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汐篇 ------------ 1 若华贵妃 日夕时分,北封国王宫亭阁中长廊上皆已被勤快的宫人们点上的一盏盏宫灯照亮。今晚是小合子和小君子守在御花园里值班,他俩在御花园入口处守得无聊得都快打盹了,但是御花园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园中灯火璀璨,引得原本羞闭的花朵也纷纷展开花颜,更是映衬着园中首座上北封王怀中的女子人比花娇。女子正是昨日新晋册封的婉美人,人如其名婉约柔美,眼波流转间楚楚动人。婉美人的一颦一笑皆能引得君王关注怜惜,最后君王干脆就将美人拥入怀中细细品尝。自古美人配英雄,只是这美人是够美,就是有点配不上绝世英雄。 “小君子,你看前面好像有人在向这边走来!”小合子在发现不同情况时赶紧提醒身边的同伴。 “这大晚上的,陛下又在御花园里头,谁敢来打扰啊?除非是……”小君子的不敢相信在见到远处愈发明显的微弱灯火时消失了。两人赶紧提起十二分精神来迎接来者的到来。 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举着一个灯笼越来越近,虽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无法目睹来人的容颜,但光看那体态和动作就让小君子和小合子认出了来人。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两人在来人还在老远处就一齐大声问安跪地行礼。 来人正是北封国王宫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若华,一身素衣的若华并未理会请安的两人径自向御花园走去。当看见首座上的北封王后若华将灯笼随手交给了迎上来的宫女,移步向宴席中央走去。这时众人才看清了这位摇曳生姿的美人贵妃的到来,场面一下子急转为落花可闻般的寂静。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若华轻拂衣袖欠身向北封的王他的夫君问安,声音婉转低沉,雌雄莫辩,醉人却又如此的飘忽不定。北封王封景曾说过他最喜欢听与若华在床上共赴极乐时他发出的声音,只有那时的若华才会让人觉得他是能被人真切地拥在怀中的。 人人都知道若华的美不单只是美在他的声音,同时也美在他的绝世容颜和体态身姿。若华常常喜欢让自己的墨发随着自己身体的曲线流泻而下,哪怕是宫廷盛宴他照样兀自散发而不施粉黛。但是就是这样的若华美得慑人心魄,美得后宫粉黛皆无色。 原本就是肤若凝脂,面若芙蓉柳如眉,一双细长的凤眼在顾盼间仿佛能魅惑众生,瞳眸漆如黑夜,诱人坠落其中却有找不到方向。尤其是那一身冷若冰霜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人去征服去融化,但是又有几人是能够靠近的呢? “若儿这么晚了还不安歇可是有何心事啊?这可真是好让寡人心疼啊。”北封王封景绝对是这个王国绝对的主宰,少年称王时便将朝政和军队牢牢地把持在自己的手中。这些年的励精图治更是让北封国比先帝在位时更上一层楼。年过三十的封景一点都没有同龄人的沧桑老态,岁月反而给他增添了一分成熟的魅力。剑眉星目薄唇,封景就算是生在普通人家也绝对是位美男子,但是他眼眸中的冷意和常年位居高位的威严让人难以直视。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意外,例如封景面前的这位若华贵妃。只见若华直接就走向首座,单手提起封景怀中的婉美人就丢到了一边。然后绝对有气势地跨坐在封景的双腿上,削葱玉指抚上君王冰冷的面颊细细描绘。 看着这面无表情的两位在那旁若无人地调情后,众位宴上的大人们纷纷逃离,连向君王告辞的意识都没有。而那位被扔在一边的婉美人也在傻眼之后被宫人们好心地请了下去。 “今夜心绪一直不安稳,也许是月圆人寂寥吧。陛下可愿赏脸今夜来臣妾的殿内陪伴臣妾安眠啊?”红唇轻启,吐气如兰,若华的玉指也早已转移到了封景的脖颈间。哪怕是看了若华多年的容颜和媚态的封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魅惑了。怀中人儿身体散发出的一股幽幽莲香更是让封景的心神都迷醉了。但是封景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哪怕是这位最美最媚最冷的若华贵妃也不例外。 ------------ 2 迷茫 “悯儿,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欲求不满了。要不要寡人帮你找几个人好好地伺候一下你啊?”冰冷无情的话语毫不留情地从封景的口中溢出。在听到悯儿这两个字时若华的手连同整个身体都被刺激地无法动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还是他早已忘记这个名字有多久了。忘记了爱,忘记了恨,忘记了感觉的若华扮演着北封王宫中的一具行尸走肉。是在什么时候有一位温柔的男子一次次地轻唤这个名字,让他在幸福和温暖中徜徉。 若华的回忆中断,还是他早已记不清了。烦躁和憋闷让若华立刻起身离开封景的怀抱,然后挥袖离去。封景在他起身的时候内心很想挽留,理智却让他将若华推得越来越远。 一路奔跑回到寝宫的贵妃让殿里伺候的宫人们心惊胆颤,个个噤若寒蝉。 “去把炎大人给我请过来。”若华站在窗口面对着漆黑的夜幕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现在的他很需要一个人来安抚他翻涌的心绪。 “娘娘请恕罪,宫门已经落下了,奴婢实在是出不去。”侍女在接到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颤抖地跪倒在地请罪。 “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人。”若华向侍女丢去一块令牌说完一句话后就变得安静的可怕。侍女赶紧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向外头。只是半个时辰到了,侍女是回来了,但是没带回若华想见的人。 “娘娘,炎大人他安歇了,说明日再来参见娘娘。”小侍女胆战心惊地回着话。 “是他不能来还是不想来?啊?”原本冷静的若华突然变得癫狂,瘦弱的手臂却能将桌椅掀翻。身体冲动地想粉碎所有能见到的完好的东西,在现在的若华的眼里就算是价值连城的古董饰物在下一瞬都只会成为一文不值的碎片。就好像他,外表光鲜亮丽,富贵他人合,但是这个贵妃的头衔被摘去之后他也就只是封景的一个弃物。 当满地狼藉,当没有什么可以再打碎的时候,若华终于看到了一件唯一完好的东西。那是一块灵牌,上面刻着荆冰蓝三个字。就是这么一张死气沉沉的灵牌一直被供奉在若华贵妃的寝殿内不曾移动,今时今日望着它时若华只能泪流满面,无语凝噎。 白皙的手指不知在何时被碎片划破,晕染出一道鲜艳的红。当抚摸上那块灵牌时,当鲜血染上灵牌然后被吸收时,若华好像又看到了冰儿在对自己甜甜地笑,甜甜地叫他悯儿…… 望着荆冰蓝的灵牌直到次日的阳光将一室的狼藉清清楚楚地照亮,若华仿佛受到召唤般挪动了自己僵坐了一夜的身体。双手捧起荆冰蓝的牌位,脸上绽放出多年未曾出现过的真切的笑容,笑得日月无光,笑得天地失色。看着这屋檐高挑,雕龙画凤的高楼亭阁,看着这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曲折长廊,若华好想看看这个王宫的哪里才是尽头。 其实在刚进宫的时候,若华还不叫若华的时候若华就想爬上这个王宫的最高处看看这个王宫到底有多大了。今天他终于可以如愿了,吩咐宫人架起云梯,他爬上了这个王宫最高处的屋顶。晨风拂面,但是爬上了高处才发现原来这里再高也高不过那将整个王宫团团包围的的宫墙,王宫其实好小啊。 “若华,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下来!”闻风而来的君王在若华的脚下威严得发号着施令,不容任何人抗拒。 “哈哈哈……封景,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是你的了,不是若华,不是贵妃,我是我自己的,但是我是谁?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屋顶上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一般,就连他的声音都是如此地飘忽不定,亦真亦幻。 其实人人眼中的贵妃娘娘,北封王宫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年方二八美艳绝伦的后宫第一美人不是女人,当然他也绝对无法坚决地说他是个男人。没有几个人知道,若华贵妃其实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看着上面俯瞰着自己,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若华时封景的心绪也乱了。这几年来的恩恩怨怨,封景伤害过他,折磨过他,但从来都没有想杀过他,因为他是自己珍贵的所有物。 当那个张狂地从未如此艳丽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向下倾倒时北封的君王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把他抓牢。 ------------ 3 注目 而当身体在风中飞快坠落时若华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自己是悯,曾经单纯过快乐过幸福过的悯。曾经的甜言蜜语,恶语中伤变成风声在他的耳边不断吟唱,他记起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和誓言,不甘和落寞。如果这一次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话他一定会去实现它们,哪怕是不折手段,哪怕是万骨骷髅堆砌,千里血河流淌。 ………………………………………………………………………………………………………………………………………………………………………………………………… 十一岁稚龄的悯是天真懵懂的,他也是幸运的。从人非楼那一个沼泽中挣扎出来的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那一年他被六王子府挑选侍从的贾总管选中,成为了六王子府中普通的侍童。人非楼之所以叫人非楼自然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了,人非人非,似人而非。人非楼其实就是一个能把普通的男孩改造成人妖,然后贩卖给王公贵族供其消遣玩乐的地方。 悯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所以他被安排在六王子的寝殿外殿伺候。平时也就在外殿端茶送水,偶尔整理一下屋子,工作很清闲,生活也很满足。 他一天之中至少能见到一次他的主子,那个总是笑得很温柔的男子。但是悯从未想过要靠近他,也从来都不敢奢望他高贵的主子会正眼看他一次。从小被卖进人非的悯从来都是很守本分的,甚至可以说他是懦弱的。所以尽管长得好看也没有引起六王子和他的妻妾们的注意,悯本分地每天重复地完成着分内的工作。 现年十二岁的悯皮肤白皙细腻,四肢纤细,本该纯真的年纪却顶着一张越发娇媚的脸庞,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据说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更何况是美人呢。所以在当朝六王子凌皓衍发现悯是位小美人的时候悯就注定逃不掉了。 今日,凌皓衍的左右手黑(hè)君敛终于盼回了他思念的情郎曲风和,一张原本的死鱼脸终于看到了点生气。曲风和是贾总管的侄子,在悯入府时就对悯多为照顾。他自然也是凌皓衍座下的客卿,经常替凌皓衍外出办事,所以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不在府上。于是这就苦了对曲风和念念不忘的黑君敛,当真是应了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啊。 想当年,还是青葱少年的曲风和在见黑君敛这块闷骚臭石头的第一面之后就被缠上了。据说是黑君敛被曲风和的气韵所吸引,然后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了。最后还是曲风和不堪其扰,不久就自动请缨外调到地方为凌皓衍办事才算暂时甩开了黑君敛这块牛皮糖。但是每回曲风和回都城的时候黑君敛就会变本加厉,直害得好端端的一个儒雅美男变得整天杯弓蛇影。 于是身为两人主子的凌皓衍在曲风和的苦苦哀求下打算好好地调和一下两位得力手下之间的情感矛盾。这一天,凌皓衍进入寝殿外殿端坐在首座上,曲风和直接在安坐在左手边的凳子上,黑君敛自然挑离曲风和最近的位置落坐。 看到主子进入自己工作范围后悯赶紧去端茶,平时敬忠职守的悯很快地端了茶水回来了。在请示完自己的主子后悯赶紧给首座的主子上茶。悯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这次还是被那句雷人的话雷得双手一颤。于是悯就悲剧了,滚烫的茶水先是流到了细嫩的右手背上,在感觉到疼痛的那一瞬间水杯向凌皓衍倒去。好在凌皓衍反应敏捷,快速闪身后避开了水杯,但是衣摆不可避免地被溅湿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曲风和在被黑君敛多次骚扰后不胜其烦,彻底抛弃了自己的格调和风度吼了一声:“是不是我让你插一次屁股你他妈的就不会再来烦我了啊!”但是这两位元凶根本就没有犯错的自觉,一个在那儿无所不用其极地逃避,一个在那儿不厌其烦地骚扰。 而溅湿了凌皓衍衣摆的悯紧张地快哭了,十分惶恐地连忙拿衣袖去擦,但水渍怎么都无法擦去。认命后的悯红着眼不停地告罪,谁都知道犯了错的奴才是很难逃脱贾总管的板子的。想着想着悯就觉得屁股开始疼得慌,小脸上的两汪泉水都快满溢了。但是让悯难以相信的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抓起了他的手,眉目含笑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丝责怪的样子。 ------------ 4 邀请 “下次小心点,别再烫着了,瞧把小手都烫红了。可真是生生地破坏了这一只柔荑啊。”在悯的眼里凌皓衍笑得真的很好看也很温暖,那一张好看的薄唇中吐出的话语让悯感到自己是被关心着的,所以悯也对他的主子开心地笑了。 本以为这一切也就此过去了,但昨日收工回屋时,悯被贾总管逮住了。一开始悯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被贾总管知道了,还惶恐了一阵。直到贾总管开口才知道自己将被调到六王子寝殿近身伺候了,悯非常的开心,但不敢溢于言表。那时的悯只单纯地觉得他以后天天都能近距离地看到那位笑得很温柔的主子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 新的一天的辰时,一身青衣的悯站在府门口等候着他早朝未归的主子。今天是悯走马上任成为六王子殿下贴身侍从的第一天,所以一大早就兴奋地爬了起来。现在是在府门口翘首以盼六王子殿下凌皓衍的归来。 悯告诉自己要专心,但对面大街上人来人往,或行色匆匆,或悠哉悠哉的行人们无不吸引着悯的视线。在四四方方的大笼子里头被困了六七年的悯不变成深闺怨男还算是好的,所以无法专心地等他的主子的悯不时抬起小脑袋向府外张望的行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悯上一次看到这般情景应该是在一年前被送来六王子府时的路上匆匆的一瞥吧。 “呵呵,今天是十五赶庙会的时间,隔两条街的地方更热闹呢。”身边的丫环琳儿瞧见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后笑着说。琳儿是六王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丫环之一,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其实琳儿也就是个活泼的傻丫头,尤其是她那张圆滚滚的脸蛋长得十分可爱讨喜。 “庙会?那是有很多人的意思吗,琳儿姐姐?”悯歪着头好奇的问着。 “当然啊,不但有好多人,还有好多卖漂亮的首饰和各种胭脂小贩,还有好多吃的,我最喜欢张老头家的糖人了,又好看又好吃!而且还有表演看哦,呵呵......”琳儿眉飞色舞地边讲还在那边比划,毫无淑女应有的矜持。 “真的吗,好想去看看哦。”悯的低语消失在一阵越发清晰的马车行驶声中。由远及近的马车外表并不华丽,但又不像普通人家代步的那般粗糙。最惹眼的无疑是那头拉车的高头大马,车身却如它的主人一般透着股淡雅和内敛。 马车一停止里面就伸出了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府门口的小厮连忙奔到车边跪俯在地。那只手缓缓撩开车帘,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踩着小厮的背轻巧地步下了马车。原来是六王子的贴身侍女云想,二八年华,端庄清丽。云想未做停顿左手又掀起车帘并对车内恭敬地说道:“主子,到府了。” 悯忍不住抬头看向掀起一角的马车,只见马车中走出一位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紫色金纹真丝长衫,银色腰带上挂着上等的暖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周身的气质自是贵不可言。这不正是他们在等的主子吗?所以悯又情不自禁的笑了。 六王子凌皓衍从步下马车开始便注意到了悯,他被那突然间绽放的笑颜闪花了眼,回过神时却已站到了悯的面前。凌皓衍用他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挑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瘦小的身子让人联想到未满十岁的孩童,其实如果有人跟他说悯其实是个小女孩的话他也可能会相信。雌雄莫辩的悯幼嫩的皮肤透着点点粉色,和那日一样纯真美好的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般的眼瞳,他正望着自己,诱惑着凌皓衍去收藏。 “是悯儿吧,昨日的烫伤可有好些?”凌皓衍永远都是温柔的,说话是温柔的,就算是直接抓住悯的小手开始直接感受它的触感时也是温柔的,这又一次让悯感受到了自己也是被关心着的。 “殿下,好……好多了。”被凌皓衍如此亲近的悯又怎会不惶恐不羞怯呢? “袅袅兮秋风,难得如此的一个秋日,悯儿可否愿意与本殿下一起去庙会体味一下俗世间的喧嚣啊?”凌皓衍带着诱骗小孩的温暖笑容询问着他眼前的小白兔,当看到悯那双瞬间更加闪亮的眼眸时,凌皓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不会无聊了。 ------------ 5 庙会 也就是在这一天,在那个喧闹的大街悯将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是幸福。 凌皓衍更衣完毕后,一行四人凌皓衍,悯,云想和琳儿在六王子殿下的一时心血来潮之下弃马车步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走得越久就引得越多的人注目,就差被围观了。但好奇的悯完全没有那种自觉,当他身处这一片大得看不到边际的天地中,沐浴着仿佛能洒满任何阴暗角落的博爱的阳光,呼吸着不再被束缚的清新空气,还有能证明有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过的喧闹和痕迹,一切都让悯感觉很兴奋很新鲜。凌皓衍看着这个极度兴奋却故作淡定的可爱小孩时就越发觉得悯新鲜有趣了。 这一行人不说长相就论打扮,除了悯的一身青衣外个个锦衣华服,自然引起了百分百的回头率。但由于这行人一看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出来的,又是在都城,所以没有人敢去招惹。当走到办庙会的那条街上时,琳儿在主子的许可下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她的乐园,而云想也让凌皓衍打发去看住如脱笼兔子般撒欢的琳儿了。 所以只剩下两人时凌皓衍便开始全心关注身边恨不得有四双眼睛的小白兔了,悯每看到一件对他来说新奇的东西时,漂亮的眼睛就好像会迸发出光芒,淡粉色的可爱小嘴还惊喜地一张一合。当身边的小白兔对着前面一个小娃娃手中红艳艳的糖葫芦咽口水时,凌皓衍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凌皓衍假装不经意间抓起身边小孩的嫩手将他拖到了插满糖葫芦的木桩前。 “老板给我一串,不用找了。”凌皓衍丢了一块碎银子给卖糖葫芦的老伯,接过乐呵呵的老伯手中又红又大的糖葫芦便递到了悯的眼前。 “给我的?”被糖葫芦吸引了的悯终于回过神来问道。 “当然,乖,拿着。”凌皓衍好笑的将手中的糖葫芦塞进了悯的另一只小手中。悯小心翼翼地观察完糖葫芦后,欢快地一口咬下,那张淡粉色的小嘴愈发显得诱人。 正嚼着糖葫芦的悯正满足地眯着眼时,串上刚才剩下的半颗糖葫芦竟不翼而飞了。 “嗯,味道真不错,以后一定要经常带悯儿来吃。”旁边的凌皓衍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这一刻,正垂首害羞的悯看着左手上的糖葫芦串胸中一片暖意开始蔓延,似乎马上就样冲破禁制破体而出。酸酸甜甜的味道是悯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幸福的滋味,右手被一双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就像小时候羡慕的牵着弟弟蹒跚学步的那双父亲的大手那么温暖可靠。 悯在那双大手的牵引下尽情地品尝着美味的小吃,也许现在的凌皓衍拿出穿肠□□来让悯吞下悯都会毫不犹豫照办。这一天是美好的,快乐的,悯填饱了没有时间吃早餐而空空如也的胃,浏览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观赏了神奇的杂耍表演。这一切对于悯而言是如此神奇,就像打开了一个梦幻般的奇特世界的大门然后身临其境。这一天的悯也让自己放纵了一把,他在凌皓衍的身后轻快地穿梭在茫茫人海中,把双手和身心都完全地暂时地交托到他的主人手中,他可以放肆地欢呼,可以兴奋地尖叫。 但是沉静下来之后的悯又变得恬静而含羞,默默地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媳妇般跟随在凌皓衍的身后寸步不离。 一路转悠过来,当逛到一个普通的首饰摊前时悯被一串紫色的手链吸引了。淡紫色的形状各异的玉石用银色的链子简单的串连,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这串朴素的手链十分普通,但如果非得找出它的不一般的话就只能说它的颜色很漂亮。而在悯的眼里它就是太漂亮了,他多想拿起来看一下,就是让他摸一下也好啊。 “老板,这串手链怎么卖?”旁边一双修长匀称的手拿起那串手链问道。 “公子,您可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北封国出产的紫晶玉石啊,瞧这做工,您在这条街上保证找不到第二条。我看公子您一表人才也不跟你讲价了,就五十两算了。”摊主看生意上门便使劲的吹嘘着。 “哦?我看这也就是整块紫晶玉石切割下来的边角料,十两银子,老板你不卖我可就走了。”凌皓衍淡定地说着。 ------------ 6 沦陷 “哎,公子您加点吧……唉,算了,就当今早开张了。”老板顶着张苦瓜脸收下了银子。 凌皓衍转身注视着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手中手链的悯,那表情可爱得让他差点就把持不住了。在悯越发炽热的眼神注目下凌皓衍直接抓起悯的小手就将手链往他细瘦的手腕上戴,当悯回过神时那条手链已经扣在他手上了。 “殿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悯说着便用另一只手去摘手链,可惜还未靠近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这就是送你的,不准摘下来,怎么连本殿下的话都不听了。就是有点大,悯儿应该再吃胖点。”那双大手的主人含笑地看着那被手链衬托得越发白皙剔透的手腕,凌皓衍十分满意地吻上了悯白嫩的手背。一抹嫣红飘上了悯的脸颊,这一刻的悯注定沦陷在凌皓衍的温柔里。凌皓衍的随手,一时兴起就放置在悯面前的温柔也许是悯愿意以扑火的代价去交换的,就像那扑火的飞蛾。 人定时分,伺候完凌皓衍梳洗就寝的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十五的月光几乎无孔不入,映照得房间如同铺上了一层白霜。在这个世界总会存在不同的两面,在这华丽的六王子殿下的府中自然也就存在着不华丽甚简陋的存在。 不大的房间里东面和北面贴墙放着两张床,一个陈旧的衣柜,一个破落的桌子加两把凳子把房间塞得满满的,尽管如此悯还是觉得这样就足够好了。一张床上已经隆起了一个小包,是同屋的小洁早已钻进了被窝。悯和小洁是在人非楼时同一批被买进府的唯一两个人妖,两人年龄相仿在人非楼便相识了,到府中后更是互相照应。小洁和悯一样两人都没有姓,又或许是在他们还没有记住自己的姓时就已经忘记了…… “悯儿,赶紧把窗户关了,又亮又凉的都睡不好觉。”听见动静的小洁露出一个小脑袋,那颗脑袋上有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衬着有点婴儿肥的巴掌小脸显得十分可爱。 “瞧把你懒得,宁愿在被子里蒙着也不愿意下床关窗。入秋了,下次记得关好窗再钻被窝,下个月就要中秋了吧。”悯认命地向窗前移去准备关窗。 “中秋,好像殿下的生辰就是中秋前几天,我也是几天前听院里的丫环姐姐们提起才想起来的。好像每位夫人都要献艺,到时应该可热闹了。不过应该和去年一样没我们什么事,就是不知道那天能不能吃到好吃的。早点睡吧,回来那么晚。”小洁一说完就翻身朝墙睡了,能吃能睡一向是小洁的生活写照。小洁可爱的脸蛋和甜甜的小嘴总能引起丫环大姐们的保护欲,所以在这府中小洁明显比安静的悯更吃得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悯轻轻地抚向左手上的手链若有所思,那串淡紫色的手链仿佛在黑夜也能发出淡紫色的光似的。也许对这一点小小的温柔的贪恋会是悯葬送一生的导火线,但对现在单纯地迫切需要爱和温暖的悯来说这还不在考虑范围内。 卯时初,天还未亮悯就站在了凌皓衍的房门外候着,屋里有云想和琳儿伺候着,现在的悯没有传召是不能进屋的。快入秋的早晨不是很冷,但也不会太暖和。南汐国秋天的早晨多雾水,站在雾中的悯的睫毛和发上都已经停驻着许多小水珠,似乎马上就要滑落,但它们又似乎不舍地吃力地往上攀爬。 今日不用上朝,否则丑时正悯就该在屋外候着了。南汐国是逢五和逢十才有朝会的,作为南汐王看重的儿子之一,凌皓衍现在在户部任职,虽不需要天天去户部办公,但偶尔去逛两圈拉拢一下人才是非常有必要的。 破晓时分,醒来的凌皓衍看向怀中的温香软玉。玲珑有致的身材,美丽娇俏的脸蛋,这个女人是他这段时间的新宠侍妾如夫人,美是够美,但又美得和其她女人没什么区别。不自觉地凌皓衍想起了昨日逗弄的小兔子,纯真的眼睛,美丽的脸庞,还有那滑嫩的小手。 悯被传进房中伺候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当看见房中多出来的如夫人时悯是害羞的。悯并非不知人事,早在人非楼时悯便被教授了如何伺候男人的床帏之事。洗梳完的凌皓衍看见在一边发呆的水灵灵的悯时就起了逗弄之心,打发走了如夫人后便走向悯。 ------------ 7 挑逗 “悯儿,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儿?难不成是昨夜辗转难以入眠思慕心中的情人儿?”凌皓衍笑得像登徒子似的调戏着悯,不知道为什么凌皓衍总是能被悯的那双灵动的眼睛所吸引。 “没有的事,奴才昨晚躺在床上就睡了!”急忙辩解的悯让凌皓衍笑得更欢。 “以后在本殿下面前要自称悯儿知道吗?记住了!来陪本殿下去用餐。”凌皓衍一说完便伸出狼爪逮着悯的小手就向饭厅走去。 凌皓衍的寝殿离饭厅并不远,穿过两三个回廊就能到了。今天的悯却十分希望那几个回廊能长一点再长一点,但还是很快就到了。 至今未娶正室的凌皓衍无需天天与顶着同一张脸的糟糠妻一同进餐,每天挑着赏心悦目的美人来陪同可是一件乐事。不用怀疑,凌皓衍是温柔的,同样他也是风流多情的,不知道多少人男女迷醉在他那温柔多情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中,但有时他也可能是无情的。深知主子习性的云想在婢女们上好餐点后便把琳儿一同扯走了。 安静下来的饭厅,食物香气萦绕,诱惑着从破晓起身便未进水米的悯的胃。然而身边的凌皓衍则悠哉悠哉地观赏着身边的小美人,如黑宝石般美丽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食物,秀气精致的小鼻子,形状优美的性感粉唇,领口微微露出的白皙脖颈,一看就知道不盈一握的小腰,比女人还挺翘的臀部。看过瘾的凌皓衍非常想直观地感受一下悯与他的那些侍妾之间的区别。轻轻一扯,悯便跌入了凌皓衍的怀中,悯留恋于鼻间的男子气息和宽广温暖的怀抱,但他还是开始挣扎了。 “不准动,乖乖的呆着,不然本殿下就生气了。”凌皓衍不费吹灰之力地制止了怀中人的乱动,还让他暧昧地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啊……张嘴。”凌皓衍左手搂着怀中纤细的腰肢,右手筷中夹着一个水晶包诱哄着小孩。 。 “殿下,奴……悯儿不……”悯还未说完张开的小嘴就让整个水晶包塞满了。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在庙会吃得有多欢,不过现在的悯儿真可爱。”凌皓衍看着悯艰难地咀嚼着小嘴中的食物,原本的瓜子脸变得鼓鼓地带着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 悯的眼瞳是纯黑色的,比一般人大,每当你望着它时你的灵魂似乎也会被吸进那一汪深潭中。悯的眼睛是纯粹地不参杂任何杂质的洁净,所以更能吸引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去掠夺去占有。 也许凌皓衍被悯的双瞳吸引了,他不自禁地吻向那片粉唇。凌皓衍感觉悯的唇意外的甜美,柔软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芬芳,引诱着他想更加深入地探索。悯的头被一只大手牢牢固定住无法动弹,唇上被来回地□□着并有向里进攻的趋势。紧张中的悯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双唇,一条滑溜溜的舌头在一瞬间就以侵略者的姿态在悯的口腔中不断扫荡,让悯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那时的悯只会呆呆地被牵引着,因为在人非楼从小被教导的便是不能反抗主人的任何行为和命令,因为他们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凌皓衍的双手不断在悯的全身游走,在触碰到了悯胸前的小馒头时悯的脸简直快要烧起来了。这更加深了凌皓衍欺负悯的恶趣味,但当双手触碰到了悯腿间不同于女子的事物时凌皓衍有些犹豫地想着是否要继续下去。 悯是不同的,这也是他无法面对但又是自己无法选择的命运。悯注定不能成为谁的妻子,因为他本来是个男孩。但是他尴尬的身份又无法让他坚决地说自己是个男孩,他这辈子早已被剥夺了娶妻生子共享天伦的权力。他们是供贵族们消遣和玩乐的最卑微低贱的奴才,别的奴隶还可以赎身然后成为平民,但是他们这类人是这辈子都别想逃脱开玩物这套枷锁了。所以悯是自卑的,美丽却也懦弱不堪。 “今晚留下。”凌皓衍抬起埋在悯胸前的头,一边还用手指拨弄着悯胸前的红果。不一会儿后,凌皓衍便放开了怀中气喘吁吁的悯继续享用早餐。而刚回过神来的悯回想着凌皓衍说的那句话,惶恐中带了点期待。悯在见殿下没有再理自己的意思后就默默地在一边整理起自己的衣衫了。 ------------ 8 南汐国 南汐国位于汐泽大陆最南端,位于汐江和泽河两条贯穿大陆的母亲河的入海口,水网密布,土壤肥沃。可以说南汐国是汐泽大陆上最富饶的国度,农业和手工业的极度发达,这片土地鱼米丰沛,满街的华丽丝绸和彩釉瓷器,这般美好的国度自然免不了被大陆其他国家垂涎。也是这样的水乡滋润出了如水般的人与物,南汐国人好礼乐诗书,文人风气十足,而王公贵族大多耽于享乐,南汐朝廷更是重文轻武现象严重。 南汐国北以泽河为界与北封国相望,北封矿藏丰富,北临老弱妇孺皆善骑射的游牧国度羌国,位于南汐和羌国的两面夹击下,统治者非常注重军事防御。西边的浮屠国以诡域森林为界与南汐国相隔,诡域森林号称大陆上的死亡之林。在大陆的历史记载中没有出现过能进入它的深处再走出来的人,所以两国几乎无来往。南汐国人只有取道北封国才能绕过诡域森林到达浮屠国。浮屠国全民信教,更是大陆十年一次朝圣时节圣都的所在,只能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国度。而位于大陆最北端的羌国则是草原、高原和沙漠密布的国家,土地不适合种植稻谷,手工业也不发达,国民只能以游牧捕猎为生。但是他们人人善骑射,正是艰苦的环境造就了这个大陆上最狂野彪悍的民族。 汐泽大陆是一个武功和神秘的修真并存的世界。大陆的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岛屿,由于大海的神秘莫测,大陆和和岛屿国度之间几乎无来往。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与南汐国东南海岸线隔海相望的玉琉国就经常远渡重洋来大陆学习大陆文明。 南汐国在这一代君王的统治下可以说是国泰民安,只是偶尔被北封国骚扰一下边界罢了,送几箱黄金珠宝后也就能平息了。当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贫困,有贫困就会有死亡。贫困家庭为了生存,同时为满足贵族的日益增长的玩乐需求,他们也就只能将家中多出来的孩子卖掉了。其中以人非楼出的价钱最高,收一个男孩的价钱够普通人家吃穿用一两年的,理所当然的要求自然也高。人非楼是遍布南汐国的人妖培养处,他们只收三四岁左右长相清秀的男孩。 因为人妖没有生育能力而又长相美艳,特别受贵族喜爱,可以放在后院伺候妻妾,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子。人妖在床上销魂滋味更胜娈童,自然也就可以收做暖床人,充实后院了。所以在南汐国几乎每一个有钱有地位的人的府中的都会有从人非楼出来的人妖出没。而在外面,人妖更是遍布南汐国土的青楼花街,酒楼闹市,戏院茶馆,甚至于是军队发泄欲望的最佳选择,面容娇艳,体态妖娆的人妖成为了南汐国独有的风景。 人非楼在南汐国更是发展的越发红火,在全国各地都设立了分楼。每年人非楼会将长相最好最有发展潜力的男孩集中送往南汐都城培训,以供应给王公贵族享用。这些男孩从五岁起就服用激发女性第二性征并成瘾的药物,这能使他们这些男孩在十岁以后就开始不正常发育。他们的上半身和外表看起来与女性没有任何差别,皮肤细腻光滑,四肢纤细。但同时他们具备男性的下半身器官,可是发育不良,长期服用药物的他们一般都活不过三十岁。 楼里的孩子从小就被教授琴棋书画,以便以后能卖个好价钱。十岁开始男孩们便可供王公贵族们来挑选,好苗子自然早就被他们挑走了,剩下没人要的不是卖到妓院茶楼了,就是被当人情送到军营了,他们的下场或许还不如卖笑又卖身的青楼女子。 亥时,午后便去了户部看看的凌皓衍在中途偶遇八王子凌皓杰,受他之邀赴了右相家二公子办的美人宴后才回府。八王子的母妃是南汐王的宠妃颜妃,颜妃绝对是现在南汐王宫中的第一美人,虽年过三十却更添风情,因此八王子也是自小就深受南汐王宠爱。 而凌皓衍则是王后的妹妹黎妃之子,黎妃一直不受宠,妃位也是生了凌皓衍后才封的。 但王后只育有一女,她和她的家族便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凌皓衍身上。王后的家族门生遍布朝堂,但自从凌皓衍的外祖父,也就是前左相亡故后黎家的风光就不复从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八王子和六王子是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 ------------ 9 准备 右相是八王子一派,他家二公子是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颇有几分才华,经常召集文人墨客到府上舞文弄墨。在宴上凌皓衍看到了人妖的脱衣舞表演,饱满圆挺的胸部,水蛇般晃动的纤细腰肢,挺翘的臀部,下半身的玉柱……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惹火的表演,但还是不自禁地与府里的悯儿相比较,越比较心就像被猫挠着似的,或许让悯儿来跳的话会更好看吧。 回府的凌皓衍在寝殿外看见了傻站在那的悯,看见他迎上来想开口又生生咽下的无措表情时,凌皓衍对今晚又多了几分期待,朝着悯挑逗地笑笑后拉着悯的手就进屋了。 “云想,带悯儿下去收拾一下,收拾完后让贾贞派人送到寝殿里来。”凌皓衍洗梳完后边吩咐云想边向殿内的小书房走去。 “是,主子,奴婢先告退了。”云想平静的答道,琳儿抬着头张着小嘴一副被惊到的样儿,但在被云想瞪了眼后赶紧跟上了她的主子。 云想领着悯到偏殿,只见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这时候也该是平时侍寝的人沐浴的时间了。木桶比悯平时洗澡的地儿大了不止两三倍,蒸腾着水气的热水上还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再加位裸身美人儿的话绝对香艳无比。 “赶紧脱了衣服洗漱,主子还等着呢。”云想并没有回避的意思,悯只能答了声是便赶紧脱了衣服躲进水里。毕竟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裸身的悯还是很害羞的,尽管曾经在人非楼里经常没有衣服穿。 美人在氤氲水汽的围绕下越发能显得美艳动人,但是现在的悯明显没有自己就是那位美人的自觉,当然也没有人来欣赏。 泡在水中的悯在洗到自己胸口时不禁有点自卑,身为男子的自己在最近胸部就开始隆起宛如少女。悯知道那是自己吃了多年的药丸的作用,而且在以后还得不停地服用,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还不如现在就随了自己的心呢。 “出来吧,拿浴巾把身子擦干,然后趴在那榻上。”洗的差不多时,云想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软榻旁的矮柜上之后就对悯说道。悯快速擦干身子围着浴巾走到塌前,这时才看清打开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那些只在人非楼见过但没尝试过的物件。悯知道那是他们在侍寝前必须用在他们身上的,早就在几年前便已认命的悯静静地趴下了,告诉自己至少自己的第一次是心甘情愿的。 很显然云想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或许这张榻上在今夜之前趴过多少具身体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悯胡思乱想着以平复心中的颤动。 “放松,不然受苦的是你,还有我只奉劝你一次,主子的话听过就算了,别伺候了主子一次就忘记自己是谁了。”云想说完便掀开了悯身上的浴巾。 “我,嗯……”还来不及说话的悯被□□口的冰冷打断,接着云想便尽责地清洗着她家主子今晚要享用的地方。冰凉的液体不断滑入肠道,仿佛誓要将悯的身体撑破再喷涌出来似的。在悯觉得自己的肚子快要裂开时云想才暂时结束了这一场酷刑。 “翻过身来。”云想的平静在悯翻身后被打破,她十分惊讶于悯的特殊身体,毕竟她的主子是第一次召幸悯这样的人。比少女更丰满的酥胸,比娈童还纤细的腰肢,如烧制地最完美的白瓷般的肌肤。她自然听过也远观过他们这种身体,但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还是第一次,而且云想不得不承认悯是她见过的这类人中最美最纯的。 云想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之后便流畅地在悯的腰下垫了一个枕头,双手开始按压悯鼓起来的腹部。不久,悯只觉得一阵阵肠道蠕动叫嚣的声音从腹部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绞痛,并且那股疼痛的火焰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唯一解决痛苦的出口还被堵着,悯只能无助地低吟。 直到云想的一句话才将悯从这种痛苦中解放出来,蹲在马桶上的悯畅快地排泄完体内的液体。洗净后悯又回到了榻前,哪知道这只是第一次,等待他的还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第三次排泄后的悯已经全身无力了,只能虚弱地趴在榻上任云想摆弄。悯的身体在不断的润滑和开拓后只剩下了深深地疲惫。 ------------ 10 初夜 “起来吧,不用穿衣服,裹上床上的被子,等会儿会有人来抬你去主人寝殿的。”云想说完就捧着收拾好的盒子转身走了。 悯起身向屋内唯一的床走去,后圌庭因异物而行走缓慢,胀圌胀的但又似乎很舒服。 ………………………………………………………………………………………………………………………………………………………………………………………………… 身下的床铺很软很舒服,赤圌裸的皮肤能清楚地感觉到布料的柔软顺滑,躺在床上的悯只敢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眼前雕刻精美的床柱。当听到微弱的脚步声传来时,悯赶紧将眼睛也藏进被窝中,但又怕殿下生气又慢慢地钻了出来。往床边看去时才发现凌皓衍正含笑地看着他,烛圌光似乎让凌皓衍的脸庞显得越发暧昧,这让悯又再一次想钻回被窝,只是这一次一双手直接掀开了悯身上的保护罩。 凌皓衍仔细地扫过悯的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移步坐到床边伸出右手去感受美如白玉般的肌肤。 “悯儿不乖哦,就罚本殿下来好好疼爱你吧。”凌皓衍一说完就上床趴伏在悯的身上,而此时全身赤圌裸的悯早已又惊又羞地快无地自容了。 现在的悯在凌皓衍眼中似乎更具风情了,嫣红的双颊,黑色琉璃般的眼瞳,粉圌嫩的小圌嘴,再往下看,哦!再忍耐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一夜的欢愉之间,凌皓衍就好像在膜拜自己心中的女神般与悯痴缠交圌合,初次承欢的悯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内心的愉悦吧。而悯的回应也是格外地激烈,越痛就能把这夜的记忆留存得越久吧。悯在这一夜完全把自己奉献,身体一刻也不想与他的主人有丝毫分离。因为在这一夜他们才是赤圌裸相对的,悯才能感受到最真实的温暖,这一夜他们都是只属于彼此。 卯时,被压榨了一夜的悯悠悠醒转过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动一下后才发现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肚子鼓鼓的,特别是身后某处在动了一下后更是火圌辣辣地疼。体内好像还有东西蛰伏着,刚才还跳动了一下,但是背后的温暖让他沉浸在幸福中并未考虑太多。 其实凌皓衍早醒了,他的下圌身被那个温暖的地方包围了一夜,不想取出来。怀中的小孩连睡觉时都是笑着的,也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吧。当怀中人儿动了一下后毫无疑问地他又有两了反应,于是在悯的惊呼声中凌皓衍一个翻身将悯的双圌腿压向胸前,再次进行着他爱做的运动。 发泄圌了两次后的凌皓衍终于离开了悯的身体,同时一股白色夹杂着几丝粉色的液体沿着悯的股圌沟流向床单。 “这两天你不用过来伺候了。”看着这一切凌皓衍说完走下床,用干净的布擦去身上沾染了的液体后便传唤云想进来伺候 “还能动吗?能动的话就回自己屋吧,我要整理床铺。这两天你就歇着吧,记得回去洗干净。”云想冰冷的声音使悯从温暖消失的疑惑中回过神来。 “那个,殿下呢?”悯用早已沙哑的声音问道。 “殿下当然是在用餐,穿上衣服走吧,殿下说了你这两天不用来当差。”云想指着床边的一套干净衣服说完转身就走了。悯看着这个充满了两人一圌夜圌欢圌爱气息的屋子,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陈设依旧是那么奢华,但那个带给自己一夜温暖的人转身离开了,只留给自己一个无法追赶的背影。 没有勇气质问凌皓衍的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紧裹着身上的被子,但是他还是觉得好冷。 悯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昨晚还那么温柔的殿下毫不犹豫地丢他在床上就走了,只知道看着殿下的背影他的心好痛,耳边回荡着那句:这两天你不用过来伺候了。难道是他昨晚没有让殿下尽兴吗?但是他已经努力了,他真的好痛好痛……悯的思绪被身体的沉睡制止了。 昏昏沉沉中有一双手不停地摇晃着悯,悯生气地打向那只罪魁祸手,然后终于安静了。 ------------ 11 林原 求收藏!求评价!偶的处女作!回屋的小洁看见昨夜一夜未归的悯安静地躺在了被窝里,担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跑过去打算好好拷问一下悯的小洁却发现怎么摇他都不醒,自己的手还挨了一巴掌。小洁仔细一看才发现悯的脸颊一片潮红,一摸额头更是滚烫,一看不对的小洁赶紧跑出屋外。 从沉睡中醒转过来的悯全身乏力,走下床的时候更是腿软得差一点一头栽倒在地。 “悯儿,你还病着呢,赶紧给我躺下!”端着药罐的小洁一进门看见企图爬下床的悯后就对着他喊,把药罐往桌上一搁就冲过来把悯往床上按。 “小洁,我生病了?怪不得好累哦。”被迫靠在床上的悯小声说着。 “你以为呢?你都躺了三天两夜了,那天差点把我吓死,对了,喝药喝药,幸亏这次遇到个好心的俊大夫,要不然不知道会怎样。”小洁在床前做茶壶状后又急急忙忙地去端药。 “三天两夜了,那殿下呢,我得赶紧去候着去。”悯说着就急忙想下床。 “你是让殿下迷了心了还是怎么着,你这次要不是俊大夫就该成傻子了。你别给我犯傻了,殿下是我们能奢望的吗!你给我躺下!”现在的悯又怎么是小洁的对手,一下就被按那儿不能挣扎了。 “还有,六王子殿下一天前去北边巡查去了,没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次就这么笨呢?”看见悯着急的小洁连忙回答着,顺便把药碗端到悯的面前。 “你都知道了?”悯喝着药弱弱地问道。 “你后面的伤还是我处理的呢!不过就你这样,傻子都知。。。。。。”小洁还没开骂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谁啊,想进就进,敲什么门啊?”小洁怒气冲冲地冲向门口一把打开门,当看见眼前是一位提着一个药箱的俊雅书生时一脸凶相刹那转为阳光灿烂。 “我是来看看病人好点没,打扰你们了?”俊雅书生含笑地望着小洁,心里却想着,这娃娃表情真可爱,好想逮回家养哦。 “没有,没有,俊大夫,里面请里面请,药箱沉不沉我帮您拿,您口渴不?要不我给您倒水,对了,这屋没水,我去打去。”小洁一通乱忙活。 “不用了,我不渴,你呆这儿就行了,呵呵。”俊大夫一伸出狼爪就抓住小洁的肩,还不时捏两下,心里头YY着这布料下面会是怎样的一副风景呢? “哦,那你来看看悯儿吧,他醒了。”毫无自觉的小洁直接拉着俊大夫的手走到了悯的床边。俊大夫可惜地盯着刚才抓着自己的那只小手,在小洁的眼神下专心地给悯检查起了身体。 “没什么大碍了,调养几天就好了。”俊大夫高深莫测的检查了一番后说道,其实他是在想,这美人的手可真嫩,可惜已经有主了,不过还是我的小洁可爱,该怎么把小洁拐到手呢? “太好了,俊大夫,您真是医神再世啊,悯儿,赶紧来谢谢你的救命恩人。”小洁一脸崇拜地望着俊大夫。 “谢谢俊大夫的救命之恩,悯儿铭记于心无以为报。”悯真诚地向俊大夫道谢。 “不敢当,不敢当,救死扶伤原本就是医者的天职,不必言谢。不过在下姓林,单名一个原字,小洁要记住哦。”俊大夫,不,现在应该叫林原再次介绍自己,尽管听小洁叫自己俊大夫也挺好听的,但也总不是个事儿啊。 “哦,原来俊大夫连姓都那么好听,不像我,小洁也好想有个好听的姓哦。”小洁委屈地诉说着。 “那小洁以后就跟我姓林吧,就叫林洁。”道貌岸然的林原诱导着。 “真的吗,好棒的名字哦……”呆呆的小洁把自己给卖了都不知道。 完全被忽略的悯好笑地看着在林原面前完全不一样的傻傻的比平时更可爱的小洁。 其实为什么小洁会那么不正常呢?那就要回到小洁发现悯生病,急忙跑出屋找大夫那天了。那日匆匆忙忙跑到府内药房时无论小洁怎么请求大夫都不愿出诊,府内药房的大夫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会给下人看病的。于是小洁非常生气,就差拍桌子了。而恰巧来六王子府药堂瞎逛的林原,被可爱的小洁吸引所以从天而降。 ------------ 12 追求 林原不但把药房里的大夫和药童大义凛然地教训了一顿,更重要的是还带着小洁在他的指引下御剑飞行回了他们的小屋,还用几根银针就让悯儿退了烧。这一切又怎么能不让从小就有武侠梦的小洁热血沸腾呢,对林原的崇拜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般奔流不息。 林原其实不单只是个大夫,他更是南汐国第一修真大派南山派掌门玄玉真人的关门弟子。玄玉真人一共收了四个弟子,大弟子是个武痴一直在派内闭关修炼;二弟子乃凌皓衍是也,因为王族的身份早早地下了山;三弟子就是以云游天下为名,实际上是到处闲逛看美人的林原本人了;四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弟子,号称南汐第一才女,也是南汐国第一美人云若,乃南汐国左相家的千金。所以这次闲逛到师兄府时,看在灵动小美人小洁的面子上他决定长住了,直到把小洁收服为止。 以下这段是发生在小洁不在时林原和悯在房间中的对话。 “那个,悯儿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林原讨好地问着悯。 “是啊,林恩公。”悯快速的答道。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总会回答吧?”林原继续问着,就差扑上去猛摇悯了。 “只要不是太难回答的就行,您问吧。”悯豁出去般地说。 “那小洁平时喜欢做什么呢,比如喜欢吃什么啊之类的?”林原期待地看着悯。 “小洁平时最喜欢的啊?那应该就是吃好吃的和睡懒觉了吧,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肉和甜点了,懒觉这两天我看也睡够了。”悯思考了会儿后答道。 “那不是小猪吗?小洁等于小猪,那就太好办了!嘻嘻……那小洁有什么理想吗?比较崇高一点的?”嘀咕了一阵的林原一脸贼笑地继续问着悯。 “有啊,小洁从小到大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游遍天下,吃遍天下,惩奸除恶,行侠仗义。”悯学着小洁的样儿高举双手比划着。 “他现在学武年纪有点晚了,但有我神医在就不是问题,保证他独步武林,走到哪儿横到哪。悯儿你太好了,等着我待会儿给你带好吃的。”林原一说完就一溜烟地走了。在修真之人的眼里,武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一个时辰后,托林原的福,小洁已经闲了好几天了,天天睡懒觉的感觉是不错,但睡多了也无聊啊。 “哎!林大哥到哪儿去了呢?哎!”无聊的小洁又一次叹息着。坐在窗口,一手支着下巴的小洁做伤春悲秋状,就差没手掩胸口,一脸愁容了。 “小洁,你能不能别再哎了,我都……”被折磨了一个时辰耳朵的悯还没抱怨完就被推门而入的林原给打断了,只见右肩扛着差不多房门宽的大包裹的林原冲进门后就把大包裹往小洁面前的地上一扔,一阵阵香甜的味道便开始蔓延整个屋子。 “小洁,来尝尝,这可是城东太白楼现烤的烤鸭,我等了好久呢!”林原从包裹中准确地找到烤鸭,然后边掀油纸边将烤鸭献宝般地递到小洁面前。烤鸭这头的小洁鼻子可爱地一动一动的,双眼直冒金光,在那猛咽口水,看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幻觉后小洁立马抢过烤鸭撕了一个腿就开啃。 这边一嘴油水的小洁正将烤鸭撕下另一个腿递到悯面前让他吃,另一边的林原在那一件件地向小洁献宝。看着这样的两人,悯有点想他的殿下了。但悯知道人不能太贪心,以后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能天天看到他就满足了。 ………………………………………………………………………………………………………………………………………………………………………………………………… 八月初,去北边巡查的凌皓衍在日落前回府了,十几天的舟车劳顿并未让他有多大的改变,连皮肤都没有晒黑一点,他依然是英俊挺拔,高贵优雅的六王子殿下。悯在凌皓衍回来的第一天就去殿外候着了,但是也只是远远看着而已。这两天六殿下没有对悯说一句话,甚至好像没有看悯一眼。悯只能天天像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主人宠爱别的人,还不能向谁哭诉。悯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但还是不免有点难受,不,是非常难受。 ------------ 13 不愿离 凌皓衍回来的第二日辰,正在饭厅用餐的凌皓衍只觉前方一阵灵气涌动,一个身影瞬间出现在饭桌前方。来人正是激动的林原,他刚刚成功拐骗了小洁后便迫不及待地用瞬移来他师兄这儿来要人了。 “二师兄,您送我个人呗!我知道二师兄最好了!”林原冲向凌皓衍,一把抓住他还拿着筷子的手开始边向他眨巴眼卖萌边嗲声嗲气地说着。这招屡试不爽,每次都能把他师兄给恶心得不得不答应。 “你给我滚,少在这儿让我吃不下饭。”凌皓衍一脸嫌弃地甩开林原的手,身边的云想善解人意地递了块手绢给她的主子擦手。 “讨厌啦,既然嫌弃人家你干嘛还跟人家在一起那么多年吗?你不反对就是默认了?等你过完生辰后我直接掳了就走啊。”林原再接再厉中途一转话题说完就马上跑了,就怕凌皓衍反悔似的。跑到门口看见悯时林原一个急刹车就开始调戏起悯来了。 “小悯儿啊!要不要跟恩公我去外面玩啊,我可以带上你哦,到时小洁就更心甘情愿地跟我走了,(*^__^*)嘻嘻……而且小悯儿啊,你在这个吃得不好,住得也不舒坦,就是生病了也没人照顾。要是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别说是小洁不放心了,就是我也心疼啊。”林原一把抓住悯的小手挑衅地看着凌皓衍。 “悯儿不会离开六王子府的,除非殿下不要悯儿了。”悯低声细语往凌皓衍那边深深地望了一眼后马上转开了视线。 “你还不快滚,走的时候你只能带走一个,你自己选吧。”凌皓衍受不了地威胁着林原。 这天,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瞬移,也许这个世间真的有神仙吧。昨晚小洁就告诉他说林原想带他走,悯看得出来林原是真心对小洁的,所以悯也赞成小洁离开这儿。而殿下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不希望他离开六王子府呢,想到此的悯开心地笑了。悯依旧期待着凌皓衍的温暖,但是他没有勇气去争取,没有自信去拥有。 其实凌皓衍和林原所在的南山派是一个修真门派,这世间有着许多像南山派这样的存在,比如北封国的国教天突教,天突教教主更是现任北封王的老师,贵为一国国师。这世间既然有修仙的就有妖魔的存在,只是在凡间是不多见的。因为大多的修真门派也是隐世的,所以在南汐国没有几个人知道南汐国六王子是从修真门派出来的。 在凌皓衍用完餐后悯就请示了云想去下人厨房领早餐了。一路行来,悯似乎总能感觉到一束束不怀好意的探询目光,更伴随着一阵阵越来越明显的窃窃私语。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有些受不了的悯拔腿就往厨房跑。 悯捂着起伏的胸膛站在厨房门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就走进了闹哄哄的厨房隔间。现在本就是下人的用餐时间,隔间的长板凳上几乎挤满了人,厨师们也忙着准备下午的正餐。以前用餐不是和小洁一块来就是小洁给他捎去的,因为林原的缘故小洁自然不会来这吃饭了,而悯痊愈后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用餐。 悯走到分菜的师傅那拿了两个碗就去领了咸菜,包子和粥,然后四处张望了下,刚看到角落里有个空位正准备抬脚走去。哪知一股猛烈的撞击朝他的后背袭来,本就瘦弱的悯一下就被撞倒在地。手中的早餐自然溅了一地,同时一阵阵哄笑声响起。 悯抬头才看清撞自己的是个健壮的丫环,十六七岁的模样,体格看着比他还壮。丫环一身和自己比质地好很多的粉色裙装,应该是哪位夫人的贴身丫环吧。悯一看便知道这不是现在的自己惹得起的,只能一声不吭忍痛爬起来。 “哎哟,真是对不起呀,刚才脚下一滑就撞到了你。这不是殿下的新宠吗,不对,应该是过气了的新宠才对。我说你怎么说也算半个男人,怎么就能被我一个弱女子给撞倒了呢,不会是在那装可怜吧?殿下是不会看到的,你省省吧!哼!”健壮丫环见悯好欺负的样就冷嘲热讽一番后就提着食篮扭头就走了。 悯在一众看笑话的下人面前爬起,对分菜的师傅说了声抱歉后就黯然离开了。衣服上刚才溅了粥,还有一层灰,这样子怎么去伺候殿下啊。悯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委屈和手肘膝盖的疼痛让刚才憋着的眼泪终于滑落。 ------------ 14 八王子 闷头快步往前走的悯完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事物,直到撞倒一堵人墙再次倒地时悯才正视今日的这一切。其实被悯撞的那堵人墙曲风和也没好到哪里去,在相撞那一瞬间一个踉跄,险些就跌倒在地。在看到被自己撞得那么狼狈的悯后,曲风和也顾不得自己正在躲避身后追赶的黑君敛了,他赶紧上前把悯给扶了起来。 “悯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都怪我,不对!要怪就该怪那块阴魂不散的臭木头,我都已经被他那样了,他还不放过我……”搀着悯的曲风和说着说着就委屈得自己的眼睛都红了。 “曲少爷,我没事,你有事的话就去先忙吧。”悯看着在他面前一次比一次失态的曲风和后也就有点无语了。 “那就好,你回屋赶紧收拾一下吧,我……”曲风和还未对悯嘱咐完,他身后那位紧迫追人的冤家就赶上来了。 “风和,你竟敢给我红杏出墙!”一脸菜色的黑君敛看到靠在一起的两人后马上就大声喝道。 “你这块死木头臭木头,谁红杏出墙啊,我呸!怎么着我也该是寻花问柳!”曲风和在见到自己又跑不掉后索性跳到黑君敛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开始不服地嚷着捍卫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 “你!你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想去寻花问柳!”于是乎黑君敛黑大侠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曲风和刚为自己让面前这块死木头不爽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往往这种时候也是他自己要开始更不爽了。就在曲风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黑君敛拦腰扛起他就走,走前还狠狠地瞪了一身狼狈的悯一眼。 那件事之后,悯才发现原本就因性格和身体的特殊而几乎被孤立的自己,如果在小洁走后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人了。时时刻刻受到的排挤和嘲笑让悯在六王子府几乎举步维艰,只有小洁和琳儿在悯身边的时候悯才有喘息的机会。但是这在悯看来都是自己自找的,而离开这个有凌皓衍的地方这件事,悯从未考虑过。 八月初八就是六王子凌皓衍二十五岁生辰了,这几天整个府里都在忙活着。悯的日子也在不咸不淡中过着。直到那个夜晚,一切都开始改变,如果可以重来悯是否愿意守着一颗心直到苍老呢。 八月初八这一天,整个六王子府都布置一新,整座府中都弥漫着一股低调的奢华气息。客厅前的园子里昨日就搭好了一米多高的大戏台,据说今晚南汐国最有名的伶人将在这里献艺为六王子庆生。戏台前按序放置好了桌椅,只等贵客门用完餐后来此歇息和看戏。今晚的晚宴是在东边的园子里用的,所以贾总管正指派着下人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园子的中央空出一大块空地,以备用餐时献艺助兴,凌皓衍的妾室中可不乏多才多艺的。 午时初便有官员陆续到府了,凌皓衍悠闲地坐在客厅用茶,琳儿昨晚得了风寒因此今日悯在凌皓衍身前伺候。悯看着一堆堆都快超过自己个子的贺礼,那壮观的画面看得悯傻眼了。 “呵呵,别现在就傻了呀,待会儿还得让你去接贵重的呢,要是给本殿下砸坏了,悯儿可赔不起哦。”凌皓衍一看见悯的呆样子就想撩拨一下,也许他也是喜欢悯的吧,但也只是喜欢而已,就像小时候喜欢的那只会说话的鹦鹉,它死的时候他还伤心了好几天呢。 “殿下,悯儿笨,还是让云想姐姐……啊!”悯还未说完便被凌皓衍一把扯向怀中。 “乖乖地呆着,别说话。”凌皓衍在悯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后便开始细细地描绘悯优美的双唇,双手更是没闲着,分别在悯的腰上和胸口抚摸着。而悯的眼神越发迷离,微弱的□□偶尔从红唇的缝隙中溢出。美妙的滋味勾引着凌皓衍去深入品尝怀中之人的甜美,更让他想起了那一夜那青涩而又热情承欢的人儿。这一刻的凌皓衍真的非常想就此把悯一辈子都栓在床上,从黎明到黑夜一直等待着他回去采撷。 “王兄真是好兴致,身边可是从来都不缺美人啊。”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在门口响起。 “八弟来得可真早啊,云想给八弟上茶,悯儿还不快问安?”凌皓衍一看到男子便推开悯起身相迎。 ------------ 15 生辰宴 “悯儿参见八王子殿下。”悯连忙半跪问安。来人正是当朝南汐王最宠爱的八王子凌皓杰,凌皓杰一身蓝色为底用银线点缀勾画出繁复图案的丝绸长衫,修长的身形,拥有比凌皓衍更清秀淡雅年轻的一张少年脸庞,但那双锐利的双眸使他脱离了温文尔雅这四个字的范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王兄什么时候也好这口了,我府中刚送进来了几位公子可都要比这位娇艳,今日我正好带来了,等会儿刚好可以为王兄助兴。”八王子凌皓杰瞥了悯一眼后傲慢地说道。现正受宠的八王子到哪儿人人都得礼让三分,因此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傲气。 “那愚兄就先谢过了,八弟的眼光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在这方面愚兄就自愧不如了。悯儿还不快起来给八弟看座。”凌皓衍含笑地说着。直到现在悯才有幸结束了半跪的憋屈动作,终于可以活动一下麻痹的手脚了。 申时,生辰宴准时开席,宾客开始入座,站在凌皓衍身后的悯除了刚才见过的八王子和凌原,坐在前面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其实也就是一帮南汐国位高权重的王公贵族罢了。 “今日各位特意来参加本殿下的生辰宴本殿下真是感到十分荣幸,各位不必拘谨,就当是平日里的宴会就行,各位大人尽兴才最重要,来,本殿下先干为敬,各位随意。”凌皓衍说完场面话就喝尽了杯中酒。悯赶紧给凌皓衍的酒杯中倒了一点点酒,就怕等会儿他的主子又一饮而尽最后喝多了。悯的这一动作换来了凌皓衍抬头的一瞥。 在座宾客也大多一饮而尽,菜肴一道道上来,不一会儿席中就不时传出地细细地交谈声,此起彼伏,此时场面才开始有点热闹起来。 “各位尊贵的客人们,现在请诸位献礼。不管是人是物还是艺,只要今晚能成为公认的好的,殿下就有赏,下面请。”云想声音不高但却几乎覆盖了整个园子,让刚才有些嘈杂的环境又一次安静了,不曾想云想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那赶紧啊,我都等不及看今晚的宝贝了。”林原在那起哄着,他身后的小洁也探头探脑的一副好奇宝宝样儿,不时还从林原的手中拿块糕点往嘴里扔。 刚说完就有一位中年锦衣男子领着一个手捧精美木盒的小厮来到了园子中央。 “微臣辛子阳前来恭贺六王子殿下生辰。”中年锦衣男子也就是从一品刑部尚书辛子阳在向凌皓衍行完礼后就开始奉上他的贺礼。 只见他一掀起盒盖就有一抹红光溢出,一只赤红色的正展翅欲飞的凤凰静静地栖息在盒中。当凤凰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阳光下时,血玉凤凰顿时栩栩如生,仿佛刚经历了浴火重生的劫难美不胜收,引得在座之人纷纷感慨。 “此乃以整块上等赤玉晶石为材料,由南汐第一名师子车云老先生操刀,费时数月才完成的作品,特此进献作为恭贺六王子生辰的贺礼。”中年男子恭敬地说到。此人辛子阳,可以说是六王子党明面上的领军人物。 “辛尚书的这份厚礼可真是合本殿下的眼缘哪,不知辛尚书有什么需要本殿下代劳的?”凌皓衍站起拱手恭敬地向辛子阳行谢礼。 “老臣不敢当,老臣只是代劳将尊贵的礼物送还给了它尊贵的主人手中而已。”辛子阳依然恭敬地宣誓着自己的忠诚。这也许也不过是在凌皓衍府中演给八王子看的戏中的一场罢了。 “那就多谢辛尚书的厚爱了,悯儿,去把礼物接过来,可别摔着哦。”凌皓衍坐下后对悯吩咐道。 “是,殿下。”