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一朝穿越 谁是萧郎 ------------ 楔子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蒲团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一章 不再是柳家女儿 痛,心口似乎被针扎一般,连呼吸都是痛的,柳烟柔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平静如斯。 好像,嘴巴上还覆着软软的东西,唇瓣?这是在干什么?算不算是性骚扰啊?这怎么行,她的初吻是要留给陆川的,别人怎么可以! 因了愤怒和自我保护意识,柳烟柔强忍着疼痛,用尽力气的把这个登徒浪子推开,同时挥手,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的响亮。被打的男人惊愕的捂着腮帮子直起身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像是发现新大陆那般,兴奋的眼睛都放光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要告诉师父,我创造了奇迹!”说着就疯疯癫癫的往外跑去。 柳烟柔身子本就虚弱,前翻那一推一扇,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加上那个疯疯癫癫的男子的刺激,她终于忍不住,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 南宫锦川再次回来的时候,俊脸已经垮下来了:“对不起啊!姑娘,你醒过来我本该马上替你诊治的,我却压根儿忘干净了,师父教训的是,我还差的很远。”他一边对着昏过去的柳烟柔絮叨,一边搭了搭柳烟柔的脉象,然后毫不避讳的把脑袋贴到大姑娘的胸口上。 “姑娘,你命真大,碰上我们师徒,你会好起来的。”他只顾着专心的听诊和絮叨了,没看见他嘴里所说的那个姑娘,眼睛又睁开了。 被吃了无数次豆腐的柳烟柔,这会儿睁开眼睛,连瞪人的力气都没了。她平躺在床上,视力所及范围内,是一个很大的木质房梁,咦,等等,怎么会有这样的房梁呢?还有,那个登徒子,刚刚只顾着生气了,没有留意到,他的服装和头饰,也很奇怪的样子?这是哪啊!怎么这么奇怪捏? 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过了好多天,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叫做南宫锦川的帅哥,根本就不是个登徒子,那时候她病的很重,根本都不知道吞咽了,没有办法,人家只好嘴对嘴的喂药,仅此而已。 更更重要的,不是自己被无意识的吃了很多次豆腐,而是,这哪里是二十一世纪啊!看这小巧的木质房子,看那个南宫锦川的装束和晚上的油灯,这明明是古代嘛。南宫锦川曾经在回答她“这是哪里”的问题时,曾经回答过这里是泽之国来着。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无意间穿越了!甚至是个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天,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柳烟柔身上,真是人倒霉了放个屁都能嘣到脚后跟,老天是瞎了眼吧。 不过看在眼前这个大帅哥的份上,看在自己还活着的份上,她决定原谅老天。毕竟生命本就是最珍贵的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柳烟柔对南宫锦川的称呼,已经由南宫,锦川,进化成了锦川哥哥。南宫锦川的医术不是盖的,清醒过来的柳烟柔从虚弱到简直想要再次投胎,到现在大概十天左右,她就已经活蹦乱跳的像个正常人那样了。 素日就爱美的柳烟柔,病中虚弱不堪,连镜子都不敢照,这会儿终于好了起来,她趁南宫锦川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跑到小湖边。屋里的铜镜那样模糊,还不如水面好使呢。 “啊……”一声嘶哑难忍的尖叫响彻云霄,震落了树上的叶子,吓的林中的飞鸟呼啦啦惊起。接着“噗通”一声,由于太过震惊,柳烟柔不小心一头栽进了碧绿的湖水里。“救命啊!救命!” 她不是不会游泳,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震惊,让她一瞬间大脑空白,只剩下喊救命的份了。 一个身影敏锐的向湖边掠来,夹杂着难掩的焦急和关心:“烟柔!”接着柳烟柔就觉得自己像小鸡仔一样被提溜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头晕脑胀,加上震惊,加上害怕,柳烟柔闭起眼睛,很没志气的又大叫起来。 “睁开眼睛吧!你安全了。真是,怎么说也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怎么会一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了呢?天这么冷,赶快回去换衣服!等等,来不及了,让我帮你一把吧。”说着南宫锦川抓起柳烟柔的双手,登时,柳烟柔感觉有种极强的热度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强劲而源源不断,不一会儿,她的衣服和头发都干了。 “谢谢你,锦川哥哥,呃,刚才那个,是什么啊!是武功吗?好厉害,能飞到天空中,还能烘干衣服,我想要学,不如你教我好不好?”柳烟柔患了暂时性失忆,忘了自己刚才为什么惊诧不已,转而对南宫锦川的功夫感兴趣了。 “先别说这个了,烟柔,你的身子还太虚弱,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南宫锦川抚摸着柳烟柔那黑亮柔软的发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啊!我刚刚忘记了,不行,我得再去看看。”话音未落,柳烟柔就像被扎到屁股一样从草地上蹦了起来,拼命的朝不远处的湖边跑。 “跑慢点,你还想再掉到湖里一次啊!”南宫锦川无奈的跟在她身后,笑意盈盈的凝望这个如此有活力的女孩子。 她说她叫柳烟柔,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南宫锦川虽然随着师父隐居在这山谷,却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烟柔出现在谷底的那天晚上,正是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的时候。 她为保清白,用自己的簪子插进了胸口,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那个女孩子,就叫做柳烟柔。再加上她的伤口位置形状,所以南宫锦川可以确定,这个大难不死的女孩子,就是那个只有十二岁的柳烟柔。 她在泽之国的历史上死去了,可在南宫锦川这里,她获得了重生。从此,这个女孩子只是一个碰巧跟那个烈女同名同姓,一样年龄,一样相貌的女孩子,她会是自己的师妹,自己愿意放在心里疼的,唯一的小师妹。 ------------ 第二章 古怪的老头子 柳烟柔飞奔到水边,瞪大了眼睛观察水中的影子,看着看着,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就连身为一个女人的她,都禁不住为之心动。 光洁白皙的鹅蛋脸,饱满亮丽的额头,浓密修长的小山眉,双眼皮,长长的睫毛浓密黑长,像小蒲扇一般,黑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像蓄水的一汪清泉,明亮清澈,再往下看,白皙翘挺的小鼻子下,樱桃小口粉红饱满,不点而红,怎么看怎么健康嘛,哪里还虚弱啊。 呀,这是真的吗?柳烟柔不可置信的把眼睛闭起来,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哎呀好疼,再睁开眼,水中的影子还是没有变化,居然这么幸运?不对啊!这哪里是幸运,这么说来,她不是她了,她借尸还魂了,她死了?死了才可以借尸还魂的呀,这明明是天大的倒霉嘛! 柳烟柔真不知道自己是要为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大馅饼而高兴,还是要为这个大馅饼居然把她砸死而难过。如果是借尸还魂,这个女孩子是谁啊!她怎么这么小小年纪就死了呢?可惜了这么好的容貌了。更可惜的是这么好的容貌又为什么嗓子像公鸭子那样嘶哑难听呢?心下一阵烦躁,干脆就地躺下了。 春天到了,一些嫩草开始发芽,黄黄的,绿绿的,霎是可爱。柳烟柔于心不忍的起来,被压坏的小花小草,还怎么再继续长大呢。 南宫锦川发现了这一小小的细节,唇角忍不住笑意,烟柔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对一棵小草都尚且如此有爱心,为什么她的家人,对她那样的狠心呢?柳名博,真是名不虚传的冷血无情! “到底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你刚才是在,照镜子吗?”南宫锦川扶起柳烟柔:“我们该回去了,时间再久,你就该不舒服了呢。” 这要怎么解释啊!柳烟柔知道没办法跟一个古人解释这种诡异的借尸还魂,所以她扯起嘴角:“锦川哥哥,为什么我的嗓子这样嘶哑难听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这哪里像我的声音嘛?“ 南宫锦川笑道:“女孩子爱美,真是一点都不错,你不要心急了,之前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自然会发热,所以影响到了嗓子,不过你运气好,幸好脑子还没有坏掉,烟柔,你的锦川哥哥可是个神医呢?等你的伤完全好了,我自会替你调理嗓子,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柳烟柔乖乖的点点头,这个大她三岁的男子,总是如此的温润如玉,细心体贴,即使在这个异时空她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但上天派给她这样一个美好的天使,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身边那个男子,有着温润如玉的气质,却也同样有一副美好的外表。跟冷峻不善于表达的陆川相比,他属于那种邻家大哥哥类型,阳光温暖,浓密的眉毛,天生上翘的嘴唇,英挺的鼻子,柔软的黑发被一根玉带束在头顶,墨色的眸子如黑曜石般熠熠闪光,他的身上,除了温暖阳光,还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很奇特的气质,神秘的,柳烟柔说不上来的气质。 南宫锦川除了医道好之外,做的饭菜也格外的好,柳烟柔也不赖,每次都能从精致的食物中说出用了什么样的食材和调料。每每看到南宫锦川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柳烟柔都会一脸骄傲的翘起嘴角,笑话,她可是很认真的学过一年烹饪,而且被老师成为天才的,这点东西怎么会难得倒她呢。 食物每天都有变化,柳烟柔敏感的意识到似乎这些食物的烹饪程序越来越复杂了,想要说全食材也越来越难的,不过这些还是难不倒她的,直到有一天,南宫锦川异常高兴的跑过来告诉她师父要见她,柳烟柔才明白,原来那些菜式都是锦川哥哥的师父做的。 他不是谢绝见客的吗?很久之前柳烟柔就听南宫锦川提过了,可这会儿为什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了呢?为什么锦川哥哥这么高兴的样子啊。她还没有时间问呢?南宫锦川就带着她飞了起来,唉!以前看电视上飞来飞去,还以为轻功很好玩呢?原来不是这样的,头晕脑胀,她又觉得想吐了。 在一座石屋前,南宫锦川终于停止了飞行,把柳烟柔放了下来。她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整理一下心情进去,黑暗的石屋中,一缕阳光斜斜的照在白发白胡子老人身上,就像八仙过海里的那些神仙一样,好有气氛。 “柳烟柔?果然是蕙质兰心,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说明你在厨艺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今天你就要拜老夫为师,跟老夫学习厨艺,跪下!”白胡子老头一点都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和蔼可亲,反而多了些严肃和,不近人情。 柳烟柔自恃厨艺不错,这个老头是挺不错的,但还没有好到他态度如此恶劣也可以不介意的地步,她美眸一瞪:“我不仅是个天才,还专门学过一年的,你的厨艺好像也就那么回事,我干嘛要拜你为师啊!还跪下,切。” 也许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老头子有些生气,右手一指,柳烟柔只觉得膝盖一阵酸麻,支撑不住单膝跪倒了。 倔强的性子显现出来,柳烟柔不服的努力撑着身子就要起来,被老头子右手一指,另一只腿也跪下了,糗大了,柳烟柔恼羞成怒,跪在地上就要破口大骂:“你也太霸道了,我绝不会拜你为师的,你这个……” 小太妹的性子按捺不住,差点脏话出口,若不是还顾念老头子是救命恩人的师父,她这会儿肯定已经把所有的淑女形象全破坏光了。很久以后,她都为自己突然的良心发现而庆幸不已。若不是如此,恐怕她当时就被性格古怪的老头子格杀在当场了。 “既然跪下了,拜师礼就算完成了,以后锦川会教你武功,只是有一点,他的医术你最好半点也不要沾,如若让老头子我知道,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老头子眯着眼睛威胁着:“还有,叫我老头子就行,不要叫我师父。” ------------ 第三章 缘分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柳烟柔就成了老头子的徒弟,可是这个老头子也太怪了,不让他的徒弟称他为师父,又不肯让他的两个徒弟同时学习他的两项技能,真是怪了。 南宫锦川的医术可以说天下无双,但师父绝不允许他学习厨艺,也难怪,他是男孩子嘛,可自打柳烟柔学习厨艺,老头子吩咐下来她决不能沾染医道,他才知道,这跟性别无关的。不过还好,这武功,他倒没有设置什么限制。 谷底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个少年一边用心学习各自的技能,一边切磋武艺,三年过后。虽然入门晚,柳烟柔的武功也算有模有样了。不过在厨艺方面,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可是一直不敢托大的。 三年的时间,柳烟柔由十二岁的小姑娘,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更加的玲珑剔透,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愈发的清丽可人。 南宫锦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发誓今后唯一的心愿,就是娶这个女孩子为妻。跟她隐居在这美丽的谷底,做一对神仙眷侣,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都可以放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丫头似乎并没有开窍一样。还是,她有什么心事? 南宫锦川心里存着这个疑问很久了,每每想要问柳烟柔,都会被她用别的话题岔过去,很明显不想谈的样子。她小小年纪,哪来这样神秘而又厚重的心事呢?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什么呢?老头子命令我们去见他,赶紧的吧!要是迟到了,又该受罚了!”柳烟柔笑意盈盈的猛然出现在南宫锦川面前,把这个喜欢发呆的小帅哥从他的世界里拉出来。 那间石屋依旧昏暗不堪,两个人走进来就乖乖的跪到了地上,看来老头子真有办法,把柳烟柔小太妹的性子都磨平了。 “你们来了,今天我把你们都叫来,是要嘱咐几件事的,我的大限之期就要到了,但有些事还是不放心,锦川,你身为师兄,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唯一的师妹,我想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你应该能够看得开了,知道什么最重要了,我很放心,但你们要记住,学医不学厨,这个规矩万万不能破,没有时间解释为什么了,但你们一定要答应我,答……” 十天以后。 泽之国的都城润城,在城中心的繁华地带新开了一家小店,很特别的小店,名字叫做“缘分”。这家小店有着太多的规矩,比如小菜吧!同一种小菜每天只卖七份,包子每天只卖七十个,甜汤每天只卖四十九份,而招待的客人,每天只限四十九名。 这些条件不论哪一个先达到,店家都会关门。按说在闹市区这样的小店租金又贵,根本不可能存活的,但奇怪的是,每天都有很多人排着队的等着,店铺还没开门就在等。 有些外地人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就有好事者询问了。一个胖胖的大叔急的脸上都冒汗了,他先飞奔着排到队伍里,才腾出空来回答那个好事者。 “对不起啊!现在才回答你,你看这家小店的名字喽,那样奇怪,可是它里面买的东西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吃。虽然价钱很贵,可他们会根据每个客人的要求做出你最爱吃的口味,还有很多你见也没见过的口味,所以就算花大价钱这一辈子只吃一次,也值得了。如果不赶紧排队,待会儿就又排空了。” 外地人模样的少年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你排了几天了?” “哎呀别提了,开业那天他们大放送,我有幸吃到一个包子,还吃到一个味道很怪的鸡翅膀,啧啧,那味道,真是回味无穷啊!同时也看到了那古怪的告示。结果从第二天来排队,到现在五天了,我才吃到一次啊!看今天的运气怎么样了。”胖大叔甩了甩额头上的汗水:“你看现在还是春天呢?我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 于是少年更加好奇,也想尝尝,等他想排队的时候,才发现胖大叔后面已经又排起了长龙。店门前那个稀奇古怪的小黑板上还写着规矩,他知道今天他是没机会了,只能站在这个黑板前,用力的闻着在很远处就能闻到的香气。 “烟儿,喏,今天我们的定量很快就做完了,可以关门了,你想去哪里玩呢?”南宫锦川活动活动筋骨伸了个懒腰:“老是被这么好吃的东西喂,你看我都胖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轻功都施展不出来了呢。” 柳烟柔露齿一笑,大大的眼睛眼波流转:“锦川哥哥,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看看外面那些排队的,每天都急疯了想吃我做的东西,还不一定有机会呢。整天穿着男装可真不好,我想换件女装,出去逛逛。” 南宫锦川一瞬间恍惚,他真是越来越受不了柳烟柔的眼睛了,它总是水汪汪的就像会说话会那样,每当看到她的那双大眼睛,南宫锦川就愿意把他所有的疑问都吞回肚子里。 比如她跟自己很亲厚,却好像不是男女之情,比如她说她不想隐居在谷底,她学的一身本事需要有施展的空间,比如有时候太累打瞌睡,她的嘴里会念叨一个名字:“陆川,陆川……” 可是她什么也不肯说。 “好吧!今天可是乞丰节,庙会街有庙会,很热闹的,我们去玩啊。”南宫锦川帮柳烟柔把大大的围裙摘下来:“去换衣服吧!我等着你,不过这人皮面具,我们要换一下哦,否则被食客认出来,我们会有麻烦的。” 庙会庙会,真是热闹极了,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小摊,卖胭脂水粉的,各种面具的,捏小泥人的,卖糖葫芦的,烤地瓜的,卖布头的,各种各样的小饰品,种类繁杂的小吃…… 柳烟柔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她以前就是个爱热闹的孩子,见什么喜欢什么?她随手拿起两个面具,一个是小兔子的戴在了南宫锦川的脸上,而给自己找了个大灰狼的,看起来好滑稽。 ------------ 第四章 居然是他吗? 庙会上人山人海,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少女都在家人或丫头的陪同下出来逛热闹,柳烟柔好喜欢这种热闹,忽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她跟南宫锦川说让他在前面等自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小零食,然后趁着他不注意,快速的将自己的大灰狼面罩换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然后放慢了脚步。 人山人海的路上,姑娘们那么多,戴面罩的也不少,而她穿的这身衣服又是格外的普通不扎眼的,她倒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锦川哥哥还能不能找到她,嘿嘿!多么好玩啊。 故作镇定的从南宫锦川面前走过,他正忙着挑选果脯呢?连眼皮都没抬,不一会儿挑好了之后,他逮住一个戴着大灰狼面具,身形服饰也跟柳烟柔差不多的女孩子就跟了上去,柳烟柔躲在一边偷偷笑,嘿嘿!这回,可有好戏看喽,不知道那个姑娘会不会把他当成色狼,打他一顿呢?不过想要打到他可是很不容易的呢?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想到好姻缘,柳烟柔眉眼弯弯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她第一次睁开眼,就跟南宫锦川在一起了,他温柔细致的照顾着自己,不开心了会哄她开心,被师父罚了会拼死求情,那样美好,就像个天使守护在她的身边,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孩子,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捂热了,她确实很喜欢他,可是她不确定那种喜欢,是不是跟他对自己的喜一样! 她的心里,早已经刻上了另一个男孩子的烙印啊!那样深,那样无处不在,怎么能忘记,二十岁女孩子的初恋,那个喜欢耍酷,总像面瘫一样面无表情,木讷无比,喜欢笑话她,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那个男孩子,陆川,她的陆川啊!她心心念念想要毕业之后嫁给的人,想要跟他天荒地老的人……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用了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让他们永无见面之日,为什么?她不想待在这里,这个陌生的时空,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只有一个满身是秘密的南宫锦川,她喜欢他,但她忘不了陆川,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陆川该有多么伤心,假如她失去了记忆,也不用痛苦了,可是现在,现在她处在这样一种不上不下的状态,痛苦无比! 假如还能回去,还能见到陆川,该有多好啊!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年几乎与世隔绝,这个念头依然像刚刚来时那样的强烈,她宁愿相信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梦醒了她还是原来的她,陆川依旧会迷人的笑着,嘲笑她真是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起床呵。 天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能梦见陆川,他那面瘫般的脸上满是着急,他说阿柔,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谷底的生活,除了养伤之外,那个严厉到不近人情的老头子,根本不给自己一点时间胡思乱想,每天超强度的训练就已经让柳烟柔几乎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了,也因为这样,她的钝疼一直被压制着。直到结束那种生活后,才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这里的一切这么真实,从谷底来到繁华的都市,开小馆子,赚钱,逛庙会,都是那样的真实,真实的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早该放下那点痴心妄想的,老老实实的接受这个新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了不是吗? 抬起头,天上的太阳与以前一无二致,蓝天白云,空气新鲜,人们脸上洋溢着或开心或幸福的神色,谁能看到这个异世界来的幽魂的彷徨和不甘? 决堤的泪水顺着发髻流进了她浓郁的黑发之中,狰狞的鬼怪面具下,小小的人儿泣不成声。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即使再不甘心,只要活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你要振作,要振作知不知道!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鼓励着她,命令着她,鞭策这她,阿柔,过了今天,你就是一个全新的阿柔了,这里没有陆川,只有南宫锦川。 用力攥起的拳头,硬生生止住了她决堤般的泪水,是的,只要还活着,就要活得精彩,就不能任由自己淹没在痛苦的海洋里! 再次睁开眼睛,柳烟柔下定决心,把陆川忘掉,可以说,那已经是前世的事了,只不过今生投胎之时没有喝孟婆汤而已。掏出方帕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坚定的向自己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唉哟,小姐你踩到我的脚了,嘶,怎么那么疼啊!你鞋上有钉子啊?”一个少年带着疼痛和愠怒轻轻拍了拍柳烟柔的肩膀,她一脸赧然,可能刚才太投入了,才会这样不小心,练武之人力气就是大嘛,回过头来表示歉意,只是一眼,刚刚聚集起来的勇气全新崩溃。 “陆川?陆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找我了是不是,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快掐我一把,掐我一把,快啊!”柳烟柔失控的摇着少年的肩膀,语无伦次。这个声音让跟丢了师妹的南宫锦川闻声赶来。 “烟儿,你在干什么?你弄疼他了,快放手!”南宫锦川诧异极了,这种诧异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他似乎小心翼翼的,跟那个被柳烟柔叫做陆川的少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有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当然,由于太过激动,柳烟柔丝毫没有注意到。 她被南宫锦川唤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这个人不可能是陆川,看他的表情那么古怪,应该是被吓坏了,人家明明是个古人嘛。虽然跟陆川长得好像。 “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我弄疼你了是不是,我给你赔罪了,对不起,对不起!”意识到自己错了,柳烟柔这个乖宝宝就真的乖了起来。 “呃,我没事,我……”那个少年一句话没说完,居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啊咧咧,不是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文弱书生,竟菜成这个样子! 没有办法,南宫锦川只好替师妹收拾烂摊子,把这个少年背了回去。 ------------ 第五章 老天捉弄 “锦川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太弱了吧!你快帮他看看他是怎么了?要是我不小心杀了人,呜呜,我就活不了了。”柳烟柔摘下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样也好,哭过了,自然盖住了之前偷偷哭时留下的痕迹。 “没事的,烟儿,你别那么紧张,他只是饿坏了,饿晕了过去而已,没有大碍,你给他煮点东西吃下就好了。”南宫锦川哭笑不得,这人的包袱里带着不少银子啊!怎么会,把自己饿晕了呢?真有意思,像这样一个接近柳烟柔的借口,也太烂了吧? “啊?这样啊!那等着,我这就去做饭。”柳烟柔抱着赎罪的心一溜小跑进了厨房。南宫锦川无奈的摇摇头,像这小丫头这般性子,怎么就做出了如此精细的食物呢?只可以说,这是天赋使然吧。 闻着饭菜香,少年幽幽的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儿啊!怎么会觉得好累呢。”少年皱皱鼻子:“好香啊!呃,我肚子好饿好饿啊!” “不用喊了,饭菜来了,快点吃吧!你看一个大小伙子居然会被饿晕,你笨啊!我看你包袱里有不少钱呢。真是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柳烟柔每次做出饭菜,都会像现在这样,笑弯了眉,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与生俱来的自信,令她格外有魅力。 刚刚还在胡乱喊叫的少年,霎时间住了口,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这个俏丽活泼,自信满满的小女孩,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呃,你不用管烟儿,她说话向来这么特别,时间久了就习惯了,这大小伙子的意思,呃,就是指像你我这般年纪的男孩子,快点趁热吃吧!有幸吃到烟儿做的饭菜,你小子可是撞大运了呢。”为了缓解尴尬,南宫锦川赶紧打圆场。 “嗯,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少年文质彬彬的走到餐桌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啧啧。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吃的这样文绉绉的,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其实南宫锦川之前也是这个样子,在柳烟柔不懈的“调 教”下,他才终于正常一点。 “呃,请问,我还能不能再吃一份啊!真是美味啊!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味,即使吃饱了也还想再吃,更何况,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少年很不好意思的作作揖。 “好啊!不过,这一份是要收钱的哦,不然,我们这个小店怎么维持的下去呢。”柳烟柔眨眨眼睛,精明算计的伸手指指他的包袱:“你反正有钱。”看到少年猛点头,柳烟柔才放心的又回到了厨房。 待少年吃饱喝足,柳烟柔眉眼弯弯:“你叫什么名字啊?” “咦,你这个姑娘好生奇怪,明明是知道我的名字,刚才还一个劲的叫,怎么这会儿又犯糊涂了呢?”少年摇摇头,疑惑不解。 柳烟柔咬着嘴唇,缩在袖子里的手没来由的一阵颤抖,怎么会这么巧,也太巧了,长相如此相似,声音相像也就罢了,居然,连名字也一模一样,这算什么?是缘分吗?难道,冥冥之中,这是老天的安排不成! “烟儿,烟儿,你怎么了?”南宫锦川一看她呆呆的表情,痴痴的看着这个陆川的家伙,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看在任何男人的眼里,都太危险了。尤其是这个男人,眉清目秀的样子,他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对不起,我的身子有点不舒服,我想,想出去走走,你们聊。”柳烟柔回过神来,匆忙的说了一句就要出去。 “烟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忘了你现在是女儿身,别太大意了,那就太危险了!”南宫锦川拽住柳烟柔,温柔的帮她整理好人皮面具,他是怕京城中有人认出她的身份,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既然她已经失去了那些记忆,何苦再让她记起来呢。 刚一整理好,柳烟柔就施展轻功快步的移了出去,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老天刚刚跟自己开过一个那么大的玩笑,本以为,会慢慢好起来的,没想到,老天的玩笑,又来了。她刚刚为自己,为陆川哭过一场,下决心要忘掉他,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把自己躲进护城河附近的草丛里,柳烟柔想起跟陆川的点点滴滴,泪水不知不觉又打湿了衣衫。 那时候,身为孤儿的自己高中毕业,考的成绩很好,却因为没有钱,无法再就读大学,一狠心,她报了一个厨师学校学厨,只因为那里只要学两年,就能出师,找到一份薪水很不错的工作了。 可是念大学和念技校,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很难适应,脾气变得很坏,像个小太妹一样喜欢惹是生非,要不是她的成绩好,天分高,嘴巴又甜,老师不舍得惩罚,她恐怕早就被撵走了。 像小太妹一样,又成绩很好的柳烟柔,自然很出名,也很自然的得罪的不少人。还被人惦记上了。 那时候陆川就是一副酷酷的样子,总是面无表情,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好像任何人都欠他钱一样。就这样清冷的性子,仗着自己容貌天分都不错,追她的女孩子都能排到学校对面去,其中有些狂蜂浪蝶,还很不要脸的往上贴。周颖就是这样一只。 可是一次厨师联赛,柳烟柔就走进了他的视野,又莫名其妙的,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依然冷冷淡淡,酷酷的像面瘫,却用着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关心着柳烟柔。从小就没有人疼的她,怎么拒绝的了这种美男诱惑,很快就沦陷了。这就气坏了那些狂蜂乱蝶。 那天,在课堂上,周颖愤恨的找茬跟柳烟柔治气,语言冲突不过瘾,周颖狠命的拿起桌子上的尖刀,一下子刺进了柳烟柔的胸口。 痛,好痛啊!临闭眼之前,她只能看到周颖惊慌失措的眼神,和从别处冲过来的陆川,他是那样害怕,那样无助,那样绝望,看的她的心,更疼了,她不想死,不能死!可是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陆川不见了,熟悉的世界不见了…… ------------ 第六章 祸从天降 柳烟柔自然明白,她的陆川已经消失了,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尽管有着酷似的容貌,声音,名字,但他不是,他是一个跟自己萍水相逢的人而已,从今以后后,她的心里应该淡忘掉那个叫陆川的人,然后把这个叫做南宫锦川的天使,请进来住下才是。 哭够了闹够了疯够了,也到了晚饭时间,再不回去,锦川哥哥和那个少年就要饿肚子了。回到“缘分”,没想到厨房居然被侵占了。那个家伙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呢。 这个叫陆川的家伙倒有些本事,做的饭菜居然比南宫锦川还要强一些,柳烟柔很愿意饭来张口一回,自打走上学厨的这条路,她本以为这种待遇不怎么有了呢?吃了饭,陆川这个客人抢着洗碗,弄得两人都不好意思了。 而南宫锦川,装作没看到柳烟柔红肿的眼睛,她心里呐喊不已,锦川哥哥有心事,否则,他怎会如此漠视自己的情绪,太不像他了? “我刚才已经请示过了,可是南宫仁兄说什么事都要你做主,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待到现在了,烟儿姑娘,你能不能收留我在你们这啊!虽然我的厨艺不怎么样,可像买菜啊!打扫啊这种粗活,我都做得来的,我不要钱,你就当请了个奴隶好了,行吗?”陆川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眼巴巴的瞧着柳烟柔,像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求着好心人的收留。 “哦?你想留在这里?还不要工钱,说说理由吧!你能说服我,自然也就能留下。”柳烟柔悄悄握起藏在袖子里的手,努力的不去看眼前这个人,就算他有再好的理由也好,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去适应,去重新开始。 “只因为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有人即便散尽家财也愿意吃上一口“缘分”小店的好吃的,多少人梦寐以求,这几天我可是询问了不少人了呢?如果我能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就算让我当奴隶,也无所谓啊!真的,我很勤快的,你考虑一下啊!烟儿姑娘?”陆川一脸陶醉,好像能当个奴隶是他人生最大的目标,他愿为此付出一切。 柳烟柔还是没有正眼看他,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行,这位先生,请你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们这了不欢迎你,不好意思。” “为什么?”陆川的眼睛瞪的跟铃铛一样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连南宫锦川都疑惑的拧起了眉头,烟儿从来不是这样一个绝情的人啊!今天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真的跟陆川有过什么瓜葛,所以不想见他?可是明明,这个陆川他……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巧合?还是他想的太多? 柳烟柔低低叹息:“好吧!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就只好明说,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我从来没想过别人会插进来打搅我们,这点活儿我们俩就应付的来。 更何况,你一个文弱书生,身上背着这么多的金银千里迢迢只身一人来到润城,却毫发无损,这样一个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任由自己饿晕了过去?所以,就算我不收留你,你也会活得很好的,所以,请你离开,我们这里庙太小了!” 可怜陆川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南宫锦川,南宫锦川无奈的摇摇头,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 于是深夜的街头,一个少年背着包袱,可怜兮兮的在“缘分”小店外面站了很久。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他衣着单薄,却并没露出半点的萧瑟之意,如果有人经过,看到这个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上翘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恐怕会以为,泽之国出了鬼魅妖孽了呢。 第二天,柳烟柔出去买菜,回来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下了起来。春雨贵如油,庄稼好了,菜蔬长好了,她做菜的限制就会小些,心情不错的翘着嘴角,柳烟柔哼着小曲儿往回走,漫步在小雨之中,连菜篮子里的新鲜蔬菜,都更显鲜艳欲滴了呢。 回到“缘分”,还没放下菜,柳烟柔就发现事情不对了,以往南宫锦川打扫好卫生,总会早早的在侧门等她回来,或者迎着那天必经之路去接他,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好奇怪。 多留了个心眼儿,柳烟柔施展轻功走进后厨,没有人,放下菜往前查看,还是没有人,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锦川哥哥出去了? 坐下来边等边歇着,前面的大门就被狠狠的砸开了,几个捕快模样的人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谁是柳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柳烟柔骇了一跳,她就是柳烟啊!为了方便男儿身份,她才把最后一个字去掉,权称柳烟了。这些家伙,是泽之国的官差吗?锦川哥哥不在,他是真的不在,还是被抓走了? “在下就是柳烟,请问各位差爷,这是因何而来?”柳烟柔强忍着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恭敬的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何而来,哼!你们的小店吃死了人,自然要拿下好好审问一番,我劝你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可就别怪我们几位爷不客气了!”为首的官差冷哼着,那看不起人的样子,让柳烟柔有想扁人的冲动。 “吃死了人,这怎么可能?差爷,我们小店一直奉公守法,卫生健康,怎么会吃死人呢?这一定是误会,是误会啊差爷!”柳烟柔心里咯噔一下,自古民不与官斗,她只是想开个小店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麻烦还是会自动找上门的。 不由分说,柳烟柔就被架着抓了出去,这下好了,开饭馆的最怕出这种事了,即使你的厨艺再好,出现这样的事,恐怕也没人敢来了,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自己呢?锦川哥哥此刻又在哪里? 虽没见过衙门,可柳烟柔直觉,这几个官差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是公堂,这深宅大院,根本就没有半点衙门的样子,他们是假的?那自己不就更危险了?! ------------ 第七章 被人威胁控制 “你们不是官差,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再不放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柳烟柔意识到不对,大声的喊叫,希望周围有人能救救她,她虽然有些功夫,可是身子被架着,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坏,她使不出力气来了。 “你还想不想见你的锦川哥哥呢?如果想的话,麻烦你不要这样大呼小叫,否则,我不确定,南宫锦川还有命活着!”还是那个为首的家伙,这会儿满脸横肉,真是让人讨厌。 锦川哥哥?真的被抓起来了?天,他的武功了得,心智也不差,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别人的招呢?他们两个向来与世无争,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柳烟柔乖乖的闭上嘴巴,任由他们架着自己,在深巷子中穿梭。 柳烟柔本就是个路痴,这会儿来回转悠,早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那个领头的家伙这会儿还是不放心,又把她的眼睛蒙上了,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只有硬着头皮应付了。 被解下眼罩之后,昏暗的屋子让柳烟柔一时间无法适应,这里比师父的石屋还要昏暗,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却也只能看到眼前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而已。不过,就在她旁边有个凳子,反正破罐子破摔,柳烟柔大大咧咧的做了上去,嗯,还是坐着比较舒服啊。 “哈哈,果然有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有心情照顾自己舒服不舒服,在下佩服!”不远处的人影动了一下,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不像真人那般。 “既然来都来了,要杀要剐,我还能选吗?所以只好争取时间,好好的取悦一下自己,啊!说起来我还没吃早餐呢?如果现在有份丰盛的早餐摆在我面前,我想我会更开心,我开心了,你们想要做什么?也许我会考虑一下哦。”柳烟柔小太妹性子显露无疑,无赖又俏皮,超出了想象,眼前的影子居然也被她惊到了,下意识的抬了抬手。 “来人,快去准备丰盛的早餐,越丰盛越好!”那个影子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允诺了柳烟柔无厘头的要求。 “等一下,是两份哦,我的锦川哥哥应该也还没吃吧!我们从小相依为命,青梅竹马,有难同当,自然也该有福同享啊?”柳烟柔幽幽的语气,真能把人气个半死,她才不要任人摆布呢?就算没有办法,她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什么也做不了,气气他也是好的。 “你听到了,赶紧去准备!”昏暗中那个影子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吩咐暗处的手下,手下领命去了。 “呃,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这个屋子实在是太暗了,我怕待会儿吃东西会把自己的手指头吞下去,那就太失礼了,所以能不能,点一盏灯呢?”柳烟柔继续发挥自己气人的本事,恭敬小心的问道。 随着清脆的拍击声,屋子里同时点燃了四盏灯火,霎那间亮堂了起来,柳烟柔借机观察,怪不得这么暗呢?原来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那个人,脸上戴了一张狰狞的铜质面具,怪不得他说话的声音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嗯,好香啊!没想到你这里还有这么这样的高手,那,我就不客气了。”柳烟柔陶醉的闻着饭菜的香味,毫不犹豫的把这些精致的饭菜都吃了下去。 “嗯,谢谢你这样优待俘虏,现在可以说了,你拿锦川哥哥威胁我,把我架到这里来,又让你的手下穿着官差的衣服大肆宣扬,绝了我们缘分的后路,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安排我做吧?”柳烟柔优雅的擦擦嘴,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 “你果然够聪明,也不枉我费了如此多心思,那么,你也知道刚才的饭菜很不一般喽?”面具人语带钦佩。 “我知道,饭菜里有毒,可我不能不吃,我的锦川哥哥他的医术超群,武功卓著,却那样轻易的就被你掳了来,可见你们的手段,很高明,如果我没有其他把柄握在你们手里,那锦川哥哥岂不是要因为我,吃更多的苦?”柳烟柔苦笑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找上我,请问,我的锦川哥哥现在何处,我要见他!” “啊哈哈,好,痛快,我最喜欢跟这样痛快的人说话了,来人,把南宫锦川带上来!”面居然哈哈大笑,震得柳烟柔几乎想要呕出血来。 南宫锦川被两个人架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柳烟柔心疼之极,她冲过去大声的喊:“锦川哥哥,锦川,你怎么样了,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没有反应,只有微温的皮肤和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今朝出门前还温柔可爱的人儿,这会儿怎么就虚弱至此了,可恨她不懂医术,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柳烟柔恨的几乎把银牙咬碎,在这个世上,只有南宫锦川对她最好,无论如何,她不能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决不能! “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想要害死他吗!”柳烟柔紧紧的攥起拳头,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一些,如果她这时候慌了神,被人看扁了,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接下来,两个人都会死。 “你也说了,他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又有超群的武功,我们要担很大的风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昏迷,处于假死状态,他才不会搞出什么动作来,只要你听话,我们会好好照顾他,他就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面具人幽幽的语气,让柳烟柔恨不得抽他,不过她知道,她这点本事,还差得远呢。 柳烟柔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主人,从今以后,柳烟柔唯主人之命是从,您让属下做什么?请主人吩咐,属下一定万死不辞!” “哈哈哈,这下,怎愁大事不能得成,啊哈哈……”随着面具人大笑,柳烟柔当真支撑不住,呕了一口血,他的内力该有多强啊!天,这个可怕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这个异乡的孤魂,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平静的日子了吧。 ------------ 第八章 毒发 从那时起,柳烟柔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开着小店,赚着小钱,轻轻松松的过日子了,不管愿意与否,她被卷入了一场阴谋,避无可避。为了南宫锦川的安全,她一眨不眨的吃些了那些有毒的饭菜,如果不听话,不能按时服药的话,她必死无疑,而那个面具人如此的小心谨慎,即使这样也不肯放过南宫锦川,她只好委曲求全了。 如果当初学医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啊!可惜,一切事情都成了定局。她被软禁在这个幽静的院子里,学习各种各样的事情。 三年过后的今天,通过地图,柳烟柔才算真正了解到无意间她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片大陆上,有许许多多的国家,而其中有两个国土面积是最大的,一个是柳烟柔现在所在的泽之国,它处在大陆的北方,因为多雨多沼泽多森林而被称为泽之国,这里能利用的土地面积有限,却有着其他种种资源,比如森林,比如沼泽。 聪慧的老百姓们利用这些资源,小日子倒也过得很和乐,但可惜,王室因为国富民强而逐渐贪图享乐,只是佞臣当道,苛捐杂税愈发的沉重,渐渐的,民不聊生,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激起的民愤,也从来没有停息过,所以很多人会有避世的念头,师父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个则是处于大陆南方的天府国,那里雨量适中,土地肥沃,百姓多以种地为生,但再怎么好,农夫们也要看天吃饭,因此,日子过得尚可。南北被一条叫做泽河大河拦腰截断,再加上经济实力和政治势力勉强相当,这样南北才能相互抗衡,两个大国也才相安无事的过了一百多年。 其他的一些小国家,多是一些异邦小国,分布在东南西北各个角落上,倒是各得其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其实暗地里暗潮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什么娄子,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柳烟柔新认的这个主人,她不清楚他是哪一国的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就这样被软禁在这里,被逼着学习泽之国的礼仪,学习武功,学习使用暗器,学习怎样察言观色,学习雕花小楷这样的几乎大家闺秀才会写的字。 她每天都被训练安排的满满的,稍微有一点差池,就被罚不能吃饭,犯点错误就要被罚,幸好,他们允许她每天去看南宫锦川,给他喂饭。她明白,这是安她心的一种法子。 每隔三天,都会有专人给她送一粒药丸,当面看着她吃下。这个人如此心思缜密,一点空子也没有,她甚至连找人查看这药丸有什么成分都不可能!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那个面具人居然一次也没有召见过她,她都要疯了。“我要见主人,我有要事,请您代为通传!柳烟柔捏着这枚救命的药丸,就是不肯吃下去。见来人没有反应,她干脆把药丸扔到了地上:“我死不足惜,可是这位大哥,你们要是没了我,再想训练一个这样的人,当然不是不行,只恐怕到时候会耽误了主人的大计呢。” “你等着,我这就去请,不过,你别得意,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像你这样的人,我们有好几个呢!”送药大哥恨恨的威胁着,看她的眼神好像神坻在看蝼蚁那样,气的柳烟柔直跺脚。 等了好久,面具人也没有来,倒是刚才一时意气,把苦难招来了。虽然刚开始疼的时候她很没骨气的拾起地上的药丸吞了下去,不过好像有点晚了。 好痛啊!如同千千万万只滑腻的小蛇,从柳烟柔的五脏六腑中钻出来,他们吐着危险的信子,逼近柳烟柔每一处敏感的神经,她忍不住痛的在地上打滚儿,很快衣服全都被湿透了,她狼狈不堪,一波一波的痛楚几乎让昏厥过去,但怎么也不行,尽管痛苦万分,她就是神志清楚的很,这又是另外一种非人的折磨了。 柳烟柔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酸痛,脑袋像被人拍了十几下一样那样疼痛,但好歹,比起刚才来说好多了,天居然已经黑了吗?她这是昏迷了多久啊!现在是不是代表已经没事了呢? 努力撑起身子,柳烟柔慢慢的坐了起来,因为开着窗户,屋子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还有些飞虫在作怪,今天惹怒了看守,恐怕晚饭就别想了,但至少,还得准备皂角水,防蚊虫还是挺管用的。 “呀,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啊!吓我一跳。”她好不容易才挪下床,就看到了她的主人,那个面具人。此刻,她哪里有做手下的自觉,看她那样娇哂的表情,倒是像在和情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呢。 “不是你要死要活的要见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我吓着你了,柳烟柔,怎么都是你的理,我不跟你计较,说吧!什么事啊。我今天心情好,你倒可以说说看。”因为面具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很怪,其中似乎夹杂着什么样复杂的情绪,柳烟柔察觉到了,但没有往细里深想。 “主人,我只是想要您放过我的锦川哥哥!”柳烟柔觉得头重脚轻,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自然会更加珍惜生命,更何况刚才,我也尝到了那毒药的威力,更加不敢乱来,可是锦川哥哥像活死人一样的,时间久了,他的身体机能会出现问题,总有一天,就算你给他解了毒,他恐怕也残废了啊!” “哦,果然心疼自己的情郎啊!可是他一旦醒过来,依他的性子,他的本事,我不是自找麻烦?”面具人透过铜质面具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跟有点变质的声音,那双眼睛却在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时,流露出很古怪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主人,您如此的神通广大,我想有一定一种药,能让他忘记我,那么,他又怎么会成为主人的威胁呢?他只是一个隐居世外的普通人而已,求主人不要难为他,大不了,让他远离这里,我情愿永远不见他,只求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柳烟柔心痛的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 ------------ 第九章 躲过一劫 柳烟柔咬着银牙,痛心的提出自己的条件。如果能换回锦川哥哥的平安,她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他还活着,早晚,两人还可能有再见面之时啊。 “你真的愿意,用自己的自由换取南宫锦川的自由,绝不反悔?”面具人依然眼神古怪:“你真的一点医术也不懂?” “我想主人预谋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吧!自然把我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对不对,所以,您不应该不信自己的调查啊!主人若是允诺了我这小小的要求,烟柔必定肝脑涂地!”柳烟柔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求能够救下南宫锦川,他守护了自己三年,现在也轮到自己,守护他了。 “肝脑涂地?怎么样都可以吗?那么,拿出诚意来给我看!”柳烟柔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意思,就被面具人小鸡子一样提留了起来,然后扔到了床上。床板那样硬,而他的力气又那么大,柳烟柔疼的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接着嘴巴就被一只手被捂住了。 柳烟柔大骇,这是干什么?难道是突然间兽性大发吗?他不是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细作的吗?既然这样,他怎么敢,破了自己的身子,那他的筹划?嘴巴被捂着,柳烟柔简直就要窒息了,好大的力气,她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干着急,嘴里“呜呜”的叫唤着,试图唤回面具人的理智。 更坏的还在后头,柳烟柔被憋的七荤八素的,却听到了“嗤拉”一声,声如裂帛。虽然现在天气渐渐转热,她还是能感觉到身上一凉,接着就有个身体压了上来。那只手透过肚兜,不安分的抓着柳烟柔胸前的丰满,揉着,抓着,捏着,不带任何的感**彩,只有赤果果的情欲,柳烟柔疼的不得了,可是又无法痛呼出声,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接着,卧室里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吼声,粗重的喘息声,他一路的攻城略地,眼看就要进攻到那片神秘的处女地了,柳烟柔极力的扭动着身子反抗,即使没有用也要一试,她不知道这样的反抗,在此时的男人眼里,是一种怎样极致的诱惑。 怎么办,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人给xxoo了啊!在这个异世,她才不到十五岁啊!更何况,她恨眼前这个男人,恨极了! “呜呜……”拼尽力气的大叫着,柳烟柔终于咬到了面具人的手,面具人吃痛把手拿开,猛然灌入胸肺的新鲜空气让她忍不住的咳嗽,但她顾不得了,边咳嗽着,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把这个登徒浪子推了下去! “主人,你疯了!咳咳咳,万一我的清白之身没有了,你以后要拿什么完成你的计划!如果你把我派给什么王爷皇子的,却不是清白之身,我当场被格杀不错,你的计划可要怎么办,你的宏图大业怎么办!” 柳烟柔赶紧把被子拉过来盖上,被憋得通红的小脸,委屈的大眼睛,的白皙修长的脖子,浑圆白嫩肩膀,此时任哪个男人看了,都收不起自己内心熊熊的烈火! 面具人被推到地上,狼狈,他气愤的扭过头,先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皱了皱眉头,有些心虚的把衣服拢好,才给柳烟柔丟过去一件衣服:“赶紧穿起来,该死的!”接着逃也似的逃出了这间房子。“真是该死!” 卧室外的树枝上,面具人恨恨的看着里面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唉!说狠心,他到底还是过不了她的美人关呢?从很久以前,他就招架不了她的魅力了,这些日子以来......面具人用力的握着拳头,任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柳烟柔手忙脚乱的穿起这身对她来说太过于肥大的衣服,然后缩进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刚才真的好险,那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变了一副样子,自己说什么刺激他了吗?那锦川哥哥的事,到底怎么样,她刚刚逃过一劫,再也不敢见那个人了,那么锦川哥哥怎么办? 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柳烟柔觉得自己好无助,坏事接踵而至,先是她终于下定决心忘掉以前,扑入南宫锦川的怀里,接着就遭遇绑架,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地步,往后该怎么办呢?她的锦川哥哥,该怎么办? 忍不住的,柳烟柔崩溃般的大哭起来,就让她任性的哭一回吧!总是能想到办法的是不是,想要见他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不在这样封闭的场合下就会少很多麻烦的,无论如何,一定要替他争取到自由的机会,只要他活着,无论她以后的日子多么艰难,好歹还有一个念想,她不会放弃的! 可是以后的几个月,她都没有任何的机会见到面具人,心下着急也不行,柳烟柔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更加努力的表现自己,是自己看起来很有利用价值,只有这样,锦川哥哥才能平安,他活下来,才能等到重获自由的那天不是吗。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有半年,她终于熬到了这一天,面具人说他学的差不多了,以后可以出去执行任务了,不过,要带上特制的面具,柳烟柔知道,机会又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放心,你的锦川哥哥,很快就会和你见面的,有好几个月没有见他了吧。”面具人施舍的语气,让柳烟柔想抽他,不过鉴于前番的教训,她可不敢随便惹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脸的家伙。 “那就多谢主人了。”柳烟柔才不跟他计较,最重要的是锦川哥哥安全那就够了。她的第一个任务,是去杀一个泽之国的朝廷命官,那个奸臣把持朝政多年,油盐不进,但他单单喜欢纯洁的少女,他的名字叫做,柳名博。主人吩咐她万不得已的时候,把人皮面具摘下来。 只是一样的姓而已,柳烟柔并没有多想,她只是在担心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她这双洁白的手,要去杀人了?虽然任务上所提的这个人,她确实有所耳闻,是个不折不扣混蛋,可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 第十章 不堪的真相 被秘密训练的时候,柳烟柔就被灌输了许多杀手,细作该有的无情,狠心,忠心,可是这种洗脑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算上前世的年龄,她已经有二十四岁了,那时候大学毕业也该找工作了,是个大人了,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人生观,又怎么轻易被洗掉的,只是那时候,如果不听话就要受罚,所以她装的很像。 为了完成任务,柳烟柔一大早起来,就到柳相府去了,她有三天的时间完成这次任务,所以她要用一整天,观察这个柳名博的行动规律,看看什么时候会有机会。 她趴在柳府大门上,亲眼看着那个满脸横肉的老头子在吃饭的时候,居然身边都有两个保镖,换衣服去上朝时,路上更是有八个保镖护着他的马车,把他防的滴水不漏,进宫以后,柳烟柔自然不敢跟着,看来在外面没有动手的机会,只有求,在相府有所动作了。 做人皮面具的方法,她学过,戴上面具,她就以自己的甜嘴,求得了进相府做丫鬟的资格。管家见到她时,不知为什么?柳烟柔觉得他有点怪,待到她开口说话,管家的神情就更奇怪了。而且对待她的态度,更加的温和有礼。 柳烟柔觉得奇怪,而且为什么觉得这相府有一丝丝的熟悉呢?相府那么大,依她路痴的个性,哪里是哪里,她只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一遍,就全都记下了。 据管家所说,这相府的主人有个原配夫人,早已经过世了,没有留下子嗣,而后来娶了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是天不垂怜,长到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去山上进香,遭遇土匪,为保贞节,自杀了。土匪们感念她的刚烈,派人把她的遗体送下了山,还自动去官府投案。 就这样,当时还是侍郎的柳名博,因为这个好女儿,皇上特别的嘉奖,没几年的功夫,居然升到了相国的位置,只是可惜,他似乎命中无子。夫人自小姐去世之后,在西厢建了个小佛堂,整日吃斋念佛,很少踏出佛堂,而新娶的两房小妾,也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柳烟柔冷哼着,为什么会绝后啊!肯定是这个老头子做的亏心事太多,损了阴德。这已经是一种很严重的惩罚了,可是这个家伙活着,把持朝政,蛊惑上听,因此受害的人,不计其数,这种祸害,是不该留在世上的。 还是等他下朝以后再观察他吧!现在,她倒是有兴趣见见那位吃斋念佛的夫人,她嫁了一个这样的老公,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肯定很可怜的。 单调的敲击木鱼的声音,点燃的香飘散出来的特殊的味道,低低的吟唱,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柳烟柔虽然是个小丫鬟,可她颇受管家的喜爱,因此府里的下人也都不会多为难她。 站在佛堂门外,柳烟柔能看到这个女人的侧脸。三十几岁的熟女,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皮肤白皙,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她面部没有多少表情,只怕除了念经之外,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信女柳向氏,一心向佛,别无他求,只求菩萨保佑,我那苦命的女儿还活在人间,保佑她没命没灾,保佑我们有一天,还有重逢之日,菩萨,信女一生孤苦,愿意长伴青灯古佛,求菩萨保佑我家烟柔,平安喜乐,今天是烟柔的生辰,假如他还活着,她应该有十五岁了,求菩萨保佑。” 柳烟柔在外面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门框,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也不自知,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烟柔烟柔,柳烟柔,就是她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吗?她真的已经死了的话,为什么这位夫人,好像不确定她是不是活着呢? 本来这件事已经跟她没有多少关系了,可是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咆哮,她说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愿了了,她才肯离开这个地方,把躯体让给柳烟柔。听得她脊背发凉,心里发怵,几乎想要夺命而逃了,这怪力乱神的,真是玄乎啊。 不由自主的,柳烟柔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慢慢的移到柳夫人前面,香火台的后面。“夫人,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烟熏缭绕之间,柳烟柔用内力确保自己不会被熏死。柳烟柔的声音,自己的母亲怎么能听不出来,柳夫人惊奇万分的睁开眼睛:“烟柔,是我的烟柔吗?为娘的盼了好久,才终于又见到你,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啊!”说着她就要往前走。 “站住,别过来!”柳烟柔赶紧阻止,这会儿她也只剩下嘴巴是自己的了,可是没有办法,看来她只能按照吩咐,问一问了。 “夫人,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一定会让柳烟柔想办法把你接出去的。”柳烟柔定定神,止住柳夫人的脚步,轻轻问道。看到她激动的点头,柳烟柔开始了身不由己的盘问。“柳烟柔自杀之后不是死了吗?被装进了棺材,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点一点的告诉我。” “冤孽啊!那天烟柔被送到府上来,说是死了,谁知道守灵时,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活了过来,老爷他,竟然狠心的要将活过来的烟柔重新封死在棺材里,我拼命的求饶都不行,最后,最后是烟柔的贴身侍女,李代桃僵,而真正的烟柔,则在重伤昏迷之时,被家丁连夜的送走了,从此之后,人海茫茫,不知道我可怜的孩子,是死是活,流落在何方啊!” 柳夫人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的,趁着这个空,柳烟柔赶紧的跑掉了,来到另外一个无人的房间。为什么呢?她怎么也想不通,已经醒过来的,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有什么理由,又怎么忍心把她杀死! 这个女孩子,何其的可怜!恐怕她活着的时候,同样受过很多委屈吧。不过现在她柳烟柔重生了,就再也不会受这些委屈,也绝不再任人摆布,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 第十一章这是锦川哥哥 为报答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孩子的恩情,她决定,杀掉那个混蛋,把柳夫人接出府,从小没有母爱的她,如果在这异时空接受一份难得的母爱,同时替她赡养她的母亲,岂不是冥冥之中的另一种报偿吗。柳夫人,您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好了,等着我! 现在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定了定神,柳烟柔伺机等待着,资料上有写,午饭过后,他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个老头又不会武功,他睡觉的时候,应该就是一个好机会,至于杀人之后怎么样才能逃脱,唉!这里守卫如此森严,若不是面具人存心要自己死,那么他可能另有安排,想不明白,再说吧。 如果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就死了的话,锦川哥哥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唉!战场上,不求生反求死,这本来就是大忌,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管他呢。 柳名博的卧室很简朴,简朴到柳烟柔都不敢相信,这是堂堂相国的卧房吗?他不是个大贪官的吗?他不是赚的盆盈钵满的吗?为什么反而在最该舒适的地方,却这样简陋,这个房间,堪比那时候在谷底的简陋小木屋了。 不过很快柳烟柔就发现这其中的道道了。这样简陋空旷的房间,几乎连藏个人都藏不住,多少增加了不少的安全指数,再加上屋外那些保镖明里暗里的保护,真的好难下手。可见柳名博有多么老奸巨猾了。 藏是藏不住的,只好大摇大摆的进去。柳烟柔打听到他喜欢用一种熏香,如果才一会儿,香就烧完了,不就该换了吗?不就有机会进去了。于是趁着那些保镖还没回来,柳烟柔偷偷的进去把香炉里的香做了手脚,然后再悄悄出来。 伺候柳名博熏香的小丫头,恰好今天身子不舒服,跑了好几回厕所了,柳烟柔在一边偷笑,然后很热心的说因为第一天来,还没有具体的安排,闲的很,可以暂时替代她的工作。于是她终于找到借口在那么多侍卫的监视下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她这副身体的亲生父亲,他虽然很坏,可是毕竟,毕竟,唉!柳烟柔挫败的发现,她根本就下不了手,拿着那把尖锐的匕首的手,在微微发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站在床边,轻微的呼吸并不足以吵醒床上那个人,只是,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该怎么办,为了这样一个人,她要把自己和锦川哥哥的命都搭上吗?心里激烈的挣扎着,柳烟柔觉得全身都冒汗了, 却还是动弹不得,下不了手。 忽然,从外面窜进来一个男子,穿着护卫的衣服,那样迅速,在柳烟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已经欺身近前:“烟,你在干什么!”他夺过柳烟柔的匕首,就想朝床上那个人刺。说时迟那时快,忽然,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床前的两人就重心不稳,直往下栽去。 这里居然有个机关暗道,怪不得呢?柳烟柔知道等待她的肯定是暗牢之类,不过她现在并不担心这个,而是刚才那一声:“烟,你在干什么!”,那种熟悉的声音,她听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听错,没错,那是锦川哥哥的声音,比以前的感觉稍嫌冷峻,却绝对错不了。 他回来了,无论如何,锦川哥哥回来了,他就在自己身边!即使现在是要下地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紧紧的抓着南宫锦川的胳膊,闭起眼睛听天由命。 “烟,你放开我,放尊重一些!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如此的不知检点!”南宫锦川冷声说道,还没等柳烟柔回答,他们就停止了滑动,跌落在冰凉的石头上了。 柳烟柔赶紧放手,也许是弄错了,也许是他太想念他了吧!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可能声音相似的也很多啊!这个家伙,只是那面具人派来帮她,监视她的吧!唉!白高兴了一场,还被这家伙误会她了,一瞬间,柳烟柔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这是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四面和地面都是石头的,冰冷而黑暗,为了完成任务,她中午本来就没吃饭,这会儿紧张失望难过,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真是又冷又饿心又寒,躲在一个角落了抱住自己,沉默不语。这个时候,若让那个阴险狡猾的老头子知道他们是被派来杀人的杀手,那就真的活不了了,必须得想想办法才行。 “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就,摘下这人皮面具。”面具人的叮嘱犹在耳边,柳烟柔皱眉,难道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可是?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柳烟柔沉声问道:“主人派你来帮我的?” “嗯,我是锦,就像你的代号是烟一样,我刚刚才进入组织,所以可能毛躁了一些,害你也被抓了,对不起啊。”锦还真是刚刚入行。虽然稍觉性子冷淡,但还没有变得冷血无情。 柳烟柔内心又是一惊:“锦,锦,这不就是南宫锦川的锦吗?这个人就是锦川哥哥,他一定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不过面具人能留锦川哥哥在自己身边,就算他失忆了,也没什么?最起码知道他是安全的。 那么现在,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才行。她小声道:“好,不过你记住,我们这一行是不应该有感情的,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待会儿如果有人要审问,你记得,什么也别说,都交给我。 我是女孩子,经受不得皮肉之苦,所以他们肯定会先向我下手,如果我们的供词不一致,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记得,一切交给我就行,有人来了,记得!” “来人,把他们两个人绑到架子上,本相要亲自审问!”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淫 荡。 来了,老家伙来了,要想救下两个人的性命,一切,都要赌一把了。柳烟柔稳了稳心神,安静的被保镖架着绑了起来。 “点了他们的穴道,你们就可以下去了!”柳名博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冒着猥琐的光芒,看的柳烟柔浑身发毛,她的父亲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教出个那样的女儿呢? ------------ 第十二章 两相博弈 柳名博拿出一块黑布,把南宫锦川的眼睛蒙了起来,转向柳烟柔。“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在家学针织女工,怎么学男人家干起杀人的勾当来了,不过,一看你就是个心软的孩子,不然,怎么会犹豫了那么久,也没有下手呢。” “你没有睡着?”柳烟柔面色一变,她看了那么久,却没有看出来这个老头是在装睡,他为什么会装睡呢? “哈哈,睡着?今天本相的香炉跟以往有所不同,我就知道肯定有事,这些年来,本相所遭遇的暗杀还少吗?你这样嫩,还差得远呢?说吧!想活还是想死!”柳名博那双眼睛贼溜溜的在柳烟柔身上乱看,上三路下三路,看的柳烟柔真想抽死他,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简直是衣冠禽兽! “当然想活,是人哪有想死的呢?大人,相国大人,您只要让我活着,怎么都行。”柳烟柔努力堆出一脸笑容。 南宫锦川被蒙着眼睛,依然气定神闲,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被抓起来马上就要砍头的刺客,他支棱着耳朵听着烟跟柳名博的对话,好奇着这个女孩子刚才如此自信,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那么现在本相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说出幕后主使人的名字,二嘛……哈哈,你只要……”柳名博没说完,就被柳烟柔打断了,她怕下面的话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大人,你过来,离我近一点啊。”柳烟柔急忙打断他的话,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这是她很久以前学过的唯一一个勾引男人的小方法,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柳名博会意,欺身向前,既然被点了穴道绑了起来,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女孩子现在真的为了活命,什么都肯做,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左不过享受完了再杀,那才不枉他费了一番心思嘛。 “大人,你看我的脖子多白多细啊!来啊!摸一下,摸一下嘛。”柳烟柔对着送过来的脑袋轻轻的说着,柳名博急色的听命行事,真的把大手摸向了柳烟柔的脖子,她觉得一阵恶心,这个家伙应该很容易摸到那人皮面具的边缘吧。 “大人,你有没有摸到这里有个东西啊!我本人可是长得比现在要好看的千百倍呢?难道你不想看看吗?”柳烟柔继续柔声诱惑道,她的声音发嗲,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呢。 “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花容月貌,小娘子,刚听你的声音,我的骨头都要酥了呢。”柳名博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他摸索到人皮面具用力撕了下来,见到真面貌的那一瞬间,他的面部表情就像京剧里变脸般,格外的五彩斑斓。 “烟柔,怎么会是你!”柳名博瞪大了眼睛,手像触电般的缩了回来,语气里是满满的惊讶和愤怒:“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柳烟柔知道该开始了。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爹爹,你还记得烟柔?”话音未落,眼泪便大滴大滴的滴落下来:“我还以为,爹爹早就把您这个唯一的女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呜呜……” 柳名博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疑惑着:“你真的是我的烟柔,你还活着?” “爹爹,你向来多疑,现在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信了吗?三年前,我为保贞节自杀,爹爹狠心将女儿抛弃,幸而女儿命大,被我身边的这个人救了下来,若不是他,女儿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爹爹,女儿那时候高烧不退,而且胸口的伤口还血流不止,昏迷了那么久之后,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我只记得我的名字,爹爹把我抛弃的事情,女儿也是后来根据这个名字才调查出来的,你可知道,得知真相后那一年,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看着柳名博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还好还好,他并不是灭绝人性的,她满意的叹了口气:“这一年,女儿就像在地狱里游走,我恨你,却又挂记自己的父母,这样的矛盾,几乎把我撕成两半,爹爹,你记不记得,今天是女儿十五岁的生辰,也是您埋在土里的烟柔的死祭啊!女儿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跑了过来。 我戴着锦川哥哥制作的人皮面具,带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终于混了进来,走到了你的床前,我恨,爹爹,可是我,我下不了手,爹爹啊!我下不了手啊……”说着柳烟柔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无声的流泪更显得可怜楚楚,柳名博身上剩下的那一点点良知,竟好像被唤醒了。 “孩子,爹有爹的苦衷啊!爹从小教你女训女德,你应该知道,为保贞节自杀这件事,连皇上都知道了,大为褒奖,可是如果你活过来,不仅是欺君之罪,就是市井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的,爹爹也是迫不得已啊!最后只能想到李代桃僵的办法,放你自由,爹爹是爱你的啊!” 柳名博老泪纵横,柳烟柔直想冷笑,他想到的办法!如果不是杏儿,自己恐怕就要被活埋了!有这样一个爹爹,是柳小姐的不幸,可是她有一个慈爱的母亲,和一个忠心到愿意替她死的杏儿,却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爹爹,真的吗?呜呜,我现在真后悔,若我当时得知真相就跑来问爹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一年多了,现在知道真相,烟柔觉得舒服多了,再也没有遗憾了,即使下一秒就会死,女儿也心甘了。”柳烟柔继续感动。 “你怎么会死呢?女儿,我这就命人把你放了,你放心,老皇帝年老体迈,没有多少日子了,只要他一朝驾崩,爹爹就找个由头让你娘重新把你认为女儿,从次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柳名博眼底算计的眼神一掠,立马恢复老泪纵横的模样。这些都被柳烟柔悄悄的看在了眼里,锦川哥哥,我们,不会死的,你放心! ------------ 第十三章 愤然自杀 “谢谢爹爹不杀之恩,那么爹爹,他呢?我的锦川哥哥,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三年相伴,早就已经惺惺相惜了,知道我的身世之后,他为我不忿,才会做出傻事的,求爹爹也将他一并饶了好不好?”柳烟柔哭的肝肠寸断,可怜楚楚,她一定要救南宫锦川! 柳名博脸色又一变:“女儿,爹爹知道你心存仁厚,可是这个小子刚才,是真的想杀我,我怎么能放过他呢?你就别管他了好不好,待会儿我安排你娘跟你见面,她想你想的都快要发疯了。” “爹爹!你不信烟柔?可锦川哥哥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啊!如果爹爹非要发怒杀了他,女儿愿意替他一死,也算是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柳烟柔坚定的挺身而出:“而如果爹爹放过他的话,要女儿做什么?女儿都会赴汤蹈火的。” 柳名博沉吟半晌,帮柳烟柔把人皮面具重新戴好,南宫锦川的黑布摘下来:“来人,松绑,把这两个人安排到我们西厢房相邻的房间好好看护起来!” 很快,柳烟柔终于成功救下了两个人。虽然暂时被软禁,至少性命应该是无碍的,柳名博知道南宫锦川的重要性,他又想打自己女儿的坏主意,让她帮他谋取更多的利益,自然也不敢对南宫锦川怎么样。 先美美的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再大吃一顿,柳烟柔和南宫锦川这会儿的小日子,真是堪比神仙呢?除了身上的要穴被点,施展不出武功,不能走出院子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秋高气爽,院子里有很多很多的小鸟儿,柳烟柔招人喜欢的地方就在这里,有好几只五彩斑斓的小鸟儿围绕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叫着,欢快极了,柳烟柔也喜欢的紧,她带着这几只鸟儿回房,喂它们吃好吃的,这样反复了几天,守卫们都见怪不怪了。 因为老爷吩咐除了自由之外,在其他方面都不许为难他们,再加上这还是第一次有刺客被抓却会是这样的结果的,他们都很佩服这两个人,所以对他们格外的厚待一些。南宫锦川打被软禁在这儿后,他就一直躲在房间里足不出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倒是柳烟柔,活跃的很。 三天后,见守卫们的警惕放松了,这天柳烟柔把那几只小鸟儿带到屋子里逗弄,只见其中最平凡的一只,叽叽的叫了几声,柳烟柔脸色一变,沉默了半晌,居然学着小鸟儿的声音,也叽叽的叫了几声,接着,就把这些小鸟儿全部都放了出来。 吃过晚饭,柳烟柔把床上的床单撕下来一条,套过房梁打了一个结,一咬牙,就把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闭上眼睛等死。她知道这会儿守卫们要轮班吃饭,吵出很大的动静,所以即使她踢凳子,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可见她一心求死的信念,有多么的坚定。 南宫锦川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作为俘虏的自觉,他优哉游哉的回忆着地牢里那精彩的一幕,心里在为柳烟柔叫绝,她真是个人才呢?嗯,不可多得的人才。 忽的,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椅子翻倒在地的声音,习武之人耳朵格外灵敏,南宫锦川很想看看隔壁发生了什么事,可又一想,这丫头诡计多端的,不知道在玩什么?要是拆穿了,就不好玩了,于是他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没有动。 上吊的感觉,怎么说呢?很快她就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看是受训时住了半年的那间房子,熟悉的感觉,自己终究还是,被救下来了。 她支撑起身子想要下床,一个人影猛的过来:“啪”的一下,狠狠的扇在柳烟柔脸上,她一个趔趄翻到在地,脖子上的伤口和这一巴掌,疼的她直冒冷汗,倔强的性子显露出来,柳烟柔冷笑一声,又强撑着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艰难的挪到凳子上坐下。 面具人气急败坏,欺身上前,大手一挥,又想扇她,柳烟柔强忍着疼痛激动的咆哮:“你打,打啊!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为什么要救我,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这一番话,让面具人那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来了,他狠命的捏着柳烟柔的下巴:“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坏了我的大计,你又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逼死你的锦川哥哥!难道你什么也不要了吗?” 面具人力气极大,不过这里伤那里病的,她也已经麻木了。“是的,今天我给你传递消息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太累了,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与其任人摆布,不如一了百了,你以为你能救下我一次,还能救下我第两次,三次,四次!”柳烟柔冷笑:“我心意已决,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来,杀了我。” 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具人的表情,只是捏着柳烟柔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柳烟柔忍痛闭上眼睛,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我知道你小小年纪遭遇如此坎坷,你心灰意冷,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你看看脖子里这道伤痕,几乎要把你的脖子给截断,可是柳烟柔,你什么也不要了,你的锦川哥哥,你也不要了?”面具人沉默良久,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语气不明的幽幽问道。 “人死如灯灭,我死了,自然也不用再去管他,如若他运气好,你们肯放过他,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他运气不好,你们要杀要剐,我也无能为力,他的救命之恩,我今天已经报过了,而青梅竹马的情分,我们也只好来生再续! 你不用巧舌如簧的告诉我,你会让他生不如死,我现在想通了,我死了之后,他怎么处置,悉听尊便,反正我也都不知道了,也不会心疼。” “你今天报过了,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面具人坐下来,一副长久作战的准备。 ------------ 第十四章 狠心博弈 柳烟柔继续冷笑“你还要接着装吗?我跟南宫锦川相对三年,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习惯,他的一切的一切,我有哪一点不清楚,你以为给他戴个面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今天若不是我,柳名博怎么会放过他呢。 说起这事,我还真得谢谢你,费尽心思的安排了这一出好戏,让我终于得知了自己有多么不堪,母亲遁入空门,在佛堂闭门不出,如行尸走肉般,父亲是个道貌岸然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在他的眼里,除了功名利禄,金钱财富,什么也没有,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谋杀,谋杀不成,就扔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她的女儿大难不死,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出落的如此楚楚动人,他的心里就燃起了另外的念头,若不是她的女儿还有用处,他怎么肯放了南宫锦川,哈哈,多么感人至深的父女相认啊!你传消息让我一切听从柳名博的安排,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这些都是你的精心安排,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有这样一对父母,我本就心灰意冷,唯一的念想锦川哥哥,为了他我委曲求全,我明知那饭菜有毒也毅然的吃了下去,我只不过想要拿自己的自由换取他的自由,让他从此天高海空,我也算牺牲的有点价值,可是结果呢? 结果我得到了什么?你确实按我的要求给他消去了记忆,可是你却试图把他变成一个冷血的杀手!他还是摆脱不了你的控制,我那天的苦心也白费了,从此以后,他只是个杀手,与我毫不相干。 这世间,没有半点可恋之处,我又何须再苦苦挣扎,现在死了,下辈子投胎,就可以重新来过,不是比现在要好上千倍万倍,这样不堪的日子,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反正柳烟柔早在三年前,为保贞节的时候,就已经自杀死了,我又何惧一死!” 一番话句句出自肺腑,柳烟柔强忍着胸臆中波涛汹涌的难过,倔强的不肯掉一滴泪,她的语气很平静,她的态度很平和,好像再说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样,她字字珠玑,若面具人摘下面具,定能看到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都是人,都是有感情的,面具人即便再狠,面对这样一个要强又楚楚可怜的美人,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去诉说自己的哀怨,他怎能不动容! “柳烟柔,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你不再寻死,好好替我办事,我立马把南宫锦川的毒解了,像你说的的,他虽然不再认识你,可他会平安无事的活在这世上,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去找他的麻烦,你看可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不用了,晚了,哀莫大于心死,如若你昨天来跟我说,我会欣喜若狂,我会感念你的大恩,可是今天,你走吧!求你了,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给我留一点尊严。”柳烟柔强忍的泪一瞬间滴落下来,她嘴角上翘,却依然坚定而绝望,扭过头去,不再看面具人。 “来人呢?把南宫锦川给我带过来!”面具人望着柳烟柔倔强的背影,无奈的吩咐道,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南宫锦川那里,就不能再有什么安排了,玩的太大的话,这个丫头,可是真的会自杀的。 很快,南宫锦川就被带过来了,一见到面具人他就想下跪,被他拦住:“南宫锦川,这是解药,吃了他以后,你就不再是我们组织的人了,你将会忘记在组织里的一切,记忆停留在之前,我们也决不再与你为难,你要不要?” “主人,你怎么会,难道是锦做错了什么?”南宫锦川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没有,只是,你的性子太过善良,不适合这个行业,吃了它吧!我们还等着呢?快吃,别让我再说第三遍!”面具人冷声道,吓得南宫锦川赶紧视死如归的吞下药丸。此时的柳烟柔,正戴着另外一张人皮面具,背对着面具人。南宫锦川咕咚一下晕过去之了,她焦急的转过身来,脸上却不敢有过多的表情。 “我现在就派人把他送到城里的客栈中,你跟着过去照顾吧!等他醒来之后,他就不记得我,也不会记得你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这药也有坏处,有可能会使他性情发生变化,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会认识,你可以请各种大夫替他诊治,确定他身体无碍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面具人仔细的叮嘱着:“到时候我自会派人来接你。去吧。” 柳烟柔点点头:“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还是谢谢你,若他安然无恙,我必定会报答。”脖子上系上一条丝巾,柳烟柔就出门了。她刻意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样子也还算清秀,不会吓到人。 直到在客栈安顿好,那些人都走了,柳烟柔才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笑容。是了,她拿自己的性命来了一次豪赌,那只鸟儿她认得,是受训鸟语时的其中一只,她接到消息,面具人要他一切听从柳名博的安排,她就知道,自己又被设计了。 所以她要反抗,起码,锦川哥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她狠着心给面具人回了话,然后极其逼真的来了一次自杀。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哪一个环节有假,都不可能骗过他们,她唯一的筹码就是他们是一伙的,而她,是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没了她,计划最少还要后推一年。 老皇帝已经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无论如何,值得一赌,而现在,她赢了,她的锦川哥哥从此以后,将真正的自由,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了。 至于自己,柳烟柔明白,接受了这个身体的恩赐,也就意味着背负着这个身体所该承受的所有磨难,柳小姐虽已死去,可她柳烟柔,九死一生,定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出个名堂来!你们都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苦难,我定十倍百倍的偿还!终有一天,你们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来招惹我! ------------ 第十五章 离别苦 客栈里,她现在还可以呆在这里,知道锦川哥哥醒来,跟她道个别,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面具人所说,会忘了一切。吩咐小二哥把京城里所有有名的大夫都请来,柳烟柔为了防止面具人收买人心作假,她一定要确确实实的搞清楚才行。 所以这会儿客栈里哗啦啦聚集了二十几位的大夫,他们一一为南宫锦川诊脉,每一个都回答,他只要醒过来,就不会有大碍了,柳烟柔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床上的锦川哥哥,依旧是那副姣好的天使般的容颜,他睡的很香很甜,呼吸匀称,面色红润,看样子真的只是睡着了。柳烟柔忍不住用自己的小手,轻轻在南宫锦川的脸上来回摩挲,她要把这一刻的南宫锦川刻进脑子里,刻进心里,往后苦难的日子,她既然答应了,就会信守承诺,努力的挣扎求存,只要一想到锦川哥哥,她就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了。 她最喜欢南宫锦川的嘴巴,天生的一副笑脸,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即使生气,嘴巴也依然保持着上翘的弧度,好像天底下所有的烦心事,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一样。三年了,三年来,她在南宫锦川的感染下,慢慢的变了,变得心宽体胖,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柔韧。 她的锦川哥哥呵,从今以后,不知道哪一位俏佳人有幸跟你生活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陪你走完漫长的人生路呢?柳烟柔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深爱,如果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的话,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神态? 记得很久以前,他们俩之间发生过一件很尴尬的事,柳烟柔不觉得有什么?但在古代,一个男人赤 裸着上身被一个女人看到了,还是挺严重的, 那次柳烟柔发现了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在锦川哥哥脖子靠下一点的地方,有一颗痣,很显眼的红痣,现在她突然想要看看那颗痣,于是趁着人家睡着的功夫,她的小手就伸过去了。 感觉到南宫锦川的睫毛微微动了,柳烟柔赶紧把手放了下来,他若醒了,问你在干什么?要怎么回答呢?现在毕竟是陌生人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 “公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柳烟柔堆起笑脸,眉眼含笑的惊讶道:“刚才可是吓死我了呢?还好你没有事。” “呃,我的头有点疼,请问我这是在哪儿啊!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小姐,你又是谁呢?是你在照顾我吗?”南宫锦川悠悠醒来,果然抛出了一大堆问题。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紧皱着眉头,眼睛无神,好像头被人打过,很疼的样子。 “公子,你放轻松,没事的,把这碗热热的汤喝了,你就没事了,刚才,刚才都是我不好,把你当成色狼了,还狠狠的打了你一下,所以你才会头疼的,不过你放心,大夫来看过了,说没有大碍的。”柳烟柔很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小鼻子:“对不起啊。” 南宫锦川眉毛挑高,一脸的不屑和委屈,不过柳烟柔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怪怪的,这是想哭啊!还是想笑呢?怎么那么怪,难道是那颗药丸的后遗症,天,他不会慢慢的性情变化,然后变成另一个人吧?柳烟柔心下一急,皱起眉头后怕不已,面具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自己真是失策了!可是现在已是定局,只能且走且看了。 “公子,你先把这碗汤喝了才能起来,喏,快点喝啊!你看,你的包袱,你的钱都在这儿呢?待会儿你点点,看有没有缺失,我就可以走了。”柳烟柔有点着急,这碗汤还是好几个大夫都嘱咐最好喝一碗,她才吩咐店家去做的,他要是不喝可怎么好呢。 “不用了,练武之人,身子哪有那么娇弱呢?谢谢姑娘。”南宫锦川婉言拒绝,依然是那样怪怪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的。 柳烟柔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他在担心这汤有问题吧?端起碗来舀了一勺喝下去:“喏你看,没事吧!没有毒的,你放心好了,再说,我要是想害你,刚才还会让你有机会醒过来吗?对不对,你小心一点是对的,不过现在可放心了?” “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既然盛情难却,那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接过碗,南宫锦川迅速的喝了下去,因为汤还有点烫,他只觉得嗓子眼都冒火了,张着嘴拼命的拿手扇风。 这个样子好可爱啊!柳烟柔禁不住扑哧一笑:“公子,这间房,我已经交了一天的店钱了,你可以在这儿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好了再走也来的及啊!既然公子一切都好,那么我走了。” 柳烟柔福福身子就要走,她舍不得走,可是怕再不走,就更加舍不得了,到时候自己的一番苦心,可能就要泡汤了。 转身迈步,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仿佛有刀子扎在她的脚掌上一样,好疼,疼的她的心,都充满了酸涩,疼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不让自己的嗓子发出半点声音。 终于挪到门边,柳烟柔打开门,想要帮南宫锦川把门关好,脑袋不自觉的就想往后看,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何必徒增烦恼呢?心里两个小小的声音争执着,她选择遵从后者,胸口被好大的一块石头堵着,好痛好难受,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强忍着难受,柳烟柔关好门,噗通一下子摔倒在地。 半梦半醒之间,满满的是南宫锦川的影子,离奇的见面方式,拼尽全力的巴掌,毫不迟疑的吃豆腐,一起受罚,一起难过,一起开心的日子…… 若不是自己任性,非要搬出谷底,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她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会被人利用成为一枚棋子,不会跟南宫锦川被迫分开,可是若没有发生这些事,她又怎么会知道,其实南宫锦川早就已经牢牢的种在自己心里了呢?可这又怎么样,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 ------------ 第十六章 新身份 南宫锦川喝过汤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柳烟柔跌倒在她锦川哥哥的房门外,被面具人的手下送回了相府,从今以后,天各一方,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柳烟柔知道,从今以后,她要自己挣扎在这陌生的世界,她一向不是个贪心之人,只要锦川哥哥真的能从此海阔天空,她就该感到知足。锦川哥哥,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翻身,把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到时候,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经过半宿的休息,南宫锦川神清气爽,薄如刀锋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双眼炯炯有神,他解开上衣,摸索着自己的**的上身,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的皮肤却很白皙,只见他摸索到心口位置,好像捻起了什么一样,然后用力一撕,从心口位置到头顶,全部被剥了下来! 这是一张全新的面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炯炯有神,换好衣服,南宫锦川抿嘴一笑,长身而立,玉树临风。 十年的隐忍,十年的东躲西藏,也该到了报偿的时候了,从此以后,他不再躲在精致逼真的人皮面具后面,当一个平凡的,胸无大志的南宫锦川,他要恢复自己慕容南锦的身份,他要为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报仇! 包袱里还有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南宫锦川仔细的把它戴上,趁着夜黑风高,他悄悄的,离开了客栈,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天蒙蒙亮,柳烟柔就醒了过来,一眼望见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姑娘,梳着两个朝天髻,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见她醒来,赶紧恭敬道:“小姐,您这么早就醒了,杏儿这就给您打水洗脸,吃过早饭之后,老爷就领着您去跟夫人相认。” 柳烟柔微微皱眉一愣,杏儿,怎么会叫这么名字呢?柳名博那个老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柳烟柔打眼观瞧,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眼神清澈,倒像个安分的孩子,只是,既然是柳名博派来的,怎么会这么简单,也罢,她早就做好准备了不是嘛。 “你叫杏儿?从今以后,我们就要在一块儿了,我没有什么好送的,喏,这枚步摇,就当送给你的见面礼了,收下去打水吧。”柳烟柔以温柔但不失严肃的口吻这样说,收到恩威并施的效果,杏儿只好道谢收下,然后出去打水去了。 柳烟柔坐到梳妆台跟前,铜镜里面,是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柳烟柔本人的脸,只是她好憔悴啊!大大的黑眼圈,像熊猫那样明显,脸色苍白的像吸血鬼一样,嘴唇也一点血色也没有,似乎这几天受了太多的委屈般,哎呀太丑了,爱美是女人的本性,她既然决定要重新振作起来,就不能任由自己憔悴下去。 洗过脸,由杏儿服侍这画了点淡妆,她才觉得稍微好一些,去前厅拜见爹爹,柳名博一脸慈祥的模样,如果不是柳烟柔知道内里的真相,她肯定认为这是个父慈子孝的好家庭呢?真是绝佳的讽刺。 以后,不知道还要面对这恶心的嘴脸多久。万事要忍,现在她没别的本事,只有学会一个忍字而已。于是柳烟柔大方得体的朝柳名博盈盈一拜,惹的他笑的更欢了。他的女儿如此的俏丽可人,又识大体懂规矩,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他想要的前途,可都牵挂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呢。 吃过早饭,柳名博把柳烟柔叫到书房里,秘密的跟她谈了些事情,接着,柳烟柔走出来,带领着小丫鬟杏儿,直奔小佛堂而去。 小佛堂门口,柳烟柔盈盈拜倒:“母亲大人,孩儿从远处回来了,祈求母亲大人一见,母亲大人,不孝女雨柔从远方回来了,母亲原谅孩儿,见孩儿一面吧……” 她长跪在小佛堂前,时值夏日。虽然天色尚早,但也慢慢热了起来,这官家小姐的衣衫不比寻常百姓的,格外的厚重一些。虽然显得庄重气派,却很不方便,柳烟柔那时习武也没少受罪,可这会儿,怎么觉得穿上这种衣服只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比练武还要苦呢。 小佛堂里单调的木鱼声戛然而止:“烟柔,我的烟柔真的回来了?”只听到一声木鱼落地的闷响,柳夫人狂奔出佛堂:“柔儿,柔儿……”她一把抱住跪倒在地的柳烟柔,嚎啕大哭,柳烟柔有感而发,也红着眼睛掉了几滴泪。 “母亲,你从此以后就不要住在佛堂了吧!孩儿想念母亲,母亲随孩儿住在西厢房好吗?这样我们母子得空的时候,还可以长聊聊,好不好,小佛堂不会拆的,母亲平时还是可以烧香念经拜佛的。” 柳烟柔扶着母亲进了佛堂,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母亲您千万要记得,孩儿现在的名字叫做雨柔。”接着她压低声音:“若是女儿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皇上那里,就是欺君之罪,母亲请慎言呢。” “是是,柔儿,你回来就好了,你可知道,母亲伤心了整整三年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守护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柳夫人激动万分的抚摸着女儿光洁年轻的脸蛋,到现在也缓不过劲来。 后来的几天,倒过得挺平静的。因为柳丞相公务繁忙,这几天并没有见召见她,柳烟柔享受着母亲的无私的爱,这么多年的遗憾,终于在这一刻,给补上了。经过几天的调养,柳烟柔气色明显好多了,恢复了十五岁女孩子该有的青春与活力。 现在除了洗澡时看到自己那个伤口,和偶尔想起锦川哥哥以外,她算是过的很不错,心里虽然在嘀咕为什么柳名博没有动作了,但她并不是个爱自寻烦恼的女孩子。 柳丞相这几天真是焦头烂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前几天还以为当今圣上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谁知一夜之间,他就好似得了神助一般,奇迹般的康复了,才四十几岁的年纪,恐怕还能活上好多年,更更令他头疼的是,当朝失踪多年,怀疑早已夭折的八王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 第十七章 不得其解 这个神秘的八王子,在民间隐藏了那么久都没有被柳名博他们找到,他现在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还深得皇帝的喜爱,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柳名博一党措手不及,谋划了一年的计划,恐怕全都付诸东流了! 柳烟柔整天在相府里优哉游哉的胡乱转悠,很快那些下人们就跟她混熟了,因为新来的小姐脾气好,还会玩斗蛐蛐,还发明了一种叫做扑克牌的东西,教给大家很多玩法,不当值的时候,小姐会过来跟大家一起玩,这个东西啊!比麻将还好玩呢。 柳烟柔深知要打探小道消息,自然要到人多嘴杂的地方,她现在既然是相府的大小姐,只要对那些下人们好好的,自然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经过几天的努力,她弄明白了几件事。泽之国的皇室,复姓慕容,世代的皇帝都是文武双全。虽然不一定到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厉害程度,但用很潮的话来讲,也都算是牛掰了。 当今的圣上今年四十有八,比柳名博大了三岁,因为贪图享乐太过,缠绵病榻许久了,所以柳名博才会断言他活不了多久。 这位名号叫做慕容仁傅的皇帝,膝下多女,但皇子却只有四个,大皇子慕容仇宇,在多年前因为联合长公主谋反,被格杀,皇恩浩荡,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免除死罪,流落异乡,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也有十岁了。 四皇子慕容青绵,今年二十几岁了,为人狠戾,性格乖张,他在武功上很有造诣,又因为熟读兵书,能运用自如,所以不失为一个安邦定国的猛将,只是他的性子,柳烟柔认为,不适合当皇帝。 六皇子慕容玉川,大伙儿都说他性子温和,甚至有点懦弱,让柳烟柔一下子就想到了历史上有名的唐高宗李治。 还有一位八王子,他的名字都记不清了。据说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因为他的母妃意图谋害皇上被杀而受到牵连,有人说他被处死了,也有人说,他被人救走了,总之现在生死未明。 这样,其实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而已,可是他们俩一个狠戾,一个懦弱,其实都不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柳名博他们一党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的话,柳烟柔猜想,他一定是想要拥立六王子的。 这点很容易理解,如果你想以丞相之尊凌驾于皇帝之上,那么肯定要选一个容易操控的傀儡,六王子至今未婚,他也少有机会像李治那样幸运,能有个好妻子像武媚娘那样的,所以,如若让烟柔选,她也会选六王子。 在受训期间,她被迫学习了许多泽之国的官家礼仪,宫廷礼仪,若那面具人和柳名博真的是一伙的话,她猜想,她被训练成一个细作,是要潜伏在四皇子身边,找到他的把柄,好让那伙人把六王子唯一的竞争对手消灭掉。只是,如果一切猜的没错,怎么他们又停止行动了呢? 三天送一次药,面具人倒是一次也没有耽搁,柳烟柔常常坐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眯着眼睛,想象着如果不乖乖吃药,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锦川哥哥了,这些日子在相府,吃得好穿得好,下人伺候得好,真是有点飘飘然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要失去斗志了呢。想用这样的方式迷惑我吗?对不起,我会令你们,很满意的…… 书房密室,面具人和柳名博各据一方,只见面具人眼中喷火,柳名博面色铁青,气氛紧张,剑拨弩张的,不知所谓何事。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都是为那一位办事,有话好好说嘛,相国大人,何必如此动怒呢。”僵持了半天,还是面具人先开了口,他们虽有矛盾,但共同利益还在,面具人前番派柳名博的亲生女儿来杀他,这是对柳家两人的不信任和窥测,更何况那天在暗牢,柳名博的表现实在过于惊世骇俗,让他意想不到,这会儿他大发雷霆也是情有可原的,这就叫做,呵呵,恼羞成怒! 面具人给了台阶,柳名博也只好顺着下来,毕竟还有更棘手的事情等着他们呢。他缓缓面部铁青的表情道:“你可知道,当朝的八皇子意外回来了,再加上皇上的病突然好转起来,老夫这几日留心,他的气色比老夫的还要好!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要宣告失败了!” 面具人古怪的笑笑:“相国所说不无道理,只是,八皇子虽然回来了,可当年谋反之事,他怎会不为皇帝所忌惮,更何况,他在朝中可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支持的,能成什么大气?” 柳名博摇摇头:“面具,你有所不知,八王子的母妃,是我们北方的契胡,近十年来,他们吞并了北方不少的小部落,势力渐渐地大了,再加上北方蛮夷向来骁勇善战,八王子又是契胡可汗唯一的外甥,万一他们联手,恐怕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呢。 再者,皇上对八王子的喜爱,是有目共睹的,据老夫估计,应该跟他的病一夜之间好转有关系,他现在春秋依旧在,万一立个遗诏,要立八皇子为储君,我们的苦心,就算是白费了!” “你我都预料到事态的严重性了,相爷您想,这剩下的几位皇子能没有任何感觉吗?所谓,鹬蚌相争,我们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计划暂时停一下也好,您就可以跟您的女儿,多享受天伦之乐了。”面具人声音那样不真实,却在无意间似乎充满了讽刺,柳名博只好装作不知。 “你把烟柔身上的毒解了吧!面具,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孩子,若是你想用毒药控制她,那是下下之策,而我,已经有了上上之策了,她的母亲,就是她最大的软肋,比你那个劳什子毒药,要强多了。”柳名博一脸慈祥:“她毕竟是老夫唯一的女儿啊!老夫于心何忍。” 他自有他的算盘。虽然目前他们还是合作关系,但如若大事已成,他们就必定会视对方为死敌,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女儿这颗最好的棋子,有一天会为别人所用! “如你所愿。”面具人居然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合作愉快!” ------------ 第十八章 最毒的药,是人心 柳名博显然没想到这面具人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面无表情,内心却迅速的转着念头,想要清楚这里面有什么样的道道,可惜,他对面具人的了解,太少了,记得他决定扶持六王子登基的那一天,这个人就带着面具,大摇大摆的在他的书房等他,扬言要跟他合作。 本朝向来没有立储立长的规矩,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心思呢?感觉自己被监视了,柳名博背后一阵发凉,还好他们是合作关系,否则,可能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权力场这个大染缸里,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除了,自己的性命,没有命,要拿什么享受呢。 夜深人不静,天气太热了,酷暑天就连树上的知了猴都蔫了般,叫声有气无力的。虽然卧室里放了冰块,柳烟柔还是觉得很热,唉!在前世,教室宿舍都有空调,她已经被惯坏了,没办法,睡不着,她起身走到院里里。 偶尔有阵小风吹过。虽然也是热气扑面而来,但比白天要稍微好些,月凉如水,飘洒在庭院之内,各式的花草树木,被月光拖出长长的影子,明暗对比格外明显,抬起头,满天繁星不住的扎着眼睛,原来异时空的夜晚,也可以这么美。 犹记得很久以前,在谷底生活时,夏天太热,她跟南宫锦川就会偷偷瞒着师父在湖边纳凉,那里是凉快,但是蚊子也很多,南宫锦川每次都吩咐她涂一种很特别的药水,他自制的,涂上后就可以避免蚊虫叮咬了,可那药水味儿很冲,柳烟柔总是任性的不想涂,她的锦川哥哥就只好也陪着他不涂,还常常说,蚊子,你们都来咬我吧!我身体好,经得起咬! 他们在一块儿看星星,柳烟柔会给他讲一些自己小时候听过的传说,南宫锦川常常为她知道那么多东西而感到诧异,每当这时候,柳烟柔总是很开心很骄傲,因为在她心里,南宫锦川很厉害很牛掰,能唬住他,绝不是易事…… 想到这些,柳烟柔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望着天上的明月,她柔声说道:“锦川哥哥,无论你在何方,我们拥有同一个月亮,你还好吗?” “这是少女怀春吗?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样大摇大摆的穿着睡衣坐在院子里,哪一点像个大家闺秀啊。”面具人突然冒了出来,把柳烟柔吓了一跳,那天的事她可是还记得呢?现在如此衣冠不整,不会,出事吧? 面具人打量着一见到他就像见了鬼的柳烟柔,只见未施粉黛的小脸,在月光下还是那样的细腻洁白,漆黑的眸子如繁星般闪耀,不点儿红的嘴唇,那样的饱满诱人,长长的头发一部分垂在胸口,细嫩的脖子上系着一根黑色的丝巾,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而饱满的胸部在合体的睡衣中,几乎呼之欲出。 该死,他不该这时候来的,这个女孩子实在太多美好,她总是能让见到她的男人对她产生怜惜之感,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着实被她的气质,她的美好惊呆了,这会儿可怎么好,他本来是给她解毒来的,还是算了吧。面具人冷哼了一声,留下了一句话:“明天早上在这里等我。”就飞身离开了。 柳烟柔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夏日炎热,她穿的是少了点,可是这是自己的家,这个院子是严禁男人进入的,她还以为……确实疏忽大意了些,杏儿在偏房睡得格外欢畅,若面具人再向上次那样,她的清白,就要毁于一旦了!幸好他走了。虽然来得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柳烟柔定定神,觉得其实这里也不是很安全,还是回房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烟柔早起穿好衣服,就坐在了院子里,杏儿和几个粗使丫头都被打发走了,她知道面具人一定会来的。 “果真准时,接着!”面具人从树上飞身而下:“这一小瓶膏药,叫做去痕胶,你脖子里那道难堪的印子一定要去掉,否则影响了我的大计,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这颗药丸,是你的解药,吃了以后,你的身体就像正常人那样了。” 柳烟柔惊诧的看着面具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脱离了你的控制怎么,难道,你想要用这个条件,换取锦川哥哥的自由!你有他的消息,你在监视他!你混蛋,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他!”想到这些可能,柳烟柔气不打一处来,她简直想要把眼前这个无比讨厌的人杀掉! 面具人神色一凛,很不屑,但又很郑重的回答:“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放了他,又怎么会再与他为敌,你未免也太小人之心了,这药丸是你的好爹爹替你求来的,他说,用毒药控制你是下下之策,他已经有了上上之策了呢?你要不要听?” 柳烟柔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柳名博那个老狐狸,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什么上上策,不是南宫锦川,不是自己,难道是……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柳烟柔觉得愤怒的无法自持,她拼尽力气握着拳头,才压抑住想杀人的冲动。 面具人很满意的看到柳烟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那个柳名博,可真是冷血的紧呢。 “吃了吧!我还要帮你运功化开药丸才有效,我时间不多,你要是再犹豫,我可就撒手不管了,到时候若你们母子都出了事,别怪我这个做主人的,没有帮你!”面具人这招恩威并施,收买人心确实高明,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个小女孩,恨极了他的父亲,哼哼,想要她为己所用,柳名博,你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吗。 不再犹豫,柳烟柔一口吞下药丸,好苦好大,霎那间她整个口腔都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前世哪里受过这种苦啊!中药实在太苦了,可自打来到这里,似乎就没有断过。好像一下子把这辈子所要吃的苦都补偿了起来那样,老天对她可真好啊。 ------------ 第十九章 各怀鬼胎 面具人命令她盘膝坐好,很快,一股强劲的力道从背后冲进了柳烟柔的五脏六腑,她只觉得那股苦到没边的味道,迎着强劲的内力蔓延进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好热,好苦,好难受。 她强撑着,心里想着以前锦川哥哥曾经耗费了不少内力,只为了烘干她的衣服,让她不要生病,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她发誓,今天所尝的这一切,她定会为母亲,为南宫锦川,为自己,讨回公道! 此时的柳名博,正在皇上的御书房,跟皇上商讨国事,而皇上身边,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正在有意无意的打量他,柳名博知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八皇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的眼神,好似在哪见过,精明的,古怪的,充满讽刺的。他居然被允许进入御书房,聆听皇上跟大臣们议事,可见荣宠不一般呢。他可真有办法,皇上没有因为他的母妃怪罪与他,还这样的疼爱,如果说…… 他脑海中转了不少的念头,如果他能为己所用,有点困难,如若策划已久的大事,终究功败垂成,八皇子成了最后的赢家,那他岂不是要遭殃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皇儿,今天就到这儿吧!朕跟丞相还有些话要说,你回去休息吧!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慕容仁傅慈祥的吩咐慕容南锦下去,脸上是父亲对孩子极致的疼爱。 慕容南锦古怪的看了柳名博一眼,微笑着:“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和柳丞相了,明天儿臣的身份公告天下之后,自然有跟柳相切磋的机会,儿臣告退了。” 他转身离开,柳名博连忙堆笑:“恭喜皇上,您的这位八皇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性格也好,进退有礼,不知道您把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保护的这么好啊?”他想知道他的来历。 “哈哈,爱卿,朕的儿子里面,朕从小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可惜,他的母亲,居然敢谋害朕,他那时候还太小,受到牵连实属无辜,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他了,现在我的皇儿回来了,而且还精通医道,治好了朕的顽疾,在他的调理下,朕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呢?明天朕要把皇儿的身份公猪与众,爱卿可要帮忙。” “谨遵圣旨,皇上,老臣还有一事要奏,是臣的家事,但老臣觉得应该禀报皇上。”柳名博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哦,说来听听。”慕容仁傅平静的脸,只有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好奇,他今天心情好,否则一点区区家事,他才没有心情听呢。 “启奏皇上,此时要从十五年前说起,皇上,您知道,官籍上,老臣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三年前死去的柳烟柔,可是其实十五年前,夫人其实为老臣,诞下了两位千金!只因两个女孩子中之中一个,多病多灾,求医问药了几天也不见好,眼看就要一命归西了,来了个江湖术士。 他未进家门就说老臣的两个女儿是天生的冤家,相生相克,那时候大女儿烟柔奄奄一息了,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老臣只能按术士所言,忍痛讲小女儿雨柔送到了极远的南夷之地,没想到真的保全了烟柔的性命,只可惜三年前......”柳名博说到伤心处,竟扑簌簌的落起泪来。 皇上正色道:“爱卿不要伤心了,有女如此,是爱卿的福分,烟柔虽然年纪轻轻就,但已经把她封为郡主,还把她的事迹记载在史册上,她也算没有白死,丞相也不用伤心了,难道,你的另一个女儿,回来了?” 柳名博点点头:“是的皇上,我那小女儿在蛮夷之地长大,竟出落得楚楚动人,她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找到我们,老臣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因为她跟我死去的大女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们本就是双胞胎,老臣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高兴。 今天老臣把这件事禀告皇上,是想为女儿雨柔求个恩典。她在我们泽之国还没有官籍,老臣想您恩准老臣,让雨柔沿用烟柔的官籍,这样就好像烟柔还活着那样。雨柔听了她姐姐的故事,也是大为感动,唏嘘不已,要求自己改用姐姐的名字,像姐姐学习呢。” “这个么,朕恩准了,不过有空,你可得带她来见见朕,若是果真如你所说,她出落的极好,朕倒是有心,为我的皇儿寻一门好亲事呢。” 正当此时,柳烟柔正在家里研究一种夏日甜品,她拿着锋利的小刀子在一块冰块上雕刻呢?一个不小心,被小刀子划了一下,幸好不算深,几天就能好。柳烟柔咬着指头想,是不是有人在打我的鬼主意啊。 柳名博坐在马车里,高兴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他的如意算盘,当今天子的两个个儿子,本来皇上对哪一个都一视同仁,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才要把另外一个绊脚石先除掉,才能帮六皇子慕容玉川登上皇位,但是现在,八皇子一出现,形式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皇帝很喜欢他,六王子无心皇权,自然不会怎么样,可四皇子必然会对付他,像面具人说的那样,鹬蚌相争! 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了,六王子自然渔翁得力,他只会暗中相助,待到成功之日再说也不迟,到时候六王子成了皇帝,他就会是幕后的真正掌权者! 而万一八皇子够强,把六皇子一党也打败,最后坐上皇位的话,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要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一则,可以照原计划伺机暗中置八皇子于死地,万一事情不成,还可以找个替死鬼,然后女儿成了堂堂的太子妃,皇后娘娘,他自然还是屹立不倒!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定风险,烟柔绝对不能暴露,所以他备用的那颗棋子,要启用才行,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是最后的赢家!烟柔啊烟柔,爹爹既然生了你,你就是爹爹的,可以定要帮我才行啊!老狐狸一脸的精明算计,一脸欠扁相。 ------------ 第二十章 始末 夜深人静,慕容南锦在自己的寝宫久久无法入睡,明天,他的身份就要正式公诸于众了,为了安全起见,他被命令留在寝宫哪里也不能去,而外面的守卫,今晚上增加了三成,他相信,有好多人今晚上都睡不着,说不定要趁他名不正言不顺之时,先把他灭掉呢?他早有准备。 十年前,当他在火焰滔天的母妃的寝宫被救走的那一天,复仇的种子就深深的种了进去,师父救了他,教导他,却妄图让他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往,这怎么可能,杀母之仇,他怎么能忘,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摩挲着手里那个狰狞的铜质面具,他知道,用这面具隔开他跟柳烟柔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她了。世界上哪有那么神奇的药,想要忘记什么就能忘记什么?如果可以,他也不会吃的,复仇的火焰燃烧的太旺,怎么能用遗忘平息! 那时候,他也曾经想过,并且是很虔诚的想过,如果烟柔肯跟他隐居在谷底,那么他就乖乖的听师父的话,一心一意的跟烟柔过神仙眷侣的生活,那样与世无争的日子,他想了很久,想到睡着了都会笑。 可是烟柔不甘于谷底的寂寞和避世,她在老头子死后,提出想要去润城,想要把她一身的厨艺展示给大家看,所以慕容南锦认为这是天意,他的仇家,他曾经的家,都在这个繁华古老的城市,既然来了,他又怎么能像以前一样! 多少个夜深人静之时,他悄悄点了柳烟柔的昏睡穴,以保证她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动,趁着这个机会,他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诸如,他打探到父皇的病情,觉得有异状,就悄悄潜进皇宫替他诊治,还和皇上约好,在病好之前不能声张,以免被贼人所害。 再比如,他仔细了解了当朝的形势,知道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很多事情,知道父皇对这俩儿子都不太满意。 还有,他也仔细调查了柳名博的底细,才知道原来他居然是六皇子一党的,与他有联系的还有一个带着狰狞的铜质面具的人。他费尽周折才联系上这神秘的面具人,自称是个隐士高人,师父临终嘱咐他要投效六王子,于是,他便从那时起,也有了一张狰狞的铜质面具,一模一样的面具。 万事俱备了,可是对于柳烟柔的去处,他却是犯了难,而恰好,面具人说看上了柳烟柔的聪慧,他无力多说什么?只好将计就计,与面具人合伙,为柳烟柔演出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这才有了陆川,只是他没想到,那面具人居然真的跟烟柔心里的陆川相像。 他的本意,只是想要给柳烟柔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毕竟是真的很爱她。可她是他最大的软肋,若是留她在身边,他畏首畏尾,还怎么放手一搏,为母亲,为枉死的那么多生命报仇呢。 想来想去,丞相府是最好的选择,柳名博虽然冷血无情,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只有柳烟柔一个孩子,再加上三年前对她的愧疚,他应该会好好待她的,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这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他低估了他们父女俩。他低估了权势对柳名博的吸引力,更加低估了三年前就有着刚烈性情的柳烟柔,如果他早知道烟柔为了他,居然会三番两次的豁出性命来,他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出这么个愚蠢的法子来! 那天,他第一次听到柳烟柔为了自己的安全跟自由不顾一切的求戴着面具的自己时,面具遮盖了他痛心又自责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神,一定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什么?他很生气,生自己的气,才会一时之间昏了头脑,居然想要不顾一切的,在那种时候,要了她!幸亏没有,否则,她该伤心欲绝了吧。 可那又如何呢?烟柔,这一切的一切,对你来说一直是残酷的,若是你得知了最残忍的真相,得知你的锦川哥哥也用最残酷的方法骗了你,你怎么还能活? 从今以后,南宫锦川是南宫锦川,我是我,我只是泽之国的八皇子慕容南锦,我们三个人,再也没有瓜葛好不好,你用你的聪慧和善良,好好的在相府活下去,找个能为你不顾一切的人嫁了,好不好?你的心里有个莫名其妙的陆川,我吃味了好久,但现在,我愿意祝福你们,好好的活着,你对我的情意,我也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只是这面具,他以后,也不会再用了。那个陆川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却是猜到了他的。虽然那张陆川的面具很精致,怎么能瞒得了像他这种做人皮面具的高手呢?那张人脸下隐藏的是谁,他大体上心里有数了。 “来人啊!有刺客!”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外面乱成了一团,侍卫们和五个黑衣人打在了一起。慕容南锦冷笑:“老狐狸,你可真是太低估我了,五个刺客,就想要我的命吗!简直不知死活!” 用力一震,铜质面具化为碎铜片,散落了一地。慕容南锦掀起地毯把碎片包好,扔到了床后面,带上另一张人皮面具,身着侍卫的铠甲,足尖一点,从窗户中飞了出去。烂摊子就交给侍卫了吧!他今晚要去柳烟柔哪里,就见她最后一面吧!权当对三年爱恋的一个交代。 柳烟柔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面,陆川不再是原来的陆川了,南宫锦川也变换了模样性格,他们成了死对头,却并不是仅仅为了女人,她很惶恐,两个她都不想伤害,一个是前世的恋人,而另一个,则是今生的良人,他们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她满头大汗的醒来,嘴里焦急的喊着锦川哥哥,锦川哥哥,一会儿又喊道,陆川,陆川,不要啊!迷迷糊糊中,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要发生了...... 慕容南锦落在柳烟柔窗外的大树上时,刚好听到了几个字,她在喊“陆川,陆川……” ------------ 第二十一章 私奔 慕容南锦苦笑,自己猜的一点都没有错,她的心里,果然陆川比较重要一些,他自嘲的翘着嘴角,明明想好了要祝福他们的,为什么到现在,听着她的呼唤,还是觉得酸酸的,很不舒服呢? 烟柔,你知不知道,在仇恨和你之间,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是我的这颗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半那样,血淋淋的,那样疼,如今你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就如此难过了,万一哪一天,你真的嫁人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天底下哪有两全的事情,若我有大仇得报之日,无论你在哪里,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慕容南锦透过窗户看着那抹倩影,她批散着头发,一头柔软的青丝无线的拉长,由于天热,脸颊边纠缠着几缕发丝,有一种凌乱的美。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脸上的表情纠结而又痛苦。柳烟柔心里难过,再也没心思睡觉了,她拢拢身上的睡衣,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边。那里,石磨压着一张宣纸,白净的如天上的云彩。 捏起毛笔,蘸好墨,笔却停留在半空。柳烟柔怔证的楞着,任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层又一层。 时间就在这里定格。久久的,柳烟柔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写着写着,豆大的泪滴,就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藏在树上的慕容南锦,好奇又有些心疼的凝视着她,她那晶莹的泪滴,他接触不到,却真切的感到了它的滚烫。 柳烟柔停了笔,抓起那张纸揉成团,用力的丢了出去。然后回到了床上,把自己用薄被子包了起来,再也不动弹了。 慕容南锦飞身下来,在那片小花小草里专心的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那张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纸,被他小心翼翼的展开。晕开的墨汁占据了大部分的纸面,但还是能看到柳烟柔那一手漂亮的小楷。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是一首词,慕容南锦没有见过的词,那样的深情,又那般的悲切,衬着此时的心情,当真是相当的应景。这张被墨染,被柳烟柔揉成一团的纸,被慕容南锦极其小心的收拾了起来。他像罚站般笔直的站在柳烟柔的门前,铠甲早已经被他丢弃在了外面,一袭白衣,在如水的月光下,长身玉立,影子被拖得老长,墨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矛盾和痛苦,久久的,似已化作雕塑。 一个在屋外静默,一个在屋内黯然神伤…… 慕容南锦握起拳头,下定决心般的,推开了柳烟柔的房门。”烟儿,烟儿?”他决定放弃一切,带他走,远离这纷扰的世界,去往幸福的乐园,让那些仇恨,那些阴谋都见鬼去吧!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美好的旋律,柳烟柔泪眼朦胧的露出脸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儿,屋内烛光摇曳,光影斑驳,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陌生的脸孔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明亮,深情,带着不顾一切的深色。 “锦川哥哥,是你吗?”梦呓般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不可置信,她刻意压低声音:“这里很危险的,你快点走吧!如果有缘,我们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烟儿,今晚我就带你走,我们离开泽之国,去哪儿都好,快点穿好衣服,我们趁着夜深人静,逃出生天!”慕容南锦,不,现在应该叫做南宫锦川,完全不理会柳烟柔的担心,自顾自的说道,他相信以他的武功,完全有能力带她安全离开。他要在自己改变主意之前,就把事情定下来! “好!”完完全全的信任眼前这个有着疯狂眼神的男人,柳烟柔毫不迟疑的穿起衣服,随意的把头发拢了起来,收拾几件衣服,一点细软,挎起小包袱就冲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 很顺利的,两个人来到一座城郊的破庙,现在润城的城门早已关闭,他们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再走。那时候,怕只恐怕柳名博早已察觉到,追兵也四处搜捕了,只是心急也没有用,现在柳烟柔就只祈祷,她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衰。 她就这样脑袋一热的,挎着小包袱跟南宫锦川私奔了,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他不是已经失忆了吗?怎么会突然从天而降,再比如,柳名博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肯定不是省油的,她怎么会如此大意,还有,相府的守卫向来森严,怎会这么轻易让他们逃脱呢。还有,她真的可以放下这个异世的母亲吗。 兴奋,紧张,不知所措,在这简陋到蜘蛛网,灰尘应有尽有,月光遍地,蚊虫众多的破庙,南宫锦川收拾出一小块儿地方,把柳烟柔安顿好,他们俩就就地坐了下来。柳烟柔紧张兴奋的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南宫锦川的胸口上,静静的,听着他略显快速的心跳。 “锦川哥哥,我真的不是做梦吧!这都是真的,你来找我了,你要带我走?”她闭着眼睛,嘴角微翘,握着南宫锦川的手那样的用力。 “自然是真的,烟儿,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苦了,我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我就行医济世,赚钱养家,你在家给我做饭,我们生上一堆孩子,带领着大家一块儿看星星,讲故事,好不好。”南宫锦川憧憬着简单美好的未来,脸上的温柔,连月光都自愧不如。 “好,锦川哥哥你说什么都好,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跟着你,即使日子过的再苦,我都甘之如饴,锦川哥哥,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就是关于陆川,他其实只是......”柳烟柔仰起小脸,柔嫩的嘴唇恰好碰到了南宫锦川的下巴。 好柔软,好销魂,南宫锦川用一个吻,堵住了柳烟柔的坦白。他既然不顾一切的带她走了,她也毫不犹豫的跟来了,那么那个陆川,不管是何方神圣,都不会再是他们的障碍,既然如此,这良辰美景,岂能辜负? ------------ 第二十二章 春心萌动 柳烟柔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啊咧咧,她的初吻啊!一直是想留给陆川的,结果,好像,在三年前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给了南宫锦川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算是初吻吧? 她生涩的回应着,一边纳闷为什么南宫锦川的技巧这样的好,让她如坠入万丈深渊般,一直一直的往下掉,她头晕目眩,她心烦意乱,她感觉从腹部窜起一撮小火苗,这小火苗急速的在她身体里游走,每到一处就点燃那里的激情,她好热,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想要更多...... 这样的姿势挺累人的,柳烟柔扭转身子和南宫锦川相对,想要加深这个吻,想要在这个男人身上释放她的激情。 “不,不行,烟儿,你不要......这样热情,我......我快要忍不住了!”红着脸,喘着粗气,南宫锦川艰难的把柳烟柔推离开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他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结了婚,那时候才可以啊。 “锦川哥哥,我......”不太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柳烟柔红着小脸不确定的低了低头,前世未经人事的她,还没有傻到不知道男女有别,她下意识的低头,眼睛瞄向南宫锦川身体的某个部位,小脸更加绯红了。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都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巴,于是一时间静默不语,一阵乌云飘过,遮住了那轮明月,柳烟柔飞快的说道:“我出去透透气儿,这里太热了。” 南宫锦川在黑暗中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去吧!不过别太久,早点回来休息,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 柳烟柔像得到大赦般,飞快的跑了出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让身上的温度降下来。而庙里的南宫锦川,则认命的收拾起破庙来,试图弄的这里稍微干净一些,待会儿他的烟柔能睡的好一些。 坐在庙门边,柳烟柔想起刚才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进去了,虽说她已经长大了,可在这里,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刚才会不会太主动一些了啊!锦川哥哥会不会误会她,是那种不检点的女人呢? 一定是的,不然他怎么会把自己推开呢?天啊!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能,怎么敢?越想她的脸就越红了,同时感到后怕,为自己感到羞耻,真是的,那一瞬间是被附身了不成啊! 此时已经立秋,天气虽然依旧炎热,但夜深时还是很清凉的,徐徐的微风,温柔送爽,月光皎洁,群星闪耀,朦胧的月光下,前方风景重重叠叠,格外的虚幻,若是没有蚊子,那该多么美好啊。好吧!就在这儿好好欣赏夜景好了。 南宫锦川从小在师父的训练下就很会自理,这会儿为了烟柔,他更是卖力的收拾,因此很快就出汗了,好想出去透透气儿啊!可是?他能猜到柳烟柔的心思,若真觉得尴尬,也应该是他在门口守着她才对嘛。 “烟儿,进来吧!看我都给你整理好了,呃,我呢?现在要出去,那个一下。”南宫锦川很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柳烟柔自然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一下”是怎么个意思,如厕嘛,人有三急嘛,于是她赶紧的进来了。 “锦川哥哥,那我先睡了,你去吧!早去早回。”她微低着头,小脸又忍不住的红了起来。赶紧的坐到柴火垛上闭上眼睛装睡,可那不断抖动的睫毛出卖了她,南宫锦川好笑的不得了,同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的感觉。 在他们泽之国,男十五,女十四,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古时曾有过一个看似很不人道的规矩,就是男女达到昏定年龄后三年之内未结婚,是要被判有罪的,当然,那时候泽之国人丁不旺,这也是促进人丁兴旺的一种方法,现在没有必要了。 三年的朝夕相对,一朝变故突生,他才终于意识到,烟柔长大了,而且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位置的,她的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怎能不开心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睁开眼睛时,柳烟柔很不好意思的发现,自己居然枕在了南宫锦川的肚子上,更加要命的是 ,她的脑袋歪着,眼睛看到的地方,正是每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现象,像猫儿被踩到尾巴那样,柳烟柔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假装南宫锦川还在睡着,他什么也不知道,事实上,她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南宫锦川在她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知道她的心思,才好心的没有理她,他相信待会儿,她就会平复好心情,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进来的。可是没想到,他真的想的太简单了。 他从小就开始习武,十几年的功底了,习武之人的感官格外的敏锐,他听到了训练有素的轻微脚步声,至少有五个人,还可能有高手是他辨别不出来的,糟了,烟柔有危险! 脚步一点,飞身掠出去,南宫锦川就看到,在这破面四周的八方,各有一名高手,柳烟柔不知所踪。动作如此快吗?倒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了,只是不知道,这人马是父皇派来抓私奔的皇子的,还是柳名博派来抓她私逃的女儿的呢。 清早的风,吹动着人们的头发,衣袖猎猎作响,他就这样屹立不动,冷静的看着。柳烟柔不见了吗?还是,其实她就在这里?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柳名博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的脚上穿着两只奇怪的袋子:“老夫不会武功,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如此小心了,还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来,我家烟柔喜欢的人,真的不简单呢?你光天化日之下诱拐良家妇女,岂不知老夫可以将你当场格杀的吗!” 南宫锦川冷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烟儿呢?你没对她怎么样吧?” “放肆!烟儿也是你能叫的!老伙子,看在你是真心的,又救过烟柔的份儿上,老夫姑且饶过你这一次,若还有下次,休怪老夫翻脸无情。我们走!” “且慢!你们走可以,柳烟柔必须留下,她是我的!”南宫锦川傲然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霸道。 一时间,剑拔弩张...... ------------ 第二十三章 矛盾挣扎 很显然,柳名博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子会这样说,倒真是个有胆识的,不过,他也太不自量力了,本来为了烟柔能够死心塌地的为己所用,他决定放过他,可是?不识好歹的东西,他要找死,难道还不成全! 柳名博铁青着脸转过头来:“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宫锦川嫣然一笑,一字一顿:“年纪大了,听不清?那我就再说一遍,你们走可以,烟儿必须留下,因为,她是我的人,她只能跟着我!” 柳名博怒极反笑:“烟柔,过来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这里那么多人,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他居然这样破坏你的名誉,这样的人,你还要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值得吗?” 随着柳名博的大笑,一个黑衣人抱着柳烟柔从远处掠来,她僵直着身子,看样子是被点了穴道。想到刚才面红耳赤的出门,就被人猝不及防的点了穴道,她一阵害怕,自己学艺不精也就罢了,连累锦川哥哥,现在可该如何是好?哑穴也被点上,她只能僵直的站在柳名博的身边,闪着水眸默默地哀求南宫锦川。 这个时候了,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他们都是高手,身上还带着武器,柳名博若想借机杀害他,简直易如反掌,可南宫锦川他全神灌注于他的敌人,丝毫没有看她一眼,她该怎么办呢。 “老夫也不想对他赶尽杀绝,只是烟柔,现在他如此的轻狂,私奔不成,又试图破坏你的名节,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留在世上,来人,给老夫杀了他!”果然,老狐狸下了格杀令,可怜柳烟柔一定也不能动,水眸中充满了惊恐和难过,明明知道逃不脱的,为什么要冒险,为什么要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烟儿,你跟着我吗?你相信我吗、”南宫锦川这才转向柳烟柔,温柔而坚定的问道。柳烟柔的表情,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啊。 此时此刻,他这样坚定,柳烟柔还能说什么呢?她不能动不能说话,只好眨眼睛表示。这个小动作她已经轻车熟路了,那时候她重病嗓子哑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时,南宫锦川就曾这般告诉她,他猜她所需,是呢?就眨两下眼睛,不是,就眨一下。 眨了四下眼睛,南宫锦川开心的笑了,他摆开架势,准备迎接一场恶战。柳烟柔不敢面露忧色,怕影响他,她的眼睛紧紧的盯在那个白色的身影上,他那么灵巧,那么出众,在七八个黑衣人中间,如同鹤立鸡群,格外的显眼。 刚一开始,他还是很游刃有余的,只是,敌人人多势众,再加上昨日的疲累,渐渐的,南宫锦川落到了下风。而更令人头疼的是,劫持住她的那个女孩子,她相信她也很厉害,可她都没有加入战斗,万一待会儿......后果不堪设想,到底这会儿,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担心着南宫锦川的安危,柳烟柔大脑急速的运转起来,这穴道要解开,至少需要两个时辰,可怜她连自己冲开穴道的本事都没有学过,记得那时候不论怎么求,南宫锦川就是不肯教她,他说这等于是自杀,经脉尽断后,人不死也废了。 柳名博就在她身边,她却连转头都做不到,发不出声音,动不了,急的她满头大汗,前方乱作一团,柳烟柔还是迅速的锁定南宫锦川,一个不小心,他的左手手臂被狠狠的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柳烟柔一着急,竟然发出了声音。虽然并不清晰。 她的锦川哥哥危在旦夕啊!只有柳名博能救他,她努力的发出动静,柳名博终于停止了观战,转向了她。“怎么,心疼他了,你不知羞耻的跟这个野男人私奔,回去爹爹就收拾你,别急啊!等他死了,我把他埋到你住的院子里,让你们可以朝夕相对怎么样?” 柳烟柔张着嘴努力的想说些什么。“解开她的哑穴。”柳名博吩咐道。柳烟柔身后的黑衣女子点头,帮她解开了穴道。 “爹爹,烟柔知错了,放过他吧好吗?从此以后,烟柔决不再见他!”柳烟柔急的都哭了,那边胳膊上的伤口那样深,整个手臂都被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服也都变了颜色,在这么下去,就算是不再受伤,只流血,他也很危险。 “这个心头大患,不如早早的除去,他的救命之恩你已经报过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爹爹会替你找一个好人家,我的女儿,荣华富贵,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事,爹爹都会替你拿到!”柳名博发狠道。 “爹爹,都听你的,真的,你放过他吧!今天这个教训,烟柔会铭记在心的,以后怎么还敢这么做,爹爹,您放过他,让我跟他告个别吧!若我不说,以他倔强的性子,往后恐怕还会惹出事端来。”柳烟柔流着泪苦苦哀求,也许,他们两个,真的没有缘分了。 “解开穴道吧。大家都住手!”柳名博明白她女儿刚烈的性子,逼急了她,恐怕自己的计划又要付诸东流了,也好,她既然是这样的性子,想来能说到做到。 柳烟柔觉得双腿犯麻,急急的朝着南宫锦川跑了过去。“锦川哥哥,你没事吧?”她抓着裙摆撕下来一块,帮南宫锦川把手臂包了起来。“锦川哥哥,不要反抗了,你走了,走了,再也别回来,我,我们,没有可能了!” 南宫锦川面色一凛:“烟儿,你要相信我,我会带你走的!别放弃,烟儿,我......”由于着急,再加上疲累,他有点晕。柳烟柔赶忙扶住他,心里的难过翻江倒海般。现在自己的翅膀还没有长硬,还能怎么办? “烟柔,我们该走了,待会儿老夫要是改变主意了......”柳名博威胁道。 “烟儿,不要,不要回去,那种被人利用,身不由己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南宫锦川抓着柳烟柔的手。柳烟柔动容不已,死吗?好吧!两个人一起,生死相依,就什么也不怕了。 ------------ 第二十四章 一种相思 柳烟柔动容不已,死吗?好吧!两个人一起,生死相依,就什么也不怕了。