那抹讽刺,笑着向前迈一步,长剑穿胸而过直至剑柄,我伸手握住他停留在剑柄上的手:“你有没有听说过,如果妖精死了,所以因为她而死的人,都会在瞬间复活,你的月儿也就不用死了。” 蓝子鸣惊讶的看我一眼,一下子跳开:“你是妖精,你果然是妖精!我真后悔没有听月儿的话,如果我早点杀了你,月儿就不会死!” ------------ 第八十九章 以命换你笑,莫憎恨 更新时间:2009-08-02 居然那么快就避我如蛇蝎了。我摇摇头,努力保持脸上的笑:“放心,你的月儿不会死了,但是他们――”我指向山洞里,那些小小的尸体:“他们不可能会活过来,因为,没有一件是我做的。” “我不会再相信你。”他走回乌月儿身边,将她的头抱进怀里,再不肯看我一眼。 “哈哈哈哈……”我仰天狂笑,笑着笑着咳出一口血:“无所谓你信不信,等我死了之后,真相自然会摆到你面前。” 可是,你会后悔吗?后悔不相信我,后悔听了乌月儿的话。 我看着乌月儿,冷冷的,她也看着我,脸上的得意一闪而过,然后头重重的垂下。 “月儿――”蓝子鸣一声嘶吼,痛彻心肺。 乌月儿,你赢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确实夺回了他的心,虽然代价是你自己的命。 我摔倒在地上,心口的疼痛加剧,可是心爱的人,却在不远处抱着另一个女人痛哭流涕,我终于理解了印雪的痛楚,原来身上的伤再重,也不及心痛那样让人无力承受。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死去吧,死了就不会再痛,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再面对。 是的,死了,也许他就会后悔,他就不会再用这样痛恨的目光来看我。 我放弃了,缓缓闭上眼睛,任意识渐渐模糊。 “沐紫络,你敢给我死试试看!”恍惚中听到一声娇斥,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贴在我背后,有灵力不断的输入体内。 我睁开眼,看到一片绯红,虚弱的唤一声:“印雪。” “跟我走。”印雪抱住我,脚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我在离地的那一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乌月儿的肩膀。 三个人同时飞起,身后传来蓝子鸣惊恐的呼喊:“月儿――” 余音长长刺入心扉,又是一阵疼痛,我望着地面上越来越远的影子,轻声苦笑:蓝子鸣,你要我拿你的月儿怎么办? 印雪将我安置在太湖边上的山洞里,乌月儿的尸体被放在一个角落。 胸口的剑被拔出来,长长的剑身上,染满鲜血,印雪“哐”的把剑丢在一边,朝我吼道:“依你的功力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伤的到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运功?为什么不止血?你以为你痛他就会心疼吗?你以为折磨自己,他就会相信你,放过你吗?” “不要再说了。”我尖叫一声,紧紧捂住耳朵,放低声音,轻声的哀求:“印雪,不要再说了。” 即使我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心痛,我已经试过了,亲眼看到过了,所以,不要再提醒我,不要再让我面对那不堪的事实。 印雪终是没有再说下去,她叹息着,指向角落的乌月儿:“你带她来,打算做什么?” 我咬唇,犹豫着问:“印雪,你可以救她吗?” “你疯了!”印雪“刷”的一下站直身子:“这个女人就算不是妖,也一定是跟妖勾引陷害你的人,你闻闻她身上的妖气,比你我还重。她把你害成这样,你居然还想救她?” “印雪。”我垂下眼睑,轻声道:“我只是不想看他那么伤心,也不想他再用那么愤恨的眼神看我,我的心,很痛。” 印雪摇摇头:“真拿你没有办法。” 她走过去,仔细查看乌月儿的尸体,不一会就转过脸来:“太晚了。‘以命易命’也要她有命可以让我换,哪怕有一丝气息都好,可她尸体都凉了,没救了。” 是预料中的答案。 我叹口气:“印雪,去帮我打些泉水好吗?我想疗伤。” “好,你等我。”印雪应一声就往外跑。 “等一下。”我叫住她:“印雪,如果徐以风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恨他吗?”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问她如此尖锐的问题,可我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这关系着我自己的决定。 “不知道。”印雪没有转身,洞口有风吹过,她身上的红纱飘啊飘的,就如同人纷乱的思绪:“我从没想过会再见他。” 印雪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我站起来,慢慢走到乌月儿的身边,已经死去的女孩,再也不能瞪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怒视我,我看着她安静的容颜,淡淡的苦笑:“乌月儿,你赢了。你可以为他不要自己的性命,他也可以为了你杀我,你们这样相亲相爱,你说,我该不该成全你们呢?就让你跟他都活下去,我死,好不好?” 乌月儿当然不可能回答我,但我知道,如果她活着,一定会跳起来说:“好啊,你现在就去死!” 我将手放她的胸口,一片鲜血淋漓中贴住她的心脏,左手按住右臂上,握紧那片紫色印记:“紫水灵珠,让她来我的身体里吧!” 没有反应。 我低头,对着印记轻轻一吻:“求求你,紫水灵珠,用我来换她,求求你!” 印记发出轻微的光芒,似乎在轻声叹息,片刻后,光芒越来越刺眼,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抽离身体,痛楚也越来越强,我笑着,任眼泪滑下脸颊。 最后一次了吧,用这个身体哭泣。“移魂换体”一出,最大的可能,就是我魂飞魄散了。 子鸣,蓝子鸣,我用自己换回你的月儿,你可会有一丝后悔,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子鸣,蓝子鸣,再见,再也不见,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紫络!”突然间,听到印雪的叫喊,然后白色光芒陡起,我知道,她要用“以命易命”来救我,哪怕只是魂魄。 “沐紫络,你个笨蛋,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去死,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一个人去死?你不是劝过我,情爱不是一切,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要证明给那个人看,是他的错,要他后悔,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 这些话,原来印雪都记得。我转过头,看着她微笑,白色紫色光芒交错,痛楚中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那样的话,是因为我不懂情爱啊,懂了才会知道,原来失去所爱的人,真的会生不如死。 ------------ 第九十章 难以大白的真相 更新时间:2009-08-03 “所以你没死?”沐浅浅沉默,炎亦远接过了话。 “死了。”沐浅浅耸肩:“‘移魂换体’一出,被换的一方没有存活的可能,印雪只是保住了我的魂魄,所以才有今生,有了现在的沐浅浅。” “所以,蓝子鸣以为乌月儿死了,将灵魂卖给炎家,那乌月儿呢?”炎亦远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去找蓝子鸣?” “印雪救我的时候,两股力量发生过冲突,洗去了乌月儿的记忆,后来,蓝子鸣失踪,乌月儿就在沐家生活了下来,以沐紫络的身份,成了我的二姐。”提到现在的沐紫络,沐浅浅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难怪她每次见二姐都会心悸,却原来前世,她曾在她的设计下,被心爱的人刺伤,那是几世轮回,也洗不掉的恐惧。 “你有没有想过,那一世的真相是什么?帮助乌月儿陷害你的人又是谁?”炎亦远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段悲剧,跟他的父亲炎宗玉脱不干系。 “无从追查。除了乌月儿,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沐浅浅揉揉额头,不愿意再去想。 乌月儿已经被洗去记忆了,那段真相,注定要被深埋地底,永不大白了。 ---------------------------------------------- 沐紫络站在玉城小区的门口,眼睛盯着来往的车辆,仔细寻找着蓝子鸣。 这是她恢复记忆,知道自己前世是乌月儿以后,第一次来找他。 蓝子鸣经过的时候,她正在四处张望,还是他看到她,主动拉下车窗:“小络,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称呼让她很不舒服,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便忍耐着回答:“我有话想跟你说。” “跟我走吧。”蓝子鸣带她回了家。 不大的两居室,布置的简简单单,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她坐在沙发上在心底叹息,这才像子鸣会住的地方。哪像前世,那个女人一出现,他就帮她添置屏风、纱缦,还在最显眼的地方摆上花瓶,每天都放一束鲜艳的刺目的花朵。 想到这里,她对着镜子中自己现在的脸做了一个抓的表情,恨不得捏碎那个不该出现的人。 一杯冰红茶放到茶几上,蓝子鸣懒懒地坐在她对面:“小络有什么想跟我说。” “你最近都没有找我,为什么?”她坐到他身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蓝子鸣迅速的闪开:“我从学校辞职了,原因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你是炎家的人又怎样?我才不管什么沐家炎家的敌对关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啊。”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前世今生,这都是她贪恋的怀抱。 蓝子鸣任她抱着,叹气道:“我找上你是为了报仇,忘记了前世的是你,可我什么都记得。” “那就忘记前世的我,爱也好恨也好,统统都忘掉,只跟现在的我相爱,难道不可以吗?”她仰着脸,期盼的望着他。爱上现在的她,不是沐紫络,而是她乌月儿。 “小络,我可以忘记前世的爱恨,但是对不起,我没办法再爱上你。”蓝子鸣拉开她的手。 “为什么?现在的我跟以前不同,你可以当是爱上一个全新的人。”她反手抓住他的手,死死不肯放开,如同抓着最后一丝希望。 “因为,我爱上别人了。”蓝子鸣把手从她手中抽出:“你还是忘了我吧。” 她站起身,缓缓后退:“是沐浅浅对不对?你爱上沐浅浅,从很早的时候。” 蓝子鸣惊愕的望着她:“连你都看出来了吗?” “呵呵、呵呵……”她大笑起来,眼泪疯狂涌出:“原来不管我做什么,永远都赢不了她。” “小络!”蓝子鸣来不及阻止,她就冲了出去。 前世她是乌月儿,输给了沐紫络,今生她成为沐紫络,却输给沐浅浅。原来,不管外貌怎样改变,只要灵魂不变,她就注定会一输再输,无可翻身。 跨进电梯的时候,不出所料的看到炎宗玉,他帮她按下一楼的按键,扭头询问:“这下甘心了吧?”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要不要我帮你达成心愿?”听到这句话,她抬头看向炎宗玉,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多像神仙,可是接触过之后,你才会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她在迷林迷了路,跌跌撞撞了走了两个时辰,还是没办法走出去,想到刚跟蓝子鸣吵架的情景,心里更觉得委屈,索性坐在一棵树下,嚎啕大哭起来。 “小姑娘,你怎么了?”那个温柔的声音,让她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正定定的看着她,身上的那件白衫,跟哥哥平常穿的很像,让她觉得很亲切。这就是炎宗玉,总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取得别人的信任,然后加以利用。 “我迷路了。”乌月儿啜泣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这好办,我送你回去。”他伸手过来拉她,手掌温暖,就像哥哥小时候牵着她一样。 哥哥…… 她挣脱他的手:“我不要回去。” “怎么了?”炎宗玉蹲在她身侧:“跟家人吵架了?” 乌月儿嘟嘟嘴:“哥哥不喜欢我了,他为了外人骂我,还赶我走。” “那你把外人赶走就是了,你哥哥最疼的始终会是你。” “可大家都说她是妖……”乌月儿及时的闭上嘴。 “妖怪吗?”炎宗玉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这里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孩子丧生?” “你怎么知道?” “我查到附近有妖怪出没,应该是个修为很高的女妖,她现在靠吸取人的精气来增强功力。”炎宗玉伸出右手掐算的样子,很有几分仙气。 “难道真的是她……”乌月儿惊讶的叫出声。 “谁?” “我哥哥带回家的一个女人,她来了村子没多久,就开始有孩子失踪了。”乌月儿望着炎宗玉,目光竟然有些企盼,如果沐紫络是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赶走她。 “极有可能是她。”炎宗玉没有让她失望,接着问道:“想把女妖从你哥哥身边赶走吗?” 乌月儿忙不迭的点头。 炎宗玉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她惊讶道:“让她杀我?再让哥哥杀她?” “放心,我会隐身在附近,如果有危险,会暗中助他。” “可是,赶走她不就可以了,一定要杀人吗?”乌月儿有些犹豫,她自己是不是也会死掉呢? “你要清楚,她不是人,而是妖。”炎宗玉望进她的眼中,厉声说道:“如果不杀了她,她会连你哥哥的精气都吸干,到时候你后悔都没用。放心吧,我会救你的。” 乌月儿眼前,忽然浮现出蓝子鸣变成干尸的样子,恐惧与恨意同时上涌,让她的眸子变红:“好,我听你的!” 她在炎宗玉的帮助下,生灵出窍引沐紫络到崖底,真身却一直陪着蓝子鸣。她让蓝子鸣亲眼看到沐紫络伤她,也亲眼看到蓝子鸣刺了沐紫络一剑。却没想到,炎宗玉没来的及出手,沐紫络为了救她而丧命。这就像上天安排的一场滑稽演出,结局却是悲惨到出人意料。 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她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看一眼悠然自得的炎宗玉:“好,你帮我,但是,这次要听我的。” ------------ 第九十一章 我替前世谢谢你 更新时间:2009-08-04 其实,沐浅浅并不喜欢沐紫络,那个曾经的自己。有着千年修为的妖,没办法再拥有孩子般单纯的心境,当年的她,爱的冲动,恨的绝决,即使最后救下乌月儿,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吧。试想一下,如果蓝子鸣没有将灵魂卖给炎家,而是意外的得知了一切真相,那么,他面对着乌月儿,熟悉的灵魂却有着沐紫络的容貌,那个时候,他该是什么心情?懊恼?后悔?还是一辈子都逃不出内疚的惩罚? 沐紫络是残忍的,她效仿了乌月儿,想用命换回蓝子鸣的爱,想用死亡在他心底刻下烙印,永生不灭。 可惜的是,蓝子鸣没有机会知道一切,所以,事情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终于演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那是沐紫络的做法,却不是沐浅浅的选择,对不对?”听了她的话,炎亦远逗弄的弹了弹她的额头:“我的浅浅可没有那么狠。”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沐浅浅白他一眼,转脸叹息一声:“不过,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这么选择的,太残忍了,尤其是对自己。” 如果不是沐印雪出手,早在前世,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对了,印雪,好久没见过她,自从她去大姐的咨询室帮忙,两人还没碰过面。 沐浅浅从沙发上爬起来:“亦远,我先走了,想马上去见一个人。” 炎亦远脸色开始发黑,沐浅浅一看就知道他想多了,当下笑着说:“我是去见印雪,至于某个人,最近没见他的打算。你也说了,沐紫络的想法,不一定是沐浅浅的选择,我还不想让一个前世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那――”炎亦远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浅浅是不是会换个选择,比如,成为炎家宿敌亦远同学的女朋友?” “这个嘛――”沐浅浅一边伸手拎包包,一边做出思考状:“有待考虑。” “要考虑多久?”炎亦远把头探到她面前,满脸急切。 沐浅浅侧过脸,强忍着笑意:“反正我们命都很长,有的是时间,我就慢慢考虑好了。” “喂――怎么能这样!”炎亦远不满的在她颈窝处磨蹭。 “好了,我要走啦,过两天来看你。”沐浅浅一根手指点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推到一边,笑着跑了出去。 炎亦远望着她的身影,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浅浅,你真的不会被前世影响到吗? 到达咨询室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沐浅浅推开门,发现只有沐印雪坐在办公室,手捧一叠资料,仔细的研究。 “印雪!”她唤一声,蹦哒着跑到沐印雪身边。 “小丫头,没大没小的,怎么直接叫我名字啊。”沐印雪抬手给她一巴掌,只有对着小妹,她才有开玩笑的心情。 “切,你的名字我叫了起码一千年,怎么,现在叫不得了啊?”沐浅浅漫不经心的说着,手上去拿资料来看。 沐印雪愣了一下神,继而张大嘴巴,指着沐浅浅,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你什么啊。”沐浅浅拍掉她的手:“我是恢复什么前世记忆了,你要不要这么惊讶啊。” 沐印雪端过杯子猛灌几口水,像刚刚结束长跑的运动员那样大喘气:“拜托,别讲的那么轻描淡写好不好,好歹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事,还算的上惨烈,你就算不戚戚哀哀,也该忧伤一下吧?” 沐浅浅自己去倒水:“我忧伤过了,不可能一直那个状态啊。” “那有什么感触没?”沐印雪拿着空杯子在手上把玩。 沐浅浅喝口水,侧着脑袋想了一下才回答:“没有爷爷讲的那么可怕。” 对于她的没心没肺,沐印雪很是无语,停顿一下才问:“那怎么突然来找我?还想问当年什么事?”说着把空杯子推过去,示意她加水。 沐浅浅直接把自己那杯递过去:“不是啊,我就想来跟你说一句话。” “说。”沐印雪喝着水,含糊不清的说道。 “印雪,谢谢你。” “噗……咳、咳……”沐浅浅一句严肃的道谢,不但让沐印雪喷了水,还呛的直咳嗽。她一边咳一边伸手去探沐浅浅的额头:“发烧了吧?” 沐浅浅满脸黑线:“我在道谢呢,你配合点。” “行,行。”沐印雪放下杯子,调整好面部表情,同样严肃的回答:“嗯,不用客气。” “我知道印雪救一次人会损失两百年的功力,最多也只有九条命,那一世,你就为我舍弃了两条,加上前段时间救陈留夏,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你自己也没有多少命可以再易给别人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小心照顾自己,绝对不再轻易让印雪付出生命。”沐浅浅拇指弯曲,另外四指并拢,竟然真的发起誓言来。 沐印雪一时没忍住,又笑场了:“行了行了,少讲这些废话,前后加起来都做了一千多年姐妹,还跟我客套。” “说的也是。”沐浅浅迅速撤下手掌:“不过想起来很亏啊,一千年里你从没叫过我姐姐,这一百年,我却叫了你不知道多少声三姐。” “那你想怎样?该不是要改称呼吧?”沐印雪冲她抛个媚眼,长睫毛闪啊闪的,别提有多好看了。 “不改不改。”沐浅浅扑过去抱住她:“当妹妹多好啊,有姐姐疼,什么事都有人帮忙处理好,只要跟在后头享福就成了。” 沐印雪手掌往后一拍,打到沐浅浅额头上:“你还谢不谢我了?” “不是谢过了嘛。”沐浅浅一边说,一边去翻沐印雪的储物柜,半天掏出一包薯片,毫不犹豫的开口扔一片进嘴里。 “一句话也算谢呀,来点实际的。”沐印雪凑头过去,跟她抢着从袋子里翻找完整的大块的薯片。 “你想要什么?”沐浅浅后退一步,夸张的捂住胸口:“以身相许我可不干的!” “嘁――”沐印雪白她一眼:“我性取向正常,对你,木兴趣!” “咯咯……”沐浅浅娇笑着拍拍她的肩:“既然这样,我请你吃饭好了。” 两人亲亲热热的挽手往外走,还没到门口,沐印雪突然停下脚步,右手猛的抓住沐浅浅的手臂,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三姐――”沐浅浅惊呼的瞬间,沐紫络已经痉挛着倒在地上,按在地面上的光洁手背上,黑色的触须再次浮现,以极快的速度在皮肤下游走。 ------------ 第九十二章 意外的重逢 更新时间:2009-08-05 沐浅浅以最快的速度将右手贴在沐印雪的后背,将灵力一点点输入到她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触须终于隐没入皮肤深处,沐浅浅松口气,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沐印雪:“你怎么样?活着就应一声。” 沐印雪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眼睛,妖媚的脸蛋惨白惨白,额上鼻尖尽是细密的汗珠,她微蹙着眉,强力忍着身体上的痛楚:“还没死,看来今天这顿得换我请你了。” 沐浅浅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偏过头冲她笑:“要谢就谢,那么扭扭捏捏干嘛。” 沐印雪稍稍活动一下疼痛的身体,漫不经心的说:“要听道谢的话呢,还是想去friday吃大餐?” “当然吃大餐了,谢谢这种话,少听一次又不会死。”沐浅浅骨碌一下爬起来,伸手去拉沐印雪:“你还撑的住吧?” 无意间看到,她手臂内侧到处是红色的细小血丝,隐在每个毛孔之间,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 “三姐,你最近盅毒经常发作吗?”沐浅浅的脸色严肃起来,她盯着沐印雪,不给姐姐任何逃避的机会。 沐印雪抿抿唇,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其实还好,不算很频繁,平时大姐都在,她会渡灵力给我。” 沐浅浅探探她的体温,触手一片冰凉,惊讶的问:“冰魄神珠不能控制你的盅毒吗?” 沐印雪将头转向一边,夕阳在她身上笼上一层淡淡的橘色,长长的睫毛也如同染了蜜般映出金黄:“是控制,不是根制,这是情盅,发作的频率与动情的次数成正比。” 动情…… 沐浅浅心底微微一颤:“你还在想徐以风?” 沐印雪转过脸,冲她无奈的笑:“很多事情,怎么可能是说不想就不想的。” “三姐。”沐浅浅皱眉,想到唯一一次会面,那个男人尖锐的獠牙:“他是夜族的吸血鬼,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他是谁都不重要,我喜欢就够了。”沐印雪深吸口气,努力绽放微笑:“好了,不要再谈这个,我们去吃饭。” “姐――”沐浅浅心中越发的不舒服了。徐以风,那个前世对姐姐下盅,今生又引发她盅毒的人,究竟有哪一点好,值得印雪付出如此的深情? 或者,旁人看她也是如此吧?情之一字,最有发言权的,唯有当事人而已。 沐浅浅叹息着,跟沐印雪并肩出了门,锁门的时候,玻璃门上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沐浅浅猛的回头,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动静。 “浅浅,怎么了?”沐印雪随着她的视线看一眼,收回目光:“在看什么?” “没什么,刚刚好像听到蚊子飞的声音。”沐浅浅转过脸,撒娇地挽住她的手臂:“三姐,快走吧,我要饿死了。” 沐印雪调侃的点点她的鼻子:“就你嘴馋,走吧。” 两个人嘻闹着向前走,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影子从墙壁上慢慢浮现,望着他们的身影,神色复杂难懂。 徐以风解除掉隐形,手抚上咨询室的玻璃门,他刚刚透过这里,看到曾经心爱的女人在受苦,那真的是他一手造成的痛苦吗? 沐印雪,你不是天生放荡吗?你不是爱与男人纠缠不清吗?为什么不再用以前的方式去缓解盅毒?而要一个人承受那么无边无际的痛楚。 玻璃门上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徐以风将额头靠在上面,其实,不是不知道,而是那个在心头浮现的答案,他不敢要去承认。 friday是一家西式餐厅,装修的很是雅致,沐浅浅坐下以后,眼睛就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一刻都没有停过。 沐印雪看她欢喜的样子,笑着摇头,叫过服务生把餐点好,这才叫道:“看够了没?” 沐浅浅盯着头顶的灯,流苏造型的灯管,细细长长的垂下来,灯光暖暖的透出淡粉,让灯光下的一切都如同被罩上了梦幻般的外衣。听到沐印雪叫她,她收回目光:“三姐,这个地方男女约会更适合耶。” 可不是么,四周零散在用餐的,都是些双双对对的人,看样子该是情侣吧。 沐印雪合上菜单,探身敲敲她的额头:“对啦,这里就是男人泡妞儿,女人钓凯子之后必来的地方。” 口气中多少有些调笑的成分。 沐浅浅冲她吐吐舌头,一脸的调皮相:“三姐以前肯定来过不少次。” 沐印雪愣怔一下,没有回话。 沐浅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角抽搐几下,小心的赔罪:“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小小的,很怕自己的话惹三姐难过。 沐印雪喝一口柠檬水,让酸酸涩涩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脸上重新漾起笑容:“我以后也可以经常来呀,带着你这个多话的小丫头一起。” 说话间,她们的饭菜已经上了桌,沐浅浅欢呼一声,故意吃的“咂咂”响,沐印雪看着她的吃样,忍不住笑道:“注意形象啦。” 沐浅浅这才擦擦嘴,嘿嘿笑了起来。三姐的笑,终于没有那般忧伤了。 之后的气氛很是欢快,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着家人最近的状态,谁都没有再提令人心烦的事情。 只是,人是不能太快乐的,否则老天都会看不过眼,当然了,看不过她们的,还有炎家。 眼看一餐饭快要吃完,突然听到附近有金属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服务员的道歉声:“对不起,小姐,我们马上帮您换一对刀叉。” “没关系。” 简简单单的三个,甜甜柔柔的嗓音,却如果一道惊雷霹在沐浅浅头顶。 她迅速的询着声音望去,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长长直直的发,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唇此刻正扯出美好的弧度,望着对面的人笑意盈盈。 “小米!”沐浅浅失声惊呼。 安小米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见是沐浅浅,脸上的笑容僵住,迅速的把头转了回去。 真的是小米,她回来了? ------------ 第九十三章 身不由己的伤害 更新时间:2009-08-06 沐浅浅开心的跑过去,眼中有泪花泛起:“小米你什么时候回国了?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好不好,这次回来是不是不再走了?” 安小米不动声色的吃饭,直到沐浅浅不确定的再次唤道:“小米?” 她才抬起头来,冷淡的看着沐浅浅:“沐小姐,好久不见。” 沐……小姐。 沐浅浅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安小米该有的神色。她的小米单纯善良,是个那么清透的人儿,怎么会用这么淡漠的口气跟她说话,怎么会用这么冰冷的眼神来看她? 即使林建成死了,小米也是冲她吼冲她骂,从来不曾如此平静,也不曾如此疏离。 沐浅浅怔忡着,眼中的泪水渐渐干涩,好半天,她才控制住喉间的哽咽,强自镇定的微笑:“小米,好久不见。” 安小米扯住餐布一角,优雅的擦擦嘴角,不再理会沐浅浅,而是把目光放在对面的人身上:“子鸣,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蓝子鸣? 沐浅浅迅速的望向一边,果然看到一身休闲服的蓝子鸣,正悠哉的靠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手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跟安小米。 此刻,听到安小米的话,他手上的动作停下:“饱了?那我送你回去。” 两人同时站起身,谁都没有再看沐浅浅一眼。 “小米,你会不会回学校?”顾不得她的冷漠,沐浅浅只想知道,自己可还有机会见她,是否能有时间平复好朋友心底的创伤。 安小米静静的披好披肩,将包包挎在肩上,这才对着沐浅浅不愠不火的说:“回不回去,都跟沐小姐没有关系吧。” 然后将手穿进蓝子鸣的臂弯:“我们走吧。” 沐浅浅就这样望着他们离开,心里难过却说不出什么。 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安慰的拍了拍,沐印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别看了,都走远了。” “三姐――”沐浅浅转过脸,委屈的撇撇嘴,一副要哭的表情。 沐印雪快速的结完帐,拖着她走出店门:“好了,要哭就哭吧。” “哇――”沐浅浅趴在她肩上,哭出了声音。 她的小米,哪怕是斥责她骂她,甚至厌恶她也好,都好过这样的冷漠。那样陌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没有喜爱也没有讨厌,只是平静,平静到让她以为,那些曾经的快乐相处都是假的,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 不远处,有人停留在黑暗中,看到沐浅浅哭泣的一瞬,别扭的转过头去:“我们回去吧。” “既然不忍心,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蓝子鸣靠在一辆车上,淡淡的问她。 “叔父吩咐下来的任务,是不能打任何折扣的,不然倒霉的只会是自己。”炎安安像被刺到痛处,条件反射似的回击:“你不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配合我的吗?” 蓝子鸣抿唇,眼底划过一丝伤痛,他,还是懦弱的吧?一直说要保护浅浅,却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对不起。”感觉到蓝子鸣的沉默,炎安安急忙道歉:“因为我的任务让你难过,抱歉。” “不关你的事。”蓝子鸣的声音很轻,夹杂在风中,就像一声低低的呜咽:“我们都只是……无从选择。” 他又何尝不知道,炎安安对沐浅浅也是复杂的,她以前恨她是因为自己,她可以为了感情杀她,但同样,也会因为她曾经给过的友谊而挣扎,人间几百年,那是唯一用友谊温暖她的人。 “我们回去吧,叔父在等着回报呢。”许久,炎安安才开口说话,转身的一刻,头发眸子都变成一片火红。 蓝子鸣回头,留恋的看一眼沐浅浅,一咬牙跟上炎安安的脚步。 浅浅,我注定永远无法走近你吧?如果你不是沐家的人,如果我们早几百年相遇,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 一切不会不同。 沐浅浅就是沐紫络,是他的无知害死她,即使重来一遍,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 沐浅浅停止哭泣,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要不是沐印雪一直提醒她,不许哭到脱水,她还不知道要难过到什么时候。 “刚刚那个女孩是谁?”沐印雪递一张纸巾过去。 沐浅浅接过来,擦干眼泪,又伸手要一张擤鼻涕,含糊的回答:“安小米,我在学校的朋友,跟你说过的。” “那个死了男朋友的凡人女孩?”沐印雪搜索着脑中的印象,似乎,那是妹妹很重视的人。 “嗯。”沐浅浅黯然的点头。林建成的死,一直是她心底的桎梏,因为没救成他,所以毁掉了她一直珍视的友谊。 “你确定她只是个凡人吗?”沐印雪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她的话让沐浅浅吃惊不小:“三姐,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是不稳,与一般凡人不同。”沐印雪沉思一下,缓缓道:“而且她跟蓝子鸣关系似乎很不一般,搞不好,也会是炎家的人。” “不可能!”沐浅浅想也不想,直接打断沐印雪的话:“小米那么单纯,绝对不会跟炎家搭上关系,况且,如果她真是炎家的人,肯定有能力救林建成,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死,还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沐浅浅情绪激动的嚷完,沐印雪才叹息道:“浅浅,炎家做了那么多事,有几件你找的到合理的理由?他们这么做,也许是必须的,有他们自己的打算,我怕的,是这些事情背后,掩藏着更大的阴谋。” 阴谋?沐浅浅没办法把这个词,跟单纯的安小米联系在一起,她头痛的揉揉眉心:“我们回去问问爷爷吧。” “好。”沐印雪轻声应道。 “不过,我相信小米一定跟炎家没有关系。”沐浅浅突然加上一句,眼睛忽闪忽闪,神色却是坚定的。 沐印雪哑然,看向沐浅浅的眼底透露着担忧。 如果安小米真的有问题,那么相信她的你,该怎样去面对真相? ------------ 第九十四章 轮回转世绝不放过你 更新时间:2009-08-07 回到家的时候,没有见到爷爷,却意外的看到了沐紫络。 “你回来了?”沐浅浅望着她,觉得喉咙干干的,那声“二姐”,再也叫不出来了。 前世的自己的身体,前世的情敌的灵魂,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才算正常。 好在沐印雪在她身边,拉她坐到沙发上,转脸问道:“紫络啊,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沐紫络低下头,似乎有些局促:“今天放假,就顺便回来看看。” 看她这样,沐浅浅倒开始不自在了,虽然前世的乌月儿确实可恶,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似乎,也没必要觉得尴尬。 想到这里,她强压着心底的不舒服,笑着搭话:“二姐应该提前打电话的,这样大家好早做准备,一起吃饭啊。” 沐紫络抬头,看着沐浅浅的笑脸,心底一阵不屑: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还能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果然跟前世一样虚伪! 沐浅浅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站起身来:“我去叫下爸妈的房门。” 一般情况,那个房间都设有结界,就算地震他们也不会出来的。 “不用了,我坐一下就走。”沐紫络拒绝着,转脸面向沐印雪:“印雪,我可以单独跟浅浅说几句话吗?” 沐印雪惊讶的看向她,沐紫络垂下头:“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她。” “三姐,你先去洗澡吧,不然等下我会跟你抢浴室哦!”沐浅浅冲沐印雪眨眨眼,不想沐紫络太尴尬,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也是家中的一员。 “好,你们慢慢谈。”沐印雪站起来,悄悄做个“小心”的手势。 沐浅浅冲她点头,示意她放心。现在的沐紫络没有以前的记忆,也没有任何法力,不会对她造成危险。 “二姐,你想跟我说什么?”等沐印雪的身影走进浴室,沐浅浅才轻声开口。 “子鸣他……跟我分手了。”沐紫络十指绞在一起,因为用力关节都有些发白。 沐浅浅愣愣神,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但还是勉强回应道:“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是炎家的人,跟我们水族是宿敌,分开也不见得是坏事。”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这些话,眼睛一直看着沐紫络,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沐紫络脸上只是淡淡的哀伤,心底却是冷笑连连:对于你来说,当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大好事,你现在巴不得仰天狂笑几声吧,居然还摆出一副关心人的样子!做作! 心里骂着人,沐紫络却把头埋的更低,嘴角勾出凄苦的笑:“其实我知道,子鸣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沐浅浅跳了起来,尖叫道:“二姐,你别乱说话!” 沐紫络静静的看着她,直看到沐浅浅心虚,才突然笑道:“算了,都过去了,不管他喜欢谁,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沐家跟炎家的关系,是注定了的。” “对啊,所以不要再想了。”沐浅浅伸手搭住她的肩:“以我二姐的相貌,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让他蓝子鸣后悔去吧!” 沐紫络也笑了,很美很甜,在那一刻,沐浅浅忽然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没有过去记忆的乌月儿,其实很好相处。 “饮料在哪里,为我恢复单身庆祝一下。”沐紫络四处瞄一眼,回头问沐浅浅。 “在厨房的冰箱,我去拿。”沐浅浅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我去,好歹也是自己家,我总要熟悉一下的。”沐紫络说着,率先走向厨房。 沐浅浅托着下巴,望着她的背影想,二姐这话,是要回来住的意思吗? “浅浅,你喝什么?”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沐浅浅的思绪,她伸着脖子喊一声:“苹果汁。” “哦。”沐紫络应一声,拿起一罐苹果汁,将一张符纸贴在易拉罐的开口处,只是一闪,符纸没入罐中,看不出一丝痕迹。 她走出厨房,将那罐饮料抛给沐浅浅:“接住。” 沐浅浅笑嘻嘻打开罐子,与沐紫络碰杯:“为新生活,干杯!” “为新开始,干杯!”如果沐浅浅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沐紫络嘴角的笑透着诡异,可是此刻的她,刚被前世回忆搅到心烦,又知道蓝子鸣与二姐分手的事情,一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带着笑,无意识的轻啜着手上的饮料。 沐紫络望着她喝下一半的饮料,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沐浅浅奇怪的看她一眼:“二姐,你笑什么?” 沐紫络放下手上的饮料,笑容越发诡异:“我在笑你呀。” “我?”沐浅浅指向自己,疑惑的问:“我喝东西的样子很好笑吗?” “当然不是。”沐紫络停顿一下,语气加重:“是笨的可笑!虚伪的可笑!可怜的可笑!” “二姐……”沐浅浅惊恐的望着她。 沐紫络漂亮的脸蛋扭曲着,看上去很是狰狞:“你以为,前世我不喜欢你,今生就会改变吗?管你是沐紫络还是沐浅浅,都是我乌月儿的敌人,永世的敌人!” “你想起来了?”沐浅浅惊讶的望着她,刚想追问,却发现一股疼痛从心底升起,迅速的漫延至四肢,她“啊”的一声倒在沙发上,感觉灵力一点点流失,体内的水分飞快的蒸发,不由的喊道:“你做了什么?” 沐紫络蹲下身子,将脸凑到她面前,一脸无辜:“我没做什么呀,只是加了点料进去。”接着,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炎家的‘沙漠之狐’对付水妖还真是好用呢。” “呵呵、呵呵……”她望着沐浅浅,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得意了:“好玩吗?前世今生都栽在同一个人手里,一定是特别有意思呢,可惜,我是体会不到了,你就慢慢享受吧!” 刚站起身,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头:“哦,忘了告诉你了,‘沙漠之狐’跟你前世施展的那个‘移魂换体’虽然不大一样,但结果却很相似,都是魂飞魄散哦。” ------------ 第九十五章 浅浅,不要死,我爱你 更新时间:2009-08-08 “浅浅,换你洗了……”只围着浴巾的沐印雪跨出房门,就看到沐浅浅倒在沙发上,正不停的呻吟。 “浅浅――”她冲过去将妹妹抱进怀里,转头望向沐紫络:“沐紫络,你做了什么!” “哟,果然是姐妹是情深呢,什么都不清楚,就先质问我这个外人,胳膊肘儿果然是向内弯的。”沐紫络见被发现,也不慌张,反倒悠哉的坐到沐印雪对面。 “你……”沐印雪刚要骂人,突然顿住,不对,沐紫络也是家里的姐妹,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除非……她眼中光芒一闪,直直的望向沐紫络:“你是乌月儿!” “啪啪!”沐紫络笑着为她鼓掌:“还是印雪比较聪明呢,不过我很好奇,那么聪明的你,救不救得了自己的妹妹呢?” 她笑的很恶意,也很嚣张,沐印雪被气的不行,当下也不管她是不是凡人,一掌就狠狠拍了过去。 掌力拍在沙发上,却扑了个空,定眼一眼,沐紫络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前,她也不看沐印雪,只是低头望向沐浅浅:“现在知道我是怎么引你到崖底了吧?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沐印雪一咬牙,掌力再次发出,却从沐紫络身上穿过,她依然笑着,对着两人挥手:“拜拜!” 沐印雪被气的手脚发抖,刚想再出招,被沐浅浅阻止:“三姐,没用的,她现在是生灵离体,你根本就伤不到她。” 眼看着沐浅浅脸色越来越苍白,沐紫络手一扬,决定再次施展“以命易命”。白光浮现,笼在沐浅浅上方,却在接触她面门的一瞬猛烈反弹回来,直直的将沐印雪撞飞出去。 “噗……”沐印雪被那股力量伤的呕出一口鲜血,惊讶的望着不能动弹的妹妹,为什么?浅浅明明还有气息,为什么她施展不了法术,换不回她的命? 她拖着受伤的身体,跑到父母门口去砸门,泣不成声的哀嚎:“出来啊,浅浅快要死了――” 房门打开的很快,沐容峰和龙倾城同时跳了出来,高喊:“浅浅。” 小女儿倒在沙发上,身上有淡淡的光芒溢出,仿佛她的生命正一点点消散。沐容峰的手不自觉的抖,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他转脸朝沐印雪吼道:“怎么回事?” “是紫络。”沐印雪强忍住眼泪:“她恢复了记忆,我跟浅浅都没有防备她。我连‘以命易命’都试过了,还是救不了浅浅,爸,怎么办?” “哐啷!”龙倾城重重的靠在门上,双手掩住脸,低声呜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留她在家里,都是我的错,给了她机会再一次伤害我女儿。” 沐容峰抱住妻子,脸上也是一片凄然:“别这样,先想办法救浅浅。” 他安慰着妻子,把脸转向二女儿:“印雪,你可知道浅浅是中了什么咒?” “好像……”沐印雪锁眉,仔细回想着他们说过的每一句:“好像叫‘沙漠……’什么玩意儿来着。” “沙漠之狐?”沐容峰惊呼,在得到沐印雪的认证之后,叹息道:“难怪你救不了她,‘烈焰迷情’与‘沙漠之狐’皆是炎家的恶咒,两生相克,你中了其中一种,自然救不了另一个人。” 竟是这样吗?沐印雪悲伤的不能自已,她明明有能力的,却因为这种毒,无法帮到浅浅,她定眼望着沐容峰:“爸,我现在能做什么?” “打电话通知其他人回家。”沐容峰快速的吩咐,思路果断而清晰,与平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他低头看向有些恍惚的妻子,轻唤道:“倾城――” “我知道该怎么做!”龙倾城将左手举起,右手轻轻划个圈,一粒蓝色珍珠出现在掌心:“去找父王,马上!”她手一挥,珍珠没入水中不见,她转过脸上,神色间尽是坚毅:“我绝不会再看着自己女儿去死,绝不!” 沐浅浅的意识很清楚,她能感受到家人的担心,可是却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看着他们伤心难过,老妈一直在用灵力为她疗伤,虽然没有什么效果,却总也不肯停手,直到因虚耗过度而晕迷。 家里其他人也回来了,轮流给她渡灵力,这个撑不住就换另一个,一刻都不曾停歇,只想保住她最后一丝气息,沐浅浅的心底一阵难过,她宁愿死,宁愿死也不要拖累家人,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油尽灯枯而死。 尹天成的到来在她意料之内,炎亦远却是意料之外,毕竟炎家的人光明正大来到沐家,算是件奇怪的事。 她看到尹天成将自己的手放在炎亦远手上:“以后,请保护她。” 尹天成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决然的站起身来。 “你决定了吗?”炎亦远突然开口,似有不忍:“真的不会后悔吗?” 尹天成的声音有些飘渺,听起来很不真实:“不这么做,我才会后悔。” 怎么做?天成要做什么? 沐浅浅在心里拼命呼喊:谁来告诉我,天成到底要做什么?又是为了我吗?不要做傻事,天成,不要为我做傻事! 可是没人能听到她的话,炎亦远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脸:“浅浅,你不可以死,你说过,我们命都很长,所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你还没有考虑好呢,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大不了,我答应你,就算你不做我女朋友,也一直对你好,一直宠你,好不好?” 他在哀求,声音轻轻的,带着哽咽,沐浅浅想要伸手抓住他,却根本无法动作,哪怕是动一动手指,她都做不到。她想哭,身体却干涸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浅浅,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不太记得你是沐紫络时候的模样,我整个脑子里都是现在的你,你哭的样子,笑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还有醉酒后任性的模样,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看到那么多面,也从没有一个人能让我真心的笑,没有人能让我放纵的哭,只有你,只有你,你知道吗?” 沐浅浅在心底哭泣,无声的,哀伤的,亦远,亦远,从来都是我依赖你,会无理的要求你,任性的责骂你,甚至冤枉你,为什么在你心底,还要把我看的那么重?我心里有其他人啊,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炎亦远握住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浅浅,你一定会说自己不值得对不对,傻瓜,你不知道,你有多么想让人疼惜。我好希望,以后每年生日都有你为我做长寿面,每当我难过,你都会伸过手,握住我的手,或者给我一个拥抱,你知道吗?那份温暖,足以让我付出生命去换取。所以,不要死好不好?如果不想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想我的心一直冰冷下去,就活着,活着好不好?” “我是不是很好笑?用自己来威胁你。可是我知道,浅浅心软,一定不忍心看我难过,所以,你一定会撑下去,等到我们想办法救你,对不对?” 有眼泪落在她脸上,温热的划下脸颊,她的心又痛起来,心里一遍遍喊着:亦远、亦远…… “浅浅,不要哭。”有手颤抖着伸过来,拭去她脸上的泪。 我没有哭,落泪的人是你,亦远。 ------------ 第九十六章 尹天成的决定 更新时间:2009-08-09 沐家楼上,尹天成家。 尹天成跪在黑衣婆婆面前,低垂着头:“师傅,徒儿不孝。” 黑衣婆婆叹息着:“你真的决定了?” 尹天成抬头,眼中一片坚决:“是,为了救浅浅,徒儿决定了。” “傻孩子。”黑衣婆婆慈爱的拍拍他的头:“你可知道,鹿角是你的修炼精华所在,一旦割除,你百年修为统统葬送。” “徒儿知道,但是为了救浅浅,别说几百年的修为,哪怕是要我的命,天成也绝不犹豫。”尹天成目光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只是……”他突然低下头,满脸愧色:“徒儿不能为师傅报仇,也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 “别说傻话,你陪我老太婆那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如今你想为自己做决定,师傅又怎么会拦你。”黑衣婆婆拍拍尹天成的手,眼中尽是心疼:“只是从头修炼,要苦着你了啊,孩子。” “师傅――”尹天成爬到黑衣婆婆面前,泪水滚滚而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几百年的养育之恩,朝夕相伴,虽说老人极少露面,话也不多,但是自小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老人对他的疼爱呢,师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他恭恭敬敬的对师傅叩三个头,直起身来,任那苍老干枯的手拭去脸上泪痕:“师傅,徒儿不怕苦,只是要劳烦您将徒儿送回深山,我不想浅浅看到我那个样子,她会伤心。” 老人看着他眼底的坚决,重重的点头。傻孩子啊,你这般深情不求回报,可是真的不在乎浅浅会怎样对待,还是只要她看到你的付出,了解了你的感情,便会欣慰。 尹天成回到沐家的时候,正看到炎亦远坐在床边,将沐浅浅的手贴在脸上,浅浅素净的手背上,依稀有些微湿意,竟像是一道道泪痕。 正疑惑间,看到又一滴泪落下,滑过沐浅浅的手背没入床单。 他,竟然哭了么? 尹天成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发出声响,炎亦远竟似察觉了他的到来,不动声色的抹把脸,转头看他:“你准备好了?” 尹天成点头,迟疑着问:“浅浅她……没事吧?” 炎亦远站起身上,眼睛还有微微泛红:“已经这样了,有事没事还有什么区别?你看看她吧。” 以后,怕是很久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尹天成却没有走上前,反倒后退了一步,背抵着门:“不了,她的样子我不会忘记。” 他不敢再看,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他怕自己会舍不得,舍不得百年的分离,舍不得那么久都见不到她。 突然间,脑子里想到一件事情,自己笑了起来。 在很小的时候,他刚修成人形,第一次见到沐浅浅,那个头顶梳两个小抓髻的女娃,睁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天真的问他:“哥哥,你是什么妖啊?” “我是梅花鹿。”他被那双漂亮的眸子晃迷了眼,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梅花鹿啊。”小女孩双手捧心,两眼冒光,就差嘴角流口水了:“听说鹿茸很值钱耶,哥哥可不可以割下来送给我?” “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敢相信的问她:“你要拿去卖?” “对呀,那样浅浅就会有很多钱了。”小女孩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要那么钱做什么?”他有些好奇了,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奶娃,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做什么啊……”小女孩侧着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挫败的垂下小脑袋:“我还没想好,但是一定会有用到的时候嘛。” 他听的忍俊不禁,扬手拍了拍她的头:“那浅浅是什么妖呢?” 从小女孩念出名字的时候,这两个字就刻在了心底,注定一生一世都不会被消磨了去。 “我是水妖哦,如果以后哥哥去沙漠,有浅浅在就不怕会渴死了。”刚因为她的话有些小感动,就听到她小声嘀咕:“如果死掉,鹿茸不知道还值不值钱了。” 他当场呆立,当时还没有满脸黑线这种说法,不过他感觉冷汗一颗接一颗从额头冒出,以极快的速度滑下脸颊。 以后的很多年,他们经常纠结于这个问题,尤其是当沐浅浅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理直气壮的嚷嚷:“天成,把你的鹿角割下一条,最近没钱用了。” 只是,爱吵爱闹的她,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真有为她割下鹿角的这天,但却不是为了换钱,而是为了救她的命。 他留恋的眼神掠过那个侧影,还是在经意间看到她微皱的眉。浅浅,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要难过好吗?你的天成哥哥,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只想看到你每天开开心心、快乐的生活。 打开房门,叫上身后的炎亦远:“去隔壁吧,沐爷爷应该准备好了。” 隔壁的房间,沐家家人围成一圈,沐爷爷指一指中间的位置:“天成,过去吧。” 尹天成毫不犹豫的站到阵中间,坐稳后才问:“沐爷爷,我一定能救得了浅浅吗?” 沐爷爷严肃的点头,脸上再也没有什么调笑的神情,却透出几分犹豫:“只能救一时,若是其他东西没有找到,最多一个月,浅浅还是会……” 他抿唇,没有再讲下去,可是大家都知道,若救不了,浅浅照样会魂飞魄散。 “你若后悔,还来的及。”沐容峰好心的提醒。这个孩子,敦厚善良,一直都对浅浅极好,若不是无奈,没人愿意毁去他多年修为。 “沐叔叔,我不会后悔的。”只要能救浅浅,哪怕一天他也愿意,毕竟,多一天的时间去寻找,浅浅活下去的希望就会更大。 见他那么坚决,众人不再说话,一起运功,刹时阵中白光陡现,越来越强,沐爷爷最后动手,一掌过去,竟似一道闪雷,直直劈向尹天成的头顶。 “一定要……救浅浅。”这是尹天成现形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断断续续,却清清楚楚,一如,他的心。 ------------ 第九十七章 炎亦远,永远回不来了 更新时间:2009-08-10 鹿角为药引,熬出了一锅黑乎乎的汤药。 炎亦远端了药,小心的去喂沐浅浅。 此刻,沐浅浅的身边已经围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大多都是守灵安神的法器,这是她的龙王外公派人送来的,他本人却连同家中几子都被天庭宣去参加宴会,作为神仙,竟在这种关键时刻脱不开身。 药汁到了唇边,却悉数流出,沐浅浅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毫无意识。 炎亦远急忙用纸巾擦去她嘴角的药汁,思量一下,大口饮下半碗药汁,也不顾沐家的人都在场,低头将唇覆在沐浅浅唇上,舌尖撬开她的牙齿,一点点哺喂给她。 一碗药喂了下去,沐浅浅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唇也显得更是红艳,炎亦远浅笑,想像过很多次与浅浅亲吻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真是像极了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 他将空碗放到一边,回头望向沐家家长:“你们有话,不妨直说吧。” 沐爷爷惊讶了,差点冲到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话要说?” 炎亦远握住沐浅浅的手,细细的帮她活动关节:“你们让尹天成专程通知我,肯定是浅浅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很有可能,还会很棘手。”他腾出一只手,以指背轻抚她的脸:“你们不必担心,我虽然姓炎,却跟炎宗玉不同。” 沐爷爷叹气,正是知道他与一般的炎家人不同,才会让天成找他来,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他去做,适合吗? “是不是要取炎家的什么东西?”见没人回答他的话,炎亦远索性自己问了出来。 这下惊讶的,是全部人了:“你知道?” 炎亦远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猜的。浅浅中的既是炎家的恶咒,解咒必然不可缺少炎家的东西,你们要什么?” “圣火珠。” 炎亦远脸色陡变,颤声问:“居然要火族的守护灵珠才能解吗?” 见沐爷爷点头,炎亦远犹豫了,盗取火族的守护灵珠,成功的话将被炎家视为叛徒,终身追杀,若失败,怕是要粉身碎骨,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挣扎着,明明不抱希望还是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沐爷爷不忍的点头:“若是有,我们早就用了。” 炎亦远回哞,深深地望着沐浅浅,那晕迷中不安抖动的长睫毛,小巧的鼻子,略显苍白的唇瓣,以及明明被禁固在身侧,却还在不断流失的灵力,都有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再晚,心爱的人就要消失了,比死更可怕的魂飞魄散,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三界之间,再没有来世。 他终是做了决定,俯身吻在沐浅浅眉心:“浅浅,如果我活着回来,做我女朋友吧。”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又加一句:“但我若回不来,就忘记我,也忘记前世种种,好好的生活。我的浅浅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要做最快乐的人。” 他站起身,目光望向众人,已经是一片决然:“三天我没有回来,就想其他的办法,不管怎样,救活她。我不想下辈子,找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他就那样走了出去,绝决的,再没有一丝犹豫。 也因此没有看到,沐浅浅右手中指轻轻颤动,眼角也有泪水悄然落下。 她只是动不了而已。 她多想能亲口告诉炎亦远,我愿意忘记过去,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愿意跟你相伴一生,只求你,不要去冒险。 虽然他们的言谈间,并没有过多的讲述到危险,但她不是傻瓜,炎家的守护灵珠哪里有那么好偷,即使偷到,怕也没命走出来。炎亦远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才会在耳边叮嘱,让她在最坏的情况下,忘记他。 可她怎么可能忘记?若是前世害死她的人都能让她念念不忘,那么炎亦远,若有来世,我们的名字是不是会刻在三生石上,生生世世都难以相忘。 可是,我宁愿没有来世,宁愿忘记你,也不想在自己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 等待是漫长的,沐浅浅的意识一直醒着,一秒一秒的在心里倒数,三天,却仿佛过了三个世纪那么久。 沐家人到第三天,也已经近乎绝望了,偷东西这回事,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但只要伺准机会,也不过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那么久都没有成功,除非是被抓了。 最后一天的深夜,沐家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圣火珠入口,与沐浅浅水妖的本质发生冲突,水火相融的痛苦,没有亲自尝试过,是无法想像的,但沐浅浅心底却很高兴,不单因为自己得救,而是,圣火珠拿到了,也就等于,炎亦远平安回来了。 心念转动间,一时气息不稳,疼痛瞬间加剧,沐浅浅一时没忍住,尖叫着跳了起来:“好痛好痛!” 她又是甩手又是跳脚的样子,像烫到多过在忍疼。 沐浅浅跳的正欢,家人就一拥而上将她围在中间:“浅浅,你终于活过来了!” 活?沐浅浅愣一下神,才反应过来,她伸手在自己面前晃晃,欢呼道:“我能动了。” “我能动了。”沐浅浅将脸转向人群外的那个人:“亦远?” 脸上的笑僵住,眼前的人,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一个。 “蓝……子鸣。”沐浅浅不可置信的唤一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怎么是你?亦远呢?” 蓝子鸣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天知道他刚到沐家,看到浅浅晕迷不醒时有多心疼,可是,她醒来之后,看到他居然是那么失望,口口声声都在询问另一个人的消息。 她唤他“蓝子鸣”,却叫另一个人“亦远”,感情上的亲与疏,只是一个称呼,任谁都能听的出来吧。 心底的落寞突然那么深,压的他喘不过气,虽然早就知道会跟沐浅浅越走越远,他却从没想到,看到她跟别人亲近,自己会那么心痛。 “亦远他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沐浅浅眉眼间尽是担忧,她甚至不自觉的抓住了蓝子鸣的手臂,用力握着,就像落身大海,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可是,却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蓝子鸣强自忍着,有些艰涩的开口:“炎亦远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 第九十八章 鲜血染就圣火珠 更新时间:2009-08-11 那夜,炎亦远在君立大厦顶楼打开一扇暗门,悄悄潜了进去。 这是炎家的宗祠,他曾经想要真正跪在这里上香的地方,可惜,坚持了一千多年,始终没有这个机会。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进来了,却不再是为了叩拜,而是为了找圣火珠,为救心爱的女孩。 有了上次的经验,炎亦远隐住身形,小心的四处查找,最终,在一排密密的牌位后面,看到那颗闪亮的珠子。 左右手手腕相并,十指翻转间光影浮动,破开圣火珠外面的结界,他小心的将圣火珠取出,放入随身的如意袋中。 浅浅有救了!他的心有了片刻的安慰,却也带着隐隐的不安:守护灵珠只设结界,连个机关都没有,当真那么容易好偷吗? 心底的疑问刚刚浮起,答案也映出了水面,那道白色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身后,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冷冷的看他:“哟,外人带回来的东西不够玩,要把自家的宝贝也献出去了?” 炎亦远的心一沉,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他小心的退后一步,做好戒备的准备:“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 炎宗玉摇头,脸上的笑未曾减少一分,只是眸底冰冷更甚:“真是不长进,每次撒谎都用同一句话。” 柔柔的嗓音就像长辈教训后辈那样语重心长,却听的炎亦远头皮发麻,在炎宗玉拈着兰花指,状似无意点来时,双掌齐出,竟然挡住了他的攻势。 炎宗玉小小惊讶一把:“哟,还是不一样的嘛,知道反抗了。”说完,嘴角的笑更甜,只是加进了几分讽刺:“不过,拿我教的东西来对付我,还真不是一般的蠢。” 话刚说完,神色突然一变:“你――” 话未说完,两人指掌之间突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力量,由中间起,向四周散去。 “噗……”炎亦远吐出一口鲜血,在被甩出去的同时,脚步一点越出暗室。 炎宗玉扶住墙壁猛咳几声,冷冷的看着掌心的血迹:“好,很好!居然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带走圣火珠,我倒要看你施展了如此阴毒的功夫,还有没有力气走出这大厦!” 事实上,炎亦远刚越出暗室,皮肤已经裂开,鲜血渗出皮肤,很快就把衣服染透,他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殊途同归”,这是在万般无奈之下,将自己毕生的功力融入一招,与敌同归于尽的绝决方式,没想到,却用来对付自己的生身父亲。即使是那样一招,怕也伤不了他多少吧,可自己,却快撑不下去了。 浅浅在等我,浅浅,你要等着我。 他苦撑着往前走,不许自己倒下。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一步都那么困难,身体仿佛已经被撕裂,双脚也不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力气牵动全身,终于,他走到楼梯口,闭上眼,骨碌碌的从楼梯滚下去。 但愿老天眷顾,让他多活一刻,只要见到浅浅,不,只要能把圣火珠交到沐家,他死便也死的安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炎亦远的身体突然被人抓起,他一惊,睁开眼,看到一个意外的人。 “师兄,你怎么弄成这样?”蓝子鸣惊讶的询问。 “你……怎么在这里?”炎亦远头向后一靠,眼前一片漆黑,但想到浅浅,他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不晕厥过去。 “师傅打电话叫我来,我刚好在附近,就马上赶到了。”事实上,是因为他注意到师傅身边最近似乎多了个生人,这才加倍留意四周的。 “那么,他还不知道你来了?”炎亦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灼灼的,烫的蓝子鸣有些不敢正视,他轻声应道:“我还没来的及去见师傅。” “拿着。”炎亦远不由分说的将如意袋塞给蓝子鸣:“送去给浅浅,拜托,这关系到她的命。” 蓝子鸣本来想拒绝,却在听到浅浅的名字之后,微一怔神:“浅浅怎么了?” 炎亦远指尖发抖,知道自己就快撑不下去,苍白着脸回答:“你去见她就知道了,记得,一定要赶快过去。” “我带你一起去找浅浅。”蓝子鸣望着那满地鲜血,想也不想冲口而出,话说出来,才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一个人避开师傅的视线就不易了,何况带走炎亦远? 炎亦远摇头:“不必了,我逃不了的,你赶快走,如果救不了浅浅,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说完,再次站起身,踉踉跄跄往前走两步,抱住头,继续顺着楼梯往下滚,身体每经过一处,都会染下大片的鲜红。 八十八层,蓝子鸣悲哀的想一下这个数字,以炎亦远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可能逃的出去,若是逃走了,才会引起炎宗玉的怀疑,那么他大概带不走这样东西吧。 蓝子鸣几次想打开,却又忍住,不管这是什么宝贝,炎亦远真正在乎的,都是浅浅的性命而已。 八十八层,顶楼,炎宗玉坐在沙发上,手上摇晃着一杯柠檬汁,脸色早已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他静静望着监视器中,听着炎亦远和蓝子鸣的对白,突然侧头问身边的人:“怎么样?比电视剧要精彩吧?” 沐紫络,或许从今天起,应该叫她乌月儿,却远没有炎宗玉那么镇定,见蓝子鸣带着圣火珠走出大厦,她几乎跳了起来:“你不去阻止吗?他会救沐浅浅的!” 炎宗玉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柠檬汁,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那酸味并不满意,放下杯子,对着乌月儿咂舌:“啧啧……好歹也做了一百年姐妹,你就那么想她死啊?” 乌月儿眼中透出憎恨:“我何止要她死,还要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炎宗玉摇头:“被嫉妒烧晕头的女人,果然够可怕。”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星星灯火,活动一下肩膀:“不过我还不打算让沐浅浅那么快死,所以,放他们去好了。” “为什么?”乌月儿尖叫一声:“你答应过我,这次要听我的。” 炎宗玉转身,懒懒的靠在窗边:“我是答应过,也这么做了,但是他们那么尽力的演戏,我怎么能宣布半场撤退呢,太对不起演员了,是不是?” “你……还有别的目的?”乌月儿大着胆子问道。 “嗯?”炎宗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再世为人,你倒是聪明了很多嘛,等我拿到想要的东西,沐浅浅随你处置。”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乌月儿不经夸,很快又开始不知进退。 炎宗玉眸中闪过不悦,却还是微笑着:“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我要去处置炎家的叛徒了。” 乌月儿张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 第九十九章 看清我的心 更新时间:2009-08-12 “炎亦远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蓝子鸣的话让沐浅浅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纷乱的思绪让她头脑发胀,疼的想要晕过去。 蓝子鸣伸手将一样东西交给她:“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 黑色的小如意袋扎的紧紧的,沐浅浅拉开线,将袋口向下,一颗色泽莹润的珠子,在手心转动两圈,缓缓的停下。 这……这不是那颗假的“冰魄神珠”吗? 由她从龙宫里带回,又由蓝子鸣从她这里偷走,转交给炎家,却是在什么时候,到了炎亦远的手里? 沐浅浅疑惑着,握紧那颗珠子,感应着上面最后一丝讯息。 这珠子好歹也算是龙宫的宝贝,最少也能感应到前主人的心绪吧? 只是,那虫蚁啃噬的痛楚是怎么回事?心头的酸楚又是为了哪般?迷蒙中,似乎有双阴毒的眼睛注视着他,直到突然的电话铃声响起,一句轻轻的,小声的“浅浅……” 沐浅浅猛的睁开眼睛,如同被惊醒一般,这是炎亦远留在这上面,最深刻的记忆。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她望着那颗珠子,眼泪一滴滴落下,亦远,傻傻的炎亦远,你的每一次受伤,可是都与我有关?你为浅浅受伤,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怕浅浅难过,浅浅却更不想你一个人,你那么怕孤单,缩在角落里养伤的日子,该是怎么度过的?浅浅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不体谅你,没有为你着想,更不曾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握紧你的手,或者伸手拥抱你。可是,给我机会好不好,给我机会去弥补,给我时间好好补偿,不要让浅浅留下遗憾,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心安。 蓝子鸣静静望着沐浅浅,看着心爱的人为另一个人流泪哭泣,却没办法去气愤,甚至自认为没资格说些什么。 炎亦远将珠子交给他的时候,那么坚决,甚至带着哀求:“送去给浅浅,拜托,这关系到她的命。” 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不求他能救他,唯一的请求,只是为了浅浅。 那样的坚决是他所没有的,归根结底,是他太懦弱,还是他爱的不够深?抑或是心底深处,沐紫络的影子挥之不去,还占据着他的心?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他的爱都不如炎亦远强烈吧。 蓝子鸣在心底叹息一声,走上去安慰沐浅浅:“你别这样,亦远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生还的希望。” 沐浅浅泪眼迷蒙的抬起头,眼中冒出一丝希望:“真的吗?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亦远是炎宗玉的亲生儿子,他不至于狠心到杀他,对不对?” 蓝子鸣沉默,炎亦远受伤的样子,连他看了都觉伤感,若是浅浅亲眼看到,怕是要哭死过去了吧?至于生还,他也是随口说的,炎宗玉那样的人,对待背叛的人又怎么会在乎是不是亲骨肉? 沐浅浅眼中的希翼破碎,她摔倒在地上,声音一丝一缕的飘过来,仿佛没有了灵魂:“我又在说傻话了。炎宗玉从来没有对亦远好过呀,又怎么会心疼他。这都怪我,如果没有我,炎亦远还会是原来的样子,或许还穿着花花公子的外衣,守着心底的孤独,那样也许难过,但起码,他不用死,他可以活下去,一百年,一千年,总会有个女孩出现温暖他,只是那个人,不该是沐浅浅。” 心口的疼痛加剧,她握紧珠子贴在唇边,继续无声的哭泣。 “浅浅,我回去帮你探听他的消息。”一句话轻轻的,却止住了沐浅浅的泪,她望向蓝子鸣,眸中神色复杂:“真的?” 蓝子鸣点头,终究是看不得她难过。 “谢谢你,路人甲。”沐浅浅含泪带笑,一句路人甲,让蓝子鸣心酸不止,他转过脸,不让自己再看那张脸:“这几天我会想办法给你消息,你……保重自己。” 他说完就往外走,不想多做停留。 “等一下。”沐浅浅从身后叫住他,学着前世沐紫络的口气轻声道:“子鸣,月儿没有死,她现在跟炎宗玉在一起。” “什么?”蓝子鸣惊讶的转身,想到一直跟在炎宗玉身后,那个模糊不定的影子:“你确定?” “我确定,这次伤我的人,就是她。”沐浅浅抿抿唇,犹豫着说了一部分事实:“乌月儿的灵魂活在沐紫络体内,八百年前,真正死去的其实是我二姐。” 她没有说出另外一半,她是沐紫络的转世,也恢复了前世记忆。 想不通为什么隐瞒,但她就是本能的不想说。 沐浅浅的话极大的震动了蓝子鸣,他脸色苍白,不断的后退,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二姐不想你恨她,所以用自己换回了乌月儿,只可惜,世事变幻无常,一切都没能如她想像中那样发展。”是她,是沐紫络,而不是沐浅浅。 沐浅浅终于开始理清自己的思绪了,炎亦远出事,她才分辨清楚,自己是沐浅浅,前世是沐紫络也好,是其他人也罢,都无关紧要,她应该做的,是把握好今生,珍惜爱她的人。 “对不起,我先走了。”蓝子鸣头脑一片混乱,匆忙打声招呼,逃也似的离开沐家。 “八百年前,死去的人其实是沐紫络。” “她不想你恨她,所以用自己换回乌月儿。” 沐浅浅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中回响。 错了吗?他错了吗? 蓝子鸣在街头狂奔,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平复心中那股不安,若是错了,八百年的痛苦折磨是他的惩罚,可是紫络,你在哪里? 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狠的劈向蓝子鸣的头顶,刹那间,零散的碎片出现在脑海,渐渐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他刺了小络一剑…… 小络向前迈一步,剑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对着他,笑的那么凄美,那么无助:“你有没有听说过,如果妖精死了,所以因为她而死的人,都会在瞬间复活,你的月儿也就不用死了。” 他果然是个呆子,果然是个傻瓜!紫络既然是妖,若她闪躲,怎么可能被他伤,真正伤害她的,不是手上的剑,而是他的不信任吧! 上天让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一切,是惩罚吧,惩罚他曾那样伤害一个女子的心,他掩住胸口,终于跪倒在地,在心底呐喊:小络,小络,那一剑一定很痛吧,你知不知道,我也痛,在八百年后的今天,跟你当时一样痛。 “无所谓你信不信,等我死了之后,真相自然会摆到你面前。” 这就是真相吗?你用死让我看到的真相? 心,痛到无法自抑,沐浅浅的话,再次浮现耳边。 她不想你恨她,所以用自己换回了乌月儿。 她不想你恨她,所以用自己换回了乌月儿! 她不想你恨她,所以用自己换回了乌月儿!! “啊――”蓝子鸣仰天狂叫,心痛的几乎就要裂开。 小络,你恨我吗?所以宁愿死去,也不再解释什么。 你真的恨我是吧?所以即使有今生,你也会避开我,不愿再看我一眼吧? 小络,我该怎么做,才有机会再见到你,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告诉你,即使恨着,八百年来,我也从未停止过爱你。 ------------ 第一百章 事到如今该恨谁 更新时间:2009-08-15 回到君立大厦,如意料中一样,没有看到炎亦远的身影,连之前留在楼梯上的血痕,也都没有了踪迹,蓝子鸣心里“咯噔”一声,师父已经将他处决了吗? 跨进顶楼的会议室,蓝子鸣站在门口,恭敬的低头唤道:“师父。” 炎宗玉手上滴溜着空杯子,看向蓝子鸣湿透的衣裳:“怎么?炎家的亲传弟子不使用法力瞬移,难道连车都打不到吗?” 蓝子鸣心头一跳,双手紧张的握住又放开,他艰难的咽口口水,犹豫着说:“师父,我……” 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臂穿进他的臂弯,然后听到炎安安甜甜的声音:“叔父,是安安不许子鸣走那么快的,雨中漫步多有意境啊,如果像赶命一样,不就破坏这种感觉了嘛。” 蓝子鸣侧过脸,看到同样一身湿透的炎安安,红色的衣衫湿答答的,发梢上还不断的滴着水珠,她挽着他的手臂,正仰着脸,冲炎宗玉笑的一脸娇憨。 炎宗玉本来就没打算追究下去,这时听到炎安安的解释,笑着骂了一句:“还意境呢,两个人都成落汤鸡了。” 炎安安调皮的吐吐舌头,这才转脸看向蓝子鸣,冲他悄悄眨了眨眼。 蓝子鸣心里松了一口气,安安出现的及时,听炎宗玉的口气,似乎事情算是过关了。 不料,却听到炎宗玉又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吗?怎么子鸣接电话的时候都不提。” 蓝子鸣的心不由又是一沉,只感觉炎安安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就走过去拽住炎宗玉的袖子撒娇:“当然是一直一直在一起啊。叔父真八卦,让你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安安的,而且哦,哪有这个时间催人回来做事的,晚上可是情人约会的黄金时间,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叔父要赔安安很多钱呢。” 炎宗玉听完,右手食指敲上她的头:“女孩子家说话也不注意点,不知羞。” 炎安安捂住脑袋,嘟起了嘴:“好了嘛,人家知道错了,叔父多敲几次,安安就会直接变傻子了。” “傻了才好,省得总说谎骗我。”炎宗玉笑着骂她,语气中还带着几丝宠溺,却偏偏让炎安安有几分不安,她竭力控制自己,干脆把头都靠在炎宗玉胸前,看似撒娇的摩蹭,事实上,却是怕他看出脸上有任何心虚的迹象:“叔父又乱骂人,安安哪会骗您哪!” “不会最好。”炎宗玉拍拍她的头,脸上是习惯的浅笑:“走,叔父有其他跟你说。” 迈进暗室之前,他回头对蓝子鸣道:“你在这儿等着吧。” 蓝子鸣低头道:“是。” 接着注意到,炎宗玉在进门前指节在墙上轻叩一声,然后他就感觉到,房间的某个角落,突然多出一个人的呼吸。 蓝子鸣猛的回头,看到一个人背对他站在窗口,有风吹进来拂起她的长发,让人感觉这道身影纤细的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 这是他熟悉的背影,去需要用完全陌生的心态去对待。 沐紫络的身体,乌月儿的灵魂,他究竟该怎么面对,该对现在的她说些什么? 蓝子鸣双手握拳,越握越紧,却只是屏住呼吸,静静的望着那个身影。 沐浅浅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眼前的人,该是他的小络还是月儿? 他不敢出声,不敢去问,不管答案是哪一个,他都没有承受的能力,只能被动的等待着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时间过了很久,那个人终于转过身来,很慢很慢的转身,慢到让他眼前,八百年前的画面都浮现了一遍。 这是他的小络,那么熟悉的眉眼,别说八百年,八千年他都不会忘记,可是,就是这样熟悉的一张脸,定定的望着他,轻轻唤道:“哥――” 蓝子鸣难以接受的闭上眼,满脸痛楚:“月儿,真的是你!原来浅浅说的都是真的,紫络用命换回了你,是我害她这么做的,都是我害她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股子绝望,让乌月儿听的心里窝火,她抿抿唇,赌气的说:“为什么不能是我?难道我没死,哥哥就那么失望吗?沐紫络的死会让你痛彻心肺,我活着却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哥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难道就是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吗?” “月儿!”见她流泪,蓝子鸣是又气又恼又心疼,他走过去,无奈的抚住额头:“你明知道哥不是这个意思!” “哥――”乌月儿扑进他怀里,语气哽咽的哭诉:“月儿等了八百年,才想起以前的一切,带着记忆回到你身边,可是哥哥却一点都不开心,你让我怎么想?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有办法选择,是沐紫络自己做的决定,哥哥为什么要迁怒我?” “月儿,这件事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蓝子鸣抚着她的头发,如同当年一样,那么温柔,眼底却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但是浅浅的事情,你做的过分了。” 乌月儿身体一僵,慢慢把头抬起来,离开蓝子鸣的肩膀:“我……我也是不得已的,哥哥你知道的,炎家的命令不能打折扣,不然倒霉的会是自己。” 乌月儿的话,说的跟安安一模一样,可见这些日子,她在他们身边也听到了不少话。 蓝子鸣望着她,头痛的捏捏眉心:“那你又为什么要跟炎家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火坑,跳进来就是万劫不复!“ “是沐家的人骗我!他们封锁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是妖精,让我得不到平常人可以拥有的幸福!如果可以选择,我根本不需要沐紫络救我,把自己的灵魂关在一个妖精体内有什么好?我宁愿死了,可以转世投胎,一世一世的寻找你!”乌月儿抓紧蓝子鸣的手臂,眼巴巴的望着他:“至于炎家……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哥,你应该知道的。” 乌月儿不知好歹的话让他想骂人,可是最后一句,却让他那么心疼,疼了一辈子的妹妹,只是离不开他而已。 他叹口气,终是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伏在窗口,任清风拂面过,漆黑的夜幕下,有晶莹的泪花在脸颊上飞舞:“追究这些都没用了。浅浅已经没事,紫络也已经死了,即使没有魂飞魄散,今生也不会再想见我。” 他的声音很轻,乌月儿却听的清楚,心底也很疑惑:沐浅浅就是沐紫络,为什么听哥哥的意思,竟然像是不知道这事儿。 她屏气,试探着问:“沐紫络的今生?哥哥有见过了吗?” 蓝子鸣没有回头,只是仰起头,望着满天星光,喃喃道:“我只希望她还有今生,哪怕不认我,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 乌月儿放下心来,她站在蓝子鸣身后,伸出手臂抱住他:“哥,沐紫络死了没关系,月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蓝子鸣望着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那么纤细白皙,这是小络的身体,背上传来的体温,清晰的心跳声,这都是小络,是他的小络仅留下的东西。 他慢慢的伸出右手,紧紧捂住心口,心里一遍遍的喊着:小络,小络…… ------------ 第一百零一章 背叛炎家的下场 更新时间:2009-08-16 暗室内,炎安安盯着角落里的血人,看到他身上翻开的皮肉以及露出来的森森白骨,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转身干呕起来。 好半晌,她才转过脸,错开眼睛不看那人,嫌恶的皱眉问道:“叔父,你怎么给我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炎宗玉听到她的话,微微挑眉,接着笑出声音:“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亦远,却没想到你会当着我面,说他是恶心的东西呢。” “什么?”炎安安怔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指着血人:“他是炎亦远?叔父你在开玩笑吧!”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炎宗玉的声音一如平常,似乎带着笑意,却透着一股子冷清。 炎安安摇头,她知道炎宗玉从来不跟任何人开玩笑。 犹豫一下,她还是走过去,把血人翻过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美人脸,相比浑身上下的可怖状态,他的脸保全的可是太完整了,炎安安用力摇晃着他:“喂,你醒醒,炎亦远,喂……” 炎亦远掀了掀眼帘,有气无力的甩给她一个白眼:“别晃了,死人都被你晃活了。” “切!”炎安安甩手把他扔回地面:“那你得谢谢我了,让你起死回生。” 炎亦远苦笑,起死回生有什么好,无非是受更多苦而已。 炎安安正拍着手上的血渍,一条手绢递到面前,她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擦手,两手都干净了,才仰头冲炎宗玉笑笑:“叔父,谁把炎亦远伤成这样啊?要我现在去拿药吗?” 炎宗玉嘴角挂着冷笑,哼了一声:“还能有谁?他自己。” 炎安安惊讶的向炎亦远望去,他下意识的转过脸,她不由得奇怪了,蹲到他面前去:“喂,怎么伤的?” 炎亦远看她一眼,不说话,炎安安索性一指点到他肩上,伤口被碰触,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看见炎安安挑衅的表情,知道不回答她就没完,不耐烦的吐出四个字:“殊途同归。” 炎安安傻了,这可是炎家法术中,对自己最为狠毒的招势,她咽口唾沫,有些艰难的问:“跟谁过招,那么狠啊。” “我。”回答来的很快,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炎安安觉得自己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她呆在原地,眼神在这对父子间来回穿梭:“叔父和炎亦远……这……” “他偷了圣火珠,想送到沐家去。”不用炎宗玉多说,炎安安都知道一定是炎亦远被发现,然后两人动了手。 炎亦远突然冷笑出声:“你不让人伤浅浅,自然不用圣火珠来救。” 炎安安从这几句话听出了端倪,可是炎亦远,或许沐浅浅命悬一线,需要圣火珠来解救,那你自己呢,真有那么大胆子,准备好做炎家的叛徒了吗? 她望向炎亦远的目光有几分不忍,可她知道,叔父叫她进来,一定是决定好怎么处决他了,她调整好脸上的情绪,问炎宗宝:“叔父打算怎么处置他?” 炎宗玉略微皱下眉,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考虑晚餐吃什么一样,几分钟后突然勾唇一笑:“安安认为,炎家的叛徒有第二种下场吗?” 唯一的下场,只能死。 “不可以!”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炎安安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看到炎宗玉狐疑的表情,她快速的收敛心神,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叔父,安安只是觉得,杀了他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炎宗玉猛然发笑:“我以为安安那么讨厌亦远,听到要杀他会很开心呢。” 炎安安孩子气的抿着唇,语气强横的回答;“就是讨厌他才不能让他死,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炎宗玉双手环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望着她:“那安安认为,要怎么处置他比较好?”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炎安安心里也没底,稍稍犹豫一下,才说:“他身上不是有‘烈焰迷花’吗?叔父可以引发盅毒啊。” “这么平常的惩罚,太轻了。”炎宗玉腾出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嘴角挂着浅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叔父听安安说完嘛。”炎安安晃着头,食指指向炎亦远:“他以前只是被惩罚,这次不用留情,直接让‘烈焰迷花’吞了他的意识。留一具行尸走肉在身边,是件不错的工具,起码,打打杀杀的事不用自己动手了。”她转脸望向炎宗玉,笑的很是甜美:“叔父认为呢?” 炎宗玉含笑看着她,过一会才两手一拍,为她鼓掌:“安安真聪明。” 炎安安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那叔父觉得这个方法好不好嘛?” 炎宗玉侧头,深思一下才说:“这么点用处,不太够。” “哎呀,不止啦。”炎安安凑到他耳边,轻声的说:“叔父不是说,沐浅浅身上的宝贝取不出来,是友情和爱情的伤不够深吗?炎亦远跟她关系那么好,就是不爱也有友情的万分吧?如果有一天,她看到没有意识的炎亦远,您觉得,是不是会有很好的效果呢?” 炎宗玉脸上笑意加深,赞赏道:“安安的想法不错呢。” 他们身后,炎亦远听到了那些话,他艰难的坐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炎安安:“你居然这么恶毒!我宁愿死,也不要沦落成为你们伤害浅浅的工具!” 他说完,凝聚身体内仅存的灵力,就要自缢,却不料炎安安比他更快,一把扣住他的脉门,封锁了他的灵力,俏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恼恨还是气愤:“我本来就恶毒,你第一天知道吗?何况你现在是炎家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我,子鸣也会赞成这样的处决的。” 炎亦远本来怨恨的瞪着她,却听到蓝子鸣的时候,心内一动,如果他回来了,是不是证明,浅浅已经得救了呢?眼底神色变为诧异,他定定的望着炎安安,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不是真的。 “少这么盯着我,子鸣现在就在外面,你觉得不公平的话,我可以叫他进来,看这样的处置会不会改变,哼!”炎安安嘴里说的狠决,却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炎亦远终于放下心来:“不用那么麻烦了,事到如今,死活都是你们一句话,我无所谓。” “叔父,你看他这个样子,不用对他客气了。”炎安安站起来,挽着炎宗玉,不屑的白了炎亦远一眼。 “好,就这么决定。”炎宗玉笑着,手指一转,角落里就传来炎亦远的惨叫声。 炎安安转过脸,不敢去看,单单是听着这样痛苦的嘶吼尖叫,她就觉得骨子里开始发寒。 “走吧。”看出她的害怕,炎宗玉拉着她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状似无意的扫她一眼,声音不咸不淡:“记住了,这就是背叛炎家的下场!” 炎安安心一沉,急切的点头,率先跨出暗室。 心底的不安如同水面的涟漪,一圈圈不断放大,难道叔父发现她刚刚做的事了吗? ------------ 第一百零二章 暖言在,炎何在? 更新时间:2009-08-17 沐浅浅的头靠在梧桐树上,侧过脸就能看到上面刻着的字:浅浅,我想陪你,生生世世。 她伸出左手,指尖一点点抚过那些刻痕,即使没有署名她也知道,这是亦远留下的。 转过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白色长椅上,那上面,似乎还有他们并肩相坐和深深相拥的身影,可却已经变得那么遥远,怕是再也没有重温的机会。收回目光,沐浅浅捧住手心中的珠子,外公说这颗假的“冰魄神珠”没有名字,所以她唤它“暖言”――带着炎亦远温暖的记忆。 她将“暖言”双手握紧放在胸口,呢喃道:“亦远,你知道吗?天成不见了,他跟你一样,为了救我付出沉重的代价,放弃了几百年的修为,为了不让我难过,他甚至都没有再见我一面。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傻,如果我一条命,要你们付出那么多去换取,我宁愿不要活着,宁愿不要活……” 眼泪一滴滴落在“暖言”上,沐浅浅哽咽着,指腹在珠子上轻轻摩挲,好像这就是她珍爱的人儿一样:“亦远,我用尽所有方法都找不到你,可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你那么好,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呢,你一定是遇到了麻烦,很可能像你哥当初一样,只是被困住了,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你要等我,等我找到你,活着等我找到你……” 沐浅浅正对着“暖言”自言自语,冷不防的,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悸痛,她“啊”的一声痛呼,半边身子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她望向手中的“暖言”,惊恐的尖叫:“亦远!” 一直躲在树后的人儿忍不住了,冲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去扶她:“浅浅,别这样……” “大姐!”沐浅浅仰起哭得惨兮兮的小脸,眼底的泪水还在凝聚,她把手上的珠子举到沐予晨眼前:“亦远……他在痛……很痛很痛……”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的沐予晨很是心疼,赶紧伸手抱住小妹,安慰道:“没事的,浅浅不要乱想,外公说了,‘暖言’并不能传递主人现在的心绪,是你太担忧了,错觉而已。” 沐浅浅在她怀里哭泣,不断摇头:“大姐,炎家的人心狠手辣,陈留夏当初也差点被折磨的魂飞魄散,何况是亦远了。他一直都不讨炎宗玉的喜欢,从小就受苦,为了我,又不断的忤逆他,不止一次的受伤,这次,炎家的人不会放过他的,他们不会轻饶他的……” 她提到陈留夏,沐予晨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却只是更怜惜的抱紧妹妹:“浅浅别这样,你要坚强,等着爸妈的消息,他们一定能查到炎亦远的下落,你不能在这之前倒下,如果还想再见到炎亦远,你就要撑下去,他现在一定也在撑着,努力等你救他,所以你不能放弃,你懂吗?” 沐浅浅眉头紧皱,听话的停止哭泣,从她怀里退出来:“大姐,我会坚强的,不管多难,我都会为了亦远支撑下去!” 沐浅浅的痛苦,完完全全落在另一个人眼里。蓝子鸣站在远处,望着她哭泣的背影,几次想冲过去,却又硬生生止住脚步,他知道,浅浅现在希望看到的人,不会是他。 一只柔软的小手送进他的掌心,他回头,看到一身红衣的炎安安。 她拉着他:“跟我走。” 蓝子鸣什么都没说,只是任她牵着,一直进了附近的海洋水族馆。 两人站在长长的甬道中,头顶和四周,都被蓝色的水光包围,无数的鱼儿隔着玻璃在他们身边游动,这里很美,蓝子鸣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安安,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正在逗弄鱼儿的炎安安转过身来,无奈的撇撇嘴:“看来你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 她轻轻敲击一下玻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些鱼儿却因震动而受惊的四处逃窜,见蓝子鸣并不说话,她无奈的叹息:“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是水族气息最重的地方,叔父对这里的感应最弱,不至于能监视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蓝子鸣精神一震,睁大眼睛望向她:“安安,是亦远的事吗?” 那天炎宗玉叫安安进暗室,他就料到跟炎亦远有关,只是当时被乌月儿的出现搅乱了心神,没有去考虑那么多。 炎安安点头,神色间有几分挣扎,却还是开口道:“炎亦远没死,只是被引发了‘烈焰迷花’。” 想到炎亦远在暗室内发出的惨叫,炎安安心有余悸的打个了冷颤,但愿这次能避开叔父的感应,她不想自己也有那么一天。 蓝子鸣怔住,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只是这样?”难道是师父顾念跟炎亦远的父子之情,不忍心重罚他吗? “不止这样。”炎安安咬咬唇,打破他的幻想:“是被彻底的引发‘烈焰迷花’。” “怎么会这样?”蓝子鸣失神的靠在玻璃上,难以消化听到的话。他不是没想过炎亦远的下场,认为最惨不过是死亡,却没想到,他会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这样的生不如死,实在是太残忍了。 炎安安走过去扶住他,几次张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很久,才一咬牙,坦白道:“是我建议叔父这么做的。” 蓝子鸣听到,下意识的推开她,后退一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能这么残忍?就算讨厌炎亦远,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吧!” 那怨怼的眼神,仿佛当她是毒蛇猛兽一样可怕。 炎安安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心底的委屈潮水一般涌上来,她侧过身子,赌气的吼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在你眼里,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任性、自私、蛮横,现在再加上残忍,从头到脚都是这么一无是处!” 她那么难过,终于明白了当日沐紫络的心情,原来尽心为一个人付出,被误会的瞬间会是那么痛心。 “安安。”她难过的样子让他想到小络,心底涌上一阵不安:“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你的。” 这个任性的女孩,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害怕自己已经负担不起,又一份的深情对待。 “算了。”炎安安抹去脸上的泪,余怒未消,不再看他一眼:“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炎亦远还活着,虽然是行尸走肉,沐浅浅还有将他救回的可能,总好过就这么死了,再见一面的可能都没有。” 她转身向外走,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却足够让蓝子鸣听见:“这样,你对沐浅浅也算有个交待了。” 说来说去,只是为了他。 蓝子鸣心中歉意更深,他一个箭步跨过去,从身后拥住她:“安安,对不起……谢谢你。” 炎安安怔住,眼中又有泪光闪现,嘴角却勾出一朵美丽的花儿。蓝子鸣,第一次主动抱她。 只为着这份情意,即使变成炎亦远那样,又有什么可怕呢? ------------ 第一百零三章 安小米的警告 更新时间:2009-08-20 夜色深沉。 沐浅浅盘腿坐在床上,厚被子披在身上,把自己裹的像个大粽子。她叹口气,又叹一口气,小脑袋一会儿侧向左边,一会儿侧向右边,两只眼睛始终盯着桌子上的“暖言”不放。 该有消息了吧,都一个星期了,父母那边没有消息,蓝子鸣没有找过她,而“暖言”,除了那天带给她的瞬间心痛,也没有任何类似感应的东西传达给她。 亦远,究竟还要多久,我才能见到你? 沐浅浅噘着嘴,一只手托住下巴,继续盯着“暖言”,拜托,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灵性,就告诉我亦远在哪里,哪怕,只是给个小小的提示也好啊。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眼皮开始打架,硬撑了一会,还是不由的盍上了眼。 晕晕沉沉间,听到窗台传来一丝声响,沐浅浅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道白影停留在那里,见她醒来,“嗖”的一声逃离开来。 “亦远?”沐浅浅心念一动,慌忙跳过去,却不料脚下一麻,摔到了地上。原来是她盘腿太久,两腿早就麻痹了。 沐浅浅揉揉小腿,懊恼的站起身,正想着已经追不上,却意外的看到那白影停在不远处,正回头望着她,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那小狐似乎颇通人性,望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她。 沐浅浅顾不得许多,纵身跳了出去,跟着小狐一路向前,到了一片树林,小狐几个跳跃没了踪影。 沐浅浅紧张的前后张望,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冷风拂过,她猛然回头,影影绰绰中,看到一个绝美的身影。黑色的长裙随风飘扬,酒红色长发一半披在身后,一半垂于两侧肩头,那只白色小狐伏在她右臂上,遥遥望去,像极了漫画中神秘人物出场的情景,还是玄幻系的。 那人左手轻轻抚着小狐身上的皮毛,转过脸来看她,巧笑嫣然,朱唇轻启:“你不问我是谁? 沐浅浅这才从呆怔中回过神,傻呆呆的顺着她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那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刚刚缔造出的风情全被破坏,她扬扬手,把袖子捋到手肘,几步走到沐浅浅面前:“这样认识我吗?” 沐浅浅嘴巴张成o型,指着她的手抖了抖,嘴角抽了抽:“空……空姐?” 也难怪她这个反应,对这个漂亮的空姐,她是印象深刻的,毕竟从东海回来的飞机上,蓝子鸣第一次用背叛伤害了她。 “又不是拍电影,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啊?”沐浅浅一边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一边忍不住去逗伏在她手上的小狐:“我们又不熟,你找我有什么事?” 沐浅浅神经大条的赛过钢筋。炎安安翻个白眼,如果她今天是来杀她的,这么一会功夫,足够她死上一百次了。 炎安安手臂一扬,避免沐浅浅弄伤她的宠物,脚尖一点,整个人后退到几米以外,这才淡然道:“我只是来告诉你,炎亦远没有死,你不需要担心,但是万一,你以后有机会再见他,自己小心一点。” “亦远没有死,那他在哪里?为什么再见他要小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沐浅浅着急的往前迈了两步,刚要接触到她,却见眼前人影一恍,她又后退了两步。 “我只能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炎安安站在暗影里,想要赶快离去,蓝子鸣拖不住叔父太久,一不小心,她的行迹就会败露。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沐浅浅冲过来抓住她:“你到底是谁?上次冒充空姐,这次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谁知道这是不是炎家的阴谋,想让我就这样放弃找亦远,你们做梦!” “随便你怎么想!”手臂上,小狐烦躁的摇着尾巴,炎安安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必须马上赶回炎家,否则被炎宗玉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她甩袖挥开沐浅浅的手,正想遁形离开,却不想四周突然飘落雪花无数,将她困在中间。炎安安回头,急恼的望向沐浅浅:“你想怎么样?” “把话说清楚,否则别想离开。”沐浅浅凝神运功,雪花四绕如道道围墙,阻住了炎安安的所有去路。 “人人都说我任性,我看你比我还不分轻重。”炎安安咬牙,都忍不住想抽沐浅浅一顿,却因为时间关系,只能被迫变身,头发变成黑色,五官也渐渐变成另一副模样。 眼前红光闪现,雪花飞扬中,沐浅浅看到熟悉的容颜,小巧的瓜子脸,红润的樱唇,小鹿一样纯洁的眼睛望着她:“这样你该相信了吧?” “小、小米……”沐浅浅一愣神,满天雪花落地:“怎么会是你?” 炎安安来不及解释,趁沐浅浅松懈的片刻,急急脱身,只剩沐浅浅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沐印雪的话在耳边重复:“说不定,她也是炎家的人。” 沐浅浅靠在一棵树上,一时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小米,那么单纯的安小米,真的跟炎家有关,到底她身边的朋友,还有哪个是可以不跟炎家扯上关系? 