悯躬身答后便走到场中小心翼翼地从辛子阳手中接过装着血玉凤凰的盒子,只是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左手手腕处突然一阵劲风拂过火辣辣的疼,悯的手一颤盒子就往旁边掉落,激起一阵阵惊呼。悯想抢救时早已有心无力,只是为什么没有听见响声呢?悯转头往下一看,原来盒子竟是稳稳地掉在了趴伏在地的林原的背上。 “小悯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还好我抢救及时,不像有些人,没品地连孩子都欺负,只是可怜了我的老腰啊,哎哟!”林原边抱怨边揉着腰磨蹭地爬起来。其实林原是可以一下就用单手接住的,但是为了露拙没办法啊。而且当林原回到座位上后看到小洁感激又关切的眼神后心中就开始偷笑,爪子更是乘机抓着小洁要求安慰和按摩。 ------------ 16 如夫人 而一边看到这一幕的凌皓杰瞪了身边的侍卫一眼,暗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之后,陆续又有几个官员争相献宝的,比如明珠,宝剑,美玉等等应有尽有,都快能办一场名贵宝物展了。轮到凌皓杰献礼时,只见他一声令下便有一阵幽咽的箫声从远处飘来,突然箫声一变空中飘落三抹艳红。又是一阵富有节奏感的鼓声响起,一抹艳红手握细剑翻转跳跃。原来是三位红衣美人登场,一人吹箫,一人击鼓,一人舞剑。刚与柔两者是如此强烈的对比,又是如此的和谐。只见三位美人个个眉目如画,身姿妖娆,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那一层红色薄纱下有着丰硕的胸部,挺翘的后臀,比一般女子修长的双腿,还有那双腿间不该出现在女子身上的器官。 乐声停,美人歇。有人一脸□□,有人一脸唾弃,有人迷醉其中还未自拔,有人暗骂世风日下。但目光都未从三人的身上移开过。 “红玉(红颜,红月)参见六王子殿下,恭祝殿下生辰快乐。”三人同时向凌皓衍行礼,声音也透着股中性的沙哑。 “红玉(红颜,红月)参见八王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三人又向他们的主子行礼。 “八弟准备的礼物还真是特别啊,六哥可真是怕消受不起啊。”凌皓衍含笑地看向凌皓杰。 “这可是做弟弟的一点心意,难不成六哥看不上眼?”凌皓杰步步紧逼。 “就怕无福消受啊,还是看完今日的全部礼物后六哥我再决定要不要收下八弟这份礼吧,这么多美人今夜本殿下可照顾不过来啊。”凌皓衍依然不咸不淡,面目含笑。 “好,那就看到最后。”凌皓杰坚定地说。 此时音乐声响起,园子中央一位红衣女子翩翩起舞。腰肢纤细柔软,翻转踢腿一气呵成,四肢如水蛇般流转,转身刹那翩若惊鸿。此人正是凌皓衍的侍妾之一如夫人,因其柔软的身段而前段日子很受凌皓衍宠爱,可惜好景不长,所以这一次她是越发卖力地引起凌皓衍的注意。说实话他的舞惊艳程度比起刚才那三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霜的身姿是越发的美了,说说你是要本殿下如何赏赐你呢?”凌皓衍问着香汗淋漓的如夫人。 “如霜不要什么赏赐,只要能伺候在殿下身边如霜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听闻殿下身边的新宠悯公子是从人非楼出来的,据说人非楼里出来的公子个个色艺双馨。南汐国谁人不知曾经的南汐第一美人人非楼楼主月霏是如何的风姿卓越呢,今日如霜是否有幸见识一下悯公子的风采呢?”如夫人在失宠后就见凌皓衍宠幸了悯,因此怀恨在心,誓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看他还有何面目呆在殿下身边。 “那悯儿就展示一个吧。”凌皓衍对着悯,依旧温柔地笑。而凌皓衍这么无所谓的一句话却把悯的思绪打成了一团乱麻。 “殿下,悯儿怕……”悯还未答完凌皓衍便吩咐云想将悯带下去,悯只能紧握着双手僵硬地转身遵循他的主子下的命令。 偏殿,悯独坐镜前,神情恍惚,到现在他都还没搞明白状况。直到一只手突然出现拍了下悯的肩,悯被惊吓到立马转身。 “发什么呆啊,在人非楼时的悯儿可是连楼主都夸赞的。从小到大悯儿无论是吹拉弹唱还是诗词歌赋都是最优秀的,既然喜欢六王子殿下那就让他知道,你才是今天最美的,有信心吗?”原来小洁始终是放心不下悯偷溜过来看看。 “嗯,小洁,你说的对。你给我去找件白衣,要飘逸一点的,还有琵琶,你来替我伴唱吧。”小洁的鼓励让悯振作了起来,嘴角也开始浮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于是悯立刻坐回镜前开始梳妆,他决定今夜一定要让殿下一直看着他。而小洁早跑出去找合适的白衣和琵琶了。 铜镜中映出了悯美丽但却稚嫩的容颜,现在的悯只能说他是美丽的但却还未达到让所有人都惊艳的地步,所以悯需要弥补这样的不足。悯只将前面的头发梳到后面挽出了一个松松的发髻,插上一根白玉簪,其余发丝都让其自由垂落。拿起毛笔按照原本的眉形描画出两条柳叶细眉,用最小的毛笔勾勒眼线,使眼睛显得更加细长上挑,淡淡的胭脂,描过的红唇在那张原本就白嫩的脸颊上更加令人惊艳。听见门响的悯回头向门口看去。 “啊!妖精!”一声惊呼从和小洁一起推门而入的林原口中吼出。 ------------ 17 惊艳 宴会场上,云想,林原都已回到原来的位置,小洁自然跟在悯身后准备给悯当伴唱顺便助阵。一阵琵琶声响起,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缓缓走来。低垂的头和那随风而动的白衣使人恍惚间看不清他的面貌,那一身飘逸的打扮更是勾得人人欲一睹芳颜。一身禁欲色彩的白衣将悯的身体包裹得只露出手指和脑袋,让在场人的眼神都迫切地找寻到能一探神秘美人衣衫下的风景的策略,但那张脸的主人依旧垂头不语。十指纤纤转轴拨弦,指法熟练,声声哀怨。在宾客还沉浸在幽怨的琵琶声中时白衣人终于抬起了头颅,红唇开启。 月光稀是谁捣寒衣 望天涯想君思故里 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一心相系 荣华梦塞上吹羌笛 战非罪烽火烧几季 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 千里迢迢兮心相系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 若功成冠翎归故里 今夜边声迢递频传急 血染黄沙魂归止兮 月光斜今夕似何夕 雪花飞问归未有期 永夜更漏迢递无泪戚 青丝成雪兮钗委地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终有日你会懂这谜题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为何你总不懂这谜题 到蓦然回首才默默长记 天涯路只影向谁依 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月光稀谁还捣寒衣 天涯路魂自归故里 今夜无雪无晴无悲喜 两相对望兮风细细 (《寒衣调》河图) 琵琶声停,园中一片沉寂,那是怎样的一曲天籁,又是怎样的一张容颜啊!直到一阵鼓掌声从首席上传来,在场的人才像终于缓了一口气般从迷炫中醒转过来。 “我的悯儿还真是会给本殿下带来惊喜啊。”凌皓衍说着便从首席上向悯移步走来,他与悯对望片刻后就用两指捏住悯的下巴,就那样一本正经地继续扫视悯的脸部,直把悯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凌皓衍在盯够悯后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下一瞬就将被自己吓坏了的悯打横抱起搂在了怀中。这一动作更是把悯吓得一声惊呼,但很快悯就笑开了,因为他又靠在了凌皓衍的怀中,这样就够了。悯小心翼翼地让手碰触到凌皓衍的身体,当感受到真实的温度和触感后悯开心极了。 凌皓衍抱着悯回座,怀中的人儿毫无自知之明地自顾自笑得灿烂,却不想让看见的人都直了眼。凌皓衍见不得他那傻样儿,坏心眼地捏了一把他的胸部,哪知更坏事。一声低哑的□□从红唇中泄露,悯的双眼似蒸腾起一层水雾般迷离,脸蛋更是红得都快赶上红鸡蛋了,于是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响起,凌皓衍只能迫不得已地将悯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而一边的林原在小洁伴唱一完时就马上冲过去乘机揩油,称赞小洁的一切,马屁直拍得小洁快认为自己比悯这个主唱都唱得好了。只是最后林原来了句“在我的心里小洁永远是最美的。”这一句话直接让小洁融化在了林原这只色狼的怀里。 宴会后已是日落时分,凌皓衍搂着悯坐在主席上看着号称南汐第一名伶的表演,觉得也不过尔尔,还是怀中的人儿够有味。于是凌皓衍便不时地这边摸摸那边捏捏,还威胁悯不准叫出声来,这可真是苦了悯和在一边看得到摸不到的八王子殿下了。 自那场生辰宴后,几乎整个南汐国的都城都知道了六王子府有一位色艺双馨,艳冠群芳的悯公子,他深受六王子殿下喜爱。 第二天辰时,悯是在凌皓衍的怀中醒来的,脑袋还枕在一只健壮的手臂上。凌皓衍体型修长优美,但身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薄,脱下衣衫后一看绝对是该长肌肉的地方一处都不缺,能看得人能直流口水。但是悯不敢睁开双眼,他害怕又一次看到凌皓衍离去的背影。啪啪,寂静之中两声清脆的拍击声响起。悯一声惊呼,双手直捂向自己的小屁屁,它到现在还痛着呢。 “小懒猪,太阳都快晒屁股上了还赖床,找打。”嘲笑完悯的凌皓衍还使劲地捏着悯那两瓣臀上的肉肉。 “嗯,嗯……不要了,悯儿不敢赖床了,嗯……”全身酸痛的悯被捏得赶紧求饶。 ------------ 18 离别 自那天后似乎什么都变美好了,凌皓衍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会有悯的身影,凌皓衍的床上也没有再出现过第三个人,悯走在府里会有人向他请安,悯身上的衣饰的布料和样式都变得华丽了,贾总管对悯的称呼变成了悯公子……但这一切对悯来说都没有天天能看到他的殿下对他露出笑脸来得重要,一切都没有殿下的怀抱来的温暖,这几天的悯很幸福,这几天的悯也更美了。 今日凌皓衍在书房有公文处理,怕悯无聊就找来了曲风和来陪悯消遣时光。在秋日的凉亭里悯和曲风和两人难得悠闲,双方各执黑白两色的棋子你来我往,在棋盘上一阵厮杀。两杯清茶和糕点早被正投入的两人遗忘,害得一旁的小洁无聊的只能使劲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你问黑君敛怎么不缠着曲风和了,当然是凌皓衍以办事为名打发出去了,省得没法让曲风和好好陪他的悯儿。至于凌原去哪了呢,当然是被小洁派出去找吃的去了。秋风扫落叶,萧萧瑟瑟多么凄凉,这就是此刻小洁内心的真实写照。 第二天林原就带小洁去云游四海了,看着不舍痛哭出来的小洁,悯是多么地不舍。但是小洁痛哭伤心的时候有一个肩膀让他依靠,有一个胸膛愿意无私地接纳包容他的一切。所以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惜悯早已被牵绊住了一生。看着载着小洁的马车向远方驶去,直到再也听不到车轱辘和马蹄声,直到再也看不见刚刚在天际消失的车影。悯告诉自己要为小洁拥有自由和幸福而感到开心,他要真诚地为他祈祷,但是离别和失去的悲伤还是战胜了一切。悯抱着凌皓衍的手臂哭了,从现在开始凌皓衍就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了,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小洁走的第二天,天空一点也没有受到悯的悲伤的影响反而秋高气爽。凌皓衍决定独自带着悯去外面散心来驱散悯积聚的愁绪。两人漫步在喧闹的大街上,看着晴好的天空和来来往往似乎永远都在忙碌的人群。悯知道这个世界随着时间的流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和改变,世事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珍惜眼前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于是想通了的悯恢复了愉快的心情,小手紧紧地抓住身边的人。 可惜老天就是爱和悯做对,正心情舒爽地和他的主子逛街呢,迎面就来了几人来扫兴。悯看着和自己的主子寒暄的贵公子们可不敢把不满表现出来,但是为什么他都已经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了还是会被拉扯进去呢。 来打扰悯和凌皓衍逛街的正是八王子殿下凌皓杰带领的几个公子哥,自然少不了一帮伺候的和护卫的人。 “这位不是悯公子吗?卸了妆后反而成为清妍佳人了,直到现在本公子的脑海中还浮现着悯公子当时的风姿呢,公子的歌声真是天籁让人至今难以忘怀啊!”悯正躲在凌皓衍的背后关注着他家主子和凌皓杰的时候,旁边的五位公子中突然冒出一位长相俊雅的公子哥一脸欣喜地对悯说话。 “多谢公子夸奖,悯儿不敢当。”悯作为礼貌立刻向那位一看就知道是官家子弟的公子哥行礼并垂首说道。 “悯公子当日的一手琵琶弹得可是连宫廷乐师都望其项背,更何况还有那曲天籁之音为伴,怎可以说是不敢当呢。”公子哥热情不减地赞美着悯,在把悯搞得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把两位王子的眼光也吸引了过来。 “我说董公子啊,你不会是看上我的悯儿了吧?小心我明早去找你父亲大人告状哦。”看到悯投递过来的求救目光后凌皓衍赶紧英雄救美把那位公子哥给拦了下来。 “六殿下,你说我哪敢啊?就是看到美人后情不自禁旧病就犯了,这八殿下可是最了解的。对于悯公子这般的绝代佳人安晏自然知道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是殿下您也不能阻止我赞美美人吧。“公子哥立刻为自己辩解以免明早真的被告发。其实此人正是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也就是右相家的二公子董安晏。 “好了,安晏,你也该改改你的这毛病了,别看到个有点姿色的就立马贴上去,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凌皓杰嘴上在教训着董安晏眼神却狠狠地瞪着悯,直把悯瞪得胆战心惊,但是悯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这位贵人了。 ------------ 19 距离 “人不风流枉少年吗,安晏也就小孩子习□□玩,八弟也不用太管束他了。不过八弟这是要去何处啊?”凌皓衍借着问话挡住了一直射向悯的凌皓杰的凌厉眼神,总算是让悯松了口气。 “啊呀,差点耽误看美人了!六殿下和悯公子要不要一起来凑个热闹啊?八殿下在太白楼邀了添香楼的红牌姑娘来陪酒呢,就连头牌香雪也来了。香雪姑娘可是色艺双馨啊,当然在见到悯公子之后自然是不敢相提并论了。”凌皓衍一问完董安晏就惊叫道并趁机邀请凌皓衍和悯二人。 “哦,京城第一名妓的风采本殿下既然有幸一睹自然是乐意之至,就怕扫了八弟的雅兴啊。”凌皓衍犹带浅笑地望向凌皓杰。 “六哥愿意赏脸做弟弟的自然欢迎之至啊。”凌皓杰迎上凌皓衍的目光说道,两人的话语都很温和,但是交汇的眼神可是火光四射。就这样一行人向城东太白楼进发。其实悯一点都不想跟眼神那么可怕的八殿下相处,但是自己的主子都答应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还未跨进太白楼的大门就有管事的出来相迎,管事迎着众人沿着古朴的木质楼梯一路向上。太白楼的一楼大堂虽座无虚席但却一点都不吵闹,悯一行人来到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当爬到二楼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间间竹帘掩着的小包厢了,期间用花木点缀着十分雅致,本以为会停下来的悯不得不继续步上令他更加好奇的三楼楼梯。 哪知一上三楼悯就见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奢华大厅,一阵香风就迎面扑来,同时悯看见了让他脸红的景象。只见十余个衣衫暴露的女子一见有人上楼来就向他们这群人扑了过来,一阵阵嗲声嗲气的奉承声此起彼伏,直把悯的耳朵轰炸地嗡嗡直响。更加恐怖的是那帮女子不但把悯从凌皓衍的身边挤开了,一个没抢到好位置的女子竟往他的身边来。 女子一身粉色纱衣,十六七岁的美好年华赋予了她曼妙的身姿,丰盈的胸部更是若有似无地追逐着悯的手臂。这一切让悯好不尴尬,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女子身上散发的一阵阵浓重的香气不断侵袭着悯的忍耐底线。 “阿嚏!阿嚏!阿嚏!”悯在那两位王子和几位贵公子正调情暧昧的时候十分扫兴地连打了三个喷嚏,最后只能无辜地望向自家的主子。 “好了,悯儿过来吧,瞧把你给委屈的。”凌皓衍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悯那无辜又可爱的表情,所以决定解救自家的小宠物。悯在瞧了一眼凌皓衍身边围绕的三位香气扑鼻的香美人后有点却步了,但是在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奔向了自家主子的怀抱。 而凌皓衍也看出了悯的顾虑,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受不了这香气,所以在悯靠近的时候就打发了身边的女子去伺候别的贵客了。看到这一幕的悯加急了步伐往凌皓衍的身边赶,哪知中途突然伸出一只脚来把反应不及的悯给绊得重心不稳直往前扑。但是悯的前面不是自己的主子,而是坐在凌皓衍身边的只有一步之遥的八殿下凌皓杰。 凌皓杰自然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在悯还未扑到他怀中时就单手抓住悯的细胳膊往后使劲一推。于是“嘭”的一声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幸好是屁股着地,但这也让悯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在那一瞬间凌皓杰和悯相距短到不到一拳的距离,凌皓衍清楚地闻到了悯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让他那被方才女子的浓香熏得疲倦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轻快。尤其是那双如此近距离捕捉到的黑眸,它的美丽直勾得凌皓杰的心快速地剧烈地跳动。但是在想到这个人是凌皓衍玩弄过的娈宠之后产生的浓重厌恶感让凌皓杰狠狠地将悯推开,但是这样他的心情似乎是更坏了,他只能把这一切怪罪到悯的头上。 “本殿下是能让你随便投怀送抱的吗!不要脸的东西!”心情糟糕的凌皓杰朝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悯吐露着恶毒的言语。 “八弟不要怪罪,悯儿还小不懂事,为兄在这里向你赔罪,自罚三杯。”凌皓衍淡定地端起酒杯饮完三杯,从头到尾没有看地上的悯一眼。 ------------ 20 公冶蒙 “悯儿,还不快起来给八殿下请罪。”悯这时才发现他的主子不是永远都是温柔的笑,而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何时他都不会把脸上微笑的面具卸下。但是悯认识到是一回事,行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凌皓衍是悯的主子,主子让他做什么就算是让他死他也会立马去做。主子对他笑那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的尊荣,他还该奢望什么呢?多么卑微和可怜的思想束缚啊! 悯忍着痛爬起身跪倒在那铺着名贵的地毯却依旧坚硬冰凉的地上向凌皓杰请罪,而凌皓杰自然是不语,也没再正眼瞧一眼悯。到是董安晏看不下去了,连忙过去把悯扶起来,但是他刚好不容易拉起悯的同时悯又跪下了。实在没办法的董安晏为了怜香惜玉赶紧向凌皓杰求情,在他的努力下凌皓杰才开了自己的金口。 “呵呵呵……今天是哪位妹妹不长眼把八殿下给得罪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位一身红衣的美艳女子和两位男子进入众人的视线中。 “香雪你可算来了,快来熄熄八殿下的肝火,害得悯公子这么水灵灵的美人儿受得罪哟!哎,我说香雪你个泼妇今天怎么这么温婉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啊?”董安晏是这帮来的贵公子中除两位王子外地位最高的,平时和凌皓杰又处得随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几位贵公子们是绝对只会隔岸观火的,而两位王子是压根不感兴趣。 “董公子您今儿这话香雪我可是不爱听了,什么时候我香雪成你口中的泼妇了!公冶公子您可得为奴家做主啊,奴家哪里不温婉大方了?”香雪一抓到机会就往身边那位叫公冶公子的怀里钻,但是明显那位公冶公子不领美人的美意将她轻轻推离了。 “大家闺秀多的是,而香雪却只有一位。香雪的独特之处才是让人趋之如骛的关键之处,更何况香雪又是如此的明艳照人呢。”那位公冶公子言笑晏晏地哄着面前的妓子。但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位公冶公子旁边的男子脸上虽是含笑的,但是双手是紧握成拳的。 “我到要看看是哪位能人能把香雪这个泼妇给收服得服服帖帖的。”董安晏将悯安置到凌皓衍的身边后向香雪三人走去。 “在下公冶蒙,只是一介商人罢了,这次来都城是来进货顺便欣赏一下都城的风光的。”公冶蒙向董安晏抱手行礼后说道自己的情况。公冶蒙与凌皓衍的年纪一般,一身古铜色的健康肌肤,体型健硕,脸和五官如最完美的雕刻品般,自然是俊美无俦。还有他的身高明显是这里的所有人中最高的,全身上下到处散发着男子气概。 而他旁边的那位男子却与他的气质恰恰相反,清瘦的身形,白皙的肌肤,柔美的五官,还有那两瓣诱人的红唇。这位男子明显年龄不过二十,身高更是只到了公冶蒙的肩膀处。一双勾人的丹凤眼映衬得男子格外的妩媚动人。 “在下就不用介绍了吧董公子。”妩媚男子就连声音都是软软的,仿佛都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多日不见凤老板还是如此地魅惑天成啊,每次你一说话呀我就比喝上了陈年的女儿红还舒坦哪。”董安晏见到美人又是一番吹捧,就连他自己都说自己这一辈子都别想过美人关了。应该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偷着乐呵。 “董公子还是那么会夸人,今天这里的水酒免费供应,待会儿我让人拿几坛陈年女儿红上来堵堵你的嘴。”妩媚男子就是凤老板你不用怀疑,他就是太白楼的主人家,至少是明面上的主人家凤念卿。 “哎呦,我这嘴还有这功能,以后可得继续发扬光大,来来来,别站着都那边坐。香雪么就来祝祝兴吧。”董安晏笑得一脸灿烂说着让人在这开放式的厅中入座。而香雪则认命地走到厅中央开始表演。 香雪不愧为南汐名妓,曲美舞美歌更美。但是这在悯的眼里都引不起丝毫兴趣,看着这帮非富即贵的公子们谈论着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物,就连最后加入的那位公冶公子和凤老板在这帮人中也是如鱼得水。在这一刻悯真正看到了自己与凌皓衍之间的那道鸿沟,大到他只能模糊地看到凌皓衍的豆点身影,这辈子都无法逾越。悯从来都不是不切实际的人,所以他知道自己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了 ------------ 21 心动 求收藏!求评啊!这几位贵公子欣赏够香雪的表演后就打算好好比比文采,规则如下:先由香雪出一个字或词,然后轮流用诗句表达这个字或词却不能出现这个字或词,当然你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全答出来,让别人答无可答。但是一般是不会有人敢这么做的,答不出来的就罚酒三杯。 本来这事是不关悯的事的,但是看不得悯安静地站那的董安晏提出让悯也参加但可以在答不出来的时候只罚一杯。悯是想推迟的,但是凌皓衍的一句:“那悯儿你也来吧,不会本殿下帮你。”让悯不得不参加了。 而一边至今仍不爽的凌皓杰直接毒舌地来了句:“就他这卑贱的奴才也懂得诗词歌赋,乘早别丢脸了。”然而这句话引起了悯的好胜之心。 “既然是秋日,那就应景第一个字是菊吧,我先来: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香雪略一思忖就开口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 两三轮过后就只剩下两位王子,凤念卿和悯了,其余众人皆已陆续败亡。而悯是那四位中最出乎意料的,就连凌皓衍都十分惊讶。而现在的悯也想引起凌皓衍的注意,如今他是一点都受不了他的主人的冷落了。只是当每次的结果都是只剩这四人坚持到最后时喝够酒的董安晏就不乐意了。 “这样多没意思啊,都没点悬念来激发斗志了,不玩了不玩了!不如悯公子你来唱首曲子助助兴吧,那样的话本少爷今儿也就不算白来了。”实在不想再灌酒进肚子了的董安晏把主意打到了悯的身上,也可以说他今天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悯低头仔细地察看凌皓衍的神态,只是除了那一陈不变的温文尔雅的笑意之外悯并未探究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和指示。况且那位等不急的董公子都已经上来拉人了,于是悯只能移步到厅中央。悯知道自己到头来也就只是个能助兴的奴才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尽力做到最好吧。 十二弦的红木筝,十指纤纤微收皓腕鲜,在这一刻悯允许自己暂时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凌皓衍是谁。 “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此时不知是在座的哪位公子低声念道,悯并未在意,但是却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前奏方奏罢,空灵中带了点沙哑的声音开始萦绕在耳际,字字句句间都染上了点点呜咽。 昨夜小楼又东风 春心泛秋意上心头 恰似故人远来载乡愁 今夜月稀掩朦胧 低声叹呢望星空 恰似回首终究一场梦 轻轻叹哀怨轻轻唱离愁 洗尽铅华终究染懵懂 轻轻探凡缘轻轻尝离愁 人生何许终究换来一场疯 昨夜小楼泣东风 珠帘泛婆娑湿衣袖 恰似故人远来葬花落 今夜月稀掩朦胧 低声叹呢望星空 恰似回首终究一场梦 昨夜小楼又东风 春心泛秋意上心头 恰似故人远来载乡愁 今夜月稀掩朦胧 低声叹呢望星空 恰似回首终究一场梦 轻轻叹哀怨轻轻唱离愁 洗尽铅华终究染懵懂 轻轻探凡缘轻轻尝离愁 人生何许终究换来一场疯 昨夜小楼泣东风 珠帘泛婆娑湿衣袖 恰似故人远来葬花落 今夜月稀掩朦胧 低声叹呢望星空 恰似回首终究一场梦 (昨夜小楼又东风-费玉清) 徒闻余音绕梁,众人依旧沉浸其中难以自拔。而悯也感觉到了几束炙热的目光不断地烧灼着他的全身,让他坐立不安后只能沮丧地躲在自家主子的身后。 夕阳低垂,悯终于跟随着他家主子远离了那帮对他的热情越发高涨的贵公子们。今夜悯注定无眠,因为他被他家主子压在了床上劳累到了天明。 第二日醒转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凌皓衍自然不在悯的身旁。琳儿给他送早餐时问起他才知道今日一早辛尚书就到访了。现在凌皓衍正聚集了一众客卿在书房内商谈要事,云想在一旁伺候着。悯自然不好去打扰他们,尽管他非常想立刻见到他的主子。 悯知道那些朝廷大事自己不懂,同时自己也还没有资格去碰触凌皓衍的这方面的事务。无聊又沮丧的悯只能独自在花园里闲逛。园中没有春天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的美景,也就面前的这几丛菊花开得正欢了。悯倾身正打算轻嗅菊花时被一阵异动打断了。 ------------ 22 嫉妒 花枝突然间开始晃动,然后钻出了一只全身雪白的可爱小狐狸,看了悯一眼后就扭头走了。只是小东西在看悯未跟上后又回头望了悯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诚挚地邀请着悯,可爱又逗趣。悯一时抵挡不住好奇就追了过去。小狐狸尽往幽深的曲径中钻,追逐之间悯哪知一人一狐越走越偏僻,还是孩子的他也只体会到了追逐嬉戏的快乐和无忧,于是笑得灿烂追得越发兴起。 可惜快乐瞬间破灭,在一个转角处,小狐狸不见了,但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壮年大汉和一个健壮的丫环。悯认出了这个丫环就是曾在厨房撞倒自己的那位。心知不好,赶紧往回跑,但悯又怎是两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两人捆好扛在了壮汉肩上。 行了一段路,来到一个荒废的宅院后壮汉就把悯像丢垃圾一般丢在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里。悯实在没有想到在那么奢华的六王子府里还有这么破败的屋舍,现在的他绝对是全身上下都是土灰了。除了眼睛能动外,其他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悯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所以只能干等着了。没让悯等多久,一位红衣美人就出现在了悯的面前,只可惜面目太狰狞,破坏了好端端的一张美人脸。 “贱人,你也有今天。要不是你,我如霜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不守本分的下场。”狰狞美人也就是凌皓衍的前宠妾如夫人说完就把手狠狠地扇向了悯的脸。悯的右颊迅速隆起变红,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声,疼得眼泪都快滑落。 “贱人,今天过后我看你拿什么来迷惑殿下!”如夫人看着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后一把将悯口中的布条拔出,狠狠地说着。 “咳咳,如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您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吧?”悯看到如夫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后惶恐地问着如夫人,身体艰难地往后挪着。 “谁让你夺走殿下对我的宠爱的!不过没关系,从明天开始殿下就又会来宠幸我了。因为你等会儿就会变成一个四肢残废的丑八怪了,哈哈哈……”如夫人大笑过后就扭曲着面容举着匕首向悯靠过来。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疯狂女人,悯害怕的闭上双眼,在心里呼喊着殿下。只是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匕首怎么还没划到他的身上呢?悯好奇地睁开眼,才发现原本应该在书房的凌皓衍如天神般降临到了自己面前,悯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绚烂的笑容。 凌皓衍一把将手中抓着的手腕连带着手腕的主人挥到一边,一把搂起悯就亲上了悯笑着的眼睛。三下五除二把绳子一解开就横抱起悯离开了破败的屋舍,在凌皓衍的怀里悯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和平静。悯第一次用双手搂住了凌皓衍的脖子,然后将头颅深深地埋在了他所在的怀中。 回房后凌皓衍仔细地替悯上药,上完了脸上的自然要往身上上药。只是被绳子粗鲁地勒出来的红痕印在悯白皙的肌肤上时,一种别样的凌虐美展现在了凌皓衍的面前。于是上药的凌皓衍受不住诱惑后便开始好好地疼爱悯,药还没上完两人就滚上了床单。 那天以后凌皓衍就算在府里也不让悯离开自己半步了。从琳儿口中悯才得知自己获救的原委,原来是凌皓衍早就在自己的身边安上了个暗卫,暗中保护自己,那天凌皓衍一听到自己出事就抛下书房里的人赶了过来。就这样被保护着,悯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出事后的第二天如夫人就在六王子府消失了。其实后来想想她们应该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日正是王室大办宴席的欢聚日子。这日寅时天还未亮,身着蓝色新衣的悯就跟在凌皓衍的身后出发到宫中了。今日有朝会,悯被安置到一个小偏殿内候着,今日云想和琳儿要准备进献给南汐王的礼物,所以偏殿只有悯一人独坐。 正在发呆的悯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以为是凌皓衍回来了的悯开心地起身望去,哪知竟是这位。在悯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林皓杰就搂住了悯,双唇压向了悯的唇开始粗鲁地吮吸。反应过来的悯立马四肢并用地开始反抗,但这都是无用功。 ------------ 23 最后的温柔 纤细的手臂被单手抓住,双腿也动弹不得,那条钻进悯口中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悯的口腔,无奈又无措的悯只能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尽管凌皓杰反应迅速但还是被咬破点皮,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被惹恼的凌皓杰用单手掐住了悯的脖子,在悯快要窒息时好心地将其一把抡在地上。 “贱人,别以为你靠上了凌皓衍就真是个东西了,不过就是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儿。用不了多久你就该来求着我干你了!”凌皓杰边说着边用脚踢踏着悯的身体撒气。 疼痛和窒息的后遗症使悯蜷缩着身体艰难地咳嗽喘息着,但这一切都没有那句不男不女来得伤人。他不禁想,在凌皓衍的眼中他是不是也只是如此呢,想着这个可能他的心都快疼得窒息了。 一阵再次响起的推门声打断了凌皓杰的动作,只见他收回手脚,开始整理衣衫。当看到来人时,悯只觉一切怀疑都消散了,对啊,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了。 “真是没想到因感染风寒而缺席早朝的八弟会在这儿,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凌皓衍淡淡地笑着讽刺着,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今日早朝有八王子党的官员检举辛子阳纳罪臣之女为侧室,南汐王派右相调查此事,是非黑白还不是他凌皓杰说了算。 “都是父王太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来验验货而已,既然六王兄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凌皓杰说着还意味不明的看了地上的悯一眼后就走向门口。 “明日巳时来府中吧。”凌皓衍脸色阴沉地说着。 悯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六王子府了,当时凌皓衍一靠近悯他就安心地晕过去了,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听见动静的凌皓衍走近了床边。 “悯儿,你醒了?还痛吗?”凌皓衍温柔地抚摸着悯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小脸轻声地问着。 “不疼,有殿下在就好了,殿下在这,那中秋宴呢?陛下不会怪罪您吧?”悯担心地望着凌皓衍。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早退场了,这不是放心不下悯儿吗?”凌皓衍说完后悯就甜甜地笑着,将脸颊更使劲地往凌皓衍的手中蹭着。 “傻瓜。”看着这样的悯凌皓衍低语着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悯淡粉色的唇,越吻越深,当情动时不得不停下了。 “如果殿下要的话悯儿受得住的,悯儿愿意。”看出凌皓衍情动的悯含羞地述说着,一抹红晕给苍白的小脸增添了一份颜色。 受到悯邀请的凌皓衍立刻化身为兽扑向悯,利落地解完两人身上的衣衫后就开始尽情地吻着悯,仿佛要吻向悯的灵魂,吸去他所以的精力和生命。今晚的凌皓衍显得尤为热情,似乎要在悯的全身都留下自己的痕迹后才打算放过悯,悯也尽量的回应着他的索取。 □□的四肢互相交缠,暧昧的□□响彻在这月圆之夜。这夜极尽缠绵,这夜的凌皓衍似乎要将一辈子的爱都做完似的,直到夜半还未停歇。而他身下的悯早已累得无心再想他的不正常了,醒来后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悯再次清醒时天色早已大亮,凌皓衍也不在身边。云想替悯穿衣梳洗后便说凌皓衍吩咐他去客厅找他。兴匆匆赶往客厅的悯沿路听说八王子也在客厅,有些犹豫后还是想立刻见凌皓衍的意念战胜了胆怯,又不好就这样去。当看到端着茶水走过的婢女时悯一把借过茶水就向客厅疾步走去,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婢女。 而客厅了又是怎样一副景象呢?只见那两兄弟各占一角,各自喝茶。但似乎还是凌皓衍的道行高了点,凌皓杰终于忍不住了。 “六王兄这是什么意思,人呢?”凌皓杰一放下茶盏就质问起凌皓衍。 “八弟就这么迫不及待携美人回府了,悯儿还睡着,醒了自然会来的。”凌皓衍仍旧一副悠哉样。 “现在已经是巳时了,请王兄履行承诺,不然就别怪我不给辛尚书面子。”凌皓杰有些气急地说着,作势要离开客厅。 “八弟这就等不急了,我既然说了要把悯儿送你,难不成他还能跑了。”凌皓衍面目含笑,似乎他才是胜利者般。 “哐当!”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物体落地的声音,站在门口踯躅的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托盘从手中滑落,呆了一会儿后推门直奔向凌皓衍。 ------------ 24 抛弃 “殿下,您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对吗,您在开玩笑是吗,殿下不会不要悯儿的吧,悯儿以后会很乖会很听话的,求求您别不要悯儿……”悯儿抓着凌皓衍的右手跪在他身前抽噎地不停地请求着。但现在在凌皓衍的眼前悯仿佛并不存在般,他冷冷地看着悯,看着他落泪,看着他挣扎请求,然后继续无动于衷。 “来人,把悯公子带下去梳洗干净后送去八王子府。”凌皓衍的这句话是如此地清晰,清晰地宣判了悯的一厢情愿的初次爱恋的死刑。就在那一刻悯的世界彻底崩溃了,他任由仆役将他拖下去,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黯淡,染上了化不开的忧郁。 当马车将驶离六王子府时的震动震醒了悯,他挣扎着想下车,想问问那个人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还未伸出手就被阻止了。 凌皓杰轻松地将悯甩到了马车的角落里,马车厢底里只铺了一层绒毯,骨头撞击木板带来的疼痛使水雾遮住了悯的双眼。这一切丝毫引不起凌皓杰的一丝丝同情,他俯身就开始扯去悯的衣衫,惊恐的悯胡乱的挥动着四肢。当悯的指甲划到凌皓杰的手臂时,凌皓杰的耐性彻底告罄。凌皓杰毫不留情的两脚踢向悯的胸腹处后,悯身上的衣衫就基本褪尽了,只留那一串紫色手链依旧在那讽刺着悯的痴心妄想。 “啊!!!”看着那全身布满吻痕的悯时凌皓杰毫不温柔地直接从身后进入了悯的身体,悯发出的哀嚎就连道上的路人都惊动了纷纷看向马车。 “不要,殿下……救救悯儿,啊……”悯迷乱的□□着,身后的撕裂处流下一串鲜红的痕迹。这样的悯让凌皓杰愈发兴奋,他骑在悯的身上放肆地驰骋…… 马车停在了八王子府好一会儿后,凌皓杰才衣衫整齐地走下了马车进府,独留饱受摧残的悯□□地躺在马车中。 “总管大人,这车上的人如何处置啊?”赶车小厮看这情形赶紧跑过去问来迎接凌皓杰的总管。 “扔到南院去吧,殿下想起的话自然会传召的。”总管不咸不淡地说完就跟上了他的主子。 悯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又睡去,睡梦中一直有一双温暖的手在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疲倦的悯好想就这般一直睡下去,梦下去,但身体还是自动醒转过来了。 “啊,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这两天担心死我了。”突然床边传来一阵轻快的声音。 “这里是?你?”刚刚苏醒过来的悯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努力地想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身后的隐秘部位一动就火辣辣地疼。无奈只能重新倒回床上,悯看到这张和自己刚入六王子府时睡得差不多的床,还有转头就能看尽的简陋摆设后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悯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落到今天这般的下场,到头来他原来连做个凌皓衍的玩物都不配,这个世界已经残忍到让他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哎,你再歇段时间再起吧!你都昏迷了四天了,真吓人。这儿是八王子府的南院啊,我呢,就是你的邻居筱慕。以后终于有人给我做伴了,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天,你可不能像他们那样不理我哦!”筱慕扑闪着大眼望着悯。 从筱慕的口中,悯知道了这里,也就是南院是凌皓杰安置失去兴趣的娈童的地方,进了这也就等于进了冷宫,因为几乎没有人进了这儿后还能被宠幸的,也许在这平静地待到老死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归宿。 ………………………………………………………………………………………………………………………………………………………………………………………………… 我的名字叫悯,过了年就十三岁了,我的面容还是如此地年轻稚嫩,但我的心为什么却会在一夜之间迅速苍老。 回忆起过往我还记得四岁时我便被爹爹卖进了人非楼,因为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弟要养活。我到现在还模糊地记得爹爹那双充满不舍和悲伤的眼睛,但是最后他还是转身走了。 不久我就被送往了位于南汐国都城的人非楼总楼,在那里虽然得一天到晚不停地学习很累,但是能天天吃饱饭,冬天还能穿上棉衣。我待的楼层几乎都是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孩子不听话吵着要回家立马就会挨打,还没有饭吃,有的甚至再也没有回来。 ------------ 25 南院 所以我从小就知道只有听话才能在这座楼里活下去,活得好。于是我努力地学习楼里夫子教授的东西,年复一年。幸运的是我在乐器和舞蹈上很有天赋,但害怕被人超越的我一直很努力。只有拥有更能悦人的技艺傍身的人才能够更值钱,至少能天天不饿着和冻着,至少他不想被卖到青楼花窑伺候男人一辈子。 十一岁那年楼主召见我,他问我是想到外面去还是一辈子就留在楼里。我知道楼里是轻易不留人的,一旦留下就注定一辈子在楼里拥有安稳平淡的生活。但我想回家看看爹爹,娘亲,还有当时还只是小不点却整天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老爱摔跟头的弟弟,所以我选择了到外面去。楼主最后只说了句“无心则无伤,好自为之吧。”说完就转身走了。直到现在我才懂得楼主那临别之语的意思,可惜早已晚矣。 第二天,我就被几乎从不来人非楼的六王子府的管家选进了府里伺候,在那里我遇见了我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我贪恋他的温暖,乞求着他能施舍给我一点点爱意,把自己最初的单纯和热情献给了他作为我初恋的祭奠。我尽力了,但我还是又一次被抛弃了。 现在的我住在我的新一任主人八王子府的南院,这里很清静,院子里的人几乎没人出来走动,除了第一天就开始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筱慕。 筱慕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很小就被卖到了相公馆,在十岁□□那天被一位官员买下送进了八王子府。第一次侍寝后筱慕便陷入了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看似美妙的爱情陷阱里,但美丽而纯洁的爱情从来都不会出现在王侯家。筱慕自然没有逃过那条定律,没过多久就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无人问津的筱慕便被送进了南院,他挣扎过,呼喊过,但那位曾经似乎能给他天长地久的爱情的主子并未理会。 两年多的时间,直到今天筱慕都没有出过这个小院。其实南院的人并没有被规定不能出院子,院门口也没有守卫,但出去又如何呢。也曾有人跑出去过,傻傻地妄想能再获得八王子殿下的宠爱,但那些人无论有没有成功最终都没有回来过。 今日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一早醒来悯就坐在窗口晒着太阳,冰冷潮湿的空气侵袭到悯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了他的骨髓。入冬的天气越发寒冷,让悯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些受不住。但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记起是否会冻着的,能一日送两餐饭过来就不错了。 南院的无人问津和困苦让悯还未好全的身子时好时坏,原本就尖细的下巴更加瘦削了,脸庞在阳光下显得苍白得几乎透明,整张脸似乎只能看到那双越发幽深的惑人的眼眸了。还有从小每个月就必须服用的药丸也只能再坚持两三个月了,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年春天的桃花开呢?现在的自己还能去六王子府拿药或者花重金到外面去购买吗? 南院一向很静,但不知怎么地今日的院子里有点闹哄哄的。悯没有兴趣去理会,依旧靠着窗子晒太阳。只是悯没清静一会儿就被推门而入的筱慕打断了。 “悯儿,今天院子里又被送来了一个大美人!但是浑身血淋淋的,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快把你用剩下的伤药拿出来!”筱慕风风火火的在悯的面前乱转。 “哦,我看他方才在院子里的骂声挺中气十足的,不用太担心。”悯缓缓地走到床旁,然后在床边的被子下摸出了一个药瓶。 “这到也是,不过你得跟我一块去,他太重了,我一个人抬不起来。”于是悯就被筱慕连拉带拽地来到了那位受伤美人的房间。 “你们是谁?滚出去!”两人刚推门而入就被这吼声给定住了。 “你别担心,我们是来给你送药的。”筱慕赶紧表明来意,小心地往地上的受伤美人挪去。 “你是?”走近的悯认出来受伤的美人就是在六王子生辰宴上由八王子带去的美人之一,只是记不清他的名字了,所以疑惑地问道。地上的受伤的红衣美人听到悯的声音后疑惑地望向悯。 ------------ 26 红玉 “你是悯公子!真没想到连悯公子都会落到这样的下场,看来我到现在才被送进南院一点都不冤啊!哈哈哈……”受伤美人也就是红玉发狂般地笑着,仿佛在嘲讽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但似乎笑得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红玉只能停了下来大口地喘气。悯看着这样的红玉,只能把手中的药瓶放在了红玉的手边,说了句保重就拉着筱慕走出了门。 “天哪,这美人受伤了还这么恐怖,太吓人了!”走出红玉房间的筱慕拍拍胸口,向悯告别后就跑到青颜那儿去找安慰了。青颜,是住在筱慕另一边的邻居,平时也没少被筱慕骚扰。 悯望了一眼红玉的房门就离开了,还真的都是一样的下场啊!只是对悯而言,现在的下场还没到让自己发狂的地步。 过了没几天安静地日子,院子里就又闹开了,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事。没过多久,筱慕果然又跑来了。原来是红玉昨晚逃出南院后冲撞了八王子殿下后被押回来了,正在院中受罚。 “活着的,能下床的,赶紧都给大爷我滚出来。让你们见识见识这臭□□不知好歹的下场,不出来的让爷发现的可有你们好看的!”院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院里头的人零零落落地都走了出来,悯和筱慕自然也在这帮人里头。 来到院中,悯才看清被吊在院中央的人伤得有多重。手臂和手腕明显已经折断耷拉着,呈现出不正常的垂落姿态。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遮掩,交错的鞭痕在阳光的照射下外往翻着,不断添加的崭新的伤口正淌着血。 院中有五个家丁,领头的家丁正兴奋地鞭笞着红玉。当家丁终于抽鞭子抽厌烦后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吩咐跟班去提几桶水过来。 “红玉,你个小贱人,看你现在还嚣张不!”家丁走到红玉面前如小人得志般嚣张地嘲笑着红玉,面目实在是有点可憎。 “老二,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呸!”红玉虚弱地说完就把一口血水向着老二迎头吐去。 “好啊,给我把这个贱货好好洗洗,今天咱们兄弟开荤,看不把你这小贱蹄子干死。”老二恼羞成怒地吼着。等几桶水泼到红玉的身上后,红玉被冻得不停地颤抖。而老二得意得走到红玉身后直接闯入了红玉的身体,于是红玉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树下被迫不断晃荡着,口中随着粗暴的动作溢出痛苦的□□。现在的红玉全身上下就两种色彩,红与白。 有个旁观的家丁受不住诱惑靠近红玉的身体,见老二没有呵斥就越发地变本加厉了。其他两个家丁见到这情景也加入了其中,只见院中上演了一幅糜烂的活春宫图。 几双布满粗茧的大手放肆地□□着红玉的每一寸肌肤,身上的家丁们不知发泄了多少次,终于尽兴后才从红玉的身上离开。 “红玉,今天我不干死你我就不是男人。谁让你胆子这么大呢,到了阎王爷那儿可别怪我。”老二的意思是今天红玉非死不可了,但这却只换来红玉粗哑的笑声。一阵阵起伏不定的嘶哑笑声在这个冬日的荒凉院中回荡。 看着这一切的悯难以忍受地闭上了眼,他想如果是他自己早就一头撞死了吧。悯看着这晴朗的天空,不禁想问一句:“难道我们这些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但是现在没有人能给悯一个答案。 只是悯不经意地转头却瞥见了一双悲痛欲绝的双眼,那是唯一一个没有玩弄过红玉的家丁。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红玉,充满了怜惜、痛苦和克制,而转到老二身上时就变成了仿佛能将人吞噬的恨意。只是沉浸在凌虐的快感中的老二没有发现。 最后,院中的所有人都看到再一次被鞭笞的红玉抽搐着没有了动静。他死状凄惨的尸体被吊在了南院院中央的那棵树上吊了两天,害得筱慕两天都不敢跨出房门半步。两天后的夜里,有一个黑影溜进了南院,悄悄地地放下了红玉的尸体。黑影正打算背起红玉离开时,院门口亮起了一盏盏灯笼。 最后黑影的尸体和红玉的尸体在一阵打斗声后被一同拖离了南院。在悯离开南院后想起此事,询问了管家才知道老二在红玉死后的第一天就被乱刀砍死在了房间里,其他四个家丁也是死状凄惨。而那个想带走心爱之人的尸体的家丁在那天晚上自刎在了红玉的身边。 ------------ 27 再相见 悯在那天想起了在人非楼里的那个倔强的男孩,男孩在第一次偷跑出楼时被抓了回来后被狠狠地打了一顿。但伤好后男孩又逃跑了,自然不久又被抓了回来。这一次男孩没有那么幸运,他在悯和其他孩子的面前被活活地打死了,鲜血淋漓,成为了不听话的孩子的结局的典范。所以悯知道了要活下去就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要活得好就只能乖乖地听话。但是凌皓衍告诉了他一个教训,光是乖乖听话是不够的,还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自以为是。 又是在南院的全新一天,今天是腊八,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悯儿,悯儿,据送餐的环儿说,今天午后府里要大办美人宴,据说连南汐第一美女兼才女都会到场哦。而且只要你自认为是美人就能去表演,你说我去表演什么呢?指不定殿下就又想起我了呢!”一脸跃跃欲试的筱慕欢快地端着早餐走进悯的屋子。这段日子都是筱慕帮悯带饭,不然悯早饿死了。 “哦,那今天吃什么?”悯浅笑着望着筱慕。 “笨蛋,当然是腊八粥啊!悯你长得真好看,你才应该去参加美人宴呢,绝对能得前几名……”筱慕又继续念叨着。悯从筱慕的话语和神态中看到了他对凌皓杰的爱的期待和向往,悯知道筱慕的命运或许就会在今天改变,但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申时筱慕就打扮得十分亮丽地冲到悯的房里,二话不说拉着悯就向院子门口跑去,还边念叨着:“快点快点,宴席快开了。”只是才跑到一半路就被迫停止了,只见一位一身青衣的冷漠少年拦在了筱慕和悯的面前。这位俊秀的少年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气质沉稳,原来是筱慕的另一位邻居青颜。 “青颜你给我让开,没看见我赶时间吗?”筱慕急得乱闯,但还是没能闯过去,急得开始冲青颜乱叫。 “你想找死吗?”青颜面无表情地继续拦着筱慕,目光坚定。 “你让开,不关你的事,我只想再见殿下一面,见完就回来的,你给我让开嘛!”筱慕都快急哭了,但无论筱慕怎么说青颜还是不让。 就在两人拉扯间,一队数人走进了院门口,一进门领头之人高喊一声:“悯公子在吗,殿下传召!”悯疑惑地看向这些人。 “我在这。”悯对那越走越近的领头之人淡淡地说着。 “那你赶紧跟我走,殿下等着呢。”领头之人说完就转身示意悯跟上。 悯跟着他来到一座偏殿后开始梳洗,当一个丫环拿着红红的胭脂要给他上妆时被悯拦下了。 “哎呦喂,我的祖宗哎,殿下让你去参加今日的美人宴,你可得打扮地好看点啊!你不让化妆哪能出去表演啊!”刚开始那领头之人走到悯的身边开始叫嚣着。 “我自己来。”悯受不了地拿起画笔,在脸色淡淡地描了几笔。 “我说悯公子啊,你可得争气点,画得好看点,好杀杀那个什么第一美人的锐气。瞧你这脸白得多抹点胭脂,下巴尖得都能戳伤个人了。你这回要是表现好了啊指不定就能出南院了……”那领头之人继续在那念叨着悯。悯依旧漫不经心的描画着,不多时一张我见犹怜的巴掌美人脸就出现在了镜中,直将那领头之人看得一愣一愣地哑口无言了。 一身白衣的悯缓步走向宴会中央,当不经意间抬头望见不远处坐着的凌皓衍时停滞了一下,很快悯又开始行走,毕竟他现在的主子是八王子殿下。 “悯参见八王子殿下,悯没有准备,不知殿下让悯表演什么助兴?”悯低着头半跪在地向凌皓杰询问着。 “哦?刚才云若姑娘吹的箫,不如悯儿也来一曲吧。来人,送萧。”凌皓杰玩味地看着悯,不容置疑地挥手就让下人将箫传给悯。 “是,殿下。”悯起身抬头去接箫。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蛋上镶嵌着的那一双美目,幽深诱人,在那一瞬几乎惊艳到了看到它的所有人。但悯就如未曾发觉般动作流畅地将箫放在唇边便开始吹奏,红黑色的箫映衬得悯的唇色越发的淡。一声声喜悦中夹杂着期待的箫声响起,就如同望着心上人的少男少女们羞怯地期待着爱情。突然喜悦中掺杂了丝丝哀愁,犹如望着心爱之人却已知难得。之后箫声又哀怨地如泣如诉,好似看到自己的爱情世界和所有希望都已破灭,如恋人嫁作他人妇。最后又归于平和地止息,万籁俱寂。 ------------ 28 比舞 一曲奏完满场随箫声的情感而走,就连场中多出一人来都未发觉。此人一身红衣以一块红色面纱遮面,但光看他那双妩媚的凤眼,还有那修长匀称的身形就能看出那是位美人,还是位男美人。 “楼主!”悯的一声惊呼唤醒了在场的人。 “人非楼楼主月霏参见八殿下,月霏是被悯儿的箫声引来看望一下故人而已,望殿下恕罪。”月霏躬身向凌皓杰谢罪。 “月霏能来可真是让本殿下府上蓬荜生辉啊,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跟本殿下一起品品美人吧。不知道月霏如何看悯儿的这曲萧呢?”凌皓杰丝毫不介意月霏的无礼,饶有兴趣地向他说着。 “悯儿吹的这一曲名为潇湘曲。”月霏说完就走向旁边新摆上的椅子上,不理会众人会因他这句话而多么震惊地说着。 “各位都知道十五年前名满天下的潇湘子吧,这曲正是他因心爱之人嫁作他人妇后所作,不久他便隐世了。整整十五年从未有人能将它完整吹奏,一是曲谱难求,二是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将其吹到结尾。几年前我看到悯儿在音律方面颇有天赋,就将谱给了他,没想到在今日我还能再听到这一曲绝世潇湘曲。”月霏感慨着望向悯,看着更加瘦弱的悯一声叹息从面纱中溢出。 “哦,那本殿下还真是捡到宝了。那悯儿想要本殿下怎么赏你呢?”凌皓杰高高在上地坐着望着悯越发感兴趣,这段时间怎么就把他给忘在一边了呢。 “殿下既然要赏悯儿,那就把这支箫赏给悯儿吧,正好能打发时间。”悯一说完凌皓杰就哈哈哈地畅笑起来。看着兀自笑得开心的凌皓杰悯是一阵无语。 “悯儿就是特别,过来本殿下身边坐。”笑够了的凌皓杰向悯招招手让他过来。悯回答是后就缓步走向凌皓杰。其实现在的悯已经快没力气站着了,刚才的一曲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能坐着当然最好了。 悯一走到凌皓杰跟前,凌皓杰就一把把悯拽到了怀里。悯也未挣扎,一是这里能正大光明地看着凌皓衍,再者他实在无力挣扎了。悯静静地看着凌皓衍温柔地安慰着有点生气地云若,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悯想曾经他也这么看过自己吧,自己曾经也那么幸福过吧?悯在凌皓杰的怀里看着这一幕幕,连凌皓杰越发不规矩的手都没在意,反正他是主子,就任由他高兴吧。 在一场表演结束后云若突然站起身移步到宴会中间。 “各位,小女子云若现在为各位表演一段剑舞。”云若的一席话引得在场的许多人都一阵欢呼。 “那就让小生来为云若姑娘弹琴伴奏吧,云若姑娘可别嫌弃啊。”凌皓衍温柔宠溺地看着云若取笑般地说道。 琴声响起,云若在场上手执一剑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剑招招招带着气势,连飘落的树叶都能准确地一分为二,当真是美人如玉剑如虹啊。最后云若手挽一个剑花后剑止,琴声停,掌声如雷。 “据闻悯公子色艺双馨,不知道会不会剑舞啊?不如也来舞一段吧。”云若骄傲地如斗胜了的公孔雀般站在场中,一说完就引起更多人的叫好声。悯骑虎难下只得爬出凌皓杰的臂弯,慢慢地走向场中接过剑,并又问侍卫要了一把剑,往自己的脚踝上各系了一对铃铛。 没有伴奏,场中手执双剑的悯全身随着双剑如蝴蝶般翩翩飞舞,双手各自舞着不同的剑招。双腿走出优美的步伐的同时带出声响,原来是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有节奏的音乐,带给观众们听觉上的享受。他的剑比云若少了分霸气,多了分柔情。白衣在空中飘飘荡荡,肢体的动作时缓时急做着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悯在场中跳舞,舞得连凌皓杰都迷醉了。一舞匆匆完毕时悯只能以剑撑地跪倒在场中,身体更是本能地急促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凌皓杰的身边。 “两位美人真是各有千秋啊,尚卿,你可是剑术名家,不知你觉得谁更胜一筹呢?”凌皓杰搂着怀里的悯向座下问道。只见一位一身蓝衫的青年剑客起身行礼。 “慕卿以为若论剑术,自然是云若姑娘更胜一筹。”尚慕卿一说完云若就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 29 死水 “不过,这不是在比试剑术,而是在舞剑悦人,若论舞的话悯公子的一舞就更胜于云若姑娘了。”还没等云若高兴完尚慕卿就继续说道,使云若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哈哈……看来云若姑娘南汐第一才女的名号该改改了。”凌皓杰无所顾忌地讽刺着那对恩爱的情人。自小是天之娇女,至今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的云若又怎能受得住,原本娇嫩的手掌都快被抠出血来了。 “哦,这可不见得,在本殿下眼中云若永远是最美最优秀的,又怎是一个小小的贱奴能比得了的,不过就是庸脂俗粉罢了。”凌皓衍温柔地握上云若的手说着绵绵情话。 但这句话明显伤到了凌皓杰怀里的悯,凌皓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么好玩的宠物心里怎么能想着别的男人呢,凌皓杰紧紧地搂住了怀中有些颤抖的悯。悯尽力地慢慢平静,直到他觉得这世界开始变得无声,当感受到身边唯一的温暖时悯便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累极了的悯在凌皓杰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当悯醒来时宴席已散,人走茶凉,悯艰难地爬起来焦急地搜索着凌皓衍的身影。 “他刚走,应该还在门口,你可以见他最后一面。”凌皓杰捏起悯的下巴狠狠地吻上了悯的唇之后放开,说完这句话扔下悯在原地就潇洒地向书房走去。悯询问了下人方向后赶紧向门口跑去,一路跌跌撞撞。 “六殿下,请留步。”悯在见到那个身影后大声地喊着,身体继续跑向凌皓衍。 “请问悯公子有什么事吗?”凌皓衍挂着疏远的笑容问着悯,那只与云若相牵的手深深地灼伤了悯的眼,一瞬间悲伤漫上眼角。 “六殿下,悯儿能单独跟您说会儿话吗?”悯小声地乞求着。 “云若不是外人,不日本殿下就将迎娶她为妻,夫妻之间自然不能有秘密。云若,你说是吧?”凌皓衍温柔地望向身边一脸娇羞的云若。 “那殿下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送给八殿下吗?”悯故作坚强地望着那对恩爱的情侣。 “既然用你就能换来辛尚书的平安,本殿下又何乐而不为呢?”凌皓衍平淡地叙述着。 “那如果可以,殿下还愿意带悯儿回去吗?”悯用尽最后一丝勇气问着凌皓衍,一直天真期待地盯着凌皓衍的眼睛,奢望他能说一句愿意,只要说一声就好了。 “悯儿在这儿不是过得如鱼得水挺滋润的吗?我那府里今后可容不下啊。”凌皓衍讽刺般地说完便拉着云若的手转身就走,悯的眼泪顷刻落下。 “我还真是傻,从一开始就把你的玩笑当了真。到头来还心甘情愿地当你的棋子,兴高采烈地跳进你布的局里,还傻傻地以为你的温柔会是我的永远,我真是这世界上最蠢的人!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耻笑着我的不要脸!放心吧,你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我了,省得污了您的眼!”悯对着凌皓衍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着,直到再也看不见,转身失魂落魄地走着。被泪水蒙了眼的悯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凌皓衍短暂停滞的脚步后又匆忙如逃跑般凌乱。 悯不辨方向地走着,直到看见那一池死水,它就像他现在的心一样冰凉死寂。悯用右手轻抚着左手手腕上的紫色手链,淡紫色的透明玉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通透美丽,就连它也仿佛在嘲笑着悯的痴心妄想。之后悯神情一变一把便扯下手链,不顾被擦伤的手腕使劲地将它抛离,银白色和淡紫色的手链沾染了点点鲜红然后以展现一个完美的弧度后掉落水底。悯静静地站在池塘边,冷风已经将他的眼泪风干,只留下两行泪痕。恍惚间这一池死水仿佛在召唤悯似的,催促着悯的脚步一步步向池中走去。 噗通!噗通!两声入水声先后响起。 浸了水的棉衣使悯的身体不断下沉着,冰冷和窒息的感觉让悯希望下一秒就晕死过去。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悯下沉的身体,并努力地将他向上拽着。在昏沉中,悯感觉一双手按压着自己的胸部,使冰冷的池水从口鼻中流出,难受得只能不停咳嗽。又过了一会儿悯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从背后蔓延到全身,让悯舒服地昏睡了过去。 ------------ 30 误会 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的床,枕头和被子上还残留着那个男子留下的气息,是阳光下青草的气息。悯想开口说话看有没有人,但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发不出声。对了,他把我从池塘里捞上来,我怎么可能不发烧生病呢?悯自暴自弃地放松酸软的身体,平躺在那张床上静静地想着。从这一刻起,那个曾是六王子贴身侍从的悯,深爱过凌皓衍的悯,天真又无知的悯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池塘底下,从今天起悯的心只是他自己的。 “你醒了!来,把药喝了,然后再喝点粥,你也该饿了吧。”