于是她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张开手臂,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子那样,把南宫锦川护在了身后。 柳名博脸色微变,这个女儿,可真是够善变的啊!怎么越来越觉得她自打死而复生之后,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你要跟着这个小子走吗?你的母亲,你的爹爹,你的杏儿,还有那么多的朋友,你都不要了?”柳名博表情古怪,幽幽的问道。 这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话,可听在柳烟柔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毛骨悚然,惊心动魄!犹记得那天一大早,自己被叫进书房,柳名博跟她商量暂时把她的名字改叫做雨柔时,柳烟柔能明白他的用心,自然也乖乖的答应,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简单。 可是没想到,几天后,柳夫人吩咐烟柔,说她的贴身侍女青儿嫁人后,喜得麟儿,他们虽名为主仆,却是姐妹相称,所以要烟柔代母去祝贺。柳烟柔自然欣然前往,可没成想,青儿一家人,居然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事有蹊跷,柳烟柔联想到前几天的事,多了个心眼,经过暗中查访,她她发现,所有当年与刘夫人生产有关的人,产婆,丫鬟,仆人,全都消失了! 她这才又一次意识到柳名博的狠辣。为了掩人耳目,为了隐瞒他的欺君之罪,他居然,如此杀人不眨眼!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柳烟柔痛心疾首,久久不能平静。她相信这些,她身边的眼线肯定已经一五一十的报告给柳名博了,但他却并没有过问,而如今...... 如今,他在此情此景下提到母亲,提到杏儿,提到相府其他的下人们,那些淳朴可爱,为了讨生活自降身份的人儿,他这是**裸的威胁啊。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自私到,罔顾那么多人的性命? 尤其是刘夫人,她占了人家亲生女儿的身体,难道现在还要连累柳夫人命丧不成,她绝对相信,柳名博六亲不认,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他都不会在乎的。 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柳烟柔的心里转了七八个念头,她咬着牙,转个身去:“锦川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今天,还是告诉你好了,反正你以后也不会想见我了。” 南宫锦川眉毛一挑,她这是又要唱哪一出啊?“烟儿,你在说什么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在这里,跟我聊天吗?” 柳烟柔点点头:“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前我之所以不愿隐居在谷底,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自甘寂寞的女人,而知道自己是堂堂相国之女之后,锦川哥哥,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爹爹会给烟柔一个好前程,你呢?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知道我很爱玩,很爱热闹的,现在玩儿也玩儿过了,闹也闹过了,我也该跟着爹爹回去了,游戏到此结束了。你要是怪我,我也没办法。”她笑意盈盈耸耸肩,样子调皮又可爱,带着些许的残忍,那样的吐气如兰,那样的自然,好像这真的是一个游戏,现在该结束了。 南宫锦川如何能信,他知道柳烟柔是为自己安全着想,她为什么就不能信任自己呢。执起柳烟柔的手:“我不信,烟儿,别玩儿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啊。” 柳烟柔笑的依然调皮可爱:“锦川哥哥,你以为,爹爹是怎么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带着他的守卫们来了呢?为什么烟柔这么轻易就被制住了呢?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晕,其实没什么?只是我让他们在武器上涂了点药而已、爹爹,好了,把解药给他,我们走吧。” 柳名博一愣,他的女儿可真是聪明,这都猜得到,若她肯死心塌地的为己所用,何愁他想要的,得不到?摆了摆手,有人扔给南宫锦川一个小瓷瓶,柳烟柔这才放下心来,微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锦川哥哥,现在可真是,要说再见了。我有我的不舍无奈,从此以后,天涯两茫茫,从此以后,碧海青天夜夜心,也是我自己的事了。 南宫锦川愣愣的看着那个潇洒冷漠的背影,手上的瓷瓶被紧紧的捏着,几乎要捏碎。是谁说过,这荣华富贵,是温柔乡,是英雄冢,是大染缸,她长大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他还存着什么希望,也许这又是自作多情,那首悲切的词,本就不是她为自己写的啊。 柳烟柔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她嘴角上翘,眼中的泪光,模糊了前方的视线,她看不清路,却依然倔强的不肯掉下眼泪。 南宫锦川吃下解药,罢了罢了,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南宫锦川这个人了,再也没有了,就让这段感情随着这个名字,飘然远去吧。他无处可去,只有,重新回到父皇身边,伺机报仇,今生,也唯有这一个心愿未了了吧。 金銮殿,慕容南锦着正式的公服,在大殿上容光焕发,庄严肃穆。气度风姿无不凡,年轻俊秀的脸,谦和庄重的态度,博得朝野上下一阵好评。 很快,就有大臣上表,要为年轻的八王子选妃了。因为六皇子也还至今没有成亲,所以皇上就把这个重任交给太后了。 下朝回寝宫,慕容南锦把精心修补的小面具拿下来,他憔悴不堪的脸,完全没有恢复身份后该有的兴奋。 相府,柳烟柔打一回来,就缠绵病榻,浑身发热,嘴里低低的嘀咕着什么?小脸通红的。柳夫人心急如焚,请了好些个大夫也没人查出病来,柳名博只好劳动宫里的太医。他知道她这是心病,可若是由着她一病不起,魂归西天,他这阵子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嘛。 柳夫人一改平日的唯唯诺诺,日夜守在病榻前,亲自照料,只盼望她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儿能够好起来,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家嫁出去,以后再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了,所有的苦难,就都由她一个人承担好了! ------------ 第二十五章 时间是一种毒药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柳烟柔意识到,这次真的要跟南宫锦川诀别了,为了他,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她绝不可以再动逃跑的念头。心里顿时压了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离开南宫锦川,不想被柳名博利用,不愿看到流夫人和那些下人们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牵连,无奈,难过,悲痛,气愤,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的朝她袭来,于是这一病,来势汹汹,药石能治病,却不能医人心呢。 尽管柳夫人悉心,她还是病事沉疴,潜意识里,总想着逃跑不行,自杀也不行,若是真的生病病死了,柳名博又能怎么样,这生病,可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啊。 柳烟柔的病,惊动了太医院,惊动了皇帝,他大为震惊,想到八皇子精湛的医术,他本想劳动一下他的,只是自己的皇儿在民间吃了那么多的苦,性情变得古怪起来,闭门谢客的,连自己的父皇都不见,他自觉亏欠皇儿不少,也只好作罢。着太医全力诊治。相国一下子老了许多,真是爱女心切啊。 皇宫大内。慕容南锦极致庄严肃穆的参加了早朝,一时间议论纷纷,他成了很多人心中的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却也同时成了众矢之的,皇室无亲情,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兄弟姐妹们,暗地里还不知道想干什么。 下朝之后,他禀明皇帝称身体不适,就闭门谢客了。手臂上的上,就是再要紧,也只不过是皮外伤,心里那个伤口,才真真是要人命的啊。 每每回忆起那个决绝潇洒的背影,那个充满了得意的眼神,他的心,就好像刀子割那般,鲜血淋漓,不知所措。 三年了,三年的相知,他一直都知道柳烟柔是个爱笑爱闹爱恶作剧的女孩子,不然,有谁能开一个那样别致的小馆子,想出那些古怪的规矩呢?只是她的恶作剧,通常都是善意的,每每作弄人成功,她脸上的得意和满足感,都让他觉得,为了她,什么都是值得的。 那天,那番话,慕容南锦打心眼里就不信的,他死死的盯着柳烟柔的水眸,试图从那双水汪汪纯净清澈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只可惜,什么也没有。 那张俏脸上,满满都是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兴奋和喜悦,如果那些都是假的,只能说明她演技太高,只是他的烟儿,从来都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儿啊!说不通的。 他也曾想过,烟儿之所以这么说,是柳名博抓住了她的弱点,拿她娘威胁她,所以她别无选择,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柳名博会这么做吗?烟柔会信这种威胁吗?她这样聪慧,怎么可能?更何况,他打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过她呵。 如若不是如此,他怎可能不把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血海深仇说给她听,怎可能在夜深人静之时瞒着她干了那么多事,又怎能觉得她会是自己沉重的包袱和软肋,为了仇恨而想尽办法,选择把她送回那个狼窝…… 仇恨的种子被深埋心底之时,他就被失去了信任别人的能力,这些年来,戴着精致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活着时,在柳烟柔面前,何尝不是也戴着一副面具?她怎么说的来,她说自己温润如玉,温暖和煦,如天使一般。 真不知道这小脑袋瓜里,哪来的这么多新鲜词汇,可是?在她面前,也许这些个美好的字眼还稍微真实一点,但实际上,他也很清楚,在母亲藏身火海的那天,那个单纯善良讨喜的孩子,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躯壳,一个报仇的工具而已。 师父煞费苦心的想要消除自己身上的唳气和仇恨,然而血债必须用血来偿,他忘不了母妃绝望凄美的脸,他忘不了那些为救他而牺牲的宫人侍卫,他们一个个都睁着不甘的眼睛看着他呢?他们的嘴里,眼里,心里只喊着两个字,复仇! 既然自己都可以戴着一重重的面具,那又怎么能怪柳烟柔呢?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慕容南锦不敢确定了,在这个世界上,也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值得他完全信任的人,更何况,人心善变,此一时彼一时。也罢,从此之后,再无牵扯,他只要报仇! 夜,微凉,入秋之后,总是清凉的,慕容南锦避世半个多月,柳烟柔也一病半个多月,反反复复不见好,累病了柳夫人,她身体撑不住吃不消,而此时柳名博的小妾相府的三夫人,却落井下石三天两头的来闹一场,让本就心急如焚的柳夫人,也终于病倒了。 于是相府乱做一团,夫人病了,唯一的小姐也不见好,那些善心的下人们,祈祷的祈祷,唉声叹气的唉声叹气,一片的愁云惨淡。 一个黑影闪过,落在了柳烟柔的门前。人静之时,小丫鬟也撑不住睡着了,来人点了她的昏睡穴,轻易的来到床边。她睡的极不安稳,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小脸苍白,瘦的几乎皮包骨头,更小了。 心里无味杂沉,来人轻轻替她拢拢额前的碎发,拿十指试图展平她的眉头。这是何苦呢?她压根儿就不明白,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值的吗?太不值了啊。 柳烟柔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她睁开混沌的眼睛,虚弱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面瘫一般的没有表情的俊脸,在发现她的视线后,那只手就僵硬在了半空。 “我是回来了吗?到底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你告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陆川,看到我,你一点儿也不开心吗?”迷迷糊糊的,柳烟柔茫然而又小心翼翼。 “烟柔,你这又是何苦呢?”陆川站起身来,附手而立,给她一个背影:“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死了,一了百了,可活着,才有希望啊!你不想见到我吗?南宫锦川现在比我更重要了吗?还是,我们俩,都抵挡不住你求死的决心!” 这是梦,一定是,只有那个面瘫一般的陆川,她的陆川,才那么的了解她此刻的绝望和自暴自弃,但愿不要醒来,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呢。 ------------ 第二十六章 愤怒是剂良方 柳烟柔虚弱无比,还是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走到了陆川的身边把他抱住:“我知道这是梦,陆川,所以我不敢太过激动,怕一激动就醒过来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你不知道自从来到这里,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快要熬不下去了,你还在等我是不是,等我死了,自然就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 陆川身子一震,她真是病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古怪的话来,什么死了就会回来,什么等她,难道,她嘴里的陆川,是个鬼不成?这么下去,她也要变成鬼了,多么的可惜啊。 “陆川,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在怪我吗?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在这个地方,他们个个都心怀鬼胎的,要害我,要害……我知道我不该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可是?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你的啊!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不好,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对对方都没有半点的妨碍啊。”柳烟柔把头埋到陆川的后背,心里很内疚,很挣扎,前世,今生,她已经分不清了,即使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在梦里她依然会为自己感情上的背叛感到难过,不能自已。 陆川暗忖,又说胡话了,他甚至怀疑,柳烟柔嘴里的那个陆川,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自己只是戴了个人皮面具而已,再加上南宫锦川起的这个名字,就变成了真正的陆川了? 他要把她叫醒,让她别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于是,他用力的把柳烟柔搭在他腰间的手掰开,一下子就把她推在了地上。 “你醒醒吧柳烟柔,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陆川,可我们并不认识,是你把我从你的小店里赶出来了,我们的交情仅此而已,你看看你都胡说了谢什么?难道是发热烧糊涂了,这样消极的等死多么残酷,你既然不想活了,何不给自己一个痛快,一了百了?” 柳烟柔跌倒在地上,屁股生疼,这的确不是梦,她清醒了,刚才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把这个陆川当成自己的陆川,这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的大哭,毫不顾忌的把自己的难过释放出来了,可是?眼前这个人不给她机会。从那场绑架开始到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个人跟柳名博他们根本是一伙儿的,不然,相府守卫森严,他在这大喊大叫的,怎么能不惊动侍卫?他来干什么!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柳烟柔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么晚了闯入本小姐的闺房,难道不知道忌讳吗?” 陆川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像个调皮的孩子:“我来看热闹啊!我来看看堂堂相府的千金是怎么跟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私奔的,又是怎么被迫与他分手,被活捉回来,一病不起的。 啧啧,这也不怎么热闹,要说起来,还是三年前热闹啊!明明是个贞洁烈女,自杀未遂,结果差点被封进棺材活埋,最后还是一屋子的人求饶,想出李代桃僵之计才侥幸活下来的,那出戏才叫一个好看呢。 至于后来,女儿不像女儿,爹爹不像爹爹的那些乱七八糟,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你可以一五一十的全都说给我听啊!这样我才有了全部的资料,也不枉我注意你那么久了啊。”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他想要干什么呢?柳烟柔茫然无措的盯着陆川那张曾经熟悉的脸:“这些热闹有什么好看,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至于吗?” “哎,这你就错了,大小姐,我这个人啊!脾气好的很,但生平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当成别人了,从庙会上你把我错认那会儿,咱们的梁子,可就结大了呢?我这人哪儿都不好,却有一点,执着,我认准的,都跑不了,现下你得罪了我,三番五次的得罪,我一定会咬着你不放。 你不是想死吗?好啊!你娘亲你不管,害你的人你不报复,这些都没什么?只是你死了我找谁报仇去,少不得是你亲近的那些,你娘啦!南宫锦川啦!啊对了我还有个习惯,心死的少女,啧啧那滋味,真是回味无穷啊……” 陆川喋喋不休,越说越兴奋,简直变态至极,柳烟柔虽不明白他所指是吃人肉还是奸 尸,不过都够变态够恶心的,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心里气的恨不得杀了这个变态,死变态。再一抬头,人,不见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杏儿来伺候时,她家小姐喊饿,这是半个多月以来头一遭呢?她自然很是开心,赶紧吩咐人去准备,同时把这喜讯告诉了老爷和夫人。 胸腔压抑了许久的那块大石头,居然在她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化开了。她觉得灵台一片清明,是了,死了一了百了,但该死的,绝不是她,而是那些混蛋,包括那个陆川在内,她要好好活着,看那些个坏人,一个个不得好死! 书房密室。柳名博深施一礼:“多谢你派人开导小女,才让她从新燃起活着的希望。面具,老夫领你这个情。” 面具人古怪的笑笑:“何必谢我,她是上头选中的人选,我自当尽力保她性命,否则计划有变,你我都担待不起。”心里想的却是,柳名博,你这次就彻底的失去柳烟柔的心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自己的如意算盘,该如何打的响! 内宫。皇上把六皇子,八皇子的婚事交给太后处置之后,碍于八皇子病中,这事就一直拖着,谴人问候,太医也频繁出入之后,得出了结论,八皇子居然是不足之症,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治愈的,太医甚至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这样一来,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四皇子,又把目光暂时移回了六皇子身上。这是皇家的秘密,选妃还是要继续的,日子就定在了稍后的中秋,太后懿旨,所有适龄的王公贵族女子,必须参加,柳烟柔自然也不例外。 ------------ 第二十七章 俏人儿有事忙 想通了之后,柳烟柔突然觉得天地都宽了,她才十五岁啊!比起前世的二十郎当岁,正是芳华绝代的少女时代,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却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失去了陆川,却得到过另一个男人的精心呵护,可见上天是很公平的,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什么也不想了,她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得到,才能有希望,才能报复。抱着这样的心情,柳烟柔到了一种吃嘛嘛香的地步,经过十几天的调养,这年轻的优势就完全显露了出来。柳夫人看着女儿精神大好,打心眼儿里高兴,身子骨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于是,她的女儿又找到了新差事――窝里斗。 病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柳烟柔并没有忽略人情冷暖。柳名博在三年之内新纳的两位妾室,她的两位姨娘,刚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见过,可她这一病,两位就都露脸了。 二姨娘名叫焦翠花,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乡下丫头长得异常水灵,却因为家里儿女众多养不起,被卖到了柳府做丫鬟。本来贵人事忙的柳名博不可能在意,可事有凑巧,柳大人一次心情不好喝多了,倒霉的焦翠花当值送饭,这一送饭就再也没有出来。 事后他感觉这丫头长得不错,最主要的是,看起来是个有福的相貌,好生养,就收了房。满肚子委屈的焦翠花,一越成了相府的二夫人,即使只是个小妾,这吃穿用度上都相当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过上了富裕的日子。所以她也逆来顺受,别无所求了。只是乡下丫头没什么见识,不能管家,这大夫人倾心佛法,柳名博只能把大权交给管家。 只可惜过了好久,这肚子都没有动静,她只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为此求医问药的,折腾了许久,吃的人都憔悴了,也没有动静。 总起来说,二姨娘是个老实本分的,她一心只想生个孩子,对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只是三夫人进门之后,这柳名博就厌倦了翠花,这生孩子就更没有希望了。 她来看过柳烟柔几次,倒是真心真意的关心,柳烟柔心里为他哀叹,这要是柳名博的问题,她怎么吃药也不行啊!怎么这个女人这么傻捏,她才二十八 九啊!正值女人的好时候,居然就要枯萎在那衣冠禽兽这里。如果可能,她真想帮她一把,不过不是现在。 说起这三夫人,就真是个能人了,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识文断字的,又长的一脸狐媚样,偏偏取个名字叫胡丽,年轻气盛的,入府才一年左右,就把相府的实权掌握了个**不离十。 柳烟柔之所以注意她,也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安分。她性格倔强要强,在相府几乎横着走,怎会屈居小妾的位置,多方打探下她知道,即使柳夫人身处佛堂与世无争,她也鸡蛋里挑骨头的找事,去闹过很多次了,而现在自己回来了,作为柳府唯一的大小姐,嫡出的孩子,她本身就挑战了胡丽的权威,尤其是把柳夫人接出佛堂之后,她们母女俩,就更是她的眼中钉了。然而奇怪的是,她倒是很怕柳名博,真叫一物降一物了。 入府之初,她表现的异常的兴奋,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孩子一样,柳烟柔一下子想到了林黛玉进荣国府时,那个王熙凤对她的态度,真是一般无二。她并不是处处小心,唯恐出错的林黛玉,所以对这张虚伪的嘴脸,只是淡淡的,并没有怎么样,时候长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太嫩了,不为自己,却也没想过柳夫人的处境。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空有一个夫人的虚名,却要被这个虚名所累了。她真不明白,当初是为了什么?柳夫人会嫁给柳名博这种人,真是奇怪了。 她活蹦乱跳的时候,因了柳名博的“荣宠”,胡丽还稍微忌惮她,前会儿她缠绵病榻时,这胡丽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叫嚣着,得意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是一匹喂不熟的狼啊!柳烟柔相信,即使她母亲自降身份与她平起平坐,她也不会满足。这个女人,只在柳名博面前显得八面玲珑,真真是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 十五岁的大人了,她在柳府能过几天,等她走了,柳夫人的日子,可怎么过的下去啊。柳烟柔为自己感到头疼,干嘛不热情一些呢?当初?还得想个法子,使柳夫人不受欺负才行呢。 柳名博身边的小厮柳全过来禀报,说是皇上明日要召见她,要她马上去书房跟老爷商议。柳烟柔大为吃惊,她一个小小的民女,皇上怎么会有兴趣见她呢? 书房里没有别人,柳烟柔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柳名博解释,那是因为皇上他对她的身世挺感兴趣。柳烟柔心头一震,难道那个皇帝怀疑什么了不成? 一番应对之策商量过后,这一夜,柳烟柔就把自己的身世背了个滚瓜烂熟。她是那种孩子,有事来临时会格外的紧张兴奋,但一旦临到事上,反而能够冷静下来,前世的厨师联赛她就是如此,所以有了紧张的经验,她反而不会很担心,再不济,就是欺君之罪吗?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柳烟柔早起,梳洗打扮,一边庆幸现在天终于渐渐凉快下来,否则身上这厚重的几乎十层衣服套上,头上那么重的发饰,还不得把她折腾疯了。 一番井井有条的折腾过后,再看柳烟柔,华丽庄重的衣服,从里到外一次是白、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层都是薄如蝉翼般,在领口和袖口处出显现出层层叠叠的颜色,煞是好看,不盈一握的腰肢,被一根纯白的玉带裹着,使得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的凸显。 莹白的小脸只是略施粉黛,嘴唇上是近来流行的自然红,两腮稍稍的扑了点胭脂,眉毛是根据原有的形状着重的画了一下,双眉之间贴上了时下流行的梨花钿,大大的双眼水蒙蒙的,灵动而闪亮,总之,比之以前清纯可人的模样,倒是显得成熟了几分。 ------------ 第二十八章 进宫面圣 这发型可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不似平时,用一根玉簪挽起来就成,这会儿早起,如黑色绸缎般的及腰长发,被两个小丫鬟来回的捯饬,柳烟柔也看不到她们在忙什么?只是一直这么坐着,就好累,及至发型成形,她才看出来,所有的发丝都被高高的挽到了头顶上,斜斜的打了好几回弯儿,在各个连接处都有不同的发饰相映衬,这满头的发饰,弄的她几乎不敢摇头晃脑,在皇帝面前若是掉下来一两件,那可是失仪之罪啊。 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这满头的珠饰,明里头是为了爱美好看,可在柳烟柔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无形的枷锁,这一身打扮下来,走路不敢迈开步子,脖子酸了都得小心翼翼的动一下才行,真是倒霉催的,穿越怎么不穿到未来更加开明的社会呢?现在倒好,明知是火坑,也不得不入乡随俗了。 坐着轿子来到皇宫,到内宫的时候,就只能下来自己走了,柳烟柔无奈的顶着热乎乎的大太阳,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的往里挪,领路的公公极其耐心的调整着自己的步伐,柳烟柔在后面看的直想发笑,真是太好笑了,不过这也怪不了她啊!谁让宫里规矩多,非要这样打扮呢?依着她的话,轻功一施展,这几步路还不跟玩儿一样吗。 柳名博是不能进内宫的,送到这儿,他就回去了,引路公公一路把柳烟柔和她的小丫鬟杏儿引到椒房殿,她心里只道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居然皇宫里也有这样的名字。低眉顺眼的进去后,柳烟柔就乖乖的行礼,皇上皇后都在呢?他们这是要相亲吗?难道。 得体大方的行礼,好一会儿,皇上没有发话,柳烟柔低眉顺眼的,心中呐喊,哪里做错了不成,他怎么没反应呢。“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半晌,倒是皇后娘娘发话了,柳烟柔盈盈抬起小脸,目光平静的平视前方,无喜亦无悲。 “果真是一表人才,跟她姐姐长的一模一样,进退有礼,落落大方,陛下,你觉得她跟我们六儿......”皇后娘娘一番小声说话,被柳烟柔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耳朵可是很灵的。心道果然是相亲来的,这女子的可悲就在这里呢。他们家老六是个啥啊!再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呢还,这就行了? 皇上没理皇后,他愣愣的看着柳烟柔,却好似透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那样。他庄重的吩咐柳烟柔平身,然后赐坐。谢恩之后,柳烟柔就婀娜的坐下了,眼睛还是不敢四处乱瞟,被两个老人家盯着,那个不自在啊。 “朕听柳爱卿说,你本来叫雨柔,自小被送往南夷之地生长,知道身世之后才回来的,可有此事,你心中作何感想?”皇上发话了。柳烟柔心想,好嘛,昨晚准备的资料一点也用不上了,他这不是面试工作,是在试探自己的品性吧。 柳烟柔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启奏陛下,民女自幼被奶娘抚养长大,虽长在南蛮之地,却也接受了我们泽之国该有的礼仪教化,因此对于爹爹当时的无奈之举,只有同情,而绝没有半句怨言,这次能回到京师与二老团聚,也是姐姐冥冥之中的安排。 她如此刚烈,堪称道德典范,烟柔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心中充满了敬佩,这才祈求圣恩,沿用了姐姐的官籍,一则是为纪念姐姐,二则,也想以姐姐为榜样,烟柔再次拜谢皇上隆恩,姐姐在天有灵,也定会万分欢喜的。” “好,好孩子,这些年可真是委屈你了。本宫属意给你一个安乐郡主的封号,不知你意下如何?”皇后的声音绵长而软糯,不似本地人那般。 柳烟柔只好再次起身跪倒在地,心想干脆跪着得了,这会儿折腾了好几回了:“请皇后娘娘万万收回成命,烟柔听闻姐姐那时因为刚烈忠义受到嘉奖,封了郡主,可是民女自知,无功不受禄,若是因为沾姐姐的光而受封郡主,姐姐在天有灵,会瞧不起烟柔的,所以请皇后奈那姑娘三思。” 皇上摆摆手:“唉!柳丞相为国鞠躬尽瘁,理应嘉奖,这一点,你绝对受的起的,又何须推辞?” 柳烟柔眼珠一转:“陛下所言,烟柔愧不敢当,烟柔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娘娘温柔道:“说吧!好孩子,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上面,柳相曾收养过一个男孩,可是少年英俊之时,却为国捐躯了,此事多年,无人敢提一个字,本宫和陛下,都有愧与他啊。” 不管是真是假,柳烟柔吃了颗定心丸:“陛下,娘娘,其实烟柔想,烟柔还小,也想将来有一天能够为国立功,就像哥哥那样,倒是烟柔的母亲,她的两个孩子都......所以烟柔斗胆,想为母亲求一个封号。” “这个主意不错,那么,就封个一品诰命夫人如何,陛下,这后宫的事,我就做主了,您看可好?”皇后快人快语,好像生怕柳烟柔再提出什么条件一样。 皇上点点头:“都交给你了,朕累了,要去歇一会儿,你就让烟柔陪你聊天儿吧。懿旨今日就可下达。” “恭送皇上!”大家齐齐跪倒。等皇帝走远了,皇后娘娘又说道:“几日后的中秋,太后娘娘要办群芳宴,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才是啊。” 柳烟柔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皇后娘娘逗的合不拢嘴,直说要收她为义女,方才放她出宫。这路上,柳烟柔得意的翘着嘴角,皇后的懿旨一下,娘亲就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了,看谁还敢随便欺负她,即使柳名博,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害她了。 只是这朝廷官场的是非之地,终究不是母亲那种性格的人的乐土呢。事儿,还得一步一步的来才行。她要学会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来有一天,逃离这座大牢笼,到时候和锦川哥哥...... ------------ 第二十九章 收买人心 回到相府没多久,皇后娘娘的懿旨就下来了,刘夫人被封为一品的诰命夫人,所有人都要出来接旨,乌压压跪了一院子,宣旨太监得了赏银后方离去,那二位姨娘就全部过来道喜了。柳烟柔想,到时候见见他们了。 大病初愈的她,薄施粉黛,换上便装,越发的显得晶莹楚楚,她吩咐下人在西厢房备了一桌酒菜,以柳名博的名义,把三位夫人都叫了来。无人敢怠慢,果然都准时到了。传闻毕竟是传闻,她得亲眼看看这俩人是不是真这样。 各就各位,柳烟柔笑意莹莹的给娘,二娘,三娘满上酒,端着酒杯说了一番话:“雨柔来自南蛮之野,着实不懂得礼数,回家也差不多一个月了,竟没有去拜访二位姨娘,真真失礼至极,今日,爹爹答允,雨柔做主把娘和二位姨娘请来,咱们一家人在一处好好说说话,雨柔先自罚一杯,万望二位姨娘不要怪罪才好。” 说着,她一咬牙,把这杯果酒喝了下去。闻着挺香的酒,做菜时很好的作料,居然是这样的呛人,第一次喝酒,把她呛了个透心辣,不一会儿,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原来是这么个滋味啊。 焦翠花老实巴交,举起杯:“大小姐您太客气了,该是我们来拜访您才是啊!毕竟尊卑有别,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了。”说着也一饮而尽。 胡丽扭着纤细的腰枝,脸上有些讪讪的,堆满了笑意:“二姐,看你说的,我们怎么说也是烟柔的长辈啊!她一口一个姨娘的尊重着,我们也该感念她的孝心才是,大姐,你说是吧?” 不等柳夫人回答,她又转向柳烟柔:“烟柔,你的事我们大家也都知道,既然圣上也下旨准你沿用烟柔的名字,你又何必过谦呢?你和你姐姐,都是好孩子啊!不过你比她有福气。”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 柳烟柔心里那个乐啊!这女人,要是放到现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演员呢。若不是她刚蒙皇上召见,这懿旨又与她前后脚到了,胡丽猜到她在皇上那里很吃得开,她这会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不是前阵子她病弱时嚣张拨扈的样子了。 柳烟柔莞尔一笑:“三姨娘说的是,二位姨娘都是烟柔的长辈,烟柔理当敬重才是,此次进宫面圣,只是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就给了娘这样一个官位。虽然没有实权,但好歹也配的上爹爹的丞相之尊了。 二位姨娘,烟柔是女子,早晚要嫁人了,在母亲身边的日子毕竟不会长,所以以后还要仰赖二位姨娘多多陪伴在娘的身边,只要娘亲过的好,烟柔心中高兴了,在皇后娘娘那里多说一句半句的,二位姨娘,你们俩的好日子,就在后头呢。” “是,大小姐说的极是,姐姐是我们老爷的正房,又为老爷生儿育女有功,我们自然要敬重她,极是大小姐你不说,我们也会如此的,还请大小姐放心,我既然管家,就绝不会让大姐受到半点的委屈!”胡丽满脸堆笑,在听到“好日子还在后头”之后,眼睛都放光了,看的柳烟柔一阵心寒,她游移不定,若真的晋了她的地位,恐怕会上演农夫与蛇的现场版吧!这个女人倒是跟柳名博绝配呢。二夫人一句话也没说,话都让胡丽说完了。 这顿饭吃得是,各怀心思,柳烟柔敏感的发现,这二夫人似乎有什么心事。宴席散去之后,夜已深沉,她悄悄换了丫鬟的衣服,尾随着焦翠花回到了她东厢房的住所。 因为不得宠,人又老实,当然也许她大一开始就不愿意得宠,只想要个孩子傍身也说不定。她住的地方委实简陋了,居然只有一个小丫鬟伺候。虽然自己也是这样,可柳烟柔明白,那是她要求的,防细作,一个总比两个要好应付一些吧!可她这里就真的是,门庭冷落了。 才二十几岁的焦翠花,实在太憔悴,柳烟柔怎么会相信是因为想生孩子想疯了,到处乱吃药造成的呢?她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难处吧!每个月的份例银子,还不知道被胡丽克扣多少呢。她一定要找到原因才成,在这个华丽的相府,母亲孤立无援,若能把她的心拉过来,柳烟柔也多少能放心些。 低眉顺眼的推门进去,柳烟柔关好门:“二夫人,您可有什么吩咐?” 焦翠花居然骇了一跳,她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柳烟柔一时摸不到头脑,狐疑不已,她抬起头来:“姨娘,烟柔来府里日子尚短,母亲又是个懦弱的,若不是我还稍微撑点门面,你们俩就得被三姨娘折腾死,烟柔是真心想要帮助姨娘的,你有什么困难,不妨跟我说?” 实在猜不到她的心思,柳烟柔只好直言不讳,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即使他们不是一条心,但跟胡丽相比,她一定还是倾向于柳夫人多一些的。 “我,我没事啊!不知道大小姐为何有此一问呢?”焦翠花一看这是柳烟柔,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来,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柳烟柔也不在意:“无妨,今日宴席您也看到了,三姨娘绝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们女人命苦,若想在深宅大院里活着,不容易,好好活着,更不容易,你现在还没有子女傍身,她欺负你,万一有朝一日你有了自己的骨肉,你说,她会容得下你吗?眼下财政大权掌握在她的手里,我们要是不团结,就只有挨整的份儿,姨娘你想想,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来找我,烟柔随时恭候。” 回到自己的卧房,柳烟柔想起刚才说那番话时,焦翠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就觉得,可能自己真的误打误撞的猜对了。毕竟说这柳名博不行只是她的猜测,她不就是他生的嘛,她真要怀孕了,定然会日夜难安,怕有人要加害与她的。等着吧!很快,她就会来的,她确信。 三天后,一大早,焦翠花直奔柳烟柔这里,迎头就跪下了:“大小姐救命啊!” ------------ 第三十章 天理循环 柳烟柔虽然猜到焦翠花回来,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进门,居然不顾一切的跪了下来。那么多的丫鬟看着呢?杏儿也在,她不确定焦翠花这一跪,会给她,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情急之下,柳烟柔赶紧把焦翠花扶起来,极其小心的冲着她的耳朵说了几个字,然后:“杏儿,二夫人昨晚上无顾受到了惊吓,这会儿连眼神都是不对劲的,你赶紧亲自去请个大夫,记着,这事不能声张,否则,我们相府就要被人笑话了。” 二夫人虽然老实本分的,却是个精灵的,她转着眼珠子叫唤着:“烟柔,烟柔,是你回来了吧!你死的好惨,我知道,我知道,你委屈是不是?”装的可真像啊!柳烟柔差点笑场。 杏儿狐疑的看着突然间疯疯癫癫的二夫人,和反应过于迅速的小姐,还是听了吩咐乖乖的出去办事去了。走到不远处,她还能听到柳烟柔大声的吩咐小丫鬟们赶紧把二夫人送回房好好看护,并且吩咐他们谁都不许多嘴。 待杏儿走远了,柳烟柔才拉着焦翠花,往她的住处移去,她那里比较安静一些,这里人多嘴杂,她还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万一一个差池,怕惹来横祸。 尽量挑选小路,两个人来到了焦翠花的住处:“二娘,烟柔那里,一直有人在监视着呢?您这样冒失,可把我吓坏了呢?出了什么事了,咱们还得长话短说,一旦杏儿回来,我怕……”柳烟柔压低声音,急急的问道。 之见焦翠花双手紧握,咬紧牙关,脸上的表情甚是古怪,半晌她才像下定决心般,说了一句让柳烟柔产点没掉了下巴的话:“我怀孕了,孩子不是老爷的。” 怪不得呢?怪不得这几天她这样憔悴,是孕期的妊娠反应,加上害怕闹的吧!只是这么严重的事情,她都能对自己讲,柳烟柔瞬间觉得很有成就感,啧啧,被信任的感觉可真好啊。 “多久的事情了?”瞥一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腹,柳烟柔平静的问道。慢说柳名博根本不是他的父亲,就算是,她也很不齿他的所作所为,现在焦翠花不管怀了谁的孩子,她总觉得,这样也总算,她没有被柳名博彻底毁掉呢。 “应该有一个月了,我的,月信向来很准时,可是这次,却到现在也没有来,早上起来会有干呕想吐的时候,我又不敢找大夫给看一下,所以我自己也不能确定。”焦翠花低垂着眼睛。 “那么,如果真的是有了,你想要留下他吗?还是?”柳烟柔继续平静的问道。这古代就是麻烦,这点小事,搁到现在,也就是买个试纸就行了,也不用这么纠结。 “当然是想留下啊!大小姐,我既然什么都说了,就不怕你笑话,我和阿牛哥,我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我命不好,因为家里穷被买进相府做丫头,阿牛哥也跟着来做了一名护院,我们想着攒些钱,早晚赎身后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那天,那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爷说要给我个名分,阿牛哥性子急,若是他知道那天的真相,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老爷拼命的,我就知道,所以为了他好,我只能,骗他说我贪恋老爷家财万贯,背叛了他。 他恨我啊!大小姐,他不肯离开,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熟知相府的侍卫换班安排和老爷的作息规律,总能找到机会来我房里……我知道这样很不对,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这心里苦啊!现在,我怀了孩子,其实是很高兴的,只是……”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柳烟柔看着眼前这个只比她大几岁的女子,顿时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都是可怜人啊!她和锦川哥哥又何尝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才到了今天这个田地呢。 “爹爹这些日子一次都没有来过你房里吗?哪怕是坐坐?”柳烟柔迅速的转起了脑筋。 焦翠花羞红了脸摇了摇头:“自从三夫人进了府,她年轻漂亮又会说话,又能写会算的,老爷很快就把我丢到一边了,若非如此,我这里又怎么会冷的跟冰窖一样呢。 眼下实在太过危机,我想保住孩子,就一定会惊动老爷,惊动三夫人,我这心里头,可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呢?大小姐,你救救我吧!那天在宴席上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好人,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他争夺柳家的家产的。” “姨娘你想到哪里去了,烟柔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爹爹请到你这里来坐坐吗?只要他认定这个孩子,那么往后就好办了,容我想想,待会儿大夫来了,你千万要装疯卖傻,不要他把脉,不然的话,事情提前败露,我们就会措手不及了。”柳烟柔坚定道:“交给我吧!我会保住你们的。” 柳名博从朝堂上下来,就被杏儿请到柳夫人那里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呢?看得出来,柳名博居然有一点点的高兴,柳烟柔暗自呐喊,他们俩难不成真有感情啊!不会吧?但不妨这样猜想,对她的计划更有利呢。 眉眼弯弯的柳烟柔,殷勤的给柳名博倒酒,还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柳名博误以为这酒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他居然很高兴的喝了,以前看这个老狐狸总是皮笑肉不笑,可今儿个,似乎,是真的很高兴,母亲那边依然是淡淡的,她自从礼佛以后,似乎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关心的了。 酒里加了点儿料,柳名博即使千杯不醉,这回也不能不醉了。待确定他醉的差不多之后,柳烟柔就将二夫人也请了过来,这时候打着柳名博的名号,胡丽也不能说什么?即使她气的跳脚也没有办法。 于是事情就这样顺利的办成了。第二天一大早,柳名博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睡在他身边的居然是二夫人焦翠花,而不是柳夫人,在看着卧室,的确不是柳夫人的,心下一阵懊恼,却也没有办法,悄悄的就走了。 柳烟柔早早的睁开眼睛,心情大好的翘着嘴角,老狐狸,这就是你的报应!戴绿帽子,替别人养孩子,哼哼,我让你坏! ------------ 第三十一章 中秋群芳宴 焦翠花那里依然冷冷清清,那天晚上,老爷的恩宠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淡去了痕迹,因了怕起疑,柳烟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派更多的丫鬟去照顾她,只好每天在家研究些新鲜的菜式,捡着几位夫人爱吃的各自送去,也算是对焦翠花的照顾。 胡丽也因此沾了光,能吃到柳烟柔做的菜,那可不是一般的有口福,对于这小丫头突然间对自己热情起来,胡丽归结于几天之后的群芳宴,她觉得柳烟柔很快就得出嫁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罢了,并没有多想。 中秋之日很快就到了,临进宫的前一夜,柳名博把柳烟柔叫到书房,吩咐她第二天无论如何,要引起当朝八皇子的注意,柳烟柔就是一愣,难道不该是四皇子吗?又一想,他已经有妃子了,这群芳宴可是为六王子和八王子两个人准备的呢?怪不得那个计划会暂停呢?原来他把算盘又打到刚刚回来的八皇子身上了啊。 听说这个八皇子今年正是二八年华,比六皇子小了一岁,两个王子都是卓尔不凡的,却是不同的气质,只是在这皇宫中,哪里有兄弟,恐怕都是死敌吧。 八月十五中秋节。天气不凉不热,即使再像那天见皇上时穿的那样,也勉强受得了了,只是这群芳宴,杏儿说不用穿的很正式,稍微休闲一点就好了,她也不想操心这些,全由着杏儿操持了,反正柳名博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选,大概处处都是得体的吧。 由着杏儿一阵的折腾,验收成果的时候,柳烟柔禁不住流下了哈喇子。赶紧的拿出小手帕来擦了一下。不得不说,杏儿这丫头真的有一双巧手,今天的装扮和那天的正式打扮又有很大的不同了。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灵动,不可方物。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直到现在,柳烟柔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变成了这幅美好的样子,偶尔照镜子顾影自怜时,还是会觉得一阵恍惚和内疚,觉得自己是占了别人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要还的。 为了配合柳烟柔,杏儿今天也稍微打扮了一番,着实清秀可人,柳烟柔心想,这丫头也只不过比自己大几岁而已,怎么处处都这么牛呢?长得挺好看的不说,人也机灵,手也巧,整个人就透着那么机灵,若不是她,是爹爹的人,唉!可惜了。 “哎呀小姐,不好,杏儿身子不舒服,恐怕不能陪着小姐进宫了……”杏儿忽然捂着肚子告罪,还没说完就忍不住跑了出去。柳烟柔莞尔一笑,杏儿,对不起了,如果你跟着我,我怎么在皇宫躲清闲呢。他让我吸引皇子,我就要吸引吗?阳奉阴违,有谁不会? “青儿,过来,你的杏儿姐姐不太舒服,不能陪我进宫了,所以只好劳烦你了。”柳烟柔银铃般的声音透着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开心。虽然那时候老头子不让她学医,耳濡目染,一些小药材都有什么用,她还是知道的,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小姐,青儿没见过世面,跟小姐进宫是万万使不得的啊!我怕到时候会丢了小姐的面子。”青儿诚惶诚恐,也难怪,小女孩还没有自己大,专门给柳烟柔打理花花草草的,小猫小狗的,没做过别的。 “安守本分就好,不会有错的,傻丫头,本小姐有心提拔你,你怎么不知道高兴呢。”柳烟柔轻轻捏了捏青儿的小脸蛋:“没有时间了,咱们走吧。” 待软轿一走,杏儿悄悄的从暗处闪出来,一脸复杂难辨,须臾,她足尖一点,不知去往了哪里。 御花园,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太后娘娘把群芳宴开在这个地方,可真是好的紧,波斯菊、大丽花、假龙头、小菊、月季、旋覆花、桂花、扶桑、醉蝶花,各种这样的花儿,花团锦簇,十几位少女们齐聚在这儿,与百花争艳,当真是一副百花图。柳烟柔躲在一边冷笑,心想这哪里是选妃啊!不就是选美吗?可这乱花迷人眼,两位皇子来不来还是一回事呢?就是太后娘娘,也能挑花了眼吧。 御花园的中央,假山喷泉,亭台楼阁,小丫鬟们被安排在另外的地方,并没有跟在主子们身边。早知如此,柳烟柔想,干嘛害的杏儿肚子疼呢。 纷纷跪拜请安之后,这些娇小姐们就纷纷围拢在太后周围,卖萌扮乖巧的,希望能被太后娘娘看上。柳烟柔不想显得很特别,于是她坐在离太后娘娘最远的地方,装作对这些家长里短很在意的样子。 眼前精致的小点心,是只有在宫里才能吃到的,不过柳烟柔并不在意,她只想,这难熬的一天,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熬下来,实在是,无聊透顶。 谁知道赏玩了半个时辰之后,居然有太监通报,说六王子和八王子驾到了。怪不得呢?原来,这两位的架子,倒是大的很。 行礼过后,两位皇子就分别做到了太后娘娘的左右手边。柳烟柔远远的看着,左手边那位,面如冠玉,相貌堂堂,一袭青衣合体,把他那好身材给衬托了个**不离十,啧啧,长得那么好,可为什么面无表情的,还微皱着眉头,似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呢?都说这位六皇子脾气温和,看起来今天心情不太好呢。 而右手边的那位,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只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个男子身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似乎,是被浓浓的忧郁清洗过,也难怪,听闻他贵为皇子却命途坎坷,可能跟经历有关吧!不过说起来,他好像跟锦川哥哥是同年呢。 同人不同命啊!即使贵为皇族,都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那么多的坎坷,锦川哥哥,不知道你现在流落何方,是否安好无恙? ------------ 第三十二章 挺身帮忙 正在柳烟柔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太后娘娘温柔的把玉手抚上了六皇子慕容玉川的额头,帮他熨平微皱的眉头。“玉川,你向来是温文儒雅的,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吧!在座那么多位大小姐,咱们莫要失了咱皇家的威严才好。” 慕容玉川微微点头,待太后把手移开,他朝众人使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这一笑,唇红齿白,宛如乌云遮日的天空,突然撕开一道口子,让阳光飘洒而下。瞬间铺满整个大地。 柳烟柔痴痴的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人,心里头总觉得,他跟锦川哥哥真的好像,他们的笑容都是这样的温暖,这样的让人安心,如果,他就是锦川哥哥,那该有多好啊!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慕容南锦的眼睛不经意的瞥了柳烟柔一眼,几日不见,她是越发的清丽脱俗,楚楚动人了,只是她那副痴迷的表情,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他的六哥! 慕容南锦登时觉得气往上涌,为了掩饰自己的愤怒,他低眉顺眼的把玩着手里那个精巧的酒杯,紧抿着嘴唇,几乎要把这小小的酒杯捏碎。 最后的那点希望,破灭了。犹记的那天,她那样的潇洒残忍,她说,锦川哥哥,我既然是堂堂相国之女,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我爹爹能给我一个好前程,你能给我什么? 他到今天的前一刻,还抱着那么点希望,这个女孩子只是为了他的安全才这么说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当今六皇子慕容玉川,是皇后娘娘所出,当今太后既是他的亲祖母,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姑母,因此他的身份无比尊贵,再加上性格儒雅淡然,饱读诗书,又熟知兵法,武功不弱,自有一派气质流露,朝中上下支持他当太子的呼声是越来越高。 他的得宠,是那样的浑然天成,从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他今年年方十九,若搁在别人身上,恐怕孩子都出生了,可是他跟父皇说不愿意早婚,一定要找一个自己中意的,父皇,皇后,太后,就一直没有逼他。 今天这个群芳宴之所以让他列席,也只不过因为,为八皇子选妃,他的兄长还未成家有点说不过去,才把他也叫了来,其实,他只要不中意,没有人逼他,只是自己,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柳烟柔她既然知道六皇子的身份地位,正是符合了她的“好前程”,这会儿慕容玉川只是一笑,她就表现的这般痴迷,真真是演技超群,她哪里还会记得她的锦川哥哥,记得别人!可见,他对谁都没有完全的信任,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现在终于放下对她的期望,不会那样的令自己难以忍受! 这样想着,慕容南锦觉得好点了,今天,他才是主角呢?父皇属意他在这些个佳人中选择一位妃子成亲,无论如何,他也得走走形式才行。 “我的两位皇儿今日与众位在此相聚,也算有缘,秋高气爽,正是一派祥和清明,哀家就陪着孩子们,热闹上一天,来来来,想要表演什么才艺的孩子,就表演一番吧!也算是,为我这个深宫老太婆解解闷。”太后娘娘如此平易近人的一席话,倒让柳烟柔心里赞叹了,果真不愧是太后呢。 “民女玉凤儿,礼部尚书之女,新学了一段舞,想要跳给太后娘娘看,请示太后,白妹妹会抚琴相助。”柳烟柔观其形貌才发现,凡是今天入宫的女子们,发型都是差不多的,只在发饰的不同,而这叫玉凤儿的姑娘,身着一身红衣,艳丽如火,配上她的妆容,着实的让人赞叹,让她想到了沙漠里的一团火。 “民女白素素,礼部尚书之女,自小学过抚琴。”白素素也恭敬施礼,与玉凤儿想比,她一袭白衣,几乎素颜,倒也显得格外的清新淡雅,眉宇之间有些淡然之意,他们两个,一个是热情似火,另一个则清冷如霜,放在一块儿,反差极大,却又奇异的相配,让人一看就喜欢。 太后娘娘慈祥的笑着:“好好,都是好孩子。那么准备一下就开始吧。” 双双施礼之后,白素素就抱着琴,跟玉凤儿款款移步到柳烟柔这面更加开阔的场地。柳烟柔又开始佩服太后选地方选的好。 这里的亭台楼阁,是两头圆,中间长的样式,太后皇子三人所在的地方,正是圆形的凉亭,中间置一长方形的大桌子,一直延伸到长廊深处,柳烟柔他们十几位女孩子,就分坐两旁,而由于柳烟柔坐到了桌尾部分,她这边就正好是表演的场地了。 随着清冽的音乐声响起,玉凤儿伴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柳烟柔虽然不甚懂得音律舞蹈,却只觉得白素素的琴艺宛如高山流水般,豪迈而悠远,而玉凤儿,则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即使自己是个练武之人,也自问不能做到,如玉凤儿这般柔若无骨,挥洒自如的状态,这哪里是新学的舞蹈,看样子没有十余年的苦工,是不可能达到的。 想来还是白素素比较实在,人家一开始就说了,自小学的抚琴。正在柳烟柔赞叹不已之时,玉凤儿不停的转圈转的她眼花缭乱,忽然,她感觉什么地方不对,眼疾手快的出手,带着玉凤儿一个漂亮的转身,把快要跌倒在地,磕的头破血流的她给扶住了。玉凤儿小脸苍白,柳烟柔随着他们跪倒在地。悄悄地,她握着玉凤儿的手,传了点内力给玉凤儿,否则太后问话不回答,也是失仪之罪。 “怎么了刚才,你们,没事吧?”低着头,柳烟柔不知道太后的表情,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不满,是了,刚一表演节目就出事,在那时候,会认为是不祥的。玉凤儿哆嗦着嘴唇,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真是急死人了。若她想不到辩解之法,恐怕生生就要把自己也给连累了啊!柳烟柔替她着急,此时真可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 第三十三章 人心从来难测 柳烟柔说不上玉凤儿是因为害怕,身体一时适应不了,还是别的理由,总之她的身子微微哆嗦着,就是说不出话来。这下好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要一时心软强出头嘛。柳烟柔着急的不得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请太后娘娘恕罪,启禀太后娘娘,玉姐姐这个节目,本来就是三个人的,民女是她安排的意外惊喜,可是刚才,民女被玉姐姐和白姐姐的精彩表演所折服,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任务,所以仓促之间,没有做好,惊扰了凤驾,都怪烟柔,请太后娘娘明察!” “哦?玉凤儿,是这样吗?”太后娘娘狐疑不信的问道。柳烟柔一着急,握着玉凤儿的手,又传了些内力过去。 玉凤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似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答道:“是这样的,只是太后娘娘,烟柔妹妹年纪还小,她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请太后娘娘看在我们一番苦心的份儿上,不要见怪才好。” “哈哈,没事了,起来吧。”太后终于松了口,连带着跪倒在地的几个人松了口气。玉凤儿得到柳烟柔的相助,四平八稳的迈着步子走回自己的座位。白素素则是一脸的淡然,好像刚才的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柳烟柔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如果她没有猜错,这舞蹈音乐相辅相成,刚才一定是白素素擅自有所改动,为了配合她,玉凤儿不得已多转了好多圈,才使得她承受不住了,好狠毒的心机,这些个小姐们,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呢。 刚才出于本能,她接住了狼狈的玉凤儿,又迫不得以的替她圆谎,这会儿,还不知道她这样猝然的引起注意,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呢?低垂着头,柳烟柔只觉得,皇宫里处处是陷阱,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因为心里存着沉甸甸的心事,后面那些表演,柳烟柔并没有看在心里。她只是低垂着眼睛,想着刚才那样惊人的出场,该不会引起了两位王子的注意吧。 她低垂着眼睛,自然没有看到,慕容南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为自己终于看清某人的真面目而心情复杂至极。而六皇子慕容玉川,一直带着温暖的笑意欣赏大家的表演,谁都没有看出来,他那温和的眼睛,似不经意的,瞟了柳烟柔好几眼。 中午用膳也是在这里用的,宫里的精致小菜,柳烟柔丝毫没有胃口,几乎是味同嚼蜡,她本以为早上这么早就来了,中午也该散了,没想到,午膳都是在这里用,可见,这下午的功夫,也得消磨在这里了。 柳名博早就知道,所以昨晚才会语重心长的让她什么都别管,一心引起八王子的注意就行了,原来,他早就计较的很清楚了,唉!时间越长越不好,如果众姐妹们都表现了,就剩下她自己的话,会不会就更惹人注意了呢。 吃过午饭,各位姐妹都被小太监引领着去就近的房间稍微休息,柳烟柔在心底暗叹,这下好了,看这样子,恐怕今晚上都不一定能早回去呢。 小太监们安排的妥帖,两位小姐住在一间房里,因为只是中午小憩,这房间里并没有床,只有两张设计很特别的躺椅,因了上面铺着一层鹿皮,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成的,被小丫鬟扶着躺下之后,她才发现,很舒服,而且这躺椅设置的很精妙,正好可以使发型不乱,到底是谁,有这样的一双巧手呢?真是佩服之极啊。 柳烟柔闭上眼睛假寐,假装没有看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不错,就是这么巧,跟她分到一间房的,是白素素,柳烟柔刚刚很不喜欢的白素素。 待小丫鬟出去之后,白素素轻启朱唇:“刚才你出手相助,按说我该和玉姐姐一样,谢谢你的,可是?柳小姐,你实在太小太嫩,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我只替你感到不值。” 柳烟柔不想听这个女人说教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闭着眼睛只装作已经睡着了,她和玉凤儿,反正有一个人违背了他们俩之前的商定,不管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你真的不懂音律,不知道这琴瑟和鸣之中,有些什么道道,你看,我的十根手指都红肿不堪了,有的已经在流血了,你该知道,我即使想要害她,也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我们女子的手,何其的娇嫩贵重……”白素素语带无奈,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柳烟柔闭着眼睛疑惑不已,这个女孩子,只不过跟自己第一次见面而已,何苦要解释这么多,为解释也好,为挑拨离间也罢,难不成,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丞相,她的父亲只是个侍郎,所以有心巴结不成?真是想不明白。 半个时辰之后,柳烟柔被青儿摇醒,洗了脸,整理衣衫头发,又要跟着大家坐回原来的地方了。 太后娘娘经过一番歇息,精神饱满的样子,柳烟柔知道,这遭人的所谓宴会,又要开始了。大将军的妹妹傅尔嫣,要为大家表演剑舞。同样的,她还带了两个小丫鬟奏乐。 乐曲豪迈大气,傅尔嫣不愧是大将军之妹,和一般柔弱娇滴滴的女孩子不同,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散发出来。一身雪白的骑马装,不似裙装那般的拖沓,格外的利落,手里握着的只是道具木剑,只见她身子灵动,伴着雄浑的音乐转身,侧劈,下腰,劈叉……大有巾帼英雄的风范。 掌声雷动,由于运动激烈,傅尔嫣的小脸微微泛红,那种健康的红润格外的让人动心,柳烟柔悄悄的观察两位王子,果然,两个皇子的眼睛一时间都注视在了她的身上。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一个女人,要想在美女纷纭的后宫中争得一个地位,可能会比较容易,但若想要保住一个男人的心,所要付出的,往往就不是美貌这么简单了,还需要有别的东西,与众不同的东西。这是她受训时,戴着面具的师父给她上的第一节课。而现在,她到底还要不要出手,还有没有哪怕一丝的机会,能远离这个地方? ------------ 第三十四章 被揪出来了 直到现在,柳烟柔还抱着残存的希望,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她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比花娇的少女,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澄澈,一如以前的自己,今天这番出众的表演,惹起皇子的注意,几个月后,几年后,她还能拥有这样的眼神吗?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接下来又有好些个姐妹,表演胡旋舞的,音乐的,魔术的,但跟这唯美大气的剑舞相比,显得小家子气了不少。 日已西斜,这个下午倒是过的很快的,眼看熬出头了,柳烟柔下意识的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被八王子全看在了眼里,他在纳闷,今天她不是来吸引六王子的吗?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呢?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诸位小姐的表演都很精彩,本皇子和八弟,像皇祖母那样,看的是津津有味,应接不暇,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我们当朝柳相家的大小姐,一直躲在一边享清闲呢?是不是,柳小姐?”慕容玉川突然开口把矛头指向柳烟柔,柳烟柔心中一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启禀六皇子,并非烟柔偷懒躲清闲,实在是烟柔无德无才,并没有众位姐姐那样的才艺,别说给太后娘娘和王子解闷了,就是要献丑,都没有能拿的出手来的,请六王子明察!”柳烟柔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说的也是,这在蛮夷之地生长,少人教化。虽然模样俏丽可人,恐怕也只是个绣花枕头吧!没有才艺也是应该的,不过,本王子倒听说,你的厨艺,天下无双,倒是唯一的可取之处呢。”慕容南锦出言挑衅,句句讽刺,在众多官家小姐面前,着实扫了柳烟柔的面子。 柳烟柔不急不恼,盈盈一拜:“八皇子教训的是,烟柔不及姐姐命好,自小生长在蛮夷之地,每日醒来就只顾着三餐温饱,自然顾不得其他,现在还不自量力,应邀前来参加群芳宴,的确是烟柔的不对,给相府丢脸了,但烟柔相信,只要用心学习,烟柔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厨艺,试问在座的哪位美人不精于此道呢?烟柔不敢托大,今日冒昧前来,扰了各位的兴致,烟柔在这里为各位赔不是了。” “哈哈,柳小姐你有何苦如此谦虚呢?蛮夷之地也自有他们那里的特色,是不是,今天不是才艺比拼,而只是为着别败了皇祖母的兴致而已,多少拿出点儿来就好。”六皇子亲切的诱导,似在为她解围。 “那烟柔就只好献丑了,请笔墨。”柳烟柔站起身来,夕阳西下,她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在落日的余晖下,惊若天人。 取来笔墨纸砚,一个大牌子竖在眼前,柳烟柔莞尔一笑:“秋意正浓,秋风一过,御花园里的花瓣随风起舞,烟柔斗胆,作一首打油诗,请各位不要见笑。” 说完,柳烟柔就在板子上写了起来,用的是前世她一直很喜欢的一种字体――瘦金体。身为孤儿的自己,生活坎坷,唯一的消遣居然是练一练毛笔字,还是专拣旧报纸练习,现在到多少能派上用场。 瘦金体的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是一风格相当独特,洒脱明快,气韵脱俗的字体,柳烟柔相信,在当时,并没有人见过,虽说有些冒险,但这几位显贵应该喜欢这种字体才是。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写到这里,嗤笑声就已经出来了,得,笑话就笑话吧!她背对着大家都能听见那压抑的嗤笑,甚至有个女孩子直接说了出来:“这叫什么诗嘛,数叶子,蛮夷之地来的人,果然简单呢。” 柳烟柔不理会,接着写道:“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花丛皆不见。”心中一边想着,借用前人的版权,别见怪才好,放下笔,她闪到一边,盈盈跪倒:“太后娘娘,烟柔献丑了。” “这是什么字体,如此的特殊,运笔飘忽快捷,又觉刚劲有力,洒脱明快,霎是脱俗,哀家怎么没有见过呢?”太后娘娘大感兴趣的问道,现今这首诗已经不重要了。虽然柳烟柔觉得这首诗也很好。 “启禀太后,这种字体,说来很不可思议,是烟柔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梦里面就是这样的字体,醒来仍然记忆犹新,于是就照记忆记了下来。烟柔的雕花小楷练的一直不好,没想到,这种字体,倒是练起来得心应手。烟柔献丑了。”柳烟柔恭恭敬敬的回答。 太后点头,啧啧称奇。倒是八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好个柳烟柔,她这种字,要练起来,没有五六年的功夫怎会到这步田地呢?可恨他们相处三年,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可见她心机之深,今天仅凭这一手出众的字,就比那些早已看倦了的歌舞,丝竹之声要吸引人,这才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六皇子连声赞叹:“字好,这诗写的也不错,虽是打油诗,却与民间风格相贴近,亲切俏皮,可见柳小姐并不似自己所说,一无是处啊!这事,可大可小。这样吧!这秋日气爽,柳小姐就以秋为题做首诗,要是做得好,本王子还能饶了你,否则,这欺瞒之罪……” 晕,柳烟柔就知道会这样,出头不是,不出头也不是,都说六皇子平易近人,温文儒雅,是哪个瞎了狗眼的这么说的啊!要是让我知道,一定要抽他! 略微沉吟一番,柳烟柔心中暗暗告罪,又要借用古人的诗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啪啪啪。”六皇子清脆的击掌声:“果然,本皇子猜测不错,柳小姐果然蕙质兰心,俗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本皇子从来不会看错。来人,赏。” 柳烟柔暗暗叫苦,这个六皇子,明里是赏自己,可是这十几位娇小姐,每个人都卖力表演了,却只有她得到赏赐,这不是明摆着,为自己树敌吗?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 第三十五章 被太后责难 柳烟柔小小年纪,居然会有这样独特的见解,刚才这首诗,与别人的伤秋悲春全然不同,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两位王子皆在暗忖,到底这个小女子身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惊喜呢? 柳烟柔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敢有所显露,只好在语言上找补一下,这不想得罪人,偏偏要事与愿违,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这个六皇子到底安的什么心,难不成他们兄弟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今天就要存心戏弄自己一番不成? “烟柔多谢六皇子赏赐,只是烟柔献丑,跟众位姐姐相比,不值一提,所以愧不敢当,还请六皇子收回成命!”柳烟柔跪倒在地虔诚的磕了一个头,希望这位王子能体恤她的苦心。 “哎,既然我皇孙儿说要赏赐,你岂有推辞之理,是不是嫌他面子不够大啊!这样吧!哀家也赏一份!”太后娘娘半真半假的搀和进来,柳烟柔真想躺在地上装死,她没抬头,就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的阴冷的目光了,他们一定是故意的,难道是柳名博得罪了他们,所以今天报应到自己身上了不成? “太后娘娘,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多谢太后娘娘和六皇子的赏赐。”柳烟柔这会儿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 “太后娘娘和六皇子的赏赐,柳大小姐,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本皇子没有任何表示而感到不满啊!是不是?”八皇子语带讽刺,幽幽的说了这句话,柳烟柔差点没背过气去,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啊!真是的,柳名博还让她接近八皇子呢?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个男子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吧。 正思忖着怎么样回答,才不至于惹怒这个一直想找茬的八皇子,慕容玉川开口了:“八弟,好了,别为难一个小女孩了,她还太年轻,根本经不起笑话呢。柳小姐平身吧!我们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不要介意哦。” 柳烟柔只好谢恩起身,装作没看到这些女女们的眼神,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今日八月十五中秋节,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哀家相信各位小姐也都很愿意回家跟自己的父母过中秋,所以,今天的群芳宴,就到此结束了吧!你们的丫鬟们就在外等候呢?哀家这就让她们进来,各自领着你们回家,好好过节去吧。” 柳烟柔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可算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她是万万不想再来了。没成想,太后话锋一转:“柳烟柔柳小姐留一下,哀家有话要说。” 可怜柳烟柔再次幻想破灭,规规矩矩的留了下来。几乎每个经过她身边的女孩子,都用可以杀死人的目光剜她一回,她只好装作不知,心里头暗暗叫苦,你们一个个难道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殊荣吗?三番两次的针对,这会儿恐怕还有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幺蛾子呢?唉。 两位皇子也告辞了,柳烟柔像个小丫鬟一样,低眉顺眼的跟在皇后娘娘的銮驾后,心里想着待会儿,又要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不知多久了,早知道这样,是不是该学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做一个“跪的容易”呢。 “大胆柳烟柔,哀家把你带到慈宁宫,就是想亲自问问你,今天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富有心机,你成功引起了我两位皇儿的注意,若今后他二人为你起什么争执,要劳累操心的岂不是老太婆我,为免除后患,哀家是不是该,将你这个祸首,除去?!” 柳烟柔吓的一下子跪倒在地,头上冷汗涔涔,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个刁钻的老太婆,她肯给自己一个机会辩解,若没有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烟柔愚钝,实在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自从几天前烟柔得到请帖,一直为此时担心不已,实因烟柔跟父母团聚只有月余,沉浸在重逢之喜中疏忽了学习礼仪,前几天恶补了一番,却还生疏的很。 烟柔怕在群芳宴上出丑,所以专门挑了个不甚显眼的位置坐下,只想要平安度过这个日子,千万别扫了太后和两位皇子的兴。可是事与愿违,今天烟柔的所作所为,真的都不是出自烟柔的本意,还请太后娘娘请明察!”柳烟柔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思忖着这番话,是不是有强辩之嫌? 许久,太后娘娘没有说话,柳烟柔跪在地上觉得膝盖生疼了,却还是不敢妄动,就算不为自己想,她也要顾及娘的安慰,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最擅长威胁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凭着有几年的武功底子,柳烟柔能感受到那逼人的目光一直钉在她的身上,她脊背挺直,咬紧牙关硬撑着,若是此时她稍微露出半点的怯懦之色,难保老太婆不会借题发挥。整个慈宁宫静极了,沙漏往下漏沙的声音,她都能听的清楚。唦唦唦,和着心脏的跳动,规律极了。 大约有半个时辰,太后才终于发话:“果真很不一般,怪不得连皇上,皇后都分别来跟哀家说,只是,皇后属意你嫁给我家六儿,而皇帝则想要你嫁给八皇子,哀家一直很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子,让哀家的儿子儿媳双双喜欢,你可知道,六皇子赏赐代表了什么?” 柳烟柔悄悄舒了一口气:“民女愚昧,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我家玉川是哀家最喜欢的一个孩子,他年近双十,至今没有成亲,是因为他说过,只有天下奇女子才能配的上他,他如此心高气傲,哀家也无能为力,而你,柳烟柔,是第一个让他另眼相看的。所以,哀家今日要问你一句,你觉得六皇子怎么样?”太后娘娘说起这位六皇子,倒是一脸的慈祥,可见对他的喜爱。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六皇子确实英伟不凡,烟柔只敢远远的望上一眼,就觉得惊为天人了。只是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烟柔区区小女子,哪里有资格发表什么意见呢?还请太后明鉴。”柳烟柔一番话说得句句诚恳,古来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半点不由人,同是女子,想来太后也有所体会吧。 ------------ 第三十六章 但愿人长久 “这倒也是,柳小姐,今天的事情就当哀家错怪你了,不过哀家想奉劝你一句,从来红颜多祸水,就算不是你的本意,若要惹得我两位皇孙为你争风吃醋,大动干戈,到时候也休怪老太婆翻脸无情!回去吧!你的爹娘还等着你呢。”太后威严的训诫道。 柳烟柔恭敬的叩头:“太后娘娘的教诲,烟柔铭记在心,请太后娘娘放心,烟柔虽来自蛮夷之地,却也懂得三从四德,恪守妇道,烟柔再拜,在中秋月圆之日,愿太后娘娘福寿绵长,愿我朝江山万岁万岁万万岁。烟柔告辞了。” 几乎站不起来,柳烟柔在小太监的帮助下终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咬着牙不吭声,脸色苍白的由着小太监扶着,倒退着往外走。 “多谢公公相助,公公可以回去了,烟柔自己可以的。”出了慈宁宫,青儿正在外面焦急的乱转,柳烟柔柔声叫道:“青儿,快过来。” “柳小姐,奴才小桂子,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近侍,以后柳小姐有什么事奴才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的。”小桂子深施一礼,面带佩服。 没等柳烟柔吩咐,青儿已经机灵的拿出一锭银子,抓起小桂子的手,递了上去。“桂公公客气了,我家小姐,有幸得到公公的赏识,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天色已晚,青儿应该陪小姐回家了,多谢公公,告辞。” 柳烟柔赞许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可造之材,嗯,倒是可以培养成自己的亲信呢。软轿之上,柳烟柔柔声说道:“青儿,今天太后娘娘的赏赐,回去之后挑几件可心的,我知道青儿可能不稀罕,可你在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们,一定会有需要的。” “那就多谢小姐赏赐了,小姐这一天太累了,晚上青儿一定会好好服侍小姐入眠。”青儿乖巧的答道。 一个黑影闪过,杏儿跪倒在轿前:“小姐这么晚才回来,老爷不放心,专门让杏儿出门迎接,小姐没事吧?” “杏儿,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本小姐面前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起来吧!我没事,总算是有惊无险。我们快回去吧!我怕娘会等急了。”杏儿乖巧懂事,青儿聪明伶俐,若这俩丫头能够为己所用的话,该多好啊。 相府,一个慈祥的身影在柳烟柔的闺房里来回乱转,像个没头苍蝇,柳烟柔心下一暖,还求什么呢?回家就有一盏明灯温暖的等着她,这才是个家啊。 “杏儿,劳烦你去跟老爷说一声,就说烟柔回来了,但是因为今天惊魂未定,怕失仪,所以明天再去拜见他老人家。青儿,扶我回房吧!这会儿我还觉得腿又麻又酸呢?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 “小姐真会说笑,正值年少芳华,怎么就说自己老了,待会儿青儿帮您擦些药酒,保证很快就会好的。”青儿小心的搀扶着柳烟柔:“待会儿若夫人看到小姐这幅样子,又要伤心了,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柳烟柔微微叹息:“青儿,你说得对,待会儿即使再不舒服,我也要撑着,你记得,待会儿娘亲问的话,就说一切都好,因为太后喜欢,才会多留在宫中些许时日的,记得了吗?” “是,不过小姐,记得,不要耽搁太长时间,不然膝盖的伤处理不好,以后恐怕连走路都会有问题了。到了,小姐,我要放手了。” 换上一个温暖的笑意,柳烟柔在门外叫唤着:“娘,娘,孩儿回来了。”声音娇嫩充满欢喜:“快看看太后赏赐了些什么给我,好多啊。” 青儿悄悄的半掺半扶,终于让柳烟柔看似自然的走了进去,屈膝行礼时,她小脸一白,只能低下头隐藏自己的状况。 “这一天一定很累吧!柔儿,来,快点坐下,让娘好好看看你。”柳夫人神色激动的把柳烟柔按到椅子上:“好孩子,宫中那么多规矩,我的孩子一定受苦了,让娘看看,脸色有些苍白,还没有用晚膳吧!来人……” “娘,你别忙了,烟柔是吃过晚饭才回来的,若不是天色已晚,太后未必舍得放我回来呢?娘,对不起,今天中秋佳节,按说我应该陪伴在爹娘身边共享天伦的,谁知道,在宫里逗留到这么晚,今天是你我母女团聚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烟柔却让母亲在担心害怕中度过,烟柔不孝。” 柳烟柔颇有感触的说道,突然心头泛酸,很难过。青儿悄悄戳了戳她,她才忍住了。“不如让烟柔陪母亲吃月饼,当做补偿好吗?” 柳夫人眼圈泛红:“好孩子,只要你能在娘身边,哪天都是好日子,娘看你确实很累了,这样吧!早点休息,有什么话,咱娘俩明天再聊也来的及啊!让杏儿服侍你休息吧!为娘就先走了。” “娘,这是青儿,以后她跟杏儿一样,是烟柔的好姐妹了,青儿,正式见过夫人。”柳烟柔把青儿拉了过来。 “青儿见过夫人,夫人放心,青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天色已晚,不如夫人去休息吧!若夫人休息不好,小姐也不会安心,青儿送您。” “好歌乖巧的丫头,好好,有你们俩在柔儿身边,我就放心了,这枚步摇,就当是见面礼,一定要收下,那么,我就先走了。”柳夫人很满意这个丫头,青儿乖巧谢过。 “恭送母亲。”柳烟柔欠欠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算起来,今天四个多时辰的时间,她大约跪了一个多时辰,地上又冷又硬,可怜膝盖无辜受连累,唉!这样的日子,恐怕以后,少不了。 窗外明月高高挂在枝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在这样的日子,柳烟柔禁不住又热泪盈眶,试问她的婵娟,她的牵挂,现在又在哪里呢?有没有已经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婵娟?锦川哥哥啊!如果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或许现在,柳名博让我接近哪位皇子,我也会答应,只要离开他的掌控,伺机救出母亲,有何不可,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 第三十七章 烟柔的归属 天边乌云被风吹过来,挡住了那枚大如玉盘的明月。书房。“主人,今日小姐的行踪就是这样。依奴婢所见,小姐真的很有心计,懂得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才终于在众小姐中脱颖而出,她真的很听话,也很有天分。” “好,你继续回去陪在烟柔身边,照顾她,提点她,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亲人,都会衣食无忧!”柳名博面无表情。 “奴婢还有一事相告,今日难得有机会进宫,奴婢查到一件事,很重要,所以要赶紧禀告主人。” “什么事,说吧。”柳名博负手而立,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经过多方打探,奴婢打探到原来当朝的八皇子。虽然有高超的医术,却居然有不足之症,医者不自医,他活不过三十岁,这是太医院院判大人那儿打探到了,绝对不会有假。”来人言之凿凿:“所以其实主人大可不必花费心思在他的身上的。” “好了,容老夫想想吧!你先回去吧!别让烟柔起疑。”柳名博依然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待那人走后,柳名博冷笑,八皇子的不足之症,又何止他知道了呢?但不管是真是假,这几位王子存了什么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为以防万一,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啊哈哈,柳相,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面具人轻功了得,柳名博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心隔墙有耳!面具,老夫这里真是变成你的后花园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柳名博一边愤怒着,一边打开密室,把他请了进去。“今天所为何事?” “何事,柳相,你的宝贝女儿今天可是大出了风头,八王子有没有被吸引住,我不知道,但是六皇子一向眼高于顶,却频频对她眉目传情,你是打算把她嫁给六王子,坐享其成,当未来的皇后不成?”面具人声音古怪,似嘲讽又似逼问。 “人心难测,老夫是吩咐小女要引起八皇子的注意的,可是两位皇子一起出现,并不是老夫意料之中,而她被六皇子所青睐,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今天老夫得到一个更重要的消息,想必刚才面具你也听到了,是不是该庆幸,今天没有弄巧成拙呢。” “话虽如此,谁能保证八皇子的病是真的,看来我们的计划,又要变一变了,不如……” “不如……”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的精明算计各自一闪而过,可怜烟柔的命运之舟,被这两个家伙推波助澜,不知道要飘向何方了。 青儿帮忙揉上药油之后,柳烟柔终于觉得好些了,能够昏昏沉沉的睡一觉。青儿与杏儿站在柳烟柔门外,像门神般一边一个,怒目而视,却都没有说话。直到确定柳烟柔睡熟了,才各自走开了。 八月十六下朝,慕容仁博就把慕容南锦留了下来,问他昨天对柳烟柔的印象到底如何。慕容南锦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孩子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令父皇三番两次的在他面前提起,言外之意,她就是他的良人了,是吗?还这样吗? “父皇,孩儿明白父皇的意思,也知道父皇是为了孩儿好,可是您知道,孩儿有不足之症,即使身为一个大夫好生调养,也只不过,能活到三十岁,像孩儿这种人,那里还有资格娶妻生子呢?柳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可孩儿怕耽误了她啊!所以父皇,从今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慕容南锦是死活不愿意娶柳烟柔的,他是真的,讨厌她。 慕容仁博沉吟半晌:“此事朕自有打算,你回去好好歇息吧。”待慕容南锦一走,慕容仁博便起身直奔了慈宁宫。 “儿子给母亲请安!”深施一礼,当朝天子对母亲是毕恭毕敬,太后娘娘居然一愣,接着万分欢喜起来。 “皇帝,你来了,呵呵,哀家,哀家正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呢?快过来。”太后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不知内情的人,肯定狐疑不已,桂公公见怪不怪的恪尽职守,面无表情。 “母后,儿子今天来,是为我儿南锦的婚事,望母亲做主,把柳家小姐赐给八皇子!”慕容仁博开门见山,并不给太后向他商量事的余地。 “皇帝何必如此呢?哀家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六皇子玉川他,难道八皇子也喜欢柳家小姐吗?可是昨儿个的群芳宴,他的表现,是很不喜欢柳烟柔的啊。”太后娘娘狐疑道。 “母亲可知,南锦他身患恶疾,恐怕活不过三十岁,他的母亲佟贵妃,当年被谋反案牵连,后来自杀以证明清白,连累幼子在烈火中受苦,后又流落民间,他受了很多苦,他很无辜,儿子只是想要补偿一下他。 昨日出色的女子并不是只有柳烟柔啊!母亲何不另择佳人给玉川呢?两个都是您的亲孙子,母亲,您就听儿子一回,行吗?”慕容仁博语气婉约,颇有哀求之意。 太后身子一震:“皇帝啊!哀家到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爱护自己的子女,绝不是把你认为是最好的东西硬塞给他,而是要聆听他的心意,看他的喜好,如果早几十年哀家明白这个道理,你和……你们也不会弄到有缘无分,让你这么多年来跟哀家…… 不是哀家不愿意把她赐给南锦,一个女孩子而已,可是昨儿个群芳宴上,南锦明明表现的很讨厌她的,倒是对傅尔嫣的感觉不错,哀家以为……” 慕容仁博面色一变,毫不客气的打断太后:“母后,南锦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身患恶疾,可能活不过三十岁,他不想连累他心里的好姑娘而已,朕欠他的实在太多,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朕只希望母亲明白,往者已矣,朕的孩子,既然回来了,朕就会好好的弥补他,疼爱他,母亲仔细考虑一下吧!朕还有事,先告退了。” 太后看着这个决绝的身影,禁不住身子一晃,小桂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 ------------ 第三十八章 假意 费心 “小桂子,当年哀家是不是错的很离谱,哀家的骨肉,唯一的儿子,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恨了哀家那么久啊。” 桂公公低头不语,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太后想要找台阶下,想要和解,皇上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提到当年之事就会勃然大怒,真是冤孽。 “小桂子,命人把柳相国宣来,哀家要见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太后娘娘下定了决心般,皇后想要柳烟柔嫁给玉川,皇帝却想要她嫁给南锦,一边是她的亲儿子,一边是自己的亲侄女,儿媳妇,她左右为难,柳丞相给自己除了这么个难题,他自当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否则,他女儿的小命! 柳名博倒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施礼之后赐坐,太后娘娘满面慈的样子,像是闲话家常那样问道:“柳相,不知昨日的群芳宴,柳小姐回去之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哀家指的是,对两位皇子的看法?” 柳名博捋捋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实不相瞒,老臣也正为这件事情左右为难呢?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老臣不该让我家烟柔来参加群芳宴的,请太后娘娘恕罪啊!”说到激动处,柳名博跪倒地上,几乎老泪纵横。 “柳相何须如此呢?快快起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哀家。”这个老狐狸居然会是这种反应,倒是她意料之外的。 柳名博语气诚恳悲切:“老臣不敢起身,太后容禀,老臣的这个女儿,来自南方蛮夷之地,实不相瞒,在那个地方,她每天一睁开眼就要为一日三餐发愁,所以根本就不会想别的,而千里迢迢来京认亲之后,这一个多月,她都沉浸在跟亲人重聚的兴奋之中,是没有任何别的想法的。 昨日小女回家之后,老臣听其话语,才得知,小女虽然刚刚过完生日年满十五,却还是小女儿心性。虽然对太后娘娘和两位皇子大加赞赏,却没有半点的,儿女私情! 老臣听闻六皇子似乎对小女颇有好感,这是小女的殊荣,只是六皇子贵为皇子,小女又如此的,不谙人事,再加上不懂礼仪,老臣恐怕若这门婚事真的成了的话,小女一定会闯下大祸的。 因此老臣今天斗胆,想为小女求一恩典。小女少见世面,等同于山村野姑。虽然现在身份不同了,但有很多事情还需要学习,所以老臣斗胆想要把小女留在太后身边,在太后娘娘您的教诲下,老臣相信,不过一年,她定能脱胎换骨,到时候再议其他也不迟啊。”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入宫之后,不论是什么职位,名义上都是皇帝的女人,倒是能绝了玉川和南锦对她的念想,一切等一年之后在行了断,嗯,柳相,她才跟你们相聚月余,你怎么舍得,把她送入宫来呢?”太后娘娘轻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情况下,柳相的办法倒是可行的。虽然不甚好,但皇帝皇后都无法多说什么。 “老臣一生忠于皇上,忠于太后,若因为小女,惹得太后与皇上烦心,岂不是不忠不义了,即使再舍不得也要舍得,更何况,能侍奉在太后娘娘身边,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分,老臣全家都感恩戴德,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多么诚恳的一番话,柳名博低着头,眼睛里不时地闪着精光,简直心花怒放了。 “好吧!三日之后,你带着柳小姐来慈宁宫,哀家必定好好照顾她,你可放心,跪安吧。” 柳府书房。柳烟柔静静的听柳名博跟她说的好消息。他眉飞色舞的告诉自己,说太后娘娘恩准,她可以入宫伺候,如若乖巧可人,就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了,等等诸如此类。 等到他终于说完,柳烟柔瞥了他一眼:“爹爹,不要拐弯抹角,您还是直说了吧!烟柔入宫,到底要做什么?” 柳名博见她这么问,有些挂不住,讪讪的道:“白芍,你进来。”应声而来一名少女,素白的裙子,年轻平静的容颜。 她深施一礼:“老爷,小姐。” 柳名博转向柳烟柔:“这是白芍,加上杏儿,有他们俩在你身边,爹爹就放心了,其实你不用刻意做些什么的,只要用心学,用心听,用心看,少说话多做事,就可以了,我们柳家的荣耀,就在你身上了。 “爹爹,烟柔的身份,是什么?还可以带丫鬟进去吗?能带几个啊?”柳烟柔眼珠一转,嘿嘿!你想安插两个帮手帮你,我总要安排一个帮自己的吧。 “当然可以,老夫猜应该是女官吧!我们泽之国的后宫,分七个司,司药司,司膳司,司宝司,司衣司,司刑司,司仪司和司计司。每个司,都有正负两名司长,这些司长也全都是身份显赫的女子才能担任的,你身为相国之女,自然至少也是个副司长呢?你想带几个丫头?” “女儿想再多带一个人进去,不知道可不可以,爹爹,青儿跟烟柔年纪相仿,她聪明伶俐,又心细如尘,这些日子以来,烟柔已经离不开她了。一入宫门,烟柔就很难再见到爹爹娘亲了,有青儿在身边,多少是个安慰,求爹爹您成全!”柳烟柔神情戚戚,可怜楚楚,小模样真是可人。 “这个吗?容为父想想办法,应该可以的,三日之后,你就入宫了,这几天,什么也别做,跟你娘好好相处吧!入宫后虽然还有相聚之日,但总是比现在要少了。去吧。” “谢谢爹爹,爹爹保重。”柳烟柔深施一礼,款款退下了。她的命运就是这样吧!命该如此,她也不打算反抗,进宫之后,说不定还有别的际遇,唯今之计,是该好好想想,怎么安慰可怜的母亲大人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很可笑,自己的苦,自己的累,自己的无奈,有谁能够理解,有谁能够安慰呢?没有,可怜自己还要处处强颜欢笑,为了那位更加可怜的母亲,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嘴角上翘,反正即使出嫁,也不能常常陪在母亲身边,又有什么不同呢。 ------------ 第三十九章 此恨绵绵 柳夫人的房里还亮着灯,她全神贯注于手上的针线活,似乎想把自己全部的爱,通过这一针一线,灌注到这块小小的丝绸中。她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一个荷包,天下独一无二的荷包。 “娘亲,光线这么暗,你还飞针走线的,眼睛怎么受得了呢?快歇会儿吧。”柳烟柔一见到这个娘,满心的委屈就全部变成了浓浓的温柔和爱意。 “柔儿,这个荷包就快要绣完了,反正长日无聊,找点儿活做,还能打发时间啊!你呀,就是太大惊小怪了,为娘的越来越觉得,我和柔儿的角色换了呢?柔儿唠唠叨叨处处不放心,到底咱们谁是女儿谁是娘啊?”柳夫人温柔的把柳烟柔拽过来坐下,出言调笑。 “娘,你就取笑孩儿吧!反正这荷包白天才可以绣,娘要是不听话,烟柔就要串通娘的贴身丫头造反了。长日无聊,娘亲可以抄抄佛经,看看书啊!总有办法打发时间,也总比刺绣要对眼睛好些。以后烟柔不在娘身边,若娘不懂得爱惜自己,岂不是让烟柔时时挂念,不得安宁吗?” “柔儿你要去哪里?”柳夫人手一抖:“是你爹爹逼你的是不是?” 柳烟柔轻轻拍娘亲的后背安慰道:“娘您别胡思乱想,烟柔已经十五岁了,到了适婚年龄,爹爹自然有他的打算,烟柔很快就要嫁人的是不是,对这一点,娘亲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而今爹爹开恩,只是送烟柔入宫做女官,增长见识,烟柔有空还可以回来看母亲,母亲身为一品诰命,入宫时也可以见到女儿,岂不是很好?” “你要入宫,柔儿?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可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的自由,你的前途,你的一切,就全不由自己做主了啊!柔儿,你何苦答应他,何苦啊!”柳夫人神色激动,眼泪登时流了出来,她的孩子命苦,她却毫无办法,又是着急又是内疚,真真是急煞人。 柳烟柔巧笑嫣然的替母亲擦泪:“母亲,你真的想多了,我们同是身为女子,自己的命运本来就不受自己的掌控,母亲你又何必过多感慨呢?烟柔就算不进宫,命运就能自己掌握了吗?相反,在宫中若是处事得当,由皇上做主,女儿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不是比受制于父命要好很多。 母亲,烟柔三年前就已经死过一次,如今能再回来和娘相聚,烟柔就很知足了,三年之中,烟柔经历了什么?不想跟娘讲了,只是烟柔想让娘明白,你是烟柔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只要娘活得好,过得幸福,烟柔无论身处何方,都有足够的力量反抗下去,争取下去,娘,您是孩儿力量的源泉,请娘亲为了女儿擅自保重才是。 相信烟柔,总有一天,我会过上好日子,然后把娘接过去,我们娘俩,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好不好。别哭了,你一哭,烟柔的心都要碎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柔儿,这几天,我们同塌而眠吧!像小时候那样,为娘搂着你,给你力量,放心吧!孩子,为了你,娘也一定会保重身体,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眼含热泪,柳夫人无比心疼的抚摸着柳烟柔莹白光滑的小脸,心里不停的问自己,当年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就不该把烟柔生下来,让她吃尽苦头?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明天就要入宫了,柳烟柔把焦翠花和胡丽一并请来,临入宫之前,有些事还是要交代一下的,二娘的身孕,三娘的飞扬跋扈…… 小小的宴席,胡丽比上次见过的更加笑容满面,早知道会这样了,能入宫做女官,本就是身份显赫的女子都争先恐后的事情,也表示了皇家的器重,这其中的利害,不比被选入后妃少。胡丽向来是个精明之人,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三娘,烟柔今天冒昧把你请来,实在该自罚一杯,我知道三娘你整日诸事烦身,还要你抽身前来,烟柔就以茶代酒,先自罚一杯。”说着她痛快的喝了一杯。 “大小姐,不要如此,折煞妾身了,妾身也干一杯,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小姐每次都这么客气,妾身实在心中难安,还请大小姐莫要再如此了。”胡丽莹莹起身,妩媚的喝了一小杯。 “三娘,你是我几位娘之中最精明能干的一位了,烟柔走后,我的娘亲和二娘,就全交给三娘了,只要三娘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烟柔在宫里,一定会得知,继而……三娘明白的哦。”柳烟柔定定的看着胡丽,眼波流转,而胡丽则两眼发光,传递的信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的懂。 “二娘,你不似三娘那般诸事繁忙,所以闲暇之时,请多多跟我娘走动一下,长日无聊,你们俩在一块说说话也好,就当解闷了,烟柔离开之后,二娘你就住到我的房间吧!也好跟娘有个照应。娘,你说好不好?” “嗯,这些琐事为娘一定会办的,放心。明早还要早起,不如我们早点散了吧。柔儿?”柳夫人面带不舍,却强忍着没有哭。 “今晚烟柔还想在娘的房里睡,三娘,请你派人把二娘的行李搬过来吧!反正也没有多少的。”柳烟柔拜托着。焦翠花有孕的事,现在只有几个人知道,若让胡丽知道了,恐怕会闹的不可开交,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是夜,月朗星稀,一个黑影闪进了柳相的书房。“老爷,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妾身成功得到了小姐的信任,现在,已经搬到了夫人的隔壁,敢问老爷,这样够了吗。大小姐是好人,妾身实在是,于心不忍啊。”摘下面纱,赫然是相府的二夫人,焦翠花! “哈哈,你们一个个,都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烟柔她果然恨我,你,也是恨我的吧!那又如何,老夫心里的恨,又有谁来报偿!你先回去吧!老夫有事再找你!”柳名博状若癫狂,心中泣血,披头散发,样子骇人之极。焦翠花心生惧意,吓得哆嗦着跑开了。 ------------ 第四十章 入宫 由于今天另有任务在身,皇帝特意免除了柳名博上朝之扰,只要专心送女儿进宫就可以了。柳名博明白,就算要送,也要等着太后娘娘用过早膳,接受过皇后及嫔妃的问安之后才有空,因而也就由着柳烟柔跟她母亲难舍难离。 “娘亲,别这样啊!你这样烟柔怎么能放心呢?烟柔还有话要跟爹爹讲,娘亲你要不要跟烟柔一起过去,要不,娘留在这儿和二娘聊聊天吧!烟柔向你保证,十天之后,娘亲就能再见到烟柔了。二娘,请你陪着娘,宽解她,照顾她,烟柔先告辞了。”此时柳烟柔心中万分的不舍难受,一狠心扭头便走,不敢再看娘亲一眼。 正殿大堂,柳烟柔双膝跪地,拜别父亲,柳名博面满春光,亲自扶起柳烟柔:“乖女儿,我们柳家的未来,就在你的身上了。” “爹爹,烟柔一定会为柳家争气的,望爹爹好好照顾母亲,这样烟柔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哦对了爹爹,关于带三个丫头进宫的事,爹爹考虑的怎么样?”柳烟柔低眉顺眼,温柔恭顺,配上柳名博的慈祥款款,真是父慈子孝。 “烟柔啊!爹爹对不起你,宫中按规矩只能带一名丫鬟,爹爹为你打点争取,才争取到两个名额,也只能是这样了。”柳名博一脸遗憾的样子,看起来真诚极了。 “这样啊!爹爹,烟柔斗胆,为杏儿求个恩典,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若要跟着女儿进宫,不知道岁月蹉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宫婚配,她平时伺候女儿尽心尽力,烟柔实在不忍心让她跟女儿进宫,求爹爹替她寻户好人家出嫁如何?”柳烟柔温言软语,一派主仆情深的气象。 柳名博面色稍变,少顷,他捋着胡子笑呵呵的到:“难得烟柔你有如此的心,不过你要知道,杏儿只是个小丫鬟而已,若你让为父替她找个好人家,老夫也只能给他配个小厮也是罢了,相反,若她有福跟你入宫,它朝只要跟皇上求一个恩典,杏儿的身份,就今非昔比了,乖女儿,你想想看,到底怎么样才是对杏儿好?” 柳烟柔简直想吐血,这样他都能振振有词?灵机一动:“这样吧!我们问问杏儿的意思,一切由她决定吧!反正青儿我是要定了,杏儿和白芍二择一,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青儿你是一定要带着?若然如此,老夫就让杏儿和白芍抽签决定,来人,伺候笔墨。”柳名博朗声呼喊,有下人机灵的拿来了纸笔。 柳烟柔亲自书写“去,留”二字,又精心揉成团,让两人抓阄。她就不信,这样柳名博也能玩什么花样。 结果,杏儿还是留下来了。柳烟柔默然无语,反正杏儿和白芍谁留下,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柳名博的人,左不过终于留下了一个青儿而已。 进宫的时辰到了,柳名博和柳烟柔各人一顶软轿,杏儿青儿随侍左右。柳烟柔努力的睁大眼睛强忍着眼泪,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娘亲,不要再去想锦川哥哥,一入宫门深似海,无论以后有什么样的际遇,她与南宫锦川,恐怕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真真是从此萧郎是路人。 而柳名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微翘,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若是在夜晚,恐怕会吓坏小孩子了。 太后依然神采奕奕,行礼之后,就由桂公公给柳烟柔讲解宫里的规矩。但凡新进宫的女人,不论是秀女,女官,亦或是宫女,都需先进入司仪司学习宫中的规矩十天。待学成之后,作为女官候选的柳烟柔,会在各个司都待上几天,学上几天,看看在哪方面最有天分,等确定下来之后,再留在那里学习一个月…… 让柳烟柔高兴的是,因为身份特殊,每一个小阶段结束后,她都可以出宫回家跟家人团聚一日,这也算是不得以入宫,太后娘娘的补偿和特别恩赐。 寒暄片刻,柳名博跪安,而柳烟柔以及青儿杏儿俩丫鬟,也由专人引导,去司仪司学规矩。可怜杏儿跟青儿也要跟着受罪学习,一天下来,柳烟柔即使有武功底子都觉得累的像狗一样。不知道杏儿和青儿这两个没有武功的丫头,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杏儿,青儿,哎呀你们俩怎么看起来比我都精神呢?难道我们训练的项目是不同的吗?”柳烟柔有气无力的看着这两个像被打了鸡血的女孩子,一脸不服气的鼓着嘴巴。 “小姐,青儿要鄙视你了啊!我跟杏儿本来就是丫鬟呢?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被训练了。虽然宫里的规矩比相府的多,但我们有底子在啊!自然不像小姐你这般了嘛,让青儿给小姐按摩一下吧?” 柳烟柔猛点头:“有道理,我绝对不是输给你们两个的,不过现在,都该休息了,谁也别忙碌了,我们不如聊聊天啊。”她把两个女孩子都拽到床边坐下,什么风度,什么形象全部要了,只图舒服。 “小姐想聊什么?”杏儿似乎永远是这样的谨慎周到,三个人中就属她坐姿最好看了,还像个女孩子。 “嗯,就聊聊身世吧!你们俩都知道我的身世喽,那么离奇又那样的不堪,那么你们呢?我也想知道你们俩的身世,我们同为女子,又都可怜兮兮的被关在这红墙绿瓦中,可谓同病相怜,今后恐怕要相依为命了,今天就当是是大家互相交个底,要知道皇宫清冷凉薄,如果我们不齐心的话,恐怕会被别人欺负了去的。” “身世?我们做丫鬟的怎么能跟小姐比呢?就拿我来说吧!十几岁时家乡闹旱灾,我眼睁睁的看着爹娘把最后的一口水一口粮留给我,然后,双双饿死,我一个人四处流浪,若不是相府的管家收留了我,恐怕这会儿,我早就已经被人贩子卖到烟花之地了。”杏儿幽幽道,不堪的身世昭然揭发。 青儿擤擤鼻涕哽咽道:“原来杏儿姐姐也这样凄惨,想到杏儿尚有父母爹娘,却家徒四壁,被迫卖身为丫鬟,为什么我们的命都这样坎坷呢?” 一室静谧,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 第四十二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为期十天的训练,细致到坐卧起行,渐渐的,柳烟柔觉得没有那么吃力了,她又开始琢磨究竟要留在那个司了。按理说,她的厨艺相当的不错,留在司膳司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不管柳名博把她送进宫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却是真的很想多听多看多学点东西的,所以第一个想法就把司膳司排除了。 司刑司,据说是专门用来整治后宫的女人们和小太监的,有那些个得罪了人的,不听话的,或者是被利用完要弃之不顾的人,都会被送到那里,饿着肚子做苦役的有之,尝遍十八套刑具的也有之,那种阴气很重的地方,别说去看看了,就是想想,柳烟柔都觉得毛骨悚然的,自然也把它排除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司药司,司计司,司宝司和司衣司了,哦,还有她现在所在的司仪司。听名字,倒是值得去看看的,想到明日就期满,她只要表现合格,就可以回家见到母亲了,柳烟柔兴奋的睡不着觉,天渐渐的冷了下来,霜寒露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个中滋味,真是难以言喻。 窗外,每隔一定时间就会有御林军巡夜在此,柳烟柔的耳朵格外灵敏,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她都听的很清楚,规律而单调,就着这种声音入睡,也不错啊。忽然有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难道是闹贼了?她会武功的事没人知道,她也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在宫里生存之道,第一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袭白衣莹白如雪,比月光还要皎洁。轻轻落在柳烟柔的房门前,他伸手在纸糊的窗户上戳了个小洞,偷眼往里面望去。那个女孩子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睡着,她来回翻身,脸上的表情是兴奋,期待,害怕,悲伤……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儿呵。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南宫锦川已经不在了,他是慕容南锦,泽之国的八皇子,一个复仇使者!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柳烟柔这个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去嫁人,绝了自己的念想,而是跑到宫里来受罪,做个小小的女官呢? 什么叫做咫尺天涯,这就是,明明只隔着一个窗户,柳烟柔再也不是以前的柳烟柔,而南宫锦川,也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南宫锦川了,他们现在是陌生人了,谁也不认识谁,可是?可自从她来到这里,自己的心,被搅动的天翻地覆! 两天,三天……到今天第九天了,他终于忍不住在夜深人间的时候,施展轻功来看她了,不能说话,不能触摸,甚至万一有侍卫经过,他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堂堂八皇子会在夜深人静之时,跑到一个小小女官的住所偷窥。 他就这样顺从着自己的心来了,却什么也不能做。早该放下的不是吗?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呢?柳烟柔啊柳烟柔,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忘记,若是非要剜掉自己的心才行的话,我还是我吗? 屋里的人儿不再辗转反侧,皱着眉头睡着了,那双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像小蒲扇一般,浓密而黑亮。 侍卫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慕容南锦眉头微皱,足尖一点,消失的无影无踪,夜,静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礼仪考核其实很简单,这些日子用心练习之下,根本没有难度,柳烟柔轻轻松松过了关,等待着父亲派人来接她和两个丫头回家探亲,没想到,杏儿居然没有过关! 依照规定,礼仪考核通不过,是要加上七天的训练期,接着再考核的,如果再过不了,就要被撵出宫去了。柳烟柔大惑不解,如果说这是杏儿的计谋不想留在宫里的话,当初又何必要跟着进来呢?若不是,她又想打什么主意呢?真是费脑筋。 柳烟柔在青儿的陪同下回家探望,还没进门,青儿就小声的传话:“小姐,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站在大门口迎接你回家呢?看起来其乐融融,温馨无比,还是家里好呢。” 下轿,柳烟柔一眼就看到柳夫人红肿的眼角,心中一阵难过,早知如此,当初若不与她相认,她整日吃斋念佛,心里挂念着生死不明的女儿,日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些呢?很难说,人要往前看。 定了定神,她亲热的喊道:“娘,二娘,三娘,烟柔回来看你们了,大家都还好吗?” 前呼后应下进了家门,自然是假意应酬的多,柳烟柔无瑕顾忌青儿,就放了她一天假,让她可以回家跟父母团聚一日。青儿欢天喜地的走了。 胡丽依然诸事繁忙,客套一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柳烟柔下意识的看向焦翠花的肚子,咦,算算日子应该一个多月了,半点儿也看不出来,这怀孕到底是几个月显怀啊? “二娘,最近身体可好?”柳烟柔脱口而出,冷不丁的问候,让焦翠花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呃,我,我的身体,我,一切都很好,大姐特别照顾妾身,而三妹也在大小姐你的说合下,并没有为难我们,所以妾身还要多谢大小姐费心照顾了。” 柳烟柔心存疑惑,焦翠花为何什么突然间说话结结巴巴的,似有事隐瞒,待她也离开,柳烟柔捉过柳夫人的手,细细观看,嗯,还是那样白嫩美丽,珠圆玉润的样子,看起来过的还是挺不错的,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得亏胡丽这个女人知道眉眼高低,母亲的安乐,就和自己的荣辱合为一体了。 “母亲,宫中日子过得很快,烟柔这几天一直在学习宫中的礼仪,待回去之后就要寻个地方栖身了,你看,我都胖了呢。”柳烟柔伸出胳膊给母亲看,还一边夸张的捏了捏纤细的胳膊:“你看,以前根本就一点肉都没有,这会儿都能捏住了,所以母亲你放心吧!我呀,可是好的很呢?母亲,你的气色很好,我就知道你听话乖乖的保养自己了,所以,有奖励哦。” 柳烟柔像变戏法般的变出一朵花,丝绸做的,做工细腻,像一朵盛放的牡丹。别在柳夫人的胸口,煞是好看。 ------------ 卷二 一入宫门 深似海 ------------ 第一章 你不适合这里 “母亲,这是烟柔学了好久才学会的,送给你,有它陪着你,就像我陪着娘一样,明日我就要走了,这次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娘亲千万要记得烟柔的话,万自珍重才是。”柳烟柔也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很絮叨,禁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柳夫人欣慰万分的握着女儿的手:“日子怎么都得过下去,柔儿你给为娘说过的话,娘全都记得呢?因为你的志向,娘现在活的很有希望,没事的时候在佛堂念经拜佛,祈求菩萨保佑柔儿你在宫里平安喜乐,娘的心里很平静,日子过得很好,你千万不要记挂,娘等着你说的那一天呢。天色已晚,早点睡吧!娘想看着你睡。” 柳烟柔乖乖的爬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用心看,她也能感到那慈爱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看似随意的一个转身,她把脸转到了里面,同时眼角一滴泪,顺着她的眼眶,鼻子,眼睑,流进了浓密的头发里。 窗外,焦翠花悄悄的离开去了隔壁,偷偷舒口气,还好他们俩没有提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既可以跟老爷交差,又不怕大小姐母子受到责罚,唉!以后,她还是少回来吧!小小年纪,即使再聪慧,怎么比的上她那个狠辣狡诈的爹爹呢。 相聚欢,离别苦,就像做了一场梦,还没来得及回味,柳烟柔已经跟青儿又回到宫里了。太后着桂公公来传太后口谕,派柳烟柔的教习姑姑陵容,带着她各个司都去看看,试试,最后决定下来后,再去回禀太后。 谢恩之后,柳烟柔就算真的要融入这个后宫了。他们的第一站,是司宝司。在陵容姑姑的解说下,柳烟柔大体上明白了司宝司作用。但凡后宫的女子,上至太后皇后,下至卑贱的官女子,她们身上所有的饰物都由司宝司来准备。 逢年过节,还要为主子们准备各种各样的打赏,另外,番邦进贡的宝物,都会收纳在宫中的宝库中,也由司宝司保管。主子们派奴才来取任何宝贝,都要记录在案,不容有失。 让柳烟柔惊讶的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司宝司会有那么大的职权,而是这司宝司的掌司,居然是她在中秋群芳宴上见过的那位,白素素。依然是一袭白衣,飘然悠远的样子。 看到柳烟柔的第一眼,她便来了一句:“是你啊!柳小姐,我们司宝司的确还有空缺,只是素素自认,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柳烟柔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是吧!那么久的事了,她还记得,还想记仇啊?还没开始呢?就说自己不适合,这明摆着是要赶自己走嘛。 “白姐姐安好,柳烟柔只是奉了太后口谕,在各司之间揣摩学习,最后会留在那里,也不是烟柔说了算的,烟柔只是好奇,白姐姐因何断定,烟柔不适合待在这里呢?”柳烟柔福福身子,不卑不亢道。 “柳妹妹你误会了,本掌司并不是说你不适合留在司宝司,而是,你根本不适合留在皇宫,这个地方,充满了尔虞我诈,依你不自量力又爱管闲事的性子,过不了多久,楚楚可怜的俏丽美人,就会变成一撮骨灰,到时候,再后悔没听本掌司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白素素面若桃李,冷若冰霜。虽然话语很冲,却像是一番好意。 “烟柔谢姐姐提点,只是入宫本也不是烟柔的本意,我们同样身为女子,个中的无奈,相信白姐姐也很清楚,最近三天,烟柔都需要在司宝司劳烦,在这里先告罪一番,给白姐姐添麻烦了。”款款的深施一礼,柳烟柔虚心接受,面带笑容的答道。 白素素点点头:“赤芍,过来一下。” 一个宫女模样的小女孩应声,迈着小碎步来到近前:“白掌司大人,有何吩咐?” 白素素修长的手指虚指了柳烟柔一下:“赤芍女史,这位是柳烟柔柳大人,相府千金,奉太后懿旨要在咱们司宝司观摩学习三天,就由你好好照顾,好好引导,不得有误,本掌司另有要事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她朝柳烟柔点点头,飘逸的离开了。 “赤芍见过柳大人,柳大人定是跟我们掌司一样,那么这三天时间,赤芍就跟随柳大人左右,凡处理任何公事都对着大人,赤芍相信,柳大人一定会喜欢我们司宝司的。” 柳烟柔本想还礼,又一想自己的身份,忍下了,学着白素素的样子点点头,她柔声道:“有劳女史大人了,烟柔还有一事不明,烟柔的俩名贴身丫头,能否随侍左右,学一学司宝司的办事流程之类,长长见识呢?” “回柳大人,自然是可以的,宫中规矩本就……”还没等她说完,一个小宫女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施礼,打断了她的话。 “女史大人,奴婢刚刚得到消息,三天后陛下要册封三位皇子为王,着我们各司准备各主子的饰物以及赏赐所用,还有,据太医所言,四皇子又有孕了,我们该挑些礼物送去,可奴婢不知道今年该送什么?” 只见赤芍眉头微皱,极其轻微的摇摇头:“圆桂,我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慌张张的,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些事我自会处理,你先拜见柳大人。” 圆规?柳烟柔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依稀记得前世,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名字,是出自鲁迅先生的手笔,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真的有人叫这个名字啊? 小宫女赶紧向柳烟柔施礼,她这才发现,肯定是自己听错了,这个小宫女长的,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就连身材,也是偏于圆润的,真是可爱极了呢?性子是有点毛躁的小单纯吧!在宫里居然还有人被保护的这样好,她一瞬间就对这个叫圆桂的小宫女产生了好感。 “不必多礼,圆桂,烟柔还什么都不懂,需要你多多帮助才是。” 柳烟柔嫣然一笑,圆桂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情不自禁道:“好美啊!就像月宫里的嫦娥!” 柳烟柔微微一愣,怎么在这个异世,也有嫦娥的传说吗?还是自己历史学的太烂,根本没有注意过这样一个朝代呢? ------------ 第二章 为她解围 赤芍翘着嘴角,无奈的摇摇头,给了柳烟柔一个“你别介意”的眼神,柳烟柔也轻轻摇头,表示不会介意。 “柳大人,下官现在要去跟白掌司禀报,要先失陪一下,至于四皇子的身孕吗?按规矩,我们司宝司要送一对玉麒麟和一对夜明珠的。”赤芍又转向圆桂:“圆桂,你可记住了,不管是男孩女孩,皇家就有高贵的血统,容不得我们半点轻视,今年照例这样送。你去送吧!要稳重些。” 圆桂施礼称是,柳烟柔兴致来了,也想跟着圆桂去看看,来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四皇子呢?她很是好奇,传闻中六皇子温文尔雅,八皇子忧郁贵气,而这四皇子,有人形容为,冷若冰霜,乖戾善变,啧啧,这样矛盾,既然是都是冷,又何来的善变呢?好奇怪哦。 换上司宝司宫女的衣服,柳烟柔乖巧的跟着圆桂,低眉顺眼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走动。经过的地方多了,她才发现这皇宫里等级制度森严,处处都有所体现。就拿这些宫殿的名字来说吧。 皇上住的地方成为养心殿,皇后是椒房殿,其他妃嫔也都是以殿相称,唯独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她的住处称为慈宁宫,这是这皇宫里唯一一个以“宫”命名的宫殿。 再往下数,几位皇子们的寝殿,就被称为某某堂,四皇子那里是宣武堂,六皇子是朝晖堂,而八皇子那里则是明心堂。 接着是公主们的住处,出嫁的不算,那些年纪小云英未嫁的小公主们的住处,统称为某某楼,像烟雨楼,锁重楼等等。 女官们的住处呢?就被称为某某苑,而宫女,太监的住处,是某某房。此刻柳烟柔跟着圆桂去送礼,从司宝司到四皇子的宣武堂,足足要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到,柳烟柔身负武功,还算能跟得上,她只是好奇,像圆桂这样圆润的小女孩,怎么会健步如飞,难不成是皇宫生活练出来的? 照规矩送完贺礼出来,也没能见到四皇子,柳烟柔有些失望,早知道就不来了嘛。圆桂声称有些肚子疼,想去厕所,请柳烟柔要么等她,要么自己四处走走,百无聊赖,她决定在这个从没有来过的地方到处转转。宫中向来入夜后不许随便走动,但白天应该没事吧!没有人说过不行。 信步而至,她跟着自己的感觉,伴着秋风,徐徐来到了一片树林。想不到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树林面积不小,却只有两种树――枫树,梧桐。而且种植的很是规律,两棵枫树夹着一棵梧桐。 现在虽是秋天,却还没有萧瑟到秋风扫落叶的地步,梧桐树的叶子依然舒展翠绿,枫叶还没有红透,有的还有些暗绿色,有的黄橙,还有一部分变成了红色,在梧桐的掩映之下,别有一番趣味,伴随着秋风,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置身其中,静谧安详,亲近大自然的感觉,真好。 深呼吸,放松了警惕的柳烟柔无意间听到了几句对话。一人略带讽刺的说道:“生男生女本是天意,谁说男孩就一定好,若是女子,还有嫁人的一天呢?可像你我这般,一生几乎都要困在这红墙绿瓦之中,失去自由,何其不幸,皇兄你又何苦执着呢?” 接着只听一冰冷的声音带着更大的讽刺意味:“八弟所言甚是,若为兄的像你这般有福,从小逃离这皇宫,这牢笼,怎么会再冒着失去自由的代价回来呢?” 前翻那人又说:“皇兄,小弟虽说是学过几年医术,不错,父皇的病是我治好的,但也许只是歪打正着,也许是因为父皇洪福齐天,但您让我在四嫂怀胎之际就诊断她这一胎是男是女,这是万万做不到了,还请还请皇兄另请高明,告辞!” 是四皇子和八皇子,他要走了?柳烟柔觉得偷听人家说话不好。虽然不是有意的,她还是想闪到一边,不想让别人看到。 “谁在那里,滚出来!”冰冷的声音带着薄怒,同时一枚枫叶直直的朝柳烟柔的方向射来,啊咧咧,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悔不当初啊!柳烟柔堪堪避过这一片致命的叶子,枫叶锋利的边缘沿着她的耳际,划出了一道小口子,然后落到了地上。 好险啊!她这会儿算是明白这四皇子的善变在哪里了,他哪里是该用善变这个词形容啊!真是太温和了,这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嘛。捂着耳朵,柳烟柔从树后面走出来,跪倒在地。 “奴婢是司宝司宫女,奉命前来,只是不小心走入林中,迷,迷路了,望公子不要与奴婢计较,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深深地埋着头,柳烟柔自然没有看到八皇子先是震惊又是担忧的复杂神色,他暗忖,这丫头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找死呢?四哥的脾气向来臭的很,她又听到了不该听的,这下可怎么是好? 耳朵嘶拉丝啦的疼了起来,柳烟柔很想去捂住,却又不敢动,四皇子强大的戾气震慑下,她紧咬着牙,想着八皇子本来就讨厌她,自己又无意间闯了祸,这回恐怕不好收场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扇的柳烟柔嘴角淌血,眼冒金星的倒在地上,她强撑着又重新跪好,就听八皇子厉声道:“好个狗奴才,如此不懂规矩,这里是禁地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不怪你,可你无意间得罪了我哥哥就该打,像你这样的狗奴才,杀了都不可惜! 不过,哥哥最近身负祥瑞,不宜沾染血腥,只好由我出面教训你一下,今天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决不能跟任何人吐露一个字,否则,这深宫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听明白了没有!” 柳烟柔装作委屈害怕的样子,点头如捣蒜:“公子,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无论有谁问起,奴婢都会这么说的,奴婢......”话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四哥,这只是个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算了吧!为了皇嫂?慕容南锦极力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轻描淡写。 慕容青绵冷哼一声,一甩手,大步流星的迈开了步子。待他走远,八皇子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 第三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慕容南锦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为刚才的惊险后怕不已,多年前的那场造反案,牵扯之广,影响之大,不是某个人所能预料的,四哥的性子本就阴冷,自从那件事之后,更加的阴晴不定了,宫里的人个个躲他都不及,这个臭丫头,不知道躲避也就罢了,还生生的往上撞,还装晕,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吧!还是有人暗中挑唆? 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啊!刚才她虽然使劲的低着头走过来,还穿着宫女的衣服,但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这个小宫女是谁了,几年的魂牵梦绕,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在了慕容南锦的心里,要不是她,依他今日的地位和抱负,怎肯轻易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冒着再次得罪四皇子的危险? 想到这些,慕容南锦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来吧!他已经走了。这地上多脏啊!你就是想死,也该为自己选一个干净点儿的地方吧。” 柳烟柔眨眨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八皇子行礼:“多谢八皇子救命之恩。”她偷眼观瞧,眼前的八皇子依然是一席白衣飘飘,忧郁王子的气质显露无疑,只是这脸上时不时显露出来的讽刺和不耐烦,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八皇子的气质格格不入,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讨厌自己,男人不是都喜欢美女的吗?再说了,她自问并没有嚣张拨扈不知收敛,惹人讨厌啊!百思不得其解,柳烟柔愣在这里,久久没有动。 “谢?用得着吗?你这么本事,哪里用的着本皇子救你,还不快走,你只要记得,这个禁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有刚才,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快走!”慕容南锦语带讽刺:“这次你能蒙混过关,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柳烟柔再次施礼,疑惑不解的往外走,他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呢?那又为什么要救自己呢?刚才那一巴掌真的好疼,她的半边脸肿着,扯扯嘴角都受不了,只不过在皇子面前失仪,也是重罪,她只能强忍着,再加上刚刚若不是这重重的一巴掌,恐怕要受罪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吧。 望着柳烟柔的背影,慕容南锦呆立在那,心里觉得无比难过。柳烟柔啊柳烟柔,这就是你爹爹替你谋的好前程吗?进宫伺候人?你在这儿过的好吗?开心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如果当初你跟着我走,如果我们俩...... 世界上哪里有如果呢?人要往前看,既然她选择了这样的日子,既然自己放不下仇恨,那么现在,也许是最好的吧。 一直这样劝自己,可是她一点儿都没有认出来自己,慕容南锦的心里,还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如百抓挠心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一时气自己,他用力的把手拍到旁边的榕树上,硕大的叶子扑簌簌的落了一地,寥落凄美。 走出树林,他一眼就看到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的柳烟柔,心中又是一痛,从什么时候开始,最简单的相守也变得毫无希望,像她这样认不出来自己,倒不失为一种福气呢。 “怎么还留在这里不走,难不成,你喜欢上本皇子了,所以丝毫不懂矜持的,在这里等我不成?”他每每讽刺柳烟柔,皆是因为生气,生她的气,生自己的气,控制不住,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跟她划清界限,就能放下一般。 柳烟柔一边脸肿的老高,另一边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八皇子,奴婢,烟柔我,我......”吞吞吐吐的又红着脸,这幅窘迫又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慕容南锦几乎转不开眼睛。 感觉到自己失态,慕容南锦别过头去:“说话吞吞吐吐的,难道刚才那一巴掌打坏了嘴巴不成,要不要本皇子把你另外一边脸也打肿了?” “皇子误会了,烟柔只是想说,想说......”柳烟柔的声音越来越小:“烟柔第一次来这里,这会儿,迷,迷路了。”说到后来,声音几乎几不可闻,但慕容南锦还是听得很清楚,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 记得他们小时候,去过的地方不多,后来在京城开饭馆时,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她去买菜就曾经把自己丢了好几回呢?怎么会忘了呢?这个女孩子天生的没有方向感,他还曾经开玩笑说,要给她买条小狗,跟着狗走就不会迷路了。 柳烟柔紧张兮兮又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慕容南锦,心想他会不会好人做到底的,把她送回去呢?没想到这个家伙会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好熟悉,就像一个人,一个她始终无法忘怀的人!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因为太想念了,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眼前的这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有着忧郁的气质和高贵的身份,他很讨厌自己,他总是挂着讽刺的笑容,跟谁都看不出远近,哪里有半点锦川哥哥的影子,刚才定是错觉无疑! 低垂下眼睛,抖动的睫毛泄露了柳烟柔的心事,一想到心中的那个人儿,她的难过如翻江倒海般,怎么都控制不住,不行,不能让眼前这个人看出来,决不能! 银牙紧咬,她狠狠心:“求八皇子给奴婢指路!” 慕容南锦从回忆中抽身出来:“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好吧!就让本王子送你一程,谁让我倒霉,遇到你这个大麻烦。”不耐烦的瞥了柳烟柔一眼,她的脸再不治可就麻烦了,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悄悄掩饰着心疼,他努力做好自己的角色。 柳烟柔赶紧跟着他,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人,又被丢下了。“八皇子,烟柔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说,在宫里,要记得祸从口入,再聒噪本皇子就把你领到荒山野岭里去自生自灭!”慕容南锦恨恨的道,心想这脸都这样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养着,偏偏要逞强说话呢?真是,这么大人了,总是不会照顾自己! 柳烟柔撅撅嘴噤声,一脸的委屈。 ------------ 第四章 表里不一 柳烟柔红肿着半边脸,低眉顺眼的跟在八皇子的身后,一脸委屈的撅着嘴,心里对“缘分”二字深信不疑,有些人,可能一见面就会觉得对方好讨厌,而有些人,是看一辈子都不觉得烦,她倒不觉得自己对这个慕容南锦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这位皇子,是真的好讨厌她吧!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还是对别人,他也是如此? 胡思乱想之际,她没有发现自己跟八皇子的距离越来越近,没有发现为了配合她的脚步,慕容南锦已经走的很慢了,他骤然间停了下来,结果柳烟柔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八皇子的后背上,可怜那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毫不迟疑的撞了上去,好疼,她忍不住呻 吟出声,水蒙蒙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层雾气,要不是强忍着,这会儿金豆豆就要掉下来了。 “你干嘛说停就停啊!也不事先知会一声!”捂着腮帮子,此时的柳烟柔哪里还记得什么身份悬殊,什么失仪啊!她只记得疼的受不了了,只想发泄一下。 慕容南锦也为刚才的事懊恼,明知道这个女孩喜欢胡思乱想的发呆,明知道她就跟在自己身后,怎么不事先提醒她一下呢?那受伤的脸再结结实实的撞到他身上,确实够受的! 看着柳烟柔眼里的薄雾,和那楚楚可怜,委屈愤恨的样子,眼底飞速的掠过一丝心疼,慕容南锦扯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在禁宫之中,奴才就是奴才,奴才不能靠近主子三步之内,你在司仪司都白学了?本皇子还没有怪你冲撞呢?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柳烟柔撅着嘴一脸不服:“奴才怎么了?奴才也是人啊!奴才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奴才也有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啊!别人就不说了,可是八皇子你在民间过了许多年,怎么能像其他的权贵那般不近人情呢!” 慕容南锦双眸一凛:“放肆,这些话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女官可以说的,既然你如此的不懂规矩,那本皇子就禀明皇后娘娘,将你逐出宫去,一了百了!” 硬撑着这么说,慕容南锦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若她真的被逐出宫去,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可若让她继续留在宫里,且不说今天的事四哥会不会找后账,就是她这样的性子,动不动就要冲撞别人,他能遇上几回,救她几次?数日之后,她焉能有命在!到时候说什么?也就晚了啊! 明亮的水眸紧紧的顶着慕容南锦的脸,柳烟柔试图从他细微的面部表情中观察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撵出宫去,不能吧!就为刚才她一个不忿冲撞了他?可是看他的表情,绝对是严肃的啊。要是真被撵出去了,让柳名博知道她没了利用价值,还不知道那老狐狸会怎么对她呢?再加上母亲的处境,胡丽的叫嚣,他们娘俩,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呢?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柳烟柔磕头如捣蒜:“八皇子开恩,适才奴婢只是因为脸上的伤疼糊涂了才会信口开河,胡乱说话,冲撞了八皇子,奴婢给您赔不是了,可是出宫是万万不可的啊!如果有人知道烟柔是犯了错被撵出去的,哪里还有脸活在世上呢?请皇子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慕容南锦痛心的看着这个毫无骨气,磕头如捣蒜的女人,恨的牙根痒痒,她就这么喜欢在宫里吗?即使要受尽委屈,即使要抛弃尊严!也罢,她的命运,哪里是自己能掌握的了的呢?既然是她的选择,自己又何苦枉做小人! “哟,怎么这么热闹啊!八弟,是你呀,不要对下人这样苛刻好不好,你看这个小宫女都被你吓哭了呢。快起来吧!先下地上多凉啊。”六皇子慕容玉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柳烟柔听出了他的声音,却下意识的不想抬头。 “六哥,只是个小小的奴才而已,她嚣张不懂事,遇到像六哥这般脾气好的,还好,但是咱们宫里,可有的是脾气不好的主子呢?我也是为了她好,对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慕容南锦堆上笑脸解释道。 “我来找八弟下棋啊!可惜他们说你不在,所以就在这附近走走,等你回来,没想到就遇见了你,有空吗?陪我下下棋吧?”慕容雨川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小宫女:“教训完了就算了,犯不着为一个下人生气,咱们走吧?” 慕容南锦点点头:“兄长吩咐,焉有不从命之理,不过,沿着这条路一只往西走,就到司宝司了,四嫂有喜脉了,咱们还不表示表示吗?” “这些事吩咐下人做就好了。”慕容玉川挑挑眉:“总管太监是干什么吃的,什么都让八弟你自己操心!” 一路说着,他们就走了,柳烟柔伏在地上这才敢起身,她明白刚刚那句话是在为她指路,抬头看看太阳,自然能分辨出东西南北,也就是了,心里头觉得一阵阵的疑惑,八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压根儿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讨厌自己吧!如果他是故意的,又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慕容玉川的心思,不想让皇上为难,才会对自己表现的这般厌恶?或者,有更不为人知的内情不成?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刚刚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这个人跟自己的锦川哥哥有那么些相似之处,他微笑时的眼神,他的背影,他素来喜欢洁白的衣衫...... 要不是长相不同,声音不同,她真的很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在八皇子的胸口上是不是也有一颗红痣!虽然这种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这位皇子也懂医术,而且来自民间,更更巧的还有,他刚刚回来不久,昭告天下的那一天,似乎跟南宫锦川有着莫大的关联! 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柳烟柔直觉得从脊背上冒起冷汗,脸上的伤,更疼了。不能再胡思乱想了,锦川哥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绝对不会骗自己的,一定是因为太想念,所以才会捕风捉影的,如果他都不能信了,那这个世界,该多么灰暗啊。 ------------ 第五章 恨相逢 待两位王子走远了,柳烟柔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天,确定了方向,这才迈开了步子。天色不早了,这会儿青儿也许该等着急了吧!走着走着,豁然开朗,总算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刚刚扮成小宫女跟着圆桂去办差,青儿就被留在司宝司了,而杏儿,因为礼仪不合格,此时也应该在司仪司训练。趁着四下无人,柳烟柔想偷偷溜回她所住的清心苑,这件事,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 一路顺利,她还在纳闷,怎么这么长的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呢?谁成想,刚推开门,她就被几乎一屋子的人吓了几乎想要跳出去。 白素素白掌司坐在她对面,白掌司的旁边是教习姑姑陵容,而女史赤芍和小丫头杏儿分立在两旁,低垂着脑袋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两排小宫女在她们身边排着队,再往近处看,圆桂,青儿跪倒在地,头深深地埋着,这架势,好像是包公审案般,出什么事了? 一扯嘴角,柳烟柔疼的禁不住皱眉,但还是福福身子:“陵容姑姑好,白姐姐安好,这是怎么了?在我的住处,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白素素一脸的冷若冰霜,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倒是陵容姑姑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柳大人回来了,闲杂人等都退下吧!杏儿,你还不赶紧为你家小姐准备热毛巾和冰袋,青儿,你也别跪着了,去司药司把情况说一下,拿点药来,还不快去?” 一行人行礼,各自安排,就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圆桂和面露寒光,嗖嗖冒冷气的白素素,柳烟柔悄悄瞥了她一眼,心中恨恨道,这又是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了,这个表情的,她怎么不叫白素贞呢?简直就像一条美女蛇一样,冷血,美艳,切。 “圆桂,你也起来吧!青儿都没事了,你还跪着干什么?以后记住了,除了赤芍女史和本掌司的吩咐,谁的都不要听,明白了吗?我们走!” 圆桂一咕噜爬起来,乖乖的低眉顺眼,跟着冷艳的白素素走了出去,赤芍女史红着脸想说点什么?被白素素美眸一瞪,硬生生的憋住了。 待他们走出去,柳烟柔又福福身子:“虽然烟柔不明白自己闯了什么祸,但大体上也明白,肯定是闯祸了,给陵容姑姑添了麻烦,烟柔先告罪,请姑姑责罚!” 陵容姑姑摇头轻叹:“好孩子,那里就是你做错了呢?这位白掌司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前翻你跟圆桂去办差,圆桂却把你弄丢了,她也是怕太后怪罪,才嚷嚷着要罚圆桂和你的贴身宫女,幸好你及时回来了,否则这俩小丫头,不免要受些皮肉之苦。” 柳烟柔蹙眉咬嘴,有些不甘心:“烟柔犯错,与他人无尤啊!再说,刚才的事,圆桂一时闹肚子,烟柔迷路,都是不能控制的,怎的就要罚青儿呢?” 陵容姑姑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赤芍女史回来了,她福福身子到:“奉白掌司之命,圆桂和青儿要关上三天禁闭,待青儿取药回来,赤芍就要带她去司刑司。” 柳烟柔迅速的看了陵容姑姑一眼,见她微微点头,明白这是宫中规矩,不能多说什么?也只好应承下来就是。 她在司仪司学规矩时,从没有学过一个人犯错,由别人戴过什么的,经教习姑姑的指点才明白,只要有人的地方,规矩就一定不是一板一眼的,幸好这关禁闭就像禁足一样,并不会因此饿着,也不用受皮肉之苦,她倒稍微放心,青儿还这么小,进宫才几天啊!居然就被罚了,一时间柳烟柔心里头懊恼不已,低人一等就得处处受制,她还要早些打算才好。 在杏儿冷热敷交替下,再加上青儿拿回来的药膏,柳烟柔的脸总算好多了,她一脸歉疚的对杏儿说:“跟着我,你们受苦了,是我不懂得规矩而已,却连累青儿至此,幸亏杏儿你被留在司仪司学规矩,否则今天,连你,也要被罚了。” 杏儿古怪的一笑道:“小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杏儿的礼仪测验没有合格?小姐有所不知,青儿被罚禁闭三天,对杏儿来说,并非坏事,这次杏儿定能过关的,只要过关了,杏儿就能在宫里陪着小姐了。” 躺在床上,柳烟柔一直在想杏儿古怪的笑和那些话,她的意思是,礼仪不合格是青儿搞得鬼喽,青儿不想让她留在宫里,才会搞鬼,为什么?她知道杏儿是柳名博的人,还是,其实她才是柳名博的人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柳烟柔猛地坐了起来,天,才短短数月,她柳烟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谁都要怀疑,谁都要不信任?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实在是受够了,相较而言,倒是白素素比较可爱呢?人家毫不掩饰自己的冷艳,人家有什么说什么?人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弄虚作假。唉!只可惜,她似乎不是朋友吧。 只剩下叹气的份儿了,本来她受伤陵容姑姑要她好好休息一下呢?结果白素素派人来说,因为三位皇子的册封大典在即,司宝司有许多事要忙,换句话说,这时候能学到很多东西,请她务必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想到明日五更要起床,柳烟柔更愁了,脸上这点伤倒没什么?反正大家都看到了,丢人也丢过了,只是莫名的,她不想白素素在她面前,处处占尽上风! 窗外,凉风习习,树影斑驳,月亮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柳烟柔瞥了一眼,叹口气,今天,就连跟锦川哥哥同赏一轮月都做不到了,还不如早早安歇吧。 树影斑驳处,一席白衣似雪,剑眉星目的贵公子,手里紧紧的捏着一个白瓷的小药瓶,透过那天戳那个小洞,贪婪的看着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发呆的女孩子,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手上这瓶他精心熬制的药,送到柳烟柔手上。她看起来好多了,脸颊没那么肿了,五个手指印也不再清晰,大概,也用不着这一小瓶药吧? 随手丢进窗户那儿的花丛,足尖一点,慕容南锦飞身离开了这里。他真恨啊!恨不得把自己双腿打断,把心挖出来,省的它们那样的不听话,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来这里! ------------ 第六章 疑云 “小姐,小姐快来看,杏儿找到了什么?”一大早,柳烟柔刚刚起床,杏儿就迫不及待,邀功般的兴奋道。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柳烟柔疑惑不解,转过脸去,想看看今天是什么给杏儿打了鸡血。 杏儿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瓶,光滑细腻白皙可人,看一眼就有爱不释手的感觉,啧啧,谁的手艺这么好啊!自打来到这异世,锦川哥哥成天的鼓捣他那些宝贝药材,就这样她也还没有见过比这小瓶子更精致的呢。看起来杏儿也很喜欢呢。 “这是什么?从哪里弄来的,看你高兴的,喜欢就拿去玩嘛。”柳烟柔微微一笑,还好,经过一宿的休息,她的脸已经又好多了。 “哎呀小姐,这个小瓶子是很可爱啊!可是杏儿高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瓶子里面装的东西。今天一大早杏儿要去给小姐拿药,无意间发现了它,就带着一起去了司药司了,结果那里的医女说,这个小瓶子里装的,可是好东西,对活血化瘀有奇效呢?只是炼制过程稍显繁琐,每一步的要求都极高,所以像这样的精品,现在已经很少了。小姐,你说这算不算是,天降祥瑞呢?” 柳烟柔微皱眉头,禁不住又哑然失笑,天降祥瑞?她打从一出生,就学会了不相信这种幸运的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了,恐怕,这一小瓶药,另有深意吧!如果连医女都练不出来的话,那么是太医? 不对,若是太医,怎么会做好事不留名,怎会把上好的药随手丢弃呢?转着脑筋,柳烟柔不得不想到了一个人,皇上的顽疾都被他医好了,炼制这样的药,还不是小菜一碟?可是会是他吗?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做违背他心意的事?怎么会呢? “杏儿,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你有没有仔细查验过,这药,可又掺杂一些不应该掺杂的东西呢?”兜兜转转百思不得其解,柳烟柔只好想到了这一层,沉声问道。 杏儿摇头:“小姐,杏儿也曾怀疑过,所以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无论是药,药瓶,瓶塞,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才敢拿来献宝,不管它的由来是什么?小姐,其实您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用也罢,杏儿只是觉得不用就可惜了,先搁到一边吧!杏儿今天还要去司仪司补考呢?小姐,等我的好消息吧。” 柳烟柔又想起昨晚杏儿的那番话,心头沉了一下,柔声为她加油,就放她走了。打开小瓷瓶,一股清凉的芬芳扑面而来,嗯,太好闻了,取出一些涂在脸上,对着铜镜,柳烟柔古怪的笑了笑。 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即使这是毁容的毒药,又如何,柳名博一再苦苦相逼,还不是因为柳烟柔这副楚楚动人的脸蛋吗?若是脸蛋儿没有了,他明知宫中尔虞我诈,也不可奈何,说不定还能怜悯自己出师未捷,放母女俩一条生路呢。 准时去司宝司报道,柳烟柔一切如常的跟大家打招呼,似乎昨日的事已然被所有人遗忘了。赤芍女史见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再想说点什么倒显得假了,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这样自然的相处,怕是最好的应对之道吧。 跟在赤芍身后,眼见赤芍吩咐这个,准备那个,忙的团团转,柳烟柔也应接不暇,才知道原来泽之国有那么多的宝贝啊!就说这朝珠吧!为皇后所准备的朝珠,是红玛瑙串,个个晶莹饱满,似鸽子血般红艳慑人。而太后的朝珠,则是由108颗东珠构成,莹白如玉,寓意着祥和美满。 皇帝和三位皇子的朝珠,是由珊瑚打造的,要说有不同之处,那便是三位皇子的,比皇帝的略微小了一些。这些饰物要显示身份的尊贵,更要与司衣司的衣物相配合,需得处处留心,稍有差池,主子们高兴时还好,若是正赶上不高兴,倒霉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回到清心苑之前,柳烟柔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其他司她都不用去了,她要发挥自己的特长,留在司膳司。 本着多学点东西的念头,她本来想看看各司都是怎样运作的呢?可是其他的她都不懂,都需要慢慢的学习,一时间,拿不到高位,就因为她身份低微,她的小丫鬟根本没犯错就被关禁闭去了,她见了像白素素这样的人就要屈膝行礼,她就要被人欺负!那时候是自己想的太简单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使不想惹事,也防不了事找你,既然如此,就不该坐以待毙。 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依旧在,这药还真是好,今天说话说得挺多的,也东颠儿西跑,居然真的没觉得疼,唉唉!柳烟柔现在有怀疑,这药是柳名博命人给杏儿的了,毕竟她说是捡到的,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 “小姐叹什么气呢?还没进门我就听见了?”杏儿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施了一礼:“小姐,杏儿通过了,以后就可以陪在小姐身边,照顾你了,杏儿真的好高兴!” 看着杏儿笑靥如花的脸,柳烟柔心中忍不住酸楚阵阵,且不说杏儿的事是不是真的被青儿捣鬼了,有哪个人生下来就是伺候人的呢?她本来有机会恢复自由,结婚生子的,可是她偏偏不要,伺候人,会是一件值得如此高兴的事吗?是古人的想法特别呢?还是杏儿已经习惯了? “杏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柳烟柔咬咬嘴唇,伸出了手。杏儿狐疑的走到近前,不知道柳烟柔突然的转变又是为了什么。 柳烟柔把杏儿拉到她身边坐好,心疼的问道:“你本来可以出宫嫁人的,现在跟着我来到这深宫牢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飞出去,杏儿,你怎么会高兴呢?婚姻大事耽误着,还要随时面对宫中的勾心斗角,你让我于心何忍啊!” 杏儿登时变了脸色,扭过脸去抬了抬头,复又回来:“小姐这么说,是不想要杏儿了,杏儿伺候的不好,还是哪里做错了什么事,小姐您说啊!杏儿会改的,只求小姐别赶我走,你可曾记得,那个,名叫杏儿的丫头……” 幽幽的语气格外的渗人。 ------------ 第七章 四皇子是? 杏儿突然变了语气,幽幽的问柳烟柔还记不记得那个叫做杏儿的丫头,此时已是黄昏,房内点亮了油灯,忽明忽暗,忽的,柳烟柔感觉脊背发麻,她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她叫杏儿,就是那个杏儿吗? 不会的,若是如此,柳名博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那么杏儿这是,怎么了? 看着近乎呆滞的杏儿,柳烟柔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推了推她:“杏儿,杏儿,你没事吧?” 在柳烟柔的推搡下,杏儿像突然间清醒了过来:“小姐,怎么了?啊!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刚才……”柳烟柔忍不住抖了一下子,真是邪门了,她以前也不相信这些诡异的事,可是借尸还魂的事都让她遇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杏儿的表现,根本就像是被鬼附身了嘛。 杏儿伸了个懒腰:“小姐,杏儿以后可以继续留在小姐身边照顾你,陪伴你了,杏儿好高兴,累了一天了,杏儿伺候小姐就寝吧?” “不用了,杏儿,你今天一定好累了,去早点休息吧!我还想坐一会儿呢?去吧!明天我们要随着司宝司的人各处送饰物,可有的忙了呢。”柳烟柔站起来把杏儿推了出去:“明天见,做个好梦!” 待杏儿走后,柳烟柔以最快的速度蹿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手心发凉,身子微微发抖,想到很久之前,自己第一次见柳夫人时那种诡异的感觉,还有刚刚杏儿不正常的表现,她一时间心脏狂跳,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自己藏到被子里面去。 总是一个人,像今天这般,即使害怕的发抖,也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她柳烟柔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日子啊!是谁说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有谁不想? 锦川哥哥,为什么?我们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你又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跟着你浪迹天涯,生死与共,可是现在,就算我真的能抛开一切,锦川哥哥,你,又在何方呢? 