炎安安潜回房间,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她平复一下呼吸,装作不经意的开门:“叔父,这衣服好看吗?” 炎宗主果然站在那里,见到她身上的衣服,脸色大变:“安安,谁许你动这件衣服的!” 炎安安吓了一跳,她扯了扯袖口,满脸无辜的问:“怎么了嘛,这衣服很好看啊,流水袖飘逸,束腰纤细显婀娜,裙裾飞扬,样式虽然很像古装,但现在流行怀旧啊。” 炎宗玉眉头一皱,右手在炎安安身前拂过,刹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作另外一套,而那套黑色的裙裳,叠的整整齐齐,落在炎宗玉的手上。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在暗室取走任何东西,尤其是这件衣服。”炎宗玉阴沉的吩咐完,抓紧那件衣服,转身离去。 炎安安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把头靠在蓝子鸣肩上,如同刚打完一场硬仗:“幸好我注意到叔父很在意这件衣服,经常一个人躲在暗室对着衣服自言自语,要不是这衣服分散了叔父的注意力,今天的事一定没那么容易过关。” “办妥了吗?”等她情绪平复一些了,蓝子鸣才开口问她。 “我已经通知她了,但是如果她不听,我也没有办法。”炎安安噘着嘴,心头犯酸,对于蓝子鸣关心沐浅浅的话说不清是不满还是难过。 “谢谢你,安安。本来我该自己去的……” 蓝子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炎安安打断:“你别这么说,叔父一直在怀疑你,你去的话危险更大,可能还没见到沐浅浅,就已经被抓回来了。至于我……我好歹也是炎家的大小姐,就算真的被发现了,叔父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炎安安靠在他胸前,说话的语气很是轻巧,可蓝子鸣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他做的事,需要冒多大风险,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杀害的人,对她这个侄女,又会有多少怜惜呢? “傻丫头,以后别再为我犯险了。”蓝子鸣抱住她,知道自己亏欠她,已经越来越多。 炎安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安心的抱住他的腰,只要他看得到自己的付出,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紧紧相拥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树丛后面有双眼睛盯着他们,怨恨而恶毒。 ------------ 第一百零四章 谁是谁心底的那道伤疤 更新时间:2009-08-23 “讨厌、讨厌!好不容易赶走一个沐浅浅,又冒出一个炎安安,哼……”乌月儿手拿一根柳条,使劲抽打着花坛的花朵,把它们当成情敌来发泄。 一个人影悄悄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笑道:“这花坛的花儿怎么惹到你了,要冲他们发这么大脾气?” 乌月儿猛的转身,看到炎宗玉似笑非笑的脸,一时有些语结:“我……” 炎宗玉拿过她手中的柳条,漫不经心的甩几下:“有什么话那么难说出口的?” 乌月儿咬咬唇,她自然知道炎宗玉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刚刚的事让他知道,炎安安一定讨不到便宜,但是她担心的是,蓝子鸣会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如果放任他继续和炎安安相处下去,她就一定会失去他。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是替你感到担心罢了。” “哦?”炎宗玉挑眉,疑惑的望着她。 “连亲侄女都背叛你,真怀疑你身边还有没有可信的人,这样下去,别说扳倒沐家,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有问题吧。”这些日子,她已经清楚沐家与炎家的关系,也得知不少炎家的秘密。 炎宗玉指上用力,柳条折断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声音也染上寒意:“安安做了什么?” 乌月儿侧过身子,故意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只听到一些片段,知道她去见过沐浅浅,至于去做什么,我可不知道。” 话说完,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话说的越不清楚,依炎宗玉的性格,怀疑就会越重,炎安安,跟我乌月儿抢男人,注定你会比沐紫络当年还要惨上三分。 没想到,炎宗玉听完静默几秒,突然发笑:“安安去找沐浅浅,是我安排的,你还是不要管那么的好。” “怎么可能……”乌月儿不信,她冲到炎宗玉面前:“沐家不是你的仇敌吗?为什么会让炎安安与他们有来往?” 炎宗玉右手搭在她肩上,低头望着她:“炎家做事从来不用向人解释,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若不是看在你帮过我两次的份上,一个对我已经无用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炎家的庇护!” 他说完,把乌月儿往旁边一推,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乌月儿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恨恨的一巴掌甩向旁边的树干,正想转身离开,在炎宗玉关门瞬间,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黑色裙摆铺在地上,如同盛放的莲花,垂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单单一个侧面的剪影,就美的动人心魄。 她蹙眉,心底很是疑惑,炎宗玉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女人? 房间里,炎宗玉坐在矮桌前,把一盘糖醋排骨推过去,柔声道:“青如,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尝一口。” 被唤作“青如”的女子盘膝坐在桌前,长发披在两侧,长至地面,身上穿着的,正是炎安安穿过一次的黑色裙裳。听到炎宗玉的话,她面目表情的斜他一眼,侧过头不发一言。 “你多少吃一点,再这么下去身体吃不消的。”他小心的剔出鱼肉中的细刺,将白嫩的鱼肉放进碗中,递到青如面前。 青如仍是一动不动。 炎宗玉叹口气,将碗放回桌上。 “青如,你看这里,床铺桌椅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摆放的,我一直住在这里,等着有天你能回来,我们像以前那样,过简单幸福的生活。”炎宗玉站起身,指着屋子里的摆设,那些古旧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岁月了。 青如睫毛抖了一下,突然冷笑道:“如何像以前那样,你能让灵儿复活吗?” 她猛的转过脸,长发飞散空中,眼底是彻骨的仇恨。 炎宗玉怔一下,伸手抓住青如的手:“你到现在都不能原谅我吗?” 青如使劲的甩掉他的手,眼眶开始发红:“原谅?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杀害的人,值得被原谅吗?” 炎宗玉眉头紧皱,双手握拳:“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管多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谁都无法抹灭。”青如抬眼望他,眼底的悲凉如此清楚,仿佛能生生的刺痛人心:“你根本不该让我想起这些,因为,跟那些所谓恩爱比起来,记忆中的仇恨更加清晰,我不但不会再爱你,而且会永远恨你。” “我不相信!”炎宗玉激动的抓住青如的肩膀,使劲摇晃:“你曾经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永不分开。” 青如任他摇晃,长发随着身体舞动摇晃,盈润顺滑的发丝突然如绳索一般,紧紧缠在炎宗玉脖子上,她侧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要再跟我说以前!现在放我出去,我就放过你,从此山高水远,各不相欠。” 炎宗玉并不挣扎,只是伸手去抚颈间的青丝:“我不会放你走的。” 青如身体后倾,缠住他的发丝更紧一分:“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炎宗玉脸色涨的通红,呼吸开始困难,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我死了的话,你也会永远留在结界里,这样也算一生一世了。” “你……”青如跟他僵持一会儿,无奈的撤回法力,长发从炎宗玉脖子上收回,落回她的肩头。 她盘膝坐在地面,侧脸望向窗外:“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等有一天,即使没有结界的束缚,你也不会离开我,我才会放你自由。”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青如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她手背上有一道疤痕,凸出的皮肉呈深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翻滚扭曲着,看上去很是狰狞可怕。 炎宗玉留意到她的目光,只是一个眼神,她手背上的疤痕登时消失。 青如抬头,正迎上他的笑脸:“一道疤痕而已,只要我愿意,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身上。” 青如再次低下头,指尖在白皙的手背上轻抚,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道疤痕,真正的伤疤,一直在她心里。 那场大火,冲天火光中,婴儿嘹亮的哭声,她的哀求眼泪,他的无动于衷,还有冲入火场那一刻的决绝,才是真正无法祛除的伤疤。 ------------ 第一百零五章 最难还清是情债 更新时间:2009-08-25 沐浅浅从来不知道,尹天成的房间里,留有那么多她的东西。 她手指抚过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把来历在心底默念。 第一次学针线,她缝出一个看不出是荷包的荷包,硬塞给他换取了几块大洋,那还是民国时候,他们年纪都小小的。 有次逛街,她看上一个玉镯子,就在一个面人摊那边,照自己的样子捏了个小面人,送给天成,哄他给自己买了贵上几百倍的玉镯子。 那年圣诞,天成送了她一颗紫玉晶石,是他陪同师傅回山的时候,亲自去深山挖掘出的,她却没有准备礼物,一时情急,就从身旁的圣诞树上拿下一个圣诞老人的小人偶,心安理得的换到了那颗晶石。 还有被她拿来冒充是古董的破盆烂碗,看到打特价时随手买给天成的银链子,在地摊买来哄他的劣制衣衫……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欺负天成,每次都用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跟他换钱,缠着他给自己买好东西。 他却一直心甘情愿,甚至把这些都留着,当宝贝一样珍藏。 或许以前的她不会明白,可是现在,她懂得,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把与她有关的东西,都当成珍宝。 身后传来声响的时候,沐浅浅回头很快,即使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幻想着,天成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妈。”见是龙倾城,沐浅浅扯出笑脸,多少有几分牵强。 “得了,笑不出来就别笑,比哭还难看。”龙倾城走过去,看着眼前那些东西:“天成这孩子,从小对你有心,就是傻傻的,有话不知道说出来。” “妈,你别说了。”沐浅浅说话带着鼻音,有点想哭,现在的她,完全明白天成的心意,可惜,她懂得太晚了。 “好,我们回家。”龙倾城拉住沐浅浅,朝门口走去。 沐浅浅却停住,眼睛在屋子里打量:“妈,天成的师傅去哪里了?” 天成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希望能够照顾婆婆,算是她能为天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她送天成回昆仑山,一直没有回来,也许有别的事要做吧。” 沐浅浅沉默。婆婆是不能习惯没有天成的日子,才不愿再回来吧,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入夜后,沐浅浅一直睡不着,她站在窗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想着尹天成和炎亦远,这两个人为她做过的事不断在脑子里回放,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连累了那么多人。 过了很久,她叹口气,正想回去睡觉,突然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停落在庭院的角落。 小小的雪白身影,正是炎安安养的那只小狐狸,沐浅浅跃出窗外,走到它旁边:“小狐,是不是你的主人找我?” 小狐狸唧唧叫唤两声,像是答了她的话,率先朝外窜去。 沐浅浅一路跟着它,走了很远进入一个小区,停在三楼的门口。 “这里?”沐浅浅低头问小狐狸。 小狐狸摇着尾巴,点了点头。 沐浅浅按下门铃,不一会,一个红发红眸的女子为她开门。 “你是谁?”沐浅浅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炎安安皱皱眉,样貌一点点变化,很快幻化成安小米的样子,她让沐浅浅进门,埋怨道:“拜托你有点想像力,随便变个样子你就认不出来,有没有那么笨的。” 沐浅浅吐吐舌头,也不反驳她,只是着急的问道:“你叫我来,是不是亦远又有了什么消息?” 炎安安本来要带她进房间,听了这话,猛的转过头来,看向她的眼神有了恼意:“沐浅浅!你是不是满心满脑子,都只有炎亦远一个人,不管其他人为你做了什么,哪怕付出生命,你在乎的,也只有炎亦远的生死!” 安小米是不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这样恼怒的神情的。沐浅浅望着熟悉脸庞上的陌生表情,舌头开始打结:“小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炎安安,以后别再叫我安小米,这个名字,我不想再听到。”炎安安说完,容貌已变回本来的样子。 “哦,那……安安。”这个名字叫起来,始终有些别扭,沐浅浅吞口口水,继续道:“既然不是亦远的事情,你叫我来想说什么?” 炎安安盯着她,看的沐浅浅都开始心虚,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看她一脸懵懂,炎安安撤回目光,打开面前的那扇门:“你自己看。” 房间不大,光线却很好。太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映在床上,让床上那人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肩膀上的鲜血,更是红的刺目。 “子鸣?”沐浅浅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并不回答。 她冲进去,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张脸,还有他身上,明明被包扎好却还在不断渗出血水的伤口。 “子鸣、子鸣……”沐浅浅连着唤了几声,蓝子鸣都没有反应,她转过头问炎安安:“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炎安安咬着唇,眼睛红红的回答:“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沐浅浅疑惑的指向自己。知道炎亦远活着的消息,她就没有再找过蓝子鸣,毕竟他是炎家的弟子,她不想连累他。 “子鸣知道你担心炎亦远,不把他救出来不会罢休,为了怕你涉险,他偷偷的去探炎家宗祠,想把炎亦远救出来,却不小心中了暗室的机关,如果我晚去一步,他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炎安安说着,心底也尽是酸楚,原来不管她怎么做,在蓝子鸣心里,最重要那个人都不是她。 原来是这样。 沐浅浅坐在床边,伸手去抚蓝子鸣的脸,指尖一点一点细细描绘他的五官,英挺的眉毛,紧闭的双眼,长长翘翘的睫毛,她曾经调皮的一根一根去数,还不小心戳到他的眼皮,挺直的鼻子下面,是好看的唇瓣,不薄不厚性感适中,曾经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轻吻…… 有多久了,她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从知道他是二姐的男朋友,她避开他;知道他是炎家的外姓弟子,她躲着他;恢复前世记忆以后,她根本无法面对他。她不听他的解释,不理他,不见他,甚至逼自己忘记,前世今生所有对他动心的瞬间。 泪水渐渐弥漫上眼眶,沐浅浅一眨眼,泪水滚滚而落。 “对不起,子鸣……”沐浅浅握着蓝子鸣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我不是不想见你,可我们现在已经是敌对的关系,不管再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 她松开他的手,站起身,看着阳光下,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强忍住内心的疼痛,转身向外走去。 如果我不是沐家的人,如果你没有将灵魂卖给炎家,或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对他,你根本不值得子鸣为你付出!”炎安安听到这些,恼怒的拉住沐浅浅,再次把她按到蓝子鸣面前:“你看清楚,他是你曾经爱过的人,他身上的伤,每一道都是对你的付出,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就这样把他丢下!” 沐浅浅望着炎安安愤怒的脸,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然你教教我,我能怎么做?要我留下照顾他,不难。但是,我继续跟他纠缠不清,他会有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我已经害了亦远,害了天成,我不想把他也害死,你懂不懂?” 炎安安愣住,显然,她是知道后果的严重性的。 两个人沉默良久,炎安安才艰难开口:“或许,会有其他解决方式的。” 有的话,他们就不需要分开。 “没有。”沐浅浅闭眼,脑中情绪一片纷乱:“你照顾他,我会找人来看他的伤势。” ------------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一线 更新时间:2009-08-26 沐浅浅带着龙倾城回到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怎么会这样?炎安安说会等我回来的,子鸣伤的那么重,他们会去哪里?”沐浅浅慌张的四处查找,一点线索都没有。 “等等……”龙倾城拉住乱跑的沐浅浅,带她走进一个房间,正是蓝子鸣之前睡的那间。 床上的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看的出走的很匆忙,地板上还多了一滩新的血迹,龙倾城用手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轻嗅,皱眉道:“凡人的血?好像又有点不同。” “是子鸣,他是寄身在凡人肉体中的灵魂,不管怎么修炼,跟普通人都是不一样的。”沐浅浅解释完,更加着急了:“他的伤口明明止了血,难道又受伤了?” “那倒不一定,也可能是伤势加重,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带走他们的人,对他们可真够粗鲁。”龙倾城指指床头柜,其中的一个角上挂着几丝线,像是从衣服上勾下来的。 那个人很可能是一手抓住蓝子鸣的衣领,就这样把他拖了起来,他的衣服才会被床头柜边沿的倒刺勾住,留下这点线索。 “妈,怎么办啊,蓝子鸣会不会是被炎宗玉抓回去了?他会不会死啊?”沐浅浅抓着龙倾城的手臂,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别担心。”龙倾城安抚的拍拍她手背:“就算炎宗玉真的抓了他,也不一定会杀他。很可能会拿他来跟我们沐家做交易,回去等着吧。” 炎家大厅。 蓝子鸣被丢在地上,肩膀的伤口撞到地面,痛的他一声闷哼,鲜血又流出不少。 “子鸣――”炎安安一声尖叫,扑过去想抱住他。 “站住,你碰他一下,我就让他身上多一道伤口!”炎宗玉一句话,炎安安果然不敢再向前一步,她看着蓝子鸣痛苦的表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叔父,我求你先帮子鸣止血吧,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叔父,我求求你……” “你知不知道,为炎家的叛徒求情,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炎宗玉脸上不见了一向的淡然,眉头紧皱,怒意浮现。 “叔父,子鸣没有背叛炎家。他是因为跟我夜探沐家才会受伤的,我可以做证,他真的没有做任何对炎家不利的事。”炎安安跪着爬到炎宗玉面前,拉着他的衣角求情。 “安安,你该知道,没什么事情能瞒的过我。”炎宗玉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炎安安听的心里发寒,却不愿放弃最后一丝救蓝子鸣的希望,她仰起脸,望着炎宗玉的眼睛:“安安没有骗叔父,我说的都是真话,子鸣绝对没有背叛炎家。” “看来,我应该相信安安了。”炎宗玉伸手去拉她。 炎安安心里一松,站起来刚“嗯”了一声,就感觉一股力量落在她左边脸颊。 炎宗玉一巴掌甩出去,看着炎安安被打的摔到地上,手指指向蓝子鸣,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安安,你真以为,我会蠢到连他中了炎家的暗器都看不出来吗?” 炎安安抚着左边脸颊,满嘴的血腥味,听到炎宗玉的责问,她不顾自己的伤势,哭着求他:“叔父,安安不是有心骗你的,我只是想救子鸣,我喜欢他,我不能让他死的,叔父……” “够了!”炎宗玉甩掉炎安安的手,皱眉看着她,却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安安,你知道叔父为什么疼你吗?不单单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女儿,更是因为你一向做事果断,从不会被情感牵绊,这点像我,我才会对你百般纵容,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蓝子鸣,连叔父都骗,搞的像什么样子!” 炎宗玉怒气冲天,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是真的,有把炎安安当成那个早夭的女儿看待的。 “叔父,安安以后不敢了,只要你饶了子鸣,安安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会再做错事,我求求你啊。”炎安安着急的望着蓝子鸣,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再这么下去,捱不了多久的。 “你――”炎宗玉气的发抖,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口口声声不离蓝子鸣。 他心里一怒,对着蓝子鸣狠狠一掌拍了过去。 火舞倾城! 炎安安心里一惊,扑到蓝子鸣身上,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掌。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烈火焚烧肌肤的痛楚,即使是半仙之体,也是承受不住的。 “安……安……”蓝子鸣意识一直不太清楚,这一刻却清醒过来,他抓住炎安安的手,冲她摇头:“快躲开……你会……死的……” 炎安安惨叫连连,疼的全身发抖,却坚决的摇头,拼命将他护在身下。 蓝子鸣咬牙,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造出一个小结界,暂时抵挡住火舞倾城的攻击。他伸出手,擦掉炎安安嘴角的血丝,眼中尽是愧疚:“你怎么那么傻?有必要为了我弄成这样吗?” 炎安安握紧他的手,突然俯下脸,大胆的吻上他的唇:“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炎安安爱的人,绝对不可以比我先死!” 她的眼神那么坚决,蓝子鸣知道,怎么劝她都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结界破碎,烈火再次漫延,蓝子鸣抱紧炎安安,没有再放开。 他欠她那么多,或许陪她一起死,就是最好的补偿。 “炎宗玉,八百年前你用这招,想烧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今天,你又用这招来对付自己的侄女,一个人天性狠毒,果然是不管经历多少岁月,都不会改变的!” 正当蓝子鸣和炎安安认为死定了的时候,一个清丽的女声在空中响起,炎宗玉慌忙撤回攻势,仰头高声解释:“青如,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背叛我,而且,我没有想杀他们,只是吓吓他们,小惩大戒。” “哼!”一个人影走进大厅,黑色裙摆拖地,流水长袖妩媚,都美不过那张清冷淡雅如雪莲的脸庞:“怕是再过几秒,他们都要化为灰烬了,你的小惩,还真是能吓到人。” 这件衣服,好眼熟。 炎安安模模糊糊的想着,好像是叔父不许她再碰的那件裙裳,这个女人,是谁呢…… 她头一歪,意识陷入昏迷。 ------------ 第一百零七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更新时间:2009-08-27 炎宗玉被青如训的无话可说,只得转移话题:“你怎么走出结界的?” 他转过脸,吼她身后的人:“你倒有胆子,刚学会一点炎家的东西,就敢随便乱用!” 乌月儿吓的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往青如身后躲。 青如挡在她身前,冷眼看着炎宗玉:“她是照顾我的人,我命令她开结界,你认为她敢说个不字吗?” 炎宗玉本来想教训乌月儿来出气,听了这话,也只能作罢。他指指地上的两个人,吩咐乌月儿:“带他们回房间,先包扎一下。” 乌月儿应一声,将伤重的两人带走。 炎宗玉凑过去,想拉青如的手,却被她一个眼神刺到,悻悻的收回手:“青如,你为什么非要乌月儿侍候你,炎家有那么多下人,随便一个都比她照顾的周到。” 青如嘴角一扯,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正因为她不是炎家的人,我才愿意让她留在身边,所有姓炎的,我一个都不想看到。” “青如――”炎宗玉拉长声音叫她:“这里好歹也是你的家,你非要这样不可吗?” “早在灵儿置身火海那一刻,这里就不再是我的家,这个地方只会让我觉得厌恶,多呆一秒,我的憎恨都会多堆积一层!”青如越说越恼,长发一甩,大厅的一切都被毁坏殆尽。 “别这样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什么都顺从我,从来不会反对什么,你是全心全意信任我的。”对着青如,炎宗玉似乎有着十分的耐心,可是,她却并不领情。 “不要再跟我提以前!就是因为我错信你,才会毫无防备,让你那么轻易带走灵儿,断送了我们母女的性命!”每次提到孩子,青如的情绪都会趋于疯狂。 “我跟你解释过的,我那么做是为了取回紫水灵珠,是迫不得已的。” “就因为无不知一句话,你就要烧死灵儿,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什么紫水灵珠,如果当初,无不知说的不是灵儿,而说我是那个‘注定身怀半粒珠’的人,你也一样会烧死我!”青如望着他,眼中泪光盈盈:“不要跟我说你不会,这种话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炎宗玉转过脸,不敢看青如:“是,如果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 “那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尽管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青如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她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炎宗玉听出青如语气中的失望,他转过头,急急的为自己辩解:“青如,紫水灵珠对我们很重要,得到它,炎家就可以击败沐家,水火两族几千年的宿怨才可以结束……” “我不想听……”青如捂住耳朵,不再听他说下去,她摇头,一步步后退:“沐家、炎家的宿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一个会杀害我女儿的人,生生世世都不值得被原谅!” 她吼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炎宗玉冲过去挡在她面前,不允许她离开。 “回房而已。我答应那女孩只是出来一下,不会就这样离开。”青如冷冷的看着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抛下话:“我不会给你借口,让你去杀害任何一个人的。” 炎宗玉望着她的背影,恨恨的一拳砸在墙壁上。 青如回到房间,乌月儿已经等在那里,为她沏好了一壶碧螺春。 她抿一口,笑道:“唇齿留香,这茶泡的不错。” 乌月儿又为她倒上一杯:“算是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炎宗玉带蓝子鸣和炎安安回来那会儿,她是看到的,一开始,看到炎安安受罚,她还在心底小小的兴灾乐祸了一番,谁知道,一转眼,惩罚就转到蓝子鸣身上了,看到炎安安挡在哥哥身前那一刻,她才明白,一直以来,真正自私的人是她,不管是沐紫络还是沐浅浅,甚至于炎安安,都比她更会为蓝子鸣考虑。 她知道自己出面帮不了他们,最多把自己也赔进去,无奈之下才找到青如的。这些天,她亲眼看到炎宗玉那个魔鬼,在青如面前所表现出的那点点人性,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求青如,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更没想到,炎宗玉会为她一句话,就放过蓝子鸣他们。 “道谢也那么心不在焉吗?”青如见乌月儿一直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乌月儿回过神,对她抱歉的笑笑:“我只是想到,以前哥哥也最爱喝碧螺春了,那时候,我经常自己跑到山上去,趁着晨曦采摘最鲜嫩的茶尖,就为了能看到他喝茶时候满足的笑。” 青如放下茶杯,温柔的笑颜与面对炎宗玉时天差地别:“你跟你哥哥感情真好。” 乌月儿点头:“是啊,虽然我是爹娘捡回来的,他们也很早就过世,但是哥哥一直很疼我,所以我从小就发誓,要留在哥哥身边一生一世,永远不离开他。”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誓言,她拆散了蓝子鸣和沐紫络,害了他们,也害了自己。 “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喜欢的人,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青如的声音低低的:“有些人,可能根本没有喜欢别人的机会。” 她的神色有些黯然,乌月儿看出她有心事:“你怎么了?” 青如扬起脸,笑容有些苍白:“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女儿还活着,也能像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有了喜欢的人,该是多好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让你难过了。”乌月儿被她的伤感吓到,连忙道歉。 “我不怪你,灵儿活着的话,也该是你这个年纪了。”青如伸出手,慈母一般抚了抚她的头。 乌月儿笑的有些尴尬:“我都活八百多年了,不是现在看上去的这个年纪。” 青如抿唇笑了:“我女儿也死了八百多年了。” “哦。”乌月儿暗骂自己笨,青如摆明了是个妖精,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年纪呢。 青如敛起笑,突然问她:“月儿,你愿意叫我一声娘吗?” “啊?”乌月儿愣住。 青如神色间很是感伤:“我女儿死的时候,还在襁褓里,我从来没有听过她叫我娘,你可以叫我一声娘吗?好让我一偿心愿。” “可是……”乌月儿本想拒绝,却突然想到,如果她跟青如攀上关系,以炎宗玉疼爱青如的程度来看,将来他对她下手也会留几分力,于是她应道:“我不习惯叫别人娘,不然,我认你做干娘好了。” 她倒好茶,双手递到青如面前:“干娘,喝茶。” “乖。”青如接过,慢慢喝下,眼角有泪划过,眼底的笑却是满足而幸福的。 ------------ 第一百零八章 若你忘记我 更新时间:2009-08-29 炎家的消息,是乌月儿带来的。 她站在沐浅浅面前,神色淡然:“子鸣被当作炎家的叛徒,跟炎亦远关在一起,如果你想救他们,就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到横滨路的君立大厦顶楼,拿紫水灵珠来交换。” “我不知道紫水灵珠在哪里。”沐浅浅痛苦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前世记忆中,她用紫水灵珠的力量,救了乌月儿,但是从那以后,紫水灵珠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在哪里。 “这是你的事。”乌月儿不正眼看她,也不多话:“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他们两个的命都保不住。”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冷不防一个人影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说,炎家又有什么阴谋?”栗色卷发,水蓝色眼睛,纤手抵在乌月儿脖子上,长长的指甲正按着她的大动脉。是沐浅浅的大姐,沐予晨。 乌月儿微昂着头,眼睛向沐浅浅瞟去:“我只是来传话,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杀了我,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姐,让她走。”沐浅浅走过去,拉下沐予晨的手。 “可是……”沐予晨不想自己的妹妹,因为她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去犯险。 “姐,炎宗玉那种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别人,何况乌月儿不是炎家的人,不可能知道什么的。”沐浅浅对着她淡笑,转头看向乌月儿:“你走吧。” “别指望我会感激你。”乌月儿讲话,一如平常那么尖锐:“你最好救得了子鸣,否则……” 她没说下去,只是甩下一个凌厉的眼神,转身离开。 沐浅浅知道,救不了蓝子鸣,乌月儿会跟她拼命。 她自己又何尝不想救他,还有亦远。 “浅浅,你不会真的打算自己去炎家吧?”沐予晨站在妹妹面前,满脸焦急:“炎宗玉是什么人,你跟我都很清楚,不行,我一定要通知爸妈,大家陪你一起去。” “大姐。”沐浅浅拉住她:“子鸣和亦远在他手上,如果不照他的话做,他们会有危险的。” “你自己去的话,你会有危险哪!”沐予晨皱着眉,语重心长的劝她:“我知道他们俩对你很重要,也为你付出了很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如果你出事了,家里人会很伤心的。” “大姐,我去的话,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救回他们,但如果我不去,他们就死定了,我没得选择。”沐浅浅坚决要走,才跨出一步就被人击中后颈,她回头,发现袭击她的竟然是沐予晨。 “大姐……”她喃喃出声,昏迷过去。 沐予晨把她带到咨询室,放在沙发上,怜爱的抚着她的额头:“浅浅,姐姐不能让你去,我不想你去涉险。” 她帮沐浅浅盖好被子,正想在房间布置结界,感觉身体一软,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沐浅浅及时从身后接住她,将沐予晨放倒在沙发上:“大姐,对不起,我不能不管他们。” “浅浅,你别去,没有紫水灵珠,你一样救不了他们。”沐予晨身子不能动弹,只能干着急,拼命的说话,试图劝服妹妹改变心意。 沐浅浅蹲在她面前,冷静的望着她:“大姐,其实我知道,紫水灵珠就是我自己。而炎家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取到紫水灵珠,你们为了保护我,为了能够瞒过炎家,连我也一起骗了。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伤害到那么多人,爷爷不会在乎输赢,也不会在意是沐家强过炎家,还是炎家胜过沐家这类的虚名。你们只是害怕失去我,所以陈留夏差点魂飞魄散,你痛彻心肺,三姐日日夜夜被情盅折磨,子鸣出卖了灵魂,天成丧失了百年修为,亦远也下落不明……”沐浅浅的泪落在她手背上,冰凉,彻骨:“大姐,如果保护一个我,需要你们付出那么多,我情愿去死。” “浅浅,你不要犯傻,不要就这样放弃……啊……”沐予晨想劝下去,却被沐浅浅施了“禁言咒”,她望着妹妹眼底一片焦急,却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原谅我,就当我自私,我实在没办法承受,不能看着更多人为我遭遇不幸。”沐浅浅将额头贴在沐予晨额上,轻轻闭眼:“你保重,大姐!” 她决绝的站起身,头都没有回一下。 沐予晨听到关门声,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浅浅落在她颊边的泪痕还没干,她却不知道,最疼爱的小妹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君立大厦的顶楼,比沐浅浅想像中要豪华的多,而站在她面前的人,更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桃花眼,细薄唇,细腻如白瓷的肌肤,一缕发丝垂在眼前,遮住了眼底的锋芒。 “亦远?”沐浅浅不敢置信的唤道,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眼睛始终不曾移开。是她的亦远,是她熟悉的容颜,虽然脸上的表情木然,但是他活着,没有损伤的站在她面前。 那么短的一段路,沐浅浅却走了很久,才走到炎亦远面前,她伸手抱住他,抱的很紧很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眼前的人是真正存在的。 她的手抱在他的背上,她的脸贴在他的颈窝,嘤嘤哭泣,然后炎亦远只是任她抱着,没有任何反应。 沐浅浅感觉到不对,她从炎亦远怀中退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亦远,你怎么了?” 炎亦远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头不时的左右摇晃,眉头紧皱,好像完全认不出她。 “亦远,你到底怎么了?”沐浅浅伸手去抚他的脸,入手一片冰凉,仿佛她触碰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千年寒冰。正常人不会有这样的体温,沐浅浅慌了,她双手捧住炎亦远的脸,眼泪簌簌而落:“亦远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会那么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亦远你回答我,回答我一声啊……” 炎亦远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只是锁紧了眉头,看到她哭,慢慢的伸出手去,似乎想帮她擦眼泪。 亦远他清醒了? 沐浅浅欣喜的把手凑过去,想握住他,却不料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她眼神一变,来不及抽回手,炎亦远的右手就探过来,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亦远,你……啊……”卡在她脖子上的手一用力,沐浅浅就说不出话来。 她张着嘴,眼睛定定望着炎亦远,那张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尽是噬血的寒意。 沐浅浅不怕死,只是想不通,她的亦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炎宗玉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亦远一定是被迷失了心智,才会这样对她的,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亦远清醒过来,该怎么面对他自己,他亲手杀了最爱的人,他会发疯,他会崩溃的。 不!不能这样!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沐浅浅挣扎着,一只手脱离炎亦远的禁锢,伸到自己胸前,抓住项链上的挂饰,握在手心,慢慢举到炎亦远面前。 她慢慢摊开手,雪白的掌心躺着一粒珍珠,正是“暖言”。自从亦远失踪以后,她就将暖言做成吊坠,取下心泪石,一直挂在颈间。 “暖言”发出莹润的光泽,在炎亦远面前,像有了灵性一般,将隐藏的光亮统统释放。 卡着沐浅浅脖子的手渐渐松开,炎亦远拿起“暖言”,放到眼前看了又看,拧着眉很不解的样子。 “咳咳……”沐浅浅捂着脖子咳嗽几声,好不容易顺了气,就凑过去跟炎亦远说话:“亦远,这珠子是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炎家偷给我的,虽然它并不是真的‘冰魄神珠’,但它代表了你对我的情意,我给它取名字叫‘暖言’,一直带在身边。” “‘暖言’的意思是――带着属于炎亦远温暖的记忆。”她伸出手,握住炎亦远的手,连他指间的“暖言”一起握紧:“就像这样。亦远,你能感觉到吗?” 炎亦远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掌,感受到掌心珍珠的温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一些零散片段开始在脑海中出现,有个女孩对他娇嗔的说话,娇柔的笑,那个人,是谁? “炎亦远你很坏哦,带我去你家,你想做什么?”说着这样俏皮话的女孩儿,是谁? “我现在杀了你,杀你个喜欢逞强的笨蛋!”那个因为他不爱惜自己,又气又急的声音,是谁? “亦远你最好了,不管我做什么样的错事、坏事,你都不会怪我。”哭泣着,带着满满信赖冲他撒娇的女孩儿,是谁? “别怕,不管你是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走开。”又是谁,值得他做出这样的承诺? “沐浅浅,她是我喜欢的人,我以后要娶的女人。”这句话,是他对谁说的,那么的坚决。 沐浅浅,是谁? ------------ 第一百零九章 请你二选一 更新时间:2009-08-30 炎亦远猛的睁开眼,眼神有一刹那的清明,他望着沐浅浅,不确定的唤道:“浅浅?” 沐浅浅的泪,一下子涌出眼眶,她握紧炎亦远的手,满脸惊喜:“亦远,你想起我了。” “我……”炎亦远刚想说什么,脑海里映出一个男声,狠绝的、冷酷的下达命令:“杀了沐浅浅!” 炎亦远眼神一凛,右手再次朝沐浅浅抓去。 沐浅浅侧身躲过,却猛的扑回他怀里,任他双手握拳重重打在背上,一下一下,疼痛入骨,直到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依然紧紧搂着他,固执的不肯放手:“亦远,你记不记得,你离开沐家的时候说过,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就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你要撑着,回到沐家以后,我就答应你,以后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亦远,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炎亦远的双拳慢慢伸开,似乎想要回抱沐浅浅,这时候,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杀了她!” “亦远,你清醒一下……” “杀了她!” “亦远,你不要这样,你清醒过来好不好?” “杀了她!” “啊……”炎亦远猛的推开沐浅浅,双手抱头,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 他的面颊、手臂,迅速的爬满了红色的触须,在皮肤下快速游走,痛的他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亦远!”沐浅浅扑过去,想抱住他,却被狠狠的甩开。 炎亦远两眼通红的望着沐浅浅,几次伸手去卡她的脖子,又拼命的收回手,而他身上的触须,色泽越来越红艳,最后,炎亦远终于忍不住,狠狠的撞向旁边的墙壁,昏厥过去。 “亦远。”沐浅浅扑过去,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眼泪一滴滴落在他脸上:“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正抱着炎亦远哭泣,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真是男有情,女有意啊。看来‘烈焰迷花’的功效不如预期,有待加强。” 沐浅浅猛的回头,看到一个人从暗处慢慢走出来,一身白色西装,眼神比声音还要清冷,五官和炎亦远很像,只是多了几分邪魅。 “炎宗玉。”沐浅浅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站起身,将炎亦远护在身后。 炎宗玉习惯性的用拇指指腹摩挲食指,嘴角勾着笑,透着一股子凉意:“你该小心的是亦远,他现在失去常性,随时都会杀了你。” “亦远他不会,不管你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伤害我!”沐浅浅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她看不惯这个人,对亦远没有一点亲情,一次次伤害他,还能这么淡然。 “‘烈焰迷花’可是不受控制的,连我都不知道,发挥到最大的功效会是怎样,你凭什么那么肯定?”炎宗玉随手拉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悠然的望着沐浅浅,仿佛只是在跟一个晚辈谈心。 他是故意的,故意放炎亦远出来,故意让他们见面,故意折磨亦远,就为了看到“烈焰迷花”的功效。 “为什么?亦远他是你儿子,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心疼他?”原因亦远跟她讲过,她却始终没办法接受,虎毒不食子,何况炎宗玉还是半仙,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炎宗玉摩挲手指的动作停下,看沐浅浅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如果乖乖的为我做事,我不介意多养一条狗,但现在,他是只会反咬我一口的白眼狼,我为什么还要怜惜他?” 沐浅浅不敢置信的摇头,慢慢蹲到炎亦远面前,指尖轻拂他的面容:亦远,为什么你会有一个这样狠心的父亲?你已经受了那么多苦,我绝对不允许他继续伤害你! 她转过脸,斜眼看炎宗玉:“如果我把紫水灵珠交给你,你会解了亦远身上的盅,并且保证炎家再也不骚扰他吗?” “当然。”炎宗玉回答的很干脆:“一个对我没用的人,留在身边也只是浪费粮食。” “不过……”炎宗玉突然停顿一下:“在你决定之前,我想跟你做个游戏。” 沐浅浅戒备的皱眉:“不需要!” “我怕你不玩会后悔啊。”炎宗玉笑的很是可恶,沐浅浅来不及再次拒绝,就见他双手一拍,角落的灯全部亮起,一个人影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子鸣?”沐浅浅怔住,那个右肩裹着纱布,被禁锢在墙角的人,不就是为救炎亦远受伤的蓝子鸣么?他果然是被抓回了炎家。 沐浅浅冲过去,却被结界阻拦在外。 她转头,冲炎宗玉恼恨的吼道:“解结界啊,你还怕我在你面前带走他不成?” 炎宗玉挥手,结界消失,沐浅浅跑到蓝子鸣身边:“你怎么样?” 蓝子鸣冲她摇头:“我没事。对不起啊,没救出炎亦远,反倒成了你的负累。” 沐浅浅阻止他继续自责下去:“别想太多,不关你的事。” 确定蓝子鸣的安全,沐浅浅站到炎宗玉面前:“说吧,你想怎么样?” 炎宗玉挑眉,假意思考一下,笑道:“紫水灵珠只有一颗,当然只能救一个人。我很好奇,两个人都对你情深意重,你会选择救谁?” 沐浅浅后退一步,气愤的盯着他:“你不是说,只要我带紫水灵珠来,就可以救他们两个吗?” 炎宗玉五指凭空轻点,模仿弹钢琴的手势,微眯着眼:“我是说让你带紫水灵珠来救人,可没说过,可以救回两个。” “你――”沐浅浅被气的说不出话。 时间一分分过去,炎宗玉皱了皱眉:“怎么样?还没想好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我想好了。”沐浅浅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我选亦远,用紫水灵珠换他自由。” “哦?”炎宗玉意外的挑眉,侧过脸去看蓝子鸣,果然看到他脸色一片惨白,不由笑了:“怎么?炎亦远重要,蓝子鸣就不顾了么?原来两辈子的痴缠,还是抵不过你的一时同情啊。” “我对亦远绝不是同情!”沐浅浅望一眼炎亦远,将头转向蓝子鸣:“但是子鸣,我也一样要救!” ------------ 第一百一十章 人命交易 更新时间:2009-08-31 “嗯?你是想跟我拼了吗?”炎宗玉脸上的笑一成不变,如同一张人皮面具。 “我当然打不过你,也不会笨到跟你打,让你有借口杀了我们三个。”沐浅浅斜过眼角看他:“我只是要跟你做另一笔交易。” “哦?”炎宗玉感兴趣的挑眉:“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易?” “圣火珠。”沐浅浅望着他,思绪清晰无比:“紫水灵珠是水族的守护灵珠,圣火珠是你们火族的守护灵珠。两族谁失了灵珠,族人的法力就会大减,注定惨败。但是你要清楚,紫水灵珠在你手上,没用,水火不相容,它的灵力你一点都用不上。相反,如果沐家失去守护灵珠的同时,你却得回了圣火珠,那么,你就赢定了。” “听上去是那么回事。”炎宗玉靠站起来,走到沐浅浅身边打量她,皱眉道:“但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为了他们俩,连自己家族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沐浅浅斜过眼,冷哼:“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炎宗玉慢慢的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圣火珠离体,你可能会死的,不再考虑一下?” 他嘴角噙着的笑,那么放肆,那么恶意,沐浅浅很想一巴掌挥过去,打掉他人皮面具一样的表情,却终是没那么做,只是握紧拳头,讽刺道:“紫水灵珠离体,我一样活不成,既然注定要死,自然能救一个是一个,你说是不是?你是商人,应该懂得善价而沽,圣火珠换回蓝子鸣,你放他灵魂自由;紫水灵珠换回炎亦远,你替他解盅,并且生生世世不许炎家的人再骚扰他!” “看来你都想好了,这交易也不算吃亏。”炎宗玉故意做出考虑的样子,摸着下巴道:“好吧,成交!” 他的样子就像刚谈成一笔普通的买卖,可是买卖的东西,却是三条人命。 “浅浅,你不能这么做,我不要你用自己的命换回我,如果炎亦远醒了,他也不会接受的,浅浅,你不要这么傻……”蓝子鸣想冲过来,炎宗玉手一挥,他就重重摔在地上,新伤旧患,再也爬不起来。 沐浅浅迅速挡在他面前,冲炎宗玉喊:“不许再伤害他!” 炎宗玉摊摊手:“ok,ok,你现在是我的生意伙伴,我给你面子,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先解除他们身上的禁咒,我们就可以开始了。”沐浅浅的表情很平静,只是说话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显示她的心底并不是毫不畏惧。 炎宗玉左手罩向蓝子鸣,右手罩向炎亦远,双手同时收回,两张火焰状的符咒出现在他掌心,他展示给沐浅浅看一眼:“好了。” 沐浅浅望一眼蓝子鸣,知道他的禁咒已经解除,马上蹲到炎亦远面前,去检查他的耳后,确定那朵黑色印迹消失,含泪贴了贴他的额头,站起身来面对炎宗玉:“你可以动手了。” “不要,浅浅……不要这么做……”蓝子鸣伏在地上,一直看着她,也看清楚了她对炎亦远的不舍,可是他也不舍得,不舍得浅浅就这样离开自己。 沐浅浅转过身,定定的望着他:“路人甲,拜托你带亦远走,照顾好自己。”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炎宗玉突然在她身后出手,一时间,她浑身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整个人就像快要燃烧起来一样,看的蓝子鸣一阵揪心:“浅浅――” 沐浅浅微仰着头,感觉身上的灵力都往身后方向涌出,那种怪异的吸纳方式,似乎要将她的灵力一点点撕碎,然后慢慢抽取,她难受的皱眉,嘴唇开始泛白:“为什么会这样?” 炎宗玉的手掌依然放在沐浅浅头顶上方,人却慢慢转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掌心的东西,那是半粒浅紫色的明珠,此时正发出炫目的光芒,一点点吸取着沐浅浅身上散发出的灵力。 “另一半的紫水灵珠?”沐浅浅咬唇,紫色光芒笼罩,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话带着疑问:“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把乌月儿怎么了?” 炎宗玉望着那些灵力飘浮到紫水灵珠上,一点点变为灵珠的碎片,想像着很快就可以合成一颗完美的珠子,心情大好的望着沐浅浅:“怎么这么问?乌月儿可是我这一派的人,我哪会拿她怎么样。” “你胡说,这半颗紫水灵珠,明明在乌月儿体内,当年,我是渡了半颗灵珠的力量给她,才能调和她的灵魂和那具肉体的契合度,除非你毁了她的魂魄,不然这半颗紫水灵珠,是不可能出现的!” 炎宗玉听了沐浅浅的话,赞赏的啧啧两声:“沐浅浅就是沐浅浅,什么时候该糊涂,什么时候该聪明,你总是分的很清楚。没错,我是杀了乌月儿,你以为像她这样对我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要不是为了这半颗灵珠,我干嘛留她在身边,现在她的死,总算能为炎家做点贡献,也算没有白在人间走一趟了。” 蓝子鸣听到炎宗玉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他没有想到,乌月儿已经死了,那个虽然任性妄为,却真心只对他一个人的女孩,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疼着她,呵护她的妹妹,居然死了,死在炎家,死在他认的师父手上。 如果他没有一心只想报仇,就不会出卖灵魂给炎家,月儿不会为了跟着他进入炎家,今天也不会送了性命,浅浅更不必为了他,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不能再让任何人为了他死! 蓝子鸣咬牙站起来,冲着炎宗玉一掌劈过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峰回路转结果定 更新时间:2009-09-01 “轰”地一声,蓝子鸣被炎宗玉身后的结界挡住,强大的反弹力量将他摔出一米以外。 “咳……”本来就伤痕累累的人,这一摔,又咳嗽着呕出一口鲜血。 炎宗玉斜他一眼,正想出手再教训他,沐浅浅看出他的意图,出声阻止:“别伤害他!” 炎宗玉冲她邪魅一笑,手掌一翻一转,蓝子鸣被击中,撞上墙壁又重重摔落,半晌都没有再动弹。 “我本来答应你放他们走,但是蓝子鸣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你――”沐浅浅咬牙,紫色光芒中,没有人看到她的眸色已经变成深紫:“炎宗玉,你大概不知道吧,除非我愿意,否则没人能从我身体里取走紫水灵珠。” 炎宗玉脸色一变,慌忙望一眼手上的珠子,见紫水灵珠在他手中,已经完成大半,定下心来,冲沐浅浅冷笑道:“那我倒想看看,你用什么方法阻止我。” “我本来想趁这次机会,交出紫水灵珠,把沐、炎两家的恩怨做个了结,是你逼我的!”沐浅浅敛目闭神,眉心突然发出一片光亮,将四散的灵气收回体内,更甚至于,开始吸取灵珠本来的灵力。 炎宗玉大惊,本想把紫水灵珠收起来,却不料灵珠完全不受他控制,再也取不回手中,他无奈,只能屏息凝神,妄图用自身的灵力控制灵珠。 两股力量僵持不下,紫水灵珠却在炎宗玉的眼前越变越小,而沐浅浅身上的光芒却越来越盛,甚至超过以前。 炎宗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想随便出一招对付沐浅浅,杀了她再取灵珠。 他左手凝聚灵力,蓄势待发。 沐浅浅依然紧闭双眼,与炎宗玉右手中的灵珠僵持。 只要他出招,沐浅浅就会死。 突然,炎宗玉感觉胸前一凉,准备出招的动作僵住,然后听到陌生的流水滴答声,他低头,看到鲜血连成一条线,滴滴答答落到他脚上,然后淌到地板上,鲜红一片。 目光一路向上,直到看到胸前那段白刃,他还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刺伤他。 他缓慢的回头,看到青如正握着剑柄,眼眶红红的望着他,眼中说不清是恨是怨。 “为什么?……那么多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炎宗玉的声音很虚弱,整个炎家,所有的结界和机会,对青如都是无效的,这是他对她的信任,她却利用这一点,杀他。 青如不回答,只是痛苦的闭眼,用力把剑拔出来。 “啊――”炎宗玉一声惨叫,浑身的力气陡然消失,紫水灵珠脱手,直直落到沐浅浅身上。 也许是一下子承受不了那么多灵力,沐浅浅晕厥过去,只余紫色流光在她身上来回流转。 炎宗玉倒在地上,定定望着青如,她依旧一身黑衣,握剑的手背白皙依旧,只是溅上了不少鲜血,让手背上的伤疤显得更是狰狞。 “你处心积虑要杀我,甚至找来灭神剑,青如,你真的那么恨我?非要我死,才肯原谅我吗?”他艰难的撑起身子,去碰那把剑,雪亮的剑身上,还残留着他的血迹。灭神剑,只要伤到,哪怕不是关键部位,也会由伤口一点点化解掉仙人的灵力,灵力全失,自然死亡。 他握住青如握在剑柄上的手,将剑尖指向自己的心脏:“如果真的那么恨我,就多刺几剑,下辈子,没有了恨,你才会再跟我在一起。” 青如望着他,他胸口的鲜血还在不断的冒出来,鲜红的颜色刺的她眼睛生疼,泪水一点点泛上眼眶,她狠狠的甩掉炎宗玉的手,将灭神剑掷到地上:“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为什么要杀月儿?” 这些天,他那样贴心的对待,她不是没有心痛,甚至想过要重新接纳他。想想当年,除了女儿那件事,他对她,确实是无微不至,没有做过任何让她难过的事。 可是,她的女儿,八百年后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点,她没有办法原谅。 炎宗玉捂着胸口,想让血流慢一点,却根本无能为力。他望着青如,伸手去抓她的裙摆:“紫水灵珠在她身上,我别无选择。何况,她只是你的干女儿。” 青如慢慢蹲下身子,望着他的眼中尽是悲伤,那种伤痛,仿佛可以散发到空气中,让每个感染到的人,都疼到无法呼吸:“她不是我的干女儿。她是灵儿,是我跟你的女儿!” 话语轻的如同羽毛,疼痛却重的接近死亡。 炎宗玉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灵儿当年就死了,无不知说的,你跟灵儿都死了,所以会有今生,你才会变成一棵青竹,灵儿即使投胎,也不会是乌月儿,她们是同年生的……” 同年生…… 炎宗玉的脸迅速惨白,他居然一直没有注意,乌月儿和灵儿的生辰是同一天。 灵儿,他的女儿…… 想到他从乌月儿身上取出灵珠时,她蜷缩在墙角,痛哭哀嚎的样子,心口一阵疼痛,他甚至没有用任何温和一点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 “为什么会这样?无不知不是这么说的,他敢骗我,我要杀了他!”炎宗玉咬牙切齿,眼睛登时变的血红。 “你够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杀人,你究竟懂不懂得什么叫忏悔!”青如望着他,声音低沉下来:“是我让无不知这么做的。” “当年,你一心想得紫水灵珠,派遣无数人力去找无不知,结果,他被逼无奈,只能透露说,我们的女儿‘命中身怀半粒珠’,结果,你骗我说要去湖心亭赏花,把灵儿留在房中,派人一把火烧了房间,以为水火相冲的瞬间,可以逼出灵儿身体里的紫水灵珠。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熊熊大火燃烧,耳边听到女儿凄惨的哭声,我有多心痛,我求你,流着泪求你,跪下来求你,你却不为所动,不肯派哪怕一个人去救火。从冲进火场那一刻,我对你就已经死了心了。” 青如脸上的泪还在漫延,一滴滴落在地上,与他的血融合在一起,诡异的红色四散,似乎想要将两人淹没。 “我抱着女儿,遍体鳞伤逃出去,最终倒在一片青竹林里。我死了,魂魄附在青竹上,女儿却活着,她跟你一样,是半仙之体,近乎奇迹的连伤都没有,我亲眼看到一对年轻夫妇把她抱走,我以为,她终于可以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平淡却可以幸福。但是,当我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去寻找女儿的时候,她却不见了,而原因,是你的利用让她险些失去性命!我找过无不知,他说,女儿命定的半粒紫水灵珠,就是在这次才会得到,是你自己,以为女儿天生就拥有那半粒珠子,要把她活活烧死!我恨你,我恨透了你!我潜在凡尘修行,一身黑衣,从来不露真面容,所有见过我的人,只叫我‘婆婆’,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费尽心机,只是不愿在功成之前被你找到,我花了八百年的时间,让我的徒弟去找无不知,让他配合我编一套谎言透露给你,果然,你找到了我,还强行把我留在这里。” 炎宗玉的意识开始模糊,但是他依然清楚的记得,无不知对他说过的话。他说灵儿和青如葬身火海,青如再世不为人,而是一棵青竹,修行了几百年,才小有作为,自己是通过他的消息,才找青如的,却原来,一切都他们合计好的。 “他……为什么……要帮……你?”炎宗玉挣扎着伸手去拉青如,只是眼前叠影重重,他已经看不清楚了。 人至将死。 青如不忍心,还是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无不知当年的一句话,害死了我,也害惨了灵儿,他一直都在愧疚,所以帮我,也只是赎罪。” “那你……肯……原谅……我吗?”炎宗玉摸索着去碰青如的脸,手指碰触到的,尽是冰凉的泪水,他笑了:“其实,咳……我知道,你还……还是……喜欢……我的。” 青如再也忍不住,将他的头抱进怀里,脸贴在他额上:“我本来都打算原谅你了,如果你没杀灵儿该多好,没杀我们的女儿该多好……啊……” 青如惊叫一声,一柄剑从她背后刺入。 炎宗玉抱着她的时候,手摸索到她身后的灭神剑,狠狠的一剑就刺了下去。 “陪……陪……陪我……”炎宗玉松开剑柄,双手环住青如的腰。 嘴角鲜血慢慢流出,青如对着炎宗玉笑魇如花:“女儿和你都不在了,我早就打算陪着你们的。” 他的头歪向一边,她的头重重垂下,两人额贴着额,相拥着逝去。 沐家人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偌大的会议室中,沐浅浅和蓝子鸣晕倒在不同的地方,而大厅正中,是相拥着死去的两个人。 他们带走了自己人,把炎宗玉和青如冰封在原地,留给炎家的人自己来处理。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会议室中,少了一个人。 ------------ 第三卷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去记忆的浅浅 更新时间:2009-09-02 “你是妖精,你果然是妖精!我真后悔没有听月儿的话,如果我早点杀了你,月儿就不会死!” “我不会再相信你。” 愤恨的声音…… 穿胸而过的剑尖…… 锥心的疼痛…… 握着剑柄的男人的手…… “啊――”沐浅浅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她“唰”的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过了两秒,才发现自己的床边围了一圈的人。 “你们干嘛都在我房间?”沐浅浅吓了一跳,努力往被子里缩,她一边说话,一边挨个儿打量身边的人,当看到蓝子鸣的时候,吓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路人甲,为什么你会在我家?” “你一直都在昏迷中,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蓝子鸣被她搞糊涂了,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你很奇怪矣,今天是周末吗?难道不用上课啊?”沐浅浅拿过床头的闹钟,看一眼,举到蓝子鸣面前:“今天是周三。” “上课?”蓝子鸣觉得自己的思维快要短路了,想像过一千遍,都没想过沐浅浅一醒来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都辞职那么久了,还上什么课啊? 沐浅浅看他呆呆的样子,不雅的翻个白眼:“你今天肯定秀逗了,我不跟你说话。” 她说完就坐到床边穿鞋,一边穿一边很无意的瞄一眼沐印雪,皱着眉道:“三姐,你也在玩cosplay啊,脸上这朵花造型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cos哪位啊?” “cosplay?”沐印雪指着自己脸上的花朵印迹,凑到沐浅浅面前:“你真的不记得这个怎么来的?” “切!”沐浅浅闪过沐印雪,自顾自的在房间蹦蹦跳跳:“这个哪用记啊。” 众人刚想松口气,就听到她接着说:“一看就知道是画上去的嘛!” 一片抽气声。 沐浅浅没察觉到异样,跳到沐予晨身边:“大姐你看,人都到齐了,就陈留夏不来,他就算不关心我,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沐予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看着小妹,发现她一脸的俏皮神情,却不像在故意调侃她,不由的问道:“你不记得留夏发生什么事吗?” 沐浅浅伸手去掐沐予晨的脸:“别这副脸色嘛,他一个鬼能发生什么,最多勾搭了几个女鬼,让盛世大叔教训一下就行了。” 众人皆色变。 一群人迅速凑在一起,头挨头的围成一个圈。 “浅浅的记忆好像出问题了。” “不会吧?她明明认得我们。” “你笨哪,没看电视上有种叫选择性失忆吗?” “那也要脑部受过重击才会发生哪,浅浅晕倒前明明没有异常的。” “难道,浅浅晕倒前,炎宗玉对她做过什么?” 几双眼睛同时望向蓝子鸣,吓得他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比浅浅还要早晕倒。” 几个人对望一眼,叹气:“我们去的时候,只看到炎宗玉和青如凄美悲壮的死法,你们几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之前的情况怎么探测都感应不到。” “真是没想到,天成的师傅居然是个漂亮姑娘,亏大家还叫她婆婆叫了那么久,真会装老,青如,这名字也不错。” “可惜炎亦远下落不明,幸好浅浅现在失忆了,不然找不到他还不哭死啊。” “倒也是,这失忆倒是好处多多了。” “拜托,你们在咒人失忆的时候,可不可以声音小一点,八百里外都听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下意识的回答:“哦,好啊。” 不约而同,众口一声。 说完了,才察觉到不对,几个人一低头,发现沐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们围的圈子中间,刚刚的话估计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众人惊作鸟兽散。 沐浅浅跑到爷爷身边:“你们说我失忆是怎么回事啊?” 爷爷捧着电话,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如花啊,小宝贝……我也想你呀……我们今天见面吧……玉林餐厅……好好,我马上到!” 电话一挂,人就一溜烟儿没影了。 沐浅浅对着他背影瞠目结舌,只得换个目标。 “爸、妈……”沐浅浅还没走过去,就见沐容峰搂住龙倾城的腰,俩人腻腻歪歪的粘在一起。 “老婆,最近一直那么忙,我们都好久没有那个了,你今天要好好补偿我……” “死样,瞧你急的……” 话没说完,俩人就吻上了。 沐浅浅赶紧侧过身,只一晃眼,就听“嘭”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沐浅浅对着紧闭的房门,无话可说。 为防止剩下的人逃跑,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沐予晨面前:“大姐……” “我想起来了,咨询室今天有好多案子要处理,印雪啊,我们赶快回去。”沐予晨一侧身从沐浅浅身边溜过去,拉起沐印雪就跑。 “喂,三姐,大姐去咨询室,你跟着干嘛啊?”她跟到楼梯口,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 “有没有搞错,平常练功怎么没看出来呀,逃跑的招术一个比一个高。”沐浅浅嘟囔着,眼睛望向房间里最后一个人。 蓝子鸣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似乎在等着她问话。 沐浅浅往另一张沙发上一躺,郁闷道:“留下个串门儿的,估计也问出什么。”她侧过脸,瞄一眼蓝子鸣:“路人甲,你赶快回去上课吧,顺便帮我请个假,我有点累,就不去学校了。” “你难道不记得,我从学校辞职很久了吗?”蓝子鸣坐到她身边,突然发问。 “辞职?”沐浅浅一下子坐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前几天你还在学校上课,难不成我去g市两天,你就不干了吧?” “你记得准确的日子吗?”蓝子鸣很想确定,沐浅浅的记忆究竟停留在哪一天,有没有任何一部分,是有关炎亦远的。 “不就前两天吗?”沐浅浅皱眉,觉得蓝子鸣的问题很烦,索性清楚的回答:“去乌镇那天是五月八号,刚过完劳动节,那里都没什么游人。” “那你看看今天是几号?”蓝子鸣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沐浅浅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愣一下,急急的把手机抢过去,两眼盯着屏幕,一脸惊恐。 2008年10月23日 手机从手心滑落,沐浅浅瘫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将近半年的空白,她居然丢失了那么久的记忆。 这半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一星半点? 蓝子鸣把过去发生的事一点点讲给沐浅浅听,只是略去了有关炎亦远的部分。 说他自私也好,是为了浅浅也好,他都不愿她再想起那个人,毕竟他是突然消失在他们面前,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出现,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他不要浅浅再有被伤害的机会! 沐浅浅听着他的讲述,努力想像着发生过的事,可是总觉得不够连贯,就像播放节目卡带一样,跳过了某此细小的情节,虽然大致方向没错,却缺少了什么精彩的片断。 或许,那是蓝子鸣没有陪她经历的事情吧。 沐浅浅在心里安慰自己,下意识的去摸胸前的心泪石,入手却是一片温润,她低下头,发现一颗珍珠挂在链子上,拿起来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路人甲,你知道这珠子是哪来的吗?”沐浅浅两根手指捏着珍珠,在问蓝子鸣话,眼睛却没离开过一下,她总觉得,这珠子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对她有很重大的意义。 “我们从东海带回来的,那颗假的‘冰魄神珠’。”见她对着珠子发呆,蓝子鸣心里小小紧张了一下。 “是吗?”沐浅浅想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欣喜的问蓝子鸣:“它是不是叫作‘暖言’?” 她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这粒珠子从小小的荷包中倒出来,落到一只白皙的手掌中,同时落下的,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嘭!”蓝子鸣失手撞翻了茶几上的红酒,他抽出纸巾,慌忙去擦,看着纸巾被红酒浸成暗红,心底的不安也愈来愈强烈,难道浅浅想起炎亦远了吗? 见他突然对着茶几发呆,沐浅浅手脚利落的清理了桌面的狼藉,才推了推他:“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它是叫‘暖言’,你取的名字。”蓝子鸣坐回沙发,浅笑着回答她。 如果浅浅能想起来,他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原来是真的啊。”沐浅浅看着“暖言”,一脸困惑:“可是,我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呢?” “路人甲,你知道吗?”她又将问题丢给蓝子鸣。 “我也不清楚,大概你当时觉得好听,就随便取的吧。”蓝子鸣松了口气。 “哦。”沐浅浅松开手,不再关注“暖言”,有些郁闷的说:“失去记忆真不好,什么都要别人告诉。”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蓝子鸣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忘记了谁? 更新时间:2009-09-03 沐浅浅冲他微笑,安静的依偎进他怀里,脸蛋微微泛红。 她记得自己对他的那种感觉,他也告诉她,过去那段日子,他曾经对她表白,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或许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既然是这样,意外过去了,他们也应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看着俩人相拥的身影,龙倾城把门关紧,回头看着老公:“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沐容峰抱住老婆,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根本不知道炎亦远是死是活,如果浅浅记起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那你说,女儿心里到底喜欢哪个?” “这个答案,恐怕女儿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现在更好吧,起码她以为,她只喜欢蓝子鸣一个,没有选择也就没有痛苦。” 事情真的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蓝子鸣每天陪着沐浅浅,他们一起去逛街,到各个地方游玩,经常窝在厨房做点心,玩的兴起还会用面粉打仗,经常搞的整个厨房惨不忍睹。 沐浅浅变回最初时候的样子,单纯的快乐着,跟蓝子鸣也越来越亲密。 这天,他们刚从一家餐厅出来,沐浅浅喝了点酒,走路歪歪扭扭的,一路上大喊大叫,蓝子鸣护在她身边,手忙脚乱,最后没办法,只能半抱住她,却换来她的埋怨:“喂,我可以走路啦,不要你扶!” 刚一挣脱蓝子鸣的手,她就一头栽向路边,幸好蓝子鸣手快,及时拉住了她。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不要逞强好吗?”沐浅浅喝醉的时候,眼神很是懵懂,眉宇间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他知道这股忧伤的来缘,心痛之余也有小小的愧疚。 沐浅浅狼狈的窝在蓝子鸣怀里,冲他傻笑:“除非你背我。” 略带撒娇的语气听的蓝子鸣笑了,他半蹲下身子,扭头冲她喊:“上来吧!” “吧”字的尾音还没落地,背上一沉,突来的重力压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他稳往身子,将背后的人往上掂一掂,扭头冲她无奈道:“你上来之前要先招呼吧,这样很危险的。” 沐浅浅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摇着头,顽皮的笑:“这样才好玩嘛。” “拿你没办法。”蓝子鸣宠溺的说一声,背着她继续向前。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调侃道:“平时看不出来,你还挺重的。偶尔这样背一下还好,如果每天都要背,是会累死人的。” 沐浅浅很顺手的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怒气冲冲的凑近他身边吼:“嫌重就放我下来,多的是有人想背我咧。” “哦,是吗?在哪里啊。”蓝子鸣扭头看着她笑,觉得她醉酒的样子其实也很可爱。 “哼!”沐浅浅勉强睁着眼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赌气的冲他一指:“那不就有一个。” 蓝子鸣转过脸,一眼就看到那个身影,熟悉的让他心惊。 炎亦远? 他不敢置信的眨眼,只是一瞬间,眼前的街道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头往后一仰,故意撞了下沐浅浅:“哪里有人啊,你喝太多眼花了。” “眼花就眼花嘛,你撞我干嘛,痛死了。”沐浅浅揉着鼻子,不满的抗议,却在抬头的时候被天空的星星吸引。 醉眼朦胧中看星光,是一片闪亮的银色海洋,沐浅浅偏着头看了许久,问蓝子鸣:“我们以前是不是一起看过星星啊?” “这么老土的事情,我应该是不会带你做的。”蓝子鸣很开心她不纠结刚刚那件事,却被她突然的问题惹到想笑,话音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哪有老土,我觉得很漂亮啊。”沐浅浅趴回他肩上,轻声呢喃:“而且感觉好熟悉哦。” 好像她真的有在唱醉的时候看过星星,那时候,应该也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小心照顾她的,如果不是蓝子鸣,又会是谁呢? 她迷迷登登的想着,正要跟睡意投降,闭上双眼的刹那,有流光一样的东西划过眼眸,让她睡意全无,搂着蓝子鸣脖子的双手一紧,大声叫停:“停下!回到刚刚那个地方。” “怎么了?”蓝子鸣一放下她,就见她往回跑了两步,停在刚刚路过的一个橱窗前。 那是一个珠宝公司的饰品展示橱窗,里面摆放的东西都很精致,蓝子鸣见沐浅浅脸几乎贴到玻璃上,打趣道:“你不会想买这里的东西吧?很贵的哦。” 沐浅浅摇摇头,手指指向橱窗侧边摆放的一条项链,链子样式很简单,链坠却让她觉得很眼熟,闪亮的金属材质,刻成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她甚至知道,这团火焰背后,刻着一些特别的东西,可是,刻着什么,她想不起来。 她凑到蓝子鸣身边,仔细观察他的脖子,看了半天才皱眉道:“不是你。” 沐浅浅再次贴到橱窗前,望着那链子的火焰状链坠发呆。 “这条链子,有很特别吗?”蓝子鸣见她呆呆的样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见过这个链坠。”沐浅浅突然出声,橱窗的灯光打到她脸上,眉头皱成小山一样,堆出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表情:“可我不记得,谁带过这样的东西。” 那应该是一个经常在她身边的人,只要她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火焰状链坠,以不同的频率状态在她眼前晃动,它的主人应该跟她有关系的,她甚至记得,脸颊贴上链坠时,拥有火焰形状的东西,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所带给她的怪异触感,那是拥抱时,才可能碰触到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除了蓝子鸣,还会有谁? “如果你喜欢,我把它买下来,天天挂在脖子上,看到你厌为止。”蓝子鸣说着,就要跨进店门。 沐浅浅拉住他:“不用,你也说很贵啦,何况,你平时的打扮,带这个东西很不适合耶。” 蓝子鸣回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握紧她的手:“那好吧,我们先回家。” 沐浅浅被牵着走了很远,忍不是回了一下头,意外的发现,橱窗前又站了一个人,瘦瘦高高的个子,路灯太暗,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看到他脖子上,带着那条在她记忆中不断闪现的项链。 “怎么了?”蓝子鸣感觉她越走越慢,几乎拖着他到了一动不动的地步,疑惑的回头,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沐浅浅被他突然的问话惊到,转过脸冲他笑一下,再回头,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蓝子鸣只看到灯光明亮的橱窗,心里暗暗好笑,这个傻丫头,居然那么喜欢那条项链。 “没事。”沐浅浅转过脸,跟着蓝子鸣走。 那个人影,或许又是她眼花吧? “那我们快点回去,太晚了你妈妈会担心的。” 有人说幸福是长了翅膀的,一不小心就会飞走,所以在幸福来临的时候,应该伸出双手,紧紧的握牢。 沐浅浅认为自己握的很牢,起码蓝子鸣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为了陪她,他甚至回了学校,继续做她的老师,两人同出同进,成了校园里最高调的师生恋。 只是她不会知道,这样子的幸福,短暂的就像阳光底下的肥皂泡,看上去五光十色,十分动人,却只能维持短短的时间,就会“嘭”的一声,碎裂在空气中,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那天,当同样紫发紫眸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时,沐浅浅呆了一呆,才尖叫着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沐子秋,你死去欧洲两年,终于知道回来了哦。”这个面貌跟她有七分像的家伙,就是她的双胞胎哥哥,沐家老四,沐家唯一的男生,沐子秋。 “浅浅,你先让我进门啦,这样在门口很难看的。”沐子秋扒拉下妹妹抱着他的手,脸红成了番茄。 沐浅浅听话的撤回手,把他让进门,心里偷笑,两年了,这家伙怎么还是那么害羞啊,自己的妹妹抱一下脸都红成这样,不知道面对其他女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时刻都在发烧,这些年没烫成白痴真是奇迹。 她笑着回身去关门,不料一回头,就被站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又一个cosplay狂吗?” 金色的长发柔顺光滑,齐齐的垂过耳朵,额前的刘海一路斜下去,遮住了左边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的右眼,是少见的墨绿色,像一颗上等的祖母绿镶嵌在精致的脸上,右耳上带着一粒蓝宝石的小小耳钻,整个是cosplay游戏中,魔女的形象。 “请问你找谁?”沐浅浅惊艳了一下,还是老实发问,心里感叹说,现在的社会真混乱,人比妖精还要妖媚,真正的妖精反倒更像正常人。如果按照这个定律,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妖才对。 女孩儿从她身边越过,自顾自的跨进门,抓住想往房间溜的沐子秋,柳眉倒竖,当场喝道:“沐子秋,你还敢跑!” 本想拦她的沐浅浅,听到这话停下动作,感兴趣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沐子秋也会有情况耶,还惹上这么彪悍的女生,有好戏看喽。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沐子秋的桃花债 更新时间:2009-09-04 沐子秋挣脱她的手,恼怒道:“徐千蕊,你有完没完了啊?” 他的脸又红成番茄。 被唤作“千蕊”的女孩,双手叉腰瞪着他:“当然没完。我说过要对你负责,就一定会履行诺言,你怎么可以偷偷回国咧,幸好我消息灵通,跟着你来了这里,你是想甩开我哦?” 沐子秋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被这个性格外向到可怕的女孩纠缠了几个月,“徐千蕊”三个字已经成为他的恶梦,好不容易逃回家,居然还被她跟到,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反正我不管,在你接受我之前,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徐千蕊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沐子秋无奈,对着沐浅浅连连眨眼,希望她能够救自己,却不料,她手拿青苹果一个,正慢悠悠啃着,对他的求助视若无睹。 沐家兄妹相处有个原则,那就是:你不仁,我不义。 沐浅浅不帮忙,沐子秋只能自救,他咳嗽一声,一副很心虚的样子去拍徐千蕊的手:“千蕊,在我女朋友面前这个样子,似乎不太好吧。” “女朋友?”徐千蕊两眼瞪的圆圆满,错愕的看着他:“你以前从来没说过你有女朋友的耶?” 沐子秋趁机扯下她的手:“那时候在国外嘛,就算说有,你也不会相信啊,但是现在回国了,我第一时间就来找她,也希望你明白,只有她才是我心中的维纳斯。” 他一边说着,慢慢走向沐浅浅,眼眸专注深情,看的沐浅浅眼皮直跳。 来不及逃,被他伸出一只手臂揽进怀里,沐子秋搂着他,脸红红的望向徐千蕊:“徐小姐以后还是不要来打扰我们,我不想心爱的女孩子误会我,那样我跟她都会很受伤的。” 为了显示他的话的可信度,沐子秋伸出一只手指,状似亲密的擦过沐浅浅的脸,惹的她连翻白眼。 沐子秋,你搞什么鬼? 被施了“禁言咒”,沐浅浅只能愤怒的用眼神来抗议。 沐子秋把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谁让你刚刚不帮我解围的,乖乖配合一会儿,骗走她,我包里有不少欧元,难道你不想要么?” 钱? 沐浅浅顿时两眼放光,对着沐子秋急切的点头,甚至主动的抱住沐子秋,把脸贴在他胸前,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却不知道,两人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暧昧。 徐千蕊气的快要喷火,那个在她面前害羞到不行,跟女生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人,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一个女生,难道他们真是情侣吗? 她的眼睛在两人的面容之间转动,突然发现什么一样,指着沐浅浅:“你应该是他妹妹吧,长的那么像?” 那么容易就猜到了?沐浅浅张着嘴巴,愣了一下。 沐子秋怕她漏馅,故意把她搂的更紧,冲着徐千蕊挑眉:“喂,这叫夫妻相好不好?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在欧洲长大的小孩,难怪会不懂,两个人越相爱,容貌就会越接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听过吧?我就说我们思想有代沟的嘛,你都听不懂我的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千蕊重复一遍,很奇怪的看着他:“谁告诉你这句话是用在这里的啊?” “啊?难道不是吗?”沐子秋愣了一下,感觉怀里的人身体微微抖动,他低头,看到沐浅浅正埋在他胸前,拼命的忍着笑,把唇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难道我用错了吗?” 沐浅浅抿着唇点头。 两人嘀嘀咕咕的,让徐千蕊误以为他们在故意秀恩爱,她往前跨了两步,大吼:“沐子秋!” 沐子秋揉着被震的惨兮兮的耳朵,一抬头就看到徐千蕊的脸贴在面前,差一公分就会碰到他,吓的他连忙后退,惊恐的表情像是害怕被非礼的良家妇女:“你、你干嘛?” 徐千蕊认真的盯了他一会,突然往后退一步:“好吧,既然你有女朋友,我也不会让你难做。” 沐子秋长吐口气,心还没放回肚子里,就见她走到沐浅浅面前,冲她挑挑下巴:“喂,你叫什么名字?” 沐子秋悄悄解开沐浅浅身上的“禁言咒”,还在徐千蕊没注意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钱哪。 沐浅浅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手臂,咧开嘴露出八颗牙,笑:“我叫沐浅浅,是他的女朋友。” “沐浅浅?”徐千蕊怪异的望着他们:“中国不是有传统,同姓不结亲嘛。” 沐子秋语结。 “你们在骗我哦?”徐千蕊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哪有骗你。”这次回答她的是沐浅浅,她眼睛骨碌碌转着,努力搜索了一下脑中的资料:“同姓不结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再说,我姓沐是随他的,你难道没听过,中国人婚后都是妻冠夫姓的吗?” 胡诌完,沐浅浅心里也没底,但愿生长在国外的小孩不知道,现在的中国,女人根本不需要再冠什么夫姓了。 “那好。”徐千蕊也没有再深究,突然伸出右手,一脸严肃的看着沐浅浅:“沐浅浅,我徐千蕊正式对你宣战,从明天开始,我要跟你公平竞争,赢取沐子秋的爱!” 超级慢镜头。 沐子秋傻了,沐浅浅也愣在当场。 “怎么?不敢吗?”徐千蕊凑到沐浅浅耳边,笑着说:“还是自认为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就算你认输,我也不肯的。” 她站直身子,手指挑了挑头发,笑容中是满满的自信:“我徐千蕊想要的感情,一定要自己争取,所以,别礼让哦。” 不错,有志气! 沐浅浅简直想冲她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女孩儿,敢爱敢恨,她欣赏! 但是鉴于她们目前情敌的身份,她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何况沐子秋三五不时拍一下背包,提醒她,钱财重要,要尽力把她打发掉。 她只能回应一个笑容,点点头算是答应。 “ok,我今天回去准备。”徐千蕊干脆的转身,冲他们挥了挥手:“seeyoulater!” 潇洒的身影刚消失在眼前,沐浅浅就拍掉沐子秋的手:“几年不见,你演技还真好耶,我都怀疑你连脸红都是装的了。” 沐子秋被她一讲,脸皮又开始泛红,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郁闷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再不想办法甩掉她,我会被烦死的。” “我觉得徐千蕊很不错啊,你干嘛不喜欢她?人家千里迢迢追着你回国,你不感动也就算了,还赶苍蝇似的把人家赶走,这样很伤人哪!”沐浅浅随手丢给他一罐可乐,自己也开一罐,跟他碰一下杯,摇头叹息着。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好不好,爱吵爱闹,一点都不安稳,你是想我因为同情就跟她在一起哦。”沐子秋喝完饮料,躺在沙发上装死。 沐浅浅冲他翻个白眼,从来没恋爱过的人,哪可能真分的清楚,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梦中情人只存在于幻想,真正爱上的那个,一定跟凭空想像的有很大出入。 她个人觉得,徐千蕊和他很配,外形上就不用说了,性格上也是绝对的互补,一个爽朗一个闷骚,相处应该也蛮有爱的。 不过这些话,她懒得跟沐子秋说,让他自己去体会好了。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回国啊?硕士课程不是还有一年吗?”沐浅浅晃着手上的可乐罐子。 沐子秋也在做同样的动作:“我修完学分了。而且你又出了事,老妈担心到不行,让我回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沐浅浅“哦”一声,笑话他:“自己想家了就承认,别拿老妈当借口。” 她可没听到家里人提过,说他要回来的消息。 沐子秋也不否认,只是略带担忧的说:“炎宗玉死了,炎家的人不会罢休,我当然要回来,跟你们一起防范。”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沐浅浅拍拍他的肩膀:“爷爷说之前大家的灵力减弱,是因为我把半颗紫水灵珠给了别人,现在灵珠的力量重聚,炎家却丢了家族的守护灵珠。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们该怕我们才对。” 她比较头疼的是另一件事:“徐千蕊现在跟我宣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情敌,为的还是你这个哥哥,我很无辜耶。” 沐子秋把背包丢给她:“里面的钱都归你,陪我好好演戏,过一段时间,她自然会知难而退,等她一回欧洲,你就重获自由了。” 知难而退?恐怕很难吧。 沐浅浅想到徐千蕊的眼神,那样的坚决和执着,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只有沐子秋这个感情白痴才看不出来,那双眼睛中藏着多深的爱。 而且,还有蓝子鸣耶,他们感情才刚刚稳定,陪哥哥演戏,就证明大部分时间都会被占用,会影响他们的相处的。 沐浅浅望一眼背包,再望一眼天花板,在钱的诱惑和感情的坚守间摇摆不定。 最后,她决定先看一眼背包里有多少钱,一打开包,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就晃花了她的眼,当沐子秋再次询问的时候,她很没骨气的点头了,却安慰自己道:我都是为了哥哥才这么做的,对,就是这样。 就这么一个点头,造就了她之后几个星期,似乎非人的痛苦。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作自受的假想情敌 更新时间:2009-09-05 第二天,徐千蕊以转学生的身份,跨进了沐浅浅班级的教室。 蓝子鸣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学生做介绍,沐浅浅才知道,这个徐千蕊,居然是英国foi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千金,不折不扣的富家女。 课堂上,同学们议论纷纷。 “家里那么有钱,怎么来读我们这种三流学校耶。” “听说她家捐了不少钱给学校耶,出手很阔绰耶。” “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咧。” “长的还真漂亮,如果没有男朋友就好了。” “这种富家女,肯定是在国外惹了什么事,才跑回来的,你敢惹吗?” 课堂上的嘈杂,让沐浅浅很是郁闷,这些人就是这样,蓝子鸣第一天来上课时,他们也是议论个不停,真是一群大嘴巴。 徐千蕊显然也不喜欢受到这样的对待,她站在讲台上,“啪啪”拍了两下手,示意教室安静下来,冷冷的扫一眼教室里的人,目光落在沐浅浅身上:“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我来这里,是为了争取一段感情,留在情敌身边,才能知己知彼。” 满教室的人,都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沐浅浅,再转向蓝子鸣,每张脸上都写着“震惊”两个字。 沐浅浅把头埋到桌子上,心里暗叫倒霉。 整个学校都知道,她跟蓝子鸣是情侣,现在徐千蕊跟她公开叫板,大家肯定以为,她喜欢的是子鸣,估计明天,本校最完美师生恋组合陷入三角关系,大概会成为校报的头条了。 蓝子鸣也被徐千蕊突然的发言搞糊涂了,他有些尴尬的指指教室后面空位:“徐同学过去坐吧,要开始上课了。” 徐千蕊应一声,走到沐浅浅旁边,把书包放上她右边的位置:“我要坐这里!” 沐浅浅笑的很僵硬:“这里有人。” 徐千蕊不以为然的看一眼本来坐在那边的男生,墨绿色的眸子带着寒意,吓的那男生一个激灵,抱起书包就往后窜。 她施施然的坐下,把书包往桌面一丢,转过脸看着沐浅浅,嘴角带着笑:“我答应不烦他,但没说不对付你,所以,往后我会每天盯着你,我就不信,我徐千蕊会输给你!” 惨了惨了…… 沐浅浅心里一阵哀嚎,该死的沐子秋,我要被你害死了啦! 从这天起,沐浅浅的幸福生活就告一段落,她在学校,身边有个徐千蕊跟进跟出,连跟蓝子鸣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一到放学时间,沐子秋就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去吃饭,逛街,打保铃球,去游泳馆,每天变换着花样秀恩爱。就这样过了几周,徐千蕊还是没有退缩的现象,倒是蓝子鸣,脸色越来越黑。 沐浅浅心中也很愧疚,虽然她悄悄发短信跟子鸣解释过,他也知道沐子秋是她哥哥,但是大半个月来,她别说陪他了,连话都没怎么跟他说过,发条短信也要偷偷摸摸,是谁都会生气的。 终于有一天,徐千蕊被一个电话叫离学校,沐浅浅趁这个空档,约了蓝子鸣,两人双双躺在情人湖边的草地上,差点泪眼凝望。 蓝子鸣伸出手臂,示意沐浅浅靠过去,她嘻嘻笑着,趴在他肩膀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蓝子鸣抱住她,沉重的叹息:“我想抱你想了十几天了,真是倒霉,自己的女朋友,偏偏每天要装陌路人。” “对不起嘛。”沐浅浅把头埋在他怀里,郁闷道:“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可不可以跟你哥说,让他跟千蕊讲清楚啊。我觉得千蕊很喜欢你哥,而且为人挺爽快的,如果要拒绝人家,也不是非要用这种骗的方式啊。”蓝子鸣把下巴搁在沐浅浅头顶,小声的建议道。 “我也想啊,可是老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是不肯亲口去讲啊,非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沐子秋天生容易害羞,可是以前,女生跟他表白,换来的通常是七个字“对不起,我不爱你”。对千蕊这种处理方式,是从来没有过,而且还蠢的可以。 “你说,你哥会不会喜欢千蕊,只是自己都没发现而已?”蓝子鸣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应该不会吧。”沐浅浅翻个身,仰面躺着,脖子压在他手臂上:“老哥说,他们是在联谊会上认识的,因为喝醉了酒,醒来的时候居然窝在同一个房间里,这在国外本来没什么,但是所有都知道老哥容易害羞啊,就故意闹他,要他对千蕊负责,结果,他逊死了,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后来还是千蕊跳出来,说要对他负责,然后,世界就乱了。” “千蕊好像很喜欢老哥害羞的样子,可是老哥却被她的热情吓坏了,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估计他根本没敢去想过。”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蓝子鸣低头在她额上轻吻,口气委屈的像个孩子:“天天抱不到你,我会得相思病的。” “相思你个大头鬼。”沐浅浅一掌拍到他肩上,两人正嘻闹,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 沐浅浅疑惑的抬头,看到徐千蕊愤怒的脸,她一个激灵,拉着蓝子鸣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拜托,你这样突然出现很不礼貌耶,请注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沐浅浅摘着身上粘到的草叶,郁闷的翻个白眼,徐千蕊才走多久啊,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如果想要有隐私,就不该在这种公共场合亲亲我我。”徐千蕊气势汹汹,手指点在沐浅浅鼻子前:“你啊,既然是沐子秋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约会,还这么亲热,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沐浅浅被逼的连连后退,差一点跌到地上,她心头火起,“啪”一声拍掉徐千蕊的手:“你够了没?什么羞耻不羞耻,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吗?” “难道你认为不严重吗?”徐千蕊瞪着她,眼中尽是愤怒:“你知不知道,沐子秋在英国呆了两年,别说交女朋友,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惹过,我喜欢他,追求他,为他做事,他从来都无动于衷,以前我不懂是为什么,以为他冷血,跟他回国以后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你,回国也是为了你,可你回报他的是什么?背叛还有难堪吗?” 徐千蕊吼着,眼眶中盈满泪水,一个低头,眼泪就变成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地。 她居然哭了? 沐浅浅有些手足无措,看一向强势的女生掉泪,比让她挨骂还要难受几分。 她真的做错了吧?徐千蕊对老哥的喜欢,似乎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沐浅浅想要解释清楚,不想让大家都背负这个包袱下去。 “怎么样都好。”徐千蕊打断她,抹掉脸上的泪痕:“总之你以后不要再犯,好好对待秋南,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喂,有没有搞错啊。”沐浅浅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很郁闷的望着她:“我是你的情敌耶,你完全可以告诉沐子秋,我背着他跟别人在一起了,等我们一分手,你不就有机会了。干嘛要来警告我,你很奇怪耶。” “我才不会那么做!”徐千蕊恢复了平日的盛气凌人:“我才不会用伤害他,当作是夺取感情的手段,我徐千蕊要凭自己的努力,让沐子秋心甘情愿爱上我。如果他最后还是选择你,我也希望,你不会让他伤心,能好好珍惜他,不然,我让你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哼!” 她冲沐浅浅挥挥拳头,率先走向教室,远远的摞下话来:“快回教室,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沐浅浅望着她的背影,眼尖的发现,她右手伸到脸颊上,似乎在偷偷拭泪。 “我好像看到另一个安小米。”沐浅浅感叹一声,那种一心一意为所爱的人着想,忽视自己情绪的傻瓜,怎么偏让她遇上一个又一个。 蓝子鸣站在她身边,搭上她的肩膀:“看来她真的很爱你哥。” 沐浅浅沉默,没有再否认,如果不爱,又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呢? 晚上跟沐子秋吃饭的时候,沐浅浅一直发呆,不是掉了筷子就是碰倒了汤碗,外加夹菜掉在桌面n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沐子秋叫服务生帮她取干净筷子过来,无奈的说:“我知道让你丢下男朋友,陪我这个哥哥吃饭委屈了,可好歹我们也几年没见,占用你几天时间,用得着这么哭丧着脸吗?” 沐浅浅拿着新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捣腾碗里的米饭:“你当我是为自己啊,是为你烦好不好?” 沐子秋疑惑的盯着她,随即摇摇头:“骗谁呢,我有什么可让你烦。” “切!”沐浅浅丢下筷子,不满的白他一眼:“当然是徐千蕊啦,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 沐子秋头疼的揉揉眉心:“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这个话题?” “不行!”沐浅浅果断拒绝,不许他逃避问题:“拜托,你这么拖着是不行的,既浪费人家的感情,也会影响我的感情矣。” “你放心,再过几天,就算她不肯走,她父亲也会派人来带她走的。”沐子秋说完,低头吃饭不再看沐浅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哥哥这句话似乎透着一丝失落。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情中的选择题 更新时间:2009-09-06 事实证明,沐子秋的话是对的,过了两天,她就发现徐千蕊身边多了几个人,看似保护却又不太像那么回事儿,好几次她都看到,徐千蕊跳脚对着他们大骂。 