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爽朗的声音,悯抬头一眼望去就看见一位一身骑装打扮的笑得灿烂的青年男子。他的五官有点粗犷甚至是平凡的,但看着很舒服,似乎连他的眼睛都在微笑着,很阳光很温暖。悯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你是?”悯戒备地盯着他问道,嗓子还带着点鼻音的沙哑。 “你不记得我了?也是。我午后也在宴会上,在下姓尚,名慕卿。”尚慕卿说着便走到床边想给悯垫高枕头,但悯却立刻向床里面闪躲着,尚慕卿只好罢手将药直接端到了悯的近前。悯现在才记起这位男子正是在之前在宴会上夸赞过自己剑舞的尚慕卿。 “为什么救我?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悯盯着眼前的碗低声问着尚慕卿。 “哎,先起来把药喝了。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呢,你值得找到更好的。世界上又不止他一个男人,你不该如此轻生的。”尚慕卿认真地对悯说着。 “你都看到了,是八殿下派你监视我的?”悯冷漠地盯着这房间的主人。 “不是,我看你跑得那么急以为有很着急的事,我喊你你也不回头,所以就跟你过去了。后来又见你失魂落魄地样子就跟着了,还好我正巧跟着,否则……你还是快喝药吧,都快凉了。”尚慕卿连忙解释着,还不忘催促悯喝药。 悯努力地爬起来靠在床栏上,上半身从被子中露了出来。 “我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悯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自己穿的那套了,于是激动地质问着尚慕卿。 “那个,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我会负责的!”尚慕卿说着说着脸都红了,憨态尽显。悯哼了一声抢了药碗就转过去打算豪爽地一饮而尽,哪知手一颤药汁顷刻便倒在了胸口。就连还在害羞的尚慕卿都始料未及只能一把拿起床边的手帕去擦,悯却是努力地躲着手帕。于是乎一个追一个躲,结果就是一个不注意整一碗药都洒在了悯的身上。 看着悯胸前被药汁染湿了的衣服,怕悯又受凉的尚慕卿赶紧拿了另一套衣服过来打算给悯换上。但是在他想帮悯把衣服脱掉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悯紧攥着衣襟就是不撒手,拉拉扯扯间悯却早已春光乍现。 哐当一声,此时房门从外面被粗鲁地踹开,凌皓杰一脸捉奸在床的模样疾步走到床前。 “真是没想到,你连慕卿都能勾搭上,本殿下真是太小瞧你了!”看着悯香肩半露衣衫零乱的模样凌皓杰彻底爆发了,冲到床前一掀被子扛起悯就走。 “殿下,悯公子还病着呢……”尚慕卿看着像暴怒的狮子般的凌皓杰,提醒着他悯的身体状况,但现在的凌皓杰根本听不进去。 凌皓杰抗着悯走过了三分之一的八王子府,一路上引来下人们纷纷侧目,到了寝殿就一把将悯丢到了床上。尽管床很软,但虚弱地悯还是被摔得眼冒金星。看着悯身上明显不属于他的衣服时,凌皓杰彻底发狂地将悯扑倒在床上粗鲁地撕扯悯的衣服。凌皓杰在床上从来都是遵从本性的,所以他通常只顾着自己爽从而忽视承受的人。 所以这一夜悯注定要被折腾,幸运的是悯虚弱的身体让他在被折腾到一半的时候就晕死过去了。 不知道爽了第几次后凌皓杰终于尽兴地拥着身下的人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凌皓杰是被身旁的温度烫醒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屋内的暖炉烧得太热。后来发现暖炉竟然还会动,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是悯发起了高烧,凌皓杰连裤子都没顾上穿就赶紧让人去找大夫。一通忙碌后,寝室内归于平静,只留下在床边照顾悯的丫环,大夫和凌皓杰。 ------------ 31 温柔 “大夫,他情况如何?怎么会突然发那么高的烧呢?”凌皓杰端坐在桌前询问着大夫,丝毫不见之前的慌乱。 “殿下,这位公子原本身子就有病根,但如果好好调养的话并不严重。但昨日又寒气入体,现在这位公子是气血两虚,再迟点就该转成肺痨症了,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还有最重要的是直到康复都最好不要行房,以免病情恶化,请殿下恕罪!”老大夫看着那位公子就认定是被眼前这位六王子折腾的,所以尽量往严重了说。不过这老大夫也就想对了一半,不过凌皓衍也不冤。 “嗯,本殿下知道了,你就留在偏殿随时伺候着吧。”凌皓杰有些心烦地望着床上的悯说着。他似乎有点太在乎悯了,这样很危险。有所顾虑的凌皓杰吩咐人将悯抬到了偏殿。 未时,刚用完午餐尚慕卿就来找凌皓杰解释昨日的事,在听到悯伤心地投湖的时候,凌皓杰的心纠痛了一下。凌皓杰在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悯时有点后悔,但骄傲地八王子殿下是不会认错的,更何况只是误会了悯这个奴才。凌皓杰只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决定以后悯就是他的所有物了,要从身到心,要一辈子。 “过两天不是六哥和左相千金云若姑娘的好日子吗?看来左相是要站在六哥一边了,我们不如就给他添把火让他更红火点。”最后凌皓杰邪笑着对尚慕卿说着。 第三天清晨,就从八王子府传出了一个消息:美人宴后,府中的第一美人悯公子就失踪了,今日在府中的一处偏僻池塘内发现了他的尸体,早已泡得面目浮肿。 同时南汐国第一美人兼才女的云若在八王子府败给了悯公子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南汐国都城。 在府中听到这一消息的凌皓衍简直无法置信,但想起前日悯的最后一句话时他又不得不相信了。他早该知道悯是如此的美好,也是如此的决绝,也许那天对他说一句愿意的话,他就会傻傻地等着,等着他有一天去接他回来,也许……悲伤让凌皓衍多年未曾流过的泪从眼角滑落,但悲伤不能悲伤一辈子。凌皓衍觉得用悯的生命才换来喘息的机会他必须把握,这个王位他势在必得。 心有愧疚的凌皓杰老早就推掉了应酬回府决定好好陪悯,但进入悯的房间时却只见到了悯安静的睡颜。看着悯的脸时凌皓杰不禁有些痴迷,悯不是他见过最美艳的,也不是他见过的最娇柔的,但是却是他见过的男男女女中最干净的。也正是这种纯净让他们将悯推上了两个极端,或者是捧在手心呵护珍藏,又或者是凌虐摧残到染上和他们一样的黑色。 凌皓杰现在决定选择前者,所以当他看着悯发呆了许久,而且时间都快到正午的时候悯依旧安然地睡着,这让凌皓杰有些急了。所以在凌皓杰的命令下大夫又开始诊治,侍女开始灌药,偏殿里人来人往但都是行色匆匆。终于在被老大夫数根银针的刺扎下悯悠悠醒来。当凌皓杰又一次看见悯那双眼眸睁开时立马将偏殿中的多余之人都轰了出去。 “悯儿,你怎么睡这么久都睡不够啊?可把本殿下给吓得不清。”凌皓杰坐到悯的身旁执起悯的小手尽量放低声音问着,学习着如何温柔地说话。这可让听惯凌皓杰傲慢语调的悯有点不太适应了,抬起小脸好奇地盯着凌皓杰的脸看。 “悯儿,这么看着本殿下可是会出事的。”于是方才还是装成一个温柔情人的凌皓杰终于暴露出了一点之前的掠夺本质。 “我饿了。”悯在确认了面前的凌皓杰不是别人假扮的,而且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错。于是悯就真实地阐述了自己现在最严重的需要解决的问题,小脸看着凌皓杰一脸认真。 “呵呵……悯儿你真是太可爱了!”看着悯认真的小模样却说出这句话的凌皓杰彻底被逗乐了,狠狠地捏了悯的小脸一把就吩咐下人去拿吃的了。悯的膳食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所以不久就送到了凌皓杰的面前。 决定用温柔攻势俘虏悯的心的凌皓杰殷勤地端起碗打算等会儿亲自喂悯。等侍女们帮悯舒服地背靠厚厚的被子坐在床上后,凌皓杰赶紧舀起满满一勺粥就往悯的嘴边送去,但悯却迟迟不张嘴。 ------------ 32 侧妃 第一次这么伺候人却被忽视的凌皓杰王子脾气一下子就爆发了,狠狠地把粥摔到了地上,眼睛狠狠地盯着悯,仿佛今天悯不求饶的话就决定吞了他似的。 本就大病未愈,还饿了两天的悯心疼地望着地上的粥,而悯的这一举动彻底让凌皓杰狂化了。只是当凌皓杰打算伸手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悯时,被悯缩着脑袋弱弱地说了句:“粥很烫。”后愣住了。凌皓杰看着洒在地上还依旧冒着热气的粥时才知道原来悯是在等粥晾凉了再喝。 “你们这帮奴才干什么吃的,端这么烫的粥来想烫死人啊!赶紧给我再端一碗过来!”凌皓杰不好意思地转过身红着脸对门口的侍女们吼道。而机灵的侍女早跑去端温粥了,独留下一个侍女胆战心惊地快速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粥和碗。 只是背过身去的凌皓杰没有发现悯那张因憋笑而颤抖的脸部表情。悯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八王子殿下可是比他的六哥单纯多了,至少在他的面前悯不需要时时刻刻猜测他的心思。 笨手笨脚地喂饱悯的肚子后也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随便吃了点东西的凌皓杰直接钻到了悯的被窝里,直接把悯吓了一大跳。 “悯儿,你别怕,本殿下就只是想陪你睡觉而已,要是晚上悯儿又不舒服了怎么办啊?”凌皓杰别别扭扭地说完后就把悯搂在了怀里。睡了一整天的悯根本睡不着,更何况旁边还躺着凌皓杰这个大活人。悯脑海中不解地想着这位八王子殿下今天的不正常举动,但是今天的凌皓杰真的很可爱很温暖。但是悯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们这类人了,毕竟他们生来就不是平等的,自己永远都得不到公平的爱情。 之后很多天凌皓杰都来悯住的偏殿报道,然后晚上拥着悯儿睡觉,渐渐地悯也习惯了凌皓衍的存在。 而据传已经身亡的悯在八王子偏殿躺了多天后终于被允许出来放放风了,但刚晃进府中的花园时悯就被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那只狐狸精,见到本夫人还不请安?长得也就那样,我劝你赶紧离殿下远远地,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疯狂女人蹦到悯的面前尖声地叫着。 悯直接无视她,转身就往回走。也许曾经的悯是软弱的,会低声下气地向这个女人赔不是。但现在死过一次后的悯不得不学会坚强,因为明白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现在的他自然也不会再叫人欺负了去。但大病初愈的他现在也懒得招惹人,但别人可不这么想。 “来人,把这个无礼的奴才给我拿下,让他知道一下本夫人的厉害。”那个女人看到无视她的悯非常生气,立马吩咐身边的小厮将人拿下。悯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就没有挣扎,而小厮们也知道这位是殿下的新宠,自然也不敢太使劲,至于陪悯出来的小丫头在一看到这位会惹事的夫人时就马上开溜找救兵去了。 “哼,贱人,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女人看见被抓住不动的悯后得意洋洋地问着。 “……”悯依旧不理她。 “本夫人乃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同时也是殿下的侧妃。在这府里本夫人就是主子,像你这种奴才本夫人想捏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得不到回答的侧妃只能自问自答地炫耀着。 悯突然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突然恶作剧般的对着她灿烂地一笑,这一下子就炫花了侧妃的眼。只是悯的嘴中却吐出淡漠的嘲讽:“可悲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的侧妃回过神来气得动手就想扇悯耳光,只是手扬到一半就动不了了。回头一看正是尚慕卿抓住了侧妃的手。 “侧妃娘娘,您请自重,悯公子身体还未好全,要是再出点差错我可不敢保证殿下会不会掐断您的脖子。”尚慕卿嫌弃般地扔掉手中的手后威胁着侧妃,侧妃被他的一脸凶相吓得直咽口水,说了一句走着瞧就落荒而逃了,真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悯公子,要到前面的凉亭坐坐吗?”看出悯有些累了,尚慕卿恢复阳光帅气的表情,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提议着。悯嗯了一声就缓步向凉亭走去。 ------------ 33 放纵 “谢谢您,算上次,您已经做了我两次的救命恩人了。”坐在石凳上的悯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尚慕卿。悯的屁股底下还坐着尚慕卿的外套,刚才尚慕卿怕悯再凉着就立马脱下自己外套非让悯垫着。即使是现在有些冷漠的悯还是有点经受不住别人的关心,何况是这位有阳光般笑容的人呢。 “不用谢,天太冷,最近还是在屋里待着吧,到了春天就能带你出府散散心了。”尚慕卿有些好笑地望着这个有点害羞的人儿。 “真的,你能带我出去?”听到能出去的悯一下子恢复了生气。 “当然,只要你的身体允许。”尚慕卿笑地更加阳光灿烂。 自那天后,尚慕卿每天都会来看望悯,给他带一些外面的小东西,在他的眼里悯就像小弟弟般需要自己来呵护疼爱。而凌皓杰在悯身体好些后就不怎么见他的人影了,首先是因为忙着朝事,南汐国冬天雪不多,但北部雪灾还是十分严重,再者他怕一见到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直接要了他。 今日在下人口中得知了昨日自己的侧妃差点在花园里打了悯后,心疼坏了的凌皓杰怒气冲冲地赶到那位侧妃的院中。凌皓杰看着满脸欣喜出来迎接的侧妃后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俗不可耐,在门口就直接抽了她两耳光。他在警告侧妃以后不准去骚扰悯后甩袖就走了,徒留那位侧妃娘娘在院门口被侍妾和丫环们嘲笑。 接着,抵制不住思念的凌皓杰来到了悯的房门前。阻止守在门口的婢女出声请安,放轻脚步。踏进屋内就看见一位白衣墨发的美人端坐在一张琴案前,美人白皙剔透的双手搁放在那张瑶琴上,而美人的美眸却望向窗外,似乎在眺望远方。 凌皓杰走到悯的身后将瘦弱纤细的美人拥在怀中。怀中的悯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就好像这个把他拥进怀中的男人不存在似的。凌皓杰好奇地望向窗外,除了几棵绽放的蜡黄色的腊梅之外他无法找到任何线索。 “悯儿在看什么?告诉我好吗,让本殿下也分享一下可以吗?”凌皓杰在悯的耳边低声询问着。 “腊梅开花了,但是梅花还没有开。”悯清脆婉转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凌皓杰惊得呆了一下后又开始沾沾自喜,本以为悯还会和以前一样不搭理自己呢。 “原来悯儿是想看梅花了啊?再过两个月本殿下就能陪悯儿去园中赏梅花了。”凌皓杰开心地说着,一边还想象着自己携着悯儿的小手一起赏梅的情景。 其实悯不是想看梅花了,只是觉得腊梅和梅花这两种都是先开花再展叶的植物很神奇很美而已。昨夜凌皓衍没有来陪他入眠,他独自坐在窗前,借着月光欣赏着窗外的夜景。就是在那一阵阵愈发剧烈的寒风中窗前的那几棵腊梅如同被病痛折磨般扭曲挣扎。之后没多久窗户就被守夜的侍女关上了一半,悯也只能乖乖地躺到了床上安歇。本以为今早看到的会是衰败,哪知从窗口一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蜡黄色小花点缀枝头。悯想也许自己该向它们学习吧。望着窗外的腊梅发呆发够了的悯终于将视线转到了手边的瑶琴上。 手指拨弄琴弦,悠远绵长的琴声响起,如娇艳的春梅在风雪中低泣。凌皓杰拥着悯听他弹完一首曲子后心又被触动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凌皓杰就连在悯的琴中都听不到快乐,心情有点沮丧地问道。 “殿下,您会抛弃悯儿吗?会把悯儿送人吗?”悯幽幽地询问着身后的主人,有些胆怯,有些期待。 “不会,凌皓杰对天发誓,对悯儿承诺,本殿下这一辈子都不会抛弃悯儿,除非本殿下不在这个世间了或者悯儿不想再看到我了。”凌皓杰坚定地回答。悯得到这个回答后就觉得足够了,至少他不必再担心被抛弃了,因为骄傲地八王子殿下是绝对不会食言而肥的。 悯转过身,用手臂环住凌皓杰的脖子,抬起头,奉送上自己的粉唇。凌皓杰被悯的这一系列动作惊到,回过神来后是满腔的喜悦。双唇热烈地回应着悯的第一次主动,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悯,不让两人之间存在任何间隙。 ------------ 34 糖葫芦 凌皓杰细细地亲吻着悯的每一寸肌肤,从额头,眼睛,鼻子,耳垂……凌皓杰虔诚地膜拜着悯的一切。琴案上的瑶琴早已被林皓杰粗暴地挥到角落里,只能躺在地上哀泣。而悯也早已衣衫尽褪,尽管烧着暖炉但悯还是觉得冷,不得已只能努力地靠近林皓杰的身体。窄小的琴案根本容不下两人,悯悬在空中的双腿实在是有点无力。 “嗯啊……殿下,去床上吧,嗯……悯儿冷……”悯艰难地哀求着正兴奋地凌皓杰。悯这么一说凌皓杰也觉得冷飕飕的,正对着窗口能不冷吗?于是凌皓杰二话不说立马抱起悯就走向那张温暖的大床,然后开始新一轮的疼爱。 大白天里两个人放纵的□□持续了许久还未停歇,直羞得门口的几个婢女差点落跑。 这一次放纵,悯其实有点自暴自弃。但当一场激情过后,悯才觉得其实不是和凌皓衍上床自己也能得到快感,甚至更多更激烈。悯觉得不如就这样下去吧,只追求放纵中的温暖和快感不谈论爱情。如果凌皓杰知道悯是这样想的,我想他会想哭的。 这一天,尚慕卿照旧过来看悯,手中拿着一个细长的油纸袋,引得悯好奇地望过去 “我今天给你带了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瞧!”尚慕卿献宝似的从油纸袋了抽出了一串糖浆包裹着的红艳艳的糖葫芦递到悯的面前。但这次悯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开心又好奇地接过,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它。 “悯儿不喜欢的话我就把它扔了,下次再带别的。”尚慕卿看着悯的异常抬手就要将糖葫芦丢出去。 “不要!”悯突然阻止道,连忙伸出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小手抢过糖葫芦。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以后,小心翼翼地张开小口咬下半颗慢慢地咀嚼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着悯的整个口腔,眼泪也在这时不听话地溢出眼眶,沿着姣好的面颊滴落在衣衫上。 尚慕卿看着这样边吃边流泪的悯简直心疼坏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以前安慰弟妹般一把将悯搂在了怀里。这次悯没有再闪躲尚慕卿的接触,尚慕卿轻柔地左手拍着悯的后背,右手抚摸着悯的头,低声地安慰着:“乖,悯儿别哭,有哥哥陪着你呢,再哭小心我去把糖葫芦揍扁哦,乖,不哭了,再哭小心今晚要尿床了哦……” 一下一下的轻拍似乎能敲击到悯的心灵深处。靠在尚慕卿温暖宽广的怀里,听着他用幼稚的话语哄着自己。悯突然间觉得其实没有凌皓衍陪着,糖葫芦还是一样可以很好吃。是啊,不是说要忘了他吗?原来没有他自己也能活下去,至少还能尝出甜是什么滋味。 “糖葫芦很好吃,谢谢。”悯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 “悯儿真是吓坏我了,看到有人哭我就头疼,在家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我老被我妹妹牵着鼻子走。”尚慕卿终于放心地放开悯,掏出一块手绢给悯让他擦脸。 “尚大哥很疼爱妹妹吧。这块手绢一看就是姑娘家的,难不成是尚大哥的青梅竹马?”悯拿着手中的绣花手绢好奇地问着尚慕卿。 “哪有的事,这是我来都城前我妹妹送给我的,说要让我天天看到手绢就想起她,就是一淘气的傻丫头。”尚慕卿挂着幸福的笑容,悯觉得就连他身边的气息都是能让人觉得幸福的,悯多么羡慕啊。 “我也好想去看看我的弟弟啊,我走的时候他还那么小,现在一定长得很可爱。”悯望着远方期盼着惆怅着。 “悯儿想看的话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去吧。”看着如此渴望着的悯尚慕卿愿意尽力帮他完成心愿,让他快乐。 “真的吗?你能带我去见我爹娘和弟弟?”悯激动的一把抓住尚慕卿的手。 “当然。”尚慕卿温柔地用另一只手摸摸悯的脑袋。得到肯定答复的悯欣喜地笑开了颜,那一幕的芳华是尚慕卿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美好,这也让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守护。 这几天悯不是吃就是睡,乖乖地调养着身子,但实在太无聊了。今日已是腊月十八了,从早晨起天空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南汐国的雪几乎是落地即化,下了一上午也就积了一小层,悯突然想起了在南院的筱慕,今晚的寒冷他又该如何挨过呢。 ------------ 35 筱慕 悯想去南院看看,但还未跨出门口就被几个丫环给拦住了,正着急着呢就见尚慕卿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这次尚慕卿给悯带了一套套娃,是十分可爱的童子样式的,从小到大放在悯的面前。看着悯兴致缺缺的样儿,尚慕卿问出悯的苦恼后大手一挥吩咐一个婢女直接把筱慕接过来。 “尚大哥,你这样做殿下不会怪罪你吧?”悯担心地问着尚慕卿。 “傻瓜,你知道殿下的母妃未出阁之前姓什么吗?”尚慕卿好笑地问着悯。 “不知道。”悯呆呆地回答。 “我猜也是,她姓尚,所以论辈分殿下还该叫我表哥呢。你说他敢不敢怪罪我?”那刻起悯决定要好好抓住尚慕卿这个大哥,在这八王子府里不会再有像他这般能不求回报地温暖自己,而且又有权力护住的人了。是的,现在的悯已经对人产生一种戒备心理了,学会算计哪个人是否会对自己有利了,这也不过是为了不再轻易受伤罢了。 筱慕在当天下午就搬到悯现在住的偏殿里,然后又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了,感觉似乎还不错。未时正,丫环们布置好了餐点。看到那丰盛而又营养的菜肴时筱慕又一次惊坏了,就是他受宠时也没吃得这么好啊!这根本就是殿下平时吃的吗,当然除了几道药膳。还有刚开始来着偏殿时,发现这隔壁住的就是八王子殿下时筱慕是又惊又乐啊! “悯儿,老实交代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否则我就把你的菜全吃完!”筱慕挡在桌前威胁着悯。悯无语地看着筱慕,本来不搭理他他都能滔滔不绝,要是理他了还了得。 “参见殿下!”一个丫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久,凌皓杰的身影就出现在悯的面前。这些天凌皓杰被凌皓衍步步紧逼,今天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两人的王位之争已经搬到明面上了。凌皓杰看到面色明显比之前好很多的悯非常满意,尽量笑得温柔地走到悯的面前。 “悯儿,正要吃饭呢,本殿下也正好饿了。”凌皓杰说着就拉着悯的手往饭桌前拉,悯现在是无所谓了,连床都上过不止一次了,还扭捏啥啊。凌皓杰看见挡在桌前的筱慕有点生气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殿里?” “殿下,我是筱慕啊,您不记得筱慕了吗?”筱慕收到凌皓杰冷漠的眼神后可怜巴巴地问道。 “该死的奴才……”凌皓杰正要发火就被悯给熄灭了。只见悯转到他的面前微微一笑,一瞬间冰雪融化,直接在凌皓杰的心田里吹起了阵阵涟漪。 “是悯儿让筱慕过来陪悯儿的,殿下请不要怪罪筱慕。”悯柔柔的说着,神情还带着微微的惆怅。这样我见犹怜的悯怎能不让本就动心的凌皓杰俯首称臣呢。 “悯儿怎么会有错呢,都是我最近脾气太暴躁了,还是吃饭要紧,别把悯儿给饿坏了。”凌皓杰直接忽略筱慕,他温柔地将悯搂在怀里落座开始用餐。这一幕对筱慕来说是多么刺眼,那个他一直盼着再见一面的男人居然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他的温柔和爱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份,多年傻傻的等待在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愚蠢。 悯儿原本以为筱慕只是有点喜欢凌皓杰而已,但那时筱慕伤心欲绝的表情让他知道自己想错了。又是一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傻的人,但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那一夜,凌皓杰留在了悯的床上,两人在床上疯狂地交合缠绵,阵阵□□刺痛了屋外的筱慕的心。 伤心地筱慕想起了南院的青颜,青颜会在自己冷的时候温暖自己,会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会傻傻地陪自己看星星……于是筱慕环抱着一坛酒来到了青颜的房前。 来开门的青颜一身洗得有些发黄的白色紧身内衣,勾勒出性感完美的线条。他的头发未扎起,任由满头青丝四散延伸到臀部。这样的青颜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暖意。看见筱慕半夜抱着一坛酒,还满眼的忧伤,夺过酒坛子,拉过筱慕就往床上塞。 青颜把桌子拖到床前,然后把酒坛放在了桌子上,两人同披着一条被子就开始喝酒,像平时一样互相挨着取暖。 “筱慕,还有能让你更伤心地事吗?不是两年前就已经伤心够了吗?”酒过三旬后青颜疑惑地问着微醺的筱慕。 ------------ 36 月霏 “筱慕,还有能让你更伤心地事吗?不是两年前就已经伤心够了吗?”酒过三旬后青颜疑惑地问着微醺的筱慕。 “他竟然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但为什么他能对悯儿那么好?我有哪点比不上悯儿,他为什么就连看都不屑于多看我一眼?”筱慕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哭诉,脑袋直往青颜的怀里钻。 “在我的眼里筱慕永远都是最好的,如果可以我多想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这样就能让你的世界不再有失望和悲伤。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愿意在这一刻接受我吗?”青颜的话语从未如此温柔甜腻。 “真的吗,青颜,你这个傻瓜……”筱慕的低语消失在青颜吻过来的红唇中。 “今晚给我好吗?让我带你离开悲伤。”青颜将修长的手伸向筱慕的神秘三角地带,红唇发出阵阵蛊惑的低吟。也许是酒精的催化作用,也许是今夜的青颜太迷人,筱慕的全身都开始发热。 缠绵着的唇、交缠着的躯体、凌乱了的气息,两人如干柴烈火般点着了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清晨,筱慕在全身酸痛中醒来。转头看见青颜安详的睡颜,筱慕在发现自己竟然全身□□地躺在青颜的怀里时候,他才终于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事。惶恐的筱慕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准备逃跑,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筱慕离开后青颜倏然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眼,他眼睁睁地看着筱慕又一次逃离自己的怀抱。 这几天悯的心境变了很多,凌皓杰对他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悯觉得现在跟凌皓杰的相处,偶尔给他点笑脸的日子也不是太难熬。哪怕就源于那日月霏的一番话,悯也不得不放弃自己之前的坚持了。 五天前,人非楼楼主月霏到八王子府来找他,并且打发走了所有伺候的人。月霏似乎有点累,慵懒地靠在一边的榻上,双手交叠在胸口。 “悯儿,你知道你真的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吗?都是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傻,你以为我们这种人在那些权贵眼里算什么,不过是足够新奇的玩物罢了。”月霏靠在榻上不急不缓地说着。悯很想反驳,但又找不到依据,只能咬着唇望向月霏。 “呵呵,悯儿你还别不信,男人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相信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你可以用你的美貌和才艺取悦他,让他为你痴狂,但是如果遇到更美的更有才的美人时,他们炽热的爱的目光和甜言蜜语就不再属于你了。什么海誓山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我们成为一抔黄土的时候,他们又还能记得我们几年?悯儿,你觉得我美吗?你敢过来揭开我戴了六年的面纱看看嘛?过来。”月霏的话就像有魔力般让悯一步步向他走去,悯的双手有些颤抖,但还是扯下了那张他一直很好奇的面纱。 悯做梦都不会想到,那张在他小时候看到过的原本那么美艳动人的容颜为何会变得那般丑陋!那个号称人非楼第一美人的人非楼楼主现在拥有的是怎样一张脸! 除了眼睛和额头是光滑的之外,以下均布满了褶皱,颧骨突出,脸色黯淡无光,两颊旁边还爬满了难看的灰黑色斑点,简直比七十几岁的老叟还不如。仔细再看才发现鼻子以上光滑的部分不过是贴了张年轻的□□罢了,两者形成的强烈的对比让月霏那张脸显得尤为可怖。悯害怕地连忙后退,最后撞倒凳子跌倒在地。 “楼主,为什么会这样?”颤抖的声音响起,平静下来的悯爬起身走回月霏面前,看着那张脸简直想痛哭一场。 “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人非楼的人,我十八年前从人非楼出去,十年前我又回到了人非楼里。我今年都已经二十八了,呵呵……悯儿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活不过三十的吧,其实我们这种人,不,我们还算是人吗?你又见过多少活过二十岁的呢?二十岁以前我们青春美貌,二十岁后我们就会迅速地衰老,身体也会逐渐变差,不是病死就是落到被丢弃的下场。”月霏的话简直让悯不敢置信,二十岁,原来我也就六七年的时间了,悯有点绝望地想着。 ------------ 37 命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人非楼楼主吗?因为我爬上过当今南汐王的床。当年我得到南汐第一美人的称号,但身不由己,最后辗转被送进了王宫中。那时的我还和你一样的傻,相信了那个人上人的爱情,相信了他的承诺。但是当颜妃出现后他就变了,他开始说他就爱我们两个,直到我容颜慢慢地变老不再青春稚嫩,直到颜妃越发越妩媚动人,我的爱变得越来越少。我在夜夜的噩梦中梦到了我的下场,于是我乘着他对我所谓的爱还剩下一点点的时候,我向他要了这个人非楼来安度我的余生。”月霏就好似只是在说别人的事。但这太让悯震惊了。 “悯儿,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但是我恨啊!恨那个把我所有爱和青春埋葬了的王宫,恨那些可以随意□□我的权贵,恨这个到处充满了腐朽的王朝。悯儿,现在起用你的美貌,你的笑容,你的身体让自己在这几年过得好点。至少让自己能吃饱能穿暖,不要再为了什么男人的爱情而迷失自己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们一起亲手埋葬这个破落的王国吧,这个表面上光鲜亮丽骨子里早已是残壁断垣的人间地狱,让这个国家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出现我们这样可悲的人了吧。悯儿,我花了八年的时间,但好像还是没来得及。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静静地死去!现在的南汐国的天就要开始变了。如果你愿意就到泽河边上的长生亭找梦娴,希望那时我还能见你最后一面。”这时的月霏没有了一开始的镇定,他的语调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衰老的眼角的被泪珠静静地划出两道眼泪经过的痕迹。但是当月霏说完后又恢复了如初的平静,优雅地起身戴上面纱。他也未等悯的回答就离开了,只往悯的手里塞了一大瓶药。 悯站在那儿直到腿都开始打颤才挪到床上,蒙上被子后就开始发呆。悯觉得这个世界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冷过。 那日后悯变得爱一个人独处,一个人发呆。这让尚慕卿愁上加愁啊,这两天来看他,他都是在窗口发呆。虽然看见新奇的东西还是笑得很开心,但悯的笑容似乎比以前淡了很多,淡得都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今日早朝嘉奖六王子治理北部雪灾有功,这次凌皓衍的献策将国家的损失降到了南汐国历史上的最低点。以左相为首的六王子党趁机进谏立六王子为太子,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朝中的许多中立派也倒向了六王子。南汐王虽未同意,但为了堵住那帮人的嘴,不日就将册封六王子为贤王,现在的局势对八王子殿下很不利啊。 尚慕卿站在门口看了悯很久,直到悯终于发够呆站起身转向门口。 “尚大哥,你怎么站在那儿啊?”悯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但在尚慕卿的眼里却是如此地不真实。 “我来看看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差,不知道的还以为八王子府的下人怎么虐待你了呢。”尚慕卿走向悯,但今天的尚慕卿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爽朗了。 “尚大哥,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你的脸色才不太好吧?”悯看着异常的尚慕卿望着他问道。 “悯儿,我……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好吗?”尚慕卿在得到悯点头的回答后继续问着。 “悯儿,如果,我想问你如果有人想杀六王子,你还会为他担心吗?”尚慕卿紧张地望着悯。悯在听到杀六王子时的刹那就变了脸色,淡色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恨过凌皓衍,但这并不代表他希望他会死。 “你到底什么意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悯瞪着尚慕卿质问着。 “我没别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尚慕卿受不了地转身就跑。 其实今日收到情报,凌皓衍竟然是南山派掌门玄玉真人的弟子,南山派在民间便是仙家的象征,遗世而独立。所以如果这一身份公开,不要说老百姓,就是南汐王也不得不考虑就此将王位传给六王子凌皓衍了。刚才震惊的八王子殿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决定刺杀六王子凌皓衍,而人选自然是府中剑术最好的尚慕卿了。回想起在不久前被凌皓衍拒绝后伤心欲绝的悯时,尚慕卿不敢想象当悯知道凌皓衍死后会是什么表情,现在的悯不过是故作坚强罢了。 而在房中的悯并不知道他人生中经历的又一场阴谋正拉开帷幕。 ------------ 38 定局 这两天情绪低落的悯想了很多,也许真的如楼主说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自己所追求的温暖的存在了吧。就连之前一直缠着自己的筱慕也在那天之后很少在自己面前出现了,偶尔他还能感觉到筱慕怨恨的眼神。也许一切都不会是长久的,那么现在就尽量抓住每一个短暂的幸福可能吧,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除夕,八王子府装扮一新,园子里的积雪已经化尽露出稀疏的绿色。上朝归来的凌皓杰兴匆匆地奔向寝殿,刚踏进侧殿的园子门口就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一身白色毛裘包裹的身子依然是那么纤细,一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墨色长发让他的主人显得愈加小巧,那张美丽的脸庞依然是如此地安静美好,纤长优美的指尖轻触着园中那棵腊梅树上的金黄色花朵。 “悯儿,外面冷,也不多穿点就出来,那些奴才真是太不像话了。”凌皓杰轻轻地走过去拥着悯的肩就往屋内走,双手还心疼地搓着悯那双总是冰凉的柔荑。悯朝他淡淡地笑笑,现在的悯已经不再排斥他的新主人了,更何况现在他对自己的好似乎远胜于曾经的凌皓衍了。他又何必去坚持呢,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悯儿,今晚宫里有宴会,我回来会晚些,累了就早点睡知道吗?”凌皓杰挥退碍眼的下人拉着悯就坐在床上,双手玩弄着悯散在肩上的乌发,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呢喃着。现在的悯在凌皓杰的眼中是无处不美,处处显风华。 “殿下,王位真的那么重要吗?”悯淡淡地问着,仿佛事不关己,声音是越发的空灵。 “当然,本殿下生来就是要成为这个王国的主宰的。”凌皓杰骄傲地说着,阐述着从小到大他的母妃和父王就灌输给他的真理。 “殿下,你赢不了六王子殿下的。”悯淡淡地笑着说着,但语气和咬字都自信地似乎是在讲述一个已定的事实。 “悯儿,你到现在还想着凌皓衍!”为了得到悯的心凌皓杰渐渐放下了一身傲骨,只求博得悯美人的一笑,所以他更不能失去他。但是在听到悯口中的那句话时凌皓杰的自尊彻底被伤了,他很想甩悯一巴掌来好好教训一下悯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但是悯的话却又该死的正确。 现在在王位斗争中表面上相互制衡的两人其实是自己处劣势,他还真是小看了他的六哥。前两天派尚慕卿去刺杀他,最后却是尚慕卿负伤而逃,或许是自己把他逼急了吧。凌皓杰的眼中掠过的一丝担忧,这并没有逃过悯的眼睛。 “殿下,您没有六殿下狠,更没有六殿下的狡猾。您确定能从他的手中抢到王位吗?”悯打破了凌皓杰纠结的思绪。 “这个王位本来就是本殿下的!”凌皓杰依旧是骄傲和不羁的。 “殿下,如果您得到了那个王位的话悯儿愿意做您一辈子的奴隶。”悯面对着凌皓杰微笑着对他许下这个一辈子的诺言。 “好,悯儿,你就等着做我一辈子的奴隶吧。”凌皓杰在听到这个诺言时开心地拥住了面前的纤弱美人。 “嗯,殿下早点回来,少饮些酒。”目送着凌皓杰离开,悯呆呆地望着永远也看不见的远方。南汐国的天就要变了,不知道六王子殿下的理想是否能实现呢?呵呵…… 然而就在那一夜凌皓杰最终棋差一招没有回来,而睡梦中的悯等来的是冰冷的锁链。 正月初一,南汐国的整个都城都流传了两个消息,一个消息是:昨日除夕宴上八王子凌皓杰伙同刺客刺杀南汐王,妄图谋夺得王位,南汐王重伤。 另一个消息是:六王子凌皓衍天命所归,自小便被南山派的玄玉仙人收为关门弟子,因其是命定帝王所以便将他放下山来承其天命。 悯的正月初一是在南汐国的天牢里度过的,冰冷潮湿的地面,肮脏发霉的稻草,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腐锈的味道。还有不断乱窜的老鼠爬虫,引得这一室娇贵的夫人公子们一阵接一阵地惊呼。悯缩在一个小角落发呆,那夜被带到这儿后就和这一群凌皓杰宠爱的妻妾们关在了这间牢房里,至于凌皓杰的生死他自然是不知的。 悯尽力地躲在一旁不受人注意,但是有些事是躲不过的。悯在小角落里正发着呆就被一颗石头给砸醒了,幸好石头小砸在手臂上也不是太疼。悯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位在花园里找过自己麻烦的侧妃挑衅地看着自己,悯淡淡地看了一眼后低下头继续发呆。 ------------ 39 流放 “你个贱人,不男不女的怪物!你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好嚣张的啊!现在反正殿下也出事了,我也就破罐破摔了,我告诉你你既然到这了就别想好过!”侧妃一看悯没要搭理她的意思后继续自讨没趣,但没坚持多久就走回了那堆人里蹲着。偶尔发出的几道眼刀也在悯的无视中消散在了空气中。 在昏暗的牢房里,悯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这几天悯尽力地吞食着发酸的食物,忍受着侧妃时不时的骚扰。他知道凌皓衍赢了,他最终将登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王位。现在,悯虽然觉得活着没多大快乐可言,但他也不再是个会轻易抛弃生命的人了。悯在等着,等着那个人来宣判,至少他能求他饶他一条小命吧? 又不知道多少天后,在那个天牢的小角落,一头凌乱夹杂着稻草的长发下是悯看不出原本皮肤的灰黑交错的脸蛋,白色的里衣也早已找不到一块布料原本的颜色。刚吃完一顿饭的悯静静地蹲在小角落,等待着下一顿餐的来临。 这间牢房里关的大多是些娇生惯养的主子,自然吃不惯发馊的连猪食都不如的食物。就是饿极了,勉强塞几口进嘴里后就再难下咽了,所以悯这几天不需要为食物发愁。 但今天似乎很不寻常啊?刚缩进小角落的悯就听见一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后便来到了铁门外。 “奉我王旨意,罪臣八王子府的一干罪人听旨。”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一听是王的旨意天牢里的人都跪倒在地等候着他对自己命运的宣判。 “吾王有旨,将逆臣凌皓杰府内男丁发配边疆三代之内终身不得归朝,内室充入军营,一律贬为奴籍,即日启程,钦此。”当尾音结束时,有的人为能保住性命而欣喜,而大多数人都一片愁云惨淡。牢门打开,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条不归路。 “你们这帮奴才放开本夫人,本夫人是当朝八王子侧妃,是礼部尚书千金,怎能去边关伺候那帮兵犊子,我死也不去,放开我……” 悯抬头只见那位侧妃娘娘正奋力挣扎着反抗着,那两个押解她的士兵正不耐烦,于是在接近牢门时直接将她推出了牢门外。哪知她竟会就势往对面的石墙撞去,刹那间鲜血迸溅,躯体沿着石墙滑落冰冷的地面,只在墙上留下一笔深色的痕迹。其中一个士兵犹豫地走过去俯身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死了,真他娘的麻烦,还得跑趟乱葬岗。快点快点,把这帮人交给城外的弟兄们后咱们就可以收工去喝酒了,这天气真是他娘地冷,呸!”那个士兵吐了一口痰后就若无其事地回去继续押解牢里的人了。似乎那一滩鲜血和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不存在,是啊,多不值啊。 悯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他不想死在这里,哪怕这次是到军营里去当军妓。当再次看见阳光时,悯觉得活着其实还是比死去好一点,尽管痛苦但是至少还能感受到温度。 单薄的衣衫令这一干罪犯都冻得瑟瑟发抖。穿过热闹的长街,沿路迎接他们的不再是以前平民百姓或羡慕或恐惧的眼神,而是一声声嘲讽咒骂,一颗颗烂菜,臭鸡蛋迎头而来。 当悯走出城门时,身上发上已经沾满了又一层污秽,这时谁又会想到他就是那个惊采绝艳的曾被这个国家两位王子眷恋过的美人呢?毕竟世人都知道八王子府的悯公子早已投湖自尽了。只是悯却不知,还在为凌皓衍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来看他而有些心痛。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悯对凌皓衍的那颗心彻底地死去了。 西落的夕阳,荒凉的古道,枯藤但还犹透绿色的树木。西北风拂过一切生物和死物,雪水融化后泥泞的窄道上行进着一支庞大的队伍。首部和尾部都是车辆、战马和士兵组成的,统一的佩戴兵器一身戎装。中间位置占整个队伍三分之二的人则是人人身体佝偻,衣衫单薄褴褛,四肢都被铁链锁着着并且与前后的人相连。他们都是南汐国的罪人,王位争夺的牺牲品,他们正被押解往南汐边疆也就是泽河边。其中男女皆有,甚至还有悯这样的阴阳人,反正他们都是最后一次看到这南边的风景了。 ------------ 40 逃跑 悯已经随着这只队伍行走了五日,寒冷和路途艰辛让悯的身体越来越差,这几日如果不是旁边人的好心搀扶或许他也会落得被抛尸荒野的下场。恰逢落日时分经过一片平地,队伍从前方开始停下,如前几日般年轻力壮的男子们都被派去扎帐篷,而女子和娈童则去准备今晚的晚餐。 悯在内的一行十几个人被几个士兵押着去营地外围捡柴火,顺便摘些野菜。也只有到这时士兵们才会解开奴隶们相连的镣铐,只剩下脚上相对于轻便的脚链。 南汐国的冬天不比北方的国度,就是寒冬也是有植物生长的。悯他们的双手暂时获得了自由,而双脚仍旧拖拉着铁链,他努力地抱着一路拾到的一小捆树枝慢慢地向一棵歪脖子树走去。 趁着监视他们士兵不注意时,悯侧过身的同时右手顺手就摘取一把树干上的蘑菇收入袖中。然后就自然地继续捡树木周围的枯枝,偶尔还能采到几棵野菜。至少今晚不用饿肚子了,那些士兵是绝对不会把他们的干粮分给他们这些奴隶的,他们也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夕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平地上也开始燃起一堆堆柴火,不久大米和菜肴的香气便随风飘散。当一个个士兵各自取了自己的饭菜后,奴隶们继续为他们的晚餐而奋斗。用剩下的锅巴熬粥,各自拿出自己采到的野菜放在锅里一起煮。赶了一天路饿了一天的奴隶们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食物,当它们开始沸腾时,他们几乎一哄而上,拿起手边一切能盛食的东西就往自己的破碗里装食物。当然这个世界到处都存在着弱肉强食的规则,最后抢不到食物的自然只能饿着,或者选择去啃野草或树皮,悯至少拿到了能让他充饥的食物。 用完餐不久,士兵们就将奴隶分几批集中赶到了几个帐篷中。悯在从都城出发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筱慕。但筱慕只是冷冷地看着悯,悯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今夜悯又见到了筱慕,只是现在的筱慕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生气。 帐帘从外面被突然掀开,两个士兵拖着一个人形物体走进来,然后直接扔在地上。 “你这小骚货在床上真带劲,明晚记得来伺候你大爷我。走了,兄弟,喝酒去。”其中一个士兵大声说着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形物体后就和另一个人一起离开了帐篷。 地上的人动了动手,艰难地用手撑地开始爬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朝一边的角落走去。少年的身体修长,破烂的衣衫遮不住满身的青紫和小麦色的美丽肌肤,凌乱的长发四散着,给人一种别样的凌虐的美感。 少年停在了另一个比他年纪小的少年面前,从松散的衣襟内摸出一个热腾腾的红薯递到另一个小少年的面前。哪知小少年一手就将面前的手扫开,红薯滚落到少年的脚边,少年立刻捡起红薯,小心的剥开红薯皮然后递到小少年的嘴边。小少年望着他坚定地眼睛终于张开小口咬上红薯,少年笑了,小少年哭了。 悯在那个少年走到筱慕面前的时候才认出那个少年竟然是青颜,那个冷漠坚定的青颜。看着这一幕,悯将手放在胸前傍晚采的毒蘑菇上,从书中悯认识了这种和香菇很像,但个头明显比香菇小,表面长满孢子的蘑菇。这种毒蘑菇上的孢子粉正常人食用一个的量就必死无疑,而少量服用则会腹痛不止,然后开始腹泻到虚脱,悯采的这把蘑菇上的孢子粉加在一起足够毒到这几百个士兵了。离泽河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了,后天趁轮到自己做饭的时候就该行动了。 两天后的晚上,悯仍旧和一大群奴隶一起挤在一个帐篷了,今晚他又看到了筱慕和青颜,但今晚的青颜安静地躺在筱慕的腿上。悯在今天傍晚把毒蘑菇的孢子粉撒入了今天的士兵的食材中,由于他们的食物是士兵剩下的所以悯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当帐篷中传来闹肚子而睡得不安稳的动静时,悯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刚醒来的迷茫。 悯慢慢起身,用早已撕好的布条固定好脚踝上的锁链,避免它拖地发出声响。准备就绪的悯猫着腰轻轻地向帐蓬出口移去。微微掀开一条缝从帐帘缝中望向外面,帐篷边的火堆旁只有两三个守夜的士兵,而且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知道时机已到的悯俯下身打算乘这帮士兵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钻出去,只是在悯伸出手掀帐帘时他的衣摆被一只手抓住了。 ------------ 41 逃亡 悯将吓得僵硬的脖子向右转看去才发现是筱慕,筱慕睁着他那双悯熟悉的大眼睛望着悯。 “带我们一起走,不然我就喊人。”筱慕紧张地望着悯,示意悯把青颜也带上。 悯无奈只能点头,两人拖着发着烧的青颜小心翼翼地躲着士兵的视线挪动着。今晚的月亮被云雾遮掩着为悯三人的逃跑提供了帮助,但在除了风声就是火烧木材噼啪声的夜晚两个不懂武功的柔弱少年再加一个病少年能不被发现吗? 月黑风高,三人离帐篷越来越远,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天太黑了,或者是手脚上的铁链作祟,一边的筱慕一个没注意脚下就被绊倒了,连带着青颜也重重地向地面倒去。悯赶紧拉起筱慕和青颜就尽力往远处跑,但为时已晚,越来越多的火把将他们包围。 悯如夜般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轻抿了下嘴角然后停下了脚步。 “大人们,求求你们好心放过我们这回吧!我们不是故意要逃跑的,只是青颜他发烧都烧糊涂了,我们只是想带他出来找口水喝而已。大人,我们不敢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花着一张小脸的悯在停下脚步时就屈膝跪向领头之人,眼中流下晶莹的泪滴,声音一如既往地惹人怜惜,只是夹杂着一丝颤抖。 “来人,把他们三个拿铁链吊在那棵树上,天亮了再处理。你们除了守夜的都给我回自己的帐篷。”领头之人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果断地下了命令,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个冷血的人。 悯看着越来越近的士兵垂下了自己的双眼,只是为什么眼角会瞥到一道亮光。原来悯和士兵之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手执刀剑的黑衣人,二话不说两队人马就开打了。黑衣人手中的刀剑在淡淡的月光下收割着一条条生命,很明显这些被毒过的朝廷官兵不是这帮强悍的黑衣人的对手。 悯看到这情况立马扯上还在那发呆的筱慕和青颜就往没人的地方跑,只是还没跑几步前面的路就被踏空而来的黑衣人堵住了。悯看着月光反射下沾着鲜血的银白色长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脑中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悯儿,是我!”让悯惊喜和有点无措地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和扒下遮面巾的脸竟是如此熟悉。 “尚大哥!”悯在看到尚慕卿的脸后就飞奔扑向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悯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他又欠了尚慕卿一次。 南汐国一条山野小道上一匹老马慢慢地拉着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赶车的车夫头戴斗笠遮住了面目,但一看那身材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而马车内铺着厚厚的棉被和皮毛,黑色的裘皮包裹着两位少年。其中一位身材娇小,一头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随意地散在四周,有几撮还爬上了少年如玉般恬静无瑕的脸颊,一张粉色的小嘴还微微嘟着,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般随着少年的呼吸还微微地颤动着,这位娇美的少年正是正在逃亡的悯。 而睡在另一边的是病刚有起色的青颜,筱慕坐在青颜的那一角静静地看着他,而在外面赶车的自然是尚慕卿。一行人越往北边行路就越觉得不对劲,一路上不但田里的庄稼消失无踪,就连路边的野菜树皮也被洗劫一空,这让他们必须更加节约粮食了。 赶了一天路的尚慕卿终于在夜幕落下前看到了一座像样的城镇,只是一进城门他们这辆马车就被人包围了。哦,不要紧张,不是追兵,而是一大帮小叫花子。这帮小叫花子不要命般地冲向马车,要不是尚慕卿刚开始出手吓唬过他们,我看他们就该直接爬上马车了。 “大老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好心的大老爷,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 …… 一声声虚弱乞求的童声不断响起,扰乱了马车内的三个少年的心,要不是尚慕卿阻止,他们可能早已探出身去了。 尚慕卿看到这情景只能用双手拎开马车前的几个小叫花子,然后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抽马一鞭子,终于把那帮小叫花子甩到了后面。有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急驰的马车路过一路上看到的全是衣衫褴褛的乞丐,稀稀落落布满了整个街道的边沿。 ------------ 42 秘密 马车停在了一家貌似客栈的门前,尚慕卿扶悯下马车后示意青颜和板着脸的筱慕也下车,到店内点了几个小菜就开始吃起来。 “筱慕快吃吧。”青颜看着兀自生气地筱慕劝道,原本俊俏的脸瘦削了好多。 “哼!吃不下,我才不像某些人那么冷血无情,连那么小的孩子都能动手,施舍点吃的给他们我们会饿死啊?”筱慕盯着尚慕卿冷冷地说到。 “我们是会饿死,你有本事施舍给全城的乞丐吗?你喂饱了他们这顿你能喂他们一辈子吗?你有本事施舍天下人不让他们饿死吗?尚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吃完就马上赶路吧,就是辛苦你了。”悯毫不留情的质问完筱慕后对尚慕卿说道。而筱慕也煞白了一张小脸。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连续赶路我怕你们受不了。这儿的灾民实在太多了。”尚慕卿依旧温暖着笑对着悯。 “只是朝廷不是全力救灾了吗?而且听说颇具成效,这儿怎么会这样呢?”悯疑惑地问着尚慕卿。 “六王子的政策虽好,但下面的官员也就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在王位之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那帮人又怎么还顾得到老百姓的死活呢?”尚慕卿感叹地说到。 在这里悯看到了一个真正腐朽的王国,一路行来,尊严,原则和骄傲,在生存面前真的不值一提。一行人吃完顺便多打包了点干粮后就上路了,只怕这段时间他们都要啃干粮过日子了。 更好笑的是在他们启程没多久就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只见十几个饿瘦了的壮汉从草丛中跑出来将马车拦住爆出抢劫的台词。只看得钻出马车的悯饶有兴趣,最后劫匪干脆被悯的美貌吸引改成劫色了,直逗得悯开怀大笑。而那帮可怜的强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三两下就被尚慕卿给解决了。看得悯崇拜地投怀送抱,而尚慕卿自然是羞得满脸通红。 黄昏时分,一行四人围在火堆前啃硬得跟石头似的冷窝头。筱慕和青颜没过多久就躲进了马车厢了,悯依旧能感受到筱慕的敌意。 “咳咳咳……”由于想着别的事咽得太急的悯艰难地咳嗽着,身边的尚慕卿赶紧给悯喂水才让悯缓了过来。 “悯儿,尚大哥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其实你可以过好日子的,都是我们把你害了。”尚慕卿看着悯被艰苦和奔波的生活折磨得越发消瘦的身体时越发内疚。 “尚大哥,如果不是你悯儿就不会再存在这个天地间了。你从来没有害过我,你给予了我自由,这是我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未奢望过的,但是你帮我实现了它。我由衷地感激你,感激你对我的好,感激你一次次地解救我。”悯嘴角扬着灿烂的微笑真诚得望着尚慕卿诉说着他的感激。 “悯儿,你不知道,原本你是完全可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的,完全不用像一个逃犯一般奔波。悯儿,你听我说。你知道凌皓衍在登基的那一天册封王后的同时还册封了一位悯妃,谥号悯华吗?”尚慕卿低垂着头简直不敢看悯的脸。 “呵呵,原来我死了后还能封妃啊。”悯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着,讽刺着自己曾经的痴心妄想竟然要到死后才能实现。 “悯儿,你不知道其实凌皓衍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是死在那片我把你救起的池塘里的。而且这个消息是我和八殿下传出去的。我很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都城,凌皓衍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尚慕卿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对悯诉说着他深埋心底的秘密。 “尚大哥,你真傻!就算现在六殿下,不,现在应该叫陛下了。就算是陛下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宁可选择陪你一起流浪而不是跟他回去过荣华富贵但没有自由的灵魂被束缚的日子。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尚大哥是唯一不求回报地对我好的,所以我决定要一直自私地缠着尚大哥。”悯在思考了片刻后给出了尚慕卿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悯儿!”尚慕卿终于抬起了他低垂的头,四目相望间一切都不言而喻。休息到半夜的时候尚慕卿就迫不及待地赶路了,他迫切地希望能给悯真正的自由。 ------------ 43 炎炗 赶了一夜路的尚慕卿在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湖水和青草时终于示意老马在前面停下,也不知是不是受前方青草的引诱,累了一夜的马儿竟然带着马车加速行驶起来。马车停后尚慕卿撩开车帘,望见悯那美好的睡颜时他深深地沉醉了,最后还是悯自己悠悠转醒才制止了尚大侠的花痴行为。 悯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在车门口发呆的尚慕卿,由于昨晚睡得非常舒服所以奉送了一枚甜甜的微笑,只闪得我们尚大侠耳根通红,幸好有斗笠遮着。 “尚大哥,我们到哪儿了?外面冷,你快进来吧。”看着傻傻的尚慕卿悯好笑地说着。这几天舟车劳顿虽然辛苦,但从来不曾享受过自由的悯从未像这几天一般过得自在。是的,现在的悯自由了,不用再为哪个主人的注视而违背自己的本愿,不用天天只为等待他的主人的注目而在那儿等候了,他从身到心都是属于自己的了。 “悯儿,你们多穿点衣服下来吃点东西吧,我去捡柴火。”尚慕卿摸着自己的脑袋说完,然后一下就没影了。 悯和筱慕扶着青颜走下马车,阳光毫不吝啬地吻遍了悯的全身。今天天气很好,微风习习,太阳还晒得人暖暖的。悯欢快地向那一片湖水跑去,笑得从未如此洒脱。 站在湖边,看着清澈见底,被一阵阵微风惹起丝丝涟漪的湖水,它吸引着悯去欣赏体验。悯卷起裤管和袖子,白嫩的小手顽皮地拨弄着本该冰凉的湖水,但为什么在冬日这片湖水还是暖暖的呢?想不通的悯干脆坐在岸边的岩石上脱下鞋袜,让自己的玉足与水嬉戏。正当悯泡脚泡得很舒服时,悯突然觉得湖水一下子变凉了。打了一个冷颤的悯赶紧把脚缩回来,可是为时已晚,一只玉足早已被牢牢锁住。悯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从水中冒出来的男子抱了个满怀。 回到几刹那前,湖水中突然冒出一颗满头乌发的男子的人头,在看到岸边的悯后就如闪电般地抓住了悯的小脚。湖中的男子一扯一搂一跳后就横抱着悯站在了岸上。 尚慕卿在听到悯的一声惊呼后就飞快地奔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悯呆呆地被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搂在怀中。 在尚慕卿眼里这不明男子一头不被束缚的乌发在阳光中透着微微地红色,一身鲜艳红衣下的身躯没有自己来得魁梧,但也不似一般书生般脆弱,个头更是跟自己有得一拼。只是那一脸色咪咪的痞样破坏了男子本应十分俊美的脸。 “这位兄台,在下尚禹,路经此地,如有得罪请见谅。但请兄台放下舍弟!”尚慕卿在吗打量完男子后立马开口。 “舍弟?我还当是哪家逃家的小妹妹呢!”男子用大手轻捏了一把怀中的人儿的胸口,又引得悯一声惊呼,小脸一片通红。 “大胆狂徒,快放下悯儿,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尚慕卿看到这一幕暴怒地喊完便对男子拔剑相向。只是还未近男子的身便被一股力量弹开,摔倒在地上后就无法动弹了。 “啊……”原来是悯见男子弹开尚慕卿后马上扑向男子的颈部,使尽吃奶的劲咬上男子的脖子。 “啊……你属狗的啊!快松开,我求你了,我放你下来,我赔礼道歉行吗……”悯在男子一阵阵凄惨的嚎叫下终于大发慈悲松了口。男子也依言放下了悯,只是为什么这只刚咬了自己的小野猫又变漂亮了?那张沾染了鲜血的红唇又为悯增添了几分艳色,这位小美人现在怎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呀! “悯儿,你没事吧。”重新爬起来的尚慕卿赶紧赶到挡住男子不怀好意的视线,如护仔的母鸡般怒目瞪视着男子,但也不敢妄动了。 “在下炎炗,北封人士,云游到此,方才如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男子也就是炎炗收起色色的表情挂上淡淡的微笑,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悯方才在他颈部咬的伤口也在炎炗的一拂之下便不留痕迹了。 “在下尚禹,这是舍弟悯儿,还望高人见谅悯儿方才的得罪之处。”尚慕卿小心地边护着悯边观察着炎炗,生怕他又来对悯儿不利。 ------------ 44 青城 “尚兄实在太客气了,在下怎么会怪罪悯儿呢。更何况是在下有错在先,在下皮糙肉厚不要紧,就怕磕着悯儿的小嘴了。”炎炗说着这话就向悯移去,吓得悯撒腿就往马车跑去。 从那天开始炎炗就缠上了悯,这辆本就不宽敞的马车在多了一个人后就显得更加拥挤了。而筱慕看悯的眼神也在炎炗出现后变得更加冷漠。他们本是打算沿着南汐国的边界小镇一路向西到诡域森林,然后取道北封国绕过诡域森林进入浮屠国的,到了那里他们就都自由了。为了防止官兵追踪,这些天更是专挑荒野小道。可是炎炗的出现让尚慕卿向南偏了一下路线,毕竟这么一个人物不得不防着点啊。 而悯在见到炎炗的时候就直觉这个男人很不简单了,而在他还未出手就让尚慕卿失去还手能力之后悯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了。而在那夜询问尚慕卿后就更加震惊了,原来炎炗竟会是世外的修真之人,凡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只能忍了。 “啊……我错了悯儿!啊……饶了我吧!”这又是色心不改的炎炗发出的凄惨叫声,马车内一身少女装扮的悯死死地咬着炎炗的胳膊。而马车里的另外两个人依旧在那儿看戏。 “前面就是青城了,今晚可以在那儿好好休息一下。”尚慕卿在看到城门时向马车里的几人喊了一嗓子。 当悯听到青城这两个字时愣住了,连方才紧咬着的胳膊都不顾了。炎炗看着突然松开咬着自己的胳膊后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眼神呆呆地仿佛穿透马车遥望向远方的某处。 南汐国的边关小镇青城位于泽河中游,与北封国正好隔河相望。 