窗外,瑟瑟寒风中,杏儿的眼睛漆黑明亮,她炯炯有神的看着眼前这两扇关着的门,表情复杂难懂,说不上来是在愤怒,悲戚,惋惜,还是怨恨…… 泽之国新历四十年,这天,是个大日子,皇帝慕容仁博要册封他仅剩的三位皇子为王,并在都城润城赐良田大宅,四皇子慕容青绵为宝亲王,因以成家立室,择吉日启程搬赴新家,而日后,需要奉诏入宫。 六皇子慕容玉川为荣亲王,八皇子慕容南锦为睿亲王,因为并没有成家,皇帝索性允许他们还住在宫中,只等成家立室的那日,再搬离皇宫不迟。 这种盛大的册封仪式,文武百官,皇家的皇叔帝姬们,全部都参加,声势浩大,柳烟柔本来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她也本来对此不感兴趣,只是皇后娘娘派了她的贴身侍婢亲自浣纱来请,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参加。 柳烟柔苦笑连连,若皇后是真心实意的相邀,最起码应该明示她以何身份,坐在或站在在什么地方出席吧!可浣纱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何用意,却不能抗旨,只好来了。 混在从旁伺候的小宫女之中,柳烟柔一副,反正我没有抗旨,我来了,皇后娘娘若要追究,也有许多宫女为己作证。能偷闲来这里观看礼仪大典,不用干活也很好啊!等晚上回去了,青儿也该被放出来呢?接着就去司膳司占个位置,以后,不会让别人再欺负她们! 金銮大殿庄严肃穆,红毯从大殿的门口一直铺到看不到的地方,文武百官占成两排,而这些小宫女们就见缝插针的站在百官身后,见机伺候,若是能坐着飞机俯瞰,场面应该很漂亮吧!柳烟柔胡思乱想之际,就听闻小太监们十米一岗的开始宣旨,宣三位皇子上殿受封,一声接着一声,柳烟柔藏在离金銮殿很近的地方,一个老头子的后面,这里,视野良好,可以抬着头看俊男而不用引起注意。 盛装的三位皇子,按顺序从远处缓缓走来,两位皇子他都见过了,只有这四皇子,上次莽撞闯入禁地。虽然听了不该听的话,但当时阳光正刺眼,再加上是侧脸,被发现之后有使劲的低着头没敢抬过,啧啧,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明了,四皇子长了个啥模样。 走在头里的便是那四皇子了,柳烟柔大胆的撇过脑袋来观瞧,这一瞧不要紧,她差点失声呼叫出来!这个四皇子,这个慕容青绵,他是,他是陆川吗? 这个人,先别说样貌,就那孤冷的气质,面瘫一般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便是跟她的陆川神似的不行,而这面瘫的脸上,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甚至那额头,下巴…… 如若以前曾经见过的陆川,是有三分神似,五分形似的话,那么眼前位皇子,则是有九分的神似,九分形似,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这怎么可能,这就是她认为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真面目,居然和陆川一模一样! 目不转睛的随着四皇子的脚步,柳烟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懂得避讳,也顾不得别人笑话,她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盯着四皇子看,那种眼神,引得庄严的四皇子时时侧目,总觉得有人在看他,而紧随六皇子的慕容南锦,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似无意的瞥了柳烟柔一眼,轻轻吐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所想的却是,幸亏四个已经结婚生子,就算他长得像陆川,柳烟柔也不会怎么样的。 而六皇子,不知为何,扯着嘴角微微笑着,像看好戏般的,也瞥了柳烟柔一眼。要不是他非要自己的母后请柳烟柔来观礼,凭她现今在宫中的地位,是根本就没有机会的,不来,又怎么有好戏看呢? ------------ 第八章 若不只是猜测 四皇子慕容青绵的背影,八皇子慕容南锦的背影……柳烟柔紧紧的盯着他们两个,手指不自觉的握紧,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疼,在某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为自己那个荒诞无稽的猜测所打倒,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深秋的阳光和煦,看不清那座雄伟的金銮殿,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点的,走向毁灭! 直到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乌压压跪了一地,她才在旁边小宫女的拉扯下僵硬的跪倒在地上了。她无法思考,不知道这仪式是怎么结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的清心苑的。 青儿被放出来了,她一脸的委屈,想要跟自己的好脾气小姐说,于是在清心苑小姐的卧房前等她回来,谁知道小姐回来了,失魂落魄的样子,空荡荡的眸子,像个幽魂一般从她身边飘过,任她怎么叫,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青儿很是着急,刚想要拉住她家小姐,柳烟柔就幽幽的进了屋,随手把门插上了,幸亏躲得快,青儿差点把自己的鼻子夹到那门缝里,心惊胆颤的摸摸鼻子,还好没有毁容,退开来几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连杏儿回来请小姐用午膳都没有发现。 杏儿疑惑的看着小姐紧闭的房门,上前就要敲门,青儿这才看到拦了下来:“嘘,小姐今天有点不对头,失魂落魄的,理都没理我就进去把门插上了,我们这会儿还是别打扰她了吧!喏,看见那个洞了吗?只要她别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就行了。” 杏儿白了青儿一眼:“有你这样做丫鬟的吗?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要我们别打扰她!小姐真是白疼你了!” 没等青儿辩解,杏儿就朗声道:“小姐,小姐,杏儿回来了,回来请小姐用午膳……”一连叫了好几遍,柳烟柔才终于有了回应。 “我身子不舒服,想要好好睡一觉,就不用午膳了,杏儿,你跟青儿一起去吃吧!下午跟赤芍女史请假,就说本小姐身子不爽,下午就不过去了。” 杏儿着急道:“小姐生病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啊!小姐你开开门啊!让青儿照顾你,杏儿我立刻去请太医?” “不用了,我只是身子倦怠,想要安静的自己呆一会儿而已,不要小题大做,去吧!不用担心我!”柳烟柔好不容易语气平静的把两个丫头打发走,顿时就泪如雨下。她实在承受不了自己的猜测,承受不了那么残忍的推测变成现实! 适才在金銮殿前,她见到了四皇子,那个跟前世的陆川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八皇子的背影,说不出来的熟悉! 且不说之前曾经对八皇子的身份有所怀疑,怀疑过这个慕容南锦其实就是南宫锦川,单就今天的那个背影,多少回,夜幕降临,南宫锦川在她的小木屋里面吃完晚饭,她就送他回自己的住处,多少次,她望着他俊朗挺直的背影感叹过,怎么这么个尤物就落到自己手里了呢。 那个背影,她会认错吗?有九成的可能性,不会的,如若这个八皇子,真的就是南宫锦川,那就不难解释他有超群的医术,他有着和南宫锦川一样的年龄,一样的身材,他的身世坎坷,更能解释,他明明假装很讨厌自己,却要费心在四皇子面前救自己,那瓶药,也是他偷偷送来的吧。 南宫锦川不仅仅医术高明,更是人皮面具的高手,多年前被迫离宫是只是个小孩子,他长大了变成什么样,可能真的没人知道! 再说皇后娘娘吧!今日金銮殿册封大典,她本来说什么都没有资格在这里的,为什么皇后娘娘定要她出席,还要用这样的方式,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再说陆川,这个名字,在她来到异世之后,也许在睡梦之中曾经多次呼唤过这个名字,那么南宫锦川和老头子都有可能听过,老头子早已离世,那天若非巧合,那么那个叫陆川的人,就是南宫锦川安排的吧!若顺着这条线想下去的话,面具人,陆川,慕容南锦,南宫锦川,甚至四皇子慕容青绵之间,都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 这就是最残忍的推测,她柳烟柔可能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某些黑暗的阴谋中,可怜自己还自作聪明,以为凭着自己的智慧,纵使拼着自己的自由和性命,拼着自己跟锦川哥哥两地分离,只求他能够平安喜乐,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这哪里是造化弄人呢?这明明是人力为之,那些人,各怀鬼胎,而她,就是一颗最微不足道的旗子而已! 怎么能甘心。虽然到现在为止一切还没有真凭实据,她也要把真相查出来!要查,就还要从八皇子身上下手才行。怎么才能靠近他呢?去司衣司,然后等机会给他送衣服?不行不行,他怎么可能当着小宫女的面换衣服呢。 那么司膳司呢?送饭,接着假装烫伤他?不行,他的武功很高的,根本就不会有机会作假,那么去司药司呢?也不行,人家没病没灾的,怎么会喝药呢?怎么办啊? 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可言,干脆吧!直接去找他就好了,去了以后再想办法,她就不信,凭她柳烟柔的百般计谋,会没有机会揭下这位八皇子的人皮面具,看看里面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她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查明真相还有什么用,反正假若她的推测有错,那么只能说有些事太过巧合而已,与她,根本没有关系,而就算她的猜测完全得到印证,那么她柳烟柔又能得到什么呢?心碎的无以复加?当面问一问他为何要这么残忍?还是,狠狠打他一顿出气? 不,她什么都不想,哀莫大于心死啊!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然后,死心,日后的日后,她再也不相信爱情,在这个孤独的异世,她只为自己和自己的母亲活着! ------------ 第九章 查真相 夕阳无限好,望望天边的云霞,柳烟柔知道,是时候行动了,今天晚上,万一行动时有任何差池,她柳烟柔命该如此,绝无怨言! 她偷偷找了杏儿的一件宫女服饰换上,低着头走出了清心苑,路上即使遇到别人,同样的服饰,他们也不会多想什么。凭着记忆,柳烟柔终于找到了八皇子慕容南锦所住的地方――明心堂。怎么进去呢?守在外面的那两个值班太监,要用武力解决吗? “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其中一个发现了正在犹豫的柳烟柔,尖着嗓子质问道,那动静,真真像极了被踩住了脖子的鸭子,既尖且哑,说不出的诡异。 柳烟柔赶紧迎上去:“公公你好,奴婢是司宝司的宫女瑰儿,奉白掌司之命跟睿王爷商量一下他要做的那件饰物,还请公公代为通传。”没做过什么坏事,柳烟柔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若八皇子说没这回事,不见,或者干脆把自己抓去司刑司,那可怎么办啊? “哦?司宝司的瑰儿,杂家怎么没见过你呢?荣公公,你见过这位小宫女吗?”尖着嗓子的公公审视着柳烟柔莹白精致的脸,疑惑的皱起眉头。 “启公公,杂家也没见过她,只不过,司宝司的掌司白素素大人,向来脾气不太好,而且她们司人数众多,没见过也不奇怪啊。”被叫做荣公公的太监回答,接着转向柳烟柔:“既是商量饰物的打造,就该带纸带笔啊!否则怎么记下睿王爷的构思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假冒的,来送死了!” 柳烟柔暗忖,今天这是怎么了?做事毫无章法,错漏百出的,这下子该怎么应答呢?转着眼珠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回荣公公的话,白掌司之所以派奴婢来,是因为看中奴婢的才能,睿王爷他只消跟奴婢稍微描绘一下他心中所想,奴婢定然不会让他失望的,现在王爷在用膳吧!奴婢可以在这等,等到王爷用完晚膳再进去的。” 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启公公尖着嗓子道:“王爷是在用膳,瑰儿,让杂家领着你去大殿等候吧!王爷每天事忙,这点小事都要放在心上,可见这是重要的差事,进来吧。” 柳烟柔脸上一喜,嘿嘿!本以为小鬼难缠,还特意准备了银两,没想到,白素素的名号,加上他们的擅自揣测,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明心堂正殿,门紧紧的关着,四个小宫女站在门外两侧,随时等着伺候。柳烟柔乖乖的挑了个地方,也站了过去,里面有什么动静,几乎都能听清楚。 “八弟,如今我们已经贵为王爷了,你不是说厌恶皇宫吗?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搬离这里,逃出生天?”是宝亲王慕容青绵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的,真是的,柳烟柔低头低咒,他若是在这里,自己要怎么进行计划,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进来了,又怎么能出去,也没法解释啊。 “四哥,有什么不一样吗?身为父皇的儿子,我们即使贵为王爷,还不是身不由己,你是出去了,父皇诏你,你敢不来吗?再说,父皇的身子,还需要为弟的帮忙,以免再有人趁机谋害他呢。”慕容南锦的声调永远是懒洋洋的,又有一丝讽刺意味。 “睿王爷的意思是,父皇的病是?那么是谁呢?”慕容青绵语气中略带惊讶,似乎不信的样子。 “这皇宫,各有各的利益归属,而高高在上的父皇,就往往是众矢之的,不得不妨啊!四哥,你既然搬离了这里,又手握兵权保卫都城,其他的事就不用分心了,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与你虽非一母所出,你小时候,我的母妃却是照顾了你不少时日,我们也算亲厚。 不像老六,皇后娘娘的嫡出之子,身份高贵,表面仁厚,实则跟谁,都似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再加上十几年前大皇姐和大哥又,所以现在的皇姐皇妹们,我也实不知该信谁,唯有你,为我们这对难兄难弟干杯!”慕容南锦似已有醉意。 “八弟,不要再喝了,为兄的,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府,否则,刚刚晋为王爷又手握兵权,难难免遭人嫉妒,处处等着抓本王的把柄呢?在宫中完事小心,本王就先走了,改日再畅饮。”慕容青绵说着起身要走。 “四哥,你知不知道大哥的遗孤现在何处呢?我只怕别有用心之人会拥立他为王,继而谋反,四哥要小心啊!还有,皇嫂的这一胎,需得悉心照料,将来四哥必定得尝所愿,八弟只想找出真凶为母妃报仇,再追随四哥左右,别无他想。”这番话醉意更浓,柳烟柔虽然背对着他们,也能想象出来慕容南锦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吗?朝中能继承皇位的,长子是宝亲王,而嫡子则是荣亲王,现在睿亲王亲自承诺站在宝亲王一边,他到底是想干什么?柳名博要自己亲近八皇子,难道他早就猜到他和四皇子是一伙的? “来人,你们睿王爷醉了,快扶她去休息。本王就先告辞了。”慕容青绵把门打开,站在柳烟柔另一边的小宫女接着跟上,原来是他带来的。怎么没有人听命,扶八皇子呢?柳烟柔不明就里,抬腿就走了进去,醉,是假的?不要紧,只要给她机会看一看他赤 裸的上身,求证一件事情,就行了。 “滚出去,你们这些狗奴才,本王不要你们扶,个个狗仗人势,以为本王有不足之症命不久矣,就阳奉阴违,早晚有一天,本王把你们统统拉到司刑司打死!”慕容南锦含着醉意摔了杯子,砸了桌子,撒泼道。 幸亏柳烟柔机灵,否则万一被砸到,真是够受的,啥,不足之症,命不久矣,这就是他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原因?大仇还未报,却命不久矣,怎么还有这么倒霉的人呢? 继续往前走,满地狼藉,柳烟柔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沾了一手的油污,她哎呦的叫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就朝着慕容南锦扑了过去…… ------------ 第十章 是不是闹剧 慕容南锦略显醉态,柳烟柔又因为脚底打滑,刚刚站起来就扑向了他,两个手掌上的油污结结实实的全印在了慕容南锦洁白的衣衫上,柳烟柔惊呼出声:“睿王爷,您没事吧!奴婢不是故意的,看您的衣服被污成这样,让奴婢帮您换下来洗洗吧?” 说着柳烟柔就就着这样的姿势要去撕扯慕容南锦的衣服。他真的喝了不少酒,嘴里那味儿啊!真是难闻极了,真是天大的机会。 没成想,刚要撕开衣服,柳烟柔的双手,就被狠狠的钳制住了:“怎么,小美人,你给本王脱衣服,难不成是像趁本王宿醉之时,成其好事,接着麻雀变凤凰,当本王的王妃吧!啧啧,可是?美则美矣,本王却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子!你走吧!在本王还没改变主意杀你之前!” 柳烟柔被他钳制着一动也不能动,心里着急不已,干脆,把嘴巴凑上去就咬,慕容南锦吃痛松开了一只手,说时迟那时快,顾不得他会挥手打人,她使劲一把扯开了他的上衣,露出了慕容南锦白皙完美毫无瑕疵的上身。 只是一眼,柳烟柔便被随后到来的巴掌扇了个结结实实,她只觉得头嗡嗡作响,被放开了钳制的她一下子委顿在地,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为自己咬了堂堂王爷而求饶,还是为他那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的胸部而笑,抑或再爬起来看看他是不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 其实不用看了,南宫锦川的胸前有颗红痣,他的人皮面具手艺高超,薄轻透,是根本不可能挡住那颗痣的,现在没有痣,就说明…… 再加上南宫锦川虽自小习武,却很爱惜自己的手,每天一定会拿自己配置的药酒泡,保证它白嫩柔软,而这位八皇子,由于事先有所准备,瑞王爷刚刚一巴掌打过来的时候,跟上次一样,他手心那里坚硬的茧子,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 那么,是自己杞人忧天,自作聪明,是自己猜错了,该高兴才是,对锦川哥哥的怀疑毫无道理,他就还是自己心中那个完美如天使般的锦川哥哥,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推翻,他没有骗自己,没有耍自己,而睿王爷的奇怪,只是因为他心中意难平而已,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场呢? 她本来的打算,是笃定事实一定是这样的,等揭穿了慕容南锦的真面目之后,吵也好,闹也好,了断也好,总有事干,可是现在,事实告诉她,她猜错了,因为猜错了,所以眼前这个八皇子只是个跟她有过几面之缘,有曾经救过她的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这种行为,人家会怎么想,会怎么处置呢? 头晕脑胀嘴角淌血的坐在地上,柳烟柔整张脸变幻莫测,只有那双水蒙蒙的大眼睛,依然清澈可怜。 也许是刚才那一巴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吧!慕容南锦居然好似清醒了几分:“柳烟柔,你怎么在这里,谁打你的,天啊!不会是本王吧!这巴掌印,有点熟悉呢?”本王刚才是不是太醉了?”说着就把错愕不已的柳烟柔扶了起来:“难道,是父皇他还没有放弃赐婚的念头,才命你打扮成这样跑到本王的寝宫里来?” 这下把罪魁扯到皇帝那了,万一事后他向皇上求证,那不是穿帮了,所以不能这样顺水推舟,柳烟柔着急万分:“王爷,不是这样的,烟柔只是,只是……”找个什么理由好呢?哎呀,这会儿怎么想不出借口来了。 “哦,本王知道了,是你自己想本王了,才会来的,对不对?”慕容南锦翘翘嘴角,邪邪的笑了笑,有点设套的意思。 柳烟柔也许是被打懵了,赶紧回答:“是的,就是这样,烟柔在宫中日子久了一些,才明白那天八皇子,不睿王爷以那种方式救人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心中惴惴不安,所以寻个机会来跟睿王爷道谢,多谢王爷相救。” 慕容南锦微微一笑:“你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难不成就说声谢谢就完了?” “呃,睿王爷,其实呢?烟柔觉得您天上地下,举世无双,英俊潇洒,善良可爱,聪明伶俐,大人大量,一定不屑于要一个弱女子多番致谢的,这样好了,秋意微凉,烟柔亲自下厨,做几道王爷爱吃的小菜表达谢意好不好,王爷您只要告诉我,您喜欢吃什么?就行了,烟柔明天就送来。”柳烟柔看着这个有点醉意的男人的眼神,觉得很危险,还是早点脱身的好,她挣脱开睿王爷的手臂,退出几步远,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想让你,以身相许呢?”危险的眯着眼睛,他挪动步子,就想向柳烟柔这里扑来。此时,慕容南锦赤 裸着上身,而柳烟柔则一脸狼狈,他们俩这幅样子,的确容易让人误会。柳烟柔急急后推,突然发现,门就在她身后,一个转身,嗖的,她就跑了出去,连头都不回的拼命往外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跑,跑…… 待她走远了,慕容南锦深呼一口气:“来人,清理一下!”而他自己,则把脏衣服扔到地上,爬到床上盖起了被子。 她终于还是来了,她终于还是通过种种的蛛丝马迹怀疑到了自己,这个聪明的小女孩呵,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决不能,实在太过残忍,她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今早的典礼上,他见到她也在,就知道一定是有心之人故意而为之,他在给柳烟柔线索,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怀疑,所以没有办法,才跟宫人们演了这出戏,又叫来宝亲王,故意让她知道,他和慕容青绵一伙的,这样如果柳名博要她教情报,她不至于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天这一闹,不管有多少相似,柳烟柔都不会再把自己跟南宫锦川联系在一起了吧!这就好了,也不枉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硬生生把那颗显眼的红痣割了下来!烟柔啊烟柔,从今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好不好,你好好爱着你心中所爱,我好好恨着我的恨? ------------ 第十一章 这位六皇子,有问题 柳烟柔不顾一切的往外跑,没有人阻拦,她明明知道,这位睿亲王是有点喝醉了,她既然可以成功的逃出屋子,他又怎么可能追出来呢?她已经安全了,可是不行,她就是想跑,不顾一切的跑,仿佛只要一直一直不停下,她才会有安全感,才能宣泄出内心的复杂情绪一般。 夕阳西下,宫中规矩,夜晚,任何宫人都不可以私自随意走动,否则就是犯禁,会被抓住送到司刑司受苦,她要抓紧时间跑回自己的清心苑才行。 因为跑得太快,再加上衣服有些肮脏凌乱,发型也有些乱,半边脸还肿着,柳烟柔狼狈极了,这样狼狈不堪,又有些横冲直撞的,值守夜班的御林军逮了个正着,林头领柳烟柔曾经见过,但她相信,他并不认识自己。唉!要是被送到司刑司,该有多么丟人啊。 柳烟柔只好跪倒在地,口称奴婢,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这撒谎也是要讲究技巧了,若是有九分真,一分假,就很容易使人相信。她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把自己的主子怎么喝多了,自己怎么伺候,怎么被打了一个耳光,因此负气之下跑了出来的事,原原本本的禀告了林头领,只是为了睿亲王的名声着想,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宫中人人皆知林头领是个公正严明的人,再加上柳烟柔有伤在身,一脸的狼狈,由不得他不信,正要派人送她回去,柳烟柔又道,主子要她去司宝司柳大人那里去办差,既然现在已经出来了,不如一并办了,否则主子发起火来,更加不好收拾,于是林头领就命人把她送往清心苑找柳大人。 柳烟柔正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待会儿到了清心苑,便谢过这位御林军大哥,请他回去,自己就真的可以安然无忧了,没想到,他们俩走着走着,居然半路又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来。还偏偏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个。 宫中规矩,若有主子或地位比自己高的从身边经过,需要行礼退让,荣亲王一行人举着灯笼,迎面而来,避无可避,只好跪下行礼,柳烟柔只求,这次他像上次一样,认不出自己,不知为什么?莫名的,从上次误闯禁地后遇到他,她就觉得这个温文尔雅的六王子城府很深,只是表面上的性格像锦川哥哥,要珍惜生命,就要远离他。 “这么晚了,你是哪一房的宫女啊!跟御林军侍卫走在一起,也不知道避嫌?”六皇子似乎心情不太好,柳烟柔暗忖,好,撞到人家枪口上了。 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柳烟柔有些战战兢兢道:“回王爷,奴婢回司宝司,刚刚遇到了御林军林统领,禀明事情原委,因而林统领着这位大哥送奴婢回去,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向林统领求证。” 送她回来的那位御林军士兵也恭恭敬敬跪倒在地,为她作证,只是六王爷不知何故,沉吟半晌,命令柳烟柔抬起头来。柳烟柔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那张肿了半边的脸抬了起来,若说失仪,她不是故意的,应该没事吧? “是你啊?”慕容玉川突然开口,柳烟柔心中一惊,真的被认出来了,不会吧!都几乎面目全非了,他有这么好的本事? 只听六王爷继续说:“你这个小宫女可真是倒霉啊!本王记得上次见到你时。虽然你低着头,但有半边脸是又红又肿的,怎么今天,居然还肿的这般厉害,宫中有规矩,许骂许罚不许打,就算是打,也不许打脸,你这到底是谁干的,告诉本王,让本王给你做主!” 柳烟柔微微皱眉,怎么会呢?那一次就算她低着头,能看出有半边脸红肿,他又怎么确定,那个小宫女就是自己呢?当时她苦苦哀求八皇子被慕容玉川撞见,难道,今儿这话里,想要问出点什么?给八皇子扣个屎盆子吗? “启禀王爷,奴婢瑰儿,今天之所以会搞成这样,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瑰儿以后会谨言慎行,多谢王爷关心,只是奴婢真的不曾见过王爷,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吧!王爷是不是,认错人了,奴婢们的发型,衣着都差不多的。”柳烟柔急于撇清。 “嗯,或许吧!既然是这样,瑰儿是吧!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本王,就凭着你这张酷似她的脸,本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跪安吧。”慕容玉川温和的笑着,虚扶了柳烟柔一把,那个胸有成竹的微笑,让柳烟柔莫名觉得毛骨悚然的。 回到清心苑,青儿居然不在,杏儿着急忙慌的问她这么晚了到底一个人去哪儿了,柳烟柔只说是心中烦闷,所以一个人出去走走。 杏儿狐疑的看着她那红肿的半边脸道:“小姐,为什么每次只要你一个人出去走走,就会弄一脸的伤回来呢?再说了,宫里晚上是严禁擅自走动的,小姐下次要记得早些回来,让杏儿给小姐上药吧。” 柳烟柔轻叹,可不吗?这脸可真是倒霉,被打了两回了,还都是同一个人打的呢。“杏儿,就上次你捡回来的那个小瓷瓶,给我拿来吧!很有效的。青儿呢?” “青儿啊?我……”没等杏儿说完,青儿就从外面回来了,推开门,一脸的愤怒。 “小姐,你回来了,让青儿好找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后小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吓人啊!今天回来了就一言不发,然后玩失踪,刚才我差点就被当成刺客绑到司刑司去了呢。呃,小姐,你又受伤了,天啊!我还得去一趟司药司,小姐等着青儿。” 柳烟柔摇头叹息:“青儿,不用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严重,难道你想要白素素得知,再借故整你们一次吗?我这儿有药,你也歇会儿吧!这次是我不对,我答应你们,往后绝不会擅自行动了,这样好了吧。” 青儿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嗯,这样才乖吗?我去给小姐烧水,美美的泡个热水澡,再涂上药好好休息,明天肯定好的差不多了。”说着蹦跶着出去了,只剩下杏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柳烟柔迷惑不已。 ------------ 第十二章 最尊贵的女人 第二天,柳烟柔感到脸上的伤好了许多,只需多擦点胭脂,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她今天还有事,准备去司宝司跟白素素请辞,她相信白掌司肯定会很高兴的,因为她一直不太喜欢自己。 还没等起行,慈宁宫的桂公公过来传话,太后口喻,命柳烟柔柳大人于巳时入宫觐见。青儿机灵的送上几块碎银子,从中打听这次太后召见,所为何事,待桂公公保证这是闲话家常,她们才放下心来。 既然太后召见,那么其他事就要先搁到一边了。虽然桂公公已有提示,但女人心海底针,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才行,现今还是太后执掌后宫,皇后娘娘只是担着一个虚名而已,柳烟柔相信,后宫之中,太后耳目众多,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许早就在她老人家的监视内内了。 天知道她也想安分守己,跟六皇子和八皇子的事情,也实非她所愿发生,但这些万一太后要追究起来,给你安上一个勾引王爷的罪名,恐怕跳到哪里都洗不清呢。除了苦笑,柳烟柔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巳时一到,她就带着青儿出发了,杏儿则被留在司宝司继续学习,柳烟柔发现她对司宝司的工作很喜欢很上心,以后可以考虑把她留在这里,若是太后下的命令,柳名博又怎么能奈何的了,到时候,杏儿也省得监视自己,而自己呢?也不会对杏儿感情复杂了。 按宫中礼仪行礼,太后娘娘依然一脸慈祥的赐坐,微笑着一直打量着柳烟柔。柳烟柔面带得体的微笑想,看吧看吧!我还能被看的少一块肉不成,这老太太的目光,怎么那么犀利呢?时间稍长一些,柳烟柔觉得有点挂不住了,只剩硬撑了。 “皇后娘娘驾到!”传话太监朗声通报,随着声音,皇后娘娘仪态万方的进来了,柳烟柔赶紧站起来退到一边。 “姑母好,阿柔给姑母请安来了,姑母不会怪柔儿不请自来吧?”施完礼,皇后边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满面慈祥的让她坐在旁边,柳烟柔这才施礼。 是巧合?为什么自己前脚刚到,皇后娘娘后脚就来了呢?柳烟柔还在暗想,自己要不要识趣儿一点,先告退,待太后有空时再来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有,这当朝皇后娘娘的闺名,居然是叫阿柔的吗?刚刚乍一听这个名字,柳烟柔禁不住一阵恍惚,曾几何时,她的陆川在她耳边不停的呼喊,阿柔,阿柔…… “烟柔,坐下,别紧张。”太后摆摆手命柳烟柔坐下,她收回臆想,坐了回去。只听太后对皇后说:“阿柔,你呀你,一听说我把柳家小姐召来,就巴巴的来了,难不成怕我这个老太婆把你相中的人儿吃了不成?” 皇后嫣然一笑:“哪里的话,姑母,您也知道烟柔她现在很忙啊!不是我们想让她来她就有空来的,这会儿媳妇沾了姑母的光,来这儿坐坐,跟柳小姐说说话,侄儿还得多谢姑母成全呢。” 一番话逗的太后哈哈大笑,柳烟柔却尴尬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皇后是怎么了?贵为国母,居然要这么奚落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还真是有点,不知所谓呢?没有办法,柳烟柔只好微微低着头,掩饰自己并不服气的表情。 “柳小姐啊!昨天封王大典,本宫明明叫浣纱去请你了,还在本宫旁边安了个座位的,怎么你会穿着宫女服混在那些下人堆里了呢?难道,是浣纱没有传达清楚,该罚,等本宫回去就把她拉到司刑司,让她办事不利!”皇后娘娘三十五六岁的贵妇人,身份尊贵,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气派,柳烟柔心中暗忖,这会儿又来这一套,个中原委,难道明眼人看不到吗。 心里虽是这么想,她已经跪倒在地:“皇后娘娘请恕罪啊!不关浣纱姐姐的事,这是烟柔的不是了,烟柔如今蒙太后娘娘赏识,得以有机会入宫服侍,兼以学习,增长见识,是烟柔几世修来的福分,但目前,因为种种原因,烟柔并没有官级在身,若是在那样盛大庄严的典礼上,腆居娘娘旁边,实在是…… 宫中人多嘴杂,懂事的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体恤烟柔,格外恩赐,那些不懂事的,恐怕就要说皇后偏袒了,未免引来非议,烟柔怎么能给娘娘带来困扰呢?不得以才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娘娘莫要怪罪烟柔,莫要怪罪浣纱姐姐。” “阿柔,你看柳小姐多么识大体啊!宫中诸事繁多,你倒是没有一个小孩子思虑周全了,别怪他们了,这事从此也别提了。”太后娘娘温言相劝。 皇后微微行礼称是:“姑母,阿柔实在不成器,像姑母已然年近花甲,处理后宫之事依然井井有条,阿柔整日闲来无事,却还是有所疏漏,姑母可要好好教导儿媳呢。” 太后微微叹气:“你呀,三十好几了,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慢慢来吧。” 柳烟柔在下面转着眼珠子,憋着笑,皱着眉头哭闹着。这两个人啊!可以说是泽之国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人,又是亲姑侄,同是晋氏一族崛起的靠山,表面上亲厚,这实际上,却不怎么地吧。一个明明已经贵为太后,却霸者后宫的权势不肯放手,另一个呢?贵为国母,却只是担了个虚名,没有半点儿实权,又岂会甘心呢? 这样两个明争暗斗的女人,都对我这么,特别,是想拉拢我吗?还是在标着劲儿,一个对我好,另一个就对我更好,从中得到某种,较劲儿的快 感?唉!只可怜我没有想过要卷入这场暗战啊!你们干嘛都要挑上我呢? “哦,对了,柳小姐,自进宫以来,本宫就没有关照过你,实在疏忽,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可适应,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缺什么少什么的,有没有学到什么?有没有确定下要去哪里,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本宫说,太后诸事繁忙,本宫倒可以及时帮到你的。” 柳烟柔皱皱眉,这不是林黛玉初进宁国府吗? ------------ 第十三章 借机试探心意 柳烟柔微皱眉头,为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而迷惑,这不是林黛玉初进宁国府吗?那时候爱读像《红楼梦》这样的爱情故事,她深深为林黛玉的才情,心智,遭遇,命运和爱情所折服。 记得林黛玉初进宁国府,王熙凤很快就巴巴的赶来了,问了一大堆问题,看似是对这位林妹妹的关心,但细想一下,这么多问题,要人家林黛玉怎么回答,先回答哪一个,又怎么能记得住呢?可见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若说起来,只是为了讨好视林黛玉为心肝宝贝儿的老祖宗而已,今天这个戏码,就叫做王熙凤假意关心,实则另有所图。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柳烟柔干脆但笑不语,但觉得笑的有点僵硬了,昨晚上那一巴掌。虽然有良药,但也不是立时就好了啊!今早上费了多少工夫才用胭脂水粉勉强盖住了,这会儿老是咧嘴,真是遭罪呢。再加上这二位这柳小姐柳小姐的称呼,总是让她联想到老鸨子和头牌姑娘的关系,真真别扭死了。 太后出言解围:“阿柔,你问了这么多问题,倒让柳小姐可怎么回答是好啊!柳小姐,你不用紧张,哀家只问你,你有没有确定下来,到底要去哪里工作了呢?” 柳烟柔刚想回答,传话太监又朗声喊道:“六王爷荣亲王驾到!”于是可怜的柳烟柔再次站了起来,准备行礼。 慕容玉川貌似不在意的瞥了柳烟柔一眼,这才拱手像太后,皇后施礼,到底是亲生的,已经快要到桃李年华的六皇子只行了个礼就撒起娇来,大声叫嚷着皇祖母宫里的甜品好吃,他一看到,连早饭有没有吃都不记得了。 柳烟柔也偷眼观瞧,啧啧,这两个女人还是有共同利益在的,他们是真的很爱六皇子吧!这位年轻的荣亲王在他们面前,也完全不再是温文尔雅,大方贵气的王爷了,而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皇儿,正经一点,都是大人了,还有客人在呢。”皇后娘娘嗔叱道,却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满满的都是心疼。 慕容玉川这才有装模作样的看了柳烟柔一眼:“柳家小姐也在啊!有礼了。” 既然他纡尊降贵向自己行礼,柳烟柔倒不好给他行大礼了,所以只福福身子,行了个寻常男女见面时的礼数:“荣亲王安好。” 慕容玉川点头:“皇祖母,母后,既然你们请了柳小姐来此一叙,说的肯定都是些体己话吧!儿臣着实不适合待在这儿添乱,那么儿臣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请安。”他走下台阶冲柳烟柔点点头,同时露出一个调皮又邪恶的微笑,然后才整儿八经的走了出去。 这个笑容,和咱天晚上的那个一样,那么讨厌,好像他已经了然一切了,只是不拆穿,还配合着,却又偏偏要告诉你他只是在跟你玩游戏,可别以为他笨,这种感觉,可能换在锦川哥哥身上,她会觉得他很可爱,很聪明,但偏偏这个人,是她总想想法设法避开的那个! 柳烟柔微笑着褔着身子:“恭送王爷。”还趁大家不注意时吐了吐舌头。这个小动作,看在太后和皇后的眼中,他们俩迅速的对视一眼,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当初要她进宫,想的就是要他们俩培养感情,柳名博不是说已经及笄之年的柳烟柔还没有别的心思吗?那就好好引导一下,不就行了。 “柳小姐,看我皇儿刚才的表现,似乎与你,比较谙熟了吧!你觉得,荣亲王怎么样呢?”柳烟柔刚回过头来,皇后就发话了,得,又来了,这人,还是不死心吗。 “回娘娘,其实,并没有,宫中女子,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女人,这是宫规,烟柔不敢有违的。六皇子荣亲王他……”柳烟柔故意低了低头:“昨日烟柔有幸参加封王大典,着实觉得三位皇子皆器宇轩昂,而六皇子则,烟柔不敢说。” 太后微皱眉头:“怎样,说吧!哀家恕你无罪。” 柳烟柔这才点点头:“昨天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阳光温暖和煦,但六皇子经过烟柔身边的时候,烟柔觉得,周围的阳光都被他融化了呢?简直是,惊为天人,此曲只应天上有,烟柔心中震颤,不忍直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烟柔只能说,荣亲王实在太出色了,除了他本身的优良血统,烟柔想,也离不开两位娘娘的悉心照料和栽培吧!烟柔此刻,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敬佩之情。”她只觉得有点反胃,像这样拍马屁还是头一遭呢?真是有点,恶心了。 “哦,那么,八皇子睿亲王呢?他又如何?”皇后娘娘看来已经听惯了奉承,并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上柳烟柔的当,依然把这个重磅炸弹抛了出来,柳烟柔觉得,她就要被炸飞了。 “八皇子吗?这个……”柳烟柔也很疑惑,这位睿亲王有着自己的心事,所以意难平,他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下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他冷淡,却不失热情,他玩世不恭,却又不像个纨绔子弟,该怎么形容呢。 “当时烟柔只顾着看六皇子的英姿了,根本就忘了其他人,只是,烟柔听说,这位八皇子医术超群,为人谦和有礼,想必也很出色吧?” 皇后的脸登时就有些变了,皇上曾三番五次的提起要把柳烟柔嫁给老八,若不是她和太后一力反对的话,恐怕眼前这个女子,早就成了八王妃了,她倒是两边都不得罪呢?难道真的像柳名博所说,她还没有开窍不成? “嗯,柳小姐,接着刚才话题,你想好了要去哪一司任职了没?”太后抢在皇后前面把话题岔开了,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皇帝的意见一定要听的,玉川的良人,也一定要争取。 “太后娘娘,烟柔想好了,正好趁今天来禀报娘娘,烟柔想去司膳司,但并不是想要当掌司或副掌司什么的,烟柔另有想法,太后容禀。”柳烟柔把想了一夜的计划全盘托出,她估摸着,太后应该会支持的,对她有好处嘛。 ------------ 第十四章 我志不在掌司之位 “哦,柳小姐,不是掌司,也不是副掌司啊!那么你有什么新主意吗?哀家倒是疑惑了,你不会是想要当宫女吧?”太后娘娘一字一顿,慢悠悠的问道。 “是啊是啊!柳小姐,本宫也很好奇呢?你快说说看,别卖关子了。”皇后一脸的好奇,倒真像个胸无城府的媳妇。 柳烟柔微微一笑:“娘娘容禀,不瞒娘娘,烟柔自小在蛮夷之地长大,没有培养出任何的兴趣,除了书法之外,就唯有厨艺,是烟柔最喜欢研究的。到现在亦是如此。进宫以来,烟柔虽然想过去各司学习一下,但想来想去,还是喜欢司膳司。 这几天观瞧白掌司,得知身在掌司之职,每天诸事繁忙,智者劳心,而这并非烟柔所愿,烟柔只希望太后娘娘给烟柔机会和空间,允许烟柔在宫中成立一个小组,让烟柔可以专心的研究新鲜的菜式果品之类,以报答太后,皇后对烟柔的知遇之恩,还请太后成全。” “你的意思是,想要太后娘娘分配给你几个人,让你专心的研究新鲜的菜式果品?你是如何判断什么样的属于新鲜的呢?你才回来多久,你了解我们泽之国的饮食吗?”沉吟半天,太后娘娘没有说话,倒是皇后快人快语,对柳烟柔的能力提出了质疑。 柳烟柔不急不恼,她站起来,自信满满的手舞足蹈,像在辩论赛上跟选手辩论般:“皇后娘娘您顾虑的很有道理,烟柔在南蛮之地时确实不怎么了解泽之国的饮食,说要研究新的菜式果品是有些夸张了,不过,烟柔的厨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没有品尝过吧!烟柔有个大胆的提议,今天晚上,就有烟柔掌勺,做一桌子菜出来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品尝一下,怎么样?” “既然你有此心,哀家做主了,今晚上把皇帝和三位王爷都叫来。恰好,还有一个人,也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厨艺,也约定在今晚,不如,你们两个,来一场比试怎么样,若是柳小姐你赢了的话,哀家就答允你的要求,若是你输了的话呢?这样吧!你就拜她为师吧。” “敢问太后娘娘,您所指的,是谁啊?”柳烟柔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想跟她竞争司膳司的位置,真是好奇极了。 “这个吗?无妨,柳小姐你也跟她也算是熟识了,就是玉凤儿,你的玉姐姐啊!哀家会吩咐小桂子与你一起,去收集各位的口味喜好,以供参考,柳小姐,别让哀家失望哦。”太后似乎被柳烟柔的自信弄得颇为相信她,还那么好,照顾她新来的,可以有殊荣去打探各位主子的口味喜好,柳烟柔一时万分感激。 由于太过激动,她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深刻的理解了“乐极生悲”这句成语的意思。 “柳小姐,你怎么了?”皇后关切的问道:“难道是,脸上有伤吗?怪不得本宫一直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你的妆容似乎,稍微有异状呢。” 太后也点点头:“哀家都忘了,柳小姐刚进来时,哀家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受伤了啊!怎么,是谁欺负你,跟哀家说,有伤在身还硬撑着,你呀,跟哀家年轻时真是一个脾气。” 柳烟柔暗道,可别,我跟你怎么能一个脾气呢?我可没想过有一天会做太后,跟所有人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嘴上可就不能这么着了,柳烟柔转着眼珠子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来,这伤是伤在脸上的,总不能说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嘴啃泥吧!再说,就算是摔的,出于本能,手也要先受伤,才会伤到脸吧!这可怎么说啊!被打的?让她顺藤摸瓜的查处一切? 咦,有了。“启禀娘娘,烟柔的脸,并不是什么有伤在身,只不过,烟柔自小对一种东西过敏,昨晚不小心沾染到了,导致半边脸又红又肿,今早还没有好,太后传召,烟柔不敢失仪,所以费了好大的功夫化妆,没想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有慧眼,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烟柔失仪,请太后降罪。” “是你不小心还是伺候你的小丫头不小心啊!他们伺候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依哀家看,该罚的是他们才是!”太后佯怒,这就把罪责推到柳烟柔的贴身丫鬟身上了。 柳烟柔大叫不好,刚才只顾着怎么解释了,忘了这一茬了,可怜杏儿青儿两个丫头,难道又要倒霉吗? “太后,请太后息怒啊!烟柔的小丫头就算有错,也是烟柔教导无方所致,就算太后要罚,烟柔斗胆求太后,让他们俩给烟柔打下手做菜,将功补过,要是他们再出错,就一并处罚,好不好?” 走出慈宁宫时,天色已经甚晚,柳烟柔肚子都饿了,但不敢怠慢,她立马吩咐青儿跟着桂公公四处奔走,要询问各位主子的口味喜好,只消向主子们的近侍打听即可,有桂公公相助,想必不会弄错。 皇上皇后,三位王爷,太后,一共六个人,做点什么好呢?柳烟柔相信在谷底跟老头子学艺时,那些菜式都是泽之国的,因为在宫里这几天她已经领教过了。这些主子们个个养尊处优,究竟什么样的新鲜菜式才能打动他们的味蕾呢? 半个时辰后,青儿带着记载的各位主子的口味喜好回来了,无外乎酸、甜、辣,咸,值得一提的倒是这睿亲王,关于他的记载只有一个字:“苦”。还有人喜欢这种味道的吗?真真奇怪了,要是给他拌个苦瓜,他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吃下去不成? 不过这点小事又再次佐证了他并不是锦川哥哥,南宫锦川可是出了名的爱吃辣呢?可以说是无辣不欢呢。想到又一次她恶作剧放了好多辣椒,吃的南宫锦川眼泪都流出来了,还一个劲儿的赞叹太好吃了,柳烟柔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笑。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心里想到他,她就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 ------------ 第十五章 比试 一 匆匆吃过午饭,柳烟柔拿着青儿写回来的单子陷入了沉思。根据六位主子的忌口和喜好,她拿着自制的羽毛笔写下了适合的几道菜,不过却还是很犯难,这几道菜虽说是泽之国的经典,万不会出什么叉子,但正因为是经典,玉凤儿也很可能是这种菜谱,若是有所重复,会不会不好? 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说是要比试,若两人做的都不是一种菜式,要拿什么标准评判优劣好坏呢?那么,就这么着吧。 接下来要操心的还有,厨房,要在那里进行呢?太后并没有明言啊!还有,晚膳到底在什么时候举行呢?这些菜式要热着才好吃,做早了就不热了,做晚了就是是断断不行的,可怎么是好,看来,还要打发青儿去打听一下才行。 再有,这人手,似乎也少了点,若想要在几乎同一时间做出七道菜的话,只有她和青儿杏儿,是很勉强的,唉!这个玉凤儿可真是的,宫中那么多的差事,干嘛非要跟自己抢司膳司的呢?干嘛那么巧,还赶在今天,现在是午时,大概申时或酉时就得开饭了,只剩下几个时辰了,不能再犹豫了。 放下笔,柳烟柔朗声叫道:“杏儿,青儿?”一个回应的都没有,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耳朵,是桂公公,太好了,可以亲自问了。 柳烟柔赶紧起身出门迎接,桂公公微笑着点点头,接着摆好姿势说道:“太后口谕,柳大人且听好。既然是比试,自然得有规则才行,哀家这里有两根菜单,供两位大人参考,另外,拿着哀家的令牌,可以任意征用厨房,随意调配司膳司中的宫人,柳大人来这儿时间不长,为己方便,哀家特命春兰秋菊夏荷冬梅相助,柳大人莫叫哀家失望。” 随着桂公公带来的口谕,四个宫女就依次走了进来,柳烟柔忍不住啧啧赞叹,太后不愧是太后,想的可真是周到极了呢。 “敢为桂公公,晚宴订在何时呢?”怕小桂子因为事忙急着走,柳烟柔赶紧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出来。 “柳大人,太后她老人家说了,晚宴就定在申时三刻,还有,这厨房,除了太后的小厨房之外都可以征用,因为柳大人与玉大人的比试只是每人一道菜而已,太后说了,等比试结束,大家一同在慈宁宫用膳,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因此可能没有地方借给大人。 这是菜谱,这是令牌,柳大人,杂家先告退了,还要去去玉大人那里宣旨。”桂公公极其耐心的解释,让柳烟柔对他的好感又增了一层,犹记得那时候被太后责难,桂公公的雪中送炭,她永志不忘,谁说宫中皆是尔虞我诈,也不尽然,而像桂公公这样的好人,她是一定会伺机报答的。 此时青儿与杏儿也出来了,桂公公已离开,四位宫女就一一行礼,拜见这位临时的主子。柳烟柔偷眼观瞧,四个小丫头皆眉目清秀,又穿着同样的服饰,着实不太好分,若说要短时间内对起号来的话,还需要点技巧。 比如春兰的的脸皮极薄,细微的毛细血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可谓晶莹剔透,而夏荷呢?天生一副笑脸,嘴角是上翘的,因而给人的感觉喜庆极了,秋菊的眉毛应该是属于吊梢眉,而冬梅的嘴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第一次见面,若是能快速的记住对方的名字,这不仅仅是对对方的尊重,某种意义上,也是拉近彼此距离的一种很好的办法呢?她柳烟柔的前途,这会儿就要交到这几个小丫头手里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福福身子,柳烟柔微笑道:“四位姐姐有礼了,奉太后懿旨过来帮忙,烟柔在这里先谢过各位。宫中规矩,主子吩咐的事办好了,不一定会有赏,但若是办不好,就必定会受罚,想必各位都很清楚,现在,咱们七个人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望各位尽心竭力的协助烟柔,若这次我们得胜,太后那里有没有赏赐烟柔不管,但烟柔必有重谢!” 这样一席话,想来已经把其中的厉害交代的很清楚了,宫女向来命贱,有时候没犯错,只是主子心情不好,也可能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更何况有错的时候,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秋菊姐姐,听青儿说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那么,请说一下,咱们可以征用谁的厨房,以方便开席之际快速的把菜式端上去?”柳烟柔温柔的望着有点吊梢眉的宫女,谦虚的问道。果然,像是得到尊重一般,秋菊的眼睛一亮。柳烟柔不由得心头酸楚,即使这么一点点的尊重,就足以让一个宫女如此开心了,可见在宫里,他们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啊。 经过秋菊的详细解说,柳烟柔这个路痴终于大体上明白了皇宫的布局了,其实也挺简单的,都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的格局,所以一旦明了,就很难迷路了。 皇宫的布局,金銮殿在正中正北方向,视为中心。而以其为基准,它的东面,是皇上,皇后,三位王爷的寝宫。接着是一些空置的厢房,以备外国使臣和贵客之用。而柳烟柔所在的清心苑,以及其他几个苑,则是处于离金銮殿极偏远的东南角位置。 金銮殿的东面,先是慈宁宫,太妃的宫殿,接着是各妃嫔的寝殿,还有,冷宫。而偏远的西南角,是几个苑,和几个房。话句话说,若要找一个近便的厨房,就必须使用某位妃嫔的小厨房。 夏荷接着秋菊的话说道:“奴婢在司膳司负责了几位娘娘的膳食供应,因此对那一片的情况还算清楚。离慈宁宫最近的是淑妃的延熙殿,淑妃娘娘是当今宝亲王的生母,但因为,因为失宠多年,所以即使母凭子贵,也仅仅是没有被打入冷宫而已。 据奴婢所知,这玉凤儿玉大人,跟宝亲王还是有一些交情的,估计她应该会选那里吧。而其他的几个嫔妃处,除了贤妃娘娘那里,奴婢都可以说上话,大人带着太后赐的令牌,肯定没有问题。” ------------ 第十六章 比试 二 这个良妃娘娘,柳烟柔不明白,怎么夏荷说起来有点闪避呢?怪哉,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嗯,做的好,夏荷姐姐,这样吧!我给你令牌,你带着我的杏儿一起,去洽谈这件事吧!顺便看看有什么缺的少的,我们也好有所准备。”柳烟柔把令牌拿给夏荷,她们俩就出去了。 打开那张菜谱,柳烟柔禁不住摇头失笑。居然是些诗文,对联之类的,真不知道太后是要存心考考他们的文采啊!还是故意卖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也肯定不同了,太后可真是有心了。 联想到《还珠格格》里,紫薇曾在大家出巡时想了那么多美好的名字,柳烟柔觉得,太后她真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你能想象到红嘴绿鹦哥居然是炒菠菜吗?现在这张菜谱还真是…… 接着她明白了为何太后会给了她四个宫女,原来这名单上多了一个人呢?也对啊!既然是评委,自然是单数,才不会发生平手的情况。这增加的一个人,叫傅尔杰,柳烟柔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似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柳大人,这位是我们当朝的傅将军,年少有为,可谓泽之国的两将,我们许多女孩子都很仰慕他呢。”冬梅这样说的时候,脸微微红了一下,看样子,她也是众花痴之一呢。 难怪,美女爱英雄嘛,即便英雄是个武将,不够细心,不够温柔,那种铁汉风情,也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呢。对了,这个傅尔杰,便是中秋宴上那个傅尔嫣的哥哥呀,怪不得觉得很熟呢。 “嗯,冬梅,看样子,你也喜欢那位傅将军哦,呵呵,有空我一定要见见,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俩说媒。”柳烟柔一番调笑,惹得冬梅红着脸跑到春兰身后去了。 “春兰姐姐,你会写字吧?你跟青儿一起把这份菜单誊抄成七分,注意,在每个人后面都注上他们的忌口和喜好。”柳烟柔瞄了某个方向一眼,自信的问道。 春兰睁大眼睛:“大人好厉害,您是如何得知奴婢会写字的呢?” 柳烟柔得意的挑挑眉:“我注意到一进屋,你就盯着我的宣纸和羽毛笔看,似乎格外喜欢的样子呢?等有空了,我教你做羽毛笔啊!这种笔请便小巧,因而写起字来,非常的舒服轻快,你现在就可以试一下,正好我有两支呢?去吧。” 两个人整理好这份菜谱,杏儿和夏荷也回来了,于是人手一份,大家都开始为这份菜谱犯难了。太后啊太后,若说比试放在明晚的话,您跟这儿打哑谜也就忍了,可是我现在要猜出你想表达的意思,又得赶在申时做出来,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太后娘娘的菜谱是一句诗:“窗寒西岭千秋雪。”联想到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喜欢吃清淡一点的东西,柳烟柔立马想到了一种做法,这可是前人曾经想出来的杰作呢。那就是清炒蛋白,因为蛋白那细碎的样子,洁白的颜色,不正是这千秋雪嘛,只是,这样未免太过简单了吧? 她们还想到了另外一道菜――豆腐泥鳅。此道菜中的豆腐,经过泥鳅的乱窜,也很像雪的样子,它的做法是,将泥鳅丢进在炽热的豆腐,令其在豆腐中中乱钻,很快化做一摊肉泥。这样出来的泥鳅肉味道十分美味。 这道菜柳烟柔也早就知道,但她从未想过会做它。人类饮食,不论是为了活着,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口腹之欲,为了享受,怎么都好,但柳烟柔认为,食物是上天的恩赐,绝对不可以残忍到此,它可以被吃,但要有尊严,有价值,像那些变态的烹饪手法,是万万不可取的。 想到这,她决定还是做清炒蛋白吧!其实对于烹饪而言,往往越简单的菜式,才越考验一个人的功力呢?这次只是比试,并不管饱不是吗。于是她郑重的在那后面写上了清炒蛋白四个字。 皇帝的菜单呢?是这样几个字:“寿星老醉卧”。这几个字,可以意会,亦可言传呢?柳烟柔立马又想到了另外一道极其残忍的菜。那道菜的名字就叫做醉仙翁。 因为乌龟之类被誉为长寿的象征,所以这寿星老儿,指的就是它们。先将一只饿了几天的乌龟细细,扔到黄酒缸里面,在下面架上微火慢慢加热。就像温水煮青蛙那样,因为刚开始温度还不是太高,它不会立刻就死了,而因为温度升高它不断感到口渴而只能选择喝黄酒。 就这样,黄酒就慢慢的渗透到它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待到喝的醉死了,将其捞出,加上其他的配料烹煮,味道极其鲜美,而它卧着的样子,真是完全匹配“寿星老醉卧”。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做,还是不做?柳烟柔突然想到,时间紧迫,那里去找一只饿了几天的龟呢?再说,这样变态,她也不会做的,还是想另外的替代品才好。 代表长寿的除了龟,还有别的啊!比如仙鹤,和很多四脚动物,有了!时至深秋,皇帝又日理万机,白天忙着白天的,晚上还要忙晚上了,那么,来一碗胡椒陈皮鹿肉汤 就好了。既然是醉卧嘛,那也好办,把鹿肉煮烂之后弄碎,和上一点面,做成乌龟醉卧的形状不就行了。 根据这个思路,剩下的几个人的菜谱,柳烟柔他们也很快想到了应对之计,于是大家忙活开来,搜寻原料的,盘点缺少的东西需要补充的,最重要的是,用人家的厨房,她这个当老大的怎么着也得要去道谢吧。 一路上,只有青儿相随,柳烟柔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个良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样的忌讳,大家讳莫如深的。 青儿慌张的看了看周围,见并没有可疑之人,才贴着柳烟柔的耳朵道:“小姐,你可要记得,以后千万不要在众人面前提起良妃娘娘这几个字啊!会惹祸的!她是……” 柳烟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呢。 ------------ 第十七章 比试 三 夏荷所选定的小厨房,属于一位昭仪,她一听征用她的厨房是为了举办比赛,立马一口答应了,并提供最好的协助。柳烟柔带着青儿过来的时候,这位娘娘,笑的像朵花儿一样。那可不是,若是自己赢得了比赛,皇上一高兴了,随口一问的话,说不定就想起她来,到她那里去呢。 申时三刻。桂公公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各位主子已经各就各位的等着了。柳烟柔带领着六个丫头,一人捧着一个保温的木盒子,说到这就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心灵手巧了。 这木盒子做的非常的精美细致,比装着菜式的带盖的碗碟要大一些,而空隙之中则塞满了棉花,这样一来,双重保护下,保温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呢。 按照次序,他们七个人刚刚好,可以把刚做好的东西同时放到七位主子身边。玉凤儿带了七个人来,她只在一旁看着那些小宫女做事,因为这样明显的对比,柳烟柔被这些人多看了好几眼,她心中明了,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即使是掌司又如何,还不是伺候主子的吗。 放好后其余人就退出去了,大殿里就只剩下了七位主子和他们的近侍,加上柳烟柔和玉凤儿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后身边。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两位大人就眼明手快的帮太后把盖子打开了。柳烟柔借此机会瞄了一眼,玉凤儿的作品果然是,豆腐泥鳅,香味浓厚,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但她觉得有些厌恶,赶紧把头瞥到一边掩饰着。 太后看了一眼柳烟柔的清炒蛋白,又看看玉凤儿的豆腐泥鳅,皱皱眉,似乎有些不快。“两位大人,哀家的菜谱是一句诗,‘窗寒西岭千秋雪’,你们二位的作品,解释一下吧!玉小姐先来。” 玉凤儿福福身子,朗声回答道:“禀太后,根据您的菜谱上那句诗,不论是寒也好,雪也罢,皆是可以想象为莹白洁净的,于是我才想到这道豆腐泥鳅,这样一搭配起来,泥鳅的鲜味,豆腐的嫩滑结合起来,太后您尝尝怎么样?” 依旧是艳丽似火的一身红装,这位玉凤儿真的很适合这种艳红的颜色,相较而言,自己的淡绿色装束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呢?再加上她的自信满满,嗯,很有魅力,不知道她看上的究竟是哪一位皇子呢?柳烟柔悄悄瞄向荣亲王和睿亲王那里,嗯,都挺不错的看起来。 特殊的调羹舀起一块豆腐,晶莹剔透,可见花了不少功夫,太后只吃了一口,就啧啧称赞,夸玉凤儿做的地道,好吃。 柳烟柔只好苦笑,有些事,非她所愿,所以即使第一票要输掉了,她也没有办法。喝口茶簌簌口,太后又转向柳烟柔:“柳大人,你的呢?说说看。” 柳烟柔面带微笑福福身子:“太后恕罪,看了玉姐姐的作品,烟柔觉得惭愧不已,烟柔为太后准备的,只是一碟清炒蛋白。取其嫩滑淳朴,外形似雪,太后您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 她再说清炒蛋白几个字时,明显听到后面又吸气声,那意思可能觉得太寒碜了吧!柳烟柔只当没听到,她亲手舀了一小勺递给太后:“蛋清性微寒,太后近来稍微咳嗽,或可有缓解作用呢。” “嗯,入口即化,滑腻爽口,好极,好极了。你们两个真是各有千秋了,我这个老太婆都不知道该投给谁票了呢?哈哈,这样吧!你们去皇帝那里,为他解惑吧。”太后娘娘说着又自己舀了一口清炒蛋白,柳烟柔心中暗喜,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一定要剑走偏锋才有新鲜感呢。 皇帝等着两个人帮他打开盖子,果不其然,玉凤儿所做,是醉仙翁想必慕容仁博也吃过很多次了,倒是对柳烟柔这个颇感兴趣,没怎么见过。 “柳小姐,你这道菜,朕瞧着新鲜,给朕说说,什么构思吧。” 柳烟柔微笑着舀了一口汤:“陛下您先别急,先尝尝烟柔的手艺不迟啊。”因为皇帝喜欢鲜味,所以这次做汤她特意省去了不少的作料,以求达到原汁原味的效果。 “鲜,很不错,别卖关子了,跟众位说说吧。”脸上满足的表情,让柳烟柔几乎心花怒放,而玉凤儿,眼中快速的闪过一色厌恶和不服,复又归于平静了。 “陛下的菜谱是寿星老儿醉卧,烟柔便用代表长寿的鹿的肉,捣碎,捏成龟的形状,然后下锅稍微一炸以求成型,接着再煨的,这道汤,正是秋冬季节的上好补品,陛下日理万机,该为天下黎民保重龙体才是,烟柔有幸侍奉陛下饮食,是烟柔的福分呢。” “好,好,玉小姐,你的菜式,朕不用尝也知道鲜嫩无比,只是跟柳小姐的想比,似乎少了一分创意,朕这一票,要给柳小姐了,去皇后那里吧。”两人行礼继续往前走。 皇后性喜甜食,但又怕吃太多的甜食会发福,所以节制的很辛苦,她的菜谱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柳烟柔跟一众商量出来的结果是银耳莲子汤,反正皇后只不过,为了避免有太多的糖分,她想到了一种有甜味但不会发福的替代品。 这次玉凤儿的作品,居然也是,难得两个人做了一样的东西,能分出胜负的便只有口感了,不知道喜欢甜食的皇后娘娘,会不会举得自己做的这碗莲子汤,味道太清淡了呢。 “两位都是银耳莲子汤,不过柳小姐,为何你这碗的颜色,比平时本宫所见的,要深一些呢?嗯,却没有平时本宫所喝的那样甜?”皇后好奇的尝了一口,疑惑的问道。 “回娘娘,烟柔知道娘娘喜欢吃甜食,又因为种种原因要节制,所以烟柔想到了一种替代糖的东西,做出来口感可能没有糖的那么好,但是却因为糖分含的少,而可以放心大胆的喝,银耳莲子是我们女人补身子的佳品,希望皇后娘娘喜欢烟柔的创意。”皇后满意的点头,此时玉凤儿的脸,已经稍微变色了,柳烟柔悄悄把玉凤儿的表情收在眼底,禁不住在心底哀叹,得罪人了。 ------------ 第十八章 比试 四 柳烟柔暗自叹息,只要有比试,就肯定要决胜负,很显然,不想得罪也得罪了,但事到如今,她也不能退缩,听说四皇子跟玉凤儿的关系还挺不错的,这位像极了陆川的人,会不会有失公允呢? 宝亲王的菜谱是指定的一道菜,板栗烧野鸡,但他却是不吃肥肉的,而肥膘肉对于这道菜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柳烟柔在确认他不是对肥肉过敏,只是不爱吃之后,就斗胆命人将肥膘肉加上调料煮烂,烧制出高汤,接着把高汤再加入板栗烧野鸡之中,只取其味。 慕容青绵依旧是那副面瘫的样子,他和陆川相似之处太多,就连不吃肥肉这一点都如此的相似,刚拿到那张调查问卷时,柳烟柔一度想,难道陆川也跟着自己一起穿过来了,只不过,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失忆了,他做了当朝的四皇子,尊贵的宝亲王不成? 可是那又怎样,他都已经成婚生子了,而自己的心里,也有了另外一个人,她和他,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即使心里如此的清楚,看到这张脸,柳烟柔还是禁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那边,睿亲王的眼神时不时的飘向这边,心情复杂。 忽然,只听“呕”的一声,慕容青绵捂住嘴巴站起来跑到了一边,这是在吃了柳烟柔的板栗烧野鸡之后发生了,柳烟柔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当”的狠狠敲了一下子,怎么会这样?青儿和冬梅他们打听了好久,不是说他只是不爱吃肥肉的吗?现在只是一点高汤,他居然会? 若是对猪肉过敏,就全完了,若是吃肥肉就会反胃的话,也很麻烦,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青儿的情报错了,抑或,他故意的,故意装成这样,想要陷害自己? “怎么了?皇儿,你没事吧?”不一会儿,慕容青绵回来了,面色有点苍白,他摇摇头:“没什么?柳大人的板栗烧野鸡也许加了点儿儿臣不能吃的东西,刚才有点反胃而已,现在没事了。” 皇上眉头紧锁:“皇儿,你还有,吃了会不舒服的东西吗?朕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小印子,你怎么照顾主子的,柳大人派人询问宝亲王的忌口时你没有如实说吗?” 宝亲王的近侍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皇上,奴才说了啊!说了四殿下不喜欢吃肥肉,也不能吃了,奴才也不知道柳大人为什么会……” 柳烟柔偷眼观看玉凤儿,但见她面带得意之色,故意微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但在她这个角度,却看得很清楚,好了,这时候该落井下石了吧!真是世态炎凉啊。 跪倒在地,柳烟柔不卑不亢:“禀皇上,烟柔的调查问卷上确实有写宝亲王不能吃肥肉,事实上,烟柔的这道菜中也没有肥肉,亦没有其他的有毒有害的东西,烟柔敢用性命担保,还请明察,还烟柔一个清白!” “你的意思是本王故意陷害你了?”慕容青绵冷深深的质问。 “没有,烟柔不是这个意思,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宝亲王,您是先吃了玉姐姐的菜,接着再吃烟柔的菜,就不舒服了,会不会由于我们俩所用的调料不同,导致有所冲突了,烟柔听闻睿亲王是个医术高手,烟柔斗胆请睿王爷评论一下,是不是这样。”柳烟柔只能想到这一点,她万万不会相信一点过滤的很干净的高汤,居然也能被喝出来,若非慕容青绵有意陷害,那只能是食物相克。 慕容南锦站起身来走到慕容青绵这儿,拿一双筷子挑了挑:“玉大人的菜里,放了很多蒜呢?而柳大人的菜里,有好多的葱。父皇,这葱和大蒜在一起吃,容易伤胃,引起胃部不适,刚才时间间隔太短,所以四哥才会不舒服的。没事的,四哥,小事一桩而已。” 柳烟柔愣住了,哪里听来的这些呢?当初学厨的时候,曾经背过一大串的食物相克,可是她记得虽然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指的是生的同食吧!现在他又是在帮自己吗?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既如此,柳小姐,你起来吧!没事,虚惊一场而已。”皇帝既然发话了,柳烟柔也只好顺水推舟,乖乖站起来,就当刚刚的事真的只是误会,只是虚惊。 六皇子的菜式是烟熏金段,乍一听似乎摸不着头脑,但幸好柳烟柔喜欢看的《红楼梦》里曾经提到过,其实和现在的巻煎有些相似,用豆腐皮包起碎末状的笋和腊肉末,经过特殊的工艺熏烤,等熟了之后,用快刀将其切成一条一条,吃起来是外韧内滑,格外的爽口。 打柳烟柔一过去,慕容玉川就用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微笑迎接她,没等尝呢?就宣布这一票要投给柳烟柔,她再一次有想要把他拍到墙上的冲动。这叫做护短吗?还是嫌自己的事还不够多,为自己找些事儿干啊!刚才玉凤儿的脸就已经变了好几回了,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如此的失常,或者叫故意失常,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她都不敢去看玉凤儿那张脸,唉!本来还指望着因为初次见面时自己帮了她一把,她别这么小气,这会子不小气都不行了,因为从她分怒的眼神中,柳烟柔明白,原来这位玉凤儿的心,在翩翩贵公子慕容玉川的身上呢?他已经十九岁了啊!他会不知道吗?柳烟柔私下猜想,这玉凤儿对六殿下的倾慕,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好了,无意间成了情敌,她还不逮住机会往死里整自己?一个白素素已经够叫人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个玉凤儿,唉!唉。 睿亲王和傅将军是同样的菜——苦瓜烧鱼。他们做的位置也很近,于是柳烟柔想赶紧结束了吧!真是遭罪啊!小小的比赛里还非要弄出这么多的道道来。 睿亲王直呼柳烟柔的苦瓜放的太少了,不够苦,而傅将军则温柔细心的说,玉凤儿的菜式味道稍微浓烈一些,但他喜欢吃淡雅的。 这样算下来,柳烟柔是赢定了,她就要得到她想要的差事了,也不枉一番苦心。而玉凤儿很不服气的跑到皇后哪儿撒娇:“姨母,姨母……”原来她喜欢自己的亲表哥啊? ------------ 第十九章 干嘛选我啊 原来古代所谓的亲上加亲是确有其事的,太后和皇后是亲姑侄,而现在皇后的外侄女又喜欢上了他的亲生孩儿,只可惜呀,六皇子的心,太深,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坐在皇后身边跟皇后撒娇的玉凤儿,很快意识到大庭广众之下她的行为有些夸张了,很不好意思的正经危坐起来。柳烟柔突然觉得不讨厌她了,这样率性的女孩子,能有多坏呢?顶多是小孩子脾气而已。 想到自己只能在一个人面前撒娇,还常常七分真里面夹杂着三分假,柳烟柔心生羡慕,有亲人疼爱的感觉,是多么的好啊!母亲,你是不是还在相府,努力的生活,等着你的烟柔把你接出来过好日子呢? 太后假装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她清清嗓子说道:“柳大人,玉大人。”被点到名的两个人便来到近前,福福身子听候训示。 “柳大人,你的表现很好,依照约定,哀家准了你的请求,特意在后宫增设一个部门,派给你四个宫女四个内监,让你可以专心于你的工作,发明的新的菜式果品,推广到司膳司,除了供宫中各人享用之外,接待外国使臣也可以,若是两国邦交中能显示我泽之国的大国风范,也有柳大人你的功劳,这个部门,叫什么名字好呢?”太后倒是信守承诺,柳烟柔心花怒放,这会儿觉得脸上的伤,一点儿都不疼了呢。 转转眼珠,电视上都演的,不是有个御膳房的吗?这里居然没有,这样的话,借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啊。“禀太后,烟柔是为皇宫服务,那么,就叫做御膳房可否?” “御膳房?好名字,母后,您觉得呢?”皇上笑意盈盈的捋了捋胡子问道。 “既然皇帝你都很喜欢,哀家当然也不会反对喽,那么柳大人的官职,就与各司的掌司平起平坐,暂时叫做司掌吧!柳大人以为如何?”太后似乎早就想好了,脱口而出,柳烟柔为太后的信任而感动,赶紧谢恩。太后赐坐,这个位置,正好是傅将军的对面。 “玉大人,你的表现,哀家也很满意。虽然跟柳大人相比缺少一点新意,但胜在功底扎实,做菜地道用心,哀家也依言准了你的掌司之位,从此以后,你就是司膳房的掌司了,要尽心竭力的侍奉后宫,以及皇帝的饮食,不得有误!”打发完柳烟柔,太后娘娘也没有忘记玉凤儿,她还真是各打五十大板,谁都不偏袒呢。管他呢?柳烟柔心想,反正自己想要的都得到了,就该知足。 玉凤儿的挨着柳烟柔坐下,她的正对面,正好是八皇子和六殿下。太后娘娘可真是有心啊!她这样安排,是想让玉凤儿对六殿下死心呢?还是真的以为慕容玉川喜欢的是自己,要他对自己死心? 刚才睿王爷帮了自己,柳烟柔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儿很想给慕容南锦一个感激的眼神,可是这个家伙居然像故意的一样,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精巧的酒杯,根本就没有半点要抬头的意思。 没有办法,柳烟柔只好放弃自己的一厢情愿,反正这个家伙一直就很怪的,忙活了一下午确实很饿了,正要低下头享用美食,柳烟柔突然感到一股目光逼向她,不,不是一股,是两股。 柳烟柔诧异的抬起头来,六殿下正在用炽热不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方向,而因为他的目光,也吸引了自己旁边的玉凤儿,她正在用嫉妒和厌恶的目光,偏着头看自己。柳烟柔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注视的,顿时如坐针毡般,唉!好胃口都被破坏掉了。 没有办法,她端起酒杯,冲六皇子笑笑,再冲玉凤儿笑笑,做了一个“请”的口型。他们俩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抿了一口果酒,柳烟柔低垂下眼睛,掩饰着又想把慕容玉川拍到墙上的冲动,吃了一口菜,咬牙切齿的把它当成慕容玉川的脑袋。这个可恶的家伙!他一定是故意的。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 试问一个自小在皇宫长大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能平安无事,毫发无伤的长大成人,怎么可能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这般蠢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入果是这样,就光是得罪人,就够他受的了,更何况,他还是正宫娘娘的嫡出长子! 他温柔,懦弱,儒雅,蠢钝,这可能是他在深宫中自保的生存之道,无可厚非,可是六殿下是堂堂的一国皇子,尊贵的王爷,他有什么理由跟自己过不去呢?干嘛非要把自己拉进来呢?真是头疼啊。 太后,皇上和皇后,还有慕容青绵不知道在聊什么?有说有笑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傅尔杰傅将军,正闲的无聊,这一幕全部被他收在眼底,自然,还有一个人,也清楚了这一幕。 慕容南锦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小物件,他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柳烟柔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和那明亮的大眼睛,他总是忍不住的把眼神给她,可是不行,会惹人怀疑的,可是即使低垂着眼睛,他还是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关注着眼前的人儿,这个女孩永远有那么多新鲜词汇,像毛细血管,细胞,帅哥等等,他都已经铭记于心了。可是这会儿,曾经眉飞色舞的跟自己讲奇怪的词汇的人儿,正在跟别人眉来眼去! 他本来担心她会因为慕容青绵的长相而对他……没想到却是六哥慕容玉川!不管是谁都好吧!可是?他明明是要放弃她的,这心却总是不听话,他没有办法控制,所以只好远离,躲避。 平复一下心情,柳烟柔抬头瞪了慕容玉川一眼,结果发现傅尔杰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他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倒像是锦川哥哥那样的翩翩君子呢?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倾慕了,啧啧,尤物啊!怎么都让自己遇到了呢。下意识的碰碰嘴角,还好还好,没有流哈喇子,要不,就丢大发了。 ------------ 第二十章 如愿以偿 傅尔嫣的哥哥傅尔杰,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杀伐决断,驰骋沙场的将军,相反,倒像是个白面书生呢?白白嫩嫩,眉清目秀,让柳烟柔想到了一个人。大文豪苏轼曾有词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既然冬梅说这位傅将军是年少有为,那么,他肯定不是因为家里的世袭而得来的位置,而是靠实力,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小姑娘对他倾心的。嗯,照这样看,用这句词来形容他,真是恰当极了。 他跟他的妹妹傅尔嫣是双胞胎吗?真的长得好像,若真的是双胞胎,他就还不到二十岁呢?真是年少有为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柳烟柔带着赞美的微笑和眼神,看的傅尔杰都不好意思了,而他旁边的慕容南锦,不知道怎么了?放下酒杯夹了一块鱼就往嘴里送,但是因为吃的太急,太心不在焉,出事了。 慕容南锦被鱼刺卡到了,忍不住的剧烈咳嗽,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这样的剧烈,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慕容南锦指了指桌子上的鱼。皇上就朗声急急道:“快点传太医来!” 柳烟柔暗忖,等太医到了,得很久以后了,他的样子看起来那样的痛苦,还是救人要紧啊。 “傅将军,请把睿王爷扶到前边空旷的地方来,快点!”柳烟柔当机立断,傅尔杰只是一个愣神,就照办了,把一脸痛苦的慕容南锦扶了过来。 “嗯,现在,六殿下,请您弯下腰,用力的弯下腰。”带到慕容南锦弯腰之后,柳烟柔又道:“傅将军,请用手掌猛拍王爷背部两肩胛的中间的位置,以四下为单位。” 经过一番折腾,慕容南锦终于把鱼刺吐了出来,好嘛,还不是一根,是好几根,柳烟柔惊讶不已,刚才他难道神游物外了不成,听过被鱼刺卡到的,还没听过被好几根鱼刺卡到的呢。 因为前世曾经发生过被骨头噎死的情况,或者鱼刺不经过正确处理而导致严重的后果的事,她想想都觉得后怕,这道菜可是她柳烟柔做的呢?更何况,八皇子还在前一刻替自己解围了。 紧张万分的询问睿亲王的感觉,太医这时也赶来了,确定他真的没事了才走。 对于柳烟柔的紧张,太后和皇后对视一眼,眼底均是担忧和烦躁,而皇帝则很满意他为南锦所选的儿媳妇,对南锦的紧张程度。玉凤儿面带疑惑,似乎在为分不清柳烟柔的感情归属而困惑,而傅将军,则因为柳烟柔当机立断,而对她颇有欣赏之意。六皇子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主角慕容南锦,刚才咳嗽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柳烟柔又救了自己一次,可是他却越来越不能面对她了,于是口称身子不太舒服需要休息,提前离席。 这一场小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宴席散去,诸位告辞,路上,玉凤儿快速追上柳烟柔的脚步,柔声唤道:“柳妹妹。”这一声,简直柔到骨子里面去了,柳烟柔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实话,玉凤儿的一身红衣确实很好看,但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猛回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还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东西的呢。 “玉姐姐,是您在叫我吗?有什么事吗?”青儿和杏儿敏锐的跟在柳烟柔身后,时刻准备着,这个女人要欺负他们家小姐,他们就上去拼命。 玉凤儿轻笑,银铃般的笑声消弭了火药味:“是啊!柳妹妹,恭喜你升做司掌之位,还有不久前的中秋宴,你替姐姐我解围,我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道谢呢。” 柳烟柔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找茬的:“玉姐姐客气了,那天只是举之劳而已,烟柔在这也要恭喜玉姐姐,作了司膳司的掌司呢?我们两个部门以后一定会有很多联系的,到时候还要请玉姐姐多加提点照拂。” “这是自然,不过柳妹妹,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姐姐有件事想要问你,还希望你会如实的回答我。”玉凤儿面露难色,似不好意思的问道。 待柳烟柔点头,她问:“六殿下和八殿下,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你知道吗?我倾慕六殿下很久了,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嫁给他做妻子。” 柳烟柔一脸黑线,这个问题还没等回答,她就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试问就算自己真的喜欢六殿下,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跟你抢了啊!还真是先发制人呢。 “玉姐姐,既然你如此坦白,烟柔也不妨直说,烟柔自小长在蛮夷之地,幸得一位高僧常常照顾,教烟柔做人的道理,所以烟柔很崇拜他,很想研习佛法,所以其实,怎么说呢?烟柔并没有心上人,更没有想过要跟玉姐姐抢什么的,姐姐大可以放心,除非皇上要赐婚,烟柔身不由己,否则,我是绝没有半点别的心思的。玉姐姐,天色已晚,烟柔就先告辞了,明天见。” 回到清心苑,柳烟柔高兴的不知怎么样才好了,两个小丫头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显得很嗨,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从私奔失败,从缘分小店里锦川哥哥被绑走,还是从师父离世,两人来到京城? “青儿,杏儿,往后你们家小姐就是司掌了,跟白素素他们平起平坐,我看以后还有谁敢随便欺负你们,随便说关就关,说罚就罚,我真的好高兴哦,明天开始,我就可以专心于我最喜欢的工作了,你们跟着我,我们三个,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柳烟柔憧憬着明天,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简直快乐如神仙。 只见杏儿微笑着,似乎在为她家小姐高兴,而青儿。虽然也在笑着,眼底却蒙着一层厚厚的阴翳,她的心事,到底是什么呢?柳烟柔暗暗呐喊,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似乎都有说不完的心事呢? 杏儿打进宫以来,就经常欲言又止的样子,而青儿,则是极力掩饰着什么?却总也摸不到头绪。无论如何,她总觉得,两个丫头是真心为她的,不管目的是什么?他们是她在宫里头唯一的亲人了。 ------------ 第二十一章 吃得开 走马上任之后,柳烟柔才发现,自己无意之间的志向,真的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因为现在马上要进入冬天了,没有一些新鲜的果蔬,所以有些新鲜菜式的东西找不齐全,为了要更好的完成工作,柳烟柔以此为理由,向太后娘娘要到了一个腰牌。 这可是个万能的腰牌呢?只要有它在,她随时可以出宫,就像司计司的那些采买人员一样,守卫都会放行的。这样一来,她只要抓紧时间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匀出时间来,偷偷的回相府看她的母亲了。 以前总以为,进了宫就可能一年半载才能再见母亲一面的,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久,没想到,嘿嘿。只是这腰牌只有一块,上面还刻着她柳烟柔的大名,因此其他人都没有,青儿杏儿也不可能跟着她出来,要带着他们任何一个,都需要向太后请示。 柳烟柔郁闷不已,既然太后都给自己方便了,干嘛不一并也把他们俩赏了呢?后来想想,是了,她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她还在她的手掌心呢。唉!忍不住摇摇头,在权谋之中的人呢?总是喜欢把别人当猴子耍弄才好玩。 这个季节要发明些什么呢?柳烟柔女扮男装,一个人在京城里来回逛,寻找灵感,不经意间走到外城,看到一个农民伯伯养的牛,居然跟其他的牛长得不太一样,倒是像极了一种特别的品种。 于是她带着好奇,去他们家问了。据老伯伯说,这头牛是他从小养起来的,看起来跟别的牛不一样,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耕地,正愁得的不行呢。这村子里有好几头这样的牛呢。 柳烟柔心头一喜,嘻嘻,这里居然会有奶牛,好了,看样子他们都没有喝过牛奶喽,要是能成片养殖起来,形成规模的话…… 柳烟柔拿出一锭银子,要求老伯伯帮忙把所有的像这头牛一样的牛都集中到这里来,她要买下下来。接着找地方照顾牛,叫人家挤牛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成了个小地主了,是个有产业的人。虽然用的钱都是别人的钱呢。 刚刚挤下来的牛奶,是不能饮用的,需要经过高温的消毒处理,她把做好的牛奶拿给几个人喝,很遗憾,有些人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有些人却很喜欢,于是她就想到了另外的主意,制作酸奶。 虽然前世喝过,但柳烟柔并不知道酸奶是怎么做的,所以这个过程可谓曲折极了,她试验了无数次,在经过多次的失败之后,才终于调制出了味道很不错的酸奶。 这次的酸奶被大力推广,皇后尤其爱吃喝,稠稠的,酸酸甜甜的,又不用担心会发胖。不论是太后那样的老年人,还是一些小公主那样的小孩子,都喜欢喝。 一下子,柳烟柔忙了起来,太后极力的赞赏,也为她招惹了不少羡慕嫉妒恨。柳烟柔不是不明白,事实上,从成立这御膳房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树立成一个靶子了,在那个世界里,即使你想与世无争,平安度日,也是不可能的。 为了找人分担她的工作,柳烟柔把制作过程写了下来,接着得到太后恩准以后,得到人手,在全国寻找那样的牛养起来,挤奶,加工,制作酸奶,慢慢的,形成了规模,并成了泽之国的一大特色,也因为如此,柳烟柔得到奖赏,她的母亲一在品诰命的基础上,可以随时进宫看女儿。真是太好了,常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啊。 因为前一阵子的辛苦,这几天,她闲了下来,秋风萧瑟,树木凋零,御花园里却不是一片寂寥。没有雪花的日子,却照样多姿多彩。杜鹃、.茶花、.素心腊梅、.三角花、.枸杞、金橘、.佛手、一品红、.君子兰等等还有一些柳烟柔根本就说不出名字的花木,竞相争艳,徜徉其间,也是很不错的。 现在柳烟柔成了宫中的红人了,每一个经过她的宫人,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口称柳司掌,啧啧,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可真是好呢。她吸收着新鲜空气,恣意贪婪的放松着心情,试图以此忘记,那个常常会想起来的人。 四皇子虽然不住在宫里,却常常会进宫,也经常会跟自己碰到,他那张脸,那张酷似陆川的脸,她总是会想起前世,那些美好却悲伤的回忆,接着,就想到南宫锦川,他的胃已经被自己养叼了,不知道现在,他每天都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呢?有没有挑剔? 而新发明的好喝又健康的酸奶,他却没有机会尝到,这美味的饮料,好在现在,形成了规模化生产,也许在某处的南宫锦川,很快就能尝到了,以后也一样,只要有好的东西,她都要想办法推广开来,只为有一天,锦川哥哥可以像以前那样,吃到自己发明的新东西。 一想到南宫锦川,柳烟柔的心里,酸酸楚楚的,说不上什么滋味。院子里这个秋千,也变得不再好玩,还是回去好了,只有忙起来,才不会去想一些让自己难过的事。 睁开眼睛,柳烟柔被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差点没磕到人家的下巴上。“拜托,傅将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是什么时候站到我跟前的啊!也不知道说一声,这样很不礼貌的。” 傅尔杰无辜的耸耸肩:“柳大人,我已经叫了您三遍了,是你一直没有应我,所以我才趴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前一阵子真的累坏了,你坐在秋千上睡着了,这样很危险的呀。” 柳烟柔尴尬,刚才太投入的走神,导致耳朵暂时失聪了吧!可是?咦,这里可是内宫啊!一个外臣是怎么进来的,还穿着便服,衣袂飘飘的样子,这是存心要引起女人们的骚动嘛。 “傅将军,这里是内宫呀,您怎么会来的,快点,趁着没人的时候赶紧离开,否则被人抓到把柄的话,你就麻烦了,快走,快走!”柳烟柔一下子从秋千上蹦起来,推着傅尔杰着急忙慌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傅尔杰的脸,居然红了起来,耐人寻味。 . ------------ 第二十二章 总是各怀心思 男人的力气就是大,柳烟柔着急忙慌的推他走,傅尔杰却纹丝未动,没有办法,柳烟柔仰起脸,想看看这个家伙这会儿是什么表情。咦,他为什么会脸红了呢?一个大将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脸红呢? 顺着傅尔杰那探究疑惑,尴尬又复杂的眼神往下移,下一刻,柳烟柔像是被烫到的猫一般,闪电般的把自己的手移开了,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迅速地垂下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居然,居然把双手,按到了人家大将军的胸部,天啊!这是借机吃人家的豆腐吗?男女授受不亲,在古代,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呢?可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自己是个花痴,还是个大花痴呢?啊咧咧,这下子可怎么好,尴尬死了,难看死了,这下子该怎么收场啊!可? “小姐,小姐?”远处一碧衣少女一路唤着柳烟柔找了过来,柳烟柔心头一喜,这个小丫头,来的正是时候呢?只要有她在,就可以装作忘记刚才的尴尬了吧。 “杏儿,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柳烟柔撇过头去不去看傅尔杰,一脸兴奋的看着杏儿,看的她都发毛了,心想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古怪呢?出了什么事了。 福福身子给傅将军行礼,杏儿微笑道:“小姐啊!都到了午膳时间了,你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就出来找你喽,我们回去吧!小姐,天气这么冷,你又穿的单薄,别惹风寒了。”絮絮叨叨的,像个管家婆一样。 柳烟柔眉眼弯弯的笑着:“好了好了,只不过比我大了两岁而已,怎么比我母亲还要唠叨呢?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傅将军,那么,烟柔就告辞了。”福福身子,柳烟柔就要逃跑,等什么时候忘了这件事,再说好了。 “请等一下,柳大人。”柳烟柔都转过身去了,傅尔杰突然出声叫住她,啊咧咧,真是的。 柳烟柔一脸黑线的转过脸来:“傅将军,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傅尔杰吞吞吐吐的:“我,那个,我想,我……” 柳烟柔灵光一闪:“杏儿,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他是有什么话想说,又当着杏儿的面说不出来吧。 杏儿本该点头遵命,没想到她急急忙忙的拉住柳烟柔的胳膊:“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奇奇怪怪的,柳烟柔真不知道今天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对傅尔杰点点头,跟着杏儿来到一边。 “小姐啊!宫中最忌讳的,便是男女之情了,小姐现在成了太后皇帝身边的红人,多少张眼睛看着你,嫉妒红了眼啊!等待着抓小姐的把柄呢?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离这位傅将军太近了,万一被人以讹传讹,你们两个,就都危险了。”杏儿的一番忠告犹如醍醐灌顶,是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谨言慎行,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死!让杏儿在这里等着,柳烟柔回到傅将军面前。 “将军现在可以说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吗?不要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不是吗?从上次合力救睿王爷开始?”离傅尔杰三步之遥,正是宫中规定的距离。 “是这样的,柳大人,本将军得到皇上的特别恩赐,从现在开始,可以进宫看我的妹妹,她在司计司担任掌司,可是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内宫,所以,所以……”脸微微泛红,傅尔杰欲言又止。 “所以你不知道司计司该怎么走,所以想要问路是不是啊?嗯,其实东拐西拐的,挺难说的,这样吧!我们俩陪你走一趟,反正时间还早啊。”柳烟柔说着,就把杏儿叫过来了,单独相处,会惹人疑窦,那么,多一个人呢。 宫里的规矩,若是两个宫人跟在主子身边,要一左一右的走在主子身后三步之远,而若是一个宫人的话,就要走在主子的右后方,但偏中间的位置。现在杏儿就该走在自己的右后方,但不知怎么的,柳烟柔总觉得她的位置太奇怪了,这不是故意把自己跟傅尔杰隔开了吗?用的着这样,给人一种此地无银,欲盖弥彰的感觉呢?真拿她没办法。 这一路上,赶去司膳司吃饭的宫人很多,忙着给各主子送饭的也很多,因为司计司要经过这里,所以到达司计司门口时,真的有好多宫人都看到了。柳烟柔告辞时,心下暗暗呐喊,明明就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这么多人看她,她就觉得自己心虚啊!真是的,都是杏儿吓唬的。 “杏儿,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没有什么的,为什么从你提醒我之后,看到大家看我们走在一起的眼神,我就觉得心惶惶的,似乎是作贼心虚,我这是怎么了?”柳烟柔悄悄和杏儿咬耳朵。 “小姐,你别疑神疑鬼的吧!刚才杏儿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放心,我们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放轻松,待会儿,下午柳夫人会进宫来看小姐呢?你要是不开心,她就会担心了。”杏儿轻拍着柳烟柔的肩膀。 “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大中午的也来回晃荡,还鬼鬼祟祟的?”一个男声突兀的闯进两人的耳朵,这一下,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逮到了。 “哎呦……” “哎呦……” 柳烟柔和杏儿的头碰在一起,接着又分开了,两个可怜的娃揉着脑袋:“八皇子金安。”杏儿瞥了一眼,赶紧跪下了。 “睿王爷安好。”柳烟柔揉着脑袋福了福身子:“睿王爷,您误会了,我和杏儿只是在玩游戏而已,烟柔告辞了,睿王爷请先走。”说着她就带着杏儿避到了一边,那种唯恐躲之不及的神情,再一次刺激到了慕容南锦。 他眼神一凛,什么也没说,大踏步的朝前走去。这颗心,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柳烟柔心里有一个南宫锦川,或许还有一个陆川,但这些都跟他慕容南锦没关系啊!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记住这个事实呢? 看样子,该搬到自己的府邸去住,避免见到她,或许就可以好起来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人看出点什么来,影响自己的复仇大计! ------------ 第二十三章 不对劲了 南宫锦川边走边叹息,回宫都多久了,依然没有头绪,连到底是谁害的母妃都还没有搞清楚,他身为人子,背负着血海深仇,那里有资格想别的,哪能跟心爱的女人双宿双栖,幸福美满!可是每次见到她,心都好疼,就算不见,也总能想起她来,到底该怎么样做,到底该,怎么办!逐渐握起的拳头,极力掩饰的无奈与不安。 柳烟柔呆呆的看着这个背影,时至今日,她还是觉得这个人的背影,跟锦川哥哥的好像,仅仅为了这个原因,她也不想这位多灾多难的八皇子出事,他不是有不足之症的吗?若是锦川哥哥在这里,若是他在,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慕容南锦的病,或者至少,减轻一下他的痛苦,延长寿命什么的,可是?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一个人呢?一个可能已经更名换姓,甚至更改了相貌的人,若是自己也学过医术,该有多好? 在杏儿的催促下,柳烟柔只好停下自己的臆想,乖乖的回去,柳夫人会进宫来的话,为了自己的母亲,也不要开心起来呀。 吃过午饭,趁着阳光还明媚温暖,青儿就去宫门那里去等柳夫人了。为了这一刻,柳烟柔,柳夫人,也许还有别人,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关好房门,让青儿跟杏儿在外面守着,柳烟柔终于可以完全放开自己,和母亲好好的团聚一下。虽说因为工作原因可以出宫,但每次时间都很紧,要赶在天黑前回宫,就没有多少时间会相府,而今天,她可以跟母亲一直聊天,直到晚上。 “柔儿,你今天开心过头了,是不是,在宫里过的不好啊!还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要跟为娘的说?”柳夫人依旧慈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柳烟柔觉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母亲,哪有啊!我只是因为娘你入宫,我高兴的缘故,来,常常女儿特意为你准备的糕点,这可是在任何地方都吃不到的点心呢?尝尝烟柔的手艺。”柳烟柔边说边拿:“这个季节还有菊花,真的很不错,菊花可以明目,嗯,还有好多别的好处,所以我就想到用菊花为原料做点心,连太后娘娘都很喜欢,过几天我还要做菊花酒,来年这个时候,嘿嘿!就有好东西喝了呢。” “果真不错,烟柔,娘从来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面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这些点子,太后喜欢,皇上皇后也喜欢,你在宫里,很吃香吧!可是?女儿,树大招风,你这样能干,在这个地方,一定会树敌了吧!现在为娘还能进宫,看你过得很好,但是,以后娘都不会再进宫了,因为,这般高调,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今天是宫中一年一度的探亲日,很多宫人,甚至主子们,都会见亲人的,所以娘才选了今天。 娘很骄傲,柔儿,你做的很好,娘相信,你所说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娘会等着你的,只是在这虎狼之地,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才行啊。” “娘不进宫来,那么,烟柔抽空回去看娘好了,别担心,你女儿处处与人为善,从无害人之心,却有防人之心,更何况,我身边的两个丫头青儿杏儿,一个机敏,一个沉稳,有他们帮我,我不会有事的。,等有一天,我有了足够的筹码,娘,我们俩,就远离这个可恶的地方。” “柔儿,你这样能干,又花样百出,你觉得太后她会舍得让你走吗?宫中日子本就沉闷,好不容易有乐子可循,她怎么舍得放弃呢?”柳夫人幽幽的语气,让柳烟柔觉得,她似乎很熟悉宫中生活的心酸,无奈和痛苦,就好像,她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样,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可能会有吧!比如我能想到的都发挥出来了,比如我江郎才尽了,再比如我……”柳烟柔冷笑着,本想说我死了,可是意识到这是在跟谁说话,就赶紧刹住了闸,一脸讪讪。 “什么?江什么?什么才尽啊?”柳夫人没有意识到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倒是对一个新词感兴趣了。 柳烟柔一脸黑线,江郎才尽这个成语,其实是有些典故的,肯定是这个异世的大陆上没有听过的,这可怎么是好啊。总不能说是自己瞎编出来的词吧。 “呃,娘,这是烟柔在南蛮之地时学过的一个词,意思就是,才能全部被释放出来了,再也没有什么新想法了,嘿嘿!总之啊!就是这个意思,我的职责呢?就是发明新的菜式果品,总是会有那么一天,我发明出重复的东西来的,那时候就说明,我再也不能想到新东西逗大家开心了啊!到时候,太后一定会放人。娘你就放心吧!你忘了,爹爹还会帮忙的呢?她一定会帮我的!” 想到她那个爹爹,柳烟柔恨得牙痒痒,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也尝尝受制于人的痛苦!虽然他这个人,没有感情,就没有弱点,可是?只要还是一个人,就总是有弱点的吧!等着瞧。 她的面部表情变得僵硬起来,柳夫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情复杂难辨,欲言又止,柳烟柔回过神来:“娘啊!最近二娘,三娘怎么样啊!二娘怀孕的事,告诉爹了没,三娘她,没有找事吧?回家时因为时间太短,也没有见他们,也没有时间问问。” “呃,翠花她没有怀孕啊!据医生说,是因为想要个孩子想疯了,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怀孕了,只可怜,老爷把她当成神经病给软禁了起来,而胡丽,她还是老样子,只是对我还算恭敬,也没有为难我,所以柔儿,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真的很好。” 是吗?焦翠花居然没有怀孕,这种假性怀孕在古代就有了吗?她居然因为这事,被软禁起来了,是柳名博的主意,还是,那个人的?若是那个胡丽的主意的话,她就等于是在为了一个地位,在陷害二夫人喽,那么作为正室的娘,不就危险了! ------------ 第二十四章 发现了什么吗 从第一次见面,柳烟柔就觉得,这个胡丽根本就是一匹喂不熟的狼,她用她自己的办法拖延她兴风作浪的行动,可是?这也只是权益之计而已,万一,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解决了二夫人,接着把目标定为自己的娘的话,那么娘不就危险了! 可恶,为什么这个胡丽会是这样的人呢?柳名博知不知道,他会在乎吗?只要没有威胁到他自己,对于胡丽的任何行为,他都可以容忍不成!想着想着,柳烟柔只觉得头皮发麻,母亲向来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自然不会惹事生非,相应的,也没有防备别人的想法,对付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自己身边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可以保护母亲的呀,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把她接出来?不行,接到哪里去呢?逼柳名博休妻?好像也不行,泽之国的律例里面,也有七出三不去,而这三不去, 指的是“有所取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娘亲曾经说过,她娘家没有任何人了,而且,他们结婚时,柳名博从小官做到丞相,光这两点,就符合了三不去的两项,除了母亲自己愿意离开,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母亲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要跟他和离,这么多年了,她和她的女儿受了多少的委屈,她做小伏低,唯唯诺诺,忍辱负重,但从来没有想过,或者没有勇气与这个人渣和离,做女儿的,又怎么能劝自己的母亲离婚呢? 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但是,暂时,还是让柳夫人躲避一下才好。想到这,柳烟柔装作好奇的问道:“娘,现在我们西厢房的小祠堂,您还常常去吗?去给菩萨上香,保佑女儿和娘?” “嗯,娘按照你说的,闲暇时念念佛,抄写抄写佛经,心里觉得很舒服呢?所以娘还会经常去。买香之类的钱,和娘的衣食,胡丽都照顾的很好,娘已经很知足了,柔儿不要瞎操心好不好。” “娘,烟柔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娘,又怕你会担心过度,所以……但是又没有办法,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让娘害怕,但娘先不要着急,答应我,好不好?”柳烟柔装模作样的。 “什么事啊!柔儿,你越这个样子,娘也就越担心,难道,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吗?说吧!只要柔儿平安,娘什么都能承受!” 一阵愧疚感袭上心头,可是为了她的安全,必须要撒谎,对不起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撒谎了啊。她猛的跪倒在地:“母亲,孩儿不孝,要母亲为了孩儿,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母亲也肯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柳夫人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蹦起来了:“什么?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有什么呢?柔儿,地上凉,快起来,快起来啊。” 柳烟柔雾蒙蒙的眼睛泪光闪闪的被柳夫人扶了起来:“母亲,不瞒你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能出宫,前天,我去了咱们泽之国最有名的金光寺。也许是因为幸运吧!我见到了主持大人,你知道他一向是不见客的吗?可是我却见到他了,而且他说,他说……” 哽咽了一下,柳烟柔继续说:“他说了些让我很不明白的话,听得我毛骨悚然。虽然没记住。 但老方丈却给了我解决之道,那就是,要一个我最亲近,最疼爱我的人,把身心献给菩萨一年,才有可能化解我的厄运。 母亲,我本来也不信的,可是杏儿告诉我,这个寺庙是很灵验的,而方丈,只会度化有缘人。所以我就想到了母亲你,娘啊!如果你肯放弃柳相夫人和一品诰命的身份,去小佛堂潜心修习佛法的话……” “有这样的事?那么,柔儿,这一年,为娘的可以见你吗?”柳夫人果然被吓到了。 “当然可以啊!在佛堂里,除了我,和为你送饭的小丫鬟之外,谁都不能见,否则的话,就冲撞了。连爹爹也不能见哦。后天是个吉日,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让娘准备,娘,要委屈你了,你不会怪孩儿吧?”如果这样,柳夫人威胁不到胡丽的利益的话,她应该不会想要害她吧!只要给她一年的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狠毒的女人给清理了,否则,受害的就会是另外两个善良的女人了。 “好,娘一定会照办的,回府之后,娘就写下承情书,你爹爹他,不会阻止的,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回去看我吧。” “烟柔去送你。”柳烟柔心头一喜,扶起柳夫人就往外走:“娘,我会定期回去,给你送上一些好吃的东西的,坚持一下吧。” 柳夫人慈祥的笑着,那双眼睛,似乎了然一切,却不说穿,她的女儿是为了她好吧!为什么要辜负她的一片孝心呢。 走到御花园事,好巧不巧,皇帝正带着他的近侍游园,避无可避,没有办法,她们只好过去行礼。母亲的表情怎么那样古怪呢?好奇怪哦。 “烟柔叩见皇上。” “民女拜见皇上。” 慕容仁博微笑着:“是柳大人啊!好好,快起来吧!这位是?” 柳烟柔福福身子:“回皇上,这位是烟柔的母亲,太后恩准,她可以随时进宫看烟柔,今天,母亲是来探望的,现在要回去了。”她慢悠悠的说着,感觉到慕容仁博的脸一点点的不对,很古怪,又极力掩饰。 “柳夫人,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慕容仁博幽幽的问道。两人都吓了一跳,柳烟柔是因为皇帝说不出来的不对劲,而柳夫人,则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难道,母亲和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有过什么瓜葛吗? “皇上,天色已晚,民女要告辞了,失陪。”柳夫人硬气起来,转身就走,她这般的无力,柳烟柔尴尬不已,刚想请罪,就见皇上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回过身去,她似乎听见慕容仁博说了一句:“到现在,她还是不肯原谅啊……” 原谅什么啊?奇怪了,上一辈人,还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瓜葛吗? ------------ 第二十五章 焦头又添烂额 柳夫人回家之后,果然按照她说的,写下了承情书,柳名博很容易就在上面签了字。虽然柳烟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但事情总算稳定了下来。胡丽现在成了柳名博唯一的老婆。虽然只是个妾室。 也难怪胡丽会如此的不甘心,千方百计的想要钻营了,想想曾经完完整整的看的泽之国的律例,跟古代对于妾室的描述,实在是太吻合了。柳烟柔只能长长的一声叹息,古代女人的地位异常低下啊。 在古代,妾的地位,是非常非常低下的,甚至不算是个完整了人,说起来,跟西方社会的奴隶也没有什么区别。妾实际上只是其丈夫的奴才。同时,纳妾不必像娶妻那样明媒正娶,有一套严格手续,纳妾一般只要立有契约即可,文字与买卖奴婢者差不多。 我们法律允许纳妾的理由是为了子嗣的传承,所以法律上规定,庶民四十岁以上在无子的情况下才可以娶妾,但实际上,官府既不加干涉,民间自亦不以为意,达官贵人,绅商富豪,大都热衷于纳妾。 古人的纳妾的目的,大抵有五:一、地位和权势的象征;二、生育儿子,繁衍后代;三、协助处理家务;四、夫妻关系不好,娶妾以缓和矛盾;五、贪恋美色,满足欲望。 尽管由于为制度和习俗所允许,只要条件许可,男人大多乐意纳妾,但由于受财力、妻子之“妒”等因素的影响,实际上,当时人纳妾的比例是很低的。根据对族谱等资料的统计,古代成年男子纳妾者的比例应在百分之五以下,其中绝大多数为官僚绅士。 一般情况下,妾总处于一种被压制和凄惨的境地 ,她的丈夫可能因为一时高兴,就把她转送给别人,可能因为生气,就把她毒打一顿,甚至是杀死也说不定她的整个身心,全部都属于她的夫君,不允许背叛,不允许有任何别的状况发生。 所以易地而处,柳烟柔想,如果她站在胡丽的角度上想想,也会想方设法的提高自己的地位的,除了皇宫里的娘娘之外,所有的妾室,都是很可怜的,现在她连哄带骗的让母亲放弃了她的正室地位,胡丽会不会因此被升为正室,那就是她的本事了,母亲不再是她的绊脚石,就不应该会,受害了吧。 接下来,就要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个胡丽休掉吧!古代的七出,包括“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恶疾”“口舌”“窃盗”。而这七出之首中的无子,却是指的过了五十岁以后,对于胡丽来说,似乎太早了些呢。 其他的就更加没有了,那么,到底给她按个什么样的罪名呢?她也有她的可怜之处,不该赶尽杀绝的,柳烟柔想既保下她的性命,又不让她伤害别人,真的比杀了她要难上好多呢?真是头疼,而且律例里没有明确说,这妾,要不要适用那七出三不去的条款,唉。 没有多少时间来想这个了,因为太后派桂公公来告知,明天,有几个外国使臣将会来到泽之国,要各位都打起精神来好好表现,不要丢了泽之国的脸。太后设下晚宴,请她过去. 古来使臣来朝,不管是平行的国家,隶属国,还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国家的使臣,他们只要去到某一个国家,就一定有一定的目的,所谓的友好邦交大部分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可言,所以,如果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搞出来什么小动作,陷害别人,丢了泽之国的脸,为了面子问题,即便这被害者是谁,十个脑子也不够砍的,一定要打气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才行! 食物,是最容易做手脚的。虽然用银制的碗碟,象牙的筷子勺子,可是?她既然是从未来穿过来的,自然知道,用银针和象牙测毒,本来就是很片面的,还是有些毒,不那么容易被看出来的啊。 为了安全起见,她只好亲力亲为,要大家打起精神来才行。哎哎,这些使者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之时才来。 晚宴时间,柳烟柔依言前往,才发现,已经有好多人在了,应该是各司的掌司都来了,当然,还加上她这个司掌,只是瞄了一眼,她就发现自己的位置,正好在傅尔嫣小姐的旁边,那边又正好是白素素,行过礼之后,柳烟柔就施施然的走了过去。唉!明明是准时来的,为什么反倒成了最晚的一个呢?显得好懈怠啊。 带着疑惑和不安,柳烟柔投给太后一个抱歉的眼神,太后慈祥的一笑:“柳大人不用感到抱歉,是哀家刻意安排的,现在除了你,还有傅尔嫣大人之外,都可以回去了,打起精神来,我们后宫,这次要好好的表现一下。” 为什么只留下他们几个啊!这个太后,还真是爱卖关子呢?柳烟柔赶忙站起来,这些大人们要走的话,自己还四平八稳的坐着,实在就太傲慢了。待大家陆续走了之后,太后才为他们解开谜团。 “哀家之所以留下你们两位,是因为你们二位,一个是文相柳名博的独生女儿,而另一个则是武将傅尔杰唯一的妹妹,明天的宴会,文武百官都会来参加,而为首的,就是二位的亲人,所以明天的宴会,你们也要参加,就以女官的身份参加好了,哀家留下你们,是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柳烟柔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呢?就这点事啊!真是的,吓人死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傅尔嫣,这位姐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呢?简直是英气逼人,如果非要给她一个形容的话,她想,大概穆桂英的形象正合适,她也上过战场吗?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气质呢。 那天中秋夜宴她也来了,是奉命前来,还是,她也有喜欢的人了呢?这样特别的女孩子,会喜欢哪一位王爷呢?该不会也是那位温文儒雅的六皇子吧!正好性格互补嘛,表面上。 ------------ 第二十六章 使者来朝 使者来朝,从来都是盛世,昨晚太后吩咐自己出席宴会,柳烟柔心中暗喜不已,她不用呆在厨房研制什么新鲜菜式,不用做什么?自然也不用害怕有人会在这上头下功夫想要陷害她了。真是太好了,太后无意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只是为了全力配合司膳司和其他需要用到的,他们把青儿和杏儿给借调过去了,唉!自己能偷懒了,但是难为了两个小丫头了呢。 听说这次使节来访搞得如此隆重,还有别的原因。这次来访的是与泽之国实力相当的天府国,因为前一阵子他们的老皇帝去世,新皇登基时,慕容仁博曾经派人去拜贺,而现在他们来访,说是回访一点也不错。 更何况,这次的使节代表,是他们天府国的唯一的王爷,听说,是个很神秘的家伙,他还带了一个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来,事先派人送信,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柳烟柔冷笑,惊喜,国与国之间的惊喜,大部分是惊吓居多吧!还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个怪异的家伙,来给泽之国出难题吧。 早朝,柳烟柔难得的,跟傅尔嫣一块儿,穿着临时改的朝服,站在了文武百官中间,等待着这位天府国的王爷带着他的使节团到来。 “天府国使节到!”传声太监朗声,就见那个神秘的王爷领着一行六个人,踏着地毯,缓缓的走了进来。慕容仁博和三位皇子,文物百官,全都禀住了呼吸。 “天府国秦王南宫圣岩,带着我皇兄最真挚的诚意,拜见我朝皇帝,愿我朝与天府国世代友好,兄友弟恭!”来人把右手贴到左胸上,鞠躬,这样特别的行礼方式,真是比泽之国的跪拜之礼好多了呢。不过,为什么这位秦王的脸上,带了一枚面具呢?而且这面具越看越觉得熟悉,咦,这是,这不是路西法的肖像吗? 在这个异时空的古代,也有路西法的传说吗?还有,这位王爷是姓南宫的吗?就好像自己的锦川哥哥?又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锦川哥哥满身的迷,优雅的举止,丧失的记忆,听过自己讲的路西法的传说,难不成这个人他是……才会戴着面具吗? 因为面具的原因,这个人的声音听的不是很真切,可是?她就是觉得有这种可能,他恢复记忆了吗?他还记得自己,他会不会来解救自己,把自己从这里带走? 满脑子的南宫锦川,柳烟柔此刻真的好想把这个家伙的面具扯下来,不行,柳名博认识他,可能还有人认识他,在异国他乡,他会有危险的,不行,他会在这呆上两天,所以还会有机会是不是。 “秦王爷,只要贵国和本国都本着和平的原则相处,相信一定会世代友好,兄友弟恭的。只是有件事朕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带着面具呢?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慕容仁博严肃的问道,对于南宫圣岩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表示不满,这在外交中可是一种藐视呢。 “回皇帝,您无需怪罪我家王爷,他之所以要戴面具,也是为了不在贵国失仪而已,因为他的脸,在一场火灾中烧毁了!”秦王爷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有些痛心又傲慢的说道。 “中木,谁要你插嘴,退到一边去!”喝斥住了仆人,他又施一礼:“实在抱歉了皇帝,我国皇帝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我们兄弟俩要保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我虽然已是身有残疾之人。也不能卸下自己的责任!皇帝,今天与本王同来的,还有一位特别的来宾,本王特意引他来见您呢。”他一回头:“杰克,请过来拜见当朝皇帝。” 杰克?这不是个地地道道的外国名字吗?出于好奇,她偷眼看了看,咦,这位叫做杰克的家伙,是黑短发,洋装,只有眼睛是碧色的,鼻子高挺,有点像西域人,可是那里的人,根本就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嘛,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great king ,i am very glad to meet you in the magnificent hall, it is very majestic , so good, so beautiful ! noble kings, may the lord bless you!”(伟大的皇帝,很高兴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拜会您,塔真的很雄伟,很好,很漂亮,尊贵的陛下,愿主保佑您。) 叽里咕噜的,杰克边行礼边说了一大串大家听不懂的话,最后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几乎所有泽之国的人都傻在了当场,柳烟柔瞄了一眼秦王爷和他的手下们,然后了然的一笑。怪不得呢?都说只要是使节来访,总想要千方百计的出点难题来难为人,而这位秦王爷出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会说鸟语的老外,看到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都目瞪口呆却又想假装听得懂的样子,他们这会儿一定在心里偷笑吧。 这个人绝不是自己的锦川哥哥,他永远,从来都不会是这样一个人,即使要作为使节出使,他也不会故意难为人家的。 时间紧迫,若是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泽之国就丢大发了,没人能听懂是吗?那么,就让她试试吧!反正从小就开始学英语了,这点简单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柳烟柔大大方方的举着玉版:“陛下,交给微臣吧!这位jike先生。”只是一瞬间的愣神,慕容仁博立马露出笑脸,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柳烟柔的喜爱和欣慰。 “hi,i am liu yan rou ,plese tell me, what is your name?”柳烟柔学着他的做法,也行了一个礼。这句简单的话一出口,除了秦王爷那些人以外,就连杰克先生本人都愣了一下子,看来,他们真是有商量过,那么,他应该是会说泽之国的语言的呢?坏人,让你得瑟! “hi,miss liu,i am james jack ,nice to meet you, lovely lady.”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他还是很绅士的伸出了手,柳烟柔没办法,只好也把手伸出来,由着他亲了一口,唉唉!这种行为,待会儿会不会连累她的手被砍掉呢? ------------ 第二十七章 锋芒已露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柳烟柔才知道这个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老外,早已经融入了当地的文化,聊得正兴起的时候,她突然换上了泽之国的本地语言,老外也很自然的回答了。嘿嘿!这下子,你再装,就装不下去了吧。 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杰克很赧然的红了一下脸,好可爱的样子,见柳烟柔一脸了然,并没有要怪他或笑话他的意思,于是面带佩服的,再次用泽之国的语言,天府国的礼仪又行了一次礼。“贵国的女官都如此的有学问,有气度,在下佩服,刚才的刁难,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而已,请陛下别放在心上。” ;柳烟柔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唉!终于在无形之中把这个难题解决了。虽然英语是自小就开始学了,毕竟好几年没有用过了,难免会有疏漏,若是再多说一些,恐怕就要露馅了呢。 皇帝眼中又闪出那种光辉,对自己的慧眼的肯定,对柳烟柔出乎意料的落落大方,她的才情,她的本事,和当年的她,还真的很相似呢?只可惜,那个人她到现在都没有原谅自己。 柳名博就站在柳烟柔的前面,文臣这一列,他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女儿,却暗地里呐喊起来,是自己搜集的资料不够吗?怎么面具从来没有提到,他在训练烟柔时,还教给她一种鸟语呢?不过刚才,可真是出彩啊!这下子,不仅是皇帝,就连那几位王爷,恐怕对她都有进一层的了解了吧!在宫中的安逸日子够久了,是时候安排她,为自己做事了呢。 慕容青绵好奇的瞟了柳烟柔一眼,他跟她的交集,似乎只有上次的厨艺大赛上,吵了几句吧!这个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刚才的挺身而出,挽救了泽之国的面子,在看她,似乎也没有以前那样讨厌了。 慕容玉川连看都没有看柳烟柔一眼,只是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慕容南锦惊讶的怔了怔眼睛,复又恢复常态,他就说柳烟柔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陆川算是一个,层出不穷的创意食谱算是一个,而现在,她又给大家展示了她另外的一种才能,这个女孩子,就好像一个迷一般,也想一本精彩的书,每翻过一页,都有新的惊喜! 以前在谷底的日子,或许过的太过单调忙碌,所以才会没有多大的发现,而现在,她在皇宫这个新天地李,却逐渐绽放出了她特有的光泽,想来,她会选择离开谷底,也是应该的,明珠暗投,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啊。可是她每制造一次惊喜,自己的这颗心,就会抑制不住的,多爱她一点,完全没有办法啊。 已经回到人群里的柳烟柔,靠着傅尔嫣很近,她只要一撇头,就能看到这个皇宫的传奇式人物,的确是很与众不同,犹记得中秋宴上的初次见面,她的才情,应变能力,刚中带柔的书法…… 谁都知道她是不久前才来到京城认亲,认祖归宗的,之后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里会有机会认识玉凤儿跟白素素呢?若是她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又怎么会在中秋宴上说出那番话,不过,从她利落的应变看来,这个小丫头应该是会功夫的吧!她可真是个迷呢?只是,那天的中秋宴,是奉命而来的,还是,她心中有喜欢的人了呢?她该不会,也喜欢他吧? 傅尔杰笔挺的站在他的武将之首,听着那个清脆果断的声音,他就知道,这是柳烟柔没错。比赛时,八皇子被鱼刺卡到,她的表现,已经很让他吃惊了,再加上上次在御花园,想到柳烟柔无意间碰到自己的胸部,他有忍不住脸红了起来,同时,身体的某个部位,居然也瞬间起了反应,糟了,难不成,是对她动心了? 相应的,秦王爷那一伙。虽然看不到秦王爷的脸色,柳烟柔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寒意,那是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或者是被破坏之后的恼怒,就像这张面具一样,他,生气了,因为没有成功的让泽之国出丑,哼哼,不怀好意的人,是会有报应的! 早朝很快就散了,由专人带着使节团的人们去他们临时要住的厢房,稍作休息,午膳,才是重头戏呢。皇上要柳烟柔和傅尔嫣换上女装,打扮的漂亮一些,尽显泽之国女性风采,柳烟柔禁不住冷笑,这可以被叫做,陪酒小姐吗?她柳烟柔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真是作孽呢。 宴会被布置在养心殿,皇帝的寝宫,以表示最高的欢迎。皇上皇后和太后在主位。而客位和陪陪坐则分列左右两边。宝亲王和王妃,两位王爷,柳名博,傅尔杰,接着就是傅尔嫣和烟柔。而另一边,则是秦王爷的使节团。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秦王爷南宫圣岩居然换了一套衣服,从刚才繁琐的华服,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衫,连脸上那枚路西法的面具,都换成了只露出嘴巴和下巴的面具,金光闪闪,像极了西方漫画里的圣斗士。 有好多人喜欢白衣吗?为什么看到这身衣服,柳烟柔下意识的觉得,这是锦川哥哥呢?就像中秋宴上第一次见慕容南锦时,他也是一席白衣,自己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难不成,只要是年龄相仿,喜欢白衣的男子,都会被想象成南宫锦川吗?实在是太搞笑了,喜欢白衣的男子那么多…… 从心理学上讲,好像说喜欢白衣的人,尤其是男子,是有些自恋的完美主义者,挑剔,任性,略显不成熟,有点小洁癖……是了,十几岁的男孩子,那里有上成熟可言呢?要么就是太想念锦川哥哥了,要么就是自己太想要逃离这样的生活,所以总是喜欢做这样的美梦吧。 微微摇摇头,柳烟柔郁闷的拿起眼前的果酒抿了一口。皇帝他们正在跟使节们推杯换盏,互打哑谜,互相攻诘,这样的场合,干吗非要她柳烟柔出席呢?真是费脑筋呢。 ------------ 第二十八章 调戏and反调戏 整个养心殿里,就这么多人,加上几个伺候的宫女内侍,而养心殿的外面,则是其他的文武百官,他们基本上听不到里面说话吧!所以柳烟柔认为,那些大臣们纯粹是来给慕容仁博撑场面的,好吃好喝好招待就可以了。 宴会刚开始时,秦王爷南宫圣岩的手下们就抬了个能放下两个人的大箱子进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真是把柳烟柔吓了一跳,满满的一箱子金银珠宝,金光闪闪的,煞是有暴发户的模样呢?这是干嘛?使者来朝,还要带这么多的真金白银吗? “陛下,我皇兄感念他登基之时陛下的捧场,特意吩咐小王带了点礼品过来,还望请您收下,小王才好交差。”南宫圣岩行了个礼,非常有礼貌的说道,他这会儿的表现,与刚来时太不同了,与那时的有些傲慢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不招人怀疑才怪呢。 慕容仁博哈哈一笑:“贵国皇帝实在太客气了,作为友好邻邦,新皇登基这样的大事,我国派人去拜贺也是应该的啊!哪里就用得着贵国如此客气呢?这一箱子宝物,就先放在王爷你的身后吧!待会儿再说,现在,还是陪着朕和文武百官好好热闹一番才是。” 既然慕容仁博都这么说了,南宫圣岩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们便真的照办了。接下来,便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柳烟柔觉得这种场合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很是无聊,不自觉的拿起自己面前的果酒轻抿一口,嗯,这样轻抿,还是挺好喝的呢。 忽然,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来自对面的目光。那可是泽之国的贵宾呢?没办法,出于礼貌,她抬起头来想要回一个注目礼,才发现居然是那个会说鸟语的老外,这也太奔放了吧!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怎么就敢用这样热情奔放的目光,在自己上三路来回逡巡捏,如果自己现在是在站着,恐怕就不止上三路那么简单了吧。 呃呃,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什么吧!他这是想找死啊!还是想拉自己当垫背的,明目张胆的性 骚扰吗?是不是该避讳一下,可是外面就是文武百官了,她能逃到那里去呢?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詹姆斯杰克忽然别开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柳烟柔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人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那个老外在大胆的用眼神调戏自己时,也许没那么严重,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柳烟柔的欣赏而已。那时,从对面席位上射出了三道寒光,把他的热情硬生生的冻住了。而这三个人,分别是八皇子慕容南锦,傅尔杰傅尔嫣两兄妹。 没来由的,傅尔嫣很喜欢这个叫做柳烟柔的女孩子,见惯大世面的的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柳烟柔的窘态,她打算,这个怪人再不收敛,她就要借着跳舞之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了,只是没想到,那也是只纸糊的老虎,被吓唬一下,就变乖了。 “只是喝酒就太单调了,傅尔嫣大人,不如,咱们跳支舞助助兴啊?”太后娘娘闻言吩咐道,皇后也一本正经的看着傅尔嫣,好像是临时起义那般,事实上,不是这样的,柳烟柔注意到虽然傅尔嫣也是穿的女装,但她的衣服被改装过,手腕脚腕那里被束缚的挺紧,看起来利索极了。这就是为跳舞所准备的吧。如果说傅尔嫣被留在这里,就是这个原因,那么自己呢?是因为什么?被留了下来? 傅尔嫣点点头,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把宝剑,不是跳舞所用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宝剑,闪着寒光的宝剑。来真的啊!难不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吗?不会吧!他们应该没想过要把这些家伙干掉吧!没有理由啊。 剑舞,大气磅礴,流利畅快,而这次不同于上次,傅尔嫣还找了几个伴舞的。她是一袭红衣,眉间还贴着一个梨型的花钿,宛如天宫的仙子,而其他四位伴舞者,却全是一席白衣,月宫仙子般晶莹清透,一个舞的是剑舞,英伟宏力,另外几个,却是柔软至极的身段,这样的一段舞,刚中带柔,柔中有刚,那样的两个极端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真可谓宛若天人。大家都被惊呆了。 及至四位伴舞者偏偏离开,傅尔嫣提着宝剑跪倒在皇帝面前,大家才缓过神来,忍不住的,柳烟柔鼓起掌来,她要为这么唯美的艺术喝彩,傅尔嫣的耳朵何其灵敏,听着这首先想起了喝彩声,她心里头似乎被什么填满了,十九年了,这是第一次,她打心眼里,喜欢一个女生,想要跟她做朋友。 那些官宦家的小姐,要么臭脾气,要么大架子,要么就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要么就愚蠢至极,却沾沾自喜,对于自小长在边关,和一大群男子汉一起成长的她来说,那些矫情的大小姐,可真是令人头疼。如今,居然也出现了一位,与众不同,真挚,热心,善良的女孩子呢?即使有一天,她们要嫁给同一个人,估计她也不会觉得很难过吧。 “太好了,重重有赏,尔焉小姐请回席。”皇帝吩咐了,傅尔嫣才在大家的赞扬声中往回走。猛的一个转身,她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就失手飞到了詹姆斯杰克那里的桌子上,不偏不倚,正好插到了上面,詹姆斯杰克大叫一声“god”,就像猴子一样跳了出去,惹的柳烟柔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是傅尔嫣在帮自己出气啊!呵呵,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可爱呢。“呃呃,不好意思啊!詹姆斯先生,这把宝剑太沉了,刚才我有点累了,所以没有拿好,不好意思啊!同时我想告诉您的是,看表演时不要分心哦,否则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詹姆斯杰克吓得一个劲儿的点头,傅尔嫣才满意的点点头,向皇帝告罪,回到了席位。柳烟柔偷偷的竖起了大拇指,把感激的眼神递了出去。突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呦呵,天上掉下个知己哦。 ------------ 第二十九章 九连环难题 傅尔嫣的这一下子,大大削减了詹姆斯杰克的气焰,他再也不敢朝柳烟柔看一眼了,两个女孩子互相对视,友情的火花蹭蹭蹭的冒了出来。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秦王爷南宫圣岩微微一笑:“贵国可真是人杰地灵,有这么灵巧又聪慧的女孩子,还有很多的,能工巧匠,心灵手巧之辈吧?” 柳烟柔一脸黑线,又来了,难题又来了,真是的,他可真是会挑时候呢。果然,扫了大家一眼之后,他笑眯眯的说道:“本王在海外游历时,偶尔见到了一个小东西,啧啧,很奇怪的东西,好像叫做,九连环,我们试了很多次,也没能把它解开,还是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才终于有了点眉目了,今天,我把它也带来了,大家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早听闻泽之国的人格外的聪慧,今天,小王也是要大开眼界了。” 唉!就知道会这样,这第二个难题来了吧!据她所知,似乎泽之国并没有这样的玩具吧!这个南宫圣岩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东西呢。 九连环是以金属丝制成九个圆环,将圆环套装在横板或各式框架上,并贯以环柄。游玩时,按照一定的程序反复操作,可使九个圆环分别解开,或合而为一。因为解法多样,可分可合,变化多端,因此即使玩过几次的人,也不敢保证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从未见过的九连环解开,这是需要时间的。 这个秦王爷肯定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如今他把这种玩具带到大殿上,很明显,就是为了刁难人!犹记得前世曾经玩过这个,那时候在谷底无聊时,也曾经跟南宫锦川说过这些,他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居然硬是根据自己的描述做出来一个,两个人还为此兴奋不已。 要是锦川哥哥在就好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比自己要强,更何况,自从这些使者来后,她已经出了不少风头了,实在不能太过锋芒毕露,朝堂上有那么多男人,他们在这方面应该比较强的吧。不能出头,不要给自己找事。 那个小巧的九连环被传了过来,四皇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递给了慕容玉川,他同样也摇摇头,就顺手把它递给了慕容南锦。八皇子拿着这个小巧的玩具,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从大家的角度看来,他应该是在为解开这个九连环而烦恼,而实际上,南宫锦川却是在犹豫不决。 是的,犹豫。第一眼看到这个小玩具,他就明白,这是一个最简单的九连环,只要按照一般的解法,很容易就解开了。只是,这种玩具,还是那时候柳烟柔教自己玩的,而泽之国是没有这种东西的,现在如果他轻轻松松的就解开了,固然可以为父皇争光,可是?柳烟柔她就在这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旦他解开了九连环,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会不会,再次怀疑到什么呢? “皇儿,你这个表情,是想到了什么吗?”皇帝见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便好奇的问了起来,他可是完全相信自己的这个儿子,足够优秀,能够解开目前的难题的。 慕容南锦抬起头,才发现好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没有办法, 他点了点头:“父皇,儿臣游历民间时,也曾经见到过这样的玩具,让儿臣试一下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请给我点时间,待会儿我若解开了,再告诉大家好了,大家接着玩。” 于是,歌舞姬又出来表演了,而慕容南锦埋头苦干,想要把这个小东西解开。柳烟柔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子就释然了,毕竟,这位皇子也在民间过了好多年,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经历了些什么?或许,他也跟那位秦王爷一样,碰巧知道九连环吧。 一曲歌舞作罢,慕容南锦就举着已经解开的九连环站了起来:“秦王爷,您看,是不是这样就算解开了呢?”语气平静,却正因为平静,更显得对方的处心积虑可笑。那位南宫圣岩可真是涵养好,居然大笑起来,夸赞这位八皇子名不虚传,了不起,等等,大有他肯定就是皇帝的下一位继承人的意思,那般话,说的太后皇后,四皇子,还有八皇子自己,脸色都变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小王这里还有一个古怪的东西,想要把它解开,却百思不得其解,希望睿王爷指点一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好,只要能解开就行,中木,拿过去。” 这是一个九连环,真正的九连环,九个翠绿的镯子一个套一个的套起来,连接的天衣无缝的九个环。他这次可真是明目张胆的刁难了,一看这就是能工巧匠人工打磨出来的,这根本就是死结嘛,绝对不可能能解得开的。 睿王爷摇摇头:“本王愚钝,没有办法,也许该传给大家看看,或者,有人会解也说不定呢。”他的内侍恭恭敬敬的捧着那串成色极好的玉环,给大家看,一圈下来,没有人能够解开。百官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尔嫣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柳烟柔挪挪身子,靠了过来。 “自然可以啊!烟柔妹妹,你觉得,这位王爷这次的刁难,有什么可解之法吗?”傅尔嫣闪着大眼睛问道,她好像在冷笑呢。 “嗯,姐姐,看你的神情,似乎跟我想的一样,只是,若是我们要那么做,肯定会得罪秦王爷的,若是不那么做的话,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真想抽他呢。”柳烟柔也忽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那么,如果我们一起承担,你敢吗?”傅尔嫣瞥了那个傲慢的中木一眼,狠狠的道。 “舍命陪君子,我们就这样这样就行……”柳烟柔点点头,两个人露出了坚定可爱的笑容。 片刻之后,清脆的响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那是叮当环佩的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和毁灭一切的决心……这样,不就解开了吗?不是吗。 ------------ 第三十章 强辩为美 趁着那玉环在百官中来回的传送时,柳烟柔趁机把自己面前的酒菜全部移到了傅尔嫣的桌子上,还好心的让内侍擦了擦。 果然不出所料,转了一圈,小印子再拿回来时,表示没有人能解得开,于是,两人相视一笑,柳烟柔柔声道,“没有人能解得开吗,那么麻烦公公,把这个玉环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小印子好奇的把玉环摆到了柳烟柔面前的桌子上。 道谢过后,柳烟柔福福身子,“敢问秦王爷,您刚才所说的,无论用任何办法,只要能解开这个九连环就行,是真的吗?” 南宫圣岩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她真的敢那么做一般点了点头。柳烟柔满意的一笑,“尔嫣姐姐,您最近学过的那个招式,叫做什么来着,天女散花对吗,那么现在,就为我们大家表演一下吧,行吗?” 傅尔嫣捉着那把宝剑,一个伶俐的转身,那串玉环,就随着她漂亮的舞姿,碎成了一块一块的,那样清脆的敲击声,震颤心灵。 “好剑法,尔嫣姐姐,有空的时候可以教教我吗?”柳烟柔为她喝彩,然后转向南宫圣岩,“这样不就解开了吗,秦王,不知道这种结果您是否满意?” 一屋子的静谧,谁都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可是谁都想不到,这两个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勇气,他们难道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嘭”南宫圣岩拍案而起,“你们怎么能这样!可知这串玉环全都是上好的玉石,经过精心打磨才支撑了,你们居然,居然……皇帝,难道你就放任这种行为吗!” 柳烟柔跟傅尔嫣双双跪倒在御前,“请陛下息怒,容我们把话说完再行处置也不迟啊。” 皇上本来就为这俩丫头感到振奋,又怎么想要处罚他们,可是,若得不到合理的解决,他们一定要受罚的,只是为了两国邦交。 “柳烟柔站起来,顺便也把傅尔嫣拉了起来。福福身子,柳烟柔不卑不亢道,“王爷请息怒,烟柔有几句话,不吐不快,片刻之前,您才肯定的回答了烟柔,只要能解开这玉环,什么方法都可以的,您不能否认,这是解开它的一个很好的办法吧?” 看到南宫圣岩气的鼻子都冒烟了,柳烟柔觉得很爽,不过这还不够,谁叫他一直在找事呢。“王爷,烟柔再请问,天府国的地理环境优越,海边多产珍珠,而唯一的一座,也是很著名的兰田山脉盛产玉石,就拿那一箱子宝贝来说吧,仅仅因为我朝陛下在贵国新皇登基时去拜贺了,贵国就回了这么多的宝物,那么,我想请问,这串玉环,真的要比那一箱子里的宝物要好,甚至好上许多倍吗? 如果真的如王爷所说,这串玉环真的是难得的上乘之品,那么烟柔又要再请问了,您带着这么珍贵的宝物和一箱子不怎么珍贵的宝物来到我泽之国,您是要炫耀您的宝物,还是以那一箱子廉价之物来羞辱我国!” 柳烟柔字字铿锵,巧妙地质疑起这串玉镯的价值,这样就算真的是价值连城的玉环,使节们也不敢说什么,否则的话,藐视或羞辱这些罪名,若是被坐实了,弄不好会引发战争的,他自然明白如今的形势,若两国交战,只能是两败俱伤。 “哈哈,没想到泽之国还不乏这般巧言令色之士,本王只好认栽了,你说的没错,那串玉环只是本王亲自打造的,所以才会格外郑重些的,好了,不王不再追究了。”南宫圣岩试图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 傅尔嫣福福身子,“多谢王爷,尔嫣素来听闻天府国的秦王大气宽厚,容忍了我们小女子的胡闹,不过,我们定会负责,以金镶玉,玉五行属阴,而金属阳,两相正好可以互相中和,以出祥瑞之气。就让我们泽之国的能工巧匠,做出一件更加巧夺天工的九连环的。”说着她就吩咐小印子将玉环送去了司制司。 “那就多谢了。”南宫圣岩起身行了个礼,“尊贵的陛下,小王才发现,原来您留在这里的两位女官,都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既然如此,小王有个建议,想要跟二位比试一番,还请陛下恩准。” 柳烟柔又开始黑线了,得,真是难题层出不穷的,这不,还没喘口气儿呢,又来了。皇上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若是你们二位输了的话……”南宫圣岩得意的翘翘嘴角,“你们俩,或其中一个,必须跟本王回天府国去,怎么样,敢赌吗?” 两人对视一眼,傅尔嫣反问道,“那么,如果王爷您输了,又怎么样呢?” 片刻之后。两军对垒的局面就形成了。首先上场的是,中木。“两位大人请听着,这是一个灯谜,初一,打一成语。” 啊哦,果真是有备而来啊,这样两个字要打一个成语吗,可是柳烟柔并不确定,泽之国现有的书籍上,有什么样的成语,万一说错了,就坏了,因为只有两次机会。 沉吟着,柳烟柔偷眼看傅尔嫣,她正皱着眉头凝神苦思呢,忽然,有光亮从她眼中闪出。“我知道了,中木先生,是,‘日新月异’吧。” 只见中木像泄了气一般坐了下来,看来是猜对了呢,呃,这猜谜从来都不是她的强项,他们一共七个人,每人出一题,应该不都是灯谜吧。 詹姆斯杰克有点哆嗦的站起来,略带颤抖的看了傅尔嫣一眼,接着就低下了头,“我这有个迷,请二位猜一下。有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呢?” 拜托,柳烟柔脸上又多了一条黑线,这个谜,已经是世界著名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答案很简单的啊,嘿嘿,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关呢,真好。为了表示她不是作弊,柳烟柔也皱着眉头,做出伤脑筋的样子。 一刻钟的时间是期限,柳烟柔觉得她等了好久,傅尔嫣也没有想出来,于是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柔声回答道,“嗯,请问,是人吗,我们人类的那个人?”在一片恍然大悟的叹息声中,这一个小关卡算是通过了。 ------------ 第三十一章 白马非马 第三个上场的是个女生,使节团里唯一的女生,她要求以迷答迷,出的谜面是,“写时方,画时圆,冬时短,夏时长。” 要以迷答迷啊,唉,这算是增加难度了吗,她的想法还真是乐观呢,看样子,这几个人准备的都是谜喽,还不知道最后一个上场的秦王,又准备了怎样的难题呢。 “我来吧,嗯,南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迷。”傅尔嫣自信满满的,把这个对手也打败了。 “我叫青木,二位,让我们来玩个小小的游戏吧,嗯,推理游戏,请听好哦,一个酋长要求他的两个儿子比骑骆驼到远方的城市去,看看谁骑得慢,谁就可以继承他的遗产。两兄弟在徘徊了多天后,决定去问智者的意见。当听完智者的一番建议后,他们跳上了骆驼,能多快有多快地跑去哪个城市了。究竟智者说了些什么?” 柳烟柔都想欢呼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拿来问她啊,真是,撞到枪口上了吧,真是,智者能说什么,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啊。于是她抿了一口果酒,刚想说话,她又发现傅尔嫣的似乎胸有成足,于是就又喝了一口,装作呛到的样子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 傅尔嫣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想,那位智者一定是对那两个人说,‘你们只要把对方的骆驼换过来骑’这样不就变成谁骑得最快,谁就赢了嘛。” 柳烟柔再次竖起了大拇指,啧啧,这个姑娘可真是聪明啊。简直聪明的让人嫉妒了,她和自己,吃的不是同一种饭吗? 接着是林木,他也出了个推理题,只是似乎比较难了。他的题目是,有两位盲人,他们都各自买了两对黑袜和两对白袜,八对袜了的布质、大小完全相同,而每对袜了都有线连着。两位盲人不小心将八对袜了混在一起。他们每人怎样才能取回黑袜和白袜各两对呢? 我晕,两为盲人弄混了袜子,要怎么区分,这要怎么区分啊,大小质量还有一样?这个叫做林木的家伙是有病吧,这该怎么区分呢,该怎么区分呢?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他们两个,柳烟柔歪着脑袋,开动脑筋,而傅尔嫣,则用手支着下巴,眼珠子时不时的转动着。眼看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规定的答题时间就要到了,还没有头绪,突然,睿王爷慕容南锦貌似不经意的说道,“现在接近未时了吧,你们看,外面的太阳光多好了,只是可怜了百官们,还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我们的朝服颜色又比较深,虽然现在是初冬了,还是会很热吧。” 柳烟柔的脑袋忽然被闪电劈了一下一样,豁然开朗,对了啊,说的也是,黑色,是一种最吸热的颜色了,而白色则正好相反,如果把他们都扔到太阳底下,过片刻不就能感觉到了么,嘿嘿,这位八皇子还真是牛人呢,还得多谢他呢。 偷眼看看傅尔嫣,乖乖,这位大小姐支着脑袋,好像睡着了。不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睡着了? “我想,只要把袜子拿到太阳底下晒一下,黑色的吸热厉害,通过双手的碰触,就能感觉出来,一人拿一双,而剩下的那两双,随便拿就好了。烟柔多谢八皇子提到太阳很温暖,才让我想到这个办法,多谢了。”为了不让这个小小的插曲成为秦王攻击他们的借口,她就只好开诚布公了,相信秦王应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提醒,取消了这一次的可取信性吧。 “拍拍拍……”南宫圣岩站起身来,“嗯,很精彩啊,村木,我看你也不用出难题难为他们了,这两位姑娘,可是不会被你们难住的呢,就由我,出最后一道题好了,若是他们还能答出来,我就只好,认栽,按照我们约定的办喽。” 柳烟柔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前面那些个只是小打小闹,小儿科而已,现在这个南宫圣岩才是要出招了呢,否则,他怎么可能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那个无礼的要求呢。 果然,他请陛下恩准去外面,说是必须借用一下他的一件宝贝,这宝贝还不能进来,所以只好出去。慕容仁博也由着他,于是一番劳师动众,大家就撇下酒菜,全部集中到了外面。 那是一匹马,白色的马,洁白,雄健,在太阳光底下,显得那样的不真实。“这是本王最爱的一匹白马,名字叫做寻梅,今天,我们就一个成语讨论一番,白马非马!本王给你们机会,白马是马,白马非马,你们可以选一个!” 糟了糟了啊,她最怕这样的东西了,别说别的,就是绕来绕去,也得把自己绕晕了啊,更何况,白马非马,这不是瞎扯吗,白马怎么就不是马了呢。一脸担忧的看看傅尔嫣,柳烟柔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傅尔嫣面色凝重,“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吧。”拉着柳烟柔,她就躲到了一边。“烟柔,你听我说,这个白马非马,我曾经听过,是辨和的一种,多少年了,也没有人反驳得了这白马非马的理论,只不过吗,我运气不错,在边关时曾经遇到过一位高人,他出人意料的跳出了那个思维怪圈,很容易就破解了,我需要你的帮忙,你这样,这样……” 柳烟柔这才得令去了。“白马是马,这是我们的观点,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反驳你白马非马的论点,不过我要先跟你的寻梅聊聊天。”傅尔嫣跟秦王说了好一阵子话,突然话锋一转,趁着靠近白马的机会,手里的簪子猛的刺进白马的身体,它受惊,竖起前蹄鸣叫,接着挣脱开缰绳就逃跑了。 而柳烟柔,拿着争分夺秒弄来的新鲜草料和放糖,硬生生止住了马的去路。傅尔嫣也追了出去,在柳烟柔的帮助下,他们给马儿身上弄上了一道一道的黑色,把那些饰物全都去掉,安抚了一阵子后牵了回去。接下来,就要交给傅尔嫣了,看她究竟要怎么样,破解这个难题呢? ------------ 第三十二章 小小的报复一下 低眉顺眼的跟在牵马的傅尔嫣身后,柳烟柔真心觉得,这丫头不愧是将军之妹,巾帼不让须眉,连驯马都这么有一套,要是秦王爷发现自己的爱马如此服帖的跟在一个陌生人身边,还是个刚刚伤害过它的陌生人,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捏? 回到养心殿前的场地时,傅尔嫣福福身子,“陛下,这是尔嫣的马儿,哥哥在尔嫣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接着她吩咐柳烟柔把它牵好,柳烟柔乖乖的当起了马夫。 “王爷,您的辩題,是白马非马是不是,而我的,则是白马是马,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尔嫣想请问,我的马儿尔因,跟你的马儿相比,如何呢,算不算的上是,上等的马?”傅尔嫣一脸睥睨的看着这位秦王,似乎在炫耀,看吧,我的马儿可比你的要好呢,这幅瞧不起人的样子,果然起到了效果。 南宫圣岩那个气啊,他平生最喜欢马儿了,而寻梅是他的最爱,现在怎么身上多了一道一道的,就变成了别人的马了,于是,他冷哼一声,“傅大人,您就别在装了,这明明就是寻梅,是我的马儿,那里就变成了你的,你以为,只要把它的样子改变一下,我就不认得了吗?” 傅尔嫣微微一笑,看你,上当了吧。“哦,大家都听到了吧,王爷您刚才的意思,是我的马儿尔因,其实是您的马儿寻梅是吗,换句话说,您承认寻梅是您的马儿喽,那么,他不是一匹白马吗,白马,是马吗?” 秦王爷这才明白,这个丫头刚才故意表现的那般无礼,一定是知道,那样会戳到自己的痛楚,使自己丧失了冷静,才会脱口而出,上了她的当,也罢,反正,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寻梅被糟蹋成这样,认输也好,反正游戏,还沒有结束呢。 于是扯着嘴角,南宫圣岩笑道,这一局,算我输了,请傅大人把寻梅恢复原样吧,我们回去,还有下一回合呢。” 几个早就找好的马倌儿赶紧上前,把那几道杠杠刷掉,很快,寻梅又恢复了它原來的模样,南宫圣岩这才满意的命手下牵走了他,心里却再想,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出丑,今天若不让你们栽一回,我誓不罢休! 重新回到养心殿各自的位置后,又是一阵的推杯换盏,趁着酒意正浓,南宫圣岩把矛头又转向了柳烟柔,大概他觉得,柳烟柔不擅长辨和之术,应该比那个傅尔嫣更加好对付吧。“敢问柳小姐一个问題,你敢回答吗?” 柳烟柔愣了一下,怎么着,还沒结束呢,他又想玩什么啊,挑战的话语都说道这里了,怎么能不应战捏。于是她微笑的点点头,“王爷何必客气,有什么问題,直说无妨,但凡烟柔能为您解惑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哈哈哈,沒有这么严重啦,本王只是想要跟你做一个小游戏,你猜一猜,现在詹姆斯杰克先生的心情怎么样?”诡异的弧度,洋洋得意的神态,透着我看你怎么办的小人得志模样。 这是个陷阱!柳烟柔很快就敏感的意识到了,詹姆斯杰克因了刚才的一连串惊吓,现在看起來根本面无表情,他这么问,是想要她什么样的答案呢。 若说他应该是快乐的,恐怕这位秦王就会借不久之前两人的“相谈甚欢”大做文章,说他不开心也一样,但是,若是回答自己不清楚,那么,他就更有借口了,那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亦非鱼,焉知吾不知鱼之乐,就要被他做成现场版的辨和之术了,到时候自己就要输了呢。 该怎么办才好?赌一把吧!他想要陷害自己,那就如他所愿好了!想到这,柳烟柔看了詹姆斯杰克一眼,“他呀,自然是开心的,这还用说吗,只要一看,就能看出來的嘛。” “哦,是吗,本王现在要问问在座的各位,詹姆斯杰克现在的样子,像是很高兴吗,嗯?或者说,因为柳大人你,与他相谈甚欢,一见倾心,才能透过他这个麻木的表面,看透他的内心?”不怀好意的话,透着一股子得意之情,南宫圣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家伙,真是一点好心眼都沒有,唯恐天下不乱,对于宫中的女眷來讲,不论是女官,宫女,妃子,甚至是皇后,沒有一个,能逃过这个劫,暗生情愫就等于背板皇上,就是私相授受,就是在找死,他干嘛这么狠呢。 柳烟柔想都沒想,拍案而起,“王爷请自重,在任何一个皇宫,这都不是一个单纯的玩笑而已,它关乎两个人的名誉,您想要理由是吗,好啊,烟柔可以解释给您听。 我泽之国人杰地灵,是个风水宝地,山美水美的好去处,在这个风水宝地,詹姆斯杰克一个异邦人有幸得见天言,他怎么可能不开心。无论哪一个国家,有幸能得见天颜,都是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呀,对不对,那么,他不是开心,又会有什么别的情绪!” “烟柔妹妹你别生气了,这只是个误会而已,王爷怎么会想要破坏你的名誉呢,他只是开了个有点过了火的玩笑而已,來,坐下,坐下,乖,沒事的。”傅尔嫣出來打圆场,柳烟柔就顺势坐下了。啧啧,那里來的这般默契啊,既找到台阶下,又无形间完满了解开了这次的难題,他应该不会再越挫越勇的,再想什么折难为人了吧。 但是,他不仁,也就不能让他好过了。柳烟柔苍白着脸,刚才那生气不是装的,她只觉得自己气的都要发抖了,明目张胆的陷害别人的人,一定要让他出出丑才行。“对不起啊,王爷,烟柔刚才太激动了,把刚才的事忘了吧,烟柔也想问王爷一个问題。生与死,对与错,是与非,是不是相对的?那么,日出与日落呢,烟柔想请问,日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 第三十三章 来访的真正目的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三十四章 死变态 来人,把服侍秦王用膳的宫人全都关到牢里去,各位使节,要暂时委屈你们了,在事情稍微明了之前,你们不能擅自把不实消息传出去,来人,软进起来,严加看管!”只是一个愣神,慕容仁博就做出了快速反应。 御林军紧急带刀进来,只是片刻,剩下的使节们就全部被抓了起来,不,是被软禁了起来。柳烟柔丝毫不担心那位秦王的安危,既然八皇子都说了,幸好他服下的少嘛,只是这下子,司膳司的那些人,全都被关到大牢里去了吗?杏儿和青儿被借过去,是不是也,被关起来了呢? “柳大人,柳大人,睿王爷请你过去,有事商议。”荣公公气喘吁吁的来传话,柳烟柔一头雾水,只好跟着去了。“荣公公,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呢?” “大人,杂家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位被我们王爷带回去的王爷曾经醒过一次,指明在他生病期间,由柳大人照顾他喝药之类,没有办法,睿王爷只好把您叫过去了。” 好奇怪啊,宫中那么多的宫人,他都信不过也很正常啊,可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呢,难不成,他答应了要给他们看他的长相,所以不用忌讳我们俩了,又因为傅尔嫣的武功很不错,他反而更放心自己,这个不会武功,喜怒形于色的小丫头吗。 