又过了两天,徐千蕊没有来上课,沐浅浅很怪异的没有感觉到开心,或许她真的被父亲的人带回家了,但是,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她几乎是没精打采的回到家的,刚跨进门,就听到沐子秋房间传来争吵声。 “你为了赶我走,竟然跟我父亲告密,让他派人来抓我回去,沐子秋,你会不会太狠心了,我已经没有要求你跟我在一起了,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想让你尝试着接受我,为什么你那么绝情,连这样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哭泣着的那个声音,是徐千蕊。 沐浅浅站在门口,意外的睁大眼睛。难怪哥哥那么肯定会有人带走徐千蕊,却原来,是他通知了她的家人。 “千蕊,我早说过,我们不可能的,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感情,跟你父亲回去,什么都会有一个了结。” 这个声音还是她哥哥吗?那么冷静,冷静的近乎冷血,透着无情,根本不像那个一跟女生说话就会脸红的害羞男子。 为什么,哥哥居然变成这样? “我从来不认为感情付出在你身上是浪费,我喜欢你,不管这份心意你接不接受,我只希望留在你身边,为你做事,看着你开心的笑,痛快的哭,默默为你守护,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沐子秋拒绝的很干脆,连一秒的考虑都没有:“我不想要欠任何人,尤其是感情。”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只考虑到自己,有没有想过我?我那么喜欢你,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把我的真心践踏在脚底吗?”徐千蕊抓住他的双臂,含泪望着他,想做最后一点努力。 沐子秋看她一眼,侧过脸去,似乎没办法面对她脸上的泪光:“对不起。” 轻轻一句道歉,彻底划清了彼此之间的界线。 徐千蕊摇着头,一步步后退,满脸的伤痛:“沐子秋,你非要这么残忍吗?连一点点幻想都不肯留给我!你明知道,我回去就要嫁给卡帕多西亚公爵,再也跨不出那个地方,为了摆脱我,你需要这样葬送我的幸福吗?” 她悲伤欲绝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忍心,沐子秋几次想走向她,都硬生生的止了步,只是隐忍着重复:“对不起。” “我不要听,我不想听……沐子秋,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徐千蕊退到门口,打开门,哭着冲了出去。 “千蕊……”她红肿着眼睛冲出门,沐浅浅叫不住她,只能对着她的背影直跺脚。 房间里,沐子秋靠在墙上,疲惫的仿佛刚打完一场仗。 “沐子秋,你有没有搞错啊,千蕊是个好女孩,你拒绝她也就算了,需要做的这么绝吗?看她这么难过,你居然无动于衷,亏我还以为,你对她多少有点感情,原来根本就没有!”沐浅浅冲进房间,冲着沐子秋大吼大叫:“你不要她,也没必要逼她回去嫁不喜欢的人啊,这样会毁掉她的!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心没肝哪!” 沐浅浅怒气来的很强烈,在她印象中,哥哥是一直温文而雅的,虽然特别容易害羞,却很善良,从来没有见他对谁那么狠心过,她接受不了,两年的时间,哥哥竟然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随便你怎么想,我不想解释。”沐子秋推开她,往门外走去。 “你有没有搞错啊。”沐浅浅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却突然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好耳熟。 随便你怎么想。 这么任性气人的话,究竟谁跟她说过呢? 她沉思了一下,再去看,家里已经没有了沐子秋的身影,郁闷的她只能对着空气挥几下拳头解气。 蓝子鸣来到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蓝子鸣坐过去,伸手搂住她:“怎么气哼哼的?谁惹你了?” 沐浅浅看一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偏过头望着蓝子鸣,眼珠都不转动一下。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难道现在才发现我长的帅吗?”蓝子鸣把脸凑近她,坏坏的挑眉。 “去!”沐浅浅白他一眼,叹口气,都嘟着嘴问:“我问你哦,如果有一个女生,很喜欢很喜欢你,一直守在你身边关心你照顾你,为了你什么都肯去做,背弃家庭,千里追随,甚至丢了性命也不后悔,你会狠心丢下她不管吗?”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蓝子鸣眼神开始闪躲。这些话让他想起炎安安,那个为了他不惜背叛家族,最后时刻还把他护在身下的女孩,君立顶楼的事件之后,安安就和炎亦远一起失踪了,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她是生是死? “你管那么多干嘛,快回答我。”沐浅浅一心只想知道,男人看待感情的方法。 “如果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她再好也不会有爱上,不如逼她离开,用一时的痛苦换取她日后的幸福。”蓝子鸣想了很久,才淡然回答。 “你――”沐浅浅站起来,大口大口吸气:“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不喜欢人家就无所谓怎么对待,就可以把别人的真心当烂泥来践踏,好,你们很好!” 沐浅浅气哼哼的冲回房间,抓起床头的包包,往里面放东西。 蓝子鸣被她的怒气吓到,只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活:“浅浅你干嘛那么生气,我是在说实话,有了喜欢的人,怎么能分一部分好给虽的女生呢?” 沐浅浅重重拉了包包的拉链,拿起包想往外走,蓝子鸣一把拦住:“浅浅,你不要气的那么莫名其妙好不好?” “不好!我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沐浅浅拉下他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你们男人就是这样,难道就因为她们先喜欢上你们,就活该吗?连伤害她们,你们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吗?” “浅浅――”蓝子鸣去拉她的手。 沐浅浅狠狠甩开:“放手!我要去找大姐,我需要心里辅导,我需要人开解,你不要再跟着我,我现在任何一个雄性动作都不想看到!” 她怒气冲冲的出了门,把蓝子鸣一个人留在客厅。 沐浅浅很冲动,她的迁怒总是狂风暴雨一样,把人唏哩哗啦砸了一顿,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能自认倒霉。 蓝子鸣呆在客厅,眉头也渐渐皱起,当初,他不屑于炎安安的保护,也说过很多伤害她的话,他还记得,那个女孩也曾含着泪跟他说:“蓝子鸣,我是喜欢你,可这份喜欢,不是你拿来误会我、伤害我的借口!” 沐浅浅的话,让他想起很久以来刻意遗忘的那些事情,炎安安,甚至炎亦远的存在,让他难受的闭上眼睛。 很多事情,是不是不管怎么避,还是逃脱不了? ――――――――――――――――――――――――――――――――――――――― 沐予晨和沐印雪正坐在桌子前分配手头的案子,听到“嘭”的一声,有人撞门进来,接着“啪”一下,牛仔布的斜挎小包摔到桌面上,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撇撇嘴,看来她们的乖乖小妹,今天心情超级不好。 果然,她们头还没抬起来,沐浅浅就气呼呼的说开了:“大姐、三姐,沐子秋他气死我了!” 声音大的快要震破天了。 两人掏掏耳朵,放下手上的资料,沐印雪去帮她倒水,沐予晨则掏掏耳朵,接过她的话茬儿:“浅浅,子秋好歹也是因为你的事情才回来的,如果不是怕你再出事,他还好好在英国呆着呢,你就不能不跟他吵架啊。” “大姐,以前我哪有经常跟他吵啊,是他这次回来变太多了。”沐浅浅接过沐印雪递来的水,猛灌一口:“他以前老实巴交的,最多被我欺负,现在他长出息了,也学会欺负别人了!” 沐印雪坐在她身边,右手搭上她的肩:“怎么?他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沐浅浅嘟着嘴,不满的埋怨:“可是他欺负女生耶。徐千蕊那么好一个女孩儿,对他一心一意,从英国跟到这里,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非要赶人家走,当面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人家为了他逃婚,他却告密,逼人家回去嫁给不想嫁的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越说越气,她“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立刻痛的大叫起来。 沐印雪拉过她的手,看着手心的红肿,心疼的瞪她一眼:“不会小心点啊。” 沐浅浅抽回手。“我没事,手再痛也不可能比千蕊的心更痛。” “傻丫头,你别一直气子秋了,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道理啊。”沐予晨看不过妹妹的这股傻气,开口提醒她。 “他能有什么道理,辜负别人还要那么彻底,根本是没心没肺!”沐浅浅不满的嘟着嘴。 “你想想,如果有一个人很喜欢你,但是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会因为感激就选择放弃所爱,跟他在一起吗?”沐予晨继续开导妹妹。 “姐,你这个比喻不恰当耶。第一,沐子秋没有喜欢的人;第二,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比子鸣对我还好的话,也许我真的会选择他。” 两个姐姐当场怔住,彼此对望一眼,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 沐浅浅当然不知道两人为什么有这反应,看她们表情木然,还以为是自己的说法吓到她们了,当场调笑道:“你们干嘛这个表情啊,我说笑而已啦,根本不可能有人比子鸣对我更好了,他曾经为了我差点死掉耶。” 这世上,是有那么一个人,对她比蓝子鸣更好,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 “总之以后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给子鸣听到会伤感情的。”沐印雪出言提醒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乱说话就是。”沐浅浅讨好的抱一下沐印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明明是来找人开解的,怎么被教训的反倒成了她。 “还有,子秋的事你不要再管,你在这里气的要死,搞不好人家两个早没事了,皇帝都没事,太监急个半死,你亏不亏啊。” “行了,我不管他,帮你们做事成了吧。”沐浅浅跟她们凑在一起,商讨起桌面上的案子。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化妆舞会的准备工作 更新时间:2009-09-07 学校要办化妆舞会的消息,让沐浅浅很是意外了一把。 不止她,整个学校都因为这个消息,引起轩然大波。 “搞什么啊,又不是万圣节,好好的搞什么化妆舞会?”沐浅浅站在二楼走道,手扶护栏,不满的轻声埋怨。 学校的领导也太无聊了,还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参加,不到场签到的,要被扣学分。 “新生刚开学,这个舞会算是迎新会,办的恰是时候,再说,促进一下校园和谐,多促成几对情侣,也算是一件善事喽。”一个人走到她身边,趴在手扶栏上,侧过脸看她。 “那也不必要求每个人都参加啊,为这种无聊的活动,还要花钱去买衣服、买面具,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沐浅浅又在心疼她的钞票了。 “不一定要自己花钱,我可以送你。” 送?沐浅浅敏感的抓住这个字眼,咧开嘴就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么好听的声音了。 不对,除了好听,还挺熟悉。 沐浅浅这才转过脸,看到金色头发的女孩,单手托腮,墨绿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徐千蕊?你怎么在这里?”沐浅浅被吓了一跳。 “终于看到我了啊,我刚刚还在想,你讲话都习惯不看人的哦,是反应慢半拍还是故意忽视人?”徐千蕊站直身子,趴了那么久,她身体都有些发麻了。 沐浅浅不好意思的笑一下,重复刚刚的问题:“你怎么会在学校啊,不是回英国了吗?” “谁说我回英国了?”徐千蕊靠在护栏上,双手背在身后:“我只是需要几天时间,去说服我家老头子而已。沐子秋还没有追到,我怎么可能回去!” “啊?”沐浅浅眼角抽了一下:“你那天不是跟他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吗?” 徐千蕊甩了一个“你笨”的眼神:“你没听过,善变是女人的权利吗?沐子秋以为几句话可以打发我走,他也未免太小看我徐千蕊了,不追到他,我誓不罢休!” 沐浅浅眼角抽个不停。还好她听了姐姐的话,没有跟沐子秋闹下去,不然,她真成那个皇帝不急,被急死的太监了。 那不成了超级大笑话么? 不过这个女人,神经还真是强韧,那天在哥哥面前哭的唏里哗啦,居然那么快就没事人一样了。 “看来,除了在沐子秋面前,她都坚强的像个打不死的小强。” 沐浅浅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又惹祸了,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掉呢? 果然,徐子蕊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只是一脸天真的问道:“小强是什么?一个人的名字吗?” 沐浅浅感觉自己后脑勺上三颗冷汗滑落。这才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子,从小在英国长大,哪里会知道小强是蟑螂的“昵称”呢。 她还是不要解释的太清楚,以免伤害到人家单纯的小心灵。 “喂,我问你话呢。”徐子蕊催促她:“小强到底是什么?” 沐浅浅抽抽嘴角,小心的解释道:“小强哪,是一种生命力顽强,很难被消灭,可以存活在任何地方的生物,一般是用来形容一个人坚强,不容易被打倒!” “原来是这样哦,那我以后都要秉持小强的精神,努力做一个不会被困难打倒的人!”徐千蕊右手握拳,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她把沐浅浅的话当真了。 配合沐浅浅后脑勺冷汗的,是她脑门上新增加的三条黑线。 徐千蕊的单纯,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欺骗小孩子的怪阿姨,只能赶快岔开话题:“你说要送我舞会穿的衣服,是真的吗?” 徐千蕊点头,干脆的回答:“当然,我从来不骗人!” 她拍拍手,有人送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沐浅浅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套男士穿的白色礼服,还有一个漂亮的面具。 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种,只遮住鼻子以上的部位,眼睛周围嵌着数颗闪亮的钻石,而顶端,贴的是一排染成金黄的绒毛。 “好漂亮哦。”沐浅浅对面具爱不释手,只是看到那套衣服的时候,有些疑惑:“你难道是要我在舞会上扮男人哦?” 徐千蕊“扑哧”一声笑出声音:“拜托你不要想像力那么丰富,这套衣服是给子秋的。” “什么叫我想像力丰富,明明是你自己说要送我衣服的啊,突然又变成给沐子秋了。”沐浅浅不满的嘀咕。 “你的在这里。”徐千蕊又递给她一个盒子。 打开后,里面也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沐浅浅心里一喜,会是镶满珠花和碎钻的公主裙吗? 衣服抖开以后,沐浅浅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件朴素到连花纹都没有一道的白袍,怎么那么像古代书生穿的衣服啊,更准确的说,简直是从女鬼身上扒下来的,往身上一套,就可以扮鬼吓人了。 “喂,有没有搞错啊,子秋那套是绅士服耶,你就算不给我配个公主装,也该是件淑女服吧,这算什么?扮鬼吓人哪!”沐浅浅抖落着手上的白袍,觉得它往地上一丢,可以直接拿来当抹布了。 “就是要你扮鬼啊。”徐子蕊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具,狰狞的牛脸,嘴里还挂着条血红的长舌头:“化妆舞会嘛,当然要特别一点才能引人注意。” 沐浅浅很想白眼一翻晕过去:“你觉得特别,自己去扮,我想要公主装。” “公主装是有。”徐子蕊冲她眨眨眼:“不过是留给我自己穿的,你嘛,就将就这一套好了。” “哇,你很恶劣耶。”沐浅浅指着她,气结。 徐子蕊呶着嘴,并不否认:“你是我的情敌耶,送你衣服算不错了,就别挑三拣四啦。” “别说的自己那么大方,你无非是想我帮你带子秋来舞会。”沐浅浅收好两个盒子,不领她的情。 “我不否认,我就是为了沐子秋,就算你不帮忙,我也一定有办法让他来舞会。”徐千蕊不屑于否认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为了见他一面,她何必求老爷子给学校一大笔钱,来赞助这么无聊的舞会。 “不用那么折腾了,我带他来就是。”沐浅浅抱着盒子离开。 她本来就想搓合他们的,是沐子秋总是臭着张脸,她才没有行动的,这次机会就给徐千蕊了,至于成功还是失败,那是她家的事了。 回到家,沐浅浅把盒子丢进沐子秋房里,贴了张纸条在上面,详细告诉他举办舞会的地点,以及不去的严重后果。 蓝子鸣听了她的话,好奇的问:“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沐浅浅笑的很贼:“实话实说喽,徐千蕊没走,还留在学校,如果他不去,我就把他是我哥哥的事情捅出来,后果让他自负。” “你这招够狠,子秋他绝不敢不出现的。”蓝子鸣说。 沐浅浅瞪他一眼:“什么叫狠?你损我哦。” “好好好,我错了,是高明,行了吧?” 蓝子鸣认错,沐浅浅才高兴的低头去吃冰淇淋。 她用小勺子,沿着边沿转一圈,兜起一勺有少许融化的冰淇淋送进嘴巴,然后含在嘴里细细品尝,笑的眉眼弯弯,满足的表情就像吃到了全世界最美味的东西一样。 这个傻丫头,一直是那么容易满足呢。 “对了,明天舞会的衣服,我帮你买好了,你看一下。”蓝子鸣拿起身边的一个袋子,递给沐浅浅。 咦,子鸣也帮她准备了衣服。 沐浅浅开心的拆开,发现里面装的,正是她想像中的公主服,雪白的裙子,镶满了珠花,浅蓝色碎钻点缀其间,让这件衣服美的,仿佛只该出现在梦中。 “好漂亮。”沐浅浅惊喜的赞叹一声,却突然想到徐千蕊说过,她也会穿公主服出现在舞会,下意识的就问蓝子鸣:“你舞会上穿什么衣服啊?” “一件白色的晚礼服,跟这件衣服非常相配。” mygod! 沐浅浅脸色大变,她不死心的追问道:“该不会那么巧,刚好是欧洲风格的绅士服吧?” “咦,浅浅你猜到了啊。”蓝子鸣有些意外的应道。 晴天霹雳啊! 好不容易有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可是却要面对如此纠结的事情,撞衫哪!舞会上撞衫很丢脸哪! “我还是不穿这件了,徐千蕊送了一套衣服呢,我觉得那套比较有个性耶。”沐浅浅把衣服放回盒子,交还给蓝子鸣。 公主王子的创意,估计很多人会用,一定俗到家了,可能扮鬼还比较好玩。 “什么样的衣服啊?”蓝子鸣很好奇,以徐千蕊的品味,送的东西应该跟他差不多才对,为什么浅浅会拒绝他,选择穿那一套呢? “保密,明天晚上舞会时给你一个惊喜!”沐浅浅一脸鬼笑,眉毛抖了又抖。 什么惊喜,等着被惊吓还差不多,她沐浅浅可是要扮鬼的哦。 “那这衣服……”蓝子鸣多少有些不高兴,他千挑万选才选中的衣服,就这样被毙掉了。 “这里离你家比较近,你先带回去啦。”沐浅浅察觉到他的不开心,撒娇道:“别这样嘛,下次再有类似的场合,我一定穿这件去。” “你说的哦,不许耍赖。”蓝子鸣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沐浅浅点点头,笑着依偎到他怀里。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莫名的熟悉感 更新时间:2009-09-08 举办舞会的地点,是在校园的情人湖边。 湖边的垂柳上,挂了很多彩灯,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天空中寂寞的星星。无数鲜艳的气球堆在草地上,爱玩的人正聚在一起,用那些气球砌出自己想要的图案。 草地上,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摆放在那里,上面堆满了各类食物和水果,还有一些色泽漂亮的鸡尾酒。 湖上唯一的那座桥,桥面被人用气球做出很多道拱门,环了一圈又一圈,只要在桥上铺上红毯,即刻可以转变成结婚现场了。 沐浅浅站在桥前,身上穿着那件白袍,脸上也带好了面具,很多从她身边经过,看着她的模样指指点点,毕竟,这个化妆舞会上,扮鬼的人不是没有,扮到她这么吓人的,还真是只有她一个。 沐浅浅不管别人的眼光,毕竟,她今天晚上是图好玩,又不像这些人一样,是为了找到一个恋爱对象。 可是,她的恋爱对象已经迟到了很久了,沐浅浅不断给他打电话,听筒里,却只有一个冰冷的女声在重复:您拨打的电话无回应,请稍后再拨。 沐浅浅急的团团转,子鸣他,该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喂,你真的穿了这衣服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浅浅听出来是徐千蕊。 “你说这衣服够特别,我当然要相信你啊。”沐浅浅故意一字一顿的说,她当然明白,徐千蕊是抱着让情敌出丑的心态,才给了她这套衣服的。 徐千蕊只想跟她闹着玩,却没想到她真的穿到了舞会,伸手去拉她:“我带你去换一件。” 她身上穿着的公主服,跟子鸣买给自己的真的好像,差别仅仅在于,这件是镶花边,还有紫色碎钻的。 “不用了,这件就很好。”沐浅浅拒绝道。这衣服虽然会让别人笑话,可是总好过跟人撞衫,而相撞的还是学校的大财神之女,如果她今天是穿那件公主装来的,明天一定会成为众人抨击的对象。 “随便你喽,我去找子秋,拜拜。” 徐千蕊走了,又剩下沐浅浅一个人,孤单单的等待着。 时针跳到八的时候,舞会准时开始,一向自称“绝顶聪明”的训导主任,正站在桥上,手拿麦克风,做简单开场白。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为了迎接08届新生入校,我们特地举办了今天的化妆舞,舞会从现在正式开始了,大家今晚有四个小时的时间,邀请不同的人跳舞,十二点之前,请牵着你认为最合拍的舞伴,一起等待午夜钟声。钟声响起的时候,大家可以要求对方拿下面具,可能你就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哦!” 明明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学偶像剧里的人,嗲嗲的说话,听的沐浅浅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这什么化妆舞会咧,都被搞成联谊会了。 可不管沐浅浅怎么腹诽,舞会还是在众人夸张的欢呼声和响雷般的掌声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她正不耐烦的皱眉,打算躲到角落去,手上的电话发生轻微的振动。 当看到来电显示上出现“蓝子鸣”三个字时,沐浅浅用最快的速度按下接听键:“喂,子鸣……你在哪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舞会都已经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能到?” 她一口气问出一大串问题,等到停下,才发现电话那头诡异的安静,别说回答她,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沐浅浅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得屏住呼吸,轻声唤道:“子鸣?” “咳……”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才是蓝子鸣略带沙哑的声音:“浅浅,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去不了舞会了。” “你怎么了?感冒还是发烧?等我,我现在马上回去照顾你!”沐浅浅急急的就要挂断电话。 “不要,别……”电话那头,蓝子鸣的声音比她更急切:“我只是感冒,吃了药刚要睡,你还是不要回来了,趁着舞会好好玩一下,明天把好玩的事情讲给我,也让我开心一下。” “这样哦。”听到他说马上要睡了,沐浅浅才决定不回去,不然在睡着的时候吵醒他,对他的病更不好,还是等舞会结束,直接带着宵夜去看他好了。 “乖啦,好好玩。”蓝子鸣嘱咐一声,挂断了电话。 隔着电话的那声轻吻,似乎真的“啪唧”一声落在了她脸上,只是,蓝子鸣不在,她又穿成这个德行,哪有什么可玩的哦。 整晚,沐浅浅都坐在餐桌前吃东西,从主食到水果,再到各种颜色的酒水,吃的不亦乐乎。她呆在一个角落,看着草地上的人跳舞,在摇滚乐疯狂的节奏中摇摆身体,也在轻柔的抒情音乐中,轻轻牵起彼此的手,在草地上优雅旋转,带着面具的陌生男女,在这样的节奏中,将自己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然后只顺从音乐,顺从心,轻轻旋转出最美的舞步。 沐浅浅有些受不了这样柔美的场景,她顺手抄起两杯酒,一个人走向情人湖后面的树林。 关于这片树林,学校里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里面阴气很重,以前有抵重不住压力轻生的学生,在这里自杀,什么上吊啊、割腕啊、吃安眠药啊,什么样的死法都有,所以即使是在阳光充足的大中午,这片密林深处也是黑压压一片,融不进一丁点阳光。 也有人说,这片密林深处,住着邪恶的魔鬼,他诱惑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在这里为他奉献一切,包括生命,所以,如果你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从这里经过,就可能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长相邪魅的男人,他会冲你笑,笑容中带有致使的诱惑,如果你跟他进了树林,那么下一步,就将跨进无边的地狱。 不过,就算真的有魔鬼,大概也会先被她脸上的恶鬼面具给吓跑了。 沐浅浅摇摇晃晃走进树林,找一棵大树当靠背,悠然的坐在地上,将手上的酒送到唇边轻轻啜咽。 林子里很安静,跟不远处的喧哗相比,这里是彰显寂寞的地方。 沐浅浅也说不清楚,自己这股忧伤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似乎因为蓝子鸣的缺席,所有不安的情绪都被挑动,越过繁华,沉入人群,就是寂寞吧! 她正无意识的喝着手中的酒,冷不防有人从她手上将杯子拿走,一个略带调笑的声音响在耳边:“牛哥,介意把剩下的半杯酒,让给小弟吗?” 语气有些轻佻,却并不让人讨厌。 牛哥?沐浅浅因为这个称呼,脑袋短路了两秒钟,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改性别了,手就摸到脸,当下傻笑起来,她今天脸上带的,可不就是一个吓人的牛头面具么? 她抬起头,对声音的主人有了兴趣。 穿了一身古怪的黑色衣服,应该说根本没有款式可言,就像直接拿块布裹在了身上一样,跟她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妙,根据目测,身高起码有一米八,身段纤细却不单薄,如果再有一张看的过去的脸,他就应该是学校帅哥排行榜上的人物了。 沐浅浅心里这样想着,目光也移到他脸上。 长长的马脸,圆圆的向外凸出的眼球,嘴唇下方贴着长长的血红舌头。 这是一张可怖的面具,比她脸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浅浅看的想笑,今天这是怎么了? 牛头马面开聚会,还是黑白无常大碰面,又或者,是两个无聊的吊死鬼,要在这密林里比赛谁的舌头吐的更长? 莫名的亲切感就这样产生了,沐浅浅也调笑他:“马弟啊,今天出门勾了几个魂魄?能不能交差了。” “哎哟~”马脸一声惨叫:“我只顾玩,忘记这事儿了,不过魂魄没勾,我带来了这个。” 他的手在背后虚晃一下,手掌上多了一盘香酥鸡腿。 沐浅浅被那香味勾起了馋虫,她随手掂起一块,卸下面具上那条可以活动的长舌头,大口的吃起东西来,一边吃一边发出满足的赞叹:“真好吃。” 马脸也学她的样子,卸下面具上碍事的舌头,开始大吃特吃。 不一小会儿,两人面前的鸡腿就被消灭了,只余下一地骨头,半缕鸡魂。 沐浅浅掏出纸巾掏掏手,递了一张给马脸。 马脸擦嘴的时候,沐浅浅注意到他的唇型,薄薄的红唇,人中部位特别的尖,不知道是不是沾到油的缘故,粉嫩的好像微风中带着晨露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去嗅一下,咬一口。 咬……沐浅浅被自己脑中蹦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她爬起身,去拿自己放在一边的假舌头:“谢谢你的鸡腿,我想我该回去了。” “等一下。”马脸突然拦住她,拿起自己的假舌头,凑在一起比划了半天,说道:“好像没有我长耶。” 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话,听的沐浅浅糊里糊涂:“什么没你长?” “舌头喽。”马脸手握那条鲜红的舌头,在她面前挥舞几下。 沐浅浅被逗乐了:“是啦,你的舌头比较长,所以是厉鬼,我离你远远的好了。” “不怕不怕,大家是同类,我会罩着你的。”马脸吊儿啷当的一把勾住她的肩,突然认真道:“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了,再过十几分钟,舞会就会进入高潮,我们可以掀开对方的面具,真正的认识一番。 “其实不用等拿掉面具,我认识你。”沐浅浅突然说了一句,认真的口气隔在牛脸面具下,总让人觉得诡异。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如果撒谎等于背叛 更新时间:2009-09-09 “你真的认识我?”马脸身体一僵,问的话中却充满希翼。 沐浅浅伸手探向他的脖子,拉出一条样式简单的项链。刚刚他过来搭她的肩,无意间让藏在衣裳下的链坠露出一个角,熊熊燃烧的火焰形状,就这样映入眼底。 指尖划过链坠的纹路,冰凉的金属因为贴身沾上了少许体温,这样熟悉的触感,让沐浅浅留恋:“我认识这个链坠。” “我在中山路见过你,对不对?”那个醉酒的夜晚,橱窗前站立的影子,灯光下,他胸前的链坠闪光,那样清楚的火焰形状,沐浅浅不会看错。 “有可能吧,x市就这么小,真的遇到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你遇到的是别人也说不定,毕竟这个链坠也不是独一无二的。”马脸回答的有些含糊。 沐浅浅却直觉的认为,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对这个链坠的感觉,是缘自一个人,那样的熟悉和信任,绝不可能是一时错觉。 突然的嘀嗒声传来,打乱沐浅浅的思绪,她看到马面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冲她撇嘴:“五十五分了,再过五分钟,舞会高潮就到喽。” 他说着,冲沐浅浅眨眨眼:“我们应该先去拿点酒,不然等下没东西庆祝了。” 他的语调带些故意的俏皮,沐浅浅的心情也变得轻松,她侧着头,微笑道:“我去拿酒,吃的交给你哦,看谁先回来。” 一说完,沐浅浅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频频望向马面,脸上的笑容透着狡黠。 到了餐桌旁,她左右两手各抄起两个杯子,就急急的顺着路往回跑,一时心急没看清路,撞到一个人的肩膀,杯中的酒好死不死的泼了出去,全倒在那人身上。 亮眼的白色公主裙染上酒渍,看上去很是狼狈,沐浅浅放下杯子,手忙脚乱的去找纸巾,嘴里不断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东西帮你擦一擦。” 她找了半天,也没翻出纸巾,这件女鬼服简单到连口袋都没有一个,正想随手变出一包来,就听见那人说:“没关系,我自己去清理一下就好了。” 声音甜甜的,暖暖的,让人听着很是舒服,沐浅浅停下动作,仔细望着这个女孩儿。脸上带的面具跟徐千蕊很像,只是面具上的羽毛是清淡的蓝色,露出的红唇薄而娇艳,而眼睛,看上去是一种清透的黑色,像是小鹿那般纯洁而无辜。 沐浅浅冲她歉意的微笑,女孩儿点个头,就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刚走出两步,沐浅浅突然想起什么,猛的回头,仔细盯着女孩儿身上的衣服。 一件华丽的白色公主裙,上面缀满了珠花和紫色碎钻。 沐浅浅皱着眉,感觉这件衣服很是眼熟,可明明跟徐千蕊身上穿的不一样,她是在哪里见过这件衣服? 她带着疑惑慢慢向前踱步,想了很久才豁然开朗,这件衣服,跟蓝子鸣帮她准备的那件一模一样。 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沐浅浅着魔一般回了头,跟着女孩儿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亲昵的跟她说话。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衣服都脏了?”男人的声音传来,沐浅浅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傻傻的望着他们,心头剧痛无比。 蓝子鸣?为什么会是他的声音? 不可能的!他明明生病了,他在家里,他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不可能跟别人一起出现的! “人家不小心的嘛,这样也要怪我哦。”女孩儿的声音嗲嗲的,带着满满的撒娇意味。 “好,不怪。”男人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蹲下身子细心的帮女孩擦拭裙摆:“笨安安,以后要小心一点。” 那样宠溺的口气,是沐浅浅一直熟悉的语调,为什么却是在对着另外一个人?沐浅浅的拳头渐渐握紧,这样的宠溺,为什么不再是专属她一个人的权利?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女孩的声音那么幸福,却像浸了寒冰的利刃,硬生生刺进沐浅浅的心窝,彻骨的疼痛掺杂着冰冷,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闪身躲到假山后面,沐浅浅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熟悉的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蓝子鸣的声音:“喂,浅浅……” 沐浅浅从假山后面伸出头,偷偷看向那两个人,果然看到那男人手上握着电话,她的泪一下子涌上眼眶,死死盯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浅浅,你怎么了?”蓝子鸣似乎注意到她有些不正常,声音很是急切:“浅浅,你说话啊,别吓我……” 如果是平时,他这样关心自己,沐浅浅一定会很感动的,可是,现在看着他一手拿电话,另一只手却拿着手帕在帮别的女人清理衣服上的污渍,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样的讽刺。 眼泪无声的落下,沐浅浅的声音却很平静:“我没事,只是想打电话问问,你现在好点没有?” “我睡了一觉,好多了,你别担心我,难得参加舞会,好好的玩吧。”他的语气音调,跟平时没有一点差别,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沐浅浅没办法相信,蓝子鸣他,撒谎都能这么自然。 “嗯,我知道了。”沐浅浅轻轻应一声,想逼自己挂电话,却终究忍不住问道:“子鸣,你现在在哪里?” “我?”她看到他往四周张望,急忙再次躲到假山后面,掩饰自己的气息,然后听到蓝子鸣带着笑意的说:“我睡醒有点头痛,就下来吹吹风,很快就回去了。” 沐浅浅闭上眼,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试探着问:“舞会结束后我去看你吧?” “不用了,舞会结束都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别让我担心,乖。” 她分明看到,他说着这些话,已经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两只手又在忙着帮别人整理衣衫。 “好。”沐浅浅说完这个字,用最快的速度挂断电话,她很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失控,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蓝子鸣,为什么你要骗我? 午夜钟声响起,舞会在一片欢呼声中到达高潮,沐浅浅却靠着假山,双手环绕着自己的膝盖,无声的哭泣。 突然投射在她身上的阴影让她心里一惊,以为被蓝子鸣找到,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可怕的马脸,朦胧的灯光下,血红的舌头很是恐怖,她却看的心酸,说不上是解脱还是失望。 “牛兄,等你的酒快等死了,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马脸蹲下身子,直视沐浅浅。 沐浅浅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故作轻松的说:“我不小心把酒泼了。” 她庆幸有这个面具,可以不必装出什么表情,不然她一定会被人看穿。 马脸打趣道:“不就是泼了两杯酒么,至于躲在这里嘛,走吧,我早有准备了。” 他朝沐浅浅伸出手,大大的手掌似乎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沐浅浅握住,顺着他的拉势站起身,深呼吸一下:“走吧。” 她推着他向前,自己却忍不住回头去看,看那两个人随着音乐跳舞的样子,那样华丽的如同梦幻的身影,是不是本来该属于她和蓝子鸣? 走了不知道多久,听到马脸无奈的声音:“再推我要撞到树了。” 沐浅浅急忙收回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推着他走了很远,身后早就看不到那两个人的影子了,却还一直傻呆呆的扭着头,差一点点就推着他撞到树上了。 “对不起啊,我没注意。”沐浅浅的声音讪讪的。 “没事,幸好我眼尖,不然我这张英俊的脸就要跟面具一起倒霉了。”马脸说着,自以为很帅气的用手勾了勾头发,就算是沐浅浅这么坏的心情,都被他惹的发笑了。 狰狞的马脸,做着平时只有帅哥美女才会做的动作,看上去真是滑稽极了。 “摘了面具才知道你帅不帅。”沐浅浅故意不去想刚刚的事情,调皮的伸手去揭马脸的面具。 马脸侧身躲过,两手护住面具:“不急不急,别人都在十二点整摘面具跳双人舞,我们既然错过了,就按照自己的时间,从头来一遍嘛。” 沐浅浅停下动作,想了一下:“也行。” “这才对嘛,要懂得享受浪漫感觉。”马脸拉着她坐下,地面上,摆着好几样吃食,和一些蓝色的酒。 “蓝玫瑰,白兰的预调酒?”沐浅浅惊讶的问一声。 “咦,你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马脸的声音带着笑,他打开一瓶,递到沐浅浅手中。 沐浅浅接过喝一口,凉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流到胃里却是微微的热,口中只余下一股淡淡的白兰的酒香。 沐浅浅望着瓶中蓝色的液体,轻声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种预调酒,应该有很多颜色和口味的。” 马脸为自己开了一瓶,轻轻吞噬一口酒,这才耸耸肩:“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习惯了买这个颜色,不好意思,忘记问你喜欢什么口味。” “每种习惯都是有原因的,你喜欢这种酒?”沐浅浅问着,又喝了一口,这种酒精浓度只有三四度的调酒,她可以当饮料来喝。 “不是。”马脸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淡淡的惆怅:“我有一个朋友,只偏爱蓝色的酒,我习惯了买很多放在冰箱,好让她来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喝一点。” 沐浅浅听出一点端倪,不由的轻声追问:“是对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马脸沉默了很久,就当沐浅浅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他坚定的说:“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最爱的女人。” ------------ 第一百二十章 请问你是谁? 更新时间:2009-09-10 尽管两人都戴着面具,沐浅浅却清楚的感觉到马脸的目光透过面具,直直投射在她脸上,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里去。 她不自然的笑一声:“这么重要的人,是你女朋友吧?” 马脸收回目光,将头靠在树上,轻轻叹息:“只差一点点,她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他似乎很忧伤,沐浅浅能感觉的到,忍不住学他的样子靠在树的另一侧,追问:“为什么会差一点点?”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马脸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沉重的伤痛。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沐浅浅看不得别人难过,却又不懂得该怎样安慰。 “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马脸把酒瓶举到眼前,银色月光下,瓶中的酒还是蓝的那么清透,他凑近瓶口,慢慢的喝着:“这是她最喜欢的酒,我现在还是习惯在冰箱里放很多瓶,可惜,她已经忘记了我,当然不会记得我家在哪里,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那里。” 沐浅浅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她抬手夺过马脸手中的酒,随手丢到一边:“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没用的。”马脸说着,又伸手去拿酒。 沐浅浅拦住他,心里突然有股怒火,烧的她话里都带着火气:“你如果真的很喜欢她,那就去找她啊!她忘记你,你可以让她想起来,即使想不起来,你也可以重新追求她,现在这样算什么?一个人躲起来扮深情,她能感受的到吗?也许,你觉得被遗忘很委屈,但是,忘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也是她的损失,在你难过的同时,你就没有想过,她可能也在难过,因为没有了爱她的人,所以一个人沉浸在孤独里?” 她越说越激动,后来整个人都扑在马脸身上,两手揪着他的衣领。 马脸呆呆的望着她,指尖轻轻点了点她攥着他衣领的手,语气有些讪然:“你能不能先别这么激动?” 沐浅浅讪讪的收回手,嘴硬道:“我哪有激动,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马脸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嘴里应承着:“好好好,我谢谢你‘温柔’的提醒。” 特别在“温柔”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傻子都听的出是什么意思。 沐浅浅冷哼一声,正打算不理他,就听到马脸接着说:“我不找她是因为,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自主的又把头凑过去,沐浅浅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她不需要你了?” 马脸斜她一眼:“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沐浅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奸笑着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你如果不想说,一开始就什么都别讲,现在嘛,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你不说可不行。” 马脸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对沐浅浅无赖的行为感到无奈,却还是回答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一个她在很早以前喜欢过的人。” “哇,三角恋耶。”沐浅浅听的很是开心,她侧着脸,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突然说:“有男朋友,也不等于你不能追求啊,只要光明正大,为什么不让她重新选择?” 马脸假意去探她的额头,惹的沐浅浅连连拍他的手,埋怨道:“你干嘛啦?” “看你有没有发烧,尽说胡话。”马脸拉长语调回答她。 沐浅浅翻翻白眼,反驳道:“你才发烧呢!你自己不也说了,是她喜欢过的人,你怎么知道,她到现在还喜欢那个人,是不是你自己没把握,不知道在她心里,究竟是喜欢谁多一点?所以宁愿这样认输,也不想亲眼见证结果?” 马脸沉默着,许久才缓缓开口:“或许真是这样吧。现在这样,我可以骗自己说,她忘记了我,所以选择别人,我可以不怨不恨,继续守护她,但是如果她想起一切,还是选择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无怨无悔,我真的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说到后面,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如果不是面具挡着,或许会看到他脸上有泪。 “你不会伤害她的。”沐浅浅拉下他的手,安慰道:“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有多喜欢她了。一个值得你这样深情对待的人,你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你现在这样,根本是在伤害你自己,我想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马脸突然反手握住沐浅浅的手,声音急切的追问:“你真的觉得,她还会在乎我吗?” 沐浅浅想挣脱的,却鬼使神差的握紧了他的手,只觉得那掌心温暖,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握着她,让她疲惫的时候可以休息,惊恐的时候可以安心。 树上飘下一片叶子,慢悠悠的落在两双交握的手上,沐浅浅像被惊醒了一般,飞快的抽回自己的手,不自然的侧过身子:“这个问题你该当面去问她。” 她心里很懊恼,虽然目睹了蓝子鸣的欺骗,但是,她怎么样也不该犯相同的错,哪怕是同情,也不该跟这个一面之缘的人,亲近到这样的地步。 马脸望着自己落空的手,心里苦笑着,抓起一旁的酒猛灌两口:“她根本不记得我是谁,问了又能有什么答案。” 沐浅浅不再正眼看他,只是提醒道:“那就讲给她听,只要是真实的,共同经历过的,就一定可以感染人心,不管怎么样,她有权知道事实,让她自己去选择,才是最公平的。” “你真的觉得,该让她知道事实?”马脸问话的口气有些怪异,沐浅浅却没有察觉,只是点一下头算是回答。 马脸突然笑了,抬手丢给沐浅浅一瓶酒,自己也拿起一瓶:“很高兴认识你,浅浅。” 沐浅浅与他碰杯的姿势僵住,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马脸搔搔头,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其实……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假山那边了,所以你电话里讲了什么,我都听到了。” “喂,你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隐私权!”沐浅浅柳眉倒竖,瞬间怒气冲天。 马脸吓的连连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去找你,无意间听到的。我真不是有意去刺探你隐私的,而且,我刚刚不也讲了心事给你听,你就别生气了吧?” 他的口气小心翼翼,倒让沐浅浅觉得,再计较是自己太过小气了。 何况本来也不是恼他,只是一想到那件事情就心烦,见他一直不断的解释,气也消了大半,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算了算了,别提了。” 见她不那么生气了,马脸不怕死的追问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沐浅浅不理他,自顾自的一口气喝下一瓶酒,因为太急被呛的连连咳嗽。 马脸伸手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好受一些,才一副很理解的样子对她说:“你不想说就别说了,至于这样折腾自己么。” 沐浅浅因为这句话,差点流下眼泪,她没想过折腾自己,只是一想到蓝子鸣和别人在一起的情形,心里就很难受,似乎只有酒精,才能麻木她的神经,让她不那么痛。 见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马脸有些着急了:“浅浅,你别这样啊,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别太压抑自己。” 沐浅浅抬手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微微泛红的眼睛,抿唇道:“我是想哭,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 话说完,她另一只手就伸过去,摘下了马脸的面具。 马脸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映入沐浅浅眼帘中的,是一张极美的脸。脸瘦长,下巴尖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挺俏的鼻子,鲜嫩如花瓣的红唇。 真的很美,美的不分雌雄,美的动人心魄。 沐浅浅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脑子里似乎涌进了无数碎片,因为零散到拼凑不出结果,搅的她头痛欲裂。 “浅浅,你怎么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那样的眼睛,那样的唇瓣,他的五官伴着无数记忆碎片涌进大脑,沐浅浅抱住头,痛苦的尖叫。 “浅浅,你不要这样……”他一把将沐浅浅揽进怀里,心疼的安慰她:“别这样,浅浅,不要再想下去了,不要再想了……” 沐浅浅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脸颊贴上火焰链坠的那一刻,有什么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似乎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抓住,解除掉自己所有的痛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浅浅,我是亦远,你的亦远。”他抱紧沐浅浅,在她耳边呢喃。 亦远…… “你知道我姓炎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别怕,不管你是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走开。” 这些话是谁跟她说的?亦远究竟是谁?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啊――”沐浅浅抱着头,不断的尖叫,声音越来越大,痛苦中,她的眼睛变成深紫,到最后,浑身都透出紫色莹光,强烈的紫光照向四周,附近的草坪和树木,如同都火烧过一样,焦黑一片。 炎亦远却没有事,在这样的混乱中,沐浅浅依然凭着直觉,下意识的保护了他,不让他被自己的力量波及。 炎亦远不忍再看她痛苦,右手袭中她的颈窝,让沐浅浅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看她在昏迷中紧皱着眉,不安的模样,炎亦远心疼的抱紧她。 浅浅,如果想起我,会让你那么痛苦,我宁愿你永远不记得我,只要你能开心的生活,就足够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很高兴认识你,浅浅 更新时间:2009-09-11 沐浅浅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她挣扎着从草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下铺着一件衣服,脚边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她抓着衣服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的密林边,一个男人正靠在树边,仰头望着天空。 那张尖尖下巴的美人脸,让她恍惚了一下,才想到是摘掉马脸面具的人。 沐浅浅走过去,把衣服还给他:“谢谢。我怎么会睡着的?” 炎亦远接过衣服,又重新披回她身上:“你穿吧,夜里比较冷,刚睡醒小心着凉。” 沐浅浅没拒绝,揉揉了还在发胀的太阳穴,眉头皱的紧紧的:“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啊?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 “你真的不记得了?”炎亦远挑眉,脸上的表情故意装的很严肃:“那么严重的事情,你也可以忘记啊?” “糟了!”沐浅浅拍拍自己的头,懊恼的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又喝醉了!” 以最快的速度把脸转向炎亦远,沐浅浅几乎不抱希望的问道:“我没有做什么很矬的事情吧?” 炎亦远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你说呢?” “真的有啊……”沐浅浅两条眉毛拧着蚯蚓,郁闷的直想蹲在地上画圈圈:“我做过什么啊?”最后一句是小小声的说给自己:“总不至于见他好看,调戏他了吧?” 炎亦远耳朵多灵,当然能听到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心想他的浅浅,还是像从前那么神经大条,思想简单的可爱。 他脸上笑意盈盈,可难为了沐浅浅,把这笑全当成是默认,让她心里担忧的不成样子。 “喂,我到底做过什么,你快告诉我啦。”沐浅浅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恍然不觉自己的口气像在撒娇。 炎亦远望着停留在他手臂上的小小手掌,笑容越发温柔,终于抵不住她的撒娇攻势,败下阵来,语气颇为无奈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有人喝多了酒想睡觉,莫名其妙来扯我衣服,幸好我随身带着准备换的便服,不然,我的便宜要被某个色女占光了。” 沐浅浅听的满脸黑线,她会这样对待一个陌生男人耶,真是丢脸死了。 小心翼翼的看看他,暗暗庆幸自己醒来不是看到一副裸男图,虽然他还挺养眼的,给自己的感觉也不错,但是终究是个认识才几小时的陌生人。 炎亦远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苦笑,好不容易洗掉她刚刚的那段记忆,他只能编一段谎话,不让她追究下去,他不想看着她再痛苦。 只是,看着曾经心爱的人,用这样陌生的眼神来看他,真是一种难熬的痛苦,虽然她偶尔,会露出跟当初一样的依赖神情,却总是短暂的就被疏远代替。 炎亦远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看的沐浅浅很是好奇,她只当他是被自己醉酒后脱线的行为吓到,伸手拍拍他的肩:“喂,那个……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啊……” “算了,都过去了。”炎亦远双手枕在脑后,侧着脸看沐浅浅:“没想到你喝醉之后发生的事,会完全不记得啊?” “是啊。”沐浅浅靠在另一根树上,眼睛望着他,语气有些闷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还好,只要喝很醉的时候才会不记得,不过,今天喝的调酒只有三四度耶,我居然也会喝醉,有点奇怪。” “三四度的酒也不能当饮料那么喝啊。”炎亦远指着眼前那排长长的空瓶子:“你看看,就算喝那么多水,搞不好都能撑死,何况,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不醉才怪。” 他的话让沐浅浅陡然想起蓝子鸣,心里一阵难受,却嘴硬道:“我哪有心情不好?” “没有吗?那你突然揭我面具想干嘛?”炎亦远故意逗她。 沐浅浅撇撇嘴:“我只是想看你长的过不过关,如果过关,才考虑要借你肩膀哭一下啊。” “哇,有没有搞错?借人肩膀还要先看长的帅不帅,你这什么规矩啊?”炎亦远夸张的大叫,极力想逗沐浅浅开心。 她果然被逗笑了,站起来双手叉腰瞪着他,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我沐浅浅自己订的规矩,要知道,我可是外貌协会成员,你不过关,我会话都不跟你多说一句!” 炎亦远拍拍自己的胸口,微微拧着眉毛,装作深思的样子:“那我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帅哥喽。” 沐浅浅忍着笑,坐到他旁边去:“还行吧,勉强合格而已。” “那太可惜了。”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沐浅浅好奇心又起,追问道:“可惜什么?” 炎亦远伸手勾住她的肩膀,调笑道:“可惜你喝醉了啊,不然我就能享受一下美人在抱的感觉了。” 后面那句话,他是凑到沐浅浅耳边说的,语气很轻,呼吸很暖,打在耳朵上的酥麻感觉,让沐浅浅受惊一般“咻”的站起身,背对着他,心跳慌乱的就像怀里揣了几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乱窜,根本不受控制。 “你这个人,好好的一句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怎么就变得那么……那么奇怪。”沐浅浅平复一下呼吸,埋怨他。 炎亦远站起来,双手环抱走到她面前,纠正道:“是从我嘴里讲出来,变得很暧昧。” 沐浅浅的脸“腾”一下通红,却恼怒的瞪他:“你乱说话,你是故意的!” 她有男朋友,才不要跟这么一个怪人搞什么暧昧,这两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讲,几乎等同于感情上的背叛。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炎亦远看出她是真的要生气,也就不再讲下去,只要确定浅浅对他还有一点点感觉,他就能给自己一个理由,重新去争取她的爱。 “现在几点?”沐浅浅闪躲着,不去看他,这个人,总让她控制不住自己,莫名的慌乱让她恐惧。 炎亦远看一眼手表。“三点多。” “那么晚?我该回去了。”沐浅浅拿下身上的衣服,递给炎亦远。 “你披着吧,我们有缘再见的话,你再还给我。”炎亦远不去接,悠然的望着她。 “也许我们根本没有缘,不会再遇见呢。”嘴里这么说,沐浅浅却没有再坚持把衣服还给他。 炎亦远笑了:“一个月吧,如果一个月内我们都遇不上,你就把这件衣服剪了当抹布好了。” 沐浅浅一根手指指向他:“呐,你说的啊。” 说完就想转身走,不料炎亦远比她更快,一个大跨步拦在她面前,对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浅浅。” “别这样叫我的名字,我们好像还没那么熟。”沐浅浅白他一眼。 “不叫浅浅该叫什么?”炎亦远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叫沐浅浅,或者沐同学!”沐浅浅的口气,称的上是咬牙切齿了。 “可是这两种叫法都不好听耶,我还是管浅浅叫浅浅好了。”炎亦远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回答的话却让沐浅浅想吐血。 可是气归气,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白,却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只是在重复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欠扁的表情,沐浅浅收回自己的想法,这样无赖的人,她早认识的话,不被气死也该剩半条命了。 想不理他就走人,却偏偏他的手还伸在面前,等着她握手。 沐浅浅走一步,他跟一步,退一步,他向前一步。 沐浅浅冲他翻翻白眼:“现在是怎样?” “很高兴认识你,浅浅。”炎亦远重复着之前的话,眼巴巴的等着沐浅浅回答他。 沐浅浅吐口气,强迫自己不要跟这种人生气,扬手拍掉他的爪子:“好吧,虽然我不是很高兴,但不能否认认识了你,那个什么……” 见她眼睛左右上下的骨碌碌乱转,炎亦远就知道她是记不得自己的名字,无奈的摇摇头:“是亦远,炎亦远。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别又忘记了。” “能见面再说吧,炎亦远。”沐浅浅拉长声音叫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嚣张意味。 这才是他的浅浅,会对他吼,对他任性,对他撒娇,在他面前嚣张的像个孩子。 炎亦远不自主的伸手去抚她的脸,吓的沐浅浅猛退一步。 “不好意思,你跟她真的很像。”炎亦远讪讪的收回手,他知道,现在不能吓到浅浅,不然,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地方像?”沐浅浅见他失意的样子,不由的问出了口。 “性格像,做事像,样子像,脾气像,喝醉酒之后也像。” “不会吧?那么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呢。”沐浅浅的口气充满怀疑。 “双胞胎只是样子像,性格很少一样的。”炎亦远纠正她。 “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说的就是我呢。”沐浅浅跟他开玩笑。 炎亦远怔住。 “开玩笑啦,祝你跟她早日破镜重圆。”沐浅浅见他发呆,伸手拍拍他。 炎亦远恍过神来,微笑:“有你的祝福,我一定可以追回她。” “那就好啊,不能再跟你说了,我要赶快回家,拜拜了。”沐浅浅扬扬手,转身离开。 “再见,浅浅。” 炎亦远望着她的背影,笑意满满:浅浅,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然而来的失控 更新时间:2009-09-12 沐浅浅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夜半无人,连灯光都是孤寂的,她的心终于在喧闹了整晚之后平静下来。 手机一直攥在手心,她隔几分钟看一下,始终没有响过。 蓝子鸣,那个女孩儿真的让你如此开心,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吗?是不是因为我是妖精,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就收回了所有应该给的关心?你说过的爱,为什么被欺骗替代? 时针跳过四点,沐浅浅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她想去找蓝子鸣,问清楚事实的真相。 没走两步,沐浅浅感应到一股猛烈的杀气出现在后方,急忙停下脚步,猛的回头望向身后。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多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背着灯光,沐浅浅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出他身材很高大,穿一身黑,亚麻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微微的光亮。 虽然没看到脸,沐浅浅却直觉的认为,这个人她没见过,也不管他的杀气是不是冲着自己,转身就想继续朝南走。 不料,刚转过身,就发现那人站在她身前两米的地方,依然背对着她。 沐浅浅回头看看他刚刚站的位置,再看看现在,心里真咂舌,这速度,有够快的。 不过再快也不关她事,她现在一心只想着蓝子鸣的事。 走到他面前,站住:“请让让。” 徐以风看着从头到尾没拿正眼看自己的沐浅浅,不知道她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想蒙混过关,他三番四次挡住她的去路,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她倒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她向左,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 来来回回几次,沐浅浅终于恼了:“你谁啊,别挡道儿行不行?” 徐以风这才逮到了说话的机会,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很不中听:“杀你的人。” 他的语气太平淡,平淡到沐浅浅听了琢磨好一会儿,才理解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她偏着头看他,一步也不后退:“我没空打架。” 她的口气很不耐烦,毕竟现在这种心情,遇到一个莫名其妙找她拼命的人,说话不会客气到哪里去。 徐以风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手下留情,却被她的话激起了怒气,当下双臂一伸,整个人腾空而起,单脚踩上路灯的顶端,从高空俯视沐浅浅:“我也没空打架,只是来杀你而已。” 话刚落地,平地刮起一阵旋风,迅速的将沐浅浅包围。 突然而来的攻击,让沐浅浅差点来不及反应,她被旋风带动着踉跄几步,迅速的扯下一根发丝,射入旋风的中心,在风势稍缓的时候,几个跳跃逃出旋风的包围,马上回身一掌,将旋风打个粉碎。 “该死的,跟我玩真的!”沐浅浅眸色一沉,双手手腕相抵,旋转如莲花,口中念几道咒语,一道水柱以极快的速度袭向徐以风。 攻势太快,来不及反击,徐以风只能险险避过,听到身后“哐”的一声,他刚刚站立的路灯灯柱已经被水流击成两截。 他仰天一声长啸,尖尖的獠牙突现,披在身后的黑色斗蓬一抖,遮住了半边天空,沐浅浅只觉得眼前一黑,水柱发出的方向偏离,来不及再出招,已经被卡住了脖子。 斗蓬以极慢的速度落回他身后,沐浅浅眼前回复光明,路灯下,徐以风的五官更显深遂,而他的獠牙更让沐浅浅想起三姐说过的话,她挣扎着抓他手臂:“你是徐以风?” 沐印雪说过,对她下盅的是个混血男人,还是一个吸血鬼。 徐以风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好,很好。”沐浅浅突然不动了,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徐以风察觉到有所不妙,卡着她脖子的手来不及握紧,沐浅浅化作一道水流消失在掌心,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对着他的后背重重的一掌打过去。 徐以风被这一掌,打的摔出去很远,他来不及爬起来,就侧过脸,戒备的望着沐浅浅。 沐浅浅正对着他笑,浑身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那股力量使得她长发纷飞,衣袂飘扬,浅紫的眸子,也在光亮中颜色越来越深,直至变成深紫,眼神亦越来越狠厉。 “徐以风,你胆敢在我三姐身上下盅,居然还出现在我沐浅浅面前,你找死!”她右手一挥,一股强烈的气流冲着徐以风而去。 那股气流泛着诡异的红光,还没到眼前,就带起一股热浪,徐以风就地一滚,险险避过,回头看时,身后的草坪焦黑一片,已然没有残留一点活物。 沐家的人,怎么也这么狠毒?徐以风心里疑惑,刚想开口,又一道气流攻击到眼前,他无奈之下,只能故技重施,在地面上不断翻滚。 见他连连躲过几轮攻势,沐浅浅嘴角冷笑更是明显,双手平摊于胸前,慢慢聚气,等双掌之间聚起一个紫色气球,猛的甩到徐以风头顶,刹时,一阵红色血雨将他包围。 雨点密集,雨滴呈血红色,一滴落在身上就像被烈火焚烧,而徐以风被无数雨滴包裹,其疼痛难以言喻。 他挣扎着想逃开,但是走一步,血雨跟一步,时时绕在他身边方圆一尺,无法逃脱。 “啊――啊――啊――”他终于忍受不住,连声惨叫起来。 沐浅浅站在原地,看着他痛苦,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和着徐以风的惨叫,在黑夜中分外渗人。 沐印雪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心爱的人窝成一团,被血雨摧残,而她最心疼的小妹,却在不远处,望着他的惨像大叫,眼神冰凉的让她心惊。 她是感应到徐以风的痛苦才追寻而来的,却没想到,伤害他的人会是沐浅浅。 沐印雪跑到沐浅浅面前,想阻止她继续施法。 刚到她面前,沐浅浅瞬间向后移动了一尺,避开她:“三姐,你想干什么?” “浅浅,够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你会杀了他的。”沐印雪望一眼徐以风,听着他由惨叫变为呻吟,知道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撑下去。 沐浅浅的口气,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是他找上我的,他找死,我就成全他。三姐,你没必要为一个辜负你的男人求情,就算我今天放过他,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沐印雪几乎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妹妹口中说出,她震惊的望着沐浅浅,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早就是深紫色的了。 “怎么会这样?” 沐浅浅以前会失控,主要是前世记忆的困扰,再加上丢失了半颗紫水灵珠,无法控制前世残留的怨念。自从紫水灵珠归位,她失去记忆以后,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为什么现在又会失控,而且比以前还严重? “这样不好吗?我不知道有多喜欢这股力量,简直可以无所不能。”沐浅浅看着沐印雪,笑容冰冷,眼神狠厉,根本不复平时的单纯模样。 “浅浅,你控制一下自己,爷爷说过的,不可以杀人。”沐印雪靠近不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话能唤醒她。 “爷爷的话不是圣旨,就算是圣旨也不见得不可违抗,我们是妖,杀人就像做游戏,是再平常不过的。爷爷太懦弱,才会被炎家欺负,一直处于挨打的地步,从今天起,我沐浅浅要让天下人知道,妖既为妖,便是无所畏惧,不管是神是鬼,都要退避三舍!” 她说完,开始哈哈大笑,纷飞的长发和衣裳映在紫光中,如同发狂的厉鬼。 “浅浅,别这样,快收手啊。”沐印雪心疼的望着沐浅浅,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呻吟声越来越弱,她回头,看到徐以风倒在血泊中,连挣扎都显得困难了。 她没有办法,一咬牙跑过去,打算将徐以风护在身下,替他抵受血雨的侵袭。 还没跑到他面前,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沐印雪回头,看到一股红色气流直冲过来,原来沐浅浅看出她想救徐以风,竟然要在她行动之前杀了他。 “不要!”沐印雪一声尖叫,侧身迎上那道气流,硬生生的受了那一击。 “噗……”她一口鲜血喷出,被那股力量击中,直直的摔出几米,堪堪落在徐以风身边。 那口鲜血在风中飘散,其中一滴落在沐浅浅眉心,她头向后一仰,“啊”的一声惨叫,眼睛颜色竟然渐渐转淡。 当眸色恢复正常,沐浅浅惊讶的望着三姐和徐以风,满地的鲜血提醒她刚刚做过什么。 “怎么会这样?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沐浅浅望着自己的双手,疯狂的摇头,终于在记忆涌来的瞬间转身,一个人狂奔而去。 “浅浅……”沐印雪想叫住她,却根本没有力气站起身,她咳嗽一声,拭去嘴角的血迹,把目光转向昏迷的徐以风。 沐浅浅说过,是徐以风找上她的,也就是说,是他先动的手。 沐印雪伸手去抚他的脸,眼中尽是悲哀,她的妹妹伤了她爱的人,而原因,却是她的爱人,要杀死她最疼爱的妹妹! 以风,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对两无言 更新时间:2009-09-13 徐以风昏迷中,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他知道,只有鲜血才能让他恢复力量,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虚弱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根本没有力气去觅食。 突然,他嗅到了鲜血的气味,离他越来越近,直到贴到他的唇边。 “喝吧,我知道你需要什么。”那个声音很柔,仿佛在诱惑他一般轻声劝着。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抓住那人的手臂,在伤口上拼命吮吸。 鲜血入喉,徐以风的知觉渐渐清晰,握着她手臂的双手却僵住,这个鲜血的味道,好熟悉。 沐印雪? 当年他们被困仙缘山,结界内除了两人没有一个活物,为了不让他因饥饿发狂,她曾经割破自己的手腕,用她的鲜血喂养了他整整两天。 难道时至今日,她还会为自己做相同的事情吗? 不!不会的!她如果真如当初那么爱他,就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徐以风猛的张开眼睛,看到手臂的主人正是沐印雪。 她的头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眼睛微微闭着,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迷了,但她的手臂,却固执的停留在他唇边,没有一丝离开的意味。 手腕上的伤口很深,因为他的过分吮吸略略泛白,看上去就像血液已经流干的模样。 似乎感觉到他的苏醒,沐印雪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双眼,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你没事了。” 说着要将手腕抽回,却被徐以风紧紧抓住。 他凝视着那道伤口,再看一眼她虚弱的模样,神色复杂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沐印雪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眼神却开始涣散,她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倚到墙壁上,强撑着回答:“我说过,沐印雪活着一天,徐以风就不能死。” 徐以风放开她的手臂,把脸转向一边:“我以为你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 沐印雪的笑带着几分自嘲:“我也以为自己忘记了,却在生死边缘才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千八百年的时光再漫长,却抵不过那几个月的相处,生死与共,点点滴滴,都沉淀在内心深处,任岁月如何消磨,只要心不死,就永远不可能忘记。 徐以风闭上眼,忽略心底因为这番话引起的痛楚,从身上取出一瓶药水,塞到沐印雪手中:“喝了它,你可以撑到沐家的人来。” 话说完,他站起身,深深望一眼沐印雪,就想转身离开。 她看出他的意图,不顾自己身体虚弱,想站起来拦他,却直直摔到地上。 看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的艰难模样,徐以风几次想伸手去扶她,都硬生生停下,双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可以心软,绝对不可以! 徐以风咬牙,绝决的转身。 “以风!”沐印雪在他身后呼唤,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仰头望着他的背影:“你呢?你为什么这么做?既然恨我,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付我的家人?这不是你会做的事。” 徐以风略略侧过头,却始终没勇气回头看她,只是闭着眼,狠下心的答道:“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徐以风,做出任何事,都不会奇怪。” 他的身影一秒钟内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余音,长长袅袅,不绝于耳。 不再是当年的徐以风! 沐印雪一拳砸在草地上,眼泪疯狂落下。 徐以风,当年一个以血维生,却见血就晕的吸血鬼;跟她斗嘴斗气,开玩笑要帮她度情劫,自己却情商为零,毫无经验的青涩少年;为了她想脱离吸血天性,情愿被困仙缘山的痴人…… 如今却告诉她,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徐以风。 徐以风的单纯、稚气、痴情,都因为她的背叛化作仇恨、怨怼、绝决。 以风,以风,你知不知道,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要你平安活下去。 她低下头,泪水一滴滴打在手背上,温热却伤痛。 “印雪。”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搭在她肩上,将她揽进怀里:“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 是沐予晨的声音。 沐印雪瘫倒在她怀里,哭到声嘶力竭。 沐予晨抚着她的头发,心底深深的叹息,她很早就赶到了,只是想看到,印雪救了徐以风之后,能不能改变些什么,可是,原来一时的伤害,注定会造成一辈子的怨怼,无论怎样去弥补,都得不到被谅解的机会。 沐印雪哭了很久,才渐渐止住泪水,她接过沐予晨为她准备的纸巾,细细的擦拭脸庞,这才问道:“浅浅怎么样了?” 沐予晨伸手去扶她:“她没事,爷爷用追踪大法探测到,她去了晓晓家,应该只是想避一避,自己冷静冷静。” 这次的突然失控,不止浅浅自己接受不了,整个沐家都很是担忧。 “她会不会一时失控,伤害到晓晓,那丫头毕竟是个普通人。”沐印雪站起身,眼圈还是红红的。 “也许浅浅就需要一个普通人陪着。别担心了,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平复一下心情就没事的。” 沐印雪点头,随着沐予晨回了家。 而他们口中的普通人,正被沐浅浅折磨的痛不欲生。 凌晓晓用被子蒙着头,窝在里头冲沐浅浅嚷嚷:“有没有搞错啊小姐,你凌晨四点半扰人清梦,进来就开始喋喋不休,你要不要我活了啊。” 沐浅浅则不依不饶的去扯她的被子:“我今天差点杀人啦,你再不理我,我又要发疯、又要抓狂了――” 凌晓晓挫败的从被子里伸出头,看向沐浅浅的眼神尽是无奈:“大半夜的跟我讲杀人,你是真不想我睡觉了啊。” 她打个吹欠,裹着被子坐到床沿:“要说快说,说完早点睡。” 凌晓晓这样的态度,惹的沐浅浅连翻白眼,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现在急需找个人聊天呢。 “我今天又失控了,比以前还严重,不但伤了三姐喜欢的人,还差点连她也杀了。”沐浅浅说着,郁闷的眉头都皱成一团。 本以为凌晓晓会发出惊讶的感叹,却没听到什么声音,沐浅浅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她两眼紧闭,头往前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一般,竟然在打瞌睡。 沐浅浅所以的凑近她耳边,狂吼:“凌晓晓!” 凌晓晓差点被这声吼震的跌下床,她张大眼睛抹抹嘴角,迷迷瞪瞪的埋怨:“那么大声干嘛,耳朵快被你震聋了。” 沐浅浅气恼的白她一眼:“你死都不怕,还怕会聋啊。” “死了可以投胎,聋了却是活受罪,我当然怕后者多一点。”凌晓晓回答的漫不经心,却也知道自己是睡不成了,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抱一堆零食扔到沐浅浅面前,这才又爬上去:“你不是很久没失控了吗?什么事刺激到你了?” 刚撕开一包薯片的沐浅浅,听到她的问话,颓然的放下手上的东西,眉目间尽是伤感:“是蓝子鸣。” 凌晓晓从她手上抢过薯片,丢一片进嘴里,嚼的嘎嘎直响:“他跟你感情不是很好吗?总不可能移情别恋了吧?” 一句话说到了沐浅浅心窝里,抬头望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凌晓晓咀嚼的动作停下,惊讶的张大嘴巴:“不会那么巧被我说中了吧?” 沐浅浅抿抿唇,算是默认。 “怪不得。”凌晓晓放下手上的吃食,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你遇到事情怎么不去找男朋友,原来他就是罪魁祸首啊。” “说,他是怎么出墙的,我替你教训他。”她一脸凶巴巴的表情,做了个捋袖子的动作,事实上,她的睡衣根本就是无袖的。“欺负你也就算了,还选在半夜,害我连觉都睡不成,我跟他没完。” 沐浅浅脸上表情僵住。她这是想替自己出头,还是为了给她自己出气啊。 她一脸呆呆的,凌晓晓也觉得悻悻然,她在她面前盘膝坐好,正色道:“看来很严重啊,逗你都逗不笑。” 沐浅浅听了她的话,还真笑了,不过是苦笑:“我不知道算不算严重,只是看到子鸣跟别的女生在舞会出现,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也许是他的旧同学,老朋友,刚好遇上的啊。”凌晓晓尽量帮蓝子鸣找理由开脱,原因嘛,不过是不想自己的朋友太难过。 沐浅浅笑的更苦:“可他不跟我去舞会的理由,是他病了,不能去。” 凌晓晓闭上嘴巴,干笑两声:“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感情上,我只是个失败者。” “那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心烦,再这么下去,失控的事情还会发生,我不知道下一个被我伤害的会是谁。”沐浅浅痛苦的低下头。 沐印雪和徐以风倒在血泊中的模样那般触目惊心,她真的很怕,如果不是三姐的那滴血浸入眉间,他们两个已经是两具尸体了,下一次,她又会伤害到谁? 凌晓晓安慰的抱抱她,呶着嘴说:“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妖精的事情,可我觉得,你失控的根源既是蓝子鸣,就该找他说清楚,如果他不是存心欺骗或者背叛,就一定会跟你说实话的。”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浅浅失控的原因 更新时间:2009-09-14 沐浅浅抱过枕头,郁闷的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说:“我不想问,问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凌晓晓奇怪的看着她,恋人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么,怎么浅浅的样子那么不确定。 她的话说的那样理所当然,让沐浅浅想到,当初她也是这么信任韩松的,可是那个男人又带给了她什么?不过是一场刻骨铭心的背叛。 想到蓝子鸣,他一手帮别人整理衣衫,一边同自己讲电话,手上动作稳健,电话里声音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一丝的颤抖和不安,那样的应对自如,让她怀疑这样的情形,根本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不然,他如何能做的那么熟练? 她抓着枕头的一个角,用力握着,说话有些恨恨的:“为什么要相信他?我做不到。” 沐浅浅猛的抬头,两眼望向凌晓晓:“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你会那么信任韩松?” 正在大口吃着薯片的人停下动作,过了半晌,才慢慢嚼着嘴里的东西,声音低沉的反问:“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我不是想惹你不开心,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那么相信他,当初他在外地,一个月都难得回来一次,只凭一条短信,几个电话,你就能安心的等他?如果不是他跟秦柔订了婚,断掉了所有联系方式,你根本不会怀疑他。晓晓,你告诉我,这样的信任是哪里来的?”沐浅浅急切的望着她。 凌晓晓咬咬嘴唇,把头侧向一边,犹豫一会儿才回答:“不是信任。我只是单纯的希望能跟他走到最后,即使有怀疑,也会在心里帮他找借口。浅浅你该明白,面对感情,不管你的身份是普通人,还是妖精、神仙,只要是女人,都一样天真,事实没有摆在眼前,就不愿意去相信男人已经背弃了自己,有的,事情摆到了面前,也不肯相信。” 沐浅浅躺倒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果然是这样,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端的信任,尤其是男女之间。 不断怀疑男人的忠诚,又不敢相信男人的背叛,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矛盾的吗? 见她这个样子,凌晓晓也不再说什么,伸手为她盖上被子,按灭了床头的灯。 黑暗中,沐浅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动都没有动过一下,在凌晓晓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说:“晓晓,你说是女人太多疑,还是男人没有给够信任的资本,如果他们表里如一的专情,还有人怀疑他们会背叛吗?” “或许,女人把爱情看的太重,总认为爱情就是一切,等同于生命,但在男人眼里,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重要。女人知道,所以不安,所以会有怀疑。爱情中,总是谁在乎的多一点,就更被动一点,更害怕失去。不幸的是,比较在乎的往往都是女人。”晓晓伸手拍拍她:“谁叫我们是女人呢。别想了,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就留在这里,我陪你到处去玩一下。” 沐浅浅轻轻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传来平衡的呼吸声。 知道她睡着了,凌晓晓翻个身,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心底沉重的叹口气。韩松,韩松,她多久不去想这个人了,却原来,他依然是心里一道不能触碰的伤疤。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赶快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四处都黑漆漆的地方,她伸出双手,小心的摸索着,却突然有什么东西绕上她的脖子,狠狠的勒住了她。 “韩松……”情急之下,她只来的及喊出这个名字,却不料话刚出口,勒着她脖子的东西更紧了一分。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双手拼命乱拍乱打,却真的打中了什么东西。 凌晓晓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自家床上,而掐着她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沐浅浅,她的眼睛已经变成可怕的深紫色。 她用力去掰沐浅浅的双手,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难受的皱着眉,只能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浅浅……浅、浅……” 掐着她脖子的双手更用力一点,凌晓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双手无力的拍着沐浅浅,却始终唤不回她的神智。 “挂念负心的男人,该死!”沐浅浅的眼神透着彻骨的寒意,看上去很是骇人,她单手拎起凌晓晓,卡着她的脖子,将她吊在半空。 凌晓晓双腿乱蹬,眼前已经开始发黑,认命的闭上了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玩完了的时候,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消失,她被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她抚着自己的脖子,边咳嗽边大口呼吸,有人问她怎么样也来不及回答,只是喘息着摆摆手。 等呼吸平顺了,眼前也恢复光亮,凌晓晓才看到眼前的人是蓝子鸣,沐浅浅已经被安放在床上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蓝子鸣扶她坐到床沿。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也许是被掐的时间久了,凌晓晓的声音有些晦涩,她咳嗽几声,才问道:“你怎么会来?” “我来接浅浅,昨天她失控的事我知道了,想带她回沐家好好谈谈,谁知道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回应,我不放心,才擅自闯进来的。”蓝子鸣叹了口气,幸好他进来的及时,在最后关头打昏了浅浅,不然凌晓晓死了,浅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正这样想着,沐浅浅就按着脖子醒来了,她还没睁眼,就连连叫痛:“疼死了,哪个混蛋打我啊?” 她正喊着,突然发现了蓝子鸣,立马闭上嘴,把头转向凌晓晓:“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凌晓晓回答的有气无力,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沐浅浅察觉到不对,再仔细看,她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一圈淡淡的瘀痕。 像是意识到什么,沐浅浅猛的望向自己的双手,再看一眼凌晓晓,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又是我?” 她的表情那么惊恐,凌晓晓看的很是不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声安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晓晓话没说完,沐浅浅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的后退两步。 凌晓晓想上前安慰,沐浅浅缩到墙角,惊声尖叫:“别靠近我!我不要再伤害你!” 蓝子鸣走过去,不理她的尖叫,把她拥进怀里,搂进她,不许她再挣扎:“浅浅,有我在,别怕。” 沐浅浅瑟缩在他怀里,身体微微颤抖:“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会伤害身边的人?为什么?”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没事的,我们回家,大家会帮你的,不要怕。”蓝子鸣吻着她的额头,指尖在她背后一点,沐浅浅软软的扒在他怀里,再次昏了过去。 “你……”凌晓晓吃惊的望着他。 “这样我才好带她走,她的家人都在等着,一定有办法治好她。”蓝子鸣说完,将沐浅浅打横抱起。 凌晓晓走到门口,帮他打开门,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蓝子鸣看出她的意思,挑了挑眉:“有话就说吧。” 凌晓晓咬咬唇,避重就轻的说道:“浅浅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多陪陪她。” 蓝子鸣“嗯”一声,抱着浅浅从她身侧走过。 “等等――”眼看他们快走到电梯边了,凌晓晓从身后喊住他:“不要隐瞒浅浅任何事,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可能会演变成欺骗,那是现在的她承受不起的。” 蓝子鸣背对着她点点头,算是答应。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分明看到,蓝子鸣刚听到这话的时候,背影似乎僵直了一下。 回到沐家的时候,全家人都等在客厅,蓝子鸣把她放在沙发上,爷爷点个头,妈妈龙倾城就走过去,双手一摊,一道蓝光将沐浅浅包围。 几分钟后,龙倾城撤了手,全家人都围过去,急切的发问:“浅浅怎么样?” 她吐口气,难过的锁眉:“跟预料中一样。浅浅失忆后,我们刻意隐瞒有关她前世的事情,本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圣火珠与紫水灵珠同时在她体内,水火相冲产生了魔性,轻易就引发了她记忆深处的怨念,再这样下去,浅浅极有可能会迷失本性,沦入魔道。” “能不能取出圣火珠?”沐子秋望着小妹苍白的脸,第一个提出建议。 龙倾城摇了摇头:“圣火珠是为了化解‘沙漠之狐’的,没人知道炎家的恶咒有多久潜伏期,不能贸贸然取出,这样太冒险了。” “那,取出紫水灵珠呢?”蓝子鸣接着提议,在他看来,既然水火相冲,取不出火族圣物,就取出水族的宝贝好了。 “不行!”回答他的,是沐家爷爷:“紫水灵珠就是浅浅的魂魄,魂魄离体,她根本活不成。”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蓝子鸣握着沐浅浅的手,焦急的环顾四周,看着沐家的人。 “我可以暂时压抑住浅浅的魔性,但是,她的魔性被引发,就一定有个引子存在。”龙倾城把目光停留在蓝子鸣身上:“你该知道原因,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不然,谁都救不了浅浅。” 蓝子鸣低着头,没有回话。 浅浅从昨晚开始失控,也就是他带着安安参加舞会之后,究竟,是他被发现了,还是她在舞会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很好,真的 更新时间:2009-09-15 有人说,梦是人的潜意识,很多你以为忘记的东西,往往会在睡梦中出现,那些片段或许会让你惆怅,也可能让你觉得茫然。 沐浅浅的梦,却是完全的杂乱无章。 梦中,她在一家奇怪的医院里,大片的草坪角落,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下放着一把白色的长椅,不时有梧桐花落在上面,紫色花瓣依偎在白色椅面上,有种朦胧的美。不知什么时候,那长椅上坐了一个人,背对着她,后背微微弓着,双手交十,头稍稍仰着,眼睛直盯着树上的花朵,视线随着花落而低垂。 沐浅浅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从侧面的线条判断,这是一个漂亮的人儿,尖尖的下巴线条优美,挺直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他望着落花的眼神,落寞、忧伤,让她忍不住想要走过去,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这样想着,一步一步向前走,眼看就到那人身边了,却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声音不大,却让她觉得熟悉,下意识的就回了头。 又是一个看不清楚的人,他站在离沐浅浅几步远的地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她。沐浅浅不由的收回脚步,把长椅上的人忘在脑后,转过身向这人走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的认为,这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梦境中的感觉告诉她,是她爱的人。 她那么急切的想要走回他身边,可是,在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突然抬手,一柄利剑毒蛇一般刺进她的身体。沐浅浅怔住,即使是在梦中,依然痛的心脏快要裂开。 她看着他松手,长剑留在她的身体里,然后,她以极慢的速度倒向地面,眼睛一直望着他,明明看不清楚,却感觉到他的无动于衷,只有他手上的鲜艳红的刺目,那是她的血。 沐浅浅倒在地上,脸侧向一边,疲惫的想要闭上双眼,却这个时候看到,一直坐在长椅上的人站起身,冲着她飞奔过来,而他的胸前,一个火焰型链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不停…… “啊――”沐浅浅猛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额头上冷汗涔涔。 被人刺伤的梦,她多久不曾做过了,可这次,却又那么不一样,那个坐在长椅上的人,是谁?他身上的孤寂阴冷,她能那么清楚的感受到,而那个火焰形的链坠,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了。如果刺伤她的人是前世的记忆,那么这个人,又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呢? 听到她的叫声,有人打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浅浅,你没事吧?” 沐浅浅抬头,看到蓝子鸣一脸焦急的望着她。她茫然的摇摇头,却悄悄抽回了自己的手。尽管头脑还有些迷糊,但是蓝子鸣与别人在一起的情景,无论清醒还是梦中,她都不可能忘记。 蓝子鸣注意到她的动作,神色有些黯然,拿起脸盆里的湿毛巾,他伸手去帮沐浅浅擦汗。 毛巾刚贴上额头,沐浅浅就接了过来,自己擦拭,不让蓝子鸣动手。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尴尬。 沐浅浅把毛巾递还给他的时候,蓝子鸣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不许她挣脱。 “对不起。” 轻之又轻的三个字,却让沐浅浅的心沉入谷底。 她不再挣扎,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蓝子鸣被她眼中的忧伤刺痛,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沐浅浅猛的缩回手,掀开被子跳下床,直接往门外跑,她猜到蓝子鸣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浅浅,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是安安。”不等她逃出门去,蓝子鸣已经在她身后喊了出来。 右手已经握住门把,她还是慢了一步。 沐浅浅停在原地,既不向前也不退后,甚至都没有勇气回头看他。 “炎安安,是火族炎家的大小姐,在过去的八百年,她帮过我很多。”蓝子鸣走到沐浅浅身后,伸开双臂抱住她:“原谅我一直没有跟你讲,我怕你会误会,她对我真的很好,可在我心里,她只是朋友,我爱的人,从来只有你一个。” 他抱着沐浅浅,讲了很多关于炎安安的事,八百年来,她帮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件事,点点滴滴、巨细靡遗。他想不欺骗,不隐瞒,认为这样,才是对浅浅最好的交待。 沐浅浅身体僵直着,一直都没有回头。 子鸣,蓝子鸣,如果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那么这些年这些事,为什么你都记得如此清晰,一个陪伴你渡过八百年孤独岁月的人,是真的没有感情,还是你不敢去承认? 这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事情了,甚至蓝子鸣也这样想,在他看来,坦白了所有事情,就是一个交待。沐浅浅也表现的仿佛不在意这件事情了,照样跟他出双入对,只有凌晓晓发现,她来自己店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她站在货架前,把新到的款式折好,一件件叠在一起,侧过脸看一眼沐浅浅,她手上还拿着一件衣服,呆呆的愣在那里,神情一片恍惚。 凌晓晓摇摇头,夺过她手上的衣服,叠好了放在一边。 沐浅浅受惊一般抖了一下,这才恍过神来。 “还有哪些衣服需要整理?我帮你。”她说着,就去翻旁边货架上的东西。 凌晓晓及时拦住她,无奈的说:“我都已经整理好了。大小姐,你从早上八点折腾到现在,我店里所有的衣服都被你翻过一遍了。你心情不好就直说,别闷在心里好不好?” 她说着,指指门外,外面日头已经升到头顶,快中午了。 沐浅浅望一眼外头,阳光亮的刺眼,害她差点掉下泪来。 “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她好像没听到凌晓晓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完,伸手去拉她。 “看好店面,自己叫外卖。”凌晓晓只来的及跟店员交待一声,就被她带出了门。 两人进了一家新概念牛排,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各点了一份招牌牛排。 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凌晓晓呷了一口柠檬水,侧着头问她:“是不是该跟我说实话了?” 沐浅浅两手握着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这样的场景她很熟悉,当初韩松失踪的时候,她也曾经这样紧张过。 “没什么好说的,我没事,真的。”沐浅浅掩饰的把杯子凑到唇边,大口喝水,就是不肯承认。谁知一不小心呛了一口,当下咳嗽个不停,嘴里的水也喷到桌子上,沿着桌角流到了衣摆上。 “我去一下洗手间。”沐浅浅猛的站起来,转身就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仓惶而逃。 凌晓晓望着满桌狼藉,心里犯了嘀咕,什么事这么严重,居然连她都不肯说? 牛排都上桌了,沐浅浅还没回来,凌晓晓正想跟去洗手间看看,就发现她在不远处的走道上,傻呆呆的杵在那儿,眼睛像被粘住了一样,直直的望着一个方向。 她一时好奇心起,就悄悄走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见是一男一女并排而坐,女生殷勤的切好牛排,小心的沾好酱料,叉起一块送到男人嘴边,男的环顾一下四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禁不住女孩儿的再三撒娇,张嘴把牛排吃了。 嗯,看上去很恩爱,很和美。 如果是平时,凌晓晓一定会认为她是被这样温馨的画面感动,可是现在,她知道,浅浅发呆是因为震惊,或者该说是愤怒。因为那个男人,是蓝子鸣。 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让她想到了韩松的背叛,她气愤的双手叉腰,就要冲上去找蓝子鸣理论。不料,才向前一步,就被沐浅浅扯住了手臂。 浅浅神色复杂的冲她摇头。 “晓晓,我们马上走。我不想呆在这里,一秒都不想。”沐浅浅说话的时候,表情空洞的就像没有了灵魂。 凌晓晓从没见过浅浅那么脆弱,她用最快的速度掏钱付帐,对服务生说道:“帮我打包,送到时尚街28号。” 也不等人应,拉着沐浅浅奔出店门,一直跑了很远,两人才靠着墙,疲惫的闭上眼睛。 沐浅浅没有怒气冲冲,也没有对人破口大骂,甚至什么都没说。但凌晓晓知道,这是她最痛苦的时候。难怪浅浅最后都泡在她的店里,难怪她神情总是不太对劲,难怪她越来越沉默,原来情之一字,对所有人的伤害都一样,不管你有多大能耐,遇到情伤,只能投降。 “我给他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空间,只要他处理好跟炎安安的事情。却原来,我给的自由太多,也会让人沉沦,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两全其美。”沐浅浅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话音一出,方圆几米内凭空出现一股寒意。 凌晓晓被刺激的搓了搓手臂,才突然想起什么,惊讶的望向沐浅浅。 沐浅浅的眸色,果然开始渐渐变深。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夺回我的爱 更新时间:2009-09-16 凌晓晓吓的后退一步,手足无措:“怎么办?谁能帮帮忙啊……浅浅,你清醒点,别吓我……”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左右为难的时候,一盆冷水泼过来,浇了沐浅浅一身。 凌晓晓惊讶的转过头,看到一个桃花眼尖尖脸的家伙,飞速丢下空脸盆,扑过来接住昏厥过去的沐浅浅。 