冬日的泽河虽未结上厚厚冰,但局部的冰冻阻隔了北封的侵略和两国贸易。所以冬日的青城十分安静,几乎无人进出城门。但是临近傍晚时分,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通往青城的官道上,赶车的男子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头上的斗笠遮挡下只露出一个略带胡渣的下巴。 马车驶进城门口时未经阻拦便直接进入了,守城门的士兵正各自缩在角落里打盹,没空搭理本就稀少的行人。当马车行驶到人多的集市时便缓了下来,车中的人也好奇地从窗口向外张望,他们可是好久都没见过有这么人的正常集市了。路人偶然间一瞥,就能隐约看到马车内向外张望的美丽面孔,一时间也只能呆愣了,然后当马车渐行渐远后才反应过来。幸好看见的人不多,否则就不只是现在这般热闹了。 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店小二在看见生意上门后立刻跑了出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热情地问着刚下马车的尚慕卿。 “先打尖后住店。”尚慕卿边回答店小二边掀起车帘示意车里的人出来。只见不大的马车里首先走出一位身着紫色绸衣的青年公子,相貌不凡,颇有一番仙人之姿。直看得店小二差点跪地膜拜,这位公子正是炎炗。炎炗在下车后将左手伸向车门想扶悯下车,但悯儿却转向马车的另一面,撩起长裙就跳下马车。这位美丽灵动少女的举动看得店小二直傻了眼。之后出来的两位不同风情的少年店小二也就免疫了,径直带着客人往大堂走,顺便让另一位同行把客人的马车安置到后院。 尚慕卿看悯有些闷闷不乐,以为是就这几天光赶路累着了,所以提议结伴出去逛街放松一下。悯和尚慕卿,加上炎炗三人走在一起,筱慕则和青颜两人一道。炎炗和悯的出色外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但因身旁有尚慕卿这位背着巨剑的江湖壮汉而不敢靠近。 悯看着这陌生的街道,真的是小时候经过的那条街吗?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悯静静地在街道上闲步走着懒得说话,同时也忽略了身旁两位的明争暗斗。两人的眼神从出客栈起就相互厮杀着的两个男人。此刻炎炗又将爪子放在了悯的小细腰上,还没好好感受一下就被尚慕卿的突袭搞得不得不挪开。然后不死心的炎炗干脆双手抱住悯细瘦的小胳膊,火得尚慕卿直接拿脚踹。可惜还是炎炗技高一筹,尚慕卿根本就追赶不上炎炗脚下踏出的步伐。 ------------ 45 人妖 “卖糖人嘞,好看又好吃的糖人只要五文钱……”悯在看到糖人后直接甩开炎炗的手朝卖糖人的摊子走去,悯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父亲就是给自己买了一个糖人后才把自己带到人非楼的,当时傻傻的孩子在见到手中的糖人时是多么高兴啊。 炎炗光顾着跟尚慕卿玩你追我躲的游戏玩得开心,怎么都不会想到悯竟然会在中途把自己给甩了。于是楞了神的炎炗终于还是被尚慕卿的一个无影腿给扫到了,直疼地在原地抱脚哀嚎。 “老板,给我来个糖人,要做成他这样的。”尚慕卿走到悯身边指着悯对卖糖人的老板说。 “好嘞,您稍等!”老板说完就拿起一个糖球,捏、拉、折、吹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久后一个可爱的娃娃就出现在了悯的面前,由于现在的悯是一身女装所以娃娃也是身着可爱的长裙。 “谢谢你,尚大哥。”悯抓着糖人娃娃开心地朝着尚慕卿笑了,于是尚慕卿提了一路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只是还没等两人对望完,悯手中的糖人娃娃就消失了。两人同时望向一边赶上来的炎炗,眼睁睁地看着炎炗一口就把糖人娃娃给塞进了嘴里。 “嗯,甜死人了,还是没有悯儿本人好吃。”炎炗边嚼着嘴里的糖人边欠揍地说着,引得两人怒目而视。悯气得掉头就走,两人赶紧跟上,炎炗还在那大声喊着求饶。 前方一阵阵哄笑声和围绕的一大圈人让悯好奇地停了下来。原本以为是杂耍,挤进人群后才发现竟是这般景象。人群中间跪趴着一具不着寸缕的身体,白花花的肌肤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个人披散的长发黑白相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最让这群人感兴趣的绝对是他上半身是女人而下半身是男人这一现象。没错,这个人是一个人妖。 刚才人群发出阵阵哄笑也许只因那个一直在玩弄人妖的壮汉,壮汉用布满老茧的大手尽情抚摸揉捏着人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而人妖则发出阵阵暧昧的低吟。壮汉玩弄够人妖后才起身扔了几个铜板就走出了人群。人妖在铜板刚落地之时就马上捡起,就好像有人会跟他抢似的。 悯听着人群中传来的阵阵嘲讽的笑声和污言秽语,看着这个悲哀又自甘堕落地成为街头娼妓的同类,悯好想大哭一场。只是泪还未流出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怀抱里,泪水被那个怀抱吸收然后消失不见,只有两人能感受到泪水的温度。炎炗刚开始发现悯身体的不同时也有些诧异,但不久就释怀了,现在看见如此伤心的悯时他的心竟然会有点疼,情不自禁地就把他揽进了怀里,多久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日落时分,人群都四散了,街道上□□的人妖也艰难地爬起。他裹上几件破旧的单衣,将钱仔细地收好,现在的他需要找一个可以让他今晚过夜的角落。只是面前为何还会有人挡着,人妖抬头才发现是位美丽的小姐。 悯在看到他的脸时才发现他有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庞,只是双目空洞无神。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呢?”悯疑惑地问着人妖。人妖却只当没听见,拖着破陋的单鞋就想饶过悯的身边。 “我也是人非楼出来的,为什么我们好像都不能得到一般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呢?难道只是因为我们不男不女?”悯盯着人妖的眼睛问着,清楚地看到了人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 “是的,我们不配得到幸福,我们是被诅咒的一群怪物。哈哈哈……”人妖的脚步停了一下后用粗哑的声音说完这句绝望的话后便开始疯狂地笑,疯狂地奔跑,跑出了悯的视线。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越发昏暗的天际,就像看到了自己人生的预演。 尚慕卿和炎炗走到悯的身边,尚慕卿不知该如何安慰。炎炗直接又一次将悯拥进了怀中,然后缓缓低吟:“悯儿,你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你比他们更美,更动人。你在我的眼里就像九天上高挂着的明月,无论圆缺都是这世间最独特的美。你的现在拥有自由,美丽,真情,你的未来将会获得更多更加美好,你应该获得幸福,我坚信……” 炎炗的低语仿佛能安抚人心中的一切痛苦翻涌,悯在炎炗的怀里渐渐平息悲伤。 ------------ 46 回忆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悯在独自一人的床上转辗反侧,自从听到青城这两个字起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寂静的夜让悯的心浪越发翻涌。不得已悯披上衣衫往客栈的园中行去,漫步在无人的黑夜中悯想起了在青城的那段模糊回忆。 “啊!”陷在回忆中的悯不经意间竟已掉落一个怀抱中。 “嘘,吵到人家睡觉的可不是好孩子哦。”原来是炎炗。 “放开。”悯坚决地对炎炗说道。 “好,如此月色,咱们可别辜负了。”炎炗还真松开了手,同时他的手中亮起了一盏琉璃灯。炎炗将琉璃灯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这时悯才发现那石桌上竟放着一套酒具和几个下酒小菜,一边还有半杯酒液静静地呆着。 “这回可是悯儿打扰了我的雅兴哦。”炎炗说完便潇洒地坐到了石凳上,一面还示意悯过去。 “半夜里灭了灯在园中独酌,炎公子真是好雅兴哪!”心情不好的悯讽刺道,但还是坐在了炎炗的对面。玉指夹起小巧的白玉酒杯放在眼前,悯细细地端详着。 “我这不是怕打扰美人兴致吗,最后还是不忍美人继续伤怀,只好挺身而出了。”炎炗在一边做哀怨状。 “你看出来了吧,我的故乡就在青城外的一个小山村。”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可惜刚咽下去就被辣的直咳嗽,一双美眸直扫向对面幸灾乐祸的人,俏脸就是在微弱的光中都能看到一丝红艳。那夜也许是月色太美好,也许是悯醉了,悯向炎炗述说着那一段几乎遗忘了的童年往事。 悯出生在青城外的一个小山村里,强壮的父亲以打猎和种地为生,贤惠的母亲能炒一手好菜,平时做做女红赚点小钱,一家过得虽不富裕但其乐融融。其实现在的悯早已记不清父母亲的模样了。那一年弟弟出生了,从此悯的身后有了一个小尾巴,尽管那个小鬼经常栽跟头还是坚持不懈地跟在悯的屁股后头。悯到现在还记得弟弟可爱的样子。 后来,好像是母亲病了,赋税重了,朝廷征兵了,不被征去只能交钱。这个家不能没有父亲,但他们没有钱,所以父母决定把悯卖了,而卖到人非楼价格是最高的。 那一天父亲第一次牵着自己的小手来到了青城城内,他看到了热闹的集市,来往的人群,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他很开心,但他不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你知道吗?在人非楼我有饭吃,有暖和的衣服穿。一开始我还以为父亲只是把我寄在那,过不久就会来接我回家。但是当我在被送到如此那么遥远的都城后,我才知道我永远都回不去了。但是还是想再见见他们啊。”悯在月色中自顾自地饮着,说话的声音低沉而飘渺,仿佛在自言自语,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般,但这字字句句都逃不过炎炗的耳朵。 炎炗就静静坐在对面看着似乎快和这夜色融为一体的悯,偶尔给悯满上酒。也许在这个夜晚炎炗被散发着忧郁美的悯深深吸引了,但修道之人最忌的就是执着,他也该走了。而且这次的任务也该快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明天就走吧。 深夜,炎炗将醉美人扶回房。回到自己房中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黑影恭敬地跪在炎炗身前。 “天明之前找到悯在青城外的老家和亲人下落,明晚亥时进行下一步计划。”炎炗冷冷地说完就甩袖背过身去。 “是。”黑影在说完后就消失在了空气中,不留一丝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又一天的早晨,悯被阳光照得不得不睁开眼,纤细的小手握成拳□□着自己原本就因宿醉而发疼的脑袋,小嘴中更是发出难受的□□。过了一会儿后,悯终于艰难地爬了起来。 “啊!”悯一睁开眼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把悯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进别人房间要经过别人同意吗?”悯在认出那张欠揍的脸的主人是谁之后郁闷地问道。 “哦,悯儿你也太伤人家的心了吧,也不知道昨天是谁把那只小醉猫抬上床的。本来人家还怕你不舒服,所以一大早就来看你了。本来还想带悯儿去他小时候的家看看的,看来悯儿不领情啊,那人家只能走了,哎!”炎炗一脸幽怨地作势要走,但手臂却被扯住了。 ------------ 47 谎言 “对不起,你真得能带我回家?”悯一脸期待地望着炎炗,也许这个修仙之人真得能找到自己的家在哪吧。 “走吧!”炎炗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后拉上悯就夺窗而出。悯还未反应过来就站在了云端之上,周围白茫茫一片,向下望去才发现脚下竟空无一物,底下缩小的田野和河流也在不断向后运动着。有些承受不住这刺激的悯紧紧地搂着身边之人的腰,而现在的他自然也没看到身边之人脸上的奸笑。 不到一刻钟时间,两人降落了,悯在踏上土地的那一刻终于踏实了。 “对了,我们这样直接出来都没有跟尚大哥说一声,他会担心的。”炎炗不顾悯的挣扎牵着悯的小手走在乡间小道上,突然之间悯想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小傻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笨啊?我早给那傻大个留了字条了。”炎炗好笑地看着悯说道。 “不准你这么说尚大哥,哪像你,狐狸男一个。”悯假装生气地甩开炎炗的手,大步往前面走去,其实悯是等不急去看他原来的家和亲人了。炎炗也不恼,就跟在悯的身后走着。 当看到模糊记忆中有点印象的那条小河时,悯欢快地向家的那个方向奔去。磕磕绊绊的走过一片片荒芜的菜地,在那个曾经叫家的尽头,悯看见的却是一间破败的茅草屋。茅草屋的一半甚至已经倾塌,破漏的屋顶上还耷拉着几坨还未化尽的雪水,只能说那个曾经的家现在一片狼藉。悯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这不是自己的家,这个没有弟弟没有父母的地方怎么能让他承认这是自己的家呢?可是记忆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没来错地方。 看着这样的情景,悯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直到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拥住了悯,这是现在在这冬日的荒野悯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温暖得悯连眼中的泪都蒸腾出来了。美人落泪自是梨花带雨越发惹人怜爱。 “乖,我们去隔壁的人家问问看你父母和弟弟的消息,总会找到的,指不定他们在另一个地方快乐地生活着呢。”炎炗温柔地抚慰着悯,然后拥着他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在那个旧草屋的老婆婆口中悯知道了五年前父亲上山打猎遇到猛兽身亡了,母亲在娘家的逼迫下改嫁了他人,并且随男人家搬到了西南边,弟弟也跟着母亲一起走了。悯在知道父亲身故后十分伤心,尽管曾经的悯埋怨过父亲的无情,但至少母亲和弟弟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间。 陷在伤心沮丧中的悯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走后出现在那个老婆婆屋前的黑影,自然也没有发现这一个善意的谎言,一个炎炗编织的善意的谎言。 其实悯的父亲在五年前身亡后,母亲改嫁给一个屠夫,但不久就被虐待至死了,而弟弟也被屠夫卖到了不知何处,两年前屠夫也患病死了。 悯静静地躲着炎炗的怀里,又一次乘风飞行到了客栈。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悯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舒展开了他的嘴角,悯向炎炗奉上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如冬雪消融后百花齐放般令人惊艳,这样的悯让炎炗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两瓣红唇。双唇比想象中还甜美,因错愕而睁圆的美目衬得嫣红的小脸格外的可爱诱人。 炎炗在悯刚回过神来那双眼睛快迸射出杀人的火花时挪开了自己的唇,见好就收,顺便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下嘴。 “悯儿,我走了,临别的吻,有缘再见。这是定情信物不准丢哦,他能保佑你。还有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哦。”炎炗在悯脖子里套了一个小香袋后一晃眼就不见了。徒留悯傻傻地站在原地,原来离别是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任何一个人身上的。悯摸着脖子上的小香袋心底滑过一丝失落。 午时,尚慕卿来悯的房间找悯,并让他收拾收拾上路。在客栈门口悯才发现他们一行少了两个人,一问才吃筱慕和青颜在悯回来之前就告辞了。尽管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这么选择很反常,但悯并未太在意,也许是筱慕太难以忍受自己了吧。 马车驶出城门继续往西北方向行驶,除了变得空荡荡的马车,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 48 故人 “悯儿,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马车外传来尚慕卿有些沉重的话语,说完便一扬马鞭向马屁股重重地抽去。马匹感受到剧痛后疯狂地撒腿就往前奔,车厢中的悯不安地皱起了那对柳叶眉,双手只能牢牢地把住车壁上的横栏才能稳住身体。 疯狂的马匹没有跑多久就似乎受到外来的攻击而一头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显然中了含有剧毒的暗器。悯在这马车剧烈倾斜的一瞬间艰难地稳住了身体避免了被甩出马车外。同时车厢外响起了一阵刀剑碰撞的打斗声,持续了一刻多钟还未湮灭。 车厢外尚慕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收割着一条条妄想靠近马车的生命,全身上下早已溅满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帮黑衣人的,手中长剑也早已饱饮。但是为何这帮黑衣人就像是屠戮不尽似的,个个不要命地往尚慕卿冲来。这次似乎不简单啊,尚慕卿的心情更沉重了。 而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两个突兀的身影,一个冷冷地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面无表情,一个则焦虑地原地打转。 “黑(hè)大人您赶紧出手吧,我们的人都死伤近半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呢?”焦虑地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弱弱地向身边的冷面男求助。 “哼,你不是很能耐吗?还在主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要生擒尚慕卿。”冷面男也就是黑君敛拽拽地斜眼看着身边着急的文雅男子,眼中泛着笑意。 “黑大人,小人知错了,求求您出手吧,大不了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文雅男子委屈地讨饶着,眼看金豆豆都快从眼中滑落了。 “哼,这次先饶了你。”黑君敛看着这样的人儿不禁心软了,这次就先饶了他。他决定完成任务回都城了再好好收拾他,竟然胆子大得为了躲避自己而单独带人来边关追击乱党!黑君敛冷着一张脸冲向打斗圈,一声呼喝让那帮黑衣人乖乖地四散开来,只留下两人在马车前开始拼斗。 尚慕卿在黑君敛出现后就有点不支了,黑君敛一身黑色绸衣,一看就知道是这帮黑衣人的领头之人,一把砍刀更是逼得尚慕卿退无可退。 “尚慕卿,八王子一党已经歼灭,你快束手就擒吧。陛下一向求贤若渴,念在你武艺高强的份上,陛下指不定会对你进行招安。”方才一边文雅的青年也挪到附近对尚慕卿进行劝服。 “做梦,就凌皓衍那个杀弟弑父的伪君子也配做南汐国的王。”尚慕卿恨恨的喊完后黑君敛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招招直指尚慕卿的死穴。几百招之后尚慕卿终于不敌凌皓衍手下的第一高手黑君敛败下阵来,血溅当场。悯在车帘缝隙中见到这一幕后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马车,跌坐在尚慕卿身边,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尚慕卿的胸膛里涌出而无力做任何事来挽救。 悯伸出和这一地鲜红极不相称的十分干净的手托起尚慕卿的头颅,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他的颈间,眼泪再也不可抑制地奔涌而出,灼痛了尚慕卿颈间的皮肤。 “悯儿,尚大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只要你告诉他们你的来历,让他们带你回都城,凌皓衍不会为难你的,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下辈子,尚大哥一定会用八抬大轿来娶你过门的,悯儿,你愿意吗?”尚慕卿从喉中发出低哑的声音。 “我愿意,尚大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我唯一的承诺。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坚持活下去,我会等着你承诺的下辈子。”悯在尚慕卿的耳边认真地低语,仿佛在宣誓着一辈子的誓言,直到尚慕卿的身体逐渐冰冷僵硬。 “悯公子,真的是你,你不是?”文雅青年在看清悯的脸后在一边惊诧地问道。 “曲大人,你是要杀我灭口吗?”悯抬起惨白的脸问着曾在六王子府相识的故人曲风和,也就是那位文雅青年。 “悯公子,在下不敢,请悯公子跟在下回都城。”曲风和对悯曲躬行礼后对悯说道。 “要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但必须先把尚大哥安葬了。”悯将尚慕卿的身体安放好后站立起身对视着曲风和要求到。 “不行,我们必须割下尚慕卿的头颅回去交差。”黑君敛抢先一步拒绝了悯。 ------------ 49 意外 “你!那就把我的头颅一块割下来给凌皓衍带回去吧!”悯瞪视着黑君敛恨恨地说。 “哎,别啊悯公子,别听他瞎说。来人,赶紧给我去那边挖坑,越快越深越好。”曲风和赶紧吩咐人去挖坑,就怕悯真的把自己的脑袋给割了。害得旁边的黑君敛死死地盯着他,周身散发阵阵冷气。受不了的曲风和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人形冰块。 “哎,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你要知道主子是很喜欢悯公子的,要不是因为迫不得已哪会将他送人啊。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武功高强可以自保,你让我怎么办啊。难不成你想我出事之后,好让你去找新欢!果然自古男人皆薄幸,可怜命苦的我啊!还好我还有我的琴哥哥可以安慰我……”曲风和在黑君敛的身边怨念地叨叨着,直把冰山黑君敛推向火山的形态发展演变,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曲风和获胜了。 安葬好尚慕卿的悯乖乖地走进为曲风和准备的马车里,从一进马车就开始无视一旁念叨的曲风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早在他们杀死尚慕卿的那刻起,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情分就已经斩断了。 “哎,悯公子你真得变了好多。你知道吗?我们来边关前,林公子带着林洁公子来都城贺新王登基,林洁公子还向我问起你呢。在六王子府时我与你也算是谈得来的,怎么你现在就不搭理我了呢。”曲风和继续自顾自地念叨着,他就是个十足的话唠。但这次似乎触动了悯的神经,悯开始有反应了。 “小洁还好吗?”悯转过头问着曲风和,声音飘忽不定。 “当然好了,你不知道林公子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人也比以前壮了一圈。现在还练了一身武艺,天天有林公子喂灵丹妙药给他当点心吃,我看都快赶上外面那块黑石头了。他可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那天听说了你的事,要不是林公子拦着他差点就把六王子府给拆了……”曲风和一看悯有反应了赶紧再接再厉地叨叨起来。 现在的悯似乎没有刚才那般冷了,小洁,你能幸福真好,我愿你一辈子都能这般幸福安康。悯朝着远方送上一个淡淡的微笑,一瞬间悯仿佛看见了小洁傻傻的灿烂笑脸。 日落时分,沿着泽河赶路的一行人在平坦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准备在泽河边过一晚。曲风和陪着悯在扎营的附近散着步等着手下把饭给煮了。看着这条冬日里如此平静的河流悯不由地开始悼念起自己短暂的自由,那尝试拥有过就无法再失去的自由。可惜软弱无力的自己注定被别人所掌控,被命运所捉弄。自由,幸福,还有六七年的生命可以去追逐,也许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这两样东西了。因为那个拼尽全力要给自己幸福的人就在今天,就在他的眼前永远离开了他,只许下了来世的承诺。 曲风和看着出落得越发美艳的悯,现在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忧郁和寂寞的气息,引诱着世人去拥抱他,安慰他,呵护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美丽眼瞳越发幽深诱人。曲风和知道自己初见时的那个纯真美人被埋葬了,这个如月光般清冷幽静的悯重生了,继承了月色的风华绝代的同时,也承袭了月色的淡漠冷清。 ………………………………………………………………………………………………………………………………………………………………………………………………… 夜深人静,帐篷里的人都早已安眠,身旁的炭炉并未能温暖悯,难以安眠的他睁着眼坐在炭炉边发呆。右手伸进衣服里抚摸上脖子上挂的小香包,它一直散发着一种能让人宁静的香气,淡淡的香气让悯很喜欢。悯还记得炎炗临走前说过它会保护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悯有些想这个小香包的主人炎炗了,炎炗拥有力量,拥有自由,拥有财富和地位,从他的举手投足间和不自觉散发的气质中悯知道他一点都不简单。也许是他拥有了悯没有但渴望拥有的一切,所以悯是羡慕他的,同时也在潜意识里思念着他。 突然,一道黑影冲进帐中掳起一边正好眠的曲风和就快步离开。悯认出黑影是黑君敛,见他如此行色匆匆便好奇得走出帐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远处竟然飘来一簇簇火光,一看人数就不下千人,也许还有更多。帐外的人也都一副时刻准备着战斗的样子,自然也无人来搭理悯了。 ------------ 50 老三 夜色中火光越来越近,悯突然间觉得如果让这些火把将这个南汐国烧成灰烬,然后自己也融入其中是不是会更好呢?只是悯还未胡思乱想完就被身后出现的人劫持了。绑匪身形纤细,一双捂着自己嘴和扯着自己手臂的手更是一双少年纤细的手,身上还散发着熟悉的香味,既然如此悯自然也就不挣扎了。 两个少年乘着夜色和迎接打斗的混乱努力地隐藏自己的身形,渐渐地逃出了战圈。奔跑了许久终于跑不动的两人疲惫地席地而坐。 “谢谢你救了我,青颜。”悯气喘吁吁地向身边的青颜表示感谢。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和筱慕欠你和尚公子的。对了,尚公子呢?”青颜冷淡依旧,似乎他永远就只为筱慕一人融化。 “尚大哥走了。”悯抬头望着夜空,防止眼泪从眼角滑落。青颜在看到悯眼中的悲戚时就明白了走了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尚慕卿把悯看得有多重,哪会轻易就走。青颜脸上的冷漠表情有些破裂,眼中溢满了后悔。而悯自然也没有错过青颜脸上的表情,双手紧握到开始颤抖。 两人喘完气后就又一路往前走,在天未亮前赶到了一间破庙,见到了失魂落魄的筱慕。筱慕一见到青颜就撞进了他的怀里,控诉着青颜单独把他丢在这里。看着相拥的两人,悯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不难发现他俩应该早就知道了有人盯上尚大哥了,或者就是他们透漏的行踪也不一定。但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三人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青颜又刚帮助了他获得了自由。 三人在破庙里吃了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下。三个少年脸上都带着疲惫和迷惘,都不知该何去何从。原本结冰的泽河却在一夜之间融冰,北封国也在那一夜打得南汐国措手不及。泽河沿岸一带绝对被北封占据了,就是想回南汐国的边城都困难,他们可真是举步维艰啊。明知这里不安全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对这里的一切他们可都是一无所知啊。悯正沉思着却被庙外的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打断,显然现在往外面逃也已经来不及了。 青颜赶紧把筱慕往唯一可以躲藏一人的贡台后面塞去,悯早已低下脑袋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蜷缩在墙脚,顺便把本就散乱的发丝弄乱,脸也迅速抹成小花脸。 哐当一声原本就破旧的门彻底阵亡,一小队士兵打扮的壮汉出现在庙门口。这一小队士兵也就十几个人,但就算只有几个他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也逃不掉啊。士兵一进门就看到了突兀地站在那儿的青颜,前头的壮汉看到冷着一张俊脸的少年啥话也不说,直接一脚就把少年踹翻在地。那重重地一脚直踹得青颜煞白了一张小脸倒在地上无力爬起。 “我说老三哪,你怎么还是这么粗鲁啊?没看见人家是个小美人吗,看他那娇娇弱弱的样就知道是哪个官老爷家跑出来的小倌,哪受得住你这样的一脚啊。”旁边的一个男子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青颜幸灾乐祸地说着。 “他娘的,什么破地方,连颗萝卜都不给剩,更别提畜生了。出现个能让人干的还是个男的,老子现在把他活劈生吃了的心都有了。”老三气急败坏地吼着。吼完就提起大刀就往青颜走去,边上的士兵就在那哄笑着也没人阻止。 这直看得在角落里蜷缩的悯胆战惊心,但悯告诉自己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千万别冲动,而且悯还真不信这大老粗能干出吃人的事来。可惜悯没冲动躲在贡台后面的筱慕忍不住了,在叫老三的士兵走到青颜的面前刚要举刀的时候筱慕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挡在了青颜身前。 “你要吃就吃我吧,我比青颜哥年轻肉嫩,求你放过青颜哥吧!”筱慕跪在老三和青颜中间带着颤抖的哭音朝着老三哭求着。 “筱慕你怎么这么傻啊!”青颜挣扎着爬起拥住了筱慕。 “啊哈哈哈……今儿个运气真好,又跑来个更嫩的,今晚咱们兄弟几个有肉吃了,哈哈哈……”老三举着刀猖狂地笑着。一边的悯实在看不下去了,想想也知道他们发现自己只是早晚的事,于是深吸一口气就冲到了方才跟老三说话的男子面前。悯从他们进门起就知道这个男子才是他们的领头之一,因为就连猖狂的老三在进门时也让着他。 ------------ 51 宣铭逸 “大人,我们是流浪到此的伶倌。前些日子发雪灾后庄稼都冻死了,百姓们也只能到处流落。我们兄弟三个只想来北封的边境讨生活,不想却遇到了各位军爷。求大人们看在我们命苦的份上饶了我们几条小命吧。我们可以为各位军爷表演取乐,保证能令各位爷心情舒畅。”悯跪坐在男人面前眼神坚定地望着他。 男子一身普通士兵打扮,但那张脸跟老三一比怎么就那么不像当兵的呢?原因在于他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个子也就比悯高了一个头,浓眉大眼长相十分清秀,十八九岁的年纪,再加上嘴角微撇痞痞的,若不看那双锐利的与外表不符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欠管教的富家少爷。而男子的确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之人,本名宣铭逸,是本次南征的北封大军大将军的么子,在军中领了个都尉的军职。但因自小不爱打仗,这次是趁着父亲和大哥忙着打仗以巡查为名溜出来玩的。 宣铭逸没想到能在这破庙里看到这么美的一双眼睛,一双仿佛能把自己的心神都吸进那汪纯粹的黑湖中并终身囚禁的迷人的眼。他就呆呆地盯着悯的眼睛看了很久,直到被耳边的尖叫和老三又一次举起的刀闪到才回过神来。宣铭逸一脚踹开想向悯砍来的老三,他绝对不承认自己看这个脏兮兮的小子看呆了。于是宣铭逸不理会一边哀嚎的老三,咳嗽一声骄傲地抬起下巴后向悯发问:“你们是伶倌是吧,卖艺还是卖身啊?我看你这样的白送也没人要。”宣铭逸撇了一眼从头脏到脚的悯嫌弃地说道。 “小人卖艺不卖身的,如果大人不信的话小人现在就可以在这为大人表演一段。”悯一看有戏赶紧推荐自己的才艺。 “那你就跳段特别的给大爷们看看,要是能让这帮兄弟看上眼了,本大爷就饶了你们几条小命。”宣铭逸一副十足大爷样对悯说道。 悯回答是后就稍稍顺了顺头发走到中间,筱慕和青颜早已被丢到了一边。 没有伴奏,没有舞台,没有水袖,悯在这间破陋的庙中站定,深吸一口气后将双臂向两边弯曲出优美的形态,脚步向后移动一步后开始翩翩起舞。发丝随着舞步飞散飘逸,细长的手指和白皙手腕灵活地弯曲、跳跃、旋转、颤抖着,双手快速地做出一系列常人难以做出的动作。纤腰如水蛇般前后摆动,脚步时而前后左右不规则移动,时而旋转的同时带动了悯整个身体的飘荡。沉浸在舞中的悯妖娆惑人,忘记了悲伤,忘记了现实。在人非楼时人非楼楼主月霏常说悯是能在跳舞时摄人魂魄的妖精。悯的舞灵动优美,更何况是他们没听过也从来没有见过的手指舞。看得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有几个士兵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舞得有些累的悯觉得可以了就停下了舞步,走回正发呆的宣铭逸面前。回过神的宣铭逸看着这依旧脏兮兮的小子,真是难以想象与方才的舞者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人他要定了。 宣铭逸二话不说直接抄起面前的悯抗上肩就往外走,吼了一声:“回营!”就一步当先朝大营走去。后面的士兵也有样学样地抗起筱慕和青颜就走。 “大人,您不是说会放过我们吗?”被宣铭逸的举动吓到的悯难受地在宣铭逸的肩上挣扎着。 “我只说会饶了你们几条小命,又没说不把你们掳回军营去,哈哈哈……”宣铭逸边得意边使劲地打了悯的几下屁股,感觉十分良好,平时也就只有自己被父亲打屁股的份,这屁股手感还真不错。 一队人走到泽河边的时候,宣铭逸直接潇洒地把悯扔到了泽河里。悯一时不防,掉进水里时还呛了好几口水,只能在水里难受地咳着。 “喂,丑八怪,你人长得丑也就不怪你了,但也没必要为了遮丑而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吧!为了不倒本少爷的胃口你给我好好地洗干净了,否则我让几个兄弟在这就把你给□□了信不信!”宣铭逸恶狠狠地对悯说着。悯无奈只能开始洗澡,只是这冬日里的河水为何会暖暖的?就和炎炗出现那天那片突然变冷的湖水一样的暖和,难道炎炗也在这里?悯四处张望后发现除了那队人之外连只鸟都没看见。 ------------ 52 回营 “发什么呆啊!本少爷的脾气可不好,是不是屁股痒了想试试啊?”宣铭逸看到不专心洗澡反而东张西望的悯很生气地吼道。 “大人,我这就洗!”悯赶紧收回眼神开始洗自己的脖子,他还真不想露出真面目啊。不过,也许能在北封军营遇到炎炗吧?悯有点期许地想着。 “喂,你怎么比婆娘还磨叽啊?把衣服脱了洗干净!现在!马上!”宣铭逸看着磨叽的悯不耐烦地大叫起来。而悯在听到宣铭逸叫他脱衣服时赶紧护在自己的胸前,紧张地看着宣铭逸不敢动作了。 宣铭逸看到悯这一动作后生气地直接向悯走过去,作势就要扯悯身上的衣服。悯害怕地在水中挣扎扑腾,但如小鸡仔般的悯又怎会是宣铭逸的对手。刺啦一声,悯胸前的布料阵亡了,同时一片雪白晃花了宣铭逸的眼。为什么这个小子的胸是像女人一样鼓起的?宣铭逸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戳向眼前的那片起伏,软软的,还有弹性! “啊……”宣铭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首先是因为他被眼前他原先认为是小子,其实是个姑娘的这件事给震撼了。再次是,他的胳膊被悯狠狠地咬住了。 在身后的士兵们就快流鼻血而亡的时候,宣铭逸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 “放心!本少爷敢做敢当,回营后我就禀报父亲大人,回封城后本少爷就娶你过门!”宣铭逸视死如归地对悯说道,直接把悯震撼地连嘴都松开了。 然后宣铭逸给悯披上自己的外衫,扛起悯就朝军营走去了。 冬日的正午,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如果能在花园里放把躺椅,悠闲地躺在上面边品茶边晒太阳的话,那就太幸福了。但是悯明显不是有这种福气的人,被宣铭逸扛在肩上硌得慌难受不说,还又渴又饿,脑袋还晕乎乎的。这段时间的奔波让悯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但是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啊。悯要是现在被宣铭逸放下来的话他绝对一头就栽倒在地上,筱慕和青颜自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筱慕还不时骂几句,不像悯都懒得浪费口水了,还是到了北封军营身体好点再想着怎么跑吧。 还好没过多久悯就听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嘈杂声,悯还未看到北封的士兵的人影就听到了一阵阵粗嗓门的吆喝声。 “都尉大人回来了,快去禀告将军和少帅…… “老三,你们带回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这数量不够吃啊……” “都尉大人,您总算回来了,咱们刚开始攻城呢,那群软脚虾就投降趴下了。将军真是……” “都尉大人,刚才少帅还在找您呢……” …… 悯就待在宣铭逸的肩上被夹道欢迎进入了北封在泽河边的军营,入目的全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悯只能在心中泪流满面,看来这回是很难逃了!悯只好默默地呆在宣铭逸的身上为自己短暂的自由哀悼。 只是为什么周围突然这么安静呢?方才还拼命扯着嗓子吆喝的壮汉一个个都像被点了哑穴似的全都安静了,下一瞬又整齐地开始列队,那叫一个速度啊。悯的眼角刚好瞥到两个士兵不小心相撞,其中一位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悯看着都觉得疼得慌,但那位士兵大哥为什么就跟没事人一样立马爬起来冲过去站好。悯不禁在脑中存在了一个疑问:难道是北封人都比南汐人耐摔?但之后全体士兵整齐一致的声音让悯认清了眼下的情况,因为他们喊的是:“少帅好!” 一位一身黑色铠甲的英挺青年出现在宣铭逸的正前方,古铜色的肌肤,腰佩双剑,镶嵌在如刀削般冷硬的脸上的鹰目一瞪就让人胆寒。宣铭逸被眼前的这双眼睛瞪得受不了了,感觉肩上的重量也在不知不觉间重了几十倍似的。于是宣铭逸一松手将肩上觉得碍事的悯直接丢到了地上,之后赌气地瞪了回去。而被丢地上的悯哪想到宣铭逸会突然发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差点爬不起来。悯看着这阵势未免自己被殃及池鱼,在能爬之后就赶紧往远离两人的空地爬去。 “哼,干嘛呀?本少爷这次出去可是去巡查的,还带了战利品回来呢,你能把我怎么样!”宣铭逸冲着青年喊着,似乎提高嗓门的同时能把胆子也变大。 ------------ 53 无妄之灾 “宣铭逸,这里不是封城,也不是能让你随意胡来的将军府。身为都尉却违反军纪,在大战期间擅自离开驻守岗位,私自带人离开营地,理因受军法处置。念在你年幼又是首次出征就从轻处罚,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军棍!”青年掷地有声的说完后,旁边的士兵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青年目光下向宣铭逸走去。 “宣铭翔,你竟敢让人打我,看我回府后怎么让娘亲教训你这块死木头!放开本少爷,不然要你们好看!”宣铭逸在看出宣铭翔也就是他的大哥是动真格的时候,虽然十分紧张但还是嘴硬地叫嚣着。对于这位左将军大哥,叛逆的宣铭逸也是有些畏惧的,现在也就是在逞强罢了。 “宣铭逸,现在本将军是你的上级,你归我统领指挥,我当然敢!况且战场无父子,更何况是兄弟,你给我好好收敛一下你的大少爷脾气,否则别怪本将军天天代替父帅好好教训一下你。”宣铭翔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着。每次宣铭逸看到宣铭翔这个样子,就好像被父亲附身时就特别的心慌。就好像小时候闯祸被父亲当场逮到时的感觉,那么威严和恐怖。不过宣铭翔毕竟不是他的父亲大人,没能把宣铭逸给彻底镇住。 “那也得你有这个能力才行,有本事就打得我本少爷心服口服。之后本少爷绝对事事听从你指挥,否则一切免谈!”宣铭逸站在宣铭翔面前挺胸昂头为自己壮胆,料想从小到大都没对自己动过粗的大哥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但比宣铭翔矮了一个头的宣铭逸怎么看都没有挑衅时的应有霸气。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哦!”宣铭翔嘴角硬是扯出丝丝浅笑,一副绝对有阴谋的样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宣铭逸刚吐出一半字就见前方的宣铭翔突然攻过来,直把他吓得大声尖叫。周围士兵纷纷退开,免得被殃及。于是在北封大军军营的一片空地上开始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躲的比试。 宣铭翔虽然没有拔剑,但他的双拳招式简洁利落虎虎生风,每一拳都逼得宣铭逸堪堪躲过之后毫无还手之力。可以说细胳膊细腿的宣铭逸少爷根本不是在沙场历练了多年的左将军大哥的对手,所以在躲避了三十几招后宣铭逸就后继无力了。当坚硬的拳头砸向宣铭逸的小腹时宣铭逸差点痛得哭出来,但毕竟是遗传了宣大将军的坚韧意志的宣铭逸没有让自己的男儿泪轻易落下。 宣铭逸在挨了宣铭翔第二拳时已经毁得肠子都青了。本以为大哥也就像以前一样只是嘴上说说吓唬一下自己,根本不是真的要揍他。哪知道这次宣铭翔在父帅宣浩大将军的默许下,决定在出征南汐的过程中好好教训一下这位小少爷。好让这个叛逆又娇生惯养的小子知道利害,否则再放任他这样下去还了得。于是在宣铭翔的铁拳下,长不大的小少爷宣铭逸现在已经鼻青脸肿了。 “铭逸,你要是现在立马向我求饶,并且答应服从军规大哥就放过你。”宣铭翔在看到自个儿的弟弟在被自己揍得差不多的时候好心地提议道。 “你做梦,除了本少爷的老爹,本少爷还没向谁求过饶呢!”宣铭逸虽然很痛很煎熬但还是嘴硬地不求饶。宣铭逸就算再顽皮再爱玩再不懂事,他也记得父亲小时候教的: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轻易求饶,求饶的是孬种! “好,不愧是我们宣家的儿郎!那就别怪大哥把你打得回封城前都下不了床了!”宣铭翔说完后毫不犹豫地向宣铭逸出拳,他的话直把宣铭逸吓得直在心里头求爷爷告奶奶来救他。 就在宣铭逸乞求有人来拯救他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出现了,但那个人为什么是他在破庙里掳回来的丑八怪呢?是的,悯出现在了两兄弟中间解救了宣铭逸,但同时自己的胸口重重地挨了宣铭翔一拳。原本就瘦弱而且没习过武的悯,在奔波中越发单薄的身躯又怎么能经得起宣铭翔这个练家子的拳头呢?所以悯在被扔进两兄弟中间挨了一拳之后直接就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在晕倒之前悯狠狠地诅咒着那个将他扔过去挨打的儒雅中年男人。 ------------ 54 军师 “啊!丑八怪,你可别有事啊!本少爷还没履行娶你过门的承诺呢,你现在死了多不值啊……”宣铭逸在看到口吐鲜血晕倒在自己面前的悯时激动地扑上去摇晃着悯伤心地说着。 “别摇了,让军师看看也许有救。”宣铭翔在看到弟弟有些失控的行为时冷漠淡定地提醒到。这时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儒雅男人走向宣家两兄弟,此人正是方才在悯好不容易爬到安全范围后直接无情地将悯丢进战圈当沙包的人。 “舅舅,你赶紧救救她吧!她现在可不能死啊!”宣铭逸在看到中年儒雅男人走来时急切地向他求助。中年男人荆震烨就是宣浩大将军夫人的胞弟,同时也是宣浩大将军座下的第一谋士,在军中领军师一职。 “她没事儿,就是受了点内伤,调养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到是铭逸,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会关心人了?”荆震烨在看到宣铭逸那么着急后有点不解,也有点后悔刚才的鲁莽。但是要是他方才不把悯扔过去当挡箭牌的话,就他那大外甥最后一拳的劲就能让他的小外甥半个月下不了床。不过幸好他的大外甥在最后一刻回收了力道,才不至于把那倒霉孩子也就是悯打死。 “我不关心自个儿未来的媳妇难不成还关心大哥这块死木头啊!哎呦,真疼……”宣铭逸大力地向舅舅荆震烨和大哥宣铭翔宣告着自己的未来媳妇的身份,但大幅度的说话和动作牵扯到了满身的伤口,痛得这位娇少爷直叫唤。但是宣铭逸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不但是他的舅舅,就连他面瘫大哥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了。 “宣铭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为宣家儿郎的使命!平日里不思进取也就算了,你忘了两年前陛下的赐婚了吗?你知道违抗陛下旨意的下场吗?别让我们全家为你的愚蠢陪葬!”宣铭翔原本就冷硬的脸变得更臭了,一双鹰目简直像是要把宣铭逸盯穿似的。宣铭翔说完这些话就立马拔出腰间的一把长剑,直接就向躺倒在地的悯刺去。而看到大哥这一动作被震惊地傻了眼的宣铭逸只能本能地挡在了悯的面前,这才阻止了长剑的下一步动作。 “铭翔,你们是兄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刀剑相向,现在成什么话。”荆震烨头疼地上前阻止两兄弟的行径,拿出做长辈的气势让宣铭翔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大哥,你今天发什么疯啊!你要是想娶公主就自己娶去,我才不稀罕唔……”宣铭逸还未嚷完就被荆震烨干脆地捂住了嘴,同时用眼神制止了宣铭翔的又一次爆发。 “铭逸,你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看来还真是我们把你给宠坏了。地上的这人就抬到我的军帐里修养,以后娶她的事不准再提。记住,你要娶的是当今陛下的胞妹初阳公主!”荆震烨不容置疑地对面前鼻青脸肿满身是伤的宣铭逸严厉地说道,让边上的士兵拖起悯就走。而见到之前总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舅舅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对自己说话时,宣铭逸又一次傻了,他觉得就在今天这个世界疯狂了。 荆震烨在把悯扔到自己营帐交给军中唯一的侍女冰儿后走出了帐篷,留下冰儿好好给悯洗漱更衣,然后荆震烨开始梳理方才的一团乱麻。荆震烨自宣铭逸这个小外甥很小的时候起就对他宠爱有加,长大后的宣铭逸更是珍贵地依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并没有被官场和权势所侵蚀。所以荆震烨越发喜欢这位平时活泼得过头的小外甥,而将军府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年这小子闯了大大小小多少的祸,到最后还不是教训了几句后就赶紧给他擦屁股,哪次让他吃过亏。 就连不久前当街打伤了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这件事,在爱子心切的宣浩将军的求情下,陛下一句虎父无犬子就算把这件事给了结了。但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要是再这么下去只能是害了他。所以这一次出征宣浩大将军专门向北封国国王陛下为自己小儿子讨了都尉一职,决定好好地给宣铭逸这孩子一个教训。 ------------ 55 发现 “公子……啊,您在这儿!赶紧跟冰儿进去看看里面那位小姐……不……是公子,不对不对,都不是……”荆震烨还正陷在忧愁中就被急匆匆冲出帐篷的冰儿打断了,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男的女的? “冰儿,不是让你照顾那位姑娘吗?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荆震烨虽然嘴上念叨着,但脚步却随着冰儿的拖动而向帐篷中的床上前进着。 “公子,你还是自己看吧,冰儿不好意思说。”冰儿将自家公子推到刚才伺候的那位美人的附近就作害羞状倒退了几步。而荆震烨在见到悯那张白皙而美艳的脸庞时确实有点被惊艳到了。白嫩光洁的脸颊上姣好的五官透出一股南国特有的幽静和柔美,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点脆弱的苍白。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蝴蝶般不断地扑闪着,透出了主人在睡梦中无法掩饰的不安。 看惯了北方豪放美人的荆震烨被这张脆弱而又美丽的南国美人脸震撼到了,期待着那个睡得不安的孩子能睁开他的眼来赋予这张脸以灵魂。 “公子,您怎么还没上去看啊!竟然在那儿犯花痴,气死冰儿我了!”冰儿在见她家公子许久不见动静后生气地冲荆震烨大声说道,并且直接上前就揭开了盖在床上睡美人身上的被子。还陶醉在美人诱人美貌中的荆震烨阻止不及,哪知看到的竟然是这一番景象。 那个原本以为是姑娘的美人的确有着少女一般的上半身,白嫩的胸膛上有着诱人的起伏,但下身却是青涩少年才有的粉嫩玉柱。不过那具异状的身体却格外地吸引人,因为他真的很美。荆震烨终于知道冰儿方才为何如此语无伦次了,自己也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冰儿,这件事除了你家少爷我和你之外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荆震烨走到床前将用被子掩盖住床上暴露的春光,之后严肃地对冰儿交代道。 “冰儿知道,但是这位公子就是南汐国特的有人妖吗?以前也就听说过,冰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呢。不过这位公子真的很漂亮哎,比封城中的丹溪姑娘还好看呢!”冰儿感叹着。 “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等会儿去军帐配点药给他煎了,好好照顾他。我先出去一趟。”荆震烨吩咐完冰儿后就带着一脸愁绪走出了帐子。 荆震烨一路向宣铭逸的营帐走去,才刚到营帐附近就听到了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听这音色荆震烨就知道是他的小外甥无疑了。尽管有点心疼但荆震烨还是塞了一瓶药给守在帐门口的士兵就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就看到老三带着几个士兵正往这边走来,见到荆震烨后几个壮汉赶紧毕恭毕敬地给荆震烨行礼问安。 “老三,怎么铭逸还在养伤呢你就带着兄弟来找他胡闹了?”荆震烨知道宣铭逸这小子平时喜欢跟这个没脑子的粗傻大个一起玩,对毫无心机的老三也还算看得进眼。 “呵呵,哪能那!这次多亏头儿挨的这顿揍把咱几个的罪一并给抵了,不然老三我现在也躺着起不来呢。”老三傻呵呵地对着荆震烨说着,也许老三在家对老爹说话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哦?那你们这是?”荆震烨疑惑的问着,很奇怪他们来找宣铭逸原因,难不成还有正经事。 “军师大人啊,我们这还不是来问问头儿怎么处置今天那一起掳来的两人吗?总不能真把他们下锅吃了吧?”老三积极地回答着荆震烨的问题,然后在荆震烨的盘问下将他们发现悯三人后掳悯三人回来的事详细地报告给了荆震烨。 “带我去见那两个人,我要好好地审问清楚他们的来历,老三你带路。”荆震烨一声令下,老三和那帮兵犊子就完全遵命行事,不带一丝停滞的。 …………………………………………………………………………………………………………………………………………………………………………………………………… 在那个偏僻的营帐里青颜紧紧地搂着筱慕,他害怕的同时也希望今天就是他们的终结。也只有这样,在那一刻筱慕才是真正属于他青颜的。 ------------ 56 身份 青颜早已认定自小被卖到了前任户部尚书府中,如同玩物般的自己注定是不会再拥有幸福了。因为从懂事起他就只学会了如何伺候男人,没有学会哭和笑的人配获得幸福吗?在活着的每一天里学习的一切只为了学会如何取悦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颗本该激烈跳动的心变成了一湖死水。青颜,这个看上去如此冷漠而坚强的少年也许十分脆弱。这些年来青颜也期盼过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承诺,哪怕只是承诺来生的幸福。他等到了能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人,但为什么那个能给筱慕幸福的人不是他。 从八王子府被抓然后流放的时候起青颜就没有想到过自己还能活到今天。在被押送北上的路上,青颜为了让因八王子殿下的死而悲痛欲绝病倒的筱慕好好地活下去,他用身体换取药材和食物。但最重要的也是为了让他能记住自己吧?那天他终于倒下了,在昏昏沉沉中青颜就想着就这么永远地闭上眼吧,但是他好不舍得啊。 今天在破庙被掳回北封军营的青颜又一次听到了死亡的召唤,但是现在的他还不能死,他还要保护筱慕那个水晶娃娃。 在帐篷的一角荆震烨看到了那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少年,然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进行了他的拷问。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你们必须告诉我那个和你们一起被抓的人是谁。”荆震烨卸下儒雅温和的外表伪装后绝对比宣铭翔还冰冷可怕,直接把老三那帮人吓得直躲到了帐子外面。 “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青颜坚定地对视着荆震烨的眼睛,然后如平常一样冷漠地吐出这句话语。那一刻让荆震烨看清了眼前这位少年的真实面容,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上挑的凤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粉色嘴唇组成了一张美丽的脸庞。虽然没有悯的惊艳,但绝对是个经久耐看的美少年,冷漠的气质更是为他增添了一分诱惑。 “哦?那你们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荆震烨在一瞬间的失神后有点赌气地一把抓住青颜的脖子,眼看着冷漠倔强的少年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无生息。 青颜艰难地呼吸着,但被死死掐住的脖子无法让空气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青颜的眼前开始出现黑影,他以为这次终于要和死亡相会了。但是为什么空气还会突然涌进自己喉咙?荆震烨松手的那一刻青颜只能剧烈地咳嗽着喘息着。 过了一回儿后青颜才知道是筱慕救下了自己,但他一点都不希望筱慕这么做。青颜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曾经天真爱笑的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见了,现在的筱慕变得好不真实。为什么筱慕会恩将仇报地出卖把他们救出火坑的尚慕卿,难道只是为了报复八王子殿下?为什么为了活下去而出卖悯呢?当时筱慕在他面前夸悯的时候他还吃了好一会儿的醋呢。青颜不敢相信那个跪在可怕男人脚下流着泪苦苦哀求的人是他爱着的筱慕。 “求求您,我什么都说,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您……”筱慕在看到青颜那双垂下的双手时前所未有地恐惧,害怕地只能乞求着那个残忍的男人。 “只要你告诉我我所想知道的,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告诉我那个和你们一起被抓的人是什么身份。”荆震烨用靴子尖抬起脚下的那张可怜又卑微的脸,然后用略点暖意的声音引诱着他开口。 “他的名字叫悯,殿下喜欢叫他悯儿,喜欢宠着他。可是殿下却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除了殿下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现在殿下也不在了。”筱慕眼中刚止住的泪又一次流下,眼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殿下?殿下是谁?”荆震烨看清楚筱慕那张脸时就知道这三个少年的来历不简单,又有哪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能养得起如此的美人,况且还是三位。在听到殿下这两个字时荆震烨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但是眼前的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怎么就引不起自己一星半点的怜惜呢? “殿下是先王的八王子殿下,而悯是殿下的宠侍,更是艳名和才情冠绝南汐都城的悯公子。”筱慕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就怕荆震烨听不清似的。荆震烨在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看了一眼仍在地上喘气的青颜,哪知却被少年眼中流露出来的迷惘和忧伤触动了心田。 ------------ 57 醒来 “来人,把他们两个带到伶妓营去。”荆震烨冲帐门口吩咐了一声就离开了青颜和筱慕的视线。 悯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胸口窒息般抽痛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昏过去前的事。悯努力地转动眼睛察看四周,入目的不是房梁,摆设也十分简单。还有他躺着的地方不是床,而是一个舒服的地铺,地铺的四周围着三个火炉所以悯并没有觉得寒冷。原本想起身的悯却被自己剧烈的咳嗽声阻止了,咳嗽扯得本就难受的胸口愈发不舒服。 冰儿在听到咳嗽声赶紧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悯手掩胸口剧烈咳嗽的画面。冰儿看到悯美人优美而又脆弱的脖颈随着咳嗽不停地颤动着,原本苍白的脸颊更是添了一份病态的嫣红,简直是太惹人怜爱了。 冲着悯发呆的冰儿终于在恢复理智后赶紧冲过去给悯喂了水和药,一手扶着悯,一手在悯的背后替他理气。悯只觉得在那只手触到自己背部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暖意流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胸前的疼痛也渐渐地舒缓并停止了咳嗽。 “谢谢你。”悯在缓过来之后安分地躺在床上,然后轻声地对冰儿道着谢。 “不用啦,我叫冰儿,是我家公子让我好好照顾你的,你要谢也该谢我家公子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冰儿开心地对着美人说着话,脑子里想着果然还是美人赏心悦目让人心情舒畅啊! “我叫悯,是你家公子救了我吗?还有这儿是哪里?”悯醒来见到这陌生的场景,不安的他急于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悯,悯,呵呵……哦,这里当然是北封军营啊。的确是我家公子救的你,你不知道你刚被抬进来的时候可吓人了,还是我给你洗漱更衣换药的呢!你怎么了?”冰儿在知道悯名字后有点小兴奋地叫了悯两声后终于记得回答悯的问题了。但就在说完后半句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的悯有些慌张地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在看到身上的衣服不是原来的时脸色就更难看了。 “悯,你不用怕的,我已经答应了我家公子不会把你是……你是那个嗯……那件事告诉别人的啦!你放心!”冰儿在看到悯的动作后猜到了悯的顾虑,然后尽量地安慰着悯,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悯在看清冰儿那双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睛时稍微放下了点心,不过就算是被人知道自己身体的不同又如何。从什么时候起,悯竟然会觉得自己身体的不同的暴露会伤害到自己的自尊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悯懂得了自己的卑微和看不到未来的渺茫呢?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地只想伺候好主子,然后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他感到快乐的悯了,原来曾经的悯真的已经死去了。 悯在对冰儿说了声他想休息一下后就闭上了双眼,然后静静地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同时,荆震烨来到了他的小外甥宣铭逸的帐篷里,然后开始企图用道理劝导这位顽皮的小外甥。可惜在看到宣铭逸那张比一开始更加惨不忍睹的脸时,荆震烨又一次心软心疼了。 “铭逸,怎么样,疼吗,舅舅刚才送来的药用了吗?”荆震烨心疼地问着宣铭逸,哪有一点方才在筱慕和青颜面前的凶神恶煞。 “舅舅,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疼我了呢!你送的药我擦了,好是好多了,但还是好疼哦!大哥也不知道这次发什么疯,我回去之后绝对向娘亲告状,哼!”宣铭逸在荆震烨面前尽情地撒着娇,就差依偎在他的怀里了。 “哎,铭逸,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长大啊?”荆震烨只能无奈地感叹着。他举起右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宣铭逸的头一下,哪知得到的只是宣铭逸的痛呼,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我哪有?明明是大哥发神经。还有爹爹竟然让我待在帐篷里思过,这些天让我怎么过啊!”宣铭逸赌气地抱着自己的脑袋逃离开荆震烨三步远的距离。 “好,都是舅舅和铭翔的错。但是你知道吗?你身为宣家的儿郎,在享用宣家为你带来的荣华和安逸生活的同时,你必须承担你应有的责任和义务。”荆震烨看着小外甥小孩子般的举动后,只能自己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宣铭逸说着。 ------------ 58 威胁 “我当然知道我的责任啊,之前只是气话啦。我会娶公主的,不过我是被迫的哦,并不是不想履行对丑八怪的承诺哦。但是我会好好照顾丑八怪的,以后会找个好人家就把她嫁了的。”宣铭逸知道自己舅舅这次来的目的后就主动保证了,毕竟他可是个乖孩子。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过了思过期限后你也可以去我的营帐里看看他。但是别忘了你说的话哦,还有他会让你不敢置信的,呵呵……”荆震烨在得到能让自己放心的答案后就让宣铭逸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回去看看那位悯美人现在的情况了,他还真不放心让冰儿这缺根筋的丫头单独照顾人。 而回自己帐篷的荆震烨看到的是安静地躺在那儿的悯,看到那张美艳的脸时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另一张脸庞。