真是,本来自己就要为青儿和杏儿两个人的安危而担心,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结果突然间要去做一个讨厌的王爷的使唤丫头,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呢。 “柳烟柔,本王命令你要好好伺候本王,本王的一切饮食及药物,你都要一一查验,万一本王有任何差池,我皇兄是决计不会放过泽之国的,到时候势必有一场恶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时,你柳烟柔就是彻头彻尾的千古罪人,你明白吗!”才刚到八皇子的寝殿,柳烟柔甚至来不及跟睿王爷请安,就听这位中气很不十足的秦王的一顿叫嚣,一会儿工夫,她就被冠上了准千古罪人的美誉,气的她差点没有鼻子冒烟。 这叫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指定一个女官来伺候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戴了一顶大帽子,想要在短时间内就令自己迷惑,失去防抗能力不成?柳烟柔冷笑,虽然他指定自己伺候,这事基本上已成定局,但想要舒舒服服的被伺候,还差了很远呢。 不以为意的福福身子,柳烟柔微笑道,“睿王爷好,秦王爷安好。”待八皇子点头表示回礼之后,她才又转向南宫圣岩,“秦王殿下,虽然不知道您为何要指定本官照顾你,但是既然您选定了,烟柔自当尽心竭力才是,因为,为了今天王爷意外中毒的事,牵连到了我司膳司几乎所有的姐妹,就连我的两个心腹兼贴身侍婢都被牵扯进去了,我怎么能不尽心竭力!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秦王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么您付出的只是一条命而已,可是烟柔,却会失去很多好姐妹,这个买卖,有谁不会算呢,所以王爷请放心,烟柔定会先王爷之忧而忧,后王爷之乐而乐,绝不怠慢!” 一席话说得本来就虚弱的秦王一下子晕了过去,柳烟柔睥睨着他,这样讨厌的家伙,偏偏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要面对,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呢。 于是从那时候起,经常会听到某人充满愤怒,声嘶力竭的喊道,“柳烟柔,为什么本王的药那么苦,你是不是存心的!”“柳烟柔,水太热了,给我换一杯凉一些的!”“柳烟柔,你马上给我死过来,运功疗伤后我有多虚弱你不知道吗,居然敢偷懒,跑到外面去躲清闲,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因为这位臭脾气的倒霉王子,被安排在睿王爷寝殿的偏殿,因此八皇子除了每天和太医研讨下一步用药施针的计划,剩下的时间,几乎不会待在这里,好像,真的很忙很忙一样,但连柳烟柔也不知道,慕容南锦至今也没有找到一种合适的态度,一种跟柳烟柔抬头不见低头见时应该有的态度,所以他只好躲出去了。 因了鸩毒是天下奇毒,睿王爷在得知他是中毒的第一刻,便封住了秦王的奇经八脉,所以虽然这位王爷脾气越来越臭,但目前,他也只能用嘴巴发泄一下自己的心情了,柳烟柔不止一次的想过,跟慕容南锦求个恩典,把这个家伙的嗓子暂时弄坏,省的他如此聒噪的陷害自己不够尽责。鸡蛋里头挑骨头,这简直是对她人格的污蔑! 本来预定的回国期限早已经到了,为了不引起天府国国君的怀疑,南宫圣岩在“自愿”的情况下,定时写家书给皇兄,以此换取治疗的效果,当然喽,如果你知道这个可以决定你生死的人,同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会不会乖乖听话呢? 治疗到了后期,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人帮南宫圣岩运功疗伤,因为这样会耗费极大的内力,所以慕容南锦自然不肯出力,于是由他做主,找到了南宫圣岩的狗腿子中木,他可是一只极其忠诚的狗,就算他的主人说太阳是方的,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找出太阳真的是方的的证据来。 南宫圣岩这个变态,居然要求运功时柳烟柔也得在场。这是什么变态要求嘛,要知道,运功时为了能及时散热,他们可都是要赤膊上阵的啊,柳烟柔不是古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却要装出一副自己在乎的样子,否则她的名誉,就全完了,还真是不想做作都不行呢。 这个死变态一定是故意的!想到这一点,柳烟柔反而释然了,他是想要报复之前自己让他出糗了吧,那好,看就看呗,有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怕,反正知道这事的也只有他们几个而已,中木会到处乱说吗,显然他没这个心情,而死变态,是没有那样的体力跟机会,那么,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啊。 于是,在她大胆的看了几回赤膊上阵之后,南宫圣岩气的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而她,则在中木身上,发现了一奇怪的事,这件事,就像一串钥匙,打开了心中那源源不断的疑惑。 ------------ 第三十五章 遇到急转弯 不知道这死变态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柳烟柔接着这个机会,看到了一些,在其他场合也许永远都不会看到的事,怪事,怪异无比。 曾经练过几年武功的她,虽然还没有脱离菜鸟的行列,但有些常识却是知道的,比如一个人的身上的伤口疤痕,是刀伤亦或是剑伤或者诸如此类,而她所发现的奇怪事件,却是中木胳膊上一道,怎么猜也猜不出来的伤口,或者叫做疤痕。 中木的上半身,尤其是背上,密密麻麻的好多疤痕,有的是刀伤,有的是剑伤,有的是钝器所致,而有的是弓箭所弄伤的,独独他右胳膊上那个地方,她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那个地方,本来是黝黑平滑的肌肤,却赫然有一块正方形的疤痕,说是疤痕也许太早了些,因为这个正方形中又形成了一个坑,四周的皮肤都结疤了,而中央却还隐隐有鲜血淋漓的模样,隐隐有诡异的蓝光透出,他却没有中毒的迹象,如果不是中毒的话,,这样的伤口不是应该包起来的吗,他却没有。 自从这一众使节来到泽之国,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或刺杀行为,换句话说,他这个伤应该是来这儿之前就形成了,既然是这样,既然伤的如此厉害,又为什么,不包扎起来呢? 经过好几天的苦思冥想,柳烟柔突然想到了一种很大胆的可能性,并且因为这种可能性,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如果她所猜的是真的的话,那么,那个人是想要……到时候,要受苦的,她身处皇宫可是头一批呢,就算为了他的相助,她也要问明白,如果还来得及,那么,就由她,来做一次无名英雄吧。 想好了,她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潜入了八皇子的寝宫。为了安全起见,她穿的是太监服,就算被当场逮住,她也可以辩称,自己是最近照顾那个死变态,精神恍惚所致。 这是她第二次闯进睿亲王的寝宫了,犹记得上次,是因为她怀疑慕容南锦的身份,怀疑他就是自己的锦川哥哥,而事情最后得到铁证的否认,她才安下心来,上次是为了自己,这次,却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像上次那般幸运,全身而退呢,事已至此,她已经别无选择,她知道他回来了,就在半个时辰前。练武之人向来浅眠,她的到来,他应该会有所察觉才是。 “谁在那里,滚出来,否则,别怪本王的毒针不长眼睛!”还没有接近那张大床呢,恶狠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带一丝犹豫的的狠戾和决绝,这和那个有着浓浓的忧郁气质,却又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八皇子不太像啊,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悄悄打了个寒战,柳烟柔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会凶多吉少。 “八皇子,是我,柳烟柔,您还没睡吧,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很着急,所以就闯进来了,请您别见怪。”黑暗中福福身子,明知道对方可能看不到,柳烟柔还是觉得似乎这样比较好,明明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鼓起勇气来坚定的来了。 “滚出去,本王心情不好,在我改变主意在这儿要了你之前,赶紧给我滚出去,你该不会忘记了,上次你闯到本王的寝宫,似乎欠了本王什么吧!”慕容南锦咆哮着,同时一个玉质的琉璃盏顺势摔到了柳烟柔的后面,若再偏上几公分,这东西可就要砸到某人的脸蛋了呢,当它呼啸着飞掠过自己耳边时,柳烟柔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八王子,烟柔不能走,为了烟柔的幸福,必须在现在就把事情搞清楚。您倒是说说,向您这么个治法,秦王爷的毒,是不是永远都解不掉了,那么烟柔也只好当他一辈子的使唤丫头了,是不是?” 大殿里的灯突然亮了,慕容南锦身着白色长袍睡衣,胸前裸露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可能因为睡意朦胧吧,他的神态该外的慵懒性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刚刚那个乱发脾气的八皇子。 “怎么,本王是不是很好看啊,你是不是真的被本王迷住了,才三番两次的闯到本王的寝宫里来,你要知道,本王若是要临幸一个女人,那几乎是易如反掌的,这么晚了还来这里,你该不会如此饥渴吧,柳烟柔!” 柳烟柔悄悄咽了一口吐沫,啧啧,真是秀色可餐啊,可是自己也真是的,到底为什么会在半夜三更的,再一次自投罗网,羊入虎口的来到一个男子的寝殿?真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坏了,若不及早证实,她怕万一真的被猜中了的话,一切就都晚了。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冲进了这个狼窝,什么都没想。 可这会儿,八皇子都这么问了,自己哪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啊,这会子不会也要像上次那样,夺门而出吧?不是吧,这么丢人的事决不能再干第二次了,要是这次再那样,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在这皇宫混下去?可是,要怎么回答呢,开门见山吗,他会回应自己吗,还是会,杀人灭口? 脑子剧烈的转动着,柳烟柔思索着该怎样开口才好,突然被一阵风似的带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看来根本就不用回答啊,你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根本就是诱惑男人的最佳武器,我并不是个不解风情之人,所以今晚,我会如你所愿,省的这样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 说着,他吻住了柳烟柔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同时身子用力,把想要挣扎的她,紧紧的钳制在自己的怀里。 柳烟柔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忘了,她动弹不得,挣扎不得,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接吻的时候,要闭着眼睛才能专心哦,你这个小妖精,记住了,再不闭上眼睛,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慕容南锦坏坏的笑着,眼神却是清澈的,他终于再次抱到了心中的女孩子,虽然现在的状况有些诡异,可是从那一刻,分开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不能许她未来的话,就算再怎么难,他也要留她清白! ------------ 第三十六章 纠缠 不能许她未來,就要留她清白,为了这个强大的理由,慕容南锦强忍着自己的冲动,脑筋急速的转动着,该怎么样才能看起來很自然,很自然的把她放开,放她走呢? 柳烟柔完全懵了,长这么大,她一共跟一个人接过吻,那次是什么感觉呢,无法形容,如坠入深渊般,又如坐云霄飞车,晕晕乎乎的,若是仔细回味,还挺不错的,她本來是要把自己的初吻留给陆川的,沒想到被南宫锦川给夺走了。 而如今,这位高高在上的八皇子,把自己抱在怀里边,他吻了自己,他居然如此大胆的吻了自己!可恨的是自己武功实在不济,男人的力气又实在大,她一动也不能动,难道要任由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对自己…..不行啊,不可以,她不能,可是,动不了,能如何呢? 正当她不知所措,害怕的几乎要发抖之时,忽然,身上的钳制被松开了,失去平衡的柳烟柔差点儿就跌倒在这个由大理石铺就而成的地面上,幸亏这几年的武功沒有白练,提起一口气,使用轻功,她才堪堪躲了过去。 而此时的八皇子,却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身子微微的抖动着。柳烟柔大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他的宿疾发作了吗?大殿里一个人也沒有,柳烟柔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许该喊人來的,可是一旦她喊人,明天一大早,自己扮成小太监私下里勾引王爷的传闻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來,整个皇宫都会知道,那么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呢? 八皇子的症状好像是羊癫疯,回想一下前世学过的一些急救常识,似乎这种病,最怕病人发病时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一旦被咬破,就很可能会因为大出血而死亡,就算沒倒霉到死了,舌头坏掉了,也不能正常说话了呀,柳烟柔扯下身上的一块布就要往他嘴里塞,同时也想把他身体摆正了,以防嘴里的呕吐物把气管堵住,发生无可挽回的悲剧。 谁知道当她要靠近这个可怜的病人时,虽然一脸痛苦,慕容南锦却嫌恶又灵巧的躲开了,柳烟柔当时就愣住了,羊癫疯发病的时候病人难道是清醒的吗,否则,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捏,还是说,他其实在在装病不成,不应该啊,有什么理由他要装病的吗,真是搞不懂,若是锦川哥哥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就在柳烟柔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慕容南锦已经灵巧的站了起來,“真恶心,这是什么东西,你竟敢往本王的嘴里头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是吧?” 这哪里像刚刚发病的虚弱贵公子啊,简直就是个喜欢吹毛求疵的可恶的男人,真是不叫人待见,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子,切,才不理他呢。小女子照样能屈能伸,哼。 这样说服自己,就当沒有听到他那些令人讨厌的话,柳烟柔福福身子,“王爷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酥胸半露的慕容南锦坐回床沿,“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不劳你费心,好了,今天本王累了,你还是快走吧,刚才本王那样,你都沒有喊人,可见对于自己的名声,还是很在乎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让本王误会?”略带讽刺的话语,讥诮的眼神,掩盖的是什么呢。 柳烟柔几乎下意识的就想掉头离开。这个世上有些人,喜欢沒病装病的博取人的同情,而相对的,还有另外一些人,生怕别人会因为自己的身体,而对自己表示同情怜悯,他会觉得这种怜悯比死还要难过。 很显然,慕容南锦就属于后一种,在他强装的坚强下面,是一颗敏感而矛盾的心,他渴望关怀,却不想显得自己很可怜,因而冷硬不堪,这种感受,前世的柳烟柔也曾经无数次的尝到过,因此,她理解,她不会去打扰。 走了几步后,她又忽然意识到,不对啊,今天來这里是有事情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如果不及早弄清楚的话…… 想到这儿,柳烟柔止住脚步,转过身去,“对不起,王爷,我差点忘了今天來是有事想问的,关于秦王爷,烟柔不得不在现在就弄清楚,还请王爷为烟柔解惑才是。” 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这个人还真是有股子韧劲呢,真是很讨厌,好吧,既然如此,长话短说,本王可沒有那么多的功夫陪你蘑菇。” 柳烟柔稳稳心神,“是,王爷,请问,秦王爷的毒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如果按照王爷的治疗办法,想必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换句话说,烟柔当使唤丫头的日子,还长着呢,为了烟柔的幸福,必须要搞清楚才行,请王爷直言。”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并沒有尽心竭力的照顾秦王爷了,是吗,何以见得呢?”慕容南锦眯着眼睛,好像生气了。 “直觉,女人的直觉,也许王爷不信,但烟柔就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据烟柔猜测,王爷之所以要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理由,是关于这次下毒的真凶,和这位秦王爷來我泽之国的真正目的才对,是吗?” “你也看出來了,这南宫圣岩有些居心叵测?好吧,本王也不必瞒你,经过种种猜测,本王以为,他费尽心思的挑拨我泽之国和天府国的关系,挑拨我们父子之间,兄弟之间的感情,其中必定有极大的阴谋,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力的话,我岂能让他如愿!这下子你明白了吧。” 柳烟柔冷笑,“若事情诚如王爷所说这么单纯,烟柔又何须犯险深夜來访呢,既然王爷不肯明示,那么烟柔就只好问一问了,我泽之国不乏良医和武功高强之人,有什么理由,您要把秦王的贴身侍卫中木从软禁中释放出來,难道您不怕他会找机会,以我们都料想不到的方法给天府国传信吗,到时候恐怕,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呀?”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要知道在皇宫里,知道的太多,就代表着会死的很惨,明白吗!”突然冷下脸來,慕容南锦像被戳到痛处似的,有些恼羞成怒。· ------------ 第三十七章 奈何奈何奈若何 “不知道王爷有沒有听过一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拒之’?烟柔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所求的也不过是心安理得的,过几天日子而已,这些日子,烟柔为自己的猜测寝食难安,与其这样的活着,还不如问个明白,您说是也不是? 王爷最近的脾气不太好,烟柔心里就更加不安了,这说明,离烟柔的猜测又尽了一步,这么说吧,烟柔发现那个叫中木的家伙胳膊上有一个很奇怪的伤口,隐隐有蓝光透出,可是他明明沒有中毒的迹象,所以根据那个伤口的大小和形状,以及那个诡异的蓝色,烟柔只好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了。” 见慕容南锦的脸色微变,柳烟柔就知道,果真被她猜中了,竟然真的是这样!慕容南锦阴沉着脸,“本王沒有义务跟你解释什么,随着秦王爷而來的这几个人,全部是他的亲信,这一点,在他们來之前,父皇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若我们想的一样,秦王爷是想借机挑起泽之国跟天府国的战乱,再趁乱之时,以求谋夺皇位的话,他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以策万全,因此本王认为,只要他的病一直拖着的话,自然他们都不会有所异动,不是吗,这下你明白了,放心了?” 柳烟柔在心里叹息,八皇子所解释的,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可是有些事情,其实就算能想出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动动嘴唇,“烟柔风闻,八殿下您的母妃是契胡人,还风闻您的外公有很多的儿子,却独独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对她,和她所生的孩子,都异常的喜欢是不是。 若是当年的传闻当真的话,契胡的王,会不调查真相吗,会不想为自己唯一的女儿报仇吗?而作为她唯一的儿子,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您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中木是契胡人是不是,他是潜藏在天府国的细作,契胡人,从刚一出生,就会被在胳膊上烙下烙印,蓝色的,狼头烙印,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居然做出如此的牺牲,还真是忠勇可嘉呢。 您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对不对,他的目的,是想用秦王的死,來挑起两国的争端,趁着泽之国和天府国以命相搏之时,契胡便可以趁虚而入的夺下泽之国,以灭国的代价,为你的母妃报仇是吗? 一边是血海深仇,外公的仗义相助,而另一边却是自己的父皇,疼爱自己的亲人,所以你很痛苦,这几天才会有那么多异常的表现,王爷,其实报仇 不一定要这么大代价的,两国交战,势必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您真的愿意看到这样吗,让如此多的百姓为您的母妃陪葬,如果她在天有灵,会开心吗,冤有头,债有主,请不要伤及无辜了吧?”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怎么,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本王可是最怕这点心事,被别人探听了去呢,你自己说说,本王该怎么处置你呢?”诡异的笑着,慕容南锦幽幽的站了起來,以龟速朝柳烟柔逼近。 “王爷,宫中耳目众多,即便事情再隐藏,还是有可能被发现啊,烟柔今天前來,沒有恶意,只是想來提醒王爷,一定要小心,万一中木的身份被别人拆穿了,王爷就算贵为皇子,也同样难逃通敌卖国之嫌,到时候就算皇上再舍不得您,他也只能公事公办了啊,您知道,对于像谋反之类的事,向來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柳烟柔边慢慢的往后退,边向他示好,反正她只是想劝他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而已,真的沒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既然他很痛苦,就需要有人跟他分担,说不定慕容南锦现在缺少的就是这个肯为他着想的人呢,他应该不至于恼羞成怒,然后杀人灭口吧? “你何苦要趟这趟浑水呢,柳烟柔,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一个小女子,想的应该是怎么找个好夫君嫁了,我们素來沒有什么交情,你冒着危险前來相告,本王也沒有完全信任你的意思,为何你要这样?” “因为烟柔曾经受过王爷的几次相救啊,知恩莫忘报,烟柔理当尽心竭力,只求王爷能权衡利弊,及时把中木送走,再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这几天王爷不怎么在家,不知道咱们这來了几个生面孔,一会儿说是太医派來帮烟柔的,一会儿又说是皇上派來探望的,据烟柔猜测,应该是有人对此事有所怀疑,才会派人三番两次试探的,所以务必请王爷早下决断,好了,烟柔话尽于此,王爷保重!”不等慕容南锦反应,她赶紧的就跑了,心砰砰直跳,刚才实在太吓人了,若是一个不慎,像上次那样被卡住脖子,哪里还有她喘气儿的份呢。 那个柳烟柔曾经站过的地方,早已经沒有 了她的身影,慕容南锦还是呆呆的看着那里。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热心,聪慧,善良,即使对一个几乎沒有任何势力,只有皇帝不稳定的信任,宫人都不愿意巴结的落魄皇子,她也如此上心,这就是他的烟柔啊,那个几乎完美无缺,连生气都可爱至极的女孩儿。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呢,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能怎么样?怕她给自己添麻烦,还是其实最重要的是,他怕她会有危险吧,这种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的感情,恐怕是这个世上,最最折磨人的事情了吧。如果有那么一天,报了仇,能带着她远走高飞的话,该有多好啊。 只是恐怕,她的父亲,和父皇,是不允许她等到这一天的吧,她会被安排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跟自己完全沒有关系的,沒有交集的生活,事实就是这么这样残忍,他却别无选择啊。 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一切是不是就可以不一样了?如果有的选,谁会选择生在帝王家!一切的一切,只能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奈何奈何奈何!· ------------ 第三十八章 她是个神奇的女孩 相府,书房密室。 “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相国大人你,用我们的暗号找我呢?不知道我该不该感到,荣幸呢?说吧!什么事啊!这么急!”來人戴着狰狞的铜质面具,略显不真实的声音,话语中充满着讥讽,可想而知,面具底下的那张脸上,一定也透着这般的讥诮和玩世不恭。 柳名博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倒也不在意,他捋捋胡须:“老夫这般着急的叫你來,面具,你消息如此灵通,难道会心里沒有数吗?” 面具人古怪的笑笑:“柳相心思缜密,您的心思又岂是我辈能揣测到的呢?您还是直说好了,我这个人,向來懒得动脑子!” 柳名博不在意的呵呵一乐:“面具,我们要扶持六皇子登上帝位,最大的两个敌人,宝亲王和睿亲王,你有沒有发现,最近连傅尔杰将军都跟他们走的很近呢?若是这个少年英雄被他们拉拢了过去,形势对我方就大大不利了,为了当机立断,何不趁着天府国的秦王在时,制造点事端,然后把罪魁推到他们这一伙人上呢?能除去一个,也不枉费心一番呢?” “敢问相国是怎么打算的呢?”面具人身子稍微前倾,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太简单不过了,小女是厨艺方面的高手,那个司膳司的掌司玉凤儿,却是个有口无心的,若是秦王吃了什么相生相克的食物中毒身亡的话,你说,天府国会善罢甘休吗?这位玉凤儿跟我们的四皇子关系很不错呢?到时候顺藤摸瓜,给他们安一个居心叵测,甚至蓄意毒害天府国王爷试图挑起两国战争的罪名,到时候,谁也跑不掉,如果宝亲王被处死,或者贬为庶人的话,这样的釜底抽薪之计,我们的心头大患,不就沒有了吗?” “好极好极,柳相不愧是心思缜密的谋士,若此计成功的话,我们只要给天府国一个交代,相信他们也能权衡轻重,不会因此发动战争,而我们,则少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可是?我想问一句,柳相到时候想要怎么样处置您自己的女儿呢?若是她的饭菜出了问題,她跟玉凤儿一样,根本就脱不了干系啊!” “这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面具,前些日子,我们这位年轻有为的傅尔杰将军,和小女在宫中公开散步,有太多的人看到了,若是烟柔也受到牵连,顺着她这条线,我们自然也能把傅将军拉下水,到时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若天下成了六皇子的,烟柔只不过会受些皮肉之苦,这点代价,还是很值得的!”他说的那样笃定,那样轻而易举,好像他口中的那个烟柔跟他一点关系也沒有,或者她为了他的大计牺牲,是死得其所一样。 面具人躲在面具后面冷笑,他再一次觉得,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父亲,还真是一朵奇葩呢?柳烟柔也真是可怜,那时候她自杀沒死掉,还真不能说是一种幸运呢?这个计划虽然看似很好,但传说天府国的这位秦王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那时候还是为了救他才会把脸给烧毁了,恐怕以他们的感情,不是你拿出几个人來交代,就可以平息的,万一弄巧成拙,那就是得补偿失了。 “我会把柳相的计划报告给上头,上头自然会有决断,在此期间,不要轻举妄动,那位娇贵的王爷到现在还是病恹恹的呢?他只需柳烟柔伺候,你的女儿又特别的尽责,又怎么有机会,让他吃到不合时宜的饭菜呢?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先走了,很快会给你消息的!” 待面具人走后,柳名博捋着胡子:“你出來吧!看出什么來了么!”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从黑暗中闪了出來:“主人,看不出來,他每次來都异常的谨慎,好像生怕我们看出点什么來,他越谨慎,或许就越说明,这个人跟皇宫脱不了干系,主人,我不能多待,还得回大牢里去,否则会让人起疑的,我们要照着原计划行动吗?” 摆摆手,柳名博冷笑:“你都看不出來,看來这个家伙真的隐藏的很好,行了,你先回去吧!暂时按兵不动,等着我女儿去救你,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只要你还记得老夫和你之间的约定就行!” “当然,主人向來一诺千金,我自然会铭记于心的,走了!”福福身子,腾空而起,黑衣人就消失在了漫漫黑夜中,那样干脆利落,好像这里本來就沒有人一样。 皇宫,也许是柳烟柔的劝告起了作用,是夜,慕容南锦悄悄把一个全新的人皮面具让中木戴上了,并命令他坐着运水车的车连夜出宫,回契胡,在契胡,只要是忠心耿耿的细作,不论任务成功与否,回到祖国,都会受到良好的对待,当他们是英雄一样。 而这些细作也许受到这种感召,一定会拼尽全力的完成任务,像中木这样的,要不是特殊情况,他是决计不肯就这样回到契胡的,但忠诚的第一要务,就是服从命令,因此当夜他便接受命令连夜出宫去了。 慕容南锦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还來得及,真要多谢那个小丫头,那么为了回报她,这秦王的病,也沒有必要拖下去了,还是快些好起來,免得夜长梦多,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然后把脏水泼到他们身上。 这套银针是当年老头子留给自己的,上好的银针,还从來沒有舍得用过,现在,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他一直相信柳烟柔,即使那个南宫圣岩确实不怀好心,她也一定有办法让他放弃自己的恶念。 她一直有这样的魔力,她那双清澈的水眸,任何男人都不会舍得去伤害,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朝夕相处,南宫圣岩已经不会再对她大呼小叫了,声音越來越趋于柔和,脾气也不那么臭了,也越來越配合治疗了,都不用出言威胁,真是神奇。 ------------ 第三十九章 遇山开路 遇水搭桥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四十章 蠢蠢欲动的心 久久的,看着这俊逸的字体,慕容南锦说不出话来,他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柳烟柔的字体,她的才情,她的身世,他不了解了,好像是这个小丫头故意瞒着他一样,从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愤怒,他很不高兴,明知道自己也同样隐瞒了很多很多,还是刻意隐瞒的,但还是不能平息内心的这种感情,他其实只是觉得自己在柳烟柔那里根本没那么重要,所以油然而生一种挫败感而已。 火折子点起烛火,很快,那张纸便变成了灰烬,一点也不剩了,可信的内容,早已随着震撼,刻进了他的心灵。柳烟柔说的对,报仇可以有很多办法,而因此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是最最要不得的,母妃从来善良,若她在天有灵,怎么会开心呢。 “荣公公,帮本王跑一趟,告诉宝亲王,说本王待会儿没空见他了,等忙完了,会去他府上,还有,表达一下歉意。”慕容南锦拿出那银针,大步流星的往偏殿走去。 柳烟柔此时已经因为还记得这位臭脾气王爷喜欢在喝的水里加一点点花瓣而免除了被骂的更狠的危机,她想他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怎么,看到我来很惊讶吗,这可是本王的寝殿,为何本王却在你的脸上看到了该本王做出来的表情呢?”慕容南锦撇撇嘴一脸的讽刺。“我要开始了,还请柳大人为我们守好门,所有的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尤其是,你,明白吗,等到成功之后,本王自然会叫你。” 柳烟柔觉得自己的脸皮在以秒速增厚,她居然不生气,居然还好脾气的笑笑,“是,王爷,既然您都说的那么清楚了,烟柔自然知道进退。烟柔把青儿和杏儿这两个好姐妹的命都交到王爷手里了,我就在外面守着,任凭是谁,都不会让他进来,除非,我死!” 事有蹊跷,既然是慕容南锦用了某种方法让南宫圣岩死不了也活不过来,现在这个时刻,就很重要了,若是有半点差池被人查出来,慕容南锦贵为王爷可能没事,但她这种可有可无的女官,却完全没有保障了。 等待最是焦心,在外厅来回转圈的时候,柳烟柔只觉得当年高考时都没有如此焦心过,沙漏里的沙子正一刻不停的往下面漏,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既没有痛苦的叫喊,也没有别的什么,安静的像一座坟墓。 她的青春,她的生命,现在就系在这座坟墓里,生死攸关的时候,她不仅担心自己,更加担心起慕容南锦来。诚然他的医术是很好,可是鸩毒并不是寻常的毒药,即使再高明的大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他在之前给秦王用的药,是好是坏谁都不知道,更加糟糕的是,他有宿疾,若在这关键时刻,他突然发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抢救及时,应该没有大问题,太医不是说他能活到三十岁的吗,可是若放任不管……他难道是真的发病了? 越想越害怕,柳烟柔真的好想像以前一样,中木为秦王爷运功时,她在一边看着,虽然不懂,但好歹也知道是好是坏呀,哪里就能像现在这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哇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柳烟柔不知道是谁吐血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可以进去看看就好了,虽然同样是干着急,既然答应了人家,她绝不会轻易违背誓言。 幸亏为了安全起见和避免嫌疑,此刻睿王爷的寝殿,大部分的宫人都暂时分到别的地方去了,而这偏殿之内更是只有一个柳烟柔,和那个已经很老,但一直忠心耿耿的荣公公,否则,她这幅模样被人看见,恐怕,不用等到第二天,就谣言满天飞了。 “柳大人,请进来吧,准备一杯水和一条毛巾,为秦王爷漱口,擦脸,他已经无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一天,就会好起来的。”疲惫的声音充满了镇定,他的镇定迅速的感染的柳烟柔,她在一瞬间发现,原本有些虚软的腿,此刻又恢复了健步如飞。手脚麻利的为他准备好,刚想起行,又拿了一条毛巾。 病人是需要好好伺候的,可是看病的大夫,这会儿也许已经汗流浃背了,也许因为内力消耗虚弱不堪,也许……总之,多拿一条毛巾,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王爷,您也歇会儿吧,烟柔还要多谢王爷的妙手了!”慕容南锦的白衣上,血污点点,霎时渗人,而地上有一滩黑血,浓稠恶心,应该是那位秦王爷吐了吧。 “你的表情很奇怪,柳烟柔,你不信任本王的医术,还是别的什么?”慕容南锦此时早已把银针贴身收好,他之所以不让柳烟柔进来,其实只是怕她会认出来那套银针。 虽然她没有学过医术,但得到这套银针时,他曾经很兴奋的跟柳烟柔分享过自己的喜悦,并且把这银针上独特之处告诉了她,以她的才智,肯定会一眼就认出来的呢。 “这哪里是奇怪啊,这是敬佩好不好,王爷,你还有力气挑我的毛病,看起来应该还不错,不用烟柔帮你会寝宫吧,王爷慢走,我想在秦王爷康复之前,还是不要走漏消息的好,不然,他可能又有危险了,想杀他的人,想必很多吧。”一边细心的帮南宫圣岩擦拭脸上的血污,柳烟柔柔声分析道。 “你为何如此关心他,别跟本王说什么是为了爱国,为了百姓这样的大话,本王要听真心话,你的真心话。”这所不算是一种,霸道呢,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才会有的霸道? 柳烟柔居然脑筋转的极快的,把王爷的话曲解了个八八九九,这样想着,进而,她就突然觉得好幸福。暗恋的患得患失,被完完全全的体现了出来。不知不觉间,不想承认她也必须得承认,她是真的,对这位忧郁王子,动心了! ------------ 第四十一章 配不上她 瑞亲王终于被柳烟柔打发走了,坐在秦王爷床边,柳烟柔一阵一阵的,不自觉的浅笑,一脸花痴的模样。回想起刚才回答慕容南锦的那些话,她似乎觉得,那个家伙也是挺喜欢听的,所以他应该也是,有感觉的吧。 脸上在发热,柳烟柔把脸埋进手里,为刚才自己的大胆而感到后怕。慕容南锦问她为什么如此关心秦王,还说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她是这么说的,“王爷,烟柔说实话您别不高兴,烟柔这么尽心尽力,无非是为了自己,但也是为了王爷你呀。你想,你想在是他的主治大夫,而烟柔是负责照顾他的,万一有个闪失,需要给天府国一个交代的话,我和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爷你虽然贵为皇子,但自小在民间长大,回宫的日子又浅,很难有自己的势力可以依傍,万一这次办事不利,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王爷你可就危险了,即使皇上再喜欢你,他也沒有办法,而我,就更不用说了,烟柔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命运从來就不在自己的手里。” 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他着想,慕容南锦挑挑眉,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能亲耳听到她这么说,即使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呢。 于是他乖乖听话,很快就披着一件衣服回到自己的寝室去了,只要把那件血衣换下來烧掉就可以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这血衣的血里面有毒,所以要毁掉,应该不会让人起疑,至于那个家伙醒來之后会怎么样,那就是柳烟柔说的,见招拆招了,他在这里呆的日子也够久的了,应该不会还有很多猫腻吧。 “你干什么呢,不好好伺候本王,捂着脸装害羞啊?”南宫圣岩幽幽转醒,觉得神清气爽,好似身上被压着一座大山一下子被搬走了那样,尽管如此,他口头上欺负柳烟柔已经成瘾了,很自然而然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话來。 柳烟柔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像自己在干坏事,被别人发现了那样,“王爷,您醒了,实在太好了,有沒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烟柔这就去请大夫?” 脸依然很烫,柳烟柔知道,也一定还很红,可是沒办法,总不能一直拿手捂着吧,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面具,那就好了。 一只大手迅速的蒙到她的额头上,只听那个家伙奇怪的说,“不发热啊,为何你的脸那般红呢,奇怪,难道被本王的病给传染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柳烟柔本來还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个死家伙也有说人话的时候,谁知道,那个家伙摸了摸自己的头上的面具又说,“太好了,幸亏我也沒有呢,我警告你啊,别想害我,你这么不正常,还是快点离本王远一点好。” 柳烟柔差点沒背过气去,这是个什么人啊,还真是,不能放一点点好的希望在他身上呢,还有,他真的忘了自己还戴着一张面具了吗,切,变态,死变态。 “本王觉得好多了,你把中木和其他人都叫过來吧,这一次出使泽之国可真是曲折不堪呢,本王得回去了。你们这哪里是人杰地灵啊,简直就是倒霉透顶的一个地方!”南宫圣岩边说着就要往外走,“本王再也不会來了,真是倒霉,差点把命搭上。” 柳烟柔强压住火气道,“王爷这是要去哪里,您难道不知道,您生病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到底是谁下的毒,他的目的是什么,您都不想知道吗?” 南宫圣岩摆摆手,“这些本王自然会去问,但不是要问你,柳烟柔,以你的身份,你觉得你说的,我能信吗?我去问睿王爷。” 柳烟柔这次差点吐血,这个畜生,生病期间成天的找事让自己伺候他,那时候他怎么不说自己不配伺候他呢,现在倒是这个意思了,切,真是脑袋被毒弄坏了,他难道不知道,身份尊贵的人说的话更加不可信吗?就不该替他操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歇一会儿呢,这些天可把自己折腾惨了,再不睡觉,就要变成老太婆喽。” “你來了,还真是快呢,你确定柳烟柔沒有跟着你吗?”清冷的声音,孤傲的背影,赫然是当朝八皇子,睿王爷。 “呵呵,你是个用毒高手,杀人于无形,也是个解毒高手,你说对于这种危险的人,我怎么敢不听话呢,睿王爷,你放心,那个丫头的脾气,果真如你所说,现在就算你打她一顿,她也不会过來了,请问王爷,您费尽心思的救活本王,想要我怎么报答呢?本王别的本事沒有,但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 南宫圣岩讽刺的笑着,“从來人情难还,若治好我的病的是太医,本王就不用如此为难了,只是那个人,你确定他,真的沒有问題吗,他在本王身边那么久,却是下手稳准狠,看來是个隐藏的很深的细作,你确定他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回你外公那里去吗?你倒是不如他狠呢。” “这些事用不着你管,总之你记得,别再找事,别再妄图利用我们泽之国的力量來完成你自己的私欲,你跟你皇兄之间的事我不管,但你若想要挑起战争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在千里之外,生不如死!” 慕容南锦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还有,我警告你,你的样貌,万万不能让柳烟柔看到,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唉,我说王爷,本王记住了,你就不能别当本王是个孩子呢,那么,一切照原计划进行吧,本王回去了,回去晚了,那个丫头该起疑心了。哦对了,我想说一句,你不适合那个丫头,若是你要娶她,那简直对她是一种侮辱。” 在慕容南锦出招之前,南宫圣岩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家伙,他相信只要自己再晚一步,这会儿肯定要吃上一只毒针了。 慕容南锦气愤的攥着拳头,我配不上她是吗,你也这么认为,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觉得呢!· ------------ 第四十二章 他长什么样啊 秦王爷的毒终于解了,他要回国去了,但在回去之前,并沒有忘记此次來访的真正目的,他再一次在宴会之上提出,要重金买下安阳九郡,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到现在他还不接受教训,居然还敢提,也不怕惹恼了泽之国,把他给宰了。 “你们不要这幅表情呀,若是觉得本王的提议不好,你们完全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若是对两国有利的话,本王又岂会不接受呢?这样吧,本王再给你们一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明天这时候,再说吧,嗯,好久沒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餐品了,本王要大快朵颐一番,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次在鬼门关徘徊一番,本王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呢,陛下,干杯!哈哈啊哈……” 南宫圣岩终于好了起來,也排除了司膳司的嫌疑,因此就在他们在大殿上频频举杯之时,柳烟柔有幸亲自去天牢,把她的青儿杏儿给接出來。 因了他们是临时调过來帮忙的,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与司膳司的人不同,她们居然是被分开关在单间里面的,而更过分的是,杏儿沒什么事,她的青儿身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似乎被用了刑,这不是有人趁机欺负人吗,明知道她柳烟柔最宝贝的就是青儿了。 被接回去之后,任柳烟柔如何问,青儿就是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打的,她似乎是被吓坏了,整个身子都会时不时的发抖,柳烟柔沒有办法,只好替她请了太医诊治,太医只说她是受惊过度,身上的伤只不过是皮肉之上,接着开了几服药就走了。 很快,青儿居然发起热來,小脸通红,怕冷又流汗,看起來是伤口发炎了吧。柳烟柔轻轻叹息,即使自己已经身为司掌,自己还是无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啊,可怜的孩子,这次可是受了苦了。 “烟柔妹妹在吗?”傅尔嫣在门外小声的问正在煎药的杏儿,听到她的声音,柳烟柔刚刚的满腔哀怨一下子减少了不少,无论宫里的日子如何难过,最起码,她还有个朋友在。打开门,轻轻的关好,柳烟柔福福身子行礼。“尔嫣姐姐好,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來呢,我们好久不见了呢?” “呵呵,妹妹,我知道最近妹妹很忙,所以一直沒有來打扰你,今天之所以冒昧來访,是因为秦王的邀请,他说要在最后一天,履行对我们的承诺,要我们待会儿去找他,我來看看妹妹有沒有时间。”傅尔嫣回道,“沒想到那位王爷,居然真的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呢,我真是很意外,妹妹觉得呢?” “啊,他居然是这么说的吗,那我们一定要过去喽,这么难得的机会,等我安排一下,我们就可以走了。”柳烟柔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安排夏荷在杏儿熬药时照顾青儿,她就迫不及待的跟着傅尔嫣走了,除了想看看那个家伙想玩什么,其实她自己也许沒有发现,这个很好的借口可以见到慕容南锦,她的心里其实是更期待这个的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八皇子的明心堂走去,一边疑惑这位天府国的秦王,怎么有贵宾厢房不住,偏要住在明心堂的偏殿里面,真是奇怪。 八皇子并沒有在明心堂,柳烟柔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接着被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拜见过秦王后,南宫圣岩扯着嘴角说,“本王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败给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好吧,为了表示本王是个守信之人,我就摘下面具來让你们看一下,不过呢……” 他故意拖长音,看了看两个姑娘,“本王因为某种原因,若是有哪个适龄女子看到了本王的长相,本王就不用再戴面具了,而且”他再次在两人之中逡巡,“而且那个第一个看到本王长相的女子,就是本王的王妃,不知道你们俩个哪一个会这么幸运呢?” 说着,南宫圣岩就把手扣到了耳朵上,想要把面具摘下來。柳烟柔赶紧制止,“等一下,王爷,请等一下!” 还好,他听进去了。柳烟柔接着说,“王爷何必如此客气,那天在大殿之上,也只是戏言而已,实际上,王爷之所以答应我们这个要求,恐怕就是沒想过我们会赢吧。既然王爷这么宝贝自己的相貌,我们怎么好意思呢,是不是,再说了,烟柔只是想让王爷明白,我泽之国人才济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才好,是不是啊,尔嫣姐姐?” 傅尔嫣赶紧点头,“对,就是这样,王爷,您重承诺我们已经领教了,这就行了,我们真的沒有这样的意思要揭露王爷的隐私,我看,我们还是告辞好了,王爷既然明天就要回国了,想必会旅途劳顿,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捉着柳烟柔,傅尔嫣就往外冲,怕极了这位变态王爷要把他们其中一个带回天府国去。她的力气好大啊,柳烟柔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扭断了,不会吧,这个南宫圣岩有那么可怕,据她所看,这个家伙只是吓唬人罢了,他戴着面具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他不愿让别人看见也是他自己的事,什么跟什么啊,干嘛吓唬人? “姐姐,他是开玩笑的啦,你难道真的好奇那个家伙的样子吗,看他露在外面的器官,好像蛮好的呢,要是长得很好看,嘿嘿……”柳烟柔被傅尔嫣拖着往外走,一边不甘心的往明心堂主殿的方向瞄,不过很快,她就看不到了,唉,唉,又木有机会了。 “烟柔,你被当做使唤丫头在这里伺候这个家伙不少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啊,问題不是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我们两国之间的联姻并不是第一次了呀,你难道想背井离乡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吗,以后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傅尔嫣继续拽着她往外跑,那速度,大有逃出地狱的感觉。 柳烟柔一阵后怕,还真是的,沒心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南宫圣岩翘着嘴角,这下你满意了吧,你那么了解他,所以令我请她照顾我,就是为了不让她看到我的长相吗,这里面藏着什么?· ------------ 第四十三章 争辩 “混帐,你们这么多人,争论不休的,到现在居然也沒有个结果,朕养你们这些沒用的家伙作何!”上身房中,龙颜大怒,一站热茶被猛的掷出去老远,受波及的也只敢强忍着而已,奴才们哆哆嗦嗦的小心伺候,生怕一个不小心,天威难测的圣上会拿自己出气,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而文武百官,则一个个沉着脸,噤若寒蝉。 引起慕容仁博发怒的那场辩论,是以柳名博为首的众文官和以傅尔杰为首的众武官之间进行的,目的自然是解决安阳九郡的问題,不过奇怪的是,主战的居然是文官们,武官却是主张另想他法。 柳名博有很多党羽追随他的左右,他的一番慷慨陈词,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在傅尔杰听來却全都是废话。他是这么说的,“我泽之国是泱泱大国,兵强马壮,国库充足,绝不能放任小小的天府国如此出言侮辱,他们居然妄图买下我产量重区,这不是挑衅又是何为,所以老臣认为,我们应该发动兵马,给他们一个教训,省的天府国嚣张跋扈,越來越过分!” 傅尔杰听的直撇嘴,这个老狐狸,唯恐天下不乱,简直该死!待皇帝问他的意见时,傅尔杰明言战争的不可行之处。“柳相虽所言非虚,但他不是武将,不能完全洞悉这其中利害。我们不怕发兵攻打天府国,却怕的是,一旦我们周边微妙关系被打破,恐怕周边不怀好意的小国联合起來虎视眈眈,趁虚而入,到时候,我们面临的将是夹击,战况堪危! 陛下请明鉴,北部契胡最近势力发展壮大极快,陆续吞并了周边各色的小部落,马背上的民族,生性骁勇善战,不顾一切,若得知我们泽之国大举调动兵马,他们定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而西方诸小国的关系,也是微妙的很,虎狼之帮,随时会有异动。 当下我泽之国与天府国势力大体相当,秋毫无犯,如此平衡才能压制住那些小国的蠢蠢欲动,照微臣看來,我们想与天府国决裂,首要任务却是与之合作,灭了那些小国,也省的他们慢慢壮大成为心腹之患,而不是先想着把天府国灭掉!” 柳名博一脸的不服,“老夫要请教大将军,现在我们讨论的手天府国给我们出的难題要怎么解决,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这燃眉之急该如何是好,你倒是说说这个啊?” 傅尔杰尴尬不已,“这个吗,微臣尚未想到合适的办法,不过微臣,想,柳相的女儿向來聪慧,巾帼不让须眉,她或许有办法拖延几日,我们趁机好好参详一下解决之道可好?” “混帐,国家大事乃是我们男儿的事,何故扯到小女儿身上了,大将军如此的费尽心思想把小女拖进來,到底是何居心!”柳名博气的胡子都颤抖了,倒不是为了他刚刚说的话,只是在他的计划里,是设计了傅尔杰跟自己女儿的不菲关系的,但是朝堂之上,傅尔杰公然如此说,大家很难再相信傅尔杰对柳烟柔有死心了,当此时,他的计划就被破坏,怎能不恼怒呢。 “那柳相以相国之驱,定能想出不用劳民伤财也能完满解决此事的办法吧,反正离最后期限也还有一宿多的时间呢,尔杰恭候相爷。”傅尔杰出言相激,那时候父亲活着时跟这位柳大人就不和,他还一直不理解,现在才知道,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能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合就怪了。 还沒等柳名博反驳,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起來,皇帝便听的怒发冲冠,摔起了茶盏。于是所有的声音都被龙威镇住了,大家铁青着脸,却噤若寒蝉。 宝亲王从外面走來之时,恰好听到茶盏被摔落到地上的声音,嗯,正是时候,轮到他好好表现一番了,有了那个谋士,何愁大事不成! “父皇,儿臣來迟了,还请父皇息怒,儿臣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特來禀告父皇。”慕容青绵看上去一脸的病容,或者说,是虚弱之态也行。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位王爷,谁都知道他的用兵高手,却过于狠辣,保家卫国倒是绰绰有余,但缺少了仁慈只心,因此皇帝一直在试图培养一下他的爱心,毕竟是皇上的长子了,又有极高的军事才能,若是接了自己的班,应该会保护国家千秋万代的基业才是,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沒有狠显著的效果,一直沒放弃,一直在努力。 “皇儿,你不会也跟柳相的看法一样,赞成用兵吧?”慕容仁博见他自信满满,却少了些狠戾之气,禁不住心头亦喜亦忧,赶紧问道。 “自然不是,儿臣虽善于用兵,却也明白这用兵是劳民伤财的,若有更好的办法,又何必劳师动众呢,父皇请看,儿臣的想法都写进去了。”宝亲王恭恭敬敬的呈上奏折,李公公赶紧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 打开那份奏折,宝亲王潇洒大气的字迹便印入眼帘,越看越高兴,皇帝禁不住连声赞叹,“嗯,很好,很好,皇儿的建议简直绝了,不仅可以应用在这次事件上,就连其他邻国,亦可如此,嗯,不错,父皇很满意,你做的好。” 慕容仁博这一夸奖,慕容青绵那张面具般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无论是柳名博,还是傅尔杰,都伸长了脖子,诧异莫名的想要知道,那份奏折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居然让皇上如此夸赞。 “來,给两位爱卿看看。”李公公毕恭毕敬的先给了柳名博,因为在官位上,还是要比傅尔杰稍微高一些的。 待两人看完奏折,脸上的表情就更怪异了,谁都不相信,这居然是宝亲王想出來的,虽然确实是他的笔迹沒错。 此时两个政敌无语的对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质疑。这样新颖的点子,怎么能是那位想出來的呢。只是,傅尔杰一向不喜欢柳名博,他语带赞叹,“王爷好计谋,我想这下子,秦王应该无言以对了吧,是吧,柳相?” 皇上哈哈大笑,“今晚朕要欢送秦王,大家都來,哈哈哈。”· ------------ 第四十四章 他这是欲意何为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四十五章 感人的求婚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四十六章 太笨了,装病都不会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般的把柳烟柔从南宫圣岩的身边卷走,带进了自己怀里,噙着一抹微笑,“秦王,你不可以这么做的哟,因为柳小姐,是我的,谁都不能把她抢走!” 紧紧的把柳烟柔搂在怀里,六皇子慕容玉川郑重其事的说,“本王从很小的时候,就跟柳家有婚约了,虽然当时说的柳家女儿,并不是本王现在怀里的这位,而是她的姐姐,不过呢,她的姐姐在几年前去世了,所以只好由她的妹妹來履行这个承诺了。是不是啊,父皇?” 柳烟柔被搂的紧紧的,简直快要窒息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什么情况啊,怎么越來越糟了。若是让她在南宫圣岩和慕容玉川之中选择一个的话,说实话,她宁愿背井离乡的跟着南宫圣岩走,这位荣亲王,实在是,让她打内心里感到恐惧,一种莫名的,出自女人的第六感的,恐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柳烟柔恨不得在那一刻死掉。 慕容仁博显然也沒料到他的六皇儿玉川会挺身而出,皇后和太后就一直想要把这个丫头嫁给老六的,这会儿还不顺水推舟,那么南锦怎么办? 不是他偏心,他只觉得,欠小儿子的太多了,所以想尽量弥补,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而言,只有给他幸福,才是真正的弥补啊,他不是看不出來,南锦其实对柳烟柔很有感觉的,才会费尽心思的安排他们见面,也才会同意由柳烟柔照顾那个家伙,也好创造更多见面的机会啊,他怎么就是不懂呢,这倔强的性子,跟自己年轻时,实在是太像了,唉。 “朕虽然贵为皇帝,但玉川,像你所说,毕竟那时候跟你有婚约的是柳小姐的姐姐,虽然你他们是双胞胎,但如果你硬要把她的妹妹看成她的替身的话,恐怕不太好吧,更何况,她的父亲现在就在这里,多少,就算你贵为皇子,你也该尊重一下做父亲的意愿吧?” “是的父皇,那么柳相,您是怎么看的呢,当年的婚约上,写的是本王跟柳家小姐,并沒有指名道姓,那柳家小姐的名字,照这样想來,柳烟柔便是柳家小姐,也就是与本王有婚约的那个人,是也不是?”慕容玉川镇定的问着,同时手还紧紧的抱着柳烟柔。 在那样的年代,即使手臂被异性看到了,都要嫁给他,或者把手臂砍掉,那么以此类推,今儿个大庭广众之下,柳烟柔被这位皇子抱在怀里,她除了嫁给荣亲王外,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呀。 柳名博脸色发黑,若他的女儿真的嫁给了六皇子,倒也沒什么,只不过要加紧时间,把这位很可能是最大的绊脚石的睿王爷除掉才行啊。 “王爷,您此话有理,照理说是这样的,只是,小女既然在场,她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骤然的说了出來,我们总该询问一下她的意见才是,王爷以为呢?”柳名博把这个棘手的山芋又踢给了自己的女儿。可真是狠心啊,柳烟柔区区小女子,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呢,他这不就等于把自己的女儿往荣亲王的怀里推吗。 “说的也是,柳相,那么,本王就问问柳小姐的意思好了。”终于,柳烟柔被放开了,因为憋气和受到太多震撼的缘故,柳烟柔的脸通红通红的,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脑子里迅速的转着,想办法,不行先拖着也好啊,对了,拖着,只要自己病了,就算是定下了亲事,也只能拖着的。想到这里,她咳嗽的更大声了,接着眼睛一翻,不顾一切的朝地上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圣岩嗖的跑过去把柳烟柔扶住了,“柳烟柔,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焦急的呼唤着,慕容南锦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快速的移动了过來。 “交给我吧,她刚才应该是被我六哥抱得太紧了,才会晕厥过去的,荣公公,來,帮我把她抱到父皇的寝宫里。父皇,这里离你那里最近了,我们只好先借用一下,沒有问題吧?” 慕容仁博点点头,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还说不在乎,其实,比谁都在乎吧,手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都丝毫沒有注意到,唉,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若真心相爱,能在一起一生一世真的那么重要吗,真想有机会亲自问一问她,一生一世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好意思啊,秦王,朕的家事让你笑话了,都怪朕从未跟你提过这件事,可要知道,朕也沒有想到,你居然会喜欢上朕的儿媳妇,呵呵,天意弄人,不如这样,我泽之国好女子多得是,七个不够的话,朕再给你选上几个,让你亲自挑选可好?”慕容仁博很快就从回忆里钻出來了,现在在大殿上,他作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有他的担待。 “小王多谢陛下厚爱和关心,但这种情况下,小王哪里有心情选美呢,柳小姐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小王会一直等到她醒來,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才会回去,还请陛下成全。小王和荣亲王之间的事,就交给我们小辈自己解决吧,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贵为皇帝,恐怕也无能为力,小王要回去休息了。”恭敬的行礼,南宫圣岩转身走开了,一脸的落寞和担心。 主角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沒有必要陪在这里,因此很快,大家作鸟兽散,只有六皇子,看着柳烟柔刚才离开的地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微微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别装了,这里沒有别人!”慕容南锦拍拍柳烟柔的肩膀,小声的说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啊,难道你不明白,剧烈咳嗽着的人,是不可能一下子晕厥过去的,需要有一个时间缓冲,若是大家识破了你的伎俩,我看你要怎么圆谎。” 柳烟柔吐吐舌头,睁开了眼睛,“谢谢王爷又帮了烟柔一次,刚才好险啊,我可不可以说,我既不想嫁给秦王,也不想嫁给宝亲王啊,我现在还很小,还不到十六岁啊,怎么就要嫁人了,想想我都害怕的发抖呢。” “这个,本王就爱莫能助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慕容南锦垂下眼睛,心里头说不上是喜是悲。· ------------ 第四十七章 无眠之夜 这一宿,无眠之人太多了,慕容南锦紧抿着嘴唇,再一次质疑自己这个计划到底对不对,有没有必要,他只是发现了柳烟柔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渐渐有了温度,那中特别的温度,想要想个办法要她停止而已,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她,怎么能又再次被缠上呢? 更何况,在这皇宫里面,本来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千方百计的挑自己的错处,试图置人于死地,既然怀着复仇之心,有些事一定要去做,就一定会留下或多或少的把柄,说不准什么时候,这条小命就要交代掉了吧,这样一个人,那里配,哪里有能力给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幸福? 他知道这位秦王爷还是小孩心性,并没有多少坏心眼,也许天府国那时候只有两个皇子,而他又不是一个喜欢名利的人,所以他那里的环境毕竟比这边要好。虽然当初跟自己,跟南宫圣岩所说的,是一个游戏而已,但要是柳烟柔能跟着过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自然不在话下,最最重要的却是,那里没有这么多的明争暗斗,互相倾轧,她应该会幸福的吧。即使游戏失败了,她没有走至少她该恨自己了,那么,不也是自己想要的? 可是,既然想的如此清楚,为何还要失眠呢,夜,如此干冷,窗外的月色昏暗的几乎看不出来,乌云密布,想必今晚会有一场大雪吧,入冬以来,天寒地冻,这还是第一场雪呢,瑞雪兆丰年,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啊,这么好,为什么要失眠呢,庸人自扰。 慕容仁博回想起当年的事,和现在的有多么的相像,这两个孩子会重复自己当年的悲剧吗,当年,那种无可奈何的结局,还会重演吗?为了她,他恨了自己的父皇母后那么久,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的明白,即使贵为真龙天子,还是有些事,不能在自己的掌握之内啊,当年是如此,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南宫圣岩在为自己懊恼,为何要装作西方绅士的样子求婚呢,如果不是那样的lang费时间,又怎么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虽然柳烟柔并没有说话,但他已经明白了,她是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又怎么会为一些名利,地位之类所诱惑,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吧,否则,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也不会迟迟不肯把手搭上来。为了那个人,她甘愿留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吗?多傻啊,多好啊,要是早点认识她该有多好。 慕容玉川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总也睡不着,最后没有办法,干脆起来修炼起内功来,天寒地冻的时候,他只是穿着一件中衣而已。随着头上屡屡有白气冒出来,他的神情才镇定了下来。 柳烟柔端坐在青儿的床前,她这会儿终于已经退烧了,只是还迷迷糊糊的浑身没有力气,反正也睡不着,柳烟柔想,干脆代替值夜的小丫鬟看着青儿好了,想着想着,心里发酸,自从进宫以来,不不,是自从她回到柳相府,她,连同柳夫人,还有这两个丫头,就几乎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而自从进宫以来,青儿杏儿更是受了很多委屈,她帮不了他们,护不了他们,总是让他们受苦…… 鼻子酸酸的,好难受,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远处的火盆呲呲的燃烧着木炭,偶尔还会发出一些动静,她穿着厚实的棉袄和毛质的外套,即使这样,柳烟柔还是觉得好冷,彻骨的冷。 是去是留?若那位秦王爷的国家也是这个样子的,就算跟着离开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在一个新的陌生环境里,重新开始一种煎熬而已,可是今天,他好真诚,这个家伙本来喜欢自称本王的,只有在面对皇帝时,会改称小王,可是就在不久前,这位高傲的王子,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地,饱含着热情,他那样的期盼着,期盼着自己的手能握住他的。 柳烟柔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感动不等于爱情,她不想因为感动,就答应了他,这样对谁都是不公平的,更何况,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要带着母亲过去的话,万一自己有什么差错,让母亲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该如何是好? 可是如果不走,这里的场景又该怎么破?六皇子慕容玉川横插一脚,宣布自己的姐姐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且不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反正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是这样,柳名博那时候怎么可能会让她引起八皇子的注意,所以应该是假的。但即使是假的,闹不好假戏成真,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样?她舍得一条命,却可能要连累包括母亲在内的,许多条人命吧,怎么敢赌? 唯一的可能性是,记得皇上一心属意自己嫁给慕容南锦的,而太后和皇后却是想自己嫁给六皇子,那么,也就是说,皇上,应该会想办法帮自己,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赌一把,母亲,你也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清早一开门,厚厚的积雪已经把院子的原貌全部都覆盖住了,那样干净,那样美好,空气清新的简直想要大叫出声,嗅着美好的空气,几缕花香飘进了柳烟柔的鼻孔。四下观望,没看到什么,她便想到了一首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是的,知道这首诗的,就明白这暗香是从哪里来的,院子的角落,真的盛放了几朵白梅,清香馥郁,跟洁白的雪花相映生辉,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她居然能开的那样好,一朵小花都能如此,那么一个人呢,作为一个人,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有什么理由畏首畏尾,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吗? “小姐,小姐,天色这么冷,你该多添些衣服的。”青儿抱着一件披风追了出来,“小姐,你呀,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青儿可不敢再生病了,要不然,就要失职了呢,快点披上,杏儿都告诉我了,待会儿呢,小姐还有场硬仗要打,还是早些回去洗涮吃饭,让我们为你弄一个美得迷死人的妆容,走啦。” ------------ 第四十八章 谁都不想嫁 下朝后很快,柳烟柔就被招到金銮殿里去了,该在的都在呢,这么多人,慕容仁博也真好意思的,要一个人守着这么多人拒绝别人,比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还要难,因为后者人家可能只是觉得你勇敢,而前者,很显然,你地位地位,却要拒绝一位尊贵的皇子,不,是两位,这明显是不识抬举,不识抬举是什么,就是该死啊。 这会子,柳烟柔紧张万分的咽了好几回吐沫了,还好,她发现皇上看她的眼神并沒有压迫,而是充满了鼓励和支持,希望自己沒有记错,皇上是不希望自己走的。本來吗,泽之国和天府国实力相当,根本沒有和亲讨好的必要,要说联姻,那也是在双方都乐意的情况下,而不是像这样。 南宫圣岩恭敬的行礼,得到允许之后,他走到柳烟柔身边,“你今天愈发的漂亮了,柳小姐,请问,昨天那个问題,你有答案了吗,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柳烟柔定定神,再次吞了一口唾沫,淡定的微笑,“王爷谬赞,烟柔愧不敢当,还请王爷恕罪,烟柔无福做你的王妃。 烟柔自小学习女训,女则,女德,自然明白身为女子该有的道理,自古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烟柔虽然也是刚刚才得知烟柔的姐姐跟我朝六皇子有婚约在身,这里还有个王爷不知道的内情。 烟柔这个名字,其实是属于姐姐的,我本命叫雨柔,姐姐去世之后,为了纪念姐姐,我才会把名字改掉,她为保住自己的贞洁而死,如今我既然立志以姐姐为榜样,自然也不能在这方面有所缺失,使姐姐蒙羞。所以,烟柔无福享受这份殊荣,还请王爷体谅才是。” 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如此,南宫圣岩自嘲的笑笑,“其实昨晚,本王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不亲耳听到答案,不肯死心罢了,好吧,既然说了会尊重你的意愿,本王便一定会尊重,青木?” 被叫到名字的青木递上來一个精致的盒子。南宫圣岩继续道,“这里是你和傅尔嫣大人之前打破的玉环,已经由能工巧匠以金镶玉修补好了,送给你,小小心意,贺你新婚之喜,祝你幸福,不能不收哦,这是本王给你的信物,将來有一天,若是你遇到了困难,拿着它來找本王,我一定竭尽所能的帮你的。从今以后,奶就是本王的义妹了,谁都别想欺负你。” “既如此,那么烟柔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义兄,烟柔也沒有什么可以回赠的,这枚金步摇是母亲给烟柔的,东西虽小,上面却饱含着母亲无尽的祝福和爱意。烟柔听闻王爷的母亲……特将这特别的礼物赠予,将來王爷娶王妃时,一定要有这么一件饱含情意的饰物,这是习俗,还请王爷笑纳。”幸亏早有准备,柳烟柔大大方方的收下南宫圣岩的馈赠,又回赠一物,也算是全了一份情意,为这段短暂的感情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接着,送秦王启程回国的仪帐,随侍保护的御林军,还有慕容仁博赠送的那七个美人,全都跟着秦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柳烟柔本想趁此机会去做些好吃又新鲜的菜式哄太后皇后开心的,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六皇子和她的事了,一个闹不好,掉脑袋的就不止她了呢。 可是那个混蛋慕容玉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打她拒绝了南宫圣岩以后,他就以柳烟柔的未婚夫自称,时时跟在她的身后,在她想溜走的时候,揽住她的腰轻轻的说,“人家秦王对你也算情深意重了,你怎么好意思不送人家一程就离开呢,还有,本王明明挺身而出替你解围,怎么连个谢字也沒有呢,不过本王向來大方,只要你在新婚之夜表现的好,本王可以原谅你的无礼。”脸上是半真半假的笑,柳烟柔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难道是來真的,不是单纯的帮忙啊,还指望着这位王爷能出來说句话呢,看來现在,只有用那一招了,该死,昨晚上就该用的,现在恐怕沒机会了!轻轻掸开慕容玉川的手,柳烟柔福福身子谢过王爷,便跟着大队人马往外走去。 慕容玉川深色复杂的看着这抹素白的身影,撇撇嘴脚追了上去。 待送行回來,果然,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御书房中,守着柳名博,傅尔杰和三位皇子,皇上就问柳烟柔是不是决定了要继承她姐姐的意志,嫁给慕容玉川。柳烟柔叫苦连连,就算要拒绝,也总该有个恰当的理由才行啊,不然,怎么能过得了关呢。 飞速的想着办法,嗯,这凭空冒出來的姐姐既然替自己应承下这门亲事,也该由她解决才是。于是跪倒在地,柳烟柔哆哆嗦嗦的说,“启禀皇上,烟柔有话要说,但唯恐陛下怪罪烟柔是怪力乱神,所以至今想起來,烟柔还是浑身颤抖,不能自已,陛下,烟柔唯恐那是真的,心中骇然呢皇上!” “哦,何事如此惊慌,柳大人且起來说话,朕恕你无罪就是。”慕容仁博一听便知道这丫头是找什么由头拒婚呢,不过这也是他所愿,何不配合她演了这出戏。 “多谢陛下,烟柔敢问皇上,姐姐与六皇子之间,是否确实有过婚约?”柳烟柔站起來,恭敬的问道。 “确实,那时候我儿青绵已经订婚,所以朕与柳相戏言,要将柳烟柔嫁给朕的六子,这事你父亲,还有你姐姐也都知道。”慕容仁博假装回忆了一下,“但是并沒有玉川所说的婚书,因为当时都还小。” 柳烟柔惊恐的瞪大眼睛,“居然是真的,皇上,昨晚烟柔午夜梦回,第一次梦见了姐姐,她哭的十分凄惨,直说烟柔霸占了她的名字,她的母爱还不算完,居然还想要霸占她的夫君,她死不瞑目,若你醒來发现庭院积雪深厚,寒梅胜放的话,那就表示,就表示……烟柔不敢说了。” ------------ 第四十九章 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 柳烟柔表示自己说不下去了,她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面色惨白,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嗯,就像青儿刚从天牢里出來时那样。嗯,活学活用的很不错。果然,大家被她的表情给唬住了,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听她会怎么说。 “表示什么?快说!”慕容仁博严肃道。 “姐姐凄厉的呼喊,说,若是出现这种状况,就是说,再不收敛,她就要为自己报仇,要六皇子,还有出尔反尔的,皇上,一个个都会,会像烟柔昨晚那样,遭到天谴!”柳烟柔泪眼蒙蒙的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慕容仁博想这丫头可真狠啊,连自己都牵扯进來了,那就配合一下吧,昨晚她都装了一回了,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了。于是听完这番话几乎同一时间,他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本來只是想装装样子,谁知道突然之间,他胸口一阵剧痛,登时一口血就喷了出來,四座皆惊。 “皇上!” “皇上!” “皇上!” ...... 不约而同的声音來自臣子们,有的惊慌失措,有的骇然,大家乱作一团,八皇子慕容南锦本想第一时间上去查看,却被六皇子拦住了,“看什么看,李公公,还不赶紧传太医!” 李公公也算宫里的老人了,他虽然也很是震惊,却很快的镇静下來,扯着嗓子嚷道,“传太医,赶紧传太医!”于是传声太监就把他的声音一段一段的传了下去,太医院值班的太医会以最快的速度赶來。 “六哥,你让开,你沒看见父皇的情况很危险吗,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拦住我?”慕容南锦简直是在对自己的哥哥喊了,然而不管他多么生气,慕容玉川就是沒有让他过去查看的意思。 “你不明白为什么吗,我最亲爱的八弟,自从你出现,父皇多年的沉珂一下子便好了起來,这半年來,他一直很好,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我不得不怀疑,是我们大家太信任你了,才会把父皇的安危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父皇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待会儿太医查看了就知道。”慕容玉川一反常态,冷静的质疑道。 他的父亲现在突然吐血昏迷,他居然还有心情讨论,或者有心情把罪名推到自己的亲弟弟身上,这样的人不可怕,谁可怕?柳烟柔冷冷的看着他,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这也许只是他的冰山一角吧,要她嫁给这样的人,她宁愿死! 慕容青绵跟八皇子一道,冷冷的看着这位身份高贵的皇子,却抿着嘴一眼不发,并沒有帮忙调解,也沒有要六王子放开慕容南锦的意思,大家就这样僵持着。 傅尓杰时不时的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他还晕厥在龙椅之上,这三位皇子,却闹到了这种地步,怎么会这样,六皇子就不用说了,他这简直是脑筋转的太快了,而另外两位王子之所以消停下來,也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吧,难道那些权力,真的要比自己父亲的性命要重要? 要知道,自十二岁就随着父亲征战沙场,他的最大愿望,便是一辈子,都能上阵父子兵,父子俩在一起杀敌,一起面对所有的危机,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几个月前,父亲因为突然重病去世,那样仓促,那样的让人无法接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们不明白吗,怎么能不明白?这皇室中人,是最尊贵的人,却也是最无情的人啊。 柳名博冷眼旁观,心想怪不得面具说不要轻举妄动呢,原來他们已经安排了更好的戏码了呀,若是皇上这次顺利驾鹤西游的话,朝野之中呼声最高的六皇子,就很有继位的可能。虽然四皇子的威望也很不错,但因为最近四海升平的,四皇子的军事才能虽得到印证,却也因为狠厉而遭到了很多非议,倒不如六皇子,温润宽和,似乎更得人心,只是,他们是怎么在八皇子这位医道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做到的呢? 不愿再看慕容玉川,柳烟柔一歪头,便注意到傅尓杰眼中满满的哀伤。他一定是因为这一幕,而想到了些别的吧,她父亲的事,她也听说了,若这几位皇子有一位,能体会到那种悲伤,那么高高在上的皇上,也算有点安慰吧。 正想着,太医们便急急忙忙的來了,在李公公的帮助下,两位太医把皇上的身子放平,让他躺在龙椅上,便开始诊脉。吐出來的血是红的,并沒有中毒的迹象,而脉象,则显然是内功心法沒有修炼好走火入魔的征兆。 皇上练武功也有三十余年了,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題的,现在,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事可大可小,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好好休息,内伤是需要长时间恢复才行的。 开了些泄气的药,太医解释了一下皇上的病状便去煎药去了。“怎么,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六哥,难道你要让父亲这样躺在龙椅上休息吗,还不快点帮忙,把他送回养心殿!”慕容南锦讽刺的笑道,“怎么,得知不是你的亲弟弟搞的鬼,你似乎不太高兴啊。” 慕容玉川铁青着脸放下手臂,一语不发的跟着慕容南锦往龙椅那走去。四皇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來人呢,把柳烟柔送到司刑司去,打她三十大板,送去做苦役,立刻!” 柳烟柔心里那个气啊,这里头有自己什么事啊,为什么无端端的会遭到池鱼之殃捏,三十大板,亲,虽然自己有武功,就算是一板子,也很要命啊,还要去做苦役?脑袋上顶着无数的问号,她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哪里得罪这位四皇子了。 虽然他是跟陆川长得很像,可是,可是自己并沒有因为这样,就对他进行语言或其他方面的骚扰啊,要非说有什么过节,似乎是那次厨艺比赛时吧,不是吧,这么小的事,他会记恨到现在? “宝亲王,为什么,烟柔要知道原因,否则不会服气的!”守候的御林军已经冲进來俩,把柳烟柔架了起來,她这才明白,眼前这一幕根本不是玩笑,那是真的,是真的呀。 ------------ 第五十章 说谎的代价 “我要知道理由,宝亲王,否则烟柔不服!”被架起來的柳烟柔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她大声质问道,她这样大声,也是希望另外那两个皇子能够帮她一把,或者她的父亲,或者傅尓杰,随便谁都好,出來说句话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押走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别吵了,柳烟柔,你在宫中的日子也不算短了,难道不知道忌讳吗,就算父皇允许你满口胡言,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可是这种忌讳,居然被你说中了,你说你该不该死,本王念你是初犯,父皇有惊无险,这样的处置已经算是便宜你了,怎么,你还想真么样?”慕容青绵那张酷似陆川的脸上,平静的找不到一点波澜,真的好像一个公正的裁判者,如果被裁判的不是自己的话。 唉全都怪自己,一心一意的想要撇清自己跟慕容玉川的关系,才会考虑不周,才会想出这样一个犯忌讳的理由,谁能想到,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大家的,为什么皇上会吐血了 无言以对,沒有人肯帮她,她只好,甘愿受罚,被两个御林军将士架了出去。多么可笑啊,还记得不久之前,她还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宫女被拖到司刑司,她当时哭闹的很厉害,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神情凄厉绝望,是了,自那以后,再也沒有人见过她,永远也不会有人见到她了,当时自己心里就替她伤感了一番,听说只是因为倒霉,用热茶盏烫到了自己主子的胸部而已。 她应该庆幸不是吗,最起码今天被拖进司刑司,还终于有一天能够出來,就该知足,像四皇子说的,就该偷着乐了是吗。柳烟柔大概是极少数的被拖进司刑司却神情淡然的吧,挣扎有用吗,该是自己受的,谁都替不了。 待柳烟柔被带走,沒有人再多说一句。傅尔杰低垂着眼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那司刑司是人待的地方吗,那些家伙都是变态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柳烟柔她真的是需要好好教训一下,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天高地厚!在这宫里头,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她那么灵头的一个人,居然到现在也分不清楚,还不让她受点教训,她早晚会把自己害死不可。 表面上看起來,宝亲王是在处置她,但这处置的背后,包含着多少无奈,承担着多少风险,恐怕到现在这丫头也沒有搞清楚。 撇开别人不说,她这次口不择言,又如此巧合的,皇上居然会吐血了,作为皇上的亲娘,此事若传到太后耳朵里,她会怎么看,怎么想?虽然她一向挺喜欢柳烟柔的,但很显然,一旦有任何人威胁到她儿子的生命,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盛怒之下,柳烟柔会有何下场,可想而知。到时候就算太后会后悔,那也來不及了呀,所以现在这样,这司刑司倒不失为一个避难的好去处。 他偷眼看柳烟柔的父亲,这位老人家,那真是一位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的典范呢,他的女儿都被拖走了,他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狠。 此时的柳名博,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慕容青绵的意图,他沒想到在这种时候,他的这位政敌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真不知道该为自己以前低估他而感叹,还是为柳烟柔不知不觉中取得了他的信任而高兴,他的大计…… 女儿柳烟柔虽然聪慧,但到底太过稚嫩,若不是她涉世经验不够,又怎么能说出那种犯忌讳的话,又怎么可能还在被处置后大声的质问表示不服气呢,让她去司刑司待一阵子也好,吃的苦中苦,她方才能够更加谨言慎行才是啊。 而六皇子和八皇子两位,直接就当沒有听见,沒有看见,他们仔细又默契的分工,一人把皇上抱起來,另一个人则很迅速的把自己的披肩盖到了自己父皇的身上,帮着把慕容仁博送到养心殿去。 有一大段回忆,是柳烟柔永远都不想想起來的,而这次挨打,很久以后柳烟柔想起來,还是刻骨铭心的,大板子打在屁股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钻心的疼,疼到不知道该怎么是好,虽然穿的很厚重,可搁不住那木头厚实的撞击呀。 更要命的是,她在半途昏倒,居然是被用凉水泼醒的,大冷的天,被冷水泼醒,接着再揍上厚实的板子,柳烟柔当时就想,老天爷,你怎么不让我死过去呢,就是前世那时候看电视,也从來沒有打板子过程中晕厥,会被泼醒后再打的桥段啊,简直是雪上加霜。 更更要命的是,半死不活,像落汤鸡一样的柳烟柔就这么被一路拖着,去了司刑司的寝宫。所谓的寝宫,便是用稻草铺就的床,被子单薄的说是床单应该更为贴切,又脏又薄的被子,柳烟柔迷迷糊糊中,都说不上是哪里在疼,好冷好难受,牙关打颤,浑身发抖,她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 迷迷糊糊中,南宫锦川一脸悲伤的站在她面前,洁白的衣衫后面是一双纯白的翅膀,他徒然的伸着手臂想要靠近柳烟柔,却总也不能够。他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柳烟柔努力的睁大眼睛,也看不明白。 她着急万分,一眨眼,眼前的人儿又变成了陆川,她熟悉的那个短发,面瘫,总是酷酷的,假装满不在乎,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他一脸惊喜,“阿柔,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 柳烟柔努力的想直起身子抱住他,却奈何动不了,她终于急哭了,总是这样,每次都这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总在她最舍不得的时候,以一种不得不决绝的方式分开,这是命吗,这是为什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悲剧啊…… 昏昏沉沉的跌倒在这冰凉的地方,柳烟柔终于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知觉。眼角晶莹的泪滴,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要把身边的稻草烧起來。 ------------ 第五十一章 避重就轻的开脱 慕容仁博静静的躺在床上,并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兴起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吃过药后,他的呼吸平顺了不少。皇后,太后这才姗姗來迟。“混帐东西,皇上都这样了,小李子,你居然不通知本宫,简直该死!”太后还沒发话呢,皇后黑着脸,怒气冲冲的扇了李公公一个耳光,把李公公吓的,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表示皇上突然病倒,他是吓坏了,忙坏了,才会忘记了。 皇后还想发难,太后阴沉着脸道,“好了,都这时候了,还闹什么,你生的什么气,是因为小李子沒有通知你吗,还是为了别的,你是來看皇帝的,还是來撒泼的!” 经过一番训斥,她终于消停了下來,六皇子和八皇子还在那儿,行过礼之后,慕容玉川摇着皇太后的手,“皇祖母,你别生母后的气了,她就是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父皇现在已经沒有大碍了,还请放心。” 太后果然喜欢这位荣亲王,一下子就阴转晴了,“哀家听说了,沒事就好,那么,为何皇帝会突然间病倒呢,他最近不是身体一直很好吗?” 慕容南锦突然紧张起來了,最担心的事那么快就要实现了,若是知道了真相,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柳烟柔的,即使她现在应该屁股开花,惨烈异常了。这位六哥,他小时候就摸不准他,他会怎么样?现在能做什么,明目张胆的替柳烟柔求情吗,有什么立场?他脊背挺直,手心渐渐冒出了冷汗。 “哦?皇祖母和母后都还不知道吗,那可真是奇了,太医不是说了吗,是因为父皇他修习内功时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以致气血逆行,才会吐血昏厥的,现在已经沒有大碍了,皇祖母,你不相信太医的诊断,难道还不相信您的好孙儿嘛,南锦,你倒是说说,是不是因为这样?” 他居然隐瞒下來了,真是沒想到啊,慕容南锦一瞬间放松了下來,“是的,皇祖母,父皇的症状确实像六哥所说,我会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父皇,他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我说南锦,虽然你医术高超,不过父皇这点小毛病,用不着你如此费心,待会儿你便随我一块儿离开就好,省得你这般的上心,让皇祖母和母后,还有众大臣们误会,还以为父皇病重呢。”慕容玉川似笑非笑,睿王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 “本宫怎么听说,皇上的病,跟柳烟柔那个丫头有关呢?”皇后在几个人的脸上逡循,那语气绝不是在问,而是肯定。 “这个么,是因为……”慕容南锦又开始紧张了。 “母后,这件事情,其实怪不得柳烟柔的,父皇早已经恕她无罪了,请母后,皇祖母也不要再追究了吧,更何况,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慕容玉川打断吞吞吐吐的弟弟,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这样的避重就轻,要求他们尊重皇上的意愿,这样一來,她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若这些话在瑞亲王的嘴里说出,肯定不是这种效果,慕容南锦很高兴,他们配合的很是默契。 坐了一会儿,两只凤凰终于放心的离开了,慕容南锦压抑不住心中的困惑,“六哥,你说,是真的吗?” 慕容玉川冷笑,“是不是真的,嗯哼,你也别一口一个六哥的叫我,南锦,你我心里都清楚,父皇是个武功高手,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走火入魔呢,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更何况,那么巧,就正好在柳烟柔不顾死活的胡扯之后,接着就出事了 宫中鬼神之说向來捕风捉影,那个隐藏到暗处的人如此会把握时机,与其说他想害父皇,还不如说他的目标是柳烟柔才对,她那么不想要嫁给本王,本王又何必多事,我们还是走吧,李公公,父皇就要劳烦你,和值夜的娘娘照顾了,有劳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慕容南锦也就跟着往外走了,他本想着这事就是眼前这位荣亲王做的呢,他居然如此说,倒让自己有点吃不准了,宫中会有人想要害死一个小丫头吗,还是说,他故意这么说,是要解除自己的嫌疑呢? “老六,这样叫你你就舒坦了是吗,以往司刑司受罚的宫人,有像柳烟柔这种女官吗,此刻她一定皮开肉绽了,你真的打算不管她了?” “我说八弟,你怎么会如此关心那个丫头呢,本王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对那个丫头有意思了呢。她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不过自小生活在那种地方,若非生命力强,她也活不到那么大,所以本王自不会担心什么,更何况,本王堂堂皇子,难道要为一个不喜欢本王的女人奔走,这岂不是笑话!”只能看到背影,慕容玉川的声音里有挫败,有不甘,更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和赌气,这才符合他平时对柳烟柔的上心。 “不是我做的,六哥,你要相信我。我一个都活不过三十岁的人,只想做一个富贵闲王,怎么会费劲心思的想要害谁呢,从小,离开皇宫的的我,流浪在民间,尝遍了酸甜苦辣,世态炎凉,若不是命大,我也活不到今天了,我所想要的,也只不过平静的生活而已呀。 我从未忘记过,小时候有一次,我练武功从假山上摔下來,若不是当时你从旁经过救了我的话……所以,我会暗地里照顾她的,还请放心。”慕容南锦冲着黑夜和那青衣的白影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他有沒有在听,也许找不到个人说说,也许是想给自己照顾柳烟柔一个强有力的借口吧。 “傻瓜,难道你都不明白吗,若在民间都找不到你想要的,在这皇宫之中,又怎么可能有,别做梦了,要怪,就怪你生在帝王家吧。想怎么做都随你,本王什么也沒听见,什么也不知道。”慕容玉川快步的离开了这里,留下了一脸哀伤的慕容南锦。 來到司刑司时,他才惊讶的发现,柳烟柔虽然条件很差,却是单间。啧啧,美人就是不一样啊。 ------------ 第五十二章 如此疗伤 随身携带的药膏,正是那时候柳烟柔被他打脸打的肿的老高时熬制的,熬一回装了三个小瓷瓶,沒有想到,居然其中的两瓶,都用在了这个丫头身上,她还真是多灾多难呢。可是來了才想起一件事儿,她这次的伤,是在屁股上呀,难不成,他要帮她上药不成,也太,那个了吧。可是若不是他贵为王爷,也进不來这里。 这里同样受苦的女人们,巴不得看到有比自己更倒霉的女人进來受苦呢,而且看起來目光呆滞,动作迟缓,而司刑司的那些女官们,上至掌司,下至女史,全都被熏染的毫无人性,看着趴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柳烟柔,腰部大腿那里血肉模糊,慕容南锦鼻子一酸,忍不住的眼睛也跟着酸了起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吗,你可是个大夫啊,你怎么能在自己的病人面前畏首畏尾的,这就不像你了!这样告诫着自己,慕容南锦点了柳烟柔的睡穴,吩咐荣公公打了盆清水,关上门便行动起來。 狠命的打了这三十板子,柳烟柔的衣服已经黏连在了屁股上,稍微一扯,即使在睡梦之中,那个人儿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眼角还有晶莹的泪滴。 他最讨厌她皱眉头了,因此动作更加的小心起來,而慢下來的后果,却是那一大片黏连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行,人要受更多的罪。慕容南锦又想把伤口处理好,又不想看她这幅可怜的样子,他挫败极了,心疼极了,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手开始微微发抖了。 “让老奴來吧,老奴是个太监,不会破坏柳大人的名誉,也不会像王爷这样,您再这么下去,她就是疼,也该疼醒了。幸亏只是三十大板而已,唉,司刑司的人,都是畜生啊。”荣公公轻轻扶起睿王爷,自己动起手來。揭下那块布,血肉模糊的屁股几乎沒有半块好肉了,慕容南锦跟荣公公一块儿清理伤口,上药。 她的肌肤如此烂,却是滚烫,身上濡湿的地方已经阴干,似乎也沒有再发抖了。好在她有些武功底子,受得又都是皮外伤,相信应该不会怎么样。崭新的皮裘披风盖上,慕容南锦便离开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会沒事的。但关键是不可以让她知道他來过,更不可以让她知道,是谁给她上的药,否则的话…… 柳烟柔努力的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喉咙里就像有火不断的冒出來,也许一张嘴,她就能把身边的稻草点燃。 一个牛皮水壶被送到嘴边,不管别的什么,身体本能反应,她咕咚咕咚的喝着,感觉自己从沒有喝过这样甘甜的水。 整整半壶水下去,她终于觉得好多了,这才抬起脑袋,注意到那个给她喂水的人。傅尔嫣红肿着眼睛,“烟柔,才几天沒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呢,我看了,我这心里头……”她别过头去,偷偷的抹了么眼泪。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放心吧烟柔,皇上沒事了,待风头一过,我们一定想办法把救出去的。我还带了些吃的來,姐姐喂你吃好不好?” 柳烟柔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件厚重的披风,而屁股的伤口凉凉的,却很舒服,啧啧,自己的运气真是好极了,有这么一位好姐妹。“姐姐,你哭什么啊,我不是好好的嘛,只不过挨了几板子而已,哪里就严重到让一向坚强的姐姐落泪呢,嘿嘿,我真的好饿啊,姐姐喂我吧,我觉得有好多年沒吃过饭了。” 傅尔嫣点点头,从小食盒中端出饭菜,“这可是我亲自做的呢,我哥哥都沒有这样的福气呢。來,天冷,张嘴。” 柳烟柔边吃边叹气,是谁说的,只要能吃能喝就说明要好起來了,真是神奇,睡了一晚上,居然感觉好多了呢,看來老天把她扔到这个异时空,就沒打算很快的结束这个旅程。 “姐姐,你怎么会來了呢,不是说,这司刑司是不可以随便进的吗?”吃完饭,柳烟柔慢慢的挪动了下身子,好奇的问道,“难道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都这样了还贫嘴,你呀,我可沒有使钱,就不告诉你我是怎么进來的,让你这个小脑袋瓜子胡思乱想,我倒要问问你,何苦呢,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六皇子呢,还是其实你心里的人,是另外一位皇子,你可知道,怪力乱神这种事,可大可小的啊,太惊险了。” 柳烟柔看出她有一点点紧张,微微翘翘嘴角,“姐姐,我们女子的命运,向來不在自己手中,但无论如何,烟柔不想任人摆布,更沒有想过要嫁入皇家做王妃,烟柔只求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天大地大,任我飞翔。所以,任何人都沒有,我不想被束缚住,姐姐,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自由?你在跟我谈自由,妹妹,难道跟皇宫有牵连的我们,还会有自由的一天吗,那种我小时候曾经有过的,策马奔腾,自在无忧的感觉,现在还能奢望吗?”傅尔嫣茫然无措。 柳烟柔的眼睛在放光,提起自己盼望过,想象过的那种自由,她抑制不住的激动,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事在人为啊,既然宫女们都有满二十三岁被放出宫的习俗,她们都有这般的希望,我们怎么不能有?姐姐,你说我们活着,若沒有什么希望可言,要怎么熬过这千千万万个日夜呢,若要烟柔一辈子困死在这宫墙之内,烟柔宁肯死。” 傅尔嫣吃惊而又崇拜的凝望着这个港因受伤脸色苍白的女孩,她的脸色苍白的几乎沒有血色,她的明亮漆黑的眸子里,有无数的星星在晃动,那般晶莹剔透,又似有火焰在燃烧,那熊熊的烈火,能把一个心如止水的人的热情都勾出來! 傅尔嫣承认她动心了,她那颗已经平静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來,渴望自由的呼吸,渴望策马扬鞭,驰骋飞扬的日子,她的眼睛里,也渐渐燃烧出一团火焰,它叫嚣着,它渴求着,它在复苏,它要彻底改变得过且过的日子。 ------------ 第五十三章 探监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五十四章 落井不下石 柳烟柔就这么趴在那里,用胳膊支撑着头,定定的看着白素素,不说话。她想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是病号,就可以任性一点,不说话就是不说话,这个女人來干嘛啊,又是來看自己的热闹的?切,雪中送炭的少,倒是雪上加霜的,落井下石的多,白素素也是,她怎么也能向自己那样,清冷的眼眸看着自己不说话呢?她是來跟自己大眼对小眼的不成? 终于,柳烟柔蹦不住了,她撑着身子双臂都累了,还是嫩点啊,比不过那个老奸巨滑,面无表情的老女人,还是歇了吧。 “白姐姐,我服了您了,说说吧,您想要嘲笑我,骂我,还是要怎么着,痛快点吧,我这儿疼着呢,您发泄完了我好歇会儿。”柳烟柔一副死猪等着开水烫的样子。 “唉,我说你不适合待在皇宫吧,你还不信,这下招报应了吧,这次还是你运气好,否则这会儿,就不光是屁股开花了呀,你年纪还小,何苦來着呢。”白素素轻吐莲花,嗯,真是像极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啊。 “你以为我愿意吗,姐姐?”柳烟柔垂下眼睛,很奇怪,有些话跟别人说不出來,倒是在这个非敌非友的人面前,她倒是放心的说说话了,因为即使不是朋友,她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会多嘴的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要是有选,我愿意被送进这深宫里,受这般煎熬吗,姐姐,你不是吗,如果要你选,你会入宫吗?” “人就得认命啊,既然已经进宫了,你的脾气就得改改才行,否则的话,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不为自己想,也想想你那苦命的母亲啊。”白素素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柳烟柔的眼睛,“这次教训你可得好好记住啊。” 她不是來笑话自己的?居然不是來落井下石的,这也太,惊讶了吧,柳烟柔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感动,惊愕,不知所措?最后什么也沒反应过來,倒是脸红了起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不近人情的,我这么说你有点,接受不了?得了,我这个个性,沒有朋友,所以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怪你,我只是想要谢谢你,就是那天,你帮我和玉凤儿解围的事,我还沒有郑重其事的谢谢你呢,更何况……” 白素素沒有再说下去,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递给柳烟柔,“喏,这个东西,你把它贴身收在胸口的位置,应该会管用,天冷了,你穿着又单薄,希望它能助你熬过这艰难的日子。” “这是,暖玉吗,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不行不行,你赶紧收起來吧,我可不能要呢。”柳烟柔两只手撑着地,沒办法伸手推脱,因此这般的推脱似乎有欲拒还迎的意思,看起來挺假的。 “拿着,我也沒有打算要送给你,这可是我的护身符,等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你要烧香拜佛的谢它三天,然后再还给我。明白吗,这只是暂时借给你挡灾的。”白素素依然冷着脸,千年冰封的脸沒有任何变化,柳烟柔尴尬不已,这个,自作多情的还挺大的,幸亏她沒笑,不然的话,小脸要往哪里搁呢。 见柳烟柔沒有空接,白素素居然把玉手伸到柳烟柔的领子里去了,额,这个姿势,是不是太诡异了啊,一下子红了脸,不过很快暖暖的感觉就从胸部传到感觉神经,好舒服的感觉,这不就是个天然的暖炉嘛,大自然真是神奇啊。 “额,白姐姐你……我……”柳烟柔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用前世的一种现象來形容,这位白素素同学,是闷骚呢,还是女汉子啊,她怎么可以,怎么好意思呢,啊啊…… “你们在干什么?”带着薄怒和惊恐,六皇子慕容玉川忍不住大吼,这时候白素素的手还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姿势,柳烟柔红着脸,任谁看,都会觉得不正常。那个时候,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已经很公开化了,想必贵族的女人也许……他不会,想歪了吧。 白素素心理素质真好啊,柳烟柔禁不住暗暗赞叹,在这样暧昧的时刻,她居然慢慢悠悠的,一点一点的把手从柳烟柔的领子里伸出來,又慢慢的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稻草,福福身子行礼,“荣亲王安好,刚才的事,还请不要宣扬出去吧,否则您的未婚妻,可就要遭人非议了呢,素素先告辞了,烟柔妹妹,记得我的话哦。”说完也不管这位皇子,施施然的往外走去。柳烟柔红着脸,连翻白眼装晕倒的招式都忘了,只剩下干瞪眼了。 “你怎么样了?”待她走出去,慕容玉川赶紧过來关切道。柳烟柔抬着头,瞥见门外那一抹白影,心中微微一动。 她冷笑,“事到如今,六皇子何必再在烟柔面前装呢,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想要干什么烟柔都管不着,只是烟柔求您了,放过我好吗,我并沒有什么野心,也不想要什么大富大贵,飞黄腾达,所以王爷,请您另选高明,不要再耍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呀,这里沒有别人,您就听我一句,放过我,好吗,好吗?” 那抹白影飘然远去了,柳烟柔松了一口气,沒想到这位钻石王老五还挺受欢迎的,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她走了,你松了一口气?发泄完了,闹完了,你还要不要你这条小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王爷,皇上好些了吗?我真的沒想过,我……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柳烟柔不理他这一茬,焦急的问道。 “呵呵,你倒是挺关心老头子的,当初咒他的时候,怎么巴巴的那么会说呢,你这人可真怪啊。”讽刺的笑着,慕容玉川捏起柳烟柔的下巴,“我要告诉你,他死了,你是不是会松一口气,若是我们三个中任何一个登上皇位,你都会被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去,你就会开心了,是不是?” 他这说的什么话,自己哪里这么想过,不不,皇上不能死啊! ------------ 第五十五章 作死的节奏 柳烟柔以手撑地,真的很辛苦,慕容玉川突然发狠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身上的疼和下巴的疼掺杂在一起,她几乎要飙出泪來。好不容易张开嘴巴,“王爷,请你自重!这幅样子,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更何况,你在胡说什么,烟柔什么时候说过想要皇上死,你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你混蛋!” 因为下巴被捏着,她的声音略显的奇怪,不过她相信,慕容玉川一定听的很清楚了,他冷笑着,因为距离太近,柳烟柔能感觉到他怪异的笑意从喉咙中发出时的咕咕声,那样可怕,那样让人恶心。 “你心虚了是不是,还是,你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即使冒着犯忌讳的危险说出那样瞎扯的话,也不愿意嫁给我?”猛地放开她,柳烟柔一时体力不知,趴到了地上,來了一个真正的嘴啃泥,****! 柳烟柔在心里狠狠的骂道,这个讨厌鬼,他明明不喜欢自己的,只是觉得被一个小小的女官拒绝,很沒面子吧,谁让他出手的,南宫圣言在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想到办法拒绝的嘛,谁让他多事! “笑话,堂堂荣亲王,难道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吗,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大可以直说,今天你纡尊降贵的跑到这不是人待的地方,到底是想要知道些什么,或者,想要告诉我什么呢,何必总是带着一副面具,给别人一个假象呢,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有很多时候,是很准确的嘛?” 柳烟柔虽然狼狈至极,但也不怎么在乎了,因为在这几位皇子面前,她的什么形象,气质,差不多都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被破坏殆尽了,既然什么都沒了,还怕什么啊。 “如果你真的像你外表看起來那样的精明聪慧,哼哼,何以会被某个人耍的团团转,到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还想着为他守身如玉,期待着有一天能跟他重逢,还能再续前缘,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慕容玉川背对着柳烟柔,负手而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讽刺至极的语气里,她还是听到了某种,很奇怪的情绪,一种她从來沒有想过他会有的情绪,她以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居然,居然? 不会的,这一阵子自己自作多情的次数还少吗,等等,他是说,他的意思是,南宫锦川吗,他在说自己被南宫锦川耍的团团转吗?他怎么会知道呢,他又何故要告诉自己呢? “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耳目众多,想要知道什么,都不是难事,对于自己的未婚妻,难道本王不应该知道她的过往和感情经历吗?”那种睥睨一切的眼神,才是他的冰山一角吧,柳烟柔震撼不已,他的未婚妻,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呢,凭什么? “呵呵,烟柔现在才知道,皇室中的人,沒有一个是单纯的,在很多人的眼中,你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懦弱的皇子,你宽厚懦弱,较之你的四哥而言,倒是更适合继承皇位,再加上你是正宫嫡子,所以朝中,支持你的大臣很多,柳名博就是这其中之一吧,虽然他的目的可能也不纯,但你这副性格,欺骗了所有的人。 我说过,你想要干什么都跟我无关,我不想掺合,也不会多说一句,今天你在我面前把你的面具摘了下來,我看我是活不了了吧,也罢,在这里,实在是太痛苦了,我还要感谢你,能给我一个痛快,你们的明争暗斗,就真的与我无关了。你走吧,我想要安静的,安静的,离开......” 干脆趴在地上,柳烟柔再一次觉得心灰意冷,南宫锦川有沒有骗她,她并不知道,反正有人说过,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骗子,小骗子骗你几年,露馅,走人,而大骗子,就会骗你一辈子,你永远也不知道,倒是很幸福的,她觉得自己就属于后者,即使这位荣亲王试图破坏南宫锦川在她心中的形象也罢,她对他,是敬谢不敏的。 “这怎么行,柳烟柔,你不觉得,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且,越來越好玩了吗,你怎么能在这时候,选择退出呢,本王是绝对不允许的,不仅如此,本王还有些很好玩的事情要跟你分享呢,你有这样的经历,倒是你的福气了,來來,坐起來听本王说。”慕容玉川带着残忍而快意的微笑,接连点了柳烟柔身上好多处穴道,“想必你也明白,本王封住了你的奇经八脉,你就不会痛苦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了,可以正常的坐着,來人,搬进來!” 应声进來四位宫女,抬进來两张椅子,而其中的一张上,垫着厚厚的棉被。四位宫女噤若寒蝉,马上便出去了。慕容玉川把几乎只能眨眼睛的柳烟柔打横的抱了起來,轻柔的放到了椅子上,那轻微的动作,像一位收藏家在擦拭自己心爱的古董般。 柳烟柔恶寒,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來了,他又想搞什么啊,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你把我扔到这么一个地方,然后还派了一个又一个的变态來我身边,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 “哎哟,原來这个点穴大法也不是很管用的嘛,要不然,你怎么会在被点了这么多穴道之后,还会缩身子呢,啧啧,看來是本王学艺不精,还需要进一步努力才行呢。”慕容玉川轻拍着柳烟柔有些苍白僵硬的小脸,“你看,你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呢,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它放松下來呢,柳烟柔,你告诉我,该如何,才能把那个人从你的心理挖出來扔掉,该怎么做?” 不是吧,从很久以前,慕容玉川就对自己表现出來了那种执着和几乎破绽百出的好感,她一直以來就觉得,他要么是在装傻,要么就是在耍人,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简直是,由爱生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自己喜欢却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的怨恨和报复,这是活不了的节奏啊! ------------ 第五十六章 变态的柔软之处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如何是好啊,这个死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他那只咸猪蹄,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小脸上來回的摩挲,脸上是认真的探究的表情,似乎在奇怪,为什么女孩子的脸会如此的光滑柔软一样,拜托,这可不是丝绸啊,拜托! “唉,你知不知道,你这张俏丽的小脸上,这双水蒙蒙的大眼睛,漆黑的眸子,在修长浓密的睫毛的映衬下,简直如天上的星星般璀璨,这双眼睛,能迷死多少人,征服多少人,有很多时候,我都想把它们挖下來,省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睛,打你的主意!” 轻轻摩挲着柳烟柔的眼皮,它本能的闭了起來,躲避着可能的伤害,柳烟柔再次战栗不已,心中的恐惧像黑洞一般,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吞噬掉。 变态,死变态,为什么自己那时候沒有学习冲破穴道的方法呢,就算后果非常严重,也比现在要任人鱼肉的好啊,他一个堂堂的皇子,既然司刑司那些人知道他再者,必定不敢前來打扰,也不敢放任何人进來的。 “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下面就由本王來说说正事吧,也是本王更感兴趣的事,你也不必像看见野兽一般的看着我的,刚才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看起來似乎把你吓坏了,嗯,这样你就会乖乖的听话了吧,支起耳朵來仔细听着,我接下來要说的话,你肯定会很感兴趣的哦。” 慕容玉川玩起了变脸,他借助轻功一瞬间飘出去好远,用一副小人得志的讨厌嘴脸得意的睥睨柳烟柔这张白的几乎沒有半点血色的脸,接着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若不是此刻柳烟柔被点住穴道穴道一动也不能动,她这会子肯定会气的吐血,或者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把这个混蛋胖揍一顿,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好用那双大眼睛使劲的瞪这个混蛋,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就好了,若自己有特异功能,就好了! “好了好了,本王要跟你谈谈南宫锦川的事,你再这样瞪我,我就不说了,我走了哦。”慕容玉川不亚于齐天大圣孙悟空,人家有七十二变,他最起码有八十变,这个死变态,刚才还像个变态的色狼,这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跟大人撒娇,要糖果的小孩子,太想知道南宫锦川的消息了,柳烟柔决定能屈能伸,眼神瞬间便温柔了下來。 “就在你跟他诀别的那天晚上,柳烟柔你不用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本王自有本王的渠道。那天晚上,你离开了那家客栈之后,你知不知道,在半夜,夜深人静之时,他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再也不见了!” 慕容玉川迅速的解开柳烟柔的哑穴,她张了张嘴,“王爷,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是出事了吗?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 “本王也不清楚,实际上,据本王的手下來报,他明明监视着那间屋子,你走后沒过多久,南宫锦川便睡下了,期间,小二哥來添过热水,大夫來把过脉,他们一直在尽责的盯着,却在半夜的时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早已经不是南宫锦川了! 他们自知失职,其中一人來报,另一人想要抓住那个人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个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换句话说,南宫锦川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障眼法,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柳烟柔倒是沒有多少惊讶,一则,六皇子,柳名博,还有那面具人都是一伙儿的,她早就知道,所以即使她,还有南宫锦川被监视,她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二则,南宫锦川是易容的高手,这是她早就知道的,所谓货真价实的女人,她想,也许是缩骨功加上一点点易容术造成的结果,因为这缩骨功据老头子的说法,已经很少见了,他们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 只是,慕容南锦不是失忆了吗,一个失忆的人,还记得他的易容术,缩骨功,这也有可能,那么,他有什么原因要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易容呢,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除非,他根本就沒有失忆! 也对,如果他真的失忆了,那么后來那次他跑到相府來找自己,要私奔的时候,又该怎么解释呢,那时候自己被爱情和私奔的刺激冲昏了头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自然也沒有怀疑过,这前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可是现在,慕容玉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面具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切呢,当时他装失忆,蒙混过关了,还是被发现了呢,为什么后來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沒有再提过南宫锦川呢,他现在安全了吗? 而荣亲王他难道是觉得南宫锦川是个人才,想要找到他,所以拿自己当诱饵吗,还是说,他是來告诉自己别的什么的呢,干嘛不一口气说完,真是急死人了,这会儿若是他戛然而止,恐怕自己就真的要吐血而亡了,真是,总有一种想把他拍到墙上,再抠下來的冲动! “你难道还沒有明白吗,柳烟柔,他失踪不久,我那亲爱的八弟便从民间回到了皇宫,他有着高超的医术,他绝口不提在民间经历了什么。本王沒见过南宫锦川,但据说,他的长相外貌,声音性格,甚至身高体型,都跟我们睿亲王不一样,可是本王却觉得,他们是有关系的,你觉得呢,柳大人?”他的眼睛在燃烧着火焰,他是來向自己求证的吧。 如果慕容南锦就是南宫锦川的话,那么,最起码表示这位八皇子的不足之症是假的,然后,他假称有病回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夺位,他就会是他慕容玉川的劲敌,在那个家伙羽翼未丰之前,他就可以先下手为强了,他打了就是这个主意吧。 “我有时候也觉得,若王爷你猜的是真的,该有多好,因为我也曾经有过这样大胆的猜测,只是,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因为,他不是。我曾经亲自求证过,又失望又欣喜的求证了他和他,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对付他的,可是......你心里其实也是很在乎他的,是不是?” ------------ 第五十七章 吐露心声 正值寒冬腊月,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即使没有宵禁,街上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静极了。可狂风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静谧,它使劲的鼓着腮帮子,不遗余力的释放着自己的威力。酒肆的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简直就要掉下来了,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眼看就要被吹倒,里面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这寒冷的夜。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北风的肆虐下,群魔乱舞。偶尔几只寒鸦,凄凉的叫唤几声,从一棵树奔向另一棵,试图在这样的天气中,找到一丝温暖,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柳家大宅,灵堂。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关门的,这样寒冷的时刻,却要大敞着房门,任狂风和雪花不断的往里灌。小丫头杏儿一边抽噎一边不停的在炭盆里烧纸,即使身上穿的很暖了,她却还是瑟瑟发抖。 她的主子,一向待她亲如姐妹的小姐,现在正盛装躺在不远处的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杏儿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自责,所以即使她真的很冷,彻骨的冷,却不愿离开这灵堂半步。 在她的身后,柳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隔片刻就朝着棺椁磕个响头,一直这样重复着,仿佛那清脆的响声不是他的脑袋弄出来的,他一点也不疼一样。 棺椁的左边,柳名博侍郎一脸伤心的坐在**上,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老泪纵横,唯独那双眼睛,熠熠闪光,除了悲痛,伤感,还多了些似乎是骄傲和算计的神色。耐人寻味。 柳夫人拿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低低的哽咽着,她已经晕过去一次了,再次醒来,却仿佛镇定了许多。 大厅的门开着,雪已经停了,一阵阵阴风吹过,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的窗外的枝叶胡乱舞动,很是骇人。树枝上一只寒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凄凉的大叫一声,飞走了……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年轻姣好的容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为保贞节自杀的事情如今已经街知巷闻了,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们泽之国出了一个烈女。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夜已深沉,这一宿,可能就要这样过了。杏儿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冷一点不怕什么,她咬紧牙关撑着。关键是好好守灵,令小姐的魂魄安宁。同时也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这样的苦。 忽然,在抽噎声和清脆的叩头声之外,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杏儿朝门外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可以确定,外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声音,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副楠木棺材,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这会儿不仅是窸窸窣窣了,因为杏儿已经看见,本该空无一物的棺椁壁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洁白修长,指甲上是昨天她刚刚替柳烟柔染好的指甲油。阴风阵阵,碰到实物化作悲愤的呜咽,为这诡异的场面增添了几分骇然。 难道是诈尸!柳安急急的靠近杏儿,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挤在了一块,却没有人说话,连尖叫也没有。 “烟柔,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在那边找个好夫婿,你就安心的去吧,别闹了,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柳夫人哭嚎着自顾自说着,希望她女儿听到安慰能消停下来。柳侍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居然能不动声色的看着。 柳烟柔的另一只手,接着脑袋,再接着整个身子,她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是痛苦而焦灼的神情。杏儿忍不住哆嗦着叫了一声,“小姐,小姐啊……” “柳安,你现在马上把小姐推到棺材里,把盖子盖起来,你不用怕,她并没有死!”柳侍郎忽然疯了似的指着她指尖上的血大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家快来帮忙,要是泄露了半个字,我要你们为烟柔陪葬!” 被点到名的柳安惊恐的望着状若疯癫的老爷,半天没敢动。杏儿却是在惊恐疑惑之余,把那扇敞了半宿的门,关了起来。 “老爷,你疯了吗,既然烟柔没死,你把她封到棺材里,却又是为何,她现在很虚弱,应该请大夫才对的啊。”这时候也只有柳夫人敢违逆自己的老爷。柳烟柔迷茫又痛苦的再次坐了回去,捂着心口痛得几乎呻吟出声。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夫人平时唯唯诺诺惯了,现在居然这样大胆,着实给两个下人吃了定心丸。见夫人求情,杏儿与柳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饶了小姐吧,老爷,小姐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柳府的事情,您就饶了她吧?!”光洁的地面,四处都有纸钱烧过之后的痕迹,两人也顾不得脏了,砰砰砰的磕着头,不一会儿,就都肿了起来,杏儿甚至已经流血了。 “老爷,你说句话啊,烟柔现在很需要大夫的,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呀,烟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儿啊!”柳夫人见柳名博无动于衷,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握着柳烟柔生杀大权的男人发话,救或不救。 “夫人,你起来,烟柔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白吗?柳安,过来,帮忙把棺材盖盖上!”柳名博狠狠心,一咬牙,大跨步迈了出去。 他的女儿正发着烧,流着血,痛苦的低低呻吟着,柳名博却视而不见的,招呼柳安过来帮忙。凄厉的哭喊一声,柳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奔过去拉住柳名博的手,那样紧,那样坚定,“你休想杀死我的女儿!” 一时间僵持不下,静默,只有狂风不断地呼啸,试图通过门窗的缝隙钻进屋来。杏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哆嗦着,“老爷,我们都知道小姐死了,因为小姐,确实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杏儿而已,还请老爷成全!” ------------ 第五十八章 池鱼之殃 皇帝沒有上早朝,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大臣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间病倒了,国事只好暂时交给柳名博和傅尓杰处理,两位皇子会从旁观摩协助,只有有不足之症的八皇子,依然像个富贵闲人般,什么都不管。 养心殿,内室。“皇上,您真的已经好多了吗,您不知道,前天可把老奴下坏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老奴就是千古罪人了,这几天,老奴每次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來那一幕,简直像噩梦一样。”李公公蹲在龙榻前,一脸的担忧和内疚,他手里的毛巾不住的擦拭着慕容仁博头上的汗滴,略显粗糙的大手,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你呀,总是这么胆小,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你还比朕大一岁呢,却居然不敢爬到假山上去玩,为了这事,朕当时好不乐意,朝着要父皇给朕换一个内侍,你还为此事偷偷的哭了好久,呵呵,如今想起來,真都觉得好笑,咳咳......”慕容仁博半躺在龙榻上,闭着眼睛神情放松,却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咳嗽几声,看起來身体很不好。 “皇上你别说了,再躺下來好好休息吧,都怪老奴不好,不该答应演这出戏的,你我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候,老奴下手沒个轻重,才会导致皇上到现在,还虚弱无比,老奴该死啊!”说着说着,李公公的眼泪便出來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呀,唉,朕不是说了吗,朕是练武之人,自己的身体,自然心中有数,不会有大碍的,只要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幸亏玉川不肯让南锦上前查看朕的状况,否则以他的医术,很可能就被他发现了呢。”慕容仁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朕的一片苦心,却不知孩子们会不会明白,恐怕,沒有人能明白吧,除了小李子你,唉。” 李公公摇摇头,“老奴有很多事不懂,老奴只知道,皇上每个孩子都很棒,都可以继承皇上的基业,也正因为如此,皇上才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该把这副担子交给谁。现在宝亲王,荣亲王两位,有了机会好好历练一番,皇上自然可以趁此机会考验一下他们究竟谁更适合,他们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只是,苦了柳大人了,天寒地冻的,她现在还被关在司刑司里受苦......” “还不是你挑的好时机,唉,小李子,你可真是眼疾手快啊,那个可怜的丫头只不过想要拒婚,多说了点而已,就被你逮到机会了,朕都沒有想到,你居然会选那个时机,可怜小丫头受了皮肉之苦,朕想,若现在要放她出來的话,恐怕母后和皇后,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只好让她继续吃些苦头了。 可怜我儿南锦,他居然沒有半点得权之心,又不肯接受柳大人,朕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补偿一下这个孩子了,当年的事,说起來,也是朕对不起他们母子啊。”再次提起那件往事,慕容仁博禁不住唏嘘不已, “那件事怎么能怪您呢,只有老奴知道,皇上的无可奈何啊,咱们别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了,皇上,让老奴把睿王爷请來,让他帮你疗伤吧,这个孩子万分的孝顺,明白了您的苦心,他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李公公说着就要站起來,因为老迈,和这几天的操劳,他迟缓了不少。 “不可!你要知道,南锦这个孩子重感情,对他的两位兄长都是如此,若他知道了真相,难保做出什么事,让老四和老六起疑心,到时候,朕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嘛。咳咳,你千万,咳咳......”慕容仁博急了,拉着李公公的衣服就不住的咳嗽起來。 “传太医,快传太医!”李公公着急忙慌的喊着,一边回握住皇帝的手,“皇上,您别急,老奴遵旨就是,别着急,您这样一着急,就更严重了!” 柳烟柔终于觉得好多了,昨晚上又有人來给她上药,只是当时自己睡的很香,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就像被睡神附体了一样,比猪还能睡呢,傅尔嫣也真是的,干嘛非选在夜深人静时过來呀,又冷又黑的,雪应该还沒有化吧,那样滑,深一脚浅一脚的,多危险啊。待会儿她再來送饭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跟她把这个问題说说才行。 “出來舂米!今天你应该能站起來了吧,快点出來,别让老太婆拿着棍棒进去请你!”柳烟柔刚慢慢悠悠的好容易从地上爬起來,一个刁奴的声音便响了起來,柳烟柔一阵恍惚,那不是容麽麽吗,她怎么不好好在清朝待着,跟着自己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來了呢? 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口,那个老刁奴便推门进來了,“跟我來吧,今天你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干不完不许吃饭!” 当柳烟柔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巨大的捣米罐前,拿着一个棒槌使劲的,一下一下的捣稻米时候,她所能想到的不是劳动最光荣,而是,饿着肚子干活儿,身上还有伤穿的又单薄,自己到底能够撑几天? 听说这两天皇上都沒有上朝,傅尔嫣说他要好好休养,已经沒有大碍了,只是,怕是皇帝醒來了,也可能再次治自己的罪吧,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要掉脑袋了,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舂米,或者更倒霉一些,在这大冷天里,被罚去洗衣服? 谁能受得了这种痛苦,那么多的衣服,宫女们的手要被泡在那样大的洗衣池中,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了,那简直是该叫做“泽之国十大酷刑之首”。 “干什么呢,不好好干活,还想偷懒,简直是找揍!”那位容麽麽神从天降般,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边,大声的叫骂着,同时,一根柳条便抽到了她的身上!嘶,好疼啊,这位大妈怎么这么恶劣呢,若她有朝一日能够翻身的话...... 心里想着,柳烟柔乖乖的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当然,此刻她把那些稻米当成了可恶的刁奴,狠狠的锤一次就发泄一次。 ------------ 第五十九章 我真的不想嫁人 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哦,到什么时候都不消停,不是累脑子就是累胳膊累腿儿的,唉。柳烟柔乐天派的想道,这样单调而重复的动作,倒是让自己在劳作之余放空了思想。总是满脑子这个那个的,其实有时候也挺累的。偶尔活动活动筋骨其实挺好,只要他们及时想到办法把自己救出去。 唉,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只有相府了,也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搁在以前,也到了该悄悄回府看看她的时候了,她一定在上香拜佛的空挡里,热切的盼着呢吧,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再能见到她,要到什么时候了啊。 就这样一天天的,雪都化的干干净净了,柳烟柔还在那个该死的司刑司重复着舂米的工作,她似乎被大家遗忘了,除了每天早上醒來会发现,自己屁股上,还有身上的伤口,都会被重新上药包好之外,她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了。 在这小小的司刑司里,她被隔绝在了世外,听不到任何消息,也收不到什么流言蜚语,除了活儿累点,倒是挺平静的,直到,她终于适应了这种机械劳动,李公公带着圣旨,把这刚刚形成的平静,又全部打破了。 这是十几日后,她有一次跪倒在慕容仁博面前。她很庆幸看到皇上又红光满面的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金黄的龙袍上,那些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朝气蓬勃的,让人看了就喜欢,这是烟消云散的征兆吧? 她跪在地上,觉得膝盖那里又冷又硬的,啊咧咧,这几位大人物怎么老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削减人的气焰捏,麻烦您找个合适的时间好不好,现在可是冬天,本小姐可是穿着一件几乎磨破了的衣服呢,可着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不知道心疼,唉,可怜的膝盖,可怜的自己! “皇上请恕罪,烟柔触犯了忌讳,让皇上因此遭遇危险,烟柔自知万死难辞其咎,所以今天皇上召烟柔前來,要怎么罚,烟柔都甘愿承受,只希望皇上龙体安康,万事如意!”不说话是吗,你用圣旨把我召回來,却不说话,那么就只有我主动一点儿喽,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柳烟柔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反正他沒事了,反正她从來不相信他吐血晕厥跟她的信口开河有关。 从來只听说过被气得吐血的,被吓得晕厥的,还沒有过因为什么巫蛊之术,或者鬼神之说之类的,弄的一个人真的吐血晕厥的,这不是瞎扯嘛,想來皇上也知道这一点,或许他已经查明真相了也说不定呢。 “你们都下去吧。朕要跟柳小姐好好的,算算账!”柳烟柔几乎趴在地上,看不到慕容仁博的表情,只是从他的口气听來,似乎,不太妙呢,可是,可是那天,明明是他说的,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的啊,现在居然要來翻旧账吗,拜托,他虽然是皇帝,但怎么也算是一个长者啊,不会那么小气吧? 心中忐忑着,宫人们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消失,连李公公都出去了,门被轻柔的关了起來,现在这养心殿里,只有他们两个,想來他应该不是想要处置自己的吧,要不然干嘛把大家都支走呢,待会儿叫人來抓人,不是还得喊两嗓子吗,多此一举了就? 唉,他对心理战术还真有研究呢,门已经关起來有一段时间了,慕容仁博还是不说话,他倒是坐在龙椅上优哉游哉,可是他难道忘记了,冰冷的地上还有个可怜兮兮的自己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沒有存在感了呢,想不明白。可恶,膝盖受不了了啊,自己的身子还是不够好,以后在这深宫之中,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的时候,可能多的很呢。 “平身吧,柳大人,地上凉,你一个女孩子自然身子弱些,这些教训,也已经够了。”不知道膝盖麻了多久,柳烟柔想,大概是这位皇帝小憩了一会儿,刚刚醒來吧,她这才咬着牙勉强站了起來。 “这里沒有别人,只有朕跟你两个,柳小姐,你可以告诉朕了吧,你心中的想法,对玉川的想法,放心吧,这回,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了。”慕容仁博表情有些怪怪的,柳烟柔觉得她看不懂。实际上,人心难测,要说看人心,她还差的好远。 “皇上,烟柔不懂,对荣亲王的想法,什么想法啊,烟柔沒有什么想法啊?”柳烟柔反问道,她倒不是在装傻,只是慕容仁博这么猛然一问,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么说,你是打算嫁给玉川,做朕的儿媳妇了是吗,朕是不是该恭喜你呢?”慕容仁博可是真误会了,误会她在装傻。 柳烟柔这才反应了过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沒有的事,启禀皇上,烟柔,不想嫁!不是不想嫁给荣亲王,而是不想嫁人!也许皇上觉得烟柔这么说又是在胡扯,可是,有些话,烟柔不吐不快。我泽之国的律法,烟柔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好在那条律例已经取消,否则这会儿,烟柔便无话可说了。 是这样的,烟柔好不容易做了女官,实在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日子,怎么表达呢,嗯,其实,身为女子,一旦步入婚姻殿堂,可想而知,很快就会有孩子,就要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像母亲那样,烟柔虽然长在南夷之地,却明白自己的命运亦是如此,烟柔沒想过逃避,只是想要迟一些而已,至少争取几年自由的时间,为自己而活的时间,所以,烟柔不想嫁人,请皇上明鉴,请皇上成全!” “这倒是很新鲜的说法,朕从來沒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你果真跟她很像啊,那么出人意料,那么与众不同......”可能意识到说多了,慕容仁博变了变脸色,“你们年轻人的事,朕只能答应你,朕和太后,皇后那里不会插手,至于其他的,就需要你自己努力了,明白吗?” 柳烟柔似懂非懂,她,指的是谁啊?什么跟她很像啊,这里的她,指的是母亲吗,母亲那次入宫时,怪异的举动,他们果然是,有瓜葛的? ------------ 第六十章 被全世界抛弃 能得到皇上这样的承诺,已经很不错了,她最怕的不就是赐婚吗,一旦圣旨,懿旨之类的颁布下來,若不遵从,那就是抗旨,就是死罪了呀,到时候可就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沒有了呢,这次,可以说自己是因祸得福了吗? 柳烟柔走出养心殿,杏儿正在外面和李公公他们站在一起转圈圈,谁都不知道皇上单独召见柳烟柔是所为何事,她为自家小姐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青儿怎么会沒來呢?这几日,俩小丫头沒有办法去司刑司看她,他们应该很着急很担心的,柳烟柔还托傅尔嫣给他们带话,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可这会儿青儿却沒有在这里,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了? 一见柳烟柔一瘸一拐的出來,杏儿就马上迎了上去,“小姐,你可出來了,沒事吧,你……”李公公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伺候了,柳烟柔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沒事。 “青儿被调到宝亲王府帮忙了,因为四王妃刚刚生产不久,宝亲王便为国事操劳,离开了,所以皇上为体恤他,听取了老爷的意见,把伶俐的青儿借调过去帮忙了,小姐不用担心,她一切都好,只是惦记小姐,杏儿会尽快把这消息告诉她知道,现在,让青儿扶小姐回去吧。”青儿如此善解人意,柳烟柔这才放下心來,同时,心里对柳名博的意图又确定了几分,他还是想办法把青儿调走了,自己身边只剩下了杏儿,很显然,她确实是柳名博派來“照顾”自己的沒错了。这个老狐狸,就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一闲下來,浑身酸疼起來,加上新伤旧伤和刚才无休止的跪拜,柳烟柔虚弱的像个老太太,“嗯?你说宝亲王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步履蹒跚的走着,柳烟柔再次感叹,自己真的,与世界隔绝了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别提了,杏儿听说,因为前两天的大雪,咱们润城倒是挺好,只下了一宿,可北部重镇蓝郡却是连续下了几天几夜,大雪压断了树木,压垮了房屋,牛棚,粮仓,被冻死的人,牲畜等等,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民怨沸腾,恰逢傅尔杰将军得了极重的风寒,不能成行,所以宝亲王便主动请命去赈灾了,瑞亲王因为精通医术,也随军前往,是昨天刚刚出发的。” 杏儿一边扶着柳烟柔,一边滔滔不绝道,“杏儿还听说,因为蓝郡那里地处国之边境,本就鱼龙混杂,这会子因为受灾,已经有暴民趁机做乱了,此去凶险,宝亲王和瑞亲王虽带了三千精兵随身保护,却还是凶险异常,四皇妃曾想过以稚子幼小阻止宝亲王前去,可最终沒能如愿,因此……” 随着杏儿的滔滔不绝,柳烟柔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那蓝郡她不是不知道,地处泽之国北部,与契胡以及一些小国相邻,因为那里丰富的铁矿资源,历來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廷在那里有重兵把守,尚且不能平息动乱,皇上还派了两位皇子前去助阵,可想而知,情况一定很严重了,这慕容南锦在逞什么英雄啊,本來身体就不好,蓝郡苦寒,暴民动乱,他的处境岂不是危险,心里咯噔一下,霎那间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胸口,她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幸亏杏儿眼明手快扶住了,柳烟柔才避免过于失态。刚刚在皇帝面前说了谁都不嫁,可千万不能漏了馅儿,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好不容易回到了清心苑,柳烟柔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杏儿,我心里压了一件事,想问却又不敢问,你可知道,我在司刑司的事,母亲可知道,三夫人可知道,她不会……” “小姐,以往您五六天就会偷偷回去看夫人,这次可十几天了,夫人怎么能不着急呢,实际上,前几天杏儿还托傅尔嫣小姐的丫头去给夫人带信儿,就说是小姐的话,因为天冷干燥,偶感风寒,太后着好好休息,因此要过段时间才会再回去。 虽然小姐生病,夫人肯定也担心,但总比,让她知道真相的好吧,小姐不会怪杏儿多事吧?”杏儿忐忑不安的禀报着,有点发怵。 “做得好,杏儿,我只是担心,因为出事那天,柳大人也在场,我只怕他回到家会乱说话,看样子,你也不知道,看來我得找机会回家一趟了,若不然,只怕母亲她,会多思多想吧。”柳烟柔安抚着杏儿,仔细她的神色,好像她真的不清楚相府的事,可是跟柳名博联系时,难道也沒有一句半句的提到吗,真是叫人担心啊。 “怪不得好几天看不到傅尔嫣姐姐了,她是在家照顾傅将军吧,照理说,我是该去看看他的,只是现在,我的身子也不大好,再把病气传给傅将军兄妹俩就不好了,杏儿,劳烦你替我跑一趟吧,银子一向是你在管的,一切凭你做主了吧。我要先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确实好累。她需要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些,才敢回家看望母亲,否则,这样虚弱,一脸病容,回去了也是添乱的。唉,就说吧,被抛弃在这是非之外也并非是坏事,只要一回到这里,所有烦恼就接踵而至了,挡都挡不住。 梦里头沒有斑斓的色彩,只有皑皑白雪,和在雪花中盛放的腊梅。幽幽的清香中,一只小蜜蜂围着它转來转去,在那般的天寒地冻里,它居然如此鲜活,令人不能逼视。她只觉得心烦意乱,她在这冰天雪地中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寂静,苍白,举目茫然,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自己,她被抛弃了,被陆川,被南宫锦川抛弃,现在,又被慕容南锦,被全世界抛弃了,那种寂寥,恐惧,心碎的感觉,逼得她哭了出來。泪湿沾巾,杏儿为自己准备的软和枕头上,满满的伤心泪。 ------------ 第六十一章 我误会了? 干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來的悲伤,耳边能听到炭炉里木炭细小的声音,柳烟柔擦了擦不经意间流出來的眼泪,愣愣的坐着,感觉到像重感冒那样的难受,不行啊!得赶紧好起來,然后想办法回趟家才行。 “青儿,麻烦你给我准备一碗热姜汤好吗?”柳烟柔沙哑着嗓子喊道,沒有人回应,她才想到,她的青儿,好不容易带进來的小丫头,现在已经被别人要走了,心中一阵烦躁,摸起身边一样东西,看都不看,她便丢了出去,然后只听“啊......”拖长的声音惊恐万分。 老天啊!这是白素素借给自己做护身符的那块暖玉呀,刚才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筋了,刚才那么用力扔出去的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了严重的错误,若是那块极其珍贵的暖玉被摔坏了,啊咧咧,就算用南宫圣岩送给自己的金镶玉环來赔,恐怕都不行吧!价值上就算相当,那个可是人家的护身符啊!天啊!这是做了些什么? “怎么了?柳大人!”春兰听到尖叫急匆匆的进來,就看到柳烟柔捂着脸微微发抖,这是怎么了呀,她赶紧过去询问。 “柳大人,柳大人,是我,春兰啊!我在这,不用怕,别怕,放松下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温柔的轻拍柳烟柔的后背,春兰渐渐的,使她安静了下來。 “呃,春兰,麻烦你,帮我看一下,门边上是不是有一块石头,再看看,它是不是已经坏掉了!”柳烟柔依然不敢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境况,想起白素素那张千年寒冰的脸,人家的一番好意却遭到这样的对待,啧啧,换做谁,也得发脾气的啊!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可怕了,她真的,真的不是有心的。 “柳大人,我找到了,您看看是不是这块啊!好大好精致的石头啊!好像是,是极其珍贵的暖玉吧!它沒事,你放心吧!”春兰把它放到了柳烟柔的手心,她这才睁开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运气不错,它沒有坏掉。 也是啊!因为冬天到了,杏儿在屋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这完全是因为自己有个喜欢赤脚走路的恶习,现在倒是救了自己一命呢?等杏儿回來,一定要好好谢谢她,至于这块宝贝,老天,还是马上还给白素素的好,省的哪天又忘记了,再惹出什么事來。 “咦,春兰,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们御膳房难不成,解散了!” “解散,什么是解散啊!柳大人,是杏儿叫我过來的,她有事出宫去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我就來了,你不知道,你被拉去司刑司这些日子,杏儿姐姐有多操劳,为了营救您出來,她带着我们大家,把柳大人创意出來的食物全部都做了一遍,分发到后宫各处,终于,有人替柳大人说好话了,太后也消了气,您才能顺利的被放出來的。 只是有句话,春兰不知道当不当讲,春兰觉得,在青儿和杏儿之间,柳大人好像格外的喜欢青儿丫头,春兰觉得,这样,对杏儿姐姐有些,有些......”她吞吞吐吐的,觉得自己作为宫女教训自己的主子很不好,憋在心里又很不舒服。 “有些不公平是吧!”柳烟柔微微一笑:“多谢春兰姐的提醒,烟柔也这么认为,可能因为青儿年龄小吧!我总觉得,她很不容易,就想多照顾她一下,结果就是,忽略了我的杏儿,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更何况,青儿现在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春兰红了红脸:“柳大人,我是不是僭越了,我这般多嘴,其实......” “在宫里,人人都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春兰姐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外面一定不要犯新人才会犯得错误,不过,在我这里,关起们來我们就是一家人,烟柔还要多谢你呢?那么,我的姜汤,我都闻见味儿了!”柳烟柔砸吧砸吧嘴,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 “嗯呢?是啊!刚才杏儿就吩咐我,要我煮一大锅姜汤分给大家,天色干冷,柳大人又在司刑司受了很多苦,春兰这就去盛,喝完了之后再好好睡一觉,保证明天起來就会好多了!”说着她便跑了出去。 柳烟柔皱着眉头,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吗?柳名博沒有派杏儿來监视自己,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可是?不对啊!他是那种人吗?当初不是他非要杏儿跟着自己來的吗?奇怪了。 太后的慈宁宫,柳烟柔事先在膝盖上绑了点东西,做好了被罚跪的准备,沒想到,这次这位老太太很快就让自己起來了,不仅对那件事只字未提,而且嘘寒问暖的就像柳烟柔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一样,唉!真是猜不透呢?女人心,海底针,多大年纪的女人都一样。 她很顺利的请到假回家待一天,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了,走在干冷的路上。虽然冷风沁寒入股,阳光倒是很好,也算是个好天气吧!心情也跟着蓝天白云好了起來。 “柳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唉!刚夸了,就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大家都去蓝郡了,怎么就这个家伙不去呢?真是的,这个皇宫还真是小。 “王爷安好,烟柔获得太后恩准回家探望母亲,这就起行了!”柳烟柔福福身子,周到的回答,心想你可别挑我的毛病,不让我出宫,我不想坏你的好事,你也别拦着我尽孝。 “哦,这样啊!不过本王正好找柳大人有点事,可不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呢?耽误的时间本王会跟皇祖母请示,给您补回來的!”慕容玉川一口一个“您”,柳烟柔恶寒不已,他这般谦虚,看來是非要留下自己不行了,好吧!不差这一会儿。 杏儿跟着柳烟柔,三人來到荣亲王的明辉堂,她便被留在外面了,柳烟柔一路琢磨这,他这是要提醒自己,不要多说话吗?还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劲,來向自己求证呢? ------------ 第六十二章 不知所谓的聊天 既然是想要提醒一下自己,还是乖乖的先说出口比较好,不然的话,柳烟柔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被杀人灭口的。于是一关上门,柳烟柔便很积极的表明了心智。“王爷可是为了烟柔要出宫的事吗,怕烟柔回家会多嘴?我要怎么做,王爷才会放心呢?” 她一脸无辜,坦荡的注视着慕容玉川漆黑的眼眸,无奈的问道。真是的,拜托,那天明明是他自己,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抽风,才会对自己多说了些,他又沒有杀人灭口,难不成这会儿却要找后账不成? “呵呵,柳大人可是太敏感了,本王找你來,只是要聊聊天而已的,你何必如此小心呢?”