这人长的真好看啊,比明星还帅。凌晓晓在心里赞叹一声。 “发什么呆,过来帮忙啊。”美男发话,凌晓晓应一声,过去帮着扶好沐浅浅。 “喂,她怎么会这样?”凌晓晓从没想过,一盆冷水浇下来,浅浅就能倒下,早知道,她就能防着点,上回也不至于被掐个半死。 美男走到一辆奥迪车旁,熟练的打开车门,小心的把浅浅抱进去,这才回头看向凌晓晓:“浅浅失控是怒火攻心,用水来灭火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告诉我你不懂吧?” 凌晓晓听的满脸黑线,在美男示意她上车的时候,不满的皱眉:“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人自己根本不认识。 美男不理她,自己先上了车,打开右边的车窗冲她眨眨眼:“我是炎亦远,你该放心了吧。” 凌晓晓愣了一下,打开车门坐在了副座上。 一路上,她都在不断打量这个人,炎亦远:一个从浅浅口中听过无数次,却无缘得见的人;一个为了浅浅不顾一切,却最终被她遗忘的人。 炎亦远专注的开着车,却依然察觉到凌晓晓的目光,他没有转过脸,只是淡淡的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炎亦远不需要同情。” 凌晓晓讪讪的收回目光,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还是炎亦远抱的浅浅,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小心,仿佛他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易碎的稀世珍宝。 将浅浅安顿在他的房间,由凌晓晓换好衣裳,他体贴的为她盖好被褥,起身走到凌晓晓面前:“帮我一个忙。” 蓝子鸣,我本来打算由你照顾浅浅,我只需要守护她。但是,你做了太多让她伤心的事情,为了不让她再受伤害,我只有把她抢回来。 沐浅浅清醒过来的第一感受,就是郁闷,非常非常的郁闷。不过才两天而已,她已经因为不同原因昏倒了n次,而且绝大部分时候是被打昏的。 第二感觉,就是陌生。这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铺着碎花床单的大床,干干净净的床头柜,床正对面放了一张桌子,几本书码的整整齐齐放在中间,旁边是空调遥控器,看那位置,应该是随手丢过去的。 小小的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看的出主人很爱干净,只是,这儿明显不是晓晓家,也不是她家的任何一个房间。 正胡思乱想间,有人推开房门,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探进来,见她坐在床边,桃花眼里波光潋滟,带着暖暖笑意惊喜的望着她。 “炎亦远?”沐浅浅惊讶的唤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为呆滞状态。 如果说,看到炎亦远这个半熟人是吃惊,那么,当看到顶着一张祸水脸的男人,围着印有小熊维尼图案的围裙,右手还举着锅铲,她就只能呆滞了吧? “不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吧?”炎亦远不满的挥舞着锅铲,一个不小心,铲子上的油甩了出去,沐浅浅身子一侧,就看到床单上多出几块斑点,她皱皱眉,心底为床的主人默哀,难洗的油渍啊。 “这是哪儿?晓晓呢?”如果没记错,她跟晓晓该是在街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是我家。”炎亦远刚想凑到她身边去坐,看到手中的锅铲,尖叫的往厨房跑:“完了,我的菜……” 沐浅浅好奇的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用锅铲扒拉一下锅里漆黑的不明物,拧着眉毛一副眩然浴泣的表情。 “你第一次做饭啊?”沐浅浅凑过去,立马闻到一股难闻的焦糊味,这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烂,这锅里烧的什么玩意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嗯。”炎亦远随意的应了一声,情绪低落到极点。 还以为自己第一次下厨,就能做的很好呢,没想到,失败呀失败…… 沐浅浅看他失落的样子,保护欲泛滥,当下抄起锅子,把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倒进垃圾筒,利落的把锅洗净,转身去扯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嘛?”炎亦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眼神惊恐的,好像沐浅浅要非礼他一样。 沐浅浅白他一眼,一把扯下他身上的围裙:“你不会做就别瞎折腾,我来。” 她说着就走到冰箱边,刚要打开,突然想到有什么不太对,她转过身看了厨房很久,又看了看自己,这才悄然大悟――她身上穿的是一套格子睡衣,宽宽大大的,还是男款。 额头顿时划下三条黑线,不管她现在穿的是什么衣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她自己的衣服。究竟她昏过去的时候,哪个该死的给她换了衣服,总不会是眼前这棵会走动的桃花树吧? 她充满怀疑的眼神儿在炎亦远身上滴溜溜打转,偏偏这位美男全当没看见,不打算回应她的疑问。 嗯,知道你怀疑,我就不告诉你,打死也不说是凌晓晓给你换的衣服。 炎亦远摇头晃脑的装无辜,看着沐浅浅一脸纠结的样子,心里乐的不止开了一朵花,简直都开到满山遍里了,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啊。 他没得意两分钟,就见沐浅浅冲到厨房,随手拿起任何拿的动的东西朝他身上丢:“死色狼、臭色狼,敢吃老娘豆腐……” 塑料粘板、一袋子没开封的食盐、半包鸡精,还有几个连成串的大蒜头,切了一半的姜,纷纷落在他背上,炎亦远护住脑袋往外逃,真正的抱头鼠窜。 沐浅浅跟在他身后,不断的砸东西过去,两人追逐到门口,刚好凌晓晓回来,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沐浅浅丢出去的抽取纸砸中面颊。 “你们搞什么啊?”凌晓晓抚着脸,无力的大叫,幸好抽取纸轻,她倒没怎么觉得疼,之所以会叫,完全是被眼前的狼藉给震惊到。 从厨房到客厅,然后延伸到门口,满地的散乱,如果那是两人身上脱下的衣裳,她可以怀疑自己撞破了别人的奸情,但是请问,满地苹果、梨子,调味品,又该怎么算?厨房大战么? 沐浅浅站到她身后,气愤的质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凌晓晓回头看她,满脸无奈:“你在街上差点失控,幸好亦远阻止了你,顺便带你来他家休息。” 听的出她口气中的信任,沐浅浅凑近她耳边,轻声问道:“他是你朋友?” 凌晓晓怔了一下,旋而点头,她差点忘了,浅浅她已经不记得亦远了。 她昏倒了,晓晓带她到附近的朋友家休息,似乎没什么不妥,不过……“你刚刚去哪儿了?” “超市。”凌晓晓抬抬手。 沐浅浅这才发现,她手上拎着两个瓶子,凑近了一看,一瓶老抽酱油,一瓶小磨香油。 沐浅浅干笑两声,幸好厨房没有这些东西,不然刚刚被她丢出来,满地的酱油、醋什么的,会不会让这里更你谋杀现场。 她没问题,换凌晓晓问她了:“你刚刚干嘛打他?亦远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沐浅浅示意她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凌晓晓吐口气,笑道:“我当多大的事儿呢,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她说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厨房,这才转身望着她,微微皱眉:“你发那么大脾气,该不会认为……是亦远……他帮你换的衣服吧?” 凌晓晓很小心、很缓慢的说出她的猜测,果然看到沐浅浅脸色更阴沉了,额头不由的冒了几滴汗,自己这个小姐妹,敏感的过头,惹笑话了吧。 沐浅浅满脸怒意的把视线转向炎亦远,后者却又是一脸无辜的白痴表情,似乎在说,我又没承认,是你在瞎想。 沐浅浅的脸“刷”一下红了。为了掩饰,她奔到冰箱前去找食材,哪知冰箱门一开,就呆在了那里。 满眼的冰蓝色啊。 整个冰箱里,居然放满了酒,玻璃瓶里的酒色澄蓝清透,正是沐浅浅喝过的那种,蓝玫瑰,白兰的预调酒。 “这是她最喜欢的酒,我现在还是习惯在冰箱里放很多瓶,可惜,她已经忘记了我,当然不会记得我家在哪里,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那里。” 炎亦远说过的话,“突”的跳进脑海。沐浅浅知道他还在等那个人,也知道他的冰箱里一定会有这种酒,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多。 一瓶瓶排的整整齐齐,把冰箱都塞满,仅凭目测也知道,少说不下上百瓶吧。 她回头望了炎亦远,他正靠在厨柜上,一脸的无良表情。沐浅浅想了想,拿出冷冻柜中最下层的食物,默不作声的开始做饭。 不跟他计较了。这家伙,其实是个很深情的人呢。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要为自己活 更新时间:2009-09-17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摆上桌,凌晓晓惊讶的看着满桌美味,嘴巴张成“o”型,她可从来不知道,浅浅还有那么好的手艺。 掂起指尖偷吃一块,味道真不错啊。 她感慨一声,抛了个眼神给炎亦远,却见他看着桌上的菜目瞪口呆,比她还要惊讶。 炎亦远的惊讶当然不是因为浅浅会做菜,而是桌上的那些菜色,实在让他太意外了。 糖醋鱼、红烧肉、粉蒸排骨、三杯鸡…… 跟他生日那天的菜色一样,而上菜的次序,好死不死的也完全相同,他好几次把探究的目光移向沐浅浅,差点冲过去问她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可是,在他堪比x光辐射线的眼光下,浅浅没有一丝异样,只是在厨房欢快的忙碌着。 炎亦远满脸黑线的收回目光,没有怪沐浅浅不理他,准确来讲,人家根本没注意到他。 最后一道菜,是鲜美的鱼汤,白白浓浓的汤色,细细嫩嫩的豆腐,上面撒了一小摄香菜,卖相相当不错。 沐浅浅解下围裙,一坐下就看到炎亦远对着饭菜发呆,伸手推了推他:“你没事吧?” 她没看错吧,这家伙好像红了眼圈。 “没事。”炎亦远咕哝一声,低下头开始拼命扒饭,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逃避。 沐浅浅举着筷子,尴尬的想着,该不会那么巧,这些菜色,刚好是他的“她”也做过的吧? 她根本不会想到,炎亦远口中的“她”,根本就是她沐浅浅。 一直对着美食流口水的凌晓晓,这下也注意到气氛的改变了。她把盛好的饭拿一碗给沐浅浅,催促道:“快吃,吃完了咱们去玩儿。” “要去哪儿?”沐浅浅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马上天就黑了,她还在想要不要回家。 “去一些只有在晚上,才特别好玩的地方。”凌晓晓冲着她神秘的眨眨眼,不打算说下去,摆明了是吊人胃口。 默……沐浅浅吃饭的速度慢下来,千万不要去夜市啊,她不想再见到跟蓝子鸣有关的东西,一起去过的地方也不行。 可是,当炎亦远的车一路向夜市进发的时候,沐浅浅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如果把蓝子鸣的关系说出来,一定会被眼前的两人鄙视的。 幸好,车子没有真的驶进夜市,而是拐进了附近的一家大商场。 沐浅浅沉默着,这家商场她逛过,东西不错,价钱也不高。本来以为晓晓带他们到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想到啊,还是逛商场买东西。 她脸上的失望只泄露了一丝丝,尽管掩藏的很好,还是被炎亦远发现了。 他不多说,也不解释,只是带着他们进了观光电梯,按下顶楼的数字键。 沐浅浅兴趣缺缺的缩在电梯角落,整个人把重量放在扶栏上,单手支着下巴,定定望着外面的灯光。 嗯,这个高度欣赏夜景还不错。 电梯缓缓停下,凌晓晓拉住沐浅浅的手,嘴角的笑怎么看都透着狡黠。 电梯门“哐”的打开,然后…… “哗啦哗啦……” “呜啦呜啦……” “##&&**……” 请原谅沐浅浅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主要是眼前的景象,太让她意外了。 人,到处都是人。 兴奋的、疯狂的、喜笑颜开的、暴跳如雷的…… 反正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情绪都有,除了安静。对了,这就是一个跟所有沾“静”的词绝缘的地方,每个人到了这里,都是半疯癫状态,哪怕你平时在外面淑女形象扮的再好,王子作风再接近,来了这儿,不疯不闹就不会过瘾。 其实也没沐浅浅想的那么可怕,这就是一个游戏厅,占了整个商场六层的一个超大游戏厅。 凌晓晓和炎亦远一左一右,一人拉住沐浅浅一只手,大叫着冲进战圈。 时间没过多久,高兴的人就变成了沐浅浅。 她站在模拟射击的游戏前,怀抱着高仿真的冲锋枪,对炎亦远抛了个媚眼。 要是平时,炎亦远准会乐呵呵的接受了,顺便感慨一下自己的好运,可是现在,他真是笑不出来。 因为那个媚眼代表的不是调戏也不是勾引,是赤裸裸的嚣张加蔑视。 炎亦远脸上黑线再加黑线,他明明看到,沐浅浅也没有用法力的,为什么两人的射击成绩差那么远。 还有,这游戏要仿真仿个环境也就算了,至于连语音记录也那么真实到近乎刻薄吗? “尊敬的女士,您真是神枪手,请允许我对您表达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敬意……” 什么?你没听出哪里刻薄?好吧,那换炎亦远的给你听听。 “这位菜鸟先生,您还需要继续努力,并且,请您技术不过关时,不要与美女pk,这对美女作战时的专注是种污辱!” 听听,它都在说些什么?炎亦远的俊脸蒙上一层灰,恶狠狠的瞪着这台机器,他敢肯定,造出这么变态游戏的人,一定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好色的男人。 沐浅浅看见炎亦远对游戏机横眉怒眼,笑的那叫一个欢快无比,她不爱玩游戏,可不代表她不会玩。 凌晓晓拉着她去玩打地鼠,她还在不停的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看着那灿烂到晃眼的单纯笑容,炎亦远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浅浅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陪着两个女孩玩了些接近幼稚的可爱游戏,炎亦远跟她们的革命友情也在急速上升,毕竟是年轻人,几个小时就打成一片了。 三个人靠在一些闲置的机器上,人手一只冰淇淋,悠闲的望着四周。 “这里不错,挺适合来发泄的。”首先说话的,是凌晓晓。 沐浅浅咬一口冰淇淋,接话道:“就是呱噪了一点。” 呱噪是必须的,人多嘛,效果自然是这样。 炎亦远斜着眼眼看她们,准确来说是看着沐浅浅:“这叫热闹。” 两位美女齐齐对他翻个白眼,把手上吃光的冰淇淋盒子丢给他,示意他去丢掉。 炎亦远心里一阵哀嚎,买冰淇淋是他,丢垃圾还是他。苦力就是苦力,作为唯一的男性,他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丢完东西回来,原地已经没人了,眯上眼把意识搜索开启到最大,才察觉到那俩人已经跑到了某个比较僻静的角落。 炎亦远颠颠的赶过去,正听见两位美女凑在一起讲悄悄话。 “哇,这个幅度也能扭,真厉害。” “你看她腿上的肉都在抖啊。” “何止腿上,你看手臂,还有腰和小腹。” 两人对望一眼,满脸的惊喜状。 “这方法一定能减肥,你看她那么瘦就知道了。”凌晓晓小姐,拜托你声音小点,人家姑娘能听到的。 炎亦远刚腹诽完,就听到了沐浅浅接的话:“……还那么挺。” 头顶上似乎乌云聚集,炎亦远怀疑,马上会一道雷劈下来,让他外焦里嫩。 他清楚的看到,沐浅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呆着人家姑娘的胸部,不是他出现幻觉的话,那眼神儿,怎么看都带着三分色相,当然了,这个色,绝对是指好色的色。 他把目光移向凌晓晓,想看看某人是不是跟他一样外焦里嫩了。 结果…… 凌晓晓两眼发亮,冲着沐浅浅急切、急速、不顾一切的点头。 黑线……黑线……无数道黑线…… 炎亦远无语的望着眼前忘我的两人,突然怀疑,我真的认识她们吗? 这个疑问,在两人回头的瞬间被打破,她们欢呼一声,扑向炎亦远,更准确的说,是扑向他手上的爆米花。 沐浅浅嚼着爆米花,走到炎亦远身前,用肩膀撞撞他:“你看怎么样?”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正在跳舞机前舞动的女孩。她脚上忙着按照机器上的显示跳动,上半身还配合着狂野的扭着,这么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身材,正宗的“s”型,前凸后翘,纤纤细腰,再配上此时的动作,确实很吸引人。 炎亦无下意识的点头。 沐浅浅抛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给凌晓晓,后者点头,感叹道:“有句话怎么说呢,天下乌鸦一般黑。”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天下男人也是一般色啊。” 说完,两双眼睛转向他,无一例外的鄙视眼神。 炎亦远再度黑线…… 刚刚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貌似是她们才对。 还是说…… 炎亦远皱着眉,望向两人的胸前。 果然,虽然不是平平如也,但明显,跟刚刚那位小姑娘差距明显。 “唉……” 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举动,明显引起了沐浅浅二人的注意,两人凑到他面前,疑惑道:“你干嘛呢?” 炎亦远的眼神,在两人胸前穿梭数次,终于什么都没说,叹着气往前走了。 沐浅浅和凌晓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疑惑。 正不解的时候,听到前面轻飘飘传来两个字:“公主。” 炎亦远故意走远了才说,就为了不让两人看到他嘴角玩味的笑意。 正往前走的两人停下脚步,皱眉望着对方,不会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死一般的寂静……(仅限于三人之间的气氛) 然后…… “欠揍!” “找打!” 两人同时向炎亦远扑过去。 公主,公主,不就是太平公主么,这个混蛋,居然拐着弯儿笑话她们。 “啊――救命啊――暴力女来了――”炎亦远捂着脑袋抱头鼠窜,身后两人穷追不舍。 只是,任谁都看的出,这种场景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亲近,是三个异常亲近的好朋友在打闹,起码在别人眼中已经是这样。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起来跳舞吧 更新时间:2009-09-18 三个人打闹着没有看路,在某个掌握不好力道的家伙的推搡下,炎亦远一个站不稳,趔趄着后退了两步,背部正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炎亦远道着歉,转身扶住被撞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张朝气蓬勃的脸,只有巴掌大小,皮肤水灵粉嫩,嵌着一双弯月般的笑眼,眼珠盈润,就像一汪会流动的清泉。嫣红的小嘴,薄薄的唇,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米牙。 是哦,是笑。那女孩被他扶住的瞬间,就对着他的脸傻傻的笑着,虽然不至于太失礼,但也一直没有恍过神。 “你没事吧?”炎亦远对于这种事,已经是见惯不怪了,他这张脸,免疫的人还真不多,舍得对他下手的女人,也就沐浅浅一个。 “没事。”女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目光,自己乖乖的站好,粉嫩的小脸上飞满红霞。 沐浅浅在一旁看的直乐,这家伙果然是棵会挪动的桃花树。 她为自己这个形容得意洋洋,你问为什么?她原本想说炎亦远是朵会走动的大桃花,但是,一朵桃花能吸引多少蜜蜂蝴蝶,当然要一树桃花,吸引的才够多。 正在暗自得意的时候,凌晓晓用手肘撞撞她。 “干嘛?”她白一眼好友,没事干嘛打扰她冥想。 凌晓晓冲那女孩儿呶呶嘴,示意她看女孩儿身上的打扮。 黑色运动长裤,粉色紧身背心,胸前印了一只吐着舌头的悠嘻猴。 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沐浅浅挑挑眉,右眼皮快速的跳了几下,不会吧…… 她惊讶的去看凌晓晓:“那个跳舞的女孩儿?” 口气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凌晓晓沉重的点头,她也不敢相信啊。 一个跳舞跳的那么狂野的女孩儿,身材又那么火辣,怎么会长了一张超纯情的loli脸,而且,看她现在一脸娇羞的模样,跟刚刚跳舞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女孩儿不想结束谈话,炎亦远似乎也乐的陪聊,沐浅浅把头靠在好友身上,盯着那两道人影:“初次见面有那么多话说么?” 凌晓晓看着她死蛇一样的德行,摇摇头,倒也没推开她。推了有啥用,不到一秒钟又会靠过来,人家是柔若无骨,她是一逛街,压根是没有骨头。 “这就是赤裸裸的jq吧。”她把话说的漫不经心,眼中的兴味可是不比沐浅浅少一分。 沐浅浅难得错动眼珠瞄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那两人,声音平淡的说:“果然男人都好色,喜欢火辣身材loli脸,这位都齐全了,也难怪炎亦远留恋忘返。” 音调平平,却好像透着一股子酸。 凌晓晓惊讶了:“我怎么听这话透着一股子醋味?” “醋味?”沐浅浅翻翻白眼:“我跟这家伙才见过几次面,犯得着吃他的醋吗?就算是吃醋,也是吃我家子……!” 声音嘎然而止,沐浅浅咬咬唇,没有再说下去。 她原想说,吃她家子鸣的醋。 只是蓝子鸣,真的是她家的吗?眼前的两人跟另外两个身影重叠,沐浅浅看的直皱眉,蓝子鸣,或许从来都不属于她吧。 凌晓晓看到她睫毛抖落几下,神色黯然,知道她又想起了餐厅的那一幕。马上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到炎亦远身边。 “你怎么那么慢啊,我们还要去投篮,去推游戏币,那边好多都没玩过呢。”凌晓晓冲过去拉住炎亦远,嘴里不断的催促着。 炎亦远转过头,对那女孩儿歉意的一笑,跟着她们走了。 没走几步,沐浅浅突然回头,看那女孩儿还在直盯盯的望着炎亦远的背影,突然勾着嘴角一笑,转身往她那儿跑。 凌晓晓吓了一跳,这丫的,不会把在餐厅受的气发到这个无辜者身上吧? 正胡思乱想,却见沐浅浅在女孩儿面前站定,大方的伸出右手,笑意盈盈:“你好,我叫沐浅浅,是炎亦远的朋友哦。” 女孩儿呆呆的跟她握手:“我是姚琪。” “哇,名字真好听。姚琪小美女,你愿意加入我们,成为甜蜜蜜舞蹈学习班的老师吗?”沐浅浅指指身后的两人,满脸真诚的邀请道。 凌晓晓和炎亦远对望一眼,嘴角同时抽啊抽,什么时候他们有一个舞蹈学习班了?为什么作为当事人的他们都不知道。而且,听听这是什么名字,甜蜜蜜,她以为是要开甜品屋的吗? 尤其是凌晓晓,简直觉得沐浅浅是个怪物,刚刚不是还因为想到蓝子鸣黯然神伤的么,怎么一眨眼就开始扯什么舞蹈学习班,她还真不是一般的脱线啊。 姚琪站的比较远,没有看到两人抽搐的表情,只是望着他们,小小声的确认:“他们也是那里的老师?” 嘴里问的是“他们”,眼睛里看的却是炎亦远一个。 沐浅浅冲她点头,心里那个乐啊。不好意思喽桃花树,从今天起,你要变身成为我的摇钱树了。眯着眼,仿佛天上已经下起了钞票雨。 小美女说要考虑一下,留给沐浅浅电话号码,含蓄的离开了。 凌晓晓和炎亦远,架着沐浅浅冲到五楼的美食广场,找个僻静的位置,一个坐右边,一个坐对面,两双眼睛盯着她:“说,什么舞蹈学习班根本就不存在的,你不是想打算把人家小姑娘骗了,拐卖了吧?” 沐浅浅满脸黑线,冲他们一人额头拍一掌:“还卖拐咧!我像那么无良的人么?” 两人对望,然后默契的点头。 沐浅浅白他们一眼,正色道:“现在确实没有甜蜜蜜舞蹈学习班,酸溜溜都没有,不过,只要我们想,马上就可以有了啊。” 很想拿看疯子的眼神看她,不过凌晓晓忍住了:“你当舞蹈学习班那么好开啊,要本钱的,本钱啊同学。”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高中生(虽然是个看不出年纪的老妖精),连工作都没有,有那个本钱么?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们只要说愿不愿意帮我就行了。”沐浅浅说的自信满满。 这倒不是她吹,从小到大,不说她从别处搜刮的,单单尹天打赌输给她的钱,也够租一处写字楼作场地了。 “我帮你。”不等凌晓晓作决定,炎亦远就答应了下来。 凌晓晓转过脸看他,眼底带着抹同情,这娃一定是被爱情烧昏头了,啥都没听就乱答应。 她原想配合着摇头叹气呢,却被炎亦远背过沐浅浅射过来的一记眼神给扼杀在摇篮里。她缩缩肩,那眼神真冷啊,都快把人冻成冰了。 “晓晓你呢?有意见吗?”大大赞赏了一下炎亦远,当然是用眼神了,然后转过脸看着凌晓晓。 “没。”凌晓晓回答的干脆利落,开玩笑,炎亦远的眼睛里满是要胁,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丫一定会当场毙了她。 为了性命,咱还是不在朋友面前耍弄骨气这俩字了。 “ok,现在我宣告,甜蜜蜜舞蹈学习班进入正式筹划步骤。”沐浅浅一本正经的站立起来,然后坐下:“我们就是甜蜜蜜三人组,这个学习班的核心人物。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学习班要设立哪些舞蹈项目。” “恰恰、踢踏,我只会这两个。”凌晓晓最先第一个开口,手指在桌面上划圈圈。少年宫学的舞蹈,多少年没碰过了,居然还要重操旧业。 她说完,沐浅浅举了举右手:“弗朗明歌、拉丁。” 两人转过脸,惊讶的望着她,无法想像她穿一身火红舞衣,嘴角衔一朵玫瑰花会造成怎样的效果,不过,虽然不太附合她的气质,应该也会很惊艳吧。 沐浅浅知道他们会吃惊,却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要知道,她可是x市最好的舞蹈学院毕业的学生,是因为妖龄上刚刚成年,才会很无聊的又从高中念起。当年她主修拉丁舞,弗朗明歌纯粹是个人喜欢,真正算起来,还真没什么舞难的住她,只是她太懒,毕业以后就从没跳过,今天也是看到姚琪跳舞时的激情,才会突然的心血来潮。 两个女生都报完了,轮到炎亦远。 他轻咳一声,嘴角的笑有些牵强:“华尔兹。” 等了半天没下文,沐浅浅斜他一眼:“还有呢?” “没了。”炎亦远低着头,一副害怕被打的小媳妇样。 要知道,从小他就是法力实验体,哪有可能去学什么舞蹈,如果不是自由以后泡妞需要,他连华尔兹也不可能会跳。 “算了。”沐浅浅挥挥手,不跟他计较:“反正现在只是探讨,以后每天做完手头上的准备工作,炎亦远都要接受我和晓晓的特训,务必在学习班成立之前,让你成为舞林高手。” 炎亦远囧住,活了一千多岁,居然要他现在学跳舞…… 相比他的一脸悲切,凌晓晓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要做什么的准备工作?” 沐浅浅白她一眼,才发话:“找场地啊,这件事归我。晓晓负责装修设计图,还有广告宣传单的制作,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做过设计,应该能应付。” 凌晓晓点头。 沐浅浅把眼光转向炎亦远:“你,招几个俊男美女去发传单,你自己嘛,就去多招几个舞蹈老师回来,兼职的就行,顺带把招生工作给一并办了。” 她说的轻轻松松,炎亦远却听的两眼直翻,他郁闷的侧过头:“咱们换换怎么样?” “怎么?嫌累?”沐浅浅也侧过头,冲着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然后猛的吼道:“你当我很闲啊,要找场地,要负责监督装修,还要考核你带回来的人,你是有意见还是怎样!” 炎亦远在沐浅浅的吼声中,越缩越小,整个人偎到角落,一句话都没敢说。 凌晓晓看的那叫一个无语啊。好好一个帅男,就因为爱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儿,硬生生被整成了一弱气受。 阿米豆腐,上天保佑,她不是故意要腐的。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糟了,误会大了 更新时间:2009-09-19 甜蜜蜜舞蹈学习班在紧锣密鼓的筹建当中,沐浅浅早早的找好了场地,就在她家大姐的“爱情咨询室”楼上,整个儿一层都被她租了下来,然后天天窝在凌晓晓家,看她画设计图,随时提供自己的想法,顺带给炎亦远进行舞蹈特训。 至于凌晓晓,她很忙,真的非常忙,而且,就算不忙,她也要装出忙的样子,把所有特训的时间都留给沐浅浅。没办法,她实在不想接受炎亦远寒冰一样的冰冷眼神,多冻几次她会有后遗症的,这家伙,在沐浅浅面前跟背后,根本是两个极端。 现在,她就乖乖的窝在房间里,专心致志的画她的设计图,把沐浅浅要求的东西添进去,一遍遍修改,而客厅,就留给他们俩了。 炎亦远其实也很辛苦,他每次去附近的学校,发宣传单也好,招兼职的舞蹈老师也罢,都免不了被一群花痴女包围,如果换作以前,他会很乐意,说不定还挑几个没麻烦的玩一玩,但自从有了沐浅浅,他就再也对别人没有兴趣了,站在一群女人中间,不再是种享受,应付她们倒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折磨。现在,舞蹈学习班还没开起来,已经收到了无数的报名表,大多都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也算是效果显著吧。 炎亦远正在心里感叹着,冷不防的听到沐浅浅的声音响在耳边:“你最好把心思给我收回来,如果敢不小心把我甩出去,我要你好看!” 清脆的声音中有小小的不满,他低头,看着沐浅浅的眼睛,那漂亮的紫色瞳仁中,清晰印着他的身影。 炎亦远心中玩念突起,他嘴角一扯,勾出一个魅惑的笑,把头轻轻俯在沐浅浅耳边,语带歧意的低喃道:“放心,我绝对不舍得甩了你。” 这个人…… 沐浅浅忍了又忍,还是冲他翻了白眼,一天不玩是会死掉啊。明明认真起来学东西很快,也有着真心喜欢的人,却偏偏喜欢扮色狼,知道的是他在玩闹,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好色到连朋友都不放过呢。 她心里埋怨着,还没跟他说什么,感觉搂着她腰的手臂一紧,自己脚尖离地,被他抱着绕了几圈,穿花蝴蝶一般轻盈落地。 这动作已经熟练到不用打招呼,彼此的配合全靠下意识了。 身子站稳,沐浅浅后退一步,从他怀里撤出一点,眼光扫一眼房门:“晓晓的设计图再不画好,就会耽误学习班的开业了,她什么时候才会出房间啊?” 沐浅浅想到凌晓晓,心里的不满渐渐扩大,这丫头天天躲在房间说要画设计图,怎么都让她感觉在躲避什么,难道…… 她看着跟自己跳舞的炎亦远,瞳孔猛的收缩,天哪,晓晓该不会喜欢炎亦远,才不乐意看到他们共舞的情景吧? 想到这里,眼睛死盯住炎亦远,把他再次好好打量一番。 让人嫉妒的细腻肌肤,白瓷一般光滑,即使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连个小小的毛孔也看不到;从她的高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下巴,尖尖的连着颈部线条,怎么看弧度都是优美;再往上看就是唇瓣,粉粉的、嫩嫩的,比别人涂过唇蜜的还要娇艳,越看越有让人狠狠吻上去的冲动。沐浅浅眼睛忽闪几下,目光游离着向上。他的鼻子很挺,鼻梁算不上很高,但是却像为这张脸量身定做的一样,长在最完美的地方,鼻头很干净,她再三找寻,也没看到黑头粉刺诸如此类的东西一点点痕迹;而他的眼睛…… 桃花眼含笑,随意扫过哪里,都是一片潋滟的波光,眼神总是朦胧,带着醉人的魔力,只要看一眼,就会不自觉的被吸引,想要沉溺在他的目光里,永远不要醒来。 即使作为妖精,她也不得不承认,炎亦远的相貌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那是一种精致到极致,不关乎男女的纯粹的美。 见沐浅浅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闪亮,炎亦远促狭的把头凑到她耳边,唇瓣似有意似无意的擦过她的耳垂,柔柔的声音带着笑:“看来浅浅很喜欢我的样子哦。” 热热的呼吸吹在耳朵上,暖暖的带着酥麻,沐浅浅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差点被这个无良的家伙勾引了。 不满的横他一眼,果然是棵桃花树,在她面前也不省事。 既然他精力那么旺盛,不如再让他去学院走一遭,尝试一下被美女围绕的滋味。 沐浅浅这样一想,嘴角的笑怎么都带着三分算计,她从炎亦远怀里退出来,想伸手去拿桌上的宣传单,不料炎亦远看出她的意图,右手拉住她左手五指,轻轻一用力,沐浅浅旋转着被他拉回身边。 手臂紧紧的搂住她的腰,炎亦远嘟着嘴装可怜:“我们的招生已经不少了,开业前让我把舞练好才是大事耶。” 沐浅浅白他一眼:“我不急,反正有其他的舞蹈老师顶着。” “是吗?那我跟她们说,我不在学习班教舞蹈了,好不好?” “你——”沐浅浅气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要知道那些老师学生的,都是冲着他来的,直白一点,就是为着他的美色来的,他不在,不等于她的招生工作要从头开始咩? 炎亦远看她郁闷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却依然一本正经的跟她谈条件:“怎么样嘛,只是陪我练舞,我保证这几天再招多一倍的学员回来,怎么样?” 沐浅浅没有回答,只是没有狠狠踩他一脚的行为,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最好晓晓马上忙完,可以把特训的任务甩给她。”沐浅浅郁闷的小声嘀咕。 炎亦远听的一清二楚,含着笑低头望着她,打断她的幻想:“别指望了,她没那么快忙完。” 话刚说完,嘴角的笑就僵住。 沐浅浅察觉到他的异样,悄悄回头,正看到凌晓晓站在房门口,手里举着几张设计稿,呆立在那儿。 凌晓晓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不吱声的,只是设计图一完成,她就想拿给浅浅看,谁知道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炎亦远搂着浅浅的腰,两人的手紧紧相握,身体都快要贴在一起了,虽然这个动作在舞蹈中是常见的,可是这样静止不动的保持着,怎么看都有几分暧昧。而且,两人的相貌又都那么美,轻轻相拥着,窗外夕阳笼在身上,淡淡的金黄色洒满客厅,让一切美的像诗像梦,她只是不自觉的,就看呆了。 “你怎么出来了?”炎亦远翁声翁气的开口。他不高兴,很不高兴,好不容易有机会调戏一下他家小浅浅,这丫头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设计图好了。”在炎亦远一副“怨男”的表情下,凌晓晓说话都不利索了。 沐浅浅却没有什么不自在,自自然的松开炎亦远,走到凌晓晓身边。 凌晓晓快速的翻几下设计图给她看,感觉炎亦远的目光透过沐浅浅,直直盯着她,那夹杂着怨念的冰冷让她忍不住缩缩脖子,一把把设计图收起来:“应该没问题吧,没问题我回房间了,去联系装修公司。你们继续、继续……” 沐浅浅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嗖的一声逃回房间,关上房门,靠在墙上大口呼吸,老天啊,上帝啊,男人的怨念也能如此可怕。 “嘭!”紧闭的房门距离沐浅浅的鼻子,只差一点点就要撞上。 沐浅浅郁闷的摸着鼻子,晓晓这是怎么了,那么火火风风的,还有她最后一句话,什么继续?怎么听着都觉得不对劲啊。 猛然想到偶像剧中,男女主接吻被打扰,那些龙套在消失前,都会重复着那两个字。 沐浅浅囧住,感觉头顶无数飞鸟飞过,发出“嘎嘎”的叫声。 好吧,她承认那是乌鸦。 凌晓晓同学,只是练个舞,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郁闷的回过头,见炎亦远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笑意,沐浅浅恼了:“看什么看!练舞!” 她可不信这家伙会听不懂晓晓的话。 我让你笑,让你笑,什么都是你惹出来的,非练舞练到累死你! 练到最后,累个半死的是沐浅浅,她幽怨的吃下晓晓做的饭菜,将炎亦远赶回了家。 把自己整个放松,舒服的躺在大床上,沐浅浅穿着睡衣滚来滚去,看到凌晓晓从浴室出来,她拍拍床边,示意好朋友坐过来。 “怎么了?”凌晓晓拿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她。 “你跟炎亦远认识很久了吗?”沐浅浅趴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抬眼看着凌晓晓。 “没多久,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凌晓晓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尽量把话说的含糊。这个人听说是很久了,见面还真是最近的事,至于通过的朋友,就是沐家小姑娘你。可惜了,当事人失忆,害她真话都不敢说的太明显。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沐浅浅换一只手撑住下巴,一条腿在床上拍呀拍的,一副自在样。 “挺好的呀。”起码在她看来,他对浅浅的一片真心,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哦。”沐浅浅拉长音调应了一声。 凌晓晓觉得她的声线起伏很奇怪,转过脸来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没事。”沐浅浅随便应一声,转过脸笑的很是诡异。 看下午的情景,晓晓应该很喜欢炎亦远,不然干嘛那么怕他呢。看来,自己要给他们牵牵线搭搭桥,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也算好事一桩嘛。 ------------ 第一百三十章 请你不要乱牵线 更新时间:2009-09-20 诡异,真的很诡异。 炎亦远和凌晓晓在客厅练舞,两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的朝开了一条缝的房间飘去。 沐浅浅突然说要对装修的事亲力亲为,就冲进房间,把他们丢在一起练舞,可是偏偏的,那道门却没关紧,留下一指宽的缝隙,也不知道她想干嘛。 “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炎亦远看着那道,总感觉门缝旁边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凌晓晓点头,她也想知道,沐浅浅在搞什么鬼。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你踩我我踩你,把舞跳的乱七八糟。 一直窝在门后的人不乐意了,猛的跳出来直翻白眼:“你们俩,不想练舞就做饭去!” 两人被突然跳出来的沐浅浅吓了一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凌晓晓,她“哦”一声就扭头进了厨房。 见炎亦远还站在原地,对着她笑的一脸白痴像(绝对是她个人这么认为,事实上,咱家炎炎笑起来是灿若桃李嘀),右手朝着厨房一指:“你也去!” “我?”炎亦远指着自己,不敢置信,他可从来不会下厨的。 “不是你还是我啊,快去!”沐浅浅伸手推他。 “我不会做饭啊!”炎亦远哀嚎。 “不会就给晓晓打下手!”沐浅浅一脚把他踹进厨房。 转个身,拍拍手,她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亲爱的晓晓,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是提供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莫名其妙被赶到厨房,炎亦远靠在橱柜边缘,看着凌晓晓快手快脚的淘米洗菜,闲闲的问道:“这个时间,做的该是午饭还是晚饭?” 凌晓晓听了他的话,甩甩手上的水,望一眼外面的日头,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就当吃下午茶吧。” 炎亦远翻翻白眼,有肉有菜有米饭,谁家下午茶吃这些啊? 凌晓晓只顾忙自己的,当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一个瞬间,他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闷闷的说:“你不觉得浅浅今天很奇怪吗?” 凌晓晓随手推开他,忙着把切好的菜装盘,对他的话也没有应声。 “喂!”炎亦远再次挡在她向前,显然对她不理睬自己的行为很不满。 凌晓晓不得不停下手上的活计,却还是没给他好脸色:“浅浅今天是不正常,你好奇的话,自己去问她好了,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她的话说的不咸不淡,可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舒服。炎亦远奇怪的看了她两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也会对人不耐烦哪。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凌晓晓更烦了,正想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赶出去,突然听到他问:“浅浅昨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昨天?”她想到昨晚浅浅说的话,那些,应该不算什么吧? 轻微皱一下眉,她漫不经心的嘟囔:“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啊,就是问我认识你多久了,觉得你怎么样之类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扑通”一声,竟是炎亦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凌晓晓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四周,正常啊,地面虽然光滑,但不是新打的蜡,又没有什么东西绊倒他,好好的怎么会站不稳? “喂,你怎么样?”见炎亦远站稳后,抚着额头一脸郁闷的样子,凌晓晓还是很顺便的关心了一下这位革命同志。 “别告诉我你不懂她的意思。”炎亦远把手从额上拿下来,露出极其阴沉的脸色。 凌晓晓快而迅速的摇头。她看的出来,炎亦远很生气,可是,她确实猜不透浅浅的想法,也懒得去猜,既然现在有人能告诉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是想把我丢给你,就像丢一件不需要的东西,丢一堆碍眼的垃圾!”炎亦远恨恨说着,咬牙切齿。 凌晓晓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双总是迷离着的桃花眼,染上了一种鲜红,就像是心头血涌,浸入眼中。那么明显的痛,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能看懂。 他在乎浅浅,可以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守护在她身边。 他爱浅浅,可以为她九死一生,独闯阎罗殿。 可因为太在乎,容不得她的眼中看不到自己。 也因为太爱,许不得那人把他的情意视若敝履,随手丢弃。 原来,他也是自私的,为浅浅所做的一切,都希望她听见看见,即使没有跟他在一起,也能永远记得。 她失忆,不是她的错,所以他不在乎,告诉自己只要陪着她,制造更多更美的回忆就好了。 她的疏远让他心痛,却知道,只是忘却他的情意,才会忽视他的心,他不责怪不怨恨,只是更小心的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可是,当她跟他日益亲近,他以为她可以放开胸怀,渐渐接纳他的时候,她却要把他推到另一个人怀里。 狠绝,还是残忍? 如果看懂了他的心意,难道不知道这样随便转让别人的情感,会让人郁结难堪? 如果没看出来,她又凭什么决定他的感情! 炎亦远的眼中,已经说不清是血是火,心头泣血,胸中怒火,烧的那双眸子艳红如血。 凌晓晓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没有办法,当下抄起手边的洗菜水,劈头盖脸浇了过去。 “哗――”满满一盆水,从头到脚,把炎亦远淋了个通透。 突然的凉意让炎亦远回过神,看着满地狼藉和面前手持空盆,傻呆呆望着他的凌晓晓,怒道:“你就不会用叫的啊,没事泼什么水。” “你自己说的,水能灭火。”凌晓晓随手把空盆丢到一边,自顾自的跑去整理,一厨房的水啊,够她忙活的了。 炎亦远郁闷的抹一把脸上的水,不小心带下一小片青菜叶子,他一看,脸色迅速阴沉下去,对着借故整理跑到阳台的凌晓晓咆哮:“你用的什么水?” 凌晓晓凌没听见,继续专心的洗拖把。她不是故意用洗菜水的,只是刚巧手边有一盆,而且是洗第二遍的水了,不脏,也就留了几片细碎的菜叶子。不过,她现在可没胆子回头跟他解释,这个在浅浅面前千依百顺的家伙,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只是,她没想过,那么一心宠着沐浅浅的人,也会对着心爱的人发脾气。 沐浅浅是被那声咆哮引出房门的,她一出来,就看到炎亦远衣衫尽湿,头顶挂着青菜叶子的狼狈模样,当下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按照以往,能够逗浅浅开心,不管炎亦远多不乐意,也会温柔的看着她,珍惜那单纯的笑颜。 可是今天,炎亦远却觉得那笑声很是刺耳,就好像小时候,炎家人看着他的努力,一声声的冷笑,透着嘲讽和不屑。 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近沐浅浅:“很好笑吗?” 他的声音冷而轻,眼中隐隐又有红光闪现。 沐浅浅没有注意,只是依然指着他,捂着肚子大笑:“真的很好笑啦。” 炎亦远静静的望着她,在沐浅浅意识到他在生气之前,猛的伸出手,死死抓住她伸向自己的右手。 “很好笑是吧?看着别人出丑,看着别人狼狈,看着别人在嘲笑声中不知所措,就那么好玩吗?别人的真心可以不接受,就拿来践踏;一句不记得,曾经的深情厚义,可以当成过眼云烟,去不留痕;不想接受一份情感,就转赠他人,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在好心成全。沐浅浅,你不是我,你不懂我,又凭什么擅自决定,随意安排我的感情!”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 但沐浅浅听的出来,前面的话或许尖锐,夹杂着愤怒,这一句,只是简单的沉述,却透着最深沉的痛。 她惊讶的看着他,不理解他的愤怒,却意外的浸染到他的悲伤。 那双风流无限的桃花眼,顾盼生姿中总带着挑逗,仿佛随时准备用一个眼神,勾引到别人的魂魄,然后,夺其情感。可是,此刻,那双眼睛依然迷离,永远没有中心一般,却浸透了悲伤,盈满了伤痛,只一眼,就像一根尖针刺进心窝,那疼,铺天盖地袭卷全身。 沐浅浅很想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说这只是个玩笑,她只是带着玩笑的心理去搓合他们,成就成,不成也只是笑闹一下,从没有想过要去勉强谁的感情。 可是,在他的眼神下,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是有心的,可她伤害了他。 对她来说是个小小的玩笑,却真的没有尊重他。 沐浅浅呆立着,只能任凭他深深的看着她,转身消失在视线之内。 那个一向调侃说“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人,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湿发,连头顶的青菜叶子都没摘下,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她的家。 只余一条长长的水痕,从沐浅浅面前,直直拖到门口,然后,是紧闭的大门。 她却只是呆呆的,一直一直没有反应。 她认识他不久,他只会气她闹她,他是个大无赖,他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 可是,为什么感受到他的悲伤,她会那么痛,那么痛。 而这痛,却在侵入心脏,化入骨骼的时候,带给她那么清晰的熟悉感。 究竟她为怎样的人,这样心痛过?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谁懂谁的心 更新时间:2009-09-21 炎亦远踏出大门,重重的关上门,然后闭眼,瞬间从原地消失。 回到自己的家,他对着镜子,一点点摘掉头顶的菜叶,看着薄薄的莹光之下,自己的狼狈模样,双拳渐渐握紧。 梳洗台上的沙漏中,紫色流沙细细下滑,摩擦过玻璃时有轻微的“沙沙”声。 炎亦远低下头,将那小小的沙漏抓在手上,无力的瘫软在地,头靠着墙壁,难受的闭上眼。 他不是真的想怨浅浅,他真正恨的,是他自己。 恨他自己,怎样努力都逃不出炎家的控制,那么多年的努力,每次快要成功,都会有突然的事件发生,将他所做的一切打回原形,然后,他要咬着牙,从头开始。 为了沐浅浅,他可以无视炎家的规矩,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哪怕是受伤甚至身死,他都不曾皱过一下眉头,从来没有因为害怕而犹豫。只因为,他太贪恋温暖,除了记忆中,幼时母亲的疼爱,后来哥哥的关心,从没有人真心待他。可母亲死了,哥哥身亡,他顺从的做炎家的木偶,扯一块花花公子的面皮挡住经不起寒风的心,可内心里,却总奢望那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能给予哪怕一点点温暖,只是一个眼神的安慰也好。结果,他得不到。 求之不得,不如放弃。 所以,他是花心的炎亦远,他是不在乎别人,任意糟蹋别人心意的坏男人。 直到遇到沐浅浅。 沐浅浅,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他只是看不惯蓝子鸣,一个炎家的外姓弟子,却能从他父亲那里,得到比他更多的关心,哪怕这些关注,只是为了任务。 所以,他偷偷打探,想破坏他的好事,结果,沐紫络让他大失所望,一个让蓝子鸣出卖灵魂的女人,不过如此。 然后,他意外的看到沐浅浅,看到蓝子鸣对她紧张的态度,和不一样的维护。 他对这个看上去一脸倔强的小丫头感兴趣了,堂而皇之进入她的学校,进行所谓的追求。 一开始,他只为了看到蓝子鸣的气急败坏,结果,在不知不觉的接触中,那个女孩给了他太多不一样的感受。 她不会因为他的容貌对他另眼相看,她是唯一一个对着他的脸还能痛下杀手的女孩儿,被砸的鼻血长流时,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讶异,也因为这点特别,想虏获她的心。 而真正的心动,应该缘于她的怒骂。她说他是乞求爱的孩子,需要用无数人的爱来证明自己,逼得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不得不承认。他想证明,他是个值得爱的人,父亲的忽视,是他的错,而不是他不值得得到别人的关注。 原来他的心,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而第一个看穿他心情的人,是喜欢蓝子鸣的,是炎家的死对头。 他明白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如果沐浅浅拥有太阳般的温暖,那他就是最阴冷的黑夜,他渴望温暖,却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得到。 然而动心动情之后,自己就仿佛不再是自己,不多久,他还是控制不住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不顾一切的剖开自己的心给她看。 他太急,急于得到温暖,甚至没有考虑过沐浅浅的反应。 可她没有拒绝,她怜惜他,心疼他,哪怕看透了他内心的黑暗,依然选择伸手抱住他。 那或许只是一个夹杂着同情的怀抱,却让他疲惫的心得到喘息,她的眼中身上,处处透出阳光的气息,清新而温暖,让他依恋。 得之所求,他不敢奢望更多。为了保留这一丝暖意,他守护她,一次次对抗家族命令,哪怕惩罚一次重过一次,他也只是冷眼望着自己的父亲,不忏悔不求饶。也从不在沐浅浅面前,提起那些苦楚。 终于,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家族宿敌不能做朋友,哪怕他为她付出再多。她的离开,让他说不清是放松还是痛心,只是在那样的伤势下,一口一口呕出鲜红的血。 结果,她去而复返。从那一刻,他们之间就注定要纠缠不清。 不过他一直明白,浅浅对他的感情再特别,也不是爱。她的爱,全部给了蓝子鸣,也许那个人不值得,但是,爱了就是爱了,情之一字,只有愿不愿意,从没有值不值得。他对她也是这样,所以更没理由去责怪什么。 直到她的前世记忆浮现,他才知道,多深的爱,都不是没有缘由,蓝子鸣是她前世的情债,今世的偿还,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偿还谁多一点? 多了那些纠葛,她越来越不快乐,虽然表面上,她依然对人微笑,可是笑容里暖意不见,更多的是琉璃一般的脆弱,仿佛轻风拂过,都会碎裂成冰。 他心疼她,要做她停靠休憩的港湾,然后看她在自己怀中,舒展出难得的轻松笑意。 一直这样,多好,他开始有了期盼,在浅浅看清前世今生,选择越来越依恋他之后,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她接受他。 可他忘记了,他从来不是被幸福眷顾的人。 浅浅中了“沙漠之狐”,占用了沐紫络躯体的乌月儿,是个疯狂的女人,为了蓝子鸣,居然要她灰飞烟灭。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需要通知他,他爱的人,要自己去救。 用性命去换圣火珠,他从不曾后悔,只是,当无力送出时,他却只能拜托那个情敌,让他去救共同爱着的人。 然后,他的记忆是大段的空白,间或有沐浅浅的脸闪过,有她眼中的悲伤,有她哭诉的声音,有着那句“我答应你,以后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是梦,那也是一场好梦。 清醒之后,他发现“烈焰迷花”被解,他以为自己真正自由了,可以放心的留在浅浅身边。 可她忘记了他,一脸天真的跟蓝子鸣在一起。 忘了他的好,忘了蓝子鸣的不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对他公平过。 给过他温暖的浅浅忘记他,连他奢望得到温暖的父亲,也长埋地下。 可他不介意,他不介意。只要浅浅活着,只要她好,他可以留在她身边,悄悄守护着,对他来说,足够了。 可是,他的守护终是不能再继续了。 沙漏从他手上滑落,在落地之前,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 炎亦远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看着那道火红的身影,淡淡出声:“怎么是你?” 炎安安把沙漏放回梳洗台,伸手拉他:“不是我,难道还会是沐浅浅吗?” 他难得的不想吵架,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客厅,往松软的沙发上一倒,随口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炎安安看着他疲累的样子,撇撇嘴,自己找地方坐:“看你啊,还能干嘛。” 他听到,身子动都不动,只是翻翻白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你明天看日出不就知道了。”炎安安淡淡接一句,一点火气都没有。 两个人不吵架,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从小一起长大,却从来都是针锋相对,他们这对堂兄妹,身上同样流着炎家的血,有着不相上下的计谋手段,连对待爱情的态度也相似,只为一人,不顾一切,不死不休。 却从来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的说话。 看炎亦远一身狼狈,炎安安随手打个禁咒过去,他就干净的像刚沐浴过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 他不用看,都知道炎安安做了什么,继续仰着头,语气不善的说:“不用刻意讨好我,有话就说吧。” 炎安安坐到他身边,抿了抿唇,直奔主题:“我知道利用自己爱的人,是怎样的痛苦,可你能不能咬牙撑过去,不要再心软。” 炎亦远转过脸,静静的望着她:“别把每个人都想成是你。” 她对蓝子鸣做的事,她的意图,他都知道。自从炎家再次找上他,确定他不会再叛离,炎家的动向对他已经不是秘密。 “我不想的。”炎安安失神的低喃。那个人,是她真心爱着的,她可以为了他不要性命,可是,也总有不能舍弃的东西。 “就算为了婶婶,你不要再犹豫,我们赶快把任务结束,把大家的痛苦都结束好不好?我求你了,哥。” 她第一次叫他“哥”,第一次开口求他。 炎亦远惊讶的望着她:“被胁迫的人是我,你到底在急什么?” 炎安安对着他苦笑,艰难的说:“哥,你比我还天真。你以为这些年,我这么努力为炎家做事,会是没有原因的吗?” 她娇纵任性,却不是冷血无情,不至于为了在炎家的地位,做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 “难道……”炎亦远“嗖”一声坐直身子,直直望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炎安安知道他猜对了,缓慢的点头,眼泪“唰”的涌出来:“我娘跟婶婶一样,被爷爷禁锢在锁魂戒,这次任务有一步行差踏错,她们就会……” 她捂住嘴,说不出那四个字。 魂飞魄散! 炎亦远颤抖着伸出手,第一次感觉,这个任性悲伤的丫头,是他的亲人。 他的手贴到她的脸颊,轻轻帮她抚去泪水。 炎安安仰起脸,抿了抿唇,哭着扑到他怀里:“哥――” 他轻轻抱住她,任她的眼泪染湿衣襟。 他一直以为,身不由己的只有他一个,被胁迫的也只有他一个。 却原来,炎家子孙,一个两个都是炎家的棋子而已。 他们可怜的母亲,生前不被怜惜,死后不得安生,灵魂还要被当成控制他们的筹码,一个不小心,就要永远的消失在三界之内。 而他们,只能为了保护自己最亲的人,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哪怕这次针对的,是他们最爱的,最不舍得伤害的人。 只能这样了,是吗?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哇,都来凑热闹了 更新时间:2009-09-22 今天是甜蜜蜜舞蹈学习班开课的日子,凌晓晓正对着大门的前台位置,对着一个个进来的学员,笑到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这些人,哪是来学舞的啊,明明就是来选美。 你看那位,穿着米色露背小礼服,配上细尖的高跟鞋,顶着一脸浓妆,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不用猜,肯定是在找炎亦远。 还有这位,裙子短的要露底了,上身就围一条黄丝巾,从脖子后面绕一下,在胸前交叉而过,最后系在腰后,就当一件上衣了。那裸露出来的肌肤白皙胜雪,别说,人家还真有露的本钱。只是,凌晓晓扯了扯刚披上的外套,心里嘀咕,这都秋天了,她穿成这样不冷么? 那边那个也是,一身粉嫩嫩的公主装,头顶还绑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可是,拜托你化妆时候仔细点,loli打扮御姐脸,怎么看都会让人不舒服吧? 凌晓晓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挫败的垂下头,她错了,这不是选美会,明明就是化妆舞会。 正垂头丧气的时候,有人走到她面前,登记了一下名字,却没有走进大厅。 凌晓晓抬头,轻轻吐口气。老天啊,终于看到一个正常点的了。 长长的黑发束成马尾,穿着米色的大领口长袖t恤,脖子上围一条格子方巾,下身穿的黑色裤裙很是飘逸,配着脚上的细高跟鞋,随意站在那里都透出一股子风情。 她的打扮很随意,却让人舒服,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一直对凌晓晓甜甜的笑着。 “姚琪。”凌晓晓念一下她的名字,冲她微笑:“原来是姚老师,你跟那天的打扮差好多,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来的正是姚琪,在游戏厅被沐浅浅拉拢的女孩儿,她在开课的前两天,已经确定要接下这份工作。 姚琪腼腆的拢拢额前的刘海儿,站到凌晓晓身边:“以后大家要共事,叫我琪琪就好了。” “好的,琪琪。”凌晓晓调皮的念一遍她的名字,将手上的课程表递过去:“这是课程安排,你先看一下,可以根据你的时间来调整的。” 姚琪是x市舞蹈学院的在校学生,目前还没毕业,所以沐浅浅他们,就尽量配合她的业余时间。 “哦,没问题的。”姚琪大概看了一下,递回给凌晓晓,眼睛不经意的四处查看,没见到那个让她脸红心跳的身影。 凌晓晓看出端倪,笑着拍拍她:“别看了,炎亦远还没有来。” 被说透心事,姚琪的脸“刷”一下红透了,她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扭捏着小声说:“我哪有在看他。” 见她害羞,凌晓晓也不再逗她,毕竟,这个小姑娘虽然可爱,跟她还算不上熟悉。当下笑着说:“好好好,你没看他,只是在观察学员。” 姚琪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小心的整理着那些资料和学员名单。 见她耳朵后面红晕未退,凌晓晓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随便一句话都脸红那么久。 随手拍拍她的肩:“这里交给你,我去教室看一下。” 整整一层楼,被沐浅浅格成了n个舞蹈教室,每间都宽敞明亮,配有最好的音效设备。 门口写着“华尔兹”的教室里,沐浅浅正站在窗口,长吁短叹。 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她急急转过头,一脸惊喜。 然后,看到是凌晓晓。她垮下脸,眼底的喜悦一点点碎裂,融成忧伤。 “他还没来?”明明不抱希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凌晓晓简短的应一声,慢慢走到她身边:“他还不肯接你电话吗?” 沐浅浅点头,神色黯然。 从那天,炎亦远负气离开,她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今天是开课的日子,她发短信通知他了,他却到现在都没来。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早说过,你那天就该追到他家去道歉的。”凌晓晓轻声说道。那天,连她都的出炎亦远的悲伤,那种心情走出门去,跟被人丢弃没有什么区别吧。沐浅浅忘记了过去,这样对他也算不上多大过错,但她什么都清楚,炎亦远的付出,一点一滴她都看在眼里,所以说这些话时,口气中带了淡淡的责备意味。 沐浅浅咬着唇,郁闷的皱眉:“我不知道事情会那么严重啊,我以为他气消了,就会自己回来的。”练舞的那些日子,不管她对他态度多不好,要求多苛刻,他都不曾生气,所以,她傻傻的认为,他是个很好脾气的人,会包容朋友的一切,什么都不会计较。结果,她触犯了他的底限,这样不轻易动怒的人,一旦真的生气,就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吧? 见她一脸失落,凌晓晓也不忍再责备,只是试探着说:“难道你没有想过,他这么生气是因为……” 外面突然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凌晓晓的话,她们对视一眼,一起走出教室。 被特意隔出来的中心大厅,人潮都往一个地方涌,不是你踩了我的脚,就是我撞了你的肩。 沐浅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隔着人潮,遥遥的冲她一个点头,淡淡微笑开来。 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他肯来,就是原谅她了吧。 看着一群人被炎亦远带到最多的教室,进行所谓初级舞蹈动作的训练,沐浅浅伸个懒腰,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欢快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收手,站好,刚想问凌晓晓自己这个动作标不标准,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沐浅浅回头,惊讶的发现,大厅里除了她跟凌晓晓,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家哥哥沐子秋,另一个,不用说了,自然是万年膏药徐千蕊。 那声冷哼,就是徐大小姐发出来的。 沐浅浅冲她耸耸鼻子,径自跑过去,挽住自家哥哥的手臂,故意不理会徐千蕊杀人的目光。 “你怎么突然来了?”故意把头靠到哥哥肩上,感觉身后那道视线带着火,要生生把她烧死一样。 “女朋友的学习班开课,我怎么能不来帮忙呢?”沐子秋说着,嘴角不停的抽,不用说,又是怕极了徐千蕊,才故意躲来这里的。 “哦。”沐浅浅随口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沐子秋自然知道妹妹是什么意思,他挑一个徐千蕊看不到的角度,递几张钞票给她,冲她挑挑眉。 沐浅浅快速的把钱握在手里,清一下嗓子,高声道:“你真要帮忙的话,以后下班就来这里吧。”多一个帅哥,学习班的学员会再增加不少吧?沐浅浅心里窃笑,帮老哥的时候,也顺便帮帮自己,这主意很不错。 沐子秋忙不迭的点头,现在徐千蕊当浅浅是他女朋友,只有在浅浅面前,她才会有所收敛,自己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两人达成协议,沐浅浅回头望着徐千蕊:“同学,门在那边,请自便。” 她指了指大门,不去看徐千蕊的脸色。 “等一下!”没走出两步,徐千蕊就在她身后大喊。 看吧,她就知道,这位大小姐没那么容易放弃。 沐浅浅翻翻白眼,却在转身的一刻堆起笑脸:“又有什么事?” “我要报名参加学习班!”徐千蕊指着前台桌面上的报名表,斩钉截铁的开口。 “我们学员名额满了。”沐浅浅说谎不用打草稿,把谎话说的底气十足。 她望着徐千蕊,耸耸肩:“没事了吧,没事我们要去上课了。” “那……”徐千蕊咬咬唇,突然大声说:“我要应聘做舞蹈老师!” “你?”沐浅浅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我们目前老师不多,但是爵士、牛仔这一类已经有人在教了,恐怕用不到你。” “我会别的!”徐千蕊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就在原地跳了一段舞。 几个动作之后,沐浅浅目瞪口呆。凌晓晓满脸惊讶。沐子秋,脸色却变得十分古怪。 在她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之后,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站到沐浅浅身前,伸手拍她一下:“喂,怎么样?” 沐浅浅回过神,第一个动作就是去看凌晓晓。她刚刚是不是眼花?那个在国外长大的小孩,跳的居然是《神话》中高丽公主跳的孔雀舞? 傣族的孔雀舞啊…… 凌晓晓知道她的意思,极轻极慢了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沐浅浅转过脸来,问徐千蕊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会学孔雀舞?” 她好歹也是学舞蹈的,知道孔雀舞对人身体的协调性要求有多高,能学会的人不少,能跳好的却不多,而她不得不承认,徐千蕊跳的很不错。 “因为好看啊,舞姿好看,舞衣也好看。”徐千蕊兴致勃勃的说:“国内不是有个舞蹈家,专门跳这个舞吗?她每次在舞台上穿的裙子都好漂亮,很有特色啊。” 黑线…… 那是带有傣族特色的舞衣,当然漂亮了。不过她学习那么难的舞蹈,真的只是为了好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各人都有复杂的心思 更新时间:2009-09-23 沐浅浅正在心里嘀咕,却突然听到沐子秋凑近她,低声说:“如果需要,你就把她留下,不用顾忌我。” 沐浅浅惊讶的望着哥哥,她第一次听到哥哥为徐千蕊说话。 沐子秋侧过脸,别扭的错过妹妹的凝视。 在英国的某一天,他跟几个朋友聚在一起,随口说起了孔雀舞,说那是他最欣赏的少数民族舞蹈,后来,还翻出一些碟片给他们看,当时在场的,就有徐千蕊。 他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别人要从小去学的舞蹈,她只花了两年,就学的那么好,她的用心和努力,他不能都装作看不到。 “哦,那你先留下,试用一周,工资另议。”见哥哥走神,沐浅浅也不再问,随口应了下来, “耶!”徐千蕊兴奋的跳起来,下一秒就扑到沐子秋怀里:“我又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沐子秋推开她,郁闷的直翻白眼:“在我女朋友面前,你能不能收敛点?” “我太高兴了嘛。”徐千蕊拉着他的手,拖着他向教室走:“我们赶快去教学员跳舞,走啦!” 沐子秋心底直叹气,他一定是找虐,才会开口帮她说话,徐千蕊留下,他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往前走,沐浅浅在他们身后,笑的意味深长。 “其实他们俩挺配的,你觉得呢晓晓?” “嗯,是挺配的。” 两个人说着话,也往教室走,突然,沐浅浅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刚说亦远生气是因为什么?好像没说完。” “额~”凌晓晓语气一顿,皱了皱眉:“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什么破记性!”沐浅浅笑着白她一眼,不再追问。 她率先走进教室,凌晓晓却停了下来,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有着深深的忧伤。 浅浅,难道你没有想过,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太在乎,在乎你对他的态度。 浅浅,你是不是真的没有感觉,他那么喜欢你,所以不许你把他的心意转给任何一个人。 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感觉,还是你在逃避,或者不肯相信。 蓝子鸣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那个男人,晓晓看不出究竟有什么好,在浅浅失去的记忆里,多少次,都是蓝子鸣带给的伤痛。 其实,亦远他更好,而且,失忆之前,浅浅是考虑过要接受他的。 只是,这些话她要怎么说出来,怎么告诉她,你一直以为的都是错的,其实,你爱的人不值得爱,爱你的那个才是你当初的选择。 浅浅,我的朋友,我该不该告诉你,又该怎样告诉你? 等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沐浅浅站到炎亦远旁边,冲晓晓和姚琪拍拍手:“辛苦了,我请大家吃饭。”然后转过脸看着炎亦远,小小声的说:“一起来吧。” 炎亦远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脸上漾起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耶!”沐浅浅高兴的跳起来,拉着炎亦远就往外走。 没走多远就撞上沐子秋和徐千蕊,沐浅浅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走,吃饭去,一起一起。” 两人对望一眼,显然不明白沐浅浅在高兴些什么。 一行六人进了一家川菜馆,点了一桌子辣菜。沐浅浅几个人吃的不亦乐乎,只有徐千蕊,迟迟没有动筷子。 “你干嘛不吃,这家川菜很有名的,味道可好了。”坐到饭桌上,人跟人的距离仿佛拉近很多,沐浅浅夹一筷子水煮鱼,放进了徐千蕊的碗里。 徐千蕊看着雪白的鱼肉上,裹着一层红红的辣椒油,还有几粒被炸的发黑的辣椒籽,艰难的咽口唾沫:“我不能吃辣。” “这个不会很辣的,只是比较香,你尝尝看就知道了。”沐浅浅一边吃一边催促她。 徐千蕊正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时候,沐子秋说话了:“浅浅,千蕊她身体不好,要戒辣戒荤腥,你别难为她。” 沐浅浅正在挥舞的筷子停住,一脸八卦兮兮的看向自己的哥哥:“你怎么那么清楚?” 徐千蕊以为浅浅这个“女朋友”吃了她的醋,赶在沐子秋之前解释说:“我们好歹同学三年,子秋知道没什么奇怪的。” “哦。”沐浅浅皱一下眉,向服务员招手:“那我加几个素菜好了。” “不用。”徐千蕊拒绝的很快,见大家都怪异的盯着她,赶忙摇头:“我不饿,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那我送你。”沐子秋难得的主动。 徐千蕊没直接应下,反倒把目光投向沐浅浅。子秋的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沐浅浅见她看自己,不耐烦的挥挥手:“送就送吧,不用看我,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也不安全。” 她只是个妹妹,怎么可能介意哥哥跟别人亲近呢,可惜徐千蕊不知道罢了。 两个人听沐浅浅这么说,才离了座,转身往外走。 沐浅浅伸长脖子,见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目光,冲剩下的几个人挑眉:“你们说,他俩是不是有点什么?” 几个人意外的没有笑她八卦,而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看来哥哥真的有问题耶,如果喜欢人家,干嘛不追?错了,不用追,接受就好了,偏偏每回见到徐千蕊,都逃的比兔子还快。 笑过闹过,几个人接着吃饭,期间,沐浅浅细心的发现,姚琪每次都趁夹菜的时候,偷偷瞄一眼炎亦远。她跟徐千蕊不同,喜欢一个人不会明明白白表示出来,小女生的害羞心理,让她忍不住去打量炎亦远,却没胆子真的靠他很近。 小姑娘玩暗恋呢。 沐浅浅坏心眼的想着,故意不停的帮炎亦远夹菜。 “尝尝毛血旺,很好吃的哦。” “水煮牛肉是我最喜欢的,是不是很嫩啊?” “水煮鱼快没有了,来,这块肉比较大,给你吃。” 她夹的菜在炎亦远碗里堆成了小山。炎亦远一脸惊喜的望着她,而,姚琪的脸色,正如她预料中一样,黯淡了几分。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沐浅浅“嗖”的站起来,把正给她夹菜的炎亦远吓了一跳。 她不理炎亦远的殷勤,冲凌晓晓使个眼色:“走,陪我去洗手间。” 凌晓晓皱眉:“你自己去。” “你陪我啦。”沐浅浅走过去,拉住她,不由分说的往角落拖。 等到了洗手池,凌晓晓挣脱她的手,语气不善的说:“有话快说。” 她最爱的辣子鸡丁啊,等下会一定被抢光了。 沐浅浅凑到她耳边,小小声的说:“你有没有发现,姚琪好像对炎亦远有意思?” 凌晓晓转头望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不是好了伤疤望了疼吧,亦远刚原谅你,你又想给他乱牵线了?” 沐浅浅“嘿嘿”笑着,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我只是觉得姚琪挺好的……” “好不好亦远自己会去判断,你别再掺合了行不行?”凌晓晓打断她,语气中已经带了些许怒气。 见好友生气,沐浅浅摸摸鼻子,讪讪的说:“我没想掺合,就是随便说说嘛。你干嘛那么生气,不会地真的对炎亦远有兴趣了吧?” “沐浅浅!”凌晓晓一声怒吼,成功的让沐浅浅闭上嘴巴。 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再也不管这档子事,总行了吧?” 凌晓晓叹息一声:“浅浅,你为什么非要帮炎亦远找女朋友?” “他是我们的朋友,人又那么好,应该有个配的上他的女孩关心照顾他,换作是别人,我还不一定会管呢。”沐浅浅把话说的理直气壮。 “继续他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在一起?”凌晓晓一时冲动,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后悔。 幸好沐浅浅没有当真,她故意瞪大眼睛,拍拍好友:“饭可以乱吃,话哪能乱说啊,我有子鸣已经够了。” “是吗?”凌晓晓淡淡的扫她一眼,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够了吗?” “子鸣他只是太忙了,你不要对他有偏见,他对我很好的……”沐浅浅的声音,终于因为凌晓晓的目光而越来越低,直到没有。 有些话,连她自己都很难去相信了。 她努力为自己找借口,忙着帮炎亦远牵红线,却从没问过自己原因。只是关心吗?那也不必热心为他找女朋友,是不是蓝子鸣离开太久,她从炎亦远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的依赖,那种明明陌生却透着熟悉的宠爱,让她开始贪恋,所以,她只能把他推远,告诫自己,她有蓝子鸣了,已经够了。 是她心虚,是她自己贪心的太多,从来都不是炎亦远的错。 见她垮下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样,凌晓晓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只是转身走出去,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你应该知道,付出不被珍惜的感觉,有多痛。” 她是知道的,付出一切去换取的,幻化成泡影,会带来怎么的伤心和绝望。所以,她越来越看不得沐浅浅的做法,看不得炎亦远背过浅浅时,越来越忧伤的双眼。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介意的到底是什么? 更新时间:2009-09-24 另一边,沐子秋和徐千蕊一前一后走在街上,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走了多久,沐子秋感觉身后的人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他回头去看,发现徐千蕊蹲在路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正在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沐子秋跑过去,蹲在她面前轻声询问。 徐千蕊不抬头,脸埋在双膝之间,银色头发垂下来,像一道密密的屏障,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离的近了,能听到牙关紧咬发出的“咯咯”声。 “千蕊……”沐子秋意识到什么,放柔声音唤她的名字,手伸向她的肩膀,半强迫的让她抬起头。 蚋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到可怕的小脸,连一向红润的唇,也白的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你……”沐子秋看到她唇瓣上深深浅浅的咬痕,知道她已经暗自忍耐了很久,不由心疼的责备道:“你怎么又做傻事了。”说完不等她回答,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去医院。” 徐千蕊很久没看到过他那么温柔的样子,一时间,只是呆呆的望着他,连拒绝都忘记了。 直到走到医院的后巷,熟悉的药水味儿涌入鼻端,她才猛的睁大眼睛,挣脱着要逃离他的怀抱:“我不要进医院!” 她挣扎的很厉害,沐子秋辛苦花费力气,好不容易换给她的精气,快速流失,很快的,她又开始无力的颤栗起来。 沐子秋没办法,只能把吵闹的她留在巷子里,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随手打一个禁咒过去:“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潜进医院,只留徐千蕊在原地,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沐子秋走的很急,所以没有注意,他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小巷的墙上就慢慢透出一个人影,不过一眨眼,就走到徐千蕊面前,蹲下身子,看向一动不能动的她…… 五分钟后,沐子秋带着血浆回到原地,发现已经没有了徐千蕊的踪迹。 “千蕊――”他着急的四下呼唤,最终闭上眼睛,以感识放大范围搜索,终于在相隔两条街的转角,感应到徐千蕊的气息。 等他赶到,徐千蕊正靠在墙边,嘴角有蜿延的血迹未干,而她身边,倒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少女的颈上有两个牙洞,触目惊心。 这是一朵花一样的生命,此刻却因为血液的流失,凋零灭亡。 “啪――”手上的血浆包坠落在地,沐子秋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徐千蕊。 早在英国,她就答应过他,不会再咬人,他一直相信她,却没有想地有天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呼啸的旋风从身后而至,堪堪把他卷离徐千蕊面前。 等他定眼再看,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凭空出现,蹲在徐千蕊面前,温柔的拭去她嘴角的血迹。 “你是谁?”沐子秋看到他接近徐千蕊,下意识的就产生了敌意。 那人站起身,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极英俊的脸。硬朗的五官,深遂的眉眼,留着长长的亚麻色长发。 竟然是徐以风! 对于沐子秋来说,这个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是你,让我家小公主对抗天性,戒除血瘾?”徐以风的话语带着怒火,对着沐子秋袭卷而来。 “我只是不想她咬人。”沐子秋否认,他知道,对于夜族来说,戒除血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曾经,亲眼看过的。 “就算不是他要求的,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千蕊绝不会这样虐待自己。所以,你该死!”徐以风的话刚落地,“风影黄沙”顺势而出,毫不留情的将沐子秋淹没。 徐以风受伤以后,一直躲在暗处,这次是感应到妹妹有事,才赶来的。 没想到,他来到会看到妹妹虚弱到这种地步,不管是不是妹妹自己心甘情愿,他都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沐子秋平静的立在旋风中间,单手放在胸前,一股淡淡的紫色光芒护他清明,黄沙在身边围绕飞舞,却迟迟不曾真的伤害到他。 徐以风见状,咬牙加深法力,黄沙以沐子秋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远远看上去,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嘴的怪物,只等沐子秋一分神,就要将他吞没。 沐了秋也被逼双手齐出,释放出更多能量来抵抗袭击。 两个人正僵持的时候,徐千蕊悠悠醒来,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哥哥拼命,不顾身体虚弱,扑过去想分开二人:“哥,子秋,你们别打了。” 她脚步踉跄着冲过去,吓的打斗的两个人匆忙收回法力,双手都因为过快的收力而受到些许反噬之伤。 “小蕊,你不要命了吗?就这么冲过来很危险知不知道!”徐以风扶住徐千蕊,怒吼道。一时气息不稳,鲜血慢慢溢出嘴角。 沐子秋也觉得胸口血气翻滚,一股略带腥甜的气息涌入喉间,他努力咽下去,静静望着徐千蕊。 “哥,不关子秋的事,是我自己要尝试,想努力摆脱身为吸血鬼的命运,你不要再跟他打,好不好?”徐千蕊虚弱的靠在哥哥怀里,轻声请求。 徐以风咬咬牙,不忍心拂妹妹的意,只好勉强点点头。 “子秋,我哥只是太担心我了,才会对你出手,你不要怪他,好吗?”徐千蕊用期盼的目光望着沐子秋。 沐子秋“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徐千蕊吐口气,脸上挂着宽慰的笑,突然,眼睛瞄到路边的尸体,那个白衣黑裙的身影映入眼底,化成一丝丝诡异的血色,涌入脑海深处。 她正蜷缩在小巷动弹不得……哥哥突然出现……片刻后,将婆婆妈妈丢在她面前……她的身体获得自由……她扑向少女……她的牙齿深深刺进少女的颈部动脉…… 徐千蕊的眼睛越睁越大,眼底尽是恐惧:“我……我咬死人了……” 难怪她的开始恢复,难怪一切不适都在慢慢消失,原来,她吸了活人血。 不想再过以血维生的日子,才要戒除血瘾,她那么努力想要做到,结果,却在发狂的情况下,咬死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儿。 不是像以前那样,喝盛在玻璃杯的普通血浆,而是用自己尖锐的獠牙,刺破别人的皮肤,牙齿深入动脉之中,吸光了她的血,然后看着那人,破布娃娃一样倒在自己面前。 她错了吗?与宿命做对抗,结果,却害无辜的人丢了生命。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离她有段距离的沐子秋,望着她苍白的容颜,淡淡开口:“你不该对抗自己的天性,本来只需要医院的血浆,就可以解决你的饮食问题,可你偏要逞强,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她错了,原来沐子秋也认为,是她错了,是她逞强,是她太倔强。 徐千蕊闭上眼睛,泪水静静滑落脸颊,夺人性命的恐惧,加上对沐子秋态度的戚然,让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沐子秋远远的看着她,看她难过,看她落泪。 他知道,徐千蕊是为了他,才固执的想要摆脱自己的吸血天性,可是,他却不能无所谓的说,没关系,不过一个人而已。 他是妖精,可他在人间长大,无法像别的妖精那样漠视普通人的生命。 千蕊的哥哥在,她会没事的。 这样想着,沐子秋转过身就要离去。 “子秋。”徐千蕊在身后唤她,声音里带着哽咽:“你不肯接受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因为她是吸血鬼,她摆脱不了以血为食的天性,她随时可能会发狂,在他的面前,吸干任何一个人的鲜血。不管当时在她面前的是谁,不管是谁…… “是。”沐子秋没有回头,只是顺着她的话,淡淡应道:“我是介意你吸血鬼的身份,但是,我想你更应该明白,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喜欢过你,一直以来,我也没想过要接受你。” “那当初在仙缘山,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在那里自生自灭,总好过今天这样痛苦。”徐千蕊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哭音:“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救我?” 沐子秋微微侧身。 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埋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是一贯的平静:“我想你误会了。我去救你,只是因为,我不想任何人为我丢了性命。如果不是阿ben说,你是为了我才去戒除血瘾,我根本不会去管那件事。本来,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透露出的,是深深的无情。 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这句话,真的很残忍。 徐千蕊看着他消失在眼前,终于忍不住身子一软,瘫倒在哥哥怀中嚎啕大哭。 那年,她硬闯仙缘山,誓死要戒除血瘾,却被困在山中,寸步难行。 是他冲进了结界内,以自身灵力渡她能量,让她保持清明,不至于疯癫成狂。 最后,也是他耗尽所有灵力,使出沐家传人绝术,召唤出“雪麒麟”,才算离开了那个结界。 而他,却被他自己的法术反噬,在她家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他们朝夕相处,大多时候都在一起说说笑笑,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玫瑰花的香味。 可是,就在她以为他们进展神速,很快就会甜蜜相恋的时候,她撞上从父亲书房走出来的他。 他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当天就拖着尚未病愈的身体,离开了她的家。 从那天起,他从以前害羞着闪躲,变成了冷言冷语的无情拒绝,再也不肯认真看她一眼。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见面,情义无言 更新时间:2009-09-25 时间一天天过去,甜蜜蜜舞蹈学习班的人数飞快的增加着,跟最初的几十人相比,已然是数计倍计。 沐浅浅多请了几个老师回来,她家三姐也偶尔来客串一下钢管舞的教学。尽管这样,还是忙的她头不安枕,脚不沾地。 这天,刚结束完培训,浅浅疲惫的伸个懒腰,去叫凌晓晓,刚走到踢踏舞教室门口,听到几个学员一边离开一边小声议论: “凌老师今天好奇怪啊,这么简单的舞跳错了四个节拍,比我们新学的还不如……” “我觉得老师好像有心事,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啊。” “可能吧,她眉头都皱了一天呢……” 沐浅浅听到她们的话,愣了一下,才迟疑着推开踢踏舞的教室门。 凌晓晓背对着她,正站在窗口发呆。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衣,窗口的风打着卷儿吹进来,发丝不时被吹起,又缓缓落下,迎着翻飞的衣角,让人感觉仿佛只要一瞬,她就会从眼前消失,飞入窗外蓝如碧洗的天空。 沐浅浅屏住呼吸,小心的走到她身后,两手猛的抓住她双臂,带着冲劲把她向前一推:“喂,你想什么呢?” 两个人碰到了窗檐,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 照凌晓晓的脾气,一定会在吓了一跳之后,扭过脸来掐沐浅浅的脖子,逼着她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犯。 可事实上,凌晓晓确实被吓到了,却只是回头冲浅浅苦笑一下,什么都没说。 太不正常了。 沐浅浅在心里嘀咕一声,继续伸手摇晃她:“晓晓,有事说事,别给我摆出这副死样子。” 凌晓晓转过头来,低着头说:“我最近做了一些梦,重复的片断,跟很久以前一样,可是,那一切,明明只是一场利用我达成的目的的阴谋,我不懂,为什么最近又会被困扰?” 她说的,是当初炎宗玉利用她寻找前世,引沐浅浅入局的事情。虽然即使没有她,炎宗玉也有其他方法接近浅浅,可是,她却一直认为,那件事她负有很多责任。虽然,真正算起来,她也是受害者。 “你是说……若水娘娘?”沐浅浅想了一下,试探着问。 虽然她失去了记忆,大家都对她隐瞒了一些事实,但是她依稀记得,龙宫九太子敖离,她的小舅舅亲口说过,凌晓晓长得跟天庭太子的未婚妻若水娘娘十分相似,炎家的人曾经利用这点,来接近沐家。 但是,那只是场阴谋,当时,晓晓应该是被导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不过那件事之后,并没有留下任何副作用,那些梦境也随着阴谋的失败而消失,再也不曾困扰过她。 现在,一切重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沐浅浅心底也泛起丝丝不安,却还是安慰凌晓晓道:“可能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产生那些幻觉,我放你几天假,你好好休息,ok?” 凌晓晓咬咬唇,犹豫着说:“我不知道怎么讲,可是,这次的感觉很真实,就像那一切,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浅浅,你说,那会不会真的是我的前世?” “就算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的回忆,不然,你在人间那么多年,那个什么太子,为什么从来不来找你,你受委屈的时候,他在哪里?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到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当年若水娘娘的失踪,根本就可能是他一手造成的。”沐浅浅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吼完,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放低声音道:“晓晓,你被伤害过一次了,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她在乌镇时候透出的伤痛,轻易刺透旁观者的心,对疼痛,所有人都会有下意识的回避,沐浅浅也是这样,所以,她很怕再看到,晓晓脸上露出同样的神色。 凌晓晓看出她的心思,不再多说,只是安静的望着她,轻声问了一句:“那你呢?他伤害了你多少次?你可以因为他不出现就不想起,不怨怼吗?” 沐浅浅无话可说。 尽管凌晓晓没有明说,她也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蓝子鸣。 他真的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了。 学习班开课到现在,都已经两个个月了,而蓝子鸣在那之前就没了消息。这中间,他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只言片语留给她。沐浅浅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餐厅,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情景。 这些日子,她开舞蹈学习班,为了这个拾起以前的基本功,要上课,要复习,每天让自己忙碌到几近崩溃,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再把时间花费在纠结蓝子鸣的身上,更不愿意别人说起她的失常,是语带讽刺的口吻:“看,就是那个女孩儿,因为男朋友另结新欢,所以到现在都神神叼叼的。”为一个男人变成那样,应该是懦弱的人,才会有的表现,而为了理想,听上去是不是会好一些,起码会显得悲壮。 沐浅浅自嘲的笑笑,右手去牵凌晓晓的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问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所以,不必为了掩饰心情,总说一些伤害对方的话,没必要的。” 凌晓晓冲她点头,释怀的微笑。 只是,在走出教室口,凌晓晓回身去锁门,听到她站在身后悠悠的说:“其实,我想我可以。” 凌晓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回答的,是刚刚自己的问话。 对于蓝子鸣,可以不想起,不怨怼。 她惊讶的回过头,望着沐浅浅,一言不发。 沐浅浅耸耸肩,不知道是想劝服别人还劝服自己,淡淡苦笑着说:“其实是没得怨。我跟他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也许很多事情,解释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可我不问,他不说,事情就一拖再拖,直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他回来了,你会不会开口问他,那个女孩儿的事,还有这些天,他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凌晓晓轻声问道。 “不知道,也许会吧。”沐浅浅回答的很不确定。 而事实上,她的也许,是真的完全不确定。 两个人刚锁好门,和等在外面的炎亦远一起出了大门,刚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遥遥走过来。 那是再隔多远,沐浅浅都不会认错的身影。 她呆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慢慢走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蓝子鸣走到她面前,微笑着看她。 沐浅浅在那个笑里,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回来了?” 极轻极淡的一句问侯,把这些天的不安、担忧、难过、惶恐弦掩藏。 她终是问不出什么,也不肯再显示自己的脆弱。 蓝子鸣静静望着她,轻声回应:“是的,浅浅,我回来了。” 他没有任何解释,就像沐浅浅什么都不问一样,俩人用最平淡的对话,盖过了彼此之间,长达两个月的莫名分离。 “你莫名其妙失踪,知不知道浅浅会很担心?”问出这句话的,不是好友身份的凌晓晓,而是炎亦远。 蓝子鸣看到他,满眼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浅浅的朋友,学习班的老师,当然可以在这里。”炎亦远挑眉,拽拽的望着他。这些日子以来,他跟浅浅的关系,虽然没有恢复到当初那样,却也算得是至交好友了。 “什么学习班?”蓝子鸣疑惑的发问。 炎亦远指指头顶的招牌。 蓝子鸣抬头,这才看到,招牌上贴着偌大几个字“甜蜜蜜舞蹈学习班”。 “连自己的女朋友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男朋友当的还真‘称职’。”炎亦远见他惊讶,不由得出言讽刺道。 蓝子鸣收回脸上的惊讶,挂上一贯的浅笑表情:“我这个男朋友是有待改进,不过我也一向不喜欢,别人太关心我的女朋友,要知道,男女总是有别。” “哼!”炎亦远冷哼一声:“原来有人还知道男女有别。” 他说的,自然是蓝子鸣和炎安安在一起的事情。 只是,沐浅浅并不晓得炎亦远知道这一切,只当他是要为自己强出头,不赶快回身劝道:“亦远,你跟晓晓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别太辛苦了。” 她的逐客令一下,两个男人脸上都不好看。 在炎亦远看来,沐浅浅支走他,只是不想他给蓝子鸣难堪,在她心里,蓝子鸣还是稳稳的占着第一位。 而在蓝子鸣眼里,沐浅浅让炎亦远离开的行为,明分明是在维护他,起码,她并不想自己跟炎亦远正面冲突。由此可以看出,炎亦远跟他,在沐浅浅心中的地位不分上下,但前提却是,浅浅已经没有了任何有关炎亦远的记忆。只凭现在,凭两个月的相处,他就能让沐浅浅将他放在跟自己等同的位置。 是炎亦远手段太高,还是他自己太失败? 沐浅浅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脸色,只是频频给凌晓晓打眼色,让她带炎亦远走。 凌晓晓叹气,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再维持下去没有什么好处,沐浅浅已经无力再去调和什么,只能自己出面。 她伸手拉住炎亦远,跟蓝子鸣招呼一声,带他离开现场。 炎亦远被拖着走,虽然不情不愿,却也不好反抗。 走出很远,他还回头去看沐浅浅。 浅浅,是不是只要我跟他之间有冲突,你选择忽视的那个,一定会是我?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其实盲目爱很难 更新时间:2009-09-26 那两个人一走,就剩下沐浅浅和蓝子鸣。 两人踌躇着,彼此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沐浅浅开口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握住他的手一步步向前,沐浅浅走在前面,留一个背影给蓝子鸣。 蓝子鸣握着她的手一紧,强迫沐浅浅回头。 沐浅浅挑着眉,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蓝子鸣忍不住,轻声开口。 他在心里准备了很多措词,打算用来应付沐浅浅的逼供,可结果,她却那么平静的什么都没问。是相信自己,还是他在她的心里并不重要,不值得花费时间去盘问。 “你想对我说的时候再说吧。”沐浅浅冲他微笑。很多事情她都介意,但是,如果他不想说,又何必勉强呢,再说了,即使逼迫,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谎言,很多时候都是逼出来的。 她的笑容并不轻松,但是蓝子鸣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逼他,或许说,她在逼自己相信他。 “浅浅,其实……”蓝子鸣犹豫着,正打算说出真话,让沐浅浅安心。 “沐浅浅!”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两个人回头,看到银发绿眼的徐千蕊,正站在几米外的地方,一脸气愤的瞪着他们。 想到在徐千蕊面前,她的身份是哥哥沐子秋的女朋友,沐浅浅心里一沉,知道这次要坏事了。 果然,徐千蕊几乎是跳到她面前,指着她跟蓝子鸣的鼻子大骂一通:“我早知道你们俩有问题,天天窝在一起嘀嘀咕咕,没完没了。现在被我抓到,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语调是明显的气急败坏,沐浅浅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恋人捉奸在床了,才会这么生气,事实上,就算是抓奸,她抓的也是情敌,该高兴才对吧,因为有了对付她的法码。 不过,徐千蕊这样的反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沐浅浅心里叹气,刚想解释,蓝子鸣就抢在了她的面前:“千蕊同学,浅浅是我的女朋友,这在学校是公开的秘密,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我不喜欢。” 徐千蕊愣住。 她听到过很多次,学生的私下议论,尽管大家都背着她,她也不喜欢刺探他人的隐私,但还是经常听到,沐浅浅的名字,被人跟蓝子鸣连在一起。 “这不可能……”徐千蕊不愿意相信:“如果沐浅浅是你的女朋友,她跟沐子秋是什么关系?” 她的手指都伸到沐浅浅眼前,只要轻轻一戳,可怜的浅浅就会被毁容。 沐浅浅小心的后退一步,躲到蓝子鸣身后。 蓝子鸣护在她身前,向徐千蕊解释:“其实,他们是孪生兄妹。” 徐千蕊把目光转向沐浅浅,她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暗暗为自己找借口,毕竟她已经帮哥哥顶了那么长时间,是他自己没解决掉,不关她事,何况,在她看来,沐子秋根本是喜欢徐千蕊的,起码也是有好感的。所以,她不想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真正算起来,最大的理由却是,蓝子鸣跟她分开太久,她想珍惜在现在的第一刻,不愿被任何事分散精力,包括哥哥的事情也一样。 徐千蕊的脸色,因为沐浅浅的确认而黯淡下来。 “原来,他真的那么介意我的身份,所以,宁愿串通自己的妹妹演戏来骗我,做为拒绝我的理由。”徐千蕊的声音很低,让人听不清楚,但是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是怎样的失落。 沐浅浅看的很不忍心,探出头对她解释说:“其实哥哥是不想伤害你,才选择了这种折中的方法,你不要怪他。” 徐千蕊苦笑一声,脸色并没有好起来,只是静静的接一句:“我从来不会怪他。” 她怪的只是自己,怪自己太傻,太痴,反应太迟钝。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应该离开,起码,那样会比较有尊严吧。 “对不起,以后不会打扰你了。”徐千蕊身上的张扬,仿佛在一瞬蒸发在空间,她对着沐浅浅,安静的说话,慢慢的鞠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沐浅浅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不安的预感,她把头靠在蓝子鸣背上:“我们是不是不该告诉她?”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是很重的伤害。 蓝子鸣转过身,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她说:“一直瞒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何况,以千蕊的个性,应该很快会没事的。” 沐浅浅慢慢点头。 以前徐千蕊每次哭泣伤心,都会很快恢复过来,她的斗志真的堪比小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这次,她连眼泪都没有掉,应该不会很严重。 沐浅浅这样想着,也不再多想,跟着蓝子鸣进了最近一家餐馆。 两个人点好餐,面对面吃饭。 气氛有些沉默,一旦只余下他们,就有一层隔膜出现在两人中间,虽然无形,但是,却能隔断一切温暖和熟悉。 两个在沉默中进餐,只是偶尔为对方夹菜,给一个温柔的笑容。 直到蓝子鸣的手机铃响,他看一下来电显示,躲到洗手间去接。 短短几分钟,沐浅浅想了很多很多。 这些天以来,她只想着,蓝子鸣为什么不回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却忘记了,在他失踪之前,他们之间已经有太多问题了,也没有想过,他回来了,该怎样忽略那些过去,好好跟他相处。 蓝子鸣回来的时候,沐浅浅还在胡思乱想。 不过,在她想法理清之前,她没打算说什么,做什么,或者追究什么。 倒是蓝子鸣,出来之后匆匆的扒几口饭,就放放下筷子,含笑盯着沐浅浅。 他尽量表现的很自然,但每隔几分钟就偷偷瞄一眼手表。 沐浅浅看出他在着急,直接放下筷子:“子鸣,你有事就先去做吧,我们改天再约。” 蓝子鸣的额上,依稀有冷汗冒出,他犹豫一下,很快站起了身:“我太久没回过学校,事情堆了一堆,我处理一下,明天就找你,好吗?” 沐浅浅仔细盯着他,看出他神色不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餐厅。 等他的身影走远,沐浅浅吐口气,整个人瘫在座位上。 桌上的饭菜慢慢变凉,冷掉,沐浅浅无意识的一口口往嘴里送,没有味觉一般。 