那张冷漠而倔强但又格外吸引人的少年的脸,这一刻悯的脸似乎也不再对他有吸引力了。有些失神的荆震烨不知不觉地呆立在了原地,并没有看见徐徐睁开双眼的悯。 而悯在见荆震烨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害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现在还一直盯着自己看。生气的悯抓起头下的枕头就往荆震烨砸去,陶瓷做成的枕头如果砸得结实的话绝对能在人身上砸出个窟窿来。只是枕头的对手是荆震烨时就只有被牺牲的份儿了,只见荆震烨身子一偏左手一捞就接过了袭来的暗器。 “悯公子,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是我的不对,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荆震烨左手一捏就将坚硬的枕头化成了尘埃纷纷飘落,非常直接地震慑到了悯。 “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方才是悯儿一时眼花以为是偷进帐来的小贼,得罪之处请大人恕罪。”悯在见识到男人的可怕后就识时务地放弃了以卵击石的举动。悯心中的恐惧也在此刻被无限地放大,不单是荆震烨的武功让他害怕,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他的名字? “悯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要想和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我就能保证你日子的安稳。”荆震烨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说完就不再看悯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帐篷的另一面开始看书去了。 而悯终于在挣脱了荆震烨的视线的时候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也突然间无力地软倒在了床上。无助和害怕让悯只能像荆震烨说的一样安安分分地呆着,现在这个的身体的状况只怕连这个帐篷都走不出去。 这几天悯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乖乖地听冰儿的话喝药休息。和冰儿熟悉了的悯渐渐地能在冰儿口中了解到现在身处的情况。那个先是把他当沙包扔害自己受伤,之后又威胁自己的坏蛋竟然是北封大军的军师。悯想想也知道把他掳回来的不讲信用的可恶少年绝对也不是一般人。这几天荆震烨除了晚上回来休息之外基本不回自己的帐篷。冰儿则也是乐得天天单独照顾美人,所以这两天悯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些天悯也知道了北封大军的先遣部队已经拿下了南汐国边关的十八个城镇,过不了多久就能搬师回朝了。而且在春耕到来之前,这场战事是必须结束的。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了悯知道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他就真的没有重新获得自由的可能了。这些天在悯尽量不刻意地讨好冰儿的情况下,两人很快成为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天悯和冰儿聊得正欢时荆震烨突然出现在他俩的面前,直把悯吓一跳。 “公子,这还有悯儿在呢!你就不能别给我这么神出鬼没地吓着悯儿好不,多让人家心疼啊!”冰儿看见被吓着的悯后马上向自家公子控诉。 “冰儿啊,还没出嫁呢你这死丫头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就不怕你家少爷我对你家法伺候?”荆震烨恶狠狠地说道。 “荆大人,你不要怪冰儿,都是悯儿的错!”荆震烨的话没把冰儿吓到到是把悯给吓到了,悯赶紧挡在冰儿的面前向荆震烨告罪。 “悯儿,别理公子。他也就会在外边装成一副凶神恶煞样子吓唬吓唬人,其实心啊比谁都软。”冰儿看到悯为她着急时就像刚品尝完蜜糖似的,就连心里都是甜滋滋的。冰儿喜悦稍减后马上向悯解释,解释完后有转头向荆震烨做了一个鬼脸。 ------------ 59 疗伤 悯怀疑地看向荆震烨才发现他的脸上真的没有了之前的可怕表情,反而冲着冰儿的方向宠溺地笑着。但是在悯即将收回目光的时候,荆震烨眼中一丝冷光突然向他扫来,吓得悯再也不敢看他。 “公子,你又吓唬悯儿!有什么事吗?平时您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将军的营帐里讨论军情吗?”冰儿边安慰着又一次受惊的悯边问着荆震烨。 “我说冰儿啊,你终于记得要问你家公子我正经事了。也没什么事,刚刚决定明日大军全面南移。但是这位悯公子又不宜移动。所以本公子在想怎么方便把他给处理了。”荆震烨恶趣味地逗着面前的两个大孩子。 “就不能把悯儿也带上吗,留在这儿多不安全啊!我能照顾悯儿的。”冰儿在看到悯的眼中开始积蓄起晶莹的泪珠后对自家的公子大声说道。 “给,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傻,小心以后吃亏了你家公子不替你讨回公道。”荆震烨随手就扔了一个白玉瓷瓶给冰儿,说话的语气绝对温柔。 “呵呵,谢谢公子了。”冰儿在打开瓷瓶后开心地向荆震烨道谢。这让悯十分疑惑,扑闪着的一双迷人双眼中写满了疑问。而荆震烨笑了笑后就像来时一般消失了。 “悯儿,这可是好东西哦!有了它再加上我用真气给你疏导的话不出一个时辰你的伤就会好了!”冰儿兴奋地向悯解释着,如果不是顾忌悯的身体的话她绝对拉着悯一块兴奋地大幅度动作。 “真的吗?那太好了!”悯在这一刻绽开了来到北封军营后的第一个灿烂的笑。红唇舒展出优美的弧度,纯黑色的眼瞳绽放出诱人的光芒,仿佛整个眼睛都满溢着快乐。原本就美艳的悯笑起来就像是最美丽的暗夜灯火,吸引着在暗夜行路的所有人都向他扑去。 “悯儿,你笑起来真好看。比平时哭丧着一张脸的你好看多了,我都快迷恋上你了,怎么办?”冰儿从悯的笑容沉醉中醒转过来后爆出了这句话,直接就让悯的脸又一次垮了下来。 “好了,悯儿我错了,还是先给你疗伤吧。”冰儿后悔地搂住悯给他无言的安慰,企图用疗伤来转移悯的注意力。冰儿现年也就十五岁,因自小修习武艺,近几年又跟着荆震烨修真所以发育的很好。而她怀里的悯虽说也有十三岁了,却比冰儿瘦弱了不止一圈。 平复好心情的悯离开冰儿温暖的怀抱后让她给自己疗伤。瓷瓶里的药需要一半外敷一半内服,冰儿给悯儿喂了药后开始解悯的衣衫。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悯的身体的,但冰儿在目光触及到那片雪白无瑕的肌肤时还是羞红了脸。 冰儿用小手将药抹在悯胸口的青紫上,指尖触到的肌肤如丝绸般顺滑而富有弹性。那般的触感几乎让冰儿爱不释手,但是还知道羞耻的冰儿在抹完药之后就收了手。 “嗯……药抹好了,接下来悯儿你盘腿坐着不要动,待会儿我运功为你疗伤促进你身上药力的吸收。”冰儿看着上半身□□的悯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心神之后对悯交待着。 “我知道了,冰儿。”悯好笑地看着脸颊绯红的冰儿,在冰儿要爆发前乖乖地收回视线后盘腿坐在床上。。 当冰儿的双手抵在悯的背上后,悯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进身体,然后开始在全身蔓延。悯的身体从未感觉到如此地温暖和舒服,渐渐地胸口似乎有一股热泉将要涌出。冰儿在收回双手时悯的喉咙口就涌出了一股血腥味的液体,黑色的血液沿着悯的嘴角流了出来,最后悯身子一软就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悯就被帐篷外的吵闹声吵醒了,起身后觉得身子轻盈了很多的悯痛痛快快地舒展着自己的四肢。 “悯儿,你醒啦。快来洗漱一下,然后吃早餐,待会儿就要出发了。”冰儿左手提着一个篮子右手端着一个脸盆就进来了。 “好的。”悯身体好了心情也觉得格外的好,脚步轻盈地走向冰儿。天蒙蒙亮时,悯收拾好吃完早饭后就不得不出帐篷了,因为有士兵要拆帐篷准备上路了。 只是心情挺好的两人都忽略了悯的那张脸的杀伤力,当清晨的阳光洒在悯的身上时不远处发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声响。 ------------ 60 美色 冰儿和悯疑惑地望去才知道一个正拆着帐篷的士兵的手没抓牢杆子,杆子直接打到了身边的士兵身上。被打的那位生气地骂着,但不小心打到人的那位仁兄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被打的那位看出了同伴的不对劲,马上转向同伴看着的方向,当被打的那位看到晨光中的悯时也呆住了。 就这样,看到悯美人的呆愣症不断的蔓延着。最后发展壮大到悯和冰儿的百米之外形成了一个士兵组成的圈。悯被这阵势惊到了,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要被围堵了。而悯唯一的依靠冰儿在这时候也傻眼了,不过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在北封国可从没见到过像悯这般弱不胜衣的娇弱美人,更何况这帮士兵在这段时间里连个算是漂亮的女人都没怎么见过。 “你们都在干什么?都到行军的时辰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想被军法伺候吗!”平地一声雷惊醒了众人,宣铭翔严肃恐怖而又嘹亮的声音响起。众士兵赶紧给他们的少帅让出一条道来,好让他们尊敬的少帅更清楚地看到美人。 宣铭翔穿过包围圈才看清了中间的情景,一个蓝衣小美人有些不安地站在正中间。美人有着如画般的眉眼和琼鼻红唇,小巧的巴掌脸更让美人显得柔弱小巧。一袭略嫌宽大的衣衫被微风拂动着,宣铭翔在这一刻竟然会是想着:要是微风能把他吹到我的怀里该多好啊!但没多久宣铭翔心中的警铃就大作,他迅速地从沉迷美色中醒转过来。 “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北封大军的营地里?”宣铭翔立刻出声对悯发出质问,脸部表情变回了之前的冷漠。而悯在看到这个害得自己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的人后十分恼怒,觉得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为什么就那么欠揍呢? “少帅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才把悯儿打成重伤,现在竟然装作不认识了!”悯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宣铭翔之前一脸色眯眯,之后又假装矜持的模样十分唾弃。刚才在冰儿的口中才知道这帮人都只是看自己看呆了,并不是要围堵自己的悯松了口气。同时也知道了原来自己美貌有如此大的用处,原本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而已。 “你是铭逸掳回来的那个……”宣铭翔经悯一提醒才知道悯是当天被自己误伤的人。当时他虽然已经半路收了大部分的真力,但可想而知这位柔弱的人儿一定没少遭罪。所以心怀愧疚的宣铭翔这一次并不计较悯的无礼,吼了那帮士兵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之后,那帮士兵也不得不散了。 北封军队由于是渡江而来的,所以马匹并不是人人都有的,除了骑兵可以说步兵里头十个士兵合用一匹马,还多是被当做扛运行李的。而悯和冰儿则非常好运地被分配到了两匹马,冰儿的主子在大军前面陪着大将军,冰儿自然乐得在军队尾巴后面悠哉地陪悯美人了,更何况是她家主子让她照顾悯的。 可是在冰儿利落地骑上一匹马后迟迟不见悯的动作,疑惑地看向悯问道:“悯儿,你怎么还不上马啊?” “我……我不会骑马。”悯抬头望了一眼冰儿后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让我和悯儿同乘一匹马。来,把双手递给我。”冰儿说完就窃喜地向悯伸出了双手。当两人的手重叠时冰儿双手一提就把悯拉到了马上。 悯害羞地躲在冰儿的怀里,心里想着一定要学会骑马。而悯不知道的是周围的士兵一个个都偷窥着这般风情的悯,他们差点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而多日不见他认为是丑八怪的悯的宣铭逸在队伍的前面张望,企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悯的身影。 “铭逸,找谁呢?”荆震烨看到宣铭逸的举动后明知故问。 “哦,我看看那个丑八怪有没有跟上来。”宣铭逸不在意地回答道。 “冰儿和悯应该在队伍的后面吧,不用想也知道冰儿在偷懒。”荆震烨和宣铭逸随着宣大将军很早就启程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因悯而造成的令人震撼的场景,而宣铭翔又不是个会说事的人。 快临近用晚餐休息的时间,宣铭逸实在忍耐不住骑马向队伍的后面奔驰而去。宣铭逸在问了几个士兵后才在队伍的最后方找到了在路旁的冰儿。 ------------ 61 丑八怪 “冰儿,你还真在这儿偷懒啊?”宣铭逸下马后向背对着他的冰儿走去,看到蹲在那儿的两个身影后开口叫道。悯和冰儿在听到宣铭逸的声音后同时抬头向他望去。那一刻本以为会看到丑八怪的宣铭逸怎么也没想到见到的会是一位绝色美人。那一刻的冲击让他久久无法回神,直到两人看够他的傻样后继续低头做他们的事,许久后宣铭逸才恢复神志。 宣铭逸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位美人是坐在地上的,只有冰儿独自蹲着。 “那个,冰儿,这位姑娘怎么了?”宣铭逸走近两人后看着悯问着冰儿,主要是他到现在连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敢唐突美人啊!悯现在虽然是一身男装,但他瘦小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衣衫里总是显得羸弱不堪。于是在这帮见惯了人高马大的北封人眼里悯就是姑娘身材,更何况悯的那张难辨雌雄的美人脸。 “小少爷,悯儿不会骑马。所以之前由冰儿和悯儿共乘一骑,可能是冰儿的骑术不好让悯儿难受了,所以在这休息一下。”冰儿皱着她的柳眉回答着宣铭逸。 “冰儿,我没事的,现在就能走了。”悯安慰地朝冰儿笑笑,打算起身以便让冰儿放心。但悯第一次骑马,屁股被颠得都快失去知觉了,两条大腿的内侧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因此悯在起身刚起到一半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腿软并向后倒去。 宣铭逸在听到美人连说话声音都如此悦耳时彻底被悯的美色所俘虏了。只是宣铭逸觉得美人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就不记得了。还在萌动期的宣铭逸本能地一步步向悯靠近。正在悯将倒地的那一瞬间,宣铭逸发挥出自己的潜能将悯拦腰搂进怀里阻止了悯往后倒的趋势。 宣铭逸享受着美人在怀的快乐,但怀中的悯可不觉得被这个讨厌鬼搂着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悯趁陶醉中的宣铭逸不注意小脚狠狠地踩在了宣铭逸的马靴上,突然间吃痛的宣铭逸一不留神就让怀中的美人溜了。 现在的宣铭逸的心情可真是又低落又伤心啊,前几天被自己的大哥毒打一顿不说,连找个为自己讨公道的人都找不到。刚才好不容易春心萌动救下了的小美人,还未开始一段浪漫的恋歌就被小美人恩将仇报了。 伤心的宣铭逸正要找他刚看上的小美人理论的时候,他抬头就看到了一双比王宫里最珍贵的黑珍珠还美丽耀眼的眼瞳。 “你是……你是……你是丑八怪!”宣铭逸在认出眼前的美人有着和破庙里被自己掳回来的丑八怪一样美丽的眼睛时终于认出了悯,然后开始惊讶地尖叫。 “你才是丑八怪呢,你还是可恶的不讲信用的坏蛋。”悯在看到宣铭逸的那刻起心里就窝火,要不是宣铭逸,他现在能在这儿成这样吗?可是这大少爷还非得往他这边撞,被他踩也是活该。生气的悯小孩心性发作转过头拉了冰儿就想走。 可是霸道的宣铭逸怎么可能让悯得逞呢?在悯和冰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悯的细腰就往自己的马上奔去。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啊……”悯被宣铭逸打横放在马背上,在他的压制下悯只能无用功地乱嚷嚷几句,还词穷地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发泄心中怒火,只能不停地重复那几句。 哪知宣铭逸马鞭狠狠地一抽马屁股,让马儿吃痛地开始狂奔。悯本就不会骑马,而且现在还是侧坐在马背上的,悯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紧紧地搂住宣铭逸的腰。悯的这一举动实在是大大地取悦了宣铭逸,然后得意的宣铭逸又是一鞭向马屁股抽去。 前方的士兵听到后面的动静后老远就开始给宣铭逸让路。看这有条不紊的动作,就知道宣铭逸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而宣铭逸的背后冰儿也快马加鞭地紧跟着,偶尔能听到悯害怕的尖叫声的冰儿悔得都想撞墙了。 这一场急速奔驰直到大军的驻扎地才停止,这时的悯已经是全身发软了。不过一路因为害怕而尽情地喊叫让悯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仿佛把这段时间的伤心和愁绪都发泄了出来。正是因为如此宣铭逸在将他抱下马的时候悯没和他作对。而终于赶上两人的冰儿赶紧下马把悯抢了回来,之后冰儿就跟防贼似的防着宣铭逸。 ------------ 62 生病 寂静的黑夜,侧耳只能听到火炉中碳木燃烧到尽然后塌陷的声音。原本熟睡中的悯开始发出痛苦的挣扎般的呓语,额头上也开始有水珠冒出然后滑落到耳际。营帐一边安睡的冰儿突然间被一声声难受的□□所吵醒,睁开眼起身才发现他家公子已经站在悯的床铺前了。 “公子,悯儿怎么了?冰儿披了件衣服迅速赶到悯的床前着急地问着荆震烨。 “没什么,我已经给他服药了,可能是伤口引起的发热。其实他最大的隐患是他的心病。”荆震烨用探询的目光审视着床上的悯,然后安慰着冰儿。 “伤口?难道是白天骑马的时候弄得?”冰儿一听她家公子一说悯身上有伤口就立马掀开悯身上的被子,褪下悯的内裤就开始检查。悯的全身除了大腿内侧都是如玉般洁白无瑕,这让大腿内侧的红紫被衬得越发刺目。 “公子,快把玉露膏拿出来!”看到悯这般惨状的冰儿回头就伸手问荆震烨要最好的金创药。 “咳咳,你这死丫头真是……”荆震烨还没抱怨完就被冰儿袭击了,胸口藏的灵药都被一股脑地摸了出来。冰儿看着装作很生气然后转身不理她的自家公子后只能自力更生了,费劲地开始在这堆药里头找她需要的。而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玉露膏的冰儿不顾旁边脸越来越臭的主子,自顾自地给悯抹药。 “冰儿,悯不是你可以抓住的。你好自为之,哥哥不希望你受伤害。”荆震烨幽幽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无奈地走开了。 给悯盖好被子的冰儿静静地注视着悯变得安详的脸,回想着刚才荆震烨说的话。她知道她喜欢上这个美丽而又惹人怜爱的男孩了,但她只想保护悯,不让他再受到伤害。这种情感在冰儿这十几年的岁月里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过,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冰儿已经好久没有听荆震烨自称哥哥了,从她五岁起他就只是她的少爷,而她是他的侍女。但是千真万确的,冰儿是荆震烨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没有人知道她这位荆家小姐罢了。冰儿也曾恨过怨过,但不可否认的是荆震烨这个实际上的哥哥明面上的主子给了她很多关爱和帮助。 第二日清晨,悯全身软得就跟面条似的,煞白的小脸更是让悯有向病美人发展的趋势。冰儿看着尽管已经退热但还是虚弱的悯可急坏了,这样子怎么赶路啊? “小悯儿,起床啦!哥哥带你去骑马!”正发愁的冰儿正喂着悯小口小口着吃米糊呢,宣铭逸就冲进来了嚷道。悯懒懒地转头瞥了他一眼后就专心地吞咽口中的米糊了。 “小少爷,看不见悯儿不舒服啊!还骑马呢,都骑出病来了。悯儿,来,再吃一口,啊……”冰儿对宣铭逸怒目而视粗鲁地喊道,但对悯说的后半句立马换成了温软的细语。 “小悯儿,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宣铭逸一听悯病了飞速跑到悯的面前哀怨地问着悯,看着悯憔悴的小脸后都快开始怨天咒地了。而被冰儿耐心喂食的悯依旧懒得搭理他。一时间帐篷里宣铭逸哀怨的念叨声将所有声音都覆盖了。 队伍要出发的时候可是多亏了宣铭逸悯才不必再在马背上承受颠簸的痛苦了。其实是宣铭逸用都尉的职权给悯找了辆简易的运货小车,虽然没有以前的马车舒服,但胜在能躺能坐。就凭这一点悯对宣铭逸的厌烦又被削减了一点。 悯在车上时又睡不着无聊得开始找冰儿聊天,谈起宣铭逸时悯才知道他竟是北封大军统帅宣大将军的幼子。知道这一情况的悯就不得不考虑之后是否该对宣铭逸和颜悦色点了,没办法吗,人在北封军营身不由己啊! 临近正午天空就洋洋洒洒地飘落起小雪,冰儿有点不习惯南汐国的雪,落地即化。不像北封国封城的大雪,就算在你身上落了厚厚一层一抖就全掉了,雪也是积在地上不断加厚。 悯待的小车没有车顶,雪花飘飘荡荡地洒落让悯感到更加的寒冷。背靠着小车上的大包裹的悯使劲地收缩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借此让身上的热气不要那么快地流失。冰儿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悯后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巧遇见宣铭翔和宣铭逸两兄弟巡查队伍时经过就喊住了他们。 ------------ 63 烈酒 “冰儿,怎么了?”宣铭逸听到冰儿的喊声后立马飞奔了过来,把方才还在他前面的宣铭翔甩在了后面。 “悯儿很冷的样子,本来昨晚发烧就没好全,小少爷您有没有御寒的衣物啊?”冰儿看到好说话的宣铭逸后就向他恳求着。她可知道这位小少爷在离开封城的时候宣夫人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就怕这宝贝小儿子冻着饿着了。 “我马上去拿几条皮毛衣裳过来,冰儿你好好照顾小悯儿!”宣铭逸心疼地看着悯,对冰儿交代完就立马调转马头准备去拿东西。 哪知宣铭逸刚调转身就听见身后悯剧烈的咳嗽声,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大哥在搞鬼。宣铭翔赶到时看到冷得缩成一团的悯后,他解下马鞍上挂的水壶从容地直接捏起悯的下巴就开灌。 一股股辛辣的液体涌进悯的喉咙,突然的刺激让悯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但宣铭翔完全无视悯的咳嗽声依旧给悯灌着烈酒。悯为了避免自己呛死就拼命地适应着烈酒的滋味,当烈酒流进胃里的时候才开始觉得全身都慢慢发热。 “少帅,你快放开悯儿……” “大哥,放开小悯儿……”悯的两个忠实拥护者在一边手脚并用地叫嚣拉扯着宣铭翔,但显然两人都不是左将军宣铭翔的对手。 “谢谢……”在宣铭翔给悯灌了差不多小半壶酒的时候终于放过了悯,悯忍耐着辛辣刺激的后遗症低声向宣铭翔道谢着。宣铭翔在灌酒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洒出了很多酒液,沾湿了悯的脸颊和衣襟。一肚子烈酒的悯的双颊更是红得娇艳,平时美丽的眼眸迷离中透着醉态。醉酒的悯全身都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让三个看着他的人都在心里感叹着:真是妖孽啊! “不用。”首先回过神来的宣铭翔丢下酒壶就转身跑得飞快。 经过这么一出后悯被宣铭逸送来的毛皮衣服裹成了一个球,就连手都难以伸展,更不要说是移动身体了。不过好在雪到黄昏时分就停了,而大军也抵达了目的地昌远城城外,不日即将攻城。到达之后悯还没看清楚地形就被宣铭逸和冰儿两人塞进了帐篷里,连饭都是端进来吃的。所以现在的悯怨念了,这个样子的他要等到何年何日才能逃跑成功啊! 第二日正午,身体好了点的悯被允许走出了帐篷。站在帐篷外的悯无视周围一切窥探的目光遥望着昌远城。看着即将沦陷的城池,悯就算曾经只是井底之蛙也知道只要这昌远城一失陷南汐国就该投降了。 看着这颓废残破的南汐国江山,悯想起了那个现在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王位的男人。为了这江山那个男人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把他当做棋子用完就丢弃,可以弑父杀弟。也是为了这个江山,八王子殿下落了个身败名裂后身死的下场,尚大哥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悯不禁疑惑着,这个江山就那么弥足珍贵值得人拿那么多白骨和血泪去交换吗? 冰儿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悯时而皱眉时而垂目,她知道悯并不快乐,但是她却也不知道悯需要的是什么。就在一群士兵都在一边安静地偷窥悯的美色时,一队士兵笔直地走向悯。 “那个,老大让我们带你过去,说是要给你个惊喜。”原来是老三带着一帮兄弟受宣铭逸的吩咐来请悯的。 “嗯,走吧。”悯看了几眼就认出了老三几人也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他还正愁不能为自己的逃跑计划而探路呢。之前还在想怎么开口才能让冰儿带自己在营地里转几圈而不被怀疑呢,所以悯很乐意地就答应了宣铭逸的邀请。悯跟老三一行人走了冰儿自然也紧跟上了。 “喂,你们要带悯儿去哪儿?再走出去就是营地外了!”走了一路冰儿才发现他们一行竟然是往营地外走去的,宣铭逸的帐篷应该在中心位置才对吧。于是感觉不对的冰儿赶紧一把把悯拉到自己身边然后问道。 “哎呦,冰儿姑娘啊,咱们老大就在营地外等悯美人呢,两位过去就能看到了。”老三边上一位机灵的士兵赶紧解释道,老三也在一旁应和。冰儿和悯半信半疑地继续跟着老三一行,反正看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冰儿对自己的身手可是很自信的。 ------------ 64 又被掳了 几乎出了营地,一行人才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笑得灿烂的宣铭逸朝悯的方向过来。悯还正想问他有什么事呢,哪知宣铭逸一接近悯的身边就立马下腰掳了悯就策马开跑。而被老三一行人纠缠住了的冰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悯又一次被宣铭逸给抢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我下来!”马背上的悯无用功地挣扎着,急速奔跑中的马根本就不给悯喘息的机会。 “哈哈哈……小悯儿,我带你去玩吧!保证让你乐不思蜀!”宣铭逸搂着悯开心地嚷道。 悯真的是对这位小少爷无语了,但思绪一转后嘴角又扯出了一丝笑意。待在几十万军队的北封军营好逃跑还是在荒郊野外面对一个宣铭逸好逃跑呢?答案当然是后者,因此悯也就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在承受了一刻多钟的颠簸后悯屁股下的马儿终于被勒住了,两人一马来到了满山都是树和灌木的荒郊野岭。宣铭逸提气跃上身旁的一颗大树,张望了一下就轻巧地落地了。看着宣铭逸的动作,悯悲摧地觉得就是面对这一个人也不好逃跑啊。悯还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宣铭逸这死小子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宣铭逸!这是什么地方?别告诉我你也不认识路?”悯在见宣铭逸落地后无法置信地问道。 “我,但是我知道路线啦,我们不会迷路的,呵呵……”宣铭逸摸着自己的脑袋毫无说服性地说着。悯现在已经对这位少爷失去信心了,不过悯还巴不得两人迷路呢,最好能顺便半路就把他给甩了。但是刚开始还是跟着这位据他自己说知道路线的的少爷走吧,静观其变。 这一段山路虽然崎岖但有宣铭逸在前面开路,悯自然也就不是觉得太吃力了。只是当面前只有山壁,再往前就只是撞壁的份儿的时候两人不得不停下了。 “老三明明说这有一个山洞的呀,他还做了标记,在哪儿呢?”宣铭逸自顾自地在哪儿呢喃摸索着岩壁,而悯则找了块小石头坐下开始养精蓄锐。 “啊!找到了,小悯儿你快过来!”突然间宣铭逸发出一声惊呼直把悯吓了一跳。看着跃跃欲试的宣铭逸悯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走向宣铭逸。而嫌悯动作慢的宣铭逸直接扯了悯的手就向山壁间的一个山洞走去。山洞中一片漆黑,两人都有点害怕,所以悯就没空计较宣铭逸拉自己手的事了。 在漫长的漆黑里行走,两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相握的手也越来越紧,但都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也不知过了多久,宣铭逸和悯终于看到了一点微光,兴奋的两人飞快地向光明奔去。当两人走出洞口看到眼前的景色时两人惊呆了。 微风拂面,阳光照射在铺洒了满地的青草和野花的大地上。绽放的花朵缀满了每一个枝桠,仿佛要把树枝完全压垮,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香甜的。看着这个完全不同于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两人都只剩下惊叹了。 悯情不自禁地奔向那一片花海,然后在里面旋转舞动。轻快的舞步似乎把树木也带动起来一起舞动,纷纷飘落的花瓣落在悯的发上、脸上、衣上、脚下。宣铭逸看着这个舞动中的精灵,又一次被深深地吸引了。 悯的脚步越发深入花海中时悯被前方一团团雾气包围着的地方吸引了,走了几步后才发现那是繁花围绕间的一池冒着水汽的泉水,水汽氤氲营造出了如人间仙境般的景色。 “小悯儿,我们终于找到了,据说这里的温泉水能治疗伤病哦。当年老三可是全靠了它才能活得像现在这么壮得像个熊样的。”宣铭逸开心地如回了家一般,牵悯的手就往温泉池走去。 “这儿真美,也一定很神奇。”悯也是情不自禁地向温泉池走去,就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引诱着他一般。 哪知两人刚走近池边就有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从树丛中飞出袭向两人,还好宣铭逸反应够快立马搂起悯就飞跃出几步。当两人跑得够远后才发现怪物没有追来,这勾起了宣铭逸强烈的好奇心。 “小悯儿,你在这儿待着,我过去看看。”年少又有冒险精神的宣铭逸交代悯后就打算过去看看,在他的思维了有怪物的地方就有宝物,所以心痒难耐啊! ------------ 65 饕餮 “不要过去,它那么可怕!”悯本能地害怕着这只怪物,小手下意识地抓住宣铭逸的衣服。宣铭逸看着这般恳求的悯差点就英雄气短地答应了,但最后还是挣扎完毕决定去冒险。 “小悯儿,没事的,我可是少年修真天才。而且那只怪物刚才都没敢追过来,一定是它知道不是小爷我的对手啦!”宣铭逸说完就安慰地拍了拍悯的脑袋后就拉开了悯的手,笔直地向温泉池走去。 悯焦急地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宣铭逸回来,但除了一声声怪兽的叫声之外悯什么都听不到。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只要进去直走就能离开这里,然后他也就可以自由了。但是悯脑海中的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不间断地纠缠着他,眼前仿佛清晰地看到了宣铭逸全身血淋淋地倒在地上的模样。最终悯收回了向洞口跨出的脚步向温泉的方向走去。 悯藏在花丛间望着激战着的一人一兽,怪兽那颗硕大的脑袋上有着一张血盆大嘴,不断地向宣铭逸张着并喷出红色的巨大火焰。看着这个羊身,眼睛在腋下,虎齿人爪的怪兽悯不禁联想起了书中所描写的贪食的饕餮恶兽。 想到巨兽可能是饕餮的悯吓得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染血的一人一兽,值得庆幸的是那头巨兽背部有着一个巨大的伤口。红色的鲜血还不断地向外流淌着,只是在巨兽全身黑色的皮毛的映衬下并不显眼。这么巨大的伤口绝对不是宣铭逸能造成的,这也就是一开始巨兽不追击他们的原因吧。 但是尽管受了伤,身为龙子的饕餮又怎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凡人小子能搞定的。在悯的一声惊呼中,巨兽的的左爪瞬间刺入了宣铭逸的胸膛。就在巨兽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决定把宣铭逸一口吞下时,悯冲动地搬起脚边的石头向巨兽的头部砸去。一块石头的攻击对巨兽来说就跟给它挠痒痒似的,但悯的举动明显地触怒了巨兽。只见巨兽丢下奄奄一息的宣铭逸往悯的方向走来。 “宣铭逸,你还没死就赶紧跑,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悯看到越来越近的巨兽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尽管不甘但还是向一边挣扎中的宣铭逸喊着。 “呵呵呵呵……真是没想到今天会主动送上门来两份这么可口的小点心,能把你这样的美人吞到肚子里真是太滋补了。呵呵呵呵……”突然,悯前方的巨兽发出阴森森的人语,身体也突然缩小最后幻化成了一位黑衣黑发的的冷俊青年,刀削般的五官如最完美的艺术品般让人惊艳,但那双眼中的贪婪和周身遍布的阴森气息让人不敢将他用俊美来形容。 “你是传说中的龙子饕餮?”悯看着面前这神秘而有恐怖的黑衣男子,恐惧占满了他的脑海,但还是颤抖着声音问道。 “呵呵……小美人可真聪明呀,但是你们不该来跟我抢魔域火莲的,你们简直在找死!”饕餮一脸阴狠地说着,然后一步步向悯逼近。悯吓得腿都快软了,急忙往后退的结果是直接被地上的不知道是石头还是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魔域火莲?我们不知道……啊……”悯还未说完就被迅速靠近的饕餮吓得只剩本能地尖叫,当一股灼痛肌肤的气流靠近悯的脖子时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是紧闭着眼的悯没有看到,当饕餮即将咬上悯的脖子时悯的胸口突然迸发出一阵强烈的白色光芒。 当悯久久感觉不到痛楚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全身都被一阵发自胸前的白色光芒笼罩,原本凶恶的饕餮男子更是跪坐在不远处口吐鲜血伤得不轻。 “你们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本王绝对让你们成为本王腹中之食!”饕餮撂下这一句话后就强提起功力遁走了。悯呆呆地倒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直到白光渐渐消失才想起一边还有身受重伤的宣铭逸呢。 “宣铭逸,你怎么样?你不要死啊!”悯趴在宣铭逸的身边看着被鲜血染满整个胸膛的人时害怕地快哭了。 “小悯儿,对不起,都怪我……你能原谅我吗……”宣铭逸张着嘴艰难地喘息着说着,无法阻止鲜血从胸口流出,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弥留之际,除了对家人的愧疚就只剩下对悯的留恋了。 ------------ 66 莲花 “只要你别死我就原谅你,再也不怪你把我掳到北封军营,害我受伤,现在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的事。不过你要是敢死的话我不但会不原谅你,就连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听到了吗!要死也别给我死在我面前,我不要再看见死人了!”悯看着眼神越发迷离的宣铭逸大声地有些疯狂地喊着,当宣铭逸的双眼合上的时候悯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了。 “据说这里的温泉水能治疗伤病哦……”正沉浸在伤心和慌乱中的悯脑中突然闪过宣铭逸之前说的话,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泉池,想着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把宣铭逸丢进去算了。想到就做的悯吃力地拖着宣铭逸那对悯而言死沉死沉的身体,当把宣铭逸丢进温泉池时自己也累得软到在地了。 但是累极了的悯一不留神就让宣铭逸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悯赶紧跳进温泉池里找宣铭逸。还好温泉池并不是很深,悯站起来也就到他胸前,但是不会游泳的悯还是被呛了好几口水才费劲地把宣铭逸给捞了上来。悯看着温泉池边不远的花树,想着自己老扶着宣铭逸也不是办法,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该没力气扶了。所以悯利落地爬出温泉池,吃力地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撕成布条打结相连,将宣铭逸的一只手和树木连在一起。 做好了这一切累急了觉得有点冷的悯又跳进了温泉里,此时的悯才发觉进入水中的那一刻他仿佛能听到全身血液流动的声音,身体也开始变得暖暖的非常舒服。 “嗯……”悯的耳边突然听到一声难受的□□,这里也就他和宣铭逸两人,所以悯赶紧游到宣铭逸的面前。悯仔细一看才发现宣铭逸胸口的血迹都不见了,好奇地拉开宣铭逸的上衣看到之前可怖的伤口竟然不再流血,还有正在缓缓愈合的趋势。 看到这一幕的悯不得不感叹这池温泉水的神奇了,害怕宣铭逸会死去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心情放松的悯开始尽情地享受泡温泉的乐趣,嫌衣服穿着不舒服的悯直接褪下了自己身上仅剩的白色内衣。当□□的悯看见自己胸前的那只现在还微微发亮的小香包时,悯想起了刚才面对饕餮的一幕幕,嘴中不禁呢喃着:炎炗。 本以为会在北封军营的炎炗并没有出现,悯知道他真的走了,不知道此生还会相见吗? 不知泡了多久的温泉,悯的身体是舒畅了,肚子也开始唱空城计了。但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的天色都没有一点要暗下去的迹象呢?折腾了这么久也该近黄昏了吧? 想不通的悯最后还是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好运的是悯在温泉池边的花树丛中发现了一颗果树。红艳艳的果实被前面的花枝遮挡着,若隐若现十分诱人。悯赶紧爬上岸披上衣服就朝果树跑去,当站在果树面前时悯简直被震撼了。 悯这辈子都没见过长得这么繁茂的果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果实。光滑的表皮鲜红欲滴,如李子般大小的果子可爱诱人,就连他曾见过的贡品异果都没它一半好看。悯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果实,细长白皙的手指捻住果子先是放在小巧挺翘的鼻下轻嗅,一股甜甜的芬芳让悯的肚子又一次开始咕咕直响。再也受不住诱惑的悯张开小嘴一口咬了下去,甜腻香醇又带点腥气的味道开始在悯的口腔中弥漫。 悯细长的指尖沾染上流淌下来的红色汁液,衬得手指越发白皙了。果实尽管没有看上去好吃,但饿极了的悯别无选择只能用它来填饱肚子。但奇怪的是果实一进入悯的腹中就好像有一股暖流在腹中流动似的,怪异但却让悯格外舒服。 吃够了的悯采了几个果子回到温泉边想喂宣铭逸吃点果子,但无论悯怎么塞宣铭逸的嘴巴总是闭得紧紧的,所以无奈的悯也就不再做无用功了。将衣服晾在花枝上后悯又跳进池中,脑中开始思索等宣铭逸脱离生命危险后如何逃跑。 兀自出神的悯没有发现在他的正前方的温泉池中央突然浮起了几片黑色的莲叶,莲叶的中央有一朵黑色的小花苞,十分不起眼。但就是这黑色的小花苞不一会儿后就发出了红色的光芒,然后黑色的小花苞渐渐变成了粉色的大花苞。 ------------ 67 莲印 悯被前方突然发出的红光吸引,一眼望去才发现池中央的粉色花苞的颜色在红光中逐渐加深,最后变成了血红色。而悯身处的这片温泉池也在红光的映照下变成了一片血池,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染成血色。悯颤抖着双手捧起一瓢池水,当血红色的池水在悯的指缝间流失时恐惧让悯挣扎着想爬上岸,但是身体就像被定住似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中的红色莲花逐渐绽放。 当红色莲花舒展开它的最后一片花瓣时,悯不得不承认它真的很美,美得十足的妖艳。可是当红色的莲花如有手足般向悯飘来时悯发现自己再也不会觉得它好看了,只会觉得它太恐怖了。 红色的莲花在悯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后悯本以为它终于要走了,最后才悲摧地发现莲花在饶了两圈后又回到了悯的面前。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莲花在上下打量他似的。就在悯和红色莲花对视了一会儿后,莲花就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向悯直直地冲了过来,把悯吓得本能地高声尖叫。 可是尖叫过后悯竟然发现自己还好好地活着,池水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那边的宣铭逸依旧像死猪一样昏睡着。但是悯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左胸口突然出现了一朵绽放的妖娆红莲,悯使劲地用水搓洗却发现它怎么也洗不掉。之后悯的脑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他觉得那朵红色的可怕莲花钻进自己的身体里了。得到这一结论的悯赶紧拿手使劲拍自己的左胸希望能把莲花赶出来,但是最后发现受痛的只是自己后悯放弃了。 沮丧的悯游到宣铭逸的身边打算跟他告别,因为看他比之前更红润的脸色就知道他死不了了。 “宣铭逸,你可别怪我哦,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不过说这些干嘛,本来就都是你的错,我不找你算账就不错了,哼!”悯对昏迷中的宣铭逸说完就恨恨地使劲掐着宣铭逸胳膊上的肉肉,直到掐够了才打算跑路。 “小悯儿,你别走……我好难受,不要离开我……”就在悯转身的刹那,悯的一条胳膊被宣铭逸唯一自由的那只手抓住了,然后昏睡中宣铭逸的口中开始发出呓语。悯看着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想掰开,但无论怎么使劲就是没用。看着面前可怜又可恶的宣铭逸,悯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好,我现在不离开,你能放开我不,很痛哎!”无奈的悯只能投降,在被安抚后宣铭逸终于放开了手。窝火的悯又使劲地掐了宣铭逸几下才解气地游开,只是转身的悯没有看到宣铭逸微微扯动的嘴角。 折腾了一天的悯最终选择了在温泉池旁的一颗花树下睡觉,至于池中的宣铭逸他就不想管了。正睡得迷迷糊糊间,悯感觉到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游走,被打扰的悯恨恨地抬手就向自己脸上怕去。悯的手拍到了肉,巴掌声也发出了,悯在没觉得自己的脸疼的情况下赶走了打扰自己的东西。所以不再被打扰的悯翻了个身继续睡,徒留宣铭逸跪在悯的身边发愣,脸上还顶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不过挨打的宣铭逸的好心情显然没有被破坏,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悯的睡颜。不知道为什么宣铭逸感觉现在的悯比之前更好看了,简直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于是对自己舅舅承诺不会再提娶悯过门的宣铭逸现在有点后悔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谁愿意让给别人呀? 于是在悯醒来睁眼后看到的就是宣铭逸的那张花痴般的傻脸,悯完全懒得理会他,独自走到果树下开始啃果子。而回神了的宣铭逸自然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悯的后面,当看见悯美人吃果子的风情时宣铭逸不淡定了。 “你很想吃吗,自己来摘啊!”悯在听到身边猛咽口水的声音后鄙视地瞟了宣铭逸一眼后口齿不清地说道。但在宣铭逸的眼里是悯先深情地望向自己,然后害羞地向自己抛了个媚眼,最后对自己发出了直接的邀请。 “唔……”只是悯没想到的是宣铭逸直接就向自己冲了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吻上了他的红唇,所以悯只能发出呜呜声了。 ------------ 68 离开 “小悯儿,你真好吃。”就在两人都快无法呼吸的时候宣铭逸终于放开了悯的唇,舌头在意犹未尽地舔舔后还说了这么一句欠揍的话。 “好吃你……”想不出能表达现在情感的形容词的悯直接上手,于是宣铭逸还未恢复的脸上又添了一道新伤。 “哦……咳咳……小悯儿你咳咳……别生气咳咳……”刚挨了一拳的宣铭逸一手捂着自己被揍的左眼,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胸,嘴里还艰难地咳嗽着显得尤为可怜。 又一次无奈的悯只能边帮他顺气边安慰他,最后还仔细地为宣铭逸检查了一下伤口。在看到原本可怖的致命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之后悯提出马上离开这里,谁知道这里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更恐怖的事啊。其实宣铭逸是很想再和悯单独相处几天的,但知道自己这次犯了重大错误害悯受惊了所以也就乖乖地听话了。而悯在让宣铭逸吃果子填一下肚子时宣铭逸嫌果子难吃,宁愿饿着肚子他也不要吃。 所以重伤后又饿了超过一天一夜的宣铭逸是在悯的搀扶下离开的温泉花园。在他们走回之前拴马的地方找马和马上的干粮时马儿早就无影无踪了。 之后悯靠着自己的双腿,边上还有一个身高和体重都明显超越了他的宣铭逸需要他搀扶。悯尽管莫名地没觉得累,但是心情不好的悯非常想把宣铭逸扔了然后跑得远远的。但回头看到宣铭逸那可怜的样儿后,还有良心的悯压抑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两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都已经临近正午了,悯拖着死沉死沉的宣铭逸终于看到了希望。因为他们看到了一队北封士兵,领头的正是宣铭逸的大哥宣铭翔。 又饿又渴又累的悯在见到宣铭翔的时候觉得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再拖着宣铭逸这头死猪了。但是迎面而来的宣铭翔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接过自己的弟弟,而是直接掐住了悯的脖子。悯的脖子被卡在宣铭翔的手中难以呼吸,双脚被迫离地,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我警告你,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是你的死期!”宣铭翔冰冷的话语一说完后就把悯扔到了地上。获得了自由但却格外难受的悯在地上艰难地喘息咳嗽着,心中不断升腾出一股怨气,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你们凭什么践踏我,伤害我,凭什么能决断我的生死,你们都该死…… 理智还未被侵蚀的悯在醒悟过来后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别人的命啊,悯的心底开始前所未有的恐慌。但是悯周围的人明显不会给悯好好静一静的机会。 “哥,你干什么,不准伤害小悯儿。”被士兵扶着的宣铭逸在看到自己的大哥如此对悯时挣扎着虚弱地叫嚣着要到悯的身边,但是虚脱的身体在宣铭翔的阻止下难以靠近悯的周围。 “宣铭逸,你真是屡教不改啊。还是这个狐媚子把你的魂给勾了?”宣铭翔冷着一张俊脸严肃地与宣铭逸对峙着。 “不准你这么说小悯儿,是我把她带出来的,你有本事就都冲我来,欺负小悯儿你知不知道羞啊!”宣铭逸生气地冲着自己的大哥大声吼着,转头望见地上难受地咳嗽喘息的悯后简直心疼坏了。 “小悯儿,你没事吧?小悯儿……”宣铭逸看着悯久久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后担心地呼唤着悯,在没见悯的反应后简直急得快哭了。 “小悯儿,叫的还真亲切啊,怎么你还打着娶她过门的主意?宣铭逸,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让父亲知道你有这种想法的话她也就不用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宣铭翔警告弟弟的同时又担心着悲哀着,但是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耀他知道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自己和亲弟弟的终身幸福。 “不!”宣铭逸绝望地说着,但现在的他根本无力挣扎了,就算以后自己的伤好了就能够挣扎开眼前的巨网吗?从前的宣铭逸在享受着家族的庇荫和荣耀的时候从未想过,就是这曾经的富有却在现在成为了他追求幸福的沉重枷锁和阻碍。 ------------ 69 力量 “够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你们凭什么在这里谈论我的嫁娶和生死?我在不久前就已经只属于我自己了。”两兄弟还在对峙间却被一个清脆但却坚定的声音打断了。悯在平息了身体的不适和脑海中的翻涌后爬起身不屑地望着那两个正在吵架的兄弟。 而两兄弟却被悯的话惊呆了,他们眼中的悯永远都是柔弱而胆小的,尽管美丽但是被面上的一层怯懦的薄纱所遮掩了一部分,从未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地展露过自己的美丽。 而悯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帮男人面前你是越柔弱他们越是肆无忌惮地欺辱,看来装柔弱是起不到保护自己的作用了。还有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发现刚才被摔在地上时手臂上和身上擦破的伤口快速地愈合了,就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流动着一股充沛的能量,让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这一发现让悯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悯在掸了掸身上的灰之后向一匹马走去,无视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两兄弟和士兵们。看着这支队伍里看上去最健壮的马儿,悯真的很想骑上它一拍马屁股就逃之夭夭了。但是现实总是残忍的,马儿虽在悯的美□□惑下没有反抗还好脾气地包容着那个拿它当实验品的小美人,可是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爬不上这头高头大马的背。 作为宣铭翔坐骑的高头大马飞云有一身枣红色的顺滑光亮的皮毛,平日里脾气可是比自己的主人还臭,今天都这么委屈了还是没能博美人一笑也实在是不怪它。谁让悯的个子还没飞云的个头高呢? 悯这一系列动作完全取悦了周围看热闹的所有人,有人还不小心笑了出来。这把悯气得恨恨地瞪了飞云一眼,直让马儿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旁边一匹精悍健壮的黑马走到悯的面前一只前腿突然慢慢的跪地,将自己的高度降到悯可以攀爬的高度后朝悯看了一眼,仿佛在邀请悯一般。 受到邀请的悯自然开心地爬上了黑马的背,然后悯终于可以居高临下地望着刚才看热闹的一帮人了。悯在看到那帮人全都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后兴奋地抱着黑马的脖子蹭了好几下。 悯在回北封军营的路上没有理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关切慰问的宣铭逸,一直没给悯好脸色的宣铭翔,还是一个个不敢来献殷勤但是无法抵挡悯的美色而一路盯着悯解馋的士兵。 “小悯儿,你没事吧?刚才有哪里受伤吗?对不起,都是我把你连累了……”尽管得不到悯的回应,但宣铭逸还是在悯的身边嘀咕着希望引起悯的一点注意,但这一次悯仿佛是铁了心不理他了。 刚回到北封军营的营地就有一个身影冲到了悯的面前,原来是欣喜的冰儿,她还顺便把骑马难下的悯安全地拉下了马。然后看着一身白色内衣还脏兮兮的悯时冰儿开始对悯进行一轮轮轰炸,直把悯的耳朵吵得嗡嗡直响。 “冰儿,我好饿啊。”悯一句有气无力的话终于让烦躁的冰儿闭上了嘴,身为一个女儿家竟然拦腰就把悯打横抱起往他们住的帐篷里冲。躺在冰儿怀中的悯被冰儿的动作惊吓住了,但想到也许自己在以后也许也会变得这么强壮后悯就淡定了。看着如此彪悍的冰儿宣铭逸赶紧抗议但是最终被自己的大哥封嘴了。 吃饱喝足一身清爽的悯在冰儿的压迫下不得不躺在床上装虚弱,其实现在的悯感觉非常好,精力好得简直还能再爬一次山。但为了不让冰儿再唠叨悯就决定乖乖地闭嘴了。 “悯儿,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突然悯身边的冰儿低垂着头开口幽幽地问着悯。 “冰儿,你?”悯惊讶地看着冰儿,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知道自己一直想逃离这里,悯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啊。 “悯儿,我知道你想要自由,从你望向远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我以为你这次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没有去找你。但是当再次看到你的身影时我真的好开心啊。不过冰儿会尽全力帮悯儿得到你的想要的一切的。”冰儿突然抬起脑袋正视着悯,眼神坚定地对悯说着,仿佛在宣誓一般。 ------------ 70 放你自由 “冰儿……”悯哽咽地说完两个字后就情不自禁地起身搂住了冰儿,两人无声地紧紧相拥,画面和谐地仿佛快要融为一体了。悯能感受到冰儿对自己强烈而真挚的情感,但受过情伤还未恢复的悯实在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另一段如此纯粹的情感啊。悯在害怕再次受伤的同时他怕自己负担不起啊。 第二日北封大军在攻打昌远城前宣铭逸来到了悯住的帐篷中,呆呆地看着自顾自坐在那儿的悯久久不语。这么不正常的宣铭逸让悯觉得格外郁闷,在那越发炽热的眼神下悯终于受不了地瞪了宣铭逸一眼。 “小悯儿,你终于愿意理我了!”看见悯转头向自己看过来的宣铭逸又如常般兴奋地跑向悯,但在离悯十步距离的地方被突然出现的冰儿拦住了去路。 “小悯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但是如果我说我愿意放你自由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呢?”宣铭逸望着不远处的悯有点哀伤地问道,不过这表情在悯看来还真是不适合他。但是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悯和冰儿两人的注意力,纷纷将目光毫不吝啬地投向宣铭逸。 “我,我知道悯儿你早就想离开了,谁让本少爷不舍得你伤心呢,所以我决定放你离开这儿。”受不住两人眼神的热度的宣铭逸微红着脸说道。其实宣铭逸也知道如果让严厉的父亲知道自己喜欢上悯的话,就正如他大哥所说的他的小悯儿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他愿意放他离开,让他重回自由的怀抱。也许在今后的某时某地他们还能再次相遇,等他变得足够强大后他们也许还会有希望,尽管这只是他现在的一厢情愿。 “我去守着帐门口,小少爷可不要再耍什么花样了哦!”冰儿警告了宣铭逸一句后就向帐门口走去。 “你真得愿意放我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啦?”看见冰儿离开的悯疑惑地问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宣铭逸。 “小悯儿,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差劲吗?好歹我也是出身名门,自小就是修真天才,连当今国师都想收我为徒……”宣铭逸恢复老样子企图粘着悯向悯吹嘘着自己不凡的能力。 “够了,你给我说正事!”悯当机立断立马制止宣铭逸的废话。 “我待会儿随父亲舅舅和大哥去攻打昌远城,到时营地里的士兵不足五百。我把老三他们留下,到时再加上冰儿那丫头绝对能将你安全地护送离开。”宣铭逸专注地看着悯,眼光描绘着悯的精致容颜,眼中满是不舍。 “谢谢你,那和我一起被抓来的青颜和筱慕呢?”悯真的没想到自由的希望来得这么快,开心地绽开了笑颜,但是开心过后又想起了青颜和筱慕。但是笑得正开心的悯不知道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头被他深深吸引的小色狼。 “这你放心,我会让老三把他俩带出来的。如果你真的要谢谢我的话你能让我亲一下吗?”宣铭逸在说完这句话后不管悯同不同意立刻触碰上了眼前的那张淡粉色小嘴,然后这个世界开始沉默。悯是被宣铭逸突然间的动作惊呆了,而宣铭逸是正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帐篷外的人自然是无人知晓里面的情况。 最终还是悯反应过来一把将宣铭逸推倒在地,悯惊讶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宣铭逸。从前的悯别说把宣铭逸推倒了,就连他的一只胳膊估计都挣脱不开。悯从那个温泉花园出来以后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很多神奇的事,他都快被冲击地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了。 外面军队集合的号角吹响,坐在地上的宣铭逸深深地看了悯一眼后爬起身离开,身影决然没有回头。而悯在最后一刻说了声谢谢。 当北封军队的营帐在悯的身后逐渐消失的时候悯真的看到了自由在向他招手,在那个小树林中看到青颜和筱慕的时候悯真的觉得自己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悯想如果这一次他们能平安离开的话就让他们都重新开始吧。 老三带的三个弟兄在给悯留下一个大包裹和两匹马后就告辞打算离开了。而当冰儿向悯告别的时候悯真的是不舍啊,悯原本以为冰儿是愿意和他一起离开的。但是悯知道荆震烨在冰儿的眼里毕竟比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人重要吧,尽管冰儿也是不舍的。 ------------ 71 挣扎 于是在一阵纷乱过后悯的面前只剩下了青颜和筱慕,两人的气色都不是很好,显然在军营里吃了不少苦。尤其是青颜,走路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看着那别扭的姿势悯也能猜到青颜是哪里受伤了。 “青颜,你能骑马吗?要不我和你同骑一匹吧。”悯看了看比之前的高壮的飞云低矮好多的两匹矮脚马,有点担心那里受伤的青颜不能骑马后提议道。 “凭什么,青颜是我的,难道你现在连青颜都要勾引吗!你做梦唔……”让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好心提议只换来筱慕的歇斯底里的咆哮,那仇恨的厌恶的目光真的是对着他的吗?悯简直不敢相信筱慕竟然会这般憎恨自己。而筱慕的咆哮最终在青颜的安抚下制止了。 “悯,我们还是分头走吧,你知道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给我们留下一匹马就行了。”青颜表面淡定其实内心翻涌地对悯说。其实青颜的内心是觉得十分愧对悯的,他根本就无颜再面对悯了。再者青颜觉得筱慕要是再面对悯的话,他不知道筱慕会不会变得更加可怕,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分道扬镳吧。 “嗯,好的,你们保重。”悯看着眼前的两人的确没有自己存在的必要了,从包裹中找出了冰儿给准备的伤药递给了青颜。在筱慕未来得及扫开悯的手时青颜快速地接过然后道谢。悯回头最后望了一眼两人后毫不留恋地爬上一匹矮个头马就向西方行去。 太阳渐渐落山,骑在马背上骑得腿疼屁股疼的悯爬下了马背。夕阳古道,悯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越发显得消瘦寂寞。悯望着未知的远方,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同时面对着无人依靠的忐忑和不确定。 当累了的悯停下来在路边吃干粮歇息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飘进悯的耳中。一股危机感突然向悯袭来,悯抬头望去隐约可见熟悉的北封军服和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快速向他的方向奔来时悯就知道不好了。慌乱中的悯丢掉手中的饼就立马爬上身边的马背,举起鞭子从未如此使劲地狠狠抽向马儿的屁股,直疼地马儿向一方狠命地冲去。 只是刚学会爬上马背的悯怎么会是身后方久经沙场总是与马打交道的士兵们可比的,不久悯身后的追击者们就从后方离悯越来越近。悯身下的马儿在身后多人的包围夹击下开始慌不择路,突然一条长鞭如蛇般飞向悯身下的坐骑。悯身下的马儿在长鞭卷上它的后腿时毫无抵抗之力地一头栽倒在地,而在它背上的悯也被狠狠地甩出了老远然后人事不省。 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色的浓雾世界中,如果不是隐约可见的红光悯几乎以为自己身处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悯疑惑自己不是摔下了马吗?为什么身体没有受伤还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是不存在除了自己以外任何生命的一般死寂。 想不通的悯只能起身向黑色的迷雾走去,但是无论悯走向何方走了多久还是没有看到除了黑雾和红光以外任何的东西。在这一片永远不会改变的迷雾中悯走了好久好久,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时间,恐惧和寂寞不断地充斥悯的世界。漫长的压抑的道路上就连悯的内心世界好像都弥漫了黑雾,迷惘地永无尽头的没有色彩的世界。 悯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双腿越来越凝重直到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喉咙也仿佛被掐住般呼吸开始极度困难。倒在一片迷雾中的悯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脚步,脑中开始闪过过往的一切,快乐的和痛苦的记忆相互交叉播放。 沉重的悲伤在最后掩埋了一切微小的快乐,这突然让悯觉得闭上眼睛迎接死亡会是最好的选择,就好像有谁在蛊惑他似的。 沉重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的悯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消失在这片天地间了。但是悯不甘心啊!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变成什么都感受不到游魂寂寞地游荡在这个冷漠的天地间最后湮灭。悯记起了自己对尚慕卿的誓言,小洁粗鲁的关心和冰儿真诚的爱,不甘的悯开始挣扎。 在纠结和挣扎中悯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红光越发艳丽的前方,悯就是觉得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人就在那片红光深处。 ------------ 72 莲依 “你是谁?你给我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遥望了多久的悯终于忍不住冲前方的红光喊道。只是伴随而来的是越发深沉的红,直接将悯周身的黑雾都淡化,直接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啊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个丑八怪的意志还是挺强的吗。