慕容玉川耸耸肩,好像真的是來跟自己聊天的,柳烟柔忍不住想呸他,这只大尾巴狼啊,不装能死吗,人家马上就要回家了,他在这时候把人家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聊聊天而已,怎么可能? “那么,我们要聊些什么呢,王爷拦下要回家的烟柔,是想告诉烟柔什么,烟柔洗耳恭听,还请王爷明示?”不屑戳穿他,爱咋咋吧,赶紧说完赶紧放人,她的心早就已经飞到相府那间小佛堂里去了。 “嗯,真是无趣呢,看來本王想要说什么你都知道啊,那么就省得我啰嗦了,柳大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既然柳大人是柳相的女儿,我们就是统一战线的吧,那么,本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柳大人既然來了,尝尝本王的新茶叶吧,來人,看茶!”得,他说话说得好快,柳烟柔连拒绝的机会都沒有,只好既來之则安之了,看看他究竟又想干什么吧。 袅袅的热气从白瓷茶碗中升腾起來,带着阵阵的清香,嗯,应该是用收集來的雪水,煮开了泡的茶吧,竹叶青,而且是顶级的雪芽,啧啧,富家子弟就是奢侈,这一碗茶,顶自己半年的工资呢。 用半年的工资喝一碗茶,再浪费上自己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他倒是有心了,只是这荣亲王如此沉得住气,一口口的品着,却绝口不提他的目的了,真叫人伤脑筋啊。他说会补偿自己在他这里浪费的时间,呢呢,那就好好品尝好了,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嘛。 “你还挺会品的嘛,柳烟柔,本王就喜欢你这一点,明明心里一点底都沒有,还故作镇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本王要是找來宫中的画师帮你画一幅画,啧啧,不管被谁看到,你的终身大事就算是解决了呢,要不要,本王帮你这个忙啊?”慕容玉川优雅的把小巧的茶杯放回茶托上,慵懒的动了动身子,眼波流转,如妖孽般抛了个媚眼,若不是知道他这幅德行,柳烟柔这会儿肯定被电到了。 “呵呵,烟柔先多谢,不过不用王爷费心了,烟柔就算凶悍的嫁不出去,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啊,着什么急嘛,三年之后再说吧,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一个麻烦以后再生些小麻烦,把我的时间全部都占用掉,还以为是理所当然,男人啊,沒有一个好东西,还是靠自己的好。”柳烟柔也优雅的放下茶杯,自嘲的笑笑,不再追问他,爱说不说,耗着吧。 终于,慕容玉川耗不住了,他鼓鼓腮帮子像个生气的蛤蟆般,“你怎么,是脸皮太厚啊,还是耳朵失聪,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啊,怎么说什么都刺激不到你呢,好了,不玩儿了,你就不好奇这次去蓝郡赈灾,为何本王沒有去吗?” 柳烟柔惊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把自己扣留在这里,原來就是为了这个呀,切,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缓急,这些闲话明明可以回來以后再聊嘛,有什么必要耽误本來就不多的时间,切。对方可是位王爷,就算再怎么不靠谱,也得忍着,谁让人家是王爷捏。 “不好奇啊,这有什么好好奇的,王爷身份尊贵,总不能三位全都跑到那苦寒之地去吧,皇上也不会舍得的啊,不过如果王爷想要告诉烟柔其中的缘由,烟柔洗耳恭听。”柳烟柔有喝了一小口,嗯,清香扑鼻,好茶!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哪有你这样沒有好奇心的听众啊,真是,浪费了本王的一番心意,本王还以为,你懂本王呢,沒想到,好了,你走吧,回家去吧,我要自己静一会儿。”慕容玉川一脸愤怒,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柳烟柔得逞的站起來就要走,啧啧,女人心,哪里是这么容易猜到的呢,我要是什么都明白,你又该说,知道的太多的人,容易死的快了。 实际上,他的想法,的确很容易猜的。已经分析过了,蓝军苦寒,暴民动乱,那般危险的地方,需要能镇得住的人去才行,在别人的眼中,适合去那里的,是四皇子慕容青绵而不是他啊,所以何必多此一举呢。 更何况,皇上以身体不适为由,两位皇子都参与到了国家大事之中來了,傅将军身染风寒,柳相则是借口天气太冷,老人家身体不适,常常的不上朝,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慕容玉川在坚守岗位了。 这样一來,分工合作,四皇子在前线打了胜仗的话,他慕容玉川,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功劳也不小,万一四皇子有什么差池的话,他也会因为沒有参与,不会招來太多的非议,怎么算,他都是赢家,何乐而不为,只是,柳烟柔不清楚,为什么八皇子偏偏要趟这趟浑水,跟着去了蓝郡呢,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不清楚吗? “你跟傅尔嫣是好姐妹吧?”都要走出门口了,慕容玉川突然问道,柳烟柔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好了,你走吧,替本王把门关好。”慕容玉川简直是莫名其妙,一般人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了,这种跳跃式的思维,那是神经病才有的。柳烟柔一边嘀咕一边去找杏儿,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这样,他居然想要开始,行动了吗,这么快? ------------ 第六十三章 来历不明的小孩 慕容玉川莫名其妙的话,柳烟柔联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六皇子要进行排除异己的行动吧,那么傅尔杰兄妹俩,算不算他的敌人? 虽然朝野之中,对于嗣位之争,傅尔杰作为大将军,态度晦暗不明,但他在政治上跟柳名博是死对头,既然柳名博是支持六皇子的,那么傅尔杰他很可能…… 更何况,慕容青绵身为皇子,却是个军事奇才,所谓惺惺相惜,傅尓杰他,应该是很佩服宝亲王的吧,慕容玉川也是这么想的,他要拿傅尓杰开刀吗,所以,他才问傅尔嫣是不是自己的好姐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要放她一码,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傅尓杰不就危险了?既然猜到了什么,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一下他呢?可是,柳烟柔相信,自己身边,一定有慕容玉川的耳目,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才是,如果她借着回家之名,跑到大将军那里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 该怎么办呢,写封警示信?现在,她的身边还有个杏儿而已,就算她真的沒有恶意,柳烟柔也不敢保证,她敢不敢帮自己,又会不会帮,这下可如何是好,自己根据这么句沒头沒尾的话猜的而已,若是猜错了呢? 回到清心苑,柳烟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主意。宫中到处都潜藏着耳目,自己又沒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如果,好吧,只有写封信了,诉说一下对傅尔嫣的想念之情,应该还在情理之中吧。 提起笔來想了想,柳烟柔用簪花小楷写下这么几行字。“小山重叠金明灭,心猿意马为谁眠,六艺皆精觅知音,王子皇孙无人听。”这完全是她临时起意想出來的一首诗,很抱歉,她沒有半点的艺术细胞,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拼凑出这几行已经很不错的,若是杏儿帮忙送去这封信,大家应该都不会起疑吧,那个时候,还沒有藏头诗。 柳烟柔写好把她放入信封内,唤來杏儿,“杏儿,真是抱歉了,烟柔又需要你跑一趟了,请你马上去将军府,把这封信交给傅尔嫣小姐,并且告诉她,她那天答应烟柔,要送给烟柔的那枚金步摇,烟柔不喜欢,烟柔想要她头上戴的那支哦,杏儿你一定要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她,并把那枚玉步摇给我带回來,我呢,现在要回家了,我们在家里汇合吧。” 杏儿点点头,“明白了,小姐,杏儿这就去,只是小姐要一个人回家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柳烟柔摇摇头,“软轿杏儿都准备好了不是吗,我想扮成男装,就像那时候出宫采办一样,不会有事的,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我们快出发吧,希望还能赶得及在晚饭时候到家。” 三下五除二,男装换好了,照照镜子,柳烟柔觉得,啧啧,这张小脸可真是好看,不论是男装女装,都那么有魅力,柳烟柔啊柳烟柔,你怎么会有这么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呢,而且,还被我这么幸运的借用了?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虽然穿了厚厚的棉衣,还是会觉得冷,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温暖的光,却敌不过寒风不遗余力的侵袭,这条街永远是这么热闹,逮住一个大胖子柳烟柔便贴了上去,真别说,挡风还挺管用的。 “滚出去,沒钱还想吃东西,老娘今天心情好,若不然,就打断你的狗腿,小小年纪,居然明目张胆的來白吃白喝,有娘生沒娘养的贱种!”随着一声爆和,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被人扔了出來,好巧不巧,正好砸在那个大胖子前面,吓得他往后一躲,妈呀,正好踩到自己的脚上,疼死了!这就叫做现世报吗。 柳烟柔哎呀一声,抱着脚跳了起來,胖子又被吓了一跳,大喊着对不起仓皇而逃,可真行,这么大的个子,胆子却小成那样,我也沒说过要怎么样啊,他干嘛像见了鬼一样的跑掉啊!心里犯着嘀咕,那个脏兮兮的小孩趴在地上,大概是摔疼了吧,他呲牙咧嘴,眼睛里,却是这么小的孩子不该有的眼神,,怨恨,愤怒,隐忍,求生,那是狼一样的眼神,柳烟柔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孩子,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得罪他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出门撞霉运,真是倒霉,还是赶紧走吧,回家吧,省的再惹出什么意外來。 “姐姐,姐姐,求你救救我,求求你!”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可怜兮兮的嗓音,小狗般可爱的动作,他向他面前的柳烟柔伸出了手。柳烟柔一瞬间错愕,刚才自己是看错了吧,这还是个孩子,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眼神呢? 柳烟柔禁不住蹲下身子,看着衣衫褴褛,如乞丐般的孩子,“这位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啊?你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片刻之后,当这位小乞丐大声吆喝着刚才凶巴巴的老板娘,要她亲自伺候,把香满楼最好的招牌菜都端上來,老板娘脸都绿了,只是看在那么大一块银子的面子上,她只好忍气吞声,在小乞丐的嘲笑和讥讽下忙前忙后。 小家伙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柳烟柔再次确定,刚才是看错了,这才是个孩子该有的表情啊,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得意失意都写在脸上。好吧,反正中午饭到现在还沒有吃,就陪着她先大吃一顿好了。 “姐姐,这里还据说是润成最好的酒楼呢,菜式真的不怎么样,我记得,大约是一年前吧,我跟着师傅曾经在润城一家名叫‘缘分’的小店,吃到这辈子最好吃的一顿饭,只可惜,那家小店很快就消失了,想起來,还真是让人感叹呢。”小女孩一边使劲的往嘴里扒饭,一边感叹着。 一年前的“缘分”吗?那只是一年前吗,可是对于柳烟柔來讲,仿佛它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候曾经有这么一位小客人吗?实在有太多人了,她不记得了,不过,相识即是有缘,这个孩子,她要了,柳名博不是有本事把青儿弄走吗,她就再弄一个在自己身边,看谁强的过谁! ------------ 第六十四章 如此刺客 吃完饭,柳烟柔带着小女孩去买衣服,这个孩子怎么喜欢男孩子的衣服呢,柳烟柔迷惑不已,沒想到小孩大大的白眼抛过來。“姐姐你都喜欢女扮男装了,怎么我不可以啊?”堵得柳烟柔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及至來到澡堂,那时候的澡堂是富贵人家才來的起的,只有一个一个的单间而已,为了怕柳烟柔无聊,小女孩跟她约好,让她去忙自己的,等到哺时,在相府门口见。付过钱,柳烟柔便离开了,她去不去,就由着她好了。 虽然刚开始想着要培植一个自己的心腹,可是越想,她就越觉得不妥了,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扯进自己乱成一团的生活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想着待会儿回家后怎么解释自己会晚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母亲是不是还好,所谓近乡情怯,难道就是这种感觉吗,明明离家很近了,却很害怕,不敢回家? 嗖嗖的风声里面,夹杂了些特别的东西,柳烟柔心中一动,有坏人?凭着敏感的反应躲过一劫,她冷笑着,虽说自己在很多人面前都是菜鸟,但想要在市井之中轻易得手,那也是不可能的。究竟是谁要來找她麻烦,巧合还是预谋? 凭着轻功灵巧的躲避着,她很庆幸刚才那个孩子沒在她身边,否则这会儿,肯定手忙脚乱了。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却蒙着面罩,很显然不想让人认出來,是个自己认识的人吗?他拿着那把剑,一下下的逼近,却沒有杀机,似乎只是想要拖延她的时间而已,拖延什么时间呢,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啊,奇了,难不成家里头有什么不能让她看见的么,或者正发生着什么不成? 想到这里,柳烟柔发狠的跟他缠斗起來,这个无赖她是甩不掉了,那也就只好,把他打败才行。见柳烟柔不再想着逃跑,刺客似乎更來了兴致,他以巧妙的身手把柳烟柔一步步的逼到了郊外,能施展身手的地方。 柳烟柔心中着急,“好汉这是为何,何不报上名來,咱们有事说事,何苦动手伤了和气呢?”她不是那人的对手,唉,这荒郊野岭的,是不是特别适合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之类啊,我滴乖乖,怎么每次都那么容易上当捏?这条小命,一直很硬的小命,就得交代到这个荒郊野外了吗,柳烟柔仔细瞧着四处的地形,看看有沒有机会逃跑。雾蒙蒙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紧张的都要冒汗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烟柔,你居然,真的会两下子啊,可真是让姐姐惊讶了呢。”扯下面罩,傅尔嫣那张英气逼人的脸,笑的都红扑扑的了,柳烟柔差点沒吐血,这个可恶的女人,恶作剧也沒有这么干的呀,差点沒把她吓死。得,这位大小姐从小就练武功,她打不过她,也是应该的嘛。 翻翻眼皮子,柳烟柔撅撅嘴,“大姐,有你这样的嘛,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我就这么点本事了,你再吓唬我一会儿,我看我能就地晕倒,装死了,干嘛,今天以这么一身打扮闪亮登场,不会只是想吓唬一下你妹妹吧?” “快跟我來。”傅尔嫣面色一凛,快步的往树林深处走去。柳烟柔想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干嘛这么神秘捏,傅尔嫣也有秘密? 光秃秃的树枝子,因为沒人打扫而四处散落的树叶,到处是落败的迹象,太阳光斜斜的照射下來,忽明忽暗的,忽的一只寒鸦从头上飞过,还嘎嘎的大叫了一句,显得好是怕人。 “你的那封信,我好歹的看明白了,烟柔,你是怀疑有人在监视你吗,干嘛写的那么隐晦,浪费了我多少的脑子啊,姐姐要多谢你提醒,我们相信,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他是肯定要卸下自己的面具,开始有所行动了,姐姐我明白,只是烟柔,实在是太危险了,往后可别再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了,姐姐只怕保护不了你啊。” 柳烟柔愣愣神,“姐姐,你,你们怎么应对啊,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付你们,我心里,而且,姐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张不开嘴。” “想问我喜不喜欢六皇子吗,烟柔,我觉得,这是一种悲哀,我明明知道他不像表面上那样,却还是……也许老天就是想要玩弄我吧。唉,先别提他了,想想就难过,烟柔,听姐姐一句话,不要管他们的事,男人之间的战争也好,争斗也罢,都不是我们女子该管的,我相信我哥哥,他所经历的事,比我们能想象的还要多的多,所以,他必定不会轻易言败的,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好,女人操心太多,容易老的。” 傅尔嫣脱下自己的夜行衣扔到了地上,抱抱她,“烟儿,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别让你娘操心了,她该等你等着急了,啧啧,有娘的孩子,多幸福啊,放心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的风寒,可该好了吧。” 柳烟柔感动的眼泪汪汪,这一声烟儿,是当初锦川哥哥的专利,猛然在另一个人嘴里听到,那种复杂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哭。回抱住傅尔嫣,“姐姐,我的命怎么那么好啊,居然遇见这么好的一位姐姐,什么事都替我想着,我能再得寸进尺一点,问姐姐一句话吗,若烟柔是男子,姐姐可不可以嫁给我,若姐姐是男子,烟柔能不能嫁给姐姐?” “贫嘴,你呀,永远也改不了这个毛病,也好,有这么幽默的妹妹,我就不担心你在深宫之中会自苦了,我们身为女子,命运向來飘零,你一定要坚强,像那天说的那样,也许我们总会获得自由的,在草原上策马扬鞭,飞驰无垠,我也像你一样,盼着呢。” “那姐姐你跟烟柔走走吗,烟柔一个人害怕,姐姐刚才把我吓坏了,姐姐要赔我,还要教我武功,我那点功夫简直太丢人了。”柳烟柔撅着嘴撒娇,享受着难得的友谊。 ------------ 第六十五章 奇异的中毒 为了表演逼真,也为了为自己的行为赔罪,傅尔嫣豁出去了,背起柳烟柔就往城里走去。虽然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沒有多重,可傅尔嫣也是个女孩子嘛,所以,柳烟柔趴在傅尔嫣的背上,坏坏的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哼哼,就是不下來,就是赖在你背上。 直到进了城,傅尔嫣终于雇到马车,然后把装死的柳烟柔抱了上去。“啧啧,我最亲爱的妹妹,这样一來,我们都不用怕,暗地里跟着你的人,会起什么疑心了吧,你可真会装啊,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肯定以为,我的妹妹是个弱柳扶风的娇小姐,这会儿又晕倒了呢。” 柳烟柔继续装死。傅尔嫣眨眨眼睛,“烟儿,起來了,这里安全了,快点起來吧。” 继续装死...... “烟儿,烟柔,柳烟柔?”傅尔嫣的脸色越來越难看,不会吧,难道真的,晕过去了不成,她使劲的摇晃着柳烟柔的身子,但任凭她怎么喊,柳烟柔也不给她一点反应。 颤颤巍巍的把手移到柳烟柔的鼻子下探了探气息,接着是脖子处的动脉。奇怪了,明明沒事啊,怎么会沒有反应了呢,真是好奇怪啊。难不成是睡着了?不会吧,一个练武之人能睡的这么实,这怎么可能呢。 “车夫,请载我们去最近的医馆!”傅尔嫣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吩咐车夫掉头,柳烟柔这张小脸好像越來越苍白了,不会是,中毒了吧,一种慢性毒药? “这位小姐,您的妹妹,她并非是中毒了,也可以说是中毒了,据我猜测,她应该是误食了一种东西,导致她慢慢的陷入假死状态,您看,这会儿她的呼吸和脉搏,就比刚才的要微弱一些,这种药物不会置人于死地,却会使她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或者,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能够解掉她的毒,只是......” “只是什么?”傅尔嫣大吃一惊,早知道就不跟她闹着玩了,居然连什么时候被下的毒,她都沒有察觉到。润城也算是医药之乡了,这里有名的大夫也很多,甚至有些民间大夫的医术,比御医还要高一些,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带她去任何一家最近的医馆,而不是回宫。可是,若是这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的话......不行,这怎么可以! “只是这位叫做鬼见愁的神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知去向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云游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总之......”这位大夫吞吞吐吐的,为帮不上忙而感到脸红。 “难道沒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夫,若是让她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会怎么样?不会要命,会怎么样?一个正常的人,每天都需要进食的啊,如果她一直一直的昏睡下去,不会发生问題吗?”傅尔嫣焦急的问道。 “应该是可以喂一些流食的,只是,如果在一个月内就不回來的话,她的身体,种种机能会逐渐衰退,然后一点一点的......我也不知道接着会怎么样,因为以前有过这种例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而死掉。若是在皇宫,让皇帝颁下皇榜寻找,或者还有希望吧,我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这么年轻的生命,恐怕......” 驾着马车飞驰在去皇宫的路上,傅尔嫣一遍遍的回响,是的,还有希望,只要皇上肯帮忙寻找良医,烟柔就一定有救,相府也需要去通知一下,柳夫人已经巴巴的等她女儿等了一天了,都怪自己,为什么沒有发现有什么怪异之处呢,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不知不觉间,就下了毒呢?烟柔只是个小丫头而已,有谁这么狠心,要害她呢,难道是他吗?会吗,会吗! 一通忙乱之后,太医的结果跟那位大夫差不多,大家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鬼见愁身上。皇榜很快就发下來了,慕容玉川的表情那样惊讶,根本不像是装出來的。 他一脸落寞的说,那位鬼见愁先生就算还活着,也已经老得走不动了。傅尔嫣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笼罩而來。这天底下,难道就只有那个人可以做到吗,也许他会有嫡传弟子吧,虽然沒有人听说过......而柳烟柔,则就被她焦急的母亲接回了府里,她要亲自照顾她,等待着那个人的救赎。 皇榜被张贴在各郡县,很快,苦寒之地蓝郡也张贴上了皇榜。此刻,慕容南锦正跟着慕容青绵坐镇军中,这是真正的战场,隐居在谷底的时候,他也曾经听师父说过,因为这片大陆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可以说很平静,泽之国的贵族们日渐奢靡,苛捐杂税增多,百姓的负担越來越大,不时有暴民闹事,而现在,他们所做的,正是要镇压那些趁着蓝郡大灾之际起兵造反的暴民而已。 皇榜张贴到此处,只说有人中了一种奇毒,导致进入了假死状态,所以要寻访名医,重金悬赏,并沒有提到底是谁。慕容南锦想,应该不是父皇吧,若是他的话,早就该把他召回去的,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他虽然知道该怎么样解毒,却还有更重要的事。 现如今蓝郡的郡守,在十几年前,曾经是宫中的禁卫军统领,而母妃的事情,他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内幕,好不容易才查到他这里,他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才行。 慕容玉川在宫里坐立不安,他为柳烟柔突然的遭遇而痛心,都怪自己,若不是突发奇想的把她多留在宫中半日,她早就该到家了,哪里会因为错过了午膳时间而在外面瞎逛,到底是谁,哪个家伙,居然要下毒害她呢?他要好好查一下,若是逮到凶手,哼哼! 柳烟柔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在小佛堂的隔壁,柳夫人痛心不已,这个半死不活的女儿,怎么总是多灾多难,她在家乡时也曾经听说过这种奇怪的毒药,在那里,一定有可以为她解毒的办法,只是,她已经沒有脸再回到那里了,即使死了,魂魄也沒脸回去了! ------------ 第六十六章 江山美人两难全 蓝郡频频传來捷报,似乎两位皇子的镇压暴乱的过程很顺利,也许很快就会回來了,年关将至,他们总该回來过年吧,若是再不行动,恐怕就要错失一次大好的机会了!慕容玉川不停的握拳,松开,再握拳,似乎在为自己积聚力量。 柳烟柔昏睡了整整十天了,沒有人來揭皇榜,她就在家里静静的睡着,无知无觉。他已经调查过了,那天,柳烟柔女扮男装的出了宫,连杏儿都沒有带,就在大街上瞎溜达。在此期间,她遇到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出于好心,请她吃了饭,还为她买了新衣服,然后,就是傅尔嫣的恶作剧了,这里面,都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是什么时候被下毒的呢,这种毒药有一定的潜伏性,只有使用内力才会令它提前激发出來,潜伏期在一至三天,她接触过什么人,什么东西,要怎么一一查问? 若是南锦知道了受伤中毒的是柳烟柔,或许他会不顾一切的赶回來吧。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在搞什么鬼,但两个家伙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也很多,是父皇给他们安排的机会吧。他能明白,父皇对于南锦的愧疚和喜爱,确实容易让他的心偏向他,那么,为什么不成全他们俩呢,柳烟柔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想要天下,就得舍得了女人才是! 自从柳烟柔得了重病之后,关于那天发生在御书房的事,关于柳烟柔所说的诅咒,就已经被演绎成各种版本,传的沸沸扬扬了,柳烟柔在昏迷之中,若是知道她受的苦沒有白受,居然歪打正着的为自己剪断了与慕容玉川之间的红线,她做梦都会笑醒了吧,如果她还会笑的话。 早朝。逼近年关,天气愈发的寒冷起來,慕容仁博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虽然每一天都坚持來上早朝,在龙椅的旁边,却为他的六皇子设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大臣们的奏折,暂时都交给慕容玉川处理。有事起奏的大臣,实际上也是奏给荣亲王的。而加上今天,皇上已经好几天沒有來上朝了。 皇上的龙体安康,是大家都关心的事情,太医也在尽心竭力的侍奉,只是皇上的身子时好时坏,太医说这是时疾,只是今年的病症比往年更重一些,恐怕...... 钦天监的主事大臣杜如吟有事启奏,”臣夜观天象,圣上的龙体之所以会突然间病势沉疴,那是因为天象有异,彗星冲日,必须要经历完这次天象,皇上的病才能好起來,不过,若是天子之子肯做出些牺牲,这次天象便能及早结束了。” “本王不就是天子之子么,宝亲王和睿亲王眼下都在千里之外酣战,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么,本王要怎么做,还请杜大人明示。”慕容玉川一脸严肃,把这个责任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敢,王爷,若是您愿意每天以己血为引子替圣上煎药的话,必定有所裨益,假如六皇子能够放弃跟相国千金的婚约,转而在全国范围内找寻一位特别的女子为王妃的话,皇上的病,一定会立时便好。 这位女子,需要是土命人,阴时阴月阴日所生,还需要是哺时所出,她的母亲还必须是也是土命人,并且已经不在人世才行。微臣沒办法跟在座各位解释其中缘由,甚至为了让各位听懂,专门避免了各种生涩的词汇,还请各位谅解。” 立时,文武百官开始交头接耳了起來,慕容玉川坐在给他准备的那个座位上,冷冷的看着反应激烈的百官。柳名博因为身体原因,也因为爱女的病势沉疴而沒有來上朝,傅尓杰的风寒反反复复的沒有见好,自然也沒有來。 这一文一武两位重臣的缺席,他倒觉得,这一班官员,倒是更容易区分呢,即使政治立场相同的两个人,也是相互妥协的结果,有些地方是很难统一的,就像羊群一样,领头羊不在,他们就全部散掉了呢,真是有意思。 “那么,杜大人,你就帮忙写诏书吧,尽快在短时间内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子。”顿了顿,慕容玉川接着道,“把宗亲贵族中所有未婚女子的生辰八字全部呈上來,一一筛选,柳烟柔的就不必了,礼部,交给你们了,三天之内,本王要看到成果,沒有其他事的话,退朝吧。” 很快的,很快,她的生辰八字就会被选中,到时候,她嫁给了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沒有办法逃脱了,连同他!到时候,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他就是天下的王者! 蓝郡。营帐之中,慕容青绵一脸震怒,“南锦,你在干什么,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危险,那些暴动的乱民,死有余辜,你犯得着一有空就去救人吗,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谁都救,刚才是你运气好,反应灵敏,才躲过一劫,我让你休息你又不听,还有你的宿疾!若是在你极度困倦的情况下遇刺,或者你的宿疾发作,想想看,该有多么可怕,我跟你说过几千次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慕容南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满不在乎的微笑着,“哎呀四哥,我的命,一直大的很啊,不然的话,十年前我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更何况,似乎我的武功比你还要好一些吧,你不要为我担心了,郡守答应了我,只要我表现出诚意,他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哥哥你明白,我报仇心切,你难道就沒有想过,要弄清楚当年的真象吗? 还有,当年大哥明明就是沒有疑问的皇位继承人,为何他会谋反,你就不想知道吗,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四哥,这些年,不仅是我,就连你,还有你的母妃,我们大家受了多少苦,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算你可以就这么算了,我不行,我一定要找出当年的真相,为母妃报仇,你等着吧,就算我只能活到三十岁,在去见母妃的时候,我也能很自豪的告诉她,我已经沒有遗憾了,所以,还请不要阻止我吧。” ------------ 第六十七章 梦回见陆川 又是一夜大雪,白茫茫的一片,一年前,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柳烟柔莫名其妙的从未來世界穿越到了一个刚刚死掉的小姐身上,那位小姐,也叫做柳烟柔,从此,她代替她,做起了相府小姐,那个多灾多难,倾国倾城的大小姐。 柳夫人早就命人把自己的床搬到了柳烟柔的寝室,她靠她靠的那样近,屋子里炭火在一直不停地燃烧着,比蜡烛的光都亮,映的柳烟柔那张小脸,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白的小脸,更加的莹白透亮,若是此时有萤火虫在她身边飞舞,柳夫人一定会认为,她的女儿已经随着那些神奇的小动物,复活了呢。 柳烟柔一动不动的昏睡着,气息微弱,毫无知觉。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柳夫人几乎要撑不下去了。那个胡丽,是个典型的拜高踩低的家伙,一见自己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便又忍不住趾高气昂起來,几乎隔几天就会來叫嚣一番。 以前,为了自己的女儿,柳夫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忍让,甚至女儿要自己放弃相府女主人的身份,她也毫不迟疑的答应了,现如今,她居然敢來叫嚣,她说烟柔就是红颜薄命,总是多灾多难的,这次变成了个活死人,可真是可惜啊,还要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多活几年,否则若是自己的母亲都死了,谁还能照顾这位像行尸走肉般,却依旧漂亮的小姐呢。 柳夫人忍无可忍的,狠狠扇了胡丽一巴掌,这是在相府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不不,是第二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胡丽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大声喊着:你现在已经不是相府的女主人,老爷的原配夫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打人,我跟你拼了! 若不是柳名博及时來到这里,恐怕两个女人就要撕破脸了,柳名博狠狠的把胡丽拖了出去,还命令她永远不许再踏进这间卧室半步,若再有违抗,便要把她卖到妓院里面去,胡丽这才又恼又恨的跑了出去。 这一切柳烟柔完全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漂浮在半空,然后借着风力一直一直的往前飘着,身不由己,她很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跟傅尔嫣聊天,还想要恶作剧吓唬吓唬这个家伙的嘛,为什么这会儿会变成这样? 她一直飘着,忽然一阵怪风把她往下卷,她身不由己,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那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洁白的墙壁,穿着白衣的护士,哭嚎的病人家属,住院的病人......这里是医院啊,是前世才有的那种医院啊。高级设备,单人病房,漂亮的护士,她怎么,难道,又死了,然后回來了不成? 好多人从她身边经过,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漫无目的的走啊走,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咦,在哪里见过呢,天,这不是柳烟柔吗,是自己啊,前世的自己。她那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紧紧的闭着眼睛,因为戴着氧气罩,她忽然觉得不认识自己了,要是,能回到那身体里去,是不是就能醒过來了? 想到这里,一阵兴奋,柳烟柔想要穿过墙走进去,却无奈怎么都过不去,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排挤着她,令她不能靠近。正在焦急万分之时,只听有骚动。 重病监护室的病人出事了,赶快叫李主任准备手术,快!”白衣的女医生焦灼的吩咐旁边的小护士,同时把床头上的报警器又按了一遍,“怎么还沒有來,他在搞什么,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医院向來就是这样的地方,随时会遇到死亡,却也随时存在着希望,那位病人被从重症监护室推到手术室,柳烟柔好奇的跟着进去,她忽然想看看,这位命在旦夕的病人,是怎么样的人。也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医生是怎么施救的,她当时应该也是被这么救起來的吧,虽然还在昏迷。 陆川!怎么会是他呢,怎么会,他还那么年轻,检测仪上的心脏电波那样平缓,若是成了一条直线,就代表...... “电击!加大电量,再试一次!眼底还有反应,加大电量,听我命令,有任何危险我承担了,赶快!”女医生对犹豫不决的护士长吼着,救人如救火,看來,他已经很危险了,为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心忽然被提了起來,不管他是怎么了,她都希望女大夫能成功,希望他能活过來!紧张万分的给大夫打气,给陆川打气,直到仪器显示的心跳和血压都恢复了,女医生舒了一口气,累的差点坐倒在地,她才放下心來,他活了,活了! “唉,刚才真是凶险啊,你听说了沒,这位叫陆川的小帅哥是那所著名的厨师学校的高材生,前一段时间,他跟一位女学生参加全国比赛拿了冠军,本來下一步就要去亚洲比赛了,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那个女孩子被她的同学一刀插到了心脏,作为她的男朋友,陆川连打120都想不起來了,他抱着她就往外冲,结果就被一辆急速行驶的车子,给撞飞了! 那时候,他还紧紧的抱着他的女朋友,救护车赶到,把他们两个都送到了咱们这里,只可惜到现在,都二十四小时了,他们还都沒有度过危险期。萌萌,如果将來我能找到这样一个痴情的男朋友,就算是死,也值了!” 那个被叫做萌萌的小护士,眼中充满了憧憬,“欣欣,那时候你正在值班,你真的看到那一幕了吗,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男人,我也好希望,好希望我能够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哦,她真的太幸福了!” “她就在重症监护室,陆川旁边的那里,这会儿沒什么事,你要不要去看一眼,那个女孩子,虽然长得一般般啦,可是很有才气的,來,这边。”欣欣拉着她就想走。“糟了,警铃响了,好像是,她也出事了!” “來不及了,她,已经死了!” 柳烟柔泪流满面,只模模糊糊听了一句,那股强大的力道便把她掀了起來,同时,相府里,柳烟柔的眼角,滴落了晶莹的泪滴...... ------------ 第六十八章 如此退婚 “婉儿,烟柔她,怎么样了,你也歇歇吧,看你这些日子,都清瘦了。你恨也恨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吧,这么久了,恨也是需要力气的啊!”杏儿也被支出去了,柳名博一改往常的清冷严肃,握着柳夫人的手,“婉儿,我求你了,不要再这么对我,我知道,打一开始,你在别人面前便对我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你是因为你心中有满满的恨啊,烟柔都已经快十六岁了,你也恨了十七年,难道还不够吗,人这一辈子,还能有多少年,你难道就打算,一直恨下去吗?” 抽回自己的手,柳夫人别过脸去,“多少年了,你这么叫我,我都觉得恍如隔世,何苦说这些呢,自从有了烟柔,我的整个生命,全部的热情就倾注在她的身上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恨谁,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们唯一的女儿的,这么些年,你可曾像个慈父那样,跟我们的女儿说说话,玩耍一番的,你可曾给过她好脸色? 你只知道教她琴棋书画,教她权谋之术,教她怎么算计别人,教她女训女则,在你的教导下,她越长,我越觉得她可怕!四年前的意外,女儿被你残忍的抛弃,她大难不死,她再度回來,忘记了琴棋书画,忘记了权谋,你可知道,从那时起,我便发誓,要好好爱她,不许任何人把她训练成为一个工具了,你可清楚! 现在你还來关心她吗,你可在乎她的死活吗,这会儿何苦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慈父模样,简直让我恶心,你,还有他,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让我告诉你,若在烟柔养病之时,那个狐狸精再敢來捣乱,别怪我要出手,很辣无情了,你应该明白,我们苗族的手段,是你们所不能想象的!出去吧,我已经太累了!” “婉儿,你明明知道,当年是情非得以啊,皇上已经得悉了她的刚烈事迹,而且市井之中也流传分分,若她活回來,就是唾沫星子也会把她淹死,我们都会沒脸见人的啊!”柳名博依然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当时他有什么错。 “别再重复你的陈词烂调了,在你心中,我的宝贝女儿一条命,还敌不上流言蜚语重要,还敌不上你堂堂柳大人的面子,我还有何话可说!你放过我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如今沒有力气跟你吵架,你只要管好你那些娇妻美妾,我就阿弥陀佛了。” 柳夫人还是不愿看见他,她扭着脸,借着微弱的光,看见自己宝贝女儿的眼角上,闪闪发光的泪,像珍珠那般璀璨。丢开柳名博,她飞扑了过去。“烟柔,我的柔儿,你醒过來了吗?”柳烟柔依旧沒有反应,她那样安静,不知道被困在意识的世界里,经历着怎么样的煎熬。 “她能听到吧,所以才会哭了!都怪你,为何要在女儿的床前说这些有的沒的!出去,你出去!”迁怒到柳名博的身上,柳夫人声嘶力竭,狠狠的推着柳名博,“我们不需要你在乎,也不需要你怜悯,你走,别打扰她,出去!” 柳名博被当母亲的狠狠的推了出去,门被重重的关了起來,寒风呼啸着,雪花纷纷扬扬,柳名博愣愣的站在门外,为什么,他哪里做错了,为何她就是不肯原谅呢?女儿既然是自己的,那么她的整个生命,不就都要归自己摆布,难道苗族的人不是这样的,可泽之国,向來便是如此的呀。 傅尔嫣睡得很不安稳,她迷迷糊糊中听到一种奸笑,充满了算计和得意,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耳边叫嚣着,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很想拿剑杀了他!猛的惊醒,这里还是熟悉的寝室,那盏从未灭过的长明灯,还有守在屏障外面的小丫头,沒什么好怕的,这只是场梦而已,不是吗? 第二天,皇帝急召,所有文武大臣都必须去,谁都不许告假。于是柳名博和傅尔杰也不得不去上朝了。到了才知道,原來王爷有事宣布,而他们两位是正主儿,所以才会一大早便被宫里的公公们宣旨宣到皇宫里來了。 “列位臣公,为了父皇的龙体安康,众太医可谓竭尽所能,但仍不见起色,钦天监的杜大人帮父皇夜观天象,说是彗星冲日,需要天子之子帮忙破解。本王身为父皇之子,自然责无旁贷,只是,还需要一名女子,助本王一臂之力。”扫视群臣,慕容玉川的目光在柳名博和傅尔杰之间逡寻着,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表情來,不过什么都沒有。 “柳相,本王在这里要跟你说声抱歉了,关于本王和令千金的婚约,本王沒办法履行了,为了配合钦天监,治好父皇的病,礼部已经替本王物色到了生日时辰都合适的女子,不日我们就将完婚,希望这一举动,能够令父皇恢复健康,也不枉本王,尤其是柳小姐,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在座的臣公也都明了一件事,本王之所以要跟柳小姐退婚,绝不是她的问題,她是个好姑娘,而仅仅是本王的问題,以后若有谁,让本王听到半点关于柳家小姐的闲言碎语,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这可能是慕容玉川第一次在朝堂上如此威严,却是为着一个女人,尽管他说的如此严肃,下朝之后的风言风语,必定躲避不了吧。 “多谢宝亲王体恤,小女明白王爷的苦楚,必定会鼎力支持王爷的,为了陛下的安乐,老臣与小女愿肝脑涂地。”柳名博嘴角抽动,他本來的计划也不是要柳烟柔嫁给他慕容玉川的,这下就算是歪打正着了吧。 “本王要多谢柳相的体恤,改日一定登门造访,当面谢罪。现在,傅将军,你在病中却命你过來,是因为本王有要事要通知与你。因为那名合适帮本王,帮父皇的女子,正是你唯一的妹妹,傅尔嫣!”慕容玉川依旧谦逊,公正严明的样子,心里头想的却是,若你妹妹成了本王的王妃,你怎么能不帮助本王,有一天本王荣登地位,你也会位极人臣,这笔买卖,你应该会喜欢吧。 ------------ 第六十九章 商讨对策 这突如其來的消息,让傅尔杰措手不及,这一阵子,他们只注意着他可能的杀招,却沒想到,六皇子居然会想出这样的高招來,着实的高明,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良好的对策。 “王爷所言,傅尔杰铭记于心,能够为皇上排忧解难,是我们两兄妹的荣幸,只是,这也太过突然了,微臣和家姊总该弄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委才是,王爷觉得如何?”因为风寒未愈的缘故,傅尔杰的鼻音很重,声音比平时沙哑,虽别有一番味道,众人却真真的感受到他此刻的难受。 “那是自然,很抱歉把你急召前來,如此,杜大人,劳烦你跟着傅将军的马车回将军府,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不落的说给傅将军及傅小姐听。傅将军,本王还想托你带话给令妹,虽说这是钦天监观测天象得出來的结果,本王也并不想强人所难,婚姻大事毕竟是女子的大事,需得她同意才好,千万不要为难,反正,符合这个条件的女子,在全国范围的找寻还沒有结束,或许,还有合适的。” 慕容玉川说的如此肯切,如此谦卑,傅尔杰那个气啊,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在下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嘛。只听六皇子又说,“傅将军病中不宜过度操劳,那么杜大人,请这就随傅将军起行吧,尽早回來复命就好,退朝。” 杜大人跟着傅尔杰回府,详详细细的跟两位说了经过,然后告辞。默默无语,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打击的傅尔嫣有点懵了,傅尔杰紧张的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的看妹妹一眼,在这么个时候,他这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居然也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起來。他们兄妹俩一直就感情很好,父母双双下世后,更是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身处在皇上的天威下,他们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却想要挣扎,想要摆脱。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干坐着啊,哥哥?”傅尔嫣重重的叹了口气,幽幽的问道,“他可真是高杆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什么不会强人所难,我还有的选吗,除了嫁给他,若是不嫁,他就要顺理成章的把一顶大帽子扣我们头上,我就是对皇上不忠,对哥哥不义了。” 傅尔杰腾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可是年明明喜欢的,是那个人啊,你怎么能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吧,他既然有办法让钦天监为他服务,我同样也有办法!” “你急什么?哥,我们一直提防的是,他会对哥哥下手,趁着另外两位皇子都不在,把哥哥这个大祸患除去的,真沒想到会是这样,若我真的嫁给了他,哥哥就再也无法保持这个中立了,势必要被卷进这夺嫡之战,到那时候,明哲保身也不行了,父亲的遗愿……” “不会的,我们不必走到进退两难的境地,你不会忘记,打四皇子和八皇子离开润城时,皇上给我下的那到密旨吧,因为这密旨,我才会得风寒,并且一直辗转反复,我料想,柳名博这个老狐狸,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总称病不朝,所以,尔嫣,我猜,皇上的病……”傅尔杰负手而立,“皇上的病,也十有**是假的,又何來的冲喜之说?只要皇上的病能尽快的好起來的话,不就沒有这回事了吗。” “哥,你这样揣测,倒是不无道理,只是圣意难测,皇上自有他的考量,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我,改变他的决定,哥,难道,你要请出我们的免死金牌不成,祖辈留下來的金牌,要在我们这一代保不住了?”傅尔嫣忧心忡忡,叹息不已。 “如果皇上这里的路走不通的话,尔嫣,你也听见了,杜大人所说的天子之子,并不止荣亲王一个人而已,瑞亲王也是啊,若按照杜大人的说法,那么,你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给他了,不是中秋宴那天,你就对他很有好感的吗?我至少可以快马加鞭的,求瑞亲王回來,前方捷报连连,根本用不着八皇子什么,无论如何,他只要回來了,荣亲王就沒有合适的理由非逼你嫁给他了不是吗?” “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好像心里头,根本就沒有我,哥哥,从小生活在草原上的我,也有我的骄傲,你不知道,八皇子的心里似乎有人了,还是,我也很喜欢的人,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们的第六感,是无法解释的。” “那也总比嫁给他好啊,尔嫣,慕容玉川绝不是泛泛之辈,他也许可以睥睨天下,做个不错的王者,但他绝不是个好夫君,实际上,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是个好夫君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哥宁愿你嫁给一个平民百姓,恩恩爱爱的一辈子,也不想你嫁入皇宫,委委屈屈的当娘娘,王妃,甚至国母!” “不论如何,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新娘,若是我,不符合他们的期望,那不就行了吗,外面的雪下的那么大,你看,树枝上挂着那么多的冰凌,火树银花的,多好看啊,最近哥哥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吗,哥哥的病又一直不见好,尔嫣要去城里的慈云观为哥哥祈福,哥哥不会不愿意吧?” “尔嫣,慈云观地处高山之颠,山路难行,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怕,一不小心,你会赔上你自己的性命啊,千万要当心才好!” 傅尔嫣冷然一笑,“还是烟柔说的对,为了自己的自由,我愿意赌一把,若老天垂怜,我能活下來的话,哥哥,你就知道,我绝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也绝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蓝郡。郡守府。慕容南锦目兹崩裂,几乎把银牙咬碎,旁边大树被打断,扑簌簌的雪花纷洋洋的落到他的身上,不躲不避,白衣白雪的他,变成了一个雪人,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染血的雪地,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愤怒。 刚刚查到蓝郡的郡守知道些什么,才几天,他居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身为一名大夫,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闭起來,身为王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好不容易查出來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白茫茫的世界,迷雾般的线索,让他怎么不恨! ------------ 第七十章 转机在哪儿 “南锦,你这是干嘛,本來身子就弱,这满身的雪,太容易生病了,你这是存心让人担心呢。”慕容青绵帮慕容南锦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我也觉得很意外,郡守一家五口,居然在一夜之间全被杀害,还是在我们谈完那件事之后,可见,我们军中,应该有人知道什么,他为了隐瞒真相,或者掩饰自己的罪行,才会杀人灭口的,我发誓,这件事绝不善罢甘休,揪出那个人,我会让他后悔,怎么会活在这世上!回去吧,我们也该启程回京了,父皇还等着我们回去,过个团圆年呢。” 慕容南锦一语不发,任由宝亲王拽了出去,留下几个兵处理郡守一家的尸体。 真是沒用啊,那天为救难民,差点被刺杀,跟四哥说话时,虽在军帐之内,却完全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话了,无端端连累郡守一家五口的性命,他的夫人,一双儿女,还有年迈的母亲,无一幸免,那凶手如此很辣无情,就连只有两岁的小女娃居然也沒有放过,简直令人发指! 这个仇,这一家人的血海深仇,又记到那个人身上,到底在这后宫之中,是谁这样本事,兴风作浪的,到现在也不消停! 启程回京,路难行,有哨兵快马先行回宫送信,他们就可以沉住气的慢慢走了。几千精兵损失了一千,付出不小的代价,才镇压了那支有模有样的暴民队伍,也算暂时压住了其余暴民的气焰,这个新年,应该能好好的过了。 只是慕容南锦的心情沉重不已,最重要的事沒有完成,战争中到处是血腥的味道,屠戮无休无止,他承认他做不到像他四哥那般,杀人如麻,丝毫不会有心理负担,他只是个大夫,一个应该治病救人的大夫,现在却再做相反的事,实际上,每天晚上睡觉,闭上眼睛,他都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血,那样醒目,令人不寒而栗。想必以后很长时间,他都会做这样的噩梦了吧。 相府。柳烟柔就像失去了生命线的布偶般,一直毫无知觉,眼看一个月都快到了,太医曾说,虽然这种毒不会致命,但时候拖得越长,危险就会越大,皇榜张贴出去那么久了,偶尔有人揭下,却都只是想來混个赏钱而已,那些真正高明的大夫,就像集体商量好了一样,沒有一个出现。柳夫人倒是坚强极了,这么整天的照顾女儿,她的身子居然熬了下來。 二夫人焦翠花自从被禁足之后,很久沒有出來活动过了,她怀着对柳烟柔母子的愧疚,倒是会时不时的來看看,帮不上什么忙,陪柳夫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她现在也只是在硬撑而已,恐怕精神不济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若是柳烟柔能活过來还好,万一她有个好歹,恐怕柳夫人也要跟着去了吧。现在也只能求菩萨保佑,柳大小姐平安度过此劫了。 是日,傅尔嫣去慈云观为皇上,为大哥虔诚的祈福,山路难行,加之积雪路滑,下山时不慎摔了一跤,从山上滚落而下,吓坏了陪她而來的丫鬟奴才,幸而傅尔杰派來的高手及时拦住了她,才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浑身是血的傅尔嫣被及时送到医馆救治,气息奄奄,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愿折寿,换取皇上龙体安泰,哥哥无疾五灾,一定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他一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现在,我无憾了……” 她还是不得不走了这一步,傅尔杰痛心疾首,却有苦难言,若真的就此香消玉殒,这悲苦的世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父亲,母亲,妹妹,他们会团聚在另一个世界,把他抛弃在这无情的人世间……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慕容玉川那里,他实在也想不到,这个女子居然如此刚烈,即使走了这一步,也不愿意让她哥哥陷入两难,既如此,就休要怪他心狠手辣,凡是挡住他去路的人,都不能活在世上,绊脚石不除掉,他怎么实现自己的霸业! 缠绵病榻数日,慕容仁博还是听说了傅尔嫣的事。身为一国之主,他自然明白这次意外來的如此巧合,其中必定有蹊跷。晋氏一族虽然出了两位皇后,但因为极力的打压,始终沒有强大起來,这才避免了外戚专权,若是玉川成了下一代的天子,傅尔杰小小年纪就如此出色,恐怕不会像晋氏一族那般好对付,所以,她这么做,无形之中,暗合了自己的心意,为了表示感谢,也该做点什么,反正青绵他们已经要班师回朝了,自己的病,也该好起來了。 于是一段时间内,傅尔嫣又成了泽之国的名人,传说她的诚意感动了上天,病势沉珂的皇上奇迹般的好了起來,连同傅尔杰,也很快康复,而自此以后,慈云观更是名声大造,香客络绎不绝,几乎把小小的道观挤爆。柳夫人曾几度想去为自己的女儿祈福,终因怕自己走了烟柔无人照应而作罢。 柳夫人现在以老母鸡护雏儿的架势保护着自己的女儿,无论是饭菜还是茶水,她都仔细的检验,确保不会出任何问題才会给女儿服下,她相信,她的女儿大难不死,一定也可以过得了这一关的,所以尽管辛苦,却是抱着美好的心愿在付出的。 眼看着明天就是第三十天了,焦灼的心,开始动摇了起來。她的女儿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流泪之后,就在也沒有其他的反应了。 相府门外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孩子,闪着大眼睛跟门卫理论,但无论他怎么说,门卫就是不让他进去,急得孩子都哭了,沒人相信一个小乞丐居然有办法救活他们家小姐。若不是杏儿正好出门遇到了他,把原委禀告给夫人,恐怕这会儿小乞丐还在天寒地冻里大哭呢。 “为报答姐姐的一饭之恩,我特意带來了解药,你可别小看我哦,若不是搞清楚了中毒的就是那个好喜酒的姐姐,我才不会浪费我的灵丹妙药呢,夫人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请收下吧,此药和水送服,几个时辰便会有效果,只是,最好有武功高手帮姐姐吧余毒逼出体外,若不然,她便会被毒死的。” ------------ 第七十一章 血浓于水 小小的人儿,穿的破破烂烂,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样对柳夫人宣布着。“这里面便是解药,分别用七十二种毒物提炼出來的,剧毒无比,一般人慢说是这一小瓶了,便是一小口,也必死无疑。所以沒有人敢给姐姐尝试。夫人,便是这一小瓶,我也拿不准该给她吃多少,同时,若是不配合着内力驱毒的话,姐姐必死无疑。 所以,我只是來送药的,至于您要不要用,还得您自个儿掂量,可以这么说,若不给姐姐服药,她会一直这样下去,醒不过來但还活着,但若不会服药的话,她就真的要长眠了,找大夫是沒有用的,这世上,除了鬼见愁之外,恐怕也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了。”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小乞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个人,就是鬼见愁唯一的嫡传弟子,我曾听闻,名医鬼见愁不仅是个闻名天下的大夫,更是个一等一的厨艺高手,却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得不把这两项绝活分别传授给两位弟子,柳夫人可知道,您的女儿其实,就是他的嫡传弟子,而另外一位,我不清楚,恐怕也只有您的女儿知道吧。 谁也不知道那一位是男是女,若说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或者其他,想必他们还是有感情的,若那个人知道了姐姐的事,他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夫人不必觉得绝望,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他一定会來救她的。” 柳夫人被这个小孩唬的一愣一愣的,他看起來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怎么说话如此的老练,更何况,一个小乞丐,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他凭什么认为,这世上能救柔儿的人,只有他们师徒俩呢,也许,那个什么鬼见愁的嫡传弟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也许...... 柳夫人随意的想着,听说八皇子慕容南锦是个很厉害的大夫,皇上的沉珂就在他一双妙手之下治了个七七八八了,他不是失踪了好多年吗,烟柔那时候也算是失踪过好几年,她回來之后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记得琴棋书画什么的,却成了个厨艺高手,难道他们俩,是认识的吗? 就算自己是瞎猜的,八皇子根本跟烟柔沒有半点关系也无妨啊,反正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他不是就要从蓝郡回來了吗,很快了,烟柔只要熬到他回來,说什么也要进宫去求他,凭着她一品诰命的身份,她必定要求他來,救醒自己的女儿,豁出老脸來又怎么样,只要烟柔能活过來,她愿意付出一切! 柳夫人本想把小乞丐留在家里,直到八皇子慕容南锦从蓝郡回來,可是这个孩子倔强的很,他很确定的表示,他能帮上的忙,就是这些了,再留在这里,也只是干着急而已,更何况,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愿透露他所知道的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听來的、柳夫人一想也是,柳名博万一回來了,他就真的走不了了,他一向把任何人都怀疑成坏人的不是吗。 傅尔嫣的伤势,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她是从阶梯上滚下來了沒错,但本身功夫不弱,再加上本能的护住头部,又很快被哥哥派來的高手拦截住救了下來,所以与其说是受了重伤,不如说受到的惊吓比较多。 因了她的虔诚的举动,皇上的病好了起來,两位王爷也在回京的路上了。慕容玉川本想把傅尓杰拉拢过來,沒想到傅尔嫣会如此动作,让他错失了一次好机会,就算要铲除他,也需要等待一个好时机。 一回到京城,慕容南锦便为大病初愈的父皇请平安脉。那时候,已经是王爷和那些将士们论功行赏之后了,慕容南锦总觉得父皇的脸色不太对劲,所以一下朝,他便为父皇请了一次平安脉。 眉头越皱越紧,慕容南锦疑惑不解,一双剑眉都拧成了疙瘩,养心殿的内室里,只有他们父子俩,和李公公而已,所以他也不必避讳什么,刚想张嘴,便被慕容仁博打断了。 “朕就知道瞒不过你,南锦,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点小折磨还是值得的,你该明白,朕越來越老了,总该为我们泽之国选择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若是不这样做,朕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在他们俩个之间选择一个? 其实,你知道吗,你回來的那一天,朕真的很欣慰,因为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适合,只可惜,你不肯,朕只好费尽心思的,多方试探他们俩。你不会说的是不是,南锦?”此刻的皇帝,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慈祥的父亲,他想找个合适的继承人來继承自己的家业,又不想看到他们骨肉相残,他有多么为难,多么用心苦心...... “父皇体内残留着不少的毒素,我要抓紧时间开药,让你把余毒排干净,父亲,我不会说的,只是,这种事,仅此一次,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么的危险,我不允许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这是儿子对父亲的忠告,也是大夫对病人的命令,你听到了吗,李公公,还有你,我们一直敬重你,但是,若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南锦说着说着,眼睛里的泪花迅速的掉了出來,这是他头一次在自己的父皇面前,成他为父亲,第一次这么沒大沒小毫不尊重的跟父亲说话,第一次冲服侍皇上多年的李公公发火,这愤怒中饱含的,是满满的爱啊,母亲爱这个男人,她从遥远的契胡來到泽之国,忍受着宫廷的倾轧斗争,为他生孩子,就是临死那几天,她也一直沒有说过这个男人半点的坏话,尽管他身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皇帝,实在有很多事照顾不到。 李公公的下巴差点掉下來,慕容仁博也惊讶的咽了咽口水,皇室中亲情淡漠,就算有感情,受到君臣之礼,宫中各种规矩的限制,也通常不会表达出來的,偶尔听到这么一次,慕容仁博也感动的一塌糊涂...... ------------ 第七十二章 表露心计 一阵的不知所措和尴尬之后,慕容仁博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南锦,朕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的,只是那时候,你远在蓝郡,真怕你担心才沒有说,是关于柳家小姐柳烟柔,她出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皇榜,是的,皇榜就是为了她所发的。” “什么?父皇,您是说,柳烟柔她,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您不知道,那种不会置人于死地的毒,有多么的难解,我也只是在一本医书上看过,它的解药,需要七十二种毒虫提炼,这么多的毒虫,有一种弄错也不可以 而且,即使提炼出解药,剂量上也是因人而异的,万一有半点差错,就再也就不回來了,让我想想,那七十二种毒虫,糟糕,时间有些久了,我根本就记不清了,而且,究竟是在哪里看的,我也不记得了!”慕容南锦焦急不已,一时间方寸大乱,也顾不得在父皇面前要什么风度了,更顾不得掩饰他的感情。 慕容仁博的心一直的往下沉去,他就知道,南锦的心,在那个女孩子的身上,只是,连他都这样说,那柳烟柔还能有救吗,只恐怕,他们最终还是不能够在一起的吧,身为皇子,南锦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父皇,您别忧心忡忡了,我们宫中藏书阁有那么多的藏书,我一定可以找到解毒的方子的,现在我先给您抓药,接下來的几天,我要住进藏书阁,父皇你帮我,我谁都不想见。好在她一时半刻还不会有事,我一定能把她救回來的。”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焦急给父皇带來了麻烦,慕容南锦赶紧说道。 拿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一张单子,“李公公,劳烦您去司药司抓药,每天两次,饭后半时辰服用,三天之后,若我还沒有从藏书阁出來,您再去找我,我会再给父皇诊脉,另行安排,记得,一定要公公您信得过的人抓药煎药,既然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您就对外这么说,是我病了,自己给自己开的药,反正我身体也很差的,无所谓再担上一个病了。那么父皇,儿臣就先告辞了。” 匆匆离开养心殿,慕容南锦足尖一点,施展轻功,便朝着藏书阁飞奔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柳名博本來就不怎么在乎她,若是她失去了为他创造价值的能力,真的很难想象,她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也许,至少,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不会伤心难过。 一听到八皇子回京的消息,柳夫人立马坐不住了,把柳烟柔交给杏儿保护,她便急急的进宫了,这还要多亏了柳烟柔那时候为她争來的那个特权。这会儿只能先见皇上,才能有机会见到睿亲王的,谁让他还沒有自立门户呢,虽然不想见那个家伙,但为了烟柔买此时也顾不得了。 轻车熟路的找到养心殿,柳夫人在外面要求求见皇上,看在银子和那块腰牌的面子上,小太监机灵的进去通报,李公公便迎了出來。“主......” “一品诰命柳向氏有要事來求见皇上,还烦请公公代为通传。”柳夫人冷冷的打断李公公示好的意图,福福身子行了一个礼,就像其他的官家夫人一样。 李公公尴尬不已,悻悻的收回自己想要行礼的步伐,“也是,毕竟,都不一样了,那么,柳夫人请跟杂家來吧,皇上正在养心殿内批奏折呢。” “既如此,那么多谢了。”柳夫人低垂着眼睑,跟着李公公走了进去。养心殿似乎还是老样子,慕容仁博想要把所有的人都清出去,被李公公附在耳边几句话给阻止了。虽说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因此宫中还换了大批的宫女太监,但太后一直耿耿于怀,若此刻还不避避嫌疑,只恐怕太后会不顾当年的承诺,翻旧账,到时候,好多人都会被牵扯进去。 “一品诰命柳向氏叩见皇上,愿皇上长乐无极。”柳夫人盈盈拜倒,行礼,从某一个角度來看,跟柳烟柔真的好像。 皇上也只能说平身,并问她究竟有什么事,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此次进宫,是为了小女,实不相瞒,蒙皇上不弃,发皇榜招贤为小女治病,但一个多月了,小女的病,仍然沒有半点起色,我实在是沒有办法了,才会想要进宫,求睿亲王救小女一命!”神情有些激动,柳夫人有一次跪了下來。 “你是说南锦吗,你怎么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呢?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呢,据他所说,配置解药需要七十二种毒虫身上提炼出來,剂量上也有严格的限制,朕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唉......”慕容仁博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 “可是我们已经有解药了,皇上,就是王爷所说的七十二种毒虫提炼出來的解药,只是送药之人也无法掌握药物剂量,我们寻了好多大夫,沒有人敢答应下來,只有八皇子,他有高明的医术,又有深厚的内力,一定可以的,求皇上让我见一见他吧,我相信,八皇子宅心仁厚,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们已经有解药了?你确定那真的是解药吗?南锦也说了,有一点点差错也是不行的呀,你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慕容仁博诧异莫名,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突然一个人带來了解药,然后告诉你他只有解药,不会解毒,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还能更糟吗,皇上,小女现在等同于活死人,不能动,不能说话,什么也做不了,我了解她,她一定不会愿意就这样不死不活的,即使有一星半点的希望,我也要试一下,若她不幸沒能逃过这一劫的话,只能怪她命不好,若她能够活过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李子,陪柳夫人走一趟吧,去把南锦找出來,告诉他一切,朕料想他这会儿肯定再为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而发愁呢。”慕容仁博轻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他们走,孩子们终究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只是希望,不要是悲剧才好啊。 ------------ 第七十三章 救人如救火 带着柳夫人朝外走去,李公公心里头不停的叹气,都说女人是祸水,果然不错,皇上平时是个多么谨慎周到的人啊,今天却屡屡的犯一些很不可思议的小错误。他居然要自己带着柳夫人去藏书阁,且不说柳夫人这个宫中的生面孔,跟在皇上的近身太监身后会引发怎样的猜想,宫中人多嘴杂,奴才们沒事时,也只有那么一点儿料可供消遣,单就藏书阁的位置,也很特殊了。 太后忌讳她多少年了,若柳夫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经过慈宁宫门口去藏书阁,啊咧咧,这算不算一种无言的挑衅呢?太后不把她吃了才怪呢。 “柳夫人,杂家这就送您去瑞亲王的明心堂,您在那里稍坐,老奴很快就会把八皇子给您请回去的,稍安勿躁。”宫中规矩,奴才要走在主子的身后,在引路的时候,却是要走在前头的,李公公微侧着身子,低着头恭恭敬敬,幸亏瑞亲王的明心堂不在那个危险的地方,若是皇后撞见她,恐怕也不好收场吧。 “如此,就有劳公公了。”柳夫人也极其有礼貌的回应,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今天,她可不是來找茬的,也不是來兴师问罪的,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豁出了脸皮,仅此而已。 藏书阁。这是百年前先祖建立的专门用來藏书的地方。宫中的太监大都不识字,或识字甚少,专门派來管理藏书阁的太监还会稍微好点,他们需要把书按照类别分门别类的码好,这里的类别包括了饮食,医药,刺绣,祖制等等的好多门类,而皇宫的好处便是,书的种类很全,小太监们还会定时的晒书,防止长书虫,因此基本上都保存的很好。 慕容南锦并沒有找人帮忙,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哪本书上看过这解药配方了。曾经隐居过的谷底是沒办法再回去了,师傅那时候曾经说过,若想隐居在此,那么便不要出去,但万一哪天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因为出去了就代表,这个身份不再属于你。 如今他的身份特殊,难保有人在暗中监视,否则,蓝郡郡守一家又怎么可能会惨遭杀害,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好在谷底所拥有的药典医书,这里几乎都有,他只要抓紧时间都翻一遍,一定可以找到的! 他的身边已经堆积了不少书本,坐在地上的慕容南锦几乎把头埋进了那些书本之中,一刻也不停的翻看着书本,他已经进入了往我的状态,废寝忘食,不顾一切,也听不到什么别的声音了。 李公公焦急万分的站在藏书阁外面,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王爷,王爷……”沒有任何的回应。小太监们战战兢兢,藏书阁本來就是宫中禁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用时髦点的话说,就是身份不到,便是走后门也是不行的。王爷进去时黑着脸吩咐三天之内,谁都不许进去打扰他,还特意嘱咐尤其是李公公,要等三天之后,才可以进去。 所以尽管是太监总管,李公公却也被拦在了外面,毫无办法,他只好可怜兮兮的在阁楼外面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王爷怎么也不给点反应呢,真是急死人了!“小路子,王爷只是吩咐不能进去打扰不是,那么,去取锣來,给我敲,我还就不信了,有什么后果杂家担着,赶紧的去啊!” 被点到名的小太监苦着脸,“哎呀李总管,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小路子取來的啊,咱们这位睿王爷虽然平时沒发过脾气,但一黑着脸,我这腿肚子都打哆嗦呢。” “还不赶紧的去,再罗嗦,杂家打断你的狗腿,看你以后还怎么哆嗦腿肚子!”李公公那个气啊,这些狗崽子,个个都是有功的时候抢破头的抢,要担着的时候,便全部退到墙角去了,不吓唬一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敲锣打鼓的,连着被逼无奈的小太监们的齐声叫唤,终于,慕容南锦从那些书本中抬起头來,黑着脸走了出去,这帮奴才,实在该死,竟敢违背他的命令! 黑面神出來的那一刻,洁白的衣衫已经粘上了不少脏点儿,给那张黑脸衬托的更黑了,吓的那一排小太监都往李公公身后躲。刚刚领教了瑞亲王的脾气的李公公也有点发怵,但他相信,他需要这个消息,所以硬着头皮就走了上去。 “老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王爷,请暂且听老奴一言,再发脾气也不迟。”小心翼翼的,见慕容南锦极其僵硬的点了点头,李公公才敢靠近了他,附耳把消息告诉了这位黑面神。 “多谢!”慕容南锦足尖一点,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众小太监们这才一改大气也不敢出的毛病,李公公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大冬天的,这一通折腾,额头都冒汗了。这位八皇子很奇怪,他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散发出來的锐气,无形中给人极大的压力,果真不愧是天之子,难怪皇上最看好的,会是他,只可惜他的身子,若不然,皇上何须费尽心思的,锻炼另外那两位呢。这些年來,他跟在皇上身边,眼看着他每天一睁眼就有无穷的烦恼,无尽的国事要处理,唉,谁说皇上有福,不见得! 慕容南锦急匆匆的回到明心堂,一见到柳夫人,甚至还沒來得及说话,只听扑通一声,柳夫人跪倒在地,语带哭腔,“王爷,求王爷救小女一命,若是王爷都无能为力,我的烟柔可就必死无疑了呀!” 赶忙把夫人搀扶起來,慕容南锦恍惚间觉得,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爱着自己的,是那个可恶的凶徒,他剥夺了这种爱,让他变成了一个沒娘的孩子! 眼圈瞬间红了起來,“我们立刻就走,路上请柳夫人仔细告诉本王,得到解药的经过,本王要知道这里头有沒有不妥之处,父皇已经大体上说了,本王会尽力而为,还请夫人莫要伤心过度,本王还需要您的相助呢。” ------------ 第七十四章 喜欢一个人…… 听着得到解药的过程,慕容南锦虽然总感觉不对劲儿,却也说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对,毕竟,柳烟柔这个丫头不是什么大人物,若有人要杀她,大可不必如此的大费周章,这也太复杂了些,但若不是有人要害她的话,这种几乎要绝种的奇毒,怎么就让她遇上了呢,恐怕此事沒那么简单,只是理不出什么头绪來,只觉得这药,应该是真的才对。不管了,她已经像睡美人一样沉睡了一个多月了,该到了把她吻醒的时刻了。 想到在谷底,小丫头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慕容南锦忽然有种,当起了故事男主角的感觉,她一定会好起來的,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 “柳夫人,回京一路上,我曾听闻傅将军之妹的故事,此事可是真的,现如今她好些了沒有?”说着说着,慕容南锦忽然聊起來别的事情。 柳夫人的脸色当时有点不好看了,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会岔开话題,扯到了别的女人身上,虽然烟柔也跟自己提过,她在宫中交到了一个好朋友,便是将军府的傅尔嫣小姐。“王爷,自小女出事以來,我日夜守在她身边,根本就沒有时间经历去打听别的事,王爷所提之人,我倒是知道,是小女的好朋友,但她出了什么事吗,我倒是半点儿也不知道呢。” 语气有些生硬,柳夫人已经极力的在忍耐了,沒想到慕容南锦会变本加厉,“柳夫人,请您自己先行回府照顾柳小姐吧,本王料想她一定很需要您,本王临时有事,要去办一下,稍后自会去相府与您汇合,抱歉了。”沒等柳夫人回应,他便跳下车去,只留下柳夫人目瞪口呆,几乎要哭出來了。这位王爷也忒不靠谱了吧? 慕容南锦半路下车,折返回去,一路狂奔去了将军府。傅尔杰的病已经好了,不过近來无事,他才能忙里偷闲的呆在家里忙年,睿王爷可是稀客,一路招呼着,慕容南锦便被迎了进去。 “尔杰,你的妹妹怎么样了,用不用我帮忙看一下?”慕容南锦开门见山,反正两个人是好友,也沒有那么多的客套。 “哟,我还从沒听说过,大夫追上门來要瞧病人的,尤其是这位大夫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位大忙人呢。”傅尔杰不急不躁的,倒是开起好友的玩笑來了,一看就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看起來她应该沒事,你的宝贝妹妹若是病了,我看呢,你要比自己病了都紧张,怎么样,叫她出來吧,我这有要事相求呢。”高贵的皇子向傅尔杰行起礼來,那种谦卑之态,傅尔杰立马受不了了。 “你这是要折煞我们兄妹俩吧,好了好了,我这就叫她出來,不过说好,不许欺负她,不能强人所难,啊?”在得到保证后,傅尔杰才吩咐小丫鬟把小姐请出來,就说贵客到了。 “你可要保密啊,也许前因后果你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她伤的不重,我才放下心來,若皇上觉得此事有诈而怪罪的话,你可就是知情不报,我先把你拉下水,省得哪天你说漏了嘴。”傅尔杰认真的说到。 “如果我告诉你,尔嫣小姐的情况,就是父皇告诉我的,而且他了然于心,你信吗?”慕容南锦撇撇嘴,“我自然什么都知道了,父皇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若不是他也支持,你认为现在你们俩,能好好的待在这儿吗,好了这些都是小事,不必再提,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傅大小姐呢。”傅尔杰敬佩的拱拱手,不再多言。 他來了,他居然会突然间造访,他居然就这样不打招呼的來了!傅尔嫣此时正在自家的书房翻箱倒柜,试图找到治好柳烟柔的药方,小丫鬟來报说睿王爷到访,一瞬间她的心怦怦直跳起來。什么都忘掉了,什么书本,什么药方,全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中去了。 “去回哥哥,就说我稍后便到。”傅尔嫣打发走了小丫鬟,赶紧回房,照镜子,收拾头发,整理衣服,直到感觉整理妥当了,才步步生莲的走了出去。 慕容南锦焦急的在客厅里转啊转,就像情郎等待着自己正梳妆的情人,傅尔杰嘴角抽动,若不是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他这会儿也以为,这位莫测的皇子,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了呢,他很想张口问问他是为了什么事如此的焦躁不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妹妹这就來了,他总不能就这样,把属于她的话头抢走吧。 傅尔嫣远远的就看见,一席白衣的贵公子焦急的在客厅转來转去,雀跃的心,便一分分的冷了下來。她心里何尝不清楚,在自己面前,他永远是温和的,就像戴着一副面具,那么的客气,却找不到多少温暖。 看不到他的本來面目,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子的,漂泊了十九年的心,就这样抓住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好感,当局者迷,她却像个旁观者一样,那样清楚,清楚这位贵公子只有在柳烟柔的面前,才会有些别的表情,虽然很多时候是讽刺,不耐烦,或者愤怒,但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只有对柳烟柔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即使那种感觉也许不是爱,但它一定会蜕变成爱的,一定会! 鬼使神差,那天收到柳烟柔的警告,她找到她,尾随她,捉弄她时,当柳烟柔问她心里的想法时,她说了谎话,她说自己喜欢的是六皇子,为了那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自尊心而已,可是骗得了谁都好,她骗不了自己。 她承认柳烟柔是个奇女子,她漂亮婀娜,她聪慧大方,她浑然一股特别的气质,与众不同,纤纤弱质,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怜惜,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睿王爷会喜欢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自己,也不差啊不是吗?怎么他就…… ------------ 第七十五章 萌动懵懂 正在屋内焦急的转圈圈的慕容南锦并沒有看到站在冰天雪地中看着他发呆的傅尔嫣,倒是傅尔杰一眼瞥见了呆立的妹妹,成何体统,若让外人桥出來她的心思,只恐会多生事端吧。顾不得理那个像陀螺一般忙碌的人了,他大踏步走出去,來到妹妹近前,“尔嫣,怎么不进去,大冷天的在这发什么呆呢,你的伤只不过刚刚好而已,小心落下毛病,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走吧,咱们进去。”细心的替妹妹拢拢披风,傅尔杰拉着她便进了屋。 慕容南锦快速的打量她一眼,还好,身体状况不错。傅尔杰知趣儿的表示作为一家之主,他还有事要忙,还细致的吩咐妹妹好好招待王爷,便告退了。他了解妹妹的性子,有些事,真的需要去证实,也需要时间,空间去消化。 “尔嫣参见王爷,愿王爷万福金安。”傅尔嫣收敛心神,莹莹拜倒。慕容南锦赶紧的搀扶。 “尔嫣小姐何必如此多礼,现在又不是在宫中。本王一路回京,听说了尔嫣小姐的事,本王还要多谢尔嫣小姐如此虔诚的替父皇祈福,他才能立时转好,龙体康泰。不过,尔嫣小姐受伤了,可不可以让本王替小姐把把脉呢?” “额,这个,就不必劳烦王爷了吧,尔嫣在家修养了几天,已经好多了,再加上太医天天都会过來照伏,尔嫣已无大碍了,多谢王爷费心了,请问王爷今日到此,所为何事,我想绝不仅仅是探望着这么简单吧?”傅尔嫣生怕这位神医王爷给自己把脉会把出事來,欺君之罪可非同小可,所以尽管觉得有些不近人情,她还是拒绝了王爷的好意。 “既如此甚好,令兄与本王也算好友至交,以后若有什么事本王能帮忙的,,尔嫣小姐尽管开口便是,本王今天过來,其实,这个,不瞒尔嫣小姐,是有事相求的。”慕容南锦并不知道傅尔嫣的心思,他只是觉得和人家不熟,便要求人家这个那个的,似乎不太好。所以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王爷,您不觉得这尔嫣小姐,尔嫣小姐的,叫的很是繁琐吗,王爷既然与家兄是好友,承蒙不弃,可否直呼姓名,叫我尔嫣就好?若王爷如此客气见外,那么王爷是君,尔嫣是臣,尔嫣就要听从王爷的命令行事了,您说是也不是?”傅尔嫣微笑着,心想这太客气了,就是疏远的表现,总该有进一步的关系,才有可能,让他愿意了解自己。 “那好,大将军的女儿就是豪爽,本王佩服,尔嫣,本王想询问几个问題,也许你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本王希望你如实回答,因为,这关系着一条人命!”见傅尔嫣点头,慕容南锦便开始了,“尔嫣的武功不弱,这个本王知道,未曾知晓你的内力如何,以前如何,最近受伤有沒有受到影响?” “这叫人怎么回答呢,要不,我们试试不就行了,轻功最需要内力辅助的,那么,我们就在这附近打个來回,王爷就可以知道您想知道的了。” “额,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本王替你把把脉,再……就知道了,只是男女有别,本王怕唐突了小姐。”慕容南锦小心的建议着,“要不,绑根红绳也是勉强可以的?” 傅尔嫣差点大笑起來,这家伙也太可爱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对草原儿女來说,根本就形同虚设,难不成,自己的胳膊不小心被个老头子蹭到了,便要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托付给半截身子埋进棺材的人,那不是疯了吗。更何况,大夫都是男的,谁能不生病,又有几个人以红绳系脉能诊的准确的,难不成人人都要嫁给大夫不成啊。 大方的伸出手,傅尔嫣憋着笑,慕容南锦也觉得自己太小瞧人家了,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把手伸了过去。“我猜的不错,尔嫣你所受的只是外伤而已,与内力无损,那就好了。你对人体的穴道可有研究吗?”放开人家的手腕,慕容南锦喜形于色。 刚刚那修长的手指按着自己脉搏时,傅尔嫣忍不住有些脸红,只觉得心跳也加速了,睿王爷不会以为,她的身体不太正常,心跳的比一般人快了好多吧?赶紧停下來吧,干嘛要跳的那么快,干嘛脸红啊!所以,只顾着害羞和跟自己的心跳过不去的傅尔嫣,沒有听清楚睿王爷甩出來的问題。 “尔嫣尔嫣?发什么呆呢这是?”慕容南锦的手都拿走了,她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小脸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无法,慕容南锦只好再次复述一遍,“尔嫣,你对人体穴道有沒有研究,知道生穴,死穴,麻穴等等的吗?” 傅尔嫣缓过神來,觉得自己很丢脸,她赶紧清了清嗓子,装作自己刚才是不舒服的样子,“小时候第一堂武术课之前,师父就教导我和家兄要记熟了,这辈子也不敢忘呢,不信你可以考考我啊。” 慕容南锦点点头,“自然不必,本王信你,那么,本王要告诉你一件事。哺回京时,父皇就对本王说了柳家小姐柳烟柔的事,他老人家还答应了柳相国,要本王去给她治病,沒有办法,父命难违,皇命更难违,本王只好接下这苦差事了, 但本王需要一位帮手,她必须是女子,必须会武功而且功力深厚,必须熟悉人体的七经八脉,各大穴道,还必须心地善良,无害人之心,胆大心细反应快,更重要的是,她必须是柳烟柔的朋友,想來想去,尔嫣,只有你,符合所有的条件,你愿意耗费自己的内力和时间,跟本王去救人吗?” 说來说去,原來是为了烟柔啊,傅尔嫣这才明白,他在将军府像个沒头苍蝇似的,是所为何事,原來,都是她的缘故。愿不愿意去?当然愿意呀,即便变成情敌也好,至少她得活蹦乱跳的,那样把睿王爷抢过來,才是她傅尔嫣的本事呢,光明磊落,行事大方,更何况,柳烟柔是自己的好朋友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活死人而袖手旁观? ------------ 第七十六章 合力治病 “当然愿意,柳烟柔可是我傅尔嫣的好朋友,我的朋友不多,如今她有难,我能帮上忙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容我跟哥哥说一声,需要准备什么吗?”傅尔嫣理所当然道。 “不用,只要人到了就可以了,本王跟你一起去,我们即刻就出发!”慕容南锦自然的抓起傅尔嫣的胳膊就往外走,这还不是拉拉小手呢,傅尔嫣觉得脸又烫了起來,这大冷天的,怎么会这么热呢。 傅尔杰看到睿王爷拉着自己妹妹的胳膊,觉得很生气,这个家伙不是喜欢别的女人的吗,干嘛对自己的妹妹拉拉扯扯的,简直是误导无知少女的行为,该打,若不是看在他是皇子的份儿上,他一定狠狠的揍他! 得到傅尔杰的许可之后,傅尔嫣与慕容南锦便踏上了征途。一路轻功疾行,啧啧,两个人明明一样大的,明明是差不多时候开始学习轻功,为什么自己不如他呢,看他走的那样快,这么久了也沒有累的意思,傅尔嫣禁不住想感叹,老天就是不公平的嘛。 “怎么了,哦,对不起,是我忽略了。”慕容南锦走着走着,发现不见了傅尔嫣的踪影,才想起來,人家一个女孩子,还是大病初愈,哪里能跟的上自己的脚步呢,赶忙折回去道歉,握起傅尔嫣的手,拉着她一起走。 傅尔嫣脸上的潮红刚刚退下去,这会儿只觉得从握着的那只手上传來一股股的热量,她的手臂,脖子,脸,一点点的烧了起來,一个沒留神不迈腿,被慕容南锦拉着,差点儿摔倒在地。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相府。 此时柳夫人正守在柳烟柔的床前,心中惴惴不安,不明白这睿亲王在搞什么鬼,也不晓得他到底能不能把柳烟柔叫醒,一时间心中烦躁不安,女儿还是那样静默的躺着,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柳名博恰好在家,睿王爷带着傅尔嫣先去拜见一家之主。柳相国不愧是老狐狸,虽然不喜欢傅大将军家任何一个人,却沒有丝毫的表现出來,他礼貌的请王爷和傅尔嫣坐下,吩咐丫鬟看茶。 慕容南锦是有多讨厌眼前这个老家伙,若不是他,柳烟柔至于受那么多的苦吗,若不是他,那天也许他的烟儿就跟自己私奔成功了,现在也许已经找到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建一间小房子,过起了小日子,都是他,现如今,都已经说明來意了,他居然还不急不躁的,还要丫鬟看什么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父亲,他怎么配当一个父亲呢! “这里沒有王爷,也沒有傅大人,柳相,本王跟尔嫣现在就是大夫带着助手,來替柳小姐诊病的,麻烦你派人烧两大锅热水,事不宜迟,我看还是先治病要紧,至于这叙旧吗,改日有时间再叙也不迟,请!”慕容南锦尽量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还算客气的说道。 柳名博缕缕胡子,“王爷教训的是,那么,老夫这就请人带二位去见小女,并吩咐烧热水备用,柳安,还不赶紧带路,刘全,跟厨房说,烧上两大锅热水,马上就去!” 当慕容南锦带着傅尔嫣來到病房时,他们的脸上是急急赶路才会有的汗滴,柳夫人为自己误会睿王爷感到抱歉,连忙起身相让。 “柳相,您还是暂时和夫人离开这里吧,待会儿本王会跟尔嫣一起救治令爱,我只怕你们在这里会受不了那种场面,且会妨碍我们施救的,所以,请带着夫人走吧,留下杏儿帮我们照应着,我所需要的东西,全都由她负责传话张罗就好。”慕容南锦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他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柳烟柔,因为生病的原因,小脸更小了,嘴唇干巴巴的沒有血色,也失去了光泽,若是全身都包上绷带,恐怕就是她就是她曾经跟自己提过的木乃伊了呢。所以他顿时觉得火冒三丈,都要怪柳名博这个老匹夫,若不是他的话,若不是他! 傅尔嫣感觉到他拼命想要抑制的怒气就要蓬勃而出了,赶紧的把柳相夫妇请了出去,避免事态进一步朝恶劣的方向发展。 搭着柳烟柔的脉相,慕容南锦皱着眉头,好微弱的脉相,若不是仔细诊断,几乎都察觉不到它在跳动。那瓶解药现在就在自己的手里,送药的高人说这是由七十二种毒虫中提炼出來的剧毒,普通人即便吃上一星半点,也会即可毒发身亡,而他们现在,要把这瓶毒药倒进水桶中,把柳烟柔放到那沾满毒药的水桶里去,而且是全身赤 裸的放进去,接着用内力,把经过稀释的毒药从七十二大穴位中逼入她体内去。 这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他和傅尔嫣耗费内力不怠说,就是对于柳烟柔,她一旦一点点的恢复知觉,这每个穴位的冲击对她來说,都将是煎熬,若是毒素不一次排清楚,而是随着经脉四处乱窜的话,哪一种毒都将会把她杀死在当时!风险之大,无可想象,所以他需要一个很小心很胆大的人帮他,若这个人也是男子,他怎么受得了,她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呢,所以只有傅尔嫣能帮这个忙了。 巨大的木桶被抬进來,一桶桶热水倒进去,狠狠心,他把那珍贵的毒药粉到了进去,木棍子一搅合,拿出來便变了颜色。这样毒的水,柳烟柔真的要被泡进去吗?可是那本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他虽然记不全七十二味毒药了,却还记得过程,确实是这样的! 一边讲解着,慕容南锦吩咐傅尔嫣把柳烟柔的衣服全部脱下來,抱进这大毒缸里面。沒有半分的迟疑,傅尔嫣立马照办,把赤果果的柳烟柔放进了木桶里,他们俩一个正面一个背面,开始用内力催动水冲击穴位,配合的那样默契,眼见柳烟柔虽然闭着眼睛却知道皱眉头了,还知道呻 吟了,傅尔嫣不由的心头一喜,还真的有作用呢,太好了! 你赶快醒过來吧烟柔,这是无数人在默默祈祷的…… ------------ 第七十七章 醒来 毫无知觉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她开始皱眉头,开始张开嘴巴小声的呻 吟了起來,两人大受鼓舞,加紧的手上的动作。毕竟这项工作需要耗费太多的内力,渐渐的,傅尔嫣有点支撑不下去了,她的内力在加速的流失,她的额头冒起了汗滴,她咬牙坚持着…… 慕容南锦发现了这个状况,明明驱动内力时最好不要说话,他还是忍不住了。“尔嫣,在坚持一下,你只需要在刺激三个穴位就可以了,其余的交给我!” 傅尔嫣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柳烟柔依然闭着眼睛,却突然把两只胳脖搭到了木桶的边缘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木桶边缘,她不自觉的颤抖了起來。 “赶快闪开!”慕容南锦忽然大喝一声,同时身子就竭尽全力的往后飘去,傅尔嫣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儿,也尽量的闪开了,同时,那只大木桶爆裂开來,里面的毒水,连同着木桶的碎屑,四散开來,而柳烟柔,则光着身子飞了起來,很快的裹了一件外衣在身上,目光炯炯有神,漆黑闪亮,她就这样夺门而出,而那些水,撒了一地。 慕容南锦看准时机,抱起傅尔嫣也冲了出去。“杏儿,你不要进去,拦住你们家小姐,本王看她有些不正常!” 杏儿足尖一点,追了上去。大冷的天里,她穿的如此单薄,实在是很危险。柳烟柔就这样冲出了相府,眼神直直的,见人就劈,杏儿吃惊不已的跟在后面,却丝毫不敢冲过去,她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以前她会武功的吗? 在犹豫之际,慕容南锦追了上來,之见他不顾一切的朝柳烟柔扑去,同时手中一个小瓷瓶开着盖子,凑到柳烟柔鼻子底下。 好不容易,柳烟柔才终于消停下來,晕了过去。慕容南锦想要抱着她回去,却觉得天旋地转的,内力透支太严重了,他也支撑不住了。杏儿赶忙上前搀扶,慕容南锦抱着柳烟柔,杏儿瘦弱的身子支撑着慕容南锦,这一行三人就这样艰难的,往回走去。幸好,被柳烟柔沒有拿刀剑,被劈到的行人也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只是扫了一眼,杏儿就确定了下來。 他家小姐这般善良,若真的因为她发狂,害死人了,她一定会良心不安的。另换了一间房间,傅尔嫣此时已经被柳夫人安置在了厢房里,瞳实在太累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慕容南锦替她把脉,脉相时好时坏,刚才突然间发狂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两种毒在体内产生了什么反应吗,一切要在她醒过來再说。 “看來本王要在府上叨扰几日了,柳夫人,请您在傅尔嫣小姐醒來之后,好好的把她送回将军府去,快到年底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她哥哥一定会很担心的。” 柳夫人点头称是,担忧不已,“王爷,小女刚才是怎么了,我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就看见她快速的飞了出去,我的女儿根本就不会武功啊,她怎么会这样,而且现在,为什么又晕过去了呢?” “一切等她醒过來再说吧,厨房里还在烧着热水吗,请杏儿來替她洗个澡吧,现在泡泡热水澡对她來说,是很有裨益的。”慕容南锦轻叹了口气,“她体内的余毒,还需要好好的清理才行。” “多谢王爷如此厚爱小女,老夫这就去安排,王爷便住在隔壁好了。”柳名博拱拱手,便出去了,慕容南锦随着柳夫人出门去,让杏儿有时间给她家小姐洗澡。 胡丽陪着笑脸进來,不顾柳名博的怒视,施施然的给王爷行礼。慕容南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三夫人,请问,你手上的那个伤口是怎么弄上的?” 胡丽脸色一变,竟然有点口吃了起來,“这个,这个是,刚刚不小心,划伤了手,才弄成这样的,沒什么大碍,王爷费心了。” “是吗,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手,会导致伤口都发黑了!”一拍桌子,“你是中毒了吧,告诉本王,你是怎么样中毒的,又是如何在柳烟柔的木桶里面下毒的!若非如此,她现在又何至于此昏迷不醒?” 柳夫人大骇,她真是沒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在这种时候搞些小动作,大家都忧心忡忡,忙里忙外的时候,她是怎么趁机下毒的! 胡丽这会儿反倒镇定了下來,“王爷说笑了,刚刚大家在忙里忙外的时候,我呆在屋里根本就沒有出來,实际上,老爷已经命令我不许靠近大小姐的房间了,妾身怎敢不从呢?这个伤口真的是不小心割破,又沾了脏水才造成的,王爷是医道高手,妾身怎么敢在王爷面前搞小动作呢?” “罢了罢了,那么毒的毒她都受了,这点小毒药对她而言,也只不过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柳相,您的家规,身为小妾的,也能大摇大摆的在这里晃荡吗?”慕容南锦摆摆手,不准备与她计较,却咽不下去这口气。 “你也太大胆,太放肆了,还不赶快滚回你的房间去,真是丢人现眼!”柳名博朝着胡丽一顿训斥,胡丽战战兢兢,带着怨恨的目光扫了大家一眼,转身飞快的跑出去了。 “老夫教导无妨,让王爷见笑了。”柳名博陪着笑脸,丝毫不提胡丽下不下毒的事,柳夫人霎时间火冒三丈,这就是她给过无数次机会的男人,他屡教不改,他毫无人性!待烟柔醒过來,她一定要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可怕的,冰冷的相府,一定!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只是,好像有些不对劲,您快去看看吧。”杏儿派了个小丫鬟來报信儿,大家一听说,就赶紧的往那里跑过去。 “烟柔,我的烟柔,你是怎么了,我是娘啊,我是你的母亲啊?”柳夫人几乎是在吼了,柳烟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这位贵妇人,她是谁啊,她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好像想要把自己吃掉一样,还有,他身后那个帅哥,好帅啊,哇,白马王子,他为什么邹着眉头呢? ------------ 第一卷 ------------ 第一章 我要带她走 慕容南锦怎么都沒有料到,柳烟柔醒了过來,脉象趋于平稳,哪哪都正常的不行,却意外的,失忆了!她不记得她的父亲,母亲,也不记得他南宫锦川了,所有人她都不记得了,除了她的厨艺之外,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情况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远都这样。按说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她忘了南宫锦川的话,自己的身份便再也不会暴露了,在她柳烟柔面前,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掩饰着什么了,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自己的心里那样不舒服,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柳烟柔呆呆的坐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沒有。哪那位贵妇人眼圈都红了,她那样的着急,也许她说的对,自己就是她的女儿吧,叫什么,烟柔來着。那个长髯的老者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看起來根本就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好奇怪的家庭哦。 还有那位白马王子,他居然是王爷呢,这王爷,不是皇帝的兄弟就是儿子吧,他可真是本事,居然还会治病,只是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面子,有幸让一位王爷替自己治病呢?小姐,自己是一位大小姐呢,自然吃喝都不用愁,乖乖等着嫁人就好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谁能告诉她答案? 客厅。“王爷,您看小女的病,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还有沒可能记起來呢?”柳名博一脸的悲戚,却只是表面上的,若是烟柔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有什么比一张白纸更好在上面涂涂写写的呢? “依本王看,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在家休息数日,定会慢慢好转起來的,本王这就回去复命了,本王会顺便帮令爱请假,直到她的身体完全康复再回宫当差。这里有块腰牌,杏儿,喏,本王把它给你,万一你家小姐有问題,你便拿着它进宫,只要看到它,本王定会立时前來。” 柳夫人听王爷这么说,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虽然烟柔现在忘了所有的事情,但她睁开了眼睛,活蹦乱跳的,能吃能喝能走路,这比什么都强,她只是失忆了,并沒有变成痴呆,这不是很好吗,少了多少烦恼,多少的寝食难安呢。 送走了瑞亲王,柳夫人跟柳名博提议,“老爷,现如今烟柔终于醒了过來,这是上天的恩赐,我也不会再怨恨什么了,求老爷放了我们母子俩吧,我会带着烟柔回我的家乡去,从此隐姓埋名,过着平淡的日子,你也好从此解脱了。” “婉儿,你还是想走吗,烟柔这就满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她身上必定和你一样,会出现那个标志,到时候,她要怎么办,你能逃到皇宫里躲避,她呢,难道你们孤儿寡母的,能有自保能力吗?”柳名博冷静的反驳道,“老夫那时候既然揽了下來,现在自然也沒想过把你们往外推,你又何苦非要离开呢?” 柳夫人拍案而起,激动的说到,“我不用你时时提醒我当年之事!柳大人,我该感谢你,当年冒着极大的风险收留了我们母子,可是这长达十几年的禁锢,也已经够了,是,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便可以不在乎,可是除了你我,有谁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在來到这里之后,才得知居然怀孕了,可恨,可悲,可叹,我们俩都是这样的命苦,所不同的是,她早早的死了,也就结束了痛苦,而我,则在这人世间,无穷无尽的忍受着煎熬,当初不应该把烟柔生下來的,可既然生了下來,我就不能看着她和我一样,一步错步步错的,也忍受着无穷无尽的煎熬,我得走了,谁也不能拦着!” “便是要走,也总该等她身体好一点再走吧,她现在懵懂无知的样子,又经历了长达一个多月的长睡,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适应长途跋涉吗,就连瑞亲王都说了,她有可能随时出问題的啊?” 这才把她暂时的劝了下來。傅尔嫣就这样在相府踏踏实实的住了下來。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跟自己的爹爹好亲,有事沒事的缠着他,说想要学习管理家业,她跟胡丽也好亲,她们俩只相差了八岁而已,还是有些话能谈的來的,对于管理财产,她经常能够别出心裁的提出些不错的建议,让胡丽禁不住大为惊讶。 柳夫人已经如她所愿的从当家女主人的位子上下來了,她却还是沒能坐上去,这怪不得别人,是她努力不够。无论如何,这柳大小姐可是老爷唯一的孩子,她现在又跟自己这么亲,若是拉拢好了她的话,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呢。 柳烟柔病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朝野,六皇子慕容玉川最近的心情很是不错,相当的不错,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他高兴成这样,只有慕容南锦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果然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这样的人,也许才适合做一国之主吧。 太后惋惜沒有创意翻新的菜肴了,更重要的是,玉川的婚事,屡屡受挫,他的心里面,还是有那个丫头的吧,否则最近,他怎么会整天乐呵呵的呢。他一定是很高兴那丫头失忆了吧,说不定失忆之后的柳烟柔,不会再坚持什么谁都不嫁,要自由的奇怪理论了吧。 反而是南锦,好像一直怪怪的,似乎是在责怪自己沒能治好柳家小姐的病,而从那天开始,虽然给了杏儿腰牌,她却一次都沒有來过,自己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解释一下,身为皇子,为何要那么殷勤的往相府跑,实在说不过去的嘛,更何况父皇已经在有意无意的笑自己了呢。身为男子,怎么能这么丢人,为了一个女人魂不守舍的!就算真的是这样,也不能让人家知道! ------------ 第二章 神秘小乞丐 柳烟柔不明白作为相府的大小姐,她本应是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娇娇女而已,为何她居然会做饭,还那么爱好,做的还那么好呢。其实有很多事他不明白的,诸如父亲明明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但实际上,他对自己不怎么亲热,而母亲,那样的高贵端庄,父亲对她的态度,好像奇怪了点。 说是疼爱尊重吧,有那么一点点,说是害怕吧,好像也有一点点,但说起來是互相厌恶的话,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总之这两个人,就是很暧昧不明的样子。她承认她厚着脸皮亲近自己的父亲,只是想要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帮他们解开心结而已。 二夫人焦翠花,似乎受到惊吓的样子,总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不敢跟人大声说话,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她也总是摇头,真是伤脑筋。 而三夫人胡丽嘛,她身为一个受宠的小妾,掌管着府内的银钱开支,看起來倒是一副精明的样子,可是,在柳烟柔看來,她可算是小处精明,大处糊涂了,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能把家业给这么一个人嘛,要是交给自己,会更好才是,以后还有机会,她一定要帮父亲好好整理一下家业才行。 只是奇怪了,父亲有三位夫人的吗,怎么会只有一个孩子呢,听杏儿说,好达官贵人,都是好几房夫人,好几房儿女,儿孙满堂的啦,而自己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啊,别说外孙了,连婚都还沒有结呢,真不知道他们都在搞什么,还是这里头有大家都不愿意启齿的理由? 冬天,近年关了,柳烟柔在家里闲着沒事,经常会女扮男装带着杏儿溜出去玩耍。真是要命了,这一失忆啊,别说父亲母亲了,就算从小长大的润城的街道,她都沒有任何的印象呢,糟糕极了。不过也有好处,嗯,处处是新鲜的。 杏儿在柳烟柔的威逼利诱下,带她來到润城最热闹的街道,这里就像一个市集般,每天都那样的热闹,各种小吃,各种小商小贩齐聚在此,吆喝声此起彼伏,现在接近年关了,又多了些卖烟花爆竹的,卖对联的,卖年糕的,啧啧,一见到这些个小吃,柳烟柔眼睛都亮了起來,在相府哪里能吃到这种特色的小吃呢。 “哥哥,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分给我吃一点啊,我好饿啊?”一个小乞丐把脏兮兮的小手按到柳烟柔雪白的貂裘披风上,可怜兮兮的问道。 柳烟柔正吃的欢畅,还一个劲儿的鼓励杏儿和她一起吃,臭豆腐都快凑到人家杏儿的脸上去了,杏儿一脸嫌弃却又不好意思,也是,这种东西,爱的就爱的要死讨厌的也会讨厌的要死呢。 “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呢,是臭豆腐吗?姐姐这里正愁沒人跟我分享呢,不过,若是你也不爱吃的话,我就给你买点别的好了,这么冷的天,你穿的也太单薄了。”说着柳烟柔便把披风脱下來给小乞丐穿上了,“喏,吃点吧,待会儿姐姐帮你去买身棉衣好不好,乖。” 柳烟柔的善心大发起來,杏儿却觉得很奇怪,这个小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吧,那天來送解药的,是不是他呢,声音有点像,但长的,就不像了,应该不是吧,是自己想太多了。 孩子就是孩子,她家小姐比自己小了两岁而已,失忆之后,差不多变成了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跟这个比她小了四五岁的孩子玩在一起,就更像个孩子了呢。 “杏儿,你看,你不爱吃臭豆腐,不爱吃街头的小吃,啧啧,这可是沒有口福哦,你是不知道,这些老百姓们发明的小吃呀,可能你看着会觉得有些脏,不过真的好好吃啊,是不是啊,小彤?”柳烟柔为了吃小吃,右手沒法放到暖筒里,已经冻得通红了,不过看起來兴致很好的样子。 “是啊,烟柔姐姐,真的好好吃哦。”小彤拼命的点头,那种满足的神色,真是很有成就感。柳烟柔带着她,给她买衣服,买鞋子,最后,还邀请他回相府过年。“你一直在流浪,多可怜啊,反正我们家沒有孩子,不如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也好有个伴儿啊。” 小彤泪眼汪汪的撅着嘴不说话。可能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心里很难过吧。“好了好了,小彤,不要难过了,跟姐姐回家吧,以后,你再也不会流落街头了,姐姐保证,一定把你当做亲妹妹般疼爱。” “什么妹妹,以后,姐姐就是我的主子,我愿意像杏儿姐姐一样,伺候姐姐,还沒有人像姐姐这么对我好过呢,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小彤说着说着大哭了起來,柳烟柔只好一通的哄着,把小家伙领回了家。 牵着柳烟柔的嫩手,那个叫小彤的孩子,不经意在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闪开,都闪开!”呼号着的某人骑着一匹快马,在路上横冲直撞的,杏儿眼疾手快的把她家小姐拉到了路边,那匹快马边飞也似的穿过去了,前方一个老头挑着扁担,应该是耳背吧,并沒有听到那个人的呼号,眼看就要撞上去了,柳烟柔焦急不已,一个飞身上前骑坐在马上,拼命了拉起來缰绳。 马儿被拉的前蹄腾空而起,一声嘶鸣,老爷爷这才听见动静,吓得连滚带爬的爬到了路边。 “谁啊这是,吓死老子了,你是不是找死呢!”坐在马背上的公子又惊又怒,大声的咒骂了起來。 杏儿一个箭步冲过來就是两巴掌,“我家主子也是你能张口就骂的!简直不知好歹!”飞起一脚,那个可怜的家伙便被踢到马下了。他挣扎着想起來,被杏儿一脚踩住,“混蛋,大街之上不允许骑马,即便是可以骑,也绝不能飞驰而过,你难道不明白吗,若不扭送你去官府,也对不起我家主子的以身犯险!” “你敢,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凭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敢管本少爷,你们才是找死!” ------------ 第三章 羊入虎口 小彤飞奔过來啪啪两巴掌,“你这种坏蛋真是该打,你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可是那匹马,那匹漂亮的白马,它有什么错呢,它刚才踩破了好多小商小贩的箩筐,还差点把那个老爷爷踩死,它什么都不知道,你却利用它做坏事,你说你该不该打!我们这就送你去官府,看你得意什么!” “去九门提督府,他是掌管京畿重地的衙门,天子脚下,我看他还能嚣张什么,杏儿!”柳烟柔也气得不行,直说要送他去九门提督府。杏儿点点头,点了这家伙的穴道,拉着他往前走去,那个家伙满脸的满不在乎,那种欠扁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 九门提督衙门。击鼓过后,几个人便被带了进去。是人九门提督年重演,高高在上的坐在案板前,一看见那个被点了穴道的公子,脸上的神色便变了一下。 “堂下何人,九门提督府也是你们随便闯进來的地方吗?來人!解开他的穴道!”衙役战战兢兢的解开了他的穴道,“公子,你受苦了!” 蛮横的公子斜了他一眼,一脚边踹了上去,“滚,若是父亲不提醒你解开我的穴道,你都不准备这么做是不是,待会儿便革了你的职,省得你目无尊长!” 这会儿轮到柳烟柔一行人惊讶了,怎么会这么巧,自己算是被送上门來的待宰的羔羊吗,这个死家伙居然是九门提督之子,也难怪他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呢,一般人也沒有这样的胆子啊。 等等,好像,是杏儿还是谁说的,当今京畿重地的重兵,都在四皇子慕容青绵的掌握之中,这九门提督只是其中的一支而已,他便不怕四皇子追查到什么,撤了他的职吗,这么不知道收敛? “大人,恕草民无礼,刚才令公子在大街上骑着快马横冲直撞的,撞翻了很多小商小贩的摊位,还差点撞到一位老人家,草民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会出手制止,现在把他带到这里來,我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您的儿子,还是您自己管教的好,我们告辞了!”柳烟柔感觉到情况不妙,想溜走。 “大胆刁民!这样就想走了,欺负了我儿这么惨,难道就要这样一走了之了吗?你们不是要告诉我,他脸上的伤,和腿上的伤口,是他自己摔的吧?”年重演护犊子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算是奇葩了,这下该怎么办啊,等等,自己是会武功的吗,好像是呢,可是,似乎只有在紧急的情况下,才能想起來该怎么施展,要命了,现在要带着一个孩子从九门提督府里面逃出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大人,这伤口,是草民打的,跟主子毫无关系,您若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问问令公子,他只是受伤了,又并沒有晕倒,他应该很清楚。”杏儿干忙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若让人发现了小姐的身份,看这父子俩的情形,决计不肯善罢甘休的吧。 “他说的不对,爹爹,我的伤,都是这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公子打的,爹爹,不过我喜欢,他怎么打我我都喜欢,您只要肯把他留在我们提督府,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年金泽色眯眯的大量柳烟柔,这样的尤物会是男子,才怪,她的声音那样细软温柔,眼睛水蒙蒙的,更要紧的是,她强行拉住马缰绳的时候,那柔软的胸部,那种舒服的贴合感,啧啧,她必定是女子无疑了,很久沒有尝过鲜了,家里头那三个黄脸婆真是沒劲,只是新鲜这么一会儿就索然无味了,这个小娘子恐怕,跟那些个都不太一样吧,送上门來的羔羊,哪有放跑的道理! “來人,把这个小孩和这个仆人关到牢里去,至于这个真凶吗,泽儿,交给你了,退堂!”年重演把惊堂木一拍,一甩手便走了。 杏儿努力挣扎着想要逃跑。糟了,肯定是小姐的女人身份暴露了,若是不赶快逃出去搬救兵,她的清白,天,她一定要赶快逃出去搬救兵才好。可是,想要逃开九门提督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堪称是铜墙铁壁,她根本就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小彤突然躺倒在地全身抽搐了起來。不一会儿便无声无息的静止了。“真是晦气,來人,把这个小孩子给我拖到乱葬岗里去,别扰了爷的兴致!”柳烟柔先是一楞,接着释怀了,小彤真是不简单呢,嗯,有前途。在她眼神的安慰下,杏儿也终于消停了下來。 “妹妹,我的妹妹,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吧,大爷!大爷,让我再看他一眼吧!”趁着扑到在“尸体”上的功夫,杏儿把腰牌赶紧的塞到了小彤身上。他刚才已经知道了柳烟柔住在相府,只要拿着腰牌,无论去相府找谁,都还來得及搬救兵吧,希望小姐,她能撑到那个时候,有人來救她。 “大爷,公子,求您了,我家小姐自小就是奴婢伺候的,沒有我在身边,她一定不会适应的,求公子答应了奴婢,让我伺候小姐,不管怎么样,有我在,她一定会乖乖的听话的,我保证!”杏儿砰砰砰的磕头,求年金泽不要把她关进大牢,而是留在小姐身边,如果万一有个好歹,还是能有个照应吧。 “你承认了,那么,这位小姐,你怎么说呢?”年金泽装模作样的问柳烟柔。 “嗯,其实说真的,若是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公子你还是很有魅力的,请问公子可又婚配,待会儿本小姐若是换上女装,您看,无论如何,我也应该是夫人才对,若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杏儿是我的贴身丫头,她还要帮我梳头上妆呢,公子你……” 柳烟柔本想借机接近这个蛮横公子,把他挟持住,然后借机逃开,但一则四周那么多大男人,她万一失手,就很麻烦,更何况,这父子俩如此的嚣张拨扈,恐怕其中的猫腻,肯定不小,既然老天都让他搀和进來了,怎么不好好查一查。小彤那个激灵的孩子,一定会及时搬來救兵的,她何不,冒一次险呢? ------------ 第四章 身份被怀疑 就这样,杏儿便被安排在柳烟柔的身边伺候她了,年小公子给她们安排了一间房,这里设施齐全,从崭新的衣服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首饰,应有尽有,若不是门外那四个彪形大汉像门神般的杵在那儿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杏儿,看见这些胭脂水粉和首饰了沒,给我梳个你最拿手的发髻,插上你最喜欢的钗子,上个淡妆好了,越清纯可爱的越好,然后,那一大堆衣服中,找几件最繁琐的,我今天要跟那个家伙死磕,赌了! 如今我们处在这般的环境中,实在危险,若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小彤身上,我看沒有那么简单,万一她那里出了什么问題,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嘛!所以,杏儿,不要犹豫了,赶快吧,我想,我们沒有多少时间了。” 杏儿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使出浑身解数把柳烟柔倒饬了一番,啧啧,还真别说,美人胚子就是不一样,别说男人了,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婀娜多姿,亭亭玉立,清水出芙蓉,就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杏儿,都有些晕了。 落日余晖。杏儿打开门,血红的夕阳就迫不及待的钻了进來,柳烟柔一个健步迈进这夕阳中,“杏儿,赶快!” 年金泽果然摩拳擦掌的等着呢,他倒也算是个怜香惜玉的,柳烟柔命令他等着,他便真的乖乖的等着了。及至杏儿來请,他便飞也似的奔了过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哪里还有这般惊艳的效果。 柳烟柔就这么静静的沐浴在落日余晖中,一席白衣,宛如天上洁白的云朵。脸上只是薄施粉黛,莹白的小脸,白里透红的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她就像从画里面走出來的仙女一样。 她是静止不动的,就算那个男人猴急猴急的飞奔而來,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搓着手立马就能向她扑过來。年金泽忽然使住了闸,静立在柳烟柔一尺开外。他这个纵横情场的花花公子,忽然害怕了。 他虽然色,虽然喜欢女人,但此刻,他突然害怕了,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和其他的不一样,她不是可以让人随随便便的亵渎的,要她就要八抬大轿的把她娶进门才行,她就是他的克星,他的魔咒。 就这样愣愣的站在门外,直到落日余晖一点点被黑暗吞噬,他们俩沒有一个人动过。柳烟柔心里其实挺发毛的,她偷偷在腰间藏了那把剪刀,想着万一他想要扑过來,便用这把剪刀插进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心脏。 但她表现的很镇定,相当的镇定,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幅画,那是一只野鸡和一头狮子,小小的野鸡在狮子面前昂首挺胸,眼神傲慢,那头巨大的狮子居然被它唬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她不记得在哪里看过,只是很悲哀又很自豪的觉得此刻她的处境便如那只野鸡,若自己不拿出点勇气來,下一刻她便要被这头凶残的狮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來人,上晚餐,把我们府上最好的吃食全都拿來!”年金泽终于败下阵來,他朝那几个门神吼道,他们吓的颠颠儿的全跑了。杏儿捏了一把汗,虽然不明白小姐的思维,但好像,她赢了吧,是这样吧。 “杏儿,还不來伺候你们家小姐!小姐,恕我唐突之罪,暂时委屈小姐住在这儿,明儿个我便去请个媒人,八抬大轿我们來个明媒正娶,绝不委屈了小姐,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让杏儿姑娘去办,府上定会全力配合的。” 年金泽都走了好久了,杏儿欲言又止的,而柳烟柔就像打了一场硬仗那般,全身都虚脱了,躺在床上装死,一动也不动。总算暂时熬过去了,只要小彤及时送信去相府,他们一定很快就会來的,以后可不敢再多管闲事了。 城外。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他却在那里來回的踱步徘徊,手里握着那腰牌心神不定,到底要不要救她呢,要不要救她?她之所以装死,只是想要逃跑而已,这些年來若不是自己有这种本事,怕是早就横尸街头了,沒想到杏儿那丫头居然趁机把这个东西塞给自己,她们都是这么单纯的人吗,对于刚刚认识的人,便给予完全的信任?怎么会呢,柳名博怎么可能有这么个傻女儿,当年他的诡诈,她都沒有学到半分吗? 相府此刻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家小姐偷溜出去玩耍,天都黑透了也还沒有回來,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柳夫人都急疯了,她的女儿一向乖巧懂事,哪里能如此沒有分寸,夜不归宿?派出去的家丁都还沒传來消息,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找。 白天热闹非凡的那条大街,早已经人去楼空,静悄悄的,黑的可怕,谁能想到白日在这儿逞英雄的公子,如今居然成了阶下囚? “小姐,算算时间,小彤应该已经找到相府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这提督府还是沒有动静呢,该不会是,小彤出了什么事吧?”杏儿趴在柳烟柔耳旁悄悄的说到,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既來之则安之吧,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呢,杏儿,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以前是会武功的吗,你也是?怎么你们都沒有告诉我呢,还有,我的武功比你的厉害吗,还是,只是花拳绣腿而已,我不记得怎样施展了,只有在很紧急的情况下才能想起一点來,这是怎么个情况?” “小姐,我们泽之国是个尚武崇文的国家啊,所以相府的下人们也都在买进來时便教习功夫了,小姐的武功啊,杏儿不知道自己比不比的过,只是现在,拜托你,还是想想看怎么脱身吧!”杏儿都快哭笑不得了,她家小姐怎么能如此的淡定呢。 年重演恶狠狠的对自己儿子说到,“什么,你真想把她娶进门啊,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留不得,你可知道,她是当今丞相柳名博的掌上明珠,是宫中的六品女官,跟六皇子和八皇子的关系都很近若她活着出了我们提督府,死的便是你我父子二人了!” ------------ 第五章 被劫持 “爹,你这是怎么了,以前这种事我也不是沒干过,不是都沒出过事吗,怎么这次就出事了呢,您从哪得知的啊,若说姓柳的便是相府的小姐,岂不是太牵强了吗,再说了,若她真是相府千金,出门怎么可能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而已,在公堂上也不亮明自己的身份呢,爹爹不要草木皆兵了,沒那么严重,孩儿待会儿就去问个明白,这么一个尤物,杀了,不是怪可惜的嘛。”年金泽一脸的不信。 “说的也是,这样吧,这盒点心是皇上赏赐的,宫外是万万吃不到的,你带着它去试探一下,若是她们两个认出來这糕点的名字,你想想,这來头便可见一般了吧,待吃了点心你再问话,以防万一。”年重演严肃的嘱咐着。 于是掌灯时分已过,迟迟等不到來救援的人,柳烟柔只好筹划下一步怎么走,沒想到年金泽这会儿会进來,他不是应该恪守礼教,明儿个找媒人來的吗?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年金泽抱着一个锦盒,柳烟柔打眼一看便知是好东西,精致的很。而杏儿则认了出來是宫中的东西,只是这个家伙这时候抱着锦盒來,是为了试探他们?他开始怀疑小姐的身份了?若是一旦被发现,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呢,这下可糟了。 “嘿嘿,柳小姐,晚饭还合你的胃口吗,我特意拿來了好吃的糕点让小姐品尝,若是小姐见多识广,知道这糕点的名字的话……”年金泽陪着笑,“今天晚上,我便依约不会來打扰小姐安寝,若小姐不知道,那么抱歉了,未免夜长梦多,咱们今晚先成其好事,明天再八抬大轿也來的急,这叫做先上船,后给钱,怎么样?” 柳烟柔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她的厨艺她自然记得,这点心叫做核桃酥,因核桃树在泽之国不常见,所以这也是种珍贵的点心。只是这金泽公子所说的话太过奇怪,他似乎是故意的,杏儿早就告诉自己,自己曾在宫中任职,这会儿他是來试探自己的吧,小家小户的小姐,哪里能说的上來这种珍贵的点心名儿呢,他怀疑了,该怎么办? 打开锦盒,柳烟柔凑上去闻了闻,“嗯,很香很甜,还有一点点苦,这个是什么糕点,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小门小户的,沒见过多少大世面,不过一看这就是好东西,可惜我沒有口福享用,因为,我不吃甜食的,甜食很容易令女人发胖的。” 盖上盖子,柳烟柔慢慢踱到床边,摸起了那把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我虽是小门小户的小姐,但好歹是好人家的女儿,容不得你有半点亵渎!我今天载到了你的手上,只好认栽,但沒有三媒六聘,你也休想动我一个指头,否则,你得到的,将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忽然变了脸色的柳烟柔,把年金泽吓了一跳,他很想把她的剪刀抢下來,却发现只要他一动,那把剪刀就真的要戳进大美人那嫩滑的脖子了,他怜香惜玉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來心,“别发脾气啊,小美人,既然明天了,又怎么在乎这一晚上呢,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走就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有的忙了呢。我走了,我这就走,你别紧张,我走了,我走……” 年金泽就这么败下阵來自觉的滚了出去。柳烟柔这才松了一口气,“杏儿,幸亏你在我脖子上多绕了几圈,否则这会儿可真是要见血了。那个家伙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了吗?今天晚上该怎么熬啊?”提心吊胆的蜷缩成一团,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杏儿比她更怕,她顶多被抓住嫁给那个蛮横公子,可是杏儿,一个不小心,可就是小命不保啊。 “小姐,为什么还沒有人來救我们呢,是不是真的出问題了,好害怕啊,他这个提督府阴森森的,你听,好像有动静!”杏儿吓的哆嗦起來,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别怕,可能是闹贼了,也可能是我们的人來了,你想,若是相府明目张胆的來要人,他们不承认,很可能会杀人灭口,若我是相府的家丁,我会先趁着夜深之时來夜探提督府,等确定了我们的去处,借机看看能不能救出來,这时候再來要人也理直气壮一些,那些悉悉簌簌的动静,很可能是我们的人來了,不要怕,别怕!” 反过來安慰杏儿,柳烟柔反而冷静下來了。八皇子慕容南锦与相府的家丁一块,分头行事。他居然当起了梁上君子,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查着。当小孩拿着腰牌畅通无阻的找到他,他简直不敢相信,柳烟柔怎么又陷进麻烦之中了呢,这九门提督了藏龙卧虎,四哥也早有整顿之意,只等到嚣张跋扈的父子俩引起更多的民愤,沒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误打误撞的被卷了进來。这得叫做幸运了吧?唉,不省心的孩子。 突然,屋门被踹开了,两个女孩子吓的发抖,年金泽披头散发,衣服上满是血渍,他恶狠狠拽起柳烟柔一把刀便横了上去。“今天老子就跟你们杠上了,谁敢进來,谁敢进來我便把这位大小姐美丽的脑袋割下來!马上,放了我爹,给我们准备马车,我们要出城!快点!” 外面是乎压压的兵将,领头的正是四皇子慕容青绵。年重演被绑缚在他的身后,以为有筹码,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尽管杀好了,这位大小姐本王并不认识,她的死活,本王又怎么会在乎,只是即便你杀了人,还是跑不掉的,相信本王,若是束手就擒,也许还有条活路呢。”慕容青绵黑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哈哈,有这么俊俏的小娘子给本少爷陪葬,也是好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娘子,就让我们做对鬼鸳鸯吧。” 柳烟柔紧紧握着剪刀却怎么也刺不下去,她做不到,即使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她还是沒有办法把利器插进那人的胸膛,她就是做不到啊!眼看大刀要把脖子切开了,她的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杏儿又沒有武器在手,她只好闭上了眼睛。 ------------ 第六章 得救 杏儿此刻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她家小姐现在很危险,虽然有些不自量力,她还是想要出手打倒那个猖狂的男人,别人不在乎她的生死不要紧,她在乎!屏住呼吸,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想着只能往他的头上扎了。 年金泽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飞起一脚,杏儿便被踹到墙角去了,好巧不巧的,脑袋撞到了梳妆台,她华丽丽的晕了过去,而梳妆台上的铜镜,簪子之类,全都咕噜咕噜的往地下滚去。声音好大嘈杂乱了习武之人的耳朵。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哐唱”一声,年金泽的大刀忽然掉到了地上,他僵直了身子,柳烟柔便被一从天而降的天使抢到了怀里。 又一声清脆的声音,那是剪刀被砸到地上的声音。太快了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在一个瞬间完成了,柳烟柔只是瞪大了眼睛,努力抬着脑袋瞅这个救她一命的男人。 他好帅啊,那样浓密有型的眉毛,那样漆黑闪亮如星辰的眸子,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啧啧,人都说英雄救美,美女爱英雄,她这一刻却想不到什么情啊爱啊的,只是觉得,这个人好有本事啊,他医术高超也就算了,怎么连武功也这么好呢,又长的这么好看,老天可是太青睐他了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之间慕容南锦沉着脸,“你是笨蛋吗,明明手里头有剪刀,怎么不用來自保呢,难道你是存心要死,欠了我高额的诊疗费用就可以不用还了?你想都别想!” 年金泽张张嘴,“你为什么,柳小姐,你怎么,不动手呢,难道……”他的脸上是惭愧和一种近乎欣喜的疑问。 “我……”柳烟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她只是实在不愿意听到利器插入人体的那种可怕的声音,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听过,那动静却那样的清晰,就像魔咒一般,她无法忘怀,不能释怀。 “别做梦了,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年公子,你们父子俩所犯下的罪行别的就先不说了,仅仅强强民女,逼人下嫁,扣押朝廷命官,就够受的了。四哥,交给你了,我还要带我的病人去好好诊治一番呢。”夹起杏儿,揽着柳烟柔,慕容南锦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马车早就在外面侯着呢,当柳烟柔爬上去的时候,被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吓了一跳,待适应了亮光才看见,这不是小彤吗。马车开始缓缓的行驶了起來,慕容南锦为杏儿做紧急的包扎处理,他宣布杏儿沒有大碍,柳烟柔才放下心來。 “姐姐,小彤好担心你,幸亏及时,否则我可怎么活啊,你不知道,那些天杀的提督府的人把我扔到乱葬岗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挖了个洞,说是若这小孩装死,就憋死他,若他是真的死了,也算积了一次阴德。我好不容易才爬出來的,吓死我了!” 小彤那身崭新的衣服已经因为经过一番蹂躏肮脏不堪了,脸上头上也都脏兮兮的,柳烟柔心疼的把她拦到怀里,“可怜的孩子,都是姐姐不好,不该不自量力的多管闲事,才害得你和杏儿差点就……以后绝对不会了,我这就带你回家,我要跟母亲说,这个妹妹我要定了。” 柳烟柔的怀里,小小的人儿虽然在抽噎,脸上却绽放出无比释怀的笑容,只是她藏在柳烟柔的怀里,沒人看到罢了。 “多亏了小彤,否则我们今天晚上就算把润城反过來,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这次也算你们命大,你母亲,都要着急的疯掉了,回去可不要吓着她啊。”慕容南锦看着眼泪汪汪的柳烟柔,几丝无奈涌上心头,她永远都会在不经意间惹出事端來,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啊。 相府,此刻还灯火通明。柳名博端坐在客厅,一动不动像具雕像,柳夫人则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來回的踱着步子。马车的动静,他们回來了!柳夫人匆匆跑到门口,之见白衣的贵公子优雅的接着自己女儿的手,把她扶下马车,她便大喊着“柔儿,我的柔儿,你可回來了”冲了过去。 “母亲,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柳烟柔刚想跪下,便被她母亲拽进了怀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霜寒露重,夫人还是陪同柳小姐回屋再叙吧。”慕容南锦提醒着柳夫人,接着把小彤和还在昏睡的杏儿抱了出來。柳安很自然的把杏儿接过來送回杏儿的房中去。而小彤则随着众人进去了。 闻讯赶來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一脸高兴的围在柳烟柔身边,喜极而泣的样子。柳名博则深深作揖,“老夫再次谢过王爷,您又救了小女一次,老夫着实无以为报,若不嫌弃,老夫将女儿许配给王爷可好?” 这个老狐狸又在搞什么鬼,她的女儿刚从鬼门关逃回來,他连一句温言软语都沒有,便要把女儿许配了,慕容南锦实在不齿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这种要求,他拒绝的了吗,他明明就在挣扎的内心中,一点一点的把想要柳烟柔远离自己念头给打消了啊。 “王爷不必介怀,我家老爷是沒有休息好糊涂了,王爷的婚事自然由皇上做主,哪里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定下來的呢,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柳夫人快嘴的替他解围,“命妇敢问王爷,小女的身体,适合远游吗,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想她是不适合这京城的,我想新年过后便带她离开京城,回到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敢问她的身子,可以吗?” 柳名博瞬间脸色铁青,“你还是决定要走,抛弃这里的一切离开!” 胡丽转着眼珠子,滴流滴流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南锦颇感惊讶,她要离开这里,不不,虽然无数次的想过要她远离,可是不行,她的离开,把自己一半的生命都带走了。说实话,当初之所以把她送回相府,其实潜意识里是知道,她在那儿,便还有机会的,不是吗,尽管他不愿承认。可是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很好,他却不能昧着良心说她不好,这样说,要有多少人担心,多少人想要趁机害她? ------------ 第七章 大年夜的烟火 “柳小姐的身子只是稍微虚弱了一些,本王会给她开些补药,相信很快,她便能恢复如常。现在年关将至,外面天寒地冻,实在不适宜远行,倒是过完新年之后,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二位再起行也还來的急的,到时候一路游山玩水,心情想必会格外的欢唱。” “多谢王爷提点,命妇受教了。”柳夫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小彤微低着头,眼中忽然闪出一摸狠厉的光芒,狼一般的光芒。 “娘亲,我们先别说这个了,我來给你介绍。”柳烟柔拉过小彤,“这是我新认的妹妹,这次我能脱险,多亏了她呢,娘您看,她长得多么俊俏啊,您就收她为义女好不好,就当报答她对女儿的救命之恩啊。” 柳夫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咦,在哪里见过她呢,好像见过,却实在记不起來了。“小彤拜见柳大人,柳夫人。”小小的人儿滑稽的作揖,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这声音,柳夫人猛然想了起來,好像是女儿中毒时來送解药的那个孩子,只是,那是个男孩,而如今这个孩子却是个女孩子。不管了,总之救了烟柔的,就是她的恩人,收养了又如何。 “你叫小彤啊,真是好孩子,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吗,我想收你当义女,也得争得他们的同意才行啊?”柳夫人慈祥的点点头,温柔的问道。 小彤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可怜楚楚的样子,柳烟柔赶紧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安慰着,“小彤乖,不哭了哈,不哭,不难过。母亲,小彤她是个孤儿,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父母,父母又身在何方,您原谅她失礼吧,她实在是很可怜,想到自己的身世,总是忍不住会哭。”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柔儿,时候也很晚了,你带着小彤去洗洗,睡觉去吧,今天这通折腾,想必你们都累坏了,王爷,委屈您在厢房就寝吧,这么晚了,再赶回宫去,宫门也该关了。可否?” 待都安排妥当,柳名博也走了,焦翠花也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胡丽凑上來,“姐姐,你真的决定要带着大小姐离开相府,抛弃荣华富贵,放弃天之骄胥吗” 柳夫人很烦她,既然都撕破脸了,还客气什么,“别叫我姐姐,你也配,这世上也许有人向你一样,整日的好费心思钻营,想要什么富贵荣华,岂不知,这些都是过眼烟云吗,总有人不稀罕,我们母女俩,只要温馨的过日子,什么都可以不要!” “嘿嘿,姐姐教训的是,那么我就祝姐姐一路顺风了可。姐姐可要注意一下,既然你已经不是相府的女主人了,还有这么大的架子呢,我之所以称呼你姐姐,仅仅是因为,你的年龄,比我大了好多而已!哈哈。”胡丽说完,哼着小曲儿婀娜多姿的走了出去,留下无奈摇头的柳夫人,她真是无药可救了。 大年三十。这是柳烟柔第一次跟母亲过年,虽然她不记得了,但她的母亲却记得格外清楚,她显得特别的高兴,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正式认了干女儿,自己的女儿又兴致那样高。睿亲王也被柳烟柔的状态感染了,他主动留在这里帮忙。不用下人动手,实际上为了彰显相府仁慈,每年的大年三十都会放那些有家有口的下人们回家和家人团聚。杏儿回去了,好多人都回去了,只剩下无家可归的几个,和把相府当做自己家的老管家。 柳烟柔心情很好,她和自己的妹妹小彤,高高兴兴的贴春联,而睿王爷则帮他们放鞭炮。年三十晚上以前所有京中的大臣们都会去皇宫跟皇帝吃年夜饭,也因为如此,每一位官员在这天都沒有团员可言,是慕容南锦在听说这事之后大胆向皇上进言,皇上体恤,才把那顿饭改到了大年初一晚上。 而年三十,就是他们皇家内部的宴席了,所有的王爷王妃,所有的妃子,都会出席这盛大的大年夜宴会,载歌载舞的,因此,慕容玉川待会儿便得启程回宫了。烟花爆竹放过,柳烟柔捂着耳朵兴奋的两眼发光。她以前也这么干过吗,怎么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当时自己的身边,有个温暖的帅哥,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觉得在他身边,她好满足,好幸福,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就好像,现在一样! 难道是他吗,这个永远都是一席白衣,衣袂飘飘的,潇洒帅气,英伟不凡,有本事的王爷,高高在上却沒有多少架子的天子之子?她捂着耳朵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男子,他那深邃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烟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那样沉静,浑身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晕,柳烟柔觉得好像就是那一刻,这个男人和自己心中模糊的身影重叠了起來,那样的切合,一瞬间,她的脸红了。 站在柳烟柔身旁的小家伙小彤,似乎对烟花爆竹不怎么感兴趣,她一直目不斜视的盯着柳烟柔看,及至她红了脸,小彤突然翘了翘嘴角,很满足的样子。 瑞亲王很无奈,必须要告辞了。他本來很想留在这儿陪着柳烟柔过年守岁的,可是父皇一再强调,这是他回來的第一个年头,无论如何要陪着自己的父亲吃顿团圆饭,他无语,既然皇上把父亲都搬出來了,他还能怎么反驳,只好暂时离开自己的小天使,回去尽孝了。 柳烟柔沒有理由留下人家只能含情脉脉的恭送王爷,她是多么期盼着他能改变主意,留下來啊。心中一直默念着,可是他还是骑上马,潇洒的走了。眼睛暗淡了一下,柳烟柔强打精神,她还答应了要为大家做一顿无比丰盛的晚餐呢,谁都不用帮忙,就她自己,她对自己的厨艺向來便有信心。 这顿年夜饭一定要让大家难以忘怀,若年后她要跟着母亲走,那么这也是一种纪念。她承认她的心似乎不再属于自己了,至少不是完全属于自己了,但母亲依然是她最重要的她为自己操碎了心,她的小小愿望,做女儿的怎么能忍心不从? ------------ 第八章 心事重重 大年夜守岁,柳烟柔心事重重,若母亲执意要带着自己走,她是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即使再沒有架子,再平易近人,他也是身份尊崇的皇子,王爷啊,不是说自己的身份可能配不上他,而是但凡王公贵族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思想,只是她很讨厌这种三妻四妾,就像父亲的三位夫人一样,她们三个人,沒有一个是开心的,任何一个都是受害者! 喜欢又怎么样,跟心中的那个影子重叠起來又怎么样,一定是美女爱英雄的思想在作怪,他用高超的医术救过自己,又用高超的武功救过自己,所以无形之中,自己就给他加了分而已,根本无关乎心动,喜欢,爱,不是吗。 母亲正虔诚的跪倒在小祠堂的菩萨面前,陪同她跪在那儿的自己,在胡思乱想,而小彤,她还小,她懂什么呢,只是因为从小沒有机会守岁,才会觉得新鲜好玩有趣罢了。 也许母亲说的很对,她突然间就中毒了,忽然间又失去了记忆,忽然又遭到扣押,强抢逼婚,也许真像母亲说的,她不适合这个繁华但也复杂冷漠的京城吧。对于一个无论怎么想,都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的人來讲,又何來的前途可言? 若对于以前的事情了然,最起码在这里,她就能斟酌对于自己而言,究竟什么是可以说的,可以做的,心里有底,也会有底气,可是现在,她几乎眼前一片漆黑,就像在茫茫黑夜中,她需要独自趟过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一样,耳旁是轰隆隆的流水声,咆哮着,随时准备把她卷进去冲跑,她已经那样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了,还是做不到以策万全,这种随时都会有危险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所以,还是离开好了,母亲大概也过够了这种日子,才会也想离开的不是吗,如果可以选择,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仅仅是那令人羡慕的荣华富贵,和显赫的名声吗?不不,她早就不稀罕这些了。 至于心底的那份欣赏,就埋在心底好了,又是谁曾经说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需要这一份纯的不能再纯的情感,滋润自己因恐惧和绝望而干涸的心灵。 大慈大悲的菩萨,原谅信女柳烟柔的胡思乱想,现在,我终于可以厘清自己的思路,我愿意跟随母亲,一路走到她所期望的那种幸福中去,请您,看顾我们,照顾我们! 小彤时不时的东张西望一下,看看柳烟柔跪在这里之后,是在求神拜佛,还是心猿意马的发呆,从侧面看,她的脸,在烛光的掩映下,忽明忽暗,如白色陶瓷发出冷冷的,晶莹的光芒,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真的好美,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卑鄙小人柳名博的孩子,真是老天瞎了眼,那个老家伙如此伤天害理,坏事做绝,他怎么配拥有一个这样完美的孩子,她漂亮,善良,聪慧,勇敢,简直像传说中的仙子一样,该不会是,老天这么安排,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一过了子时,柳夫人便吩咐两位女儿站起身來,接下來要下水饺,吃过以后,只要每隔半个时辰來上一次香就可以了。柳烟柔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天,在软软的蒲团上跪上一个时辰,也是同样的效果啊,整个膝盖就像被锯掉了一般不听使唤,也许自己的身子真的还沒有完全好吧,同样跪了那么久,怎么母亲沒事,小彤也沒事呢,真是衰啊。 二夫人焦翠花吩咐小丫鬟來叫他们,啧啧,当小妾的,连跪拜的资格都沒有,知足吧。吃完饺子,大家聚在一桌开始想办法打发这漫长的大年夜。于是胡丽提议玩游戏,三个字,改变字的顺序念三次,意思不重样,却都说的通的。 柳名博首先表示赞同,柳烟柔却不屑一顾,什么吗,她这是在显摆什么,明知道二夫人焦翠花识字不多,而小彤年纪小,又沒有念过多少书,她这样让他们怎么参与啊,这只是想要讨好父亲和自己吧? 她只是不想要多说什么,大年下的,能不招惹胡丽这个炮筒子,就别招惹,省的破坏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他们都不开心,是的,就连柳名博,似乎也心事重重的。 “那么就由妾身先來好了,呃,今天是大年夜,那么,过年好,过好年,年好过。”胡丽挨着柳名博,她的脸完全是看着柳名博的脸色,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讨好这个男人,只是,她似乎用错的方法吧,不然的话,为何父亲对她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呢? “呵呵,好彩头,那么老夫要接了,当官易,易当官,官易当。”柳名博难得的笑了笑,兴趣盎然的接到。 接下來是柳夫人。她略微想了想,“风起浪,风浪起,起风浪。”柳名博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大年下的,不说谢吉利话,可是动了动嘴,他似乎隐忍的下來。 接着是柳烟柔,她可不在乎什么忌讳,什么好听不好听,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和遭遇,她很自然的说道,“做人难,人难做,难做人。”不顾柳名博的脸色,柳烟柔挑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小彤吃了一块辣椒,“我想到了,姐姐,不怕辣,辣不怕,怕不辣。”此时她正在被那块辣椒辣的眼泪都快出來了,真是难为她了呢,柳烟柔赶紧的给她喂了一口温水,“不错啊小彤,以后姐姐教你读书好不好,我可是,很想做一名夫子的哦。” 小彤乖巧的点点头,接下來是二夫人焦翠花,这个朴实无华的人儿,此刻正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似乎很难的样子。 “怎么,想不出來啊,那就承认吧,别逞强了,反正,我们也不在乎有沒有你参与这个游戏呢。”胡丽盛气凌人的说道,焦翠花的脸一瞬间便红了起來。 柳烟柔像沒听见她的话一样,“我说小彤,有空我带你去爬山啊,你不知道,我们润城有个很有名的慈云观,就在最有名的慈云山上,只是这时候,山路难行,恐怕不容易上去呢,要等到积雪融化之后才可以。” 焦翠花忽然灵光一闪,“我有了,上山难,难上山,上难山。”柳烟柔微微一笑,呵呵,果然是孺子可教呢。小彤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姐姐,你呀,可真是好人呢,我做你的学生,你可不能像别的夫子那样,背不出來就打啊,我害怕。” 柳烟柔嘿嘿一笑,“我可沒有暴力倾向哦,小彤,你肯定是不知道在哪里偷看上私塾的孩子,正好有被打的吧,放心吧,我不会啦。” 胡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不敢当着柳名博的面发作,憋得煞是辛苦。柳烟柔故意无视她,却觉得自己憋笑憋得也很辛苦。 接下來一轮一轮的下來,焦翠花恰好在柳烟柔和小彤的闲谈中,说上來了,玩到后來,可选的词儿越來越少,也就不好玩了。柳夫人说时间到了,所以他们三人又告辞去给菩萨上香去了。 “烟柔,你干嘛非要跟胡丽做对呢,她就是那种人了,就算你每天都要打击她的嚣张气焰,她也不会反省一下自己的?”;柳夫人语带责备,“更何况今天可是大年夜,我们犯得着惹她吗,她会把相府闹的鸡犬不宁的。” “娘啊,烟柔只是想要帮帮二夫人而已,你看她多可怜,多沒面子,连只有十一岁的小彤都能轻而易举的说出來的词儿,她却要想那么久,女儿不忍心啊。”柳烟柔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分了,但还死撑着。 “唉,烟柔,你还是太年轻了些。來吧,给菩萨上柱香,虔诚的许下自己的愿望,小彤,你排在姐姐后面。”柳夫人并不拆穿什么,她只是依然虔诚的给菩萨上香叩拜,似乎那慈悲的菩萨,真的能感受到她的诚意一样。 “不许惹事!今儿个热热闹闹的,你要是再想蓄意惹起什么事端,就从这里给我滚出去!什么时候能学学翠花,你看她老实巴交的,从來也不会惹事!”柳名博在三个人离开之后,守着焦翠花狠狠的教训了胡丽一下。她的脸色更加的五颜六色了,真是斑斓极了。而焦翠花,则因为忽然间受到表扬,脸色微微红了起來。 一夜无话。大年初一,也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狐朋狗友的聚会而已,极致晚上,柳名博要带着柳烟柔进宫赴宴,被她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她失忆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若这次进了宫,谁谁都不认识,不就穿帮了吗,她总觉得那样是很危险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因此暂时她不能进宫,她需要做一些工作,伪装的工作。 柳烟柔沒有來。慕容南锦在扫视了好几遍柳名博身边时,失望的垂下了眼睛。所有人都來了,白素素,玉凤儿,傅尔嫣他们,都來了,就只有她沒來,她是在逃避什么吗? ------------ 第九章 神秘的大箱子 这是相当于国宴标准的宴会,大年初一头一遭,座无虚席,上至太后皇后,下至京城里最小的官员,都携带家属前來。只有柳名博是一个人,夫人沒有來,女儿也沒有來。皇帝兴致很不错,举杯共庆这个太平的天下。 长长的宴席,从金銮殿的龙椅一直延伸到大殿的门口,大殿中还有另外的两席人,满满当当的,放眼望去,珍馐佳肴,应有尽有的,这琳琅满目的佳肴,色香味俱全,而之中有一半,都是柳烟柔柳大人新鲜研究出來的菜式,她的发明,全部都用上了。 于是太后她老人家在喝了三杯葡萄酒之后,无比感慨的问就在她近旁的柳名博,“爱卿啊,令爱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啊,哀家可是好久沒有见过那丫头了,柳烟柔柳大人,这真是让哀家想念不已啊,你看看,这满桌子的菜,几乎每道菜上都能找到她的影子,还有这酒,她怎么那么蕙质兰心,想出那么多的鬼点子呢?” 柳名博眉开眼笑,“多谢太后谬赞了,小女只不过有那么些小聪明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她现在已经好多了,承蒙睿王爷不弃,亲自照拂,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很虚弱,这天寒地冻的,实在不适宜,所以老臣才斗胆,沒有让她前來的。 是老臣的不是了,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按理说是该让小女來给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的,还请太后赎罪,老臣是老了,有些糊涂了,只想到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了,老臣该死!”说着说着,柳名博又开始自责起來,这一喜一嗔,真真是个好极了的演员呢。 “哎……爱卿何出此言呢,哀家自然可以明白做父母的心情,哀家只是想她了,这样吧,等她身体好了,春暖花开之时,你再带着她來看看哀家这把老骨头就是了。”太后微微笑着,“柳大人的厨艺可真是浑然天成啊,人品也好,沒有像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太后赶紧闭嘴,并说自己喝酒可能喝多了,要出去透透气儿,小桂子便搀扶着她走了出去。 她这明显是逃之夭夭,因为皇上和皇后的脸,此刻都变了。慕容仁博隐忍着自己的怒气,握着杯子的手禁不住颤抖起來,透明的液体在杯中來回晃荡,眼看就要洒出來了,而皇后娘娘,则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怔在了那里。 这一切,慕容南锦看的真真切切的,他的思维迅速的转换着,前一刻还在为柳名博精湛的演技感到恶心,他什么时候考虑过柳烟柔的感受,这会儿还在这装慈父,可不让人恶心吗。这会儿却在想太后嘴里那个“她”指的谁。 像她?是指的柳烟柔的,母亲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一谈到那个人,所有人的脸色就全变了,就连高高在上的太后也找借口溜出门去? 印象中那位柳夫人,高贵慈祥,如果她真的以前在宫里呆过的话,那是多久以前,她会不会知道关于母妃的事呢?柳烟柔比自己小三岁,那么,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在那里了,说明,也许她不知道,不过也许,她会有好朋友好姐妹的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啊,看來,可以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位神秘的柳夫人。还有一件事,也必须要抓紧时间办一下了。 慕容玉川最近连连受挫,先是柳烟柔用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拒绝了自己,接着,自己又因为她错失了一次铲除异己的机会,傅尔嫣有以另外一种诡异的方式也拒绝了自己。外间已经有传闻了,说是六皇子不祥。连一向都对他表示亲近的玉凤儿,这会儿也犹豫不决的沒有向自己示好了,可真是倒霉,那两个女人,明明就是故意的,可是这些瞎了眼的谣言的始作俑者,恐怕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他紧挨着慕容南锦而坐,时时可以看到他面部的表情,啧啧,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掩饰了,不过看起來真的很好奇,就像自己一样,他也很好奇,父皇年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老四是不可能会告诉自己的,而母后嘛,更不可能,他倒是可以在八弟身上找到答案了呢。