太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失去温度,不管是吃的,还是感情。 变凉之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吧。 尽管蓝子鸣一再说是学校的事,沐浅浅却并不相信。 或者说,她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学校的号码,听筒里,“绝顶聪明”的教导主任,声音依然高昂:“喂,你好,这是里x市最好的私立高中,我是本校教导主任雷仁,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沐浅浅咳嗽一声,稍稍改变一下声线,。小心的开口:“您好,我找蓝子鸣。” “蓝子鸣啊。”电话那头,声音响如洪钟:“他都请假两个月了,一直没来销假。你是那个给他请假的女孩儿吗?如果见到他,请通知他快来学校,他好歹是三班的班主任,再不来,那个班级就要炸锅了……” 沐浅浅握电话的手垂下,听筒里,另一端还在絮絮叨叨,她却没有心情再听下去。 蓝子鸣根本不是回学校,甚至他当初请假,都是别人经的手。 脑子里猛的出现一个见过两次的身影,舞会上,蓝子鸣宠溺的女孩儿,餐厅里,与蓝子鸣坐对面,亲亲热热的,那个火红长发的身影。 心口突然很痛,那是她不得不面对的,逐渐失去,却无能为力。 就如握了一把散沙,听之任之,会吹落满地,而想抓住的时候,握的越紧,流失的就越快。 沐浅浅的手指,一根一根刺进桌子里,在上面留下大大小小的洞孔。 她的眼睛,随着怒气的上升,颜色越来越深,到最后,竟然紫到发黑。 不同于普通人眼球正常的黑色,她的眸色,黑的很是诡异,仿佛只要一眼,就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然后,碾转成灰。 她脸上挂着冷笑,淡淡扫一眼桌面上的东西,盘子菜肴,统统变成粉尘落地,一点点本来模样都看不出来。 餐厅的人被吓坏了,一个个尖叫着冲了出去。 此刻的沐浅浅,紫发黑眸,衣角与长发都被强大的气流卷起,那股可怕的暴发力,正如同一阵龙卷风,在整个餐厅肆虐。 她没有知觉,甚至听不到身边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她的眼前,只有一副老旧的画面。 她的胸口刺着剑,而蓝子鸣握着剑柄。 心口很痛,而他冰冷的目光,更让她觉得心碎满地,温情无处可寻。 她听到自己一遍一遍的问:“子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要伤害?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而为什么,我也无法相信你?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浅浅,你比我重要 更新时间:2009-09-27 “唵、嘛、呢、叭、咪、吽,心静眼清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沐浅浅眼前的一切开始渐渐明朗,直到完全清晰。 她眨眨眼,发现自己靠在一个人怀里,而那人,正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无限温柔。 这个怀抱很温暖,很久以来,都是她最大的依赖,而这个人,也是可以满足她任何无理的要求。 尹天成。 沐浅浅靠在他怀里,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长久以来的疲惫,蓝子鸣带给她的彷徨,仿佛都在这个怀抱中消弥无踪。 “天成,你怎么会回来的?”沐浅浅闭上眼睛,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尹天成。她记得家人说过,天成为了她割去鹿角,以致法力尽失,打回原形,要再修炼过百年,才能恢复,现在他却突然出现了,她除了开心,就是疑惑。 “我啊,急着回来输钱给你,太久没打赌,我都不习惯了。”尹天成笑着,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溜出那家餐厅,顺便将餐厅回复原貌,也消除了所有人的这段记忆。不然的话,有妖精出现在都市餐厅,就会出现在八卦杂志的头条,他可没兴趣去炒作。 沐浅浅惊讶的看着他所做的一切,嘴上却不依不饶:“没有人欺负还不习惯,你真是犯贱。” 不过尹天成就是尹天成,青梅竹马的人,从来不会介意她说的话,更不会反驳她,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尹天成话音里的笑意还是丝毫未减:“小姐真聪明,小人改名姓范名健,从今天起,将会是您的贴身管家。” “啊?”沐浅浅瞪大眼睛,嘴巴一噘:“不会吧,我的贴身管家?我可没钱给你发工资哦。” 只有在尹天成面前,她才像一个十足的守财奴。 “我不要工资,只要小姐每天赠送香吻一个,拥抱若干,不但终身为您勉强服务,更可以添加各项新增业务。”尹天成说着,将她放到车上的副座上。 “什么样的新增业务?”等尹天成从另一面上了车,沐浅浅才好奇的发问。 “比如……”尹天成突然把头凑到沐浅浅面前,停留在她唇前几厘米的地方,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沐浅浅吓的屏住呼吸,连往后撤都忘记了。 这时候,只听“咔嚓”一声,沐浅浅眼睛往下一看,尹天成已经帮她扣好了安全带,然后坐回到身上位子上,促狭的冲她眨眨眼:“这就是一种喽。” 沐浅浅吐口气,狠狠一拳砸过去:“你耍我!” 尹天成望着落在自己肩上的拳头,笑的更欢快了:“难道你不想我只是耍你,还是你希望……”他说着,又把脸凑了过去。 沐浅浅伸手按到他脸上,使劲往一边推:“你去死!” 尹天成这才发动车子,笑的很是嚣张。 两人一路打闹着往回赶,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每一天,每一次,他们的相处,始终都没变过。 到了倾城大厦,两人一下车,刚上楼梯,沐浅浅就回过身,坏坏的对尹天成说:“我跟你打赌……” “等等。”尹天成扬手阻止她说下去,一手扶住楼梯:“你赌什么我都陪你,别泼我冷水了。”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沐浅浅想了一下,装出为难的样子:“好吧,反正你也知道我要赌什么,只要赌金翻四倍就好啦。” 尹天成点一下头,随着沐浅浅迈上楼梯。 到了五楼,却没听到预想中的争吵声,沐浅浅几步跑到自己家门口,望一眼隔壁,郁闷的直翻白眼:“失策啊,玛丽姐姐前些日子辞了夜总会的工作,跟盛世大叔住在一起了,我忘记了……” 她从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往身后一递:“给你。” 尹天成没有回答。 奇怪呀,他从来没有赢过自己,这次虽然赢的不多,也该高兴一些,随便说点什么吧? 沐浅浅疑惑的回头,正好尹天成身子往前一歪,整个人趴在她肩膀上,向下倒去。 “天成!”沐浅浅身子往墙上一靠,堪堪撑住他的重量,她右手搂着他,不让他倒下去,左手去拍自己的家门。 沐容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眼珠子瞪的差点掉了出来。 “别看了爸,快把他弄进去。”沐浅浅仰着脖子,艰难的冲着沐容峰喊道。 沐容峰应一声,一手拎起尹天成,直接摔到家里沙发上。 “爸,你轻点。”沐浅浅不满的埋怨一声。 沐容峰看她一眼,摇摇头,直接去房间叫龙倾城出来。 这种疗伤的事情,还是叫老婆来处理吧。 龙倾城帮尹天成调和了一下内息,不一会,他就悠悠醒来。 “你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你的内息,与本来的灵力没有重合,你轻易使用法力,造成内息混乱,又不及时调理,差点造成内伤了。”龙倾城随手递瓶药水过去:“每天只要喝一点点,喝过之后调息半个小时,很快会没事。” 尹天成听话的点点头,刚要收起来,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他抬头,看到沐浅浅生气的脸:“你那么喜欢逞强,就不要疗伤,自己去自生自灭好了。” 她是真的很气很气,这个家伙,强撑着帮她善后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如果当场就让她帮忙疗伤,根本不会那么严重。他怎么可以这样,那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尹天成拍拍她的手:“别这样,我这不是没事嘛。” 沐浅浅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等有事再说还有什么用?” “傻瓜,我心里有数,不会失了分寸的,我可不想好好的害你掉眼泪。”尹天成故意逗沐浅浅。他不是不在乎自己,只是太在意她。 “谁掉眼泪了,为你这种家伙,才不值呢。”沐浅浅红着眼,倔强的咬住嘴唇,就是不肯承认。 “好了好了。”龙倾城出声打圆场:“浅浅,天成可是为了你才受伤,要不是这股内息,他根本不可能恢复人形,你就别怪他了。” 沐浅浅听到,抿抿唇,把药水丢到尹天成身上,转过身不理他。 “天成,这股内息是怎么出现的?你说给我听听,我看看怎么帮你调息更好一点。”龙倾城遇到治疗的事情,会很认真。她担心这股内息来的不明,会带来严重的副作用。 “师傅在我身上施过‘落魂咒’,如果她过世了,所有的灵力都会承袭在我身上。”尹天成说话的声音很低,显然已经知道了师傅的死讯。 想到青如的死,沐浅浅回过头来,那个她一直不喜欢的婆婆,非但不是她以为的怪人,还在最危难的时刻救了她,虽然她的本意,只是不想自己的爱人继续犯错。 “你师傅的灵力,虽然跟你相通,但是男女有别,她的灵力过于阴柔。你最近不要出门,我让你沐叔叔给你布一个‘烈阳普光阵’,你坐在阵内调息打坐,过些时间,灵力融合了再出关。”龙倾城嘱咐道:“记得,切忌心烦气躁,时候不到,不可以再妄动法力。否则,内息混乱造成内伤事小,灵力散乱被打回原形,就不再是一两百年可以修炼回来的了。” “这……”尹天成有些犹豫,他这次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保护沐浅浅,如果这样就去闭关,那他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别这个那个了,你不养好伤,怎么保护我?难道真想为了我丧命,然后让我内疚陪葬啊。”沐浅浅没好气的瞪着他。 在尹天成面前,她是正宗的女王,别人好声好气的劝告他不听,只能她用吼的。 “好,我听你的,好了吧。”尹天成果然败下阵来。 几个人开始忙碌,布阵,然后在他的房内布好结界,不许人随意打扰。 “浅浅。”临出门前,尹天成叫住她,把一个东西带到她手上。 沐浅浅低头,看到是一个玉镯。浅淡的紫色带着丝丝莹光,仿佛一汪会流动的春水,晃动间,波光盈盈,一片潋滟。 “这是上好的紫灵玉,跟心泪石的材质相近,可以压抑你的魔性,让你暂时不会因为思绪纷乱而失控,记住不要离身。”尹天成轻声叮嘱。 他没有提这块玉有多珍贵,但是沐浅浅却猜的到,单从色泽和入手的温润上判断,也是少见的美玉。 “你干嘛不自己留着?”沐浅浅说着,想脱下手镯。这样好的灵玉,对于他的调息,也该是有好处的。 “傻瓜,我哪戴的进去,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尹天成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乖乖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我就会好很快的。” 这块玉,是他在昆仑山细心寻觅很久才找到的,尺寸是按照沐浅浅的,样式也是挑她喜欢的,自己细心的雕琢了很久,才将玉镯完成,为的,就是沐浅浅不再被心魔控制。若她再做出让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嗯。”沐浅浅点头。 眼前的门慢慢关上,将尹天成的脸隔在另一边。 沐浅浅握着手镯,合眼微笑。 天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定会。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是我对不起你 更新时间:2009-09-28 这是一间小小的单身公寓,最大不过四十平方。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房间里,所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因为摆放得当,并不显得拥挤。而房中最占空间的,当属那张圆圆的红色大床。床上垂着的黑色薄纱帐幔,彰显了这个房主是女孩子的身份。 此刻,黑色帐幔低垂,薄纱后,一男一女盘膝而坐。 蓝子鸣坐在炎安安身后,双手手掌抵在她的背心,将灵力慢慢输入,让那股气息沿着背部大穴流向四肢百胲。 炎安安则是一脸痛苦表情,那股气息调动她本身的灵力,在晦涩的经脉中慢慢游走,每冲破一处阻碍,她就疼的小脸发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当气息游走到心脉,蓝子鸣猛的加重灵力,在炎安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冲破最后一道玄关。 “呕……”一道血箭从炎安安口中喷出,她被强大的力道震的身子向前一倾,无力的倒向床下。 蓝子鸣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手臂,将她扯进怀里,没让她摔下去。 炎安安的头,顺势靠在他肩上,嘴角的血迹长长延伸到下巴,红的触目惊心。 “安安,你怎么样?”蓝子鸣伸出手,小心的拍拍她的脸颊。 炎安安张开眼睛,虚弱的冲他笑笑:“你扶我躺下,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蓝子鸣应一声,细心的将她放倒在床上,拿枕头垫在她头下,这才扯过被子帮她盖盖好。 “我去给你倒杯水。”蓝子鸣将她安置好,站起身来。 “子鸣,别走。”炎安安想拉住他,上半身刚坐起,一阵无力感袭来,重重的倒回床上。 “小心。”蓝子鸣冲过来,扶她坐好,小心的在她背后加一个枕头,叮嘱道:“你现在很虚弱,不要乱动。” 炎安安如愿拉住他的手,孩子气的不肯松开:“那你不要走,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 在她满是期盼的目光下,蓝子鸣无法说“不”,他伸手替她掖掖被角,点头道:“好,我不走。” 炎安安这才微笑起来,苍白的容颜也因为这点笑,显得光彩照人。 因为走不开,蓝子鸣只能使用灵力,让杯子自己去接好水,飞到他面前。 他将水杯递到炎安安唇边,温柔的劝道:“来,喝点水。” 炎安安乖乖的喝下,在他扭身去放杯子的时候撒娇道:“子鸣,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受的伤?” 蓝子鸣动作一顿,回头去看她:“那你是怎么受的伤?” 炎安安不回答,鼓着腮帮子,装出气呼呼的样子瞪他。 蓝子鸣被她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知道是因为我。” 炎安安点头,慢慢解释道:“你当时脱离炎家,灵魂回归自由。但是,所有在炎家所得的灵力都被束缚,禁锢在体内,你也变成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这个禁锢是叔父下的,他法力高强,我要解除的话,不但需要很多时间,很多次序,也会在解除的时候,被部分灵力反噬。一次并不明显,伤害也很小,只是,过去的一个月里,你急着恢复,我就没有停歇过。日积月累,就造成了今天这种情形。” “安安,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没有顾忌到你。”蓝子鸣听了她的讲述,惭愧的低下头对她道歉。 “我知道你急着恢复灵力,是想保护沐浅浅。”炎安安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是不在意,还是太悲伤的缘故。 蓝子鸣讶异的望着她,眼底的愧色更浓,口中喃喃道:“我……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八百年的相处,炎安安为他所做的一切,他怎么可能忽视。那些岁月,那些相救之情,他藏在心底,从来不敢忘记。可是,当沐浅浅失去记忆,当他以为他和沐浅浅可以重新开始,他就努力忘记过去的一切,陪在心爱的人身边。那些日子,他很少去想炎安安,甚至她的死活,都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 他的欠疚,终是太多太多。 “不用道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可以为沐浅浅不顾一切,我也可以为你不要性命。我只是不喜欢隐藏,我要喜欢的人,清楚的知道我为他付出的一切,就算不接受我的感情,只要能让我守护,我也是开心的。”炎安安的手,轻轻抚上蓝子鸣的脸,指尖划过他的眉眼,一点一点,很慢很慢:“子鸣,你为沐浅浅,我为你,从来都不需要愧疚,因为喜欢对方,才会愿意让你一直欠下去。这样,起码我是你的债主,你会永远记得我。” “安安。”蓝子鸣被她话中的悲伤感染,冲动的拉下她的手,轻轻抵在唇边:“下一辈子,我一定补偿你,一定会。” 炎安安笑着看他:“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尽量对我好一点,朋友那种好,就可以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语带调皮:“比如现在,在我虚弱的时候照顾我,充当我临时的护花使者,一个晚上就好了。” “好。”蓝子鸣答应着,扶她躺好:“乖乖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 炎安安微笑着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 蓝子鸣望着她的睡容,还有在睡梦中,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的样子,心底的怜惜渐渐浓烈。 这个女孩儿,一直都把他看的很重很重,重到心底几乎没有容纳她自己的余地。过去的八百年,如果不是她一直在他身边,帮他应付各种局面,他可能早就死在炎宗玉的惩罚之下了。 最后那次,“火舞倾城”之下,她将他挡在身下,那般的坚决,没有一丝犹豫,烈火焚身的疼痛,都没能上她后退一分。 她说:“我炎安安爱的人,绝对不可以比我先死!” 得到一个女子如此的爱恋,他却从没有珍惜过。 从炎家脱困以后,他在意的是沐浅浅,他守护的是沐浅浅,他最后选择的,还是沐浅浅。 那些日子,他陪着沐浅浅,做了一对幸福的恋人。 他没有想过炎安安,她是否脱困,还有没有活着。 直到与沐浅浅的感情不受控制,他才想到过这个问题,却为了不让沐浅浅疑心,不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把这样的问题抛在脑后,不肯多想。 炎安安,被他当路人一般遗忘。 最后,是她找上他。 她说炎家即将有大行动,针对的人,极有可能是沐浅浅。 他慌了,乱了,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能力与炎家为敌,保护心爱的人。 这时候,帮他的人还是炎安安。 她帮他解除灵力束缚,因为他的心急催促,天天夜夜为他输送灵力。 他只记得自己要救沐浅浅,却忽略了为他忙碌的人,承受底限在哪里。 灵力恢复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沐浅浅身边,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炎安安越来越苍白憔悴的脸。 结果她灵力流失太多,又被禁锢反噬,奄奄一息的情况下,才打电话给他。 而他却犹豫了,因为怕沐浅浅误会,甚至想装作没有事情发生。 幸好,他还是来了,救了炎安安,也救了他自己。 如果因为他的自私,造成了这个女孩儿的死亡,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 而这个女子,为他付出所有,却死在他的自私之下,又是何其的无辜。 他凝视着炎安安的睡容,轻声叹息。 安安,即使你不想听,我还是要说,真的真的,对不起了。 蓝子鸣沉浸在愧疚之中,没有发现房中点燃的精油中,飘出一丝淡淡的红,袅绕在鼻端,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吸入体内。 他开始觉得头晕沉沉的,摇头想保持清醒,却因为摇晃晕眩感更重,头一沉,栽倒在炎安安床边睡了过去。 本来睡着的炎安安,在这一刻睁开双眼,红色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她坐直身子,俯视着晕睡的人,手指爬上他的脸庞,细细描绘他的五官:“子鸣,现在,是我欠你了。” 她的眼神,伤痛中带着一丝决绝,迷茫中夹杂着半分无力,复杂难懂。 她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却没办法,把去世多年的母亲的灵魂当作筹码,去赌一次输赢。 炎安安站起身,随手披上件外套,回头望一眼蓝子鸣,手指转动,身影从原地消失。 片刻后,她站在一个红纱飘摇的大殿上,隔着一层层纱幔,对着主座上的人报告:“一切准备就绪,主公可以安排下一步计划了。” “嗯。”主座上的人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隔着重重纱幔,没人能看到他的模样,从声音上判断,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影子,下一步交给你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殿房梁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 影子坐在梁上,对主座上的人一颔首:“是。” 这是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炎安安用探究的目光,望着那个浑身罩在黑袍下的人,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 这个人,明显不是火族的人,他修炼的,也并非炎家的技能。 他实力不弱,炎家的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够笼络到他? 炎安安正在胡思乱想,主座上的人吩咐道:“安安,回去吧。莫再出错,你母亲等着你成功回来。” 如果不成功…… 炎安安心一沉,低头道:“是。” 快速的离开这里,再没有心思去乱想什么了。 主座上的人,望着她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选择的信任 更新时间:2009-09-29 回到家,蓝子鸣还伏在床边,炎安安躺回床上,手心贴上他的额头,消除了那道药力。 不一会儿,蓝子鸣转醒过来,他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着了,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儿,手心贴了贴她的额,发现她体温正常,呼吸平稳,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一夜,短暂又漫长。 蓝子鸣不敢再睡,一直守在床边。 炎安安不敢睁眼,怕一看到蓝子鸣,会忍不住把什么都说出来。假装梦中翻身,几次背过他,悄悄的流泪。 欺骗最爱的人,是种难堪的折磨。 天亮的时候,蓝子鸣收到短消息,凌晓晓让他赶到她家去。 我想你跟炎亦远好好谈谈,浅浅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她在你们中间为难。 短消息如是说。 蓝子鸣愣了一下,他没想过,凌晓晓会跑来掺合这件事,但是显然,大家都还不知道他和安安的事情。 其实,他和安安没什么事。 蓝子鸣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正这样想着,耳边听到炎安安轻声的询问:“怎么了?你有事就先去处理,我现在没事了。” 他望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人儿,有些心虚的侧目,不敢看她的眼睛:“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再陪你一会儿。” 炎安安从床上坐起来,笑着看他:“我真的没事了,你有事就赶快去吧。一有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就是了,好不好?” 蓝子鸣想了想,轻轻点头:“我会叫外卖送来,你记得吃东西。” “好。”炎安安一直勾着唇角,笑。 他站起身,禁咒之后从原地消失。 炎安安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 强颜欢笑真的很苦,如果他再不走,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就在蓝子鸣离开的同时,沐浅浅也收到了相似的消息。 浅浅,我叫了蓝子鸣和炎亦远来,你们三个把话说清楚吧。 沐浅浅握紧手机,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赶往凌晓晓家里。 可是等待她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凌晓晓倒在沙发上,嘴唇艳红,脸色发青,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安静的躺着,好像睡着了,却再也不会醒来。 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望着凌晓晓傻傻的掉泪,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直到外面的打斗声传到耳边,沐浅浅才清醒了一些。 她走到凌晓晓身边,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伤在肩膀,却一掌毙命。 掌印呈红色,边缘焦黑如烈焰炙烤。 是炎家的“赤焰掌”,一种不算高明,无法远程攻击,施展起来却威力无穷的功夫,尤其当对付的,是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晓晓大概,连一丝还击的余地都没有吧。 沐浅浅替她理好衣裳,整理头发,平稳的放在沙发上。 晓晓,我不会放过杀你的人。 她冲出房间,跃上楼顶,看向正在打斗的两个人。 是炎亦远和蓝子鸣。 两人看到她,都停下动作,齐声唤:“浅浅!” 又转过脸来,怒视对方。 “是谁杀了晓晓?”沐浅浅站在天台边缘,长发被风吹动,胡乱飞舞,一向温柔的脸庞上尽是狠厉:“说!” “不关我的事,我是收到晓晓的信息,才赶来这里的。”蓝子鸣走到沐浅浅身边,把手机递了过去:“来到的时候,晓晓已经遇害了,而他――”蓝子鸣侧过头,看向炎亦远:“正在晓晓的房里翻箱倒柜。” 沐浅浅握紧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她把目光投向炎亦远,无声的质问。 “我也是收到短消息才来的,看到晓晓当时的情况,才去四下查找证据。”炎亦远的声音很平静,他望着沐浅浅:“凭我们三个的关系,我不可能会伤害晓晓。”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 沐浅浅垂下眼睑,半晌,才悠悠说道:“杀死晓晓的,是你们炎家的‘赤焰掌’。” 当她说“你们炎家”这四个字的时候,炎亦远身子一僵,艰涩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是炎家的人?” 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自嘲和无奈。 沐浅浅闭上眼睛,不忍心却非说不可:“‘赤焰掌’不算高明,却从不外传,是炎家的秘技。” “所以,你怀疑我?”炎亦远的声音,轻的仿佛云在飘,花在落,柔柔的响过之后,又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听到过他的话:“因为我是炎家的人,所以你就怀疑我?” 沐浅浅低着头,没有否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炎亦远突然纵声大笑,直到笑的喘不过气,才猛的撕开身上的衣裳,让沐浅浅看清楚,自己身上赤红的掌印。 那是跟凌晓晓身上一样的伤痕,只是淡了一些,浅了一些。 如果他不是半仙之体,怕是伤的不会那么轻。 沐浅浅拧着眉,有些不敢置信:“你遇见凶手了?” 炎亦远摇头,话是对着沐浅浅说,眼睛却看向蓝子鸣:“你难道不奇怪,一个普通人,是如何跟我在天台打斗数十分钟,还不落败的吗?” 普通人…… 沐浅浅猛的掉过头,望向蓝子鸣。 她怎么忘记了,从炎家脱困以后,蓝子鸣就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了。这样的他,究竟是怎样与炎亦远周旋,而不至于受伤身死的? 除非,他恢复了灵力,有了与炎亦远一战生死的能力。 但是,他何时恢复了灵力,又是怎么恢复的,都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恢复了灵力,炎家秘技便也是手到擒来,那么涉嫌的,就不是炎亦远一个人了。 沐浅浅站在中间,左边蓝子鸣,右边炎亦远。 她的脸,始终看着左边。 “你说过,只要我想知道,你什么都不会瞒我。”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是信任还是怀疑。 “是,只要你问,我就不会骗你。”蓝子鸣知道,炎安安的事情怕是瞒不下去了,他只希望,浅浅能明白他的心情。 “你的灵力恢复了?”第一个问题,平平淡淡,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是。”蓝子鸣没有否认。这种事情,否认也是没有用的。 “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 两个问题之后,沐浅浅停了下来,静静的想了很久。 蓝子鸣心里很是紧张,下个问题,浅浅很可能会问,是谁帮的你?那么,炎安安就要曝露在大家的目光之下。 结果,等了很久,沐浅浅只是走到他身边,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晓晓?”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连眨都没有眨一下,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不是。”蓝子鸣不闪躲,不回避。 只要不是有关炎安安的事情,他都可以果断而坚决的回答。 沐浅浅又望着他,很久很久。 久到大家都忘记要呼吸了,才看到她撤回目光:“好,我信你。” 没人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她选择站在蓝子鸣身边,一切似乎都有了决定。 炎亦远慢慢的系上扣子,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讽刺:“原来只要一句话,你就会信他。” 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任何解释,只要一句话,她就会选择信任。 沐浅浅低下头,咬着唇:“我没有说不信你……” “算了。”炎亦远打断她,冷冷的笑:“不用多说,我跟他,始终是不一样的。” 沐浅浅双手紧握成拳。 她是真的不能怀疑蓝子鸣,因为爱,所以才做鸵鸟,才不去深究。 只是,炎亦远,不该总被她伤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炎亦远靠在天台边缘,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眼底却还是透露出点点希望。 浅浅,请你相信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对不起,你先跟我走,我会查明真相的。在这之前,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她咬牙,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炎亦远仰天大笑,这一回,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浅浅,你知不知道,最大的伤害,就是你的不信任。 他笑够了,站直身子,抹一把眼泪,脸上挂上玩世不恭的笑:“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放我离开;二、杀了我!” 他说完,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走的很慢,背影苍凉绝望。 沐浅浅手心凝聚了力量,却对着那个背影,无法施展。 脑海中有断断续续的片断,似乎有个人,总是不断被她伤害,他的身影,也越来越萧瑟绝望。 当蓝子鸣抢在她前面出手的时候,她甚至一把拉住他,冲动的阻止了下来。 不理会蓝子鸣投过来的复杂眼神,沐浅浅只是望着炎亦远,看着他慢慢走下楼梯,消失在眼前。 “为什么?”炎亦远走后,蓝子鸣在她耳边追问。 她听到了,却什么也没有回答,满心满脑,都是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背影。 不管那个人是谁,是不是炎亦远都好。 她只是不想再伤害他,不想再看到这样悲伤的背影。 ------------ 第一百四十章 为什么要这么做? 更新时间:2009-09-30 凌晓晓走了之后,所有的身后事都是沐浅浅在处理。 她是孤儿,父母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已经过世,也没有兄弟姐妹。她的交际圈很窄,要好的朋友,除了沐浅浅就是凌若晴,其他的,就是舞蹈学习班的那些学生。 葬礼那天,所有人都来了,也不过占据了小小的客厅,沐浅浅主持着整个葬礼。 这是第一次,她身边没有蓝子鸣,没有炎亦远,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陪伴。 所有的来宾中,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小舅舅。 熬离穿了一声黑色小西装,胸前别着朵小白花,小小的脸绷的紧紧的,眼睛瞪的圆溜溜,望着凌晓晓的遗像,哭的唏哩哗啦。 安静的大厅,因为这孩子气的哭声,更添了几分悲伤。 沐浅浅走到他身边,将小小个子的他抱进怀里。 敖离把头埋在沐浅浅腰间,哭声一直都没能止住。 “别这样,好歹几十岁的人了,哭成这样子会被人笑话的。”沐浅浅想打趣他,声音却带着哽咽,让人听了更是难过。 果然,她不说还好,刚说完,敖离抱紧她的腰,“哇”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嘴里一边喊着:“若水娘娘……若水娘娘……” 沐浅浅怔了一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什么若水娘娘?那不是炎家的人为了对付我想出来的招数吗?晓晓她,跟那个人真的有关系吗?” 敖离擦一把脸上的泪,抽泣着瞪她:“她就是若水娘娘,我不可能会认错。她的耳朵后面有一朵梅花胎记的。” 胎记…… 沐浅浅想到凌晓晓偶尔拢发时,露出的耳后的轮廓,依稀记得那是个淡淡的花朵形状。 天!沐浅浅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天庭的仙子,未来的王母娘娘,居然会死在她面前? 这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偏偏敖离一口咬定他不会认错。 沐浅浅又想到,在几天以前,凌晓晓曾经心事重重的说,那些梦境在她的脑海中重现,而且越来越清晰的事情。 难道,炎家想利用晓晓,却阴差阳错的帮她打开了前世记忆,以至于那些梦境会缠绕她至今吗? 可是,若真是这样,为什么到她过世,那个该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天庭的太子都不曾出现? 晓晓,我真的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可是,你却再也不能听我唠叨,陪我说话,帮我解惑了。 沐浅浅望着凌晓晓的遗像,抱紧敖离,眼底的悲伤越来越浓。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发现众人中,已经有人先行离开了。 沐印雪走出灵堂,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我是徐千蕊,请问哪位找我?”电话那头,是一道娇哝的声音。 “千蕊,我是印雪。”过去的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很熟了,彼此之间并不需要太多废话。 “印雪啊,你有什么事吗?”徐千蕊能感觉的到,没有事情时候,沐印雪极少主动打电话给她。 “你知不知道,你哥现在人在哪儿?” 沐印雪也不绕弯,直接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得到他可能在“怡情酒吧”的回答,她果断的挂断电话,不理会那头徐千蕊疑惑的呼唤,一个瞬移,来到了酒吧当中。 酒吧内,灯光闪烁的人眼睛疼,音乐声更是震声欲聋。 一片的灯红酒绿。 无数人在酒吧的过道上摇摆,微眯着眼睛,随着音乐声舞动着,卸除掉白天道貌岸然的伪装,尽情宣泄着不为人知的颓废和放纵。 那原本几乎专属她的舞台,正有几个女孩儿在上面跳舞,衣着暴露异常,画着妖媚的妆容。 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并不会因为缺少了她沐印雪,而有什么改变。 在一个边边的角落,她看到了徐以风。 他坐在最不起眼的桌子上,手里握着一瓶酒,正冷眼望着酒吧内的一切。 不时有女子想过去搭讪,都被他的眼神给冻结住,不敢靠近他身边一尺以内。 沐印雪就留在原地,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遥遥望着他。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神态,他的举动,他一直紧皱着的眉心。 她就这么远远地望着他,眼珠都不曾错开一下。 以风,你不开心。 她在心底做出结论。 仿佛感应到她的注目,徐以风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然后隔着人海,两两相望。 走出酒吧,徐以风站在沐印雪身后一米开外。 “找我什么事?”徐以风侧着脸,路灯下,一半的脸埋藏在阴影之下。 沐印雪不回答,只是向前一步,慢慢靠近他。 她向前,徐以风就退后。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之外。 可她还是闻到了,徐以风身上,有新鲜的血液味道。 那么清楚的腥甜,是她熟悉的,凌晓晓的血液味道。 她是猫,她的判断不会出错,徐以风也许没有杀人,但他一定去过命案现场。 沐印雪将右手举到徐以风面前,慢慢摊开,掌心内躺着一块黑色的东西。 软软的,像布料,却韧性十足,像极了人类的皮肤,又带着丝丝细绒,如同从蝙蝠身上撕下的一小块翅膀。 徐以风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手臂,右手的臂弯处,有道小小的红痕。 沐印雪也看到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透露着悲伤无奈。 那道伤,不用多问,都知道跟凌晓晓的死有关。 “没原因,我想怎样就怎样,吸血鬼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徐以风说的很自然,只是固执的没有正过脸来面对她。 “你……”沐印雪站到他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你的这套说词,恐怕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吧?你告诉我,那天你只是凑巧经过,不小心遗落了东西在那里,凌晓晓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这样?” 她那般殷切的望着他,唯恐听到一句“不是。” 凌晓晓死后,沐家为她安排一切的善后工作,是她在角落里发现了这片翅膀,然后偷偷保留,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她不想故意隐瞒,却也不想因为这一样证据,让徐以风受到伤害。 哪怕…… 哪怕……他真的是凶手…… 可是,她那么希望他不是。虽然这个可能,微小的让人感到绝望,她却还是问了出来,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她是死在炎家的‘赤火掌’下,可是,你根本不会这样功夫,也跟炎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只是巧合,对不对?” 沐印雪激动的抓住徐以风的双臂,拼命摇晃:“你告诉我啊,以风,说这都不关你的事,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相信你,好不好?以风,你告诉我……” “是我。”一直沉默的徐以风突然开口,打断了沐印雪的自言自语。 她找了那么多牵强的借口和理由,都因为他这一句话,土崩瓦解。 沐印雪怔住,慢慢松开他,一步步往后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你从来不会这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为什么要承认?”她尖叫,这种预料之中的答案,依然让她无法接受。 “我不想再骗你。何况,人确实是我杀的。”徐以风望着她,脸色平静的可怕:“我做事不一定需要理由,你也不需要相信些什么,只要记住,我唯一不会伤害的是你,就够了。” “不够,对我来说,远远不够。”沐印雪的泪,疯狂落下:“你知不知道,对于我来说,被伤害不是最痛苦的,看着家人倍受折磨,看着心爱的人走入黑暗,才是最深的痛楚。我不想这样下去,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下去……” 最后一句话,她是在哭着哀求。 徐以风却只是远远望着她,眉心皱成山,却就是不肯走到她身边去:“不可以。我选择的东西不能改变。” 印雪,我没有力量去保护所有。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护你周全。 我要为你解盅,只有炎家的人能做到。 我答应,不再直接为难你的家人,可是其他不相干的阿猫阿狗,我顾忌不了。 我不怕沾染血腥,因为这只是学习一个吸血鬼最该必备的东西。 我也不怕夜夜被恶梦缠身,只要你能平安的活下去。 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欠你太多。 当年不信你的爱。 那碗面,面中的盅,是我纠结一生,永远的痛。 我害了你,所以,我要赎自己的罪。 即使这个罪,要用更多的罪孽来换,我也不在乎。 即使炎家的人,要我埋葬再多生命,我也绝不犹豫。 欠别人,我可以下世再还。 而你,我不能再欠下去。 下一世,你也该忘记我,找一个与你相配的人,开心的生活。 徐以风,是一个延续了一千八百年的噩梦,摆脱了,你才能真的开心。 两个人就这样,在路灯下,望着对方模糊的身影,再没有说任何话。 很久很久,沐印雪才抛下徐以风,静静的离去。 以风,如果你是属于我的噩梦,那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炎亦远的悲伤 更新时间:2009-10-01 离开凌晓晓的家,炎亦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炎安安。 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炎安安正在打坐,双眼紧闭,脸色透出不健康的白。 炎亦远随手拉把椅子,坐在床前面,冷冷的注视着她。 感应到那道目光中的冰冷,炎安安心中一抖,提前收功睁开眼睛。 “哥――”炎安安坐在床上,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 别过脸去,不正眼看她。炎亦远说话都气呼呼的:“为什么要瞒着我?” 炎安安咬咬唇,从床上爬下来,站到他面前,低着头,小小声的说:“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就连我一起利用!”炎亦远怒吼着,转过身来,右手高高扬起。 炎安安吓的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她小心的张开眼睛,看到炎亦远的手慢慢垂下来,脸色也平静了一些。 “哥,对不起了嘛。”炎安安拉住他的手,细声细气的哀求道:“你不要再生气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你那么喜欢沐浅浅,任何伤害她的事情都不会去做,但是,如果这次出了差错,我妈跟婶婶都会没救的。而且,你就不想知道,在沐浅浅心里,你是什么样的地位吗?” 炎亦远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结果太伤人而已。 也许同样的不知情,有着同样的嫌疑,可沐浅浅最后选择相信的,不是他。 这是他最无奈的地方,也是最无法承受的结果。 他付出所有换来的,竟是沐浅浅的质疑。 见他满脸伤痛,炎安安也猜到了那件事的最后结果,她张开双臂抱住炎亦远,轻声的安慰道:“哥,被利用的你是不知情的,所以,即使以后这件事曝光,也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对不起喜欢的人,没有背叛,没有欺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让你好受一点点的事情。” 她说着,有泪划下脸颊,浸湿了炎亦远后背的衣裳,那温热的伤痛,一点点变凉,那透着绝望的冰冷。 炎亦远转过身,抱住她轻声叹息。 他什么都知道的。 炎安安瞒着他,是怕他的冲动误事。也是为了把所有的愧疚都自己背负。 她利用了蓝子鸣。 那也是她心爱的人。 她太了解那种痛苦,所以不愿意炎亦远跟她一样。 而沐浅浅的选择,是她无法控制的。 她只是个脆弱却假装坚强的小孩,在自己痛的时候,把哥哥的痛楚也揽过来。 炎亦远的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这个计划,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炎安安在他怀里,默默的点头。 她早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哥哥的。 “是主公的意思,对吗?”他声音极轻的问了一句。 如果可以选择,安安也不会伤害蓝子鸣,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她做的出来的。 万一沐浅浅选择的是他,而不相信蓝子鸣,那么,对于那个人,伤害跟他是差不多的吧。 安安不会想见到那样的场面。 “是,都是主公的安排。”炎安安闭上眼,一阵晕眩感袭来,软软的向地面倒去。 炎亦远及时的搂住她的腰,将她放到床上,一番检查之后,脸色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伤成这个样子?”他右手放在炎安安肩膀上,慢慢为她过渡一些灵力。 “失去圣火珠以后,炎家人的法力都受到限制,我强行帮子鸣打开禁锢的时候,伤了元气。”炎安安眯着眼,嘴角勾出一丝笑。只要提到蓝子鸣,她就会开心。 “我以为你是假的受伤,只帮他打开表面禁锢,是不需要耗费太多灵力的。”炎亦远淡淡的陈述。 “我帮他打开了灵魂束缚,这样,他的灵力才是真正的应付自如。也当是利用他一场,唯一给的回报吧。”炎安安把话说的风轻云淡,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在灵力减半的情况下做这样的事,会有多危险。 可是,她为了蓝子鸣,心甘情愿。 炎亦远心底重重的叹息。炎家人的深情,总是那么沉重,不管是他,还是炎安安。 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炎亦远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休息吧,这几天我陪你,一直到你康复为止。” 炎安安的手,紧紧揪着被角,她抿一下唇,轻声问道:“你不用去舞蹈学习班了吗?” 炎亦远耸耸肩,脸上的笑带着丝丝苦涩:“你认为我还去的了吗?” 早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学习班,回不到沐浅浅身边。 沐浅浅放他离开,却不等于放过他。下次见面,也许就是生死相对。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不想伤害浅浅,也没打算死在她的手上。 炎安安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炎亦远坐在床边,眼睛茫然的望着前方,发呆。 沉默弥漫在房间中,一整夜。 这天之后,炎亦远一直陪在妹妹身边。两个人天天处在一起,除了疗伤,就是想尽办法逗对方开心,而结果,却往往是笑过之后,陷入更深的沉默。 有天,炎安安醒了之后,没有看到炎亦远,床边的纸条上,写着凌晓晓的名字。 她看了一下手机,才想到,这天,是凌晓晓的葬礼。 炎亦远没有进入灵堂,他只是站在晓晓家的大厦楼下,望着她的房间,默默的哀悼。 凌晓晓的死,他是愧疚的。 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她,确实是死在炎家手上的普通人,一个为了打击沐家,而被无辜牺牲的局外人。 这个结局,是让他难过的。 凌晓晓也许不是一个多么特别的人,但是,她是除了沐浅浅,唯一能让他认真对待的女生。因为她是浅浅的朋友,她不会对着他犯花痴。 她只会心疼他对沐浅浅的付出。 知道他们过去的人,她是唯一一个,想尽办法,想要让沐浅浅想起过去,重新容纳他的人。 因为她是普通人,她不会考虑妖与仙之间的差距,不会去想宿命仇敌的艰难,她看到的,只是最简单,最平凡的感情。爱的是不是最真,才是她在意的,看到的。 可惜,不管她怎么去努力、去搓合,沐浅浅的想法都跟她不同。 或许应该说,现在的沐浅浅,失去记忆的她,跟凌晓晓不同。 以前的她,在意的也该是这些吧。 炎亦远低下头,右脚在地面上踢了几下,转身打算离开。 “炎老师!”一声轻轻的呼唤,让他停下脚步。 炎亦远站住身,回头去看。 一身黑色裙装的姚琪站在大厦的门口,一脸惊喜的望着他。 黑色衣裳胸口的白色花朵刺痛了炎亦远的眼,他侧过脸,强扯出一丝笑容:“姚老师有什么事吗?” 姚琪跑到他面前,白皙的小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即使前段时间天天见面,她在他面前,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 姚琪低头咬咬唇,又把头抬起,大着胆子正视他:“炎老师不是来凭吊凌老师的吗?为什么不上去呢?” 炎亦远勾勾唇角,扬起一个没有情绪的笑容:“我只是随便来看看,没打算去凭吊。” 他说完,扭身就走。 “炎老师……”姚琪在他身后,又唤了一声。 这个称呼,莫名的惹怒了炎亦远。 “记住,我已经不是舞蹈学习班的老师,你以后别再这么称呼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只是闭紧了眼睛,留一个背影给姚琪。 老师…… 这个称呼,是沐浅浅一时兴起,要开办舞蹈学习班,才会套在他身上的。 这个称呼,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到现在,最明显的路标。 这个称呼,最早是同时属于他们三个。 可是现在,凌晓晓死了,沐浅浅跟他,也回不到从前。 却偏偏造成这一切的,是他的家族。 他恨着,却永远脱离不了的,所谓“家”。 “为什么?炎老师也要离开学习班?凌老师刚过世,你又要走,学习班怎么撑的下去?”姚琪抛却一向的胆小,冲到他面前,连连发问:“浅浅顾不过来的,炎老师不会担心吗?我们相处那么久,你对学习班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没有。”炎亦远回答的很干脆,他望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决定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 她的心思,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不适合他。 她这样的性格,也不是他所爱的。 “我留在舞蹈学习班,是为了浅浅。现在,她不需要我了。”炎亦远一直一直勾着唇角,淡漠的笑着。仿佛多痛心的事,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干扰不了他。 姚琪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怔在原地。 半晌,她回过神,看着炎亦远:“是浅浅不想你再留下吗?就为了怕影响她跟男朋友的感情?如果是这样,我去找她,让你留下。“ 炎亦远伸手拍拍她:“姚琪,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不要再管了。” 他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留在舞蹈学习班?”看他要走,姚琪顾不得其他,冲着他大喊出内心的声音。 炎亦远站住,却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幽幽飘来,轻的仿佛没有重量:“姚琪,你是个好女孩儿,以后一定会遇到相爱的人,会一辈子幸福。” 他说完,一刻不停的向前走。 只留下姚琪,望着他的背影,紧紧咬着嘴唇。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懂爱的人 更新时间:2009-10-21 山高路远,绿树荫荫,一条幽幽曲径,通往尽是墓碑的半山腰。 这是x市最好的陵园。 沐浅浅披着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一副遮住了大半边脸的黑框眼镜,将哭得红肿的眼睛挡住。 凌若晴站在她身后,手中撑着一把黑伞,将两人罩住。 两个人的目光,都望着眼前的墓碑。 挚友凌晓晓之墓。 生于公元一九八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逝于公元贰零零八年拾贰月贰拾贰日 友:沐浅浅凌若晴 立于公元贰零零八年拾贰月贰拾五日 墓碑上贴着的照片,留有俏皮的短发,嘴角微微勾起,正对着她们,笑的一脸灿烂。 “我们走吧。”过了很久,凌若晴开口催促道。 葬礼结束已经很久了,除了她们,其他人都离开了。凌若晴不是不想多呆,而是多看凌晓晓的照片一分钟,心就更难受一分。 沐浅浅却只是望着那块墓碑,连说话的声音都呆呆的:“韩松没有来。” “什么?”凌若晴没有听清楚。 “我说,韩松没有来。”沐浅浅收回目光,淡淡看了凌若晴一眼:“晓晓一出事,我就想办法联系他了,可他没有来,晓晓的最后一面,都没有来见。” 声音很轻,却带着疲倦的责备。 凌若晴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叹息道:“他根本来不了,今天是他跟秦柔结婚的日子。” “你说什么?”沐浅浅的声音低沉下去,她转过头,皱着眉望向凌若晴:“他今天结婚?” “嗯。”在她发狠的目光下,凌若晴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他的朋友告诉我的,今天是圣诞节,他跟秦柔的婚礼在g市举行。” 沐浅浅的表情在这一瞬定格,她垂下眼睑,双手渐渐紧握成拳:“选择在前女友葬礼当天结婚,韩松他,还真是不怕报应。” 她没有抬头,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怨气,烈火一般燎向四周。 凌若晴吓的后退一步,正在想是怎么回事,沐浅浅手腕上的玉镯,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瞬间将她周围的怨气收拢进去。 沐浅浅的眼睛,颜色由浅入深,又由深转淡,只是瞬间,已然万变。 紫灵玉虽然及时抑制了沐浅浅的魔性,却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恢复平静。她的双拳依然紧握,脸上的愤怒也渐渐张显出来:“薄情寡义的混帐东西!晓晓死了,他还有心情去结婚,他居然做的出来!” 凌若晴望着暴怒的沐浅浅,眉宇间锁着淡淡忧愁,她走到浅浅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肩:“你别这样。也许在恋爱的时候,晓晓曾经是韩松的心肝宝贝,但是,再亲密的两个人,一旦失去那微薄的关系,也只是两个毫无牵连的陌生人。恋爱时候,是爱人;分手了,只是路人。没人会介意自己的婚礼,跟路人的葬礼是不是同一天。每天都要死人,每天也有人在结婚,他们不特殊,也不特别。” 受不了凌若晴的气定神闲,沐浅浅抖抖肩,甩掉她的手,几乎是愤恨的大吼:“晓晓她不是路人!她是跟韩松相爱过的人,她是韩松辜负的人。为什么他没有愧疚自责,反而可以若无其事,专心过他自己的生活?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他是知道的,今天是晓晓的葬礼啊,居然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去进行自己所谓幸福的婚礼!” “浅浅!”眼见她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手腕上的玉镯发出更强胜的光芒,凌若晴着急的唤她:“你冷静一点。就算韩松因为这件事不结婚了,他来参加葬礼,又有什么意义呢?晓晓已经死了,她活着得不到什么,你以为她死了,会介意韩松怎样对她吗?” 沐浅浅闭上眼,身体周围的气流渐渐平静。 是啊,晓晓她会介意吗? 或者说,她介意又能怎么样呢? 当初,她宁愿那样折磨自己,也不肯当场拆穿韩松的真面目,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 因为爱。不管韩松最后的选择多不堪,让她觉得多不值,晓晓都没打算后退,也没想过要否认什么,因为不管那人怎么样,都是她爱的。所以,她才会用自己的方式,用平静的退出,来保护他。 晓晓她,一直都很傻。可就因为这份傻,更让沐浅浅明白,她即使永远离开了,也不想跟韩松再扯上关系,不管是因为爱,还是恨。 “是因为爱。”仿佛听到沐浅浅的心声,凌若晴在她身边答话道:“真的爱一个人,不会想对方给了自己什么,而是会去思考,我为他做过什么,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沐浅浅因为这句话,怔在当场。 我为他做过什么?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这两个问题出现在脑海,让她措手不及。 蓝子鸣的爱,她一直都是被动的接受接受再接受。印象中,她好像真的极少为他做过什么。他陪着她,哄她开心,带她到处去玩,在她的记忆中,都成了理所当然。 而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哄她宠她的,换成了炎亦远。 她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固执的只看到伤害。 其实,她才是最不懂爱的那个人吧? 八百年前那段伤害,根深蒂固的留在潜意识里,不管对着蓝子鸣还是炎亦远,她已经不能再如当初那般,单纯的去爱,不顾一切的付出。 还是做不到了啊,痴痴傻傻的爱,才最需要勇气。 而现在的她,是个只懂逃避的鸵鸟。 十二月的山风不算冷,沐浅浅却渐渐收紧手臂,从心底涌出的寒意让她有些惊恐,却不知道该怎么避开。 回到家的时候,等着她的除了三姐,还有姚琪。 姚琪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有些紧张的望着她。 沐浅浅随手把包包丢向一边,看她一眼:“琪琪,有事说吧。” 以姚琪的性格,如果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不会专门跑到她家里来。 姚琪双手紧握,十指纠结成一团,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浅浅,让亦远回学习班好不好?”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别人眼中的“他们” 更新时间:2009-10-23 沐浅浅正在倒水的动作顿住,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炎亦远要离开学习班?” 姚琪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见过亦远,在晓晓家楼下,他说你不需要他了,所以他不会再在学习班出现。可是浅浅,学习班那么忙,晓晓刚过世,亦远再走的话,根本应付不过来的。所以,让他回来好不好?” 后面的话,沐浅浅都没有听进去,她耳边回荡的,只有那一句话。 你不需要他了,所以他不会再在学习班出现。 她真的伤他很深吧? 那一刻做出的选择,一瞬间的质疑,竟然让他那么痛了吗? 她的不懂爱,不但对不起蓝子鸣的付出,也那么深的伤害了炎亦远,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吧? 握着杯子的手渐渐收紧,透明玻璃上显现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杯中水从裂纹渗出,滴滴答答落向地板。 “浅浅?”姚琪见她发呆,右手在她眼前晃动了几下。 “嗯?”沐浅浅回过神,慌忙放下手上被损杯的杯子,冲姚琪讪笑道:“你刚刚说什么?” “让亦远回学习班啊。”姚琪拧了拧眉,伸手去拉沐浅浅:“你不用担心会影响跟男朋友的感情,亦远他不是没分寸的人,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他离开,好不好?” 沐浅浅愣住。 姚琪完全误会了这件事,她却不能说些什么。 炎亦远,从来都不是一个没分寸的人,也不是她想赶他走。而是他们都明白,沐、炎两家,水火不相容,不可能让他们做朋友。 沐浅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姚琪也不再追问,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她。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沐印雪,她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让他回来好了,反正学习班人手不够,我最近也忙,没办法过去上课了。” “姐――”沐浅浅惊讶的望向沐印雪。 沐印雪冲她眨眨眼,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才把目光转向姚琪:“就由琪琪通知炎亦远,好吗?” “好啊。”姚琪欢快的应了一声,放开沐浅浅就往外跑:“我现在就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沐浅浅才回头望向沐印雪:“三姐,你为什么要答应?炎亦远他,毕竟是火族的人。” “他不会伤害你。”沐印雪的回答简单明了。她伸手搭上沐浅浅的肩:“何况,把他留在身边,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发现。” 沐浅浅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这,不就是监视他吗? 她一直知道,炎亦远不会伤害她。不管两人的身份怎样,他们都曾经是朋友,所以宁愿让他离开,也不想两人的相处,夹杂进其他的原因。监视他,不是比让他离开,更沉重的伤害吗? “三姐,我不能这么做。”沐浅浅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说给沐印雪,还是说给自己听。 沐印雪轻轻叹了口气,眉心抵抵她的额头:“浅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也说了,炎亦远毕竟是炎家的人,即使他千般不愿,也不可能不为炎家做任何事。何况,你怎么知道,在被监视和见不到你之间,他不会选择前者?” 沐浅浅深呼吸,难受的闭上眼睛。她根本不愿意他去选,因为答案谁都知道。那样的结果,无非是让她愧疚更多。 可是,不管沐浅浅有多不愿意,事情还是这么定了下来。毕竟,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然后,甜蜜蜜舞蹈学习班的学员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心目中的金童玉女,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陌路人。 华尔兹的老师,变成了炎亦远和姚琪,原本的舞伴沐浅浅再也没有在这间教室出现过。偶尔见他们在走道遇见,也只是轻轻一个点头,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学员们凑在一起,八卦着他们之间的异样。 这些人中,年纪稍大的于雪梦对这种事情最好奇,也是她第一个开始发言:“他们俩肯定是互相喜欢了,你们想想,以前的时候,只要他俩在,空气都是甜的,哪像现在这样啊。” 其他人不懂了:“互相喜欢不是好事吗?干嘛会弄成这样?” “互相喜欢当然好了,问题是,浅浅她名花有主了。”于雪梦叹口气,报告着她最新得到的小道消息:“听说那男人是浅浅学校的老师,两个人是师生恋,本来一切好好的,结果有一天,那男人突然凭空失踪,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浅浅难过的要死,幸好有炎老师陪着的,才渡过了最痛苦的阶段。现在,好不容易他们朋友要变情侣了,那人却回来了。” 几个学员听的瞪大了眼睛:“他回来又怎么样?浅浅不会原谅他了吧?” “何止原谅,她根本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好像那人只是去串了个门儿回来。”于雪梦皱眉,替炎亦远不值:“估计就是这样,浅浅跟炎老师才会变成这样,哪个男人愿意这样被人忽视自己的付出啊。” 另几个人点头附合:“就是就是,炎老师那么帅,还那么痴情,如果不是那个人回来,浅浅肯定不会辜负他的。” 一群人说着,似乎觉得所有的错,都成了沐浅浅那个她们没见过的男朋友。 正讨论的热火朝天,有人从教室门口经过,于雪梦眼尖的看出是谁,急忙的叫开了:“浅浅!” 门口经过的人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正是从拉丁舞教室出来的沐浅浅。 她静静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进教室。 华尔兹。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她跟炎亦远最亲近的接触,在这个教室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在的她不敢去触碰的,哪怕只是想起,都会有隐隐的痛。 于雪梦见她不进来,就带人走了过去:“浅浅,你什么时候回来教我们华尔兹啊?” 沐浅浅唇角勾出一抹笑,无奈的望着她们:“我最近很忙,估计没时间的。怎么?姚琪教的不好吗?她可比我专业哦。”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寻不到的我自己 更新时间:2009-11-01 于雪梦嘟嘟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我们比较喜欢你跟炎老师在一起的感觉,那么轻盈的舞动,连带着空气里面都有股甜美的浪漫气息,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姚琪跟炎老师的舞蹈动作很标准,可是,就是没有这种感觉,好多次,炎老师还跳错了舞步,总是很僵硬的样子。” 她说着,冲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那些人也跟着附合道:“对啊,我们比较喜欢你跟炎老师教耶。” 沐浅浅的心,因为于雪梦无心的话语而狂乱跳动。 浪漫、甜美、舒服…… 这些词居然可以用来形容她和炎亦远。到底,是别人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她自己刻意的忽略了什么? 沐浅浅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于雪梦也好奇的望着她,想透过这个小老师的眼睛,看到她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浅浅――”蓝子鸣远远看到沐浅浅跟一群学员站在一起,唤她一声,快步跑了过来。 “子鸣。”沐浅浅冲他温宛的笑,眼底有着抑不住的惊喜:“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超市吗?今天课不多,就提前过来接你了。”蓝子鸣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顺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啊……我忘记了。”沐浅浅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右手穿进他的臂弯:“我们现在就去吧。” 回头冲着一帮傻愣着的学员挥手:“各位拜拜!” 沐浅浅弓着身子,脑袋搁在蓝子鸣肩头,整个人几乎都吊在他手臂上,两个人头顶着头,不停的嘀嘀咕咕,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于雪梦和一众学员,保持呆滞状态长达三十秒,才在姚琪的一声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小梦,你们在干嘛呢?”姚琪回教室拿东西,发现学员会都呆立在门口,眼睛直直的望着同一个方向,她跟着看了一下,明明什么都没有。 于雪梦回过神,抿了抿唇,有些失落的喃喃道:“难怪浅浅会这么选了,她男朋友还真不错。” “嗯?”姚琪愣了一下:“蓝子鸣来过?” “蓝子鸣?”于雪梦眼睛闪亮亮的:“他名字还真好听,跟本人一样,俊朗儒雅,虽然不像炎老师那么让人惊艳,也绝对是帅哥一玫呢。” “啪!”姚琪扬手拍掉她满眼的粉红泡泡,笑骂道:“可别打他主意,他是浅浅的。” 于雪梦捂着头,冲姚琪翻白眼:“人家感慨一下嘛,至于这么暴力么。” 说完冲旁边的人使个眼色,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姚琪围在中间,一顿上下其手,挠起她的痒来。 “喂,别闹,咯咯……”姚琪躲着跑向一边,几个人在身后穷追不舍,一时间,笑闹满园。 她们闹的正欢的时候,沐浅浅正站在超市的冷冻柜前,挑选着各色肉类。 “牛肉挺新鲜的,可以做个青椒炒牛柳……猪肉嘛,红烧肉好了……至于鸡,买鸡翅膀吧,可以做可乐鸡翅,简单又好吃……”沐浅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断的把东西往购物车里丢。 “浅浅。”蓝子鸣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不断增加,忍不住开口叫她。 “怎么了?”沐浅浅转过脸,手里还拿着一盒冻豆腐。 “我不习惯在家做饭的,别买那么多了,吃不完。”蓝子鸣微微拧了下眉,他并不喜欢下厨的。 “安啦安啦,我会帮你做的,吃不完也可以放冰箱。”沐浅浅说着,随手一丢,冻豆腐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购物车的角落,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晃动。 对于她偶尔的小任性,蓝子鸣只有纵容。他笑着摇摇头,正想拉她去逛另一边,眼睛瞄到超市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有个女孩面目呆滞的望着什么,然后像被牵引一般,直直的走向超市出口,由于手中的东西没有付款,报警器拼命的响,她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把东西往地上一丢,继续向前。 蓝子鸣握着沐浅浅的手稍一用力,她也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将购物车丢到一边,齐齐出了超市。 四下找寻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 沐浅浅眼睛一闭,西南角落的小巷,在她的意识中铺出一片血红。 她拉起蓝子鸣,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还是来不及了。 看到女孩儿躺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沐浅浅下意识的叹口气。 慢慢的踱步过去,果然看到女孩儿脖子上多了两个圆洞,小小的伤口连血迹都没有一丝。沐浅浅苦笑,看来这个吸血鬼还挺懂节俭,一点儿血都不浪费。 “是吸血鬼。”蓝子鸣也在她身后下了判断。“能找出他吗?” 沐浅浅摇摇头,这个人速度太快了,不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还能在走之前,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见不是一般的吸血鬼。 正当她以为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时候,突然发现女孩儿的头发上,粘了一丝闪亮。 沐浅浅伸手捻起来,才发现是一根银色的头发。 银发、银发……沐浅浅眼前,猛的跳出徐千蕊的影子。 她有一头齐耳的银色直发;她是吸血鬼,据说还在血族中有着极高的身份;她吸过人血,在沐子秋的面前。 可是,她也答应过哥哥,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不会随便去夺取别人的生命。 沐浅浅正在思索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冷不防的睁开眼睛,在沐浅浅发现她醒来的瞬间,尖叫出声:“啊――” 沐浅浅吓的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住,幸好蓝子鸣及时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臂拥住她。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被吸血鬼咬死的人,怎么会突然活过来的?还是说,她也变成传说中的吸血鬼了? 沐浅浅震惊的望着醒来的人,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见对方的手提袋冲她直打过来。 “你干什么?”蓝子鸣将沐浅浅拦在身后,伸手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们干什么呢?”女孩儿的声音听上去气急败坏:“我好好的逛超市呢,现在躺在垃圾堆,一醒来就见到你们看我色眯眯的眼神,怎么着,想劫财又劫色啊?” 见女孩儿嘴里骂着,一边检查衣服,一边查看钱包的样子,沐浅浅和蓝子鸣双双黑线。 “不关我们的事。”沐浅浅摆着手解释:“我们也是看你躺在这里,才过来看看的。” 确定钱包里的钱没有少,女孩儿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们几眼,翻翻白眼:“算了算了,反正我没少什么,就是垃圾堆这味儿,真受不了。你们也别那么爱看热闹,小心哪天看出麻烦来!” 女孩儿冲他们挥挥手,扛着包包往巷口走去。 擦身而过那个瞬间,沐浅浅眼尖的发现,她颈间的肌肤凝白胜雪,先前的两个血洞,已经完全看不到痕迹了。 女孩儿颈间原本是有伤的,她清清楚楚的贴近看过,不可能会是幻觉。 “这件事你该知道去问谁。”蓝子鸣的声音响在耳边,沐浅浅这才确定,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有人被吸血鬼咬过,不但没有死,还像没事人一样。 沐浅浅望着还留在自己指尖的银发,心情有些复杂,或许,她是该去问一问的,即使不是徐千蕊,也许她会知道是谁。 打定了主意,沐浅浅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她伸手挽住蓝子鸣的胳膊:“走,回超市。” “回去干什么?查线索吗?”蓝子鸣显然没有从这件事中脱出身去。 “回去结帐啊,我们买了好多东西的嘛。”沐浅浅扯着他的手臂撒娇。 蓝子鸣望着女友娇笑的脸,叹息一声,伸出双手轻轻拥住她。 她每天都要跟他在一起,吃饭、逛街、泡吧,就算两个人没什么话可说,她也会选择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电视,哪怕播放的足球比赛她根本不懂,看的哈欠连天,也固执的坐到深夜,为他煮好宵夜才离开。 这样的她,太过温柔体贴,根本不像她本来的性格。 沐浅浅,本该带着单纯的小任性,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也许不温柔不娴静,但就是那么纯净的快乐,可以感染到别人,让人因为她的欢笑而快乐,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疼。 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子鸣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沐浅浅有些不适应,她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蓝子鸣更紧的抱了她一下,才抬起头,扳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浅浅,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 “怎么了?”沐浅浅抿抿唇,小声的说道:“这样不好吗?我只是想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傻瓜。”蓝子鸣皱着眉,紧紧抱着她:“没有人给过合格的标准,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不用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真的?”沐浅浅仰着头,小脸上有疑惑有不解:“不是说,男人都想要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子吗?这样才有一个安定的港湾,不管在外面多累,都可以在这里停靠休憩。” “噗――”蓝子鸣闷笑出声,手指微曲在她额上一敲:“笨丫头,谁告诉你这些的?” “痛。”沐浅浅揉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不满的嘟囔道:“网上论坛里都是这么说的,男人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如果一味的任性胡闹,只会为两个人的感情,划上充满黑暗色彩的句号。” “还黑暗色彩的句号……你真是被那些破烂贴子给毒害了。”蓝子鸣抱紧她,无奈的摇头,只是嘴角的笑意,泄露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浅浅愿意为他去找这些资料,学习这些东西,起码证明,她是真的想跟自己在一起。不似以前那样的不确定,不明朗,是真正的为了他,为了和他在一起。 “那,你到底喜欢身边的人是什么性格啊?”沐浅浅不依的撒娇道:“人家好想知道嘛。” 蓝子鸣点点她的鼻尖,眼底盛满笑意:“我喜欢的,就是沐浅浅最自然的性格,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改变。我想要的,只有最最真实的沐浅浅。” 沐浅浅窝在他怀里,眼圈突然的就红了,她吸吸鼻子,冲蓝子鸣嘟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甜言蜜语的哦,那么滑头,谁还敢信你。” “傻瓜,这些甜言蜜语,我只会对你一个人说。”蓝子鸣的唇,轻轻印在她额上。 红着眼眶的沐浅浅,笑着,眼底却有一丝淡淡的迷茫。 子鸣,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请你们重新选择 更新时间:2009-11-02 一进家门,就看到沐印雪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一堆的零食,正举着遥控器,更换着频道。 沐浅浅疲累的靠着墙,踢掉脚上的高跟鞋。 沐印雪回头看她一眼:“今天回来挺早的,怎么?很累啊?” 沐浅浅趿着拖鞋,有气无力的走到沙发边,倒头躺了下去。 “喂――”沐印雪手忙脚乱的爬到沙发另一端,拍着胸口大喘气:“幸好我动作快,不然非被你压死。” 等了半天,没听到沐浅浅的反驳,沐印雪奇怪了,凑过头去看她:“喂,怎么回事啊,别半死不活的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沐浅浅深深的叹息声。 “说话,别跟我打哑谜。”沐印雪伸手推推她:“是不是蓝子鸣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没有。”沐浅浅懒洋洋的坐直身子,头仰在沙发靠背上:“他今天说,只喜欢我本来的样子,让我不必再为他做些什么,只要快乐就好。” “这不是很好吗?”沐印雪耸耸肩,不懂她在郁闷什么:“他让你做回自己,总比你每天去查阅资料,刻意为他做事情要好吧?” “刻意?”沐浅浅扭过脸,眼神有些茫然的望着三姐:“我有很刻意吗?” “拜托――”沐印雪随手拿过一盒饼干啃着,口齿不清的说:“你每天窝在电脑面前,在网上找那些贴子看,再照着上面说的,一条一条去做,这还不够刻意啊。”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沐浅浅咬了咬手指,郁闷的开口:“难道我这么做不对的吗?” “不是方式不对,是出发点不对。”沐印雪放下饼干,端起果汁啜了一口,微微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哪,你喜欢一个人,为他做什么应该是出于本能,对,本能,不是刻意的,也没有想过要怎么做,就是自然而然的为他做了一些事情。比如,做饭是为了照顾他的胃,是心疼他,不该是书上或者别人教你要这么做,看到他房间太乱,会骂他是懒猪,却心甘情愿的帮他打扫;出门看到男士用的东西,第一个反应是,适不适合他……” 沐印雪讲着讲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垂下眼睑:“反正就是类似的啦。” 她掩饰似的端起果汁,大口喝着,为自己刚刚侃侃而谈时,脑子里浮现的人影而心乱。 徐以风,那个让她看到心疼,想到心痛的男人。 “真的可以这样对一个人吗?所有的一切只靠自然而然,没有任何刻意的安排?”沐浅浅突然伸手抓住沐印雪,很认真的追问道。 “咳……”沐印雪被呛了一下,面色不善的拍掉沐浅浅的手:“当然会啦,真心相爱的人,自然会为对方做事。不过,不做这些事也不代表你不喜欢他,他既然喜欢你本来的样子,你就本色演出好了,干嘛那么累。” 沐浅浅呆了一呆,才幽幽叹息道:“可是,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她说完站起身,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卧室。 只留下沐印雪,一只手还在拍自己胸口,傻愣在当场。 目光触及一边半开房门后面躲着的人影,沐印雪略带烦躁的抓抓头发:“你们都听到了,是不是该检讨一下当初做的决定。” 沐容峰和龙倾城从门后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被自己的女儿当场拆穿。 他们扭扭捏捏的走到沙发边,对着沐印雪讪笑。 “你们自己都听到了,浅浅现在连自我都找不到,你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如果不隐瞒她那段记忆,浅浅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沐印雪皱着眉,几乎是带着迁怒的咆哮着。 是的,迁怒。 刚刚脑子里浮现徐以风的模样,自然想到上次的对白,她心里就多了一股难忍的烦躁,再看到小妹失落的样子,这股烦躁就像遇风的火星,咻一声漫延成愤怒的大火。 沐容峰和龙倾城面面相觑,夫妻俩都不理解三女儿的怒火怎么这么盛,但还是很识时务的选择了不问,而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个……印雪啊,你知道的,当初大家这么选择,完全是为浅浅着想,毕竟,让她继续跟炎家的人牵扯不清,只会更痛苦,至于她的思维混乱,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乖女儿,让我们想一想,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浅浅真相,可以吗?” 沐容峰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淡淡的讨好意味。 沐印雪虽然绷着脸,态度却已经软化,毕竟,她的怒火并不是完全因为他们。 “你们要想多久?我不想浅浅再迷茫下去。”她轻微的皱着眉,眼底带着担忧,对于小妹的现状,她是真的感到心疼。 “这……”龙倾城犹豫一下,坚决的回答:“我会通知你爷爷和外公,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你知道外公比较忙,所以,三天是一定要的。” “好,那就三天吧。”正事说完,沐印雪眼神闪了闪,声音低了下来:“爸妈,我不是故意跟你们发脾气的,对不起……” “傻丫头,没有父母会真的舍得自己的孩子,我们知道,你最近压力也很大,不要胡思乱想了,什么都会过去的。”龙倾城拍拍女儿的肩,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嗯。”沐印雪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慌慌的。 那么久都熬过去了,现在,只差三天了,她却觉得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 为了平复心里那股不安,不管多忙,沐印雪每天都会去舞蹈学习班报到,查看小妹周围的环境,还有她的精神状态。 连着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异常,她放下心来,认为之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第三天,沐印雪陪着大姐沐予晨处理案例,一直走不开,到了七八点钟,还不见小妹上楼来找她们,心里疑惑,就抽空下楼去看看她。 拉丁舞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沐印雪四处找了一下,发现沐浅浅蹲在一个角落,身后站着姚琪和于雪梦。 “浅浅,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唤了一声,走到沐浅浅身后。 沐浅浅快速的收了什么东西进手心,是一些透着紫光的碎片。 “姐――”沐浅浅转过脸,期期艾艾的叫了她一声。 沐印雪望着她空荡荡的手腕,再想到刚刚那片紫光,脸色迅速下沉:“紫玉手镯怎么会碎的?” 她的语气透着紧张,毕竟,整个沐家都知道,这个手镯有多特别和重要,那是目前唯一可以压抑浅浅魔性的东西。 沐浅浅嘴角抽了抽,没有回答她。 “浅浅――”沐印雪恼怒的吼了她一声。 “是我。”于雪梦站了出来,声音小小的说道:“我不小心撞到浅浅,玉镯子碰到墙,就碎了。” 她两手交握,头垂的低低的,一脸抱歉的表情。 心泪石现在已经无法阻止浅浅的失控,父母在舞蹈学习班布下的阵法,也只能起小小的辅助作用,没有了紫玉手镯,浅浅的魔性一旦被引发,没有人敢去想像,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所以,即使知道于雪梦只是个单纯的凡人,没有伤害浅浅的动机,沐印雪也没有心情去听她解释,忍不住咬牙吼道:“一句不小心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这镯子对浅浅有多重要,她会被你害死的!”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于雪梦被吼的抖了抖身子,才辩解一句,就被沐印雪狠厉的眼神吓住,不敢再说下去。 “是我先撞到小梦的,要怪就怪我吧。”见于雪梦被吓成那样,一向胆小的姚琪站了出来。 她低着头,眼睛望着地上,眼皮半睑,睫毛却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 她似乎不怕自己? 沐印雪眼睛轻眨,神色复杂的望了姚琪一眼。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沐浅浅,怕三姐再把怒气发泄在姚琪身上,快步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好了三姐,你不要再气了嘛,她们只是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是玉镯太脆,一点点撞击都经受不了才会碎的,这是意外而已。” “浅浅,你明知道这玉镯对你多重要……”见小妹那么轻描淡写的,沐印雪有些着急了。 “三姐。”沐浅浅打断她:“我最近已经没事了,玉镯碎掉或许是天意,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遗憾的,是毁了天成一片心意。”她抿了抿唇,望着掌心的碎片:“我可以找人把玉镶起来的,只是没有了压抑魔性的功能,还可以一直留在身边的。” 最后一句,她讲的小小声,没有让另外两个人听到。 真的是天意吗? 在父母做决定的前一天,当浅浅很快就可以忆起从前的时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真是巧合吗? 或许,她应该看着浅浅,明天不让她出门,直到父母做出决定,那时候的小妹,可以做回本来的自己,什么失控什么魔性,再也跟她无关了。 沐印雪心里下了决定,只是,当目光转向那只雪白小手上,透着莹光的紫色玉碎,心底的不安依旧像雨后荒地的野草,疯狂生长,漫延至整个心房。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只是宿命的轮回 更新时间:2009-11-03 沐浅浅是个任性的孩子,脾气也不是很好,她唯一的优点,就是从来不忤逆家人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家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所以,当沐印雪要求她留在家里哪也别去的时候,她答应的很干脆。 三姐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她明白的。 在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心急的三姐已经跑去东海要把商量个没完的大人们揪回来,其他人,大概也都在那里吧。 沐浅浅优哉的吃着零食,知道房子已经被他们下好结界,除了水族的人,没有人可以进入,现在的她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床头的电话疯狂叫嚣起来。 “喂,什么时候到家?”沐浅浅问的漫不经心,下意识的认为,是姐姐打来的电话。 “浅浅,琪琪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于雪梦慌张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沐浅浅心头一紧,慌忙追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于雪梦的声音,听上去透着一股子无措:“总之琪琪受伤了,很严重,你快过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到。”沐浅浅挂断电话,写了张纸条,告诉家人自己的去向,就化身赶往舞蹈学习班。 至于沐印雪的叮嘱,已经被她全然抛在脑后了。 几分钟后,沐浅浅出现在华尔兹教室,看到学员们乱成一团,中央的位置,于雪梦正抱着姚琪,慌张的手足无措。 沐浅浅冲过去,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虚空中一抓,将一条干净毛巾捂在姚琪额头的伤口上。 姚琪双眼紧闭,额上的伤很深,由于流血过多,脸色已经白的吓人。 “叫救护车没有?”沐浅浅从于雪梦手上接过姚琪,按在毛巾上的手悄悄运功,给她做了简单的治疗。 “打过电话了,还没到。”沐浅浅的到来,让于雪梦镇定不少,只是语气中还是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沐浅浅打量一下四周,发现留有姚琪血迹的墙面,居然有两米那么高,当下神色一凛:“琪琪怎么受的伤?” 提到这事,于雪梦的神色又开始慌张起来,她拧着眉,强迫自己镇定:“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今天炎老师没来,所以姚琪自己跟我们示范华尔兹的规范舞姿,结果,她正单手舞动的时候,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四肢出现不规率的抖动,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十秒,然后,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撞上那边的墙壁。” 她指着墙面上的血迹,语气抖的不像话:“琪琪她……是不是撞邪了?” 沐浅浅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眼睛一闭,用意识搜索整个学习班,突然,西南墙角出现一抹红色,像是发现了她的探识,正以飞快的速度向外潜移。 把姚琪往于雪梦怀里一丢,沐浅浅认真的嘱咐:“照顾好她。” “浅浅――”身后的呼唤被她无视,沐浅浅一心只想抓到那个红色身影。 她知道,今天的一切,都跟这个神秘的影子有关。 追了十几里,那个身影消失在城郊的一幢废屋里。 沐浅浅小心的迈进废屋,里面很暗,透着一股潮湿的霉气,严重影响了她的意识搜索。 她皱皱眉,刚想加强意识再次搜索,身后传来腻人的甜笑:“找我而已,不用那么麻烦吧。” 沐浅浅快速转身,重重的一掌拍了过去。 红色身影一个旋转,轻松闪过她的攻击,落地后,斜眼望着她。 红色衣服,红色头发,配着一双火红的眸子,美的很是妖艳。 沐浅浅眉头一皱,眼底有着淡淡的惊讶:“是你?” 炎安安挑挑眉,脸上似笑非笑:“你居然记得我?” 不等沐浅浅回答,然后掩口接下自己的话:“也是哦,对于自己男朋友私会的女人,你应该是会过目不望的。” 话这样说着,笑容里也夹带了讽刺。 透过这个笑,沐浅浅眼前跳过无数画面。 化妆舞会上,蓝子鸣夹着电话,两手帮炎安安清理衣服上污渍的背影,那样自然笑着的他,让她第一次知道,他们之间也会欺骗。 那家装修的颇有情调的西餐厅里,蓝子鸣吃下炎安安喂的牛排,那样和美的画面,让她,连上前去指责的勇气都没有。 说他们之间一点情爱都没有,不单单是她,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沐浅浅眯着眼,眸中有些微的火光在跳动,她隐忍着心底的愤怒和怨恨,咬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呀。”炎安安的眼睛弯成月牙,笑的很甜很美:“好歹我也陪了子鸣八百年,来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不算过分吧。” “你是炎家的人,法力也远不如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沐浅浅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颜色。炎安安的法力受限,加上前段时间刚受过伤,论实力,是远不如她的。 “怕!当然怕!我怕的不得了呢。”炎安安拍着胸口,一副害怕的样子,只有嘴角噙着的笑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她望着沐浅浅,笑的很是恶意:“不过,我今天不想死耶,只想你陪我演一出好戏。” 话音未落,她就冲了过去,一记“火舞倾城”施出,灼热的气流铺天盖地涌向沐浅浅。 沐浅浅虽然灵力强过她,实战经验却不足,再加上她突然发难,一时之间,沐浅浅虽然不至落败,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很长时间,沐浅浅的眼睛也在争斗中颜色越来越深,直到变成诡异的紫黑色。 这时,炎安安似乎体力不支,招势中空门大开,沐浅浅看准时机,一记“冰叶”击中她的肩头,将她抛向废屋之外。 “安安――”一声嘶心裂肺的呼喊,让沐浅浅停下攻击,呆住。 是蓝子鸣的声音。 沐浅浅冲出门,果然看到蓝子鸣。 他正半蹲着身子,炎安安嘴角带血偎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场景,熟悉到让沐浅浅心惊。 本来清醒的意志,在这一刻,又开始迷乱。 “为什么要伤害安安?我早就说过,我跟她只是朋友,你不相信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蓝子鸣的吼声,那么清晰传入耳中,沐浅浅呆滞的意识终于开始恢复。 “不关我的事,是她在出现在学习班,是她引我来这里,也是她先动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头痛的要死,语气很是激动。 “安安的灵力只能发挥一半,她的旧伤还没有痊愈,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来招惹你!”蓝子鸣怒吼着,眼中带着沐浅浅熟悉的怨恨。 是的,怨恨。 好像很久以前,他就曾经用这样的眼神来斥责她,冤枉她。 他的眼里写着三个字:“你撒谎!” 沐浅浅捂住头,为突然涌上的思绪而痛苦,她皱着眉,用力的喊着:“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她痛苦的表情刺激到蓝子鸣,他情绪平静了一些,却依然皱着眉:“浅浅,我不想怀疑你。可是,你失控的时候,曾经差点杀了晓晓,她是你那么在乎的朋友,都会被伤害,何况是安安,你心底,根本是对她有怨的。” “就算我心底有怨又怎么样,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要杀她,你说过你们没什么,我会相信,况且她还救过你那么多次。”沐浅浅知道自己现在的眸色一定是不正常的,但是,她没有彻底失控,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是最后击中炎安安,用的也不是杀招。 可是,蓝子鸣不会信她。 “你说你不会,要我怎么相信?”蓝子鸣始终抱着炎安安,没有挪动过一下,只是眼睛定定望着沐浅浅:“就算姚琪被伤害,涉嫌的是炎家的人,也是安安和炎亦远,每人一半一半的机率,可是,你却根本没有去查炎亦远的行踪,直接把罪名扣在安安头上,这样的做法,还要我相信你不是在迁怒吗?” 沐浅浅的泪,终因他的话没能再忍住,瞬间落下脸颊:“炎安安是从学习班离开的,在追出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而亦远,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当时也根本不在附近,我为什么要去查他?” “就因为炎亦远喜欢你,他就没有嫌疑吗?而安安对我的好,就成为你怀疑她的原因?”责备的话冲口而出,蓝子鸣也有些后悔,张了张嘴,没有接着再说什么。 沐浅浅怔住,胸口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刺透心脏,痛的她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那是一柄剑,八百年前,蓝子鸣刺进她胸口的剑。 带着恨,带着怨,带着对她的不信任,八百年之后,又一次在她心上重复。 一切,都只是重复。 爱、恨、怀疑、伤害…… 沐浅浅呕出一口鲜血,再睁开眼时,眸色开始慢慢慢慢的变淡。 “蓝子鸣,你从来都不信我,不管是八百年前,还是八百年后,不论我是沐紫络,还是叫做沐浅浅,你都不曾信任我。”沐浅浅的口气很淡很淡,她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其实当年我就该清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火不相融 更新时间:2009-11-04 蓝子鸣被她话里的悲伤感染,犹豫着想站起来:“浅浅……” “呕――”这个时候,炎安安头一偏,一口鲜血喷在蓝子鸣手上,透着温热的鲜红让他心头一紧,刚想站立的动作停住,急忙小心的抱着她,怕再触碰到她的伤口。 沐浅浅后退的动作不停,只是把目光转向炎安安,上翘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这出戏真的很精彩,可惜,为什么要选择我做主角?” 那双紫眸中盛满悲哀,似乎随时都会涌出来,将人彻底淹没,炎安安不敢直视,逃避似的把头埋进蓝子鸣怀里。 如果可以选择,她又何尝愿意看到这一幕,在这出戏里,她只是个配角,一个扮演反面角色的人物。 沐浅浅倒退着走了很久,满眼都只有蓝子鸣抱着炎安安的身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留她的意思,更没有一句相信他的话。 她忽闪一下睫毛,泪珠滑下脸颊,最后对着他绽放一个凄美的笑,决绝的转过身去。 前世记忆的复苏,今生记忆的涌现,让她清楚的明白,跟蓝子鸣之间,早该缘尽。 那个神色干净的如同孩子,却总是傻乎乎笑着的迂腐书生,有着一张让她心跳紊乱的温柔的脸,他会每天为她采花,照顾她生活,为了她奋不顾身,九死一生。他曾经在悬崖边上拉着她,承诺说死都不会放手。 可是,她要先放手了。 那场单纯的相爱,葬送在他的不信任里,随着沐紫络的死,早就该画上一个句号,今生的牵扯,不过是一段彼此折磨的孽缘。 悲伤侵入心扉,眼前的一切开始左右摇摆,沐浅浅伸出手,想扶住什么,冷不防的,有人握住她的手,暖暖的手心传来熟悉的安心感觉。 沐浅浅眨眨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即使她那么伤害他,这双桃花眼中流露出的也只有关心,没有半分责备。 “亦远。”沐浅浅呢喃着叫他一声,泪痕未干的脸上,瞬间开出几朵新的泪花。 “傻丫头。”炎亦远心疼的骂她一声,伸出双手,紧紧的把她拥进怀里。 沐浅浅把脸埋在他肩头磨蹭,贴着熟悉的心安,尽情的哭泣发泄。 直到她哭累了,炎亦远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回家的方向走。 她靠在炎亦远怀里,眼角看到蓝子鸣抱着炎安安,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们之间似乎注定了是这样,短暂的相聚,然后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沐浅浅收回目光,颤悠悠垂下眼睑,睫毛轻抖如飘零的枯叶。 炎亦远看出她的失落,额头轻轻抵了下她的眉角:“傻瓜,别想太多了。”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深深的怜惜,沐浅浅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在他怀中休息。 快到家的时候,撞上了沐予晨,她一脸焦急的冲过来,从炎亦远手中接过小妹,因为她的苍白而发怒:“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许随便迈出家门,你怎么就是不听?” “大姐,有亦远在,我不会有事的。”沐浅浅虚弱的笑着回答。 沐予晨愣了一下,因为小妹对炎亦远的信任而惊讶,她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几个遍,突然之间恍过神来:“浅浅,你该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吧?” 她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沐浅浅看到沐予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大姐,你至于这么夸张吗?两段记忆而已,想起来对我来说是好事。” 尽管想起了蓝子鸣的背叛和曾经给过的疼痛,但是,也想起了炎亦远给予的温暖和付出。 想到这里,沐浅浅侧过头,对着炎亦远轻柔的微笑。 炎亦远看出她笑容里的依恋,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沐予晨看到两人眉目之间的温柔,第一次后悔没有早点唤醒小妹的记忆。 带着他们回到家,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 爷爷、爸爸、妈妈、小舅舅敖离、四哥沐子秋,还有很久都没有露面,每天忙着在天庭应酬的外公,东海龙王敖广。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严肃的,沐浅浅打算嘻皮笑脸蒙混过关的念头闪了闪,就被他们脸上的寒意以飞快的速度掐灭了。 她站在门口,踌躇不敢往前走。 “过来坐下。”说话的是妈妈龙倾城。 沐浅浅扯扯嘴巴,小小步的往前走。 龙倾城看的着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指尖快速的探向她的脉门。 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好,龙倾城松开她的手,无奈的望向众人:“果然跟预想的完全一样。” 小女儿的脉象很是混乱,体内两股灵力相互纠缠,却始终不能融合,而每次的灵力撞击,都会影响她的意识,损伤到她的五脏六腑。 想像中的怒火没有燃向自己,沐浅浅却被妈妈的话搞晕了:“什么预想?什么完全一样?” 满屋子的沉默。 沐浅浅急了:“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没有人说话,爷爷――” 她拖长声音喊着,蹲到爷爷面前,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爷爷眼中,第一次有了疲累的踪影,他伸出右手,抚了抚沐浅浅的长发,轻声叹气:“浅浅宝贝,知不知道为什么世人都说水火不相容?” 沐浅浅点头:“因为水族和火族是两大世仇啊。” “不仅是这样。”爷爷闭了闭眼,样子更疲惫了:“水火不相容,也可以称为‘水火不相融’。不止水火两族相互仇视,两大家族的力量更是互相冲突,无法相融合的。” 家族力量?