真是好可惜啊,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个不是太丑的身体,人家还以为很快就能是人家的了呢。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你把身体给我让出来呢?”在悯的前方漂浮起一朵火红色的莲花,一个动听的声音却诉说着一句句冰冷的话。 “原来是你,想要我的身体?你做梦!我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悯看着眼前那朵妖艳的红莲坚定地说着,眼神仿佛能穿透红莲看向更远的世界。 “真是个不乖的小孩,你以为本大人稀罕你这个丑八怪的臭皮囊啊!也不想想本大人可是千万年来公认的魔界第一美人,本大人才不屑于你这个丑八怪呢!”不远处的红莲如炸毛的小孩般高声叫着,完全打碎了一开始的神秘莫测的形象。 “哦,原来是第一美人啊。那我就躲到一个荒山野林找一大堆歪鼻子歪脸反正是从头歪到脚的人,然后自焚而亡,让你在我这个黑炭和一大堆真正的丑八怪中找一个身体让你占。反正我就是不会让你好看!”悯通过刚才的对话已经察觉出这朵红莲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恋狂,所以故意这么吓唬它。 “呜呜呜……莲依不要变成丑八怪……呜呜呜……不要不要……”看着前方如三岁半孩童般痛哭失声的红莲的悯彻底被雷到了,没想到那朵怎么说也是个千年老妖怪的红莲竟然是这么一个臭美的小屁孩。 “好了,我不让你变成丑八怪了行吧!”受不了莲依的魔音穿耳的悯大声向前方哭闹的莲依吼道。 “真的吗!呵呵呵……”悯似乎能看到前方那朵红莲长出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期待地看着自己。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悯的这句话让笑得开心的红莲花莲依收起了笑声。 “什么条件?”莲依恢复淡定向悯问道。 “我的条件是你必须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在我实现愿望的时候我就把我的身体让给你。”悯看着莲依温柔地诱哄着它。 “哼!那要是你一辈子都完不成愿望那我还得帮你一辈子不成哪?”莲依的口气十足的唾弃。 “不用,六年后我完不成愿望就把身体给你。而且我今年才刚满十三岁,如果再等三四年的话我可是会比现在好看不止十倍哦!”悯依旧用美艳的容貌和身体温柔地诱惑着莲依。 “真的吗?比现在还美十倍!那下次再看到美人主子的时候美人主子就不会再嫌弃我长得丑了,呵呵呵……”莲依在想到自己能变成大美人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傻笑。 于是就这样莲依与悯签订了种种不平等条约,然后在这六年里莲依几乎成为了悯的小奴隶和万能工具。不过莲依也在打自己的小九九,毕竟对莲依这样的万年莲妖而言六年真的只是弹指之间,所以这在莲依的眼里是一个很合算的买卖。至于要随时随地保护悯的事也就被莲依理解成了是在保护将要成为自己的美美的身体。 深夜,当悯真正醒来时悯也的确没有一点不适,就好像刚睡饱了一觉醒来。可是无法动弹的四肢让悯的心情降到了谷底,看着被捆绑的四肢和冰冷的地面悯知道自己又成为阶下囚了。可是为什么悯在这时候会听到这样能让人想歪的声音呢,但是在悯抬头看向另一个角落时悯知道不是自己想歪了,确有其事啊! 只见悯正前方偏左的一个角落里铺了一地棉被,而棉被上跪趴的少年全身□□,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在灯光下愈发诱人。少年的身上趴伏着一个男人,相对于□□的少年他却只是撩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摆。男人的大手紧握着少年纤细却极有韧劲的腰,身体在瘦弱的少年的身上不断动作。而之前悯听到的声音自然是发自少年的口中。 悯看着那一面丝毫不顾及被自己参观的两人时他的脸上还是晕出了嫣红,就算悯自己都不知道做这种事做了几次了,但是看别人做还是会不自觉地害羞的。昏暗的灯光下,当悯看清被压的那个少年是青颜时悯不淡定了,当看清压在青颜身上的男人是荆震烨时悯震惊了! ------------ 73 牺牲 荆震烨一脸迷醉地在青颜的身上驰骋享受,最后一声吼叫后才放开了身下的青颜。而失去荆震烨支撑的青颜只能无力地趴在棉被上。荆震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用被子掩住了青颜□□的身体,然后不紧不慢地向悯走来。 “悯儿,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让铭逸和冰儿两人都为你要死要活的。”荆震烨用食指抬起悯的下巴后冷漠地说道。 “他们还好吗?”悯想起宣铭逸和冰儿后不禁为他们担心。 “他们好着呢!我那个从小就玩世不恭的小外甥竟然为了你顶撞他的父亲,还答应了姐夫以后改过自新,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至于冰儿呢,她向我为你求情,我也答应了,但是条件是立刻回封城嫁给兵部尚书做他的第八房小妾。”荆震烨声音有些激动,眼神更是要将悯刺穿似的。 “冰儿,她没有答应对吗?她不会那么傻的!”悯无法想象如果冰儿为了自己而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的话自己会如何地歉疚和痛苦,他真的不希望从荆震烨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不!她答应了,她来到边疆随我从军就是为了逃开这桩婚事,但是为了你她又把自己送入了虎口。悯儿,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你,但是我答应了铭逸和冰儿保下你的命,我保证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哼!”荆震烨对悯说完这一席话后就离开了帐篷。 悯脑海中回想着方才荆震烨的话后知道自己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了,但是要在这个北封军营生存下去就更难了。更何况现在回想起冰儿看着自己时,那双纯粹的只有爱意的眼睛时悯就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痛的感觉。 只是悯还未从心伤中挣脱出来就被青颜的动作打断了,原本趴睡在棉被上的青颜在披了一床被子后就挣扎着向悯的方向爬来。青颜光洁的小腿还□□在外随着爬行的动作不断地在冰冷的地面上拖曳,一步步地直到爬到一个躺倒在地的人的身体边才停止。 悯在此时才发现躺倒在地的那个身体是筱慕,青颜的怜惜地将被子盖在了筱慕的身上然后轻轻梳理着筱慕变得凌乱的黑发。 “悯,对不起,如果要恨的话就恨我好了,筱慕是个可怜的孩子。”青颜突然向悯吐出了一句低沉的歉疚,声音前所未有的疲惫。 “青颜,你要一辈子都护着他是吗?我已经无法再原谅他了,就在我们分头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是什么样的爱和恨能让筱慕变成今天这样呢?你知道你这根本就是在纵容他。”悯看着昏睡中的筱慕那张苍白的小脸时突然间觉得他很可悲,而爱着筱慕的青颜不是更可悲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荆大人他派了人监视我。如果你不是把我们一起救出去的话你可能已经自由了,都是我的错。”现在青颜褪下了曾经的坚强外表,冷漠的伪装被撕碎后只能看到他深沉的哀伤。 “青颜,这真的是你的错吗?如果不是筱慕向荆震烨说出我的去向我会那么快就被抓回来吗?”悯一直盯着青颜,看着他眼中的悲伤满溢,看着他痛苦纠结。悯知道筱慕真的把青颜伤了,为了那些虚无的曾经筱慕伤害了也许是他这辈子是最爱他的那个人。 而悯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军营的一个相对豪华的营帐中几位大人物正讨论着他的命运和归宿。一身黑色铠甲的中年威武男子背对着宣铭翔和荆震烨站立在帐篷的中央,整个人就像他身上的铠甲般坚硬而冰冷,而他就是北封国的常胜将军,这次北封大军的统帅宣浩宣大将军。 “据说那个女子是铭逸从外头掳回来的,而且长得十分美艳动人?”突然一阵深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帐篷中的寂静。 “姐夫,这也不能怪铭逸,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就是姐夫当年也是如此。更何况这位悯儿的确是长得惹人怜惜,人不风流枉少年吗。”出现在这里的荆震烨完全没有在悯面前的冰冷,反而周身都散发着恭敬和温和的气息。 “震烨,你就会找理由替他开脱。这事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我怕铭逸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你也知道铭逸从小就固执,认定了就死不悔改,我就怕这会害了他,所以这个人不能留。”宣大将军在谈到自己的小儿子时也就是一位外表严肃的父亲,一切以自己的儿子为先。 ------------ 74 发现 “姐夫,现在铭逸正迷恋着他,如果现在除掉他的话只怕会让你们的父子之间存在芥蒂,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荆震烨虽然巴不得他的姐夫立马把悯这祸害给结果了,但是他可没忘记宣铭逸和冰儿的苦苦哀求。 “父帅,铭翔也认为舅舅说的在理,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伶人而破坏铭逸和您的父子感情实在是太不值了。不如我安排将她许了人家,也好断了铭逸的心思。”宣铭翔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段话,但是他知道他一点都不希望悯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是对美好事物的怜惜吧。 “这到不必,悯也就不过区区一个伶人,让他在铭逸面前被破身后我想铭逸也就没脸再敢说娶他的事了。”在想起悯不男不女的身体时荆震烨的脑中不禁出现了这么个恶毒的想法,他要让悯在宣铭逸的面前彻底失去尊严和立足的可能。 “好,这件事就铭翔去办吧。”宣大将军的一句话最后决定了悯的命运走向。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悯的身上时并未给悯带来任何温暖的安慰,也是在悯还未完全平静下来时几个士兵迈进悯身处的帐篷。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提起悯就往外头走去,没有言语,更没有表情,所以悯根本就无法判断将出现在他前方的是什么,只有不安不断地侵扰着悯的本就紊乱的心境。 当看到那个依旧是一脸冷漠的男人宣铭翔,当冰冷的液体被强迫顺着喉咙流进身体中,当悯的下身开始喷涌出一股逐渐浓烈的饥渴时悯知道了自己今天真的很难脱身了。 悯挣扎着,但全身发软,身体的欲望不间断地燃烧掉悯身体内最后的一丝力气。当悯被扯得袒胸露乳的时候在场的所以生物都被悯吸引了,每一个人都想直接扑过去将悯压倒,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害怕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而悯却是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呼喊着莲依,终于在悯不断的努力下莲依有了点动静,但是它说出的话直接让悯气得差点直接吐血。 “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真谛,不要压抑吗!人家沉睡了那么多年终于又可以尝尝上床的美妙滋味了,现在就有感觉了,嗯,不错!呵呵……”莲依兴奋地说着,悯觉得幸好它没有脸。 “那你也不看看人,这些男人都长得这么丑,你愿意跟这么多这么丑的男人上床吗?而且你不该为你家主人守身如玉吗,这样你家主人见到你的时候才会稀罕你。”实在是无奈又难受的悯只能又一次使出对付莲依的杀手锏。 “对哦,就是要爽也该找美美的才滋补吗,悯儿你真聪明!而且人家既然都为主人守了那么多年身了也就不在乎这么几年了,你们这帮丑八怪别想来占你爷爷的便宜,哼!”于是和悯达成一致抗外的莲依立马做出补救,悯身体内不断翻涌的欲潮也在不断地退却。 可是悯周围的男人们可都不是圣人,也是难以忍受漫长的等待的。于是在悯的身体还未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全身的衣服就被完全地土崩瓦解了,暴露在阳光下的是一具美丽却又如此怪异的身体,这一现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不仅浇熄了宣铭翔原本对悯的怜惜,他的心中还不自觉地涌出一种名叫愤怒的情绪。而且悯要裸身面对的人之中在方才又增加了两人,原本一脸焦急但是现在一脸震惊的宣铭逸,还有就是一脸得意的表面开心的筱慕。 “哈哈……悯,你也有今天!你终于尝到了被原本喜欢你的人唾弃的滋味了吧,你伤心吧?我看今后还有谁会在受你那张恶心的脸和身体的蛊惑……”看到这般场景的筱慕突然发狂般地冲向悯然后发疯般地嘲笑着。 悯看着周围这一帮带着难以置信或厌恶的脸孔,嘴角掀起讽刺的幅度。现在在悯的眼里这也只不过是一群想伤害自己但却被自己的怪异给吓到了的人。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在乎他们的任何表情和眼神,他这一生注定要蜷缩在这一个躯壳里,唯一的解脱就是死亡。在恢复力气后悯如常地用破碎的衣服遮盖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每日清晨千篇一律的更衣一般。 ------------ 75 修炼 “筱慕,我欠你的早已还清,现在反而是我该向你讨债吧!你又凭什么用这么一副恶心的嘴脸来让我不痛快,我到是想问问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那个男人爱我却忘记了你吗?”悯起身平视着一脸扭曲的筱慕,眼神中充满疑问和不解。 “殿下怎么会忘记我呢!一定是你这个妖精蛊惑了殿下,你独占着殿下的宠爱的同时却和尚慕卿卿卿我我。在殿下离开之后你和他更是暧昧不清,后来还出来个炎炗,现在又是北封人,你真不要脸,你应该去地下陪殿下的,你该去死!我每天夜里都梦见殿下让我把你带到他的身边,所以你早该……”筱慕疯狂的诅咒被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断了,悯从未如此用力地打过人,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冲动。看着双颊迅速红肿,嘴角出血的筱慕后悯却前所未有地觉得过瘾,其实他早就想扇筱慕耳光了。 “凌皓杰喜欢我却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是啊,那只能证明你不过就是他眼中无足轻重的玩物罢了,他又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来入你的梦呢?我看你是相思成疾变失心疯了吧!你害死了他的表哥,也就是尚家重振的唯一希望,也是为他平反的唯一希望,他应该会夜夜来找你索命才对吧……”悯从未觉得原来毫无保留地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是让人这么地舒爽,但是在悯还未发泄完就被闯入的青颜和荆震烨打断了,而宣铭逸则难以接受地选择了逃跑。 “悯,够了!”青颜紧紧地拥着颤抖着身躯痛苦地哭泣的筱慕希望能给予他安慰。 “青颜,其实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可悲的,你爱上的人和爱上你的人都是如此地恶毒和恶心!”悯盯着不远处的荆震烨说道,眼神未向任何地方分散。 “悯,你真得很聪明,但是你这种聪明的美人往往是薄命的。难道你不觉得在失去铭逸的喜爱之后你就真的在这个军营里孤立无援了吗?”荆震烨在悯的面前眼神永远都是冰冷的,尽管他现在的面容上是有笑容的。 “宣铭逸也不过就是看上我一张脸贪图我美色的浅薄之人罢了,其实从始至终在这个北封军营里我就是独自一人的,不是吗?我从来都没想过去勾引大人您乖巧的小外甥,否则就不是现在这般情景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就算是让我死也请让我清静地去死!”悯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一点好感,就是在他面前苦苦求饶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还不如让他看在冰儿的面子上让他清静一段日子再自救。 “来人,把这三个人带到伶妓营安顿。铭翔,我们走吧。”荆震烨在发落了悯和筱慕青颜三人后唤了一声失去了原本冷静的宣铭翔,之后如来时般离去了,似乎对青颜不带任何的眷恋。 当夜,保住了一条小命的悯安静地在躺了一大堆伶妓的帐篷里安睡,其实悯是在与缺根筋的万年莲妖莲依进入深层次的交流。 “莲依,我现在是比以前强多了,但是还是没办法及时地保护自己。你一看就知道是惊采绝艳法力高强的美人,不如你教我一些自保的功法,那样以后你得到我的身体之后也就不会太弱了,好吗?”悯夸赞着莲依并对它循循善诱,誓要在它那里得到一些自保的本事。 “哈哈……莲依我在几万年前就是魔界第一美人,法力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遍魔界无敌手啊!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我和你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后你的身体就会继承我的法力了,现在由我保护你放心吧!”莲依得意地冲悯说着,直把悯搞得一头黑线。 “莲依,你不是平时也要修炼吗,如果我和你一起修炼的话指不定下次在见到你家主子之前你的功力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你不是离你家主人更近一步了吗。”悯很沮丧但还是得继续努力啊。 “真的吗!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教你我独家的修炼心法,算你好运遇上我这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今后你只要在阳光和月光下在体内不断跟着我一起运转心法就行了,之后我会慢慢教你法术的。”莲依如果有尾巴的话这回简直得意得连尾巴都翘起来了。 ------------ 76 火刑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本体是植物才这样的?我平时是不是还得多喝点水啊?”悯听见莲依的修炼方法后彻底被打败了。 “能多和就多喝点,但是如果平时多泡泡水的话修炼会事半功倍的!”莲依继续兴奋地解说着,这也让悯认识到了其实莲依真的只是一株特殊的植物。于是悯就在今夜踏出了他诡异的修炼之路的第一步。 树欲静而风不止,悯一夜的平静在第二天并未得到延续,当天就被闯进伶妓营的三个士兵打破了。在他们的言语里悯知道了前天的战事北封军队又是大获全胜,南汐国也将派遣使者来求和,不日北封军队看来就能班师回朝,他们三人自然是来找乐子的。 其实原本这三人没有注意到悯,而是冲着筱慕和青颜去的,可是筱慕明显想把悯拖下那一潭泥淖之中。当悯被一个壮得跟一头熊似的士兵拖到帐篷的角落里时,悯看到了人欲望掠夺时的最丑恶的嘴脸。 悯看着那个士兵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露出他丑陋的黑紫色的下身,浓密而乱糟糟的毛发显示着主人生活的颓废。悯的心中在此时产生了一股浓重的怨气,怨恨这一帮恃强凌弱的所谓高高在上却又能随意践踏他的人。所以在解完衣衫的士兵向悯靠近的时候悯反抗了,当看似轻飘飘却让毫无防备的士兵感到剧痛的拳头落在士兵的身上时士兵愤怒了。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臭□□,大爷想上你是看得起你,呸!”愤怒了的士兵毫不留情地向悯发起进攻,悯一开始还勉强躲闪着但不久就被制住了。脸上和胸口更是各挨了重重的两拳,疼痛虽然没有让悯痛晕过去但也绝对不好受,这一状况却同时激怒了在悯身体中的莲依。 于是在伶妓营某个帐篷的某个角落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当人们赶到时看到的是一身凌乱双眼迸射出红光的少年将右手整个□□了他面前的士兵的胸膛之中,鲜血沿着白皙纤细的手腕不断向褐色的地面滴落。 于是新一轮的惨叫迸发,吸引了更多的人的同时也把悯震醒了。看着眼前在自己手上流失的生命,满手的鲜血让悯难以置信。悯第一次杀人,还是用这么恐怖的方式。这一刻悯的脑中只剩下慌乱和悔恨,无措让他一直保持那个恐怖的动作无法逃离直到有人前来宣判。 午时,尽管是冬日,但是今天的太阳竟然照得人发热。悯被捆绑在一个木桩上,四周堆叠着半人高的柴火,柴火四周包围着数不清的人群。悯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在不久后就会变成一堆飞灰飘散在这冰冷的天地间,死亡在此刻离他如此之近,不甘让他想为自己最后搏一次。 “父亲,小悯儿怎么可能会是妖精呢!这一定是搞错了,你们不能烧死他,不能啊!舅舅,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过小悯儿的吗?”宣铭逸实在是难以眼睁睁地看着被那堆柴火包围似乎随时都会湮灭的悯离去,那日的震惊在平静之后他发现他还是喜欢着悯的,就因为这样宣铭逸决定要守护好悯。但宣铭逸的话语无论是多么激动都难以撼动他面前的人。 “来人,把都尉带到一边去,点火!”宣大将军没有心软地看小儿子一眼,坚定地发号示令就像每一次作战时那般坚决。 “不!”宣铭逸的反对并没有任何作用,柴火在被点燃一角之后就迅速蔓延变成能吞噬生命的火舌。当所有人都以为会听到烈火中的悯凄惨的哀嚎时悯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一团白色光芒在火舌的中间越发明显。 悯看着由火把演变壮大的的火焰时再一次向莲依确认他不会被烧死,而莲依依旧信心满满。但当悯的周围已变成一片火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时悯严重怀疑莲依的保证。 “莲依,别告诉我你能在我变成一团乌黑后再把我变回来!”身处火海的悯着急地问着不靠谱的莲依。 “放心,就这点火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就是有点难吃……”莲依依旧挑战着悯的神经,只是在莲依还未吞吃火焰时悯的胸口就绽放出一道白色光芒,美丽的白色光芒围绕着悯的四周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火焰灼热的温度。 ------------ 77 守护阵 悯看着这从胸口小香包中第二次出现的白色光芒,他的眼前也仿佛出现了炎炗的身影,依旧那般张扬飘逸。 “喂,原来你身上还有一个守护阵啊,怪不得能把丑丑王赶走。”悯的幻觉被莲依惊讶的声音打断。 “什么守护阵,你说的丑丑王是那只饕餮,你认识他?”悯想起初遇莲依的温泉边的情景,现在的脑中又充满了疑惑。 “就是你胸口的小香包被人设了守护阵,这个阵法能抵抗一切外界的伤害,尤其对魔族和妖族的抵抗能力最强。这香包的主人的修为绝对已经达到渡劫中期了,只是这香包毕竟只能用五次,而且力量一次比一次削弱,看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至于那只丑丑饕餮王最讨厌了,要不是为了打听主人的情况我才不会让他知道我的藏身之处呢!啊!竟然有人引来九天真火来喂我!”莲依在看到白色光芒外出现的金色火焰后兴奋了,但悯明显感觉到四周的屏障变得摇摇欲坠了。 “什么九天真火?莲依你这个混蛋不要乱搞!啊……”悯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白光瞬间崩溃,金色的火焰在那瞬间向他袭来,火焰烧灼皮肤的刺痛让悯情不自禁地开始哀嚎。 只是让在场的所以人都难以置信的情景发生了!金色的火焰爬满了悯的全身却逐渐从一团变成了一片淡金色包裹着悯的身体,悯的皮肤就好像把火焰全部吞食掉一般。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悯除了一开始感到刺痛外之后身体就如同泡在温泉中般温暖舒服。而悯体内的莲依却抱怨着还没吃饱,但悯可不想再来第二次这种体验了,尽管很舒服。 而悯的前方是口吐鲜血的荆震烨和吓傻了的一大群人,悯等身上的火完全熄灭后活动了一下四肢,在发现身体变得更为轻盈之后就打算再原谅莲依一次,原本捆绑他的绳索早已在方才化为灰烬了。 用尽大半真力召来九天真火的荆震烨这次是彻底被惹怒了,其实在看到悯身上的守护阵时他就认出了那是出自北封国师的手笔。而整个北封国只要懂点政治的人都知道现在北封朝廷分为三大派,一派是以宣家和荆家为首,主张以武治国;另一派以当朝国师为首,主张以文德治国;还有就是以北封王胞弟靖王封瑞为首的中立派。现在的北封王虽然表面上不偏不倚,但在朝政方面国师一派明显占尽优势。 而且更让荆震烨愤怒的是这次在冬天奇袭南汐国也是国师一派献的策,他们只是派了个人来施法化冰,却可以分去一半宣家和荆家儿郎在战场上拼尽血汗甚至生命才能得到的功劳。所以在认定悯是与国师一派有牵扯的人后,荆震烨是绝对不会放过悯的。只是这次荆震烨是太小看悯了,最终的结果又是他们一派败了。 “小悯儿,你没事,太好了!”宣铭逸在挣脱束缚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关心一下他受伤不轻的舅舅,而是直奔悯而来。 “从今以后不要管我的事,也不要叫我小悯儿了,我不需要你负责,因为我不过就是个个被人随意转赠践踏的男宠罢了,不对,我连男宠都不是。”悯知道这位小少爷的关心和喜欢是出自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自己是那样的身体后还替他求情关心他。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早点让这位天真的小少爷认清现实为好,所以悯坚决地拒绝宣铭逸的好意和关心。 “萧将军、铭翔听令,速将妖人拿下。”宣大将军一声令下两位军中大将就向悯冲去。看着这阵势宣铭逸立马拦下自己的大哥,总算让悯不必承受两面夹击,但是就是一个所谓的萧将军他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啊。 “停停停,我投降!我认输!”悯在见到那位孔武有力的萧将军离自己的距离迅速减短后淡定地说出这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其实悯在见识了莲依的能耐后自己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了,但是别人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啊!他又不能不靠莲依来打架,所以为了不血溅当场悯做出了投降这一重大决定。 ------------ 78 靖王 “你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老子吗?找死!”但是那位壮汉萧将军明显不乐意,在进攻动作停滞一段时间后立马又前进了。于是悲摧的悯只能借着莲依的力量拼命地逃跑,逃得是那个香汗淋漓啊!就在悯乞求着那位追得越发面目狰狞的萧将军赶紧累了时,上天还是眷顾着悯的。因为一骑快马向北封军营冲来,马上的士兵一见到宣大将军就立即下马跪倒在他面前。 “大帅,靖王殿下亲兵已护送殿下近营地,一刻钟之内就……”只是还未等士兵说完士兵来的方向就又出现了一匹黑色骏马向这边奔驰而来。 “参见靖王殿下,殿下圣安!”黑马一停下来宣大将军就带领着全体将士跪迎马上之人,而悯在慢半拍后也跪下了,只是悯这不和谐的突出一点注定是会被注意到的。 “宣大将军请起,各位将士辛苦了!”马上一位清俊贵气的瘦削青年被方才先下马的共乘一骑的黑衣男子搀扶着下马,然后往宣大将军走来,声音清澈却略失威严。 “靖王殿下您怎么骑马就过来了,要是殿下在这里有点闪失让末将如何向陛下交待啊!”宣浩的言语中严肃却透着关切,其实对这位体弱多病却清贵睿智的靖王他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宣大将军又要开始念叨了,我不过是坐了一路马车实在闷的慌才让和安带我出来透透气的。”靖王在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也就是他口中的和安后脸上略带笑意,语调也变得尤为轻松。 “卫大人可真是越发俊朗了,有你在靖王身边就是让人放心啊!”宣浩看向靖王身边的卫和安,这位几乎与靖王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绝对是当得起他叫大人这一称呼的。 “宣大将军见笑了,和安现在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侍卫,早已除去了官职又怎么敢当将军的一声大人呢。只是这又是什么情况,似乎有些不符合将军平时的治军方式啊?”卫和安十分贴心地在寒暄过后替他的主子问出了想知道的事。 “靖王殿下,卫大哥,铭逸求你们救救悯吧,他真的不是什么妖人,一定是我的错,一定是因为到了那里小悯儿才会变成这样的……”宣铭逸一看到靖王和卫和安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只是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恢复元气的荆震烨给拦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能把铭逸这没心没肺的小子急成这样?”靖王封瑞疑惑地问着,含笑的清俊脸庞看着虽带暖意却难藏那份距离感,所以北封国朝廷的人都知道北封王的胞弟靖王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却也不是可以随意接近的。 “殿下,不过就是一个妖人用美色魅惑了铭逸这傻小子而已,末将觉得这小子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否则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宣大将军严肃恭敬的同时口气又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到是,现在好好□□一下也是为了他今后的路能走得更长。既然没什么事,那和安你陪我去周边走走,顺便欣赏一下南汐国的边城风光。宣大将军就去处理您的事吧,等会儿安排一下本王随后就到的护卫队就行了。”靖王明显不想插手宣家人的内务来讨人嫌,于是决定让卫和安陪他好好逛逛散散心。 “殿下,铭翔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不如带上他做两位的向导吧?”宣大将军看了一眼同样怪异的大儿子后提议道。 “有铭翔做陪本王可是该感到荣幸才对啊。”靖王说完就打算离开,宣铭翔在宣大将军的示意下也紧随其后。 而在一边被荆震烨制止了行动的宣铭逸眼睁睁地看着救星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多么希望他的大哥能帮悯一把。刚才宣铭逸在向靖王求救的时候他的大哥没有阻止他,这是不是表示他的大哥也不希望悯死呢。 “靖王殿下请留步!”一道优美而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北封大军军营里响起,发出这道声音的不是别人,而是悯自己。这道声音也让原本转身的靖王看向了悯,这在悯看来是个好的开始。 “你是何人,又有何事能让本王留步呢?”封瑞转身看向悯的时候才看清那个所谓的能把宣铭逸魅惑了的人是何模样,这一眼绝对惊艳,那身段和脸颊虽略显稚嫩却又别具风情。这时的封瑞不禁想那双黑色幽深的眼瞳绝对能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注意,包括他的王兄,也就是北封王封景。 ------------ 79 箫音 “殿下,我本是南汐国人非楼出身的一个善吹圌箫抚琴的伶人罢了,来边关逃难却被宣大将军的二公子掳到了这儿,望殿下怜悯饶悯儿一次。”悯在被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无法撼动的眼睛看着时是有点慌乱无措的,但是被尊为靖王的人是解决他的问题的最好人选。 “哦,敢在本王面前自称善吹圌箫的人你还真是第一个。”在北封国人人都知道靖王封瑞精通音律,尤其善吹圌箫。悯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在看到靖王腰间佩戴的上等白玉圌洞箫开始就打算赌一把了,死马当活马医吗。悯这一次算是赌对了,因为封瑞来到了他的面前。封瑞解下腰间的白玉圌洞箫,骨节分明的右手拈住洞箫的一头然后用另一头抬起悯的下巴开始仔细端详。这一阵眼神扫射直把悯搞得心儿七上八下的乱颤,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等待着靖王殿下的宣判。 “呵呵……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要是魂断于此的话还真是太可惜了。不如来吹段箫听听,让本王看看除了这副皮囊外你到底还有什么能让本王保你的。”封瑞盯着他认为悯全身上下最美的那双眼睛,看着它颤抖着不停翻涌着情感。对悯宣判完的封瑞好心地放下悯的下巴,然后将手中的白玉圌洞箫递到了悯的手边。 “我能吹奏出南汐国最美的音乐,我值得!”悯毫不犹豫地攥圌住了手边的白玉圌洞箫。悯在此刻想起了在人非楼的日子,在他九岁的时候人非楼楼主月霏就说过他吹奏出的音乐绝对是南汐国一绝,而他在舞蹈上的造诣绝对能被赞为南汐国之最。但是悯却忘了月霏的另一句话,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他这般绚丽的技艺展现出来,除非事关生死。经过多年洗礼,比之前丰富的见闻和感情的波折让悯在自己的技艺上更加有自信了。曾经的悯为了取圌悦他的主人们而歌唱舞蹈,现在的悯只为自己表演,绽放出自己最美最真实的一面。 “本王希望你的箫声能配得上这支白玉圌洞箫。”封瑞看着面前的悯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双眸后面露微笑地说道。 悯双目低垂,卷翘而浓密的睫毛仿佛将一切探询的目光阻挡在了心门之外。一声悠长宏亮的箫声划破北封军营的寂静,箫声抒发着的幽幽情思好似能冲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直击你那思慕着的情人的心。 白玉箫下红唇的形状随着箫音的高低变化而不断变化,悯纤细的十指互相配合的同时又能独自行动,手指动作灵活迅速。封瑞的眼中悯是在完美掌握的吹圌箫的技巧的同时又吹出了他的所思。悯吹奏的这首曲子名为情丝,欲诉又止的情意,明知不可得却又不愿放手的藕断丝连。这次至少曲终人未散,所以悯赢了。 “你的确值得,你还当得起无双这两个字,这支白玉圌洞箫其实是属于你的。”悯将玉箫移下自己的双圌唇后将白玉圌洞箫递还给封瑞时封瑞拒绝了,言语之间欣赏的同时还将他的宝贝玉箫赠送给了悯。 “多谢靖王殿下恩典。”悯在听到肯定的赞扬后露出了多日来最灿烂的笑容,美人一笑这一次是让千万军马都沉醉了。 “你可愿跟随本王左右,只要是在本王的有生之年本王就会护你安全。”封瑞在见识到悯笑容的威力后起了将悯收入麾下的念头,要知道美人用好了也是一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殿下,悯出身卑微又怎敢动留在殿下圌身边的念头呢,悯只愿在有生之年自圌由行走于天地间来了此余生,望殿下垂怜。”悯委婉地拒绝了靖王封瑞的提议,他知道现在答应靖王的要求自己的小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是他真的不想再与这些站在这个世间权力顶端的人有牵扯了。 而让悯没想到的是方才还和颜悦色的靖王竟然在顷刻间脸色发紫,同时又手捂胸口喘息不止。于是在场的人都选择性地忘记了悯的存在,开始为靖王爷而不断忙碌。 经过经验丰富的卫和安的救治封瑞终于睁开了眼,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悯却被靖王当众手指,悲摧的是靖王圌还未说完话就又昏睡了过去。于是悯在当天就被卫和安威胁当了伺候靖王的小厮直到靖王康复,主要是这个军营里基本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能找到悯这么个合适的人选不容易啊! ------------ 80 火 悯给脸色惨白的靖王封瑞梳洗完后就无聊地坐在封瑞睡的床铺边上履行自己的职责。身份尊贵就是待遇好,悯现在身处原本昌远城的城主府中,环境陈设虽不算富丽堂皇但绝对比睡帐篷舒坦多了。可惜由于北封大军人员太多,除了军官有屋子住有床睡之外普通士兵是绝对不会有那么好的待遇的,更不用说身份尴尬的他了。望着被月光漂染过的窗外夜景,正在思考着怎么脱身的悯的脑海中却响起了莲依的声音。 “悯儿,今天的月亮好像很圆的样子,快到十五了吧?”莲依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今天就是十五啊……”因为习惯记着日子,所以悯反射性地回答。只是莲依在听到这个回答后立马尖叫。 “怎么了,你鬼叫什么?”被莲依的魔音折磨的悯无力地问道。 “糟糕了,糟糕了,今天就是月圆之夜我到哪里去找个又帅又强壮的男人啊?”莲依急得团团转就是没向悯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你现在这样就是找到这样的男人也享受不了啊。”悯以为莲依的□□又犯了,因为莲依每次看到强壮又好看的男人就会说出许多让悯不堪忍受的猥琐话来,所以悯不屑地用话语打击着莲依。 “对哦,现在该着急的是你哦!呵呵,赶紧给本大爷去找个强壮的美男来,否则到了午夜时分就来不及了,嘻嘻……”莲依猥琐的声音带着丝丝兴奋响起,在此时悯仿佛能真切地看见莲依那张黄鼠狼正惦记着肥鸡的那一付嘴脸。 “莲依,有话快说清楚,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午夜了!”悯忍住想把莲依暴揍一顿的冲动提醒道。 “那个,美人我身为天地孕育万年而生的圣物魔域火莲,本体必须两极之水中才能化解与生俱来的魔火,所以我一直植根于极地冰雪中或烈焰温泉中。但是我现在脱离了两极之水附在你身上,所以……”说到这莲依停顿了下来,好像害怕接下来的话会触怒到悯似的。 “所以什么!你给我赶紧说清楚,否则我就在你见到你的主子之前就变成丑八怪!”悯在听出事情的不对劲后实在受不了莲依的婆婆妈妈,最后只能又一次用变丑来威胁它。 “所以你身上的邪火发不出来会憋坏的,所以在没有两极之水的情况下每次月圆之夜都必须找个有修为的男人交合来泄火。”莲依这回是一口气说完毫无停滞。 “什么!”而这一消息带给悯的震惊直把他震得形象全无,一声大叫把昏睡中的封瑞都吵醒了,但是悯明显没有觉察到他边上的动静,直到一阵低闷的咳嗽声传来才把悯带回现实中来。 “殿下您醒了,我去叫卫大人。”悯扶起封瑞后就打算履行职责去禀报卫和安,只是悯一转身就看到了出现在帐篷中的卫和安。 “嗯,这个男人不错,不如就他吧。”此时莲依又出来扰乱悯的思绪,直把悯搞得满头黑线都懒得理它了。 看着钻进屋子里来的月光,悯因为莲依的话而局促不安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恭敬的恪守主仆之礼伺候着靖王的卫和安和变得格外柔和的靖王封瑞。 好不容易等封瑞睡下了也临近午夜了,看着不打算走了的卫和安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 “卫大人,悯儿内急能否出去一下?”悯看着在封瑞床边安静打坐的卫和安后迫不得已只能用尿遁了,至少到外头挨过午夜再回来才行啊,当然悯更希望莲依只是在耍他而已。 “去吧。”卫和安是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吐出这两个冷硬的字。悯在听到这两个他想听的字后就丝毫不在意说的人的态度了,行过礼后就匆匆地冲出了房间,于是悯自然也没有留意到他身后迅速睁开双眼的卫和安。 寂静的深夜,原本北封大军守卫着的城主府中应该只有巡逻的士兵,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却有一个黑影匆忙地在夜色中奔波。黑影在见到一汪池水的时候就似看到了他的日夜思念的情人般毫不迟疑地向它奔去,噗通的一声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但是由于池塘太过偏僻所以并没有人来阻止黑影的行径。 悯在冬日的夜晚跳进冰冷刺骨的池水中瑟瑟发抖后才将身下涌起的一股火热压下,冷静下来后就不禁讽刺地笑自己跟水真的很有缘。水!悯这时才惊讶地发现原本是旱鸭子的他竟然能在水下呼吸! ------------ 81 缠绕 “你这样是没用的,要找个男人才有效的……”悯脑海中又出现了莲依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给我闭嘴!”当身体在严寒中渐渐升温时悯知道莲依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全身由内而外散发的燥热让悯的心情差极了。试图平静下来的悯却被突然间缠绕在他腰间的东西打乱了气息,他的腰肢被紧紧缠绕整个身体都似乎在被牵引着。 在这漆黑冰凉的水底悯能想到的就是午夜游荡在水间吸食人魂魄的水妖,面对危机的本能就是使尽全力挣扎。剧烈的动作却使悯呼吸紊乱地呛了好几口水,就在这时悯的身体被强迫拖离了水面。 离开池水后除了一开始被重重地丢在地上后悯再也感觉不到不明之物的任何动作,身体的燥热在没有池水的降温下愈发强烈地燃烧掉悯的理智。 “你就算是想寻死也不用冬天里大半夜的跳池塘吧,这样会死得很难看的。”悯的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的低沉嗓音,疑惑的转过头用迷离的双眼望去就只能望见一个湿淋淋的男子身影正向他走来。 当男子冰凉的手指触摸到悯的脸颊时悯的身和心都产生了拥抱眼前这个男人的浓烈渴望,而事实上是悯也遵从了自己的本能选择。 在深夜的池塘边一位湿身美人向卫和安投怀送抱,那一刹那间他有丝丝心动,但理智让他选择了推离。但是明显这位眼神迷离、双颊酡红、体态妖娆的美人不会轻易的放过卫和安,在离开他怀抱的下一瞬美人就用四肢将他紧紧缠绕。 “放开,你给我清醒点,别让我再说一遍。”卫和安单手捏着悯的下巴严肃地说道,要是在悯清醒的时候他绝对会立马跳开,可惜现在的悯早已经迷迷糊糊地只知道遵从身体的本能了。 卫和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坚决推拒的动作和语言换来的是红唇热吻和对方身体更加火热的纠缠,鼻翼间萦绕着一阵阵浓郁的莲花清香,就是置身于莲花盛开的御花园莲池中卫和安也从未闻到过如此浓郁的莲花香。月光下,卫和安清楚地看到面前美人的眉间和微露的脖颈间渐渐绽放出朵朵红莲,原本应是淡雅纯洁的红莲却开出了罂粟般的妖娆与邪魅。 卫和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拉下了怀中人的衣衫,淡粉色的肌肤上一朵朵红莲从怀中人的左胸口向两边蔓延,然后消失在衣服遮掩下的小腹。卫和安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眼前那双突然间闪着红光的魔媚双眼魅惑了,他的理智彻底被什么敲碎了,完全被欲望控制的两人热烈地交缠融合。 只是两人都没有发现悯身上的红莲在月光下正散发着微微的红光,并且随着两人的动作红光愈发强烈。 清晨,当阳光洒落在悯的身上时悯是被冻醒的。张开双眼后悯才发现自己的四肢无法自由活动,原本以为又被抓起来捆绑住的悯在转头来看清自己眼前的是一具男性的胸膛时彻底清醒了。男人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带给了他在这个清晨唯一的温暖,但是身后的隐秘部位却含着一个炙热坚硬的物体。 当昨日深夜的记忆在悯的脑海中苏醒的时候悯终于看清了现实,于是急于逃离男人怀抱的悯将男人吵醒了。卫和安清醒后也因为昨夜的荒唐而彻底震惊了,两两相望间都呆滞了。 直到由远及近的一声声卫大人的呼唤将两人惊醒了,身体相连的地方迅速分离。特别是那难以启齿的下身相连处在分离的时候发出清晰的声音,白色的浊液更是淫靡地沿着悯光裸的大腿滴落在地。卫和安看着眼前这具活色生香的身体直接导致了他的下身变得越发□□,胸前那朵未消逝的红莲让他的眼神越发幽深。 悯看着眼前与自己度过一夜春宵的男人那可怕的眼神后只能尴尬地站在他的对面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于是在瞥见远处的人影后悯毫不犹豫地又一次跳进了不远处的池塘。 “我先走了,你待会儿回屋收拾好再去见王爷。”卫和安对着池塘中只露出一颗脑袋的悯说完就转身走向寻找他的人。 ------------ 82 安定 “嗯,真舒服,外面的世界就是美好啊!”悯的脑海中又响起莲依欠揍的声音直把悯恨得牙痒痒,但是又对这只邪肆又单纯的莲妖无可奈何。悯不用想也知道昨晚一定是它干的好事,不过悯无可否认的就是他身体内的力量又增加了,可是想起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时悯就直犯愁啊! 有些忧郁的悯爬上池塘后看着全身湿透的零乱衣衫后彻底无语了,因为他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外就只剩下之前穿的那件冰儿给他的早已脏乱的青衫了,让他到哪里去把自己给收拾了呀? 清晨时分,当浑身湿淋淋的悯出现在靖王的房间里时受到了全体人员的瞩目,垂头丧气的悯显得尤为可怜。 “呵呵……怎么一晚上不见就成落汤鸡了?你叫悯儿对吗?”靠在床上的靖王封瑞的脸上挂着浅笑,但是丝毫掩盖不了他苍白的脸色和微透青紫色的嘴唇,看上去简直比冻了一夜跳了两次池塘的悯还虚弱。 “王爷,悯早晨出去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池塘,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悯抬起脑袋委屈地述说着自己的倒霉遭遇,纯真黝黑的眼睛里丝毫不见之前的媚态。 “悯儿可真是太不小心了,和安,去给悯找件本王的衣服给他换上,可别着凉了。”封瑞望向卫和安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缱绻,这让悯心中的愧疚感迅速泛滥被缠绕。 …………………………………………………………………………………………………………………………………………………………………………………………………… 新的一天无论身在何处总是能带给悯希望的。而再次向靖王封瑞请辞被拒,然后被卫和安单独叫出去威胁的悯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心肝儿总会颤几下。看着在封瑞面前恭敬有礼的男人时悯知道自己又遇到一个双面性格的人了,因为那天之后每次面对卫和安悯都觉得自己在被他的眼神凌迟。其实悯是误会卫和安了,他其实只是对悯很感兴趣所以带着他看悯的眼神也比较炙热而已。 今天一大早就有士兵来报南汐国来求和的使者快到了,宣大将军在城门口等待南汐国队伍的到来,而悯好命地陪在靖王身边躲在城主府的客厅里陪封瑞下棋喝茶。 落子无悔,从小在人非楼的时光里悯都是在学习乐、舞、棋、书、画等技艺中度过的,就是学子寒窗苦读十年都没他那么用功。所以在悯展现出来的棋艺之精湛让封瑞和卫和安刮目相看了,更何况卫和安是个棋艺白痴,逢下必输。在悯将封瑞这位北封国有名的才子手下的棋子围剿成功的时候卫和安是彻底被震惊了。 “悯儿,你的棋艺这么好是跟谁学的啊?”封瑞看着眼前这位下棋和吹箫和他的脸一样让人惊艳的美人双眼都快发光了。 “回王爷,悯儿从小就被卖到人非楼,所以一直都是那里的师傅在教授悯技艺,闲时就自己研习一下棋谱打发时光。王爷,您在下棋之前说的要是悯儿能赢你一局你就考虑放悯儿自由,那您现在考虑的怎么样呢?”悯期待地望着封景,他现在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自由,所以他拼了。只是悯还不了解的是这样越想逃离开封景的掌握的他就越会被束缚,说到底还是悯太单纯了。 “咳咳……本王有说过这话吗?和安你听到了吗?难道是本王的老毛病又犯了。”封瑞一脸懊恼地说着,实在是让悯无法想象身为一国王爷竟然能无赖到这种程度。 “悯儿,你孑然一身又如何在这乱世生存呢?这次你能被铭逸掳回来,那么本王放你离开后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再被其他人给掳走?在这个乱世中你想要过上安定的生活就必须有权有势,但你明显不可能有这个条件却长了一张随时会被争夺囚禁的脸,所以你必须找一个有能力庇护你的人,而现在本王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悯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封瑞在耍完赖后企图用语重心长的话语来软化悯的决定。 而悯也被封瑞所说的安定吸引了,但是在那个权欲横流的中心地带他真的能得到所谓的安定吗。现在这位靖王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还有卫和安那双威胁意味浓重的眼睛让悯十分困扰啊。 ------------ 83 使者 还好门口传来一声:“启禀王爷,宣大将军迎接南汐国使团回府了!”这让悯暂时不用面对那两双眼睛了。 “和安,悯儿咱们去会会南汐国派来的使者。”原本想溜之大吉的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能沮丧地跟上了封瑞和卫和安的脚步。 跟随着靖王的脚步还未走到府门口就看到了迎面走来宣大将军带领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当人群看到靖王的时候动作一致地半跪向封瑞的方向请安。在看到这一帮原本能轻易决定自己生死的人朝自己的方向弯曲了他们骄傲的膝盖时悯的神经被震动了,原来权力真的是能让任何看似骄傲的人下跪的神奇之物,但是为了得到权力又需要付出多少呢? “靖王殿下,这位是南汐国这次和谈使团的团长礼部侍郎董安晏董侍郎。”宣大将军指引着一身官服却难掩风流的董安晏向封瑞介绍道。现在的董安晏丢掉了手中的乾坤扇,敛去了身上的轻浮之气,被头上的官帽和身上的官服压抑得严肃而又虚伪。 “南汐国和谈使团董安晏参见靖王殿下。”董安晏步出人群在离封瑞十步远的距离处向封瑞俯首请安。 “董大人如此年轻有为,看来南汐国朝廷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本王这次奉陛下之命来南汐国视察才能有幸结识到像董大人这般的青年才俊啊。”封瑞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侍郎就是不谈和谈之事,反而大加赞赏董安晏。 “靖王殿下……微臣又怎敢当殿下的赞赏呢,陛下派微臣来与殿下讨论和谈事宜。微臣不过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哪比得上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捍卫自己的家园而挥洒血汗呢。”董安晏在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靖王身边的悯,狂喜和震惊让他几乎感觉错乱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强压制住了想奔向悯的冲动。 悯在见到董安晏那张脸的那一刻也是震惊的,不只是因为悯认识这位在南汐国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更让悯难以置信的是凌皓杰阵营的中坚力量却能在凌皓衍夺取王位后依旧尊享荣华。看着面前这光鲜亮丽的侍郎董大人,悯真的是难以想象人心到底有多难测啊? 而董安晏本以为自己的心思瞒过了众人的眼睛时又怎知到底有瞒过了几人呢,至少封瑞和卫和安清楚地看到了董安晏见到悯的那一刻的狂喜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其实在这一帮人中阴谋又怎么可能有片刻的停滞呢。 “哦,董大人一路上也辛苦了吧,宣大将军就带几位下去休息一下吧,午后在城主府的后花园设宴为几位洗尘。”封瑞依旧不为董安晏的话语所动闭口不谈谈和的条件。 “谢靖王殿下恩典,微臣告退了。”董安晏无奈只能告退,离开时都不敢再看悯一眼。 封瑞在寝室中悠闲地卧榻而歇,卫和安在一旁伺候,而悯却被打发到厨房去拿糕点。 “和安,去看看悯儿怎么还没回来,如果有人缠着悯儿的话可要搭救一下哦。”封瑞的口中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后把卫和安也打发了。看着卫和安迅速消失的背影封瑞是不舍的,看着卫和安面对悯的炙热眼神时封瑞是心痛的,但是在知道自己无法给自己心爱的人幸福的时候封瑞选择了努力让心爱的人自己寻找幸福。 从卫和安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卫小侯爷的时候封瑞就记住了那张特别的脸,不知又在何时他把那张特别的脸刻到了自己的心里。但是体弱多病的身躯让他自小就失去了爱人权力,身为靖王的他也给不了他爱人唯一,况且在那个人的眼里他还只是主子而已,他能得到的只是感恩之情罢了。所以最后封瑞下了一个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决定那就是放手,他只愿在剩余的时光里守护住那个他愿意挚爱一生的人。 现在的卫和安明明只是靖王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但是北封国几乎所有达官显贵都会在明面上尊称他一声卫大人,这位曾经是北封国荣极一时的安国候的长子嫡孙。十三年前安国候因逆谋罪被满门抄斩独留下卫和安这一未满十岁的稚子,八年前卫和安在北封国国都封城摘下武状元的头衔,在北封朝廷红极一时。 ------------ 84 小顺 五年前卫和安为安国候平反后拒绝承袭安国候爵位,但却成为了北封国地位仅次于宣浩的将军。四年前卫和安为保于自己有救命和知遇之恩的前兵部尚书而违抗北封王圣意被削去官职打入天牢,后又被靖王保出从此追随在靖王左右。 少年时的卫和安还没有现在这般菱角分明,而是一位面容柔和中透着英气的美少年。当年十五岁的卫和安曾经在北封王宫居住过一年时间,宫人也经常能看见少年与北封王相处暧昧,就是在只是一个侍卫的今天北封王依旧对卫和安宠爱有加。因此在朝廷中流传开了卫和安乃是北封王脔宠的消息,不过迫于北封王的威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是事实究竟如何也就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悯还未走进为靖王专门准备膳食的厨房就有人迎了上来,来人一脸富态,正是厨房管事的必福。 “悯公子,您这是来给王爷来拿点心的吧,小人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来,您请坐,小人这就去给您拿去。”必福虽算是靖王府的老人了,但是这么一位一看就可能被靖王收入房中的人怎么也不能得罪了。这也是必福能在靖王府这么多年来安然无恙的原因,识时务而又谦卑。 “福管事您也太客气了,我这次过来不单是给王爷拿糕点的。王爷说这两天吃的糕点的口味与之前的都不同但是格外对他胃口,现在让我过来把那位糕点师傅请过去让他瞧瞧。”悯的态度疏离却又不显得高傲,脸上的冷漠是越来越难以被打破了。悯在从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别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竟是随着自己依附之人的意愿而变化的,也从未想到过自己曾经竟然是靠着那两个男人的恩宠过日子的,这也难怪自己会被嫌弃了。 从小奴性化的教育让悯的思想被根深蒂固地植入了卑微的思想,当这些思想渐渐被现实剥离让悯慢慢看清现实后悯又会如何呢?但是现在的他还不是靠着靖王的恩宠才会被如此善待的,否则面前这位福管事怕是连瞧自己一眼都嫌抬举了他吧。 “这可是好事啊,小人这就去把他叫出来。”必福一脸乐呵地说完就朝厨灶房走去。不时必福就领着一位手提食盒的人出来了,但是当悯抬头看见来人是委实被惊到了。手提食盒的明明就是一个看上去不满十岁的男孩子,瘦弱的身形顶着一张稚气却清秀的脸蛋,双眼也是符合他年龄般的纯真。 “福管事,这真的是做糕点的师傅?”悯的惊讶表露无遗,就来问话都带着不可置信。 “悯公子,必福可不敢拿您开玩笑,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呀。这孩子叫小顺,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双亡后就被卖到了这城主府里在这厨房当帮工,大军攻占这里的时候他正因为得罪了原来厨房的管事而被关在了厨房边的小柴房里,这城主府的人都望风而逃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小人发现他的时候啊都饿晕过去了。前两天从封城带来的糕点师傅受不了奔波又吃坏了肚子,实在没法小人就自作主张让这孩子给替上了,望悯公子在王爷面前替小顺说几句好话。小顺快来拜见悯公子。”必福将小顺的来历娓娓道来,言语间多有维护。 “小顺拜见悯公子,给悯公子请安。”低垂着头的小顺在听到必福的话后立马向悯跪地请安,一看这位好看的悯公子就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他可不能失礼了。 但是这可是第一位向悯跪拜的人啊,这一跪可是把悯给又一次惊到了,于是连忙走到小顺面前将他扶起。 “小顺,你我都只是奴才罢了,我可受不起你的跪拜之礼。福管事,小顺的事我会跟王爷说的,我这就带他去面见王爷免得王爷久等。”悯看着面前看了自己一眼后羞红了脸蛋的小顺觉得他格外可爱,心中的喜爱之情油然而生,但是现在的悯最多就是对他有好感罢了。 领着小顺从原路返回,但是在穿过花园的时候悯看到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瞥了来人一眼后悯一脸冷漠地直接从来人的身边走过,但是中途却被一只手大力地扯住无法再前进半步。回头望向一身华丽官服的来人悯突然间冷静到了极致,也许真的是时间和生命的逝去将曾经都淡化了吧。 ------------ 85 拦路 “悯公子,你真的还活着,不是我的幻觉,我……”董安晏看着望向自己的悯激动地诉说着,但是还未表达完自己的想念之情就被面前的悯一把甩开了手。 “董大人,您请自重,悯儿一直就活得好好的无需大人挂记,如果无事悯儿就不奉陪了。”悯用动听的声音说着淡漠的话语,就真的好像面对一个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悯公子,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董安晏看着随时准备转身离去的悯赶紧拦在悯的面前请求道。 “悯儿和董大人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吧?就是要谈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更何况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所以我没有什么秘密不可为外人道的。”悯看这情况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脱身了,无奈只能跟董安晏磨。 “悯公子,安晏知道你不想回陛下身边,所以安晏愿意带你到你想去而又能护着你的地方安顿,只要你现在同意。”董安晏用真诚的话语企图打动悯,从再见的那一刻起他真的很想拥有悯守护悯。 “悯儿瞧着董大人身上的这身衣服怎么也不像是给八殿下守丧用的啊?悯儿可是南汐国都城路人皆知的八殿下的脔宠,现在可是正被当今陛下发配到边疆来犒劳将士们呢,董大人说这句话前也不怕被自己的话给噎死。”悯现在是发现自己说话越尖酸刻薄了,尽往人痛处戳,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般冷漠。 “悯公子,我的确是背信弃义,但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八殿下原本就不是陛下的对手,而父亲却受颜妃蒙蔽站在了八殿下的阵营中首当其冲,为了董家满门的荣华我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当时帮助陛下将你推入八王子的怀中,却不知道这竟会让今日的自己感到如此悔恨。”想起曾经的种种董安晏除了抱歉还能如何呢,后悔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了。 “原来那日在太白楼里还真是你们的一场好戏啊,悯儿的表现可让董大人和当今陛下满意啊?”悯有些自嘲地说着,回想起昨日的种种竟然发现自己也有这么傻的时候,其实就是那所谓的爱蒙蔽了他的眼睛吧。 “悯公子,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但是靖王是北封国除了北封王封景外最狡诈的人,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悯儿,跟我走吧,悯儿……”董安晏急于想抓住面前的人,冲动让他又一次上前抓住了悯的双手。 “这位大人,你快放开悯公子!”悯身后的小顺在看到那位大人又一次做出侵犯悯的举动后立马上前与董安晏纠缠,但是他也不想想他那比悯还瘦弱的小身子,被董安晏一推他就摔倒在地直疼得眼泪汪汪。而悯在看到这里时是真的难以再忍耐了,正打算甩开面前的董安晏时被董安晏脖子上突然出现的一把长剑给阻止了。 “你是要你的脖子还是手?或者是两样都不要了?”瞬间出现的卫和安将一把闪着蓝色光泽的长剑横在了董安晏的脖子上,之后吐出阴森森的一句问话。 “本官乃是南汐国求和使团团长,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本官?”花花公子董安晏自小哪被人用剑指过脖子,尽管害怕但他的尊严让他垂死挣扎。 “这里是北封国攻占的昌远城城主府,这里现在是靖王说了算。你说要是我在这割了你的人头你们的陛下是不是就不会再派人来和谈了呢?”卫和安看着自己面前胆敢招惹悯的男人十分窝火,他现在可真的是很想把这个男人给宰了。 董安晏在此时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知道就是自己死了和谈也是势在必行的,因为南汐国打不起了。最终董安晏松开了抓住悯的手,失去了感受悯温度的机会。 “王爷都等急了,快走。”卫和安说完这句就收剑潇洒地转身离开,看都不看还摔倒在地的小顺一眼。悯只能扶起小顺之后匆匆跟上卫和安的脚步,幸好小顺机灵在冲上来之前将食盒安置到了安全区,否则这那盒糕点就被生生地给糟蹋了。 回到靖王寝室的时候靖王殿下依旧在软榻上假寐,哪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啊。直到三人向他请安封瑞才懒洋洋地起身,但依旧靠坐在软榻上懒得起身,就抛出了句:“本王饿了。” ------------ 86 条件 悯赶紧拿过小顺手中的食盒向封瑞走去,将所有的糕点都放在软榻旁的茶几上后用银筷夹起一块淡绿色的圆形小糕点来喂封瑞。然后就开始了一个不停地喂,另一个津津有味地吃着的画面。 “王爷,午后还有招待南汐国使臣的宴会呢,你给我少吃点。”卫和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是他说出的话实在是有点大逆不道啊。但是回应卫和安的不是封瑞的责罚而是一个带着歉疚的可怜兮兮的眼神。 “我说王爷,您能不能别在卫大人面前这么没有威严啊?还有那位就是您要找的糕点师傅小顺,人家和悯儿一样可都是南汐国人。”悯这几天看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其实在靖王府最能做主的应该是卫和安卫大人才对。看着本就瘦小的小顺在三人的忽视下快消失的悯好心地拯救了小顺。 “哦,过来让本王瞧瞧。”封瑞向小顺招招手说道,语气慵懒。而小顺自然立刻照办,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靖王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那么久,被那个他见过的最高贵优雅的人这么盯着实在是快撑不住了。 “悯儿,我说你们南汐国是不是就特产这般的柔弱美人啊?瞧这小脸和身材长得,一看就知道过两年绝对是位清秀佳人。小美人,来告诉本王你会不会吹-箫啊?”当封瑞卸下那一付认真探究的神色之后活脱脱就是一乘机吃豆腐的色狼。 “王爷,小顺一看就知道还没到十岁,你别吓着人家。还有他是糕点师傅,不是我这种专门靠表演来生存的伶人。”悯看着听到封瑞的问话后依旧傻傻地愣在那儿的小顺后出声提醒道。 “奴才……奴才不会吹-箫,只会做糕点和干粗活,还有奴才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小顺低声弱弱地回道。 “吹-箫很简单的,一学就会,只要塞进嘴里仔细舔就行了。悯儿,你应该会吧?”谁能想到尊贵的靖王殿下的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在面部表情一本正经的情况下。 悯在人非楼虽然被教导过吹-箫的第二种含义,但是实战却是一次都没有。所以在听到封瑞的那句问话后满脸羞红,要是封瑞再说下去他就该恼羞成怒了。