投其所好,这父皇需要什么,他总得弄弄清楚。 大年初二,慕容南锦带着一箱子的东西驱马车來到了相府,还带來了一向忠心耿耿的荣公公。这事可奇了,就好像这位贵公子从宫里搬运來了什么非常贵重的东西一样,当杏儿一路小跑告诉柳烟柔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好奇心马上就被吊起來了,听说过病人给大夫送礼的,你听过大夫给病人送礼的沒? 所以一直乖乖的在家服药的柳烟柔,身轻如燕的飞奔了出去。小彤在她身后看着这迫不及待的身影,脸上的神采,简直可以与旁边漂亮的雾凇相媲美了。 “王爷安好,王爷这是何意啊?”柳烟柔截住慕容南锦,急急的行礼问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让柳安刘全來帮忙,把这箱东西搬到你房间里去,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慕容南锦不打算在这里多谈,只是吩咐柳烟柔來帮他。 什么叫“我们该抓紧时间了?”柳烟柔的脑袋里挤满了问号,还要把这箱东西搬到自己房面去,看样子挺沉的,难道,里面藏了一个大活人不成啊? ‘愣着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外面的温度很适合你站着啊,别啊,已经欠下巨额的诊金了,还想欠呢,不行啊,快点进去,杏儿,你去叫他们帮忙。”就这样,柳烟柔便被赶回屋子里去了。 直到大箱子被抬了进來,荣公公杵在那里,替两个人加炭火,柳烟柔瞥了好几回那口大箱子,看柳安刘全两个人吭哧吭哧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人啊,还不是一个?不会吧,他这是要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慕容南锦嘿嘿笑着,“來,荣公公,打开吧,外面沒有人了。”柳烟柔期待万分的想抢身过去看看,被慕容南锦挡住了,“别急吗,你先猜猜看,要是你猜对了,我再告诉你。” 切,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真是不好玩。 ------------ 第十章 数不出来的话 柳烟柔撇撇嘴,“我猜啊,不是些药材,便是字画书籍吧,我就不信,一位大夫,会给自己的病人抬來无数的金银珠宝。” 慕容南锦调皮的眨眨眼睛,“还真是心有灵犀呢,你怎么会知道,过來看看,好多好多美女呢。” 柳烟柔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自己只是实在不好意思说是一个甚至两个人,才会胡说八道的这么说的,居然歪打正着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么,好端端的,他弄來了这么一箱子东西,是想干什么啊? “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啊,猜对了不是应该欢喜的吗,怎么你入此惊讶?”慕容南锦好奇着,很自然的拉起柳烟柔,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真的好舒服啊,柳烟柔的脸又红了起來。 “我知道你昨天为什么不进宫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失忆了是吗,也难怪,若是宫中的人知道了这一点,你恐怕还有别的麻烦,所以今天,我这大夫便是來治你的心病的!” 就在慕容南锦发表演说时,荣公公也适时的打开了手中的一个画卷。那是一名古装美人,鲜艳的红衣,眉间是红梅的花钿,整个人神采飞扬,明亮的眸子,高傲的神态,不得不说,这位画师的技艺真是高超,无论从那个方面看,这女子,都像活了一样。呸呸,人家本來就是活的吧? 柳烟柔使劲呸掉自己不吉利的话,“哇,好性感的美女,那么,这一位,应该是我们做女官的同僚了是不是?” “唉,有时候面对你,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还真是笨的让人生气,说你笨吧,其实大多数时候,你还是挺有脑子的,就像现在,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同僚呢?”慕容南锦摊开手來,无奈的问道。 “这也不算什么啦,杏儿曾经跟我说过,宫中那位神秘的画师,每年都会來,为所有的女眷们画一张新的画卷。那么,看她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吧,而且从她的头饰和衣服看來,她不是娘娘,也不是公主,总不会王爷你无聊的把所有宫女的画像都拿來给我看吧,我可记不住那么多啊。” “好吧,那么,这个人叫做玉凤儿,她喜欢我六哥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你,便是她的情敌了,她么,沒什么坏心眼,也沒有什么心眼,只是娇小姐的习性导致她的性子有点儿飞扬跋扈而已,你可要记得她哦。”慕容南锦极其耐心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來,柳烟柔便默默的记在心里,连同那份感激和不自觉增加的好感。 他沒有跟自己说过什么,便什么都猜到了,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他这样的细心,这么好,倒真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等等,什么叫做,喜欢六皇子的玉凤儿,是自己的情敌啊,难道在失忆之前,自己是喜欢六皇子的吗,那位传说中温文儒雅的荣亲王?他肯定是人与其名的,否则,八皇子的近侍就叫做荣公公,他也沒说过要忌讳什么的。 只是,一个人会在失忆之后,改变自己的口味和喜欢的人吗?会吗?陷入沉思的柳烟柔,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雾蒙蒙的眼波流转,格外的诱人。这是为什么又陷入沉思了呢,这丫头,总是喜欢发呆,真是要命了。 清清嗓子,慕容南锦屈起手指弹了柳烟柔的脑门一下,“记下了吗,现在我们要看第二个人了哦?” 柳烟柔回过神來,惊讶的摸着微微发疼的额头,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好熟悉,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熟悉,很喜欢?怎么会呢?“嗯,可以继续了。”地垂下眼睛,“我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虽然失忆了,但并不代表脑子坏掉了。” 就这样,一边讲解,慕容南锦便把宫中女官都说了一遍,连带着春夏秋冬那四位她的贴身丫头,还有,青儿。“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怕人太多了你可能会混淆,看看我给你带的书,你一定会喜欢的。” 研究菜谱是柳烟柔的特殊嗜好,很快,她便爱不释手的看了起來。“你真的要跟母亲走吗,柳烟柔,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一个,你们都以为那会是乐土的地方?”忽然,慕容南锦有些紧张的脱口而出。 “是啊,我娘那么宝贝我,我总不能让她伤心啊,这有什么,王爷有空可以去找我们玩啊,反正,也不会太远。”柳烟柔随口说道。 此时,只听外面清脆的响声。“谁在外面!”慕容南锦想问的问題还沒有问完,居然有人來打扰他,他很生气,因此这会儿,声音变得大了一些。 “呃,是我,小彤,王爷,我看你们在里面忙了这么久,所以送点茶点來而已,结果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小彤该死,小彤这就去换。”接着就听见脚步声飞快的跑远了。 这下子,慕容南锦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该怎么问了,他那句,“你难道舍得下这里的一切吗,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显赫的名声,而是,他。”可是好不容易酝酿起來的情绪被无故打断,他接不下去了。 于是一时间,沉默。荣公公着急忙慌的不断给自己的主子使眼色,作为一名称职又忠心的近侍,他很了解主子的心意,却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可以由别人代劳的。 沒有办法,慕容南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荣公公才终于消停了下來。若是不这么做,这个老人家,一定会在这里把他的眼珠子掉到地上去了,真是瞎操心。 又坐了片刻,慕容南锦宣布告辞,正好与刚要进來的小彤撞了个正着,又是一通忙乱。他还是走了,他刚才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眼睛在盯着书本看,可是心里一直在等着,等着他说些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沒有说出來,自己的直觉,又一次失准了吗? “姐姐,你真的要离开吗,那么,我该怎么办?”小彤泫然欲泣的样子,但是双手紧握成全,心里一直在说着,别走,别逼我! ------------ 第十一章 小彤还是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柳烟柔觉得小彤今天怪怪的,以前的时候,她可不会在这种时候故意來打扰的,刚刚若不是她不小心把茶杯摔倒地上的话,也许慕容南锦,便会接着他的情绪,告诉自己什么吧? 而现在,小彤问“你们真的要走吗,我怎么办”的时候,她看起來好紧张,又好像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她的两只小手握的那样紧,她几乎是在发抖了,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想了想,也许这么小的孩子,从小遭到抛弃,这会儿又觉得自己遭到抛弃了吧?也难怪,还这么小,就经历了那么多的孩子,难免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些,心思也敏感一些。也怪自己,沒有抽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她心里存着一个疑问,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小彤,你觉得姐姐做的饭菜怎么样,好吃吗?”柳烟柔轻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问道。 小彤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该回答自己的问題吗,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问了,她为什么要回避呢,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答案吗? “嗯,很好吃,晓彤虽然身世可怜,走南闯北的算不上了,但是,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姐姐做的,真的很好,很新鲜,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尤其是姐姐还会给自己想出來的菜式取一些很好听的名字,所以说,小彤还真是幸运呢。”小彤慢慢的放松自己,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她的声音还是很奇怪!她故意回避着自己的眼神,她坐下來,打算要跟自己好好谈谈,果然是这样,所以,便不用再捉弄她了,作弄小孩子可是很坏的一种行为呢。 “那么,只要你愿意,小彤,我们也很想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随时都能感觉到压抑和束缚的地方,杏儿跟我说她保存了我的一些私房钱,为数还不少,只要我善加利用,我们三个的身体都好好的,盘下一间小店沒有问題。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到时候,小彤愿意帮忙就帮,平时,姐姐可以把你送到私塾中,我们泽之国的好处,便是女孩子也是可以年私塾的呢,小彤你应该会知道吧。 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沒有润城发达,我们也不再是大小姐,不会再有小丫鬟从你一睁眼便來伺候你,也不会经常有漂亮昂贵的衣服,所能接触到的人,更加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非富即贵…… 所以小彤,你已经快十一岁了,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我今天把利弊全都说给你听,要不要跟我们走,便是全由你自己考虑,时间还很充足,好好想想,姐姐希望小彤好,你能明白吗?”柳烟柔一番肺腑之言,令小彤很是感动。 “姐姐,姐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姐姐处处为我着想。那么杏儿呢,她不是姐姐的贴身丫头吗,她跟你的感情这么好,难道,你不打算也带着她走吗,你忍心吗?” “不可以的,杏儿是很乖巧懂事啊,可是她在润城有父有母,拖家带口的,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事,把她带到那么远的地方呢?”柳烟柔微笑着,她的杏儿嘛,有属于她自己的家啊,不像小彤那样。 “哦,原來杏儿姐姐还有父母啊,她真的好幸福,姐姐,若你们真要走,我一定跟着你们的,只是有点事我不明白,是姐姐你告诉我的啊,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找户好人家嫁掉的吗,你说那关系到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所以即使未出嫁之前再苦都好,都不要抱怨,因为,女孩子的命,是可以改的啊。对不对。 那么现在,小彤理解姐姐所说的,不要荣华富贵,可是那个人,你也不要吗,他对你那么好,什么都为你想着,抛开他的家世背景不提,你们两个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鸳鸯戏水,天下无双……这样的男子,你不要吗,你就这样潇潇洒洒的走掉,什么都不要了吗?姐姐,你舍得吗?” 啊?不会吧,这个孩子这样的早熟吗,她居然也看出來了吗,有那么明显?她是在替自己可惜,还是劝自己留下來?留下來吗,怎么可能,撇开母亲的心意不谈,他到现在也沒有说些什么,半句挽留的话也沒有,自己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留下來,更何况,留下來又能怎么样,重复父母这种悲剧吗,一辈子,不开心? 柳烟柔就这样怔住了,小彤正好在她对面,她那样紧张她的表情,那是,失望吗,还是自嘲,或者是犹豫?若自己想办法让那位王爷开口留她,应该还是可以留下的吧,她那样单纯善良,那么容易满足,而至于柳夫人,一定会尊重女儿的意愿的。 “我不想留下來,是的,小彤,你也许会说,你说的那个人对我很好,我们门当户对,我们互有感觉,也许是自己猜测而已,可是,皇家的王妃不是那么容易当的,那里面隐藏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几乎可以用一将功成万骨枯來形容,那种惨烈的,轰轰烈烈的生活,向來就不是我喜欢的。 我知道跟一个孩子聊这些可能有些不好,可是我沒有别人可以诉说,小彤,我也是很相信缘分的,若我们真的有缘,总有一天,会以某种让人惊喜的状态重逢,然后在一起,若是我们有缘无分,便是强求也是沒用的,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呵呵,我现在是不是挺什么的啊,好了不说了,我们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呢,走吧,今天,学了好多的东西,我特别的饿呢。” 忽然的改变语气,柳烟柔半红着脸,拉着小彤便往外冲,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她怎么可能听得懂吗,更何况,让她逮住把柄笑话自己,多囧啊。 小彤被拖着跑出去,脸上瞬间换上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和对食物的向往,她不会放弃的,她不会让她就这么走掉的。 ------------ 第十二章 不祥的预感 他果然还是來了,和昨天一样,同一个时间,同样带着荣公公,慕容南锦就这样笑意盈盈的來到了自己面前,那样的阳光妩媚,毫无心事,毫无芥蒂,她还是隐隐约约的期待着什么,虽然想的很清楚了,也决定了,还是期待着他能说点什么,哪怕是挽留,哪怕是说他舍不得,哪怕是开玩笑的说的也好啊。 在走之前,每天,都会怀着这样的期待吧,真不晓得这心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让人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心绪不宁的,这种日子,恐怕还要过上好几天吧。 “今天,我们先來温习一下昨天的成果,然后呢,我带了皇宫的地图來,你只要记好每一个地方,到时候便不容易迷路了,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看出破绽。还有,作为一个女官,你的宫廷礼仪还在吧,可以趁今天再确认一遍,咳咳,我便是你的主考官,你也不吃亏啊,反正你这个丫头越來越沒有礼貌了,居然见到本王,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沒有了,今天,我要一起补回來哦。” 慕容南锦趁柳烟柔脸色先变黑又变回來的空当,屈起手指又敲了她一记,“在我面前不许发呆,你是怎么养成的这个坏毛病啊,动不动就发呆,我一定要给你改过來,至少在我面前,不许给我摆出这幅发呆的傻样子!” 捂着额头,柳烟柔嘟着嘴,“王爷好奇怪啊,你都沒有架子,而且你也说过,这是我们相府而不是皇宫啊,怎么这会儿会怪我沒有礼貌呢,真是的,更何况,我的额头可是很宝贝的,你怎么能这样敲呢,要是敲出一个大包來该怎么办?” 那副嘟着嘴,眼泪汪汪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慕容南锦忍不住又想逗逗她了。“王爷,姐姐,茶点,今天我特意选时间早点才送來,应该沒有打扰到你们吧?”小彤又从天而降的出现了。 瞬间柳烟柔脸上爬满了黑线,就连慕容南锦都不由得怀疑,这个小小的丫头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每次到两个人的关系有些暧昧的时候,她就会冒出來呢?而且时间上卡的如此准确,拜托,这也太诡异了一点吧。 “啊,不好意思,看來我今天又犯错误了,姐姐,你可别生我的气啊,我这就出去,你们继续,继续哈。”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小彤一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什么,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柳烟柔更是满头黑线了,怎么回事,小彤这么说是怎么个意思啊,什么叫“打扰,什么叫你们继续啊”!好暧昧的样子。 偷眼观看,慕容南锦并沒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偷偷的放下心來。都是自己想太多了,男子根本就沒有那么细心,这么敏感嘛。 其实慕容南锦要维持自己面部表情,不露出什么微笑或得逞的表情,他也憋得很难受啊,原來,这个丫头并不是木头啊,只是她怎么能伪装的这么好呢,谁教她的! 在慕容南锦的训练之下,柳烟柔渐渐拾回了自己的自信,只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沒有多说过什么,仿佛那天的小暧昧,对于他來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终于,也不知道真的是太后宣他,还是柳名博故意的,总之,明天早上,她便要再度进宫去面见太后了。这天晚上,和自己的娘亲亲热的沒够,她甚至告诉柳夫人,她毕竟是个女官,所以要走的话,一定不可以不辞而别的,所以她准备好了,明天要跟太后提出辞呈,并想办法让她接受应允,只要太后可以放行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障碍的。 不知道怎么的,从早上醒來开始,柳烟柔的右眼就一直在跳,跳的好厉害,她心神不宁的,大大的黑眼圈把杏儿吓了一跳。 “小姐,你是怎么了啊,昨晚上沒有休息好吗,明知道今天要进宫应付太后,你该不会是紧张吧?杏儿会陪着你去的,放心,太后虽然严厉,但她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啊,而且她一向都很喜欢你,我们睿王爷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小姐啊,我要用多少胭脂水粉,才能让你看起來神采奕奕呢?” 柳烟柔自己也说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昨天晚上似乎是做梦了,不好的梦,很不好的感觉,但是很可惜,早上醒來时除了有些头疼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就是右眼跳的很厉害,小小年纪,难不成身体就不好了吗? 有些烦躁,又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若以这样的状态去见太后,会不会因为说错话,而得罪她呢,可不可以不去啊? 只是刚冒出这个想法,柳安便來催促自己,赶紧去吃早餐了。罢了,看起來是不可能的,父亲柳名博向來说一不二的,干嘛在这种小事上得罪他呢,只要过了太后这一关,离开这里,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命令自己,还是早一点见的好。 坐在马车上面,柳烟柔的心砰砰的跳着,沒來由的心悸,她想若时间來得及,她该先去找找八皇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又被下毒了呢,才会导致现在这个样子。 “杏儿,你去跟爹爹说说吧,我的身体真的觉得很不舒服,反正我们提早了不少时间,问他可不可以让你拿着腰牌去麻烦一下睿王爷,看看我的状态不好,适合见太后吗,我怕会失仪。” 不一会儿,杏儿便传來了柳名博的意思,马车加紧的行动了起來,他同意了。 只是可惜的是,杏儿带着腰牌,却沒能像往常一样,见到睿王爷,据说,他一大早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沒有回來呢。柳烟柔心里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究竟是什么?女人的预感其实是很糟糕的事情,她能感觉到不祥,却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该怎么预防,这简直就是老天一种折磨人的办法!不管怎样,咬紧牙关,先撑过去才好。 ------------ 第十三章 请辞 等待太后召见,柳烟柔无论是坐着,站着都好,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只是下意识的,她不想再让柳名博知道了,柳名博关切的问她好些了吗的时候,虽然沒有找到自己的专属大夫,她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好多了。 在她的想象中,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所以便想办法撮合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可是自己的努力终于沒有效果,而且她渐渐的发现,自己的这位父亲很怪。 怪了,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儿吗,按说,他应该很疼爱自己,很宝贝自己才对,可是他好像并不是怎么喜欢自己,处于本能,她自然也会下意识的,不愿亲近自己的父亲。毕竟,她为什么会中毒,又为什么会失忆,还都是个迷,能相信的人,也只有打心底里疼爱自己的母亲而已。 桂公公一路小跑过來接他们,柳烟柔深吸一口气,便跟着走了,柳名博自然也陪着,再加上杏儿。 人儿在慢慢的移动,暗处隐现出两个人影,那是老迈忠诚的荣公公和被宫人指称一大早便出去了还沒有回來的那个人! “主子,您真的不见她吗,老奴怎么觉得,她的神色很不对劲,也许是她的身子真的又不舒服了,所以才会急着想要见王爷您啊?”荣公公一脸的疑惑,虽然前面四人已经越走越远了,他说话声音还是很小。 “不会的,昨天我才刚刚给她请过脉的,她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大概只是因为她紧张吧,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细节全都告诉她了,就是在找我,我也帮不了她,更何况,有些事情必须要她自己面对才可以。” 慕容南锦负手而立,“我现在,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半点事情,荣公公,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若她在慈宁宫真的遇到危险的话,那么,去找荣亲王吧,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而且,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用找他,因为,皇后和荣亲王此刻,也在慈宁宫呢。”荣公公叹了口气,“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在路上站了这么一会儿而已,老奴已经觉得吃力了。”念念叨叨的,荣公公往明心堂的方向走去,他的心里不住的哀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离开柳大人去办事呢,万一她真的遇到危险,救她的人,她一定希望是主子你啊,你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慕容南锦大步流星,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他只有这个实间可以有机会,只是路上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口,她才会对自己和盘托出所以,干脆连马车都不坐了。对于练武之人,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 慈宁宫。柳烟柔沒想到今天的阵势这样大,不仅是太后,连皇后和荣亲王都蹲坐在上手的两侧,不知道想搞什么,她突然不再觉得害怕,因为睿亲王说过的,荣亲王一定会帮她的,让她不用担心。 而第一次见到慕容玉川本人时,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他的眼神温和坚定,只是一眼,柳烟柔便觉得沒什么好怕的,因为,八皇子推崇的哥哥,能差到哪里去呢。 行礼后赐坐,柳名博便宣布自己的任务完成,要去御书房去免检皇上了,便告辞了。柳烟柔大大方方的坐下來,她的斜对面,便是荣亲王慕容玉川。而杏儿则站在了柳烟柔的身后。 “柳丫头啊,哀家可是想你想的紧啊,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太后慈祥端庄,不紧不慢,倒像是杏儿说的,只要不得罪她,她还是还好相与的。 “烟柔该死,让太后娘娘费心了,回太后,烟柔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年初一那天,烟柔居然沒有跟父亲來给太后请安,还请太后恕罪,烟柔在家守岁时,沒有忘记替太后,皇上皇后尽一份小小的心力,愿太后长乐无极。”柳烟柔一板一眼的回答着。 “呵呵,柳大人果然有心了,今儿个哀家把你召进慈宁宫,是想看看你这丫头恢复的怎么样了,既然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哀家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复职,哀家太想念你这丫头的心意了。皇后也是这个目的,至于玉川吗,你自己说吧。” 柳烟柔沉默,慕容玉川露齿一笑,“柳大人,好久不见了,本王今日來到皇祖母这里,实在是因为不放心柳大人的身体,平时有沒有机会去相府,怕影响柳大人的名誉,所以便趁着这样的机会亲眼看看,只要你很好,就好了,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要多加注意呢。” 柳烟柔嘴角抽动,这么关切的话语,当着他的母亲和祖母说给一个外人听,这代表的什么啊,难不成,是在示好,什么情况啊,慕容南锦也沒有说过,等等,是自己误会了难不成,根本不是失忆前自己喜欢六皇子,而是反过來,这位荣亲王喜欢自己啊?天,当时问什么沒有想到这一点呢,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杏儿也沒有提醒自己啊? 柳烟柔站起身來,盈盈施礼,“烟柔多谢荣亲王关怀,让王爷费心了,烟柔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样才不会辜负太后,皇后,和王爷的厚爱。”然后她又转向太后,“禀太后,烟柔进來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请太后答应。”说着他便跪倒在地上。 “烟柔意外中毒,最焦心的,是烟柔的母亲,这一个多月以來,她几乎消瘦的不成人形,请大夫看过,也说是忧伤神,所以才会这样,她整日惶恐不安,觉得周围还有人要害烟柔,因此她的精神状况极坏,烟柔也是心急如焚! 百善孝为先,我泽之国素來以任孝立国,烟柔自然也不甘人后,所以现在,烟柔是來像太后请辞的,烟柔想要带着母亲离开润城,各处走走,希望能慢慢的治好她的病。这一去,不知道会用多少时间,烟柔不愿意虚担女官之名假公济私,所以请太后成全烟柔的一片孝心,接受烟柔辞呈。” ------------ 第十四章 飞扬的心 跪在地上,她心里叫嚣着,她一定会答应的,如果她忌讳自己的母亲,应该恨不得她离得远远的才好,不是吗,为了这个目标,即使失去一个小小的女官又如何,还是很划算的买卖啊,她肯定不会阻止的才对。只要过了这一关,她便离自由更近一步了。 “这怎么行呢,柳大人,京城才有最好的大夫,我们宫里有太医,还有南锦这样的高手,京中也不乏好大夫啊,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你是个娇弱的大小姐,又大病初愈,而你的母亲,也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长途跋涉合适吗,更何况,两个柔弱的女人家上路,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定啊!”沉吟片刻,太后缓缓的说道,每一个字,都钉进了柳烟柔的心里!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她居然不同意,居然不同意,这怎么可能呢?身子禁不住僵直了一下,柳烟柔飞快的转动着脑筋,寻找着辩驳之词。“太后所说,烟柔感同身受,再次感谢太后的关心,可是连睿亲王都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 家慈的心病,不是药石所能医的,她的心结,便是烟柔了,若烟柔以后能平平安安,或许她的状况就会好起來的,为了母亲,烟柔愿意一试,请太后体恤!” “本宫來说几句吧,姑母,柳大人说的有道理,她这次意外中毒,到现在也沒有找到什么头绪,身为一个母亲,焦心自己的女儿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们谁都弄不清楚那时候柳大人的中毒是意外还是真的有人要害她啊,既然这样,藏在暗处的凶手让人防不胜防,她留在这里,就随时都会有危险。 更何况,难得柳大人有一片孝心,何不成全了她,让她请一段长假,带着母亲出去散心,只要派几个得力的保护就好,待到查出真相揪出真凶,能确保她的安全了,再回來也就是了。” “如此倒是也有道理,那么柳大人,哀家给你一年的时间,怎么样?”太后这是让步了吗。要不要先这么答应着,到时候再说,还是,坦诚她辞去这个女官之位,就在也不打算回來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现在不说,被某个有心之人透漏了出來的话…..可是若是说再也不回來了的话呢,恐怕太后不会允许,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 “太后,烟柔斗胆,可能需要更久,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所以烟柔才会想要辞掉女官的工作,连御膳房的去处烟柔都有想法了。以往皇上的一日三餐,早上和中午都是有司膳司准备的,晚上,是妃子们送饭。可是因为司膳司掌管着宫中所有人的膳食,所以有些时候,可能准备的就沒有那么仔细了。 这里烟柔沒有贬低司膳司的姐妹们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皇上日理万机,有时候为处理国事可能会熬夜到很晚,但那时候司膳司轮值的人,便不一定能做出來皇上想要的口味。因此烟柔建议改组御膳房,各挑一位擅长某种菜式的人,皇上的一日两餐,加上有时候的夜宵,全部由御膳房准备。 这样既能保证皇上的饮食,又能减轻司膳司的工作,烟柔也好走的安心一些。太后,皇后,荣亲王,烟柔很小的时候别被送走了,算起來跟母亲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实在不忍心母亲因为烟柔神行枯槁,烟柔一定要治好她,不管是用一年,五年或是十年,沒有固定的日期,所以烟柔才不得不辞职的。” “看來你是铁了心要走了,柳大人,皇祖母,成全她吧,这样仁孝的女子,为了自己的母亲,甘愿放弃宫中的荣华富贵,我们除了表示祝福和支持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慕容玉川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的说道。 “既然玉川你都这么说了,哀家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你了,柳大人,一路上小心,哀家在宫中等你的好消息。”柳烟柔终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成功了,虽然觉得好不容易啊。谢过太后,她便出來了。 外面的天空好蓝,洁白的云朵调皮的摆成各种形状,不一会儿便随着风飘走了,这便是自由的感觉吧,她几乎能闻到那种芬芳美好的感觉,心里激动极了,就连那淡淡的忧伤,也被这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冲的几乎看不出了。 杏儿郁闷的看着兴高采烈的小姐,她真的有那么渴望离开啊,她要是走了,自己要到那里去找这样好脾气的小姐呢,唉,自己的命还真是苦呢。 “杏儿,陪我去骑马吧,好不好 ,就是昨天我拜托你定下來的马啊,现在先不回家了吧,晚上回去也一样,就让我好好的放松一下,忘掉一切,策马奔驰在郊外。我们的马才车还在等着我们呢。”一边往停放马车的宫门走去,柳烟柔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高兴的简直忘乎所以。 “小姐,我不会骑马啊,不过杏儿愿意陪着小姐去玩玩,多久沒这么高兴过了,我可不敢破坏小姐的好兴致。” “现在虽然还沒有到草长莺飞的季节,郊外还是一片光秃秃的,可是最近都沒有下雪了,应该还可以暂时玩一下,若是等到春夏之交时來玩,感觉会更好,只是那时候,我就不知道自己会身在何方了呢,所以作为纪念,我还是來一次吧。”马车上,柳烟柔自言自语的,杏儿驾着马车,心里一阵难过。 “那么,小姐可以教杏儿骑马吗,以后若是想小姐了,便可以用这种方式纪念一下,也许哪天小姐就回來了呢?” “杏儿,你也已经不小了,快到十九岁了,难道你沒有想过要许以户好人家嫁了吗,趁着我还在这里,我可以帮你的,至少不用嫁到大户人家坐受人欺负的小妾,为什么你从來沒有提过任何这方面的事呢,我可是很上心的?” “許一户人家吗?小姐,我沒有跟小姐说过,我的命数很不好,会克夫的吗,所以沒有办法,父母把我安排进相府做丫鬟,我能遇到小姐,便是杏儿最大的福分了,哪里还有别的想法?” ------------ 第十五章 一念地狱 骑在马背上,柳烟柔先是不顾一切的围着这片有着枯草和些许嫩芽的场地飞驰了两圈,马儿因被柳烟柔喂了茶水,异常的兴奋,这会儿她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缰绳,把身子低低的伏在马背上,尽情的享受着这种高速运转带來的刺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凉却很刺激。 等她终于觉得玩够了,马儿也把那壶茶水都排出体外不在亢奋了,柳烟柔才终于停了下來,教杏儿学骑马。 指示着怎么握缰绳,怎样夹马肚子,怎样正确的驾驭马匹,柳烟柔便和杏儿骑在了一匹马上。慢慢的走着。“小姐,我以前觉得骑马的人都好酷,可是为什么它现在走的这么慢,我还是觉得很颠的慌,颠的我有些想吐呢?”杏儿可怜兮兮的问道,估计脸已经白了。 “别紧张啊杏儿,这是很正常的,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你只要跟着你的好伙伴的行走节奏调整自己的呼吸,很快就会适应的,你看像那些大将军什么的,都有专门的坐骑,那是因为他们跟自己的马儿有了默契的缘故,尤其是上战场的,很忌讳临时换马儿的。”柳烟柔耐心的解释着,却沒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倒是杏儿意识到了什么。“小姐,你第一次骑马是在什么时候啊,杏儿打小姐回來就伺候着,好像小姐沒有学过啊,更何况,小姐不是失忆了吗?” 柳烟柔茫然无措,“我什么时候学的骑马呢,我想想啊……唉,好像沒有印象,好奇怪,虽然我不知道失忆之后的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可是我觉得除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之外,我还是很正常的,一看到马儿,我便能想起要怎么骑,我的厨艺我也还记得,念得书似乎也是这样,为什么,我觉得脑海中有很多东西,不是咱们润城的,甚至,不像是泽之国的,杏儿,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哎呀小姐,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想时候不是住在很遥远的一个地方吗,那个地方肯定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啊,也许你的记忆在慢慢恢复,说不定哪一天就全记起來了,所以你才会害怕,怕有些事情只记起來一部分,会误会别人,会对这个世界失望对不对,别怕,小姐你一定会好起來的,杏儿向你保证,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好人就应该有好报的。”越说越小,最后一句话基本上听不到了,随着风声飘散在了空气里。 “杏儿,你说你算过,你的命是这样的,是吗,你确定吗,你还年轻,难道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为什么不多找几个相士算算,若结果都一样,看看能不能化解啊?”甩甩头,柳烟柔不想想那些了,那太荒谬了,她偶尔会记起的一些片段,虽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却下意识的觉得,那些片段根本就不可能是这片大陆上所能出现的景象! 也许是海市蜃楼吧,也许是自己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问題。只是,以后慢慢回忆吧,也许有一天会完全想起來,现在还是专心享受这骑马的乐趣好了。 “小姐,别管我了,今天我可不想扫了小姐的兴致,待会儿等杏儿自己可以了,跟小姐比赛啊,我们俩好好的玩一下午,晚饭前回去好不好,到时候夫人若要惩罚杏儿带着小姐胡溜达,小姐可要帮忙说好话啊。”杏儿压根儿不想谈那件事,也许是真的都试过了吧。 “那好吧,杏儿既然会轻功,我也就不客气了,待会儿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在这沒人打扰的郊外,柳烟柔的心,一直一直的飞扬着。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变红往西边落,两人知道该启程回家了,望着夕阳叹了口气,柳烟柔乖乖的坐回到马车上。等有一天真的自由了,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的,所以何必惋惜呢。 相府门口,与往常不太一样,看门的柳小不在,大门紧闭着,下來马车,柳烟柔心里忽的咯噔一声,被一种不好的预感又重重的包裹了起來。杏儿也一脸凝重的上前敲门,进到院子里她们才看见,到处是白布,那种素的,难看的,代表着悲哀的白。发生了什么吗,柳烟柔的心像灌了铅一样一直往下沉去,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一定是父母有一人出事了,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气氛,为什么沒有人告诉她! 狂奔着朝大厅跑着,不不,不会的,不会这样,不论是谁,她都受不了,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厅里赫然躺着一副楠木棺材,那么大的棺材,柳烟柔就停在门口不敢再向前一步,柳名博在这里,焦翠花在这里,胡丽在这里,小彤也在这里,只有一个人,她怎么不在这里,难道她在? 不不,这怎么可能,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慈祥温柔的说要等自己回來,等自己带着好消息回來,才几个时辰不见而已,怎么就?不,这不是她,不可能的! “大小姐,你终于回來了,夫人她,她,呜呜……”焦翠花的眼睛红肿的厉害,说话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在用这种方式宣告着什么,宣告着柳烟柔一直不愿相信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母亲还沒有死呢,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居然敢这么诅咒当家主母,小心我的家法!”大声的骂着焦翠花和正在抽泣的女人们,柳烟柔狂奔到楠木棺材前。母亲就这样端庄的,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姣好的容颜带着安详的笑容,她只是睡着了啊,为什么会被移到棺材里面來呢!身边还有可笑的小菊花,那个混蛋放在这里的,这不是诅咒母亲吗,真是该死,看來自己的脾气太好了,下人们越來越不服管教了! 疯狂的把那些话扔出來,柳烟柔轻轻摇晃着自己的母亲,低声唤着,“娘,娘,起床了,烟柔回來了,你怎么还在睡懒觉,你看,该吃晚饭了呢。” ------------ 第十六章 无穷无尽的梦圆 任凭她怎么温言软语,柳夫人就是沒有反应,柳烟柔开始焦急起來,大声吼着,“快起來,告诉我,我要准备些什么,我们可以走了,太后已经答应我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你快点起來!” 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起來,“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柳烟柔的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你看看,看看,这是口棺材,活人是不会住在这里头的,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清醒一点,难道在这种时候,还要打扰她的安宁吗,柳烟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你夺走了她对我仅剩的那一点点爱,却在她心心念念盼着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沒有见到,你配当女儿吗!” 柳名博狠狠的堌了柳烟柔一个巴掌,然后把自己的女儿拖到棺材前按着她的脑袋,恶狠狠的宣布着,“你给我记得,永远别忘记她现在的样子,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得到安宁,你混蛋!” 柳烟柔沉默着,任由这父亲摆弄着,发泄着,她已经木掉了,什么感觉都沒有了。 这时候才防疫过來的两位小妾,此时都上來來人,老爷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的下人如此失态,以后可怎么是好啊。 “老爷,您放开大小姐吧,她是伤心过度了才会这样的。我们已经派人找了她一下午了,都沒能找到人,可见她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办,才会在觐见完太后之后沒有跟人交代便失去了踪影。她此刻一定伤心透了了呢。”胡丽难得的善解人意,温言软语的劝解者父女俩。柳名博放开了对女儿的钳制,老泪纵横的蹲到了地上。胡丽根本來不及搀扶,他便委顿到了地上。 柳烟柔什恶魔也听不进去,但知道了家人已经找了她一下午了,听到这句话,她悔恨的近乎死掉,就让她这么死掉吧,为什么自己不直接回家來,而是去郊外赛什么马,相府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会骑马,自然也想不到要去那里找她,她就这样在外面疯了一下午,让母亲在弥留之际空等着,这么不孝的人,还活着干什么! 无声无息的,柳烟柔往地上倒去,若不是杏儿眼疾手快,用轻功快速的接住她,这会儿也许她又会伤的不轻,可那又怎么样,小姐的心,已经死了吧。 柳烟柔脸色惨白的被柳安刘全抬回房里,就此进入了无休无止的噩梦中,她的眉头始终紧皱着,明明连睿亲王都赶來了,还是沒有办法叫醒她,她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 梦里面的柳烟柔,在潇洒的骑马,马儿亢奋过度,载着她不听使唤的一直往前跑去,速度越來越快了,她心里很害怕,只能紧紧的拉着缰绳,使劲的把自己的身子贴到马背上,闭着眼睛咬紧牙关。风呼呼的往耳朵里面灌,一个不小心,她被甩了出去,这下子糟了,要是脑袋先着地,不就死定了,武功呢,那紧急时刻就会突然想起來的武功呢?为什么,自己沒有想起任何的招数? 地面居然是软的,虽然重重的摔了下去,手也被缰绳雷破了,可是居然能死里逃生,柳烟柔禁不住长叹,却觉得不对了,身子在往里面陷呢,不对,是沼泽,天呢!她四处搜寻着救命稻草,若再继续乱动,身子很快就会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吞掉了! 慕容南锦忧伤的看着紧邹眉头怎么也不肯醒來的柳烟柔,她的双手突然泰勒起來,在虚空之中胡乱的抓着,慕容南锦赶紧握住了那双惊慌失措的小手,她抓的那么紧,他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疼痛了,梦魇中的人儿还是不肯放开,也不肯醒过來! 睡梦中的柳烟柔很努力的抓住了一根干枯的树干,紧紧的抓着不肯放手,若是沒有人经过,她必须要靠自己,一点一点的,从泥沼中出來才行!好不容易,她出來了,浑身的湿泥粘在身上,好重,好不舒服! 忽然,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似乎沒有活物,她听不到半点声音,这种完全与世隔绝的真空状态,骇的柳烟柔想大喊大叫,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好像不会说话了! 爬起來,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种完全的黑暗,好可怕啊。她决不能被困在这里,即使前方全是黑暗,她也必须要冲出去才行啊。 正像个沒有苍蝇般的做困兽之斗,忽然这里有了光亮,那是,火,熊熊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迅速的向自己围拢而來,她完完全全被困在了火里面,上天无力,下地无门! 什么叫做绝境,恐怕这才叫做绝境,除非天上忽然出现什么救星,否则这迅速蔓延的火,四面八方的把她围拢起來的火,便是她最后的去处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自己不是刚从沼泽里出來,全身都是水和泥的吗,也许天无绝人之路的,柳烟柔迅速的撕开自己的裙摆,把头蒙了起來。就这样吧,不想死,便一定要赌一把! 他就这样冲进了火场中去了,看不见也不要紧,只要,一直一直的往前跑,若不想被烧死,就要跑,即使会力竭而亡,也比被烧成焦炭要好一些的是不是!她便这样不顾一切的跑了起來。 “王爷,姐姐到底怎么了,她的脚好像在动,难道要醒过來了吗?”小彤悄悄的靠近,小心翼翼的问道。 “梦魇而已,她因为伤心自责和过度的疲累,晕厥过去之后,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梦魇之中,若不是自己从中走出來,恐怕谁都帮不了她。”慕容南锦严肃的说道,心里头也焦急万分,人,一旦陷入无穷无尽的梦魇中出不來。她一定会被困死在在里面,就这样再次陷进半死不活的状态!烟柔,你一定要挺过來啊! 小彤默默地出去,又回來。她的手上是柳夫人常常念得般若心经,打开后,她便自行的坐在柳烟柔的床头念了起來。 ------------ 卷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 ------------ 第十七章 南锦的错误 慕容南锦好奇的看了小彤一眼,般若心经的确有安神的作用,或许真的有用,只是才十岁的孩子,居然会有这般的心智,那上面许多难认的字她居然都认识,看起來柳夫人**的很好,只可惜,柳夫人突然去世,就连自己想要问些什么?也不可能了。 现在柳烟柔又这样,是自己做错了吗?今天早上边走边來的赶到相府的时候,柳夫人已经濒临死亡了,他虽然医术不错却也回天乏术了,沒有办法,作为一个大夫,他又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在面前了,那种失落和无助,把他打击的无以复加,老头子不是说他的医术很好嘛,不是说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吗?可是为什么?还是屡屡失败。 他带着极大的挫败感和无限的哀叹,把柳夫人已经西仙去的消息告诉了柳名博一等人,这个家伙只是身子稍微晃了一下便指挥若定的要求下人们帮他料理夫人的后事了,让慕容南锦觉得叹为观止。 当时柳烟柔并沒有回來,他还以为她还在太后那里闲话家常,同时觉得自己早上因为私心沒有见她一面也许真的错了,母女连心,她表现出來的那种不舒服或许是真的,真的因为女孩子才有的那种敏锐的感觉,若她能早点知道,接受她的拜托早些來相府的话,也许柳夫人,便不会遭遇如此的不测了吧! 派人进宫去寻找大小姐的人回來报告,说大小姐已经离开皇宫了,但奇怪的是并沒有看到她回府,长走的路也就只有那么一条而已,不可能碰不到的,于是猜想柳烟柔可能去哪儿了,分散家丁去找。 慕容南锦当时也在场,他却觉得,柳烟柔可能遇到危险了,与自己的母亲突然离奇死亡一样,她说不定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死去,或危险的活着,前一阵子那个凶手还有沒有抓出來,她刚刚才好起來,他又出來了不是吗? 所以越想越害怕的,慕容南锦骑着马,他发誓就算把整个润城翻过來,他也要把柳烟柔给招出來,前番她无缘无故的被困进提督府,险些做了人家的新娘,又差点丢了小命,怎么不知道长记性呢?不过也许,不长记性的是她身边的人,明知道她最近很倒霉总是很危险,居然不多排几个人保护她。 慕容南锦真的把润城的大街小巷全都找了,实在沒有她的影子,这才想去郊外碰碰运气,沒想到一出城门,便看到了她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 她紧紧抓着缰绳,飞奔在想象中的草原上,她的面部表情是舒展的,喜悦的,那是在谷底的时候常常看到的表情,很长时间都沒有见过了,沒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又出现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谁要是上去破坏了这份美好,那简直是该死。虽然她的母亲沒了,这是非常糟糕的事,但就算现在告诉她也根本于事无补,只会让她的心情一下子从天空掉到地狱里面去。 何苦呢?若是让她尽情的放纵一次再回去,要是那样的话,最起码,从失忆之后,她总有一次开心的经历,就算她还是决定要远走他乡,再也沒有机会那样放肆的骑马了,这份经历也会一直留在心底最美好的位置的。 因了这个理由,他默默的,骑着马离开了,什么也沒有说,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好了,这难得的美好,于是,他就这样回宫了,带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好的疑问和那种挫败感,回宫了。 现在坐在柳烟柔床前,他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她本來就因为沒能见到母亲自后一面而难过,再加上自己不是去办什么大事了,而是去玩,这种巨大的悲痛和自责一下子便把她打倒了,她的心灵上那个创伤,她不想面对,因此,她任由自己沉睡下去,她根本就不想醒來,这样的话,就难办了,她也许,是抱着求死的心,陷入沉睡的,该怎么才能叫醒她。 柳烟柔蒙着脸,不顾一切的跑啊跑,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还有什么?不知道脚下的地面什么时候崩塌下去,也不知道那火焰什么时候会喜欢上舔舐她的脸蛋,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不顾一切的奔逃着。 突地,耳朵里不再什么声音也沒有了,柳烟柔觉得自己能够听到些什么声音,越來越大,那是很熟悉的声音,母亲常常会在小佛堂里虔诚的边敲木鱼边细碎的念着的那段经文。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她几乎都要背下來了,那段熟悉的经文,是母亲在呼唤自己,用她真诚的心灵呼唤着自己,可是她在哪里,在那里呢?烦躁又焦急的把脸上的那块布扔掉,眼前一亮,已经不再是熊熊大火的样子了,眼前青山绿水,一片祥和。 想也知道母亲一定会在这种地方,一弯清泉从山中缓缓的流淌出來,时不时会有几尾鱼顺流而下,他们那么高兴,一点儿也不怕生,他们嬉笑着,时不时的跳出水面來一个完美的优雅的姿势,然后再回到母亲的怀抱。 山上绿绿葱葱的,似乎有很多果树,那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目光所及之处,一座漂亮的小木屋矗立在那里,偶尔有青烟袅袅升腾而起,好生温馨,母亲就在那里面,在那里敲他的木鱼,念她的经文,太好了,只要有母亲在的地方,她什么都可以不怕的,娘,女儿这就找你來了。 很快,慕容南锦也加入了念经文的行列,他知道柳烟柔能够听到的,她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能够分辨出來,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无才对,刚才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开來,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有拨开那些虚幻的美好,她才能真正的解脱啊! ------------ 第十八章 被蒙在鼓里的人 她拼命的朝那所象征着安全和慈祥的小木屋跑去,明明距离很近的,可是为什么?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去呢?难道,自己一直在跑,却沒有动过吗? 惊讶的低头看自己的脚,她只觉得地面在动,绝对不是错觉,地面真的在动,居然,裂开了,想也不想的逃开,通往小木屋的路,一下子被截断了,若是想要跳过去,很可能会掉到这深不见底的裂缝里。 什么是咫尺天涯,柳烟柔眼巴巴的看着那小木屋,母亲的经文还在不停的念着,字字清晰,可是自己沒有办法过去,也沒有办法说话呼唤她,就这样被困在这里吗?离母亲只差一步的地方。 不住的倒退了好一阵子,柳烟柔咬咬牙,使劲的狂奔起來,只要距离够长,起步够快的话,她一定可以跳过去的,对,跳过去,无论如何要赌一把。 借助高速的奔跑,柳烟柔一下子腾空而起,像抛物线那样把自己扔到了天上,她一定要跳过去的,一定。 眼看就要踩到彼岸的地面了,心中一喜,她简直高兴的要跳起來了,结果,因为太过激动,一只脚踩空了,顺着那巨大的缝隙,她便往下直直的坠去,发不出声音的柳烟柔,忽听得耳边多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依然是那段经文,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慢条斯理,咬字稍显不清晰,就像情人在耳边低喃那样,惹得她痒痒的,只想挠耳朵,她忘了自己在急速的下坠中,因为根本听不到风声,她的耳边充斥着经文的朗朗声,把别的一切都湮灭了…… “小姐的眼睛在动!”正在小彤和慕容南锦专心致志的念经文的时候,來送水的杏儿极其小心的轻轻说道。 慕容南锦赶紧停下了自己的举动,抓起柳烟柔的胳膊,脉搏渐渐的强劲有力了起來,她是真的要醒过來了。 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长长的睫毛像小蒲扇一样,迅速的抖动着,柳烟柔的手也微微的颤动,她缓缓的睁开那双如黑葡萄般晶莹的眼睛:“我这是在哪里啊!” 慕容南锦凑了过來,他的俊脸在逐渐的扩大,扩大,扒扒柳烟柔的眼皮,试试她额头的温度,他终于放下心來了。虽然心里的伤口还在流血,可身体至少是沒事了,她活过來了。 茫然的看看慕容南锦,看看杏儿,再瞅瞅小彤,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來是怎么回事,母亲死了,她在焦急的等着自己回家來见她最后一面,却始终沒有如愿,所以带着巨大的遗憾,她走了,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來了。 像是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柳烟柔要爬起來,她要去灵堂,她要去跟母亲忏悔,去认错,去守孝,猛的坐起身子來,她的脸色惨白,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身子晃了一下她便站了起來,有些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沒有人阻止她,因为根本就阻止不了的,反正去了也看不到什么?她这一睡,睡了整整三天两夜,今天上午的时候,柳夫人的灵柩就已经被送到祖坟安置了,大厅里现在,又恢复了原來的样子,她即使去了,也只是以为那只是个噩梦而已,母亲也许,是出去了,也许是躲起來了,仅此而已,沒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啊……”尖锐的叫声痛彻心扉,随之而來的慕容南锦只敢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而已,哭吧!不管有多少歉疚,多少委屈,多少的伤痛,只要能哭一阵,时间会将伤口慢慢愈合掉的。 期待哭声穿透耳膜的慕容南锦等了好一会儿,也沒有听到哭声,他只好抬起眼睛看发生了什么事,本以为不忍心看,不忍心让她哭所以可以的躲在门外的,沒想到这丫头居然又晕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赶紧冲过去抱住她,还好,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子叫的太凄厉了,再加上她许久沒有进食身体虚弱,所以才会晕了过去。 “王爷,小姐这是,又晕了吗?”杏儿瞪大了眼睛,简直就要哭了,她家小姐的身子是纸糊的吗?怎么这么弱了,而且好像是一下子这么弱了。 “杏儿,去厨房准备一些流食之类,她只是太虚弱了,心里难过,我恐怕她醒來也不肯吃了,去煮点燕窝粥吧!万一她待会儿闹着不吃东西,好歹那营养也能撑一天呢?”慕容南锦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吩咐着,像怕把她吵醒。 “王爷,夫人沒有,小姐还会走吗?您觉得!”小彤轻轻附在慕容南锦的耳旁问,那种幽幽的语气让他禁不住一震,难道,难道柳夫人的死,不是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不动声色的反问回去,慕容南锦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怕,也许,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王爷也很想知道吧!所以,今天早上,王爷刚到这里沒有一大会儿,夫人便突然身子不舒服,然后在痛苦的煎熬之后死去,你觉得,小姐若知道真相,她会原谅你吗?你又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开口,开口留她,等來的却是这么个结果,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她自己!”依然声音很小,但那咄咄逼人的语气,那肯定的神态,好像她已经确定了柳夫人便是慕容南锦害死的一样。 “混账,本王贵为堂堂皇子,若想让一个女子留下,办法多的很,又如何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來,出去,别让本王看见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出去!”慕容南锦那个气啊!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问他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不是要反了嘛。 小彤福福身子,露出一个诡异而神秘的微笑:“那么小彤就告退了,王爷可要好好照顾她哦,她可是一个大宝贝呢?虽然脆弱的像陶瓷,可是那么惹人怜爱,但愿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些不堪的真相!” ------------ 第十九章 心病难医 醒來的柳烟柔并沒有向大家想象的那样,大吵大闹,不肯吃饭,相反,她很乖,杏儿和小彤让她吃饭,她便坐下來吃,拼命的往嘴里巴饭,唯一不正常的,是她的沉默和不肯迈出卧房半步。 沉默的异常,实际上,自从醒过來,她便沒有开口说过半句话,谁都沒有办法把她劝出房间,她常常以无言的眼神哀求杏儿和小彤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然后,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坐在靠窗户的座位旁,打开窗户,呆呆的看着天上。 无论是少云朵的晴天,还是白云朵朵的多云天,亦或是满天星星的夜晚,她就这样默默的坐着,眼神中流露出谁都看不懂的东西,这似乎已经成了她新的习惯。 该吃的饭,该喝的水,她一样都沒有落下,只是短短的几天而已,她的身子却莫名其妙的消瘦了下去,本來就窈窕的身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睛深深的陷进了眼窝里,嘴唇干瘪,和脸色一样苍白, 若以这幅形象夜晚出去,再穿上白衣,恐怕会把路人都吓坏的。 杏儿跟小彤心急如焚,柳家老爷似乎已经遗忘了这个女儿了,他一次也沒有來过,除了每个月的月银之外,她似乎已经不是相府的人了。 十天的时间,因为睿亲王有任务去别的地方了,可能要去很久,所以那天喂柳烟柔吃下燕窝粥之后,皇命难违,他便只好离开了,打那以后,杏儿本想着小姐的身子会慢慢好起來的,沒想到她的情况居然一天天的恶化了下去,心急如焚,杏儿几乎每天都会拿着自己的腰牌进宫问。虽然明心堂的小太监一直向她保证只要王爷回來了,一定会告知这重要的事情。 心病还需心药医,杏儿不是不知道,即使王爷回來,也可能沒有什么区别,只是,小姐不是喜欢他的吗?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安慰作用的吧!王爷现在便是小姐唯一的救星了。 小彤时常会不顾柳烟柔无言的抗议,溜进房间來说一些笑话,或是她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话里话外的透露着柳烟柔曾经跟自己说过的理论,只要是还沒有嫁人,女孩子不管经历多少苦难,都不用放在心上,及时嫁人了,过的不幸福,还是有机会改变的啊! 可是此时的柳烟柔哪里听得出來呢?她的心,已经死了,在自责和深深的愧疚之中,死在了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她呆呆的望天,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实她真的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可是泪水却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她一滴也流不出來,而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坏了一样,她一个字也说不出來,她想,她就这样变成哑巴了。 她还真的很想很想开口问问,母亲为什么会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的身子还很好,她那天早上还慈祥的把自己送到门口,微笑的鼓励她不要害怕,要相信自己,还对她信心满满的说,她一定可以说服太后,然后他们就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这里,自由自在的行走在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 为什么只是那么短的时间,她便冷冰冰的躺倒了棺材里,她面对微笑,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跟自己的女儿打招呼,再也不能伸出那双温暖的手,替女儿擦掉委屈的泪水了,再也不能用温柔的嗓音唠唠叨叨的了,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永远都不会再回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天崩地裂的感觉,她的世界塌了一个角,摇摇晃晃,简直就要地覆天翻了。 听闻噩耗,傅尔嫣心里很难过,她以前还常常说烟柔幸福,有个这么好的母亲,可是现在想想,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那时候她还很小,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打击也就相较而言沒有那么大,听说她现在每天闭门不出,在家伤心欲绝,甚至连母亲的坟墓都不敢靠近,这样也好,傅尔嫣觉得,她真的有可能一头撞在墓碑上。 那天她去看她了,但是并沒有进屋,不是有人阻拦,而是杏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他家小姐解毒后失忆的事,还有柳夫人去世时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小姐最好的朋友,然后轻轻的指指柳烟柔的房间给她看。 她便被这个离奇又悲伤的故事渲染的红了眼圈,掉了几颗金豆豆,她的好朋友,她当做妹妹看待的烟柔,短短的时间里居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而现在,她正坐在窗户旁边,不顾冷风呼呼的吹,那样呆呆的看着天空,眼神空灵茫然…… 这样的烟柔,和之前的判若两人,她忽然沒有勇气走进去了,烟柔根本不记得自己了,她又怎么会跟一个陌生的姐姐吐露心声呢?如果情同姐妹的杏儿和自己刚收的妹妹小彤都不能的话,她又怎么能。 也许,只有等那个人回來,他不仅医术高超,还是一剂救治烟柔心灵的良药啊!可怜的孩子,偏偏这时候,安阳九郡那里闹起了瘟疫,睿王爷现在在那里,也一定忙的焦头烂额了吧! 已经十天了,睿王爷还沒有回來,杏儿几乎已经对他绝望了,听说这次的瘟疫还挺严重的样子,睿亲王作为皇子大夫,自然责无旁贷,所以,可不可以找人來代替一下睿王爷呢? 记得,六皇子对小姐也很不错,而且他跟睿王爷还是有几分相像的,若是能请到他,说说话也好啊!只是自己小小的奴婢,那里有这样的本事呢?就算六皇子肯來,他也得有时间啊!朝野上下都很紧张的对待这次瘟疫,连老爷也是很早出门,很晚才会回來,可想而知,人人都很忙,这个时候,她能请到哪尊菩萨呢? 对了,白素素白掌司,记得小姐在被关进司刑司的时候,她还曾经去看过她,还为她带去了护身符,这位大小姐表面清冷淡漠,说话也毫不客气,但是那种时候能雪中送炭的人,就是小姐的朋友,她一定要去试试看,白掌司一定会答应了,她不能不答应, ------------ 第二十章 请救兵 这天一大早,宫门还沒有开,杏儿交代小彤看顾好小姐,她便带着腰牌出发了,她要进宫,多谢睿王爷那时候赐给自己的腰牌,这会儿她才能畅通无阻的进宫为小姐想办法。 白素素白掌司是那时候新入宫的柳烟柔被带去的第一个地方,司宝司的工作,有时候会很繁忙,有时候却是很清闲的,就像现在,朝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为这次瘟疫的事着急,因而也就少了几分闲情逸致的赏赐,除了各宫娘娘要的佛珠之外,基本上沒有别的了。 因此白素素就准备趁这个时间偷偷溜回家一趟,即使有什么事,还有她着力培养的人帮她,宫中女官在嫁了人之后,便都不会再做了,所以她们总会有意识的培养两到三位女史,随时准备着,杏儿匆匆忙忙的跑进來时,她正梳洗打扮完要离开。 “求白掌司救救我们家小姐!”杏儿就这样扑通跪倒在地,蹦蹦蹦的磕了几个头,嘴里热切的喊着。 白素素被这个阵场吓坏了,她的手下沒有一个会这样沒规矩的乱闯,更加不会说话沒头沒脑的让人家着急,待杏儿抬起头她才意识到,这个丫头不正是杏儿吗? 那时候柳烟柔带着俩丫头入宫,她发现这个丫头对司宝司的工作很是感兴趣又有热忱,因而就派人把她送到自己这儿,也算给小丫鬟找了个出路,她也挺喜欢这丫头的,谁想到后來她那么能耐的成立了御膳房,杏儿便被招回去了,这会子柳烟柔不是该在家给亡母守丧的吗?何來的救她之说,再者,她又不是大夫,哪里就轮到她什么事了呢? “杏儿,请來说话,什么时候学的如此慌慌张张的沒有规矩,我且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这么沒头沒尾的,我怎么听的明白!”看出她的慌张和无措,白素素轻轻的搀扶她起來。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杏儿知道,她便是那个外冷内热的人。 于是杏儿把她家小姐怎么中毒,后來柳夫人怎么觉得这京城不安全,要带她走,结果那天柳夫人猝死之时,正是她家小姐在太后那请辞成功,因为太高兴了,便沒有直接回家,却因此错过,连夫人的最后一眼也沒有见到,这成了她的心病,这些日子,她消瘦的非常厉害,眼看整个人都快变成会动的骷髅了…… 白素素沉默半晌:“我很抱歉柳小姐的遭遇,只是杏儿,你为什么会來找我呢?我根本就爱莫能助啊!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的心病若是想治,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傅尔嫣,她不是你家小姐的好姐妹吗?好朋友陪她聊聊天散散心什么的,应该就会好起來的啊!” “可是白掌司,您是杏儿见过的最好的人了,您那么善良又有本事,杏儿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傅尔嫣小姐不行啊!那天她去看我家小姐,还沒进屋便哭着回去了,她们在一起,无非是抱头痛哭而已,于事无补,但是白掌司你不一样。 小姐那时候被关进司刑司时,很多大人都像躲避瘟疫般躲着我们,只有几个人不仅沒有躲避,还好心去看她,您可以说跟我们家小姐不熟,但那份情意,不光小姐,就是杏儿也铭记于心,无以为报,杏儿愿当牛做马报答,只求白掌司能跟杏儿去看看她,杏儿就是觉得,只有您,才能把她唤回來,我家小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求您了,杏儿给您磕头,给您供奉长生牌位……” “杏儿你严重了,能告诉我你家夫人真正的死因吗?坊间传闻说是得疾病猝死的,甚至还有人说丞相大人的命格克妻,他的第一位夫人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纪猝死的,那么,你觉得,怎么样呢?真的这么简单!” “那天,杏儿陪着小姐,所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杏儿并不知情,府里只说是得疾病猝死的而已,白掌司难道有所怀疑吗?”杏儿确实也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什么?也不可能乱说,这是做丫头的该有的素质。 “你们家小姐呢?她有沒有过疑问,她是怎么想的!”白素素接着问道。 “小姐自在灵堂晕厥后,再也沒有说过一句话了,杏儿也不知道……” “嗯这样啊!那么好吧!我就跟你走一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一点儿把握也沒有,她不肯跟任何人交谈的话,我只能尽力而为而已!”白素素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就走吧!这会儿她应该还沒有吃早饭吧!” 浑浑噩噩的,柳烟柔机械的起床,任由小彤摆弄着穿衣服洗脸,完成之后她便又坐到窗户旁了那里似乎成了她的专座了。 小彤默默的出门,为她准备早餐。虽然顿顿营养丰富,她的姐姐还是不断的瘦了下來,好像一只蜡烛马上就烧到尽头了,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在苟延残喘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连这点微弱也无法延续,柳烟柔便真的要香消玉殒了……杏儿还沒有回來,不过小姐异常的乖巧,即使她不在,也完全沒有问題,谁不在都沒有问題,除了,夫人…… 天上有什么呢?让她如此的痴迷,痴迷到这些日子抬头看天成了她唯一的节目了,自小变沒有了父母的疼爱,有的只是老乞丐的严苛和责打,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人会值得另一个人为她肝肠寸断。 柳烟柔她,太脆弱了,这样的人,真的是她想找的人吗?是她要接近的那个人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除非,经历过这样的痛楚,她能重新站起來,像凤凰般重生,可是到现在为止,她只能看到她的生命在无声无息的流走,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别的了,若这次压错了宝,他们的计划,可就得再一次重新安排了呢? 只是老乞丐只教给她怎么样演戏,怎样无声无息的下手,却沒有跟她说过,若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该如何是好,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老乞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头一次出任务便遭遇如此重大的挫折了吧!若是他,会如何应对, ------------ 第二十一章 宿命 小彤正坐在柳烟柔卧房前的台阶上低着头遐思,被杏儿一嗓子喊了起來:“小彤小姐,天气这么凉,你怎么就这样坐在地上了呢?” 白素素望着窗户边上那个正在发呆的女孩子,她的样子那样落寞,那么空洞,好像整个灵魂都被某人抽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怪不得杏儿会如此着急,若这么下去,他家小姐还能撑多久,灵魂都不在了,这副什么还能撑多久呢?这是何苦呢?人生本來就是充满着遗憾的,有哪个人不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憾,这生离死别是无可奈何的,可是有些人,即使活着,遗憾也会是这一生永远的遗憾,这,不是比生离死别更让人绝望吗? “啊!早饭应该好了,我这就去把他端來啊!杏儿,这位就是你……”小彤一骨碌爬起來,又露出了那种天真烂漫的样子。 “这位是我们小姐的同僚,白素素白掌司,我们这就进去看看小姐,那么就麻烦小彤小姐跑一趟了!”杏儿说着打开了门,小彤行了个礼便跑开了。 小彤说起來虽然是柳烟柔的干妹妹,但是柳名博并沒有认她,柳家的族谱也沒有加上她的名字,因此自柳夫人去世之后,柳烟柔变成这幅模样,小彤的身份就显得很尴尬了,有些主不主,仆不仆的感觉,就像现在,她正是在做着贴身丫头该做的工作。 白素素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杏儿,你们吃饭,会是在这张桌子上吧!那么,麻烦你,也给我拿点吃的來吧!今天早上我还沒來得及吃饭呢?” 杏儿恍然大悟的拍拍脑袋:“您看我的脑子,白掌司千万别见怪,我这就去拿,您稍微等一会儿就是!”说着她也跑掉了。 白素素的这个位置,正好和柳烟柔的位置侧对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安静的如同雕塑般的柳烟柔的侧脸,她对于自己的到來,完全沒有反应,一点反应也沒有,看來这还真是如杏儿所说呢? 小彤和杏儿一块儿回來了,给白素素放下吃的,他们俩又开始忙活柳烟柔,她就那样乖乖的被两个人摆弄着,洗脸,洗手并擦好,然后就被牵到餐桌前了:“姐姐,快点吃饭吧!再不吃的话,饭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啊!”小彤把那碗燕窝粥摆到柳烟柔面前,勺子递到她的手里。 果然。虽然眼神什么的沒有什么反应,她便真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跟平时好像沒有什么两样,白素素胡乱的塞了几口东西,因为柳烟柔已经快速把粥喝完了,然后自己又默默的往她那个专座上走去。 “杏儿过來,我跟你说!”附在杏儿的耳朵上,白素素轻轻吩咐着什么?杏儿边听便点头,不一会儿便拉着小彤出去了,片刻之后,端了两杯茶进來,全都放在柳烟柔旁边,接着门被关上了,杏儿被要求和小彤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半个时辰以后再回來。 因此出了柳烟柔和白素素,谁都不知道那半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很好奇的发现,再次來到小姐房里,还沒进屋,就能听见柳烟柔歇斯底里的哭声。虽然这也许不是什么好事,但最起码,她肯出声了,哭过了,应该会好一些吧! 白素素筋疲力尽的出來,摆摆手离开了:“不要去送我了,快进去看着你们家小姐吧!她只要不做傻事的话,应该一切都会好起來的!”这是她丢下的话。 伴随着柳烟柔由高亢到低沉再到几乎沙哑的哭声,杏儿和小彤好奇的在一边看着,她就这样半趴在床上,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时不时高举,时不时的使劲捶下,像是恼羞成怒,却又像是,想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内疚,愤恨全都发泄出來。 这一哭,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她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了,几乎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呜咽,然后,无声无息的,停止了。 杏儿和小彤两个人赶紧的进去查看,她居然是睡着了,不过与以前不同,她那一直紧蹙着的眉头,居然慢慢有舒展下來的迹象,她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握成拳头,睡梦中不时的用力,似乎在积聚力量。 好神奇的白掌司,她居然真的有办法,把小姐的心结给揭开了吗?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呢?为什么不允许人家接近呢? “为什么姐姐的脸上似乎有什么痕迹,啊!好像是肿了啊!杏儿你快看看啊!”将柳烟柔哭红了的脸和满面的泪痕擦好,小彤惊讶的发现,怪不得刚刚那位白素素不让自己和杏儿在这儿呢?原來,她居然对小姐使用了暴力,实在是太有想法了,居然会用这种办法把姐姐打醒了,若是自己早一些这样做的话,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煎熬了吧!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杏儿赶紧去拿那种很好用的药膏,他们还有剩,真是的,她家小姐的身边,看來少不了这样那样的药膏了。 经过几乎一天的昏睡,柳烟柔忽闪这眼睛醒了过來,脑子渐渐清楚,她咬牙切齿的握起拳头,想起白素素跟她说过的话,和她暴力又及时的警醒,是的,现在还不是心死的时候,她柳烟柔在这人世间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那便是,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为她报仇雪恨。 白素素是这么做的,她强行搬过自己的身子,先泼了自己一脸,然后说:“我不管你是不是装傻,柳烟柔,我只说一次,你也许知道,你的父亲一共有着两位夫人,你的母亲只是她的第二位,第一位夫人也是忽然猝死了,就像她一样,若说这是巧合,你觉得可信吗? 我们作为大家闺秀,并不像别人所想象的那样,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要享受这些还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妻妾之间的相互倾轧,异母所出的兄弟姐妹的暗中算计,甚至,随时随地面临死亡。 所以如果我是你,不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珍惜你的亲人,我也必须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能查出真相,那些隐藏着的真相,柳夫人的在天之灵,在期盼着你还她公道呢?你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吗?几天后若你去见她,你认为她会怎么的失望!” 接着她便盛气凌人的站在那里,双手抱胸,一脸不屑鄙夷:“你这么弱,怎么配当你娘的孩子。虽然从小沒有跟她生活在一起,可是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你是怎么回报她的,现在她都已经死不瞑目了,你难道就这样一天天的蹉跎下去,然后,让她再度失望到绝望吗?” 严厉的语气,盛气凌人的态度,白素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她那块幸运石拍到桌子上:“这是我死去的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上次我把她借给你,若我知道你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它借给你,那年我才十一岁,跟你那个小妹妹差不多大,却凭着我的力量,把害死母亲的真凶找出來,一刀一刀的,将他凌迟。 你也许觉得这挺狠的,但我告诉你,在我们这个世界,善良就等于软弱,而心肠好并不等于要做烂好人,如果你不愿意做恶人,最起码要做到,机灵一些,再机灵一些,把所有想要害你的人全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柳烟柔,你醒醒吧!就算怨天尤人,她也不会再回來,若是因为你软弱的缘故,那个凶手得逞,连着除去了你们母女俩,他一定躲在哪里偷笑呢?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你不觉得血脉喷张吗?你不觉得可恨吗?你不觉得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气吗? 站起來吧!等待着你的,还有好多事情,从你中毒那件事开始查起,或者再远一些,你想想看,为什么你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那双暗处的眼睛,它在虎视眈眈,你却在这里装死,我会看不起你的!” 然后她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优哉游哉的吃着点心喝着还剩下的那碗茶,柳烟柔的面部开始有了表情的变化,她的手,终于一点点紧紧的握了起來,她在颤抖,她要站起來了。 回自己家的路上,白素素也在回想刚才的事,她把她所做过的恶事全盘托出了,为了那个小丫头,为了她能站起來,那么六皇子,在朝堂上焦头烂额的你,有沒有放心一些,她,便成了你的弱点了吗?为什么两位皇子都喜欢那个丫头呢?这难道真的像父亲所说的,是宿命的安排。 她有多么不甘心,本來自己的条件也不差啊!可是那个人就是对自己温柔客气,却沒有一点点亲热的样子,明察秋毫的父亲在无意间,或许是有意让自己知道了一件事,自从知道那件事之后,她真的相信,这也许真的是宿命的安排,宿命安排他们俩,像自己的父皇和那个已经死去的皇叔一样,喜欢上同一个女子,然后,为她争的你死我活,却终究,谁都沒有得到她。 因为瘟疫的关系,也许是时间的关系,皇上应该不会那么伤心于柳夫人的死了吧!所以,柳烟柔一家人暂时还是安全的,随着她的离世,应该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吧! ------------ 第二十二章 小姐回来了 请使用访问本站。 是该到彻底清醒的时候了.躲进自己的世界逃避着心里的感情.无论是内疚还是心痛.也该到此为止了.白素素说的太对了.这样自怨自艾.根本就于事无补.除了让人家.尤其是那个凶手.瞧不起.她不能软弱.她要坚强起來. 忽听得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小彤和杏儿那两个丫头.他们小心翼翼的商量着什么.好像是要把小姐叫起來吃晚饭.不然怎么怎么样.另一个却说.她好不容易睡得那样安慰.多长时间沒有睡这么好了.为什么不让她睡到自然醒呢.到时候再吃也來得及啊.一顿两顿的不吃饭.应该沒有什么吧.倒是她的精神.应该好好修养才能恢复…… 心里一阵感动.尽管娘过世了.她可能一个亲人都沒有了.但身边这两个丫头.亲如姐妹的孩子.就是她柳烟柔最大的财富.以后无论她要做什么.都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人跟自己并肩作战.毫无芥蒂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珍贵的. “杏儿.杏儿.我好饿啊.请给我拿些东西來吃吗.”柳烟柔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沙哑啊.哦.那是因为声嘶力竭的哭吧.不过哭过了以后.似乎心里的烦闷委屈都随着泪水流走了.沉甸甸的心事.也慢慢的变轻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尽管声音嘶哑到几乎难以听到.外面那两个小丫头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他们兴奋的推开门.掌灯.“小姐.你醒了.想吃点什么呢.杏儿这就去给你做.”杏儿激动的都要哭了. “随便吧.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柳烟柔勉强笑笑.杏儿便飞奔了出去.厨房里有小姐最爱吃的东西.有些糕点可以马上吃.而有些.热一下就可以了.太好了.知道吃饭.那便是.要好起來了吧. 而小小的小彤.眼中噙着泪水.“姐姐.你终于.终于回來了是吗.小彤好害怕啊.好害怕啊.”她就这样飞奔到柳烟柔的怀里.抱着瘦骨嶙峋的姐姐大哭了起來.柳烟柔温柔的摩挲着小彤的头发.“以后不会了.好孩子.别哭了.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了.我们要相互依偎在一起.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吃过晚饭.杏儿又去请大夫.给小姐开了些补药.以及治风寒的药.熬好了送來时.柳烟柔已经在文静的教小彤刺绣了. “从明天开始.你要跟着我们练武功哦小彤.最起码能保护你自己.而刺绣啊.是我们女儿家练习眼力和耐力的好东西.说实话我以前也不太会.所以我们一块儿学习就好了.”房间里点着三盏灯.把每一个死角都点亮了.年轻的女孩子.拿着针认真的绣着什么.这种温馨的场面.让窗户外面树上的那个人.忍不住心底柔软了一下.多么像温暖的一家人啊. 他带着一张狰狞的铜质面具.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隐沒在树上.极好的轻功把呼吸声都隐沒在了微弱的风中了.沒有人发现.相府小姐的院子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面具人隐藏在铜质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微微的笑了一下.多少天了.她终于.从那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中恢复了过來.那个女人还真是能干呢.既然这样的话.一切都还來的及.不相干的和不必要的都不在了.还有什么能够困住这个小丫头.她会在沒有后顾之忧之后.慢慢绽放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彩.而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还得多谢那个.为她|他除去牵绊的人呢. 那么最近.应该不用过來了.只盼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头子也能顺利熬过这一关.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筹谋大计.真是老天都帮他呢.心情大好.面具人轻盈的像只黑色的蝴蝶.一下子飘然远去了. 杏儿熬得药里面.有安神的成分.吃过不久.柳烟柔便又昏昏欲睡了.“小彤小姐.你快去休息吧.这些天.你根本就沒有休息好.今天晚上就让我守着小姐吧.你看.她睡得很安稳的.根本不用担心.”极其轻声的说着.杏儿像个大姐姐那样安慰着小孩.小彤撅撅嘴.恋恋不舍的点点头出去了. 坐在柳烟柔的床头.杏儿支着头.渐渐也进入了梦想.一室静谧.只有窗外的那轮月亮.柔柔的光芒铺撒在大地上.似乎母亲那厚实温暖的手.抚摸着受惊吓需要安眠的孩子. 阳光柔柔的射进來的时候.柳烟柔醒了过來.一夜无梦.她睡得那么香甜.气色一下子好了很多. “杏儿.这些天.辛苦你了.”有种的谢着杏儿.柳烟柔一边问道.“爹爹这些日子又在忙些什么呢.我想.我应该郑重其事的跟他道歉才行.毕竟……” 杏儿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实际上已经恶劣到了冰点.小姐那样的自责.那样病病殃殃的.老爷一次也沒有來看过他.一句安慰的话也沒有.甚至.若不是三夫人的坚持.他几乎要停了小姐的月银.她那天无意间亲耳听到的.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敢相信.三夫人明明一直不喜欢小姐的.为什么她却会替小姐说好话呢.这件事让她疑惑了很久.还是猜不出个所以然來. 所以小姐说要去道歉.杏儿心里头便发怵了起來.若是小姐在这种时候再次受到屈辱.她刚刚才好一些的伤口.不是又要裂开了吗.这可怎么办啊.总归是父女.难道老爷真的.恨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吗.就像那天在灵堂.他大声咆哮着说恨她那样.小姐难道都忘记了. “不要担心.杏儿.我知道你一定在为我担心了.我什么都记得呢.只是.始终是父女啊.母亲过世了.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我想母亲也不可能会看到我们俩搞成这个样子.所以为了她.我要试一试.我毕竟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他的独苗儿.他怎么可能恨我一辈子.是不是.告诉我吧.”柳烟柔善解人意的微笑着.一点也不介意. ------------ 第二十三章 清醒的计划着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柳烟柔从杏儿的口中得知.最近泽之国的安阳九郡又出事了.听说是发生了瘟疫.而瘟疫的源头.则是泽河南岸的天府国北郡.因为两岸的人们來往频繁.因此北郡发生瘟疫的时候.沒有管理好.有人害怕死亡便偷偷的逃到了安阳.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安阳的疫情就这样传播开來.愈演愈烈. 为了表示歉意.天府国皇帝派了秦王.带着一队大夫也來到了安阳.与正在那里忙的焦头烂额的睿亲王汇合.睿亲王经过多番的试验.找到了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方.但是大量繁重的采药煎药分药的工作.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了. 而因为泽之国的北郡疫情也需要处理.因此这两个苦命的王爷.就像陀螺一样的來回的忙着.而处在后方的朝堂.除了提供最及时的药物.粮食和人手之外.沒有别的办法.因此这半个月.大臣们和皇上皇子.也每天都很忙. 怪不得好些日子沒有见到他了呢.原來他走了啊.去了一个战场.那里虽然沒有马革裹尸.金戈铁马.却是随时可能面临着危险的地方.她的他.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去了.她.却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在家里身形憔悴的虚弱着.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还真是配不上他呢.禁不住又想打自己两巴掌.就像那天白素素出门之后..她对自己那么做的一样. 倒是杏儿曾经抱怨过白掌司太暴力了.居然对病中的小姐甩巴掌.她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其实不是这样子了.虽然她狠狠的泼了自己一脸温茶水.那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啦.只是要白素素背一个这样的黑锅她又于心不忍.啧啧.真是矛盾呢. “等爹爹回來了.告诉我.我要见他.”只是吩咐了一句.柳烟柔便带着小彤去了相府的习武场了.相府的家丁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他们忠诚.有武功底子.现在自己沒有钱请师父.也只有跟着他们比划比划.身体想要迅速的恢复.就要再把自己的武功和内力拾起來才行.只有自己够强.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为母亲报仇. 到目前为止.柳烟柔还沒有去过母亲的坟墓边.她很想去看看的.去告诉母亲她的心思.让她安心放心.可是杏儿和小彤.还有其他人全部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说.也许是怕她会触景伤情吧. 其实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的.虽然柳夫人的遗体是在那个地方被火化.然后大大的坟墓里只是一个盛着骨灰的大白瓷瓶而已.但被埋在里面的是人还是一个瓶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埋起來看不见了呀. 这可是典型的那个什么心虚的症状.柳烟柔并沒有多想.她也猜到了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若母亲当时真的是.中毒而死.这样的人.一定不可以直接入土的.因为若直接入土.会污染周围的土地.使得附近寸草不生. 而坟墓最忌讳的便是这样的荒凉.不是有传说坟头上长蒿草.意味着子孙后代会一代代的繁荣下去的吗.柳名博又怎么允许这样的风水被破坏掉.从他们的支支吾吾中.她便猜到了这种结果. 泽之国的人讲究的入土为安.只有那些死于瘟疫.或者实在沒钱买棺材的穷苦人家.才会选择那种火化.也因为这样.杏儿他们肯定不愿让自己知道母亲居然被这样……可奇怪的是.她心里到对这些沒有很么芥蒂.仿佛觉得这也是母亲一种很好的去处.她摆脱了所有的束缚.随着青烟.便可以飞到云彩上面.自由自在的.飘荡. 去见柳名博之前.柳烟柔还特意的打扮的一番.她得让他看到自己的状态.父亲即使再怎么不喜欢自己.也总是得想想作为女儿家.能给他带來的隐形利益吧.这个家沒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她便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嫁给她想嫁的那个人.若自己对付不了那个凶手的话.睿王爷的势力.应该够了吧.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他啊. 跪倒在地.柳烟柔磕了一个头.“父亲.女儿來给父亲请罪.让父亲伤心了.都是女儿不好.请父亲原谅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她一定不希望我们父女俩反目成仇.我们是这个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了.请父亲不要再带着怨恨和厌恶对女儿好不好.母亲一定会伤心的.” 水雾盈盈的大眼睛.素白的衣衫.不施粉黛的苍白面孔.还有头上那素白的花.柳烟柔是在为自己的母亲守孝.她这幅弱柳扶风.可怜楚楚的模样.还真是格外有一番味道呢. “唉.”长叹了一口气.“起來吧柔儿.那天是爹爹我伤心过度了.才会对你咆哮的.其实.根本就是因为.我无法接受你母亲的突然去世而已.以后.就只有我们俩了.我可怜的女儿.让我们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吧.”柳名博说着说着.哽咽了起來.两行浑浊的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流了下來. 父女俩抱头痛哭.然后和好如初.虽然心里各有各的盘算.此时此刻.她们却只是失去妻子的丈夫和失去娘的可怜孩子而已. “请爹爹有空的时候禀告太后.说烟柔为母亲守孝满三个月之后.就会回宫伺候她老人家了.请她体谅.烟柔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让母亲为我失望.”趁机柳烟柔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來.虽然白素素提醒过自己可能是家里人干的.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不是吗.自己和母亲本來都要离开了.对于焦翠花和胡丽而言.沒有什么威胁性了.她们又怎么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多此一举呢.所以.她觉得事情沒那么简单.所以这件事.应该跟那件事有关.十几前发生过什么事.而那件事.与太后.皇上.也许还有别人吧.总之与宫里的人.脱不了关系.她要想得知真相.就必须.再去到那个豪华的牢笼里面去才行. 那些害母亲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第二十三章 迫不及待的胡丽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晚饭,柳烟柔陪着自己的爹爹吃的.这一举动也向相府上上下下的人传达了一个意思.那边是.他们的两位主人.终于和好了.小妾只能算是半个主人.除了主人的特别许可之外.是沒有资格跟主人同桌吃饭的.所以偌大的饭桌上.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吃完饭回房.胡丽便携着焦翠花找上门來了.可真是拜高踩低的典型呢.焦翠花一脸的尴尬.实际上.自从柳夫人去世之后.她的日子相当的不好过. 因为若是按顺序排.最有可能荣升为当家主母的.应该是二夫人焦翠花啊.可是她又老实又沒有什么实权.所以这几天.胡丽几乎天天找她的毛病.巴不得找到什么大错把她赶出相府.这样无论她的地位会不会变化.她便是相府除了小姐之外唯一的女人了.大小姐便是身份在高贵.总是要嫁人的.她也老大不小了.一旦出嫁.这相府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吗. 而焦翠花处处忍让.胡丽又实在找不到她的什么错处.所以只好.把目标有转到了大小姐的身上.老爷不是原谅了她了吗.血缘的纽带是无可改变的.所以她若是肯替自己在老爷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焦翠花沒有办法.只好被她连哄带威胁的拉过來了.办完柳夫人的后事.焦翠花也曾不止一次的來看过大小姐.只是她痴痴傻傻的样子.对谁都沒有反应.她又毫无办法.所以沒次只能默默的流几滴眼泪就回去了.上次傅尔嫣小姐來.不也是哭着走了吗.她一个乡下女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被那天杀的老爷摆布着.充当监视大小姐母女俩的棋子之外. “二娘.三娘.呵呵.好久不见了.深夜來访.不知有何贵干.”焦翠花的事.柳烟柔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位胡丽也太明显了.太心急了吧.怎么一天都等不了呢. “啊.大小姐啊.那个.我们是來.是來.那个.对.是來祝贺你的的啊.是吧二姐.”胡丽陪着笑脸.柳烟柔不让她坐下他便不敢坐下.那时候柳夫人虽然写了承情书自愿退下当家主母的位置.但柳名博并沒有将这件事公诸于世.所以谁都不知道.而如今.柳夫人辞世.大小姐理所当然的成了这个家里的的最高女性统治者. “恭喜大小姐和老爷言归于好.您不知道.您两位那什么的时候.我可担心死了.那时候老爷那么生气.居然气到要停了小姐的月银.幸亏我跟老爷据理力争.这件事才平息了下來.真的.不是我扯谎.这件事杏儿也知道.杏儿.你说是不是.”胡丽眼巴巴的看着杏儿.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杏儿此刻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她平时都不会去那个地方.那天是三夫人的丫鬟翠儿忽然身体不舒服.所以拜托她去帮忙送东西.而恰巧那个时候.她便在屋外听到了老爷和三夫人的对话.其实基本上就是三夫人再说.而老爷沉着脸不发话.仅此而已. 这居然是三夫人精心安排的巧合.目的就是要她能够在这个时候充当她的证人.真是太有心眼了.杏儿禁不住心肝颤抖了一下.这个人.真是.让人害怕呢.她时刻准备着.要算计别人吗. “呵呵.二娘三娘.坐下说吧.三娘啊.你不用问杏儿的.因为杏儿已经把这件事告诉我了.多谢三娘.不然.烟柔就要饿肚子了呢.不过.我们父女俩的感情现在已经和好了.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毕竟.那些事情.是很伤感情啊的.”亲自给两个人拉凳子.柳烟柔面带笑容.却适时的提醒她.不要在家里搬弄是非.这七出之中.可是有这一条的呢. 胡丽脸色禁不住白了一下子.接着不住的点头.“是.大小姐说的是.妾身以后不会了.不过大小姐.您三个月后就要进宫了是吗.在此之前.您一定得安排好我们相府的家务才行.不然.不就乱了套了.” “嗯.我一直以为家务都是由三娘你掌管的.而且一直管的不错.三娘刚才的意思是.您的能力可能有所退步.管理不好家务了.所以想要让贤.把这些交给……”柳烟柔瞅了胡丽一眼.又看了看已经面色惨白.不住的拜托大小姐不要再往下说了的眼色.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二夫人一下.“还是想要本小姐亲自掌管亦或是找一位全能的管家.” “呃.沒有了.大小姐哪里的话啊.我只是.只是想要问一下.这当家主母的事.大小姐有沒有眉目了.”胡丽被逼着沒办法.只好坦白了自己的目的.否则.她知道大小姐一定会不住的抓着她话里的漏洞.不住的攻击她的. “当家主母.这不是父亲才能决定的事吗.况且母亲去世才几天而已.尸骨未寒的.爹爹跟我商量过了.这件事暂时不提.不过他有提过.不打算在娶妻了.所以你们二位.有谁表现好的话.是很有机会. 这里我要强调一下.在入宫之前我会定下來.但并不代表.如果有一个人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犯了什么错误.另一个人就可以有机可乘.若是你们二位有一个退出的话.我会请爹爹再从外面想办法.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本小姐的眼皮子底下.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陷害.勾心斗角和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讨好爹爹我不管.那也是应该的.若是被我发现有别的什么的话.你们俩.统统要滚出柳府.行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杏儿.送客.” 柳烟柔算准了胡丽一定会想办法欺负焦翠花.她只好想出这么一招.告诉胡丽.她现在和焦翠花是一体的.她应该就不敢再自作聪明的欺负人了吧.若说要竞争.她的胜算是要大一些的.毕竟她打理家务还算称职.焦翠花.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第二十五章 漫长的等待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要从哪里开始查起呢.府里上上下下都沒有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小彤还那么小.柳烟柔只从她的嘴中听到了那天.就是母亲去世那天.大体上发生了什么而已. 那天.母亲送自己出门之后.像往常一样.去了小佛堂.而小彤便跟在她的身边.这是她每天的早课.虔诚的拜菩萨.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女儿. 期间.也像往常一样.有小丫头送茶水进去.若说这水有问題.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两碗一模一样的水.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谁会拿哪一杯茶.而后來出事之后.小彤也拿自己送给她的簪子试过.都沒有问題. 早课结束之后.八皇子慕容南锦來访.直说是有事情想找柳夫人谈谈.关于柳烟柔的身体问題.于是柳夫人便接待了他.此时父亲去上早朝了.而胡丽.则因为过年期间事务繁忙根本沒有來捣乱.焦翠花则像以前那样.总是我在自己的房间刺绣或者学习写字.她还沒有放弃学习. 当时在场的只有柳夫人和八皇子两个人.小彤因为好奇.想躲在外面偷听.只听八皇子好像在打听什么十几年前的事.还沒有说几句话.里面就传出八皇子惊慌失措的声音.而当小彤和其他人冲进去之后.柳夫人已经昏了过去.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慕容南锦当时也很努力的替柳夫人诊治.但因为他那天不是來当大夫的.银针并沒有随身带着.所以找这个也耽误了些时间. 接着.便是母亲半清醒半迷糊的.而慕容南锦则是很遗憾的摇着头.什么也不肯说.现在想來.柳烟柔知道.慕容南锦一定洞悉了什么.他之所以沒有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什么.而是等着父亲回來.是因为他不想在人多嘴杂的地方.把母亲的不幸公之于众. 那么.只有他回來.才能知道母亲当时的情况了.柳烟柔仔细回想.那时候看过一眼母亲.她真的很奇怪.脸上居然会带着奇怪的笑容.而皮肤上也看不出什么中毒的迹象.最起码.沒有发黑的迹象.所以很奇怪.她有些怀疑是自己前一段时间中过的那中毒.可是那种毒虽然厉害.却不会致命的.所以.在他回來之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翻翻医书看看.有沒有这么怪异的剧毒而已. 在家守孝的柳烟柔.把自己的时间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用來习武.小彤和杏儿都被要求一定要去.另一部分自然是刺绣.小彤很不幸的也被要求一定要学.第三样.便是看书了.为了能找出那种可能性.她甚至要杏儿去宫中的藏书阁借了一些医书回來. 杏儿曾经好奇.为什么不去京城的医馆问问.有好多老大夫还是很好了.但她不能去.母亲的猝死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满天飞了.若此时自己.或者杏儿.或者是雇人去问大夫如此的问題的话.有心之人顺藤摸瓜就会查到她的.那么到时候.自己还沒有一点头绪.却会被那凶手反将一军.不是弄巧成拙了吗.而看医书.完全可以说是因为自己的身子总是病怏怏的.久病自成医的缘故.反正平时她也有看各种各样的书本的习惯.想來沒有人会多想. 只是到现在都还沒有头绪.倒是胡丽.是不是的会过來瞧瞧.虽然柳烟柔经常冷嘲热讽.她也能忍下來不发火儿.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倒是挺值得敬佩的.只是柳烟柔对相府的经济大权根本沒有兴趣.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查出真相替母亲报仇而已.所以无论胡丽怎么讨好奉承.她还是保持着沉默. 自己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荒芜的地面开始冒出小草.街边的柳树也开始发了嫩芽.虽然依然沒有找到她所猜想的那种剧毒.倒是通过看医书.她大体上明白了一些简单的道理.就这样.她等着八皇子回來.而据说.他真的就要回來了.因为那场盛大的瘟疫终于被压制住了.他自然就会回來. 幸好瘟疫沒有发生在夏天.天热的时候.这种东西更不好控制呢.幸好这些天也下了几场雪.又下了几场雨.所以空气很是新鲜.也减少了病毒的流行势头. 说起这几个新鲜的词汇.柳烟柔信手拈來.她说不上是在哪里听过.但听过一番试验.杏儿惊魂未定的承认的小姐的理论.只是堵住了鼻子和嘴巴而已.不一会儿自己就觉得憋得难受.小姐说那是因为吸不进空气导致的.这种新鲜词汇以前也常常出现.许是小姐的记忆.慢慢的恢复了吧. “小姐.大事不妙了.”很少会慌慌张张的杏儿.用如此的开场白.成功的将柳烟柔那颗沉寂隐忍的心激起了波澜.她觉得.现在不妙的事.也只跟一个人有关.手中的书.就这样掉到了地上.她沉默着.等着杏儿的下文. “安阳九郡的瘟疫刚刚好.精疲力竭的战士们要休整.可是.天府国却在这时候出其不意的出兵攻打.在这次战争中.八皇子他.他不见了.”杏儿犹豫着.“这是刚传回來的情报.说是七天前的情报了.來人还说.八皇子应该是.凶多吉少.” 柳烟柔的脸色迅速的变幻着.她不能相信这件事.怎么可能.那位武功高强又有侍卫贴身保护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开什么玩笑呢.对.这一定是玩笑. 柳烟柔就真的笑了起來.“杏儿.不是你说的吗.前些日子那个天府国的什么王爷还來我们这里.说是会世代修好的啊.更何况这瘟疫如此严重.两国均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无缘无故的.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攻打自己的盟国呢.不是说睿王爷的药方.也造福了天府国北郡的很多百姓吗.他们又怎么会忘恩负义呢.一定是听错了啦.别紧张.他不会有事的.绝对是误传.” 杏儿的表情就要哭了.小姐的样子好理智.正常到让她害怕.这是暴风雨來临前的预兆. ------------ 第二十六章 如此谄媚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小姐的反应让杏儿很是吃惊.她甚至觉得是不是经历过这次灾难之后.她反而豁达了.所以才会在得知睿王爷的消息后.反而能够很冷静的给出她的想法.不过杏儿的猜想也只是猜想而已.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首先是练武场.柳烟柔并沒有因为这个突如其來的不幸消息而打乱自己的计划.所以三人便又准时來到了练武场.今天柳烟柔练的格外认真.不不.应该用“卖力”來形容比较恰当.每一个招式她都做的很到位.简直不像个女孩子所能做到的地步.毕竟这套武功是为男儿准备的.家丁哪里有女的. 接着.新來的一位家丁.个子小小的柳虎.被柳烟柔指明了要陪她练武.可怜新來的孩子沒有学几天功夫.又因为小姐是他的主子.所以被柳烟柔揍的很惨. 可柳烟柔好像沒有察觉到一样.她的出手越來越快.而且用的招式都不是在这练武场中学到的.杏儿很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然后赶紧拜托柳安上前“劝架”.这才把倒霉到无以复加的柳虎.从柳烟柔的魔爪之中解救了出來.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你的敌人啊.”柳虎被救出來.柳烟柔便把柳安当成了她的比武对象了.沒有办法.杏儿只好出言阻止.尖锐的女声刺穿柳烟柔的骨膜.她才终于清醒了过來. “呀.这小伙子怎么鼻青脸肿.好像还昏过去了呢.”在场的人差点都背过气去.小彤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还是杏儿帮了她一把. “额.小姐.今天您的表现可真是很好.就那个馒头.硬生生的被您打成了包子.啧啧.杏儿怎么从來不知道您那么厉害啊.那么不想弄出人命來.我看我还是请大夫去吧.至于人家好了还要不要在这做事.还有老爷回來要怎么交代.我看.这些就交给小姐吧.”足尖一点.杏儿便消失不见了. 柳烟柔一脸的尴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柳虎抬到屋里去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啊.”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内疚.她无法自处.赶紧拉起脸來摆出大小姐的架子.虽然是她错了.可也不能当着下人丢份吧.往后还怎么立威呢. 柳烟柔的尴尬一直持续到大夫走了之后.也不知道杏儿从哪里请來的这个老大夫.年纪不小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她还沒见过大夫看病时一会儿“啊”.一会儿又“唉”.还时不时的嘟囔着“府上不是招贼了吧.这小贼也太狠了.还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被打成这样了.多可怜啊……” 此时柳烟柔已经很迅速的换回了女装.她一脸关切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來她便是刚刚那个“心狠手辣”的小贼.不过小彤心里头却在为这位老人家担心了起來.她家姐姐那是吃素的嘛.她表面上是个关心自己家下人的好小姐.实际上这会儿心里一定骂这个老头不知道多少遍了.待会儿他走一定要拦着姐姐.否则说不定.姐姐会干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事來呢. 接着是刺绣时.本來说好的.今天要绣一只叫做鸳鸯的鸟.柳烟柔还非要跟小彤比赛不可.结果她绣了一个什么东西.勉强看.也连个动物都不像.更何况是那种鸳鸯呢.待小彤完成自己的作品要笑话姐姐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姐姐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以为自己可以沉的住气的.极力想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但她知道.自己失败了.上午把新來的家丁揍的很严重.而下午.则在频繁的看什么时候日落和听沙漏的声音中.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好几回. 圆润鲜红的血珠.那样的晶莹剔透.她皱皱眉头一声不吭的就这样呆呆看着那滴血.似乎它在她眼中渐渐变大变大.变成了一颗水晶球.水晶球的里面.是一个人的影子.那是白衣飘飘的慕容南锦.完全不同于柳烟柔所见的忧郁静默.而是在温暖的笑着.那样好看.比太阳的光辉还要耀眼.他的背后.居然会有一双纯白色的翅膀. 他现在怎么了.还活着吗.是已经死在了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是艰难的活在生不如死的状态中苦苦挣扎. 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沒有.他不是曾经告诉过自己.说女子有一种奇特的第六感的吗.若她真的在乎他.为何会半点感觉也沒有.母亲出事那天.她明明觉得心神不宁.右眼不停的跳了好久的啊.那就是他说的那种特别的感觉吧.现在沒有.是不是表示其实他.还好好的.只是失踪了而已.也许只是像自己这样.遭遇了什么.然后失忆了吧.应该是这样沒错.他不会有事的. 他那么厉害.那么敏锐是不是.贵为王爷的他还有那么多的保护者.那个來送信的家伙.也许不可信.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或许是被收买了. 太阳怎么那么讨厌.一直也不落下.父亲还沒有回來.他一定知道最确切的消息.他一定知道的.对了.现在不应该坐在这里绣什么该死的鸳鸯.她应该亲自下厨的.为自己的父亲下厨.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她突的跳起來.自顾自的朝门外跑去.小彤在背后大叫着.“姐姐.你去哪里啊.”沒有回应.她只好也追了出去.姐姐的举动这般不正常.该不是真的要去揍那位老先生吧. 柳名博的马车进府时.她的女儿便甜甜的叫到.“爹爹回來了.”然后迎着他回房等在了门外.换了便服出來.柳名博好奇的问她是怎么了.今天有些殷勤的过头了. 亲昵的挽住父亲的胳膊.“爹爹.烟柔今天做了爹爹最爱吃的菜.结果爹爹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可把烟柔急坏了呢.看爹爹一脸的疲惫.今天又很忙吧.让女儿好好犒劳您一下.” “唉.最近我真是忙的不可开交.一把老骨头了.还真有些吃不消呢.”这是妇女之间的对话.温馨的好像那些裂隙从來都沒有存在过一般. “烟柔知道爹爹辛苦.所以特意熬了汤又做了爹爹爱吃的菜呢.待会儿您就知道了.烟柔真该死.身为爹爹的女儿.生下來便是大小姐.便十指不沾阳春水了.也因为如此.很少有机会孝敬爹爹和娘亲.这些事是等娘去了烟柔才忽然意识到的.虽然……但希望还不会太晚.爹爹.原谅女儿的不孝吧.”说着便走到餐桌旁.父女俩面前是三菜一汤.既符合了当下泽之国提倡的节约.又不失丰富.倒也算丰盛. 绕到柳名博后面.体贴的为他捏肩膀.柳烟柔一边殷勤的劝父亲尝尝她的手艺.而杏儿则负责的帮老爷把汤盛好. “爹爹.最近是怎么了.我知道为了安阳瘟疫的事.现在上下都很忙的.昨天爹爹明明回來的很早.也说总算是控制住了不是吗.今天怎么会又回來的很晚.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 背对着自己.柳烟柔看不到柳名博的表情.只好由杏儿偷偷打信号给她.柳名博果然嘴角抽动.知道宴无好宴.她其实是打听事儿來的.所以他吃了一口菜.沒有说话. “爹爹.女儿好歹也是朝廷正六品的女官啊.为国家分忧解难.不也是女儿的荣耀吗.所以爹爹不用避及女儿吧.好像几个月前.女儿还曾经在使节來访时.哦.这么说有些自大了.那么至少.沒有丢爹爹和我们泽之国的脸吧.”有些着急了.柳烟柔又不好直接问.毕竟对于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來说.打听一名男子的任何事.都是一种忌讳.所以她只好.把这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搬了出來. “谁说又出事了呢.柔儿.我可一个字也沒说啊.难不成你.听说了什么该听不该听的闲言碎语不成.女孩子家当什么官啊.好好学习针织女红才是真的呢.”柳名博一番话直接把她堵回去了.啊咧咧.这个老头子.究竟想怎么样.是该夸他嘴巴紧呢.还是说他太讨厌.明明洞悉了人家的想法.明明便是举嘴之劳而已.可他就是看着人家着急也不肯帮忙.太气人了. 不甘心失败.柳烟柔以更加崇拜和柔和的声音说道.“哪有啊.这是烟柔猜的.爹爹是泽之国的肱骨之臣.深受皇恩必定会竭诚以报.而皇上呢.则体恤爹爹的身体.往往沒有什么大事绝不会让爹您如此操劳的不是吗.所以我才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毕竟.女儿也想要和爹爹一样.被器重.能有机会为爹爹争光的啊.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说不定换个角度想想.事情会得到更好的解决呢.再不济.说出來.就当是解解闷了也好啊.好吗爹爹.” 撒娇卖萌的.柳烟柔才终于从这位大人物的嘴里听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只不过.他带來的消息很不好.比杏儿那个要糟多了.糟糕到柳烟柔几乎后悔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不可.若糊里糊涂的.许还能怀抱着一些美好的臆想.不像现在.除了揪心之外.只剩下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干着急而已. ------------ 第二十七章 写遗书了吗 请使用访问本站。 一夜未眠的结果.便是那黑眼圈.若此的明显.杏儿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沒有能够帮她遮掉.而柳烟柔此刻.却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的按照计划行事.她要进宫去.她要打听一下睿王爷的近况.然后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是的.昨天的时候.爹爹把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自己.原來.睿王爷真的陷入了险境.用几个字來形容.那便是生死未卜.凶险异常. 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荣亲王了.他可是睿王爷的亲哥哥.她总觉得.他是不会害他的.虽然杏儿曾经嗤之以鼻的告诉她.若是换做以前她沒失忆时.绝对不会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她愿意这么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柳烟柔知道就这样去找六皇子有些太冒昧了.可是时间不等人.他们就快要出发了不是吗.她要跟着他去.把睿王爷救出來.若他死了的话.也好替他收尸吧.也算尽了一番心意吧.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柳大人.呵呵.你果真沒有让我失望.那么.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走了.”沒想到一找到荣亲王.他便面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这样说.也省的柳烟柔开口求什么了. “多谢王爷.烟柔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柳烟柔也不再多说什么.甚至连她爹爹都沒有说一声.带着杏儿.她就这样离家出走了.小彤因为年纪小.柳烟柔不想让她如此长途跋涉.身陷险境.所以被留在了家里. “那辆马车.是为你们俩准备的.她也带了个丫头.你们四个人.应该还是沒有问題的.來吧.”六皇子随手一指.傅尔嫣便掀开帘子露出头來了. 虽然还沒有见过她.但柳烟柔知道.这位是她的好朋友.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以前很喜欢她.现在自然也会很喜欢的. “尔嫣姐姐.你也去吗.”就像老朋友那样.柳烟柔快速的爬上了马车跟傅尔嫣打招呼.傅尔嫣先是一愣.接着快速的反应了过來.捏了捏柳烟柔的小脸.宠溺的说 “烟儿.你呀.还是这么调皮.该带的东西我都带了.我们这一路.还很长.你的身子.沒有问題吧.” 柳烟柔瞬间觉得很温暖.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喜欢叫自己烟儿.处处替自己着想的姐姐.谁说她孤单的.根本不是这样. 这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柳烟柔自然也知道了所有的疑问.原來就像柳名博说的那样.睿王爷在安阳准备返回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天府国的军队.他们好像是针对睿王爷來的.下手稳准狠.护卫们死的死伤的伤.到后來才发现睿王爷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的.而更让人惊讶的却是.随后那个秦王.南宫圣言居然和天府国的皇帝写了一封国书过來. 据他们所说.这完全是一场误会.那军队根本不是天府国的军队.而是叛军.虽说家丑不可杨.可事到如今.沒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他们的皇叔南宫洪棣早在几年前就有谋反之心了.这次借机攻打睿王爷.其实就是想借机挑起两国之间的争端. 唇亡齿寒.若这种微妙的格局被打破.将会是天下大乱.所以他们一方面表示道歉.说一定会派人协助找人.另一方面却要求泽之国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上了那叛军的当.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而秦王的心里面.说的却是.那天他也在场.本來还和睿王爷并肩作战.到后來渐渐体力不支败下阵來.就晕厥了过去.等醒过來.便不见了睿王爷的踪影.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好在年轻底子好.所以这几天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目前他还在安阳.伺机查探睿王爷的下落.所以希望泽之国派人援助. 目前他们掌握到的就这些消息了.慕容仁博和一众大臣商量的结果便是.派人前去寻找支援.四皇子慕容青绵掌握着京畿要地.不能抽身前去.所以慕容仁博便派了六皇子和傅尓杰将军两人.带着一只精兵队伍赶往安阳. 傅尔嫣之所以要去.那是因为她也很担心慕容南锦.而表面上.大家都知道他们兄妹俩都经历过战场的残酷.傅尔嫣巾帼不让须眉.所以对于她会参加倒是沒有多少可怀疑性.只是柳烟柔...... 为什么慕容玉川会这么说呢.他怎么那么确信自己会來.想不明白.傅尔嫣一脸凝重.告诉柳烟柔这次去.凶险万分.问她有沒有写下遗书. 柳烟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这.这.不是说.什么不求生先求死.在战场上是大忌的嘛.怎么傅尔嫣会这么说呢. “烟儿.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这样说话吧.那是因为你不明白战争的残酷性.那种血肉模糊的场景.到现在我只要想起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但是每一个要上战场的英雄们.必须有完全忘我的拼劲.才有可能活着回來.他们的牵挂此刻却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所以每次上战场之前.他们每个人.都会认认真真的写下遗书.把自己的希望和遗憾写下來.以防再也沒有机会.烟儿.这次也一样.我们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狐狸.他狡猾多端.他野心勃勃.这次他看中了我们八皇子.就一定不会轻易把他放回來. 若是他死了的话.他会想办法把他的死嫁祸给天府国现在的皇帝.而如果他还活着.也许更糟糕.他会被折磨的很惨.也许.他会被当做人质要求我泽之国割地赔款.更或者.他还有什么我们根本想不到的计划.那么.这次我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准备.你呢.” 傅尔嫣的一番话.让柳烟柔醍醐灌顶般.沒有见过战场的她.此刻也可以多少感受到战士们.不.是英雄们的心情.只是要写遗书的吗.她有什么可写的.除了替母亲报仇.若自己不能亲自替母亲报仇的话.也只好去找她.然后跟她道歉了.若让别人代替.就沒有意思了. 于是她摇摇头.“我明白了.姐姐.只是.烟柔实在沒有什么遗憾.虽然烟柔年纪略小一些.可自问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尝试过了.酸甜苦辣咸.我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所以写那个倒不用了.只是.我们刚刚出了京城.现在可不可以让杏儿回去呢.小彤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小姐.我不要回去.小彤小姐很好.你已经给她安排了不少的钱财.足够她花到出嫁的.那么小姐让我回去干什么.小姐的身子刚好.还需要人照顾的呀.”杏儿一听脸都白了.急急的争辩着. “烟儿.你这是干什么.杏儿是你的丫头.也是你的姐妹啊.你们俩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六皇子他就能少操点心了啊.更何况.杏儿在京城.时刻会担心你.她要如何熬过这些难熬的日子呢.”傅尔嫣也很快洞悉了柳烟柔的顾虑.赶紧劝道.“就想我的勺儿.她也是自愿跟着我來的呢.” 想到未來要面临的危险.柳烟柔实在觉得今天不该带杏儿出來的.她还有家要养啊.不像自己.父亲即使沒有这个女儿.皇上也会管他一辈子的.若她有个万一.怎么对得起她的父母. 见柳烟柔面色凝重.杏儿又说道.“小姐.这世界上还沒有人对杏儿这么好过.除了小姐.杏儿虽然家贫.但还沒有到需要卖女儿的地步.小姐把卖身契给烧掉了.还有什么事都想着杏儿.我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呢.杏儿虽然武功不济.好歹能跟勺儿一块照顾二位小姐啊.我要是走了.小姐.小姐......” 太过激动.杏儿眼中含满了泪水.柳烟柔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好作罢.她被充斥着的感情填满.别过脸去仰起头.才把泪水憋了回去.刚刚知道自己原來是那么幸福的.好像真的很幸福哦. 由于道路难行.马车颠簸的非常厉害.虽然马车里垫上了厚厚的棉被.柳烟柔还是会觉得头晕眼花.最后被大家一致认为.她晕车.沒有办法.舒服些的马车她坐不了.只好在冷风中和大家一起骑马了.她可以把马儿骑得飞快.却坐不了马车.所以在大家夜晚安营扎寨时.柳烟柔便换上了男装.这下子好多了. “王爷.您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來呢.我实在不明白.”能够和六皇子并驾齐驱.倒是比窝在马车里要好的多呢.虽然速度很快.大家说话还是能听得到了.柳烟柔实在纳闷.便问了出來. “哦.这个呀.本王猜的以男子的心里來看.喜欢的东西无非是权.钱.女人而已.柳大人的资质不错.又有着一手的好手艺.本王觉得.你一定会派上用场的.甚至比傅尔嫣傅大人还有用处.所以.本王便把这种信息传达给了一向爱国的柳相了呢.” 慕容玉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哪有人会这么说话的.柳烟柔一脸黑线.啧啧.就算是工具.好歹也顾忌一下人家的感受嘛.人家也是个人啊. ------------ 第二十八章 闯祸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就这样骑着马.沒过两天.柳烟柔就受不了了.大小姐的身子就是娇贵.这点路程.她那白嫩的手上就磨出了血泡.接着破掉了.血肉模糊的样子.而早春的干冷.令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干燥起來.赶路赶得急.又沒有带护肤品.柳烟柔一下子觉得自己风霜满面的了.谁想到六皇子居然会开玩笑说.“这才是个正常人的样子.啧啧.你呀.以前本王觉得你就像个仙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这会儿你蹉跎了.本王反倒觉得你正常了.很好.这样的柳大人.我喜欢.” 把柳烟柔惊得不行.她什么时候像个高高在上的仙子了啊.有么.不就是.她承认自己长得挺好看的.也自恋的不行.可也沒有因为这样.便把自己弄得不可一世了吧.切.这位皇子可真是会劝人宽心.他不知道这张脸对女子來讲.是多么要紧的嘛. 于是忍着晕车的痛楚.柳烟柔又换回女装乖乖的坐回了车里.虽然手头上沒有什么护肤品.但也不能让情况请继续恶化下去啊.让荣亲王笑话去吧.她才不管呢.她的容貌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几天好活的话.她也得做一个漂亮的鬼啊. 一路上颠的四分五裂人仰马翻的.柳烟柔终于熬到了安阳.这个泽之国的南方重镇.以它为中心的安阳九郡.便是分布在泽河北岸的.泽之国的南方重镇了.常年有驻兵.这些兵士都由每郡的郡守统领.因而郡守的权力很大.也曾出现过叛乱.慕容仁博一度想要改变这种集权的状态.只是里面牵扯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因此只能一步一步的來. 迎接他们的正是安阳郡的郡守王传方.在他的治下发生了此等令人不快的事.他难辞其咎.皇上之所以沒有降罪与他.也只不过是让他将功赎罪而已.若是八皇子平安无事还好.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这王传方自然是要为他陪葬的. 此时的秦王居然也在郡守府.倒是挺让人意外的.他好像还是很严重的样子.脸色苍白.看到柳烟柔的第一眼.便眼中精光一闪.琢磨着什么. 这些都被柳烟柔看在了眼里.她心下了然.因为傅尔嫣已经给她提过醒儿了.记得那天晚上.大家赶路都很累了.傅尔嫣却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走.吞吞吐吐的也不多说.柳烟柔觉得事情有蹊跷.什么话还不能当着杏儿说吗.还是她不好意思说啊.想不明白.杏儿也看出來了.借口肚子疼要出恭.就跑了出去.傅尔嫣这才张开了嘴. “烟柔.有件事六王爷让我來问你.我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眼看就要到安阳了.沒有时间了.我只好厚着脸皮來了.这个……”傅尔嫣的脸有些红.柳烟柔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表示既然是好姐妹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有话但说无妨啊. 傅尔嫣这才说到.“烟儿.你还记得上次天府国的使节來访的事吧.当时的秦王南宫圣岩他.想.想那个.想要你做他的王妃我.你自然是不愿意的.而当时情况紧急.幸亏六皇子出面解围.他承认跟你有过婚约.你是他的未婚妻.这才暂时把事情平息了下來.” 看看柳烟柔惊讶的表情.傅尔嫣继续说道.“可是你也不愿意因为这样嫁给我们六皇子.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后來的结果便是.六皇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退了婚.还了你清白.这件事.不知道那位秦王爷知不知情.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位秦王爷正在安阳.我们一定会去见他.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才知道他那位皇叔的特点.因而.我们认为.你可能会有什么顾虑.所以六皇子请让我來谈这件事.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姐姐你知道烟柔失忆了是吗.所以姐姐趁机告知烟柔曾经发生过什么.烟柔心中很是感激.但我真的曾经遭遇过那样有趣的事.而且被退婚了吗.姐姐.似乎这被退婚的女子.很难再找到婆家的吧.那么我岂不是要当老姑娘了. 姐姐请你别这副表情好不好.烟柔只是开玩笑而已.那么.姐姐的顾虑在哪.是怕烟柔会尴尬.还是怕那位秦王爷会因为烟柔已是自由身.便再次兴起要娶烟柔的念头呢.既然烟柔都不记得了.那么也许那位秦王爷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呢.更何况.姐姐太抬举烟柔了.他也许早就已经忘了烟柔的存在了呢.世界上什么许都不多.但就是男子女子.满大街全都是啊.不是吗.” 柳烟柔深吸一口气.“啧啧.姐姐.为何眼柔不愿意嫁给六皇子呢.他贵为堂堂皇子.又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一定有很多人都会喜欢他的吧.怎么我回去不喜欢呢.我好像才十五岁吧.难不成我的心里头.会有别的想法.姐姐既然是我的朋友.应该知道原因吧.说实话.我去太好奇了呢.” 傅尔嫣捏捏她的小脸.“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我还以为你连我都不信任了.所以才向我隐瞒你失忆的事呢.原來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啊.傻孩子.别多想了.你还那么年轻.若这次我们都平安回來了的话.姐姐一定把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的.好不好. 如今我们先要想的是秦王的事.此刻不是在宫中.所以不用怕南宫圣岩他巧言令色的逼皇上答应你们的婚事.只是你失忆的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所以到时候你一定要装作还记得他的样子.他送你的九连环.金镶玉的.而你却送他一只步摇.他任你做妹妹.你便是天府国的郡主.此事天府国的皇帝也正式的颁了昭书昭告天下.其他的都无所谓.你只要记得叫他义兄就可以了.那时我会帮你的.不要紧张.”傅尔嫣把她能想到了全都全说了. 此刻柳烟柔了然的上前行礼.“义兄好.烟柔有礼了.”然后她便偷偷大量起这位义兄來.啧啧.长得挺不错的样子.怎么回事啊.这皇宫贵族的男子们.个个都是翘楚.难不成优越的生活也有关系吗.这位.脸虽然白了些.却也不是为俊男一枚嘛. 南宫圣岩嘴角微翘.“你.最近还好吗.”说着他便伸手不知道想干什么.柳烟柔本能反应.伸手极其快速的想把他的大手打开.沒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设防.柳烟柔的小手便直直的扣到了南宫圣岩等我胸口.大片大片的红.晕染的他洁白的衣衫.像晚霞那般灿烂.柳烟柔惊呆了.她这是怎么去了.出手沒个轻重.这位王爷也是.怎么不知道多呢.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來人.传太医.”秦王爷的手下狠狠的等了目瞪口呆的柳烟柔一眼.然后急切的关心起自己的主子來. 大家都呆住了.一沒想到南宫圣岩的伤势居然起这么厉害.连躲避危险的力气都沒有.再一个也沒想到柳烟柔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反应.居然却因为人家伸伸手.便出手伤人了.那些武功高手们.此刻却比平常人还要逊了呢. “对不起.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南宫.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要死啊.”柳烟柔发完呆便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赶紧上前扶住他.焦急的问道. 南宫圣岩捂着胸口摆摆手.有些虚弱的问道.“你叫我.叫我什么.” 柳烟柔意识到劝自己又错了想赶紧改口.“王爷.义兄.” 南宫圣岩摇摇头.“不.不是这个.你叫我南宫來着.我.我很喜欢.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好吗.我……”吐了一口血.秦王爷好吓人的样子.柳烟柔吓的都哆嗦了.她赶紧答应.只要秦王爷好起來.此刻她什么都答应. 太医重新为南宫圣岩包扎伤口.又开了一张方子.表示若秦王爷再不好好休息.性命堪虞.而南宫圣岩则为他危言耸听.练舞之人.自己的身子.怎么可能沒有数呢.他内力深厚.那些钱皮外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是失血多了些而已.慢慢就补回來了. 在南宫圣岩的病床前.众人才终于得知那天最具体的情况.那位皇叔现如今正在道儿国.那个地方正是泽之国安阳九郡之中的最西边男城之西.若是想要打探消息.大家必须要赶到男城去不可. 因了伤势严重.和在这里等人.他才沒有启程.这会儿既然都到齐了.也该早日出发才行.傅尔杰带着先头部队早柳烟柔他们來到安阳桥.又取道去了男城.他们会伺机打探消息.而荣亲王他们.这会儿要出发了.柳烟柔因为一來到安阳便犯了错误.所以请再次沦为了南宫圣岩的使唤丫头.在他康复之前.她又必须完全的听命令行事. 南宫圣岩的心情出奇的好.尽管他被自己亲叔叔伤的那样严重.看到柳烟柔.似乎什么委屈全都沒有了呢. ------------ 第二十九章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深度索爱:醉爱夜贪欢。 柳烟柔觉得这位秦王爷真是个怪人呢.不是吗.明明伤的很严重.又是被自己的亲叔叔所伤.他就一点儿也不觉得伤心难过吗.怎么就看起來心情这么好的样子呢.倒是个沒有架子的王爷.虽然被自己所伤.他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呢.好像是受伤之后脑袋坏掉了.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行不行.柳烟柔.我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是摔坏了脑袋.你再这样.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下來.”皱着眉头不满的抱怨着.南宫圣岩假装板起脸來吓唬柳烟柔.但由于面部线条太过柔软.根本沒有一点威严可言.柳烟柔直接笑场了.被秦王爷一顿挖苦. “我说南宫.你在我面前都不摆王爷的架子了.还管的着我的眼睛啊.真是的.我什么眼神啊.怎么就让你皱起眉头这幅样子的呢.切.本小姐现在可是郡主了呢.你可别想吓唬我了.把本郡主惹毛了.小心我不伺候你了.哼.”撅起小嘴.柳烟柔也开起玩笑來. 她在路上走了那么多天.却沒有什么感觉.傅尔嫣也沒有.女人的第六感不是一向很准的嘛.所以她们觉得.八皇子一定还在人世.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便消失在人间.绝对不会的.因而心里虽然还是着急.却并不会害怕什么.而今傅尔杰将军已经赶往了男城.他那样年少有为.一定可以弄到需要的消息.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就有希望啊. “柳烟柔.你到底是不是泽之国的人啊.为何我总觉得你不像呢.甚至也许你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啧啧.从实招來的.你真的是泽之国相爷柳名博的女儿吗.还是只是一个和那位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南宫圣岩认真的看着她.“也许.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柳烟柔脸色微变.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失忆了吗.怎么呢.露馅了.不会吧.他在泽之国能待了多久.就算是那时候他生病了自己伺候过.也不至于和现在的伺候法不同吧.更何况.失忆而已.又不是神经病.怎么可能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呢. “我自然不是这里的人啊.我呀.是月宫的仙子.因为待在那儿觉得很无聊.才偷偷下凡來人间走一遭的啊.王爷不是也觉得我是天上的仙子吗.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的.你猜的很对.”咧着嘴笑着.柳烟柔调皮的吐吐舌头.指指天上的云彩.此刻月亮正躲在里面.地上一片黑暗.帐篷里灯火摇曳.忽明忽暗.一席白衣的柳烟柔温柔的俯身在他前面.柔美的曲线便这样显露了出來.若她后背上张开一双洁白的翅膀.这晶莹的小精灵.便是比月宫的仙子还要美好…… 南宫圣岩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这美好的女子.她就像个西洋的魔术师一样.把自己沐浴在这天然的舞台上.自然而然的为自己表演了一场盛大唯美的魔术.此情此景.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吧. “柳烟柔.你……”南宫圣岩梦呓般的声音.诉说着对柳烟柔的欣赏.他刚想再说点什么. “报.王爷.中木來传荣亲王的指令.要王爷过去一叙.”中木在帐外禀报着.大煞风景.把此刻的暧昧全都冲跑了. 清了清嗓子.南宫圣岩起身准备出去.柳烟柔直起身子.心突的狂跳了起來.此地距离男城极近了.明天便可以到达.本來赶路辛苦.秦王爷又有伤在身.大家都不会在他需要休息的时候前來打扰.这会子南宫玉川却要请他过去.指定是有了睿王爷的消息了才是.那么.他是怎么了.他真的还活着吗. 脚步有些虚浮.柳烟柔默默的跟在南宫圣岩身后朝外走去.秦王爷耳力极佳.他听出來柳烟柔的变化.便明白了为何在这里会看到她.此次凶险.她居然也带着个丫头便风尘仆仆的赶來.不顾一切的赶來.并不是为了那个将她退婚的六皇子.而是这位如今生死未卜的睿王爷啊. 离开泽之国的日子.他忘不了这个女子.才会请求皇兄下旨.把她变成了天府国的郡主.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來到这里.那时.他便不打算放她回去.即便要还给泽之国一个死去的假柳烟柔.也在所不惜.而如今.她居然真的來到了这里.一河之隔的天府国.近在咫尺.若完成了这次任务.他也能找机会.哪怕是绑.也要让她去他家看看.而如今.猜到她的心思.南宫圣岩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恶劣的想道.就让那睿王爷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好了.反正柳烟柔还小.她懂什么.若是自己早遇见她.她便不会喜欢上他了.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恶劣了.就为了一个女人.想要一个很好的王爷死嘛.就算他还活着.自己也未必沒有机会.更何况.读圣贤书.说红颜祸水.那祸水哪里是红颜呢.那还是觊觎红颜的男人所惹出的事啊.而如今.自己才明白红颜祸水的真正意义.这句话绝不是在讨伐红颜本身.而是红颜背后的男人们. “王爷.这么晚了请你过來.真是不好意思.傅尔杰将军派人过來.带來了新的消息.所以要请王爷过來.”慕容玉川面色凝重.柳烟柔看着他的脸色.再看看同样脸色苍白的傅尔嫣.心就忽然间下坠了起來.一只手藏在袖子中.紧紧的握了起來. 來人正是傅尔杰的副将.现年三十多岁的年世岚.留言柔情听说过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在年轻人面前当副将.自然有些不服气.不知道傅尔杰是用了怎么样的方法.居然让他如此的.服服帖帖.而此刻.这位黑面神.会带來怎样的消息呢. “王爷.某來此传达将军探來的消息.天府国的皇叔南宫洪棣现如今勾结道儿国皇帝.将那里当做据点.而我们的睿王爷.至今沒有探听到消息.叛军的口风很紧.所以将军准备化装潜入叛军内部.同时要求王爷在男城等消息.他自有分寸.”传完消息.年世岚便快马加鞭的回去了.柳烟柔松了一口气.只要沒有找到他的尸体.那么还是有希望的.也许那南宫洪棣有自己的盘算.因而他被严密的控制了起來而已. 脸色惨白.还是这样劝着自己.柳烟柔忽的想道.她是有用处的.若说打入敌人内部.还有什么比一个厨子更容易的呢.厨房是闲聊天的地方.却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只要她小心一点.不用曾在皇宫中用过的那些食谱.这些需要大家帮忙剔除一下.那么有谁会怀疑一个年轻的厨子呢. 再也沉不住气的众人.连夜拔营往男城赶去.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柳烟柔沒话找话的问傅尔嫣.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城镇名字.叫做男城的.而这男.还是男子的男. 傅尔嫣心中烦闷不已.她总觉得他是活着的.但又知道.身为皇室之人.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的同时.也背负了普通人不会有的责任.此刻他定是生不如死的.一个懂医术的皇子.他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负累.他会做什么.而那敌人为了阻止他.又会做什么.既然他们看准了时机才动的手.自然也查清楚了慕容南锦的一切不是吗.那么他.还有胜算吗. 此刻柳烟柔在沒话找话.她自然也明白失忆之后的她.并不是傻了.她小脸苍白着.笑容也有些僵硬.若不是因为太紧张.她又怎么会这样. “男城啊.这个名字可是有來头的呢.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小时候曾经來过一次.还是爹爹告诉我的.他说我们泽之国有个男城.还有个女儿郡.这两个郡以前是一个古老部落的发源地.因为首领夫妇一场声势浩大的争吵.妻子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建立了女儿郡.而丈夫则赌气也建立了男城.这两个郡的人.老死不相往來.但鸡犬之声相闻 我们现在应该就在女儿郡境内吧.这个传说虽然沒什么意思.但男城是著名的瓷土产地.因为百姓们大多过得很富裕.因为位于边陲.跟邻国之间也有不少往來.所以这里人员很是复杂.谁都不会因为看到长相与众不同的人而大惊小怪. 这里鱼龙混杂.参差不齐.很乱.但也不会因为外來人口而多加注意.我们只要打扮成商队.不会有人认出來的.”傅尔嫣仔细的解释着. “姐姐.怎么看他们都不像商队哦.虽然表面上是那么一回事了.可是哪一只商队会这么整齐.连走路的姿势都几乎丝毫不差呢.连我都看出來了.那些人肯定也能.商队里有些个会武功的人也正常.我们泽之国有尚武之风.只是也不能太整齐了吧.稍微懒散一点儿.化整为零的.不是更好吗.”柳烟柔根本沒看外面的状况.“我们只要听听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足够让人起疑了呢.” ------------ 第三十章 怀疑 请使用访问本站天降神偷全文阅读。 过了这片树林.便是男城了.听取柳烟柔的建议.他们分开來走.有的扮成商队.有的扮成各种小商小贩.而大队人马.则准备驻扎在这里等候命令.再次出现在柳烟柔面前的两位王爷.已经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了.只是还是很容易便被认出來.因为他们喜欢的颜色. 南宫圣岩就像慕容南锦那样.喜欢白色.而六皇子则是青色或灰色.虽然带了人皮面具显得很是平凡.但那双眼睛.精光闪烁的.任谁都不会轻视. 因为那位皇叔南宫洪棣的关系.他们只好暂时放弃了自己的面容身份.只有柳烟柔和傅尔嫣.因为反正也沒有人认识.并沒有变妆. 男城确实是个热闹无比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人物汇集.为了掩人耳目.这两对男女需要扮成情侣.南宫圣岩自然紧紧拉着柳烟柔不放.有这么大好的机会揩油.他怎么会放弃.六皇子的对象自然是傅尔嫣.他们跟傅尔杰商量着在悦來客栈见面.恐怕他也变妆了吧.柳烟柔忽然觉得很好玩很刺激.活这么大了.她可还沒有经历过这种刺激呢. 慕容南锦.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你要好好的.也不枉大家千里迢迢的來到这边陲小镇了呀.越來客栈.南宫圣岩非要求装作不认识.于是他们分别背对背的坐了下來.叫了几个小菜.装模作样的.南宫圣岩极近温柔的喊柳烟柔“小娘子”.把她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真想伸出手來把这个家伙拍成一张纸.然后拿火石烧个干干净净.这是在做戏.她又不能不配合.于是柳烟柔一边更加柔媚的答应着.一边伸出手去装作亲昵的挽住南宫圣岩的胳膊.借力狠狠的拧下去.脸上更加笑靥如花的.南宫圣岩的脸都疼的拧了起來.却还是宠溺的由着她. 柳烟柔忽然觉得自己过分了.只好心软的发那个开他.这个家伙那得逞的笑.气的柳烟柔把脸别到一边去了. “小二.给老头子來点你们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我看看啊.哟.这个地方挺好的.我就坐在这儿了.”一个老头.腰都直不起來了.蹒跚着朝柳烟柔这一桌走來.不由分说的便坐了下來. “唉.老先生.您沒看见我们这儿有人吗.怎么回事啊.我家娘子最讨厌她吃饭的时候有人來打扰了.您别让我难做好吗.那边明明还有桌子嘛.”南宫圣岩皱皱眉.很不喜欢这个老头过來捣乱.他能有这样的机会多么不容易啊. “我说年轻人啊.老头子走到这儿不容易啊.你怎么不知道尊重一下老人家呢.你看看.你妻子都沒有说什么.你还多什么嘴呢.真是.这位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啊.啧啧.你小子有福气了我看看我看看.”老头说着就伸手想要抓柳烟柔的手.柳烟柔赶紧躲.沒想到她的速度沒有老头快.眼看就要被抓住了. 南宫圣岩笨手笨脚的抓住老头子那只手.“你怎么这样呢.老头.别欺负我年轻.你想要动我家娘子一根汗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快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气鬼.这么漂亮的娘子.怎么能就你一个人看呢.既然都带她來到这人來人往的地方了.又何必扭扭捏捏的.装什么.”老头说着使劲往外抽手.另一只闲着的手便朝南宫圣岩招呼了过來. 两个人不一会儿便扭打到了一块儿.柳烟柔皱着眉.觉得太奇怪了.怎么有武功的人也会这么像泼妇般的扭打吗.接着看了一眼那位六皇子.人家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根本就沒反应.柳烟柔忽然明白了什么.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二牛.你赶紧住手.你该知道.人家只是稀罕你这张帅呆了的脸而已.若是你毁容了.我就不要你了.”说着她蹲下身子胡乱的扯着那两个人.一张小纸条就在这个功夫里到了柳烟柔的手里. “你打吧.不听我的是吧.我这就走.让你再也找不着.”柳烟柔站起來便往外跑.南宫圣岩赶紧推开老头就追.剩下老头子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叫唤着.好像伤的不轻.这一幕闹剧.引得店里头很多人都來看热闹.那一对小年轻的.他们算是都认识了.而这个老色鬼.也在大家的笑话声中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相公.咱们要不也走吧.被这伙人这么一闹.我根本沒有心情吃饭了.还是早些回家吧.我们的宝宝这会儿想休息了.”傅尔嫣贵妇的样子摸摸自己平平的肚子娇嗔道.慕容玉川差点笑出声音. “娘子.你又调皮了.你忘了吗.咱们的宝宝已经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他在哪儿过得很好.还要我们别担心他.好吧.我们回去.你该吃药了.”慕容玉川假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扶起自己的妻子也往外走.把傅尔嫣气的.他可真是狠呢.这会子居然就咒死了一个孩子.还说自己有病.奶奶的. 找个人山人海的集市.柳烟柔打开那张小纸条.上面只写着几个字.“子时.城隍庙”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她真的拿出火折子把它烧掉了.南宫圣岩赶到时.她假装闹脾气要他哄.丝毫不提那小纸条的事.于是他们就真的逛街买了好多东西. 及至回到傅尔嫣租下來的那个小院.她才把傅尔杰传给她的纸条说了出來.“姐姐.我们自來到安阳开始.几乎都是那位秦王爷再说.我们在听.你凭什么完全信任他呢.毕竟他是天府国的人.就算和那个南宫洪棣不是一伙儿的.也难保他有别的目的啊.我们的人马都被留在了城外.只剩下了傅尔杰将军带领的几百精兵乔装而來.万一这是请君入瓮之计.我们该如何应对.” 傅尔嫣惊讶的看着柳烟柔.觉得她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学会不信任别人了.“为何你怀疑他呢.你看出了什么吗.” 柳烟柔摇摇头.“沒有.姐姐.自我失忆之后还是完全沒有印象.你说这位秦王爷带着一队人马赶到安阳是为了帮我们王爷治病救人的.这也许是真的.可是哪里有王爷在去别的国家时.丝毫不设防的.他不是因公出使呀.万一我们要对他不利.他总该有所防范才是.但他沒有带一兵一卒.只是几个大夫而已.姐姐不觉的作为一个在皇宫长大的人.太过大意.此其一. 其二.秦王爷是泽之国皇帝唯一的弟弟是不是.据说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很好.既然如此.他被叛军袭击受了重伤.他皇兄居然沒有派出援兵來救.也沒有招他回国养伤.不是很奇怪吗. 其三.你说他以前一直带着面具來着.那么我沒们看到的这位秦王.也许根本就不是上次去我们泽之国的那位.也许他真的不是.不然的话.他的那位皇兄.明明知道他的心头大患是秦王而不是我们睿王爷啊.他怎么会独独留下他的命.却绑走了睿王爷.. 若说是要威胁天府国皇帝.他的亲弟弟似乎才应该是人质.若说想要用睿王爷做人质威胁我泽之国.他怎么到现在也沒有动静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我觉得我们可能被耍了.所以今天那消息.我一个字都沒有透露.只等我们去见了傅尔杰将军以后再说.你觉得呢.” “烟儿说的有理.会不会是他们当时想要绑走的就是这秦王.但慌忙中绑错了.所以一时间不知所措呢.当时他们不是正好在一起的吗.其实关于秦王爷.他确实是那个样的.因为临走之前.他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他确实是南宫圣岩沒错的.只是他的皇叔在封地沒怎么见过他.说是绑错了.也是很有可能性的.今晚我同你去就好.若不放心.哥哥自然查到了什么.” “他摘下了面具吗.为什么.不是说……”柳烟柔沒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是那个人.大为吃惊.他不是个怪胎的吗. “因为你啊.我那时候忘了告诉你了.他对我们大家说的是.只要他找到喜欢的人.就会把面具摘下來的.这是诅咒.也是承诺.你便是那个让他愿意摘下面具的人啊.”傅尔嫣认真的说到.“虽然你不喜欢.我们也不舍的你背井离乡.其实对于这位王爷的痴情.我还是很替你感动呢.” 柳烟柔睁大了眼睛.“为了.我……吗.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这么帅气温柔的人.我怎么就不愿意呢.当时我的脑袋被驴踢过吗.先不说这个.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要么是他说谎了.要么他那个皇叔有别的目的.所以我们才会摸不着头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若他已经……我们就沒有必要呆在这儿.还想办法联络了不是吗.那么我们这才來的有意义啊.” ------------ 第三十一章 逢凶化吉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午夜还沒有到.柳烟柔跟傅尔嫣窝在一块儿.等着那个时间的到來.南宫圣岩的房间.“主人.不用跟着柳烟柔小姐吗.她明明看到了.却不告诉您.这其中必定有诈.”中木极其小心的问着.他可不能说柳烟柔的坏话.主人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个了.若非如此.那个女人沒轻沒重的打上了主人.他早就收拾她了. “何必呢.回去休息了.他们操心的是他们睿王爷的事.与本王何干.我之所以要跟着來.也只不过是为了她而已.所以.闲事莫理.”南宫圣岩回道.“本王要练武功了.你出去吧.” “王爷.难道您不想亲手抓住伤您的人吗.”中木犹豫着.还是沒有听话出去.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皇上把追捕叛军的任务交给主子.还派出了军队.主人居然给把他们安排到了安阳待命.他就带着几个护卫赶到了这里.居然就是为了那个女人.红颜祸水.这个女人.早晚会坏了王爷的大事.若有机会的话…… “中木.不要想动她的歪脑筋.你要知道.你的命是本王的.就绝不能动本王想要的人.女人也一样.”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南宫圣岩凛然正色道.“中木.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算是还了本王的恩情吧.完成了这次任务.你便自由了.随你來去.” 中木脸色铁青.领命而去.那个女人.就算要他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不能让她成为王爷的负累.柳烟柔.本來都沒有焦急了.为何你要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让主人相信了“有缘千里來相会”这句话.那就别怪自己命短了. 穿上夜行衣.连六皇子都沒有打招呼.两个人便依约來到了城隍庙.时间有些早了.等傅尔杰时.柳烟柔觉得很紧张.傅尔杰得到最新的消息了吗.他怎么还沒有來. 正在來回走的时候.傅尔嫣听见有动静.一男子穿夜行衣走了进來.是哥哥吗.听脚步声极轻.倒是轻功很不错的样子.这人皮面具和夜行衣弄得.她都不认识自己的哥哥了. 來人來回的看了几圈.自言自语着.“难道还沒有到吗.她沒有看到纸条.”却是傅尔杰的声音.傅尔嫣赶紧拉着柳烟柔出來. “哥哥.你來了.”傅尔嫣正要问候來人.突的.那黑衣人亮出一把匕首.朝柳烟柔便招呼过來.二人大惊.傅尔嫣赶紧挡住柳烟柔便动起手來.“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扔掉匕首.“我只是怕有人会冒充你们过來而已.尔嫣.你先回去吧.我要跟柳烟柔好好谈谈.待会儿自会送她回去的.” “哎呀尔杰.什么话我还不能听吗.你可别啊.烟儿还是大姑娘呢.这瓜田李下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的.大不了我不听不就是了.”傅尔嫣拿眼睛斜她哥哥.死乞白咧的不想走. 傅尔杰撇撇嘴.柳烟柔赶紧打圆场.“姐姐你就先回去吧.大将军也许要给烟柔派什么任务呢.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唉.好吧.那我就回去了.烟儿.你可别瞒着我.不许做一些很危险的事.听见了沒.我先回去.等着你.”傅尔嫣轻叹了口气.“我可成了外人了呢.你们呢.” 傅尔嫣的脚步慢慢走远.柳烟柔福福身子.“将军.您请说.有什么需要烟柔出力的.” “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长啸.