沐浅浅眼神闪了闪,想到自己体内,水族至宝紫水灵珠和火族守护灵珠圣火珠,这两样东西,不正是两大家族力量的代表吗? “不相融,会怎么样?”沐浅浅几乎是颤颤微微的问出了这句话。 “从水火两族的对立至今,总共有三个人因为机缘巧合,水火两族力量集于一身,其中两个在两股力量的纠缠冲突中,意识被逐渐吞噬,常常为了他人一句话,随手灭人满门。而他们的意识,因为时在时不在,所以,清醒时难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懊恼愧疚,最后,都是抵不过心理的煎熬而自杀的。”爷爷慢慢的讲述着,那明明很遥远的事情,就这样咻的一声,跳转成种种画面显现在沐浅浅面前。 “不是还有一个吗?他怎么样了?”沐浅浅急切的发问,她多么希望,有人是例外的,那么,现在的她,也可以去做那另外一个万一。 爷爷的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呆住半天,却不肯再开口。 “最后一个,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接过话茬的,是爸爸沐容峰:“当年,明明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所有人都知道,强行将水火力量相融的后果,她却为了心爱的人,孤注一掷,甘愿引火烧身。结果,她成功了,爱人在她的帮助下起死回生,他们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沐容峰停了下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有勇气继续讲下去:“她是水火两族唯一认定的例外,可是,这个例外却只维持了一年零六个月。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被魔性控制,只是当所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除了她丈夫血肉模糊的尸体,只有一具没有残留任何血肉的婴儿骸骨,小小的骨架被放在婴儿床上,底下铺的天蓝色的床单被染上大片鲜红,那浸染成降紫的悲伤颜色,看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我也不可能是例外,对吗?”沐浅浅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 没有人说话,因为这个问题人人清楚,却谁都不愿意回答。 沐浅浅闭上眼睛,深呼吸,半晌脸上的表情才平静下来,她突然把脸转向炎亦远:“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炎亦远点头,右手伸到她面前。 沐浅浅毫不犹豫的把手交给他,两人双手交握向外走。 “浅浅……”爷爷在背后唤她,声音细不可闻:“或许,我们能找到办法……” “爷爷。”沐浅浅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家人,阳光斜斜的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片别样的光芒:“有没有办法都不重要了,因为,亦远会陪我。” 她说完,望着炎亦远微笑,即使没有问过他,她也坚信、确信,他会是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 “是,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如预想中一样,炎亦远冲她宠溺的微笑,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出门去。 “为什么不让浅浅去找她?”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敖广才开口说话,而他面对的人,是沐家爷爷。 爷爷沉默着不肯回答。 “她可以活到现在,那么浅浅也有希望活下去,为什么你要隐瞒?就算她对你来说很重要,难道浅浅的死活就不重要了吗?”他越不说话,敖广的怒气就越盛。 “浅浅是我的亲孙女,当然跟她一样重要!”爷爷忍不住反驳,之后又重重叹气:“她在紫云山,你应该知道,只要是水族的人,一靠近就会受伤,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在找到她之前,就被蒸发掉身体内所有的水分,然后灰飞烟灭。即使你跟敖离这样的身份,在那里也支持不了多久,你认为,浅浅知道了这些,会比现在好吗?” 他太了解自己的孙女了,这个傻女孩儿,根本不想任何人为了她以身犯险,何况,即使他们拼了性命,救她的机率也是微乎其微。 选择如果有痛苦,不如不要选,或者,不让浅浅知道的情况下,就做好选择。 “难道有危险,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看着孩子失控发疯,然后丢掉性命吗?”就算什么都明白,敖广还是忍不住的发了脾气。 “当然不是!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再行动,但是,不管怎样都会有危险,所以,成功之前,绝对不能让浅浅知道。”爷爷郑重发话,所有人都沉默着答应。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是幕后黑手? 更新时间:2009-11-05 甜蜜蜜舞蹈学习班乱成一团,浅浅突然离开,姚琪进了医院,学员中比较有主见的于雪梦,陪着去了医院,余下的人,个个都慌里慌张,拿了东西就想离开学习班。 “等一等,把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这个时候,沐印雪出现在门口,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似乎有个人发号施令,大家也能安心些,学员们慌乱的思绪在沐印雪的劝导下,渐渐安静下来。 将发生过的事情详细说上一遍,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沐印雪。 “这只是场意外,大家不要想太多,姚老师醒了以后,事情就可以告一阶段了。”她尽量把话说的圆滑,想平复学员们内心的恐惧:“至于上课的顺序,时间上可能有些问题,姚老师受伤,浅浅身体也不好,如果大家不介意,我可以安排炎老师多几堂课,手把手的教大家华尔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 学习班的很多学员,本来就是冲着炎亦远来的,沐印雪的话一出口,立马附合道:“没问题,我们明天会准时来上课。” 问题解决完了,沐印雪松一口气,疏散完学生离开,开始认真的检查学习班的每个角落。 父母在这里设下的结界,虽然不是很强,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出入,尤其是针对炎家的人。炎亦远能进出,都是靠浅浅跟家人讨的一张符,按说,其他人是不可能潜的进来的。 除非…… 除非结界已经被人破坏。 这也是沐印雪不急着去找沐浅浅,偏偏要来学习班的原因,她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伤害她的小妹! 每个角落都翻找上一遍,她终于在向阳的窗台上,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是一盆虎皮兰,在这小小的结界里,起着不轻不重的作用,只是现在,茂盛的绿色枝叶下,多了几缕细细的红丝。 沐印雪有些疑惑的拿起来,发现竟然是曼株莎华的花瓣,因为花瓣呈细丝状,又被藏在根部,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察觉。 用地狱之花来破坏,看来这个人并不专业,它破坏结界的效果虽好,却有些大材小用了,殊不知,这样的结界,只需几片桃花花瓣就可以解决。 那么,下手的人,一定不熟悉结界,也不可能是炎家的人。 沐印雪蹙着眉,望着墙壁上刺目的血迹,想到那天撞碎沐浅浅手镯的两个人,心里暗暗思量,哪个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于雪梦是学习班的学员,平时跟浅浅接触不多,为人活泼好动、大大咧咧,平时虽然八卦了一点,却不像是存了什么坏心的人。 至于姚琪…… 她来学习班做老师是应浅浅的邀请,但是极大一部分原因,却是喜欢炎亦远,而众所周知,炎亦远喜欢的人是浅浅,若按女人的嫉妒心来算,姚琪是有动机的。 沐印雪眉心微微一皱,想到那天姚琪低头睑目去神态平静的模样,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那么一个胆小的女孩儿,在那种情形下,怎么可能做到如此镇定? 心中有了疑惑,沐印雪不再犹豫,急忙化身赶到了医院。 问清了姚琪所在的病房,沐印雪急冲冲的跑向八楼,却在走廊遇到了于雪梦。 “印雪,你怎么会来?”于雪梦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我来看姚琪,她怎么样了?”沐印雪尽量把话说的平静些。 “她已经没什么事了,正在病房休息,说是饿了想吃粥,我正要出去买呢。”于雪梦说着,晃一下手上的包给沐印雪看,笑容轻松自在:“印雪有没有吃过饭,要不要带一份给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沐印雪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脸上笑着,却悄悄将灵力透过手心探向她全身的经脉:“快去快回吧,姚琪现在需要人照顾呢。” “嗯。”姚琪点点头,脸上笑意丝毫未减。 沐印雪撤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果然不是她。 等于雪梦的身影走远,沐印雪才突然想到,把她支开的姚琪,也许正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八零三,正好看到姚琪靠在床头,正用手机发送着什么。 沐印雪眼睛一眯,想都不想的冲上前,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 “喂,印雪你干嘛?”手机被抢,姚琪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沐印雪不回答她,径自去翻阅她的已发信息。 看出沐印雪的企图,姚琪急了,不顾自己身上有伤,匍匐着向前爬,前截身子都探到床外,想要拿回手机。 沐印雪冷冷看她一眼,更远的后退一步,才打开了最近发送的短信。 “亦远,你来医院看看我,好吗?” 短短的几个字,带着淡淡的企求。 沐印雪怔住,她怎么都没想到,姚琪是在给炎亦远发短信,并不是她以为的,跟幕后主使联系。 “喂,擅自查看别人的短信是侵犯隐私的行为,你不是不懂吧?”看到沐印雪的表情,姚琪知道已经被她看到了,无奈的垮下肩膀,气恼的白她一眼:“现在可以把手机还我了吧?” 沐印雪把手机还回去,沉默着没有说话。 姚琪接过,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怪异的望着沐印雪:“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进来就乍乍呼呼的?” “没什么。”沐印雪直视着姚琪,想看清楚她的表情:“我只是奇怪,好端端的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姚琪抚着额上包扎好的伤,表情很是无辜:“我也不清楚啊,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倒霉,……感情不顺也就算了,跳个舞都能摔到!” 后面一句她说的很小声,如果沐印雪不是猫妖,善于聆听的话,可能根本听不清楚。 她所说的感情,是指炎亦远,也是沐印雪怀疑她的最主要原因。 房间里两个人都沉默了,气氛有些压抑。 沐印雪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护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姚小姐,你该去做脑ct了,检查一下有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也好让朋友放心。” 说完了,还冲沐印雪点头微笑一下。 “你去检查吧,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我先回家。”沐印雪说完就相转身走。 这个时候,护士扶着姚琪站了起来,在她弯腰坐上轮椅的时候,衣襟上飘落一丝血红。 是曼株莎华的花瓣。 沐印雪心里一紧,“啪”的一声按住姚琪扶在轮椅上的左手,眼睛里透出几分狠厉:“你身上怎么会有地狱之花?” “地狱之花?”姚琪困惑的皱皱眉,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地面,看到那一缕红丝的时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这花儿啊,隔壁病房的小姑娘总喜欢抓一把在手上,肯定是刚刚过来玩儿的时候沾在我身上的。”她的表情自然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不过我们平时都叫它彼岸花或者曼株莎华,你叫它地狱之花哦,这名字也不错,就是听上去阴暗了点儿。” 沐印雪听完,弯腰将细细的花瓣拣起来,放在掌心。 她的感觉不会错的,这花瓣,和在舞蹈学习班发现的完全一样,带着浓浓的冥界气息,绝对不是凡间普通的曼株莎华。 “印雪。”正在发呆的时候,姚琪喊她:“我先去检查好不好?”她眼神望一眼等候着出门的护士,脸上带着几分抱歉:“让别人一直等着不太好。” “哦。”沐印雪恍过神,连忙站到一边,给他们让出路来。 两个人刚出病房,就见一个穿着粉红衣裳的小女孩跑过来,手上挥着一大把的曼株莎华,递到姚琪的手上。 沐印雪走过去,从姚琪手上接过花,叮嘱道:“曼株莎华的根茎是有毒的,你现在身体太弱,最好不要接触。” “这样啊。”姚琪抿抿唇,没有犹豫多久:“你帮我收起来好了,只要不浪费小雨的一片心意就好。” 她说着伸手抚了抚小女孩儿的头。 沐印雪应着,指尖悄悄伸向茂盛的红色花瓣,花上只有普通的微弱鬼气,并没有来自冥界的阴冷气息。 姚琪在撒谎?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沐印雪心底疑惑更盛,她转身回到病房,想找到新的线索。 病房里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正当沐印雪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传来几声“嘀、嘀”的声音。 徇着声音望去,发现是姚琪留在床头的手机。 屏幕上提示有新的短消息,可能是炎亦远的回复,也有可能会是其他人。 被怀疑驱使的沐印雪,犹豫着拿起手机,解锁后按下查看键。 白色屏幕上,三个黑色字体触目惊心。 办的好! 沐印雪瞳孔一阵收缩,果然是她! 怒气在胸中弥漫,越来越盛。沐印雪几乎想冲出去,将姚琪拎在手中,硬生生扼断她的喉咙。 念头一起,脚下也不迟疑,一个箭步冲向了门口。 “你还是那么冲动。”身后的男声很突然,却并不让她觉得突兀。 快速的转身,看着身后墙上慢慢浮出的身影,眼中的温柔就像湖面的涟漪,一圈圈放大扩散,漫延至整个脸庞。 “以风。”她轻声呼唤。 徐以风面对着她,略微低头,额前亚麻色的刘海垂下,遮挡住眼中的锋芒:“如果你不想后悔,就别那么快下判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旧怨重现 更新时间:2009-11-06 “以风,你知道些什么?”虽然不抱什么希望,沐印雪还是问出了口。 徐以风站在原地,眼神直直的望着她,却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她回来了。” 沐印雪眉心轻皱,疑惑的偏着头:“你说谁?” 徐以风长长的叹口气,加重语气道:“印雪,你不可能忘了她。” 从他略有躲闪的表情中,沐印雪看出了什么,瞬间,一个人影映到眼前,隔着遥远的时空,对她露出甜美的笑颜。 那个小小的女孩儿,会搂着她的手臂,甜甜的撒娇:“雪姐姐,我们去后山摘酸枣好不好,阿妈不许我一个人去,说后山的竹林里有妖怪,你胆子那么大,一定不会怕的对不对?” 她曾经捧着母亲做的手擀面,跑好远的路送到她家,满足的看着她吃:“雪姐姐,你的名字有个雪,我的名字有个霜,我们一定是上辈子就注定要做姐妹的哦。” 沐印雪在后山遇到了徐以风,他们的相爱,来的又急又快。 最初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出门,小女孩儿总是叉腰站在路上,鼓着腮帮气呼呼的大吼:“徐以风,你怎么可以一直霸占雪姐姐,害她都没有空陪我玩!” 她会斥责,会任性,连刁蛮,都可以那么理直气壮。 凝霜,那个一千八百年前,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那么娇憨天真那么纯真自然,却在嫉妒心的作祟下,成了他们千年误会的始作俑者。 过去种种跳至眼前,沐印雪难受的甩甩头:“她当年死在你手上,千年时光,早该几度轮回,怎么可能回来?” “有些话,我不能说。”徐以风见她难过,几次想走上前安慰,却都硬生生止住脚步:“总之,你自己小心些。” 话说完,他也不再停留,瞬间就从原地消失。 “以风……”沐印雪的不舍与疑惑,随着他的离开,只能暂告一个段落。 失魂落魄的走出病房,她跌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把头向后一仰,呆呆望着天空。 凝霜重回人间。这对于她来说,是个一无比震惊的消息。 那个每天叫她姐姐的女孩儿,是世上第一个把她当人看,让她明白亲情为何物的人,可是,也是她,在自己遇到问题,希望她能够帮忙的时候,指给她走了一条歪路,然后,徐以风在盛怒之下,杀了她,也给自己下了盅。 她至今都不明白,凝霜为什么会嫉妒,还是说她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爱上了徐以风? 以前从来不愿意去想的事情,突然在这一刻,全部涌了出来,纷乱复杂。 “喂,印雪!”一只手突然拍上她的肩膀,伴随着一声故意提高的声音,吓的她身子一抖,快速的转过头来。 于雪梦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孩子气的吐吐舌头:“不会吧?这样还真能吓到你哦。”她讪讪笑着,举起右手中的粥盒:“买给你的,趁热吃吧。” 打开透明的塑料盖子,一股诱人的香气飘散出来,用勺子搅一搅,碧绿的芹菜,雪白的鱼肉,放了些许冬茹和爽口的冬菜,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食物的热气似乎能让心都暖起来,沐印雪小口吃着,头也不抬的问:“你怎么会买鱼粥的,我最喜欢吃了。”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呀。”于雪梦明明是笑着说话,语调却很怪异。 沐印雪疑惑的抬头看她:“你怎么会知道?” “雪姐姐喜欢什么,我当然最清楚不过了。”于雪梦安静的望着她笑,依然是乖巧可爱的模样,眸子里却凝结了浅浅的寒意。 那一句“雪姐姐”,却像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直直刺入沐印雪内心深处。 “哐!”手一抖,整盒粥倒到了地上,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还泛着暖暖的白气,沐印雪的心里却是冰凉一片。 “霜儿?”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喊出这个名字。 于雪梦不理睬她的震惊,自顾自的讲述着:“雪姐姐最喜欢吃鱼,最讨厌吃青菜,最喜欢的人是徐以风,最恨的人……”她定定望着她,眸中突然盈满悲哀:“大概是我吧?” “霜儿……”沐印雪呢喃着唤她。 她很想说,我不恨你。 可这简单的四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被所爱的人千年憎恨,千年分离,自己也为盅毒折磨纠缠,让她怎么说出那句不恨。 可是霜儿,那张曾经稚嫩善良的小脸,那个给过她温暖亲情的女孩儿,她又该怎么去恨? 沐印雪犹豫着,迟疑着,她唤着凝霜,却再也讲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于雪梦眼中的神采,慢慢黯淡下去:“雪姐姐果然是恨我的。” 她的话说的小小声,带着深深的欠疚和自责,又透着一丝浅浅的哀伤和无助。 那样熟悉的模样,让沐印雪想到当年,她每次做错事的表情,都是这个样子,那样小小的一个人,低头睑目,双唇倔强的抿成一条线,明明在认错,明明想哭,却总是固执的忍着,不肯示弱。 总是在她肯原谅她以后,她才会扑到她怀里,紧抿着嘴,哭的像个孩子。 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孩子,无论怎么样任性都会得到她原谅的孩子,就算换了副面容,也依然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改变。 沐印雪重重叹口气,忍不住将倔强的小人儿搂进怀里:“丫头,姐姐不恨你。” 于雪梦静静靠在她怀里,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可是,我伤害了沐浅浅,在我跟她之间,雪姐姐一定会选择保护她,是不是?” 沐印雪闻言,身体一僵:“霜儿,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 虽然事前已经猜到了,可是听到曾经保护着的女孩儿亲口承认伤害了自己的妹妹,她的心还是乱成一团。 “呵呵……”于雪梦突然低低的发笑,然后声音冷冷的说:“我早就知道,沐浅浅跟我一样,都是雪姐姐疼爱的妹妹,但是,她没有伤害过你,而我做错过事,所以,当需要在我跟她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你一定会选她。” “霜儿……”沐印雪被她话语中的寒意惊到,刚喊出她的名字,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 她很想说,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介意她做过的事,她只是不想她再走错路。 可是,身体麻木的不受自己控制,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雪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吃惊?我当初骗过你的,你怎么还会相信我?你为什么要害怕?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于雪梦望着她,眼神一派天真,嘴角的笑却透出一丝残忍。 沐印雪僵直的坐着,看着于雪梦在空中一个反手,变出一大把火红的花儿,她笑着捧到她面前,指尖轻抚细细卷卷的花瓣:“这是生长在忘川河畔的接引之花,也是过去一千八百年,我唯一见到的景色。雪姐姐,你知道吗?徐以风他好狠,不但杀了我,还想我魂飞魄散,幸好我意志坚定,守住了最后一魂一魄,在忘川河畔游荡千年,才得到曼株莎华的垂怜,我交付灵魂,它赐予我生命。” 于雪梦蹲在沐印雪身前,脸搁她的膝盖上,那把红的耀眼的曼株莎华,映的她脸色都带了几分鬼魅:“可是,曼株莎华是地狱之花,他的力量不足以让我离开阴界,我只能继续留在那个没有你的地方,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慢慢的度过时光。一千八百年,两万一千六百个月,六十五万七千零四十五天,我就这样每天每天的算着,等着,希望奇迹可以出现。” 沐印雪望着趴在自己腿上的人儿,眼底透出几分不忍,凄寒无比的阴槽地府,不是一般鬼魂可以停留的地方,何况是仅余一魂一魄的凝霜,在那些岁月里,她要凭着怎样的信念才可以支撑下去,又在怎样艰难的情况下得到曼株莎华的力量,她不敢想像,可是却清楚,那一定是一段痛苦异常的日子。 如果,凝霜因此恨她,恨以风,她不会再觉得奇怪,甚至,如果她想杀她,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责怪的。 成全她的恨,也终结自己被情盅折磨千年的痛苦,或许不是件坏事。 “雪姐姐,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哀伤的眼神看我?是觉得我要杀你,还是想让大家来一个大解脱,彼此都不再背负什么?”于雪梦仰脸看着她,眼底透出淡淡的自嘲:“看来,雪姐姐始终不了解我呢。” “在那一千八百年里,我确实在恨一个人,但是不是你,而是徐以风。”于雪梦站起身,轻柔的将沐印雪耳边的碎发整理好,眼睛直直的望进沐印雪眼睛深处:“是他杀了我!是他想我魂飞魄散!是他害我受了千年的折磨,求生不能,世世不得轮回!” 沐印雪不能动弹,却被于雪梦眼底的恨意骇住。那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彻骨的恨,映着曼株莎华的轮廓,一圈圈合拢缠绕,鲜红,而永生不灭。 看出沐印雪眼中的恐惧,于雪梦直起身子,脸色恢复平静:“雪姐姐,你不用那么害怕,虽然我知道,杀了你是最能让徐以风痛苦的方法,可我不打算那么做。”她的声音顿了一顿,话锋中带了嘲讽:“而且,就算我想这么做,你也会阻止的,对不对啊……姐夫?” 说到最后两个字,于雪梦的脸望向沐印雪身后。 虽然不能回头,沐印雪却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出现在那里,熟悉的呼吸声和清楚的心跳,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那个人,是徐以风。 ------------ 第一百五十章 她恨的人 更新时间:2009-11-07 徐以风一步步向前,走到沐印雪身边的时候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身,不着痕迹的将她挡在身后,眼睛始终盯着于雪梦,怕她有什么突然的动作:“凝霜,你不要忘了,这次是炎家的人带你重返人间,如果你伤害印雪,就是破坏协定。” 于雪梦站在原地,对他微微哂笑:“我跟炎家的协定中,根本没有这一条。相反,越多的伤害沐家的人,对炎家越有利,虽然你也是炎家请来的,但是无权过问我的事情。” “你恨的人是我,为什么要难为印雪?难道忘记当年她是怎么照顾你、关心你的吗?”徐以风有些急了,冲着于雪梦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用吼的。 “我没忘,我也不可能会忘。”于雪梦的双眼望向沐印雪:“雪姐姐对我的好,我一直一直记得,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看的沐印雪心底一阵疼痛。 只是,当目光转向徐以风,她眼中最后的温暖立马被冰冷替代,连说话的口气都透出一阵寒意:“但我也不会忘记,你出现之后,抢走了雪姐姐所有的关心,当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我这个妹妹连以前一半的关怀都得不到。徐以风,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不去死!” 说到最后两句,她的脸已经被恨意扭曲,怨念带起的狂风肆虐,卷起她的长发,让映出血色的双眸狠绝如厉鬼一般。 这时,鲜红的曼株莎华突然在于雪梦腰间慢慢浮现,如同从地面上长出来的一样,曲卷蔓延,一朵一朵盛开,直到她的右手指尖。 诡异的红色映出一片妖艳,于雪梦头微仰,双手平摊向上,一个优雅的旋转之后,曼株莎华脱离她的身体,花瓣在空中不停的飞舞,直到慢慢凝结成一个红色花球。 于雪梦站直身体,双臂一挥,花球旋转着冲向沐印雪。 “小心!”徐以风心底一惊,下意识的挡在沐印雪面前,却不料那花球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在他移动的瞬间,就已经改变方向,直直的撞上他的胸膛。 “嘭!”的一声,花球穿过徐以风的身体,然后碎裂成片,顿时,无数花瓣在空中飘散坠落,旋转如画。 “不!”沐印雪凄厉的喊出声音,却依然不能挪动半分。 漫天花雨中,她看到徐以风慢慢倒地,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对她绽放出微笑。 印雪、印雪,从此以后,天上人间,再不能相见…… 印雪、印雪,若有来世,多希望还能看见你,爱或者恨,再无怨言…… 印雪、印雪,忘记我,远离这段纠缠千年的痴怨…… 在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沐印雪清楚的倾听到他心底的话,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脸颊,一滴接着一滴。 心底的痛转化成一声声呐喊,撕心裂肺,痛不可言。 以风――以风――以风―― 于雪梦走过来,看着她流泪的脸,慢慢的弯下腰,用指尖接了一滴眼泪,放到舌尖去品尝。 咸咸的、苦涩的泪,仿佛随着舌苔浸入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的心,也跟着酸涩起来。 “雪姐姐,他死了,你就那么难过吗?”于雪梦拿出一方手帕,细细的擦拭沐印雪脸上的泪痕:“当年我被他打死的时候,姐姐可曾心疼我?如果你看到了,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为我流泪难过?”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单纯的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可是前一刻,这双眼睛里透出的还是仇恨,这双为沐印雪拭泪的纤细的手,刚刚结束完一个人的生命。 沐印雪的眼底,悲伤更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的她,拥有世上最可爱的妹妹,人世间最爱她的人,他们曾经并肩站在一起,可以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可是,她以为天真的妹妹,骗了她,设计她与其他男人独处,然后,暴怒之下的爱人,认为她背叛了两人的感情,一碗下了盅毒的面,造就了她千年的痛楚。 当她跌跌撞撞跑回家,迎接她的,却是妹妹的尸体。 盅毒发作,痛入骨髓,她却只能抱着妹妹冰冷的尸体,望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咬牙忍耐。 那一刻的凄凉绝望,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可是,为什么当与爱人之间有机会冰释前嫌,当妹妹重临人间,等待她的,却是更深的痛楚和绝望? 互相残杀的,为什么是她最在乎,最不能失去的两个人? 沐印雪脸上的血色,伴随着越来越深的绝望,一点点褪尽。 于雪梦看着她悲伤的神色,突然伸出右手,五指弯曲成挖心状,停留在她心脏前方,一缕闪耀的红光自她掌心飘出,一丝一丝侵入沐印雪的心脏。 疼痛感随着红光的入侵进入四肢百骸,沐印雪咬紧牙关,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过了不知多久,于雪梦右手慢慢向后移动,那团红光裹着一团更鲜红的东西,一点点远离沐印雪的身体…… ------------------------------------------------------------- 出了家门以后,沐浅浅长长的舒了口气。 回头望一眼炎亦远,嘴角的笑浅浅柔柔的:“真的决定陪着我,不会后悔?” 炎亦远眼睛一转,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如果你再多问几遍,也许我真的会后悔了。” “你敢!”沐浅浅两眼一瞪,凶巴巴的怒视他。 炎亦远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双臂将她拢进怀里:“看吧,你哪里给我后悔的机会了。” “不管不管,反正你不可以后悔。”沐浅浅抱紧他的腰,霸道的宣告。 “傻瓜。”炎亦远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声音中满是宠溺:“陪着你,是我永远不会后悔的选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沐浅浅更紧的抱着炎亦远,眼睛闭着,脸上渐渐浮现一层哀伤。 “即使,我像爸爸说的那个人一样,会失去神智,会杀了你,你也不会后悔吗?” 沐浅浅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却透着一丝害怕,微弱的潜藏在她伪装的坚强下。 炎亦远松开她,单手托起她的下巴,望着她不安的眼神,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浅浅不会伤害我,不管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一定不会,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自己。”沐浅浅反手握住炎亦远,手心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我不相信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例外,我不相信自己可以控制魔性。”她用力的抓着他,指尖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串青紫:“如果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如果我真的杀了你,该怎么办?” 她需要他陪在身边,可她那么害怕,怕自己在失去神智的时候,会杀了他,那对于她来说,是世间最残酷的惩罚,她永远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不需要怎么办。”炎亦远平静的说着,双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在她面颊上摩挲:“即使你杀了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相信自己,去做那个例外,虽然会很难,但是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开心,就算我已经不在人世,也一样会为你高兴。”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沐浅浅猛的扑进他怀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会有那么一天,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害怕他把话说的就像真的,仿佛下一刻,一切就会如他所言那样发生了。 炎亦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之后了然的微笑,伸出手轻抚她的长发:“乖,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别怕。”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着,直到沐浅浅心情平复下来,直到那丝惊恐再没有一点痕迹,才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慢慢游荡。 海边小城的黄昏,总是很美的,夕阳映着晚霞,给整个城市披上一件橙色的外衣。高跟鞋轻敲青石小路的声音,都会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沐浅浅眯着眼睛,双手张开作出飞翔的姿态,后退着走路,倾听着鞋跟敲击路面的声音。在她身边,是一脸紧张的炎亦远,他正张开双手,尽量的把沐浅浅收拢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直到没有力气了,才手臂一收,将她拢回怀里:“不许玩了。” 沐浅浅睁开眼,不满的嘟起小嘴:“人家还没玩够呢。” 炎亦远翻翻白眼,微微喘息着:“等我休息好了再玩,行不行?” “嗯。”沐浅浅用力的点头,孩子气的翘起右手小指:“拉勾,不许反悔。” 炎亦远满脸黑线,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只能同样伸出右手小指,别扭的跟她拉勾做约定。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调皮的念出让炎亦远脸色更黑的童年歌谣,沐浅浅嘻笑着将头靠在他肩上,一脸得意。 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发现天边的桔色霞光中透出一片血红,而那个方向,正好是姚琪所在的医院。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间都多了几分紧张,当下也不多说,一起冲向医院。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的愿望是凝结成霜 更新时间:2009-11-08 夕阳如血,映着满地的红色花瓣,远远看过去,是一片诡异的红。 沐印雪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的皱着,有红色光芒从她身上透出,拉扯着什么东西,一点点移向另一个人手心。 那是一个蹲在沐印雪身前的女孩儿,有着一头长长的柔顺的发,嘴角倔强的抿着,留意到沐印雪的痛苦,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沐浅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被那人握在手心的东西,血红的,还微微跳动,如同一颗鲜活的心脏。 心…… 脑子里一跳出这个字,沐浅浅急了,一招“暴风雪”打过去,女孩儿被那股力量卷住,狠狠的摔向一边。 只是,即使这样,女孩儿的手依然没有松开,飞起的一瞬,手心还握着那缕鲜红。 她倒在地上,长发甩向一边,露出沐浅浅熟悉无比的容颜。 “小梦?”沐浅浅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喊出她的名字,下一刻,却被沐印雪胸前的鲜血刺激到神经,惊讶瞬间转变成愤怒:“你怎么可以伤害我姐姐!” 她吼着,眸光一狠,不再留手,无数流光从指间飞出,化作飘扬的雪花,在于雪梦周身围绕,然后渐渐的融入她的发,她的眼,不消几秒,就可以让她在幻境中被冰冻致死。 这是沐家最少用到的“流莹雪葬”。 “不要!”眼见于雪梦的双眼已经出现迷离,雪花也正慢慢融入她的血肉,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人飞扑过去,将她掩在了身下。 竟是沐浅浅以为已经受了重伤的沐印雪。 她紧张的将于雪梦护在身下,对着沐浅浅摇头:“不要伤害霜儿。” 霜儿? 沐浅浅停止施法,意识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当她还是沐紫络,第一次遇到沐印雪的时候,她正被盅毒折磨,脸色苍白,双唇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她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手上却始终抱着一个死去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的模样,沐浅浅早已想不起,可是她记得,沐印雪抱着那具尸体,一直唤着“霜儿”,跟她走之前所竖的碑上,也写着“凝霜之墓”。 事情转眼过千年,这期间,沐印雪几乎没有提起过这个人,沐浅浅也没有过问过她的事,但是,每年的清明,沐印雪都会消失几天,回来的时候,会带来大捧大捧的酸枣,那小小红红的果子,浅浅吃的开心,沐印雪却只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笑容格外温柔。 浅浅知道,这一切,都跟那个叫“凝霜”的女孩儿有关。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再见到,那个千年前已经死去的人儿。 沐印雪左手肘撑在地上,右手小心的拭去于雪梦嘴角的血迹:“丫头,你还好吗?” 于雪梦冲她笑笑,突然一张嘴,呕出一口鲜血。 “丫头!”沐印雪紧张的抱住她,将她的头放平抱进怀里。 “雪姐姐。”于雪梦声音小小的叫她:“不关浅浅的事,她没有伤到我,是我自己之前就受了伤。”说着,抬起右手,给她看掌心的东西,那是一团血红中,扭动着的是一根根黑色触须,虽然被死死抓着,却还不时会钻出一根,拼命的扭动着想要逃脱。 “‘烈焰迷花’是以曼株莎华的根作引,所以,我可以把它取出来,可是,只要盅虫不死,它就会拼命想要回到宿主的身体。”于雪梦说话的时候,盅虫在她手心挣扎,几次都快要逃脱,无奈之下,她只能伸出左手,两手紧握着:“我可以将盅虫收回根茎,只是需要释放曼株莎华所有的力量,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 “不!丫头,你不可以这么做。”尽管于雪梦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沐印雪却能够猜想,释放了曼株莎华所有的力量,等待她的,将是在冥界又一次的千年游荡。 “雪姐姐,让霜儿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好不好?”于雪梦望着沐印雪勾起双唇,嘴角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儿:“能够重回人间,能够再见到你,霜儿已经很开心了,心愿已了。” 沐印雪被那抹笑勾出了眼泪,抱着她哭出声音:“丫头,你怎么那么傻,你不恨我的吗?你不是该恨我的吗?” 忘川河畔千年游荡的凄楚,不该让你更加憎恨的吗?重临人间,不是为了报复,为了报仇吗? 沐印雪的眼泪落下,滴在于雪梦脸上,合着她眼角的泪,一起滑落。 于雪梦偏过头,将脸埋进她怀里,声音轻轻的说道:“雪姐姐,霜儿从来没有怨过你,我只是后悔,当初不该骗你。忘川河畔游荡的痛楚,是编织谎言的代价,雪姐姐以前就教过我,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谎的。” 最后一句,她说的那么天真,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沐印雪眼前,浮现她当年小小的模样,头顶梳着两个小髻,有着一张粉嫩嫩的脸,经常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教训着同村的小孩:“雪姐姐说了,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 然后小小的她,一点点长大,嘴上常说的,总是那句:“雪姐姐说了……” 其实,那时刚刚化成人形的她,又哪里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她所教的,无非是自己还是猫时,在那些角角落落听来的道理。可是,她却从小到大,一直听着,信着,从来没有怀疑过。 越想心越痛,沐印雪只能哽咽着叫她:“丫头、丫头……” 一遍又一遍。 “雪姐姐,你一直都疼霜儿,太疼太疼了,所以,我越来越贪心,阿妈死了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好,一直一直对我好。可是,徐以风出现以后,你的眼里只有他,你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做好多好多没有为霜儿做过的事。我好生气,每次跟你抗议,你都会说,他是不同的,我听了很伤心,不是只有霜儿才是最特别的吗?”于雪梦说着,眼神有些迷离,当年的心情完完全全反应在现在的她身上:“在我看来,徐以风跟以前喜欢雪姐姐的男人没有区别,只是看姐姐漂亮,他们的喜欢根本一钱不值。所以,姐姐跟他吵架的时候,我就认为,是他不对,他不好,他对不起你。我骗姐姐去朱家庄,让你跟朱家少爷单独相处,只是为了证明,徐以风跟其他人是一样的,他对你的好,别人也可以做到。除了霜儿,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 她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当年的一切,终于有了另外一个全然不同的版本。 沐印雪是惊讶的,她从来不知道,凝霜的欺骗,居然是她一时的忽略造成的。那个一心依赖她的孩子,只是害怕失去她的宠爱,才会千方百计想让她离开自己所爱的人。 “丫头,是姐姐不好……” “不,是凝霜的错。”于雪梦急切的打断她:“姐姐让我说完。”话说的太急,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后,一阵急喘,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是霜儿太天真,霜儿不懂爱。徐以风对于姐姐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那天姐姐离开朱家庄以后,我就明白的。其实,姐姐疼我,可以包容我的任性蛮横,为什么我不能反过来,为姐姐考虑,包括接纳徐以风的存在,接纳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夫?” 沐印雪怔住。如果当年,她不是一味的责怪霜儿,而是多留一阵,听听她的想法,也许今天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的。 “只是,徐以风的反击来的太快,我根本没有机会亲口跟你说这些。忘川河畔一千年,我终于明白,世上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雪姐姐可以有徐以风,也可以有我,他是爱人,我是亲人,并没有什么冲突,是当年的我不懂。” 沐印雪伸手拢拢她的长发,眼底带着怜惜:“既然想通了,为什么不去轮回?” 放下执念,即使只有一魂一魄,凝霜也是可以步入轮回道的。 “因为……我放不下。”于雪梦闭闭眼,神色有些疲惫:“我最后一丝执念,就是再见你。我答应炎家的人为他们做事,只是为了重回人间。我想告诉你,我没有爱上徐以风,我想再叫你一声‘姐姐’,我想告诉你我长大了,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她认真的望着沐印雪,认真的道歉。 那个只懂得任性撒娇的孩子,终于懂事了。 沐印雪叹息一声,右手轻轻拍拍她的脸颊:“傻丫头,姐姐不怪你。”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徐以风,他躺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闭着眼睛,再也不能回应她什么。 看出沐印雪的心思,于雪梦轻笑出声:“姐姐不用担心,徐以风只是中了曼株莎华的毒,暂时被麻痹了神经,他现在,完全听的到我们在说些什么,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的。” “真的?”意外的答案让沐印雪很是惊喜,望向于雪梦的眼睛透出欢喜。 “嗯。”于雪梦肯定的点头,然后淡笑着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他要陪着姐姐,怎么可以死呢。”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些人,注定无可替代 更新时间:2009-11-09 于梦雪说完,紧紧的闭上双眼,握着盅虫的手用力,身上透出一阵红色光芒,凝聚着刺向盅虫。 掺杂在血色中的盅虫,因为被袭击而拼命扭动,一根根触须从于雪梦指缝中溜走,却被外面无形的屏障阻挡,只能无力的在她手心挣扎,密密麻麻的一片黑色,瞬间包裹住她的手。 随着光芒越盛,她周边的结界慢慢形成,连沐印雪都被阻隔在外。 渐渐的,盅虫扭动的动作越来越慢,红光也在一点点变弱,而于雪梦整个人,都变得如同虚空中的浮影,在慢慢的变淡……变淡…… 几近消失。 “霜儿,快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了,停下来!”沐印雪着急的大喊,扑过去想要阻止于雪梦,却被她身前的结界拦住,根本无法靠近。 “霜儿――”沐印雪拍打着结界的边缘,拼命的想要打破,想要靠近,想要再亲手触碰到,那个被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 她着急的近乎绝望,于雪梦却望着她焦急的脸,含着泪微笑:“雪姐姐,从你扑过来护着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对霜儿始终都是一样好,如果当年不是我欺骗你,你一定会像疼沐浅浅这样,一直疼我,对不对?” “对、对!”沐印雪双手按在结界上,拼命的点头:“只要你没事,姐姐以后一样对你好,永远对你那么好,不要有事,霜儿、丫头,不要有事,不要吓姐姐。” 沐印雪流着泪,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话,可是结界内的人,却还是一点点变淡,像个随时会消失的影子。 “雪姐姐,我已经放下执念,所以,我可以轮回了。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妹妹,好不好?”于雪梦看着沐印雪,接近透明的脸上挂着微笑:“不过,我希望下辈子,我会是个懂事的妹妹,会乖乖听你的话。” “霜儿,姐姐不要下辈子,一千八百年时光轮回,你才刚刚回到我身边,为什么又要离开?”沐印雪着急的转过脸,冲沐浅浅喊道:“帮我,浅浅,帮我打破结界,帮我救她。” “三姐。”虽然不忍心,沐浅浅却还是要提醒她:“曼株莎华是属于冥界的力量,我们没有办法破解的。” 沐印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不愿意相信,现在被沐浅浅点醒,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只有一道屏障的妹妹,悲伤的哭泣。 于雪梦的眼光却越过她,落在了沐浅浅的身上。 “沐浅浅,在我回来以前,雪姐姐交给你了。”面对沐浅浅的时候,于雪梦的音调高昂了几分,也带了一些可爱的嚣张:“你可以尽情享受她的疼爱,但是,也要做一个好妹妹。因为,在我回来以后,这些都会是属于我的。” “我不否认这一点。”沐浅浅冲她扬眉:“我等你回来。” 于雪梦收回目光,微笑着望向沐印雪:“雪姐姐,保重!”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随着身上最后一点光芒的消失,身体化作点点莹光,慢慢的浸入地下。 雪的梦想是凝结成霜,停留在对面的屋檐,静静的望着你,看你幸福,展开笑颜,在阳光下消散,带着属于你的甜。 于雪梦彻底的消失在眼前,她原来停留的地方,多出了一片开得灿烂的曼株莎华。 沐印雪伸手去抚弄那些花儿,花瓣在她指间调皮的摇曳,柔柔的姿态,美而妖艳。 霜儿,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快乐,愿你有个好的来世,有个幸福的家,有着疼爱你的亲人。 徐以风醒来的比预想中要早,麻痹状态下的他,什么都听到了,悄悄的走到沐印雪身后,伸出双手拥抱她,声音低低的道歉:“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冲动,我没有想过,会连累你们都受那么多苦。” “算了,都过去了。”沐印雪的声音,比他更低沉:“霜儿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幸福。” 一行四人沉默着,望着眼前摇曳的花海,谁都没有再说话。 “咦,这里怎么开了那么多曼株莎华,以前都没有注意过。”身后突然传来姚琪的声音,沐浅浅回头,她惊讶出声:“浅浅,你什么时候来了?” “刚刚。”沐浅浅淡淡的笑着,眼底还有着挥之不去的酸涩。 姚琪的眼睛,在看到炎亦远的时候亮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打量过几个人之后,疑惑的问道:“小梦呢?她刚刚把粥留在病房,人就不见了,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 一句话,让几个人强装的笑颜都黯淡下去,整个场上,只有姚琪莫名其妙着突然变冷的气氛。 “她走了。”许久,沐印雪才淡淡了回了一句。 说这话的时候,她望着那片曼株莎华,眼底透着淡淡的哀伤。 凝霜走了,永远的离开这个尘世,再也不会回来。 “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小梦怎么那么没交待,明天去学习班,非要好好训她几句不可。”姚琪不明就里的嘟囔了几句,却惹的沐印雪差点哭出声音。 她的霜儿,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学习班了。 ----------------------------------------------------- 沐印雪走了,带着凝霜留下的那些曼株莎华,去了朱家庄。 据说,朱家庄城郊十里,还有凝霜的坟墓。 她走的时候,不让任何人陪着,包括徐以风。 那天,风很大,沐印雪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红色曼株莎华被她装进车前盖,依然开的妖冶灿烂。 沐浅浅没办法形容,当看到三姐的车绝尘而去,她望着那道车影,心底所泛上的悲凉。 “有些人,注定了是无法替代的,是吗?”她仰着脸,问身边的人。 炎亦远抱着她,下巴亲昵的蹭着她的额:“是的,就好像浅浅对于我一样,无可替代。” 沐浅浅回抱他,眼睛半眯着,微微叹息。 只有无法替代,才会有最深的思念,也会幻化成最深的伤痛。 她真的不想,有一天看到炎亦远也变成这个模样。 可是,死亡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注定。 即使没有失去神智,两股力量的冲突,也会损害她的内脏,直到死亡降临。 沐浅浅收紧手臂,用力的抱着炎亦远,感觉眼眶热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亦远、亦远,我不想有那么一天,也在你脸上看到相同的痛楚。 炎亦远发现沐浅浅哭的时候,她已经悄悄抹干了泪。 “我只是替三姐感到难过。”她这样解释着,眼睛红红的。 炎亦远心疼的抱着她,温柔的责骂:“傻瓜。” “亦远,你有没有怨过我?”沐浅浅窝在他怀里,突然问了一句。 “怨什么?”炎亦远笑着反问她。 “怨我忘记你,伤害你,不相信你。”沐浅浅仰起脸望着他,眼睛忽闪几下,眼底的愧疚却是明显的。 那些日子,她对他的伤害,也许是无言的,看不到的,但是,却一定会让人非常痛、非常痛的。晓晓家的天台上,他离去时的背影,她每想到一次,就会心疼一次,而作为当事人的他,一定比自己痛上千倍万倍吧。 “一直没说这些傻话,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呢。”炎亦远弯起食指,笑着敲了敲她的脑门:“看来还是不能对你期望太高。” “讨厌!”虽然不疼,沐浅浅还是捂着额头,不满的嘟起了嘴:“到底是怎么样嘛,都不回答人家。” 炎亦远拿下她的手,吻了吻她的额头,再次将她整个人搂入怀抱:“傻丫头,为你做的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怎么可能会怨你?再说,我的浅浅只是失去记忆才会那样对我,不是你愿意的,我懂。” 不用过多的解释什么,他的原谅,从来不需要理由,爱,就可以包容一切,哪怕是伤害。 “亦远。”沐浅浅窝在他怀里,低低的呢喃:“谢谢你。” “嗯?”炎亦远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沐浅浅摇头,只是抱着他没有松手。 亦远,谢谢你的爱。 谢谢你给了我,世上最美好的感情。 我曾经以为不可能的天长地久,不现实的相濡以沫,不会发生的生死相随,你统统给了我,这么完美的一份感情,得到了,这一世,已经足够。 炎亦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在他的意识中,最后一幕应该是送沐印雪离开的十字路口,沐浅浅跟他亲密的拥抱。 只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周围没有沐浅浅的身影。 他几乎是飞奔着冲出家门,赶到了沐家,等待他的,却是满屋子的长吁短叹。 “怎么回事?浅浅呢?”他近乎发狂的大吼。 沐家爷爷面无表情的递了个信封给他:“浅浅留给你的。” 雪白的信纸上,是秀丽的黑色碳素墨水字迹: “亦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们,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不要问我,那个地方在哪里,因为,我也不知道。 别来找我,也别想要找到我,我离开,就决定不再回来。 如果失去神智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如果杀人的罪孽一定要我承担,那么,起码我可以选择,不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也许我真的很自私,但我不想你看到我失去理智、疯狂的模样。 ‘暖言’留给你,希望在以后的岁月里,它可以代替我,留在你身边陪伴你。” 信纸的下面,躺着那颗会发出莹光的珠子。 炎亦远握紧它,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怒气。 浅浅,你凭什么认为,这么一颗珠子,就可以代替你?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军娱乐圈? 更新时间:2009-11-10 沐浅浅离家出走,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尽管她留书说,不要任何人找她,可是,家里人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去漂泊流浪。 敖广通知了西南北三海龙王,让所有水族出动,寻找沐浅浅的踪迹。 沐家的人,也动用了所有关系,想早点把小女儿找回家。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沐浅浅却还是杳无音信。 正当所有人为寻找沐浅浅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却正在某个城市的角落,没有目的的游荡。 这是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城,严重的化工污染,让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建筑物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样子,路面上隔不远就有一处塌陷,摩托三轮经过的时候,总会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为了避人耳目,现在的沐浅浅头发眼睛都是黑色,穿着简单的牛仔裤,长风衣,看上去像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她两手揣在口袋里,不时的缩缩脖子,尽管来这里已经有几天了,可是对于北方的寒冷她还是很不习惯。 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进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店里喝牛肉汤,沐浅浅敏感的发现,角落里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等她吃完饭从店里出来,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沐浅浅绕了两个大圈子,发现那人还跟在后面,忍不住翻个白眼,回过头来:“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没想到那么快被人发现,先是吓了一跳,再看沐浅浅不像生气的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腼腆的说道:“我觉得小姐你长的很漂亮,气质也很特别,不像小镇上的人,刚好我们公司在招聘封面模特,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 “封面模特?”沐浅浅先是愣住,想到杂志封面上那些性感妩媚的女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可是三姐做过的职业呢。 不过,这个人,算是星探吗? 她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人,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看上去颇为憨厚,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凭添了几分斯文,只是镜片下的眼睛,偶尔会划过几丝属于生意人的精明。再看他的发型,就像一本平摊开的书,直直的扣在头顶,由中间分开,向两侧梳的油光发亮,看的沐浅浅直想笑,不由的就联想到战争年代,电影里的标准汉奸形象。幸好身上穿的磨沙牛仔裤带来了一点现代气息,而上身的皮夹克似乎刚保养过,亮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整瓶油都倒了上去,沐浅浅小心的后退一步,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他衣服上的油光蹭到。 “我们公司就在附近,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先去了解一下,顺便参与我们今天的面试。”金丝眼镜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厦”。 沐浅浅微微皱了皱眉,好吧,她承认,这种小城的“大厦”,根本就没有超过七层。 不过,想到现在也算无聊,真的去面试一下,也不算什么坏事,何况,面试模特的应该都是养眼的美女,就当是为自己的眼睛争取一次福利了。 刚想点头,沐浅浅脑子里突然想到网上的新闻,关于娱乐圈的所谓“潜规则”。 那些为了戏份比赛脱衣,为了角色出卖肉体的报导,以前看到也许只会哂哂一笑,现在想来,却让人遍体生寒。 沐浅浅似乎能够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叔,水桶腰上系一块浴巾,笑的一脸淫贱:“美人儿,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但杂志封面是你的,公司正在谈的那部戏,女主角也非你莫属。” 然后,一团肥肉飞扑过来…… “呸呸!”沐浅浅甩甩头,晃去脑子里那副可怕的画面,转头就向“金丝眼镜”发问:“我说,你们公司不会也有什么‘潜规则’吧?” “金丝眼镜”没想到沐浅浅会问那么直白的问题,当下满脸黑线,坚决的回答:“当然不会,我们是正规公司,绝对不会强迫艺人做不情愿的事情。” 言下之意,无非是,你自愿的话,我们也是不反对的。 沐浅浅心里翻翻白眼,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奇蠢无比的问题。 不过,相对于这小小的冒险,沐浅浅的爱美心理还是占了上风,毕竟,她是妖精嘛,想离开一个地方,还不是随时都可以的。 这么想着,沐浅浅倒放下心来,对着“金丝眼镜”点了点头:“我先去看一下再说吧。” “金丝眼镜”本来以为事情泡汤了,却没想到沐浅浅突然答应下来,当下开心的点头,引着她往“大厦”的方向走去。 看上去很近的距离,走起来却要花很多时间,尤其是镇上的路七绕八拐,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这“大厦”的门口,居然开在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旁边的几块土地,似乎是被建筑商买下还未开工的地皮,荒草都长了半人高。 沐浅浅疑惑的挑挑眉,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演艺公司的办公室,怎么会设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金丝眼镜”看出了沐浅浅的疑惑,慌忙解释道:“我们公司总部在上海,因为这次需要几个外表甜美可人,气质清新纯净的新人,所以特意在各个中小城市设立了办事处,意在挖掘到大城市所缺乏的单纯美。”他说着,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也知道,现在物欲横流的大都市,已经找不到真正清纯的美女了。” 沐浅浅想了想,似乎他这样的解释也说的通,便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幢楼很新,似乎刚建成不久,走进去还有一股子冲人的水泥味儿。 到了三楼,“金丝眼镜”打开左边的房门,将沐浅浅让进去:“进来吧,因为是临时办事处,地儿有点儿小。” 沐浅浅应着,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套普通的两居室,客厅里放着一套黑色的四人沙发,靠左的地方,是一张小圆桌,桌边放着两把藤椅,桌面上还放着一套茶具,似乎是平时谈论公事的地方。 沐浅浅刚打量完,“金丝眼镜”就端着杯水走了过来,示意沐浅浅坐到沙发上。 “我已经跟行政经理通过电话了,几分钟后,你去那个房间视频面试。” “金丝眼镜”指了指向阳的主卧房,同时把水递给沐浅浅:“润润喉咙,等下可不要紧张。” 他的态度就像一个体贴的大哥哥,沐浅浅却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为什么面试是通过视频的?” “因为总部在上海,这里的办事处只有我一个人,决策权不在我手上。”“金丝眼镜”解释着,伸手拍了拍沐浅浅的肩:“放心吧,以你的条件,一定可以通过的。” 沐浅浅虽然有些狐疑,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只好端起杯子,边喝水边想。 杯子到了嘴边,却突然听到主卧房里有一丝轻微的声响。 “那房间有人的吗?”沐浅浅放下杯子,疑惑的发问。 “哦,有人在面试,估计快要完成了。”“金丝眼镜”的回答的很快,脸色也很正常:“来应聘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条件都没有你好,不用担心。” 沐浅浅心里暗暗想着,她才不担心呢,只是想看看那些来应聘的美女,是不是真如她想的那般惹眼。 念头一起,沐浅浅坐不住了,她“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能去看看吗?” “啊?”“金丝眼镜”愣了一下:“你要看什么?” “你不是说有人在面试嘛,我偷偷看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沐浅浅斜着眼,表情贼贼的说。 “这不行。面试是不能被中途打断的,万一被行政经理发现了,你的面试就别想通过了。”知道了沐浅浅的意图,“金丝眼镜”急忙挡在门前,不让她再靠近。 沐浅浅心想,面试通不通过,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呢,现在她只是好奇,在里面正在面试中的是怎么样的大美女,有没有像新闻中的那些女生一样,也被“潜规则”。 好吧,她承认她邪恶了,但是谁让视频那俩字,总让她想到某些不健康的东西呢。 女人的八卦和好奇,会引发她们做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沐浅浅也不例外。 看着挡在门前的厚实肉墙,沐浅浅手指悄悄打个符出去,弄破了厨房的水管,然后很突然的指着地面大叫:“喂,你刚刚是不是没关水龙头,水都漫到客厅来了。” “金丝眼镜”一看,果然,客厅的地面上,一条水流正婉延前行,很快就要漫到卧房了。 他二话不说,踢踏着水就往厨房冲。 “宾果!”沐浅浅开心的打下响指,趁“金丝眼镜”不在,悄悄的打开了房门。 由于怕打扰到别人面试,沐浅浅开门的声音很轻,速度也很慢,只是,门缝刚开一点点,就看到了一条修长的美腿。 凝脂一般的肌肤,果然是美女才能拥有的。 沐浅浅感慨着,小心的把房门一点点推开。 满心好奇的她,只顾注意开门的力度,根本没有发现,在她身后,“金丝眼镜”去而复返,手上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已经站在她身后,举起了右手。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知道什么叫罪恶 更新时间:2009-11-11 李大东打电话给汤三儿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嚣张:“叫上老杨立马过来,哥今天逮了一肥羊。” 话说完,手机挂断一抛,眼睛就直往床上的女孩儿望去了。 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此刻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样子像是昏迷了过去,因为是被人丢到床上去,长长的头发自然的铺散开来,露出脖子上雪白的肌肤,由于是侧面,只能看到睫毛很长,鼻子挺俏,小嘴微微嘟着,红润粉嫩,映在这张晶莹的脸庞上,精致的仿佛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李大东吞了吞口水,冲着女孩儿骂道:“妖精!” 说完走到一边,揪起躺在地上的另一个女孩儿,三两下撕了她的衣服,将她压在了窗台上…… 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回荡,李大东亲吻着身下的女孩儿,根本没有注意,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正慢慢恢复意识,一点点张开眼睛,露出淡紫色的妖异双眸。 没错,这个女孩儿,就是身为妖精的沐浅浅。 李大东,则是那个自称星探的“金丝眼镜”。 其实,在他出现在沐浅浅身后的时候,她已经察觉了,可是,被眼前景像吓到的她,只是一个恍神,就被捂住了口鼻。 本以为,普通的歌罗芬对于她来说,是完全无效的,但是这毛巾上,却似乎还有其他物质的东西,虽然说不清楚,但是从药力来看,却一定是属于异能界的,可惜,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沐浅浅已经来不及反抗,眼睛眨一眨就昏厥了过去。 沐浅浅虽然是妖精,却从小生活在家人的照顾之下,不管是对于社会还是异能界,她都没有看到过什么阴暗面,对于她来讲,感情上的背叛,已经是最深刻的伤痛。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人世间最肮脏的事情,却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 妖精的特殊体质,只能让她提前苏醒,却来不及恢复任何的灵力。 沐浅浅难过的闭上眼睛,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冲过去掐死那个万恶的混蛋,可是,她却只能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她要等待,哪怕恢复不了灵力,只要行动得到自如,她就可以动手,杀了这个人渣。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门铃响起,李大东把女孩儿往地上一扔,光着身子就去开门。 他离开房间,沐浅浅终于敢睁开眼睛,却发现被侮辱的女孩儿根本是清醒的,只是神情间呆滞木然。 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在地上,姿势怪异无比,却根本没有自己挪动一下,身上的衣服被撕的成了碎布,稀稀拉拉挂在身上,连遮羞都做不到,她却也似乎不在乎。从赤裸的双脚,到修长的雪白玉腿,再到腰,到胸,到肩,她裸露的肌肤上,到处都是深紫色的淤痕,清秀的脸蛋上,还留着深深浅浅的五指印迹,看的出,是不同的时间分次殴打造成的。 她的眼睛一直大睁着,目光空洞无神,本该红润的双唇,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裂开一道道口子。 “喂,你怎么样?”沐浅浅用尽力气,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她冲着女孩儿喊了一声。 女孩儿没有转头,没有动,甚至连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喂,你没事吧?”沐浅浅刚问出第二句话,就感觉有人到了门口,急忙闭嘴闭眼,继续装出昏迷的模样。 “看看,好货色吧?”男人高昂的声音透着得意,正是刚去开门的李大东。 沐浅浅没睁眼也感觉的到,三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沐浅浅甚至不敢想像,如果他们想对她怎么样,依她目前的状态,连动一动小手指的力量都没有,她该怎么办。 正担心着,就有一只手伸过去捏她的脸,然后,捏着公鸭嗓子嘎嘎笑着:“真是美的跟天仙儿一样啊,大哥,这回可得我尝鲜。” 意识到他所谓的“尝鲜”是什么意思,沐浅浅恨的牙痒痒,正想不顾一切,睁开眼睛怒斥这些畜生,却感觉碰触到她脸的那只手,被打到了一边儿。 “汤三儿,这个可不能碰。”李大东瞪了毛手毛脚的兄弟一眼,自己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小妞儿是个绝色,我已经拍照传给卡帕多西亚公爵,他很满意,今晚就会亲自来提货。”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自己忍住不碰,就是因为那个多金的公爵,每次要的女人除了美貌,还一定得保证是原汁原味儿,他的“调教”,每回都用不上。 “可惜了。”又一声咽口水的声音,说话的是个络腮胡子,“三贱客”之一的老杨――杨立行。 李大东不管自己光着身子有多难看,一左一右搂住两个兄弟,一脸贱笑:“不可惜,想想看,这么一个妞儿就值几百万美金,咱们赚大发了。” “还是大哥英明,回家探亲都不忘咱的老本行,小地方也可以捞大钱啊。”杨立行眼前闪过大把钞票的模样,忍不住当场拍起了马屁。 “就是自己不能碰,可惜了点。”汤三儿说着,眼睛还直勾勾盯着沐浅浅。 “这个不行,那儿有个现成的。”李大东看出兄弟眼里的渴望,示意他去看另一个女孩儿。 正是之前被他抛在地上的女人。 两个人看了一眼,同时摇摇头:“玩了那么久,腻了。” 似乎早就知道会听到这种回答,李大东指指另一个房间,笑的一脸得意:“那儿有个新鲜的。” “一起吧。”三人淫笑着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另一间房里,传出一个女孩儿尖锐的哭喊声,然后,渐渐低沉。 沐浅浅侧过脸,牙齿狠狠的咬住被子,直到感觉满嘴血腥,还是一直咬着不放。 她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龌龊的事情,隔壁传来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调笑,还有女孩儿不时的哭喊和哀求,透过厚厚的墙壁,那么清楚的传进她的耳朵。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不遗余力的去清除自己体内的药力,一点一点,直到可以缓慢的行动。 沐浅浅挣扎着从床上滚下去,“扑通”一声摔到地板上,脊背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慢慢的爬到另一个女孩儿的身边,沐浅浅推了推她:“趁现在没有人,我们赶快报警吧。” 女孩儿没动,也没看她,只是木然的躺在地上。 沐浅浅见她这副模样,只能自己四下寻找,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这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她不死心的再次查看,答案依然没有什么不同。 正感到绝望的时候,沐浅浅突然想到,这里是三楼,那么,只要楼下有任何一样可以借力的东西,完全可以直接跳下去求救。 想到这一点,她艰难的挪到阳台,透过窗户往下看。 果然,因为是新建的楼房,这里还没来的及装防盗窗,而因为刚刚竣工不久,楼下的施工棚还没有拆。 见有希望,沐浅浅返回那个女孩儿身边,拉她坐起来:“窗户可以逃走,我们一起离开吧。” 女孩儿依然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聋的哑的,还是根本听不明白我的话。”时间紧迫,沐浅浅没有太多时间安慰她,只能摇晃着她,希望她能够清醒一些:“有机会逃出去了,有机会离开这里,回去见自己的家人、朋友,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你明知道,他们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下去。” 女孩儿任她摇晃着,脸色没有变,睫毛却轻轻的抖了抖。 “快走啊,难道外面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吗?你的亲人、朋友,你的爱人,起码,你也有喜欢的人,总应该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吧?”沐浅浅急起来,总有些口不择言,她想到了一切可以唤起一个人生存意志的理由,女孩儿的眼睛终于如同泛波的湖水,重新拥有了生机。 正当沐浅浅以为一切有了转机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拎着裤子跑进来,恶狠狠的冲到她面前:“就知道你在装昏,小丫头骗子,跟哥玩这套,你找死啊。” 是那个叫汤三儿的,他嘴里骂着,狠狠一巴掌抽到了沐浅浅脸上。 吃不到嘴的肥肉,偏要虐待一下,才能在心理上找回平衡,这丫的,根本就是一变态。 沐浅浅被打的眼冒金星,侧过脸,恨恨的望着他:“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死无全尸!” 汤三儿看着她眼中泛起的寒意,忍不住心里犯哆嗦,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声,邪门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居然怕起一个小姑娘放的狠话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害怕,他一脸不屑的斜视着沐浅浅:“爷让你看看,死无全尸的是哪个。” 说完,按开了房中的电视,荧幕上显示的,竟然是另一个房间的状况。 李大东和杨立行,两个人正在穿衣服,而床上躺着的女孩儿,身无寸缕,仿佛死去了一般。 “三哥,这丫头死了。”杨立行说这话的口气,仿佛是他不小心弄坏了一件什么东西,连点愧疚都听不出来。 “你丫就不会悠着点,这可是个雏儿,调教好了能换不少钱呢。”汤三儿走到墙角去说话。 沐浅浅这才发现,这个小房子里,竟然每间房都装有摄像头,这也是她刚刚会被发现的原因。 “算了,死都死了。”李大东不在乎的接过话:“就是处理起来麻烦点儿,老杨你自己去料理,手脚干净点儿。”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逃离 更新时间:2009-11-12 杨立行应着,一手抓住女孩儿的脚踝,将她拖进了浴室。 很快,“嘭——嘭——”的声音透过屏幕响起,那是刀刃剁进骨头所发出的沉重撞击。 浴室的门紧关着,可还是有血水渗过门缝,缓缓的流进房间…… “呕——”联想到里面可能在发生的事情,沐浅浅再也忍不住,侧身干呕起来。 她不是个胆小的人,以往跟朋友一起看恐怖片,别人吓的用被子蒙头,只有她盯着屏幕眼都不眨,还会指出那些电影中虚假的地方。 可现在,不是电影,不是虚拟,当最真实的杀戮和血腥呈现在面前,她的心脏终是承受不住。 另一个女孩虽然没有像沐浅浅这么大反应,却是苍白着脸,傻呆呆的愣着,眼里刚泛起的神采,也渐渐消失,双眸回复如一潭死水。 那是深刻的恐惧所造成的绝望。 汤三儿看着两人的神情,暗想这招意外的杀鸡儆猴还是有效的,便对着摄像头喊着:“东哥,事儿交给老杨,咱们先吃饭去。” 那头李大东应着,汤三儿也准备出房门,他扭过脸来,恶狠狠的警告沐浅浅:“你别指望着逃跑,施工棚下头都是钢筋,想被扎成刺猬的话就跳下去试试。” 刚刚杀了人,却可以在肢解尸体的时候,讨论到吃饭,这伙人,根本已经冷血到令人发指。 沐浅浅惨白着脸,恨恨的瞪着汤三儿,只要她恢复一点灵力,就一定要他们死! 汤三儿被瞪的有些发慄,抬脚踹到沐浅浅身上,嘴里骂着:“妈的,再用这种眼神儿看老子试试!” 沐浅浅被踹的摔到地上,却倔强的回过头,眼睛里恨意更深了。 “要不是那个什么公爵看上你,老子非揍死你!”汤三儿骂着又想动手,李大东跑了进来:“三儿,别打了,这可是咱的摇钱树,你都打在明面儿上,卡帕多西亚公爵看了不高兴,咱们的钱可就飞了。” “靠,臭娘儿们,算你运气好。”汤三骂骂咧咧的收了手,跟着李大东一起离开。 “别忘了给我带份吃的。”杨立行隔着门吆喝一声。 “靠,你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的好呢,吃的下吗你?”汤三儿故意在门上踹了一脚。 “不就处理死人嘛,这个熟练,一会儿就成。”杨立行说着,故意把门内的血水往外赶赶:“至于这个,就当洒了一地蕃茄汁,指不定还能当佐料呢。” 透过电视看到这一幕的沐浅浅,忍不住侧过身,又是一阵呕吐。 “行了,你们俩闹腾什么,老杨把事儿料理干净,别给我留下什么珠丝马迹的,吃的少不了你。”李大东是三人的头头,这么一喝斥,俩人还真不闹了,汤三儿乖乖的跟着他下楼找吃的。 人一走,房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刀砍骨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声音就像世间最恶毒的魔咒,透过墙壁,穿过门缝,用任何一种可以透射的形式,钻进人的耳朵,刺激人的神经,沐浅浅甚至觉得,再这么持续下去,自己会被刺激到崩溃。 沐浅浅捂住耳朵,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希望那个声音可以因此小一点,再小一点。 她闭着眼,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正想努力忽略周边的一切,却突然感觉有人钻进了她的被子。 沐浅浅一惊,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另一个女孩惊恐的眼睛。 “你……”沐浅浅意外的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怕。”女孩儿望着沐浅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声音有些软软的,带着江南女孩儿才有的糯软,也许是太久没喝过水,透着一丝沙哑。 女孩儿眼中的无助打动了沐浅浅,她伸出手,将女孩儿抱进怀里。 搂着她,才发现她很娇小,身材发育也不完全,竟然是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两人窝在被子里,黑暗中的一切,仿佛才能让她们寻回一点点安全感。 女孩儿一直抱着沐浅浅不撒手,在她长时间的安慰后,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她叫宋佳佳,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念高三,再过半年,就要参加高考,踏上一段不同的人生。 由于高考压力太大,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又不愿跟父母沟通,她迷上了网络,喜欢在网上交朋友,跟不同的人交流心事。 认识汤三儿,完全是一场意外。 宋佳佳迷上一款游戏,每天都到里面做任务打怪,汤三儿刚好是他们那个区最强的玩家,全套的顶尖装备,意识和操作都非常的强大,哪怕在整个服务器里,战斗指数能跟他比的玩家也是屈指可数。他在第一次遇上宋佳佳的时候,就甩了一堆的金币给她,并且不容她反对的向工会成员宣布,她是他的老婆。 这样的霸道让宋佳佳有点怕,却也有丝莫名的欢喜,好奇心作祟的她,竟然没有反对。 然后,她开始每天跟在他身后练级。汤三儿杀怪时很狠,速度也极快,宋佳佳只要跟在后面,就能不断的涨经验升级,渐渐的,她也换上了顶好的装备,手上的金币更是越来越多,游戏里的朋友开始羡慕她,认为她找了个好男人,得意洋洋的她,也习惯了别人的吹捧和奉承。 有一天,她在游戏里被杀,还被人连续守尸三个小时,气愤之下要汤三儿帮她报仇。汤三儿当场应下,却提了一个要求:“小佳,如果我能把那个人秒掉,你就来找我吧。” 宋佳佳爽快的答应。她以为,汤三儿就算再强,也不至于能将一个同级的对手秒杀。 可是结果,汤三儿真的在她面前,将那个同级同职业的玩家秒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留给对方。 宋佳佳其实可以不理会当初的戏言,可是,一心以为游戏爱情也是爱情的单纯女孩儿,竟然真的因为这个约定,千里迢迢来了这个北方小镇。 可惜,等待她的不是情人间的柔情蜜意,而是深不见底的火坑。 后面的细节宋佳佳没有讲,沐浅浅却也猜到了。 一心向往爱情的女孩儿,不但没有寻找到想像中的幸福,反倒被三个流氓囚禁侮辱,更因为几次三番的逃走,惨遭毒打,直到她再也不懂反抗,把自己当作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那样的苍凉和绝望,她不说,沐浅浅也懂。 怜惜的抱住她,沐浅浅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离开了又能怎么样?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除了他们,有时候还会有别人……我……我觉得自己很脏,跟妓女没有分别,就算回到了家,我该怎么面对父母,又让他们怎么去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宋佳佳哭泣着,满脸的绝望。 正是因为一直这样想,她才会绝望,才会宁愿死,都不让父母见到现在的她。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愿意的,别人的眼光,有那么重要吗?你有没有想过,跟别人的闲言碎语比起来,你的命,在父母眼里才是最珍贵的,难道你以为死了就会一了百了吗?会说闲话的人,一样不会闭嘴,你的父母避免不了成为别人的话题,而这个时候,他们却要多承担一重失去你的痛苦,你好好想想,究竟哪一样才更残忍?”沐浅浅说着说着,声音又高昂了起来,她总是容易激动,劝服人的时候,就想要用骂的,好让对方清醒。 她也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如果可以选择,她多希望能永远守在他们身边。可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她却不得不离开。现在,看到宋佳佳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宁愿求死也不肯回到父母身边,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 “是啊,跟我的生命比起来,爸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宋佳佳喃喃说着,眼泪慢慢涌出眼眶:“我不能死,我要回去见他们,我要乖乖的,做他们的好女儿。” “嗯,这就对了。”沐浅浅揪起床单的一角,帮宋佳佳擦去眼泪。 “可是……”宋佳佳抽泣着,不确定的发问:“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她一问,沐浅浅的情绪也沮丧起来,到目前为止,她恢复的也仅仅是行动上的自由,体内的灵力,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她一个人逃走或许可以,却是无论如何,都照顾不了宋佳佳的。 沐浅浅郁闷的一扯手上的东西,才发现自己握着的是床单一角。看到床单,还有被罩什么的,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楼下的施工棚已经不能作为着力点,但是,只要有根绳子,她们就能安全的到达地面,然后离开这里。 至于绳子,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想到马上就做,沐浅浅抓住床单,尝试着用牙齿咬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力的撕成布条。 好在这床单质量不是很好,沐浅浅几番努力,居然真的成功的。 宋佳佳见这办法行,也拉过床罩,学着沐浅浅的样子,撕咬开来。 两个女孩儿,为了生存的希望,完全拼了。 等所有的布条绑在一起,沐浅浅把它从窗口放下去,长度还不错,离地面只有两米多,加上个人身高的话,只需要跳下一米的高度,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安全范围。 沐浅浅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宋佳佳身上,长长的衣摆可以遮到大腿,却不能为她抵挡多少风寒。 “你忍耐一下,离开这里以后,再给你找衣服。”沐浅浅一边帮她扣扣子,一边说话。 “我不怕,只要能离开这里,受点寒儿又算什么。”宋佳佳说话的时候,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家乡明媚的天空,父母舒展的笑颜。 一心以为能够离开的两个人,都忽略了房间角落里,一明一暗的那点红光。 那是接通每个房间的摄像头。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逃出狼口,又入虎穴 更新时间:2009-11-13 沐浅浅刚把绳索的一头系紧在窗边的床角,就听到有人重重的敲门,杨立行的声音透着门板传进来:“妈的,臭娘们,你们在里面搞什么?” 震耳欲聋的砸门声,让呼吸都变得紧促进来,沐浅浅以最快的速度把绳索系好,将宋佳佳推到窗口:“你先走,快!” “不行。”宋佳佳反手抓住她,不肯先离开:“要走一起走。” “别那么天真,来不及了。”沐浅浅按住她的手,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你身体太弱,我还可以拖住他一会儿,能走一个是一个,你出去马上报警,我还有的救,相信我!” 宋佳佳摇头,还想说些什么,门已经被撞开了。 杨立行骂骂咧咧的冲了进来,看一眼满屋子的狼藉,挽起了袖子:“靠,还真想逃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他打架出了名的狠,何况眼前两个女孩儿,一个虚弱的半死,一个不久前才被迷昏,身上的药劲儿还没散完,以他的想法,吓唬一下,就能把两个人震住,根本不可能有人逃的出去。就这么,他兴起了猫捉老鼠的想法,学电视剧里的人,目光凶狠,却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她们。 却不料,刚刚摆脱药力,回复行动自由的沐浅浅,突然冲着他冲了过来,在他这一个不防备,竟然把他推到墙上,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的控制住。 “快走啊。”沐浅浅抵住杨立行,扭头冲宋佳佳喊。 “小心卡帕多西亚公爵,他带走的女孩儿,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知道沐浅浅撑不了多久,宋佳佳拉住绳索,翻身跃下窗台:“等我回来。” “我会的。”沐浅浅没有转过脸,回答的语气格外坚定。 她对于死亡,有一千一万种预设,却从来不包括这一项。也许,在知道死亡近在眼前的时候,她曾经绝望无助,认为自己已经认命,却在这一刻才发现,她有多么想活下去。 她不能死,在寻求到将水火相融的办法之前,绝对不可以放弃。 她不可以让家人伤心,让朋友难过,更不能让炎亦远永远失去她。 那样的话,他会痛不欲生,他会生不如死。 有些人注定无可取代,就像浅浅对于我。 他说过的话,那么清楚的在耳边回荡。 从未有过的对于生的渴望,让沐浅浅身上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片刻后,她的长发和眼眸,一点点褪去黑色,变回最初的浅紫。 再然后,她的双眸开始从浅紫,一点点加深,直到变成妖异的深紫色。 她的瞳孔里,映出一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那是被吓的连尖叫都发出不声音的杨立行。 ----------------------------------------------------------------------- 一个小时后,宋佳佳带警察冲回了这幢大厦。 撞开大门以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呆住,连经验十足,当职几十年的老刑警,都忍不住有些发寒。 实在是太诡异了! 客厅里躺着两具“尸体”――如果血肉都被抽干,只剩下一层皮罩在骨架上的干尸也算尸体的话。 两具干尸背靠背坐在一起,周围凝聚着一汪血水,由于时间关系,显得有些干涸,看上去就像两人被害以后,当场被人放干了血。只是法医再三检验,却都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一处伤口。 没有伤口,又怎么可能放干尸体内的血?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想的通。 “两具干尸的位置呈倒八字形,看起来像是被人一左一右掐住脖子,杀死后直接掷地造成的。可是,两具干尸的身高,确认都不低于一米七,想要同一时间控制住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提瞬间将他们杀死,还将尸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法医认真的跟众人做着分析。 全部的人,都只关注眼前的事情,只有宋佳佳,因为惦念沐浅浅的安危,第一个恍过神来。 “主卧还有人的。”她提醒众人。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率先跑过去开门,却在众人刚到门口的时候,尖叫一声,昏厥过去。 门内的场景,已经不是可怕或者血腥就可以形容的了。 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尸体,如果满地的碎片都可以拼凑起来的话。大片的鲜血,由墙壁上呈喷射状散向四周,整个房间,都被血色笼罩。 法医在现场找了半天,除了几根手指和几节大肠,其余的东西,已经完全碎成了泥,唯一完整的,只是一颗头颅。 这是一个留有络腮胡子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瞪到几乎脱眶的双眼,以及脸上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死亡的一刻,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整个采证在十万分困难的情形下完成,然后,警察开始向宋佳佳问话。 刚刚苏醒过来的人,被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回答的自然是不太连贯。何况,她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沐浅浅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同样被抓,却固执倔强,不肯认命的漂亮女孩儿。她救了她,她却连她的名字都没来的及问。 正当警察们怀疑,到底有没有宋佳佳所讲的这个人时,沐浅浅正窝在某个偏僻的巷角,双手环膝,瑟缩成一团。 她杀人了! 沐浅浅几乎不敢相信,她的手上,就此沾染了血腥。 身为妖精,她却从来没有妖精的狠厉,以往失控误伤到人,她都会愧疚的要死,现在,却是在瞬间,结束了三条鲜活的生命。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不管他们多么十恶不赦,多么该死,都不该由她来执行死刑,让他们死无全尸,只是她的一时气话,如今,却一语成谶,想到那三人的死状,她就浑身发抖,恐惧的只想尖叫。 可是,最让她害怕的,却是心底的另一道声音,那个声音,清清楚楚的对她说:“你做的对,他们该死,你根本就应该直接毁灭他们的灵魂,像这种人渣,连轮回的机会都不配拥有。”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听从这个声音,让那三个人魂飞魄散了,幸好心泪石还在身边,在最后那一刹那,唤回了她少许神智。 然后,她落荒而逃,躲在这个僻静的角落里,自己跟自己交战。 她不想杀人,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这个世界的黑暗,应该由这里的律法来终结,不该由她来做最后的审判。 “亲眼目睹同性被人侮辱,亲眼见证那些畜牲杀人解尸,你还可以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那些混蛋继续为祸人间吗?”那个声音,在心底疯狂的叫嚣。 “不!我可以帮那些人,我可以救可怜那些可怜的女子,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要杀人……”沐浅浅在心底无声的辩解。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那个声音讽刺的笑着,语气尖锐:“救她们?然后让更多的人被那些混蛋骗去侮辱骗去杀害,你所谓的救,还真是仁慈的很。” “不……”沐浅浅无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她心里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只有杀戮,才是终结一切罪恶的方法。”那个声音冷酷的道出真相。 “不是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沐浅浅几乎失控的尖叫出声:“我不要杀人――” 她不可以让自己习惯,如果惩罚坏人让杀戮变成理所应当,也许有一天,她会杀害无辜的人,然后,就会是自己的朋友,自己亲近的人。 杀戮会蒙蔽人的心智,她绝对不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杀戮,才刚刚开始……”感觉到她的抵抗,那个声音呢喃一声,渐渐消失。 杀戮,终将开始…… 无数回音在脑海里回荡,沐浅浅终于承受不住,尖叫着哭出声音。 她哭的很厉害,整个人瑟缩成一团,意识已经混乱到让她连睁开眼睛的欲望都没有。 她只是闭着眼睛,像个初生的婴儿那样,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恐惧和惊慌。 直到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可怜的姑娘,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不等她抬头,一阵音乐声响起,如同暖暖的光明笼罩全身,沐浅浅舒展开眉头,渐渐的进入梦乡。 好像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沐浅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睡在一张极梦幻的粉色公主床上。 在正对面的窗前,一个金发男人背对着她,手上玩弄着一个音乐盒。 音乐盒是开着的,此刻正流淌出动人的音乐,正是沐浅浅昏睡前听到的那一首。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沐浅浅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的向着那人致谢。 “不客气,我本来就该去接你的。”男声依然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听不懂。 “接我?”沐浅浅疑惑了。 “是的。”手上音乐盒“啪”的一声合上,音乐停止,房间里安静的诡异。 男人缓缓的回过头来,左手放在胸前,对着沐浅浅行了个标准的90度绅士鞠躬:“漂亮的小姐,您好!我是卡帕多西亚公爵。” 沐浅浅的脸,因为这句话,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卡帕多西亚公爵 更新时间:2009-11-16 杨立行、李大东和汤三儿,三个人是中学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三个人就合伙堵截低年级的学生,跟他们“借钱”,年纪大一些,更是到处的打架生事,由于三人生的人高马大,又暴虐成性,镇上的人都不敢招惹他们,处处都躲着避着,也因此让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 很快,三人到了适婚年纪,可是却没有哪家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就这么耗了两年,李大东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收拾东西南下打工,不多久,就进了一家电子厂。 工厂里有很多农村出去的女孩儿,心思单纯,也相当的天真,加上李大东脑子灵光,说话又懂得讨人欢心,不多久,漂亮的厂花儿就被他骗到了手。 两人同居住在了一起,女孩儿很体贴,工作之余把李大东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刚开始,李大东还收敛点,时间一长,却开始原形毕露。 他不去工作,每天拿着女孩儿的钱去赌博、喝酒,不多久就将她的积蓄挥霍一空。女孩儿说他几句,李大东就开始动手打人;女孩儿要离开他,他就哭着哀求,说自己一定会改。 慢慢的,李大东赌钱越来越凶,输的越来越多,有一天,他的牌友看到漂亮的女孩儿,动了歪心思,怂恿李大东拿女孩儿的身体来还债。鬼迷心窍的他,当晚就将女友迷昏,送到了牌桌上…… 坏事情有了第一次,总会没完没了。女孩儿被李大东软禁在家,成了他偿还赌债的工具。一开始,李大东还有点忐忑,后来一直没被人发现,就变本加厉起来。他用一卷录像带为要挟,逼着女孩儿进了夜总会,从那天起,他的所有花销,都有了来源。 尝到甜头的李大东,没有忘记自己的“兄弟”,他把汤三儿和杨立行叫到一起,三人合伙开了一家职业介绍的中介所,从中物色漂亮的女孩儿,连哄带骗,将那些单纯的女子送进火坑。 直到有一天,他们意外联系上一个自称是卡帕多西亚公爵的男人,才将女子最出众的选出,以高价送到国外,也因此狠狠发了几笔横财。 三个人有钱以后,财大气粗起来,也学起别人,想搞一个衣锦还乡。商量好了以后,就打扮的斯斯文文,回到了镇上。 宋佳佳和沐浅浅,是他们回乡的意外收获。 宋佳佳被骗的过程由她自己讲述,但是沐浅浅,却是连姓名都不清楚,警方手上唯一的线索,就是一张由她做出的拼图。 图片上的女子披着柔软黑亮的长发,偏着头,眼眸半睑,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紧抿的唇却让甜美的小脸上显出几分倔强。 没有姓名,不清楚背景,警察望着这张拼图,除了感慨一下女子的美貌,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而宋佳佳所说的卡帕多西亚公爵,警方也有去查,却发现英国根本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要么,受害人在撒谎,要么,这个所谓的卡帕多西亚公爵是个妄想狂。”警队的办案精英,四十多岁的老刑警王超,手上握着一杆笔,指着投影机下的资料侃侃而谈:“根据受害人的口述,在她被困期间,这个卡帕多西亚公爵前后从犯罪人手上带走过三个女孩儿,而且从犯罪人的通话记录中察觉,被带走的女孩儿很可能已经死亡。所以,我们初步推断,卡帕多西亚公爵是个精神病患者,具有非常严重的妄想倾向,他带走那些女孩儿,以公爵自居,还认为自己有随意判决他人生死的权利,应该是个非常危险的罪犯。” “不过,那个女孩儿也很有嫌疑――”警队中有人提出异议,是后来居上的年轻刑警张勇,他的手,指向拼图上的女孩儿:“且不说她是怎么被骗的,单单她在期间三番四次计划逃跑的冷静,就不是一般女孩儿能做到的。受害人也有讲,女孩儿以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牵制住将近一米八的大汉,给了她时间逃跑,这一点也足以证明,女孩儿不是个普通人,起码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何况,犯罪人杨立行死亡的房间,正好是他被女孩儿牵制的地方,拒受害人讲,连血迹喷溅的位置,都与她离开时犯罪人所站的方位完全相同。” “一个弱兮兮的女孩儿,就算一时侥幸杀了杨立行,也不可能斗的过后来的两个人,你真当现实是漫画,动不动就有什么美少女战士还是怪力女出现,可能变身打败恶势力?”老刑警王超的话音里透着不屑:“真要有这种人存在,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张勇爱看漫画,在警队是人所共知的,大家平时虽然也爱开开玩笑,但是在这种时候拿出来说,却有点恶意抨击的味道了。 这位年轻精英,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冷哼一声,反驳道:“现代人习武的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如果这个女孩儿刚好学过一些,那么不排除她有杀害三个犯罪人的能力。何况,所谓的卡帕多西亚公爵,究竟是真的公爵,还是只是犯罪人之间的代号,都还没有确定清楚,又怎么可以妄言断定对方是妄想症患者。从此着手,只会让大家绕个冤枉的大圈子。” 两人争辩的面红耳赤,可苦了做决定的方队。两个得力手下,平时就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现在当场争执起来,他倒是不好说什么。 他考虑了很久,才下决定:“不管是哪种可能,我们当前最重要的,是寻找拼图上的女孩儿,不管她是作案人,还是受害人,我们都有义务在第一时间把她找出来。”他把拼图递给一边的下属:“送到报社,发布寻人启事。” 一场风波,这才平息下来。 警察正忙着争论谁是真凶的时候,被涉及的两个人,正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相视对望。 卡帕多西亚公爵的神色是平静的,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沐浅浅的脸上却带着警惕,准确来说,当卡帕多西亚公爵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她已经是满心的恐惧了。 无可否认,眼前的男人很帅。虽然沐浅浅一向不怎么欣赏外国人的容貌,却也不能不承认,深遂眉眼的老外,比起国内越来越女性向的“伪娘”来说,确实是多了几分味道的。尤其是,长长卷卷的金色长发,映着澄蓝的眼珠,视觉上的色系冲撞,会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只是,他的脸太白了。