卫和安则是疑惑地望向悯,在看到羞怯的悯后不禁思考着下次要不要让悯给他试试,这般思考的后果就是他的下身出现了强烈的反应。而小顺仍旧呆呆的不了解情况。 使坏的封瑞表面平静心口却传来一阵阵刺痛,实在难以忍受的他开始艰难地喘气。之后就又是一通忙乱。 昌远城虽地处边关,但城主府后花园的景色绝对宜人。假山凉亭,小桥流水,腊梅盛开,景物没有受易主之痛的半点影响,依旧美得没心没肺。午后的城主府后花园侍女们来去匆匆十分忙碌,就是酒菜上齐了也得不了空闲,因为这次宴席上坐的八成以上都是既能吃又能喝的武将。 悯和小顺在靖王封瑞的身旁为兴致不是很高的封瑞布菜,在悯看来卫和安就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靖王见小顺乖巧,做的糕点又那么好吃,最重要的是长得可爱,所以小顺成了靖王身边的小跟班。 “靖王殿下,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代表陛下表达平息两国战事的诚意的,特向北封国进献五百万两白银、十箱珠宝、十万匹绸缎等以赔偿贵国战争中的损失。”董安晏在宴会还未开始多久就走到了宴席中央道明来意。 “咳咳……本王身子虚弱,近年来可是很久都未过问过朝政了。不知宣大将军您如何看待这事呢?”封瑞一脸虚弱的样子一半是真的,但另一半却是装的。 “靖王殿下,末将又怎敢下如此重大的结论呢。但是此次南征我军也是损失惨重啊,马匹和军粮可是消耗殆尽啊。这还不算什么,末将最歉疚的是殿下竟然要拖着病躯来前线督战,殿下现在的气色实在是让末将伤心啊!据说南汐王宫有许多比如血玉灵芝那样的灵药,但是殿下却无福享用,末将情何以堪啊!”宣大将军情绪的低落和悲痛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可是北封国出了名的难搞,看来这次是打算再扒南汐国一层皮了。 ------------ 87 道士 “靖王殿下,南汐国愿意奉上宫中珍藏的血玉灵芝,此外在今后三年期间南汐国边境贸易中向北封国商人征收的赋税减半。”董安晏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满脸郁闷,最后只能现出最后的底线。 “这条件看着挺不错的,但是本王身子日渐虚弱就怕一时头脑不清醒铸成了大错,还是明日快报回封城让王兄做决策吧。”封瑞依旧无动于衷,懒懒地吃着旁边悯喂过来的菜肴。 “上弦真人,晚辈恭请您现身!”实在没法的董安晏突然转身向天际恭敬地喊道。董安晏话落那一瞬间一个鹤发童颜身着灰色道袍的身影出现在宴会中央。 “贫道南山派上弦参见靖王殿下。”道士打扮的上弦真人弯腰鞠躬向封瑞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上弦真人多礼了,不知真人是师承南山派哪一脉啊?”封瑞在见到这个道士的时候才稍微挺了一下自己一直软趴趴歪着的腰问道。 “贫道属南山派掌门玄玉真人一脉第六代关门弟子,擅于炼丹制药,修习长生不老之术。”上弦真人表面谦虚地诉说着,但是内心却沾沾自喜,因为每一次在凡人面前说出这段话他就会被热烈追捧。而这一次下座的将士们的反应也没有让他失望,但是封瑞的眼中却现出一闪而过的讥讽。 “靖王殿下,这位上弦真人乃南汐国神秘的修真大派南山派的弟子。上弦真人炼丹制药的本事可是有目共睹的,前段日子在边境一颗千金的筑基丹就是上弦真人的杰作,而且真人还擅长长生不老之术。为表示我王的诚意特请上弦真人到北封国游历一番以促进两国能友好往来,但是现在安晏有个不情之请望靖王殿下成全。”董安晏信心十足的样子,因为在这个修真门派隐居不出的世道一个修真之人是价值连城的。就算北封国有国师坐阵,但国师几乎是闭关不出的,就算出关了也是只为北封王一人服务的。 “哦,那董大人的不情之请总要说出来让本王听听吧。”封瑞制止了悯伸到嘴边的筷子挥手说道。 “恳请靖王殿下将您身边的悯公子赐予下官。”董安晏在望了悯一眼后跪地诚恳地说道。悯在见到望向自己的董安晏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在听到那句话后他的内心更是忐忑的,手中的筷子更是被紧紧地抓着。 “就凭你也想要走小悯儿,你……”在封瑞还来不及表态时宣铭逸高声的喊叫就在宴会场中响起,而他还未喊完就被坐在他左右席位的荆震烨和宣铭翔给制止了。但由于宣铭逸的情绪太激动,最后荆震烨只能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 “小儿不懂事,请靖王殿下恕罪。”宣浩大将军立马站起来躬身向封瑞请罪。 “无妨,铭逸的爱美之心本王也能理解。而且本王还真是不舍得悯儿啊!更何况昨晚本王就已将悯儿收入房中了,这可叫本王如何抉择啊?悯儿,你说是不?”封瑞望着悯含情脉脉地诉说着。而封瑞出人意料的回答实在是让跪在地上的董安晏和下座的宣大将军等人不可置信地望向封瑞和悯两人。 “悯儿一切听王爷吩咐,悯儿愿侍奉在王爷左右。”悯恨恨地几乎咬牙切齿地望着封瑞说道,这一刻悯知道自己是彻底把自己给卖了,他的又一次要哀悼他的自由了。而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在深情对望之中,一边一直是个木头的卫和安看来已经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了。 “大胆妖孽,竟敢在此作乱迷惑靖王殿下,该死!魑魅魍魉姻火现形,灭!”被靖王拒绝被众人忽视的上弦真人自尊心严重受创,一股将罪魁祸首斩于手中的杀意付诸到了实际。只见他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画满怪异符号的黄色符纸凭空点燃,然后向悯的方向直线飞去。曾经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被这所谓的上弦真人以妖孽为借口从而丧生在他手中,最后身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悯看着又是一场飞来横祸正打算让莲依给自己挡着,哪知点燃的符纸在半空中停滞,然后突然迸发出白金色的火焰急转向上弦真人方向迅速飞去。火焰在沾到上弦真人身体的一瞬间就将他那惊恐的丑陋面目烧得一点不剩,只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萦绕在众人的耳际。此时众人才发现半空中原本模糊得几乎被忽略的红色身影向靖王的方向飞去。 ------------ 88 心痒 “炎炗参见靖王殿下,陛下担心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因此特让炎炗前来看护殿下,护送殿下安全回封城。”一身红衣的炎炗闪得众人都不敢直视,这个夺他人性命于转瞬之间的红衣人尽管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是在座的北封国人都知道除了陛下之外就属他最狠辣无情了。 “炎炗啊,你来得还真是及时,本王真是想念你的紧。简直是快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今夜咱俩绝对要把酒言欢春宵共度啊。”封瑞一脸暧昧地说着,两人都似乎遗忘了方才有一位南汐国修真之人被秒杀了。 “如果殿下愿意今夜在炎炗之下的话炎炗绝对乐意奉陪。”炎炗也是毫不示弱地回道,一脸急色的表情。 “那还是算了吧,还是抱着悯儿睡觉比较舒服。”封瑞一脸菜色郁闷地回道,他是打也打不过炎炗,斗嘴也斗不过,所以在他看来炎炗根本就是和他的王兄一样可怕。 炎炗此时才望向一旁静静站立一边的悯,看着一脸欣喜望着自己的那张越发娇美恬静的脸庞,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心动。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却在此时再次相遇,这是否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 “悯儿可真是不听话呀,没想到才分别几日你就转投他人的怀抱了,实在是让我伤心欲绝啊!”炎炗的身影瞬间移动到悯的面前几乎与他相贴,悯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炎炗的脖颈间连带着炎炗的心也变得痒痒的。 “炎炗,能再见到你真好。”悯不在意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他只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是生存在世上的他最喜欢的人,也是带他找到回家的路的人,更是于他有两次救命之恩的恩人。当期待再见变成现实,当再次相遇时悯自然向炎炗绽开了最真诚的笑颜,刹那间仿佛冬雪融化,百花齐放般绚丽多姿。 也许在悯的眼里炎炗是清高尊贵的,但是真实的炎炗总是及时行乐的,面对美人的爱慕他从未辜负过。现在面对能让自己心动的悯时炎炗自然是即刻便吻了上去,动情的炽烈热吻浪漫地进行着,但是突然间出现的闪着蓝光的长剑打破了这一美景。 卫和安自然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于是憋了很久的他终于挥剑爆发了。气息不稳的悯被推到了一边傻傻地摸着自己的唇,感受到剧烈的心跳还未平息,但炎炗却和卫和安打成一团后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彻底乱了。 炎炗的红衣在半空中飘荡飞舞着,面对卫和安凌厉的剑式却好像只是在逗小孩玩一般漫不经心。相对于卫和安的紧迫追击,炎炗只是在半空中悠闲漫步。 “你们俩给我住手!本王命令你们两个住手!”看着竟然敢跟炎炗缠斗的卫和安封瑞满心的焦急,自己说好听点算是炎炗的主子,但是他怎么会有本事给炎炗发号示令呢?如果炎炗真要杀一个人的话也就只有当今国师能制得住了,所以满心焦急的封瑞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又是大喊又是向两人丢杯子的,最后害得自己都岔气了。 “炎炗、卫和安,快住手!王爷的病犯了!”悯见到突然喘不过气来的封瑞赶紧和小顺一起扶着,之后立马向缠斗中的两人吼道。卫和安知道自己不是炎炗的对手,于是在听见封瑞犯病后适时收手了。炎炗本就不想与靖王封瑞做对,因此自然也就顺势停战,一个闪身到封瑞面前用右手抵住封瑞的胸口开始为封瑞疗伤运气。 不过片刻功夫封瑞就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在场的众人实在是不得不承认炎炗修为的高深莫测啊。 “炎炗,多谢了。你千万别与和安一般见识,他就是一榆木脑袋总学不乖。”封瑞在恢复了靖王爷的风度后在对炎炗表示感谢,同时也不忘为卫和安而辩解。 “殿下既然这么说了微臣自然会遵命啊,而且微臣还得感谢王爷将悯照看得如此之好呢。”炎炗随意地说着,就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未影响他一丝半毫。 “既然如此今日就到这吧,本王就先失陪了。”封瑞说完就起身离开,首座上的人是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 ------------ 89 包围 就这样这场名为招待南汐国谈和使团的宴会就此谢幕,原本身为主角的董安晏在失去了一个修真之人后竟然什么都没得到,现在无人理睬的他显得尤其狼狈。宣大将军一派在见到国师一派的核心人物炎炗出现时就立刻在心中竖起了一道防线,又一次见识到国师一派之人修为高强的宣大将军明显显得忧心忡忡,况且他还有一个让他伤脑筋的小儿子要护着。 今夜月色朦胧,花园中的景色已失去了白日里的颜色而显得有些幽暗。今夜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安眠,但是却非得装得一夜好眠般闭上眼睛强撑到天亮。 悯伺候封瑞安睡后就在莲依的催促下出来吸取月光修炼,双足踩踏在花园幽静的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漫步中悯渐渐闭上了双眼,身上的皮肤渐渐张开了毛孔开始贪婪地吸收着周边的无形力量,悯的身体也变得似乎快与这个环境融为一体了。 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在某一个地方悯却再难前进,整个身体跌进了一个温暖的人墙包围里。月色中炎炗依旧一身红衣俊美无俦,静静地闻着怀中的人儿散发出的淡淡莲香,静静地享受这一刻安静的美好。 “炎炗,我又打扰到你今夜赏月的好心情了?”悯在炎炗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儿,吐出的气息却尽往炎炗的脖颈间吹拂。 “今夜我是来赏月下的美人的,美人可赏脸一叙。”炎炗微微低头轻轻地说完就直接将悯晶莹的耳垂含进了口中轻吮,耳边是悯压抑的撩人喘息声,直到原本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垂变成粉红色才逃脱了折磨。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见到你真好。”悯低声的感慨在幽静的夜里显得尤其具有吸引力。 “呵呵……原来悯儿一直想着我呢,那悯儿愿意和我一起回封城吗?”炎炗的多情实则无情总是能伤到每一个对他存在爱情幻想的人,但是在此刻他竟然会有想将怀中的人永远束缚在自己身边的想法,这在他看来是何其冲动和荒唐但又情不自禁。 “我一定会去封城的,但是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因为我答应了靖王爷在他的左右伺候。对不起,炎炗。”悯满含歉意的声音传来时让炎炗突然间松了口气,而悯在听到炎炗愿意带上自己的那一刻就已心情激动。 实力、地位、权力这些现实的差距注定了爱情的不平等,正是这种不平等会成为悲剧产生的主因。但看清却没有看透现实的悯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呢? 相拥的两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不远处死死盯住两人的男子,悯是没有注意,而炎炗是根本就不曾在意吧。 清晨,心情和身体都尤其舒畅的悯准时赶到封瑞的房间伺候封瑞洗漱用餐。小顺依旧乖巧得让人不忍说句重话,而卫和安的脸却比平时还臭简直就是雷阵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悯儿,今天心情不错啊,瞧你红光满面的昨夜一定睡得不错。哪像本王愁得一夜都睡不安稳,真是羡慕你们的风华正茂啊。”封瑞看着气色红润的悯调笑般地说道,他清楚地知道卫和安面色不善绝对是因为悯昨夜会了炎炗,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其实封瑞是生气的,那个他捧在手心小心呵护半丝也不敢伤害的人在悯的眼里竟然比不上一个炎炗? “王爷气度不凡、未雨绸缪又如何会被南汐国使团的一点小事烦扰到呢?只怕王爷是因其他琐事而庸人自扰吧。”封瑞对卫和安的情真意切悯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只是悯实在是不明白封瑞为何在知道自己的真实情感后还放任自己的所爱呢? 封瑞尽管睿智,但是却有着上位者的通病,那就是不喜欢有人能将他看透,特别是他的软肋之处尤其敏感。只是还未等封瑞发作卫和安就突然动作一把扯住悯的胳膊就往外拉,不容悯有任何的拒绝机会。 “卫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悯看着前方拉扯着自己一味不容抗拒地不断向前的卫和安感觉十分莫名其妙,被紧抓着的手腕处更是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终于前进的脚步停止了,但是卫和安却只是一直默默地盯着悯。 ------------ 90 蒙面 “卫大人,如果您是带悯儿来逛花园的那么悯儿没兴趣,失陪了。”悯看着沉默但眼神似乎要将自己生吞了的卫和安实在是难以忍受,在说完话后就企图抽出稍微有些松动的被抓的手腕。 “悯儿,你是我的。”卫和安紧紧地抓着悯企图不让他逃离自己的掌控,口中述说着自己早已确信的事。 “卫大人,您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悯儿身份低微可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跟大人有了一段露水姻缘后就赖上大人,卫大人您多想了吧?”悯听着卫和安确定的话语,实在是不知道原来卫和安还对自己抱着这般心思,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弃子变成香馍馍了。 “悯儿,难道你就只想过攀上炎炗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什么身份你了解吗,他会喜欢上你吗,他能给你永远吗?”卫和安咄咄逼人地质问着悯,同时也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郁结之气。 “卫大人,你好像还没明白一件事。我是喜欢炎炗,但从来没有想过炎炗也会喜欢上我,更不会奢望所谓的永远。我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根本就配不上炎炗,所以只要能够见到他就心满意足了。至少炎炗没有伤害过我,至少他愿意带我去找寻回家的路,他愿意无私地保护着懦弱的悯儿,他告诉我悯儿也是能得到幸福的,所以我愿意在有生之年追求自己的幸福。”悯脑海中回想着与炎炗之间的种种,明明是毫不相关的两人却相遇了,感受到幸福的悯的嘴角牵出一缕美丽的微笑。 而正是这种发自真心的笑容让卫和安知道了自己和炎炗在悯心中的差距,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悯的,卫和安选择了暂时转身离开让自己冷静。 悯看着卫和安转身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也不知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卫和安。但就在悯还未从方才故作洒脱的话语中解脱出来时就被突发状况打断了。悯要是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会被突然出现紫纱蒙面人拿匕首抵着脖子的话他绝对会立马跟在卫和安的身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说,南汐国使团那帮混蛋在路上捕获的人都被关在哪里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紫纱蒙面人的声音婉转但内容却冰冷。 “我不知道,不过南汐国使团被安顿在城主府的北院。”悯低头清楚看到了脖子上匕首在阳光下发射出的闪光一看就是利器,于是悯很识相地回答道。 “带路,不过我警告你要是妄图逃跑或呼救的话就要看看我的匕首是不是比你快了。”紫纱蒙面人又将匕首向悯的脖子靠近了几分威胁道。悯瞥见紫纱蒙面人因抬起而暴露在外的握着匕首的纤细白皙的手腕,心里不禁疑惑这么娇小的男孩怎么就干起了这类勾当了,但是最后还是乖乖地领着人朝北院的方向走,反正北院那边人的死活自己又不在乎。 只是悯前进的道路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所以当宣铭逸从拐角突然出现在悯的面前时悯与紫纱蒙面人之间表面的平静就被打破了。毫无疑问的就是宣铭逸在发现悯被劫持的一刹那间就发动了攻击,悯为了自保只能发挥这些天修炼而来的力量才得以在刀光剑影中生存下来。 可是当悯看到原本冲上来救自己的宣铭逸却在与紫纱蒙面人一番缠斗后被蒙面人挟持住后悯真的是对这位小少爷无语到极点了。 “小悯儿,你没事吧?”被人用刀指着脖子的宣铭逸竟然还有心情关心一边早已脱离危险的悯,还是一脸恳切的担心。 “宣铭逸,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办点靠谱的事啊!”悯黑着一张小脸对宣铭逸这个白痴兮兮的人吼道。 “两位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知道不听话是什么后果吗?”紫纱蒙面人依旧阴沉地说道。 “这位大侠,您手中的这位可比我值钱多了,有了他别说只是换出南汐国使团在路上捕获的人,就是让宣大将军把南汐国的使团都交给你处置都没问题,你可得小心着点别把这位少爷给弄伤了。”悯现在打又打不过蒙面人,所以只能尽可能保住宣铭逸这条小命了。 ------------ 91 挟持 “宣铭逸?你是宣浩的儿子?”紫纱蒙面人在知道宣铭逸的身份之后果然十分感兴趣地问着正被自己劫持的人。 “是啊!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宣铭逸大义凛然地回答道,丝毫没有对现在情形的危机感。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帮个忙吧。”蒙面人一说完这话立马就手起手落将宣铭逸一拳打晕,也正是在宣铭逸即将软到在地时腰间被缠上了一条紫色绸缎而幸免于栽倒在地。而一边的悯自然也没有被放过,在蒙面人的左右开弓之下腰间被缠也失去了自由。 “你知道不乖乖听话的结果吧?”蒙面人转向悯的方向声音婉转动听,却无端端地让悯心里发寒。 “嗯,我不会妨碍你的。”悯看了眼腰间一看就知道无法摆脱的绸缎后只能听天由命了。蒙面人在得到悯肯定的回答后一跃轻盈地飞上空中,视双手牵着的两个人若无物。悯又一次体验了一把高空飞行的刺激,但是这一次明显没有上次那般舒坦。当悯被迫在黑瓦的屋顶上,萎靡的树丛上快速穿越时只觉得自己神经错乱外加眼花缭乱了。 幸好这一阵折腾没有持续多久悯就被迫降落到了一个院子里,身体和思绪从凌乱中解脱出来后悯才看清这院子里的情景不一般啊。一大帮身着南汐国侍卫服饰的人将蒙面人团团围住,悯和被蒙面人提在手里的宣铭逸自然也在包围圈中。但蒙面人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仿佛只是悠闲地在郊外等着有人来一起出游踏青。 悯看着面前这帮南汐国侍卫后好奇的盯着院中厢房的房门方向,而房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悯的视线房门被瞬间推开。毫无悬念董安晏出现在了房门口,并且他也迅速地从自动分开的道路中出现在悯的面前。 “你是何人?竟敢来此猖狂作乱,本官劝你速速放下手中的人质请罪,本官能饶你不死。”董安晏的视线在扫了悯一眼后就立刻离开,强装镇定的外表下却是紊乱的思绪。 “废话少说,狗官,快把长生教的教众放了,否则就别怪我血溅当场。”蒙面人将手中提着的宣铭逸朝向董安晏的方向说道。董安晏原本只注意到了悯的存在,哪会想到宣浩的小儿子宣铭逸还会在蒙面人的手中。而悯在听到长生教这三个字后就回想起了最后一次见人非楼楼主月霏时月霏说的话,在仔细观察到蒙面少年妖娆的身姿和就算蒙面也难以掩盖的风华时悯震惊了,因为面前这位蒙面人很可能是他的同类。 “来人,将长生教的逆贼提上来。”董安晏别无选择,要是宣铭逸一不小心死在了这里的话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别说是求和了就是安全地离开此处都会成为奢望。 当四个衣衫脏乱的少年被提到包围圈中时悯明显看到了蒙面人在看到其中一个少年时身体停滞了片刻。 “你要的人本官已经带来了,你是否也该表示一下诚意放过你手中的其中一人呢?而且你现在就可以带走这个人哦。”董安晏指着蒙面人明显更重视的少年说着,他相信蒙面人一定愿意拿悯来交换,而宣铭逸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不是死在这里的就对自己没有至关重要的妨碍。 “好,只要我们安全离开就会立马放了宣铭逸,自然也不会妨碍到董大人的和谈大计。”蒙面人在看到自己一直在找寻的少年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带他离开,所以在宣铭逸为质的情况下他松开了牵制悯的绸缎。而那个被指定的衣衫脏乱的少年也同时被放开束缚向蒙面人走去。 “慢着,董大人的演技还是那么的出色啊。这位大侠,你带着宣铭逸是绝对离不开这个城主府的,北封国的千军万马你难以穿越,南汐国暗中深藏的高手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悯知道凌皓衍是绝对不会只派了一个不堪一击的修真人和不懂武功的董安晏来此处求和的,而最好的人选莫过于现在身在边疆的黑君敛和曲风和二人,但是二人却一直未在此处出现,那么就一定是身藏暗处伺机而动。 ------------ 92 梦娴 “悯公子,你快过来!”董安晏着急地向站在原地不动弹的悯喊道,感觉到不对劲的蒙面人也疑惑地看向悯。只是还未等蒙面人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道劲风震得倒退两步,而手中的宣铭逸也在他倒退的时候被迫放手。一身黑衣的黑君敛出现在包围圈中呈压倒性的趋势开始与蒙面人交战。 “悯公子,你果然在这里啊!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都怪黑君敛这块臭石头臭木头把你搞丢了!不过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曲风和熟悉的声音也出现在悯的耳前,而悯正紧张地看着战局懒得理他。而董安晏却是沮丧的,原本想独占悯把悯藏起来的心思在这两个人出现见到悯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应该立刻就扼杀掉。 “这个长生教的梦娴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不过他也算是厉害的,能在黑石头的手下坚持那么久还没被拿下。”曲风和无聊地念叨着,只是不知道长生教梦娴这几个字在悯的耳边简直是响起了一道惊雷。悯回头继续看向战况时却发现蒙面人早已被黑君敛的长剑直指软倒在地,面上的紫纱也早已脱落而现出了一张惨白却格外妩媚的美人脸,嘴角滑过的鲜血更是衬得美人美艳中透着羸弱的柔美。 “曲大哥,你身上有匕首吗?”悯突然出声问道,而见悯终于搭理自己的曲风和立马拿出身上黑君敛给自己防身用的匕首双手奉上。悯将匕首拔出刀鞘看见在阳光下一看就很锋利的匕首后看了曲风和一眼,在曲风和期待的眼神下满意地点点头。 “哥,都怪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一身脏乱的少年不顾一切地冲到受伤倒地的梦娴面前哭泣着喊着,而他的出现更是让重伤的梦娴激动地再次让鲜血涌出口腔。 “小琪,不要哭,就算是死哥哥也不会丢下你的。”梦娴在喘息之余安慰着自己的弟弟孟琪,但是黑君敛明显没有被这兄弟情深的情景打动,十分破坏气氛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 “梦娴,如果你愿意协助朝廷剿灭长生教的一帮逆贼我就上奏陛下饶你们二人一命,否则今日就是你们两兄弟的死期。”黑君敛总是那么直接和冷酷。 “你做梦,我们会在地下等着你们的。”梦娴毫不迟疑的回答明显激怒了黑君敛,于是黑君敛不再废话直接举起手中的剑打算直接结果了两人。 “黑大人,请三思而行。”当悯的声音传到黑君敛的耳中时他疑惑地转头,当看到悯拿着自己送曲风和的匕首指着曲风和的脖子时他的全身都开始冒出愤怒的火焰,脸黑得都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我可不管你是谁,要是你敢动风和一根汗毛我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相对于黑君敛愤怒的表情他的声音实在是冷得掉冰渣。 “只要黑大人放过梦娴两兄弟悯儿自然不会伤害任何人。梦娴,你们两个还不快走!”悯强装镇定地与黑君敛对峙着,手上的匕首紧紧攥着生怕掉落或者伤到曲风和。梦娴在孟琪的搀扶下走向悯。 “你为什么要救我?”梦娴疑惑地问着面前的稚嫩美丽的少年,实在是想不通这人怎么会甘愿为他冒这么大的险。 “楼主说要是悯儿哪天想通了就去泽河边的长生亭找梦娴,但是现在看来悯儿是没有机会了。如果见到楼主请告诉他悯儿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悯儿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过得很好的。”悯儿低声温柔地述说着,仿佛现在不是身陷这般惊险的局面。 “你也是……我们一起走。”梦娴此时才想起面前的这个少年竟跟月霏交待自己照应的少年完全符合,所以提议一起离开。 “我自有我的保命之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曲大哥,你不会让黑大人宰了悯儿的对吗?”悯可怜兮兮一脸惆怅地问着曲风和。 “当然,当然,有我在黑石头是绝对不敢动你的。”听到曲风和肯定的答复后梦娴才提气带着孟琪离开。而在悯估摸着两人走远后再也攥不住手中的匕首,让其自由落地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 93 距离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黑君敛的长剑向悯刺来,中间夹杂着曲风和的喊叫声。悯尽管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不会有事,但是真要让黑君敛放过自己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但就在悯听天由命时却被腰间突然间多出的手臂迅速带离黑君敛的剑气范围,后背倚着的宽阔胸膛让悯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 “呵呵……没想到所谓的南汐国第一大内高手竟然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实在是有失风度啊。”炎炗不羁的声音在悯的身后响起,吐出的气息不断地撩拨着悯敏感的耳侧。 那一天悯在炎炗的怀中逃脱了黑君敛的狂怒追击,悯闭着双眼躲在炎炗的怀中任其带着自己在空中穿梭。当耳边的风声静止悯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依旧双脚悬空,抬头诧异地望向背靠树枝一派悠闲的炎炗。 “怎么了?怕高?这可是我难得找到的好地方啊,俯瞰别人的感觉不错吧?”炎炗好笑地问着表情可爱的悯,然后乘其不备轻吻了一下让他回味无穷的红唇。 “没有,悯儿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这个世界,很喜欢,比以前看得清楚看得远多了。还有,悯儿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就是在这寒冷料峭的冬日依旧有生长得如此生机勃勃的绿树,感觉很神奇。”悯含羞而又带着向往的语气说着。没错,现在的悯正坐在炎炗的怀里,而炎炗正坐在一棵绿色大树顶端的枝桠上俯瞰这个府邸。 “傻瓜,香樟一直都是四季常青的,它虽然耐寒性不强但是依旧顽强地挺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就像悯儿你虽然还不够坚强但是却能承受生命中的打击依旧坚强地活到现在,所以悯儿真的很美,很吸引我。”炎炗温柔的低语渐渐渗透到悯内心的深处,第一次有这么一个男人夸赞他的美丽,在他面前说出爱慕的话语。 “谢谢你,炎炗,能再多抱我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悯多么想追逐如此美好的爱情啊!但是身份、地位、还有他身体的残缺让他失去了勇敢去爱的勇气。炎炗在听到悯的请求后并未对悯的不回应而表现出生气,而是立刻将悯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悯紧紧地用双臂缠着炎炗身体,将脸颊紧紧地贴在炎炗的胸膛上,这个让他从未感到如此安心的胸膛使悯如此眷恋。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那么久,第一次那么放肆,第一次感到幸福的简单。 那一天在那棵香樟大树的掩映间悯窝在炎炗的怀中直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在梦中他自由地在田间奔跑,身后还一直有着一个不离不弃的人一路相随。 悯知道现在黑君敛一行人一定恨不得立马把自己宰了,所以在府里行动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地不与南汐国使团的人碰面,但是今儿个一早被曲风和拦在花园里时悯实在是内心忐忑啊。一则是昨日悯对挟持曲风和的事心有愧疚,二则是悯实在是不喜欢面对与凌皓衍有关系的人。 “悯公子,您请留步!”当悯听到迎面而来的曲风和时真的很想忽视他直接穿过他的身边,但是愧疚还是让悯的脚步迟疑了。 “曲大人,对不起,请问有什么事吗?”悯面对面对从未亏欠过自己的曲风和实在是强硬不起来。 “悯公子,昨日的事风和并未受伤,所以悯公子不必感到歉疚。但是今日在下有一事相求,望悯公子能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答应在下的请求。”曲风和一脸诚恳地对悯说道。 “悯儿怎么会有能力能帮到曲大人呢?”悯实在是疑惑自己一个小小的奴才能帮到曲风和什么。 “这件事也只有悯公子能帮忙了,您可记得昨日将你带走的那位红衣人?”曲风和一脸严肃。 “你是说炎炗,这又关炎炗什么事?”悯在曲风和提及到炎炗时就开启了他本能的戒备。 “他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北封国国师唯一的关门弟子,北封王封景身边的大红人,北封朝廷两大势力国师一派的核心人物。”曲风和的话让悯又一次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炎炗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原本萌芽的奢望也被彻底打入了谷底深渊。 ------------ 94 余孽 “我们原本以为靖王只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但是在炎炗到此后就发现我们大错特错。其实这次和谈完全就是炎炗这一受北封王遣派的实权人物所操控决定的,靖王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宣浩这帮武将又插不了手。所以看在悯公子你身为南汐国子民的份上就帮我们在炎炗的面前美言几句促成和谈早日完成吧,整个南汐国子民都会感激你的。”曲风和在没有得到悯的表态后再接再厉。 “曲大人说得可真是好听啊,说什么是为了南汐国百姓,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在争权夺势的时候哪有想过老百姓的死活。别为你们的贪婪而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听着让我恶心,而且悯儿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悯不再理睬曲风和的叫喊直接转身离去。 二日后的午后悯站在靖王的身后低垂着头颅,不经意间抬头才发现坐在下首的大人物们几乎都在仰望着他的方向。悯俯瞰着南汐国的和谈使谦卑地和谈着,在出卖了众多钱财和尊严后才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整个过程的发展的确如曲风和所说的那样,靖王几乎没有任何表态,而最终做决定的却是靖王左手边下座的炎炗。 悯本以为在一旁静静地看完这场表演就能为在南汐国的日子写下一个平静的结尾,但是小段平静之后就是波澜再起。 “靖王殿下请恕罪,下官实在是很想问南汐国使臣一个问题。”悯实在是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荆震烨会突然冒出来一脸严肃地说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是在两国和谈完毕似乎是其乐融融的情况下。 “荆大人说来听听。”封瑞依旧懒洋洋地说着。 “是,下官想问南汐国的侍卫凭什么在北封国的军营里随便抓人,请董大人给在下一个交代。”荆震烨冷冷地质问着南汐国的使臣,仿佛他们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哦,竟然会有此事?”封瑞疑惑地望向一脸平静的董安晏一行人。 “靖王殿下,下官身旁这位黑君敛黑大人是专门奉了吾王的旨意前来边疆缉拿逆臣凌皓杰一党的余孽的。昨日黑大人在北封军营突然发现了藏匿在军中的两个逆臣余孽,方才将两人逮捕回京受审,如有得罪之处请靖王殿下见谅。”董安晏站出来恭敬地对靖王说着。悯在听到两个余孽的时候不禁想起了许久未见的青颜和筱慕,一丝担忧开始在心中蔓延。 “董大人可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指鹿为马,你们掳走的少年之一明明之前是我国的战俘,然而现在是在下的脔宠。”悯实在是没想到荆震烨竟然会为了留下青颜而当众承认青颜是自己的脔宠,他原本以为荆震烨也不过只是玩玩青颜图个新鲜罢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如把那两人带来当面对峙一下不就清楚了吗。”荆震烨的反应也勾起了封瑞的兴趣,于是喜欢看热闹的封瑞提议道,但是谁让人家在这里最大,所以提议就转变成了命令立即被执行了。 当两个瘦弱的少年在五花大绑之下越发显得渺小地出现在悯的面前时悯几乎恍如隔世,两人似乎更加虚弱了,尤其是眼中的神采越发黯淡。悯知道青颜和筱慕两人根本就不是董安晏三人的最终目标,而不幸的是自己终究会被牵扯进来。 “靖王殿下,这两位少年原是前八王子凌皓杰后院中的男宠……”董安晏看见两人跪定后就打算一步步揭开两人的真实身份。 “董大人,还是奴才来替大人说吧,省得浪费大人的口舌。王爷,悯儿逾越了请恕罪。”悯打断董安晏的话,为求自保他还不如自报家门呢。 “本王可是很好奇是什么人能拥有并□□出悯这般的绝代佳人,本王可是洗耳恭听哦。”封瑞十分感兴趣地说着。 “是,王爷。悯儿认识这两位少年,他们的确是前已故的八王子凌皓杰府中的人,但是悯儿并未见凌皓杰宠幸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悯儿更是出身卑微,是南汐国当今陛下赠送给前八王子凌皓杰之物。但是现在我们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北封国军队的俘虏,悯儿也早已是王爷的奴才。”悯不卑不亢地说着。而董安晏三人又怎会想到悯竟然会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份,还自愿成为北封国的奴隶,这可是投敌卖国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 95 回国 “呵呵……悯儿可是下官先发现的,可惜却被王爷捷足先登了,早知道就直接掳回封城藏起来了,实在是失策啊。”炎炗调笑般的表态更是让董安晏三人失去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悯感激地望向炎炗献上自己的笑颜,而荆震烨也亲自走到青颜的面前为他松绑,最后更是爱怜般地将青颜拥在了怀中。 这一场闹剧谢幕后第二日就该是北封国班师回朝的日子了,即将离开南汐国的悯几乎没有留恋。第二日的清晨在城外欢送北封国军队离开的南汐国使团彻底松了口气,而悯除了嘲讽的一瞥外就再没有向他们投注任何关注。 这些天小顺几乎接替了悯的大半工作,所以闲暇时间变多了的悯自然是被炎炗拐带了。所以今日当悯窝在炎炗的怀中两人共乘一骑出现在行进着的北封军队中时毫不让人意外,只是这场景并不是所以人都能看得过去的。 “炎炗,你这个没节操的风流鬼,竟然连小悯儿都不放过,我要跟你决斗!”悯还正在为自己身处的境况而羞怯时宣铭逸的狼嚎声在背后传来,同时还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 “原来是宣二公子啊,怎么想起找在下比武来了,我看你这体格是比上次败在我手上时壮了一点。”炎炗逗弄着骑马冲到自己面前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不算!本少爷现在可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小悯儿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你要是想抢走的话就得先过本少爷这一关!”炎炗的话几乎让宣铭逸暴跳如雷,所以在喊完自己的作战宣言后抽出腰间的剑就打算直接向炎炗砍去,只是剑还未到达就被中途杀出的飞剑给弹飞了。 “炎大人请见谅,铭逸还是小孩子习性,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荆震烨缓缓骑马向剑拔弩张的两人走来,很明显刚才的飞剑就是他的杰作。 “荆大人还是这么喜欢暗箭伤人啊,既然是小孩子耍小性子荆大人又何必来管闲事呢。不过小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到时在下可是不会留情了,两位好自为之。”炎炗的态度从荆震烨出现起就开始向恶劣转变。 “你……”炎炗的这一席话把宣铭逸气得又一次暴走,但是又是在刚举起剑时就被荆震烨给阻止了。 “炎大人说得在理,小孩子会茁壮成长,但是难保今日绝代芳华就不会演变为明日黄花。”荆震烨看着面前的炎炗心里头恨得牙痒痒,但是现今在朝廷上占优势的国师一派又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 “哦,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炎炗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就懒得在与荆震烨磨嘴皮了,说实话他可是对这位诡计多端的军师大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在炎炗的眼里他比那个冥顽不灵的宣浩大将军还令人讨厌。 “炎炗,我想说几句话。”悯阻止了炎炗的动作轻声说道,黑黝黝的眼睛期待地望着炎炗,直把炎炗看得点头应允。 “宣少爷,悯儿与你讲得很清楚了,悯儿不需要你负责,自然也与你不存在亲密的关系。悯儿很感谢你的厚爱,但是请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好吗?”悯说话虽然温柔但语气却坚决,这直接让宣铭逸委屈地快落泪了。 “荆大人,悯儿知道自己不讨您喜欢。但是悯儿还是想说一句:请好好珍惜青颜,他值得拥有幸福。但是如果大人只是逢场作戏的话请趁早放他自由,因为我们其实都软弱地不再受得起心伤了。”悯真诚地希望青颜能够得到幸福,哪怕只是短暂的也比从未得到就死去强,至于筱慕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青颜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但是青颜让我替他转告你一句‘对不起,谢谢’。”荆震烨说完就直接拖上宣铭逸离去。 刚过午后军队就陆续到达了泽河边,十几艘大船正严阵以待载送士兵们回到自己的国家。横渡泽河两三个时辰来回足矣,但是由于军队人数太多所以这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这都不是悯需要考虑的,因为他早已与炎炗、封景几人同乘一艘船离岸了。 ------------ 96 按摩 今日阳光和煦,平静的河面在微风和阳光的轻拂装扮下波光荡漾,引得悯和小顺这两个孩子好奇地望着水面。今日的好天气让封瑞也不舍得再躲在屋里白白浪费掉了,所以干脆让卫和安搬了一个软榻在甲板上舒服地躺着。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够了没有啊,有你们家王爷好看吗?”封瑞懒散地窝在铺满了皮毛的软榻上没好气的教训道,其实是自己想吃糕点了又不想动手,于是就想找个小美人来伺候他罢了。小顺听到封瑞的话后立马飞奔向他家王爷,站定后为封瑞端茶喂食兢兢业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悯儿啊,本王躺久了肩有点酸痛,哎呦。”封瑞在难得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叫。 “王爷,那您可得准备好哦。”姗姗来迟的悯脸上明显挂着不是很阳光的笑意说道,只是封瑞被悯的呢喃软语给蒙蔽了视听。 “啊……嗯啊……轻一点……” 炎炗刚飞上封瑞所在的那艘船就听到这么一阵有些凄厉的惨叫,炎炗敢肯定自己离开一小会儿去给封景传个消息回来没上错船啊,而且这叫声怎么越听越熟悉啊。好奇的炎炗瞬移到声音的源头,看到的就是一幕让他震惊的画面。 悯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坐在一个软榻上,一双纤纤素手正不断地在封瑞的身上有节奏地游走,随着双手的移动封瑞也有节奏地□□着。炎炗仔细一看才发现封瑞哪是在惨叫啊,看那表情分明就是舒服地在哼哼,只是那声音情不自禁地有点大了。 “听着王爷您这么凄厉的□□声炎炗真怕今夜做噩梦啊,实在是打碎了王爷在炎炗心中床上的完美形象啊。”炎炗一脸痛心疾首地对着封瑞说着。 “啊……本王怎么不记得你晚上还需要睡觉啊,是□□一整晚吧。啊嗯……不过悯儿的小手的滋味可真是叫人舒服啊,继续,悯儿,别理他。”封瑞鄙视地望着炎炗,在感到悯的双手变得缓慢之后催促道。 “够了,王爷你要鬼哭狼嚎到什么时候啊!请注意一下您的形象!”忍受了许久的卫和安终于爆发了,结果就是封瑞乖乖遵命让悯放了手。悯自然乐得让自己的手休息一下,在人非楼里他就被教导过这手可是比脸还珍贵,弹琴跳舞哪一样绝活能少了它呀。 “可是,真的很舒服吗。悯儿,没想到你按摩的水平也是一绝啊,回封城后你可得天天给本王按摩哦!”封瑞可怜兮兮地趴在软榻上挺尸。 “王爷,炎炗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但是对于我而言这两个消息都不错,就是不知道王爷您想先听哪一个呢”炎炗在悯还未答话前就立马打断。 “哼,先讲好的吧,本王怕脆弱的心肝经不起折腾哪。”封瑞一脸沮丧地说着,不用猜也知道这消息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太打击他。 “好消息就是陛下传信让我三日内回封城,王爷也就不用担心这一路上我来打扰您的好事了。”炎炗一脸笑意地说着,眼睛却瞥到了悯迅速转变为一脸失落的表情,于是炎炗的心情就更好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省得你妨碍本王携美游山玩水。快走,不送!”封瑞兴奋地起身一脸欢送的表情。 “王爷,您可真是伤炎炗的心啊!不过我还没说第二个消息呢,还不急着走。”炎炗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的打算。 “你可以选择不说的。”封瑞又开始恢复懒散样了。 “炎炗怎么敢欺瞒王爷呢,其实就是炎炗怕路上寂寞向陛下要了个人一路相陪,而那个人刚好是在王爷身边,所以只能让王爷割爱了。”炎炗看着悯的方向说道,丝毫不觉得这对封瑞有任何冒犯。 “那就祝炎大人一路顺风了,本王就不送了。”封瑞虽然表面依旧温和有礼,但是心里又怎么能不在意呢。他虽然是当今北封王的胞弟,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北封王更信任宠幸他面前这位炎炗。光阴荏苒,不知从何时起曾经的稚童已成为现在英明睿智却冷漠寡情的君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与自己的同胞兄弟变得貌合神离了。而面前的炎炗却完全取代了他的地位,甚至在北封王的心里份量更重吧。 ------------ 97 梅林 “那炎炗就代悯儿向王爷告辞了。”炎炗话落拦腰搂起惊讶的悯后在原地瞬间模糊了身影。那一刻封瑞紧紧地攥住了卫和安的袖子,眼神明确地表示着他的不准许。 悯在经历了多次高空飞行的体验后终于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浮光掠影扫视着脚下的风景,刺激的体验后却没有留下多少美好的映像。悯在空中飞行时满心的可惜,可惜未能看清脚下倒退的景色,哪怕只是一片萧瑟。 但是当身陷在那一片一望无垠的红色海洋时悯完全被眼前的美景征服了,悯目之所及全是鲜红色的梅花。完全绽放在枝头的红梅在阳光下看似热情如火,指尖轻触才发现其冷若冰霜。就像悯身边这一身红衣的炎炗一般冷艳高贵,笑时却又如春日暖风般轻拂脸庞。 悯刚发了一会呆再转头寻找那抹红色的身影时却发现他已失去踪影,慌张地四处寻找踪迹后才发现红色的身影蹲在一颗梅花树下自得其乐。悯立刻向炎炗的方向奔去,临近了才发现在他眼中高贵邪魅的炎炗正如三岁小儿般在树下刨坑刨得不亦乐乎。 “炎炗,你在做什么?”悯好奇地蹲下身子问道。 “来,悯儿,快点帮我来挖,这里头可埋着我的宝贝哦。”炎炗干劲十足连头都没有抬就对悯说道。就此,两位笑意盎然的美人丝毫不注意形象地进行着刨土的工作,就是双手和衣裳都沾染了泥巴也没有打击到两位的积极性。 “哈哈……挖到了!挖到了!”终于在挖了一刻多钟后悯的小手碰触到了不同于泥土质地的东西,这使悯兴奋地笑着喊着,然后挖得更起劲。 “呵呵……悯儿都变成小花猫了。”在看到宝贝的庐山真面目后炎炗终于将眼光投向了悯,只是一眼瞧去才发现悯的脸颊上沾满了土色的指痕。然后炎炗还坏心眼地用自己看不清本色的食指去勾划悯挺翘的琼鼻,在看到面前的小花猫的脸蛋变成粉红色后心情就更愉快了。 “炎炗,这两个大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害羞的悯抵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歪着头可爱地问道。 “小傻瓜,当然是佳酿啊。”炎炗一说完就将陷在土中两个深褐色的大坛子先后抱了出来,只是让悯目瞪口呆的是两个大坛子在炎炗衣袖轻拂过后就瞬间消失不见了。悯一把抓住炎炗的衣袖里里外外仔细探究,在无果之后睁着他那双黝黑的双眼抬头望向炎炗。 “呵呵……想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吗?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炎炗看着面前可爱得不得了的好奇宝宝坏心眼地引诱着。 “讨厌,不告诉人家就算了。”害羞的悯虽然喜欢炎炗,但是又怎么好意思做出主动亲人的事,所以有点羞恼的悯站起身来拍怕身上的泥土后就打算不理炎炗了。 “既然悯儿不好意思亲人家那就让人家来亲悯儿吧。”炎炗欣赏着薄怒的悯别有的一番风情,说完之后就立马采撷了悯的红唇。悯在一开始的震惊后渐渐被炎炗的热情所感染,张开的红唇中的小舌热烈地回应着炎炗的热吻。红色的花田间紧紧相贴的两具身躯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面,只是两位美人全身都染满了土的色彩,实在是有损形象啊。 “悯儿,愿意与我水乳交融吗?就是现在?”炎炗从来都是一个享乐主义者,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在看到悯醉眼迷离的诱人双眼,品尝到如此美味的红唇后炎炗又怎可轻易让面前的尤物溜走。 “嗯,愿意。”悯毫不迟疑的回答让炎炗愉悦地打横就把悯快速抱起后向远处飞去。此时的悯都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竟会如此留恋炎炗的怀抱,本以为不会再轻易相信的他如此轻易地接受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求欢,本以为不会再打开自己的心门的他如此轻易地对面前这个男人敞开了心扉。 对,他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喜欢凌皓衍还要浓烈的喜欢。悯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意,悯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后打算紧紧地抓住面前的炎炗。因为悯和炎炗相遇时悯是个自由人而不是一个奴才,炎炗是一个浪荡的江湖游士而不是身份尊贵的北封国国师的嫡传弟子,他们的相遇是平等的,他们的相恋相守又是否会平等呢。 ------------ 98 悸动 窝在炎炗怀中的悯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和温暖,直到两人纵身掉进一汪温泉水中时悯才被迫离开了炎炗的怀抱。只是两人身体刚分离炎炗就再次将悯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炎炗不安分的双手不断拉扯着悯和他自己的衣衫。片刻之后件件衣衫飘荡在温泉池水面,两具赤裸的身躯在池水中深深纠缠。 悯在落入温泉中的那一刻就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开始舒张呼吸,莲依教导自己的口诀自动在体内开始运转。炎炗灼热的双手捧起悯胸前的柔软时一阵酥麻蔓延悯的全身,胸前的红莲印更是逐渐发烫仿佛要破体而出。这一种怪异的愉悦与疼痛交织的感觉让悯情不自禁地婉转低吟。 炎炗不断的爱抚让悯的身体越发诱人,但是奇怪的一幕再次发生在悯的身上。随着情欲的不断攀升,悯左胸上的红莲不断向上下两个方向蔓延生长。朵朵大小不一的红莲在莲叶的点缀下生长,上至悯的额头下至左边的大腿根部。炎炗看着眼前妖冶的悯呆愣了片刻后才恢复正常,红唇不禁吻上悯左眼角盛开的红莲,越吻越深越吻越烈。 悯从未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身与心的悸动,白皙光滑的双腿毫无羞耻之心地紧紧缠住炎炗坚韧的腰身,整个身体更是完美呈现在炎炗的面前任君享用。当炎炗的手指滑进身后的小口时悯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矜持,扭动的身躯和难耐的呻吟迫切地邀请着炎炗进入他的身体。 激烈的碰撞顷刻间纷沓而至,疯狂激烈的情爱一直延续到日落西山才稍作停歇。悯想起之前疯狂而又淫-荡的自己实在是快羞得无地自容了,窝在炎炗怀中后就红着脸连抬头看炎炗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悯儿还真是绝情啊,刚才还这么热情,怎么现在都懒得理人家了呢?”炎炗背靠池边一脸哀怨地在悯的耳边低语,左手牢牢地搂着悯的纤腰,而右手则不断地抚摸着悯胸前的红莲印,情色意味十足。 “没有,悯儿只是……嗯……”悯紧张地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诉说,正着急着呢左胸上的红果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只是害羞对吗?悯儿可得习惯哦,因为以后这种事可是会经常发生的。对了,悯儿不是想知道那两个大酒坛是怎么没的吗?看这个。”炎炗说完就将自己的左手伸到悯的眼前。两人都还全身赤-裸地在温泉里泡着,奇怪的是两人泡了那么久竟然都没晕倒在池子里。因此悯在炎炗光溜溜的手腕上只看到了一只精致的扁形银镯,镯子外表十分古朴普通,唯一的不同就是镯子中央镶嵌了一颗纯黑色的宝石。 “炎炗,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变戏法把东西都藏进了这只镯子里了吧,我可是只听说过乾坤袋啊。”悯不敢置信地问道。 “悯儿真聪明,但是不是装在了镯子里而是装在了这颗黑色的空间宝石中。”炎炗话音刚落他靠着的温泉池边就出现了一红一白两套崭新的衣裳和一盏琉璃灯,还有两块白色的浴巾。悯逃出炎炗的怀抱爬出温泉池后迅速地擦干身体,然后拿起那套白色的绸衫给自己换上。哪知衣服不但质地轻柔舒适而且还十分合身,悯好奇地望向炎炗才发现炎炗正围着浴巾不怀好意地望着悯的方向。 “这身衣服可是把悯儿衬得越发动人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悯儿后就置办的,没想到悯儿真的穿上了。”炎炗慢腾腾地穿好自己的衣服也不嫌冷,但他的话让悯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原来还是最初的那个老爱占自己便宜的江湖流氓。悯一想到炎炗从一开始就想把自己拐上-床这件事情后悯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红得没脸见人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甜蜜的感觉。 跟随着提着琉璃灯的炎炗悠闲的脚步悯才发现温泉池边竟然有一个圆形的石桌,但是为什么石桌边上只有一个石凳呢?在炎炗落座后悯乖乖地站在炎炗的身边 。 “站在那个干什么?坐啊。”炎炗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但悯依旧傻傻地不过去,所以炎炗直接就把悯扯进了怀里牢牢地抱着。 ------------ 99 耳饰 “每次离开封城我都会来这里,但是每一次都只有一个人,这一次有悯儿陪着真是太开心了。沐浴在如此令人迷醉的夜色下悯儿想不想喝点酒啊?”炎炗死性不改地在悯的耳边低语撩拨着悯。 “嗯,好的。”悯在听到自己是第一个陪炎炗来到这里的人的时候心里就暖暖的,所以别说随炎炗的意喝点酒,就是现在让悯给炎炗现场来表演个脱衣舞悯指不定都会答应。 在炎炗的一挥手间之前在树下挖出的其中一个酒坛,两个琉璃杯出现在了石桌上。炎炗一拍封泥掉落掀开清香四溢,用手中突现的舀酒器从坛中舀取酒液,最后酒液在空着划出优美的弧度流入琉璃杯中,动作轻缓优美。琉璃杯中金黄色的液体在琉璃灯的渲染下尤其诱人,悯受不住诱惑拿起琉璃杯就小抿了一口,甜甜的酒液在口中停留片刻后顺着喉咙流入体内。 “甜甜的,很好喝呢。可是为什么它是黄色的呢?”悯享受地眯起双眼,但是疑惑红梅酿出的酒怎么是金黄色的呢? “嗯,的确不错。”炎炗也不去拿那桌上的酒杯,反而就着悯手中的琉璃杯一口饮尽,不过这一动作似乎没有让悯的小脸变色。 “呵呵……悯儿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哎!我有说过这埋在红梅树下的梅花酿就是用红梅酿的吗?”炎炗再接再厉,在说出这段话后终于又看到了悯儿好奇的表情后满足了。 “难道这是用腊梅酿的?”悯好奇地问道。 “咳咳……悯儿就不会装一会儿傻吗,真不可爱。”被悯轻易猜中的炎炗感觉十分沮丧,但没一会儿炎炗就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立马脱离出了沮丧的情绪之中。炎炗突然握着拳头挡在悯的眼前然后慢慢展开,一枚镶嵌着猫眼般大小的纯黑色宝石的耳饰出现在了炎炗的手心中。 “漂亮吧,这可也是一颗空间宝石哦,戴上它悯儿就是它的主人了。它真的和悯儿的眼睛很配哦,戴上它的悯儿一定更迷人。”炎炗说着就捏起悯的右耳垂打算给悯戴上。 “这么珍贵的东西悯儿不敢要,炎炗还是留着以后送心爱的女子吧。”悯真的没想到炎炗会如此轻易地要将如此珍贵的宝物送给自己,悯不敢收,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配。 “悯儿不就是我现在的心爱之人吗?悯儿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扔了。”炎炗说完就抬起手作势要扔。这一举动可把悯吓着了,所以他直接就把炎炗的手给抱进了怀里,就怕一不小心耳饰真让炎炗给扔了。 炎炗好笑地看着这般紧张的悯,轻轻地用指腹揉搓着悯薄薄的耳垂。悯的耳垂在炎炗的揉搓下几乎快要变成透明的了,这让炎炗难免想起看面相的法师说的耳垂薄的人福薄命更薄,这一想法突然间扰乱了炎炗的心绪。 企图平静下来的炎炗一鼓作气就将尖锐的耳饰刺透了悯的右耳垂,两颗血珠沿着悯几乎透明的耳垂慢慢滑落得格外诱人。湿润的舌尖迫不及待地舔舐净耳垂上的血珠,炎炗之后回味才发现悯的血透着一股淡淡的莲香还略带甘甜在唇齿间萦绕。炎炗亲眼目睹了悯耳垂上自己亲手扎下的伤口瞬间愈合,那恢复的速度简直比他还快,所以如此多怪异现象缠身的悯又怎么能不让炎炗越发感兴趣呢。 那一夜两人在红梅树下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相拥而眠,悯的嘴角一整夜都是向上微翘的。直到清晨的曙光将两人叫醒时悯才觉得有点奇怪,尽管已经快入春了但是夜间如此寒冷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冷呢?难道因为莲依他已经变得那么强壮了? 昨夜炎炗的柔情蜜意悯到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还在偷笑,小心地摸到右耳上耳饰光滑的触感后悯的心情愉悦地什么烦恼都抛开了。只是这并不代表搂着他的炎炗没有烦恼,悯正近距离注目对面的炎炗时那双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不带一丝迷离,炎炗迅疾地爬起身抬头盯向远方的天空。 悯也疑惑地望向远处的天空,盯久了才发现远方一团黑灰色的云团正向他们所在的方向不断逼近。 ------------ 100 来袭 “炎炗?”悯看着一反常态一副严阵以待阵势的炎炗十分不安地叫道。 “悯儿,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在我的身后知道吗?”炎炗一本正经地说道,眼神却没有一丝移动的迹象。 “嗯。”悯不想让炎炗因为自己分心,所以乖乖地点头应道。 那团黑得越发浓郁的云团在他们的正上方静止时悯感受到了炎炗的紧张,在云团骤然掉落在他们的面前时悯见识到了云团的可怕。云团掉落的那一刹那一阵强烈的似乎要将人生生扯碎的力量向他们所站的方向袭来,如果不是炎炗搂着他及时移动的话悯应该就会像那些梅花树一样早已湮灭,但是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并没有就此消散。 “呵呵……我们又见面了。”一阵阴森熟悉的让悯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云团中传出,云团渐渐地如突遇阳光的雾气般迅速散去,最后露出了其真实的面目。但是悯宁可那张脸的主人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他看到了那双终身难忘的充满贪婪和阴森死气的眼睛。 “饕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悯最真实的恐惧,他可没有忘记饕餮当时受伤遁走前留下的恶毒话语,这让悯更紧地攥住了身旁炎炗的手。 “小美人还真是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勤啊,不过这些本王没有兴趣了解。告诉本王莲依在哪里,否则今日本王就让你和你的小情人死无葬身之地!”饕餮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只是那口气实在是威胁意味太浓重了。 “阁下既然是上古神兽又怎能来到凡间肆意杀生呢?难道阁下不怕违反上古约定的……”炎炗也知道自己不是饕餮的对手,原本想用上古签订的契约来约束饕餮的行动,哪知道还未说完就被饕餮随手丢出的火焰给打乱了步骤。 “少跟本王磨叽,那帮老东西签订的契约本王管它毛!”似乎是饕餮口中的老东西把他给激怒了,吼完这句话就直接向炎炗展开进攻。饕餮几乎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一分,光是手中不断甩出的九天真火就让炎炗措手不及。炎炗本是修习火性法术的高手,但是在触之即灭的九天真火的不间断袭击下也只能不断躲闪。 “炎炗,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他不会杀我的。”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于炎炗而言就是个沉重的包袱,要是他现在不甩下他的话他们两人都别想逃出饕餮的掌控了。 “悯儿,呆会儿我尽力挡下他的攻击,到时候你尽全力往前跑,我发动师傅留给我的阵法要一定时间,所以你跑得越远越好。”炎炗气喘吁吁地嘱咐着悯,打算做最后的一搏。 这一次炎炗没有再躲闪饕餮的攻击,反而原地立定用火焰在自己的面前编织出巨大的烈焰盾牌。盾牌艰难地中和转化着不断袭来的火焰,但是明显坚持不了多久。 悯疯狂地往前奔跑,没有心情注意周身的一切,只知道不断地迅速地让自己的双脚移动。但是悯无论跑了多远,前方总是没有出现那个红色的熟悉身影,不安和惶恐让悯停下了脚步。 “莲依,炎炗会没事的对吗?”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求助于莲依,他多么希望莲依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啊。 “呵呵……饕餮那个又丑又恶心的丑丑王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他的实力可不是那位红衣美男能比的,丑丑王一个小拇指就能把那位美男给轰得面目全非,太可惜了!而且……”莲依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话让悯非常有掐死它的冲动。 “你不早说,信不信我也把你轰得面目全非!”悯对着莲依吼完就拔腿拼命地往原路返回。 “别呀,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啦,我出来的时候发现丑丑王那家伙又在战斗的四周布下了结界,他是绝对逃不出来的。”莲依弱弱地说道,要是知道这话会让悯更生气的话它绝对不会说。 “那我怎么跑出来的?现在马上带我去救炎炗,他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就把自己卖给饕餮,让你天天对着饕餮那张恶心的兽脸!”悯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不靠谱的莲依了。 ------------ 101 丑丑 “不要啊!我能帮你穿越任何结界的,我帮你救红衣美男的,我不要天天见到丑丑王啊,人家怕怕啊,呜呜……”悯的话直接让莲依吓得连连保证后惨兮兮地开始痛哭。 “你给我闭嘴,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才能就炎炗?”悯无语地对莲依吼道,语气已经是他所表现的有史以来最严厉的了。 “你把身体借我一会儿就行了啊。”莲依抽噎着说道。 “好的,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悯没有时间考虑更多更坏的结果了,大不了真的死了,但至少炎炗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悯也知道这一次把身体借出去之后很有可能身体会被莲依霸占这辈子都别想醒来了,但是为了救炎炗这一切都值得。本来饕餮这个祸害就是自己引来的,只能希望莲依不要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悯将身体借给莲依后并没有陷入沉睡,他的思绪依旧清醒,但是身体已不再听自己使唤了。不过他知道莲依瞬移到了饕餮和炎炗的战斗的那个战场,战场的方圆几里之内早已寸草不生。幸运的是莲依赶到的时候炎炗还没有完全倒下,但是也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在确信莲依救下炎炗后悯安心彻底地陷入了沉睡。 炎炗在自己面前的火焰盾牌摇摇欲坠的时候就打算瞬移到悯的身边,到时就有足够的时间开启他师父在他手镯上设的阵法瞬移到千里之外了。但是现实教会了他的想法有多天真,在瞬移的中途他被强大的结界挡住了去路。突然来袭的火焰让他手忙脚乱地一阵抵抗,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击中重重地撞在了结界上的结果,身体就像被四分五裂了般难受,他有多久没尝到这一种痛苦的滋味了。 他面前的是上古神兽,龙之子饕餮,就是他的师傅在这里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吧,看来他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 “可恶,莲依一定在他身上,他跑哪儿去了?快说!把莲依还给本王!”饕餮单手拎着炎炗脱力的身体一脸凶恶地咆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炎炗的骄傲让他难以低下自己的头颅弯下自己的膝盖求饶而苟活于世。 “一个元婴期的妖人也敢跟本王做对,本王一定把你的肉吃了,灵魂丢到炼狱之中煎熬,让你知道得罪本王的后果。”饕餮在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一脸嫌弃地把炎炗如破布般丢在地上。 炎炗也准备好了接受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但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啊。就算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炎炗也想睁着双眼遥望着封城的方向,只是为何那个应该逃离这里的悯儿会在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当大团白金色的火焰蹿上悯的身体时炎炗真的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喉咙口堵着一声悲鸣却怎么也释放不出。可是这个世界是有许多奇迹的吧,奇迹就像他小时候老吵着让师父带自己去看的海市蜃楼那般突然而又美丽地出现在眼前吧。被火焰缠身的悯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悯渐渐地将火焰完全吞噬了。这一情景让炎炗和饕餮都呆愣了。 “呜呜……丑丑王,你个坏蛋,不是告诉你在变好看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吗!你长得这么凶会把莲依吓坏的,莲依晚上又要做噩梦了,呜呜……”只是让炎炗大跌眼镜的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前方的人已经不是悯了,只是个在那里一边抽噎一边大喊大叫的占据了悯的身体的陌生人,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愁绪在炎炗的心里蔓延。 “莲依,不要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力把自己变成这样了,明明他们都说我已经很英俊了啊,难道他们是在骗我,太可恶了!”炎炗觉得这个世界顷刻间疯癫了,那个凶神恶煞的饕餮竟然会说出这么温柔的话语,还配合上满脸的忧郁。 “呜呜……丑丑王,你是变好看点了。但是我还是不会喜欢你的!”占用了悯的身体的莲依的话一开始让饕餮心花怒放,但是还没开心够就被莲依的小细腿给扫到了地上。莲依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不断地手脚并用边骂边揍着瘫倒在地的饕餮以泄愤,而饕餮竟然一动不动地任其打骂。 ------------ 102 短暂 “累死我了,你的皮下次在我揍你之前能不能变薄变软点啊!真是硌得慌,讨厌!”莲依一边揉着自己的嫩手一边嫌弃地说着饕餮。 “莲依,我错了,我会好好把我的皮肤养嫩的。其实我的脸是最嫩的,要不你来试试!”被打得一身是伤的饕餮还腆着一张被揍青了的脸让莲依再来试试,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莲依。 “谁要碰你那张丑脸啊,又臭又硬!说,有主人的消息了吗?”莲依依旧一脸嫌弃样。 “这个,我打听到主人是被囚在凡间的一个奇险之地,不过具体在哪儿还不确定。”饕餮依旧一副小媳妇样。 “那你还不快去找!你在这磨叽啥呀!”莲依边推饕餮的头边教训着。 “我想你了,莲依。我一定会尽快找到主子的,但是……”饕餮是抬头小心地望了几眼莲依后小声说着,哪还有当初的威风啊。 “知道了,我过段时间就能修炼成魂形离体了,查到了主人的位置后到封城来找我,你可以走了!”莲依一说完就直接用脚去踹饕餮,而饕餮在恋恋不舍地望了莲依一眼后就真的乖乖地走了。 “哎,美人,有时间多和悯美人双修哦。不准欺负悯美人哦,还有我走了,悯美人过会儿就醒了。”莲依见饕餮走后立马跑到炎炗面前,边摸边说着,直到觉得摸够了才在炎炗探究的目光下打算离开,而莲依一离开悯就一头栽倒在了炎炗的怀里。 悯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能感受到亮光,所以应该是白天。缓缓地睁开双眼后,看到的是不断后退的景物,身下是不断颠簸起伏,身体却依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早春的气息感染了世间万物,沿途的草木都冒出了点绿芽,但是相比较于南汐国的景色而言还是多了点萧瑟的意味。 “炎炗,我们这是在哪儿?”悯发完呆才想起该动弹一下麻掉的身子让炎炗知道自己醒了。 “悯儿,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把我吓坏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炎炗在听到怀里人的动静后立马降下了马速惊喜地说着,现在炎炗正抱着悯骑马驰骋在回封城的路上。 “我很好,炎炗你没事吧?”悯不放心地抬起原本靠在一个肩上的脑袋问道。 “我也没事,害得悯儿担心的话我可是会心疼的哦。我们现在在回封城的路上,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先忍耐一下好吗?”炎炗在与饕餮的一战中真的伤得不轻,否则他也不会选择骑马回封城的。不过还好出事的地点离封城也就一天半的路程,所以连夜赶路的话也能及时赶回封城。 “好的。”悯觉得窝着炎炗的怀中听着炎炗的温言细语真的是太幸福了,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辈子。 ------------ 103 国师府 一辈子?悯突然想到自己与莲依的那六年之约,六年时间弹指之间可能就会逝去,他的一辈子太短了,那么就珍惜现在这一刻吧,能醒过来真的很好。 正如炎炗所说的,他们很快就踏进了北封国的国都封城的城门,然后悯看到了一个繁华而热闹的集市。刚进入城门的时候悯是好奇的,因为街道两旁的建筑不同于南汐国国都的秀丽华美,而是处处彰显着一种棱角分明的大气和粗犷。这不是最让悯感到惊奇的,最打击悯的还是那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的女人竟然都长得比他高比他壮。 哀怨中的悯回过神来才发现街上的人群都在双手合十向他们的方向行礼,而身后的炎炗竟然没有半点表示地安然接受,不好意思的悯也就只能以微笑作为回应。但是悯明显没有想过他随意展露笑容的后果,在让一众路人看呆了之后还毫无自觉。无奈炎炗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眼冒绿光的人之后只能加快了马匹行走的速度。 一路行来,悯待在炎炗的怀里受到了一致的注目,但是路边的百姓在好奇之余却只是向他们的方向双手合十行礼。悯此时才想起他身后的那位可是北封王身边的红人,当朝国师的嫡传弟子,就连靖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啊。炎炗的身份何其尊贵,自己又怎敢攀附呢? 悯抬头看见那块上书国师府这三个金粉漆字的匾额,敞开的朱红大门两旁整齐站立着的威严肃穆士兵,高不可攀的围墙围住了府中的一切景物,这个地方真的庄严到不容任何人来亵渎啊。 “恭迎少爷回府!陛下有旨让少爷回府后立刻进宫商谈要事。”原本如雕塑般的士兵在见到炎炗后立马整齐地向炎炗行跪礼,其中领头的一位向炎炗禀告着。 “知道了,起身吧,我这就进宫,让安总管把悯儿安顿在我的院子里。”炎炗吩咐完后低头在悯的耳边说道:“悯儿,我先进宫面见陛下,很快就回来,乖乖地待在屋里等我回来哦!” “嗯。”悯应声后打算下马时才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低头一瞧原来是腰间被一条红色的腰带缠住了直接与炎炗紧紧相连。 “呵呵……我到是忘了这事了,赶路的时候怕骑得快了把悯儿从马上摔下来,所以就直接栓我腰上了,这样可就不怕悯儿跑了。”炎炗边微笑着边低头仔细地解着几乎成了死结的腰带。 “我来解吧。”看着忙乱间解不开腰带的炎炗悯自告奋勇,纤细的十指灵活地在它主人足够的耐心下解开了原本死缠着的腰带。也许炎炗也不会想到这条腰带缠住的不止是悯的腰,同时还缠住了悯的心。 炎炗在悯的嘴角留下一个轻吻,放下悯后就策马而去,悯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后被领进了那座外表庄严的宅院。 ------------ 104 鬼脸 当悯踏进那个高高的门槛,望见那优雅而华美的庭院,踩在脚下的高低不平的鹅卵石小径上使悯的心也变得忐忑了。 给悯领路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炎炗所说的安总管吧。但是这位安总管自从在门口说了一句让悯跟他走外就一直沉默着。 鹅卵石小径两旁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可惜还未到它们苏醒的时节,但是那片梅花正展示着它的韶华。不同于悯想象中的热闹,这个府邸一路走来虽然密布了各种植物却显得寂寥空旷,其实就是除了门口的士兵和前面不说话的安总管之外悯没再见过一个人。 悯不知道被安总管领着绕了多久之后才看到了掩映在树丛间的朱红色小楼,三层高的造型别致的小楼让悯想起了书画中描绘的江南小楼。推门而入后悯没有感受到任何奢华的气息,屋子的陈设一律简单,但是谁又知道那梳妆镜前看似普通的烛台不是价值千金的宝呢? “悯公子,今晚您就在此歇息吧。不过园子里的路不好走,所以悯公子还是安心地待在屋里安全,奴才告辞。”安总管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完话就鞠躬转身离开,没有给悯任何开口询问的机会。 悯在绕着房间看了两圈后无聊地只能奔向那铺着大红色棉被的大床,深陷在床中央的悯舒服地都快进入梦乡了,毕竟在逃亡和奔波中的这段时间里悯已经很久没沾过床了。只是当悯睡意正浓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冲击了悯的耳膜,直接带领悯回到了清醒的世界。 悯一跃而起推开窗口望向外面,只是悯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窗外的花草树木,而是贴着窗沿的一张可怖的鬼脸。鬼脸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清晰,惨白的肤色,扭曲的五官,还有淌着鲜血的空洞双眼,悯被这一视觉冲击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可是悯还未从鬼脸的恐惧中脱离出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就不断响起,声声尽在悯的耳边回荡。悯不堪其扰地鼓足勇气再次推开窗户,这一次悯看到的情景更是让人发寒。离窗户不远的大树的光秃枝桠上一根麻绳套着鬼脸的脖子,鲜红色的嘴唇大张正是阵阵惨叫的来源,随着惨叫的继续,鬼脸惨白的皮肤渐渐皲裂流淌出黑色的液体。鬼脸的手臂处正空荡荡地垂着两截破烂的衣袖,但是悯能看到鬼脸的双脚和绣鞋。 “你叫够了没有,真是太难听了,装神弄鬼的时候能不能别穿这么新的绣鞋啊?”悯看着吊在树上的叫得不亦乐乎的鬼没好气地说道,而这句话也成功地阻止了那张鬼脸发出的声音对悯耳朵的肆虐。吊在树上的鬼脸终于打算不再折磨彼此,从树上飘下来后除去一身恐怖伪装的鬼竟然变成了一位体态妖娆的妩媚少年,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105 绣鞋 “哼,竟然没把你吓死,真是可惜了!不过你怎么发现的?”少年美是美,可惜声音太尖锐,态度太骄纵,生生地糟蹋了一副好皮囊。 “这位公子,下次装神弄鬼前请将脚下崭新的绣鞋给换了,还有记得掸掉上面的梅花瓣。”悯看着树下恼羞成怒的少年好心地提议道。 “哼!你不会嚣张太久的,炎大人带来的人除了本公子之外没有能活过第七天的,你给本公子等着。等炎大人把你玩厌后看本公子怎么把你大卸八块变成真鬼!”那位少年满脸恶毒地发泄着他对悯的诅咒。 “那就不劳烦公子操心了。”悯实在是不太喜欢那张充满怨恨和恶毒的脸,直接把窗一关倒床就睡,可惜难以入眠啊。 悯也就躺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思虑着现在自己的处境,悯还真没想过能在炎炗身边待一辈子,光看刚才来找碴的少年就知道炎炗身边绝对不缺有姿色的男女。悯也不是妄自菲薄,但是悯知道自己拴不住炎炗的心,他再美也就只是一具红粉骷髅罢了。可是悯又不得不承认它期待炎炗能给他永久的爱,因为他真的爱上炎炗这个人了,不只是喜欢而已。 悯的身体遵从本能地失去了意识,其实现在的悯真的是身心俱疲啊。 悯是被脸上不断加重的痒意给闹腾醒的,伸手去拂时双手却被牢牢地禁锢住了,身上更是被生生地压上了一块石头似的快让悯喘不过气来了。睁开双眼悯才发现一脸笑意的炎炗正压在自己的身上,胸口微凉,低头一看悯才发现自己的肩和胸部都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悯儿可真坏,睡觉的时候都不忘来勾引我。”炎炗望着衣衫半解性感撩人的悯调笑着,就好似面前这一幅景象不是他造成的,真是够厚脸皮的。 “炎炗,你回来了。那个,我能起来吗?”悯见到炎炗时的欣喜溢于言表,可是无法动弹的他只能弱弱地问一句。 “当然可以。”炎炗说完这四个字后悯以为他马上就会放开自己了,哪知悯的整个身体都被抱起压在了炎炗的身上,两人的身体直接调了个个儿。 “啊……”悯怎么也不会想到炎炗会直接把他的亵裤一扒,手指直接就向他身后的小口挺进。炎炗的手指在悯的体内略微抽插了几下就拔出,身下的巨物直捣黄龙。悯身体中的巨物粗暴地横冲直撞,这除了让还未准备好的悯感受到疼痛之外还让悯感觉到了自己是真实地存在的,所以悯并未有丝毫的反抗。 渐渐地,当痛苦的折磨中开始夹杂着丝丝快感的时候悯胸前的红莲印再一次蔓延。炎炗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一幅妖娆美艳的美人图,没有错过悯一丝微小的表情和神态。 ------------ 106 坦白 当欲望宣泄完毕后衣衫凌乱的两人紧紧相拥,尽管身上沾染了粘稠的汗水和白色液体,但是悯依旧喜欢那个温暖的怀抱。 “悯儿,你胸前的红莲印真美。你知道吗,当你情动时它就好像活过来了,然后它开始迅速地蔓延你的全身。那时的你真美,可是我还是无法放下自己吊着的心。我不想再看到你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在我的面前失去意识,我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炎炗边抚摸着悯光滑的背脊边在悯的耳边低语,担忧而又落寞。 “炎炗,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只是想着能在你身边多一天也是好的。”悯看着面前钟爱的男子为自己担忧时实在是难以将自己的秘密宣之于口。 “悯儿,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的,但是不要再让那天的事再发生了好吗?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悯儿,不希望悯儿出任何意外。”炎炗温柔的话语传进悯的耳朵然后直击悯的心房。 “炎炗,我身体里住着一朵红莲,它的名字叫莲依,饕餮叫它魔域火莲。那一天我被宣铭逸掳到一个荒山野岭,在哪里通过一条密道来到了一个……”悯知道心是不应该轻易交付,但是在那一刻悯决定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想知道就告诉他吧。所以他将怎样遇到饕餮和莲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了炎炗听。 …………………………………………………………………………………………………………………………………………………………………………………………………… 一夜激情后醒来,身边的床铺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悯起身当被子滑落时才发现自己全身未着寸缕,身子很清爽,床铺也被更换过,一看就知道炎炗在他睡着之后打理过。可是几日未食的饥饿感和见不到炎炗的失落感让悯整个人都恹恹的,不想饿死在床上的悯只能爬起来穿衣。 可是悯在这个屋子找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找到,就找到了炎炗留下的一张纸条,上书:有要事外出,勿念。悯真怀疑这国师府的人是不是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否则怎么就连块糕点都找不着。不过此时悯才想起自己和炎炗在一起后就没吃过饭,竟然到现在才饿! “那位红衣美人早就过了辟谷期了,跟美人一起爱爱当然是消耗体力的事,你现在饿很正常好不。赶紧找吃的,否则哪还有精力满足红衣美人的需求啊!”悯正思考着呢脑海中就响起了莲依欠揍的声音。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给你饿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悯抛出这句威胁的话之后莲依立刻乖乖地闭嘴了。 为了填饱肚子悯只能跑屋外边去了,可惜在园子里把自己是饶晕了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更要命的是悯早已找不到来时的方向了。 ------------ 107 白衣 此刻的悯就好像步入了一个天然迷宫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眼望去前方一棵明显突出的大树让悯想起了宣铭逸站在树上找方向的情景,毕竟是站得高能看得远,所以悯决定撸起袖子爬树。 好在大树树桩上的突出和枝桠比较多,悯的身体又轻盈,在经过一番奋斗后悯终于爬到了大树的中间位置。抬头望望头顶还是看不见边的树尖,悯喘了几口气后继续四肢并用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突然传到悯的耳际让他往上爬的动作停滞,惊喜地望去才发现树下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既然找到问路的人了悯也就不再花力气去辛苦地爬树了。可惜悯不知道上树容易下树难啊,一不小心左脚踩空整个身体立刻倾斜向后倒去。从半空中迅速坠落的悯原以为会摔得很惨,但是身体在下落到一半后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托起,最后安然地双脚落地。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很危险的。”白衣男子看着手掩胸口惊魂未定的悯疑惑得问道。 “我饿了。”悯看着那位一身白衣,白纱蒙面,眼神柔和却清雅高贵的好似神圣不可动半点亵渎念头的男子一下子呆了,口中只能说出他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你跟我来。”白衣男子说完就转身向前走,似乎是感觉到悯没有移动脚步,所以又一次转身对悯说道:“我带你去吃饭。” 悯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是悯明显能看到男子那双眼中的笑意。也不知是男子的声音太温柔,还是男子的气质太诱人,反正悯最后是乖乖地跟上了男子的脚步。 白衣男子在一个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下后凭空出现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就是那位沉默寡言的安总管,两人端着茶水点心和水果来到凉亭中。悯就纳闷了,自己在园子里转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瞥见,怎么出现一个之后就变热闹了呢? “安福,给这位公子准备些餐点。”白衣男子向安总管吩咐着。 “是。”安总管安福依旧言简意赅,行动到是非常利索。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不是饿了吗?先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男子声音柔和,但就是让悯觉得就是多瞧他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一般。和安总管一起来的侍从早已离开,只剩下白衣男子与悯两两相望,这让悯实在是有些紧张。可是石桌上一眼望去有新鲜诱人的水果,还有香甜可口的糕点,这让饥饿的悯抬起了他的脚向食物走去。 当食物在悯触手可及的地方后悯小心地拈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糕点的味道果然像悯想象之中一样好吃,所以悯幸福地眯起了双眼。 ------------ 108 戒指 白衣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年,渐渐地他的身影和那一个消失了多年的身影重合了。那一年他还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任性地跑到荒山野岭去游历。一身疲惫风尘仆仆的他在山林中看见了一个努力爬树的小丫头,他的出现让她惊慌失措然后掉下树来被他所救。他问那个小丫头为什么爬树,他说她饿了在找吃的。看着可爱的小丫头那副沮丧的模样后他不自觉地把自己的食物给了她想让她快乐,他的回忆就定格在了那个小丫头一脸满足的幸福表情上。 可惜岁月流逝,往日的容颜早已消逝,多少誓言恋慕之情本以为早已随风而去,哪知今日会在见到这一张不同的容颜时回忆起往昔留恋的美好。 悯吃着刚才安总管端来的饭菜正香呢,在将食物一扫而空后悯满足地摸了摸终于稍微鼓起来了点的小肚子。吃完后悯才觉得自己这饿死鬼投胎般的进食方式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悯抬头望向白衣男子,看见男子眼角的泪痕时悯有点傻了。 “那个,你没事吧?”悯轻声问道。 “没事,你是炎炗带进来的吧?”白衣男子此时才从失态中醒转过来,看见悯吃饱后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去了。”悯提起炎炗时期待中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那就要问你耳朵上的耳饰了,它可是炗儿亲手做的,而且这府里就住了我和炗儿两人,敢随便带人进府的除了他有谁呢。至于他跑哪儿去呢,应该不是景儿让他进宫办事了就是出宫办事了吧。”白衣男子心情愉悦地和悯聊着,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 “难道你是国师大人!”悯就跟火烧屁股般跃起身一脸惊讶地叫道,不过那几句话回味过来悯心里挺甜的,右耳上的耳饰也就像是变成了炎炗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一般。 “你现在才发现啊。”白衣男子乐子衿,也就是当朝身份地位显赫的国师大人坦然承认。 “师傅,你们在聊什么呢?出关了也不告诉我。”悯还未激动完就被突然出现的思念的声音给又刺激了一把。 “悯儿,我和师父有要事要谈,你先回屋等我,乖。”炎炗将满脸期待的悯抱在怀中低声说道,这般的炎炗悯又怎能拒绝呢。 “原来你叫悯儿啊。悯儿,过来,把手给我。”国师突然对悯说道,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走到国师的面前,将左手放到了国师纤长的玉手上。悯疑惑地看着国师用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无名指然后离开,此时望去才发现他的手指上被套上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石戒指。戒指看似很普通,但是悯能清楚地感受到从戒指中传出来的丝丝暖意,让人很舒服。 ------------ 109 突破 “这么贵重的东西悯儿怎么敢要。”悯看着手上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的戒指想摘下来,但是无论悯如何使劲,就连手指都被勒红了戒指依旧岿然不动。 “不用费劲了,它已经是你的了,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福。安福,领悯公子回屋吧,别忘了给悯公子准备两餐和夜宵。”国师淡淡地话语却透着对悯不一般的关心,这实在是让悯有点受宠若惊。看着手上带着暖意的玉戒,悯望着国师露出了最真诚的笑颜,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就跟着安总管的脚步离开了。 只是乐子衿现在满脑子回想的都是那个曾经也笑得如此美丽的人,美得直接撼动了他的心。 “师父,你很喜欢悯儿?”炎炗从小跟随在乐子衿的身边自然很清楚他的师父并不是个热情的人,按他的性子对待别人时有时甚至是淡漠疏离的,可是却在今天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很可爱,不是吗?好好珍惜他吧,等到失去时再去追忆就太晚了。我这次出关主要是这几日心神不宁,看来不日就会有事发生,你好好准备一下。”乐子衿自从悯走后就恢复了严师的风范在石桌前正襟危坐。 “是。”炎炗无论心里怎么想,但是这十几年来从未忤逆过面前这位恩师的他现在也不会忤逆乐子衿。炎炗挥手间在空间手镯中取出了早已装在琉璃酒壶中的梅花酿,献宝似的斟酒然后端到了乐子衿的面前孝敬恩师。 “你这小子近几年可真是美酒佳人一样都不落啊?你的修为在这三年都未有精进,可是短短一个月未见你就突破了元婴中期,可是在途中有何奇遇吗?”乐子衿看着自己近几年来越发不争气的爱徒实在是有点无奈,但是身在朝中又如何能事事如意呢?所以在看到炎炗短时间内有如此突破的乐子衿真的有点好奇。 “师父,徒儿在回京的途中的确是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您听过魔域火莲吗?”炎炗在和悯儿第一次交合结束后就感觉自己的修为提升了一些,但是当时也未注意。可是在被饕餮重伤未愈回封城的自己在昨日与悯鱼水之欢后竟然发现自己的内伤不药而愈了,更神奇的是竟然在不久后就突破了他近几年修炼的瓶颈步入了元婴末期。在悯的口中听到魔域火莲后立刻去查询这他闻所未闻的事物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惜翻遍了整个王宫的藏书库都未找到关于它的记载,所以只能问他知识渊博的师父了。 “魔域火莲!”炎炗明显看到了乐子衿眼中的震惊,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平和。 “是的,徒儿遇到了魔域火莲,他能够完全吸收九天真火,而且就连传说中的神兽饕餮都不是他的对手。”炎炗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于是将他看到的事实省略了一半后道出。 ------------ 110 期许 “魔域火莲,它乃是天地间五大圣物之首,因为它是五大圣物中唯一真正活着的生物。相传它就如它的名字般生长在魔域最深深渊的黄泉之水中,黄泉之水与鬼界地狱之中的黄泉河相通。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在魔界形成之初它就存在于这个世间了。它植根于黄泉之水中以地狱业火为食,能穿越任何结界在天地间自由来去,法力之高强自然是饕餮难以企及的。但是它也不过是传说中的事物罢了,竟然会出现在人世间,看来人间还是避不开那么一场大乱啊!修道之人最重修心,其实这一切我们又何需理会呢。”乐子衿的眼神渐渐平静如往昔。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炎炗知道自己的师父在近几年是越来越与世无争了,所以也就没有将悯体内藏着魔域火莲的事告诉乐子衿。 那天夜里悯端坐在窗前静静地等着炎炗的归来,望着略有残缺的玉盘,悯知道十五又要到来了。悯又怎能忘记上一个十五发生的事情呢,尽管他从小在人非楼中受到的教育里就没有出现过守身如玉这一条,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悯愿意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滥交。不过现在有与他两情相悦的炎炗后悯自然也就不再为这事操心了。可是过了十五后春耕也就该开始了,靖王一行绝对会在春耕开始之前赶回来,到时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国师府呢,他又还能与炎炗缠绵多久呢? 临近午夜时分悯才看到了炎炗明显不稳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炎炗一身酒味,还有那双充斥着厌恶和仇恨的眼睛在悯的眼前一闪而过。悯在那刹那仿佛被整个冻结了,可是接下来开始的是炎炗无尽而又热烈的索取,这让悯逃避似的告诉了自己那个眼神只是自己被黑夜蒙蔽了双眼后产生的幻觉吧。 那一夜的缠绵过后炎炗依旧是原来的那个炎炗,他无事就带着悯穿梭在北封城中的大街小巷中玩乐,或者一路嬉笑带着悯踏出封城外去寻找春天的踪迹。这几天悯总体上过得很快乐,炎炗在大街上一直手牵着悯的手,炎炗在酒楼茶舍对悯述说着他的爱慕和喜欢。 二月十五那一天悯一大早就被炎炗搂着瞬移到了北封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树枝褪去了一身颓废已开始有复苏的迹象,一条清澈的蜿蜒小溪途经此处如一条玉带点缀林间。 悯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望着能映照出天空和树木的水面,悯十分享受这般的宁静时光。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炎炗出现在悯的身后将悯整个圈在怀中,望着平静的水面低声问着悯。 “我在想要是我的明天和以后都像这条小溪一般平静清澈该有多好啊。”悯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容回应着炎炗,眼中充满了期许。 ------------ 111 代价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吧?”炎炗突然将悯抱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利落地解掉悯脚上的鞋袜,手指从悯的趾尖开始轻轻抚摸。 “当然,当时你吓了我一跳。”悯悬着光裸的玉足不解地望着炎炗,一阵微风吹过悯就觉得他的脚凉飕飕的。 “悯儿,你还是那么天真呢,你千万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当时的水是不是很温暖啊,那你说现在的水会不会也是暖的呢?要不悯儿来试一下吧?”炎炗说完就直接将悯光裸的双脚压进来了水中,早春的冰凉溪水让悯冻得倒抽一口冷气,但是手脚被炎炗死死压着无法动弹。 “悯儿,这条小溪年年岁岁都承受着天地间规律的制约而起伏不定。旱季时它还未流入终点就被迫终止行程,雨季时它承载不住满溢的流水只能去夺取别人的土地。有一天,也许就在几个月后它会渐渐消瘦最后消失,也许会被迫改变它既定的路线。它从源头一直向远方流淌经过此地,它的水底沉淀了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污浊。所以它真的一点都不平静,你觉得它现在还清澈吗?”炎炗边说着边将悯的脚压进了溪底,随着双脚的挣动悯脚下的溪水渐渐变得浑浊。 “炎炗,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欠你的,我也喜欢你,但是这并不表示我要一直当你发泄的对象。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更知道如果要在你身边的话我就得尽全力往上爬才能追赶上你的脚步,但是我受够了王室宫廷中的尔虞我诈,我不想短暂的一辈子都遵循弱肉强食的这一条定律但最后还是会死去。”悯挣脱开炎炗的双手后坚定地与炎炗对视,他已经无法再忍受炎炗这几天总是会突发的怪异。就像是前一刻还安心地享受着平淡温馨的幸福,下一瞬间就突然被完全打碎被迫回到破败的现实中继续煎熬。 “悯儿,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人去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好,而我对你的付出已经达到了我喜欢你的极限,如果你还想与我继续下去你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我的身边从来都不会久留弱者。”炎炗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理会悯,从外表看来炎炗还是那个炎炗,但是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冷漠。 “我喜欢你,炎炗。如果你喜欢我能与我付出的代价对等,那么我愿意。但是过程之中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思考这样到底值不值。”悯真的是爱上这个多变的男人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失去这个男人。但是未来如何也只有付出了实践后才能得到答案,悯决定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当然现在的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和凌皓衍在一起时天真单纯的傻瓜了,如果在努力的过程中他觉得不值了的时候他会教会自己什么叫做快刀斩乱麻,可是感情一旦真正深陷后还会有理智吗? ------------ 112 庆功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平静到两人似乎成为了同行的陌生人。只是在城门口看到那一支壮大的队伍后悯深深地看了炎炗一眼,此时悯才发现原来世间的一切都逃不开算计两个字。悯想也许炎炗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只是太多世事的倾轧让他身不由己。 悯跟着炎炗的脚步走到了队伍的前方,在那里年轻威严而又冷漠的君王在亲迎为自己的王国获得庞大利益立下赫赫战功的队伍领帅。第一次看到北封王封景时悯只敢匆匆一瞥,除了感受到君王的威严悯连封景长得是英俊是丑陋都没看清。在看到靖王后悯自觉地离开了炎炗的身边,然后默默地躲在靖王的身后。 当站在一个地方许久而无所事事,当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上画龙雕凤时自己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或许连这里的一块墙角都不值,当满目都是言笑晏晏的贵人们在相互逢迎时就越发觉得他们虚伪做作。 悯站在靖王身后看着这一场在王宫举行的庆功宴,靖王和一众文官落座在北封王的左手旁,而武将们则是落座在右手边,在悯见到炎炗落座在靖王右手边时悯才真正地认识到了炎炗在朝廷中的地位之高。 “靖王多日来奔波实在是辛苦了,但是今日可是值得庆贺的日子,不如承孤王一个面子来吹奏一曲如何?”一场歌舞完毕后首座的君王口中道出这么一句,让场面从之前的沸腾瞬间转变为落针可闻。 “本王自然愿意献上一曲以恭贺北封大军此次大捷,可惜本王前段日子将白□□箫赠予了他人,现在是无箫可奏啊。”靖王脸色未变地起身告罪。而悯的手不自禁地抚向自己的右耳垂,那支白□□箫就被他放在了右耳垂上的空间耳饰中。悯实在是想不通贵为一国王爷封瑞却要像艺妓般在场中表演供人欣赏,此时的悯情不自禁地想要走上前去顶替,因为白□□箫在他的手上。但是在悯刚走动一小步就被身边落座的炎炗拉住了右脚,望向炎炗时却发现他神色如常,但是右脚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的打算。 “来人,将前日进贡的血玉箫赐予靖王。”封景一吩咐完靖王也就只能谢恩了。 只是当悯看到那个手捧箫盒走进殿门的人分明是小顺时悯越发觉得心发慌,因为小顺和卫和安明明被留在了偏殿等候,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呢? 悯看到靖王脸色一变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小顺的整个身体不知何故突然向前扑去。只是小顺至始至终都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盒子,即使是脸部朝地上狠狠摔去时也没有放开双手去支撑。此时没有人会去关心小顺的伤势如何,就连小顺自己也是第一时间打开盒子去检查盒中的血玉箫是否有破损。 ------------ 113 保护 “大胆奴才,竟敢在陛下面前放肆,来人,将他拿下。”封景身边伺候的赵公公突然发难。不要误会,这位赵公公可不是那种面目可憎身材发福的中年太监,正好相反,这位赵博裕赵公公乃是一位长相俊美的青年男子。 “赵公公,王兄还未发话呢。”靖王现在只希望小顺能逃过这一劫。 “既然血玉箫没有碎就杖刑五十吧。”封景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好似是让人来给他上一杯茶一般。只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五十大板要是落下去小顺八成是要没命了,就是侥幸活下来下半辈子也爬不起来了。 君王一句话发出又有谁敢抗旨,当原本就卑微的人趴跪在地时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施与怜悯的。悯眼睁睁地看着小顺被迫趴伏在地,等待着责罚的来临。悯是不忍的,但是为了自保他绝对不会傻傻地冲上去,到头来多一个人去陪葬。 可是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小顺被扒去衣服光裸的左腰间那个清晰的鱼形胎记,此时悯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决定了。因为悯现在清晰地记起了小时候自己的母亲经常温柔地叫弟弟小顺,还有那个记忆深刻的鱼形胎记。 “陛下,奴才觉得为了血玉箫这一死物而杖责一个生命实在是不值!”悯的话在杖刑刚要开始时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哦,难不成这血玉箫掉价掉得这么厉害?”封景也就只淡淡地说完这一句就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悯。 “陛下,这世上的人得到珍贵的宝物时也就有两种至极的感情,在初得到它时好像得到了全世界时的狂喜,还有害怕失去它时的日日忧思。而人却是鲜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哪怕他是您身边的奴才还是您所爱护珍视的人,他们在每一天都会带给您不一样的感受。血玉箫是宝,但是谁又能肯定现在要被杖责的这个人身上没有宝贵的东西呢?”悯知道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要不和小顺一起死,要不就一起活下去,所以他坚定地走了出来面对那位君王。 “卑贱的奴才,就你们也配拥有珍贵的东西,真是笑死咱家了。”封景依旧看着悯未置一词,反而是他身旁的赵公公忍不住了。 “在座的大人们,我们在你们眼里都只是卑微低贱的奴才,可能在你们看来我们连你们桌上的一个杯盏都不值。但是你们谁又敢说你们不是陛下的奴才呢?其实说到底都是生来伺候人的。而且陛下已经将血玉箫赐予了靖王殿下,那么是否靖王殿下也有权来处置我们这些失了职的奴才呢?”走到这一步的悯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松口了。 “呵呵……靖王,你怎么看?”一身黑色绸衣的封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越发邪魅。 ------------ 114 午夜 “王兄,毕竟血玉箫没有损坏,封瑞认为可酌情处理。”封瑞知道现在出言保下小顺很不明智,但是他的本心让他说出了这些话。 “哦,那么就杖责五大板吧,不过剩下的你替他挨。”封景盯着悯说出这让悯的心情跌宕起伏的一句话。其实以现在悯的身体挨下这四十五大板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谁又会喜欢被揍得皮开肉绽呢,不过悯也只能认栽了。 “唉,我说这好好的庆功宴怎么就非得要血溅当场呢?可是啊今日陛下您的运气不太好哦,在我看来啊今天陛下是打不到想打的人了。”此时一直在原地看戏的炎炗终于发话了,依旧是带点轻挑的好听嗓音,在炎炗站出来的那一刻整个局面的紧张气氛好像都顷刻间消散了。 “炎炗啊,难不成你要护着这个大胆的奴才不成,还是他也是你的红粉佳人之一?”悯明显感觉到封景和炎炗说话时就连气场都变得比之前柔和多了。 “陛下,炎炗哪敢哪?您还是看看悯儿手上有什么吧。”炎炗边说边向悯走去,最后抬起了悯的左手。 “祝福之戒!看来孤王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奴才啊。”封景在认出悯手上的戒指是祝福之戒时就不得不放过悯了,因为身为乐子衿的两个弟子之一自然知道这是他师父珍视的东西。而祝福之戒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够抵挡高于它主人三倍力量的攻击,而小小的杖责实在是伤不了祝福之戒的主人。 “谢陛下荣恩!”炎炗谢完恩就直接扯着悯的手将他大力地拉到了原来的座位上,而这一场风波也让悯之后一直处于恍惚的幸福状态,毕竟在他闯祸的情况下炎炗没有抛弃自己不管。 一直煎熬到宴会结束,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远离那个可怕的君王的悯又一次被打击到了,因为封景亲自发话让靖王和炎炗今日在宫中安歇。 午夜将近,悯在靖王等人睡下后立刻向炎炗所在的房间跑去,还好离得不远悯很快就找到了炎炗的住处。住处早已熄灯,但是悯为了解决呆会儿自己的兽性大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了。可是悯手刚碰到门还没使劲门就开了,好奇地往里头望望竟然空无一人,悯只能沮丧地掉头了。 悯一时也找不到炎炗,也就只能想别的法子了,看来只能跑到御花园去找水池了。深夜的皇宫也是危机重重的,悯刚踏进御花园就遇到了一拨巡夜的士兵,还好悯身材娇小躲在矮花圃里没被发现。等到士兵走后悯才放心钻出来,可是悯刚站起身就被面前出现的黑影吓得差点尖叫,还好来人迅速地捂住了悯的嘴。 “悯儿,大半夜的在这里跟谁玩躲猫猫呢?”熟悉的声音在悯的耳边响起时悯才隐约看清面前的黑影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 115 野战 “炎炗,我……”月上中天,悯遵从自己的本能直接踮起脚尖搂住炎炗的脖子,然后热情地将自己的红唇献上,两人开始唇齿相依。悯迫切地需要炎炗来解救他欲火焚烧的身体,而炎炗自然不会辜负美人的投怀送抱,两具身体在花丛中紧紧相贴。 此时的悯没有任何羞耻地激烈索取着,就连□□的背下与枯枝残花的摩擦也成了一种别样的刺激。两具身体就如同在房间里般激烈交缠,压抑而又诱人的□□在午夜御花园的一角显得特别清晰。 “炎炗,没想到你也有打野战的嗜好啊,真是让孤王大开眼界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通过冰凉的夜风传到两个激烈交缠着的人耳边。 悯在听到那道声音后望向来人,尽管夜色遮挡了悯的眼睛悯依旧能看到对方如刀刻般完美而棱角分明的五官,还有那道声音怎么听都是那位冷漠的北封王封景啊。悯在意识到自己和炎炗正被封景观赏时立刻用叫得沙哑的声音让炎炗停下来,但是炎炗就好像没有听到般继续将悯撞击地起起伏伏。 悯原本以为封景看过几眼后就会走开了,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封景竟然倚在不远处的树上开始悠哉地看他俩表演活春宫。羞耻之心让悯将头颅深深地埋在了不肯停止的炎炗的怀中,也不知是发泄了几次后炎炗终于退出了悯的身体。 悯的身上一凉,原本覆盖在身上的温暖躯体利落地起身穿衣,然后转身离去,徒留暴露着一身痕迹的悯和观赏着他的北封王封景。 悯还未从炎炗的离开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原本观赏着的封景突然走到悯的面前。悯慌张地套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却怎么也遮不全自己的身体,抬头间一瞥就看到了封景那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吓得悯连衣衫也不整了就知道往后挪。 “就你这种贱货也配和炎炗纠缠不清,你最好乞求上苍不要再让孤王见到你。”封景就像看着垃圾般嫌弃地看着悯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 第二日清晨,悯就随着靖王回到了同样陌生的靖王府。那天夜里封景离开后悯没有去找炎炗,也没有力气再去问一个原因。悯知道他抓不住炎炗这个男人,也许是在逃避吧,悯告诉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去问一个原由。 现在悯迫切想要搞清楚的是小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年龄只比自己小一岁,符合;名字叫小顺,符合;左腰上的鱼形胎记,符合。所以现在的悯偷溜进靖王府的厨房与正在给靖王做糕点的小顺唠嗑,企图将小顺的身世都套出来。 ------------ 116 弟弟 由于那天晚上悯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了小顺这件事让小顺将悯奉为了救命恩人,所以几乎是悯问什么小顺就答什么。 “小顺,你的家乡在哪里?我听着你的口音有点像我家乡的人。”悯打算循序渐进地打听小顺的事,现在终于问道了关键处。 “是吗,悯公子。我家乡是在南汐国边城青城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在那里我爹爹以打猎和娘亲以刺绣为生。我们一家本来生活也算和乐,但是后来爹爹上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娘亲被舅舅逼着改嫁给了一个屠夫。娘亲活得并不快乐,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哥哥,因为小时候为了筹钱交爹爹的不参军的罚款,为了给娘治病爹爹把哥哥给卖了。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哥哥不是走丢了,而是被卖了。后来娘亲被屠夫逼死了,临死前让我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再遇见哥哥的话一定要好好对他。再后来我成了孤儿,我被屠夫卖了。就是到现在我还期许着我能见到哥哥,我能感觉到哥哥还活着,在这个世间我还不是独自一人。悯公子,我是不是很啰嗦呀,但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好亲切,现在更是情不自禁地说了那么多话。看我,点心都快让我蒸老了。”小顺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眼泪就滑落眼角,只是他没有看到他身后的悯也是红着眼眶。 “小顺,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哥哥的,你一定会幸福的。还有,我也是出生在青城,可惜世事变迁身不由己啊。”悯笑笑后淡淡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能肯定小顺就是自己的弟弟了,但是他有什么资格能用什么身份去与他相认。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给不了他任何保护,现在相认只是给小顺带来一个累赘罢了。还有现在不男不女的他怎么有资格跟那么善良可爱的小顺说他是他的哥哥,还有他短暂的一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现在悯只想好好守护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尽自己所能让他幸福安康。 “悯公子,府门口有一位姑娘找你呢。”一个看府门的仆役突然冲进厨房打断了悯的思路和小顺的忧伤。 “姑娘?我在封城没有认识什么姑娘啊。”悯十分疑惑地问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仆役。 “千真万确的,那位姑娘指明了找你,她说她叫冰儿。”仆役认真地说道。而悯在听到冰儿这个名字后简直开心坏了,径自就往府门口跑去。 兴冲冲赶到的悯在大门口看到那个可爱的姑娘时悯的眼眶都红了,而冰儿直接就冲向了悯将他紧紧抱住,就像抱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冰儿,能见到你真好,我还真的以为那位军师大人把你嫁给老头了呢。”悯由衷地感慨道。 ------------ 117 偶遇 有冰儿陪伴的悯真的很快乐,悯本以为冰儿只是来看望一下他就走了,但是冰儿却说她要留下来陪悯。悯自私地觉得有个人愿意陪着他真好,终于有一个人单纯地能让他相依了,但是自己的自私对冰儿来说太不公平。只是如何抉择本人更具有发言权,悯还是觉得让冰儿自己决定吧。 冰儿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说要带悯去封城逛逛,这个提议一出就连靖王封瑞都吵着要出去。于是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向封城中的闹市前进,一路上由于靖王对街边的小摊和商店没兴趣,所以悯和小顺这两个好奇心特重的大孩子也不得不压抑自己走马观花了事了。 悯觉得和靖王出来逛街根本就是个彻底错误的决定,不但要伺候好这位主子,还不能玩得尽兴,因为所有在悯的眼里新奇的东西都会遭到封瑞毒嘴的批判。不过小顺好像不这么认为,不但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封瑞这位大爷,而且无论封瑞说什么他都奉上自己憨憨的笑脸。 “哎呦,走了这么久本王真是累坏了,不如上楼歇歇吧。”封瑞感慨完就向前面的一座酒楼走去。悯抬头一看书写着“月笼楼”这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高高地挂在气派的大门上方,光看这酒楼的气势就知道这里的东西绝对不便宜啊!悯被身旁的冰儿牵着走进了酒楼大堂,入目的情景果然是够奢华呀。 刚踏上三楼的楼梯悯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影给拦截了,望着那张娃娃脸悯真是觉得今天出门不利啊。 “小悯儿,我好想你啊,我刚才在窗口就看到你了……”宣铭逸激动得冲着悯滔滔不绝。不过看着那么热情的宣铭逸悯也只能笑笑问个好,反正他现在有靖王这张挡箭牌在这,还有冰儿这个尽职的免费护卫,量宣铭逸这个小子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在看到荆震烨那张冷淡的臭脸出现在悯的视线里,然后挂着虚伪的笑跟靖王开始寒暄后悯就不自在了。更恐怖的是荆震烨竟然邀请他们一起用餐,悲剧的是封瑞同意了。于是宣铭逸乐坏了,悯愁死了。 随着大部队来到那个敞亮的包间,看到望着窗口独自静坐的青颜时悯的心情转晴了一点。 “悯儿,这儿的春卷可好吃了,你快来尝尝!”宣铭逸用筷子夹着一个金黄色的春卷献宝似的递到悯的面前,看见悯不理他却一点也不沮丧,衷心地希望悯能被他的坚持感动而笑纳。 “悯儿还真是受欢迎哪,就连本王都开始嫉妒了。”靖王坐在一边开始说风凉话。 “呵呵……我们这类人受欢迎的最大原因就是我们这副皮囊吧。”悯没有想到青颜也会说出这么直接讽刺的话语,这句话实在是让所以人都多少有点尴尬。 ------------ 118 觊觎 “在下公冶蒙给靖王爷请安了,荆大人和宣小公子别来无恙啊。”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包间之前尴尬所形成的静寂。悯疑惑地望向门口,由于之前门没关所以来人很彻底地暴露在了悯的视线中。一身古铜色健康的肌肤,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健硕的身材,还有那张让人见了一次就忘不了的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悯一下子就想起了此人就是在南汐国太白楼上见过的公冶公子。 “哎呦,这不是蒙公子吗,本王真是想念你的紧,一年里头就见不到你几面,真是伤心啊。” 靖王一脸幽怨地对着公冶蒙说道。 “王爷这是想我的茶叶了吧,正好我这次去南汐国采购了一匹上好的茶叶和绸缎,明儿个我就让小童给您捎到府上去。”公冶蒙落落大方地直接落座,也不考虑别人会不会嫌弃他。 “还是蒙公子了解本王,乖,赏你茶喝。”封瑞说着就甩甩手示意悯给公冶蒙倒茶。悯白了自己这位无赖主子一眼后就认命地端起茶递到公冶蒙面前。 “这位小公子,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公冶蒙未接悯的茶反而疑惑地看着悯问道。 “公冶公子,悯儿在太白楼与您有过一面之缘。”悯淡淡地说道。 “原来真的是悯公子啊,太白楼一别后在下可真是对悯公子的风姿难以忘怀啊。之后去打听悯公子的下落竟听闻你的死讯,今日一见还以为是自己又产生幻像了呢。”公冶蒙欣喜地说着打算去接悯手中的茶杯,哪知中途跑出只手来直接将悯手中的茶杯一把夺过。 “小悯儿是我媳妇,你少打他主意!”原来是宣铭逸受不了悯被公冶蒙觊觎,于是抢过了茶杯一口饮尽,将空茶杯往桌上一拍就冲公冶蒙嚷道。 悯无语地看着幼稚的宣铭逸实在是懒得理他,于是默默地退回了靖王的身后。可是冰儿可受不了宣铭逸对悯的污蔑,本打算去教训他一顿但是刚有动作就在荆震烨犀利的眼神下瞬间被封杀了。 “公冶公子不要见怪,铭逸就是小孩子脾气。”荆震烨面带微笑地对着公冶蒙说着。这可让悯好奇心发作了,公冶蒙到底是什么身份啊?靖王对待他如朋友般随便,荆震烨又对他如此和气,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普通的富商。 “宣小公子还是如此精力旺盛啊,这一次班师回朝的封赏一定很丰盛吧,在下在此恭喜了。不过我还真是有一事要向荆大人打听一下。”公冶蒙谦虚地说道。 “请说。”荆震烨也没明说会回答还是不会回答。 “不知北封城外的封锁要何时才能解啊?你看我这两天都被困在封城里,平时自由惯了现在都没法舒展开了。”公冶蒙说出今日的目的后等待着有人给他解答。 ------------ 119 瘟疫 “国师大人已经在研制控制疫病的药方了,而且此次疫病不是很严重,城外的封锁不过是为了确保控制疫病不向封城扩散,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了。”荆震烨很有信心地说道。 每年春天就像是自然规律般大大小小都会爆发瘟疫,北封国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但是有国师坐阵的这些年北封国每次都能转危为安。这一次瘟疫爆发的时间虽然比较早,范围也不是很大,但就是不幸地发生在了封城外。 用完餐后悯终于甩掉了眼巴巴地盯着他的宣铭逸,靖王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被掌柜送出了门口,等走了许久悯才想起来他们没有付账,难不成跟着靖王就能白吃白喝?悯疑惑的盯着封瑞,盯得封瑞有点受不了了。 “悯儿,难道你发现本王突然间变得越发俊美了?”封瑞自恋的本性又一次暴露无遗。 “悯儿只是觉得王爷您这顿霸王餐吃得太绝了。”悯由衷地感叹着。 “什么?本王去光顾月笼楼算是给公冶蒙那奸商面子了,你不知道那奸商心可黑了,也不知道利用本王赚了多少钱,本王不让他赔偿本王的损失他就该谢天谢地了。”封瑞激动地发泄着他对奸商公冶蒙的不满。 悯此时才知道月笼楼的主人原来是那位公冶公子,而且悯在冰儿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位公冶蒙还是北封国的第一富商。更染悯感慨的是这位公冶公子还是当今陛下还是王子时的太傅,太傅虽已告老还乡却德高望重,所以现在公冶蒙是官商勾结混得如鱼得水啊。 悯本以为至少会平静地过几天安生日子,虽然单调但安稳就行,可是身在权力的中心地带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安稳存在呢。 那一天晚上靖王在外游玩归来就歇下了,不久就开始发热并伴随着喘息艰难和咳嗽。悯和小顺守了封瑞一夜,但是热度没有丝毫减退,到清晨的时候封瑞开始局部皮肤发痒并冒出红斑。庆幸的是御医在天一亮就赶到了,御医望闻问切一番后悯和小顺眼巴巴地望着那个长着白胡子的御医老头。 “这,老夫也无能为力啊!”白胡子御医摇着脑袋沮丧地说道。 “请您据实以告。”卫和安盯得那位白胡子御医差点跪地求饶。 “卫大人啊,靖王殿下定是身子虚弱所以感染了城外的瘟疫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靖王殿下隔离开来,以免疫病在封城内传染啊!”白胡子御医颤着音说着。 “大夫,你一定是诊断错了,王爷怎么可能得瘟疫呢?不可能……”小顺激动地嚷道,他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自从跟了靖王之后他从未如此快乐充实过,除了父母他也从未如此地在心中依靠过一个人,所以他绝对接受不了那个人的倒下。 ------------ 120 探路 悯看到这样激动的小顺立刻试图去安抚,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靖王能坚持下去吗? 可是事情发展总是始料未及的,当大批官兵冲进靖王寝室的时候悯简直不敢置信。身为当今陛下的胞弟,身份尊贵的靖王在性命危在旦夕之时得到的不是最及时的救治,而是无情的隔绝,而且还来得如此及时如此讽刺。 “你们放开我,我要留在王爷身边照顾王爷,你们谁也别想拉我走,放开我……”当士兵要将小顺拉出靖王寝室时小顺死命地抱住床柱不撒手,激烈地拒绝着被士兵带走。悯也被士兵抓着往外拖,所以只能焦急地望着小顺。 “放开他让他在这伺候王爷吧。悯儿,你想留在这儿一起送死吗?”卫和安冲着士兵吩咐完后走向悯抓住悯的双肩问道。悯看着面前的卫和安,就是再傻悯也能看出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明目张胆地谋害靖王而又不惧怕有人之后调查的阴谋。悯看了一眼身陷床中越发瘦削的靖王,还有那个一心守护靖王的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弟弟小顺,悯的理智告诉自己只有离开这里他们才会有一线希望,所以悯停止了挣扎任由卫和安将他扯到了外面。 这一天悯坐立难安,和冰儿商量了之后决定今晚探一探府内的情况,希望能有漏洞溜出去,只有离开靖王府才会有救靖王和小顺的机会。 夜幕降临,悯和冰儿特地换了一身黑衣开始展开他们的探路行动。但是探查的结果是让两人十分沮丧的,因为不要说靖王府的正门和偏门,就连狗洞和围墙外都有重兵巡逻把守。如果想出去悯觉得除非他能在天上飞出去而不被发现,可惜的是他和冰儿两人都没那个本事。 “嘘,悯儿,你看那人不是卫大人吗。”两人正摸索着往屋里去的路上冰儿突然指着回廊对悯低声说着,悯顺着冰儿指的方向望去才看见卫和安在回廊上匆匆走过的身影。 “我们跟上去。”悯说完就立马向卫和安悄悄追去。 悯和冰儿尾随着卫和安停留在靖王府的花园中,看着卫和安站立不动时悯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是当一个黑影从假山中蹿出时悯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悯和冰儿怕被卫和安发现所以偷窥的地方离卫和安有段距离,但是悯却能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卫大人,主子说五日后准时出殡,请大人掌握好时间。”黑影用粗哑的声音说着,在黑夜中显得阴森森的。 “告诉主子,一切按计划进行。”卫和安的声音也是冷漠的不带丝毫暖意。悯难以置信地盯着卫和安的背影,之前的怀疑是一回事,而现在确认了又是另一种感受。悯实在是难以想象卫和安怎么会忍心伤害这么爱他的一个人。 ------------ 121 被逮 看到卫和安走后悯和冰儿才敢动弹,只是悯刚起身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提醒冰儿小心时为时已晚。面前黑影一闪,冰儿被突然杀个回马枪偷袭的卫和安一掌拍倒在地,而悯则被卫和安用单手掐住了脖子。 “悯儿,怎么是你!”卫和安看清面前的人是悯后不由放松了力道,这让悯得以挣扎逃脱了卫和安的掌控。 “王爷得的根本不是瘟疫对吗?是有人要他的命,而你从始至终就参与其中对吗?卫和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悯喘了口气后就开始质问卫和安,尽管这样很不明智,但是卫和安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快让他气疯了。 “悯儿,只要你和王族沾上了半点关系后你就身不由己了。所以你最好忘了今晚的事,否则连我都保不住你。乖乖地在房间里待着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否则这位水灵的冰儿姑娘就不只是现在这样了。”卫和安抓起悯就向他的房间拖去,而冰儿自然紧紧地跟在身后。 等卫和安离开悯的房间后两人打开房门就见两座门神守在那儿,打开窗户一看还是有门神守着。悯和冰儿沮丧地对望着,两人打又打不过卫和安,现在又被软禁着,而且听卫和安和黑衣人的对话五天后靖王就真的该没救了,这可如何是好。 被软禁的第二天悯愁得都快把他的一头秀发给扒拉完了,只剩四天了,所以两人商议决定先解决屋外的门神,然后乘机逃出靖王府,而明天凌晨前一个时辰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候。可是怎么才能解决掉那四个门神呢,悯可不会异想天开地觉得自己能撂倒那几个大块头。 “嘻嘻……悯儿,你看这是什么?”冰儿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手中抓着一个细长的木盒子。 “这是?”悯疑惑地拿过木盒打开才发现是几根香,于是不解地望着冰儿。 “这可是打家劫舍必备的迷魂香。” “迷……”悯惊喜得叫声被冰儿及时堵住。 “嘘,别让外面的人听见。”冰儿低声地在悯的耳边说着,直到悯点头才放开捂着悯嘴的手,两人继续挨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他们的计划。最后的讨论结果就是迷晕屋外的门神,然后趁着墙外巡逻的空隙冰儿带上悯爬墙逃出靖王府。 破晓前的夜色中悯和冰儿鬼鬼祟祟地在靖王府穿梭着,刚才用迷香把看守他们的士兵迷晕后两人就立刻向北面的围墙冲去。在被发现之前他们必须爬墙逃出去,否则就等着被抓回去继续关着吧。此时的悯在心中抱怨着靖王干嘛没事把王府修建得这么大,让他们挪了那么就还没看到头。其实悯不知道的是这座王府是先王御赐的,由于靖王当时太受宠所以这座王府还被先王嫌弃太寒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