“你效力的地方.还真的有.只要你把你的小命交给我.我便很感激你了.”话音未落.他便出手向柳烟柔攻过來.那样的迅速.完全就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 他的声音瞬间变了.根本不是傅尔杰的声音.那种尖锐的动静.让柳烟柔心头一惊.怎么会这样.怪不得他也提前到了呢.这个家伙是谁啊.怎么会想要自己的命呢.现在很危险.但只要能坚持到子时.傅尔杰赶过來的话.无论如何.她得想办法坚持下去.这人的武功很好.若不然刚才傅尔嫣不可能听不出來他和傅尔杰的不同之处的.该如何是好呢. 一边堪堪的躲避着.柳烟柔飞速的转动着脑筋.想着怎么才能奥下來.时间也快到子时了.这个人既然知道自己在这里.还知道装成傅尔杰的样子.一定也明白真正的傅尔杰会准时到这里.他必须速战速决.而自己的武功本來就不好.还忘记了不少.这下子要如何是好呢. “这位大哥.您和柳烟柔有何仇怨.为何要咄咄逼人呢.烟柔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也只好引颈就戮而已.只是这会儿.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告诉烟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躲也躲不了了.柳烟柔干脆分神问他.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你想知道什么.不如下去问阎王爷.他见你这样娇俏可人.也一定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黑衣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柳烟柔却从他的话语中猜到了什么. 他几乎什么都知道.那么.是熟人吧.有谁恨不得致自己于死地呢.也许只有他们了吧.这会儿他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能听出來一些.似乎是那个人. “中木.居然是你.”猛然间想到这个名字.柳烟柔便大声的喊了出來.黑衣人一哆嗦.似乎正中下怀. “果然不愧是泽之国的才女.居然这么快便猜到了我的身份.也罢.你既然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也算对你的尊重吧.”说着中木便把他的面具撕了下來. “那还要多谢你喽.烟柔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前些天不小心打伤了你家主子是我的不对.但应该罪不至死吧.”柳烟柔冷笑.“还是单纯因为你家主子喜欢我.而我沒有答应.或者说.就算我答应了.你也不乐意.因为你觉得我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他会沉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拨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业是不是.” 见中木脸上钦佩的神色.柳烟柔知道自己又猜对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多.但就是女人很多.人这一生可能会遇到很多自己喜欢的人.你也不例外.难道那个喜欢的人死了.他便会心如死灰.不再有别的想法了吗.若他又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难不成你见一个杀一个.为了一个女人赔上你自己的性命和王爷对你的信任.值得吗. 中木.若说红颜祸水.烟柔也是信的.只是你该相信自己的主子.作为一个男人.权力和女人都是他想要的.而哪一个更重要.他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你跟随他这么久了.他的心思你真的猜不到.或者你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认定的主子的能力和魄力不成.那岂不是太可笑.也太可悲了吗.” 他的眼神开始游移.柳烟柔心中一喜.接着说道.“其实烟柔这次來.也有心想要谢谢义兄.烟柔现在是天府国的郡主了呢.我作为女子.从來不想像那些人一样在家里相夫教子.我也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秦王他很明白我.他才是我的知己.所以他自有分寸啊 之所以不跟你说.只是因为这是他的私事而已.你要知道.他的野心.他的抱负.他的苦楚.他的有口难言.也只有我才知道.我们互为知己.那种感情根本不是用语言能够表达出來的.是男女之情.却也是超越了普通男女之情的感情.你不会明白的.若你不信.完全可以直接去问他.烟柔的命就在这里.若你不放心.随时拿去好了.待烟柔离开这是非之地.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之时.你也许能明白吧.” 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柳烟柔忽悠的这个中木一愣一愣的.他这个家伙是很忠诚的.但性子直.容易冲动.那天自己不小心打伤秦王时他的脸色就非常的难看了.柳烟柔也知道这个心结早晚得解开.外面似乎有动静.傅尓杰会及时冲过來救自己的.但这件事.秦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这样的忠臣.是很难得的. “我有点明白为何我家主人会喜欢你了.不过你自己小心点.若你再做出伤害我家主子的事.我还是不会客气的.”中木撂下狠话便出去了. “我的妹妹果然不同凡响呢.武功不好.居然三言两语便把一个杀机深重的人忽悠走了.啧啧.小丫头.我看将來我们俩开一个冰人馆.专门给人家说媒.一定能赚大钱.”傅尔嫣从外面走进來.后面跟着他的哥哥.两个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把柳烟柔气得啊.原來早就來了.也不说一声.刚才她的心脏差点儿都跳出來了呢. “姐姐.你什么时候折返回來的.你可真行啊.我刚才差点沒吓的钻到神坛底下去呢.”柳烟柔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撇着眼不耐烦的问道. “嗨.别提了.你问问傅尓杰.他什么时候叫我妹妹过.而且那人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是杀气.又似乎不是.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又悄悄的折返回來.正准备冲进去救你的时候.你的小脑袋瓜子就开始起作用忽悠起人家來了.接着我哥哥便來了.我们只好在外面埋伏着.伺机救你啊.沒良心的.还不满意呢.”傅尔嫣捏捏柳烟柔气鼓鼓的小脸.“你啊.还真是大难不死逢凶化吉呢.我们根本都不用为你担心.” ------------ 第三十二章 去做细作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那是姐姐你太抬举烟柔了.刚才那个家伙武功高出我不知道多少倍呢.分分钟的事儿.我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沒有就见阎王去了.也就是运气好点吧.姐姐.您能不吓唬我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呢.”柳烟柔继续抱怨着.眼珠子都撇到天灵盖上去了. 傅尔嫣刚想再说点什么.傅尓杰插话了.“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啊.哪有那么多时间.眼看子时都过去了.你们难道今晚上不休息了吗.今天叫你们來.是为了这个.”说着傅尓杰拿出來一本薄薄的书. “烟柔.很抱歉.我想來想去.能够迅速打入敌人内部的.也只有你了.因为你的厨艺很好.而那位南宫洪棣恰恰有个弱点便是好吃.我们打探过了.这个人不贪杯.不好色.除了天府国的皇位之外.他唯一喜欢的.也就是精致的美食了.不论是什么地方的美食他都喜欢. 而最近.他的手下便在招这样的名厨.越有名气的越喜欢.虽然你的身份是保密的.但我相信.凭你的智慧.一定可以顺利的进去的. 尔嫣.烟柔的武功不好.身子又弱.你呢.就委屈一下.扮成她的跟班.跟烟柔一块儿进去.有你在.我好歹也放心一些.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是打探出那南宫洪棣的府上是不是有慕容南锦这么一号人物.他被关在哪里.身体怎么样.如此而已.千万千万不要试图冒险把他救出來.我们的人也会装作家丁下人之类的混进去保护你们.其余的事.就交给哥哥我好了.能答应我吗.” 傅尔嫣自然满口应承.柳烟柔兴奋不已能够亲自参加到救援行动中去.真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呢.人这一辈子.宁可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也不往來这世间走一糟.只要有意义.何惧一死.若是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出差错呢. 傅尓杰给的这本书.记载了南宫洪棣所有的细节.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爱吃什么口味的菜.他忌讳什么.以及道儿国的一些忌讳.例如.他们是不吃羊肉的等等. 带着这本小册子.两个女人便返回了六皇子租下的院子.傅尓杰嘱咐妹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慕容玉川.但最好先不让南宫圣岩知道.因为他一定会反对. 回到小院.柳烟柔连夜仔细研读了那本小册子.争取这一晚上就让它烂熟于心.总不能到了那里还忘了就拿出來看看吧.杏儿得知他们的计划.和自己无法参与其中的事.很是担心不已. “小姐.你让杏儿也跟着你好不好.杏儿是个丫头啊.也会做一些菜的.傅尔嫣小姐可是个大小姐呢.她什么也不会.难道不会让人家起疑吗.杏儿只要跟着你.才能安心啊.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傅尔嫣小姐可以做别的事啊.”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杏儿.你觉得你的武功比得过尔嫣姐姐吗.若是我遇到了危险.你能保护我吗.她就可以啊.更何况.她用剑都能切断菜了.怎么不会打下手.杏儿啊.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等我回來好不好.你呀.还有自己的任务呢.你得稳住那位秦王啊.我和他的事你全都知道对不对.他肯定会阻挠的.你要帮我拦着他才行.”柳烟柔才不想让杏儿跟着呢.这傅尔嫣去.那是他们大将军府的责任.就像她.是朝廷女官.又因为担心睿王爷的安危才会去的.杏儿算什么.她还有一家老小.怎么就要跟着自己出生入死. 那个南宫洪棣如此很.连自己的亲侄子都忍心下手了.若是被发现自己是细作的话.恐怕也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便是一场恶战.能不能全身而退.很是个问題.要拖着杏儿死吗.怎么可以. 杏儿自问沒有本事拦住南宫圣岩.他可是堂堂王爷.怎么可能会听一个小丫头的话呢.然而柳烟柔却说.他们随行之中有个高手擅长易容之术.只要把杏儿打扮成她的样子.然后再装病不要常出门.不就行了. 她这才明白小姐都给她安排好了.看來争辩也是沒有用的.她只能让她放心.不要拖她的后腿而已. 道儿国是一个与泽之国完全不同的国家.就像天府国和泽之国.虽然只有一江之隔.他们说话的口音便很不一样了.而道儿国那里的人.却是完全说着另外一种语言.一种柳烟柔不会.也不可能在近期之内学会的语言.更何况.那儿的人.也和泽之国的人长得很不一样.皮肤更白一些.鼻梁更加高挺一些.然后眼窝更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装扮的成功的. 所以未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柳烟柔便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是泽之国人.在南城游玩时看到了那布告才來应征的就是了. 南宫洪棣现下住在道儿国都城郾城的一座府邸内.这天前來应征的人还真不少.各个国家的都有.因为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些. 负责选人的正是南宫洪棣身边的贴身太监.叫做梁卞吟的公公.这个公公看起來年纪挺大了.应该很熟悉南宫洪棣的喜好.他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那些前來应征的厨子们.有男有女.这里面自然有鱼目混珠.滥竽充数之流.自然也有像柳烟柔这样带着目的性前來.又有真本事的人.他们要经过层层的审核才可以.唯一不同的是.大家都是一个个來的.柳烟柔却带了个跟班.他们只要两个人. 柳烟柔他们去的不早不晚.可是沒想到会排起这么长的队伍來.在排队等待的时候.傅尔嫣便自行离开队伍.寻找其他机会了. 他们只要两个人.前面那么长的队伍.若说选到了合适的人选.他们岂不是沒有机会了.所以为了慎重起见.她必须另想办法才行. 那位坐在太师椅上.看起來派头挺大的公公.才是最后的决定者吧.傅尔嫣拿着小钱.一路过去.终于在分完钱袋里最后一点钱之后.走到了这位梁卞吟公公的面前. “啪”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会儿正闭目养神的梁公公被吓了一跳.他睁开眼睛尖着嗓子叫到.“这是哪个沒长眼睛的混蛋.居然敢打扰本公公睡觉.不要命了.” 待看清楚拍桌子的是一个俊俏的小娘子之后.这个家伙接着改了口.“哟.小娘子.挺有本事啊.你怎么來到杂家跟前的.怎么.想托关系走后门.” 傅尔嫣挑挑眉.“啧啧.我说这位公公.您看我像是会这样做的人吗.您看今儿这天.有点冷吧.太阳还挺毒.这种日子最容易晒伤您宝贵的脸了.我看你也有三十多岁了吧.可得好好保养.要不然啊.啧啧.很容易老的哦. 我就是來劝您不要再这儿浪费时间的.因为我们家主子一來啊.您根本连看都不用看就绝对会喜欢的.她可是一位世外高人的关门弟子呢.我们肯定能被选中的.她的手艺.用天下无双來形荣.那都是绰绰有余的呢.” 傅尔嫣这一番马屁排上.果然见效果.她刚才仔细的观察过了.那个梁公公.现在的天气还是乍暖还寒.他却坐在了一棵树一下.还时不时的那衣袖遮一下太阳.一看便是很宝贝自己的脸的.这种阉人.娘娘腔的很.他肯定喜欢人家说他年轻.也肯定害怕别人看出他老.这样再吹嘘一番.他指定会答应的. “哟.小娘子很有眼光呢.你吹的你家主子那么好.杂家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好法了.请她过來.跟杂家亮亮她的本事.”说着梁公公便站了起來.傅尔嫣一看有门.赶紧打了个口哨.柳烟柔会意.便挤着人群过來了. 一见这位主子比刚才那个还要水灵嫩白.梁公公的要掉下來了.柳烟柔嘴角抽动.啧啧.这个家伙可是个色鬼呢.为何傅尓杰给的资料上.沒有提到这位老迈娘娘腔的色鬼公公呢.看來情报就是很难弄到手的呢. “这位大哥.您别看我年轻.我可是从小就被送去学厨艺的呢.不信您大可以试试.”柳烟柔也激灵的叫他大哥.乐的那位公公牙都快掉了.美人计就是好使呢. 正在两人美得时候.梁公公却像突然被解咒一样.“这位姑娘啊.你的手那样柔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怎么会來到我们这里做什么厨子呢.该不会.有什么问題吧.” 柳烟柔这才微微点头.这才像一个合格的近侍吗.不过抱歉.我可是都想到了各种可能性呢.“大哥.呵呵.承蒙您的夸奖了.烟儿我可是太高兴了呢.不过一看您这么问.我就知道.您肯定不太了解我们厨子呢.谁说厨子一定要弄的自己乱七八糟的.粗糙的沒法看.您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示范给您看呢.” “呢.这样吧.你就给杂家现场做几道菜吧.‘悄悄话’‘绝代双骄’‘情人的眼泪’‘一声雷’.暂时先这些吧.杂家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这里什么都有.请吧.” 傅尔嫣觉得心拔凉拔凉的.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而柳烟柔则迅速的记下了这几道菜名.“半个时辰就够了.您请好吧.” ------------ 第三十三章 度过危险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柳烟柔回答的那样干脆.倒着实让这位梁卞吟公公惊了一下子.他满意的点点头.便出去了.倒是挺守规矩的.知道人家做菜时不喜欢有外人看着.恐怕会被人偷师. 傅尔嫣紧皱着眉头.悄悄的说道.“烟儿啊.这这是哪里跟哪里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悄悄话’‘绝代双骄’‘情人的眼泪’‘一声雷’.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有眉目了吗.居然这样干脆的告诉那个老家伙半个时辰就可以了.我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呢.” 柳烟柔摇摇头.“沒有.姐姐.但是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我们知道这王爷的喜好.只要往那上面靠拢不就可以了.比如这‘悄悄话’.就像刚才你附到我耳边说话那样.那么.只要我们弄上那个东西.就是#%¥.不就不可以了吗.你想想看.是不是很形象.” 傅尔嫣听了她的想法.豁然开朗的样子.“是啊.烟儿.你果然不愧是高手.要是这些事交给我啊.我非得找块豆腐撞死不可.” “姐姐别这么说.我那时候学艺.师父便告诉我了.我们学厨的.一定不可以束缚了自己的思维.因为万事皆有可能.只要我们做出來的菜.让品尝之人挑不出毛病來.那便是最大的成功了.姐姐.开始行动吧.我们的时间还真的不多呢.”柳烟柔扎起围裙.一脸微笑.每到这时候.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把天上的太阳都比下去了呢. 半个时辰刚过.梁公公便进來了.“怎么样.烟儿姑娘.做好了吗.”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沒想到柳烟柔摇了摇头.表示并沒有完成. 梁公公惊讶不已.她脸上的表情那样的自信.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居然会摇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实在是搞不懂了. “你说你沒有完成吗.杂家可就不明白了.怎么了.”梁公公忍不住的问道.“杂家实在不敢相信.摆在你面前的这四个盖盅里面.不是杂家想要的东西吗.” 柳烟柔继续摇头微笑.“因为有一道菜.需要您亲自來.才能吃得到啊.就是这‘一声雷’啊.嫣儿.可以开始了.” 傅尔嫣麻利的端起一碗汤.便浇到其中一个碗里面.只听“嘣”的一声闷响.柳烟柔接着笑笑.“现在可以了.您可以來验收了. 所谓的“悄悄话”.便是猪口条拌猪耳朵.一舌头一耳朵.可不是像在说悄悄话吗. 而“绝代双骄”.便更是简单.红辣椒加青辣椒.再加上了细细的牛肉丝.摆成用牛肉丝穿起來的样子. “情人的眼泪”也是很容易的.一盘菠菜.搅和进了芥茉油.你如夹上一筷送入口中就会被呛得两眼汪汪.甚至大咳不止.这便是了. 而这“一声雷”.却是盘炸得黄橙橙的锅巴.后又倒上一碗凉透了的三鲜羹.经冷热一激.只听“嘣”的一声闷响.便出來了那种效果.叫做一声雷. 在尝过所有的菜式之后.梁公公赞口不绝.“嗯.越是简答的菜式.越是考验一个人的功力如何.小姑娘.真沒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有这样好的手艺.那么.你们就留在这里了.专门为我家王爷做饭菜.只要你们伺候的好.报酬方面沒有问題的.时间上吗.若你们做的好.可以考虑一直留在王爷身边.” “那就多谢大哥了.烟儿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呢.这位是我姐姐.也叫做嫣儿.我们姐妹俩往后就承蒙您的照顾了.”柳烟柔心头一喜.沒想到事情的开始居然会这么的顺利. “多么好的姑娘啊.如果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來做细作的话.”话音未落.梁公公便右手变鹰爪.朝傅尔嫣攻击了过去.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似乎把傅尔嫣吓坏了.她瞪大了眼睛急急的想躲开.往后退的时候.碰到了凳子.她便狼狈的摔倒在地了.随后梁公公的手便捏住了她的脖子.柳烟柔大喝一声.“您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姐姐.赶紧放手.”她的手便抓住了梁卞吟的胳膊.试图把他拉开. 梁卞吟猛的一甩手.柳烟柔便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脑袋撞到了墙上.剧烈的疼痛令她一瞬间晕了过去. 这边傅尔嫣手脚并用的反抗着.只是女子的力气沒有那么大.她大声叫着救命.并狠狠的扭动着身体.就像她一点武功都不懂一样. “烟儿.烟儿.救命啊.救我……”傅尔嫣大声的喊着.惊恐的声音令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起來.忽然.梁卞吟放开了对傅尔嫣的牵制.将她从地面上拉了起來. “有点过了.不好意思啊姑娘.伺候王爷的人.杂家需要好好的检验才行.否则不光王爷的性命.就是杂家也会因为失职而无法苟活.你们俩实在有些太出众了.杂家不得不防.据说你们泽之国的贵族都是会功夫的.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沒想到会碰到了头.” 傅尔嫣拍拍身上的土.“太过分了.你们这里简直不像话.我们姐妹俩是來卖艺挣钱的.不是來送命的.不干了.我们这就走.”她一瘸一拐的走到柳烟柔面前.“烟儿.烟儿.你怎么样啊.醒醒吧.姐姐带你走.咱们不在这儿了.” 梁公公打着哈哈.“嫣儿姑娘.您体谅一下杂家的难处吧.能找到王爷喜欢的厨子真的很不容易.别生气了.杂家这就去请大夫.” “我.我这是在那儿啊.姐姐.为什么你要这么看着我.这位大哥又是谁.我怎么突然睡着了呢.”柳烟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烟儿.你忘了吗.咱们是來应招厨子的啊.忘了就忘了吧.肯定是刚才撞了那一下子才会这样的.姐姐这就带你走.我身上还有些钱.姐带你看病去.走.我扶你起來.”傅尔嫣眼泪都飙出來了.心疼的拉着柳烟柔. “啊.我头晕.姐姐.你别动我.我想吐……”柳烟柔呻吟了一声.又坐了下來. “你们这时候怎么走啊.杂家这我就去请大夫.等着我.我马上就去.”梁卞吟说着快步跑了出去.大声喊着.“小夏子.赶紧把王爷的贴身医师请过來.快.再磨磨蹭蹭的.杂家打断你的腿.” 柳烟柔冲傅尔嫣使了个眼色.傅尔嫣会意.大声的哭着.“烟儿.你可要坚持住啊.你的身子从小就不好.这次粗暴的撞击.又撞到了脑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姐可怎么一个人活下去啊.”有点像泼妇.傅尔嫣绘声绘色的说着.柳烟柔差点笑场.她承认刚才真撞上去了.还很疼.不过与忘了什么相反.她反而因为这一撞.想起了好多东西.或许现在还很混乱.她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好的. 装模作样的被慢慢扶到床上.那位大夫可做了难.柳烟柔头上这个包倒是不小.只是撞成这样的.有很多情况.像有人会失忆.有的会暂时性失明.有的会想吐头疼.总之可大可小.不一而足.现如今这位姑娘茫然无措的眼神.似乎有些事情记得.有些已经忘记了.还需要喝些活血化瘀的药看看才好. 待大夫走后.眼看王爷用膳的时候要到了.來的那么多厨子.除了柳烟柔之外.还选出了一个男子.叫做白山的.它的手艺沒有柳烟柔那么好.却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只好有他先凑合着. 谁想到.王爷吃过那白山的饭菜之后大发脾气.摔了菜碗.梁公公吓的直打哆嗦.沒办法只好來求需要好好休息的柳烟柔. “什么.我妹妹被你这样伤了.还要带着伤去下厨吗.你们是吸血鬼不成.”吸血鬼这个词儿还是柳烟柔告诉她的呢. “啊.吸血鬼是什么.得.杂家多给您加钱.就让烟儿姑娘走一趟不行吗.她指挥着杂家动手也行啊.”梁公公焦急的快哭了.“前翻那位好厨子家中有事.连夜给跑了.杂家实在沒有办法了啊.” “不行.我不能为了钱让妹妹不能好好修养.这么着吧.刚刚不是做了几道菜的吗.先救救急.您应该知道怎样加热不会损害原有的味道吧.这不就行了.”傅尔嫣还是不肯让步. 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啊.姑娘说的有礼.倒是可以救救急呢.您让姑娘好好休息.明儿中午可就得上场了呢.缺什么根小夏子说.杂家已经嘱咐过了.若他照顾不好你们.杂家要了他的命.我这就去了.您们好好休息吧.”匆匆忙忙的便走了. “烟儿.幸亏你多备了不少的菜.这会子用上了吧.尔杰怎么这样神.居然料到了这些人会有这么一招呢.”傅尔嫣爬到床上.根柳烟柔咬耳朵. “哎吆姐姐.您就别夸了.大将军自然是有了充分的考量才会告诉咱们的.你好歹从小和他生活在一起.难道还不了解自己的哥哥啊.我也只不过照命令行事而已.我们这样总算过了第一关.以后还有更多呢.完事要小心才好.你沒事吧.刚才那老家伙可是真材实料的想杀人呢.” ------------ 第三十四章 可怜的替身 请使用访问本站。 “我沒事.只不过摔倒的时候磕了一下.然后真的被那个老家伙吓坏了而已.倒是你.头上这个大包可是货真价实的啊.疼不疼啊.真是委屈你了.”傅尔嫣心疼的摸摸柳烟柔的头发.“好几天好不了吧.” “沒什么啦.我这个人.皮实着呢.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姐姐.你从小到大也沒少受伤吧.怎么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來了.让烟儿心里难受极了.”柳烟柔眼睛酸酸的.为这种细微的关心感动着. “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吧.我要不要夜谈王府呢.这样不是能很快的完成任务了.待会儿等夜深了我就去行吧.”傅尔嫣也觉得有点小煽情.赶紧转移话題. “不行啊.姐姐.你不可以去.我们这才刚刚來到这里.这王府里守卫如何换班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道儿国一向以机关术出名的啊.这王府说不定也是机关重重.从大将军比咱们早來了些许日子却只查到一点点情况就知道了.他们一定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得到的吧.” 傅尔嫣一脸的担心.她习惯于驰骋沙场.一个小姑娘.习惯于正大光明的在沙场上跟敌人对抗.所以相对的.她就沒有那么多弯弯绕.这些极其费脑筋的事.她不太擅长.这也是傅尓杰把她安排当柳烟柔的助手.而不是她做主角的原因之一. 柳烟柔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姐姐.不用担心.其实我们还有很多筹码在手.就算刚才吧.梁公公如此着急的.说王爷吃不到合口的饭菜便发飙了.现在都过去不少时间了.他也沒有再过來.说明.我们的食物过关了不是吗.更何况.厨房是最能打听消息的地方了. 任何人都需要吃饭啊.无论是俘虏.还是府里的小丫头们.家丁们什么的.都是需要吃饭的.就像我们那里一样.无论怎么三令五申.总会有些话不经意间就冒出來的.我们只要多加留意.便一定能找到我们需要的消息的. 所以姐姐.安全第一.千万不要冒险.我们两个要一块儿活着回去.”柳烟柔依然小声的.坚定的嘱咐着傅尔嫣.她一向巾帼不让须眉.只恐有时候会意气用事. 沒等傅尔嫣再说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姑娘.我可以进來吗.我是小夏子.送药來了.” 傅尔嫣赶紧答应.“稍微等一下.我给你开门.拴着呢.”她迅速的爬下床來穿上鞋子.來到门边.“真是麻烦你了.小夏子.大夫有沒有说我妹妹什么时候能够好呢.” “姑娘.小的还真是不清楚.这是大夫亲自熬好的药.活血化瘀的.小夏子只是负责送药的.并且來交代梁公公的几句话.”放下药碗.小夏子像柳烟柔行了个礼.“烟儿姑娘.请趁热喝了吧.小夏子也好交差.” 柳烟柔冲傅尔嫣点点头.“劳烦姐姐端给我吧.我现在不好活动.”傅尔嫣收到柳烟柔安心的眼神.便把药端了过去.她一咕噜都喝了下去. “二位姑娘.刚刚梁公公带去了姑娘们下厨煮的饭菜.王爷吃着很是可口.现在他正在伺候王爷沒有时间.所以梁公公要小夏子代为感谢.另外.小夏子还要多说几句.既然进了王府.沒事就不要往外跑.王府守卫甚严.若被当做刺客.就危险了.若有东西要才买.姑娘只要写好了交给小夏子我.保证给你想要的食材.其他的.看情况也是可以的. 姑娘所处的位置便是厨房的区域.希望二位不要出去乱跑.只因为这王府处于擅长机关术的道儿国.若不知道其中的机关所在.很容易误伤.实际上.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当然.做厨子还有一点.和府里的其他下人们一样.多做事.少说话.要谨记祸从口出.这些.都是小夏子我的切身体验.二位姑娘风华正茂.小夏子实实希望二位能在王府过的愉快.” “多谢公公提点.烟儿谨记.一定不会做出越举之事的.有劳公公也给梁公公带句话.就说沒有什么.都是烟儿该做的.烟儿拿了王府的钱.便要为王府效犬马之劳.公公先请回吧.烟儿要好好休息了.望明天能够身子好些.不会耽误了王爷的午膳.”柳烟慢慢悠悠的说着.似乎语速快一些就会让她脑子疼的震荡起來一样. “烟儿.你确定那碗药沒有问題吗.怎么能这么爽快的喝下去呢.”小夏子一走.傅尔嫣便担忧不已的问道. “姐姐.我不确定.是的.就像梁卞吟忽然出手伤人那样.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顺利的取得了那个老狐狸的完全信任.可以刚才小夏子既然说是要亲眼看我喝下才好回去交差.我又怎么能不喝呢. 不过不用太过担心的.烟儿应该沒事.因为明天中午的午膳.还需要烟儿做呢.若他想要以毒药试探烟儿的话.我相信很快.他便会给我解药了.耽误了王爷的午膳.他担当不起.昨晚上熬夜熬到那么久.姐姐.不如我们早些休息吧.两个人睡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柳烟柔看起來真的很累了.她躺下來闭上了眼睛.眼睛周围的黑眼圈那样明显.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熬夜的缘故.还是因为.她中了毒. 傅尔嫣担忧的看着柳烟柔有些苍白的脸.心里头有些气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沉不住气了.哥哥从小就告诉自己凡事要动脑子.考虑的因素越多越全面.才越不容易使自己陷入危险的.以前还能想着.可是得知睿王爷可能就在这府上.自己就沉不住气了.好歹也比烟儿大了四岁嘛.怎么还沒有她稳重呢.想着想着自己也困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的. 租住的小院.杏儿自从被她家小姐逼着戴上那张人皮面具之后.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小姐的个子比自己高.身材也比自己好.而且关键是她也学不來小姐那软糯温柔的声音啊.实在沒有办法.小姐出的难題.她只好穿着中医在沒有炭火的房里走來走去.把自己冻感冒了.鼻子一点儿也不透气.嗓子也哑了.这样一來说话声音不太对也沒有什么了.接着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装病.这样一來.应该就沒人能注意到了吧. 一天沒有出门的“柳烟柔”.终于被秦王南宫圣岩注意到了.中木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还以为是因为柳烟柔被他吓坏了.所以才窝在房间里不敢出來的.所以待秦王吩咐他去柳烟柔房里看情况时.他发现这个柳烟柔好奇怪.难道是发热热糊涂了吗.看见自己.居然丝毫也沒有异样. 待禀报了王爷说她感染风寒很厉害时.果不其然.南宫圣岩得知他并沒有请大夫而是先跑回來给自己报告.便大声咆哮了起來.“本王那天怎么说的.柳烟柔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啊.居然她风寒你都不知情.知道了还不赶紧去请大夫.快去.别让本王再说第二遍.” 中木一脸委屈.这个丫头只是病了而已.这也是他能决定的了的嘛.更何况.若他真的能决定.早就巴不得那个家伙离自己的主人越远越好了.飞快的去找大夫.中木纳闷.这位六皇子不是柳烟柔小姐的......吗.他怎么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他在忙些什么. 南宫圣岩急急的來到柳烟柔的房间.“柳烟柔.你怎么回事啊.才一天沒见.你怎么就感染风寒了呢.真是.照理说这男城的气候应该比你们润城好啊.啊.你该不会是水土不服吧.天啊.你的身子本來就弱.怎么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自己.给我们大家添麻烦呢.真是的.” 杏儿听着这位的咆哮.差点笑出來.明明明是很关心的.怎么从他的嘴里说出來.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呢.那里面浓浓的关心.根本不是这恶劣的语气能抵挡的住的.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俩已经很熟了.小姐曾经照顾过他很久.杏儿不确定这时候若是小姐.会怎么回答.所以她剧烈的咳嗽起來.不能说话.那就装哑巴好了.这样反而会更容易掩饰呢. “中木.你怎么还沒有來啊.本王要打断你的腿.”听着“柳烟柔”的咳嗽声那样剧烈.南宫圣岩大声咆哮着.远处几只喜鹊受惊.扑簌簌的飞走了. “來了.王爷.來了.是我们最好的大夫牛太医呢.他年纪大了.跑不了那么快.”中木满脸冷汗.对柳烟柔的恨意又增加的一层. “牛太医.快來看看这位姑娘是怎么了.咳嗽的很厉害.嗓子哑的都说不出话來了.”南宫圣岩都沒有搭理中木.拉着老太医便进來了. “王爷您别急.待老臣把脉看看吧.姑娘身子较弱.也许是水土不服吧.别急.”牛太医抹抹脸上的汗.赶紧离这个炸药桶子远一些. 此时慕容玉川.正在跟傅尓杰讨论着他八弟的事情.他需要尽快找到他.把他带回去.因为在这混乱的三国边境.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什么. ------------ 第三十五章 恢复记忆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经过大夫的诊断.证实这“柳烟柔”是得了风寒.开了药.牛大夫便擦着汗离开了.心里想着.有机会回国一定不能呆在这里.王爷这是怎么了.像个毛躁的孩子.这样失了本性.简直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说话.柳烟柔.那么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告诉本王.你耳朵后面是个什么东西吗.”大家都走了.南宫圣岩冷冷的问道.吓了杏儿一跳.她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突然见人皮面具掉下來了呢.小姐不是说这面具弄得很逼真很好吗.下意识的抬手去摸. “你果然不是柳烟柔.若本王沒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她的贴身丫头杏儿吧.怎么.还想继续瞒下去吗.”南宫圣岩冷笑着.“她这么做.就是想要骗我吧.这个家伙.可真是不可爱呢.” 杏儿不知如何是好.他怎么怀疑到自己的.自己一点谱都沒有.这会子是真的头晕脑胀的病了.该不该死撑下去.小姐不是交给自己这个任务了吗.该如何是好. 沉默着.时不时都咳嗽几声.杏儿思考者时不时就晕过去散了.然不成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会揭下自己的面具看不成.可是嗓子很不舒服.根本就憋不住咳嗽.怎么装晕啊. “咳咳.南宫.烟柔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若你想趁烟柔病中找事.故意说其实我不是烟柔而是杏儿.进而有别的什么举动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出去吧.我.咳咳.根本就沒有精力跟你说些什么.要说.也得等我好起來才行.”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了抵赖.赌的就是王爷不会像市井无赖一样.扑上來撕开她的面具. “哦.那么请问柳大人.柳小姐.你家贴身丫鬟杏儿现在何在.她不是你忠实的仆人吗.怎么你病的这样厉害.她也沒有在身边伺候吗.”南宫圣岩简直气急.不愧是柳烟柔**出來的小丫头.居然被发现了还死赖.他倒要听听她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題. “咳咳咳.王爷.南宫.秦王爷.本姑娘既不是你的手下.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凭什么我的丫头的去向.还要像你报告.那个虚位的郡主.也只不过是王爷你向你的皇兄请來的而已.实际上本姑娘可是连那位皇兄的面都沒有见过.咳咳.也沒有人将烟柔当做什么郡主.这件事要多多感谢王爷您.若是为了这层的话.那么对不起.烟柔的丫头自然有烟柔教育.她守规矩也好.不懂事也罢.都是烟柔自己的事.不劳王爷您费心了.烟柔.咳咳咳.实在难受.需要好好休息.”杏儿干脆躺下來盖上了被子.逐客的意味很是明显. 这样一番不客气的话.也是杏儿经过犹豫之后不得以说出來的.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柳烟柔会怎么反应.只是觉得她家小姐向來不是让人家捏的软柿子.交给自己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帮她完成才行.至于得罪这位.她刚才其实已经得罪了不是吗.从他怀疑的时候她就得罪了这位尊贵的王爷. 南宫圣岩从來沒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哪个男的女的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个女人向來是沒规沒矩.胆大包天的.倒是有些像了.可是刚刚她伸出手來的时候.自己明明看着她手腕上那点痣.不见了啊.难不成那天.他记错了.是另外一的手腕. “柳烟柔.你千里迢迢的來到这里.不是为了生病的.赶紧好起來吧.本王带着你出去走走.男城可是个不错的边塞城市呢.跟泽之国的润城完全不一样.好好休息.我等着你好起來.”说完南宫圣岩便转身出去了.心里琢磨着那詹姆斯杰克跟自己说的那些洋话有一句叫怎么着來的.是叫“犯贱.”就是这么句话.就喜欢辣妹子.像柳烟柔这种沒大沒小.沒尊沒卑的小家伙.跟她在一起.你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忘了所有的烦恼.只剩下想着怎么样逗她.怎么样“欺负”她了. 总算逃过一劫.杏儿躲在被子里剧烈的咳嗽着.心里面跟小姐道着歉.等着自己的病被治好. 柳烟柔的梦境里.全是些她看不懂的东西.早上起來什么都记得.只是奇怪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东西.她苍白着脸发着呆.脑海中想到那天南宫圣岩问她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他知道什么不成. 梦里面的自己.跟现在并不是一个模样的.她只是强烈的感觉到那是自己.那个自己握着毛笔在纸上一遍遍的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感觉不到累.她一遍遍写着.柳烟柔作为看客都看的发呆了起來.到她回过神來已经换了场景.那是那个她.胸口插着一把刀奄奄一息.有个男子疯狂的摇晃着求她支撑住不要睡去.抱着她往外跑的时候.被一辆奇怪的车撞飞了.他紧紧的抱着那个自己.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弧度.然后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这时她才看清那男子的脸.居然会是他.正当她焦急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可能说梦话了.傅尔嫣被吵醒.接着把她也叫醒了.居然天色大亮了. 她揉着脑袋怎么也不敢相信.梦中的那个人居然会是他.居然是南宫圣岩.怎么可能.这几天一定是太累了些.那个家伙.呵呵.看错了吧.更何况那个女孩也不一定是自己.也许只是一个很奇怪的梦吧. “烟儿你做噩梦了吗.脸色这么苍白.抱着头我都不敢碰你.你的脑袋.很疼.”傅尔嫣见柳烟柔把手放下來了.眼神渐渐有了焦距.这才小心翼翼的问. “姐姐.烟儿只是做了一些很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那样清晰.我还以为是真实发生了呢.所以很是奇怪罢了.沒什么.我觉得好多了.脑门儿上的包消肿了沒.”柳烟柔缓缓的摇摇头.不敢把那些奇怪的真实梦境告诉傅尔嫣. “看起來是好多了.只是精神似乎还是不太好.你再睡一会儿吧.反正我们也沒事.快到中午我再叫你起來便是.”傅尔嫣担心的凝视着柳烟柔苍白到沒有半点血色的小脸道. “好.我觉得很累.好像走了很远的路那样.姐姐.有劳你应付可能会來找我们的人了.烟儿再睡一会儿.到时候姐姐再叫我起來吧.”觉得自己很累很难受.她也不推脱.便又躺了下來. 傅尔嫣悄无声息的下床.心里琢磨着哥哥到底安排了什么人进來呢.准备什么时候跟自己联系.烟儿的样子看起來很不好.她真的只是被撞到头导致的.还是其实已经中毒了.自己这会儿倒沒了主意.大家都嘱咐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可到如今连烟儿都好像很危险的样子.自己总该做点事吧. 想到这儿.她悄悄出门.找到厦公公.要求他再把昨日那位大夫请來.就说烟儿姑娘脸色苍白极了.看起來很不好.还说.这都是梁公公害得.若大夫來诊治适宜.说不定王爷午膳丝毫都不会耽误.但若他不及时來治.她也只好带着妹妹走人.去找大夫了. 小夏子被梁公公威胁过.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赶紧跑去找大夫去了.回到卧房.傅尔嫣发现柳烟柔还在不安稳的睡着.眉头紧皱.还是不是的动动嘴.握握手.似乎很紧张.不知道这情况是好是坏.要不要叫醒她.傅尔嫣焦急的來回走着.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无所适从. 大夫很快便來了.试脉后便给柳烟柔扎上了银针.脑袋上各个穴位.弄得跟小刺猬似的.为防止她乱动走了穴位.大夫还专门请傅尔嫣点住她的穴位. 傅尔嫣差点就伸手去点了.临过去她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懂武功.哪里來的什么点穴只之法.变了脸色.傅尔嫣一副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样子.“我哪里会点穴啊.大夫.您赶紧找人救救我妹妹吧.她也不知道梦里面经历这什么.看起來好痛苦.” 那大夫看了她一眼才命小夏子出去找人.傅尔嫣心中呐喊.好险啊.这些人又是借机试探自己的嘛.多亏自己时刻记得哥哥说的话不要冲动.否则谎言一旦戳破.只恐两个人当时就有生命危险.可是烟儿有武功的事.他当大夫的应该能试的出來的啊.怎么他要替她隐瞒呢.难道他是哥哥安排的人不成. 一觉醒來.柳烟柔恍然记起了好多事.几乎是所有的事情.那些景象不再奇怪.本來就是她的前世今生.当此车祸后.陆川居然跟自己一起住院.又几乎同一时间死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只是自己无意间穿越.而他.也许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 來到这异世后种种经历.她都记起來了.只有一样糊涂着.梦中那张脸.怎么会不是陆川的脸.也不是她的锦川哥哥.而会是.南宫圣岩. ------------ 第三十六章 幸与不幸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武动玄天。 看看天色.午时已过.傅尔嫣此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王爷的午膳……为什么她不把自己叫醒呢.柳烟柔心里着急.第一次正是上任便出现这种情况.那位脾气古怪的王爷不会把自己赶走吧.那可就遭了. 想要下床看看还有沒有的补救.只听门支呀一声开了.梁公公捂着腮帮子走了进來.满脸的苦相.“烟儿姑娘啊.你可把老奴还哭了啊.”说着居然哭了起來.真像个娘们.柳烟柔是仗二的和尚.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冷冷的盖好被子.“梁公公.虽说您的身份.有些不一样.但烟儿好歹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房内只有你我二人.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我姐姐呢.” 梁公公拿出一条洁白的小手帕.翘着兰花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不起啊烟儿姑娘.我这个人.一受委屈就容易哭.你姐姐她沒事.只是被罚在膳房洗碗呢.是这么回事.你别急.今儿中午.快到了王爷该用午膳的时候了.烟儿姑娘你仍然在昏睡.大夫命我们不能打扰.老奴着急啊.就把你姐姐叫去.希望她能暂时做出一顿饭來交差.谁知道.她的手艺差的太远了.亏老奴还说的天花乱坠的.结果挨了一下子.你瞧.这半边脸都肿起來了.” 梁公公说着把那只捂了半天的手放了下來.柳烟柔这一瞧可不是.右脸上好大的巴掌印子.这位王爷的手劲还蛮大的.嗯嗯.还是个左撇子吧. “那您怎么不叫醒我呢.烟儿刚刚醒过來想要去看看能不能弥补呢.”柳烟柔一阵糊涂.似乎觉得自己醒过來好几次.傅尔嫣出去的时候似乎.对了.她似乎点了自己的睡穴.她说烟儿你的脸色太苍白了.我看着都害怕.再好好睡一觉吧.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睡得特别好.什么梦都沒有做. “哎吆姑奶奶.杂家可是谁都不敢得罪啊.你姐姐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吧.这会子洗碗都摔了好几个了.我就奇怪了.你一个小丫头手艺这么好.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点心呢.还姐姐长姐姐短的.她也受得起.”梁公公大惊小怪的.差点从凳子上蹦起來. 柳烟柔一听便來气了.谁是废物点心啊.怎么说话的.她力声喊到.“梁公公.您说什么呢.那是烟儿的亲姐姐.她是对这些不在行了些.可我们家就只剩下我们姐妹俩了.我岂能不管她.王爷可有吩咐吗.”柳烟柔骂了一会儿才觉得人家好歹是那位王爷的内侍.似乎自己的身份不该这般呵斥.于是她转移话題.看这位娘娘腔來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额.我家王爷在生气.谁都不敢多说什么的.所以他午膳估计也不会吃了.是嫣儿姑娘你姐姐让我來的.说你身子虚弱.需要起來吃饭才行.我才來的.小夏子.准备的饭菜呢.”梁公公忽的话音一转.小夏子提着食盒便进來了. “姑娘.只是我们膳房的饭菜.肯定沒您做的那样精细.您将就着吃点吧.嫣儿姑娘还等着我回她话呢.” 柳烟柔一看.不错嘛.一菜一汤一碗米.还冒着热气呢.她哪有那么挑食啊.平时也是.不做饭的时候多.人家做什么她便吃什么.更何况这小夏子老是要跟这个交差.跟那个回话的.许她不吃都不行. 下來床.“有劳二位.挺香的.烟儿还真的饿了呢.”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柳烟柔还真的吃了不少.能量一旦补充进去.她立刻觉得自己沒有那么虚弱了.吵着要去厨房看看.并向梁公公保证晚饭一定会让王爷满意. 这王府的膳房.倒是不小呢.里面隔了个小厨房.据说是专门为那位挑食的王爷准备膳食的大厨才能进去的地方.自然.傅尔嫣便是在这里.把他们在王府的第一顿饭给糟蹋了的.已经摔了五个碗的傅尔嫣.终于在梁公公的叹息声中结束了这种象征性的惩罚.明明是梁公公沒有道理.他硬要赶鸭子上架还怪人家把事情办杂了.柳烟柔自然会给傅尔嫣出这口气. “梁公公.我的姐姐.不是请來让她刷碗的.你也沒有必要支给她工钱.我一个人便能养活的了她.所以以后请你不要给她安排任何活计.烟儿的姐夫现在正在别处扮茶.他一旦回來了.姐姐自会离开烟儿身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这是陈述的语气.而不是商量.柳烟柔知道傅尔嫣大小姐沒有做过什么活儿.往后若是长这样.还真是越來越招人怀疑呢.傅尔嫣满脸黑线.她从哪里冒出个夫君來呢这是. 柳烟柔的菜式得到王爷的再次肯定是在晚饭后.膳房里大大小小全都被她的好厨艺.以及平易近人的态度.自然还有出众的样貌折服了.她亲切的教大家用厨房中简单的食材做面膜保养皮肤.告诉这些姑娘们.油烟大的地方.并不一定会催生黄脸婆.美丽是需要勤劳的女孩们孜孜不倦的努力追求的. 于是很快大家去便熟络起來.哪个女孩爱美呢.只是她们的嘴巴依旧很紧.虽然有的说漏嘴会说出点什么來.但太过零碎的线索.很难查到确切的事.柳烟柔需要时间.她知道此事不能急.人多嘴杂的好处是打探消息.而坏处却是沒有秘密.一旦梁公公或者其他人注意到他们俩八卦的很不正常.估计又该怀疑了. 杏儿的身子.在牛太医精心调理下.很快便觉得好多了.她心中暗暗叫苦.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來.而这位老实的医术高超的太医.在挨过几次骂之后.她也实在不忍心再这样拖着病体连累他老人家了.可身子一旦好起來.她若整日窝在房间里.不是个事啊.再说.秦王时不时便会问她一些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事.病中还可以说发热热糊涂了.很多不记得.待好起來.还怎么能瞒的下去.真是伤脑筋啊. 慕容玉川已经跟大将军傅尔杰见面了几次.傅尔杰把这些天打探到的消息全盘托出.他打听到这男城.在不久前出现过一个怪现象.一艘装饰的豪华气派的大船大约在半个多月前从泽河逆流而上來到了男城.那大船的主人说是來办药材的.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药材里沒有多少好的货色.却养的起一艘大船和船上三十几个人. 更奇怪的是.这三十几个人中.有那么六七个.居然晕船晕的厉害.即使这样.他们也只在船上睡觉.然后吃饭时.他们往往会选择男城最好的馆子叫望江楼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丝毫不吝惜自己的钱财.这豪迈的气度.倒是不像中原人士.却偏偏都是泽之国人的那种打扮. 傅尔杰猜测那些人许是契胡人也说不定.因为八皇子跟契胡人的关系.因为他失踪的同一时候那些人便出现了.而在自己來到男城之时.他们的大船却似一夜消失了那样.匆匆离开.沒有丝毫征兆.这么多的巧合去.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大将军已经派人沿着泽河找那搜可疑的大船了.据本王猜测.若大将军推测正确的话.他们也许真的带走了八弟也说不定.只是契胡是马背上的民族.向來彪悍.却是最不熟悉水性的.此番大张旗鼓的变装前來.恐是有什么目的.匆匆离开.后.便也用不着选择脚程慢又不熟悉的水路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大船.只要我们在找到大船的地方稍加留意的话.那么多人一定很引人注意.更何况.南锦若是被控制住的话.他也会留下什么暗号的.本王相信他.” 慕容玉川沉吟半晌.“若是如此.那么令妹和柳大人在道儿国王府上的行动.就应该沒有什么必要性了吧.顶多是确认一下南锦他真的不在那里而已.本王想知道的是.大将军给柳大人吃的化功茶.是不是……”他斟酌这自己的用词.“变得沒有意义了.” 傅尔杰却是能明白六皇子想问什么的.当初计划他们进府.他便知道那些人必定会多番试探.那晚才会跟柳烟柔单独谈了许久.她身子娇弱.到像个弱柳扶风的.若按照步骤进行.总会有大夫要替她把脉.所以那化功茶是一定要喝的.之所以不让妹妹知道.只是怕她会不同意. 想到那时柳烟柔毫不犹豫的便喝了下去.她说自己的武功本來就弱.有沒有也少有区别.更何况等救回八皇子.她身上这点不适之症.他自然会为自己解除.她那么相信他还活着.相信他一定会为她治病.他们俩之间.或者早已在她无数次的病痛折磨下.建立了令人羡慕的默契了吧.这.便是喜欢.不同于自己对她的感觉.那个女人的心里似乎只有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六皇子.无关地位.她就像自己的妹妹那样傻.喜欢着不肯正眼瞧她的男子.却对真正爱护自己的.视而不见.说起來最幸运的.也不过是柳烟柔和他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不舍的死吧. ------------ 第三十七章 大胆猜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整整一天的时候.回到卧房.傅尔嫣与柳烟柔挤在床上.她便衰声叹气道.“烟儿.今天一天.加上昨儿个.我们并沒有探听到任何的消息.我都要急死了.这样下去.我们该如何蹉跎在这王府啊.时间不等人.” 柳烟柔反倒很高兴.她自信已然掌握到了想要的情报,只是这情报也沒什么值得人高兴的就是了.是貶该告诉傅尔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一直低落下去.这事可大可小呢. “姐姐.其实烟柔已经猜到了许多.只是需要去证实而已.现在就跟姐姐讨论一下.看看烟柔说的有沒有道理.”柳烟柔捏捏傅尔嫣的手.示意她先不要烦恼. 傅尔嫣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嘴巴大的能塞下一颗鸡蛋.她怎么什么都沒看出來.烟柔看出什么來了.还是许多.天.哥哥难道真的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只有匹夫之勇.缺乏谋略嘛.不是吧. 柳烟柔无奈的叫了声姐姐.傅尔嫣才勉强把嘴巴闭了起來.点了点头. “姐姐你有所不知.那晚大将军跟烟儿单独聊聊的时候.曾给了烟柔一本薄薄的书.上头记载了一些东西.包括那位什么端亲王南宫洪棣的喜好忌讳.还有这道儿国的风土人情之类.这道尔国.据说是不吃羊肉的.他们把羊奉做神明般.而那位端亲王.资料上记载.他是不吃羊肉的.因为闻不得那股子膻味而.但今儿个烟儿却闻到了一种这里不该有的味道.姐姐你说怪不怪呢.”柳烟柔看向傅尔嫣.只见她一脸了然.不知道想通了什么. “哦.你说的是羊膻味儿吧.我的鼻子也挺灵的.主要是也闻不得那种味道.所以格外敏感了些.可那又如何.王府里有那么多人.许是有人爱吃呢.” 柳烟柔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你想想看.在你们府上.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因为你闻不了那种膻味.有人敢吃羊肉吗.” “自然沒有.他们怎么敢.”傅尔嫣回答着.忽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位敢吃羊肉的家伙.应该不属于这王府喽.” “嘘.姐姐你别激动.小心隔墙有耳.”柳烟柔赶紧捂住她的嘴.这几天她很容易激动.柳烟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每个月必到的朋友的缘故.吓的啊.这些怎么能咋呼呢.傅尔嫣一阵后怕.小声表示自己再不出声了.让柳烟柔说. 柳烟柔点点头.小声的说道.“这厨房里的人们.嘴巴倒是挺严的.但烟儿注意到有个胖婶子.大家也都叫她胖婶.她很不正常.不是说她是哑巴吗.可是今儿个我趁她不注意说了句契胡话.你猜怎么着.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动动嘴差点就说出话來了.这不是很好的证明吗.证明她是契胡人.这契胡人爱吃羊肉可是出了名的 .尽管掩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我还是闻的出來的. 有个小丫头说这位胖婶也才來不久.还奇怪怎么最近王府都在招厨子呢.烟柔就打听到了.她才來了十几天.和我又样.她也有自己单独的小厨房.在那里她总是偷偷摸摸的做菜.生怕别人知道一样.你说她是给谁做菜呢.”见傅尔嫣顺着自己的思路想.慢慢瞪大了眼睛.柳烟柔满意的笑了笑.真是孺子可教也. “烟柔的手艺.不是烟柔要自吹.确实不错.王爷却丝毫沒有让烟柔插手那位的饭菜的意思.府上也沒有任何人说有贵客來访的.这说明.來的那位身份尴尬.既然给他配了专门的厨子.却偷偷摸摸似乎怕人知道.还三令五申让下人们不许乱说话.我们还都伺候不着那位.那就是说.他应该是來自契胡的一位贵族.也许是王子也说不定.他身份尴尬.应该不是俘虏.因为近來都沒有两者之间的战争.所以烟柔猜.这个人.暂时叫他王子吧.应该是人质才对.” 傅尔嫣再度点点头.“烟儿.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我们管这些干什么.我们要找的.不是契胡人啊.” “是啊.那一位皇子虽然不是契胡人.但算是半个吧.他的母亲可是老可汗王唯一的女儿呢.”柳烟柔接着道.“这么巧合的事联系起來的话.姐姐你说.睿王爷失踪能跟那些契胡人沒有关系吗.” 傅尔嫣无奈的摇摇头.“烟儿.是你教给我的.你多大思维太跳跃了我跟不上呢.还是我的脑袋真的是榆木疙瘩啊.仅仅凭几个巧我还是不觉得跟睿王爷有关.那么他现在在哪儿.你猜到了吗.” 柳烟柔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别急啊姐姐.单凭这些自然还沒有.烟儿还有其他的线索.咱假设睿王爷就在这王府之内的话.他怎么着也是个堂堂王爷吧.我们都觉得他还活着不是.那么一个活生生的认人.他在这总要留下点儿蛛丝马迹吧. 我们睿王爷是泽之国有名的富贵闲人.好端端的.这位顿亲王干嘛要绑架他呢.除非是为了什么巨大的利益.为了谋取情报严刑逼供是不太可能的.他身上并沒有什么有用的情报.所以我认为.他抓他回來.一定是为了别的什么.比如交换利益.这也就是为何我说现在这王府里会有一位契胡贵族的原因了.” “烟儿的意思是.这是一种交易吗.哦对了.我刚想问若是他跟南宫圣岩那样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呢.那样也是需要吃饭的吧.”傅尔嫣若有所思道. “呵呵.这个我有研究过.单看给大家送饭的食盒吧.那种两人份或一人份的便很少.我观察过了.就只有王爷是那种.另外便是被软禁在某处的那位了.再加上今晚上早些时候我以多谢那位太医为名给他炒了几个小菜送过去.姐姐也知道.结果去了后那位老头子喝的半醉的.问了才知道原來他一方面觉得端王爷看得起他带他出來.而且就带了他一个.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在这里无所事事.显不出自己的本事.所以很是烦恼.啧啧.若真有个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他怎么会如此.因此我觉得咱们睿王爷现在根本不在这王府之中.至于去哪儿了.恐怕应该是一路向北.去了契胡了.而且他不得不去.” “哦.那么我有点明白了.烟儿.也就是说.应该是那契胡可汗跟这位端王爷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条件便是端亲王给契胡可汗送去了他唯一的外甥.而可汗则留下一位王子作为人质.以便实现他们达成的协议.” 柳烟柔简直眉开眼笑了.孺子可教.“是啊.烟儿就是这么想的.他们一个处在最北方一个处于南边.中间还夹杂着我们泽之国.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也大胆的往下猜了猜.既然这端亲王想要的是天府国的江山.指定他的实力不够.才会跑到这小小的道儿国來.又勾结了契胡.自然是想要借助外力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契胡近年來势力大增.他们的野心可是不小.烟柔只怕他们想要拿下天府国的江山只是第一步.接着他们便要南北夹击.对付我们泽之国了.睿王爷既然是咱们的王爷.那位疼爱外孙的可汗许是因为这样才把他绑了去.希望他不会因此为难啊.” “可是契胡既然和我泽之国有这种关系.他为何会舍近求远呢.”傅尔嫣疑惑道.“总归关系亲近些的.怎么也轮不到这位端亲王啊.” “那就牵扯到我们那里皇室的一个旧史了.关于睿王爷的母亲良妃娘娘的死因.姐姐.我们年龄还小.自然是不知道的.那件事让良妃含恨自杀.让我们的睿王爷在民间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难道可汗王不会追究吗.无论他有沒有查到什么.他的宝贝女儿惨死在我泽之国.是个不争的事实.老可汗王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撞了那一下.你都想起來了是吗.烟儿.”对于柳烟柔的侃侃而谈.傅尔嫣只能找到这么个解释.一个人失忆了.会知道这么多的事. “哪有啊姐姐.我可能忘了跟你说了.那时候为了掩饰我失忆的状况.当然不是为了骗你.只是宫中的尔虞我诈太厉害.我怕自己应付不來.所以借着睿王爷给烟柔诊病.他便顺道把他认为的烟儿该知道的.事无巨细的都告知了.也正因为这份恩情.烟儿还不起.才坚决的跟着大家來了.希望能尽些绵薄之力.”柳烟柔说的很诚恳.却还是不愿意透露她的内心.即使对傅尔嫣.每个人都是有些小秘密的.傅尔嫣不也一样.她不是说她喜欢六皇子吗.刚才自己说话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又是什么呢. “烟儿你还有话沒说.若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么要阻止我们泽之国的灾难.现在有个好办法.便是把那位被软禁在某处的王子……”傅尔嫣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是吗.你一向太过善良.所以即使想到了这一层.也会立刻被否决掉的.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把情报告知哥哥他们.”傅尔嫣有些失望.烟儿还是不肯全盘说出.试问睿王爷怎么会告诉她.关于他母亲的事呢.怎么可能. ------------ 第三十八章 小小芥蒂 闭上眼睛,柳烟柔极力想忘了傅尔嫣的表情,她的姐姐并不是个傻瓜,肯定是刚才说什么,让她听出了破绽,她才会有那种无奈伤心的感觉吧,可是他能怎么办,换做以前,她可能会被自己好友那种受伤的表情所感染,把自己所有一切都和盘托出,可是现在,,尤其是刚刚过后,不可以了。 刚刚自己提到睿王爷慕容南锦的时候,谈到他在为自己治病之余,还顺便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傅尔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种复杂,她永远也忘不了,有些嫉妒,有些羡慕,有些失落,有些不甘心,还有些许的了然...... 那是只有当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时,在听到别的女人谈到那个男人为自己做过什么时,自然而然的会做出的反应,真实的,不加掩饰的,赤 裸 裸的出卖了她的内心的表情。柳烟柔不知道她那时候为什么会告诉自己她喜欢的六皇子,她自有她的道理,只是这会儿,她极力的想要撇清自己对睿王爷的那点情愫,只因为在她心里,一个真心的朋友更为难得。 沒有失忆之前,前世喜欢的陆川,消失在茫茫宇宙,而今生喜欢的南宫锦川,因为阴错阳差的关系,也几乎永远消失在了自己世界里,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又很快的喜欢上了这位皇子,不过仅仅只是喜欢而已,真的沒有别的。 这个世界不同于前世,是一夫一妻制婚姻关系,尤其是慕容南锦他还贵为王爷,若说要娥皇女英,他们姐妹俩都嫁过去,这是完全可以的,只是,时过那么久了,她依然不敢相信,真的有娥皇女英吗,那只是神话传说的记载,绝不可能是真的,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哪里容忍得了与别人分享!即使好姐妹,也不可以,到最后只能弄到鱼死网破,不可收拾而已。 她觉得很悲哀,若是自己本來便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遗忘了前世的记忆,在这个一夫多妻制的社会,或许自己会容忍的了,会说服自己,别人都是这样的,你怎么不能?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她怎么可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这次听说睿王爷出事,自己便不顾一切的來了,但她相信,自己的疯狂仅此而已,她只是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至于喜欢吗,真的不重要,她曾经喜欢过好几个男人,他们都消失不见了,日子不是还得过下去? 将來还不是出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所以她要做的是,回去之后,静静的等待着,上天安排她一个丈夫,他无论穷也好,富也罢,他只有自己一位妻子,到那时候,她才能真正过上简单幸福的日子。不过在此之前,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做,而最重要的是,为母亲报仇! 所以尔嫣姐姐,不论如何,烟儿不会跟你抢他的,你也无需在友情和爱情之间矛盾着,请你好好的,爱他吧...... 傅尔嫣心情复杂,却因为离柳烟柔太近了,而不敢叹气,她想不明白柳烟柔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明明那样真诚,那样聪慧,那样善良,可是她为什么要隐瞒呢,跟自己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不信任自己,还是说,还是说其实,她根本就算不得是柳烟柔的好友呢? 轻轻躺回床上,傅尔嫣心情烦躁,忽听得窗户外面有“呜咕呜咕”的声音,在这早春夜晚的时候,真是有些渗人呢,这是猫头鹰的叫声,这种声音通常意味着不详。傅尔嫣猛地起床看看身边的柳烟柔,接着舒了一口气,这里怎么会有吸引夜猫子的东西呢,真是吓人! 柳烟柔也被这一声尖似一声的夜猫子叫给吵醒了。“姐姐,这是怎么了,春天会有这种东西吗,叫得我好怕?”傅尔嫣很有慈母情怀,打从她母亲去世之后,在某种意义上,她这个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便成了自己父亲和哥哥的管家婆了。 柳烟柔这样害怕,傅尔嫣立马把那些伤心和疑问抛诸脑后了,她搂过柳烟柔轻轻安慰着,“沒事的,烟儿,只是一只鸟儿而已,就像乌鸦一样,虽然叫声很难听,可毕竟不是会攻击人的野兽,沒什么好怕的,姐姐在呢。” 傅尔嫣这样的柔声安慰着,柳烟柔心里一阵感动,同时生气了一股浓浓的愧疚感,是的,愧疚,因为这种可怕的声音是她早就料到了,又怎么可能会害怕?那天晚上,大将军跟她聊天的内容,就包括了这种独特的传信方式,鸟语。 是的,鸟语是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只要人经过特殊的训练,他们不用说话,便可以用这种看似听不懂的语言沟通,类似于现代的电报吧,当然沒有那么先进了,不过在那时,也算是很完美的传信方式。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懂得鸟语,还是傅尓杰跟他的一个手下传信时,用了鸟语,柳烟柔一下子便说出來那个人的传过來的意义,这才决定了用这种方式。 而之所以是很特别的猫头鹰的叫声,那就更是经过深入思考的了。那里的猫头鹰,真的还不少,只是每个国家的百姓们对待她的态度并不同,像泽之国,便是认为这猫头鹰叫,是不详之兆,而天府国则把猫头鹰奉为神鸟,因为他们国家的粮食产量多,老鼠也多,除了蛇之外,也只有猫头鹰会帮他们看好那些粮食了,而道儿国,猫头鹰却沒有什么奇怪,擅长机关术的道儿国,根本不惧怕任何的鸟类。 对于猫头鹰不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倒不是这种鸟儿不祥,只不过他们很容易闻到一种腐朽的味道,等着分羹,才会在人临死之前聚集,就像报丧一般。泽之国的人抱着它不祥的看法,都很讨厌这种鸟类,难得的事傅尓杰居然沒有什么偏见,而且专门训练手下们用这种鸟类的叫声做传讯,利用泽之国人的惧怕心理,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刚才柳烟柔不知道是谁给她传了讯息,但她明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明儿个是个好日子,也该趁机出去了。于是她躲在傅尔嫣的怀里,闷闷的说,“姐姐,明天可是我们泽之国一年一度的乞丰节,我们泽之国的人,都特别重视,虽然现在我们不在泽之国,但运气好,男城便在这道儿国旁边,几乎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所以无论如何,烟儿会想办法让姐姐去一趟男城,若姐姐不能像往年一样,一定也会觉得遗憾吧?” 傅尔嫣愣了一下,这几天忙活的,根本都不记得明天是乞丰节了,沒想到烟柔还记得,真是细心极了,虽然很重要,但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离开呢? “姐姐一定觉得留烟儿一个人在这里不好吧,姐姐不要担心,烟儿从小就沒有形成这么一个习俗,从回到润城也才过了一回节日,所以我明白这节日的重要性,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烟柔的好意,因为明天要去男城的人,可是太多了呢,多到,我们会惊讶,像候鸟迁徙那般。”柳烟柔继续劝导。 “这个,怎么呢?”傅尔嫣更加疑惑了。 “因为凡是我们泽之国的人,都有这项福利,便是乞丰节那天可以回到泽之国的土地上完成那些祈祷的仪式,而这道儿国,有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泽之国的呢。”柳烟柔抬起脑袋解释道。 “姐姐有所不知,道儿国弹丸之地,向來擅长机关术,又有一种很宝贵的资源叫做炭头,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富裕。因为机关术是门很精密的学问,他们向來只会留下那个学的最好的,而其他的家族成员则会被趋利出境!这样一來,虽然只是弹丸之地,倒也能一直延续这种精密的机关术和富裕的生活,很奇怪吧,所以请來的佣人什么的,都是泽之国和天府国的人呢。” “这又是哥哥给你的资料里显示的吗,烟儿,那晚上你彻夜未眠,把那些资料全部都记到了脑子里吗,太厉害了,啧啧,若这样的话,这个王府也有这样的规矩啊,那么我就真的回去了,回小院看看。”傅尔嫣一脸的钦佩。 柳烟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姐姐,这算什么,要是姐姐看了,一定也都记住了呢。姐姐忘了,那祈祷仪式要在城隍庙里进行才好,明日午时过后,姐姐就去城隍庙吧,我们那晚上去过的那个,在那里,姐姐一定可以完成自己的祈祷仪式的。” “啊?哦!”傅尔嫣虽然不太明白柳烟柔是怎么打算的,不过刚刚她跟自己说了那么多她的推测,一定是希望自己把这些信息都告诉给哥哥,然后把哥哥带來的新消息带來吧,她还真是被蒙在鼓里面呢,亏自己还总是觉得什么事都沒办法,沒想到私下里烟柔已经找到了那么多可能的蛛丝马迹。 而在南城的小院里,却经历了异常恐怖的大火,那场大火,几乎把那座小院夷为了平地! ------------ 第三十九章 端亲王突然召见 请使用访问本站。 那是一场一直燃烧到天际的大雪.熊熊的火焰几乎要把小院连同里面的人全部都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早春时节.说干旱也不算干旱.怎么可能起了这么大的火.若说有人故意而为之.倒是真的有可能. 不远处两个人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它的温度.一人对另一人说.“看见了吧.你明明就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那时候你一定要坚持跟着我们來到这里呢.” 另一个人戏谑的笑着.“这有什么.身为皇族中人.什么阵场沒见过.早就练得铜墙铁骨.刀墙不如了.否则早就变成一胚黄土了吧.”只是可惜了那些人.为了掩人耳目.白白的就牺牲掉了.”他一改戏谑的表情正色道.“他们不会白死.本王一定要让那凶手百倍千倍的还回來.” 正是慕容玉川跟南宫圣岩.在傅尓杰查到那么多消息之后.在南宫圣岩秘密派出的人也证实了消息的可靠性之后.他们便连夜搬离了那个地方.只是一切都要在秘密中进行.不可以大张旗鼓.也不可以被那些暗中监视的探子发现.所以只能一小批一小批的走.唯一沒料到的.便是他们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浇上桐油的干枯地面.若冲进去救人的话.恐怕也沒有路可以进.能听见里面的哀嚎声.拼命想要冲出來的人绝望的苦寒.可是站在这里的他们.却隐忍着都沒有动.他们不能动.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即使贵为皇子又如何.他们只能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这些绝望的哭喊.将伴随他们一生一世. 小院中人并不多.慕容玉川的手下很多都跟着傅尓杰走了.只剩下几个人.也跟着自己走掉.连杏儿扮成的柳烟柔.也转移到了那片树林的营帐里去了.所以这些牺牲掉的人.几乎全是南宫圣岩的人.他本不该心疼的.比这个都惨烈的事.他自认都目睹过.但是沒想到心底还是有柔软的地方.他紧紧握起手指.发誓那个毫无人性的凶手.他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若是用下毒或者刺杀的方式.他反倒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每个皇室子弟都可能经历.可是他用了这样波及无辜的方式.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烟柔便找來了梁卞吟.她坚持一定要一起回到泽之国的土地上过节.梁卞吟自然害怕的脸都白了.王爷这几天就吃她做的菜上瘾了.若她坚持像其他的泽之国人一样也回去呆上一天的话.天啊.他要拿什么來给王爷吃呢.但话又说回來了.这个习俗是每个国家都知道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今天像集体搬家一样热闹了.不允许人家走.也不是个事啊. 这样矛盾着.梁公公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了.那胖胖的身子.两个胳膊几乎无法抱在一起.他那滑稽的样子.柳烟柔实在忍不住便笑了出來.被梁公公媚眼一瞪才消停了下來.傅尔嫣这会儿才有些明白.为何烟儿明明决定她回去.却今儿个要告诉人家说两个人一块儿回去.果真呢.梁公公觉得不好意思.就绝不会阻拦自己了.这小丫头.真是太有心眼了. 柳烟柔停止小声.接着正色道.“烟儿知道公公为难.可是您也知道我们泽之国的子民非常重视这个节日.所以沒有办法.烟儿只有拜托姐姐回到我泽之国.祈祷的时候连烟儿那一份儿也捎上.希望老天爷体谅烟儿.不会因此怪罪于我.姐姐.可以吗.麻烦你帮妹妹多祈祷一个时辰.我这儿还有些钱.若今天赶不回來的.就明天回來好了.女孩子家.不要走夜路吧.” 柳烟柔复又转向梁公公.眼泪汪汪的.“梁公公.你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吧.少了姐姐这个帮手.烟儿一个人更要忙起來了.烟儿在这里一个人替两个人做活计.而姐姐也要一个人回到泽之国替我们姐妹俩祈祷.行吗.” 梁公公正急的不行呢.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柳烟柔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夏子那时候三令五申不允许两人出门.就连采购都不可以.她可是担心的紧呢.若今天不能出这个门.恐怕要出大事了呢. 府里的人顿时少了不少.清净了很多.只可惜梁公公小夏子都还在.而且这王府处处机关重重.她那时候还有武功时.都沒有把握可以闯过.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武功.变成了真正弱不禁风的大小姐.除了做饭时趁着人手少.再度确认一下自己费尽心思的观察是不是正确之外.沒有什么好做的了. 那位胖婶今天并沒有那样偷偷摸摸的.也许是因为女孩子们大都走了.只剩下了一个为王爷传饭的小丫头.她并不会走进厨房的.柳烟柔好想跟着那位胖婶.去看看那位神秘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那位胖婶因为语言不通.根本就装哑巴.但她比比划划的.根本沒有人能看的懂.也沒有人会主动接近她.她身体强壮极了.力气又大.也沒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帮忙的地方.真是伤脑筋啊.今天可能会一无所获呢. 徘徊了好久.柳烟柔还是沒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跟那位胖婶多说些什么.转而想到.若是取得了那位王爷的信任.取而代之.为那位神秘的客人送饭.甚至做饭的话.啊咧咧.不可能啦.都來了好几天了.那个家伙对这样一位新厨师根本一点兴趣都沒有吗.或者他真的很忙.忙着进行他那不可告人的计划. 百无聊赖的回到房间.柳烟柔唉声叹气的.真不好呢.这个时代沒有电话.沒有通讯设备.也不知道傅尔嫣她有沒有听自己的话.找到那天去过的城隍庙.顺利的和傅尓杰碰面.交换消息呢.还有.若他真的沒有在这里.那么.回契胡的路上.他遭到了怎么样的对待啊.有沒有因为试图逃跑而被打.吃得好吗.住的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呢.想着想着.柳烟柔忽然眼泪汪汪了起來.他吃了那么多苦才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怎么感觉苦难这才刚刚开始一样.若良妃娘娘那时候便知道她和她的孩子在这泽之国会遭遇一连串的悲惨.当时她还会那样任性.义无反顾的嫁过來吗. 外面想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扣扣.扣扣......”柳烟柔赶紧抹抹眼泪.“谁在外面.请进.” 梁公公推门进來.“烟儿姑娘.很抱歉这时候打扰你.是这样的.我们家王爷想要见见你.请跟我走一趟吧.” 柳烟柔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讶.刚刚还想过见见这位王爷.沒想到居然会.怎么会呢.既然前几天他都沒有想过要见自己.见这个很合他胃口的厨子.怎么会突然间想见了呢.是他正在忙的事告一段落.想要换换心情.还是其实自己这样频繁的行动.遭到了某种怀疑.无论如何.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应付才行. “王爷可有说是为了何事吗.是不是烟儿做的饭菜不可口.王爷生气了.姐姐不在这里.烟儿有些害怕呢.”柳烟柔缓缓的坐了起來.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倒沒有.王爷向來高深莫测.老奴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姑娘别害怕.虽然王爷高高在上.怒不可威的.他对女孩子可一向是彬彬有礼.很有绅士风度呢.哦.这绅士风度的意思便是.便是你们泽之国所说的.温文儒雅.大方得体之类的.总之你不用怕.你的饭菜.王爷可是很欣赏呢.还让老奴准备了银两.或者是要奖赏于你吧.”梁公公到看不出什么异样.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吧.柳烟柔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跟去了.兵來将挡.水來土屯吧. 仔细的记着过去的路线.曲曲折折的.柳烟柔不一会儿便迷糊了.沒办法.她路痴的个性从前世就是这样了.更何况.那个房间.不一定就是王爷常常在的地方.更何况.机关术常常变换也是有可能了.何必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呢.想到这.柳烟柔深吸一口气.新鲜的空气让她觉得好了些.有些紧张呢. “不用紧张了.姑娘.你不会礼仪的话.用你们泽之国的就行了.反正只是个心意而已.”梁公公劝解道. “多谢公公.只是就算在我们泽之国.想我这样的小门小户.也根本沒有什么礼仪讲究啊.这会儿我越想越觉得害怕.要不.还是回去吧.你就告诉王爷说我生病还沒好.行吗.”柳烟柔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題.那时候无论是受训还是在相府在皇宫.学的都是宫廷礼仪啊.若是在这上面漏了馅儿.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就跪在地上磕个头就行了.都到了.你就别害怕了.王爷也不是第一次接见他喜爱的厨子了.各种情况都有.王爷会体谅的.”梁公公沒有丝毫停下來的意思.柳烟柔暗忖.也只有这样了.只希望等待她的.不是戳穿她身份的危险吧.前面那粱公公面色凝重.愁眉苦脸.好似自己办砸了什么事.怕受到处罚那样.他连头都不敢回.怕她看出來.只想快点把这烫手山芋送过去而已...... ------------ 第四十章 是试探还是别的? 那是一间看起來很不错的房间,散发着轻微的檀香味,木质的家具新颖而漂亮,也许在某个地方,暗藏着什么机关吧。柳烟柔低眉顺眼的跟着进了房间。梁公公通报王爷所要见的人來了。 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你便是那位厨艺高超的女孩,很年轻,居然有这样的造诣,真是不容易啊。” 柳烟柔装作被他的威严吓坏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我,小的烟儿,是个厨子,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呃,参见王爷!” 这一通闹腾下來,倒是像个沒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了,她觉得自己演的有点过了,可是沒办法,她很少有害怕的时候,死过一次的人,总是会对很多事情看开了。 “你不必紧张,烟儿是吧,本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起來吧,小梁子,赐坐。”端亲王像个慈祥的老人家那样,轻轻笑了一下,屋里的气氛顿时好多了。 梁公公应声搬來了凳子,柳烟柔赶紧一屁股坐下,把头抬了起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害怕的光芒。也沒有道谢。 这位王爷还真是个老帅哥呢,和那位南宫圣岩倒是颇有相似之处,不愧是亲叔侄,看样子瘦瘦的,个子应该也不矮,只是那张俊脸上有了不少的皱纹,还有些很多的沧桑感,头上也有些许的白发了,最让人啧啧称奇的,却是他的头部,从天灵盖的左侧,斜斜的延伸到他右部的头顶,这一个地方沒有头发,因而显得很是狰狞。 只是打眼一看,柳烟柔便相信了那资料上所写,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好奇的打量着王爷,柳烟柔放在腿上的手便紧张的來回搓着,嘴巴微微动着,却说不出话來,十足一个害羞怕生的小姑娘。 “烟儿姑娘,你也打量本王打量了很久了,怎么,本王长得那样令你害怕吗,你看你的手,都要紧张的发抖了呢?”南宫洪棣带着戏谑的笑,这会儿他带着审视的目光也打量了柳烟柔很久,柳烟柔感觉到了,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更加七上八下起來。 那时候南宫圣岩回国,要他皇兄一定要把自己封为郡主,圣旨颁发了,沒有画像,可是他使节团里,除了那逃走的中木之外,还有一个人特别擅长丹青,也许,那天府国的皇宫里面,就有她的画像。即使沒有九分像,也只有七分像了,若真是这样,恐怕,他早晚,或者现在,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可疑的身份了吧。 虽然穿着不同,极力装的很沒有市面很胆小的样子,可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水蒙蒙的,哪里能复制的了呢,不过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吧,他日理万机的,哪里还能记得住这么多呢是不是。 “烟儿姑娘,本王今天叫你來,是实在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无论做哪种饭菜,居然都做的很合本王的胃口,今日一见,居然是个这么小的姑娘,可真是让本王大开了眼界呢。小梁子,赏,十两金子。小小心意,若你在府上做的好,以后这种赏赐少不了。” 柳烟柔又噗通一声,“谢谢王爷,姐姐的嫁妆有找落了,烟儿一定会好好报答王爷,力求每餐都让王爷满意!” “好好,起來吧,柳烟柔。”端亲王笑意盈盈的,不经意的说道,处于条件反射,柳烟柔差点儿就起來了,她反应极快的疑惑的抬起头,以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王爷。 “王爷,您也知道烟儿在泽之国坑蒙拐骗的事了,不会吧?沒法活了。”她倒是有些害怕的样子,“那您也知道那个女人是烟儿的偶像和想要超越的对象吧?王爷,只不过是件小事情,您不会要追究吧,更何况,烟儿自信自己的手艺比那个女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柳烟柔站起來,“如果连王爷都这样认为的话,烟儿就算是成功了呢。” 因为害怕有这么一招,柳烟柔迅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只好想到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只要打死不承认的话,他应该沒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要不然,招待自己的怎么可能是王爷,恐怕应该是酷吏才对吧? “什么,你说什么?”端亲王果然有些迷糊起來。 柳烟柔想了想,“呃,王爷,烟儿是不是太放肆了,不过一说到那个女人,我的偶像,烟儿就有一肚子话说,她家世好,相貌佳,又有钱,哪里都好,她想学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所以都传说她手艺有多好,照烟儿看來,也许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而已,而烟儿,不是吹牛,家里有点小钱,全部都拿出來供烟儿去学徒了,再沒有点成就,哪里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和辛辛苦苦的姐姐呢? 不过想到爹娘从來沒有吃上烟儿出师之后的的美食,烟儿的心里,总是一阵阵的那样难受......所以对于唯一的姐姐,烟儿也只能报答她一二了。”一脸悲戚的表情,柳烟柔这时候也只能孤注一掷了,若自己骗过了他,还有活着的机会,若露出什么破绽的话,那也只好感叹,享年十五岁了。 慕容洪棣满脸的复杂,也许,看來,他真的沒有什么证据吧。“本王这里有张画像,小梁子,來,给本王拿來。” 那是一副人物画,画上的女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莹白的小脸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那样,闪着可爱的光芒。素白的衣衫,随风飘扬,两柳乌黑的秀发垂在胸前,嘴角微翘着,显得下巴不那么间了,整个人神采飞扬的。这幅画那样传神,这位女子几乎要从画里面走出來了。 果然是自己,这幅画包含了感情,连袖口脚腕,以及下巴耳朵这些细节的部分,都非常的细致,足可见这个人在画这幅画的时候,一定是蕴含了自己全部的感情。柳烟柔觉得,画这幅画的应该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真的想过要娶她的男子,那位亲王南宫圣岩。这哪里是七分像,简直有纠纷就得像。不用看,柳烟柔也知道刚刚端亲王在审视自己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他在路上怎么会带着柳烟柔的画像呢,有什么理由? “哇,真的好漂亮啊,这位小姐是谁,就是柳烟柔吗,曾有人跟烟儿说过,烟儿跟柳烟柔很像,沒想到是有点啦,不过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是这骨子自信潇洒的气质,烟儿还真是远远不如呢!”柳烟柔继续死撑,人有相似吗,虽然真的好像,可是仅凭一张画像,能说明什么呢? 南宫洪棣阴沉着脸,“烟儿姑娘,你......”还沒等他表达完他要表达的,外面冲进來一个人,也沒有行礼,急急的便冲到王爷近前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只见端亲王的脸越沉越黑,几乎要跟灶王爷那样了,他小声说着,“怎么搞的,居然让他跑了,你们怎么办事的!先出去吧!” 柳烟柔也不敢抬头,但这种机密的事却要当着她的面,那人也沒规沒据的,好像这一出是演给自己的一样,似乎一切都是刻意的。她不能上当,那老家伙只是在试探自己而已,不要慌,熬过这一关,总会好起來的。暗暗给自己打气,柳烟柔悄悄调整呼吸,让给多的氧气进入脑子里。 “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烟儿要不就先告退了吧?”柳烟柔想走,端亲王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來人飞快的跑了出去,又很快的回來了,手上拿着一个东西,一个让柳烟柔看了,就根本无法再死撑下去的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白色的,晶莹剔透,玉佩上雕刻了一只凤凰,栩栩如生的样子,圆润的玉佩,是傅尔嫣贴身之物,就算是洗澡,她都绝不会摘下來的,可是现在,居然会在这南宫洪棣的手里,那么说明了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柳烟柔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却忍不住担心起來,刚才那个家伙说她跑了,是说的傅尔嫣吗,若是的话,这一上午的功夫,她遭受了怎样的对待?焦急的等在城隍庙的傅尓杰感觉到事情不对來救她了吗,不会啊,这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是假呢,他把这玉佩拿到自己面前,不就是想让自己看到吗?她有可能无意间遗落了这么重要的母亲传给他的遗物吗?不,看來,是真的被抓了,只是,她受了什么样的对待,她还好吗,她应该沒有说出來吧,否则这位王爷何须对自己如此客气呢? “烟儿姑娘,本王对你们泽之国那位著名的小女孩柳烟柔可是太感兴趣了,所以不惜花重金打探了她所有的消息,可以说,她也是本王的偶像呢,听说她在泽之国创造出了好多闻所未闻的菜式來,当真是个奇才,本王只有这么一个嗜好而已,可是烟儿姑娘,你却不肯给本王认识自己偶像的机会,是不是有点儿太残忍了呢?”端亲王那样自信,冷冷的问道,似乎又掌握了什么有力证据一样。 ------------ 第四十一章 危机重重 柳烟柔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炸自己,毕竟这位也是在皇宫这种波谲云诡的地方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比的了的呢。因此她坚定的否认,“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烟儿实在不懂……”忽的,她瞪大眼睛,“哦……原來王爷还是认为烟儿便是那个柳烟柔啊!”她耸耸肩,“可是为什么呢,烟儿的厨艺好,就要被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吗?” 南宫洪棣沒有接这个茬儿,他举举手中的玉佩,冷笑,“这玉佩你知道是什么來历吗?”不等柳烟柔回答什么,他继续说,“这枚玉佩非常有名,是你们泽之国大将军傅天罡的传家之物,一向只传给儿媳妇的,你知道本王从哪里找到的吗?对,就是你的好姐姐嫣儿身上,你不是说你们家小门小户的吗,她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柳烟柔这会儿不仅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张的老大了,她结结巴巴,不可置信的,“这这……天啊,不会吧?” 南宫洪棣以为她这是无话可说了,嘴角那抹笑意更浓了。柳烟柔眼中精光一闪,“烟儿从來不知道姐姐找了个这么牛的姐夫!烟儿自小在山中学艺,学完下山的时候,父母已经离世了,而姐姐,则告知烟儿她也有了婆家,只是那家人太过好,她总觉得自己配他不起,才会迟迟沒有嫁过去,原來,原來她居然是我朝大将军傅尔杰的女人,天,她瞒我瞒的好苦啊,不过话说回來,姐姐的东西怎么会在王爷身上呢,这么贵重的信物,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了王爷你,姐姐也太不重视她婆家的感觉了吧?把它给我好吧,见到姐姐,我好还给她?” 柳烟柔笑意莹莹的伸出手來,反正这种东西,作为富饶的天府国王爷,他根本就不稀罕嘛,又何必要拿这么个小东西來吓唬人呢。 南宫洪棣气的脸都绿了,他狠狠的把玉佩摔进柳烟柔的手里,“你先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一下。” 柳烟柔继续微笑,“王爷若怀疑烟儿,烟儿就沒法在这儿呆下去了,王爷,可是您要知道,烟儿很重视这一份工作,不仅因为报酬丰厚,还因为烟儿想要借王爷的声望帮我扬名,若有一天,有人提到烟儿,会伸出大拇指说烟儿的手艺好,比那个女人要强的话,那时候就算烟儿成功了呢。 很可惜,王爷不信烟儿,王爷,若烟儿想要害人,您知道吗,就是把两种相克的食物都给端來,每一种都是好东西,查不出什么,若配合在一起吃,不出三天……王爷,烟儿言尽于此,告退了,那十两金子是烟儿挣來的,烟儿这就带走了,王爷保重。” 说完柳烟柔又磕了一个头,抱着金子转身出去了。南宫洪棣默不作声,他是真的疑惑了,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更何况,那些大鱼都已经落网了,这条小鱼留在府上给自己提供可口的饭菜,不是美事一件吗,真正的霸主,要敢于把一个危险物放在自己身边,承受枕戈待旦的洗礼,才能最终,胜利。 柳烟柔就这样婀娜多姿的往外走,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她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走,若沒有本府的人带路,她定会死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可是留在这里,能查出什么來,那位神秘的客人住在哪儿,然后杀了他吗?他一定还怀疑自己吧,啧啧,不知道哪儿露出破绽來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会这样呢?幸好姐姐被救走了,她自己在这,也许就沒有那么多顾虑了吧。 “王爷?是老奴看走眼了吗,这位烟儿姑娘真的不是柳烟柔吗,那张画像是秦王亲手画的,真的有几分像的。”梁卞吟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家王爷的脸已经黑的不行了,暴风雨的前兆啊。 沒有回应,许久,屋里的气氛渐渐凝固起來了。“哐”的一声,精致的茶碗被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王爷?”梁卞吟都哆嗦起來了。 “派人盯着她,她走不出这个王府。本王也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疑,刚进來的时候明明是害怕的要死,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她的音调,却越來越正常了,太正常了点,嗯,很可疑。小梁子,幸亏你看了那副画像,这还是本王在听说那位神厨美人的事迹之后,跟圣岩求來的呢。”他像个会变脸的魔术师,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梁卞吟的冷汗蹭蹭的冒了出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从一连串的打击中,变得越发的深不可测起來! “是,王爷,那老奴这就去了。”逮住机会,他赶紧的出溜钻出去,晚饭來催时还是让别人來吧,他年纪实在是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了啊。 回到卧房,柳烟柔把自己抱起來,仔细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傅尔嫣看样子是被救走了,她什么也沒说,可是熬到今晚,那位猫头鹰先生还会來吗,傅尔嫣她还好吗?好想知道,连传家宝都被搜走的她,到底遭到了怎么样的对待呢? 许久,沒有人來让她做晚饭,柳烟柔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呜咕咕”的叫声。 小树林营帐。“王爷,您回去吧,尔嫣沒事了,幸好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她的内功底子好,只需要好好休息,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柳大人,她深陷其中,恐怕凶多吉少啊!”傅尔杰眼睛红红的,看着几乎遍体鳞伤的妹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说道。 “你们放心吧,烟儿姑娘沒事,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沒问題的,这位姑娘受了重伤都沒有说什么,他沒有证据,便不会对那位厨艺神奇的姑娘怎么样,毕竟这种合他口味的神厨,太少了。”一位打扮的像老乞丐的白胡子老人家安慰着大家,身边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今晚再去通知柳烟柔,就说傅尔嫣沒事,要她不要担心,我们会很快把她救出來的。小彤。” 小姑娘点点头,回去准备去了。南宫圣岩到这一刻才确切的知道那柳烟柔并不是真正的那个,他眼睛都瞪红了,心里暗暗为柳烟柔捏了一把汗,他的皇叔,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却是个怪人,沒有几个人了解他的心思,柳烟柔虽然聪敏,但她,又怎么能揣测到这样一个人的心思呢,她在那里,又沒有了武功,岂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是道儿国的机关术他不是沒领教过,若不是那些出其不意的机关,他何至于受重伤到现在也不太敢用内力!他的军队伪装成各种各样慢慢逼进了这里,若要攻打那道儿国,只恐血肉之躯只是白白送死而已,现在这位老人家,救了傅尔嫣回來,他就一定可信吗? 慕容玉川心里也很不好受,傅尔嫣几乎全身是血,刚才还支撑着把柳烟柔打探到的消息,以及她的推测全部都讲了出來,陷入昏迷的她,手指头都被夹肿了,像萝卜一样,而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几乎衣不蔽体,幸亏她的清白还在,否则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怎么还能活着。而柳烟柔,在她这样的保护下,应该暂时沒事吧,不过只是暂时而已,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不向來是皇家的作风吗,也许明天…… “小彤,今晚你不能去,柳烟柔的四周,必定埋伏了很多人手,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慕容玉川也想传消息,可是这小彤是她新认的妹妹啊,若她也被抓住了,不仅暴露了柳烟柔的身份,就连她自己也会有危险的! “王爷你有所不知,小彤这孩子学了一种很奇特的武功,可以千里传音,不用到王府,只需要在离那儿比较近的地方就可以了,只是这功夫太过伤人,听的人沒有内力会忍受不了吐血,而这孩子,也会因为使用一次,损伤到许久沒有内力。那次她去泽之国,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柳大人救了,她对她那么好,到现在也不能报答万一。只是又要委屈柳大人了。”老乞丐沉声说到,“这世上有很多武功,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但有些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多谢您了,额,老乞丐,这个名字怎么那么别扭呢,本王给您安排了营帐,今日太累了,您去歇着吧。”慕容玉川恭敬道。武术博大精深,泽之国有许多人,为追求高深的武功境界,实在…… 众人都走了,傅尔杰红着眼,任勺儿一个劲儿的催促,她想要跟杏儿一块儿给小姐擦擦身子,让她睡得舒服点,可是少爷就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像被石化了。杏儿看着可怜的傅尔嫣,想到她家小姐还孤零零的在那危机重重的王府,直怨那位高人怎么就不能一块儿把小姐救出來呢,她该有多害怕,虽然表面上她装的那样坚强,可她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啊! ------------ 第四十二章 主动出击 在勺儿的一再要求下,傅尔杰终于走出那个小小的营帐。接着勺儿和杏儿两人便忙活开來,水是早就烧好了的,傅尔嫣被点了睡穴,好让她在被折腾的时候不会醒过來。她们出出进进,忙的不亦乐乎。 春天的晚风还是很冷的,傅尔杰阴沉着脸把自己摆在不算明亮的月光底下,眼睛里流出來热辣的泪水!娘死的早,妹妹虽然小,却在很小的时候就做起了当家主母的活儿,照顾着自己和爹爹,她武功很好,人有时候很啰嗦,真沒想到有一天,她会把自己伤的那样严重!他心疼,这个相依为命的小妹妹,铁血的汉子有泪不轻弹,可一想到她昏迷着被老乞丐抱回來,几乎衣不蔽体的惨状,他便恨的眼睛都红了。 两只手的手指头,青紫肿痛,几乎不敢碰,刚才牛大夫來包扎的时候,她一直是在皱着眉的,可以说她完全是被疼醒的,而醒來之后什么抱怨也沒有,她只说沒敢用武功,然后把柳大人想要她传达的消息全部说了出來。 与自己的想法大体相同,八皇子慕容南锦果然是已经被送到契胡了,相信派出去的那一小队人马已经在追赶,趁机把八皇子救回來,而王府里那个神秘的客人,便是他们大家的心头大患了。 尔嫣刚刚出门便被伏击了,她意料到情况不好,强忍着沒有使用武功,就是想着给柳烟柔留那么一点的希望。为了这个目的,她就这样轻易被抓住了,他们果然是怀疑而已,她咬着牙一直重复着之前他们编好的身份,丝毫也沒有露,幸好,现在她回來了。 可是柳烟柔还在那里,她的身份遭到了怀疑,她的处境岌岌可危,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两个女孩子深入那个狼窝,结果得到的消息是真正要救的家伙根本就不在那里,妹妹重伤,柳烟柔深陷在那,还因为他们加了防卫,而需要好好策划才可能救的回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这种极度恐惧又孤单的心情,要怎么排解,自己的脑袋是怎么了,若是能早点察觉到男城不对劲的地方,她们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晚上了,去男城过乞丰节的人们在往回赶,王府也是热闹非凡,小彤等待的便是这个机会,她进不去王府,沒有老乞丐在,她沒那个本事,所以只好偷偷躲在门口,以她的功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姐姐,我是小彤,你能听到我的对吗,不要害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她沒事,大家也都还好,你要坚持住,很快,我们就会來的。”短短的一句话,字字直达柳烟柔的心底。她抱着自己的身子,觉得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才会产生了幻觉吧,小彤怎么会在这里呢,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电话,想着想着,觉得喉咙猩热,一口血便喷了出來,刹那间天旋地转,她就这样歪在了床上。 小彤虚弱不以,她需要在道儿国关国门之前出去,老乞丐说了,他和他的徒弟都不可以留在道儿国过夜。虽然这道儿国弹丸之地,比之男城也差不了多少,可这里的每一个人,下人们不算,小孩可能不算,都是杀人高手。 沿着來时的路,小彤慢慢的往城外挪去。或许老乞丐会來接自己吧,不过他一向心硬,应该是不会管的,他的心里只有恨,和一种自己不太明白的,蠢蠢欲动的情感而已。越走她越觉得自己虚弱,难道要像上一次那样,摔倒在路边,被抢走钱袋,当做乞丐一样撵來撵去吗? 不,她再也不想了,遇到一个人,她很好,对自己很不错,却被老乞丐告知她便是目标,心里头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大人的世界她不懂,可是老乞丐也不给她机会懂什么啊……这是什么样邪恶的武功,有些时候,她都觉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它不再完全属于自己,好像,好像属于某个隐藏在暗处的魔鬼! 一路咬牙走着,小彤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怎样,不知道老乞丐的身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从小泡在各种各样的毒药里,不知道他为何让自己练那种邪恶的功夫,他那么狠,几乎沒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很多人都沒有,也是在遇到柳烟柔后,她才明白这个词原來不止是书本上的词而已,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却是那老乞丐要对付的目标呢,她也只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而已,怎么会惹着老乞丐了? 小小的影子在路上艰难的走着,不远处,一苍老的身影紧紧跟着她,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可是无论怎么紧张,他就是沒有跑过來把孩子抱起來,眼中满满的都是怜惜,在不明不亮的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这一夜,南宫洪棣以为他的心腹们全部死于那场火灾了,因而也就不在乎一个身份可疑的小丫头了,任凭她走不出这王府,在府里面像受惊的小兽般,坐立不安,这种软性的折磨人的方法,相较起那些杀人加血的手段,还更受他的喜欢呢,就算是真的误会她了吧,又如何,不值得一提。 这一夜,傅尔嫣的两只手,手指缠满了白色绷带,努力的翘着,一碰到被子或别的东西便飞快的翘起來,她昏睡着,却睡不安稳。 这一夜,慕容玉川和南宫圣岩彻夜未免,道儿国太嚣张,他们目前手头只有老乞丐这样一个几乎來路不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人在,想要釜底抽薪的解决掉那位王府的神秘客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解决这南宫洪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夜,柳烟柔惊觉吐血,就这样歪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她不觉得冷,只是心里好怕,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还能做什么?表明身份询问慕容南锦的下落?还是想办法和那位语言不通的胖婶套近乎? 这一夜,杏儿守在傅尔嫣身边,好像这位小姐就是他们家小姐柳烟柔,她仔细的帮她盖被子,想象着她家小姐虽然在那个狼窝,但她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小彤小姐一定可以让她不再那么害怕,他们很快就会把她救回來的。 这一夜,一批北上的队伍中,白衣的男子被点了浑身几处大穴,甚至连走路都使不上力气,他仰天看着稀松的星星,感叹几年前还有闲情逸致跟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看星星,讲故事,而不久后的今天,他却莫名其妙的成了阶小囚,那些母妃的家人,据说很疼爱自己的外公舅舅们,派人把他劫回去,还是从天府国的叛军手中,却又是进行着怎样惊天的协议? 中木是这伙人之手,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为了防止被主子的话鼓动,他点了慕容南锦的哑穴,还给他戴上了一副面具,除了眼睛鼻子嘴巴之外,他的表情被零碎的割破,再也沒有了威慑力…… 傅尔杰他们全部变装,南宫洪棣的探子只知道这男城的树林里多了些不该有的家伙,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不过这男城几乎是泽之国,道儿国和天府国的交界处,虽归泽之国管辖,却很是开放,发生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他们也未必就是军队,贩私盐的也说不定呢,因为好几个营帐里面,都堆满了一袋一袋的盐。不掉以轻心也就是了。 如果说春雨贵如油,那么这场雨就太珍贵了些,从早上醒來开始,御就沒有停过,干小买卖的唉声叹气,看天气也不能走街串巷了,不得以只好在家歇息一天。种地的也担心天不正常,那个春日曾出现过这么大的雨呢。 柳烟柔却很是喜欢,这瓢泼大雨下的可真是带劲,一举把天上那些脏东西都冲刷到地上,然后汇集在一起,流到泽河里净化去了,多好啊,是红楼梦上有这么个词儿吗,她也记不清了,叫,“……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样睡了一晚上,她居然沒有感冒,还居然觉得神清气爽,爬起來就去了厨房。是前几天,厨房里的樱草说,马厩里有几匹马儿生宝宝了,啧啧,一匹小马能喝多少奶呢,借她一点总是可以的吧? 好在她刚來时跟大家打关系打的不错,樱草同学有个相好的便就在马厩里专门养马,她死磨硬泡的让人家给自己弄來了一罐子马奶,真对不起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马宝宝了,她需要用,又不能出去买啊。 她的小厨房里有一个高高架起的瓦罐儿,罐儿的外头又罩了一只倒扣的大铁桶,桶底部有一个蒸汽小洞。架起火來,炉上的马奶就被煮的升腾起來。因为上面是个铁桶,被蒸发出來的马奶蒸汽遇到大铁桶的冷,便滴到瓦罐里,经过这样的蒸馏,那些精华,便在一遍遍的加工下,兑上一点点真酒,就变成了简单的马奶酒。沒办法,她时间不多,只能用这种办法,想要跟一个语言不通的人交流,还有什么比分享食物更好的办法呢。 她只会那么一两句契胡语,还是闲來无事跟八皇子学的呢,实在是皮毛而已,学艺不精,她只能想到这一点,若那端亲王问,她就说想学那位胖婶的手艺,怀疑便怀疑吧。 ------------ 第四十三章 担心的事 柳烟柔做的马奶酒一点儿也不正宗,一是受条件所限,再就是她也想故意这么做,若一个中原人做异邦的特色做的都这么好,那岂不是很奇怪,更何况,她要怎么“虚心”的求教胖婶呢? 经过两天的熬制,柳烟柔大方的把自己的成果分享出來,见者有份,反正这可是酒,一人尝一点就是了,自然胖婶也在其中。 对于一个处事认真,身份尴尬的人來讲,能喝到故乡的马奶酒,自然始终意外之喜,即使不正宗,也沒什么。柳烟柔便趁着这个机会和胖婶熟络起來。依然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监视着她,随时报告她的动向。 南宫洪棣依然觉得她很可疑,并且已经去想办法求证了,只是这个丫头乖乖的待在厨房里,除了为自己做菜之外,也只是发挥了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心,想要跟那位异邦的厨子学两招而已,那个女人一句话也不会说,害怕什么呢,就算她知道些什么,也根本沒机会传递出去,所以她那样虚心好学,倒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态度呢,自己才是受益者,何乐而不为呢。 老乞丐一直肩负着把柳烟柔救出來的责任,奈何王府的机关常常变化,需要时间研究,再加上她的四周那么多的高手,着实不容易呢,那个丫头,沒有害怕的缩成一团,反倒主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求证,啧啧,少年无畏,巾帼不让须眉啊。只要时刻关注着她,那位神秘的客人的所在之处,很快就能查到的。 傅尔嫣到底年轻,这会儿就能够坐起來吃些东西了,她很担心柳烟柔的状况,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让她在刚走出王府不久便被捉了回去,烟柔聪明,她也许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題在尽量弥补吧,不然的话,那位老先生便不会每天都回來报平安了。可是要如何才能把她救出來呢? 傅尔杰派出追击那个不对劲的商队的那支小队,终于派人传回了消息,那些大胆的家伙,居然真的带着一个蒙面的白衣少年,堂而皇之的走在泽之国的土地上。正因为他们堂而皇之,无所畏惧,所以沒人怀疑他们,毕竟泽之国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几乎是商户林立的,也时常有各种各样的商队穿梭來往,百姓们看习惯了,守卫们也并不怎么在意了。 若说拿着朝廷的令牌令地方的郡守配合着把八皇子救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其中牵扯着很多东西,每个郡几乎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环境,他们有军队,有经济來源,很少依赖中央政府,也因为如此,哪个可信,哪个可疑,哪个憋着想造反,哪个不听指挥,实际上沒人能确保知道的清清楚楚,人心难测,他们不能冒这个险,八皇子若有所闪失,谁都担待不起,更何况,若有人打着为八皇子报仇的旗号蓄意挑起事端的话,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泽之国这种体制,给地方以极大的灵活性,却是会随时威胁到中央的统治的。柳烟柔从很早前就曾想过,这个状况实在混乱,像唐朝的藩镇割据,又像明朝晚期的萌芽时期,若说商业发达到动摇了农业的国本,可不就是那什么了吗,可是奇怪的是商业和农业几乎各占一半儿,两厢平衡起來,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微妙局面。 來人报告他家副将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确定下來那个带面具的白衣少年便是他们的瑞亲王慕容南锦,并且想办法跟他见了一面。睿王爷表示救不救他倒在其次,反正这契胡可汗是他的亲外孙,他长得有六分像自己的母亲,母亲是他最宠爱的宝贝,看在这一点的份儿上,他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当务之急,却是为何要把他掳走的问題,外公相见外孙,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更何况是被南宫洪棣亲自交到这中木手上的呢,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題。 得到消息后,探子便被安排休息了,六皇子慕容玉川跟大将军傅尔杰俩人,无语对视,许久,傅尔杰说道,“老可汗王年事已高,他的几个人子觊觎汗位,已经起了争执,这个节骨眼上若八皇子不适适宜的出现,只恐会惹來杀身之祸吧。荣亲王,这次咱们出发,是四皇子一力促成的吧?” 慕容玉川摇摇头,“他几乎沒有做过任何的努力,本王还奇怪呢,他不是一向很疼爱八弟的吗,如此看來,他居然真的有份,本王死在男城,八弟被困在契胡,这一石二鸟之计若是成功,便同时除去了本王和南锦,这泽之国不就是,他的了吗……真是好谋算呢,本王还是小瞧了他。” “我们未必会输,只是王爷,若那一位真的参与了进來,作为同盟军,他自然会定力协助南宫洪棣,对于他已经产生怀疑的柳烟柔柳大人,待到他抓住把柄,只恐凶多吉少啊。”傅尔杰冷笑着,这皇室之中的嗣位之争,从來都是愈演愈烈的,他并不在乎到底是那个皇子登上皇位却在乎自己和妹妹的生死! 父亲当年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到头來却人丁单薄,只剩下他们兄妹俩了,这就是傅家的命运。战场之中经常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在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活下來的人,有谁沒有杀过人,有谁不是双手都沾满了鲜血的呢,可是作为统帅的那几位,却是要为所有人负责的,却是要遭到应有的惩罚的!这便是天罚! 他可不像自己的父亲,戎马生涯,一心想着建功立业,他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他更加重视的,却是人与人之间难得的情分,譬如自己和妹妹之间,妹妹和柳烟柔之间,还有,自己和那个女孩之间。她那么清冷,似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他就是知道,她有一颗火热的心,正是这样的冰火两重天,让他被深深的吸引着。她也许沒有柳大人聪慧,但她也有她的可爱之处。 记得那次尔嫣神秘兮兮的举着那传家玉佩,说是给它找到主人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居然是柳烟柔,她跟她那样结缘,那样互相引为知己,倒让这个当哥哥的,心里头升腾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她抢了妹妹对自己这个哥哥的爱一般。 傅尔杰是个不会轻易表达自己情感的人,此时却斩钉截铁的说,“我们未必会输。”慕容玉川心中很是高兴,前几次三番的想要试探出这个男人的心意,想要把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沒想到这次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了,是的,他们未必会输,作为一个真正的王者,需要霸气勇气毅力谋划,这些他的四哥几乎都有,但他却独独沒有仁爱之心!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拒之?百姓们也沒有哪个在乎是谁当了皇帝,只要他们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话,那么,八弟的病令他不能长命,这天下的担子,就绝不能交给那位严酷的四哥!水至清则无鱼,他不明白松弛有道的道理,也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至于柳烟柔嘛,救是要救的,只不过他们不能去白白送死。若能买通道儿国的能士就好了,那老乞丐如此的行事怪异,行踪飘渺,昨儿个深夜,他明明跟在自己爱徒的身后,却看着小小的人儿一步步艰难的挪动无动于衷,实在是匪夷所思,那老人家定是隐藏了什么,只恐,也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柳烟柔渐渐的能明白这胖婶的手势表达的意思了,她经常以学手艺为名跟胖婶套近乎,那位孤独又生活在恐惧之中的女人,很自然的,便视这位热心的小姑娘为忘年好友了,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半个师父精心**下,柳烟柔以羊肉为主料的菜式,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接下來,她想的便是怎么样才能代替那位胖婶给神秘客人送饭了。想來想去却毫无进展,她不会给她动手脚,更不会杀人,那胖婶身子健壮如牛,近期内也沒有生病卧床需要带班的迹象,柳烟柔那个着急啊,若是傅尔嫣在的话,她还可以让她想想办法,打晕了,暂时失踪了,总是可以的吧?可是以她的小身板和众人的监视,她根本就搞不了什么小动作嘛! 谁想到在沉寂了几天之后,她突然再次受到端亲王的召唤,这次却又是为何,难不成他找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了,就凭她跟一个异邦大婶套近乎学手艺?这一次柳烟柔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表现了,她该像第一次刚去时那么害怕,还是别的什么的,啧啧,这做小伏低想要不漏出破绽,也是种本事呢,且看端亲王又想干什么吧。 好不容易又跟着梁公公七拐八拐的走到王爷的那间房,柳烟柔忍不住感叹,啧啧,这老头子记性还挺好,这七拐八拐的,若记错一个小地方,恐怕都会招來不知道什么暗器呢,梁公公也有五十多了吧,还真是,怕死的人活的岁数大呢,处处小心着,总还是管用的,还是怕死一点的好。 沒想到这次,事情竟会糟糕到如此程度! ------------ 第四十四章 最糟糕的事 柳烟柔从來沒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糟糕,这位端亲王居然会想到这种办法,她几乎沒有任何力气辩驳什么,除了死撑之外,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被点了穴道,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儿,她的小丫头青儿,那个被调去宝亲王府暂时照顾四王妃却再也沒有回來过的青儿! 一见到柳烟柔,青儿就抬着头疑惑的观察她,而南宫洪棣则仔细的看着青儿的表情,这个小丫头还是他从那个人那里要來的,据说是某个人安插在他那里的小细作,被发现之后还沒有來得及处理,就赶上了他去信要求帮忙的事,这才把这个丫头绑了來。她可是那位著名的柳大人的贴身丫鬟,若说认得出來她家小姐,那是绝对应该的。她既然因此会获得一次活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撒谎呢? 柳烟柔就这样被青儿來來回回的逡巡着,她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南宫洪棣,再看看梁公公,在看看那个被点了穴道,只有脑袋可以转过老转过去的小丫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烟儿姑娘,过來坐下,本王请了个小朋友來,你别紧张。”南宫洪棣带着睥睨的笑,想着现在怎么还狡辩,都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你还怎么逃的了! “王爷,您是从哪里看出烟儿害怕了呢,只是很好奇,这个小丫头看起來比烟儿还小,她是犯了什么错误,居然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柳烟柔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來, 好奇无比的问道。 “哦?你不认识她啊,她可是口口声声说认识你呢,是吧,青儿?小梁子,解开她的哑穴让她说话!”南宫洪棣命令道。 被解开穴道的青儿,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冲着柳烟柔道,“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青儿啊,我是你的贴身丫头杏儿啊,咦,不对啊,你今天穿的衣服领子开的挺低的,怎么你锁骨下方那颗痣沒有了呢,小姐,你想办法把她去掉了?” 柳烟柔脸上爬满了黑线,这个丫头,真不愧是演戏高手,自己什么时候锁骨下面多了颗黑痣啊,真是,刚才可把她吓坏了。 “喂,小姑娘,我很同情你被打的皮青脸肿的,可是你不要胡说好不好,本姑娘别说锁骨下面了,反正本姑娘能看的到的地方,都沒有什么痣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柳烟柔挑挑眉,啧啧,她手臂上那颗小小的记号,应该不算是痣吧。 “可是说话声音也有些像,不不,不像,我家小姐才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别人说话呢,她一向是温柔软糯,才不会这样咋咋呼呼呢。”青儿摇摇头,“你该不会戴着我家小姐的人皮面具吧,戴着也只是看起來有些像而已,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我告诉你,别装成我家小姐的样子到处坑蒙拐骗啊,要是坏了她的名声,青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柳烟柔气的火冒三丈,她腾地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來,“哼,你们小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有钱,长得好些吗,本姑娘不屑,谁让他们总是说本姑娘就是她啊,有本事你叫她出來当面对峙,本姑娘不信了,能比她差到哪里去,还总是被当做了替身,哼!” 青儿也不甘示弱,“看吧看吧,青儿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你就像个泼妇似的跳了起來,就这幅德行,哪里有半点我们小姐的影子!”她一生命苦,作为一个小孤儿被柳名博收养起來,教给自己武功,识字,以及其他的东西,带她长大了点,才明白那些原來都是要自己为柳名博办事而已。 自从跟了小姐,小姐对自己这样好,她几次三番的想要把那个老狐狸的计划说出來,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算计,真是令人发指,可是小姐好像有所察觉,把杏儿当成了她的角色,对自己愈发的好了起來,不得不说,柳名博这一招实在高明,杏儿不知不觉的成了被怀疑的那个了。 可是现在,小姐的行踪她也有所耳闻,她陷在这里,等着有人认出她的身份,然后,被杀掉吧,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保护小姐。话说回來了,那些同來的家伙是怎么搞的,如果说有人怀疑这位烟儿姑娘,他们怎么就不能“做”一个柳烟柔出來,若那个假的比真的还要真,她这个真的自然就沒有人在怀疑了不是吗,这点小事她都能想到,怎么大将军和荣亲王他们都想不到吗,可真是古怪之极啊。 柳烟柔气的嘴巴都鼓起來了,她恶狠狠的看着端亲王,“王爷,您这是从哪儿找來这个小刁妇,真是莫名其妙,如果王爷是想來羞辱烟儿的话,那么烟儿只能说,王爷不许烟儿走,又不信任烟儿的话,烟儿该怎么办,到底烟儿该如何才能让王爷安心呢?”几乎是在咆哮,柳烟柔又气又恼的样子,真是逼真极了。 “很抱歉啊,烟儿姑娘,本王年纪大了,从來都是多疑了点,这样吧,你不是不认识这个丫头的吗,你不是很不喜欢她说话的口气吗,那么,这里有一把匕首,杀了她,一了百了。放心,在本王的词典里,从來沒有犯法这二字,你只要把她杀了,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怀疑你了,本王会依照你的要求,给你扬名,让你在一年之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就叫做,倾世俏厨娘,怎么样?”端亲王不知道从哪里丢过來一把刀子,残忍的笑着。 柳烟柔手指一颤,“王爷你在说什么啊,烟儿是个厨子沒错啦,可是烟儿并不是个屠夫啊,您怎么能要求烟儿杀人了,更何况这个小丫头是嚣张了些,可是她罪不至死啊,不行不行,王爷您别开玩笑了,烟儿做不來。” 南宫洪棣了然的笑着,“那么,青儿小丫头,这个女人她冒充你们家小姐到处招摇撞骗,又出言不逊,你该不该替你家小姐报仇呢,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你便是自由了,以前做的任何事情,都一笔勾销了。” 四座皆惊,这个家伙,今天看來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 第四十五章 被逼着去杀人 看着两个女人的惊讶表情,南宫洪棣残忍的笑着,“怎么,青儿小丫头,你还那么年轻,不想活了吗,只要,你肯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刺向这个对你家小姐极其不恭敬的女人,你便自由了,怎么,还在犹豫什么,在本王改变主意之前,你若是痛痛快快的答应了,那么,你就是本王的干女儿了,往后前途无量啊……” 青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的武功比起屋子里这两个人來说,简直等于初生的婴儿和强壮的成年人那样,就算拿起匕首要刺杀这位王爷,结果同样是两个人都活不下來,可是该怎么做呢?刚才小姐要是答应了,她至少还能活下來,可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灵巧的翻身,青儿抓起了桌子上的匕首,小姐会武功的吧,她会反抗的吧,要是自己打不过她被杀掉,应该是很自然的,他们就不会再怀疑小姐了!想着青儿的匕首就向柳烟柔身上刺去。 柳烟柔惊得冷汗都出來了,她沒有武功了,抵挡不了青儿的攻击,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不行,不要啊,不仅自己不能死,青儿也不能,他们要活下來才行,要活着!赌一把,赌了! 她认命的闭上眼睛,任由着匕首朝自己刺來。扑哧的裂帛声,匕首刺入身体时那种撕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和随之而來的,匕首落地的声音。 果然不出所料,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的柳烟柔一屁股坐到地上,青儿就在她面前被梁公公打倒在地,穴道重新被点了,匕首也应声落下。 “王爷,老奴这就去请大夫。”梁卞吟眼中闪着精光,待接收到王爷微微点头的示意后,他扶起柳烟柔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柳烟柔的身后,“青儿小丫头,你可真是实在呢,那位烟儿姑娘可是本王最得意的厨子,怎么能让你就这样杀掉呢,以后还有谁來为本王准备可口的饭菜呢?像你这样身份的,怎么配当本王的女儿,你还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随着越走越远,端亲王的声音越來越小了,柳烟柔不知道这样一來,青儿会被怎样对待?她会被杀死吗,还是别的什么?她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根本就管不了青儿了,可怜的孩子,自求多福吧。 等等,青儿不是被借调去宝亲王府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不应该啊,若说是那位慕容青绵送过來的话,为什么?啊,坏了,那就说明,那位宝亲王也牵扯进來了,那么他们的目的是,想要联合起來,得到自己的利益?现在自己被监视的那样周密,就算真的有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啊! 心头一急,柳烟柔只觉得胸口那个伤口更痛了,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一股甜腥味涌上喉咙,哇的一下子,她吐了一口血,虚弱的晕了过去。梁公公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把柳烟柔扛在肩上,送回了她的卧房,而大夫,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这个伤口刺得并不深,大夫撒上些许止血的药粉,便沒什么事了,只是在撕开的衣服周围,他注意到柳烟柔的心口似乎是有伤口的,旧的伤口,至少三年以上的伤口,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梁卞吟,他也大为欣慰,看來是真的认错人了,谁都知道,那位大小姐柳烟柔养尊处优的,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伤口的。 端亲王得知之后,也只好认为自己是太多余了,那位烟儿姑娘真的不是柳烟柔,对于这个交由自己处置的青儿丫头,啧啧,这个小丫头也是个可造之材吧,那个疯狂的家伙只是对她有所怀疑而已,说起來也沒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若是对她好好培养一番,弄到他想让她去的地方,也是很不错的,如果她识时务的话,自然是好,若她不识时务,那就不要怨天尤人,说自己命短了! 男城在逐渐聚集不少的外來人士,就这样一批一批的,南宫圣岩的军队,傅尔杰的军队,慢慢的到了预定的位置,只等着老乞丐给大家讲解道儿国的暗器所在以及防御办法,或者,能把那个老家伙引出來就好了。 而最好的对付他的办法,应该是柳烟柔,若她能够想办法擒贼先擒王,就好了,只是就算她有机会,照她的个性,也根本就做不出那种事來吧。 昏睡着的柳烟柔,再一次听到的猫头鹰的声音,她跟自己说,端亲王的大阴谋大家大体上都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却是,道儿国精妙的机关令大家举步不前,若是柳烟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那个老家伙的话,逆贼们一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候,大家也好行事了。 而现在,春意正浓,花草越來越茂盛,许多鸟儿都回來了,选地方筑巢,他们把她需要的东西就藏在一只画眉鸟的身上,只要学着画眉鸟的叫声吸引它接近,取到东西,就很容易了。 两种药粉只要和在一起,毒性便会慢慢的发挥出來,无色无味,他们绝对想不到竟然会是柳烟柔做的。实际上,想要杀死这个老头的人,可是太多了。 随便的回应了几句,柳烟柔心砰砰砰的跳的太厉害了,简直,想要跳出來,就今天,已经有两拨人要求她杀人了,即使那个王爷是个残忍的家伙,他计划着很大的阴谋,可这条鲜活的人命,她如何下的去手呢?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无论怎样都好,也比这样要光明正大一些。可这道儿国的机关术出了名的厉害,不懂得门道的,完全就是的送死。像唐门的暗器那样,就这样一门技术,就足以让弹丸之地的道儿国,立于不败之地了,整个道儿国,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唐门,他们有个奇怪的复姓叫做道儿,凡是拥有这个姓氏的人,无论男女,绝对沒有人敢轻视。 可是既然无需依托什么,道儿国的族长怎么会答应帮这个老家伙呢,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帮助南宫洪棣,搅得天下大乱?发国难财,还是,别的什么? ------------ 第四十六章 怎样救人 如此大的阵场,南宫洪棣恐怕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大家都变了样子,他暂时不知道这些來路不明的家伙是什么人而已。 营帐之内熊熊烈火,激烈的讨论在进行着,傅尔杰,南宫圣岩和慕容玉川,大家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道儿国只是个弹丸之地而已,据皇兄说,本王的这位皇叔拥有至少一万人的军队,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下子都进入到道儿国的,那么,他们全部被安排进了哪里?道儿国南面临河,东面临着泽之国的男城,北面是另一个小国,而西面则是一座耸入云霄的大山。那座山如此的高,几乎沒有人能够攀爬上去。 但是本王想,道儿国精妙的机关术,应该会在那座山上派上用场,表面上好像沒有什么,但那些军队们全部都被藏进了深山里面,伺机,发动突然的进攻吧。”南宫圣岩首先发表了他的看法,他们的军队人数不少,也沒有办法把所有人都带过來,所以小树林里有一些,化妆成各种商队分部在男城和泽河上一些,这样的分散开來,联络的时候总是有些麻烦的,那位南宫洪棣一般不会采取这种办法。 “要是照秦王你的看法,那么多的人藏在那连草木都很少生长,几乎全是悬崖绝壁的山上,他们总该需要吃饭的吧,那么多人的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我们的探子却找不到半点线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所以我觉得,可能他把军队藏在了泽河上。 这里的泽河水流平缓,很适合做河港,也因此停泊着许多的大船,船上都是些什么人,其实很难说,每天都有不同,在那里藏什么人,倒是挺好的,而且,解决吃饭喝水的问題都很方便,宝亲王,您觉得呢?”傅尔杰也分析着。 慕容玉川紧抿着嘴巴,沉默着,为了找到发动攻击的合适时机,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别的不管,他居然敢掳走自己的弟弟,还把他当做货物那样交给了契胡,接着把这一切算在天府国身上,试图挑起两国的战争,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这个阴险的家伙,他慕容玉川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派出去救慕容南锦的那个小队,还在待命,因为即使睿王爷分析的正确,老可汗王不会对他怎么样,万一他有个闪失,他的那些舅舅们,就说不定了,到时候泽之国的王子被俘虏,这可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一只契胡小队只有二十几个人,个个是高手,但若要派军队过去歼灭他们,恐怕老可汗王和契胡人都不会善罢甘休,而若想悄无声息的救出瑞王子,只能來暗的,迷昏他们就行,慕容南锦在用毒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只是他被人点住了穴道,需要一名高手接近他,帮他解开那些大穴才行。 据探子报,给睿王爷点穴的那名高手,是契胡派出來的细作,正是南宫圣岩手下的那名,曾经跟着他出使泽之国的中木,为了解决这次麻烦,南宫圣岩主动请缨要去那里帮忙。他的任务也简单,只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用**迷晕睡得正熟的契胡人,但要顺便把守夜的几个家伙先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晕才行,那便是傅尔杰派出去蹲守的小队需要做的了。 若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救下他,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会快马把八皇子送回润城,只有回到宫里,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而接着,南宫圣岩却要冒着极大的危险赶回南城來。 讨论來讨论去,这几个王子都不适合这项任务,因为哪一个被抓住了,都是后果很严重的事,只有傅尔杰这个大将军,若是被抓住的话,还稍微好一点。 柳烟柔很顺利的拿到了那两包药粉,她对这方面不是很在行,可是,那猫头鹰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怎样收藏,已经如何用药的步骤了,真亏他想的出來,居然要求她把头上戴着的簪子拆开,然后把药塞到那里面,啧啧,哪个人这样古灵精怪,居然会想到这么一个变态的收藏办法,下一步应该是在牙齿中装上那种微小的藏毒的东西,一旦被抓住便自杀谢罪才是。 由不得她不行动,因为若她沒有胆量杀人的话,将來因为她的妇人之仁会死掉的人,何止成百上千! 幸亏她使用的是个小厨房,幸亏她每次偷偷藏到留着的唯一指甲里一点点,在三菜一汤中任选两样放上。如果单独吃哪一个都沒有问題。盛饭菜的碗都是银的,幸好汤匙和筷子不是,否则很有可能吃着吃着就发现变色了吧。 第一次把致命的毒药放到别人的饭碗里,她这个厨娘,却一下子变成了罪恶的屠夫了,若庖丁在天有灵,一定会用雷把她劈死的。成千上万的人命是人命,一个人的命,却不是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可是这件事看起來就是这么有道理,她振振有词,她会成为一个幕后英雄,这是怎么了,混乱的世界啊。 吃过饭不久,柳烟柔在等待着梁卞吟的责难,也许这会儿,那位王爷已经因为中毒觉得身子不舒服了吧。但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难道还有这种药,就是平时小伎俩的服用沒有问題,待到累积到一定的量,才会突然间爆发了出來,人登时就不行了,就像,母亲当时那样,她便是死于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吗?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柳烟柔想,那位猫头鹰先生如此肯定,是不是说明他试验过了,就是在母亲身上试验的,家里也都是银器,连筷子和汤匙也不是银的就是象牙的,可是丝毫都沒有发现,所以她是不是该朝着这方面调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凶手! 傅尔嫣已经好多了,毕竟年轻,底子好,她也想跟着哥哥一起去救慕容南锦,柳烟柔这里就交给老乞丐和小彤了,他们比自己更适合,可是睿王爷那里,却是有着未可知的危险的。但是傅尔杰不同意,因为他的妹妹,仅止于稍微好些了而已。 ------------ 第四十七章 人之将死 那队契胡人连同白衣面具少年在缓缓的北上,傅尔杰骑着快马日夜兼程的赶了过去,他要在恰当的时机把睿王爷救下來,而在此之前,他传过去的信息,便告诉那队埋伏在契胡小队四周的他的手下,时不时的去捣个乱,装成抢劫的也好,其他的也罢,要时不时的让他们感觉到危机感,让他们疲于应付,身心疲惫。 这样一來,他的计划就可行的多了。不是吗,当一拨人不堪其扰,最终都累的趴下了之后,他们还有什么精力面对声东击西的真正的救援人马。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小队里那四十号的人,轮流着突击那个契胡小队,传回來的消息表示,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很紧张,现在毕竟是在人家泽之国的领土上,有人察觉到这里的不对,故意來搅局想要就走睿王爷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随着次数的增多,那些小贼们似乎是盯上了契胡小队,他们为了掩饰随身带的香料和茶叶,每次都会被偷一点回去。 说起來也有点搞笑,这茶叶和香料怎么能放在一起呢,茶叶的清香会被香料的混淆,怎么还能卖上好价钱呢。傅尔杰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之后,赶上了自己的手下。 而此时的柳烟柔,依然在那个危险重重的地方实行着自己的小计划,今天已经是最后一点毒药了,若这些毒药都用上了,他还是沒有死的话,自己就沒有办法了,她多么的想,留下哪怕一点点的药粉,也好带回去仔细研究比照啊,可是那位猫头鹰先生应该计算过用法用量了,根本不可能留下的。 她焦急万分的等着看这最后一餐后的反应,琢磨着他们家王爷若突然暴毙,作为他专门的厨子來讲,她该怎么洗脱自己的嫌疑,或者真正忠诚于王爷的梁公公根本就不会容她分说什么,他的功夫,也是很厉害的呢。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王府上下忙成一团,老迈的太医被请到王爷的房间,却眼睁睁看着他的脸一点点泛青而毫无办法,放血不行,吃毒药以毒攻毒也不行,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断断续续的让梁卞吟把烟儿姑娘叫过去。 “王爷,难道,是她对您下毒了吗?”梁卞吟老眼通红,几乎恨不得把这个给王爷下毒的家伙切成一千断喂狗。 南宫洪棣极其缓慢又迟钝的摇摇头,“你看,小梁子,你就是这样,到现在为止,也还改不了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本王,本王只是想要谢谢她,无论我们怎么怀疑她,怎么欺负她,她都沒有想要报复,你要知道,我们的太医可是随时都检查着那饭菜有沒有毒,而且,你也是比本王先吃的,所以怎么可能是饭菜有毒呢,也许,是年轻时那次中的毒,被什么东西引发出來了吧,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本王恨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现在,壮志未酬……” 梁卞吟眼睛通红的名令小夏子去把烟儿姑娘带到这里來。王爷的神情已经开始恍惚了,他很快就要去见王妃,和那个还沒來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小公主了吧,为什么,天府国本來就应该是王爷的啊,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遭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呢。 小夏子來请的时候,柳烟柔使劲的深吸了一口气,该來的还是会來的,躲不掉了,看看自己的运气如何吧。 低眉顺眼的跟着小夏子走着,柳烟柔小声问道,“夏公公,请问王爷这时候叫烟儿过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烟儿这几天都躲在厨房里研究那种异邦菜,几乎沒有出來过,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小夏子头也不回,阴阳怪气,“烟儿姑娘不要问了,杂家也不知道,是梁公公命小夏子带路而已,去了就知道了吧。” 柳烟柔只好闭嘴,这个小夏子心情看來不好,那位暴躁的王爷对下人还是挺好的吗,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忠心,还是,他们在担心这“王”被擒住了之后,小贼们便沒有容身之地了呢? 这么瞎捉摸着,柳烟柔便到达了那间房间。“你们都出去吧,本王要跟烟儿姑娘好好聊一会儿。”南宫洪棣喘着粗气,命令大家都退下。 “王爷,留她单独在这里,沒有问題吗?”小夏子沉不住气,焦急的喊道。 “多嘴,跟杂家出去!”梁卞吟严厉的训斥道,接着拉着小夏子便出去了。只留柳烟柔一个人在这里,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的这间屋子,以及因为中毒脸部颜色不对的南宫洪棣特别的可怕。原來做贼心虚这个词是真的,即使这个人真的得死,看到他这幅样子,柳烟柔还是忍不住想打哆嗦,她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姑娘,你又在发抖了是不是,真的很抱歉,本王一直误会你,又害你受伤了,还被关在这王府里面受苦,本王,本王真的很过意不去,不过很快就好了,因为本王命不久矣,你也可以自由了。”南宫洪棣断断续续的说道。 此时此刻,柳烟柔根本就沒有什么演戏的心情,她想,这恐怖的场景,将是她一辈子的阴影,她的良心,从此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这个沉重的夜晚,将会伴随她一生一世了,她心里很难过,不是因为她杀了人,而是因为她还年轻,良心上的谴责将会在她几乎还沒有开始的人生中,作为主旋律,一遍一遍的回响…… 在烛光的映衬下,柳烟柔吸吸鼻子,‘王爷,您怎么会突然间,这样了,太医不是在外面吗,为什么不治病,现在这种情况下叫烟儿过來,就是來给烟儿道歉的吗,烟儿不想要什么道歉,只想王爷答应烟儿的,还沒有做到,烟儿想要出名,王爷,您还沒有帮烟儿啊!” 很难想象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过了关,他们居然沒有怀疑作为厨子的她,真是太奇怪了,待看见他床头上那个大烟杆子柳烟柔才明白,王爷居然还有这样的嗜好,居然,在那个时代,也有了罂粟! 。 ------------ 第四十八章 其言也善 柳烟柔这是第一次有机会看到端亲王的床,床头上那个大大的烟杆子,是以前在电视中常常看到的那种烟杆,怪不得,他会和别人那么不一样了!那是从一种叫罂粟花里面提炼出來的麻醉剂啊。 这种花才是真正印证了大自然的一个至理名言,那便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是碰不得的。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麻醉剂,长期的使用产生的依赖性,会让一个人越來越瘦,只要不定期服用,精神也会越來越差。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这位端亲王的时候,会觉得有点不对,像那时候四五十岁的人都是胖胖的样子,可是他,却是瘦的有些过分了,虽然有句俗话叫做有钱难买老來瘦,但是看起來,他应该属于太过清瘦了。 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柳烟柔想起资料上所写的,忍不住唏嘘不已,他也是个可怜人啊,沒有最详细的资料,但柳烟柔却知道,这位王爷是个名副其实的情痴,他这一辈子只喜欢一名女子,经历了多少的苦难才终于和那名女子结为连理了。 只是可惜,好日子还沒有过上几年,他和王妃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以为小王爷,却不幸夭折了,这还不算完,他们好像受到什么诅咒一般,继而连三的不幸接踵而至。小王子的死只是第一步。 王妃因为深受打击,精神上出现了问題,养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才终于好转了些,结果再次怀孕时,却遭遇了难产,最后一尸两命。 也许是这么多的打击终于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受不了了吧,他终于无法承受了,才会依赖上这种精神上的麻醉剂了吧,因为在现实的世界里面,他几乎找不到任何能令他开心的事,最最不幸的,是他的亲人一个个都走了,他却要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像孤魂野鬼般的继续游走下去...... 所以南宫洪棣选择了这杆大烟杆子吧。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当心里的痛苦沒有办法宣泄,身为皇室中人,甚至连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沒有,最后沒有办法,他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 太傻了,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呢,就算他那个死去的王妃,也根本不希望看到他心爱的男人如此的糟蹋自己,她那时候还很年轻,怎么想到自己会一命呜呼了,若她早知道,也许在临终之前,就会跟自己心爱的男人谈心,告诉他虽然她要离开了,但她已经安排了新的人,來代替她安慰他,照顾他的啊。 柳烟柔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他要死去了,沒有办法,她也沒有办法把心里想的这些说出來,因为这位做厨娘的烟儿姑娘,又怎么可能知道端亲王的一生呢。 只是这样就有些奇怪了,是太奇怪了点,他连个孩子都沒有了,连延续生命都要靠饮鸩止渴,又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思,去抢夺天府国的江山呢,还有意义吗? “好姑娘,你,你怎么哭了,一看你就是个善良的姑娘,烟儿姑娘,说实话,若本王的女儿现在还活着,也差不多和你一样大了,本王对你那样差劲,你还一次次原谅本王,还在这种时候流下了你的真诚的眼泪,让本王很是开心,本王甚至再想,你是不是就是我那几乎來不及到这人世上看一眼的女儿派來的吧。 你提供给本王精致的膳食,这些天都是三菜一汤,根本就沒有半点重复过,每一个菜式都是那样的可口,仿佛是为本王量身定做的,真好,本王在有生之年,也算是有福了,今天,本王叫你來,就是要好好的谢谢你的,本王要去找明美了,她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带着两个孩子,等了本王十几年了......” 南宫洪棣断断续续,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消弭了对自己的怀疑,他在最后的时刻满满的都是感激。柳烟柔受不了这样的场面,难道,他真的一点儿都沒有怀疑自己吗,他为什么会中毒,真的只是罂粟造成的,他是这么认为的? 瞪大了眼睛,柳烟柔水蒙蒙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她真的好想问问,既然是这样,一切又是何苦呢,为什么不好好的做自己的富贵闲人,却要挑起国与国之间的争端,还想要抢夺那个无谓的皇位?有意思吗,这可是损阴德的行为,就像那时候的诅咒一样,他明明该知道,却是为何,明知故犯呢? 歪过头去,南宫洪棣好像洞悉了他的内心,“我不甘心啊,烟儿姑娘,你可知道,当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你却不能够报仇的时候,当自己心爱的女人经历难产,实际上却是另一种形式的杀害时,你不能做声,还要装作本來就是这样子的样子,我身为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甘心,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出去吧,把小梁子给我找來,小夏子会带着你离开王府,很抱歉你的愿望本王无法替你实现了,不过不要紧,你的手艺只会越來越炉火纯青的,一定会有大把大把的机会,替自己扬名立万,而不是像本王这样,会遗臭万年的。”虚弱的抬起手,柳烟柔默默的出去了,她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恐怕自己就要脱口而出了,把自己的身份,和他中毒的真相脱口而出。 将死之人或许不会怎么样,但外面可是还有好多虎视眈眈的人,她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则怎么也不可以,所以只有离开、 ”一切都明白了,为了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是不是?”微弱的声音下,南宫洪棣恍然大悟般,柳烟柔身子一震,他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吗,还是,他明白了她柳烟柔的身份,却出于同病相怜不想拆穿她?若他也明白下毒之人是谁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吧。这份愧疚,也只能藏在心间了。 刚打开房门出去,柳烟柔的脖子便被狠狠的卡住了,梁卞吟带着杀人的目光,“你伺候的王爷这么好,那么就跟着他去,接着伺候吧!” ------------ 第四十九章 状况不断 这个老头子的力气好大啊,柳烟柔猝不及防的被捏住脖子,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沒有,可是这是为什么,王爷都说要放自己走了,他居然要留下她柳烟柔的小命吗!不,趁着里头王爷还有知觉,她必须为自己争取一把,因为,她还不想死,她还沒有见到慕容南锦,她还不甘心,她要活着啊! “呜鲁呜鲁......”用尽全力的,柳烟柔尽量的发出声音,她的手使劲掰着梁卞吟那似乎着了魔般,力道大的惊人的手,发现自己根本弄不懂,就只好连踢带打的,努力的挣扎着。 鼻子怎么了,失去效果了吗,柳烟柔感觉不到这周围还有空气,胸腔里火辣辣的叫嚣着,它说它需要空气,火辣辣的感觉,头晕脑胀,估计眼睛也已经快要从眼眶里面跳出來了吧! “哐当”一声,似乎是屋里面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摔在了一下。察觉到屋里可能有人,梁卞吟把柳烟柔往一边甩去,嘴里念念有词,“该死的女人,回來杂家再收拾你!”说着他便冲了进去。 柳烟柔极其倒霉,她一只手扶着胸口,伸着脖子尽可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另外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该死,那个死变态,这会儿脑袋居然冒血了,现在要逃走都不太可能,她全身都痛,几乎动不了了,更何况,就算像沒有苍蝇一样的乱撞,也只是死路一条。 小夏子不知道跑到了那里,这四周一个人都沒有,柳烟柔急的都快哭了,过一会儿那个老家伙再出來,她便必死无疑了,这可怎么是好,天,这下子真的走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了吗? 剧烈的咳嗽着,连眼泪都咳出來了,柳烟柔觉得自己狼狈极了,还从來沒有过这么一回,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到这里了吗? 傅尔杰那里,他终于到达了契胡小队驻扎的地方,月朗星稀的好日子,他跟手下回合在一起,得知手下根据他的指示已经把那只小队弄的疲惫不堪了。于是大家讨论着今天晚上具体计划。 根据手下的介绍,他们这一个小队一共不到三十个人,每天晚上都尽量找僻静的地方安营扎寨,每十人一个营帐,而那位戴着面具,行动不便的白衣少年,却不确定是在那个里面。 每晚上他们都有十二个人轮流守夜,六个一组,分上半夜和下半夜。经过几天的搅扰,他们已经确定了经常守夜的人,就是在那二十四个人当中选出來的,剩余的几个人应该是长官,再加上,那位连话都沒有说过一个字的白衣少年。 这迷魂香,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法,傅尔杰自嘲着,居然有一天会落到这样不光明磊落的地步呢。接下來他们需要做的是,静静的等待。子时过后的一个时辰之后,才是换班的时间,他们要等待着就是那个时间,往前一点的那个时刻。 那个时刻,这守候这三个营帐的守卫已经困倦极了,几乎是在死撑,而下半夜将要來换班的那几个家伙,此时也正处于刚醒未醒,迷迷糊糊的时刻,只要速度够快的话,应该很容易完成任务的。 趁着这个时间,傅尔杰要小睡一下,几乎不眠不休的赶路,他已经近乎疲惫的边缘了。 他睡得那样香,留在男城的傅尔嫣,却久久的不能入眠。不知道他们都怎么了,给柳烟柔送去的药,也用完了,还不趁这个王府大乱的机会去把柳烟柔救出來,他们难道不知道,万一那位端亲王真的死于中毒,无论如何,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烟儿吗,这位六皇子不是喜欢柳烟柔的吗,他怎么这么沉得住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行动? 再加上,哥哥单枪匹马的北上去救睿王爷,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怪怪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确定这种不祥,來自于柳烟柔的危险,哥哥的危险,亦或是那位睿王爷的,只是下意识的,心被揪的很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身子稍微好些的她,现在却不能跟着哥哥驰骋沙场了,也不能陪在已经沒有武功了的烟儿身边保护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沒用,心中那种不祥愈发的清晰起來,搅得她坐立难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本來应该在营帐里面休息的老乞丐,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只是弄得像自己在那里睡觉而已,其实,他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而一直跟在傅尔嫣身边,照顾她的小彤,此刻也还沒有恢复,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漆黑,内里盛着小孩子不该有的表情,那是什么,她又被那种邪恶的武功控制了吗? 悄悄地,她慢慢走到正在发呆的傅尔嫣身边,手里拿着极细的线,她要套住傅尔嫣的脖子!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小小的人儿咱在坐着的傅尔嫣身后,那高度正好贴合了傅尔嫣的脑袋! “小姐,勺儿给您打了些热水來,牛大夫说了,小姐的身子,多多泡脚是绝对沒有坏处的。”在营帐外勺儿便大声的叫着,杏儿给她使了个眼色,勺儿自然的端着盆子往里走,而杏儿,则跟在他后面迅速的掠了进來。 “小心,尔嫣小姐。”不确定此时的小彤可不可以碰,杏儿一下子把傅尔嫣扑倒在地,嘴里边说着,而勺儿这挑好的洗脚水,就一下子全部泼到了小彤的身上。 “唔,啊,好烫,天啊,勺儿你在干什么!”一下子被烫的跳了起來,小彤尖叫着咒骂道,“真是笨手笨脚,怎么端水还能端成这样,真是的,这件衣服还是我姐姐送给我的第一件衣服呢,要是被你毁了,我看你怎么赔!”虽然在咒骂着,小彤的眼睛却恢复了她那种琥珀色的正常色。 傅尔嫣被惊出一身冷汗,她看看杏儿,再看看小彤,想到老乞丐曾经说过小彤这孩子是个奇才,却因为走火入魔,有时候会失控,她手里那根细线,刚才,是对着自己脑袋呢,好险,这个可怜的孩子! ------------ 第五十章 长长的叹息 小彤似乎一点儿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咒骂完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怎么还拿着一根细线呢,至于这细线是从哪里來的,她完全不知道。 “哎,我说这是谁的恶作剧啊,给我手上塞上了一根细线,干嘛啊,这么细又坚韧的线,似乎是天蚕丝的样子,会死人的呢,你们啊,以后可要注意了,还给你们,我去睡觉了。”说完她一脸不屑的把这根天蚕丝拍到桌子上,然后架着膀子走了出去,她得赶紧去换身衣服才行,利用干燥的春风把这件衣服赶紧吹干,姐姐回來的时候,便可以穿给她看了呢。 惊魂未定的三个人这才从地上爬起來,该收拾的收拾,该安慰的安慰,傅尔嫣吓得脸都白了,怎么以前不知道小彤还有这么毛病啊,还是因为她最近频繁的使用哪种古怪邪恶的武功导致的,亦或是,她那种武功又更上了一层楼,才会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姐,幸亏我和杏儿來的及时,否则这会儿,啧啧,真的不敢想象,小彤小姐不是被什么控制住了吧,她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她在你的身后当时那种表情,跟夜晚的狼的眼睛一样,亮的可怕,只是狼的眼睛是绿光,而小彤小姐则是那种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光,比黑夜还要黑,却是发亮的!” “嘘,勺儿你别吵,小彤的营帐就在我们旁边,被她听见了,心里该多么难过啊,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去跟她的师父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办法阻止,而不是像这样把她吓坏了,烟儿回來了,她见到自己的小妹妹变成了这样,她怎么受得了呢。” 傅尔嫣转向杏儿,“谢谢你啊,杏儿,幸亏你激灵,武功又好,我们三个人才终于安全了下來呢。” 杏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里啊,尔嫣小姐,您这么客气,杏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这不是应该的嘛,小姐你早些休息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傅尔嫣此时的心还是在砰砰砰的跳着,她想这是因为刚才那种的预感吧,应该算是破解了?是该睡了,这些日子吃药吃的,常常会觉得想要睡觉,那位牛哄哄的大夫也说过,休息是让一个人休养生息的最好的办法,不知不觉的,伤势便慢慢的痊愈了起來。 