不同于奶油小生般的白净,也不是白种人天生该有的白皙,他的白,仿佛是皮肤太薄,连血管都藏不住的感觉,似乎太阳光轻轻一照射,就能在如玉的肌肤上炙烤出一片焦黑。 一不小心联系到恐怖片中的场景,沐浅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美丽的小姐,你在害怕些什么?”卡帕多西亚公爵微笑着走近沐浅浅。 他穿着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帽子上镶四条貂皮,冠冕上有一个金环,上饰8枚红色金叶片。这是公爵在正式场合所穿的礼服,可他现在这样打扮,却只能让沐浅浅觉得诡异,心底的寒意不自觉的加重几分。 他走到沐浅浅面前,蹲下仰望着她,嘴角的笑很是温柔:“真是可爱的姑娘,连表情都不懂得伪装。” 说着话,手慢慢抬起,指尖轻轻在沐浅浅脸上划动。 冰凉的指尖让沐浅浅觉得,仿佛是被死人触碰,她恐惧的瞪大眼睛,心里害怕的几乎想尖叫。 行动明明没有被控制,她却不敢动弹,隐隐约约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让眼前的人,变成狂躁的恶魔。 似乎很满意沐浅浅的乖巧,卡帕多西亚公爵的手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就收回来,笑容可掬的拍拍她的手:“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一个体贴的大哥哥在照顾自己关心的人,可是,沐浅浅却只感到害怕,僵硬着没有回答。 “乖,等我一下,很快的。”卡帕多西亚公爵摸了摸沐浅浅的脸,走向一边的墙角,那里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这间房子很大,门口离的不近,外间也许是厅,也许是其他地方,逃出去要发费不少时间,沐浅浅把头转向一边,与厨房相背的一侧,有个大大的落地窗户,其中一扇窗刚好没关。 如果她化形,完全可以从这里逃离。 沐浅浅拿定主意。从发现自己恢复灵力的那一刻,她已经反复在心里模拟过很多次,只要时间卡的对,她的逃离不成问题,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察觉到她的动机。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沐浅浅化形后,飞快的移向窗边,却在到达的那一刻,被人死死抓住,一个声音叹息着响在耳边:“怎么突然那么不乖了呢。” 淡淡的声音没有透露太多情绪,似乎只是一声无奈的呢喃,却惊的沐浅浅快要昏厥,因为说话的人,是前一秒还在房间另一侧的卡帕多西亚公爵。 没心情研究他是怎么瞬间来到眼前的,沐浅浅拼命挣扎,一心想要跳出窗外,那是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自由。 卡帕多西亚公爵看着那股若隐若现的水流,任凭它怎样扭动,都罩在手心的蓝色光芒中。 “别闹了,该吃饭了。”他轻轻淡淡的说一声,五指稍一用力,手上的水柱就一点点现出身形,正是被扼住喉咙的沐浅浅。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公爵身后的罪恶 更新时间:2009-11-19 卡帕多西亚公爵望着沐浅浅摇摇头,手臂轻轻一挥,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落地的疼痛并没有让沐浅浅皱眉,只是对手这样的速度和力量让她又惊又恐。 “你到底是什么人?”沐浅浅微微侧过身子,手臂撑在床沿上,几乎是尖叫着问道。 “难道我介绍的不够清楚?”卡帕多西亚公爵冲着她微笑,绅士的颔首:“本人是英国的公爵,全名叫做杰瑞?卡帕多西亚,当然,你可以叫我杰瑞。” “杰瑞?”听他说到全名,沐浅浅蹙着眉,无意识的跟着呢喃了一句。 “yes!j-e-r-r-y,jerry。”他笑着伸出手,温柔的拉起沐浅浅,手指拢了拢她的长发,满脸的宠溺。 这个温柔的表情,让沐浅浅想到炎亦远,莫名其妙的,她没有挣脱,只是望着他,跟着念了一声:“jerry。” “乖。”杰瑞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边,将准备好的食物拿到她面前:“尝尝看。” 那是一个透明的高脚杯,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刚榨好的蕃茄汁。 沐浅浅像是被摄住心神一般,呆呆的接过来,杯沿举到了唇边,却突然停住。 新鲜的腥甜气息窜进鼻腔,让她突然想到,杨立行尸体碎开那一刻,冲天的血光…… 沐浅浅猛的恍过神来,手上的杯子一扔,扭过脸去开始发抖。 她不会认错的,这是一杯血,新鲜的人血! 杯子落地前突然停住,然后缓缓漂浮起来,重新回到了餐桌上。 杰瑞冷冷的看着沐浅浅,眼睛眯成一条线:“浪费粮食可是不对的,你要知道,这杯倒掉了,我还要重新去取一杯来。” 他恶意的加重了“取”这个字的读音,然后看着沐浅浅的脸越来越苍白,直到毫无血色。 看出沐浅浅的恐惧,他再次将杯子递过去:“喝掉它!” 口气很强硬,霸道的不容拒绝。 沐浅浅下意识的后退,拼命的摇头。她又不是吸血鬼,才不要吞食鲜血,那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退几步,就抵到了墙,来不及转身再跑,杰瑞的手已经伸过来,死死的捏住她的双颊,强迫她把嘴张开,然后,一杯鲜红的血液倒了过来…… 她紧缩的瞳孔里映出一片血红,几乎是立刻的,略带咸味的血腥气灌满她的鼻腔,滑下喉咙,黏腻的感觉让她几欲昏厥。 眼看手上的鲜血去了一半,杰瑞这才松开沐浅浅。 一得到自由,沐浅浅侧过身就去呕吐,接着,拼命的找水漱口。只是,不管她怎么去用清水、盐水,甚至肥皂水去漱口,嘴里的血腥味依然明显,挥之不去。 回头望着事情的罪魁祸首,却见杰瑞端着剩下的半杯血液,正慢条斯理的轻啜品尝。 灌进心头的鲜血,倾刻间化成无边的怒火,沐浅浅冲过去,“啪”的一声打掉杰瑞手上的杯子,失控的质问:“你居然可以把喝人血当成享受,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感觉的?这些鲜血是从活人身上抽取的,你是在吞食别人的生命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玻璃杯摔落地面,鲜血溅向四周,杰瑞望着那些血迹,眸色变得深幽起来,当听到沐浅浅骂他“怪物”,蓦的抬起头来,眼光阴冷的望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眼神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只是正在气头上的沐浅浅没有注意,反而更大声的责骂道:“我说,你是个冷血的怪――呃――” 尖利的噪音带着憎恨,话音没落,就硬生生卡住。 沐浅浅挣扎着,拼命拍打杰瑞卡在她脖子上的手,可是,他的力量大的惊人,右手像铁箍一样圈在她脖子上,越收越紧。 眼见面前人的眸子颜色一点点改变,直到变成莫名的灰白色,沐浅浅终于确定,杰瑞不是人类。 那么,她现在的挣扎,对于他是丝毫不起作用的。 意识到这一点,沐浅浅两手开始乱抓,从身后的桌子上,随便拿起什么向杰瑞掷去,希望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行为。 玻璃杯、塑料碗、水晶烟灰缸、不锈钢的奶锅,身后所放的东西,一样样砸了过去,脖子上的手却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沐浅浅被掐的直翻白眼,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右手无力的垂下来,无意间打到窗台的一样东西,迷迷糊糊中,听到“当”的一声。 紧接着,悠扬的音乐声在房间响起。 杰瑞的动作停了一下,在音乐声中,眉头渐渐皱起,而掐着沐浅浅脖子的手,也没有再多用力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杰瑞终于开始松手。 他一松手,沐浅浅就倒了下去,伏在地上几个深呼吸后,颤抖着缩到墙角,生怕这个恶魔一时发怒,又要她的性命。 事实上,杰瑞根本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只是弯下腰,神色复杂的拣起掉落的音乐盒。 从那么高摔下来,盒子居然没有受到损伤,杰瑞小心的拂去音乐盒上沾到的灰尘,眼神温柔而悲伤,就如同在凝望自己的爱人。 “伊莫,为什么再没有人,能像你那样对待我……”低声的呢喃细不可闻,却透露着深深的寂寞和哀伤。 杰瑞捧着音乐盒离开房间,悠扬的音乐伴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沐浅浅背靠着墙,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恍过神来。 杰瑞临走时说的话,她没有听清,只是隐约的听到一个名字――“伊莫”。 这是个很美的名字,但她没有办法想像,这样的美丽会跟杰瑞这个邪恶的魔鬼挂上关系。 之后的几天,杰瑞没有再来过,对于沐浅浅来说,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他不来,她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只是,如果他再不来,沐浅浅就要被饿死了。 房中所有能吃的东西,原本放在餐桌上,都被沐浅浅打杰瑞的时候给摔了,现在,房间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凭着本源是水,沐浅浅勉强挨过了几天,可是,道行尚浅的她,长期不吃饭照样会被饿死。 沐浅浅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爬上爬下。 千万不要以为她在做运动,饿的半死的她,只想找找四周哪里有食物的痕迹。 找了半天,只在电灯开关的旁边,看到一个小小的红色按扭。 难道这像医院病床边的按铃一样,按一下就有人能听到,替她服务? 饿的两眼发直的沐浅浅,没有多想就伸手按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吓了沐浅浅一跳,回过身才发现,床侧的墙壁竟然出现一个暗门,简直跟电视剧里的机关一模一样。 怀着好奇心,沐浅浅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有着微暗的灯光,沿着窄窄的边缘一步步向前走,停下来的时候,面前是另一道门。 学着之前开门的方法,沐浅浅在暗门的旁边找到一块活动的石头,右手按住用力旋转,面前的门轰然大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副的画像,一个黑色卷发的混血美女,微侧着头,大大的眼睛里盈满笑意,食指咬在双唇间,鲜活的仿佛随时会从画里跳出来。 画像的角落,写着两个中文字。 伊莫。 沐浅浅偏着头,看的目瞪口呆。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果然是好美丽的女子。 画像整个裱在墙上,占据了一大半的墙壁,而墙壁的正前方,则竖了很多高两米,宽一米的长方形柜子,因为罩着厚厚的黑布,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见到由柜子中延伸出一条条细长的皮管,似乎正往里面输送着什么。 此时的沐浅浅早已忘记自己的初衷,好奇心作祟的她,小心的掀开黑布一角,凑过头去看。 白花花的一片,似乎都是水,看不到别的东西,沐浅浅疑惑的皱皱眉,把黑布的角掀的更开一点。 这时,一双含笑的眼睛突然出现眼前,吓的沐浅浅连连后退。 玻璃水箱中出现人眼,完全出乎沐浅浅的意料,几个深呼吸平稳情绪后,沐浅浅还是大着胆子,将整个黑布彻底掀开。 这是一个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浑身赤裸的漂浮在水箱中,她的长发像海藻一般散开,天生一双弯弯的笑眼,鼻子小巧精致,嘴唇微微上翘,唇色血红,头微微侧着,正巧笑嫣然的面对着画像。 那些皮管,有一部分就是从她身上连出去的,那些输送的东西,似乎能保持她脸上的表情,一直不僵硬不改变。 沐浅浅看的浑身发寒,泡在药水中的女人,一定是死去的,可是她却像活人一样微笑,眼底的俏皮情绪都能看的清楚,让人感觉诡异的吓人。 看一下其他蒙在黑布下的长柜,沐浅浅怀着复杂的心情,一个个去掀开。 到最后,放眼过去,小小的房间如同一个别样的殡仪馆。 并排两行的玻璃水箱,每个水箱里都有一个女人,赤裸着身体,或闭眼,或侧躺,表情栩栩如生 每个水箱的正前方,都写着几个浅蓝色的中文字。 伊莫的耳朵……伊莫的嘴唇……伊莫的头发……伊莫的微笑……伊莫的鼻子……伊莫的眉毛…… 其中一个水箱旁边,居然放着一个小小的mp3,轻轻按一下开关,里面传出一个异常甜美的女声录音。而这个水箱上写的是:伊莫的声音。 沐浅浅猛的回头,望向墙壁上的画像,跟水箱中的女子五官表情一一核对,终于无力的承认,这些被制成标本的女人,确实有和伊莫想像的地方。 杰瑞这个变态恶魔,根本是在用这种方法,保留着任何跟伊莫有关的东西。 想到这里,沐浅浅突然发现,画像中的伊莫,也有让她眼熟的地方。 对着画像上下打量很久,她突然醒悟,是眼睛。 虽然眸色不同,但是眼睛的轮廓和眼中的神情,她与伊莫最少有七成相像。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记事簿中的故事 更新时间:2009-11-21 她跟伊莫相像,那么,杰瑞的最后目的,也是将她跟这样女人一样,制成标本么? 这样的认知,让沐浅浅不由自主的想发抖。 她很想打开暗室另一边的门,马上离开这里,却不知道,门的后面有什么在等着她。 除了她潜进来的那条通道,这扇门应该算是正门了,一旦推开,她看到的,很有可能是杰瑞的脸。 对未知事件的恐惧感,让沐浅浅几次伸出手,却在碰触到门把的那一刻松开,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找找有没有其他出路。 找了很久,发现侧面的一个小门,那些水箱中通出的皮管,就是通往那里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沐浅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想到可能是杰瑞,她不顾一切的打开侧面,冲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变态东西,皮管通往的不过是几个透明器具,里面盛着的,是淡蓝色的药液。 沐浅浅松了一口气,不紧张了。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忍不住将门开了一道小缝,好奇的注视着。 进来的人果然是杰瑞。 沐浅浅暗暗庆幸,她在寻找出路之前,没忘记把所有的黑布重新蒙回水箱,不然,现在一定被杰瑞发现这里的异样了。 杰瑞似乎没有什么心情观望欣赏那些水箱,只是静静的站在画像前,苍白的五指抚过画中人的容颜,带着温柔和怜惜。 从房间只能看到他的侧面,沐浅浅不肯定,杰瑞现在是不是在想念伊莫,只有手指摩挲画像时的“沙沙”声在房间回荡,以一种让人感觉心酸的莫名频率。 杰瑞叹着气,侧脸贴在画像上,闭上了双眼,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画中人的心跳,想像肌肤相亲的美妙。 就这样过了很久,时间久到让沐浅浅认为,杰瑞会就这样化为雕像,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蹲在画像前,从一个角落拿出一本记事簿,然后背靠着画像,一页页翻过。 他的表情一直在不断的变化,从微笑到宠溺,再到甜蜜,直到最后,脸上只余一抹伤痛。 他叹着气,合上记事簿,将它搂在怀里,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一直观望着的沐浅浅,忍不住拧了拧眉,眼睛望着伊莫的画像,暗暗想到,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伤心过往吧。 只是,当目光转向画像前那两排水箱,她马上否决了自己前一刻荒谬的想法。 像杰瑞这样的变态,怎么可能懂得什么叫伤心?如果他懂,就不会藐视人命,随便决断别人的生死! 她在心里恨恨的骂着,连杰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回过头的时候,房间已经是空荡荡的,鬼影都没有一个。 沐浅浅嘟着嘴从小房间里走出来,那里没有什么可以逃跑的路径,所以,她又要一切重新开始。 她很认真的再次在房间里寻觅,却发现除了裱着画像的那面墙壁,房间里再也没有什么疑似出口的地方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找路,不会打扰你很久的。”沐浅浅双手合十,对着画像拜了几下,就伸手想去挪动。 刚碰到画像,就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小小的16开记事簿,黑色封皮,竟然是杰瑞刚刚抱着的那一本。 沐浅浅捡起来,找了找却不知道原来是放在哪里的,反倒想到杰瑞的表情,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出来了。 杰瑞才刚刚离开,应该不会回来的吧? 她这么想着,也学杰瑞的样子,背靠墙坐好,翻开了记事簿。 已经有些发黄的纸页,碳素墨水的痕迹却依然清晰,没有要淡化的样子,手指在纸张上抚了几遍,沐浅浅发现,是被用灵力保持的。 黑色字体很娟秀,写的也是中文。 “用杰瑞看不懂的文字,记录下我自己的心情,希望有一天,结局是甜美,我可以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 记事簿的第一页,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载满了对未来的希翼,还有一个恋爱中女人青涩的心情。 记事簿的前半部分,在讲述一个很庸俗的故事,拥有一半中国人血统的伊莫,与纯正的英国贵族杰瑞,在舞会中偶然的相遇,如同所有旧式电影中的情节,一见钟情,疯狂相爱。 这本就是一段陈旧的往事,因为他们感情的开始,是1808年的三月,伊莫形容说,那是一个春光灿烂、鲜花绽放的日子,他们对望的那一瞬,眼中只有彼此,身边的一切都成为黯淡的灰色,只有爱上的那个人,是最闪亮的存在。 他们如同所有相爱的人一样,手牵手约会,优雅的共进晚餐,也曾在任何一个可以展现浪漫的地方山盟海誓。 他们本该永远在一起,而转变,就从那年的九月开始。 1808年9月15日 我心情不太好。 杰瑞好像变了,最近越来越不爱出门,很多时候,都要求我在房间陪着他。 我让他陪我外出,他不但不答应,反而莫名其妙的吼了我一顿。 虽然他后来道歉了,可我还是不高兴。 杰瑞,是不是已经不再爱我了。 1808年9月23日 杰瑞病了。 他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是察觉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却红的鲜艳。 他的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密封的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我想帮他开窗透透气,病床上的他却激动的跳起来,冲到我面前,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没有真的伤到我的身体,可他伤了我的心。 心爱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1808年9月27日 杰瑞每天窝在自己的房间,我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的跟他谈过话了。 今天,我带了一只兔子给他,这是他最喜欢的动物,因为它的样子温驯又可爱。 他很开心,日渐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神采。 可是,不过去倒一杯牛奶的空隙,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小兔子的尸体,而杰瑞的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我无法相信,杰瑞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跑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子的爱人。 1808年10月2日 杰瑞派了很多人来叫我去他家,我拒绝了,如果他有诚意道歉,就应该自己来。 1808年10月4日 杰瑞真的来了。 他出现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不只是因为他的到来。 还有就是,他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蚕蛹,厚厚的黑布一层层缠在身上,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放下房中所有的窗帘,杰瑞才肯露出脸来,认真跟我说话。 他说伊莫,我需要你做出选择。 他得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病,脸色苍白,不能见光,畏惧大蒜,身体会一点点虚弱下去,而让这一切改变的方法,就是饮食鲜血。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连父母都没敢说,亲爱的伊莫,你不必要陪我受苦,我只想你知道,我爱你,我的离开,是为了你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也很悲伤。 我抱住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亲爱的杰瑞,只要你爱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1808年10月28日 为了不让人发现杰瑞的异样,我每天都带一些小动物去看他,然后,看着他吸食鲜血。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残忍,可是,看到他的病虽然没有起色,却没有继续恶化下去,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今天,埋葬动物尸体的时候,我遇到了镇上的修女,她悲悯的望着我,突然开口。 孩子,生命都是可贵的,终结有时候是一种仁慈。 我隐约懂得她是什么意思,却只能落荒而逃。 1808年11月6日 最近,教堂的人经常在附近出现。 他们常常找我聊天,会讲很多生命应该当被尊重之类的话。 渐渐的,我才明白,他们在怀疑杰瑞。 认为杰瑞是吸血鬼。 这怎么可能?杰瑞只是病了,虽然需要鲜血来控制病情,却不是真的以血为食。 何况,我根本认真检查过,他没有长獠牙。 只是,我有些担心,他们不肯罢休的模样,潜藏着太多危险。 1808年12月19日 一个多月了,教堂的人并没有做过什么。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圣诞节快要到了,我应该为杰瑞准备礼物。 或者,把记事簿送给他吧,这份爱情,就是值得我们一生珍惜的美好。 1808年12月25日 修女罗娜跑来找我,要我别去找杰瑞。 罗娜小时候,曾经是我的玩伴,我一再询问,她终于回答说,教堂的人打算今天去处决杰瑞。 夜族是黑暗的使者,不该存在于光明之中。 他们以这样的借口,要将杰瑞当作被上帝诅咒的恶魔,以烈火焚净他身上的罪恶。 我震惊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杰瑞,亲爱的,我一定要救你。 你要活着。 等我。 这是最后一篇日志。 往后是大片大片的空白,那是伊莫再也没有机会记录的,本该美满幸福的未来。 沐浅浅盒上本子,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伊莫,你爱的这个男人还活着,可你是不是已经在天国,悲伤的凝视了他两百年。 ------------ 第一百六十章 中断的线索 更新时间:2009-11-25 开发区的命案没有进展,整个警局忙的鸡飞狗跳。 作为新新人类的好警察张勇,在网上发现一条新的线索,他惊讶之下,扬声高喊:“方队,有发现!” 一群警察围了上来,眼睛都盯着张勇的电脑屏幕。 这是他在百度中搜出来的消息,而搜索的,正是卡帕多西亚这个姓氏。 “卡帕多西亚准确来说不是一个姓氏,而是一个族氏,是西方传说中生活在黑暗世界的血族,第一任吸血鬼该隐(caine)的十三个后继者之一。”张勇简单的述说着,手指在屏幕上轻点,那里有着大片关于卡帕多西亚族的资料。 “卡帕多西亚族(cappadocians)在血族的千年历史中,卡帕多西亚族一直以死亡之族著称。事实上,其他血族也经常因卡帕多西亚的阴森兴趣而避免与其接触。尽管卡帕多西亚族的神秘特质令人畏惧,但同时也为他们赢得了不少尊敬。在吸血鬼的社会里,卡帕多西亚族通常充当著顾问或亲王的角色。他们的洞察力与智慧广受推崇,对世俗权力缺乏兴趣则使他们获得信任。最近卡帕多西亚族吮拥了一群死灵法师,以作为研究之用。” 看完这段资料,警察们面面相觑,随即“切”了一声,一哄而散。 “喂――”张勇回过头,望着唯一一个留在他身后的人:“方队,现在我们调查毫无进展,这点资料说不定真能帮上我们。”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案子绝对不普通,而这种不被常人所接受的灵异物种,恰恰可能是真正的罪犯。 “小张啊,你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先休两天假,这案子,就别跟了。”方队安抚的拍了拍张勇的肩。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下属,他的能干,是他亲眼见证过的,只是这种推断太过于匪夷所思,实在让人无法信服,何况,他们是执法者,怎么可以相信这种没有科学根据,子乌虚有的事情。 “方队,我不是精神紧张在胡思乱想,‘卡帕多西亚’这个姓氏,只有这一项记录,不管是不是与案件有关,我们都应该排查清楚再说。”看到方队不相信自己,张勇急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条可疑的线索。 “哼。”有人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略带讽刺的话凉嗖嗖的飘了过来:“西方的吸血鬼,就相当于我们东方的妖怪,都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物种。其实,所谓吸血鬼,不过是一种‘吸血鬼病’,学名叫做卟啉症(porphyria)。卟啉症是一种由于血液中富含铁的血红素含量失衡而导致的罕见疾病。患有严重卟啉症的人对阳光极为敏感,并伴有严重的腹痛及精神错乱。在过去。治疗卟啉症的方法是让患者饮用鲜血,用来补充体内失衡的血红素,因为一些患者由于体内血红素失衡,嘴唇和牙齿会呈血红色,看上去极为可怖,才会有了吸血鬼一说。” 王超这番话,说的那叫有根有据,底气十足。 其余的人好奇了,咱们这老刑警办案厉害,啥时候也成医学专家了。 他隔壁座位的人探头去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音。 原来他电脑屏幕开着,竟然也是对着百度来的资料,在照本宣科。 王超显然不知道已经有人看穿了他,还在故作高深的教训张勇:“小伙子,破不了案没什么大不了的,局里哪年没几件不了了之的悬案。只是,人贵在诚实,不能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推到什么妖魔鬼怪身上,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既不能写进报告交到上头,也不能作为结案的根据,只会让别人降低对你的信任。” 话说完,还走过去,一副长者的关心模样,伸手拍了拍张勇的肩膀。 他这番故意作出的姿态,彻底惹恼了张勇,他肩膀一甩,抖掉王超的手,反身就抱起桌面上的资料:“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让你们看看,是谁不切实际,谁在胡言乱语!” 张勇抱着资料冲出门,连方队的唤声都当没听到。 “年轻人,还是火气太旺了。”王超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声,回到了座位。 他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自己的电脑,整个人突然僵住。他只开了一个网页,屏幕上除了一些简洁的字体,什么都没有。现在,白底黑字之前,却渐渐浮现一个人的轮廓,虽然看不清楚,却能断定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王超强忍着不尖叫出声,只是拼命眨了眨眼,再去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那小子害的,我都差点产生幻觉。”王超嘴里哼哼着,随手关掉了电脑屏幕。 转过身的他没有看到,黑掉的屏幕突然抖了抖,就像湖面上微风吹起的涟漪,浅浅的一晃,就不见了踪迹。 下班前,方队下了新命令,全队人都去跟张勇的那条线,和他一起查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卡帕多西亚族。 他是放心不下张勇,那个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如果真自己去乱闯乱打,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反正目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不如就按着他的想法走一遭吧。 王超不满的嚷了几声,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方队下的命令,他是不可能不听的。 就在这时,有风透过窗子呼啸而过,众人眼睛一眯,就听“嘭”的一声,警局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关门声重的让每个人心底都是一惊,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见头顶的灯光闪了闪,随即熄灭。 窗户是现在整个警局,最后一丝光明,却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刷”的一声,拉下了所有的百叶窗帘。 “谁拉的窗帘?”方队警觉的朝四周张望,虽然眼睛看不清楚,却还是厉声询问。 “是我。”角落里传来的男声很好听,却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里一颤。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可怕,只是因为,这个声音太陌生了。 警局虽然有几百号人,他们这个小队却才十几个人,而且,在窗帘关上的前一刻,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在。 “你是什么人?”唯一能保持冷静的,大概只剩下方队了。 那个声音幽幽的叹息一声,黑暗中有衣物摩挲的声响,应该是他站起了身:“我不是人。”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见右边的角落突然光芒大作。一个俊美的男人,五指微曲指向他们,指尖发射出的桔色光芒飞快的钻进他们体内,带来一阵难挨的苦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些光芒才从他们的身体离开,而这些人,早已因为痛苦昏厥过去。 眼见桔色光芒回归掌心,男子轻轻的叹口气,用悲悯的眼神望着众人:“如果不是事出无奈,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抱歉了各位。” 他眼睛随意瞄了一眼电脑,里面所有跟开发区命案有关的资料,即刻消失于弥形。 右手拿起方队桌上的资料,慢慢翻着,从宋佳佳,到卡帕多西亚公爵,最后一页,才是沐浅浅的画像。 他伸出食指,指尖轻轻描绘着画中人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浅浅,我终于找到你了。 ----------------------------------------------------------------------- 沐浅浅抱着伊莫的记事簿,心情复杂的坐在原地。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对伊莫的印象,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子,单单是看过了她内心的剖白,就有一种替她惋惜心疼的感觉。 画像上的她娇美柔弱,却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她那么单纯简单而执着的爱着杰瑞,不管过程有多辛苦,都只希望能跟他在一起,永永远远。 她该怎样看待伊莫,一个爱上吸血鬼的可怜女人吗? 她正想为伊莫深深叹息的时候,房间的角落却有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沐浅浅惊恐的望了过去,尽管天色已暗,暗室灯也没有开灯,但是作为妖精,她还是清楚看到了,站立在角落里的人。 那是去而复返的杰瑞。 沐浅浅瞪大眼睛,一瞬间觉得呼吸都开始冰凉。 杰瑞却没有像她想像中的,发火或者变得歇斯底里,他只是沉默着,慢慢踱步到画像前,点燃伊莫画像前的两根白色蜡烛。 房间有了光亮,沐浅浅却还是大气都不敢出,毕竟,连番几次逃跑都被抓回来,随便对方是谁都不会轻饶她,何况,是明显有些神经质的杰瑞。 “你都看到了。”杰瑞的声音轻轻的,眼睛望着伊莫的画像,仿佛怕一个大声,就会惊醒画中的人儿。 “嗯。”沐浅浅同样轻巧的应了一声。 “伊莫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她单纯善良,美丽而温柔,是最值得被宠爱的人。”杰瑞的手,停留在画像上,一点一点抚摸着,眼底泛起暖暖的柔情。 沐浅浅颇为意外的看着他,有些不忍的接了话:“伊莫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她对你的感情那么深,你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是啊,我们该永远在一起的,伊莫。”他望着画像,眼中的悲伤越来越浓:“可是,你死了。我的伊莫,已经死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当年的旧事 更新时间:2009-11-26 他把脸整个贴在画像上,眼角的泪一滴滴落下,落到沐浅浅的脚边,碎裂一地。 他的悲伤毋庸置疑,沐浅浅却只是望着手中的记事簿,轻声询问:“伊莫是怎么死的?” 杰瑞的哭泣声停住,然后,整个房间都是一片寂静的沉默。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沐浅浅还是忍不住追问下去:“是你杀了她,对吗?” “不是我!”杰瑞猛的回头吼叫,在发现自己的失态以后,痛苦的双手掩住面部,破碎的声音透过手掌,传递出更多伤痛:“不是我。我那么爱她,怎么会杀她。” “那她为什么会死?”沐浅浅甚至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逼问杰瑞,或许,只是下意识的希望,伊莫的死不要太悲剧,那个纯净的女孩儿,该是为爱而生,也可以为爱而死,但愿她死亡的原因,不会是被心爱的人杀死。 沐浅浅捂住胸口,感觉旧伤口又在疼痛,真心去爱一个人,谁都不希望最后的结果,是被爱人伤害。 “是信奉上帝的基督教徒,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抓了我的伊莫,将她绑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杰瑞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些,手中握着的蜡烛却已经变成一地的白色粉末。 他永远不会忘记,1808年的那个冬天。 那是复活节的夜晚,他窝在房间,在一个小小的盒子上,用刻刀一笔一笔的描绘出伊莫的样子,这是他想亲手完成的礼物,精美的音乐盒中,响起的音乐,是他们初遇时的那首舞曲。 礼物还没有完成,伊莫就冲进了房间,她抓起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就拉着他往门外跑。 “伊莫,发生什么事了?”他反手拉住伊莫,爱人这样的态度让他心慌。 “亲爱的,教堂的人就快要到了,他们以为你是吸血鬼,要用圣火烧死你。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马上!”伊莫紧紧拉着他的手,指尖颤抖着,掌心已经潮湿一片。 “伊莫。”他拉住她,皱起眉头:“我不是吸血鬼,我们用不着怕他们。” “杰瑞。”她反身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似乎生怕下一秒,爱人就在眼前消失:“你没有申辩的机会,他们已经给你定了罪,我们只能逃离,只能逃离了。” 圈着他的手臂还在发抖,证明了她有多怕。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花园传来一阵喧哗,是教堂的人冲进了他的家。 他们来势汹汹,手举十字架,身上还沾有松油的味道,那是用来点燃火把的燃料。 伊莫急的眼泪直掉,握着爱人的手,指尖抖的毫无频率。 看着那些人用几乎肆虐的方法摧毁他的家,杰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拉着伊莫从后门离开,右手将桌上未完工的音乐盒揣进口袋。 那夜,他们慌不择路,冲进了山中的密林。荆棘丛生的山间小道,挂坏了伊莫的衣裙,划伤了她精致的小脸,她却只是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和他在林间穿行,右手掌心,始终坚定的和他贴在一起。 生死与共,是她的选择。 他们逃了一夜,晨曦微露的时分,寻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藏匿。 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搜寻他们的人,那些人高举着火把,在整个山林中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好多次,他们都从山洞的洞口经过,幸好天色不够亮,洞口又有大片的荆棘遮挡,才让他们三番四次的逃过。 两人躺在山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伊莫知道,他们没有机会再躲过了。 天一亮,山洞就会被人发现,他们逃不了的。 猛然间,她回过头,两眼直直的盯着杰瑞:“亲爱的,你爱我吗?” “当然,你是我最爱的人。”杰瑞眼睛望着山洞外面,漫不经心的回答完,才意识到什么,眼光收回到爱人身上,眉头皱起:“伊莫……”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伊莫似乎有话想说,而这话,将使他们之间发生巨大的改变。 伊莫没有回答他,只是凑过脸来,狠狠的吻住他。 “要活着。”她红着眼眶,决绝的转身走向洞外。 “伊莫!”终于明白她的意图,杰瑞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拽了一步:“你不可以这么做!” 她是要自己现身,引走那些追捕者,她要用自己的命,换取他的生存。 他是个男人,不可以躲在女人的身后,他应该保护她,而不是让心爱的人,付出生命来救他! 绝不可以! “杰瑞。”伊莫回身抱住他,手臂圈的很紧,勒的他都有些疼痛,她的脸贴在他颈上,唇在他耳边呢喃:“亲爱的,如果可以选,我也不希望这样,真的不希望这样……可是,我们没有选择了。他们发现我,最多带我回去,当我是被迷惑的少女,关起来也好,用圣光帮我洗礼也好,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是你,我亲爱的杰瑞,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相信我,我们都可以活着,我等你回来接我,我等你。” 她说话呼出的气息温热,脸上的泪却是冰凉的,濡湿了他左边的脸颊。 “那边好像有动静。”山洞外,喧闹渐近。 伊莫猛的推开他,转身沿着山洞的侧边跑出去。 “在那里!”有人冲向伊莫奔跑的方向,然后,喧闹声越来越远。 人都走了。 寂静的山洞里,只有杰瑞呆呆的立在原地。 他的怀抱空了,他的掌心空了,脸上未干的泪痕冰凉、苦涩,那是伊莫留下的,而这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让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经空了。 之后的整个白天,他都留在山洞里,不吃不喝,固执的雕刻着音乐盒上未完成的花纹,想让心底的不安少一点,再少一点。 天黑的时候,花纹完成了,而他的右手,也因为一直在颤抖,被刻刀划下了无数的细小伤口,鲜血沿着刀锋,一滴滴落向地面。 “唔,好鲜美的血液啊。”空旷山洞中响起陌生的声音,显得那么突兀。 “谁?”他紧张的四处张望。 “我在这儿。”声音近在咫尺。 杰瑞猛然回头,看到染了他鲜血的地面,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 但他知道,出现在他眼前的绝对不可能是“人”。 别说这么诡异的出场方式,单单是那绝美的五官,就不是凡人可以拥有的。 只是,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他,心里虽然有些恐惧,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个斜躺在地上的“人”,有些意外杰瑞的镇定,他舔舔红艳如血的唇瓣,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也露出了两颗尖锐的镣牙。 他是吸血鬼。 杰瑞说不清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被那么多人当成吸血鬼来对付,可是,真的面对这种生物的时候,他既不觉得自己是同类,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可怕或者恐怖。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伊莫……永逝…… 更新时间:2009-12-01 吸血鬼垂涎的望向杰瑞滴血的右手,咂舌道:“惊恐和愤怒可以让鲜血更加美味,你打算贡献自己了吗?” 杰瑞冷静的望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不会奉献自己的鲜血,因为我的生命还要留着,跟我最爱的人共度一生。” “共度?”吸血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斜着眼睛看他:“你以为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你以为那些道貌岸然的基督徒会放过她吗?此刻她应该正代替你,被绑在高高的刑台之上,抹了脖子,或者被烈火焚烧。” “不可能!”杰瑞猛的打断他,无措的吼叫:“她只是个一心维护爱人的女人,她没有犯错,她不会被惩罚的。” 声音越来越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她不被迁怒的机率有多少。 “固执的人啊,难道非要亲眼见证真相,才愿意相信吗?”吸血鬼无谓的耸耸肩:“如果你真想回去,我可以帮你。” “帮我?”杰瑞疑惑了:“为什么?” “如果真相跟我说的一样,你就奉献鲜血吧,到时候,愤怒会让你的血液成为最鲜美的食物。”吸血鬼勾着唇角,笑容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当然,如果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你自然可以跟爱人相聚,一生相依相伴,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这样的交易,等于把生命交给恶魔。 可是,心里担忧着伊莫的杰瑞,没有其他选择。 当他点头答应下来的时候,吸血鬼说了另外一句话:“如果你因为爱人的死过于悲伤,想报仇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那对于我,只是举手之劳。” 杰瑞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回到熟悉的小镇,看到才一天时间,就被破坏贻尽的家园,杰瑞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听说被驱离了当地,而他的爱人还留在庭院的花房,那曾经鲜花灿烂的地方,此刻变成了刑台。 他远远的躲在角落,看着刑台上被五花大绑的伊莫,痛楚就像灼热的火苗,一点点炙烤着他的心脏。 这是圣诞节,人人都在欢庆节日,他却要躲在黑暗里,倍受煎熬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伤害。 当身披白袍的基督徒,将燃烧的火把丢向刑台下的柴堆,他终是按捺不住,挣脱一直抓着他的吸血鬼冲了出去。 几百米的距离,却是生死之间唯一的契机,他边跑边大喊:“我在这里,放了她,放了她!” 那样撕心裂肺的喊叫,却换不到任何同情,所有人,都只是冷冷的望着他,刑台上的爱人,头侧向一边,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两边突然涌出一些人,手里端着圣水,一盆盆的泼向他。 水淋了他一头一脸,衣服也全部湿透,他却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 他终于在众人的面前,用这种方式证明,他不是吸血鬼。 也许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所有的基督徒都怔在当场,不受阻拦的他,终于跌跌撞撞爬上了刑台。 四周弥漫着熊熊大火,滴水的发梢和重重烟雾模糊了他的双眼,奔到爱人面前,他伸出手,去抚她的脸:“伊莫,我回来接你了。” 爱人没有回答。 手心触到的是一片冰凉。 他把脸贴过去,看到爱人闭着眼睛,竟然死去多时,她右边的颈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肉翻开,已经泛了白,那是狠狠的一刀毙命,任鲜血流尽。 “伊莫……”他解开她的束缚,将爱人冰冷僵硬的尸体抱进怀里,可是,不管他呼唤多少遍,她都不可能睁开眼睛望着他,再冲他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杰瑞仰头狂吼,一声接着一声,想把心中所有的痛,都发泄出来,却发现,痛消失,恨却浮现。 他扭过脸,恨恨的望向周围的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什么要消灭罪恶,却根本是滥杀无辜,伊莫她有什么错,你们要随意决定她的生死,你们甚至,根本没有确定我是不是吸血鬼,却要连她都不放过!你们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才是该被神消灭的罪恶!” 他的眼睛,因为仇恨蒙上血色,跳跃的火苗映在他脸上,是一片可怕的狰狞,周围的人,被他的眼神骇到,极度的恐惧中,有人先尖叫出声:“杀了他!就算他不是吸血鬼,也会变成恶魔,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这句话,成功的打开了一条死亡之路。 弓箭和枪口,在这一刻瞄准了刑台上的杰瑞,所有的人,都拿起武器,要将并不是吸血鬼的他,杀戮。 杰瑞弯腰抱起伊莫,眼睛扫一眼四周,将在场所有人的脸,一张张印进脑海,嘴里发出复仇的誓言:“只要我不死,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他眼中的仇恨,比燃烧的火焰更加炙烈,说这些话时,他看向树丛后的阴暗处,那里,站着一直想他贡献鲜血的吸血鬼,他相信,自己会得救,还有复仇的机会。 果然,当第一粒子弹射进他的身体,一团黑色旋风将他卷出刑台,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永生不死或许比死亡更加可怕,可是,当一个人被仇恨蒙蔽心灵,只会选择前者。 杰瑞闭上嘴,没有再讲下去。 故事告一段落,却并没有真的结束。 “你被救了,那伊莫呢?”也许是被故事打动,也许是因为杰瑞话中的忧伤,沐浅浅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轻柔下来。 “吸血鬼不会救没有价值的人,所以,她被留在刑台,在烈火中化成了灰烬。”杰瑞说话的时候,指尖轻抚着一件东西,那是他从不离身的音乐盒,他没能送给伊莫的,只属于她的圣诞礼物。 沐浅浅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管之前对他有多么厌恶,此刻却难免会心软,哪怕不为他,只为那个无辜的伊莫,她忍不住开口安慰:“你应该放开过去,伊莫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每个人都希望即使自己不在,爱人也可以幸福快乐,这也是她对炎亦远唯一的要求,不管未来怎样,不要仇恨,不可以绝望。 只是,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做到呢?杰瑞变成了这个疯狂的模样,她的亦远,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沐浅浅正因为心里涌出的伤感而沉默,却听到杰瑞说了话:“我希望伊莫还能看到,还能一直看着我。” 他说话的音调有些奇怪,沐浅浅抬头,正好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竟是望着她的。 顿时,如同一瓢凉水泼到了头上,沐浅浅猛的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惊恐的瞪着眼睛:“我不是伊莫。” “你当然不是伊莫。就像她们……”杰瑞的手向后一指,指尖对着两排水箱:“我曾经也以为,她们会是伊莫,接触之后才发现,不是,统统都不是。没人会是我的伊莫,她死了,已经不可能回来我身边。” 沐浅浅刚因为他的话松一口气,却不料他还有后续。 “不过,你是她们之中,最像伊莫的人。”他伸出手,想去抚摸沐浅浅的眼睛:“不仅仅是容貌相像,最主要的,是性格。” 如同他的伊莫一样,单纯、执着,不到最后不肯放弃,甚至,一样的不了解黑暗,看不透罪恶。这是她在被关的那天,汤三儿寄来的记录片段中了解到的,正因为这样,他才要买下她。 沐浅浅躲过他的手,眼底惊恐更甚。 她不觉得自己像伊莫,她没有她至死爱下去的决心,没有她不顾一切的勇敢,她是个只懂得逃避的鸵鸟,所有才会离开家人,离开亦远,才有了一切的灾难。 杰瑞对她的躲避并没有在意,只是垂下手,嘴角扯出渗人的笑:“我寻了两百年,才有了相像的人,所以,你注定要永远陪着我。” 他说,永远。 这个词让沐浅浅跳起来就想逃跑,只是,心底才泛起这个念头,杰瑞已经到了眼前,苍白的五指按在她肩上,头俯在她的颈子上,鲜红的上唇掀起,露出尖锐的獠牙,正抵在她的大动脉处。 沐浅浅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他口中的食物。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用尽量平静的说话:“你不可以把我变成吸血鬼,我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你是妖族。”杰瑞说着话,牙齿沿着沐浅浅的大动脉一上一下来回划动,不曾离开:“东方的妖族跟西方的吸血鬼,我们该是绝配。正因为这样,我才愿意多付给那个人贩子钱,可惜,他没命消受。” 想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汤三儿他们的结局,只能是死。他只是躲在暗处,看了一场真正的好戏。 其实,吸血鬼和僵尸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因为两颗过长的牙齿,说话会漏风。平日里,沐浅浅没少为这个笑话玛丽姐姐,可是此刻,她却没有任何想笑的感觉。 冰凉软滑的舌头在她脖颈上轻舔,带着令人恶心的黏腻。让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变凉,一点点就快冻结成冰,只要杰瑞的牙齿向下一点点,就可以刺破她的皮肤,那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她放弃纠缠了八百年的前世情缘,远离了生死与共的今生爱人,最后,却要与一个吸血鬼共度余生吗? 这,简直是几千万年来,最大的笑话。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未央 更新时间:2010-02-14 正当沐浅浅以为一切已成定数,再也无法扭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杰瑞,你的胡闹该停止了。” 话音落地的一刹那,沐浅浅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轻柔的风包裹,还没反应过来,杰瑞的脸离她已经越来越远,直到两人之间隔开了两米的距离,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沐浅浅微偏着头,浑身僵硬,杰瑞嘴张开,长长的獠牙揿开上唇,依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带着满满的嗜血欲望。 惊讶的捂住自己依然完好的脖子,沐浅浅正好奇这样的力量来自怎样的一个人,那一边,杰瑞已经恭敬的弯下腰,冲着黑暗的角落道:“欢迎您的到来,纳塔亲王。” 刹那间,灯火通明,原本无人的角落,多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沐浅浅好奇的探过头去,看到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不浓不淡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低的鼻子,不厚也不薄的嘴唇,三十几岁的模样,也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微微发福的肚腩,绝对是那种丢到人堆儿里就找不出来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却能让邪恶到变态的杰瑞,露出那么恭敬,甚至是惧怕的表情。 刚刚保住小命的沐浅浅,忍不住往深处想了想,杰瑞称他为“亲王”,那么,这个脸露微笑,似乎和蔼可亲的男人,不但是个吸血鬼,还有着非常高贵的身份。 这,是不是表示,她的性命,依然没有任何保障? 在沐浅浅胡思乱想的空当,被称作“塔纳亲王”的中年男人,已经踱步来到杰瑞面前,伸手拍在他肩上:“孩子,你不该这么做。” 杰瑞随着他的动作站直身体,却依然没有抬头。 塔纳亲王叹口气,望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怜悯:“即使吸血鬼的永生不灭被称为诅咒,你也不该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一切,珍惜生命,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种族,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杰瑞微微掀起眼帘,望了眼前的人一眼:“亲王,杰瑞不懂您在说什么。” 塔纳亲王摇摇头,对于杰瑞的固执似乎习以为常,只是略有些无奈的继续道:“你该知道,我们夜族与东方妖族之间早有协定,双方互不干涉,绝不做攻击对方的事情,你却偏偏掳来水族的女子,与其说你想将她变成夜族成员,陪你一生一世,不如说你是故意触犯禁忌,想以这种方式结束痛苦。” 说到这里,他猛的回过身,目光如炬的望向杰瑞:“所以,我的到来,早在你预料之中,不是吗?” 在他回头的瞬间,沐浅浅才注意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拥有那么一双震撼人心的眸子,在他的凝视下,不管是谁,都无法说出哪怕一丁点儿的谎话。 所以,被看穿的杰瑞,能做到的,最多也只是保持沉默。 见他默认,纳塔亲王的眼神柔和下来:“孩子,你还有的选择,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愿意,其他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这位可爱的水族女孩,一定也愿意为我们保守秘密的,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他是望着沐浅浅说的,明明柔和的眼神,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让沐浅浅想都不想的点了头。 回过神的时候,沐浅浅虽然后怕,却也没有后悔,如果塔纳亲王说的是真的,那么杰瑞,并非真的变态到该死。 只是,在她同意了以后,一直低垂着头的杰瑞,却没有改变主意,他抬起头,直视塔纳亲王:“杰瑞谢谢亲王的好意,只是没有她的日子太长,我早就没了感觉,现在只想求一个解脱,希望亲王能够成全。” 对于他的回答,塔纳亲王并没有意外,只是叹息着将右手伸向他:“安息吧,我的孩子。” 结局快的出乎沐浅浅想像,塔纳亲王的右手还没触碰到杰瑞,一道金色光芒已经冲向他的胸口,极短的时间内,就充斥他全身,然后,他整个人,在这股金色光芒中,越来越淡,直到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当――”的一声,有物体落地的声音,那是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握紧的音乐盒,只是这一次,没有悦耳的音乐响起,因为乐盒落地的瞬间,底壳已经摔裂。 他深刻未央的爱情,只能随着他的死,成为随风飘散的尘埃吧。 沐浅浅正在为此惋惜,却见裂开的音乐盒中,飘出一缕清淡的白色烟雾,慢慢在空中凝聚,直到映出一个女人的样子。 长长卷卷的头发,清灵如水的眸子,正是被裱在墙上的画中女子――伊莫。 只是,与画中俏皮可爱的神色不同,此时的她,满脸悲伤,望着杰瑞的双眼盈^满泪水:“亲爱的,你怎么那么傻。” 那么多年,她留在音乐盒中,看着心爱的人,从原本深情的绅士,变成邪恶残忍的魔鬼,叹息,恼怒,甚至对他失望,明知道他做这一切,只是希望触犯吸血鬼的禁忌,终结生命,还是担忧着,改变后的杰瑞,还是不是她最初深受的那个他? 最终,他还是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一切,特别是,他们比永生不灭的黑暗,更加强大的爱情。 “伊莫。”杰瑞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形,在他离开人世的这刻,居然可以跟爱人重聚,他缓缓的向着白影伸出右手:“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虽然晚了两百年,可是,他终于做到了,没有食言。 “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回来的。”伊莫将手递到他的掌心,两人缓缓靠近,浅色的影子终于拥抱在一起。 “亲爱的,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杰瑞抱着伊莫,轻声说。 “是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伊莫将脸埋进他怀里,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两人化作无数流莹飘散,整个房间都仿佛进入了梦幻之中,那样美丽耀眼的光芒,是他们守望了两百年的此志不渝。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纳塔亲王 更新时间:2010-03-06 良久,房间静的再没有声音。 沐浅浅弯下腰,将落在地上的音乐盒捡起来,握在手心,看着盒子上的点点斑红,那是杰瑞刻画时,手上鲜血染就的图案,是他的真情,也是他与伊莫感情的印迹。 想到这些,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她匆忙用手背把泪水擦掉,没忘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塔纳亲王看到沐浅浅抹泪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不用难为情,女孩子在这种时候,难免会掉泪,我女儿看电视都经常会哭的。” “你女儿?”沐浅浅转过脸,拧眉望着他,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里,只是隐隐的觉得还有后话。 “千蕊。”塔纳亲王几乎叹息着念出这个名字。 “千蕊?”沐浅浅再出声,口气已是惊讶到不行。 “嗯。”塔纳亲王点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那是属于一个慈父的柔情:“千蕊是我最小的女儿。” “可是……”沐浅浅没办法把那个一身朋克装的徐千蕊,和眼前这个平凡的中年老外联系到一起。虽然千蕊有着银色头发和墨绿色的眼睛,五官却有着很明显的东方特征,而这位塔纳亲王…… 见沐浅浅疑惑,塔纳亲王的笑意更深了:“不用怀疑,跟以风相比,千蕊像她的母亲更多一点。” “千蕊的母亲是东方人?”沐浅浅挑眉,有些领悟到其中的缘由。 “小蕊的母亲不但是中国人,还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说到这里,塔纳亲王的眼神有一刹那的黯然。 沐浅浅隐隐明白了,吸血鬼和普通人的爱恋,必定也是一段悲剧吧。 想到这一点,她把话题引到别处:“您怎么知道我跟千蕊熟识的?” “从小蕊认识你哥哥开始,你们家所有人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包括她在中国,与你的冲突。” 塔纳亲王说到“冲突”两字,语气中有说不出的狭促,沐浅浅想到往日为了沐子秋,徐千蕊、蓝子鸣与自己之间发生的日子,不觉的有些尴尬,讪讪的笑着,指尖绕着发梢打起了圈圈。 看到沐浅浅这个模样,塔纳亲王也不再笑她,正色道:“你可知道,千蕊很喜欢你的哥哥?” “嗯,随便谁都看的出来的。”沐浅浅点头,嘟了嘟嘴:“其实,我觉得沐子秋对千蕊也是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总是别扭着。” 塔纳亲王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只是浮上了一层悲戚:“是因为我。” “您?”沐浅浅又被弄糊涂了。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塔纳亲王垂了垂眼眸,才缓缓道:“要从千蕊的母亲说起。” “大唐盛世,方有西方人初入东方,我便是在那一次,结识了千蕊的母亲。她是一个普通的绣娘,心灵手巧,温宛清灵。 我有着西方人的大胆,不顾当时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的追求她。而另人意外的是,她接受了我,并且为了我,不惜与家人决裂。 我们在一起一年之后,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是以风。 可是,吸血鬼毕竟是黑暗的产物,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为我诞下子嗣,因为本身承受不了黑暗的力量,她在生下以风之后,已经是虚弱不堪,命悬一线。” 说到这里,塔纳亲王停了下来,眼睛闭了闭,强行隐忍下心内的感伤。 沐浅浅很想问,如果千蕊的母亲就这样过世,又怎么会有千蕊的存在?难道,他将她变成吸血鬼了吗? 嘴张了张,却还是没有问出口,这样的问话一定会让他更受伤的。 好在塔纳亲王停顿一下,就继续讲了下去:“我考虑过,要把她变成吸血鬼,变成夜族的一分子。” 沐浅浅猛的睁大眼睛,却在下一刻明白过来,相爱太深,自然不愿面对生离死别,若能生生相守,即使是变成吸血鬼,千蕊的母亲也会答应的吧? 似乎看穿了沐浅浅的想法,塔纳亲王很快给了她答案:“她答应了,在我坦白一切,询问她之后,她愿意变成吸血鬼,陪我生生世世。” 他抿了抿唇,嘴角挂着苦涩:“是我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生生世世的相守,为什么不去拥有,沐浅浅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我不能那么自私。”塔纳亲王揉了揉眉头,脸上泛起苦笑:“没有成为吸血鬼的人,永远不会懂,永生不灭的寂寞。她爱我,愿意一直陪着我,我却不能为此禁锢她的自由。与其让她将来后悔,不如选择放她离去。” “所以,她死了?”沐浅浅惊讶于这样的结局。若她死了,千蕊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做了一个决定,就是生生世世,都寻找她的转世,寂寞如雪,长覆心间,不如留给我自己。”他淡淡的继续道:“所以,以风和千蕊是同一个母亲,却是在她不同的一世中所生的子女。每次子女出生,就是她的死忌。” 妻子的性命换来子女的出世,生与死的交替,作为父亲和丈夫,纳塔亲王大概是承受最多的那个人了。 沐浅浅抿抿唇,正打算说些什么,纳塔亲王已经在她之前开口:“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吸血鬼的永生不死可以是诅咒,也可以是礼物,让我有机会,亲自去证明什么是此志不渝。人一生总要有个念想,而雪香就是我唯一的坚持。”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雪香是我妻子第一世的名字。” 雪香,雪落纷飞,暗带幽香。果然是一个充满古典韵味的名字。 沐浅浅不吝称赞:“很好听。” 塔纳亲王侧过脸,眉间带着些许疑问,沐浅浅笑着补充道:“我是说名字。” 便把雪香的字面含义对他解释一番。 纳塔亲王面露微笑:“中国文字果然神奇,可以解出这么美的意味。” 沐浅浅也跟着笑:“对呀,所以,千蕊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哦。” 说到徐千蕊,纳塔亲王脸上的微笑停顿一下,慢慢消失:“是啊,千蕊可以学到很多,却唯独学不会如何闯过情关。” “是不是很好奇,我说了那么多,却还是没有提到,千蕊为什么不可以跟你哥哥在一起?” 沐浅浅轻轻点了点头。 “千蕊不是不能跟你哥哥在一起,而是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不管对方是普通人,是妖族还是夜族,都不可以。而以风,也是同样的情况。”说到这一点,纳塔亲王的声音带着深刻的伤痛。 “为什么?”沐浅浅的问声很低,除了疑惑,还有感伤。永生不死已然寂寞,若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那么,这样活着才是一种真正的诅咒吧。 “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人类,他们,只是半吸血鬼。”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个父亲的选择 更新时间:2010-03-08 “说起来,都是我害了他们。”纳塔亲王拧着眉,眼眶中泛起泪光:“由于雪香是普通人,我们的孩子只有一半吸血鬼的血统,尽管我身为亲王,以风和千蕊出生之后,功力依然比不上血统纯正的夜族。半吸血鬼唯一的优势,便是能在白天行走。小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那是因为血统高贵的亲王贵胄,一样拥有在烈日下行走的能力,直到以风成年,来到中国历练,认识了一个叫做印雪的女孩儿……” “三姐?”沐浅浅惊讶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尽管早就知道沐印雪与徐以风的感情牵扯,沐浅浅却从没料到,身为父亲的纳塔亲王,竟然也知道沐印雪的存在。 “嗯,就是你前世带回家,被冠上水族姓氏的沐印雪。”纳塔亲王用淡然的语气解除了沐浅浅的疑问:“她是以风除了家人,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女性独有的妩媚天真,加上偶尔任性的小可爱,让以风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决定要互许终身,而那个时候,恰恰是我来到东方,寻觅雪香转世的时间。知道这个消息,我是最着急的,因为,身为半吸血鬼,若与普通人结合,以后生下子嗣,身体会因无法承受光明之力而五脏枯竭,直至身死。 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可我没有勇气对他说出实情,若让他知道,他认为紧握在手心的幸福,是会夺走他性命的毒药,他该如何面对?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他的父母,因为相爱想要拥有两个人爱的结晶,却把悲剧遗留在他的身上,长至一生。 权衡轻重之后,我找到了印雪,我希望这个善良的东方女孩儿,能够做些什么,避免一切的发生。” “您找过印雪?是什么时候?“沐浅浅的手猛的紧握成拳,隐隐猜到,当年三姐和徐以风的分离,应该还有其他的因素,最主要的,大概就是这位纳塔亲王的出现。 “两千年前的盛夏,朱家庄外十里城郊。”说到这里,纳塔亲王的手指轻轻的颤了颤,脸上也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那里,也是我儿子埋下罪孽的地方。” 沐浅浅抿了抿嘴,心里已然清楚,十里城效,不正是凝霜的葬身之地吗? “当年,我找到印雪,告诉她,如果真的爱以风,就该离开他。两个相爱的人,会自然而然的想与对方拥有一个孩子,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身份,一个夜族一个妖族,生命长之又长,虽然最初可以说,只要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但是以后呢?长长久久的生命,永远只有两个人,没有子女承欢膝下,没有儿孙环绕满堂,真的会没有遗憾吗?若有人后悔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要我的儿子用生命去换取子嗣,我也是不允许的。我没有给印雪其他选择,要么离开以风,要么……我杀了她。” 纳塔亲王拳头握紧的刹那,沐浅浅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不管性格是怎样的温和,夜族依然是夜族,尤其是,当一个父亲想要保护儿子,即使用尽所有阴暗的手段,他也绝不会犹豫。 “所以,她妥协了?”沐浅浅知道,印雪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却绝不会让徐以风冒险,女子爱上一个人,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笨蛋。 “是,她答应了我。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能感受到,那一刻,她的心痛,和所有偷偷忍下的泪水。”纳塔亲王闭上眼,满脸不忍,想必那一刻的所见,也一直是他内心的愧疚吧。 沐浅浅终于能把一切串连起来了,她本来就很奇怪,作为妖精,三姐当初怎么会连凝霜的小心思都看不出来?却原来,凝霜当年那个小小的所谓“阴谋”,根本没逃过三姐的眼睛,她只是为了离开徐以风,才故意去见了朱家庄少主,而徐以风之所以能得到口风,赶去亲眼目睹,大概也是三姐的安排。 一切都是一场戏罢了。唯一的意外,只是凝霜的死,所以,三姐才会觉得,凝霜从来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那个单纯的女孩儿。 沐浅浅不敢再想下去,她的三姐,那么努力把一切都掩藏起来的三姐,在吃下徐以风亲手做的面时,是不是就已经知道,那里面有着怎样的盅,将带给她多少年的灾难和折磨。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到这种地步吗? “怎么会这样……”沐浅浅喃喃低语,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转变。那样一段被人反反复复讲起的过往,却藏着这样的真相。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只是缘于最初的爱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一张纸巾递到沐浅浅眼前,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张温和的中年脸庞。 默默的接过纸巾,沐浅浅没有回答。 “我知道,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做法是不恰当。可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想要保护自己子女的心,不管是当年对以风,还是如今对待千蕊,我都只是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浅浅觉得纳塔亲王的话语中很是疲累。她拿纸巾抹去眼角的落,咬了咬嘴唇:“千蕊你不用担心,我哥哥已经拒绝了她,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正因为你哥哥的拒绝,千蕊现在正陷身危险之中。” “什么?”纳塔亲王的话,让沐浅浅猛的抬起头:“千蕊离开我哥哥,不就达到你的目的了吗?还会有什么危险?” “夜族摄取血液需要有正常的途径,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就咬,是疯狂的行为,很容易引起吸血鬼猎人的注意。”纳塔亲王转动一下拇指上的指环,长吁口气,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将话题继续下去:“千蕊离开你哥哥以后,每天夜晚都会出现在g市街头,以她自己的标准挑选猎物吸取血液,现在已经引起吸血鬼猎人同盟会的注意,若再不阻止,她很快就会进入了猎杀名单。那个时候,即使是我发动整个家族的力量,想保护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话虽不多,沐浅浅也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早就听说过,各个种族之间都有自己的天敌,对于吸血鬼来说,最可怕的,大概就是吸血鬼猎人同盟会了,他们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怎样强大的力量,而是锲而不舍的精神,一旦他们的眼光停留在谁身上,那么这个人,就永远不要想摆脱了。 至于徐千蕊,虽然跟她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好歹也是熟人了,她并不想看到,那个任性又不掩可爱的女孩子被活生生猎杀。 “你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不去阻止?”沐浅浅想也没想,就拽住了纳塔亲王的手臂:“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纳塔亲王推开沐浅浅的手,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背过身去:“我没勇气告诉千蕊真相,就像当年无法面对以风一样,如果他们知道,一切的悲剧都是缘于我这个父亲,他们会用怎样的眼神看我。所以,拜托你,帮我把真相告诉他们,好吗?不管他们选择恨我还是怨我,我都会在家里,永远等着他们回来。” “呃……你……”沐浅浅本来想抱怨几句的,望着纳塔亲王的背影,却说不出责怪的话来。这个在夜族中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因为担心得不到儿女的谅解而忐忑。这种因为在乎而害怕失去的心情,沐浅浅理解,所以,只能认命的叹气:“好啦,我帮你去。” “真的?”纳塔亲王转过身,一脸惊喜的望着沐浅浅,眼神清澈的像个孩童。 “嗯。”她点头,生怕对方不相信:“我沐浅浅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听到她的承诺,纳塔亲王的笑容,终于整个放松下来。 只是,这个笑还没有维持两秒,就凝固在脸上,然后迅速消失,他的脸转向右边的角落,声音也如同覆上冰雪,刹那间变的冷冰冰的:“什么人?出来!” 话音落地,原本黑暗的角落瞬间亮起灯火,映出一个修长的男人轮廓,他没有回答纳塔亲王,只是远远的把目光投向沐浅浅,眼底泛上丝丝缕缕的柔情:“浅浅,是我。”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变的选择 更新时间:2010-03-09 “天成?”沐浅浅跑到他面前,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尹天成抬手揉揉她的发,一如往常的温柔:“你这个笨丫头,我当然是担心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盖过了那么多天的担忧,以及四处寻找她的焦急,尹天成总是这样,习惯性的把一切藏起来,不让沐浅浅有所负担。 沐浅浅呢?当然知道自己一路隐藏气息,就是为了不让家族的人发现,心里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找到自己的天成,一定花费了不少力气,只是,他不说,她也就不问罢了。 听他提到“担心”,沐浅浅不由的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大家都在担心我吗?我不是有留书说的很清楚么?” “你那也算清楚吗?一句不想伤害亲近的人,就把家人朋友的关心拒之门外,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气你?”尹天成眉头紧皱,眼中有疼惜,也有责怪:“你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流浪在外,不是勇敢,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更担忧,一点点责任心都没有,懂不懂?” 从小到大,尹天成很少责骂她,即使做了再多坏事,再怎么欺负他,他也只是笑着,脸上带着宠溺,就算假装生气,也不曾真的怪过她一句。 可这次,他生气了,沐浅浅也就明白,自己真的做错了。 她低下头,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还是纳塔亲王看不下去,接过了话题:“她也只是不想伤害身边的人,出于保护才会这么做,既然是她的朋友,就不应该怪她。” 一直沉浸在找到沐浅浅惊喜中的尹天成,这才想到房间内的另外一个人,他偏着头,望向纳塔亲王:“你是……卡帕多西亚公爵?” 眼前这个平和的中年男子,似乎并不像警察资料上的那个变态吸血鬼,可是,跟沐浅浅呆在一起的,只有他,而且,如果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人确实是夜族成员。 “杰瑞已逝,用灵魂清洗了自己的罪恶。”说到后面一句,纳塔亲王右手抚向左胸,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下一世,他和伊莫再也不用经历那么多磨难。” 尹天成疑惑的皱眉,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沐浅浅拉住了他:“天成,这是另外一个故事,找机会我再说给你听。纳塔亲王是千蕊的父亲,这次是他救了我。” 虽然不知道沐浅浅据说的另外的故事是什么,但是,听到对方救过她,是友非敌,尹天成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充满敌意:“纳塔亲王,谢谢您救了浅浅,现在既然我来了,照顾浅浅的责任就会接手,您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离开吗?” 纳塔亲王看的出尹天成的戒备,也不多说,当下右手平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尹天成拉着沐浅浅走到门口,他才悠然开口:“浅浅丫头,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沐浅浅回过头,冲他挤了挤眼睛,尽显小女孩的顽皮神态:“放心啦,我答应的一定做到。” 说完,也不顾尹天成的疑惑,拉着他就离开了房间。 连续几天都被关在没有阳光的地下室,猛的接触到外界,沐浅浅的眼睛有些受不了,虽然尹天成很有先见之明的将外套遮在她头顶,黄昏的阳光也算温和,还是刺的她眼睛生疼,眼泪也不断的往下掉,小鼻子也遭受连累,变得红通通的。 尹天成撑好衣服,腾出一只手帮她擦眼泪:“你呀,就不会先把眼睛闭起来哦。” “就不要。”沐浅浅微眯着眼,因为惧光,眼睛不断的眨啊眨,就是努力的睁着不闭起来:“好像失明的人重见光明,可以重新看到太阳,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一定要看个够才行。” 小小任性的一句话,却让尹天成无比心疼。这个傻丫头,被关的这些天都像一个恶梦吧,所以,逃离出来以后,才会一点点,都不愿意回到那样的阴暗中去。 “浅浅不怕,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尹天成将沐浅浅搂进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听到这句话,沐浅浅的眼泪掉的更凶,她却还是强撑着推开尹天成,努力的绽放出笑容:“笨死了啦,我以后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的好不好?” 她呶呶嘴,甩头率先往前走,用手背擦去颊边的泪水。她不能再应下任何人的承诺,即使是天成也一样。以后的路她还是要一个人走,即使大家都觉得她错了,她也只能选择错到底,毕竟,她不想自己失控的时候,误伤他们任何一个人。 沐浅浅偷偷抹泪的动作,全被身后的尹天成看在眼里,他轻叹口气,小跑着追上她:“浅浅,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啊……”沐浅浅抿了抿唇,侧过脸冲他笑:“当然是回g城。” 她知道天成说“我们”,是想把他跟自己绑在一起,生死祸福都不分开。可她依然不能回应,因为,她前方的路,注定了只有祸,而结局,也只有死。她现在只希望,死的那个是自己,不要再连累任何人。 “g城?”尹天成下意识的拉住她,不解的问:“你是打算回家了吗?” “怎么可能……”沐浅浅叹息一声,挣开尹天成的手:“我只是答应纳塔亲王,要回去见千蕊一面。” 她低着头,眉眼间一片落寞。 据说大禹治水,曾经三经家门而不入,是为天下黎民百姓。她沐浅浅,回到自己的家不敢进门,却是怕害死他们…… 心底的疼泛上来,丝丝缕缕,想抓抓不住,想压抑,它们却从任何一个小小的缝隙逃脱,然后,继续在心底徘徊,不肯离去。 “浅浅。”注意到她的异样,尹天成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指尖一片冰凉,那是心底的冷传到四肢,凉的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我没事。”沐浅浅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自己怎么样都好,只要家人能够平安,只要他们能够活下去,哪怕今生再也不能相见,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不是吗? 沐浅浅看向远处,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一遍遍的问着自己。 只要他们活着……就够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沉沦……吊男人…… 更新时间:2010-03-13 g城的酒吧一条街,是出了名的热闹场所,灯红酒绿的映照下,充斥着颓废糜烂的气息。 酒吧一条街沿河而立,河畔垂柳依依,白天的时候看上去柔美动人,晚上灯光下的投影,却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兽,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要吞噬从酒吧出来的放纵男女。 而此刻,其中一棵柳树下,站着一个颇为亮眼的漂亮女孩儿,与那些三三两两借着柳树阴影亲热的男女不同,她一个人,上半身慵懒的靠在树背上,一件紧身的红色小背心,勾勒出完美的胸部曲线,以及纤细的腰肢,下身的黑色热裤短之又短,将整条白皙光滑的美腿都暴露在众人眼下。此时,她正微侧着头,柔顺的银色直发刚刚垂及肩头,眼帘半睑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抵在红润的双唇之间,时不时的露出贝齿,在指尖上轻咬一下,右腿随意的搭在左腿小腿处,脚尖一下一下的轻点着地面,让原本线条优美的双腿曲线更加诱人。 路过的小年轻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在女孩儿身上,走了老远还忍不住一直回头看,个别胆大的更是冲女孩儿吹起了口哨。 而女孩儿却似乎对身边的动静毫无反应,听到口哨声也只是斜斜的扫了一眼,这一瞥,墨绿色的眼眸流光潋滟,妖异中带着媚惑,让关注到她的人更是心痒难耐。 银色头发,墨绿色眼睛,这个妖精一样的女子,正是纳塔亲王拜托沐浅浅寻找的徐千蕊。 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沐浅浅拉着尹天成刚要上前,却不料一个染着金色碎发的小青年冲到他们前面,跑去跟徐千蕊搭讪。 “小姐,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很久了,在等人吗?” 真是毫无新意的搭讪手段,徐千蕊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偏了偏头,随意瞄上一眼。 一头金发,斜斜上挑的眉眼,红润细薄的嘴唇,既高且瘦,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是现在流行的中性柔美,左边耳朵上的长钉耳丁,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彩色纹身,都显出这并不是一个听话的乖乖仔。 徐千蕊还眼尖的发现,他在等自己回话的空余,悄悄回身做了个手势,而那个方向,正对着某酒吧门口的一群人,看年龄,应该跟他一起的。看来,他会找上她,八成是应了朋友间的一场赌局。 既然如此……就他了。贪玩,总应该付出点代价。 徐千蕊摸摸有些空的肚子,站直身子,走到那人面前,右手直接爬上他的肩膀,食指指尖慢慢的画起了圈圈:“当然是……等你啊。” 她笑靥如花,冲那人抛个媚眼,红润的唇微微张着,粉嫩的小舌扫过上排牙齿,一举一动都透出满满的挑逗意味。 见徐千蕊这个模样,那人有些控制不住,猛的一步上前,双手撑开按在树干上,将徐千蕊困在双臂之间,声音也透出一丝欲望的沙哑:“你家还是我家?” 徐千蕊眯眯眼,笑的更加美艳,原本停留在男人肩膀上的右手滑到他胸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带:“想的话,就跟我走啊。” 说完,她拽着男人的领带,牵小狗一样带着他往不远处的暗巷走去。 男人自然不会拒绝,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身,向自己的朋友耸耸肩,这场赌局,他赢定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从拐弯处消失,沐浅浅和尹天成,才从另一棵树后探出头。 “浅浅,徐千蕊不像这么随便的女生,她这是怎么了?”尹天成想到徐千蕊刚刚的表情动作,感觉还有些难以接受。 “我怎么知道!”沐浅浅烦躁的抓抓头发,嘴巴噘的高高的:“或许……真的被沐子秋刺激到了啦。” 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宣战,虽然鲁莽却敢爱敢恨,洒脱自信的女孩儿,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情”之一字,到底是甜美还是伤人更多呢?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见沐浅浅不说话,尹天成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笨哪!”沐浅浅抬头拍了尹天成的头一下:“她现在几乎跟当初的三姐没有区别,我们跟过去干嘛,我可不想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最后一句,她是嘟囔着说出来的。 三姐当初那么做,是因为身上的盅毒不能清除,为了性命着想,不得已而为之。徐千蕊她,又是为什么呢?单单因为感情受挫,依她的性格,也不至于如此放纵自己,除非有其他什么原因…… 猛然间,纳塔亲王说过的话映入脑海:“千蕊每晚都会在g市的街头,以自己的标准挑远猎物……” 猎物? 徐千蕊把那个人当成食物,带他远离人群,只是想吸食他的鲜血? 想到这个可能,沐浅浅猛的睁大眼睛,一把抓住尹天成,立马向徐千蕊转弯的暗巷跑去:“快!我们快跟上!” 尹天成被拉着跑,不明就里,疑惑的发问:“怎么了?” “我们要阻止千蕊,她要杀人。”来不及解释更多,沐浅浅跟尹天成一进暗巷,就寻找徐千蕊的气息,一路闪现到酒吧最偏僻的后巷角落。 这里堆着不少的杂物,唯一干净的角落似乎是偷情的常用场所,顶上只有一盏路灯,灯光昏暗不已,远远看过去,只见到两个人抱着纠缠在一起,模样却根本分不清楚。 沐浅浅凭借着妖精良好的视觉能力,一眼就看到徐千蕊标志性的银色头发,而那个被当成食物的男人,两手正停在徐千蕊腰间,唇则在她的颈上拼命亲吻。 徐千蕊头微侧着,俏脸埋在男人的颈窝处,看似配合,从沐浅浅的角度,却正好看到她是在大动脉处轻嗅着,似乎在猜想着血液鲜美与否,然后趁男人最不防备的瞬间,张开嘴巴,露出嘴角两边尖锐的獠牙,直直的咬了下去。 “沐子秋――”沐浅浅来不及考虑,对着徐千蕊的方向喊出哥哥的名字。 但愿,哥哥对徐千蕊还有影响…… 但愿,在这最关键的一刻,徐千蕊会抬头搜寻沐子秋的身影,哪怕只是停顿一下……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告诉你真相 更新时间:2010-03-14 徐千蕊左边脸埋在男人肩上,獠牙对准他的大动脉,正要咬下去,突然听到有人高喊一声“沐子秋”,第一时间就转过脸去,寻觅声音的来路。 沐子秋,那个她深爱着,也伤她至深的人,即使到了现在,在她已经放纵自己,认为一切都不再重要的时候,却还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当她回头,看到突然闪现到眼前的沐浅浅,隐约猜到自己是上了当,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反悔,因为沐浅浅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丢给身后的人。 尹天成一接住她,就把她搂进怀里,左手紧紧按住她的头,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快到那个被吊来的男人,连徐千蕊变成吸血鬼的模样都没看到,只是觉得一晃眼,原本抱在怀里的美人就到了别人身边,当下急恼的怒骂:“你们干什么的?” 沐浅浅示意尹天成带徐千蕊走,伸出右手拦在那人面前:“我妹妹喝多了,我让她男朋友带她走,你有什么意见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沐浅浅冷着脸,手上拿着一块板砖,两手稍一用力,砖块从中间齐齐断开,吓的那人后退一步,不甘心的嘟囔:“喝醉了就看好点嘛,不要到处招惹人,神经病!” 到嘴的鸭子飞了,男人很是气不过,却由于惧怕沐浅浅的力量,只能咒骂几句,悻悻的离开。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在鬼门关外绕了一圈,这一刻能站着说话已经是运气了。 等整条巷子只剩下他们三个,尹天成才松开手,却不料,得到自由的徐千蕊,第一时间就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尹天成白净的左脸上浮起一座五指山。 “喂,徐千蕊你干什么!”沐浅浅猛的把徐千蕊向后拽一步,反身挡在尹天成前面。 徐千蕊若无其事的晃了晃右手,似乎还嫌刚刚那一巴掌弄疼了自己,她瞟一眼沐浅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坏了我的事情,还不能让我出出气么。” 尹天成脸上鲜红的五指印让人心疼,而徐千蕊的态度更让沐浅浅感觉无奈,她闭闭眼,几个深呼吸才有勇气问出口:“你居然真的打算吸人血?” “不是打算,是已经吸了。”徐千蕊满脸不在乎,耸耸肩自顾自说下去:“还是新鲜的血液最美味,我以前真是太傻了,喝什么血浆,根本没有必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吸血鬼就该顺从自己的天性。” “你现在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是吗?你忘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人类,你忘记自己身上也有一半这样的血液,你甚至开始后悔,曾经为沐子秋所做的一切吗?”眼看曾经熟悉的人,一点点坠入罪恶,沐浅浅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不要跟我提沐子秋!”徐千蕊捂着耳朵尖叫,很久才平复下来:“他把我的真心摔在地上,一脚一脚狠狠的践踏,我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什么时候看到过?他宁愿跟自己的亲妹妹演戏哄骗我,也不肯好好跟我把话说清楚,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还要为他付出?” 她的态度那么激烈,沐浅浅心里反而有了底,毕竟,如果已经不爱不在乎,提到沐子秋,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 “可你听到沐子秋的名字,还是会下意识的寻找他,不是吗?”沐浅浅尽量把声音放柔,低低的引导道:“不管心里告诉自己多少句不值得,你还是会为他挂心,放不下,因为你还爱着他,爱的感觉一直都在,只是被你用恨掩盖了起来。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沐子秋’这三个字对你的意义。”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重点是沐子秋他不爱我,再怎么痴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我选择放手。忘记不了就逃开,远远的不见他不想他,过我自己的生活,这样也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来打扰我?”被戳破心事,徐千蕊也不再否认,语气渐渐的平缓下来,却透出一股哀伤:“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将‘沐子秋’三个字永远隔绝在我生命之外,这样,不可以吗?” 她说完,转过身向着巷口走,只想就此离开,再也不要见到任何跟沐子秋有关的人。 走了没两步,却听到沐浅浅在身后喊道:“你有没有想过,沐子秋不喜欢你的话,可以直接拒绝,犯得着叫我这个妹妹配合演戏吗?他当初住在你家,跟你走的那么亲近,为什么在跟你父亲长谈一次之后,就疏远了你,你真的没有想过原因吗?” 徐千蕊的心猛然一跳,似乎联想到什么,她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沐浅浅:“你到底想说什么?” “沐子秋他喜欢你。”沐浅浅望着她的眼睛,很肯定的说。 徐千蕊笑,笑容里尽是自嘲:“谢谢,我不需要这种安慰。” 沐浅浅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双手叉到腰间:“我才没有心情安慰你呢。拜托,你当初对自己的信心哪里去了,你那么好,沐子秋怎么可能会不爱你?你不是一直这样想的吗?” 徐千蕊咬咬唇,声音压的低低的:“也许我的想法是错的。” “错你个大头鬼!”对她的死心眼,沐浅浅完全没招儿,她想了想,只能实话实说:“我回g城之前,见过纳塔亲王。” “我爸爸?”徐千蕊有些惊讶的问。 “嗯。”沐浅浅点点头,在心里酝酿一下措词,才开口说:“纳塔亲王告诉我说,当年沐子秋不顾一切把你带出‘仙缘山’,身受重伤在你家疗养,那段期间,你们朝夕相处,他就已经喜欢上你。正因为看出你们两情相悦,你父亲才会找到沐子秋,跟他一夜长谈。作为父亲,他一直不敢告诉你跟徐以风,半吸血鬼与普通夜族最大的不同,你们不能与人类和妖族结亲,否则,会承受不了对方身上的光明之力,五脏渐渐枯竭,一旦有了孩子,就将是生命的终结。他不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劝沐子秋趁早斩断情根,离你而去。沐子秋做到了,为了你的性命,他要用更为宛转,却比对待任何人都要残忍的办法,断了你对他的所有念想,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你懂吗?” 徐千蕊听完,脸上的表情亦喜亦悲,变幻无常,过了好久,她才嗫嚅着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跟我去天山 更新时间:2010-03-18 “你父亲亲口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沐浅浅以为她关心的是有关生死的问题。 “不,我是说沐子秋,他真的喜欢我吗?”徐千蕊小心的问着,望向沐浅浅的双眼尽是期盼。 “这个长眼睛的都看的出来,只有你这个当局上才会看不清楚。”沐浅浅叹息着,继续开导道:“沐子秋离开你,就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如果他知道,你会因为他的拒绝自甘堕落,宁愿招到吸血鬼猎人终结生命,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你去找他吧,把你的处境告诉他,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他,我相信,沐子秋会跟你说实话的。” 听完沐浅浅的话,徐千蕊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当即就决定听从她的建议:“我现在就去,你陪我一起,好吗?” “我?”沐浅浅愣了一下,急忙拒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回家,你见到沐子秋,让他告诉家人,我很好,别让他们担心。” “嗯?”徐千蕊微微皱了皱眉,看出沐浅浅在隐藏什么,刚想要发问,就被一旁的尹天成截住了话:“你赶快去找沐子秋,那家伙说不定哪天又跑去国外了,你找起来可就不方便了。至于浅浅,我会照顾好她的。” 听到沐子秋,徐千蕊就没有心情顾及其他的事了,她应了一声,就咻的一声从原地消失,竟然是太过心急,直接用了吸血鬼的瞬移法术。 沐浅浅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浅笑,转过脸望向身边的人:“天成,你也该回去了。” 尹天成叹口气,沐浅浅的话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伸手拍拍她的头,他颇有些无奈:“小丫头,天成哥哥把话说的不够明白吗?我要陪着你,照顾你,绝对不会一个人离开的。” 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过,沐浅浅不该不明白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天成,不行。我绝对不许任何人留在我身边,你们都是我最重视的人,我不允许自己伤害你们任何一个。自然,也包括你。”沐浅浅伸手碰了碰尹天成脸上的伤痕,心底一阵凄苦。 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连累,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例外,她已经很累,不愿再背负更多的愧疚了。 “天成,就当我自私,让我没有牵挂的离开,好吗?” 沐浅浅抚在他脸上的手刚想撤下,被尹天成反手握在了手心:“浅浅,从小到大,我都是最会为你考虑的天成哥哥,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不管你把这一切看成是朋友之间的友谊,还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对我来说,你是唯一的,也是最特别的,值得我一辈子捧在手心呵护。今天,也让天成哥哥自私一次好吗?我真的不放心就这样放你一个人离开。让我守着你,或者,我通知炎亦远,让他来。” “不!”沐浅浅猛的打断他,知道他搬出炎亦远来,已经是下定决心,非跟着她不可了。她咬咬唇,点头答应下来:“天成,你可以跟我一起离开,但是,和我一起隐藏气息好吗?别让家里人发现,尤其是……亦远。” 最后两个字,她是连做几个深呼吸才说出来的。亦远,炎亦远,这个名字,她已经太久不敢去叫,不敢去想了,因为害怕思念,会像关不紧的闸门,让这三个字一点一点侵满心房,再也没有远走高飞的勇气。 见她答应下来,尹天成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在听到她那声低低的自喃时,心里隐隐发痛,一时没忍住,负气的话冲口而出:“其实在你心里,只有炎亦远才是最重要的吧。”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沐浅浅对炎亦远的感情,他是清楚的,只是在自己为她付出一切后,她却心心念念都是另一个人,一时的心里不平衡,才说出了伤人的话。 沐浅浅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样,被他的话伤害,只是咬紧唇,不安的望着他:“天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跟爸爸妈妈,和我所有的家人,都是一样重要的,真的。” 对于这样的沐浅浅,尹天成永远不可能硬得下心,他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知道。何况,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日子,我们要相依为命了。” “嗯。”见他不再绷着脸,沐浅浅的脸上也漾起笑容,乖巧的点头。 尹天成问过沐浅浅,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打算,只是一心想要逃离,最好是躲到深山老林,一个人都不见,静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沐爷爷也正是担心这个,才会同意让他来找沐浅浅,顺便让她带浅浅去天山。 “去天山?为什么?”沐浅浅眉毛皱成蚯蚓,满脸不解:“现在这个时候,你是想带我去旅游哦?” “沐浅浅同学,你严肃一点。”尹天成伸手拍拍她的头,有些无奈:“天山山顶常年积雪,对你目前来说是有好处的。水火两种能力互起冲突,如果天山冰雪可以抑制你体内的火能量,或者暂时冰冻你原本的水素灵力,都可以给我们更多时间,来找出救你的办法。反正你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天山风景不错,你就配合一下,ok?” 以前似乎在旅游杂志上看到过不少天山的图片,那个地方,应该是个不错的旅游地点。沐浅浅想了想,点头答应:“ok啦。但是哦,不能让家里知道,除非我们已经找到自救的办法。” “好,你要求的我自然会答应。”尹天成摸着她的头顶,眼底满是怜惜:“只是,你也要答应天成,不管以后的路走的多艰难,都不可以说放弃,我、你的家人和每一个爱你的人,都没有放弃过,大家都在努力的救你,所以,你不可以先放弃,懂吗?” 想到这些天以来,自己一味的逃避,根本不愿相信有任何办法可以扭转这一切,也就没有再做过任何努力,自己这样,就是放弃了吧?是真的对不起他们每一个关心她的人。 “我不会放弃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努力活下去,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伤心。”沐浅浅呼口气,笑着承诺。 看到她的微笑,尹天成终于放下心来。 至于沐爷爷让他们去找的那个人,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浅浅了,相信到了天山,他们自然会遇到她的。 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只希望,浅浅洪福齐天,可以得到她的相助,闯过这一劫。 ------------ 第一百七十章 哎呀,你真“残忍” 更新时间:2010-03-24 由于担心沐浅浅会突然失控,尹天成选择了最快的方式前往天山,就是坐飞机。 你说利用妖精的能力瞬移?不好意思,路途太远,耗时耗力不说,万一停落在都市边缘被人发现,还不直接被当成奇观,万一发贴子到网上,来个人肉搜索,就麻烦无穷无尽了。 坐飞机是最好的选择了,省力又快捷,只是钱包要遭受一点小小的损失。而沐浅浅,就为了几千块钱的损失,跟尹天成小小的赌气了一把。毕竟,对于她这个小财迷来说,尹天成的钱就是她的钱,随时打赌随时输给她,现在少了一部分,都算是她的损失。 一路辗转来到阜康市,天山已经是近在眼前,登上前往天池的旅游大巴,沐浅浅经不起旅途颠簸,很快就沉沉睡去。 想到她前段日子所经受的折磨,尹天成一阵心疼,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的调整坐姿,好让靠在肩上的她能睡的更舒服些。 沐浅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住在牧民的帐篷中,床榻前,尹天成右手撑着头,正眯着眼睛打瞌睡。 她故意翻个身弄出声响,尹天成猛的睁开了眼,刚好看到她在向他做鬼脸,无奈的笑一下,伸手拍拍她:“起床吧懒丫头。” 沐浅浅伸个懒腰,对尹天成的过分小心很是不以为然:“拜托,我又不是随时都会挂掉,你不用一直守着吧。” “不许乱说!”尹天成猛的按住她正在掀被子的手,一脸严肃和紧张:“快呸掉。” 他满脸的着急让沐浅浅一阵窝心,顺从的连呸三声:“呸、呸、呸,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好了吧。” “嗯。”尹天成应了一声,脸色舒缓下来,温柔的帮她掖掖被角:“再躺会儿吧,我知道你喜欢赖床,我去拿东西吃。” 刚坐起来就被按回去,沐浅浅挫败的翻翻白眼,心底一阵郁闷:“尹天成同学,我是爱赖床,可今天才到天山,我很想出外看看风景好不好……” 可惜,已经走到门口的尹天成听不到她的腹诽,担心她肚子饿的孩子飞奔出了帐篷。 “好吧好吧,为了不辜负天成的美意,我还是继续赖一会吧。”沐浅浅裹紧身上的被子,为自己赖床的习惯寻找到一个不错的借口。 过了好久,尹天成才回到帐篷,手上的托盘里有一小盆清炖羊肉,和满满一盘烤的有些发焦的肉串,再看他的脸,原本白净的皮肤上尽是烟熏的痕迹,看上去像刚从大火中逃命出来一样。 沐浅浅没忍住,直接大笑出声:“天成,你是去帮忙牧民灭火了吗?把自己搞成这样。” 尹天成把吃的放到小桌上,不理沐浅浅的调笑,去找毛巾擦脸。这下换沐浅浅不乐意了,她嘴巴一嘟,装出生气的模样:“喂,到底是怎么样嘛,都不理人的哦。” 明知道她是装的,尹天成也做不到不管不理,只能坐回她身边,无奈的拍拍她的头:“没有什么,是这里的吃食比较奇怪,像羊肉串都要自己烤的,而且生的是炭火,我只用烤箱烤过东西好不好,哪里弄的来……” 沐浅浅抢过他的毛巾,帮他擦耳朵边的黑印,然后故意拿毛巾上的黑色污渍,忍着笑问他:“所以你就搞成这样?” 尹天成点点头,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 “哈哈、哈哈……”沐浅浅很不给面子的继续笑,直笑到肚子痛了,嘴里还嚷嚷:“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笑的喘不过气了。” 尹天成闷闷的看着她笑,几次都有抬手掐死她的冲动,自己那么辛苦做出来的东西,这丫头看都没看,只顾着嘲笑自己,当下就把托盘往手上一拿:“你笑吧,我拿出去自己吃。” “呃……这可不行。”沐浅浅伸手按住托盘,无赖的抓起一串羊肉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唠叨:“虽然卖相不太好,不过味道还行,勉强说的过去。” 眼见尹天成被她击的又挑起眉,沐浅浅举起一串羊肉递到他面前,含糊不清的让道:“你也吃。” 刚准备好的反击轻而易举的被打消,尹天成接过肉串,沐浅浅在心里对自己做个“v”字手――再次完胜。 沐浅浅平时不太爱吃羊肉,却爱上了这里的美食,地道的羊肉串香辣诱人,虽然尹天成烤功一般,却还是美味的很,而清炖羊肉,汤汗清香浓郁,肉质鲜美滑-嫩,完全没有在其他地方吃到的羊膻味儿,沐浅浅捧着盆子,吃到肚子溜圆,才舍得分一半给尹天成。 尹天成可怜的吃着残羹冷饭,看着沐浅浅女王一样的靠在床塌上咂巴嘴:“真是太好吃了,我一定要去问这里的老板,怎么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嗯,等下就去。” 听着她自言自语,尹天成吃下最后几口东西,凑到她面前:“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 “啊,真的?”沐浅浅猛的坐起来,把脸凑到尹天成面前:“清炖羊肉也是你做的吗?怎么做的啊?” 尹天成笑而不语。 沐浅浅开始施展无敌磨人功,拽住尹天成的手臂摇来摇去:“哎呀,天成最乖最好了,天成最疼浅浅了,天成一定会告诉浅浅的对不对?” 尹天成被她晃的头晕,只能高举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他一答应,沐浅浅立马放开手,端坐好等着听。 “这里的羊肉都自己去羊棚选好羊只,现杀现宰的。老板说,选好的羊就是我们这两天的伙食,我们只有两个人嘛,所以我选了只最小的,也许是草原牧养的羊跟外面的不一样吧,所以入口特别美味。” 尹天成越说,沐浅浅眼睛瞪的越大,等他说完,才发现沐浅浅已经是目瞪口呆,连忙问她:“怎么啦?” “天成,你的意思是说,这羊是你选好,现场被杀的哦?”沐浅浅问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嗯。”尹天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可以这样?还最小的羊羔咧,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吗?”沐浅浅声音突然变好大,小脸也板了起来。 尹天成张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拜托,他们是妖精耶,又不是吃人,至于那么激动么? 可是看沐浅浅生气的样子,尹天成只能挫败的低下头:“我错了嘛……” 刚认错,就听到沐浅浅嘀咕着说出下一句:“这种事情,要做也是我去做嘛。” 尹天成抬头,满脸黑线:“……”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秘胡笳声 更新时间:2010-03-26 入夜后,尹天成趴在沐浅浅身边睡觉,为了防止她偷跑出去,特意将地铺打在她的床塌前。 过了一段时间,沐浅浅偷偷睁开眼睛,发现他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想来也是,一路上他都在照顾自己,一定是累坏了。 伸手在他脸前面晃了几下,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沐浅浅施放一个安抚术,好让他睡的更熟,这才披上外衣,小心的从他身上跨过去,蹑手蹑脚的走出帐篷。 出了帐篷,迎面就是一股冷风,海拔接近两千米的山脉,确实比平地气温要低的多。沐浅浅裹紧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在草地上踱步。 这个季节,草地已经开始枯黄,幸好帐篷后长着很多松树,虽然晚上看不到那片绿色,漂在空气中的那股松香味儿,却能让人的心渐渐平静。走到树下伸手乱拍,偶尔会打到垂挂的松塔,松塔落在地上,一脚踩上去,会发出清爽的“劈啪”声,然后脚底会感觉到一阵柔软,那是厚厚的松针铺就的天然地毯。 沐浅浅就这么孩子气的玩闹着,沉闷的心底终于有能呼出气的感觉。 别看她一直对着尹天成又笑又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从尹天成要求跟着她开始,她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只是怕他太担心,所以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尽量逃避,不去想自己还能活多久,不去想自己什么时候会失控,可能会伤害到他。 尹天成想继续保护她,就像他从小到大所做的一样,可她却第一次怕起了这种保护,因为这次,她的敌人是自己。 玩的累了,沐浅浅才停下来,靠在树背上呼气。 深夜的天池并不安静,松林间有微风拂过,便是万千树叶的盛会,“沙沙”的声音轻轻的,却能慢慢沁入人心,好像有手柔柔的拂过心底,让人感受到有些慵懒的安详惬意。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破坏了沐浅浅的好心情,她无奈的撇撇嘴,向着另一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那类似箫笛竹鸣的音色,却吹出了长缓低沉的乐调,听上去,就像一个四处流浪的人,在深夜对着自己的家乡,诉说长长的思念之情。 沐浅浅被乐声勾起了对亲人的思念,不由的屏住呼吸,朝着乐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天池边上,沐浅浅才看到了那个坐在湖边的人。 夜色中的天池并没有特别的美,只有星星的光芒投射在水面,和着朦胧的月光,有如轻纱掩面的女子,羞怯的低垂着头,清涩稚嫩带着一股诱人的天真。 而微弱星光下的人儿,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扎着碎花头巾,穿一身辩不出是深蓝还是黑色的衣服,双手间似是一支细细的竹箫,手指在乐器上灵活的跳动,吹着动人的乐章。 水面,星光,孤独的人儿。这一切,让沐浅浅眼眶有些发热,她相信吹奏曲子的人,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正在心里盘算该怎么上前搭话,冷不防的一只手拍在她肩膀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又跑出来干什么!” 是尹天成。 他板着脸,这些话几乎是冲着沐浅浅吼出来的。 天知道他醒来发现沐浅浅不见,心里有多着急。她一直不想让自己陪着,怕连累到任何人,他多怕她会自行离开,或者,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再失控了该怎么办?如果再多伤害一个人,她的心里就会承受不了,谁能知道他有多怕看到那个无法面对自己的她呢? “天成,我只是出来散散心,你不要那么严肃嘛。”见尹天成生气,沐浅浅吐吐舌头,拽住他的袖子就开始撒娇。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还一个人到处乱跑,你就算不怕我担心,也起码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好不好?”尹天成的怒气,并没有因为沐浅浅的话而消散,反而因为她无所谓的态度,更是火大。 沐浅浅假装的无所谓,差点就撑不下去,她红着眼眶,松开拉着尹天成的手:“可以不要提醒我吗?不要提醒我,只要一失控我就会伤害到谁;不要提醒我,我是个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的人;不要提醒我,我的未来一切都是未知……” 沐浅浅带着哭腔的诉说,就像一把钢刀刺进尹天成的心,他再也顾不上生气,伸手将沐浅浅揽进怀里:“别说了,傻丫头,不要再说了……我不怪你,什么都不怪你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示弱一安慰,沐浅浅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疯狂的往下掉:“我不想让你担心的,我只是不甘心,如果只能活几天,我不愿意每天的日子就是为了等死……天成,我真的不想死……” 尹天成抚摸着沐浅浅的头,任她在怀里哭个够。心底的信念也在这一刻更加坚定,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那个唯一能救沐浅浅的人――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沐浅浅哭到双眼红肿才停的住,离开尹天成的怀抱前,还不忘把眼泪抹到他胸口。尹天成看着她孩子气的报复方式,无奈,却只能苦笑。 为了转移话题,让沐浅浅不再想这件事,他说起的其他:“刚刚我是循着胡笳声找到你的,怎么?吹奏曲子的人不在了吗?” “什么是胡笳?”沐浅浅揉着鼻子,头都没抬的问道。 “是一种木制管状乐器,有些类似竖笛。主要流行于西藏和新疆,音色很特别,有着很浓郁的民族色彩。”尹天成解释的有板有眼。 “哦,你说的怎么像背书似的?”沐浅浅抽抽鼻子,声音还有些哽咽。 尹天成耸耸肩:“我本来就是临行前查的资料。” 沐浅浅:“……” 见她傻呆呆的可爱模样,尹天成忍不住又笑了:“你还没告诉我呢?吹曲子的人呢?” “不就在那里。”沐浅浅转身,手直直指向湖边,却愣了一下,她跟尹天成撒娇哭鼻子,完全忘记了别人的存在,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湖边别说人,鬼影都没有一个了。 想到鬼,沐浅浅抖了一下,身子不由的往尹天成身后缩了缩:“你说,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哪个东西?”尹天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沐浅浅脑袋上:“你是妖精耶,真有鬼也是她怕你好不好?何况,陈留夏也是鬼啊,还经常招鬼在你家玩闹,怎么没见你怕过?” “那不一样嘛。”沐浅浅嘴硬道:“陈留夏虽然天天跟我吵架,却也是我们家的一分子啊,看在大姐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但要是孤魂野鬼就可怕了,斗不过我,也会把我吓个半死的。” 其实,她相信,即使大姐不管,陈留夏也不会真的对付他,毕竟,他也是她的家人,不是吗? 陈留夏,她竟然想他了。也许是离家太久了吧,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格外想念,爸爸妈妈、爷爷姐姐,甚至包括只见过一次面的龙王外公,那个臭屁到不行的小舅舅敖离。当然,还有……炎亦远。 心里刚泛起这个名字,沐浅浅心口就是一阵痛楚。亦远亦远,没有了浅浅的日子,你过的还好吗?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美丽的阿卡丽 更新时间:2010-03-27 “浅浅?浅浅?”尹天成连着叫了两声,沐浅浅才回过神来:“什么?” “我问你刚刚见到的人什么穿着打扮,你怎么梦游似的都不回答我?”尹天成看似埋怨,口气中却没有任何责怪的成分。 沐浅浅把那人的模样描述了一遍。 “是这里普通的牧民装扮,肯定是哪个帐篷的人睡不着,半夜来这里吹个曲子消遣消遣,还被你当鬼了,人家不知道有多冤枉呢。”尹天成看的出沐浅浅神思恍然,却没有追问,只是故意把话说的轻松,想让她的心情能够好起来一些。 “呵呵,可能是吧,反正明天就知道啦。如果是鬼魂出没,明天一定还会再来的。”沐浅浅昂了昂头,一脸孩子气的较真。 “你明天还要来啊?”尹天成瞪大了眼睛。 “当然!”沐浅浅回答的非常干脆,说话的同时转身向帐篷走去:“哎呀,困死了,今天好好睡觉,明天还要四处玩玩看看呢。” “喂!”尹天成跑上前,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你明天不可以……” 话没说完,就见沐浅浅伸个懒腰,左手抬起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嘴,阻止他后面的话:“我知道天成也很困了,很想睡觉,所以,晚安。” 沐浅浅冲回帐篷,直接钻进被窝,连头都埋了进去。 尹天成无奈的垂下肩膀,对她耍赖的手段毫无办法,只能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说,你明天不可以再睡懒觉了。” 不睡懒觉,对于沐浅浅来说是不可能的,第二天,尹天成千呼万唤,大小姐才睁开惺忪的睡眼,跑到帐篷外去洗漱。 挤好牙膏,沐浅浅哼着小曲开始刷牙,满嘴泡沫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说些什么,她好奇的咬住牙刷,闪到帐篷边偷听。 “阿卡丽啊,午饭好了没有?客人马上就要来取羊汤了。”一个中年妇女,头上裹着深色头巾,正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向烹锅前的人催促着。 烹锅前的人并没有停下动作,手脚熟练的继续忙碌:“马上就好了,调料洒一下就可以,让他们现在来吧。” 与沐浅浅想像中不同,接话的人竟然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脆亮,还透着一股子清淡的甜味,跟身上普通的牧民衣裳完全不搭。 来催促的人得到回应,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站在那里:“阿卡丽啊,又有客人来向我打听你,听说是个大老板,特意来我们这里旅游渡假的,家里很有钱,就是老婆短命,前几年就死了。我看他是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沐浅浅听到,来人说到那个老板“很有钱”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口气,似乎蛮羡慕的样子,可是阿卡丽似乎全然不当回事。 “老板娘,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人。如果您这里用不到我,我会去别的地方落脚,不用总想着把我嫁出去的。”阿卡丽依然忙碌着,只是声音冷淡了下来。 老板娘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转了口气:“哎呀,瞧你说的,怎么会用不到你,整个天池边上,哪个做的羊汤有你好哦,好吧,不嫁就不嫁,我替你回了去,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老板娘嘟囔着,转身离开。 等她走的再也没有踪影,阿卡丽才放下手中的勺子,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除了躲在她身后的沐浅浅,别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这个人,好像有些故事。 这样想着的时候,沐浅浅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啪”的一声脆响,惊动了阿卡丽,她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转过头来,让沐浅浅躲都来不及。 “我……来取羊汤。”沐浅浅顿一下,立马找到借口。 见到沐浅浅的时候,阿卡丽怔了一下,随即望着她的手,促狭的笑道:“用刷牙的口杯盛羊汤吗?” 被拆穿了! 沐浅浅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幸好阿卡丽也没有继续追问她什么,只是望着她,轻轻的微笑。 她真的好美。 沐浅浅从来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凡人,可以在三四十岁的时候,还被人称颂美丽,不是虚假客套,而是真心的赞美。毕竟,这个年纪的人,脸上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心底的沧桑也会让笑容变得复杂沉重,单纯的美,几乎是寻不到的。 但是,阿卡丽她很美。 不是像妖精那样永远保持年轻的容貌,她的眼角有着明显细碎的纹路,嘴角也有浅浅的法令纹,但是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却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纯纯的美。即使身上穿着再普通的衣裳,也掩盖不了她本身的美丽。 沐浅浅正愣神的时候,阿卡丽已经盛好一碗羊汤递给她:“要不要先尝尝?” “好啊。”沐浅浅忙不迭的伸手接住,吹了吹汤,就捧到嘴边喝起来。 汤味很鲜,跟她之前吃到的清炖羊肉一样美味,随便想想,也知道这两道菜,都是出自阿卡丽的手了。 沐浅浅喝着汤,歪着头看阿卡丽忙碌。她正忙着把羊汤分到一个个小盆里,等着帐篷中的游人来取,握着汤勺的五指纤细修长,让她看上去更加不像一个厨师,而应该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我刚刚听老板娘叫你阿卡丽,你是少数民族吗?”沐浅浅好奇的偏头,偷看了一眼阿卡丽的神情。 阿卡丽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在她看来的时候扭头望她一眼,眼底带着对孩子的无奈:“我是汉族,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这里的人觉得念起来顺,就这么叫了。” “哦。”沐浅浅在她的注视下,吞下了没问出的后半句话。 哎,她好想知道阿卡丽的本名啊。 见她不再发问,阿卡丽才收回凝视,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沐浅浅凑到她身后,把空碗放到一边,自己则索性盘腿坐到草地上:“阿卡丽,我跟你学做饭好不好?” “为什么想学做饭?”阿卡丽头都没回。 “嗯……”沐浅浅眯着眼睛想了想才回答:“我想做饭给天成吃,他一路陪我很辛苦,我要犒劳他一下。” 阿卡丽突然扭过脸,笑着问她:“男朋友?” “不是。”沐浅浅急忙澄清:“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算是我的哥哥啦。” 阿卡丽“哦”了一声,再次转过头去。 就在沐浅浅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阿卡丽的声音淡淡的飘过来:“其实,烹饪食物从来没有什么诀窍,只要你用心了,对方就能感觉的到,所有的情意和感激,一碗米饭,一盘青菜,都能替你传达。食物,从来不会撒谎。”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云姑姑? 更新时间:2010-03-28 阿卡丽的话听上去很简单,却又好像很复杂,沐浅浅来不及多问,就有一大批游客过来取羊汤,其中包括四处寻找她的尹天成。 看到阿卡丽忙碌的样子,沐浅浅知道她暂时没时间搭理自己了,就跟尹天成回了帐篷。 想到阿卡丽说话时低沉的语调,沐浅浅暗自猜测,她今天的厨艺,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某个人感受她情意才学会的吧,可惜,看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不由自主的,沐浅浅又想到炎亦远,想到他过生日那天,自己为他做的晚餐,还有后来做给他的长寿面,那时候的亦远,一定也有感受到她的情意吧?即使那个时候,她的心底最多的只是抱歉和感激。 亦远亦远,多希望还有机会,再跟你坐在一起,为你下厨,看你贪吃的样子,笑话你,却是满心满意的温暖。 一直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沐浅浅,没有注意到尹天成临走前,看向阿卡丽的眼神,透露着探询和怀疑。 整个下午,沐浅浅都心不在焉。尹天成带她绕着天池散步,想让她欣赏天山美景,她却根本提不起兴致。 由于心情的关系,别人眼中“见神池浩渺,如天镜浮空”的天池,在沐浅浅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山湖泊。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投射在湖面上的那片澄蓝,在她眼里,都透出丝丝忧伤来。 没多久,她就要求回帐篷,然后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再也不肯外出。 入夜,胡笳声又响起的时候,沐浅浅才披上外衣,偷偷走出帐篷。为了怕再被尹天成抓回去,她在他身上施放了多重的“安抚术”。 跟之前一样的曲调,那人也还是坐在湖边,只是这次,沐浅浅特意绕了几步,走到那人侧面,眼睛直直的盯着,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走的近了,沐浅浅才惊讶的发现,这人的侧影很是眼熟,正不敢确定的时候,那人突然停止吹奏,转头望向她:“怎么?今天没有人陪?也不打算哭鼻子了?” 清亮的声音透出一股脆脆的清甜,说话的正是阿卡丽。 “昨天也是你啊。”沐浅浅暗吐一口气,心底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不是鬼耶,真的是她在胡思乱想。 “嗯。”阿卡丽应一声,示意沐浅浅坐到身边:“要不要来?” 沐浅浅乖巧的坐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手中的胡笳。 阿卡丽注意到她的目光,将胡笳递过去:“喜欢胡笳?” 沐浅浅没回答,只是接了过来,看那小小的木制管笛,上面几个简单的小孔,很难想像,如此简单的乐器可以吹奏出那么哀伤的乐曲。 “想学吗?”阿卡丽侧脸望着她,轻声问了一句。 沐浅浅摇摇头,把胡笳还给她:“我不学,太悲伤了。我还是喜欢吉他多一点,弹起来‘嘭、嘭、嘭、嘭’的,多有激情啊。” 沐浅浅的回答,并没有让阿卡丽觉得意外,她淡淡的笑了笑,将胡笳握在右手:“悲伤这种东西,与乐器本身无关,哭或者笑,是吹奏的人本身想表达的东西,乐器只是一种表达的工具,本身并没有任何悲喜。” “那……为什么不换一首欢快点的呢?”沐浅浅听出她话音中的哀伤,想借机来开导她:“既然悲伤和欢乐可以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是前者?决定权不在乐器手上,而在于吹奏的人本身,不是吗?” 人生就如同乐器,不管能发出怎样的音色,乐曲还是我们自己来谱写的。 阿卡丽眼睛轻轻眨了眨,眼底泛过一丝黯然,她没有接沐浅浅的话,只是抬头望着天空,半晌才轻轻说道:“这首曲子,是用来悼念亡魂的,据说只要心诚,对方哪怕转世投胎,再世为人,都能感受到吹曲人的思念。” 她的话让沐浅浅有愕然,呆愣半天才傻呆呆的反问:“你在悼念谁?” “我的丈夫。”阿卡丽叹口气,声音越发低沉下去:“还有……我们的孩子。” “额……”沐浅浅眼角抽了抽,头垂的低低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问那么多的。” “没事。”阿卡丽侧着身子,伸手拍拍她的头,就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温柔的,慈详的:“他们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是我自己一直放不下。” 沐浅浅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着。 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沐浅浅却被这风吹的遍体发寒,冷不防的“阿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卡丽伸手,把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拉了拉,叮嘱道:“赶快回去吧,晚上这么冷,当心会感冒的。” 她的动作熟练的仿佛做过很多遍,让沐浅浅有一种亲人在照顾她的窝心感觉,也注意到阿卡丽在这个过程中,目光在她胸前的心泪石上停顿了几秒。 沐浅浅伸手把玩着心泪石,问她:“好看吗?” 阿卡丽笑笑,点头:“很漂亮。” 说话的同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拽了拽袖口,她的手腕上,用红色丝线穿过的,也是一玫紫色的石头。 “好了,现在不是炫宝的时候,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可以来找我,借灶火给你的小男朋友做饭。”阿卡丽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拉起沐浅浅,催促她早点回去。 沐浅浅撇撇嘴,语气小小的不满:“都跟你说不是男朋友了。” “不是男朋友还会那么关心你,连这么几步都要护送?”阿卡丽望着她身后,眼底是满满的笑意。 “啊?”沐浅浅愣一下,飞速转头,果然看到尹天成板着脸站在她身后。她吐吐舌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天成,你醒了哦?” 尹天成冷“哼”一声,不接她的话,明显是察觉到她对他施放“安抚术”了。 沐浅浅的小脸立马搭接下来,这家伙,最近脾气见长,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尹天成从来都不好糊弄,只是因为疼她才由着她,包容她,而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放纵她,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会贻误她的性命。 两人之间沉默着,如同闹了别扭的小情侣。阿卡丽耸耸肩,决定给他们时间自己解决,她走到沐浅浅身边,搂搂她的肩:“有人陪你我就放心了,先回帐篷,秋天的夜风,可冷的很哦。” 就在她放开沐浅浅,刚刚要远离两人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尹天成转头看她,突然开口,轻唤了一声:“云姑姑。”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0-03-29 尹天成这一声呼唤,明显是对着阿卡丽的。 毕竟,在场的只有三人,除了他自己,和同样惊异不已的沐浅浅,能够的上“姑姑”这个称号的,只有阿卡丽了。 阿卡丽的身子僵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这声轻唤震憾到她,竟是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天成,阿卡丽是你姑姑?不会吧,我们明明是那个……”最先开口说话的是沐浅浅,却把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卡住。她很想问,他们是妖精,阿卡丽却是个普通人,没听谁说过尹天成是半妖,他又怎么会有一个人类姑姑呢?何况,看上去年轻稚嫩的他们,都已经是百岁高龄了,而阿卡丽不过三十几岁,怎么会比尹天成还高一辈呢? 尹天成只是望着阿卡丽的背景,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没有回答沐浅浅,只是继续说:“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吗?云姑姑。” 阿卡丽转过身,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我不知道你说的云姑姑是哪位,我只想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是阿卡丽,一个失去丈夫孩子,只想在天池边过普通生活的普通人。” 后面几句,她说的有些低沉,右手指尖也在轻轻摩挲紧握的胡笳,让沐浅浅看的有些不忍,因为,阿卡丽提起丈夫和孩子的时候,脸上那股悲伤,让她想到夜夜响起如同呜咽的胡笳声。 当下心头也有些泛酸,伸手扯了扯尹天成:“喂,阿卡丽说不是,肯定是你认错人了。毕竟,如果是你姑姑,怎么舍得不跟你相认呢……” “是啊。”尹天成的双眼,依然固执的望着阿卡丽,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节:“亲姑姑……怎么舍得不相认呢?毕竟是世界上不算多的一个亲人。” 他的话说的意味深长,阿卡丽却只是眨了眨眼,笑笑附和道:“对呀。”就转身离开了。 尹天成没有再拦她,沐浅浅也是。只是,呆立原地的两个人,没有看到转身那刹那,阿卡丽眼底漫出丝丝缕缕的落寞,抓不住,却收不回。 第二天,沐浅浅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大清早就洗漱完毕,跑去找阿卡丽。 不是她不想在帐篷多呆,而是实在受不了尹天成,他从昨晚开始就板着脸,不知道在一个人寻思着什么,她问他为什么叫阿卡丽“姑姑”,他也不答理她,只是斜她一眼,自顾自的睡觉。 这样沉闷的呆在一起,还不如找阿卡丽聊天呢,还能偷偷喝到新鲜的羊汤。 怀着这样的想法,沐浅浅直奔阿卡丽的住处,意外的发现门口炊火燃着,锅里的汤也翻滚着,阿卡丽却不见踪影。 沐浅浅抿抿嘴,正想着阿卡丽会不会偷偷跑去哪里玩了,就听到帐篷后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咒骂声。 “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呢,不过就是个半老徐娘罢了,就你这一脸皱纹还出来勾引男人,凭的怕是床上那点伎俩吧,不过,就你这样儿,怕是趴在床上腰都弯不下去了吧,我还真看不出来,他看上你什么了?”一个陌生的女声,话音里透着嘲讽的笑意,尖酸刻薄到了极致。 沐浅浅好奇的伸头去看,正见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腰肢纤细,两腿修长,正将手伸到对面,看位置,似乎是想碰到对方的胸部。 对面的人后退一步,不让她得逞,只是声音冷淡的回击:“如果你只是找我说这些费话,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冰冷中却透着声音本身的清甜,一听就知道是阿卡丽的声音。 说完这些话,她侧了侧身,直接越过那个女人要回帐篷。 “你给我站住!”女人似乎受不了阿卡丽的风轻云淡,伸手就扯住她的手臂:“我告诉你,别给我装清高,你要没勾引姓杨的上_床,他会莫名其妙说要娶你吗?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都跟他家黄脸婆一个岁数了,还出来卖骚。”女人说话十分的粗鄙,态度更是万分嚣张。 本来没有表情的阿卡丽,都听的皱起了眉头:“什么黄脸婆,杨老板的妻子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是啊,他倒巴不得那老女人早点死,可惜啊,活着呢,不过是守活寡罢了。要是没那黄脸婆,我早就是名正言顺的杨太太了,还轮的着你横插一腿。”女人冷哼一声,傲慢的继续道:“我跟老杨三年了,他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你这样的,最多就是玩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女人越说越离谱,阿卡丽的脸上也透出不耐烦来:“你们的事儿我没心情知道,杨老板那儿我早就回绝了,你爱信不信,我也没继续解释的必要。请你马上离开,别耽误我做饭。” 阿卡丽想早点打发这烦人的家伙走,偏偏女人非要纠缠到底,一步跨到她面前,挡着她的路:“怎么着,你现在是怕别人看到我揭你底啊,知道要脸怎么不办点要脸的事儿,都能当别人娘了还四处发_浪。” 那一脸的得意劲儿,就好像真抓了别人的短儿一样。 沐浅浅都看不下去了,直接跳了出来:“阿卡丽当然要脸面,不像有些人,当别人的小三儿,声音还那么大,生怕全世界还有人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眸闪烁几下,眸色有变深的痕迹。 “呦,这老女人还养了个小浪_货呢,怎么?母女一起勾引男人,挺快活的吧?”女人满脸轻浮,把脸凑到沐浅浅面前:“老娘就是喜欢当小三儿,我有的是本钱,能让有钱人喜欢。” 她的手轻佻的抚过自己的胸,慢慢滑到腰肢,再到大腿_根部,甚至伸出舌尖,淫_媚的舔了一下红艳的上唇:“我用自己的身体,让他们在床上欲仙欲死,当然就可以在床下,掏空他们的钱包,任何跟我抢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神经病吧你。”沐浅浅翻翻白眼,直接去拉阿卡丽:“我们走,别理她,这种人脑子不正常。”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人提起过的亲姑姑 更新时间:2010-03-30 意外的是阿卡丽没有跟着沐浅浅马上走,反而回身对那个女人说:“让杨老板跟他太太离婚吧,你们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女人脸上又泛起蔑视的笑:“怎么?对那个跟你年纪相当的老女人惺惺相惜了?可惜啊,她可不同意离婚,老杨跟她闹了两年,还死赖着不走呢。不过无所谓,反正她活不了几天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女人双眼的瞳仁猛的紧缩,透出一股子狠厉来。 沐浅浅惊讶的发现,自己通过女人的双眼,用灵力意外的看到,女人脑海中的影像。正是她用一些散装的药物,换掉了杨老板妻子的维他命凡。 虽然不知道那些药是做什么用的,可是女人那么笃定的说,杨老板的妻子会死,想来,换进去的药物是可以至人死地的。 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破坏别人的家庭,充当感情的第三者,还要为了霸占别人的家而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 “痛、痛……你怎么了?”阿卡丽突然发觉,沐浅浅停留在自己手臂上的右手越抓越紧,她都忍不住痛呼出声了,沐浅浅还没有放手的意思,抬头想要问她,却惊讶的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变成诡异的深紫色。 现在的沐浅浅,眼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个服药的女子,越来越衰弱,一天天步向死亡的影像。 她松开阿卡丽,毫无征兆的冲向在一边径自得意的女人,直接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半空。 “啊――”女人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发现自己失去了自由,徒劳的挥动着拳脚想挣脱,却发现沐浅浅力气大的惊人。沐浅浅眸中冰冷的杀意,让女人感动惊恐,求生的本能让她更激烈的反抗,却只是把自己更近的逼向死亡。 “喂,你别这样,杀人是犯法的。”阿卡丽也被这一切吓到了,她跑到沐浅浅面前,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根本不为所动,两眼直直的盯着垂死的女人,眸中的深紫色光芒不断向外扩散,长发也开始一点点变成紫色,狂乱的在风中飞舞,让她本来就凌厉的眼神看上去更显的可怕、渗人。 “沐浅浅!”阿卡丽伸手去掰她的五指,发现根本就是徒劳,又气又急的吼一声她的名字,心底再三踌躇,终于在女人快要断气之前,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手腕红线上系着的紫色石头垂挂到沐浅浅眉心,左手弯曲成莲花指,中指向着石头一弹,指甲与石头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紧接着一道紫光冲进沐浅浅眉心。 沐浅浅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冲进脑海,将她眼前的烟雾一层层冲淡,她怔怔的松开手,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见她眼神恢复清明,阿卡丽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怎么了?”虽然心底隐隐猜到,自己可能失控伤害了人,沐浅浅却还是迟疑着问了一声。 “你怎么了?你疯了!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我要去验伤,我要告你杀人未遂!”被扔到地上的女人,几个深呼吸之后刚能说话,就不长记性的冲着沐浅浅大喊大叫。 沐浅浅看着她小丑一样叫嚣,第一次没有因为伤人而不安,反而晃了晃手腕,冲女人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杀人未遂多不好玩,不如,我们把它变成杀人罪好了。”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女人就狼狈的爬着往后退,声音发_颤的尖叫:“别过来!” “别闹了。”对沐浅浅的孩子气,阿卡丽只能无奈的摇头,伸手拉住她:“会吓死她的。” 沐浅浅转身对阿卡丽撇撇嘴,没有再继续胡闹。 女人瞅准这个时机,爬起来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等着,我一定告死你们。” “你没机会的。”一道温润的男声响在耳边,女人什么都没看到,就晕厥到了地上。 片刻后,女人站起身,四下张望:“咦,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回头看到阿卡丽和沐浅浅,一脸困惑,想了半天,瞪她们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哼!” 然后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她离开,尹天成才从旁边走了出来。沐浅浅跑到他面前,冲他嘻笑:“我就知道,天成才不会不管我呢。” 尹天成宠溺的拍拍她的头顶,目光转向阿卡丽。 “来到很久了?”阿卡丽淡淡的问道。 “嗯。”尹天成没有否认。 “怎么不出手?”阿卡丽依然问的心平气和。 “我想赌一把,看你会不会出手。”尹天成的回答也很平静。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出手,她杀完了人,就可能直接因两种能力的撕扯被折磨到崩溃?”阿卡丽的声音,猛的激动起来,她死瞪着尹天成,声音尖锐的质问。 “如果再找不到你,她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尹天成毫无畏惧的直视阿卡丽的目光:“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毕竟,你是她的亲姑姑。” “天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虽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沐浅浅却更糊涂了,她的失控会导致最后的死亡,可是,他们说姑姑?而且,是她的姑姑? “傻丫头,你难道不奇怪吗?你失控了,我没有在身边,是谁把你唤醒的?”尹天成捏捏沐浅浅的脸,轻声诱导。 沐浅浅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望向阿卡丽:“难道……” 刚刚和她在一起的,只有阿卡丽。 尹天成拍拍她的肩,肯定她的猜测:“是云姑姑。我们这次来天山,主要就是来找她的,沐爷爷说过,如果全世界还有人能够救你,就只有你的姑姑,沐容云。” 沐容云,这个名字,果然跟她爸爸沐容峰的名字很像,可是…… “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告诉我,我有一个姑姑,爸爸也没有提过。”沐浅浅望着阿卡丽,神情复杂。 如果她真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阿卡丽望着沐浅浅,有些沉重的笑了笑,眼底泛上一层水雾:“他们当然不会跟你提到我,因为,我是整个沐家的禁忌。”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的希望 更新时间:2010-03-31 阿卡丽的本名叫做沐容云,是沐家长女,沐浅浅的父亲沐容峰的亲姐姐。 作为沐家那一代唯一的女儿,沐容云倍受宠爱,很多时候,沐容峰这个弟弟的待遇,还不及她一半。因为她懂事乖巧,从来不会让父母担心,还会为爱闯祸的弟弟处理烂摊子,年纪小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喜欢懂事的孩子,但关心总放在不安分的那一个身上,因为觉得女儿会乖乖的做好自己的事,儿子却一小会儿不注意,就不知惹出了什么麻烦。 沐容云两百岁的时候下山历世,父母也只是随意叮嘱两声,就匆忙跑去处理沐容峰惹下的祸事,在他们眼里,女儿已经懂事到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 只是,沐容云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十年。 直到沐容峰也到了历世的年纪,沐家夫妻才猛然察觉,已经太久没有了女儿的消息,他们带着沐容峰下山,一起寻找失踪的沐容云。最后,却意外的发现,她跟炎家的人在一起,感情已然如胶似漆。 沐家没有人能够接受这件事,父母以断绝关系相逼,要她回到东海。 可是,一向乖巧的沐容云,骨子里却有着万分的倔强,她宁愿以死抗争,也不肯离开自己的丈夫,那个姓炎的男人。 “姓炎?”沐浅浅震惊了:“姑父也是火族的人?” 沐容云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否认:“他不但是火族的人,还是火族族长最看重的儿子。我们的相爱,遭受两大家族的全力反对,火族族长为了阻止我们在一起,甚至不惜在他身上下‘灼情散’,只要我们继续在一起,他就会被‘灼情散’折磨的生不如死。”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右手捂住了心口,那么多年了,每当她想起当时丈夫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模样,依然心痛的不能自已。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偷取了沐家禁忌之书,从中得到救治丈夫的办法,自行运功将“灼情散”的药力吸纳到自己体内,却没料到,连带吸取了丈夫一部分的火素能力,成为了日后悲剧的催化剂。 “他摆脱了炎家的控制,家人终于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很快成亲,一年后,有了我们的孩子,辰辰。” 沐容云声音轻轻淡淡的讲述着,他们仅有的那段幸福时光,相爱相守着,以为能够就此天荒地老,却不料儿子的出世,也会是悲剧的开端。 “生下辰辰以后,我身体里有了更多的火素能力,与原本残留在身体内的能力合并到一起,对抗起我本身的水族力量。”沐容云看着沐浅浅,弯弯的眉眼中,却盈_满悲伤。 “会怎么样?”沐浅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明明猜到结果,却还是不敢肯定,不,应该说,她只是希望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 “像你这样。”沐容云的回答,打破了沐浅浅最后一丝幻想。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尹天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毕竟,沐容云到现在还活着,那么当初,他们一定是找到了救治她的办法,既然是这样,沐浅浅,一定也有救的。 “水火力量相冲突,找不到融合的方法,就会因为两股力量的互相拉扯,伤害到宿主的身体,甚至是灵魂。因为我体内的火素能力来自我丈夫,所以,他尝试着将能力收回,结果,却只能感应到那股力量的存在,无法召回到他的体内。”沐容云并没有细数当年的事情,只是说了一些基本的原理。 “后来呢?”见沐浅浅神色黯然,尹天成追问了一声,不愿让她更伤感。 “我翻看了沐家的禁书,发现写书的人叫做‘木公’,于是,我就记下这个名字,去四处打听。终于听族里一个年纪很大的长老说起,这个生长在天山之颠,传说是妖界中最高龄的松树精。 没人知道他在天山存活了多久,你爷爷幼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也有人说他是盘古化身山川河流之时,余下的一根头发,虽然没有开辟混沌的功力,在仙界却也鲜有敌手。只是,他不爱修炼,也不喜欢争夺虚名,最大的喜好,就是研究各个妖族的能力,判断妖力强弱,自从发现各种妖力融为一体,不仅仅只会发生冲突,更有可能产生一种新的、更为强大的力量,他就开始痴迷于研究这方面的事情。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研究狂人。 我们去找他,他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然后整整把自己关起来了三天,才谨慎的给了我们一个解决方法。” “真的可以解决?”沐浅浅眼睛亮了,这一刻,她看到了生的希望。 “嗯。”沐容云长长了呼了口气,慢慢讲道:“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只要你姑父以灵魂元体进入我体内,将那股属于他的火素能力安抚,让不受控制的暴戾力量有了归属感,便自然不会再伤害到宿主的身体。” “就……这样?”沐浅浅有些不敢相信,整个家族认为无可救药的水火冲突,竟然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得到解决。 “我活着,不就是证据么?”沐容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果断的回答道。 沐浅浅眨了眨眼,把头转向一边:“天成,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可以不用死了?可以活下去了?” 她眼眶红红的,话说的语无伦次,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尹天成刚要点头,就听到沐容云接了一句:“还不一定。” “为什么?”别说沐浅浅,尹天成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前后矛盾。 “浅浅的情况和我不同。”沐容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们刚来天山,我就认出了浅浅,不止因为她胸前的心泪石是沐家标志,更因为她体内的水火能力,明显超出一个极限,别说我,即使是父亲大人和炎家族长,两个加起来,也只是拥有与她相等的能力罢了,浅浅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那样温和的方式就可以解决的了。” 当尹天成说沐浅浅体内的力量,除了紫水灵珠还有火族的守护灵珠圣火珠时,沐容云点了点头:“这就能解释这股力量了,毕竟,水火两族,所有族人的法力都缘自守护灵珠,所以,这两股力量的冲突,也就更难解决了。” 怕是……根本没办法解决了吧? 沐浅浅眼中刚泛起的神采,又开始淡然下去。 沐容云察觉到她的失落,走过去抱住她:“傻孩子,别泄气,我相信木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当年,她的事情发生之后,木公放了很多心思在研究水火两种力量上,尤其是两者的融合与冲突,相信他一定有了很多新的心得和见解。 “他会见我吗?”沐浅浅不安的询问道。毕竟,姑姑把木公说的那么神秘,高人不是一向都不接见外人的吗? “我明天去找木公,先问下他的意见。”沐容云安抚的揉了揉沐浅浅的长发:“放心吧,他会见你的。” 沐容云说的很笃定。 只要她要求,木公不会拒绝,毕竟,当年的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遗憾。只是,在浅浅见到他之前,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木公说,你可以活下去 更新时间:2010-04-02 第三天,沐容云告诉浅浅,木公答应见她,却以不见其他人为由,撇下尹天成,只带她一个人来到天山之颠。 木公是生长在天山最高处的松树,却没有沐浅浅想像中老态龙钟的模样,粗壮的枝干,撑起满树绿油油的松针,两人都合抱不过的腰身,却不像普通树干那样裂出一道道干裂的口子。 只是,沐浅浅疑惑的四处拍了拍松树:“木公修炼出的肉身在哪里?” 总不能让她跟一棵大树交流吧? 沐容云拉住她的手,轻声吩咐:“闭上眼。” 沐浅浅听话的照做,只感觉被姑姑拖着往前走了几步,明明是该撞到树上,却仿佛穿透了一层什么,再睁眼,已经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就好像一个春天的花园,这里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蝴蝶蜜蜂在丛间飞舞,一幢小小的茅屋立于花海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沐浅浅惊喜的张望着四周,口中不忘询问。 “虚空小境,木公用自己的意念筑建的空间。”沐容云解释的风轻云淡,一步不停的带着沐浅浅往前走。 用自己的意念筑建空间?沐浅浅心底咂舌,这木公,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呢。 两人一起迈进茅屋,沐浅浅才发现这里的装饰都是古代风格,原木的桌椅板凳,桌面上还摆着文房四宝,而木公,正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木公。”沐容云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木公抬头,沐浅浅大跌眼镜。 木公木公,这样的名字听起来,怎么样也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公公,可眼前的人,却只是个二十几岁的白衣秀士,文文弱弱,斯文秀气,整个儿一从古代穿越回来的白面小生。 见沐浅浅双眼瞪的几乎要脱眶,木公放下笔,施施然走到她面前:“这位想必就是炎夫人的侄女了,俗语说,侄女像姑姑,外甥像舅舅,果然不错。” 此时的沐容云,早在进入虚空小境时就回复了真身,不变的五官,只是眸色和长发,变成耀眼的冰蓝色,举手投足间,便有了妖精特有的妩媚和风情。 而沐浅浅,同样亮眼的紫发紫眸,眼波流转间,更是演绎出了妖精的独有风情。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足以占据任何男人的心魄,木公却只是淡然以对,脸上浅笑盈盈。 沐浅浅冲他傻笑:“我是沐浅浅。木公,你为什么要取这么老的名字呀?” 木公淡然一笑:“木公,即为松。名字只是代号,有什么重要的。若非为了别人好称呼,本体的俗称拆分这种事,我都懒得去做。” 沐浅浅“哦”一声,心底暗道:“原来也是个懒人。” 她正在心中腹诽的时候,沐容云已经切入正题:“木公,浅浅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你可想到方法调和?” “她的情况跟你相似,却要复杂的多。”木公将之前书写的纸张递了过来,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线路列表,他指着其中一团雾气解释道:“这就如同人的灵魂,浅浅的灵魂与紫水灵珠嵌和在一起,本来可以拥有非常强的水系法能,却因为前世,她分了一半的灵珠用来救人,致使她本身魂魄有了一个缺口。 今生,她阴错阳差服下圣火珠,圣火珠霸道的火系力量,就从这个缺口渗入到她的灵魂。圣火珠本身没有任何主导意识,也不懂得保护宿主,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夺据身体的主控权,浅浅的失控便由此而来。” 木公的手,指向雾气右边隐隐透出红色的部分,解释道:“这一部分,就是被圣火珠占据,甚至可以说感染到的部分魂体。虽然后来紫水灵珠归位,圣火珠无法再继续渗入浅浅的灵魂,但与它相嵌和的那部分灵魂,因为本身力量太弱,渐渐被圣火珠主导了意识,更甚者,这部分魂体可能已经成就了一个单独个体,一个暴戾版的沐浅浅。这就是浅浅失控时,所表现出的那一面。” “你的意思是说,浅浅身体里等于有两个灵魂?”沐容云惊讶的发问,她都没有预料到会这么严重。 “可以这么说。只是,分裂出的魂体还太弱,加上浅浅本身的刻意压制,目前来说,还不成气候。但也因为浅浅的压制,激怒了圣火珠,它已经用更多的力量来操控这部分魂魄,想让这个独立的个体脱离浅浅,或者,完全占据浅浅身体的主导权。”说到后面,木公点在纸张上的手指轻敲了几下:“圣火珠完全不懂得保护宿主,也不知道在它争取到身体主导权之前,两股力量就足以将浅浅撕碎,让它也无处生存。” 沐浅浅的脸,因为木公这段话,瞬间全无血色,沐容云看的心疼,责怪的瞪一眼罪魁祸首:“你既然叫我带浅浅来,就是有解决的方法,干嘛还故意吓她。” 木公突然狡黠一笑,全然没有之前的严肃:“我只是想强调一下,她的情况很严重,普通人完全没辙,也只有像我这么厉害的人,才能想的出办法。” 他笑嘻嘻的说着,一点都不在乎之前的话会把别人吓成什么样。 沐浅浅说不出是想笑还是想骂人,都说世外高人个个脾气古怪像疯子,木公果然不是例外。 “说重点!”沐容云拍拍他的桌子,脸绷了起来。 “好好好……”木公似乎拿沐容云没辙,两手举了举,无奈作投降状:“我现在就说。” “其实,只要一个修炼火族法能的人,以灵魂元体进入沐浅浅的意识界,将被感染的那部分魂体引导进圣火珠内,从而赋予圣火珠灵性,让它不要伤害到宿主,浅浅就性命无虞了。”木公坐回到桌子面前,翻着眼前的书卷,漫不经心的说了几句。 “然后呢?”沐浅浅伸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 木公抬头,一脸疑惑:“什么然后?就这样,没了。” 沐浅浅额头划下三道黑线,等了半天,居然就这么简单? 沐容云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跟当年的方法有什么区别?还特意强调那么多。” “当然不一样,你那时只要调和火系力量本身的暴戾,浅浅这儿,等于要降服圣火珠,招安它,区别大了。” “那,帮我的人,会有危险吗?”尽管木公说的很轻松,沐浅浅还是放不下心。甘愿为她冒险的火族传人,只能是炎亦远,可她是那么害怕,会有一丝一毫伤害到他。 “这说不准。”木公皱了皱眉:“主要看他跟你是否亲近,是不是真心为你,若是你心灵深处承认的人,即使是被感染的那部分魂体,也会因你潜意识中的情感,被他唤回理性,从而听从他的引导,进入到圣火珠内。” “那,万一没有成功呢?他会怎么样?”沐浅浅咬咬唇,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他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会死,那时候,后果是什么已不再重要,因为,你没机会看到。”沐浅浅的再三追问,似乎并不在木公意料之外,他的回答,残酷却真实。 “当然,只要你们挑好人选,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你沐浅浅,起码能再活个几千年。”木公掂起桌案上的毛笔,开始下逐客令:“走吧,我还有些新的东西要研究,不招待你们了。” “可是……”沐浅浅不甘心的站在他面前,想接着问下去,却被姑姑一把抓住,冲她摇了摇头。 或许,世外高人肯给她解答问题就该庆幸,可是,她多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炎亦远帮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沐浅浅被拖着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木公在身后说:“改天让帮你渡劫的小子来见我,有些话,我要单独吩咐他。” “我会带他来。”不等沐浅浅说话,沐容云就替她回答,然后拽着她,二话不说离开了虚空小境。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眼前,木公才放下笔,独自望着门口叹息。 昨晚,几千年没找过他的沐容云上门来,要求他帮忙。 这是一个跟当年何其相像的境况,却已然物是人非。 讨论完沐浅浅所有的状况,他当时就给出了解决方法,而沐容云,听了之后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不要全部告诉浅浅,好吗?否则,她不会同意的。” “你要求我隐瞒?”他靠在椅背上,几乎是沉重的问出这句话。 “不,我请求你。”沐容云站在他面前,垂头睑目。 “好,如果你想这样,我会配合。”她的请求,他无法拒绝。 毕竟,当年的事情,本来不是那么无可挽救,是他的一时疏忽,造就了这个女人几千年的痛苦。 虚空小境内,木公连连叹息。 浅浅,你绝对不会死,可是你的那个他,对不起了…… 透过窗,看到天山山顶飘起雪花,扬扬洒洒,随着北风在空中打转儿,一个不小心飞进人的脖颈,就是一片冰凉。 寒冷的冬天,终是要来临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炎亦远的到来 更新时间:2010-04-03 梦中,沐浅浅正拽着木公的长头发,把他的脸踩到地上,一脚一脚用力踹:“快说,帮我渡劫到底有没有危险?” “哼,头可断血可流,大丈夫气节不能丢,岂能屈服于小小女子。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该死的木公,梦里一样那么气人。 沐浅浅右脚踩在他身上,一弯腰,把脸凑到他面前,手里的刀片在木公脸上拍了几下:“老实交待,不然把你脸划花,变成世间第一大丑人。” 刚刚还坚强不屈的木公,立马两手护住脸,开始哭喊:“女王饶命啊,小的什么都招了,千万不要毁我容啊,人家就靠这张脸吃饭呢。” “那就老实交待。”沐浅浅直起身,脚在他背上踢了踢。然后仰天长笑,丫的,老娘还治不了你! “其实……” 木公刚开口,沐浅浅突然发现自己鼻子不能呼吸了,前后看一眼,也没人呀,使劲的挣扎、挣扎、再挣扎,猛的睁开眼,把自己挣扎醒了。 “太郁闷了,木公的回答我还没听到呢。”沐浅浅迷迷瞪瞪的就开始哀嚎,等到两眼一聚焦,立马闭上嘴。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坐在她床边的,不是每天负责叫她起床的尹天成,却是黑着一张脸的炎亦远。她明明还没有通知他来…… 见沐浅浅一脸愕然的望着他,炎亦远气的桃花眼都快变三角眼了。 天知道他多辛苦才来到天山,找到失踪那么久的她,结果,她身边有一个尹天成还不算,睡觉的时候还在叫着什么“木公”,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忍无可忍的他捏住她的鼻子,活活把她闷醒,结果,她一看到自己,没惊喜,没拥抱,居然回应给自己这么一个傻愣愣的表情。 炎亦远生气了,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也因为这样,沐浅浅更不敢说话。 “木公是谁?”炎亦远黑着脸问。 “天山山顶的松树精。”沐浅浅老实的回答。 “还有呢?”炎亦远的脸还是臭臭的。 “没了。”沐浅浅缩缩脖子,小小声的回答。 “我是问你和他什么关系?”炎亦远几乎是用咆哮的吼出一句。 沐浅浅被彻底惊呆了,过了两秒,撇撇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炎亦远本来不想管她,但过了一会儿,看她还在继续“哇哇”大哭,梨花带雨的脸望着他,满脸的委屈。 他对她始终是硬不下心肠,叹口气,只能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他伸过手,将哭泣的小人儿揽进怀里:“乖啦乖啦,不哭、不哭……” 他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沐浅浅的哭声更大了,还夹杂着声声埋怨:“你凶我……唔唔唔……我们那么久不、见……你不说担心我……不问我好不好……开口就凶我……唔唔唔――” 沐浅浅的话,整个儿把他骂成了大恶人,炎亦远却又没办法反驳,总不能直接跟她说,他在吃醋吧……他可是男人。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哄:“浅浅乖,不哭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就是你的错嘛,本来就是你错,就是你错!”沐浅浅在他怀里扭啊扭,整个一无赖状。 “好好,我错,我错,我不该凶你。”炎亦远搂着她,来回摇晃几下,哄小孩一般。 “哼!”炎亦远连连认错,沐浅浅得了便宜卖完乖,终于消停了,把眼泪往他肩膀上一抹,扬起了小脑袋。 “话说,刚刚亦远那么生气问木公是谁?该不会是在吃醋吧?”目的达到,沐浅浅才开始思考之前的问题。 炎亦远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他望着沐浅浅,无奈至极:“你反应可真‘快’!” 沐浅浅没有注意他的口气,为他间接的承认乐开了怀,直接跳到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取笑道:“呀,原来桃花树也会吃醋呢,不知道再开出桃花,会不会都透着股酸味儿呢。” 炎亦远把脸扭到一边,无视她的调笑,耳朵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哈哈……”沐浅浅得意的继续趴在他背上,笑够了,又想到之前的话,脸一板:“喂,你什么意思,你刚刚是在说我笨哦。” 她指的,自然是炎亦远那句:“你反应可真‘快’!” 炎亦远看她气乎乎的小脸,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你呀,反应果真够‘快’的!” 话里的调笑成分,比上一次更是加重几分,沐浅浅在他面前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当下就抓起被子把他蒙住,直接按到床上一顿猛揍:“炎亦远!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哎呀、哎呀、我说你反应快,明明是夸你吗?”炎亦远死不改口。 “你再说、再说……”沐浅浅扯起枕头,使劲往炎亦远身上打。 “啊……”沐浅浅突然尖叫一声,然后笑的不成样子:“你……哈哈……你……啊,你耍赖……哈哈,不许抓我痒……啊……救命啊……” 帐篷外,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手捧着托盘,上面的食物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只是,食物的热气,并不能让他的心更温暖一些。 是尹天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把炎亦远叫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炎亦远不在,浅浅会对他笑,冲他撒娇,一如他们从小到大那样亲密;炎亦远一来,浅浅身边的位置,就只能是他。而他,必须回到一个哥哥的身份,有一个哥哥的肚量,做一个哥哥该做的事。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意做一个哥哥…… 可是,云姑姑说了,救浅浅的人,只能是炎亦远,而他,什么都做不了。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他甚至什么都没想,直接通知炎亦远来天山。 毕竟,浅浅能够活下去,才是他愿意看到的,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不会属于自己。 看着她幸福,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尹天成叹息一声,压下心头的痛楚。 直到帐篷中的嘻闹声结束,他才咳嗽一声,静待片刻后闪身走了进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外出现的敌人 更新时间:2010-04-04 有了炎亦远的陪伴,沐浅浅明显快乐起来,哪怕只是沿着天池散步,她都能把头靠在炎亦远肩上,摇摇晃晃的傻乐呵。 炎亦远也任着她胡闹,偶尔兴起,就背起她,冲到一边的草地上,去追赶牛羊,沐浅浅兴奋的在他背上尖叫,好多次都差点震破他的耳膜。 远处,沐容云望着两个人玩闹的身影,眉心皱成一团。虽然尹天成跟她提过浅浅和炎亦远的事情,可是,直到亲眼看到,才愿意相信那是一份多么珍贵的美好。看他们这样,她心底更是不安,如果明天,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都可能会演变成悲剧。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完全没发现尹天成站到了她旁边:“云姑姑,木公跟炎亦远说过什么?” 沐容云转过脸,挑眉反问:“怎么这么问?” “炎亦远,他今天很反常。”以往炎亦远虽然会宠着沐浅浅,纵容她嘻戏玩闹,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疯狂过,就好像要把一辈子的好,都在一天内用完,这样的做法,连他都觉得不正常了。 “我不知道他们谈过什么,不过,他这么哄浅浅,也许只是想让浅浅放松一些,明天不至于会紧张吧。” 就在沐容云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时,另一边,沐浅浅也在问炎亦远相同的问题。 “木公那个家伙,到底单独跟你说了什么啊?”两人骑在马背上,沐浅浅窝在炎亦远怀里,摇摇晃晃。 “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叮嘱一些细节,什么对待被感染的魂体要温柔啊,绝对不能‘霸王硬上弓’;引入圣火珠的时候要有耐心,等待他们完全融合之后才可以离开……总之吧,就是这一类的琐事。”炎亦远手握缰绳,将沐浅浅环抱在自己双臂之间,贴着她的耳朵解释,还故意苦着个脸:“木公果然是老人家了,讲话特别啰嗦,结果几件小事就讲了那么长时间。” “就是,那么大岁数了,还天天装小青年。”沐浅浅附合着,哼了几声,才想到要问:“不过,‘霸王硬上弓’这种话,不大像他会说的耶。” “额……”炎亦远语塞,想了想才咳嗽一声,正色道:“原话跟这个有出入,不过意思是一样的。” “切,就是你编的嘛。”沐浅浅侧过脸,轻轻撞了一下炎亦远的额头,结果,自己先摸着头顶叫唤起来。 “你个笨蛋!”炎亦远笑骂一声,伸手去帮她揉。 “你慢点……痛、痛、痛、痛、痛!” 沐浅浅的喊痛声无限回音,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回帐篷,外面太冷了。”炎亦远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搂着她“左、右、左、右”的喊着,两个人就像在玩两人三步走一样,相拥着走回了帐篷。 第二天,是他们跟木公约好的日子,要一起前往虚空小境,由他护法,让炎亦远进入沐浅浅的意识界。由于整个过程不能遭受干扰,虚空小境内除了护法的木公,其他人统统不能进入,所以,这天要前往虚空小境的,只有炎亦远和沐浅浅。 只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天山山顶的时候,还没有进入虚空小境,木公就赶人了:“你们俩怎么还来?赶快回去,炎夫人要出事了!” “姑姑?”沐浅浅疑惑的皱眉:“我们出来前,姑姑还好好的。” 而且,她是送他们到了半山才回去的。 “哎呀,我说你个小姑娘,这时候哪有那么多费话。”木公的声音带着急躁,只见一道蓝光从虚空小境飞出,将沐浅浅和炎亦远笼罩其中:“我送你们一程。” 沐浅浅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眼前场景已然是变化万千,只是眨眼间,就回到了他们在天池边的帐篷前。 天池边上一片宁静,牧民们还在放牧,游人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笑,并没有半点危险气息的存在。 炎亦远四下打量完,揉了揉眉心:“木公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不是。”沐浅浅干脆的回答他,右手指向天池湖水的正中央。 白天的天池湖水,被蔚蓝的天空映成一池碧绿,此刻,湖中心的水面上,却是映上一层隐隐的白光,浅浅的在水光间摇曳。 炎亦远的第一反应,就是四下看一眼,希望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异样,沐浅浅拉住他的手:“别担心,这是沐家的‘镜水结界’,凡人是看不到的。想来是姑姑怕殃及无辜,才引那人入了结界。” “这么说,云姑姑真的遭遇到危险了?”炎亦远望着水面,右眼皮猛的跳了几下,让他一阵不安。为什么,-他在水中,感应到了火族的力量? “天成陪着姑姑,应该没事的。”很少有人能同时打败他们两个的。沐浅浅心里这样想着,手心却还是忍不住冒起了汗。 正担忧间,看到水光中飘出几缕鲜红,竟带着血液的气味。 “姑姑!”沐浅浅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就要冲出去。 “浅浅,别冲动。”炎亦远拉住她,走到比较僻静的角落,才双双携手,飞速的踏水来到湖心。 两人在结界前站定脚步,沐浅浅摘下颈上的心泪石,丝线在指间缠绕,将石头贴上结界边缘:“心石聚水,紫石开路,破!” 只见一道紫光直冲过去,结界由心泪石开始,划开一道小小的门,沐浅浅拉炎亦远进入后,结界即恢复如初。 结界内,尹天成左手捂胸,长长的血线浸_湿了大片衣衫,此刻血虽然止住,却看的出伤的不轻,一时之间很难再与人动手。 “天成,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沐容云帮尹天成止住血,轻声吩咐。 “云姑姑,我……”明知道自己的伤不能再继续斗下去,尹天成却还是不愿放弃。若沐容云出了什么意外,他要怎么跟沐浅浅交待? “傻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浅浅如果在这里,我也一样不会让她动手。”沐容云转过脸来,望着他们的敌人:“毕竟,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会是炎家族长的对手呢?” 尹天成惊讶的张大嘴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刚跟炎家族长过招,他——可是天界的火神。 ------------ 第一百八十章 火神是个“大美女” 更新时间:2010-04-05 “两千年的与世隔绝,让我查不到任何踪迹。沐容云,沐家把你保护的还真好,若非沐浅浅意外的遇上与你相同的事情,我大概永远都查不到你的消息。现在,你该把亏欠炎家的东西,统统还来了!”炎家族长炎长卫,沐家人眼中的头号敌人,说起话来居然丝毫透不出凌厉,反倒声音娇柔,即使是这样的话,竟也能透出一股子妩媚来。 “谁欠谁,恐怕不是你说了算!”刚刚赶到的沐浅浅,接过了话茬。 炎长卫偏头望向沐浅浅,看到她身边的炎亦远时,脸上的表情没变,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这一眼,让原本怒气冲冲的沐浅浅,都愰了一下神。 眼前的人,真的跟她想像中那个吃人的恶魔,相差太多了。 跟所有她见过的炎家人一样,炎长卫有着令女人都嫉妒的细腻肌肤,细长的桃花眼,只是唇更薄了一分,唇色鲜红让他多了几分女气,而眉心的红色胎记,形状如燃烧的火焰,就像精心描画的花钿一般,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冶之美。 乌黑长发垂过腰间,红色丝绸长衫随意披在身上,红与黑的完美调和,娇柔与妩媚同时展现,很容易就会让人忽视掉他的性别。 炎长卫,居然是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别说沐浅浅,连炎亦远,都止不住惊讶。炎家家规甚多,他们每次见炎长卫,都只能止步于大殿之前,而高高在上的人,每次都披着黑色斗篷,裹着黑色兜帽,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公”的真容,这个应该被他叫做爷爷的人,形神却都像个女子,还是极美的那种。 “谁欠谁,不如就让你姑姑说吧?看她当年做过什么样的选择,怎样自私的活了下来。”炎长卫直望着沐容云,袅袅婷婷的向前走了两步,长长的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甩动,更映衬出他弱风扶柳一般柔软纤细的腰身。他停步在离沐容云不到一米的地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却如同利刃直刺人心:“而让我的儿子……去死!” 沐容云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炎长卫红色的眸子中,映出她的过去种种,包括当年,宗林给她的最后一个承诺。 炎宗林,她的丈夫,炎家的长子。 当年,在进入她的意识界之前,宗林曾经抱着她,许诺说:“我一定会成功,我们两个可以平安的白头到老。”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最后一分成功的赌注,会是自己的性命。 见沐容云沉默,炎长卫欺身又想上前,却被人拦下。 他抬眸,看到炎亦远那张与他有着三分相似的脸。 “你想造反吗?”即使已经脱离炎家,炎亦远依然是他炎家子孙,对他这个族长,必须要礼让三分,何况,他还是他的亲爷爷。 炎亦远垂眸,避开炎长卫的双眼:“若非主公想要操控大伯的一切,结果便不会是现在这样,主公为何只怪别人,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我能有什么错?若非他一意孤行,非跟沐家妖女厮混在一起,又怎么会落的那般下场,若他肯听我的话,乖乖回到炎家,现在已经是炎家新的族长,又哪里会走到魂飞魄散的地步……”炎长卫语气激动起来,秀气的眉毛也皱成了一团。 “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大伯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每个炎家的人都该有自己的选择,什么都被你操控着,我们到底是你的亲人?还是你手中争权压利的棋子?!”这些话,炎亦远一直想问自己的父亲,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答案成了永远的谜,今天,他选择问自己的祖父,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你说棋子?”炎长卫的语气一点点低沉下去:“怎么会这么想呢?我那么细心的为他安排好一切,只因为他是我儿子,若是外人,生死祸福与我何干?我阻止他,也是不想有一天,沐炎两家发生冲突之时,他成为中间最为难的那个人。我即使千般对付,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可到了那一天,如果他站在沐家之前,家族族令在前,我就必须清理门户……他是我最心疼的儿子,我不能失去他。” 没人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专权独制,竟是父爱的表达方式。 炎亦远呆怔片刻,幽幽叹息:“这些话您跟大伯说过吗?有告诉他,您做这些是因为爱他,给他机会和您沟通,给他机会选择,您有这样做吗?” 炎长卫沉默了。 他没有。因为怕儿子知道他的打算之后不同意,反而对他的行动有所防范,他假意没有反对什么,悄悄在儿子的饭食中加了“灼情散”。 结果,想用来牵绊住儿子的绳索,却剪断了儿子对家的最后一丝眷恋,发现自己身中“灼情散”的炎宗林,根本不听他任何解释,就叛离出了家门。 这一走,便是生死两茫茫。 “您也许觉得自己没错,因为您的本意,只想让大伯好好活着,可是,您却一手打破了他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感情。大伯也想活着,但他只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活下去,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沐家和炎家的恩怨,本身来缘于您和沐家爷爷,若真的为了大伯好,退让一步又会怎样?可您没有。您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替他下了决定,结果却完全超出您的控制,大伯死了,您把帐记在沐家头上,所以,沐炎两家正式成为仇敌。接着,就是我的父亲,用跟您一样的方式,逼死了我大哥,再然后,害死了他自己。真的有必要吗?这样子一段的仇怨,还要葬送多少炎家的子子孙孙,您才愿意收手?” 炎长卫望着炎亦远,这个从来没有被他重视过的孙子,突然之间发觉,或许,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这些年,喊着为长子复仇的口号,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沐家上,孩子们的成长,他错过了,判断他们强弱的唯一办法,就是看他们有没有更多对付沐家的方法,有没有更多的像他。炎宗玉,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长为办事手段一流,却冰冷无情的下一任炎家族长。 可是,这个被他看重的儿子,也死了,死在复仇的路上。而他的孙子孙女,在这条路上更是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您想把亲人留在身边,可事实上,却失去了更多的亲人。”见炎长卫神色有些松动,炎亦远大着胆抓住他的手:“难道宁愿一直这样下去,让炎家遭受更大的损伤,您也不愿正视自己的错吗?爷爷。”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是个不懂得怎么去爱的父亲 更新时间:2010-04-06 这样轻轻的一声呼唤,胜过前面的所有话,炎长卫望着炎亦远和他交握的手,想起很多年前,他就曾这样牵着儿子的小手,陪他嘻戏玩耍。 “宗林,爹爹在这里。” “哎呀,笨儿子,这里呢。” 小小的人儿追不上他,直跑的满头大汗,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坏爹爹,再也不理你了。” 那时的自己,做了什么呢? 对,是跑过去,把儿子搂进怀里,轻声的哄劝安慰。 他也曾经是一个慈父。 宗林的死,带走了他的所有温柔,以后的儿孙,所见到的都只是一个冷酷的家主,他想这样,就没人敢反对他的任何决定,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宗林。 可他错了,炎家与沐家,就像注定的要纠缠不清,他越强烈的反对,只会换到孩子们越激烈的对抗,哪怕是用生命为注。 他真的错了吗? 炎长卫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抬头看向沐容云:“带你的人走,我有话要跟亦远单独说。” 沐浅浅不想走。 虽然炎长卫在炎亦远面前,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可是,制定出那么多残忍的炎家家规的男人,一定是残暴无情的,她不能放炎亦远一个人,面对可能会有的危险。 感觉到沐浅浅的担忧,炎亦远转过身冲她轻笑:“乖,先跟姑姑出去,照料天成的伤势,我马上就来。” 沐浅浅抿抿唇,刚想说她不走,就被炎亦远用眼神制止:“浅浅,要乖。” “走吧,亦远不会有事的。”沐容云伸手去拉沐浅浅,双眼依然望着炎家爷孙俩交握的手上。 外界传言不喜被人碰触的炎家族长,允许亦远走近,应该就证明,他不讨厌这个孩子吧…… 沐浅浅用这一点来说服自己,终于咬咬牙,跟姑姑一起搀扶尹天成走出结界。 所有人离开以后,炎长卫才发出一声幽远的叹息。 “你跟宗林很像。”他看向炎亦远的眼神,就像找到了某种可以慰藉心灵的寄托。 “不一样。”炎亦远开口,直视他的目光:“我没有大伯那么幸福的童年,没有一个疼爱我的父亲。” “呵呵。”炎长卫突然放开炎亦远,笑了起来。美艳的五官掺杂些许笑意,立时如玉树琼花尽数开放,夺目耀眼。 “你一直把我夸成一个好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宗林,只是用错了爱他的方法,又不肯认错。你很聪明,用‘好’来夸赞一个人,永远比正面打压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像现在,我就如你所愿,放过了沐容云他们。”他背对着炎亦远,向前走了几步,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丝绸衣衫上滑来滑去,如同在赤水中游动的黑蛇:“事实上,你比谁都清楚,炎家走到这一步,都是缘自我的自私。若非我心高气傲,势要与沐家一比高低,两个家族不会成为仇敌,宗林、亦卓和你,喜欢上沐家的人又怎样,都可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第一步错了,就难以回头,何况,这条错的路,已经走了那么远,现在回头,该对逝去的人,做怎样的交待?” 他的口气有些无奈,却偏偏还透着固执。 “为什么不能回头?逝去的人,只要看到炎家不再有相似的悲剧,就是最好的交待。”炎亦远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爷爷,长的看上去再年轻,毕竟是老人家,甚至可以说是老顽固,竟然到现在,还想要一条道走到黑。“重要的是以后的人,炎家会有无数的子子孙孙,怎么样让这些人幸福,才是您该顾忌的,不是吗?毕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炎长卫重复完这句话,回头望向炎亦远,如水的眸中透出责难:“亏你还知道这句话。沐浅浅的命运,该由她自己掌握,该由沐家的人来挽救,你又何必为了她,甘愿成为一个‘逝者’。” 炎长卫知道他的抉择,并不在炎亦远意料之外,毕竟,堂堂一个火神,总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沉思了一下,才望着炎长卫,微笑:“您是不是一直想问大伯,为什么甘愿为云姑姑死?我想,我可以替他给您答案。”炎亦远向前走了几步,站到炎长卫面前:“因为,在我们心里,有很多事情比性命重要,比如我们所爱的人。” “您可不可以试着,放纵我们一次,让可能逝去的人,即使离开人间,心底也充满对您的感激,而不是怨恨。”炎亦远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结界。 只余炎长卫一人,望着四壁的虚空,仡自呆立。 他的儿子,在离开人世之前,是否也对他心情怨恨,恨那包“灼情散”毁了他的幸福和一生。 一出结界,就见到沐浅浅在不停的走来走去,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没头没脑的。 “浅浅。”炎亦远笑着喊她。 “亦远。”沐浅浅冲过来,直接给他一个熊抱:“唔唔……你怎么那么久,要不是姑姑拦着,我一定冲回结界去英雄救美了。” “美你个大头鬼。”炎亦远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小丫头,把自己说成是英雄,还把他当“美女”。 “讨厌讨厌,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骂我。”得了便宜,沐浅浅又开始卖乖。不过眼圈确实红红的,显然刚刚的着急都是发自内心的。 “小傻瓜,爱哭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人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炎亦远伸手去捏沐浅浅的脸,她不反抗,只是五官皱在一起,冲他做个鬼脸。 两个人正嘻闹着,突然,身后一道红光乍现,沐浅浅的瞳孔里,映出一个火红的身影。 是炎长卫。 他立在半空中,红色衣衫和黑色长发在风中乱舞,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只是将焦点锁定在炎亦远身上,淡淡吐出一句:“我做不到。” 在场的人除了炎亦远,没有人能听懂这句话。 是的,他做不到,尤其是重拾了昔日亲情的温暖,他更不能让任何一个炎家的人去死,尤其炎亦远,还是他刚刚决定重视的孙子。 炎亦远挡在众人身前,摆明了在告诉对方,若要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就要先杀了他。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是水莹,不是凌晓晓 更新时间:2010-04-07 众人都在防范着炎长卫的攻击,却不料,他根本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从指尖甩出一条火绳,飞舞着冲到炎亦远身上,将他一重一重紧紧锁牢。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挣扎几下,发现身上的绳子越勒越紧,炎亦远停下动作,看向半空中的人。 “我带你回炎家。沐家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若沐浅浅大难不死,我也不再干涉你们来往。”炎长卫做出他自己认为的退让。 炎亦远却不以为意。没有他,沐浅浅根本没有可能活下去。 “我把话说的不够清楚吗?我可以不做炎家人,不要性命,就是不能跟浅浅分开,哪怕只是一天。你可以选择杀了我,或者留下我,却没可能活着带我离开。” 炎亦远说着,掌心凝聚起一簇红色火焰,这是炎家的修行命脉,若自行毁灭,不死也会变成废人。他直直的望着炎长卫,眼底的坚持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不是在开玩笑。 场面一时僵在那里,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一个字说错,场面就会不受控制,不管炎长卫动手,还是炎亦远自裁,都等于断了沐浅浅的性命。 若炎亦远死了,即使有别人救沐浅浅,她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成全他吧,得一人生死相随,也不枉世间轮回一场。”打破静默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众人抬头,看到一白衣仙子踏云而来。衣袂飘飘,不染一丝尘埃,眉眼清澈,不识半点人间轻愁,眉心的金黄花钿,则让清冰玉洁的人儿多了一丝典雅高贵。 沐浅浅正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见那边,炎长卫已经躬身施礼:“参见太子妃。” 沐浅浅傻了。 太子妃,可不就是她那个已然离世的挚友凌晓晓么?再看去,不得不感慨一声人靠衣裳马靠鞍,原本在现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穿上这么贵气的古装,竟然也多了几分女王气质。 “火神不必多礼,水莹只是私人前来找您。”作为太子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天庭人畏惧的,只是她身后的天庭太子,那个未来的玉帝。 “哦?并非玉帝又有新旨?”炎长卫问着,已然站直身躯。 “我与您的孙儿以及沐家后人,都是故交,特此想来求一人情,请您看在水莹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让炎亦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她虽有意不用太子妃身份相逼,可是,炎长卫不会傻到以为,他有拒绝的权利。 “太子妃既与我孙儿是故交,若他惹下什么祸事,还望太子妃能稍伸援手,拉他一把。”炎长卫这个老狐狸,自然不会答应的那么干脆。 “那是自然。”太子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哪怕他没有要求,凭沐浅浅和炎亦远跟她的关系,她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我就不再阻拦了。”得到满意的答案,炎长卫拱下手,施施然离开了。 他刚走,沐浅浅就跃上半空,从背后猛的抱住自己的昔日好友:“哇,晓晓你穿这身简直是太漂亮了,我差一点都没有认出来你耶。” 被抱住的人没有如想像中那样跟她胡闹,反倒有些拘谨的推开她:“不好意思,我是水莹,不是你口中的凌晓晓。” “什么?”沐浅浅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相同的眉眼,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态,晓晓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却透着倔强,跟她相处的时候,更是活泼好动,两人聚在一起,就会变身成让炎亦远头疼无比的超级搞怪组合。可是眼前的水莹,明显不是这样的,她优雅娴淑,浑身上下都透着古代女子才有的温宛贤良,不管微笑还是举手投足,都有着跟晓晓全然不同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晓晓呢?”沐浅浅红了眼眶,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晓晓结束了人间的轮回,就是回到天庭做了她的太子妃,好朋友不能见面虽然遗憾,但想到好友能幸福,她也就安心了。可为什么,一切都跟她相像的不一样? “凌晓晓确实是我的转世,可我不是她。”见沐浅浅难过,水莹执起她的手,轻声安慰:“她在世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那毕竟是属于尘世的记忆,对我现在来说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不管凌晓晓还存不存在这个世上,都曾经是你最贴心的朋友,就够了。” 她伸手去抚沐浅浅的头,像一个大姐姐般。 “那你现在,幸福吗?”望着她,沐浅浅问出了最关心的话。晓晓,曾经深爱过一个人,也许不值,也许艰辛,可是,她毕竟真心爱过。而现在的水莹,身为天庭太子妃,应该拥有更多东西吧? “幸福该怎么定义呢?在你看来,我现在这样,可幸福?”水莹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衣衫上的飘带随风起舞,发丝有些散乱,却露出颈间繁华的坠饰。 “我看不出来。”沐浅浅看着似乎随时会消失在风中的人儿,如实回答:“我只知道,晓晓想要的幸福,就是得一真心人,相偕白首永不离。若非如此,再多繁华点缀,也只是一个空的名份和头衔。” 水莹正在旋转的身躯僵住,停顿几秒,才转脸面对沐浅浅:“我跟凌晓晓不同。她只是普通的凡间女子,可以为情痴颠,为爱疯狂,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小小幸福,可我不行。天庭的太子妃,是别人安排的一个位置,坐在那里,就不能再是自己。” 她的话,透出深深的悲哀。这一刻,沐浅浅才醒悟过来,她的好友再也回不来了。单纯简单的凌晓晓,一旦变回水莹,就必须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上,在那个神的位置,不能有情爱,也没有自由,更多要背负,只是责任。 见沐浅浅望着她,眼圈越来越红,水莹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抱了她一下,如同曾经的凌晓晓一样做法,安慰她:“你跟我不同,所以,你可以顺从自己的心,选择最想要的感情,只要你幸福,我也会觉得很开心。就让凌晓晓对幸福的向往,由你来完成吧。”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勾起了沐浅浅对凌晓晓所有的回忆,她抱住水莹,在她的肩头哽咽哭泣。 那时的沐浅浅还不知道,凌晓晓不是她失去的第一个朋友,亦不是最后一个,悲伤始终围绕在她的身边,只是隐藏的太好,她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两个沐浅浅的对峙 更新时间:2010-04-08 水莹被天庭召了回去,沐浅浅他们也在木公的再三催促下,到达了虚空小境。 木公将沐浅浅催眠,平放在茅屋中的床板上,让炎亦远在旁边打坐,然后运用虚空小镜的特殊能力,将他送入沐浅浅的意识界。 意识界,即为人的内心,也可说是梦境。 人的梦境变化万千,进入的人不能随意走动,因为你的脚下,随时都可能变幻为无间地狱。 木公叮嘱他:“你只要停留原地,沐浅浅的魂魄自然会感应到你,但你一定要注意,在她意识界游荡的也许会是两个魂魄,被圣火珠感染的那部分,极有可能已经成为单独的魂体,它也一定知道,你是去对付她的,若一开始就遇上的是她,你就要加倍小心了。” 炎亦远记着他的话,所以进入后,就站立在原地。 沐浅浅的意识界很美,小小的山谷,种着大片的竹林,一道细细的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汇入谷中小小的碧潭之中。清澈的湖水边,繁花如锦,绿草荫荫,蜜蜂蝴蝶忙着花间采蜜,偶尔有野兔跳上潭边的石头,“嘭”的一声溅起少数水花,兔子抖抖身上的毛,不慌不忙的叨下石头缝中的红果,再扭头往回跳,“扑通”一声,跳是跳回岸边了,两条后腿却都还在水里,前爪在草地上刨啊刨,就是没办法爬上来。 炎亦远忍不住笑了,沐浅浅这个调皮的丫头,即使在梦里,都要戏耍小动物,真是本性不改。 他弯下腰,想伸手将野兔抱上岸,却不料眼前场景一阵变幻,待看清时,已然到了一座竹屋之中,那池碧水,却是屋外的景色了。 手触碰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古朴的样式,却摆着很多现代才有的化妆品,就这样,竟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让他小小惊讶到的是,女孩子居然要用那么多东西来妆扮自己的模样。 四下再仔细看,下巴都要脱壳了,房间里居然还有电脑桌,躺椅,和一张细藤织就的贵妃塌。而最里面的睡床上还垂着白色轻纱,有风从窗口吹来,掀开帐幔的一角,露出一个男人的侧影。 沐浅浅梦中_共度余生的男子,会是谁呢? 炎亦远满心紧张的走过去,右手刚挑开帐幔,就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打开,有人在他身后笑着说话:“咦,亦远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多赖一会呢。” 是沐浅浅的声音。 炎亦远猛的回头,果然看到沐浅浅穿着红艳艳的公主裙,手上拎着一个竹篮,篮中装满红色的山果,篮底还有水珠不停的往地面滴落。 “我刚采了些果子,在溪边洗过喽,过来一起吃。”见他一直望着手中的竹篮,沐浅浅冲他晃了晃篮子,让他看清里面的食物,一副故意诱惑他的样子。 溪边?炎亦远疑惑的眨了眨眼,他刚从那边走来,并没有见到人哪。 木公曾经交待,在意识界,绝对不可以吃任何东西,因为你看上去普通的食物,却可以随着沐浅浅意识的转变,变成任何东西,包括毒药。 见他傻站着不动,沐浅浅噘起了嘴,自己拿出一个山果咬上两口,再递到他面前:“吃不吃?” 炎亦远刚想说不吃,一张嘴,她就把山果塞到他嘴里,拽着他的手臂摇啊摇,就是不放手。 每次她这样撒娇,炎亦远都会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看他一眼,自己拿住山果,低头想咬上一口。 “不能吃!”一声急切的呼喊声,有人冲过来,打掉了他手上的山果,果子落地,即变成一条遍体通红的火蛇。 炎亦远惊出一身冷汗,火蛇入口,他便要再次沦为炎家的傀儡了。 再看眼前的沐浅浅,见计划失败,红色衣衫慢慢飘动起来,渐渐的,和整个人一起,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原本的容貌,变成火焰中隐隐透出的人形。 “你又打乱我的计划!”她厉声责问,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吓人。 她口中的“你”,却是一身白色衣裳的沐浅浅。 “我说过,身体可以给你,但你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包括亦远。”沐浅浅拦在火光之前,唇咬的紧紧的:“是你先背弃约定。” “我答应过又怎么样?我跟你并居在这身体之内,凭什么要你让,我才能拥有身体的控制权?你的亲人,与我有什么关系,伤不伤他们,要看我的心情。”火焰中的人儿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竹篮一丢,无数火蛇飞冲而出,向着炎亦远扑了过去。 “小心!”沐浅浅挥手一道紫光,冰冻住了大部分的蛇,但仍有几只动作过快,直接冲到了炎亦远面前。 炎亦远原本望着两个沐浅浅,正感觉一阵头疼,见火蛇扑来,竟然也没有来的及躲,发现的时候,沐浅浅已然扑在他身上,那数条小蛇,虽然没有钻进她的身体,却在她的背后留下无数细小的伤口。 伤口处呈金黄色,只是一眨眼,就开始慢慢的扩散开来,就好像火焰在燃烧纸张,一点点蚕食着沐浅浅的魂魄。 “炎亦远,你个大笨蛋!”沐浅浅倒在他怀里,身体微微发抖:“失败了就离开,不要跟圣火珠斗,别跟她斗。” 她的唇色苍白,身上的伤口还在一点点扩大,炎亦远却束手无策。 “还不带她去碧潭,真死了,我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好玩了。”火焰中的人儿给他提了个醒,然后看他抱着沐浅浅,将虚弱的她放入碧潭。 沐浅浅暂时不能动弹,而炎亦远,必须独立面对另一个她,那个被圣火珠操控的,还不完整的灵魂。 “你为什么要对付自己?”炎亦远回头,望着冒着火光的沐浅浅。 “自己?你开玩笑吧,她是她,我是我,我可不像她那么差劲,不是爱上姐姐的男人,就是爱上仇家的儿子,每天都是情啊爱啊,修炼什么的都不做,否则,我也没那么容易控制她,不是吗?”冒着火光的沐浅浅望着碧水中的自己,不屑的撇了撇嘴。 炎亦远几乎忍不住想要反驳她,却想到木公交待说,千万不可以惹恼这半个魂魄,否则,浅浅被催眠,力量偏弱的这个时刻,她可以毁灭意识界的一切,包括沐浅浅。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答应过,永远陪在你身边 更新时间:2010-04-09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发现,火焰中的她,胸口处竟有一道旧伤,细细的伤口,看上去像被利刃刺穿过。 突然,炎亦远猛的瞪大眼睛,想到一种可能。沐浅浅前世,不就是被蓝子鸣刺过一剑,就在胸口的位置吗? 想到这里,他说服自己把眼前的人,完全当成是沐浅浅,将手伸到她面前,轻抚她的伤口:“还痛吗?” 手伸过去的一刹那,沐浅浅周身的火焰,一点一点收敛回去,怕灼伤他一般,而火焰中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困惑:“伤?” 她是沐浅浅灵魂的一部分,她也该有着过去的记忆,只是被圣火珠控制以后,完全记不起来,此刻,炎亦远一提醒,她才开始思考,这道伤,是从哪里来的? “蓝子鸣真的够狠心,毕竟是真心相爱过的人,他怎么下的了这种狠手?”炎亦远的嘴唇一张一合,慢慢道出一些过往,刻意的“蓝子鸣”三个字上加重了口气。 火焰中的沐浅浅眉头紧皱,却不自觉的捂住心口,嘴里喃喃念道:“蓝子鸣、蓝子鸣、蓝子鸣……” 突然,她的瞳孔猛的放大,眸子中迸出一道火光,语气变的咬牙切齿:“蓝子鸣,不要跟我提他!” “轰”一声,她身上的火焰再次高涨,看向炎亦远的眼神也透着狠戾:“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统统都该死!” 话没说完,她就舞动双臂,无数火球夹杂着怨恨,扑天盖地的砸向炎亦远。 炎亦远四下狼狈逃窜,心中懊恼不已,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原本,他以为这半个灵魂之所以带着以往的伤,是因为放不下过去,毕竟,当年沐浅浅损失半粒紫水灵珠的时候,正是对蓝子鸣怨念最重之时。她灵魂中的怨念慢慢形成这部分魂体的雏形,在圣火珠入体后,才会轻易控制了这部分较弱的灵魂。 可结果,本来被控制的魂体恢复部分神智,却因以往的怨恨更加疯狂。 在沐浅浅的意识界,炎亦远是处于弱势的,他无法施展法力,也不能主导着去改变什么,所以,尽管他拼命躲闪,还是被火球伤到了好几处。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第三次吐血之后,炎亦远逼自己尽快想解决方法。木公说过,若他在意识界死亡,那么他的肉身,也将永久的沉睡着,沐浅浅,将彻底沦为圣火珠的傀儡。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炎亦远强撑着,想要再站起来,双手撑地的时候,又一记火球砸下,几乎要了他的命。 “咳、咳……”炎亦远抬起头,擦一下嘴角的血迹,外套上的拉链挂断颈上的红绳,一颗雪白莹润的珠子掉下来,骨碌碌滚到沐浅浅面前。 刚要施展的法术硬生生停下,沐浅浅盯着珠子看了好久,终于蹲下身,将它握进手心,下意识的轻言道:“暖言。” 这轻而又轻的两个字,传到炎亦远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沐浅浅,她还记得暖言? 他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再次站起,走到沐浅浅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珠子:“浅浅,你还记得‘暖言’是怎么来的吗?” 沐浅浅望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已然没有了最初的狠戾。 “那,可记得是谁把它交到你手上的?”他循循善诱。 沐浅浅拧眉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它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你总该记得吧?”他继续诱导。 “暖言、暖言……”沐浅浅重复着念了几句,突然接道:“带有炎亦远温暖的记忆。” 她的眉眼在这一刻舒展开来,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纷沓而至。 “那告诉我,炎亦远是谁?”炎亦远望着她的眼睛,眸中有泪花泛起。 “炎亦远是浅浅最重要的人,我亏欠最多的人,最爱的人。”沐浅浅身边的火光一点点收敛,直到完全消失,她的泪,也悄然滑落:“炎亦远,是你。”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扑到炎亦远怀里,“唔唔”的哭出声来:“亦远对不起,我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傻瓜,这又怎么能怪你?”炎亦远帮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你只是力量太弱,所以才被圣火珠控制了心神,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 沐浅浅望向碧水潭中的另一个自己,幽幽开口:“其实,亦远喜欢的是那一个我,对不对?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大家都把我当成是危胁她性命的祸害,所以,亦远这次来,是来杀我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炎亦远板住她的肩膀,严肃的直视她:“傻瓜,不管是哪个你,只要是你,都是我爱的,我在乎的。我不介意有两个你存在,只是怕圣火珠这样控制你下去,会让两个你都崩溃,都消失在我的世界。”他低头轻吻一下她的额头,眼睛望一眼碧水池中的身影,才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我这次来,不是来杀你的,而是要帮你。浅浅,相信我的话,就伸出自己的右手。” 沐浅浅听话的伸出手,炎亦远将自己的掌心覆盖上去,两人的手心之间,夹着一颗碧蓝的水晶球。 “我会把自己的灵魂力量通过它传送给你,直到你强大到足以控制圣火珠。”炎亦远解说的时候,已经开始输出灵魂之力。 “不可以!这样你会魂飞魄散的!”沐浅浅拼命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水晶球将她和尹天成的手牢牢的绑在一起,根本无法挣脱。 “亦远,不可以,不可以的……”沐浅浅哭泣着。 “傻瓜。”炎亦远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面颊:“我曾经答应过你,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走开,现在这样,也算做到了吧。” 沐浅浅哭着摇头,眼睁睁看着炎亦远的灵魂越来越虚弱,直到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掌,完完全全变成透明。 “亦远、亦远……”她伸出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拼命想要拉住他,手掌却从他的灵魂猛的穿过,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她的泪落的更加疯狂。 “浅浅,答应我,一定要控制圣火珠,好好活下去。”炎亦远冲她绽放最后一丝微笑,化作流莹飞过水晶球,全部进入她的体内。 “亦远——”沐浅浅蹲下去,捧着水晶球嘶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