老乞丐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久,柳烟柔坐在地上,无助又艰难的咳嗽着,逃无可逃,那个瞬间散发着死神般黑暗光芒的梁卞吟,现在进入到了那间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会冲出來,把自己的脖子拧断! 剧烈的疼痛,她想脖子上已经有了很大的一块痕迹了吧,心跳了极其厉害,她感到死亡的逼近,好难受,好想逃跑。太沒有用了,居然,居然还是动不了,此时她觉得就算被那些机关设成刺猬,也比被那个梁卞吟拧断脖子要好一些,不能走,她就只好爬了。 好在,几天前她受伤的时候,在地上留下了不少的血,那些血凝结在一块儿,居然沒有人打扫,顺着它们慢慢的找,应该是可以找到自己的卧房吧,接下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老乞丐就这样冷冷的看着柳烟柔像困兽般,用着自己的求生本领,慢慢的往前挪去,眼神冷厉,像千万只箭,穿透柳烟柔的身体。 她察觉到了,可是那种危险的眼神只是盯着,却沒有行动不是吗,那么不管怎样,也不能停止自己的脚步,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必须好好的活下去才行! 走着走着,前面怎么也找不到血迹了,弯弯曲曲的小路,四通八达的样子,路痴的她,再一次感到绝望,这种路痴是天生的,她根本就沒有办法改善她啊,那个地方沒有导航仪,也沒有长相怪异石子之类的作为标志啊,天啊,咬着牙,她便要随便线一条路走了。 “想逃走!烟儿姑娘,你信不信,你再往前迈出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梁卞吟追來了,那个魔鬼,神经病,大变态,他居然这么快就追來了! 冷汗马上便沁了出來,柳烟柔努力的想回过头,就算是死,她也不能狼狈到让人看不起!回过头來,柳烟柔定定的看着这位老奴才。 “你不能杀我,王爷都答应了要放烟儿出去的,你怎么能违抗他老人家的命令,再说,王爷一生只爱王妃一个人,他刚才还跟烟儿提过,说他的王妃是小气又爱哭,但是非常非常的在乎他,试问若是烟儿跟着王爷去了,王妃的在天之灵怎么能安宁,王爷也会怪你擅自做主张的!” 下定决心之后,柳烟柔反而不那么怕了,她找回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巴巴的反击着。 梁卞吟沒有说话,他默默地,缓慢的靠近着柳烟柔。极力的装作镇定,柳烟柔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的泄露了她的害怕,毕竟刚刚的濒死体验让她再一次结结实实的被自己的贪生怕死打败了。 他就这样缓慢的,往前走來,本來只有三步的路,他走了那么久,久到时间都要静止了...... “起來吧,烟儿姑娘,抱歉,刚才是老奴太过激动了,才会一时间失态的,王爷已经教训过老奴了,他现在,已经去找我们的王妃了,去的很平和,他说,烟儿姑娘就像他的女儿那样,尽心尽力的照顾,要老奴把你送出府,带着这些银票。” 说着梁卞吟便把柳烟柔拉起來了,头上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而已,柳烟柔惊诧不已,居然,那位老人家居然真的沒有耍什么阴谋的,要放她走了吗?” “这些我不能要,梁公公请节哀顺变,王爷跟烟儿谈了一会儿,他的心中似乎已经沒有恨了,满满的都是对王妃的倾慕和想念,烟儿想,对于王爷來讲,这未必不是一种幸福。”柳烟柔身子还是有点软,她不得以只好抓着梁卞吟的胳膊,口中却忘了这个家伙刚才的加害,而是柔声的劝慰道。长长的叹息声,淹沒了后面漆黑的路...... ------------ 第五十一章 刚出狼窝,又...... 长长的叹息声,不是來自一个人。刚刚像魔鬼一样的想要杀人的梁卞吟,在被王爷教训了一顿之后,立马感觉到自己冲动鲁莽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他垂头丧气的准备把受害的小丫头送出王府去,趁着王爷还沒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为了军队的安定和他们的安全,王爷命令他遭遇的事情,谁都不能泄露半个字。而烟儿姑娘想要顺利,自然的走出这王府,她必须吃些苦头。 王爷很不放心的告诉他,一定要让外人看出來,像是犯了错误被赶出王府的样子,所以那些金子她都不能带着,所以要给她换成银票。 梁卞吟所感叹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爷居然慢慢的,越來越相信这个小丫头了,才几天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而更让他啧啧称奇的是,刚刚自己的鲁莽行为,使得小姑娘受到了那样大的惊吓,她的脖子里的那道痕迹那样的明显,简直是触目惊心,即使在这种状况下,烟儿姑娘也沒有责怪与他,还温言软语的劝导自己,她有一颗这样美好的心,也难怪,王爷很快就消弭了自己的戒心。 而另外一个长长的叹息的,正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老乞丐发出的。他是恨啊,真恨不得把那个小丫头碎尸万段,虽然他该恨得,并不是这个小丫头,而是她那阴险卑鄙的父亲,可是,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孩子呢,他多么想让他尝尝这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那个卑鄙邪恶的衣冠禽兽! 可是居然又被她逃脱了,这个小丫头的命,可真是大啊,虽然痛恨,但他却沒想过要亲自动手,所以这次,要么就这样放弃这个好机会,要么,就要亲自出马了,给她点教训也好,只要一看到她那明媚的笑脸和天真无邪的眼神,以及那张迷得大家团团转的秀丽小脸,他心中的怒火,便忍不住的熊熊燃烧起來,怎么止都止不住了! 柳烟柔头上那个伤口虽然似乎已经愈合了,但其实看起來还是很狼狈的样子,触目惊心,加上脖子上的伤口,只要把头发弄的更凌乱一些,应该很像因为犯了错误被惩罚,然后被赶出去的样子吧。 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告诉柳烟柔他的计划,同时把那些银票塞进她的手中,柳烟柔便被梁卞吟带出了王府之外。 “这里离男城很近了,烟儿姑娘,你只要往东一直走,就可以回到你的故土了,以后的日子,祝你好运啊。”梁卞吟好心的给她指路,然后话锋一转,一个包袱连同她,都被抛了出去,接着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什么事你都做不好,我们留你何用,快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讨厌的脸!” 柳烟柔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似乎有泥巴,又似乎有是被打的,总之乱七八糟,加上她有点儿高兴,有点儿伤心的表情,看起來真是委屈极了。 从地上狼狈的爬起來,柳烟柔跨起自己的小包袱,默默的朝东走去。这时候天色那么晚了,道儿国的城门早已经关了吧,可是不趁着时候走,她还能怎么办呢? 真是的,若自己的同伴们还在那个地方沒有走的话,他们应该考虑到事情已经办妥了,然后派人來接自己啊,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前走着,沒有任何人帮助,也不知道城门关闭之后,她能够到哪儿找到客栈投诉,谁会拿着银票去投宿的吗,沒有吧,唉,真是的,总是这么倒霉。 她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去哪个小院吧,可是拜托,男城很大好不好,而且那时候经常是坐着马车的,让她去哪里找呢,还是打听男城那边的小树林比较靠谱一些吧,最起码,小树林应该只有一两个吧。 默默的往前走着,柳烟柔低着头,想着这么冷的晚上,是不是应该随便找个可以遮蔽的地方,先讲究一晚上呢? “柳烟柔小姐,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正在矛盾挣扎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冒起來,吓的柳烟柔一个激灵,难不成,难不成在这个时候被戳穿了吗,当做沒有听见,她继续往前走着。 肩膀被一个人抓住了,是一个男人,手掌好大的男人,“你就不用再掩饰了,傅尔杰将军已经派属下在这里等您多时 ,跟属下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柳烟柔回过头來,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她并不认识,但也难怪啊,那么多的手下,谁知道大将军会派谁來,更何况,这个家伙的功夫应该很好吧,一点儿脚步声都听不到,她就算想要反抗不跟着走,也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了。 “好啊,多谢您了,我还在想,我该怎么样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呢,刚好您就出现了,可是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吧,我们该怎样出去呢,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了。”柳烟柔带着感激的微笑,恭敬的施了个礼。 “您不用担心,小的带了腰牌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城去,不过大人要套上这身衣服,用帽子把头发遮住,您这幅样子,好像,那个......”來人看着柳烟柔狼狈不堪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您可真是厉害呢,烟儿都这个德行了,您还能认出我來啊。”貌似不经意的,柳烟柔反问了一句。 “呃这是因为,大晚上的,沒有几个女的敢像大人您这样,还走什么路啊。”來人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柳烟柔心底一沉,看來是摊上事儿了吧,不知道大家的情况怎么样,他应该不是南宫洪棣一伙儿的,但也不是傅尔杰的部下吧,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讨论过了,万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去男城最大的客栈话下记号,然后等着傅尔杰去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半路杀出來的人,接回去...... ------------ 第五十二章 受伤 讨论营救睿王爷的计划,又在进行了,傅尔杰刚眯起眼睛,便又睁开了,这其中有太多的破绽,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重新考虑。 那三只帐篷排成一个三角的形状,这六个守门的人,会两两的围在这个形成的不规则图形的外面,三个帐篷的中间位置,留出來一块空隙,却是沒有机会进去的。 如果派几个人突袭的话,只要六个人中有一人响应,所有的人都会起來,根本就沒有机会释放什么迷烟,所以这个计划只好宣告失败了。 每个人都准备十几块用哥罗芳浸泡过的手帕,恐怕他们还需要用前几次捣乱时用的方法,就让那些契胡人以为是当地的盗贼看上了这块肥肉,因为一直跟着他们走吧。 这样一來,泡哥罗芳和守夜的三个人之外,其他人先小憩一下,过了午夜之后,待他们疲累了,再出发不迟。 被叫起來的时候,傅尔杰看看那个沙漏,算算时间,快到子时了。分发手帕,藏在身上容易拿的地方,夜行衣一人一套,带着匕首,他们便出发了。 果然如预期那般,这三个圆形的营帐,团团的围在一起,这些人按照那种队形在那里守夜,相当几乎每个人的视野都扩展了两倍。 先是六哥黑衣人上前,像往常一样,试图冲进那些营帐來劫财,自然那些守卫们就会拦阻,因为并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他们并沒有喊,试图节省大家的体力。 慢慢的,人越來越多起來,趁乱施放迷烟的,那手帕迷晕敌人的,上前迎战的,乱作一团。 趁乱,傅尔杰得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营帐里查看,三个营帐中居然沒有了那个白衣面具少年! 这是怎么一回事,监视的探子并沒有报告说有人偷偷溜走了啊。怔仲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來,现在可是休息时间啊,就算睿王爷还被点着穴道,他总不能戴着那张厚重的面具吧,多么不舒服啊。 于是放松心情,他终于找到了睿王爷,他似乎被喂食了什么药物,所以睡得很香而沒有被吵醒。想也不想的,他送上一只手帕,让他睡得更香一些,接着扛起來狂奔了起來。 大家看得手了,赶紧后撤,回到客栈,又是解药又是蒸热水的,那张恼人的面具也被摘了下來。他的眼睛在动,他要醒过來了。 沒想到这么顺利便救下了皇子,只要一路北上,将他送回皇宫,一切就沒问題了。 睿王爷迷迷糊糊的,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傅尔杰好奇的凑过去,想要听听这是怎么回事,谁知道,腹部突然阵剧痛,伴随着那位少年嚯的睁开了眼睛! “还是我们老大聪明啊,不然的话,我们家主子就要被你带回來,我们的任务便要失败了呢。”來人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慕容南锦,听他兴高采烈的声音,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腹部那个沒入皮肉的匕首,傅尔杰缓缓的,缓缓的朝后面倒去。 “快去找大夫來!”副将程晋惊呼着上前扶住将军,而找大夫的找大夫,抓刺客的抓刺客,大家忙乱成一团。 而正睡着的傅尔嫣,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了过來,嘴里喊着哥哥,大汗淋漓,眼神痛苦不堪。这是双生子特有的心灵感应吧。 也许不是傅尔杰过于大意,只是连日來沒有好好的休息,他的大脑实在是很疲惫了吧。派出去的人,连夜砸开医馆的门,把大夫连拖带拽的拽來了。 幸亏那个刺客还是个孩子,闭着眼睛的时候,根本就沒有摸准位置,刺得比较偏一些,所以尽管傅尔杰昏迷了,却并沒有生命危险。 那个孩子的功夫不好,很快便被抓住了,但倔强的孩子什么也不肯说,只有一味的重复泽之国的愚蠢,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題都看不出來。 他挑衅的说,“你们真的是太笨了,之所以睡觉的时候还带着面具,就是为了卸下你们的防备,让你们不会再去检查这张人皮面具,而且,为什么这个任务会是阿巴图我的呢,因为你们泽只国的人长得太瘦小了,根本就沒有别的人可以装扮的了。” 他的口气那样差,有人忍不住想要揍这个已经被五花大绑还如此嚣张的孩子了,被程晋阻止了下來。 “别冲动,他的目的,就是要惹怒我们将他杀掉,因为他心虚,他不知道能不能熬的住酷刑,招出真正的睿王爷在哪儿,也沒有勇气自尽而已!”把冲动的同僚拖出來。 “我们的目的被看穿了,所以王爷被转移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不知道现在他有沒有危险,更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巧妙的送出了我们的视线,可是偏偏这时候,傅尔杰将军居然会出事了!接下來我们该怎么办,恐怕,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千万别让那个小子跑掉,我一定要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撬出來!”程晋恶狠狠的说道。 “那就把拷问的工作,交给属下吧,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刚才冲动想要揍人的尹轻卓主动接下了任务,那个狂妄的小子,落到他的手上,哼哼! 柳烟柔便在武官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离开了道儿国,只可惜,她现在沒有一点儿欣喜的感觉,旁边这个男人,常常有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绝非善类。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回到那个小院儿吗?”柳烟柔好奇的问,“要是现在回去,应该会打扰到他们吧。但不回去的话,大家还是会担心的。” “那样好办,先找间客栈住下,小的去报信就好了,您也需要好好的洗个澡,梳洗一下才行。”那人微微一笑,很快就找到了办法。 “那就去清宁客栈吧,那个地方的朝阳真的好美,行吗。”柳烟柔也快速的回答,她需要一个让她留记号的客栈。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去悦來客栈吧,因为那里,小的存了些钱......” “啊,可是,唉,好吧,以后有机会再看也好,麻烦您了,咱们走吧。”带着一丝得逞,若她提议去那里,恐怕这位仁兄不会让她去吧,还要多谢您的警惕了。 ------------ 第五十三章 意料之外的灾难 柳烟柔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和小聪明,成功的把那个來历不明的大叔骗到了自己早就跟傅尔杰约好的客栈,接下來只要找机会,把事先准备好的暗号刻在某个地方,等着傅尔杰或者他拜托的别人來救她就好了。 不过在这之前,总是需要在这个临江的悦來客栈多呆些日子,否则一旦被带到别的地方,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恐怕到时候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呢。 天色已经很晚了,幸好还有空的客房,那位大叔便选了一种特殊的包间,这种房间在进去之后,便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而安全性比较高的是,里面那个小房间的窗户并不在墙上,而是和门处于同一平面的,就好像是打了个隔间一样。 那位大叔觉得这个造型别致的小套房很安全,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因为对于柳烟柔來讲,这简直是噩梦。那个家伙万一半夜会闯进來的话,她 怎么办? “大哥,我要去,去出恭一下,另外,虽然现在已经很累了,可是我还要洗个澡,所以就请您先休息好了,这家客栈真的比我说的那家要好很多,我从店小二那里得知,他们居然有专门的浴室,我一定要去好好的享受一番,在那个地方的日子里,真是难受极了。”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自己单独行动,实际上,就算要趁这个机会逃跑,也是不可能的,对于柳烟柔这个路痴來讲,与其像眉头苍蝇般的乱闯,被那个家伙察觉到进而杀掉的话,还不如乖乖的,以不变应万变。 “柳大人尽管去吧,这样子辛苦,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我不会锁门的,您尽可以随时进來,去您自己的房间,我会好好守着你的安全。”沒想到这位大叔居然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真是怪了,他就那么确定自己不会逃跑吗,还是,他根本不怕自己逃跑,因为在这家客栈里面,有他的眼线? 不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先扔到一边去吧,她现在要好好享受一下这种类似现代澡堂的地方,好好的放个轻松。让别的事情都先见鬼去吧。 哼着小曲儿,柳烟柔把拜托店小二那里买的从里到外的新衣服带着,便走进了澡堂。这个时候,除了她之外,已经沒有别人了。 屏风上挂上衣服,她一个猛子便扎到那大的惊人,水温刚刚好的浴池。啧啧,居然能苦中作乐,拥有如此的待遇,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话说是谁的脑子这么灵光,临江建立的这座三层的小楼,是客栈,也会提供一些小蔡式,只不过这只是辅助而已,只有一楼的大厅和每个客房才可能摆上饭菜,而临近这悦來客栈的望江楼,则是完完全全的酒楼,只提供酒菜,这两家就像是互相合作一样,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让柳烟柔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人开的。 再加上他们都会备有全套的男士女士的衣物,还提供这种泡澡的服务,就像现在,只要交上一点银子,就有专人烧热水,然后顺着那个用巨大的竹节铺好的管道,流进來,你随时可以感觉到它是流动的,因为也显得比较干净! 在里头几乎磨蹭了半个时辰,柳烟柔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出來了,她的长头发需要好长时间才能干,居然有专门替顾客擦头发的雇工,她在优哉游哉的享受点好的食物的时候,那乌黑亮丽的头发正被一个小姑娘轻柔的擦着。 啊,这么享受啊,只要有钱,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办到呢,除了,临时找一个武功高手,把那个家伙制服。 待完成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快到破晓时分了,柳烟柔故意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趁机把暗号划在了虽然不显眼,但傅尔杰一定会知道的地方,然后打着哈欠,回到房间,就这样和衣而卧,好累啊,明天,就会有人來了吧,我的性命,可就要交给你了,大将军! 而令人觉得诡异的事情,终于在柳烟柔缓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之后,出现了。她顿了好一段时间也沒有想明白,这是在哪儿?不是昨晚睡下的那个客栈,也不是,道儿国的王府,甚至,这房间有点过于华丽了,对于一间客房而言。 这是一件不小的房间,雕梁画栋,不知为什么,色彩的原因吗,好像格外艳红了一些,看那印着鸳鸯的窗帘,门口的大大的福字,还有这张大床上崭新的红被子,床幔上的红穗子。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新房里了。怎么回事,被抢亲了吗,还是,被那位大叔...... 差点惊呼出口,柳烟柔赶紧掀开被子,啊,还好还好,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只是,身上的银票,一点儿都沒有了,这可就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小姐您醒了,初荷伺候小姐更衣洗漱,然后吃饭,待会儿还要去见主人呢。”一个长相机灵的小丫头推门进來,把水盆放下,笑眯眯的跟柳烟柔行礼。这又是谁啊,柳烟柔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天,不是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了吗? “这是哪里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又是谁?”软糯的声音戴着茫然,轻轻地问道。 初荷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失忆了吗,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昨儿个晚上,是您的父亲把您能卖到了这万花楼,主人看您姿色上好,还是处子之身,就给了您父亲一大笔钱,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小姐的家了,妈妈说了,要教小姐琴棋书画,等待合适的时机找人为小姐开苞,然后,妈妈就能再大赚一笔了。 小姐,初荷太羡慕小姐了,小小年纪,生的貌美如花,肤如凝脂,十指纤纤,初荷一直想要成为像像小姐这样的好的女艺,可是妈妈说初荷还差得远呢。” 头嗡嗡的,柳烟柔简直想吐血,如果沒有记错的话,她是被那位大叔迈进了妓院,是吗,我的天啊,老天爷,怎么不劈死自己算了? ------------ 第五十四章 被卖进青楼 柳烟柔此刻的心情,可以说从人间飞到天上,接着哧溜一下便坠入了地狱,还是那最最可怕的十八层地狱! 她想过那位大叔來者不善,想过他可能想要杀掉自己或者有别的什么办法折磨她,可是身为一个女孩子,一个正在花季的女孩子,她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糟瘟的臭老头子,居然会趁她洗完澡打扮完自己,睡得正香甜的时候,把她偷偷的卖到了妓院,啧啧,有那个人有过这样倒霉的经历吗,她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霉女! 现在说什么都來不及了,老鸨子那里有自己的卖身契,上面还有自己的手印,从右手拇指上,还可以看到一点点轻微的红印泥的痕迹,那绝对是证据。再加上自己身上的钱,全都被摸走了,不,应该说藏在上衣里面的钱,至于内衣里的那点儿,以备不时之需的,应该还沒有,但是找初荷的说法,应该花了一大笔钱,老鸨子决计不会放她走的,这下子可好,难道真的要乖乖的学习什么琴棋书画,然后等着被某个猥琐的男人开苞,不要啊,直接杀了我不就行了吗! 柳烟柔欲哭无泪。等等,她们怎么知道自己还是处子,难道,难道已经检查过了吗?要是受到那样的羞辱的话,那样,她要杀掉这里的每一个人!那个大叔,你等着,我柳烟柔早晚有一天会找到你,然后将你碎尸万段,你这个杀千刀了,不要脸,大混蛋,恶魔! 接着再换衣服的时候,柳烟柔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古代,每个女孩子的手臂上都有朱砂痣的,只要确定了,就一定是处子了,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下。 反正老鸨子要自己学习不是吗,除了书法和一点点画技之外,其他的她还真是一窍不通呢,学学也无妨,现在也只能等待时机了,那些暗号,在哪儿都可以有啊,只要傅尔杰发嫌那个地方只有暗号却沒有了人的话,他一定会派人出去寻找的。 更何况,昨晚上她尽量惊动了很多人,就算要问什么线索的话,也好找人啊。既來之则安之吧,若是卖艺不卖身,其实这青楼也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呢,只是这好像很难。不过事在人为嘛,她决定了,她的艺名,就叫做“师师”了,若是让慕容南锦,以及柳名博,已经所有的人知道她居然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妓女,那就真的不用活了。 被无数次想到的傅尔杰那里,终于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醒了过來,他的副手程晋就赶紧把从那名刺客嘴里探出來消息全部都告诉了傅尔杰,于是,他又再度昏迷了,然后以那个浚县为中心点,四面八方的郡县都贴出了布告,布告也是为了寻人,说柳大人在浚县遭遇了危险,中毒很危险,若不是神医再世,恐怕就回天乏术了,而布告就是要寻找神医或神医的弟子。 浚县的县令那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带着朝廷的令牌命令浚县和其他相邻的县统统贴上布告,然后便堂而皇之的在这里住下了。 为了那高额的赏银,來这里要求去看病的大大夫们络绎不绝,自然有真就有假,但无论如何,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他一定会赶來的! 当天晚上。“中木,本王一定要赶过去救她,因为你也见过那位姑娘,她救过本王,也救过你啊,我绝不能置他于不顾,你不能阻止本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是慕容南锦的声音,中木拦在他前面,不允许他离开。 “王爷,这只是一个陷阱而已,柳大人现在还在男城,您应该知道啊,若是她真的有危险,中木怎么会置之不理呢,可是王爷您忘了吗,那天晚上,是中木对您和盘托出,可汉王真的危险极了,才会不得已出此下策的,您真的不想救您的外公了吗?”中木比较冷静。 “中木,你让开!你明明知道,柳烟柔在男城失踪的消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要感到浚县的话,也是在往北走,本王只要看到她,帮她度过生命危险,再交给别人,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了。 更何况,可汗王的情况并沒有那么糟,本王的伤势到现在都还沒有好,你不是时常让本王不要操之过急吗,怎么这会儿却怕本王会浪费时间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其中沒有什么本王不能知道的秘密不成,中木,你能打得过本王吗,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本王也要去!”慕容南锦冷冷的说道,推开中木就往外走。 “我跟王爷一起去,万一是陷阱,我也好......”中木长叹一口气。 “不行,中木,你不能去,要是你契胡人的身份曝光的话,你的身份,就尴尬而危险了,和另外的那些人先汇合吧,就在浚县以北的地方等着本王。外公的身体,本王也很放在心上,你放心!”白衣少年骑上黑马,飞驰而去,留下中木,一脸的悲伤。他不知道,可汗王的病情有多么严重,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把自己当亲孙子照顾的老人,现在还活着吗,也许......怎么赶时间,都來不及了啊。 初荷的手跟青儿一样那么巧,烟柔自恋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的翘起了嘴角。等等,青儿?天,这几天居然都忘了打探她的消息,虽然好像站在她的立场上,是不应该打听的,可是那位端亲王死了,却秘不发丧的事,有人知道吗,还有,青儿被弄到哪里去了呢,她还活着吧,她是不是还被困在王府? 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呢,这下子可怎么般,只能等到大家进攻道儿国之后,把她找出來,这样一來,她必须尽快的,跟傅尔杰他们联络上才可以啊! “初荷,怎么样?”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不就是去见老鸨子吗,沒有什么,她早点出师,或者取得那老鸨子的信任,才能有机会,划下记号! , ------------ 第五十五章 怎么抉择 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慕容南锦的脚步,柳烟柔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发生意外状况,真不让人让心呢! 终于在黎明时分來到了浚县的县衙,來不及击鼓,若是让人发现他的身份,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直接足尖一点,进入到了县丞内部,几乎每一处县丞的布局都差不多,接下來,慕容南锦需要的,只是把县令从睡梦中叫起來,然后要求他带自己去找那个现在还住在县衙里的朝廷命官, “什么人?”巡逻的衙役看到了月光下一袭白衣的少年,惊讶着,便敲起了锣。 “我是來找你们县令的,不想死的便快叫他出來,本大爷在这里恭候!”慕容南锦此刻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应该沒有人会认出他來,随手把小石子丢了出去,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敲锣的小衙役,便乖乖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接着是赶來的衙役们,最后只剩下一个。“还不快去,就说你呢,再不去,本大爷就要杀人了!”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小衙役这才意识到原來这位大爷刚才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赶紧带着哭腔飞奔而去。 一路喊着,“老爷,不好了,來了一个白衣狐仙,他吵着要见老爷呢......” 慕容南锦一头黑线,“狐仙?”开什么玩笑,就因为他穿着一身白衣,然后对他们进行突袭?别闹了,这泽之国,通常表现为越是贵族,越是文武双全,虽然会有所侧重,但是若在一个小小的县衙里面也有高手,那就太奇怪了。 “來者何人?”程晋被从睡梦中吵醒,快速的飞掠出來。不是盗贼,若是的话,他应该穿夜行衣才对,哪里有这么猖狂的贼,居然穿着这么显眼的白衣呢。 “程晋,是你吗?”听着声音很是熟悉,慕容南锦犹疑的问道,既然傅尔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很可能,他们在一起呢。 “王......呃,是你啊,我们等了你很久了,不要惊动那个县丞了,我们快点走吧。”程晋也听出來睿王爷的声音,心里一阵高兴。 出了县衙,程晋拉着睿王爷就往哪间客栈去。 “她怎么样了,怎么会又中毒了呢,我沒有來完吧?”慕容南锦有些焦虑不安。 “沒问題,王爷请放心,您看了就会知道的。王爷看起來很是疲惫的样子,天啊,后背上这是血渍吗,您受伤了?”程晋敷衍的说道。却突然看见了慕容南锦因为着急赶路又裂开的伤口,心里一阵的内疚,想着这个计划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碍的,这点小伤,你既然这么肯定,我也就放心了。”慕容南锦叹了口气,真是糟糕,这点小伤,居然反复的裂开,到现在还是沒有见好,哪里有神医弟子的风范呢。 客栈的那间房间,已经灯火通明了,慕容南锦惊讶的看着躺在床上包扎起來的,居然是傅尔杰,顿时一股怒气熊熊而起。 “傅尔杰,身为兄弟,你也太过分了,如果说你受了重伤的话,本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何必要借助她,害本王担心了那么久!” 沒等辩解,慕容南锦便狠狠的揍了傅尔杰一拳,“看你的气色,不像是那么严重的样子,快说,有什么阴谋?” “嗷”的一嗓子,傅尔杰呲牙咧嘴的,“王爷,你也不用这样吧,我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也得感谢这次受伤,我们才打探到消息,才能把你骗回來啊。 若是大将军傅尔杰受重伤的消息被四处传,王爷你想想,不知道会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家伙要趁机除之而后快了,我怎么能冒这样的险,你呀,以前还承认,我就说你担心那个女人吧,真是的。” “你再说,小心我用银针把你的嘴缝住,既然你们都沒事,那么我也就放心了,我要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呢。”慕容南锦装出一副唬人的表情恶狠狠的命令他闭嘴,接着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就要起身走,他的外公,还在等着自己呢。 “你不能走,王爷,你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巨大的阴谋,你怎么能跟着那些人去契胡呢,虽然你的体内有契胡的血液,可是你是泽之国的王子啊,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你,你怎么会知道呢,我们为了寻找你,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了,连皇上,都思念成疾,身体一直不好了,你怎么能再让自己的父亲担心?”傅尔杰并沒有出手,但他还是停住了。 “当时你在安阳九郡治疗瘟疫,那么久都沒有回來,结果再要回吵的时候,我们却接到消息说你被天府国伏击,下落不明了,你知道当时我怎么想的吗,简直就想要插上翅膀飞到安阳去,可是我们终于來到安阳,你却不在那里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被天府国的叛军南宫洪棣交到契胡人的手里的,你又知不知道,南宫洪棣勾结擅长机关术的道儿国,把契胡的某个人留在了那里,为了打探消息,柳大人她,潜伏进了王府好久了。 这其中明显有什么阴谋,你就算不知道,也该有所察觉的啊,为什么还要去飞蛾扑火呢?”傅尔杰接着说道。 “什么,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居然跑到王府里去了!简直就是找死!”慕容南锦的拳头狠狠的砸了下來,傅尔杰敏捷的一闪,这才躲过了这个一听到柳烟柔的消息便会变得不像自己的王爷。 “你还不是一样,明知危险却还是要去,放心吧,这会儿柳大人已经安全的出來了,那个南宫洪棣现如今,已经死了吧,只是现在还保密而已,啧啧,目前我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可是我们的柳大人,却在我们约好的地方留下记号之后,又失踪了,难道你都不担心吗,你不想知道她是遭到了报复,还是被别的什么别有用心的家伙掳走了?” 紧握着拳头,慕容南锦激烈的矛盾着,一边是相见自己一面的老迈的外公,一边却是每次选择都会把她舍弃的女孩儿,这次,要怎么选择,要怎么选择! ------------ 第五十六章 无法解释 此时的柳烟柔,在睡梦之中不自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真讨厌,天气越來越暖和了,她怎么能感冒了呢? 一早上起來,洗刷完毕,再次吃了那是在是不能看做是美食的食物,只能当填饱肚子用吧。怪不得这百花楼的生意那样差呢,就算人家是來寻乐子的,这难吃的饭菜吃到嘴里,也会兴趣减半吧。 昨儿个因为某些原因,那个老鸨子居然不见她,她可能以为自己会扑上去咬人吧,虽然真的很想要这么做就是了。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她掌握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今天,她就要去老鸨子那里,为自己争取权益! “初荷,今天怎么好看怎么來,不过别弄得跟大花脸一样,我不喜欢浓妆,今天,本小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逆袭!” “小姐,你说什么,什么逆?”初荷以为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題,她赶紧问道,因为虽然相处的时间还短,这位小姐的嘴里怎么总是冒出一些很新鲜的词语來呢。 “哎呀不用管我说了些什么,赶快來帮我上装啊,老鸨子,不不,与妈妈定下的时间不是快要到了吗,我很着急想要见她啦。”柳烟柔满脸黑线,真是的,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大小姐的样子,一开口就打回原形了呢,待会儿一定得悠着点才行。 头上戴了个白纱的斗篷,一袭白衣飘飘,浓密的黑发掩映其间,仅仅是这样子,就已经很销魂了呢。 在初荷的带领下,东拐西拐的,终于來到老鸨子红姨的房间,不不,也许是接待室也说不定。 这百花楼还挺大的呢,怪不得叫百花楼呢,看起來规模真的不小,生意上,昨天晚上她也注意过了,好像还可以吧,为什么大家都嚷着生意不景气呢,真是赚钱沒够呢。 电视里的老鸨子,都是浓妆艳抹,然后胖的一拽一拽的,说话的时后必定会举起手里拿个胭脂浸染的红手帕,翘着兰花指,故意装出來嗲声嗲气的样子,但对待姑娘们却一定很严厉,只要他们不听话的话,不知道这位红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呢。居然有点儿期待呢,就像体验游戏一样,不过如果真的被抓去开苞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房间很素雅,不像自己那间一样,像个用艳红堆砌起來撑场面的烂屋子,相较下來,柳烟柔还是喜欢这里。 虽然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她对这衣食住行还是有要求的。回去就要换了她,真是恶心及了。 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红姨來,柳烟柔忍不住想,待会儿可不可以提议她搬到这里來啊,反正,这里也不像红姨住的地方嘛。 “姑娘來了,真是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这声音有些让柳烟柔失望了,人家并沒有尖着嗓子像被卡住脖子的鸭子那样,仔细听起來,你就会觉得这个人,应该还是有那么些的韵味的呢。 柳烟柔赶紧微笑的站起來,朝着门口的方向施了一个礼,“是妈妈吗,妈妈好。” 红姨穿着一身的红,但不是那么恶俗的颜色而是深一些,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从发型到衣饰,从长相到身材,那里也跟电视上那种老鸨子的形象搭不起來吗,看來是被丑化了的形象。 “快点起來,好姑娘,让妈妈看看,真是美人胚子,绝色啊,听初荷说,你对昨天红姨沒有见你感到很失望,这种态度很好,红姨我啊,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呢。”慢条斯理的,根本就像个贵妇人吗,而且她的身上也沒有那种廉价的胭脂的味道。 “哪里啊,初荷这丫头真是多嘴,我只不过有点失望而已,哪里是很失望呢,妈妈,您请坐,有些事情,还想跟妈妈您谈谈呢。”柳烟柔乖巧的扶着红姨坐下,她要找个好的时机和开场白,为自己争取权益。 慕容南锦就这样站着,站了好久好久,后背的伤口在微微的流着血,他却丝毫沒有想要去管。 “有什么样的理由吧,像你这种重感情的家伙,一定是那些契胡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想要去契胡是不是,可是,你完全可以像南宫圣岩那时候一样,带着使节团,大大方方的出使契胡,搞得全天下都知道,那样的话,他们最起码不能够明目张胆的伤害你不是吗,为什么,你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柳大人的事,你不用担心,她虽然一直很倒霉,但是也长长的,运气很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既然她有机会留下暗号的话,我想应该沒事,所以请你赶紧把我的伤治好一下,然后,我好赶紧的赶回去救她,虽然尔嫣也在,可是她的个性糊涂,帮不上很大的忙。” 慕容南锦颓废的坐了下來,“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明明是我在意的,我却不得不先舍弃她,去办别的事呢?你这个伤口很深,不过,若是坐在马车里面躺着,及时上药的话,应该沒有问題。 我只能偷偷的去,因为外公是这么要求的,他老人家既然特别的这么说了,我就只能遵从。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的,请你,早点把那个麻烦的女人救出來然后放在你身边,别让她在给大家惹事了!” 慕容南锦越说越激动,“喏,就是这个,本王特制的药,都给你吧,我再弄一些,我真的要走了,若见到皇兄或父皇,你就说,还在找我,总比他得知我去了契胡,要心里好受的多吧。” “至少派个人保护你啊,最起码你出事了有人会给我送信啊,傻瓜!”傅尔杰真像把他揍醒,外公是亲人啦,可是算算年龄,那位可汗王今年应该有快七十岁了吧,古稀之年的老人,就算有心保护自己的外孙,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他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 “我是有一半契胡血缘的孩子,你们有么,你说,是谁跟我去了,会比我自己去更安全,好了,我走了,不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好好保重!” ------------ 第五十七章 她的真正目的 刚开始的谈话很是令人愉快,无非就是柳烟柔和红姨之间,各自寒暄一番,很快的,柳烟柔便跟红姨摊牌了,虽然是微笑着说的,但她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告诉红姨,她并不是个糊涂的人。 “红姨,我们百花楼向來有这样的规矩,便是來此的女子,是不问出处的是不是,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 哪一个做父亲的卖女儿,能在女儿睡得正香的时候,能得到一大笔钱眉开眼笑的呢,是不是,那个家伙,我根本就不认识,还是从旁人那里打听我才知道,就是这样在陌生的客栈睡了一觉,我为自己招來了怎样的无妄之灾。”看着红姨哞足了劲儿想要分辨什么,柳烟柔伶牙俐齿的,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然而这些都过去了,我在这男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家人朋友为我送赎金把我救出去,所以我认命,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叫做施施了,‘施施然顾媚盼兮,巧笑嫣兮’的那个施施,便是这两个字。”说着就着桌上的宣纸和毛笔,用力的以她拿手的瘦金体写下这两个字,“妈妈觉得可好?” “好漂亮的字儿,好姑娘,红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姑娘这么豁达,红姨自然开心至极,只要有什么我能办到的,尽管说來。”漂亮的姑娘又写的一手的好字,而且性子就是豁达的,不像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來到这样的地方,还寻死觅活的,或抽抽噎噎的,让人心里烦,得需好好调 教一番才能为自己挣钱。 柳烟柔忍不住冷笑,果真是商人重利呢,各取所需也沒什么不好,只是普通人说红姨刚刚说的那句话都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沒问題。”而不是像红姨这般,表示她能做到的尽管说,这句话可是切中了要害,把这位贵妇人的本质显露无疑。 “那么施施便说了,红姨,其实对你來说太容易了。第一,你不能去派人查施施的底细,因为这是你我都承受不起的,不是我危言耸听,红姨,我的來历,实在是不堪到不愿意再有人提起。第二,施施要接受红姨的训导,实际上除了毛笔字和会画点儿画之外,施施的琴棋是一窍不通。还请红姨用心教导。这第三点吗,便是施施现在住的那房间,实在是倒尽了我的胃口,这间看起來不错,不知道红姨可不可以……” 红姨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这小丫头沒有提出什么很让人做难的事情,这都是些小事而已,根本就沒有半点难度吗,是老天爷忽然从天上扔下來一个馅饼,砸到自己头上了吧,怎么会从空冒出來这么个尤物,花的那笔钱,真值!她就说自己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就那天晚上这姑娘睡得香甜之时,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会迷倒多少的王公贵族,有钱的公子呢。 “这琴,你想要学什么乐器呢,棋又是什么样的棋,不瞒施施姑娘,我们百花楼的姑娘,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就会慢慢上手,红姨只喜欢教习有天分的姑娘,各有特色才能百花齐放不是吗。”红姨面色潮红,看起來很兴奋的样子。 “我们百花楼现在的头牌有两个,他们各自擅长的是古筝和琵琶是不是,那么,施施自然不愿意与他们重复,舞蹈是可以学的,但是乐器,施施想学笙箫,这两种小玩意,若是有所长,足以了,而棋,自然就是围棋,施施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学象棋吧?”柳烟柔早就想好了,之所以会这么选,是因为很久以前,她被关在某个地方受训之时,对这几样也有所涉猎,总觉得会比从零开始要好些。 “沒有问題,施施姑娘既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又有如此优厚的先决条件的话,要赶上他们,是指日可待的,來人,送给施施姑娘。”小丫头捧着一个托盘红着脸便进來了。柳烟柔嘴角抽动,真是远大的志向呢,居然自己的志向是当妓院里的当红花魁吗,这小丫头又是端的什么呢。 吓,掀开那崭新的红布,里面居然包着一本小册子,薄的出奇的小册子里,啊咧咧,居然是,是春宫图吗,天,这也太限制级了吧,这些事情,要不要等到以后再说呢。着什么急啊吓,來日方长嘛。 这下子不仅是嘴角,就连整个面部都开始抽动了起來,柳烟柔真想把这本超级小黄书抄起來甩到红姨的脸上,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待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俩,红姨便殷切的像赠宝贝一样,把春宫图塞到柳烟柔怀里,看她脸色微红,也不管柳烟柔是被气的还是害羞了,她絮絮叨叨的说道,“这女人啊,都得过过这一关,别说是你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孩子了,就是少妇们,也人手一本呢,因为要俘获男人的心,别的都是虚的,都是假的,只有这女人的身子,和技巧,才可以,拿着吧,连红姨我都有呢,不用害羞,这沒有什么的,常了就习惯了。你先看着,三个月后,红姨自然会安排人考核的。” 柳烟柔咬牙切齿的,在肚子里把这个女人骂了千遍百遍,还要考核,奶奶的,要是有谁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本姑娘就让他断子绝孙!表面上依然恭敬,柳烟柔把春宫图踹进怀里,口中称谢。 “反正这屋里也沒人住,你若喜欢这种调调,红姨这就派人來把你的行李搬过來。”红姨看事情谈的差不多了,赶紧满足施施姑娘的要求。 “施施哪來的行李呢,红姨,您说笑了,就这样住进來就好,这间,我喜欢,红姨若是肯再多陪施施说会儿话,施施才会感激不尽呢。”柳烟柔极力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妈的,她哪里有什么行李,她的行李,都在身上呢,把初荷叫过來就行。 “额,我还以为施施姑娘该吃饭了,下午就可以开始了呢,那么,既然姑娘都开口了,我就再陪你聊聊,聊什么呢?”有些尴尬,红姨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來。 “就聊聊这午餐的问題吧,待会儿红姨尽可以在这里吃,因为施施准备了几道饭前的甜点想请红姨品尝,却不知红姨肯不肯赏脸呢?”柳烟柔不等她发话,就又说,“麻烦红姨的丫头找初荷來,她这会儿恐怕已经做好了,等着我找她呢。” 既然都这么说了红姨沒有办法,只好依言,狐疑万分的,这个姑娘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呢这是,别是自己想错了,她其实自有盘算吧? “红姨的表情可是有点让施施不解了,难道这送点见面礼,在你们这里都不兴的吗?”柳烟柔微笑到,“虽然施施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初荷端着四小盘点心,施施然的跟着小丫头过來了。 “红姨尝尝看啊,这四盘点心,可是施施花了好几个时辰的成果呢,白的,叫做白糖糕,黑的,是枣糕,而这黄的,是核桃和栗子掺在一起做成的,至于这红的吗,是玫瑰糕,因为一次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所以每种糕点,施施只做了很少。您尝尝看。” 这四种糕点可是他们百花楼的拿手好菜,这会儿这丫头居然也做了出來,难道她不怕与招牌糕点一比,她的糕点被弃如蔽席吗?带着疑问她礼貌性的拿起一块枣糕,只见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从疑惑到惊讶,从惊讶到享受,从享受到可惜……可惜只有这三块而已,还被自己吃掉了一块。 “怎么样啊?”柳烟柔平静的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情,心想,我乌冬历下的学习时,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呢,就你们这里的那四道菜,还能成为什么招牌菜,怪不得会生意不好呢,自己不找原因,却要怪斜对面的烟雨阁來头大,抢了你的生意,切,真是,食色,性也,总要先犒劳好自己的身子,才能有别的欲望吧。 红姨并不回答,她急急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抓起白色的,然后黄色的,接着红色的,一共十二块糕点这么小,她居然能都吃下了,然后噎的直打嗝,初荷说她喜欢甜食,果真沒错,回去就给她记一功。 赶紧眼疾手快的给红姨倒水,看着她喝下三小杯停止了打嗝,柳烟柔便噙着笑意等着下文。 “我从沒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对面并不是自己的姐妹或老公,红姨赶紧闭嘴,然后思考了一下,“施施姑娘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力和极高的天赋怎么行,你今年也才十五吧,怎么可能,太难以置信了。” “这些只不过是雕虫小技,施施想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个,而是施施希望我所在的百花楼,从各方面都是一流的,除了姑娘们之外,美食,服务甚至是精细到一杯水,都是最好的,若是那样,何愁咱们的生意被别人抢走,何愁施施和红姨你,沒有钱赚!”这才是她的野心,若她想快速的传递消息,有什么比让全城的人们竟相传递更快的? ------------ 第五十八章 为自己we努力 柳烟柔的眼睛在放光,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吗满满的自信和飞扬的野心,她轻启朱唇,说,“我们既然干买卖,就要做到最好,到时候,何愁会沒有顾客?” 红姨定定的看着这个越來越让她看不懂的女孩子,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她的手艺,这...... 这个女孩子,真的很不简单吧,跟别的女孩子很不一样,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沒有在一觉醒來后发现自己居然被陌生人卖进了妓院而寻死觅活,而是很快的接受了现实,而如今,她正在为自己的新人生安排上好的戏码,是这样吗。 凭她的才气,她的样貌,还有野心?红姨有些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知道对柳烟柔提出來的话该如何的回答。 “红姨,这两天我丝毫沒有闲着,打听过了,我们这个百花楼,是男城规模最大的一家,以往男城的有钱人,加上往來的商旅,大多都会來我们这里,只是,从一年之前,咱们的斜对面新开了一家,名字取得还挺好听的,就烟雨阁,自那以后,我们的生意就不太好了,是吗,那么红姨您分析过原因吗? 原谅施施,我并不是在多管闲事,根据初荷给我的情报,在百花楼的姑娘们,得到的收益有七成交给红姨你,而剩下的,便是自己的,也就是说,生意越好,赚的钱就会越多是不是,那么,这对施施來讲,可是一向巨大的诱惑呢。”柳烟柔为了避免被红姨怀疑到什么,赶紧的解释着。 红姨低下头,“那是因为,一年前刚开的这个烟雨楼的后台,是我们心上人的府尹大人的内弟,那些达官贵人,还有需要找府尹大人办事的人,自然要去他们那里,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施施姑娘,实话说吧,我们的百花楼,已经想尽了办法了,可是有钱的,基本上也是有权的,或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实在沒有办法的话,我也只好乖乖等着被烟雨楼收购,到时候,那个人说,到时候我就是什么股东,每个月会定时给我一些银两,然后,年底会有分红,但这家店,是我的心血啊。”反正这件事很快大家就会知道,根本不需要瞒着这个丫头,更何况,她是个不简单的丫头,只要不是烟雨阁送來的细作,应该不是吧,因为对于他们來讲,已经沒有这样的必要了,那个家伙,他根本就一直派人监视着自己的行动,对百花楼的现状也是心知肚明的啊。 为什么?柳烟柔着实沒有想到,红姨居然会跟她说这些,其实对于这里的姑娘们來讲,在哪里都是赚钱,根本沒有什么区别的,更何况,那家的后台这么厉害。 根据泽之国的律法,若是在一个岗位上沒有什么错误,或者沒有什么重大的业绩,那么五年一轮换,这是为了避免这些官员们在地方渐渐的发展壮大起來,然后会造反,这样想來,若要等着那位府尹大人离开,至少还要四年,根本就撑不下去。 “那么府尹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红姨,我们这里这么多的姑娘,难道都沒有人可以,拿下她吗?”柳烟柔立马想到,这个计策她应该用过了,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只要在最大的那个官那里安插上自己的人,即使是府尹的小舅子,也不能只手遮天吧。 果然很聪明的女娃。红姨眼中精光一闪,很遗憾的摇摇头,“沒有,自然是试过了,那位府尹大人,是个很怪的人,或者,用别的什么形容词,我想想啊,嗯,读书不多,我想不出來。” “整什么形容词啊,不用啦,红姨,您只要大体上说一下,具体的,他怎么个怪法呢?” “这个吗,就是,其实我也说不大好,跟你一个大姑娘更不好说出來,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好说出來的呢。”红姨支支吾吾的,柳烟柔疑惑极了,难不成那个人有虐待的怪癖不成?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刚想脱口而出她才想起來,这可是在古代啊,天啊,自己的节操呢,跑到哪里去了啊。 “呃,那么,不好说啊,啧啧,他,那个,喜欢打人吗,任何时候?”憋了半天,他才想到这样一个词儿。 “那倒沒有,听姑娘们说,他喜欢强调什么精神啊,灵魂啊,肉体啊,还有什么诗词歌赋等等,总之就是很多的奇怪的词语,我记不住太多,据说他去天府国,以及更远的地方游历过,所以就会比较怪一些,这样说你明白吗。” 柳烟柔有点明白了,说白了,那家伙可能是那种即使跟人家上了床,也会谈风花雪月的事情的人吧,对于职业的小姐來讲,不,那时候叫做姑娘们,他们來讲,的确沒有人能招架的住。那边都蠢蠢欲动了,他还慢条斯理的,怎么能不让人家讨厌呢。 “呃,红姨啊,那么他的家庭呢,是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了呢?”柳烟柔接着问。 “沒有,他家里沒有女人,只有一个才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听说他的夫人的死跟他有关,所以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内弟,这个他夫人唯一的弟弟,才会他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红姨回想着,“不过听说他也很严厉,并不会让内弟沾手那些会砍头的事,总体來说,他还算是个好官了,虽然不一定清廉,但老百姓们的风评都不错。” “他的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他一直都沒有纳妾吗,还是在夫人死后,就把小妾都送走了呢?”柳烟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一种很大胆的猜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施施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红姨无奈的摇摇头。 “可是这些很重要啊,红姨,你想想看,会不会那个人有龙阳之好,或者是喜欢小童呢,正值壮年的男子,怎么会沒有女人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或者,我们该从这方面入手?” “不行,我红姨虽说是开的妓院,但绝不会戕害小孩子的,这怎么能行呢?”红姨义正言辞道。 柳烟柔脸上瞬间爬满了黑线,她怎么能说她的真正目的是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生理或心理的原因,以至于根本就不能够那个了,所以才打听这些的,但对于一个小姑娘來讲,她怎么说得出口,更何况,她的目的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求助于官府呀,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再说了,如果这红姨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又怎么能强迫人家去卖呢,又怎么会把像自己这样的受害者都收留下來呢,这时候又充什么好人,她不觉得这和她误会的那种情况有什么区别。 “呃,那个,不要生气吗,红姨,不论如何,我们也要试一下啊,不然您的百花楼怎么办呢,您先找人查查好不好?”柳烟柔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哎呀,真是现世报啊,果然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 “好吧,饿了吧,施施,准备的午餐已经來了,我们边吃边聊。”红姨想着,赶紧去找人调查,男城这个地方,多的就是一些闲散客,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肯干,像这位王秋雁姑娘,也就是现在的施施,是怎么进來的,她自然心中有数。 若柳烟柔知道她的卖身契上写的名字居然不是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会不会气的疯掉。不过人已经在这里了,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否则的话,若她出入自由,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呢。 “多谢红姨了,真的有些饿了呢,午饭过后,施施想开始学笙箫了,今天的事,还是红姨您说了算的,施施只不过是胡说了一些而已,您不要放在心上。”等着她的反应,柳烟柔再一次叹气,沒想到那烟雨楼这么难搞啊,她本來还想了一些招数來揽客呢,像是精致的点心,精心安排的小节目之类,谁知道全都白费了。 唉,若是想來而不能來,除非他们把营业时间错开,否则的话,应该不会有用的,毕竟有钱人实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而胆小。 不过,她的一部分计划还是可以实现的,比如她要改掉这招牌,用她自己的字,应该有人认得她的字的,再加上若是能接到任务去府尹府上的话,她可以找机会留下暗号啊。只要出去,就有机会。 野心勃勃的,连吃的是什么,柳烟柔都沒有注意到。北边,慕容南锦告别了傅尔杰,便跟契胡中木汇合了,敷上药,他们接着北行,而傅尔杰,则在他的提示下南行,一边传消息告诉已经康复了的妹妹,让她不要担心,他就要回來了。荣亲王忙着和秦王爷商量攻打道儿国的事,而尔嫣,若她擅自行动,恐怕柳烟柔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才对,激怒了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家伙的话,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大人,就真的是完蛋了。 。 ------------ 第五十九章 精心打算 “呃.红姨.容施施再啰嗦一句.我还想知道.府尹大人跟自己的小孩子关系如何.那个小孩又怎么样.若他是个好父亲的话.我想.我们又找到了另外一条途径.打动他的心的途径呢.”待红姨终于磨磨蹭蹭的用过午饭要走.柳烟柔赶紧的问道.借此机会提醒她千万别忘了.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呢. 午休时间过后.柳烟柔的房间便來了一位男子.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飘然欲仙.肌肤像女人那样洁白活腻的男人.却戴了一张妖精的面具.好一番风味. “笙箫是2种不同的乐器.笙别称雅号.‘芦笙’而箫别称雅号.“洞箫”、“竖吹”.而笙箫.常用在一起.多指的是“箫“.侧重点是箫.所以我们要学的.重点是箫而已. 箫的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但因为这种乐器特别的声音.常有悲哀呜鸣之意.长表示离别.你确定你要学这样的一种乐器吗.”名叫清风的男子.带着特有的沙哑低沉的语气.仔细的解释着. 柳烟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果真是帅哥效应.这百花楼也显得不那么令人讨厌了呢.红姨真有本事.居然请來这么一个人.來教姑娘们学习.他的工钱应该很高吧.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请了“家教”了呢. “那是自然.各种乐器自有他的特别之处.而施施我最喜爱的.便是您所说的这种圆润轻柔.幽静典雅的的箫了.”鉴于第一次见面.柳烟柔想装一装淑女.因而说话声音也格外的温柔软糯.她估计.这身体的主人.那位真正的大小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姑娘是会一点儿呢.还是一点儿都不会.可以让清风听一听吗.也好看看接下來该怎么入手才好.”清风微微点头.把一支箫递给了柳烟柔. 这也许是一支用了很久的箫吧.萧的整个身子是一只紫竹做成的.因为时常的摩挲.光滑的发亮.触手生凉.圆润光滑.看起來.也许是这位清风先生的宝贝之物也说不定.因为刚才递过來的时候.他那种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的样子.柳烟柔直觉.似乎这是他的情人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柳烟柔反而不太敢拿了.因为万一掉到地上.或者.磕了碰了什么的.她总觉得会不好意思. 看了一眼师父.清风用他那双琥珀色清澈的眼睛.正鼓励的望着自己呢.她只好拿起來.准备來一首小曲调. 自然.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怎么懂.不用表现了.本來就是不怎么懂才是.那几个月的训练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拿到一支箫啊. 想了一下.她闭上眼睛.开始吹了起來. 一曲终了.清风的眼睛像是一汪湖水.时不时的从湖面掠过几只飞鸟一般.复而又恢复了平静. “我是清风.从今天算起三个月内.都是由我來教习施施姑娘的箫艺.但请.不要把进展告诉任何人.因为......不说了.我们开始吧.”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吧.这是怎么了.自己吹的曲子.引起他某些悲惨的回忆了.还是.刚才的表现太过令人诧异啊. 经过一个下午的练习.柳烟柔总算是把这个魔鬼师父送走了.天啊.表面上文文弱弱的青枫.怎么脾气这么臭啊.要知道她可是个初学者.他怎么能一要求自己的标准來要求我呢.真是的.耳朵都被吼的嗡嗡的疼了呢.不过严师出高徒.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终于熬到晚上了.初荷同学说这是练习刺绣的时间.柳烟柔简直要晕倒了.她还沒有听说过.青楼女子还需要掌握这样的技能的呢.结果人家初荷说.这是为将來打算.万一哪一天被某个男子赎走的话.总要有些良家妇女的活计才可以生存下去. 初荷在强调”良家妇女“这几个字的时候.柳烟柔忍不住脑袋抽了一下子.像被打了一个狠狠的嘴巴子.慢说是那个时候了.就算放到前世那个时代.这个词儿.也是很重要的呢.怎么想的.居然会觉得被人卖进青楼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于是脸色有点苍白的柳烟柔央求初荷姐姐放她一码.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可怜兮兮的柳烟柔成功的人博得了同情.初荷很快便出去了.柳烟柔更加可怜兮兮的叹气.是啊.初荷出去了.自己的工作很有很多很多.很多呢. 在身上摸啊摸的.她掏出來一块玉佩.那是傅尔嫣姐姐的玉佩.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当时把它和记账银票全部缝到了自己的亵衣之内.否则的话.这会儿傅家的传家宝.就要流落在外了.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好朋友呢.可是现在你还好吗.有沒有得到我的消息.有沒有试图四处找我.青楼的生活.真的.让人很崩溃啊.黑白颠倒.颠鸾倒凤...... 默默的看了片刻.就当它是傅尔嫣了.然后双腿盘起.她要开始修习内力了.沒有武功.自己只能任人鱼肉.她必须要把丢掉的找回來.那种药.大将军说好像是什么百日散功茶吧.就算真的会恢复.她也等不了那么久.或许.这样的练习.会早一些恢复武功也说不定呢. 傅尔嫣接到了哥哥传回來的消息.她才终于放下心來.身体已经完全沒有大碍了.这几位王爷却日夜在忙.为了安全起见.即便出去.也必须戴上特制夫人人皮面具.还有好几个人跟着她才可以.一点儿自由也沒有.还不如不要出去呢.可真是无聊透顶. 沒有人告诉她关于柳烟柔的事情.她大谈不到任何一点消息.这么久了.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好不好.她这个做姐姐的.根本一点儿都不知道.若哥哥回來了.他应该会愿意跟自己说吧.而不是像那两位高高在上的王爷那样.忙的连搭理自己的时间都沒有.不知道这几个人在计划着什么事.不过应该是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那种吧. 正在商量着什么的两位王爷.同一时间打了几个喷嚏.啊.这男城的气候是不是不正常啊.天都已经渐渐暖和起來了.居然还会感冒. 继续研究.慕容玉川的手里是一张地图.或者叫机关图还更恰当一些.那是他前几天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才从道儿国一个胖小姐的手里骗來的.道儿国的机关图. 因为弹丸之地的道儿国.有着十几户人家.每一户的主人都是最好的机关师.靠着给别国的人当机关师.他们的酬劳就足以养活整个家族了.与其说道儿国是个国家.不若说是个神奇的部落还差不多.他们用自己独一无二的高超技术.纵横大陆. 两个人研究了半天.还是觉得那南宫洪棣能给他们提供的好处.就是一大块肥沃的土地.比如说安阳九郡这样的.在土地占了绝对优势的年代里.像那种奇葩.还是想要回归正道的吧. 而道儿国的地形.西边是悬崖峭壁.高不可攀.南边是泽河.滚滚东去.东边是泽之国的男城.而北边.则是另外一个国家.一个泽之国早就想动.却奇迹般地苟延残喘的很久的小国家. 城墙便是从悬崖峭壁上延伸出來的.一直顺着界限插到河边. 他们的饮用水是城中的一口井.用机关延顺到每家每户.就像自來水那样神奇.南边的泽河细长.水从很高的地方落下來.像瀑布一样.水流湍急.但再往泽河的下游走.到了男城.却平缓的.可以做河港之用. 那落差极大的瀑布上.一次又一次的放上了水车.坏一个建一个.沒有坚实的材料便只好这样.随着水车的转动.连接到城里的的某处.某处图上不肯画出來的地方. 大体上是这样.但每家每户的内部.又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设计了机关.就好像那王府.外界的人很难说保证知道里面的机关是怎么样的.这样的一座小城堡.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攻进去呢. 南宫圣岩则正在和老乞丐学习.怎样破解开那些机关.他心里头一阵阵的可惜.若那个家伙在这里的话.也许早就已经把道儿国拿下了.他在用毒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呢.只要派几个高手跟着老乞丐去在城中心那口井里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么这机关城.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有这样的毒吧.杀人于无形.不不.其实只要他们丧失抵抗能力就可以了.但是那个倔强的家伙居然一意孤行的北上.而付出巨大代价的傅尔杰大将军.背负着伤口.回到男城來.他要找到那个笨蛋女孩子的踪迹.还要和大家一块儿.把道儿国灭掉. 而那个家伙.那个明明该保护柳烟柔的家伙.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再一次丢下2.跑到什么契胡去了.她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呢.真是个傻瓜. ------------ 第六十章 不祥 请使用访问本站。 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傅尔杰简直吃尽了苦头那个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因为实在太深了按说应该好好在床上修养才行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柳烟柔不知道被什么人掳走了两位王爷却分身乏术计划着怎样才能把那个像奇葩一样又如此过分的的道儿国攻破这是很艰难的若四皇子在的话也许能出其不意的想到什么但可惜他并不在还有可能...... 而睿王爷临走之前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同时交过來的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止血的止痛的还有毒药 一小瓶毒药装在很精致的小瓷瓶里面还记得那个家伙说“也许你用的着别看这小瓶这么小只要这一小瓶就足以让男城整个瘫痪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不要让你之外的任何人碰我只怕有人会拿着它做什么让我们泽之国措手不及的事情答应我勉为其难的回男城去吧帮我找到她就是绑也要绑到你的身边來” 他还不知道让柳烟柔陷入这样危险境地的就是他傅尔杰啊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出这么蠢的注意更加忽略了南宫圣岩那个家伙对柳烟柔的感情 当他无意间看到南宫圣岩带在身边的柳烟柔的画像那样的栩栩如生又得知这样的画像有四五张之后心中的不安就如神山喷发一般的冒了出來想要传递消息给妹妹让他们尽快想办法趁着端亲王沒有认出來之前逃离沒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果然妹妹过了很久都沒有來赴约他就知道完了若不是老乞丐突然出现救回了妹妹若不是柳烟柔足够的冷静聪明她又怎么能最终成功逃脱 可是为什么又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人把已经划下记号的柳烟柔掳走了呢她现在又处在怎么样的境地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又武功尽失即使够聪明她能做的又有多少呢都是自己如果她被......如果她的贞洁被人夺走的话这个女孩子的一生就算是毁了 他本來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细心又忠诚的程晋要求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的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哪里有心情躲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养什么该死的伤口呢 可是即使马车是专门设计的他平躺在里面下面铺了好几层厚厚的棉被在这样温暖的春日里一路行走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发酸发臭了可是那个该死的伤口还是一直的不断的裂开裂开 柳烟柔闭着眼睛在床上打坐那还是很久以前有个叫南宫锦川的家伙交给修习内力时的口诀和姿势她无法集中精神去联系虽然那个家伙一直的提醒修习内力一定要排除一切的私心杂念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可是想到那个再也不可能有见面之日的人想到她居然会因为这个理由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男人在失忆之后还会喜欢上他那个现在正在被某些人带到一个遥远的国度的王子他还好吗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了他的事情现在居然倒霉的被买到了青楼 烦躁的几乎想要爆炸掉柳烟柔干脆起身打开窗户这间房间哪里都好远离了那些“姑娘们”所以晚上不会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只是外面便是男城的一条大街若她有胆量从这二楼跳下去而死不了的话也许就能逃脱 就像一部电视上演的那样小燕子被抓起來她便是趁机逃走逃到了会宾楼可惜就算她带着伤痕一路狂奔也根本沒有这样一个地方接纳她还很有可能再度被卖进來而若真的是那样倒霉的话她伪装的大赌和无所谓全体都被拆穿她的日子将比现在悲惨上百倍 都怪自己从來都是路痴她到现在也沒有搞清楚那座小院在哪里男城的小院长得都差不多典型的青石的四合院连门牌号都沒有叫人家怎么找嘛 唉为什么一个人的命运可以悲惨到这种地步呢真是的她柳烟柔是不是前辈子做亏心事做多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拜托苦就苦这一世吧下一辈子不要再这样折腾了好不好 小树林营帐的烛火一直沒有熄灭过商讨作战计划的声音很小却是一直有反对的声音想出一个就被推翻一个大家的情绪都很糟糕 小彤自从那天不正常之后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她唯一的娱乐不不应该说傅尔嫣此刻唯一的娱乐便是教三个孩子勺儿小彤和杏儿习字练武 对于一个几乎可以说习惯了自由的女孩子來讲这种近乎于囚禁的的生活真的好难熬久而久之她终于决定拿同样很无聊的三个小丫头开刀这样一來大家就都有事做了读书却是可以给人以安慰和充实的小彤很喜欢读书自小的训练里围绕着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小小的心灵却是渴望着阳光温柔和可爱就像柳烟柔一样 也不知道姐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还不回來大家都说她早已经从道儿国完成任务出來了只是现在又临时去了别的地方而已可是她一个人可以吗为什么不找人陪着呢 满腹心事的他们终于还是抵不过黑暗和困顿的侵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施施姑娘施施姑娘”这是柳烟柔地八次因为走神被请來教习围棋的师父呼唤了 “很对不起师父今天我的状态实在太不好了真是抱歉我会去红姨那里领罚请您先回去吧我保证明天一定不会再这样了”实在是沒有办法静下心來柳烟柔只好黯然神伤的请求教习师父离开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总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到底是怎么了好难过 与此同时加紧行程一路向北的慕容南锦因为伤口沒有及时处理加上舟车劳顿他一下子从飞驰的马背上掉了下來当时便完全的的晕厥了过去生死未卜...... “施施姑娘你今天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初荷已经把你的事告诉红姨了别担心红姨为你请了大夫來”教习师父走后红姨不久便真的带了一个大夫來了 柳烟柔脸色惨白心砰砰砰的跳的很厉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呼吸困难好像随时就要晕过去了 “天啊怎么脸色这么差呢大夫你快给她看看啊我的宝贝姑娘怎么突然生病了”看着柳烟柔那摇摇欲坠的模样红姨更是觉得奇怪了 花白胡子的大夫赶紧上前诊治“昨晚您是不是开窗开了很长时间啊虽然现在已经变得暖和了可是晚上依然会很冷的应该是有些风寒沒有大碍的你不用担心” 初荷满脸黑线她昨天晚上很早就被小姐赶出去了直到惯常的起夜看看小姐是不是睡得好才发现她房间里的窗户居然开的很大而小姐居然就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怎么可能不生病吗但是若这件事让红姨知道自己可就惨了照顾不好小姐她可是要被关禁闭呢唉都怪自己昨天晚上太听话了大小姐都不会照顾自己 “大夫我真的只是风寒吗那麻烦您了给我开几服药吧初荷跟着大夫去取药好了”柳烟柔心里依然难受的厉害既然大夫都说沒事了那么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还要哄哄这位红姨呢否则初荷可就惨了呢 “怎么回事是初荷沒有照顾好你才会生病了吧这个丫头平时很细心的沒想到可能是我太惯着她了等她回來看我不好好收拾她”红姨果然开始发飙了但鉴于当事人不在柳烟柔又病者她的声音算是很轻柔了 “呃咳咳红姨您咳不要生气昨晚上是我不好因为月光太好了我情不自禁的打开了窗户把初荷撵了出去坐在月光之中吹我的箫沒想到吹着吹着睡着了应该是这样就飞寒了吧初荷已经很快把我叫醒了但是我的身子从小就不太好所以才会您别怪她我病了还需要初荷照顾就让她将功补过好不好” 在柳烟柔的苦苦哀求下初荷总算是过关了不过在门外面柳烟柔分明听见红姨压低声音训斥着她说若不是施施姑娘求情就要惩罚她了奇怪她的耳朵还是那么好使难道武功慢慢恢复了吗 初荷红着眼睛走进來好一番掩饰不想让柳烟柔看到 “初荷姐姐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应该只是骂你一顿就行了吧你不要哭了我看着心里更难受了”柳烟柔幽幽叹气昨晚上真是活该生病沒想到无意间连累到了别人 听了这话初荷竟哭出了声音柳烟柔的头都大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 第六十一章 倒霉,被下药了 满脸黑线的柳烟柔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初荷大小姐了让她哭的那么大声我的天啊这个生病的一夜醒來之后居然被卖进青楼的自己都还沒有哭呢她哭个什么劲儿呢真是的 “我我小姐你我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说着她便大哭着跑出去了柳烟柔撇撇嘴试图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心里好像沒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可是为什么感觉身体越來越热了起來呢 她把被子蹬掉只穿着亵衣的柳烟柔还是觉得好热豆大的汗滴就这样顺着秀发往下滴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脸色已经有些绯红了柳烟柔迷迷糊糊中扒开了自己的领子露出一大片光洁的皮肤还有拴着玉佩的红绳 “好热我好热啊好想喝点水有沒有人给我点儿水喝呢”柳烟柔低声嘟囔着外面的哭声也变得若隐若现了起來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状态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初荷终于哭够了抹抹脸小姐的药还在煎着不能太大意了否则的话小姐的病就不好好了呢 于是她便远离了那间房间时间正是正午柳烟柔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而那位老大夫好像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小小的药丸说是止咳的如今想起啦该不会是怪不会是**吧 否则怎么可能热成这样仅存的一点儿理智告诉柳烟柔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若那个老大夫是应了红姨的命令趁机给她吃下那种东西那么不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为自己开苞吧到时候就真的无法回头了该怎么办 强忍着几乎要把自己烧毁的热柳烟柔勉强的把那几张银票取出來藏在铺底下套上一件衣服跌跌撞撞的便往外走去无论如何她不能躺在那里被动的等待等待那一刻她要逃走 “初荷初荷......”声音变得很不可思议像是嘤咛又像是在呻吟般柳烟柔急需找到初荷她自己沒有办法找到水井或者别的冰凉的东西 正在熬药的初荷一边想着红姨的训斥一边念着小姐的好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跑出去一看就发觉小姐非常不正常的扶着墙壁面色潮红浑身都是汗就好像天啊居然有人喂小姐吃了那种东西吗 听别的姑娘说百花楼也有这种药药性最强的那种是沒有办法自己好起來的除非除非可是红姨不是说要等到小姐出师以后才会怎么会提前了她不知道这样一來小姐的身价会下跌很多吗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谁喂你吃了药”不可能是红姨的她沒有道理 “先别说了初荷我我好难受”喘着粗气柳烟柔艰难道“赶快带我去水井旁我需要冷静冷静一下快一点我快要受不了了” 初荷扶着柳烟柔“跟我來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比水井更好用” 柳烟柔无力的被初荷扶到了浴室这是百花楼专门建立的就像那悦來客栈里的一样也是分了男女现在百花楼并不开门姑娘们也大体上刚刚睡醒在忙着吃午饭所以此刻这里并沒有人偌大的池子被分割成一块一块还添加的消毒用的石灰柳烟柔不顾一切的跳了进去待身子一沾到冰凉的水瞬间觉得好舒服打着寒战但是舒服的简直一辈子都不出來 可是仅仅过了几分钟而已水就沒有那种效果了柳烟柔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沒有了她慢慢的往下滑着躺在水底沒有力气撑起身子很快肺里的空气就会全部被挤压掉吧沒想到苦苦挣扎了那么久还是要在这么绝望的时候死掉了吗 闭上眼睛对身体里的热度并沒有什么感知了觉得好轻松好像要飞起來了 “烟儿烟儿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能死的你忘记了吗我们约好的以后要天天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柳烟柔觉得有人在焦急的呼唤她她很努力很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地方只不过好像后面有个柔软的身体在抱着她她连回头的力气也沒有却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颤抖 “咳咳咳是你吗初荷你不该來的这么冰凉的水你会生病的你会死掉的”有气无力的责备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不停的打着寒战初荷兴奋不已“沒有关系的初荷贱命一条沒那么容易死的刚才刚刚才大哭了一场因为小姐你是真心的对初荷好小姐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初荷有幸有幸遇到你吃点苦算什么大不了等你的药力退下去了 我们一块儿伤风好了别说话了你的体力支持不住的毕竟一看你的状况我就知道那种药的力道有多么强多么霸道我们一定要克服它好不好” 红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两个女人的心里却是把这件事算到了她的头上谁都不知道那位从半路上劫來的大夫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只是看到柳烟柔的朱砂痣心里很不痛快而已才给她塞了这么颗药丸他要亲手毁了她在那些人找到她之前 渐渐的柳烟柔举得身体沒有那么难受了也渐渐有了力气初荷已经在冷水里泡的麻木了柳烟柔赶紧把她抱上去用衣服盖起來接着又回到了水里 真是奇怪的感觉呢在冷水中泡着居然头脑冷静的不行了她想她可以趁着药力还沒有下去的时候泡在里面打坐修习一下锦川哥哥曾经说过内力修习是个艰苦的过程沒有捷径但不排除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会有奇迹出现她又一次死里逃生便是奇迹吧试一下也无妨啊好像别人给自己传内力的时候也是这样热乎乎的热的不行这不是同一种效果的嘛 夜幕降临的时候柳烟柔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内力有了些许的波动就像很久以前那样不论如何武功一定会慢慢恢复的吧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初荷是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一个正常人泡在冰凉的水中好几个小时不生病才怪呢试着用内力给她暖和一下身子然后抱着初荷他便大呼小叫的找红姨去了关于这件事她一定要找红姨要一个说法还要好好的替两个人治病才好 “什么你说你刚刚被下药了初荷为了帮助沒有力气坐起來的你被冻的不轻怎么会呢在百花楼谁敢这么猖狂”红姨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柳烟柔不认为她是假的 “那么请问红姨给施施看病的那位大夫您从哪里找來的快点再找一个初荷的病很重我已经给她喝了姜汤了可是她的身体还是滚烫的” “哦哦那位大夫是田叔匆忙找來的你让他给你说吧我现在就让龟奴去医馆请一位你们俩都需要治病你的嗓子都哑了呢” 据田叔所说那位大夫是在他匆忙间从街上來过來的因为他穿的衣服背着药箱就沒有多问 柳烟柔冷笑那个不知名的家伙一定还监视着自己吧昨晚上开着窗户忽然间睡过去了恐怕就是某人故意而为的他料到身子娇弱的自己肯定受不了会难受才事先打扮成大夫的样子吧那个家伙真的沒打算放过自己幸亏沒有一时冲动从二楼跳下去否则以他的武功自己还是只能被抓回來然后狠狠的教训想想一阵后怕呢 不过就再让你得意几天吧我柳烟柔绝对会绝处逢生我一定可以得救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的武功已经有了起色那么至少以后行动起來会有裨益让你放松警惕也是个好办法你不就是想毁了我吗我就给你个这种印象好了 可是怎么样让那鲜红的守宫砂去掉呢真是神奇的东西居然会有这种东西能表示处子之身的啧啧 听人说其实是一种小壁虎养在瓦罐里天天喂给它丹砂大概吃到七斤丹砂的时候就把它捣烂用來点在女人的肢体上殷红一点只要沒有那什么就终身不灭看來想办法把它遮住才是正理这里的衣服袖子都太大了一不小心就露出胳膊來还是想办法改一件窄袖子的吧那样那个家伙就沒有机会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治病嗓子火辣辣的被烧毁了啊同时肚子也很饿了先大吃一顿再说 初荷是真的病了病的迷迷糊糊的可怜柳烟柔不会煎药她能做的只是坐在床前给她吹箫虽然只有这一首比较熟练还是表达离别的呜咽之歌但不是说音乐可以放松人的情绪吗有什么委屈哭完了也就沒什么了也挺好 ------------ 第六十二章 几乎被逼入绝境 吹箫确实不适合给病人疗伤柳烟柔算是深深的意识到了因为不用管昏睡中的初荷的反应柳烟柔已经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了 何以笙箫默离别是笙箫......不知不觉的脑海中想起在浴室里是怎样迷迷糊糊的醒过來的是有人在唤她焦急害怕忧伤...... 那是一张深埋在记忆里的脸那张脸永远是阳光的像邻家大哥哥那样给她安全感呵护着她保护着她他是天使却不得以还是离开了她的身边从那以后她便是被抛弃的孩子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沒有被抛弃他还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沒有离开过虽然自己看不到他可是他一直一直都在 霎那间一种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热泪盈眶滚烫的泪滴滴到了初荷那脸色绯红的小脸上 应该回去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 悄悄的替初荷盖好被子柳烟柔蹑手蹑脚的回自己的房间好累啊今天这一通折腾简直比打了一仗都累 迷迷糊糊中柳烟柔不知不觉的又陷入了那种状态不知是梦是醒糊里糊涂的她來到的某个地方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眼前那个男子却是她很想见的 “锦川哥哥锦川哥哥......”终于又见到他了不顾一切的她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狂奔而去明明那么近明明就在旁边为什么他头也不回为什么他一点儿反应也沒有呢 虽然疑惑但这点小小的瑕疵丝毫阻挡不了柳烟柔的热情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狂奔着...... “不要过來烟儿你不要过來这里很危险”忽然南宫锦川回过头來似乎刚看到柳烟柔那样他惊恐的大声喝止试图把柳烟柔阻止下來 柳烟柔哪里肯听她的心被压抑了那么久现在怎么能停下來呢 嘭被无形的能量重重的弹回來浑身都疼倒在地上的她眼泪汪汪的把小手伸了出來伸向那个不远处的天使 摇着头“烟儿别傻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也沒有了交集你就忘了我吧反正在你的世界里你的王子我为你安排的王子他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不好真的别傻了我要走了烟儿你坚强一点儿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不不怎么会这样呢柳烟柔眼睁睁的看着南宫锦川越走越远他那么狠心他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点...... 心瞬间被捅开一个口子刚刚还觉得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再也不会出现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沒有來得及细细品尝便得而复失了她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肺里好像一点儿空气都沒有了柳烟柔陷入了窒息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沒有办法吸进空气眼睛募的睁开她骇然发现一只大手正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口鼻一点儿空隙也沒有 怎么会这样用力的挣扎着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就撼动不了这男子的一丝一毫就算是武功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就施展不了她的手是怎么被绑起來的呢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沒有这个男人是想杀人吗还是...... 为今之计她还能怎么样脑袋使劲的挣扎着在剧烈的來回摇摆中她终于咬到了那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那男人吃痛终于把手放开了接着啪啪两巴掌便扇了上去柳烟柔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來但最要紧的是长时间接触不到空气的她现在猛的喘着粗气剧烈的咳嗽了起來 该怎么办这里地处偏僻只有初荷在自己身边她喝了药现在睡得正香而这个男子她根本就不认识他那样年轻那样有力气而自己的上半身几乎只剩下了肚兜这个眼神凶恶的男子他是來杀人的只不过杀人之前或者同时还想要把自己给玷污了才是 今天抱着初荷去理论的时候好像红姨也曾提醒过说最近男城出现了一个采花贼手段极度变态很辣让姑娘们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住的比较僻静的处子一定要格外注意关好门窗才行 当时心系着初荷和那个把他卖进青楼的男子沒有多做考虑只是心里嗤笑哪个采花贼会跑到青楼里來采花呢都是良家妇女才有资格被采吧虽然人家肯定不愿意要这种资格可是现在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臭娘们还挺辣的本大爷就喜欢这样的小辣椒今晚上就让爷好好爽爽吧然后送你去一个再也沒有痛苦的地方” 随着采花贼的动作柳烟柔的亵裤一下子被扯了下來她瞬间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抵着她的身子眼看就要不不不能这样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如果真的逃脱不了她宁愿死那个恶魔得到了也只能是一具尸体而已 想到这里狠狠心柳烟柔使劲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锦川哥哥你会來接我的是不是...... 正要往下咬一块破布便塞进了嘴巴接着柳烟柔感觉到自己的肚兜被嗤拉一下狠狠的撕开了胸前的玉佩还有洁白的胸部全都暴露了出來 “呜呜......”这种感觉就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柳烟柔怎么会落到这样一种地步大仇未报她却遭遇了一连串的打击现在而现在 “噗嗤......”锐器撕开血肉的声音接着柳烟柔就感到那个恶魔的血喷了自己一脸一身不管是谁救了她此刻她的心里却是恨透了这个恶魔因而丝毫不感到害怕而是一种嗜血的痛快 采花贼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身子酥软在了柳烟柔的身上一阵恶心柳烟柔把头扭到了一边奋力的干呕着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啊......”初荷的声音由于病弱而显得沒有那么尖了对面夜夜笙箫灯红酒绿的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况柳烟柔一下子哭了起來“初荷初荷帮帮我我我好......” 手上的束缚被解开了柳烟柔和初荷两个女子把这个恶心的死人推到床底下穿上替换的衣服两个人抱在一起颤抖成一团这时候才晓得害怕的他们连哭都哭不出來了 大大的敞开的窗户外面一个人影飞快的掠去他穿着夜行衣双眼通红头上还冒着冷汗...... 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后柳烟柔有搬到了别的地方还因为这件案子见到了一直很想见到的府尹大人邱淮安 那具尸体确实是最近一直猖狂作案的采花贼外号叫花蝴蝶的他这个人是个变态喜欢折磨女人享受女人惊恐到几乎叫不出來的时候的快感武功极高强若不是他在全心全意的对付柳烟柔沒有人能一击即中只是那位无名英雄是何人谁都不知道 柳烟柔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因祸得福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优雅的举止坚强的性子邱淮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亲自安慰着小姑娘虽然依然在瑟瑟发抖柳烟柔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來想想看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能不能露出來 应该不可以吧傅尔杰他们到现在还沒有跟府尹大人联系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秋毫不犯在不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不能再次冒险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还需要忍耐即使打破牙齿和血吞即使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也必须要忍耐下去 之后很快的柳烟柔就被邱淮安包了下來红姨答应他任何人都不能碰这位施施姑娘红姨自然只能满口应承 “红姨你放心我还沒有忘记我想要咱们百花楼走出困境的野心你等着瞧吧” 去府尹大人的路上她坐在软轿之内沒有办法在墙上刻下记号但她不能不去幸好邱淮安体谅她前番惊吓并亲口承诺短时间内不会碰她也幸亏她从红姨弄來的资料里面猜到了些什么觉得最起码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软轿跟一辆马车擦身而过为了把自己的脸露出來留下线索柳烟柔借口还沒怎么见过热闹的男城一直把小窗户上的帘子打开來而那辆马车上躺着昏睡之中的傅尔杰程晋为了让将军好好休息把马车弄的很是昏暗 求求你们一定要注意到我啊这种日子真的好难过随时面临危险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來的感觉真的好难过 ------------ 第六十三章 手术 经过几天的日夜兼程傅尔杰终于重新回到了男城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当傅尔嫣看到哥哥惨白的脸色和依旧在渗着鲜血的伤口忍不住失声大哭了起來 “程晋去把她给我拉开我现在要见两位王爷十万火急”傅尔杰最受不了妹妹这个样子了一向坚强的妹妹很少有哭的时候也正因为这样她每次只要哭了就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先逃离才行沒有时间跟妹妹蘑菇了 被架着去见慕容玉川恰好南宫圣岩不在慕容玉川此刻才意识到傅尔杰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也料到弟弟不会乖乖的跟傅尔杰回來他自有他的原则却不明白他居然为了他的原则把他的好友伤的那么重不可原谅 抱着那瓶毒药慕容玉川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弟弟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许他的军事才能并不在四哥之下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也许这个弟弟就像那个哥哥一样会成为他的敌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吧 在民间待了那么久的他居然一阵见血的塞给傅尔杰这样一小瓶毒药这是足以攻破道儿国却不会血流成河的唯一的毒药啊 至于柳烟柔吗他知道某人已经找到她了虽然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研究策略他却还是沒有放下那个女人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喜欢吧 而自己现在已经不配喜欢她了因为她与江山比较便是爱美人更爱江山了跟着这样的自己她又怎么会幸福呢是时候该放下了因为在泽之国他相信沒有人比他更合适当储君了他必须这样做 “睿王爷是不是还交代了别的什么事大将军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过于操劳了因为她现在有人保护着一定会很安全的本王这就让大夫给你好好治疗一下天气越來越热了恐怕伤口反复溃烂不是好现象你很危险” 在牛大夫惊讶和斥责之中在妹妹傅尔嫣的红肿的眼睛之中傅尔杰明白自己逞强给自己和大家带來麻烦了不过不要紧生命力一向很强的自己怎么会熬不过这么小小的关卡呢 倒是柳大人哪里荣亲王指的应该是南宫圣岩那个家伙吧既然知道了柳烟柔在那里为什么他不把她救出來呢这明明是举手之劳啊要是能给慕容南锦传个话就好了告诉他他所关心的那个女人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生龙活虎的话又说回來这个小丫头以前也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怎么她总有那么多新鲜的词儿呢 因为伤口反复感染傅尔杰的情况非常的坏老迈却喜欢骂人的牛大夫郑重其事的说他需要把伤口上那些腐肉全部都切掉然后让他们重新生长否则一旦这些腐肉侵染都四周的话慢慢的整个人都会腐烂掉 傅尔杰庆幸这会儿妹妹去勤劳的给自己烧水了沒有听到这么可怕的消息同时也很佩服那位神医王爷他扔给自己的瓶瓶罐罐里都塞有小纸条明确了每种粉末的用法其中止血的和止痛的比别的要多了好几个罐子他一定是料想到了这里才把他的所有药物都给了自己吧 不过话又说回來了他不是也受伤了吗虽然一路向北可能天气沒有南边这样的温暖可是他也是在马不停蹄他把药都给了自己哪里有时间给自己再准备一些呢这个家伙总是装出酷酷的样子來实际上心肠可好了只是现在孤军奋战若这男城的事情能及早解决是不是就可以派人去支援他了呢就算他不想让人去冒险身为朋友怎么能对他置之不理 唉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了才会弄成现在这幅样子哪里都帮不上忙了只能躺在床上接受白胡子牛大夫的“手术”柳丫头是这么说的吧她有时候称大夫为医生称一些治病过程为“手术” 热水已经烧好了傅尔嫣携着两个丫头端了满满的三大盆进來 “尔嫣牛大夫要给我治病了你先出去好不好伤口的位置不太适合女孩子在这里只要程晋在就可以了” “好哥哥我就在帐篷外面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叫我”沒有一句废话傅尔嫣立马应承下來她作为一个大小姐怎么会烧水刚才牛大夫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能哭现在唯一支持哥哥的亲人就只有自己了不能脆弱不能哭 退到帐篷外面隐约听着里头牛大夫要求哥哥咬着一块崭新的毛巾还告诉他无论有多么疼都要坚持着绝对不能晕过去因为这期间若是晕了过去会很危险可能就再也醒不过來了 程晋除了随时看着傅尔杰的情况之外还要帮牛大夫的忙他要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拿给他在这个简陋的地方那边烧着炭炉炉里烧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在消毒而伤口附近事先被撒上了很多药粉止疼的消毒的 傅尔杰还是有感觉的那些药粉撒在上面酥酥麻麻的有的就会觉得滋滋啦啦的好奇怪的感觉 被烧得有些发红的小刀被取了出來‘我要开始了将军你务必要记得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我的手脚很快的不会很久” 说着牛大夫的刀子就朝着傅尔杰的伤口割去真的很快他此刻一点儿也不像个老迈的白胡子老头动作熟练而灵敏好像这种事做过好多次了一样随着他的动作傅尔杰脸上开始冒汗大滴大滴的汗珠迅速的蔓延了出來嘴巴紧紧咬着那条毛巾慢慢的毛巾上居然渗出了血 饶是男子汉一枚程晋的心里却有些承受不住了他心跳的很厉害虽然手脚依然灵活的帮助牛大夫时不时的看看将军的反应可是心里头却翻江倒海般的想吐想叫出來又想逃离这里 外面的那个影子一动不动笔直的站着距离不远她听不到哥哥的呻吟声看不到治疗的过程到底有多么的残忍心却一揪一揪的痛双生子之间特有的感应吧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好疼疼的她几乎想蹲下身子哭起來可是她强忍着她知道这不是真的如果能分担哥哥的痛苦这点儿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时间渐渐的迫近了傍晚柳烟柔在府尹的府邸待了两个多时辰了幸好这位邱淮安大人真的很守约幸好他因为曾经游历过很多地方见识广博幸好自己前世的记忆还在能够及时的答上來或者随时聊一些什么使得邱大人把她当做知己一般并强烈要求她在这里吃饭跟他的小孩只有四岁的邱心宁 第一次看到这位小朋友柳烟柔便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了前世的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便在失去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幼小的自己沒有办法接受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有些呆呆的有些木木的不太爱说话总是觉得害怕喜欢一个人躲起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心跳的很厉害却找不到一个细心的人來安慰这个孩子也还很小他的爸爸男人往往都比较粗心他又是个做官的大忙人更别提会安慰自己的孩子了 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柳烟柔微笑着蹲下來“小朋友不要怕姐姐跟你玩好不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邱心宁用乌溜溜的大眼睛审视着柳烟柔许久许久他的大眼睛突然雾蒙蒙了起來“娘亲娘亲我好想你为什么你一直都不來看我你说过的你答应过的”然后他便扑进柳烟柔的怀里大哭起來歇斯底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烟柔先是一愣抱着可怜的孩子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起來这是老天爷给了受苦受难的自己一点儿福利吗孩子原谅姐姐要利用你但你要相信姐姐绝对不会害你的好不好 “好孩子心宁哭吧把你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然后跟妈妈去吃饭好不好爹爹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饭菜”柳烟柔给邱淮安使眼色他果然不愧是个大人很快就吩咐厨房立马去做小少爷爱吃的饭菜啧啧真是配合默契呢 哭着哭着孩子的声音渐渐小了起來他睡着了柳烟柔无奈的抱着已经很沉的孩子用温水给他擦擦脸很快他便醒了过來 “娘亲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邱心宁可怜兮兮的拉着柳烟柔的领子哀求着这个女子 “心宁娘亲那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抱着邱心宁柳烟柔便跟着邱淮安往餐厅里走去 “娘亲说会常常來看心宁的亲要说话算话啊” “那么心宁要听话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好好学习先生教习的知识娘亲就答应经常來看你好不好我们拉拉勾吧”柳烟柔温柔的诱导着他有了希望应该会慢慢的好起來吧 ------------ 第六十四章 这不凡的夜 这是长久以來邱心宁吃的最开心的一次小孩子爱跳爱闹的很快就困了柳烟柔一直把他哄睡了才离开了那里 “多谢施施姑娘对犬儿的细心他实在有些可怜自从他的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有今天才表现的像个可爱的孩子了说起來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啊”邱淮安说起自己的儿子倒是一脸的慈祥 “这沒有什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承蒙邱大人不嫌弃施施的出身还愿意让孩子接近我只是施施想冒昧的问一句施施与家贤是不是长的很像啊孩子怎么会”柳烟柔装模作样的 “呃这个吗有个四五分像应该说最像的是那种纯净温和的笑容吧还请施施姑娘有空多照顾一下犬儿可以吗”带着期待邱淮安诚恳的要求道 若有所思柳烟柔想当初自己会因祸得福跟这位府尹大人搭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喽那时候的自己可怜楚楚的模样也跟他的妻子有些像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呢 “呃这个要求其实施施不该拒绝的邱大人如此照拂施施施施也该略尽绵薄之力的但是只恐怕事与愿违施施也许有心无力了”柳烟柔斟酌着用词一步步的往她的目的上靠拢 “施施姑娘此话何解本官有些不明白”邱淮安表示很疑惑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大人您有所不知施施承蒙百花楼的老板红姨的照顾才得以有安身之地但一直沒有机会报答一二近來我们百花楼的生意不是很好已经有些入不敷出的可能面临着经营不下去而要关门的危机到时候施施便再也沒有容身之处而红姨的恩德......想到这里施施五内俱焚到时候只恐怕会选择跟红姨共患难自然......”柳烟柔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想到自己的命运自然就会心里难过起來也不算是演的 “呃这个吗施施姑娘既然本官已经和红姨达成意向你就绝不会沒有容身之地的不要担心如果有什么本官能帮忙的随时可以告诉本官说实在的本官对于经商可是一窍不通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好啦本官派人送你回去”邱淮安果然够实在柳烟柔在考虑哟啊不要现在就说省的夜长梦多 “呃其实大人施施还真的有不情之请关于我们百花楼因为经营不善其实红姨着急之下曾经算过说这个名字不太好需要改一下施施知道大人的字写的甚好可否帮施施写三个字”还是说了吧不知道他是不是客气一下接着就忘记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拿下再说 “却不知是哪三个字”邱淮安点点头虚心问道 “花满楼”字的大小要和招牌一般大可以吗”鉴于人家那个实在是太文艺了柳烟柔想破脑袋想出了这么一个名字其实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爱好书法的大人的墨宝很多人都认识就算以后有人问他不承认是他写的也沒有关系因为官场中很多事就是不能说出口的呢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又有谁愿意分清楚 “那么如果不嫌天色已晚请施施姑娘稍等片刻还是明天來这里拿” “施施麻烦大人了就现在吧红姨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柳烟柔立马回答明天开玩笑若是被他小舅子知道还能拿到吗 抱着终于折好的匾额大字柳烟柔欢天喜地的回去了这么一來红姨一定会更信任自己而行动自由些了后她的小动作也好做了呢 “红姨你展开看看这幅字施施我终于不辱使命还要多谢红姨的资料呢”柳烟柔献宝似的打开來“您看是不是还缺点什么呢” “哎呀府尹大人的墨宝啊真是无价之宝呢施施你可真是红姨的福星明天我就把它裱起來挂着不信引不來客人” 柳烟柔摇摇头“不行红姨您想施施好不容易才骗來的墨宝若是被府尹大人那个小舅子看到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他破坏或者是偷走的这种东西太不容易保存不如让施施临摹一番若是能学会府尹大人用笔的手法还怕会沒有府尹大人的字嘛” “言之有理说的好施施啊那也明天再做吧你也累坏了吧早点休息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在你那里巡逻你安心休息就好”红姨真是越來越喜欢这个丫头了 “红姨这么体贴施施施施更不能偷懒了未免夜长梦多今晚施施要开夜班请红姨帮施施准备大桌子裁纸不要被别人发现哦” 这一晚柳烟柔专心致志的临摹着邱淮安的字一丝不苟聚精会神 这一晚傅尔杰经受了巨大的痛苦终于把那些腐肉全都挖干净了他强忍着沒有晕过去这会儿妹妹正握着自己的手极其温柔听话 这一夜慕容玉川和南宫圣岩安排好一队忍受悄悄的潜进道儿国四处点火防烟带着盾牌的战士护着突击队的战士把道儿国搅了个天翻地覆虽然沒有血流成河但难免牺牲然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却并不是要來搅乱道儿国的而是趁机把那瓶叫做“鸩羽千夜”的毒倒在了城市中央的水井里那口水井会通到每家每户直到被发现就真的來不及了 老乞丐画下的机关图以及慕容玉川使用美人计得來的图一对比居然几乎一模一样明天待他们失去反抗能力大举进攻就要开始了 王府还是沒有发丧那个神秘的客人恐怕到这一刻也不知道他面临着怎样的处境而两位王爷联手拿下道儿国之后这里将建立一个新的郡县一分为二分别有两国管理 南宫圣岩分外激动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复仇的时刻到了柳烟柔你再忍耐片刻等这件事完结了你真正安全了我一定会将你带到我们国家的你等着吧 这一夜昏迷了许久的慕容南锦募的睁开了眼睛中木他们都去睡觉了因为太累帐篷里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转动着眼珠子慕容南锦久久的不能平静 他这是怎么了记得好像是柳烟柔被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刀捅进了胸口一下子大脑空白的自己抱着她疯狂的朝医院赶去是了学校离着医院很远救护车还不如打的快沒想到一瞬间被一辆大车撞飞了起來然后然后...... 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记忆的他居然跑到了一个小孩的身上那个孩子才三岁左右从假山上掉了下來他就这样忽忽悠悠的闯进了人家的身体 温柔又绝望的母妃威严又稍显冷酷的父皇他陆川在某个空间的裂缝里失去记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后是八岁那年有一天母妃绝望而凄美她说南锦很抱歉母妃不能再陪着你了跟着他走吧离开这个寒冷又令人绝望的皇宫去哪里都好永远都不要再回來 熊熊的火焰不知道从哪里來的小男孩的尸体急忙抱着自己逃走的师父以及母妃那永不磨灭的凄美笑容...... 既然都已经忘掉了为什么还要想起來呢陆川的脑袋一阵阵钻心的疼后來呢后來又发生了什么现在他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他是谁他要去哪里完全不知道一点儿印象也沒有 趴在床上的自己动一动身体都会钻心的疼痛陆川咬着牙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看出來沒有人会相信的而且他的第二次生命不能就这样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阿柔去了哪里呢她是不是也还活着还是像自己这样也被空间缝隙推到了什么别的地方为什么要想起來想到那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只会心疼到不能自已而已那种锥心的疼痛比身体上的疼痛要厉害上百倍千倍 “啊呃嘶......”忍不住呻吟出声中木立马就醒了过來 “王爷您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大夫快点再去请大扶來告诉他我们主子挺过來了他醒过來了”中木过分激动了陆川觉得还好最起码这个应该不是敌人才对 “我好渴想喝点水”沙哑的嗓音不知名的手下还有未知的旅途陆川尽量表现的正常些但他不晓得什么叫做正常 看來自己还是在古代喽那是怎么了全身上下沒有不痛的地方 “王爷您不知道你从飞驰的快马中掉了下來我有多么害怕还好您撑过來了感觉怎么样您不是神医吗自己感觉怎么样” 一头雾水陆川不记得自己有学医他居然是个神医吗那些医术是都被忘记了还是其实沒有好困惑 ------------ 第六十五章 被抛弃了吗? 满怀心事的陆川在浑身都疼的情况下终于找到借口说是从马背上摔下來一时间头疼难忍什么都记不起來了他信任了这个男人打算把自己的窘境和盘托出否则沒头沒脑的跟着人家乱跑早晚会被拆穿的 中木并沒有表现的很诧异相反他摆出一副准备长久作战的架势“王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大夫一早就告诉我了因为王爷您从马上掉下來摔到了头部很可能会暂时忘掉什么的不过真的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來的王爷你先好好休息待身子好些了中木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大夫來了先让他给看看乖一点啊” 陆川满头黑线对他是从飞驰的骏马上掉下來了是不知道为什么丧失了记忆但是自己并不是个白痴啊好歹是尊贵的泽之国王爷吧怎么这个家伙要用对待小孩子的口吻对待自己呢** 柳烟柔两眼放光细细的临摹着那三个字仿佛那三个字里面有她的前程那般崇敬敬畏眼馋这激动的心情把夜晚的困意都给打败了现在这仨字就是她的全部就算有人要点火把这张纸烧掉她也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跟它共存亡 而此刻不远处的道儿国却真的是起火了几个小分队专职捣乱把本该静谧的夜晚扰了个乱七八糟“差不多了我们该撤了吧”泽之国的小队长跟另一个人商量着 “命令还沒有下來我们沒收到撤退的消息怎么能走呢”天府国的小队长悄悄说到“再坚持一会儿吧王爷不是说要我们统一听老乞丐的指令嘛” “唉小心”泽之国小队长猛的拉了他一把“我有幸跟你并肩作战这种机会恐怕一生再也不会有了哥们保重才好” “哎我们收到消息了要先撤了再见了哥们”天府国的军队撤退了自然带着不少的盾牌失去盾牌的泽之国战士们暴露在密密麻麻的机关中顿时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活靶子 “撤赶紧的撤”一边抵挡着从四面八方射过來的弓箭背对背作战的小组成员终于接到撤退的命令小心翼翼的往城外跑去伤亡惨重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从道儿国节节败退 慕容玉川紧抿着嘴唇脸阴沉的跟抹上了黑炭一般 “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若不是这样逼真的戏码怎么能放松他们的警惕这会儿再忍耐片刻昨晚上牺牲的战士们的仇我们马上就报”老乞丐幽幽的在王爷背后劝解着意的光芒诡异的令人害怕 天边的云霞慢慢被晕染的像喝过红酒的花季少女今天的天气肯定很好吧连老天都在帮自己站在窗户前期待着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想着道儿国那些打了胜仗的家伙也被折腾了半宿现在已经精疲力尽酣然入睡的人正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大家好不容易设下的陷阱之中慕容玉川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今天他就要让那个弹丸之地的国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尔嫣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如果想去就去吧”傅尔杰睁着眼睛兴奋的一晚上沒有睡着此刻傅尔嫣也是跃跃欲试的她们的体内都流着危险的血液 “哥哥,我”傅尔嫣很是矛盾一边是受伤需要照顾的哥哥一边是跃跃欲试的上阵杀敌到底哪个更重要她拿不准了 “去吧记得父亲说的吗我们傅家的儿女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现在你哥哥我沒有办法去就只剩下你了你不去谁去呢小心点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我这儿自有杏儿和勺儿照顾你哥哥沒有那么脆弱”傅尔杰以一种向往的眼神和口吻鼓励着妹妹她终于动心了 “我们很快就会回來的哥哥等着我的好消息” 队伍集结完毕大举的进攻就要开始了每一个区域都分配好人手他们只要把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待宰羔羊抓住然后把机关一一的拆除就可以了表面上看起來是这样但实际却是人手一份的小范围机关图在泽之国的战士们手中却变得不准确了起來不断的有泽之国的战士倒下老乞丐忙着救场也几次体力不支差点晕厥情况变得错综复杂起來 傅尔嫣并不擅长拆除那些精密的机关毫无疑问的她也成了一个活靶子若不是反应迅速恐怕现在早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王府里那位神秘的客人也被抓了出來连同伤员一块儿被抬到了他们的大营接着天府国燃起了熊熊大火这毁灭的火焰把临近男城都映照的热气逼人灯火通明这是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一天从这一刻开始道儿国就宣告灭亡了被抓住的那些个俘虏也因了全部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好管理而分别由两只队伍带到两个国家另行处理要知道这种人若是能利用倒好若是不能就只好斩草除根否则便是后患无穷 如此大的阵场柳烟柔自然也注意到了天知道她多想跑出去走进那支队伍啊这是他们泽之国的部队她的安全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只恐怕还沒有跑到队伍跟前就被那个家伙弄回來了吧 可是道儿国拿下了我接下來他们就需要去救睿王爷了或者该回去了再不找机会她还能离得开这个地方吗天啊真沒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她接下來该怎么办这次是真的被抛弃了吗 押解犯人的军队已经起行他们被告知若是有人想要逃跑格杀勿论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所以这种事泽之国自然要交给心细如尘的程晋沒有了副手程晋在身旁傅尔杰一下子觉得不方便了很多可是沒办法他还不能走因为那位柳大人还处在水深火热的男城呢无论怎么明示暗示秦王爷就是不肯说出來他查到的结果沒办法他也只好把任务交给了另一个副手晋云鹏这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伙向來除了对打仗之外其他的吩咐都不屑一顾他是真恨的自己的身子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娇气了呢牛大夫几乎天天耳提面命就差给他点穴限制住自由了再加上妹妹也受伤了两个人对着头养伤有这么个尽责又啰嗦嗦的老头子在身边有个这么像老妈的妹妹想擅自行动也是沒有半点办法的 柳烟柔是心急如焚沒有时间了她必须加快自己的计划就从那个牌匾开始在花满楼三个大字下她用自己特有的瘦金体又写了几个小字“你无法忽略的……”希望有心人能看到知道她就在这里头老天我求求你让人发现我吧这个地方我真的受够了呀 初荷心神不宁的跟在柳烟柔身后转悠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到现在您就沒休息过现在又坐立不安的你这个样子就是沒事也该被当做有事的被红姨看到了一定会起疑的啊” 初荷的提醒让柳烟柔瞬间醍醐灌顶是啊那边发生的事跟一个青楼女子有关系吗她这样的表现只恐怕会引來更多的不信任吧一屁股坐下來柳烟柔轻轻叹口气“初荷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树立下当一个红牌的宏伟志愿的吗怎么我就沒有办法呢我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也能算一个志愿” 初荷红着脸“额小姐初荷从三四岁的时候就生活在这百花楼了那时候老板还不是红姨除了这个初荷实在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什么比征服男人更有成就感的是谁说过女人就是通过征服男人來征服整个世界的啊” 柳烟柔猛点头咦这种新鲜的词儿怎么初荷也会难不成是天府国來的客人吗与传统的泽之国相比这天府国可是要开放多了呢只是这征服男人原來是这么解释的,还真是新鲜呢忍不住哈哈大笑柳烟柔还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來蛮振振有词儿的哈若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丫头要带着吗她都十八岁了跟杏儿一般大了若是她真的有前途她想要的那种前途也就罢了问題是这个行业吃的是青春饭啊十八岁的大姑娘只恐怕在这里沒有什么前途了吧还是带她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她不哭就好了 “好孩子从现在开始吃饭睡觉上厕所你不能离开我半步知道吗我需要跟你好好学习一下这种精神才行”清清嗓子柳烟柔摆出严肃的表情把初荷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样就乖了嘛柳烟柔心里窃喜这小丫头不出去看看她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么宽广呢问題是自己现在除了被动的等待之外还能做点什么呢 ------------ 第六十六章 豪客南宫 新的招牌终于顺利的挂了上去连同她故意留下的那几个小字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天柳烟柔终于等到了一丝希望事情是这样的红姨笑的脸都开花了她跑來柳烟柔的房间说有一个豪客想要见她 虽然约定好了三个月内不接客的柳烟柔也相信红姨能够遵守这样的约定但红姨來來回回的跑了三次最后告诉她那豪客只是想要一睹芳容而已别无他想更何况他还说欣赏施施姑娘的书法尤其是什么金什么瘦的格外好看想和姑娘切磋一下 柳烟柔差点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和激动她确信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她自己以及见过那种字体的人之外是沒有人能说出“瘦金体”这三个字來的是傅尔杰将军來了还是六皇子谁都好只要能把她救出这个鬼地方就行太好了终于他们还是沒有抛弃她 “红姨您就那位豪客豪客的叫着他到底给了您多少好处啊您看看昨儿个还说施施是您的福星呢今儿个就着急忙慌的把施施往男人的怀里面推啊”她得端着点不能让红姨发现任何破绽才行否则计划万一失败自己的身份曝光了恐怕以后有的是麻烦呢 “呀看你说的施施啊红姨知道红姨今天的要求有点过分了不过红姨像你保证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題的因为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啊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府尹大人的红粉知己有几个不长眼的敢动你一根汗毛的呢是不是 那位金主真的是太大方了我跟你说啊施施长得也好很年轻估计还沒有成家说实在的跟着他比跟着府尹大人还要好你命好红姨怎么能拦着呢以你的姿容还有手臂上这可朱砂痣红姨觉得你真是有望嫁入一个好人家呢咱们百花楼不不花满楼已经开了好几十年了像你这样好命的姑娘也只出现过一个而已就是你红姨我啊你还是答应了吧红姨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 这张巧嘴巴巴的柳烟柔实在沒有办法反驳只好免为其难了“那好吧红姨咱可说好了这事儿别人不能知道尤其是那府尹大人他再怎么大方也是个男人嘛若他得知我被别的男人看了恐怕会吃醋哦这府尹大人一旦醋意大发只恐怕你我都招架不住请那位豪客公子來这里吧施施正好教初荷做点心呢试试初荷的手艺您呀唉真是那您沒办法” 红姨眉开眼笑的去请人了柳烟柔在暗地里偷笑想着他们会用怎样的方式把自己带走呢还有初荷到底要怎么办他们会答应带着一块儿走吗 依然是淡妆点点准备好纸笔柳烟柔一袭白衣如月中仙子纤尘不染的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她期盼已久的救星的到來 喧闹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初荷大惊失色“小姐不好了是桃红姑娘她得知有个金主沒有去找她而是來找您不愿意了跟人家金主撒起娇來另一位头牌银环姑娘也去凑热闹了大家闹成了一团把那位金主气的脸都青了嚷嚷着要离开呢这会儿您要不要出去看看啊” 柳烟柔陷入了沉思这会不会是一种计策呢可是就这样出去的话她这张脸一定会被很多人记住的往后要么戴着人皮面具当自己的新生要么就要忍受那些无聊人士戳脊梁骨不不她不能出去这成何体统简直就是胡闹其实见不见倒无所谓他们只要知道自己的房间在什么地方然后到时候自己不要离开等着他们來救不就好了 “初荷进來我们不要去凑热闹了让他们闹吧你家小姐我正好能图个清静呢來我尝尝你的白糖糕得到了我的几分真传啧啧初荷姐姐的手艺可是太好了有模有样的将來啊一定会有所裨益的呢” 优哉游哉的吃着白糖糕柳烟柔一脸的享受而初荷则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张嘴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闭着眼睛平复自己心情的柳烟柔并沒有注意到这一点 “來人呢把桃红姑娘和银环姑娘扶回房间去然后请两个大夫來今天是谁提供的茶盏饭菜到我这里來领罚两位姑娘居然会性情大变可不是被人下毒了”红姨终于发飙了把两位当红的宝贝儿拖走 眼看豪客就要走到门口了他的手下朝着自己走來施施姑娘连露面的意思都沒有想到刚刚收起來的银票就要被要回去了红姨真急了顾不得什么就朝着豪客狂奔了过去 “这位爷您别生气别生气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可是施施姑娘并不是这样的啊我这就领您去她的卧房那里清净我保证您一见到她肯定会忘掉现在发生的不快我们施施姑娘是琴棋读得多任由长得水灵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尚未开苞的大姑娘呢无论如何您要去看一眼呢她已经在房中等您许久了啊” 來人的胳膊被抱住了无法他只好妥协“红姨啊您既然都这么说了大爷我就不能不给你这个薄面只是待会儿若您所说的有所不实可别怪本大爷翻脸无情砸了您花满楼的招牌” 噔噔噔跟着上楼仔细记着路线來人心情有些小激动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她了不知道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到底过的好吗 “施施姑娘客人到了”还未到房间红姨便朗声提醒着柳烟柔有些激动地站起來又坐下最后决定还是端着吧 送到门口红姨便退下去了哪里有什么人手保护啊她简直就是想要把她的福星推到这位豪客的怀里周围的人都撤的干干净净的了 柳烟柔并不认识他虽然这位公子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傅尔杰的味道但她确信她不认识这个人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还是他其实并不是真面目呢 “施施姑娘有礼了素闻施施姑娘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生南宫”南宫圣岩这样开场道 一听声音柳烟柔便知道了原來居然是南宫圣岩來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居然不是傅尔杰不是慕容玉川却是天府国的皇子唉 “南宫公子谬赞了”柳烟柔起身施礼接着对初荷道“初荷姐姐你先下去吧这里沒你的事了” 初荷站在那里不动她直拿眼睛斜这个油腔滑调的男人从这个男人眼中她看到了很危险的东西小姐一个人对付她是万万不行的无论如何她要留在这里保护小姐虽然她不会武功也不怎么识字 “初荷初荷你先出去吧有什么吩咐我会第一时间叫你的”柳烟柔心里一阵感动她的初荷这是想要维护她啊 “是的小姐初荷就在门外有任何吩咐都请小姐告诉初荷才是公子这厢有礼了”初荷这才缓缓的走了出去 柳烟柔松了一口气“公子请坐施施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请公子赐教呢” “柳烟柔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南宫圣岩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极其小声的问候道 “施施的气色很不错呢是不是多谢公子的夸奖”柳烟柔一边朗声回答一边给南宫圣岩使眼色她倒不是不信任初荷只是怕万一初荷不能被带走的话因为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她留在这里会受到红姨的虐打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候表情就不会出错红姨是聪明人也才不会为难与她 “施施姑娘的‘瘦金体’在下实在喜欢的紧现在就请姑娘赐教一二可否”南宫圣岩边说着便在纸上写这什么 柳烟柔紧张的看去上写“今晚子时真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我会从这面窗户进來救你走千万不要到处乱跑我们的计划只许成功否则你的身份泄露往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柳烟柔赞叹道“公子的书法也该外的特别轮到施施写了”然后她写道“好的请放心不过可以带着初荷走吗她是个很可怜的孩子我怕我突然失踪她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不行你的心太软你要知道这丫头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你也许根本不知道她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何况有这样一名女子在你身边你就是想要藏起这段经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南宫圣岩想都沒想就拒绝了 柳烟柔垮下小脸她不得不承认说的很有道理更要紧的是初荷的愿望也许自己觉得人家是因为沒见过什么世面才会有那种荒唐的想法可是事实并不一定就是这样的也只好为她筹谋一下了 ------------ 第六十七章 居然,被发现了 “施施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未知姑娘可否答应”南宫圣岩装腔作势 “公子请说施施能做到的一定会照办”柳烟柔也柔声回应着初荷见里面并沒有什么异状也就放下心來看來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这施施姑娘的墨宝在下想要带回去仔细的研究只是怕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一定要答允才是” “哦公子您不嫌弃施施自然也不会扭捏作态请”柳烟柔差点笑出來南宫圣岩把那张写满了两个人计划的纸折好揣到了怀里给柳烟柔一个一定要记好的眼神接着便走了出去 “施施姑娘不必相送有缘小生定会前來再次叨扰的”南宫圣岩就这样走了连晚饭都沒有吃距离姿势还有两个时辰柳烟柔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小姐他居然就这样走了吗吓死我了为什么小姐不让初荷陪着你呢”初荷送走南宫圣岩回來就抱怨上了 “初荷沒事我心里有数你去准备吃的吧我饿了沒想到那位连饭都不吃真的就只是让我给他写了几个字而已”柳烟柔微笑着心情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那个躲在暗处窥视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她到底了解多少他会來给自捣乱破坏自己的计划吗自己能顺利的逃脱吗初荷又该如何安排才好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初荷能不能知道”试探着初荷问道 柳烟柔矛盾着呢到底要不要告诉初荷捏要不要求他们带她走就算以后不跟着自己有个正常的生活也好啊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她沒有多少时间再这样蹉跎下去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好给红姨写封信好了希望自己给她留下的东西让她愿意善待初荷才好 吃过晚饭柳烟柔就开始琢磨要怎么写这封信她并沒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只要傅尔嫣的玉佩她沒有弄丢的话其他的都不是问題的 告诉初荷她想要早些休息一个人在屋里柳烟柔写了这样一封信 “红姨: 您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了不过您不要着急不要上火听我把话说完 我本不是红尘中人不幸落难于此实属上苍捉弄但心有不甘顾才出此下策您不要找我不要报官否则会给您惹來很大的麻烦府尹大人那里施施自会对他有所交代信不信都好施施言尽于此 对于红姨的悉心照料还有小丫头初荷的尽心尽力施施铭感于心也想报答一二 床铺下面有几张银票是施施被陌生人掳走并卖到这里时艰险的存下來的都给红姨了望红姨笑纳也算是施施最后的一点心意 另外临摹府尹大人的手笔施施几夜沒睡终于临摹出几张像模像样的若我们的招牌遭遇什么不测红姨尽可以拿去用或者找个有天分的再临摹一些有了这个金字招牌想來红姨的生意便会有气色施施祝愿红姨生意兴隆运通四海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事是关于初荷施施很想把她带走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可能做不到红姨想必会把施施的失踪怪罪到她的身上施施想说的是她毫不知情我还沒有笨到跟一个才相处了十几天的人掏心窝子若红姨不信尽可以责打与她 不过为了偿还初荷对施施的悉心照料施施传授给了她一向技能咱们的四大招牌点心您还记得唯一一次吃到时那种感觉吧虽说初荷尚未尽得施施的真传但假以时日想信她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而若您想要聘请一位如此高超的师傅对您來说莫过于聘用初荷 初荷的资质不足以胜任花魁因而已经十八岁了还是一名小丫头但是还是像施施说的那样实力相同的情况下如果一家店沒有什么特色客人们也就失去了必來的理由无形之中就会损失很多的客源了 希望施施留下的钱墨宝还有初荷会抵消您心里对施施的怨恨拜别了永不相见 施施上 ” 写完后装在信封里她便把这封信藏到了枕头里姑娘们几乎都有这样的习惯因为柳烟柔想既然卧房里的东西整齐的很他们一定会先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留下的才对希望事情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好 接下來还能做点什么呢看看这踩住了十几天就换了三回的房间窗户外面是一条小巷子不同于那间外面是大马路的房间为了安全起见她已经把窗子锁住了而今晚上需要把他打开南宫圣岩会从这里进來把她带离这个地方真是快啊恍然如一场梦一般盘坐在床上静心打坐等着那个时刻的到來 沙漏里的沙子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漏就像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终于能静下心來好好的修习她的内功了 当静下心來的时候时间其实是可以过得很快的柳烟柔闭目养神感觉到一热流从丹田中缓缓而出流向每一条毛细血管这样循环往复她的内力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过來感觉很好比刚学习武功那会儿还要好直到...... “小姐小姐你快逃啊快跑啊”初荷的声音尖锐充满了惊恐她叫她快点逃但柳烟柔本能反应便是她出了什么事结束自己的修习推开门只见两个龟奴架着初荷后面是怒气冲冲的红姨他们就要过來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计划被泄露了吗这怎么可能离约定的子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了算起來这一个小时很难熬若被红姨抓住关起來便是十分钟也足以发生难以挽回的灾难可是初荷她她的样子好悲惨她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吗 看看窗外果然有人大约有三个人正在窗户底下等着她呢若是凭着自己的武功对付三个大男人这...... 这部下天罗地网是要瓮中捉鳖吗她首先想到的是把那封信从枕头里拿出來放到褥子的最底下然后整理好床铺又迎了出去 “红姨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家初荷得罪了您吗为何要如此对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柳烟柔惊讶又心疼又疑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泄了密但她此刻也只能拖了若是能拖到救兵來只要能拖到就病來就可以了大约还有几十分钟的样子她必须要打起精神來 “这小蹄子偷听红姨我说话自然该教训施施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沒有休息床上整理的那样平整穿的这样整齐你是打算去哪儿吗”红姨强压着怒气问道 “红姨说笑了刚刚施施明明在写字啊听着初荷的大呼小叫又看到这么多人來势汹汹施施自然要穿好衣服才能迎接大家是不是请进把初荷放开好吗她一定是吓坏了红姨您这是何苦呢跟一个小丫头生这么大的气”柳烟柔心中暗忖幸亏墨迹未干的和已经干了的纸这里有好多一股脑儿扑到桌子上倒也有点样子 “放开她吗这小鸟儿也飞不出红姨的手掌心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施施姑娘单独聊聊”龟奴们都下去了初荷鼻青脸肿的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里满满的是惊恐和不安无言的传递着令柳烟柔感到害怕的消息这么久了她居然沒有问出这红姨到底会不会功夫真是该死若是她不会的话她还可以拼力一博挟持她离开这里但若她会武功天靠自己的三脚猫就完全沒有冒险的必要此刻她的头上开始冒起冷汗感到一阵阵的恶寒 “红姨这么晚了红姨这么大阵场却又是为何呢若沒什么事施施真的该休息了”强作镇定柳烟柔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施施姑娘想休息了吗真是不好意思红姨不是有意來打扰的实在是有事闹不清楚红姨睡不着啊你看看” 红姨夹枪带棒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來一张纸这张纸差点让柳烟柔晕过去竟然是那张写满了计划的纸 柳烟柔只觉得呼吸不畅一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來难道秦王爷他出事了否则她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來陷自己于如此的地步 不能慌不能慌她还留有一手这上面她写的字并不是瘦金体而是簪花小楷这种大家闺秀的字体沒有什么特色因而很容易模仿也沒有人知道她会这么写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沒有在这些人面前露过一丝一毫上面也沒有名字她不应该如此害怕的 “怎么柳烟柔你的脸色看起來不太好啊”红姨幽幽的语气骇的柳烟柔差点破窗逃出去她怎么知道了 ------------ 第六十八章 再一次脱险 她柳烟柔今年正当命犯太岁吗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害她呢到底是为什么连红姨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柳烟柔还记得刚才她叫出那声柳烟柔接着像背履历一般的“柳大小姐泽之国相府的大小姐朝廷女官御膳房司掌大将军傅尔杰的干妹妹天府国秦王爷的爱慕对象......有着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和一手好到爆的厨艺因为身份尊贵也饱读诗达理聪颖敏锐简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这样的一个柳小姐跟施施姑娘你是同一个人吧” 柳烟柔极其冷静的分析着刚才她的形容居然会觉得很得意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时候啊若是自己的身份被曝光往后还怎么见人居然还有时间乐呵 “哈哈红姨您的意思我就是那个什么柳什么柳烟柔吗还这个那个说了那么多我也记不住不过看红姨的样子是这么认定了是吗那么我能怎么样我承不承认有区别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她突然捕捉到一丝丝不同很多人都知道柳烟柔是天府国秦王爷认的干妹妹而不是傅尔杰的干妹妹红姨的描述却似乎 想到那个曾经为难过自己的青木和窗户外面虎视眈眈的几个人她觉得可能事情沒有那么糟若是高密的那个人就是青木的话也是有可能的他总想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赶离南宫圣岩的身边他总觉得自己是他一个沉重的负担那时候险些沒掐死自己这会子想要把自己留在这青楼其实也无可厚非了 只是红姨是怎么想的若说她擅自收留來历不明的良家妇女还给那个人一大笔钱她这种行为足以在大牢里蹲上几年了若说那被拐卖的是朝廷命官的话更是罪加一等若我是红姨就算知道也会假装不知道因为死赖到底还有可能因为不知者判个无罪啊她走了就走了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也许她并不会來找后账啊可是红姨为何要把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呢难道她打算要杀人灭口不成还是有想到什么别的完全不能理解 “施施啊你是不是柳烟柔其实红姨也不在乎的只是这张纸上你看看任谁看了都不会沉得住气的啊”红姨把纸推到了柳烟柔跟前 打开一看除了她跟南宫圣岩写的那些个字之外还写了一行便是为了掩人耳目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必须处理掉一个不留 若不仔细看还真像瘦金体呢只是柳烟柔心里自然明白这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写的 “好奇怪的一张纸啊红姨看上面的样子似乎是有三个人在商量着什么还真有柳烟柔的名字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红姨几时看过我是这种字体呢上面三种不同的字体哪一种都不属于施施我的呀您这是从哪里弄來的就气急败坏的來找施施兴师问罪來了施施这心里头别提多么不舒服了......”说着说着柳烟柔的眼圈泛红一种不被信任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按您所说的我是那个什么柳烟柔我是千金小姐朝廷的女官的话且不说这张纸上计划的一切便是这几日三番五次的去见府尹大人若我真的是那个柳烟柔我还会回來吗我为什么不向府尹大人求助呢我为什么不把自己一觉醒來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卖进青楼的事情告诉已经是我为知己的府尹大人呢 不仅沒有这样做我甚至还使尽浑身解数的从邱淮安邱大人那里求來了他的墨宝并废寝忘食的临摹了上百张又精心挑出來十几张给红姨就是为了这金字招牌能够缓解我们满花楼的窘境啊 我教会初荷我们家乡的糕点也只是为了让客人们记得我们满花楼不仅有好的姑娘连小点心都是精益求精的我这样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是为了谁红姨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清楚” 几乎是哽咽着柳烟柔把自己的委屈和埋怨一股脑儿的倒了出來手帕时不时抹抹眼睛 “初荷姐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想來也是红姨想从她的嘴里听说什么吧一定是那个陌生人在跟您编排我的时候她听到了所以刚刚她才会一路喊着小姐你快逃我也才发现原來我的窗户底下站着好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红姨你有沒有遇到过这样一种人她掏心窝子的想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她满怀着热情和好相处的信念处处替你着想这一切的一切还抵不上一个外人过來对你胡叨叨几句管用的” 柳烟柔哭着跑过去把初荷搀扶起來“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今天晚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是什么处境什么身份我跟初荷也不过一样而已你看着办吧我要替初荷敷药了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张脸不能就这么毁了” 搀扶起初荷柳烟柔便把她送到了床上接着打水敷脸忙出忙进动作娴熟红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着委委屈屈的施施还有熟练的似乎不像个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姑娘更加她说的有理若是朝廷命官她怎么不向府尹大人求助以求摆脱呢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因那个男人是那位豪客的下属她便听信了还把在门外偷听的初荷打了一顿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呃施施对不起啊红姨跟你道歉年纪大了耳根子居然也变的软了其实红姨是真怕啊若是你真的这么有背景的话红姨当初打死也不敢就那样把你买下來啊实在是你的卖身契上那个男人写的名字就是叫柳烟柔所以我才有这样的误会的既然初荷要睡在这里大夫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睡隔壁好不好我一定好好替她治病”实在沒办法红姨想到那张卖身契施施并沒有看过所以就信口胡诌起來 “红姨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初荷您请大夫进來吧今晚上我哪儿都不去只要在这里好好照顾她您请回吧天色已经太晚了”吸吸鼻子柳烟柔依然不打算原谅 红姨只好讪讪的离开了大夫很快便进來其实初荷只是一些皮外伤沒有大碍很快的屋子里就沒有其他人了柳烟柔越琢磨越不对若是留下那封信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吗本來还想着不用泄露身份就可以麻利的离开这里的这下子看來不能留下信件了眼看子时就要到了无论如何初荷要跟自己一起走否则她的处境危险之极红姨暂时被内疚感蒙骗了过去但也只是暂时的到时候被二次欺骗她的怒火就只能朝着初荷使劲就麻烦了 初荷睡得很香不知道南宫圣岩会不会只是一个人來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带初荷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才行还有那封信 爬上床去仔细的摸索终于找到了她把信藏到身上便紧张的等待着南宫圣岩的到來 窗户外面响起了打斗声三个龟奴和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许是为了监视柳烟柔但也许是为了保护他防止那天晚上的事再次发生激烈的乒乒乓乓柳烟柔听的格外清楚若不是门外那边还在夜夜笙箫纸醉金迷恐怕此刻红姨就要赶來了吧 真是为什么不带点蒙汗药之类的來速战速决呢这样明目张胆就真的不怕夜长梦多啊柳烟柔埋怨着睡梦中的初荷也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事应该是外面來了小贼了吧不过沒关系我们被保护的很好绝对不会发生上次那种事了你只管好好休息就好”柳烟柔轻声解释着哄着初荷再次入睡 窗户那里钻过來一个黑衣人“快点跟我一起走”南宫圣岩的声音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來了 “事情有变必须要带着初荷一起走否则她很危险的”柳烟柔压低声音急急的说道 “不行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快点待会儿惊动了那些龟奴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平安脱身呢”南宫圣岩急了就想上前來拉柳烟柔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不带着她我就不走了我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來的我们必须一起走”柳烟柔抱住初荷就是不撒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真是拿你沒办法这样吧我先放你下去然后再來接她行了吧” “你当我傻啊你先把初荷放下去这里是二楼我跳也能跳下去的”柳烟柔白了他一眼南宫圣岩毫无办法只好抱起还在昏睡的初荷跳了下去柳烟柔紧跟着也往下跳啧啧轻功虽然不咋地可是一个二楼还是难不倒的呀南宫圣岩以为她武功恢复了呢正准备跟她斗嘴 “小姐小心”初荷突然尖叫着扑了过來柳烟柔沉浸在沾沾自喜中等回过神來初荷已经瘫软在了自己的怀里...... ------------ 第六十九章 你要撑住 “初荷初荷你怎么了”那个施害者被南宫圣岩一掌打飞了可是初荷却...... “小姐小姐你别别喊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你不知道红姨的势力沒有你想像的那么少若是她追出來我们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连喘气都是疼痛初荷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绝望的泪水就如决堤的江河般涌了出來 “别说话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着南宫你在干什么你赶紧的点住他周身的大穴防止出血那时候睿王爷就这么说过只要止住出血一定会有办法的”柳烟柔慌张的看着已经沒入体内的刀柄和不断地往外冒的血怎么一个人有那么多的血啊柳烟柔那身洁白的衣衫这会儿全都被浸染成红色触目惊心她觉得自己又陷入到那种困境里去了除了不断往外冒出的血和自己手上的鲜红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把她给我”南宫圣岩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轻拽着柳烟柔试图把初荷抢过來 “你先把她的血止住今天初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百花楼为他陪葬”满身是血的把初荷塞给南宫圣岩她就这样迎风站立恶狠狠的看着那个被打倒在地几乎晕厥过去现在被青木按在墙上的施暴者 “啪啪”两巴掌柳烟柔狠狠的打了上去两巴掌那人嘴角和鼻孔就都出血了也很快的醒了过來 南宫圣岩已经点了初荷的穴道交给在后面支援的手下“执行第二套方案要快”手下依言行动急急的抱着初荷离开了 被打醒的人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如女罗刹的女人腿一软就要跪倒 “饶命啊大小姐请饶命啊小的贱名一条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啪啪”又是两巴掌柳烟柔满眼放狠光“说是谁指使你來杀我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那位大人给我小的一大笔钱让小的在这里监视着您说只要您敢逃跑就就格杀勿论小的只是刀口上混买卖大小姐您也沒有受伤就原谅小的一会吧” 柳烟柔冷笑“你不认识是吗”抽出青木佩戴的匕首一下子就戳到那人大腿上了那人嗷的一嗓子疼的直冒冷汗 “还不知道的话我就继续戳反正今儿个本小姐的这身衣服也不能要了再多些血渍也沒有关系接下來哪里好呢胳膊后背还是脑袋” 她拿着匕首比划來比划去吓得那个家伙简直快要尿裤子了 “我说我说哎呀那位大人不不那个混蛋”看着柳烟柔越來越黑的脸色他赶紧改口“那混蛋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高高的个子看装扮像是泽之国的人脸其实说起來跟大小姐您长得还有几分像不不不是您别误会我只是在描述他的模样而已真的小的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那你怎么跟他联系的”柳烟柔嗖嗖的把匕首在他脸上來回比划着笑的跟朵花似的 “哎呀小的还真的不知道他只是给了小的一大笔钱然后告诉小的他会随时盯着自己只要小的办事办的好还有重谢若是办的不好小的的命可就沒了啊他的武功那样高强小的哪里惹得起啊” “给你钱只要有钱不管杀人放火你都愿意干是吗那么要是给你些钱本小姐让你去死呢”柳烟柔恨得这不就是那个把她从道儿国接出來然后卖到青楼里的那个家伙那位中年大叔吗他可真是很啊一个中年大叔跟自己能有什么过节呢 忽然听到“噗”的一声这个可恨的人便歪着头死过去了柳烟柔心里一惊是那个大叔吗他居然猖狂到如此地步这武功也太好了吧只见一个影子掠过就什么都沒有了这灭口灭的若他想杀死自己恐怕这会儿自己也就成一尸体了吧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恨自己恨得这么咬牙切齿却要自己活着呢他究竟是谁不会是柳名博的仇人吧太冤了她柳烟柔跟柳名博现在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冤有头债有主呀 喧闹一片龟奴们纷纷带着武器出來了柳烟柔一下子傻了眼怎么给忘了呢初荷不是说了吗红姨在这儿就是一个小地头蛇她怎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记得了 “傻了吧小丫头居然越來越敢跟我嚷嚷了这下子你要怎么办这几十口子虽说不一定都是高手可有三个高手我也招架不住啊怎么办啊小丫头你再叫嚣一句我听听”南宫圣岩居然嬉皮笑脸的嘲笑起了柳烟柔 “你傻啊打不过自然要跑还不跑”柳烟柔真的喊出來了然后像沒头苍蝇般的往小巷子那头跑边跑还边喊:快点跟上啊” “那么初荷呢你不管他了”南宫圣岩一句话便把已经跑出去的柳烟柔又拽了回來 “初荷呢她在哪儿”这孩子这会儿脑子肯定不在频道上丢三落四的 “初荷已经送去医馆了只能交给大夫了那后面这些家伙要怎么办”南宫圣岩继续嬉皮笑脸 柳烟柔再一次次打击中终于回过神來了“南宫你有安排是不是所以才这样的气定神闲啧啧这样不好啊你太坏了本小姐所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这会儿怎么也转不过弯儿來了你别逗我了行吗” “过來抱紧我”南宫圣岩嘻嘻哈哈的把柳烟柔拽了过來她身上的血渍已经开始干了就这样他们一跃而起伴随着柳烟柔的尖叫沒办法不自觉的她只好抱紧了这唯一个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柳烟柔外面罩了一巨大的黑色斗篷在黑暗中一下子隐沒了行踪 “会大营啊你不会想满身是血的到处乱跑吧”南宫圣岩警惕的听着动静“你的武功恢复了吗我看你从二楼上跳下來那动作挺麻利的” “沒有啦我那是准备不成功就成仁來着才会孤注一掷的往下跳再说了我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像你飞这么高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别想让我放开啊我还不想死”边说着柳烟柔边使劲的抱住南宫圣岩就像一只八爪鱼紧紧的缠住猎物 南宫圣岩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恩恩小手巴的挺紧要是一直在空中飞着多好啊只可惜人类就是人类当不了小鸟 “对了南宫初荷现在在哪儿我得去看看她啊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柳烟柔忽然想起初荷來抬着头问的时候一时间忘形把手松开了 “啊......”地心引力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柳烟柔就这样直直的往地上坠去南宫圣岩赶紧伸手去接 “我说你真的很会往下掉初荷应该就在附近吧因为我们大营很远可能來不及走吧” 这医馆沒有关门灯火通明的样子柳烟柔站在门口突然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就这样愣愣的站着腿都软了 “怎么还不进去吗柳烟柔你还沒有做好准备吗她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学武之人应该也有数的......”南宫圣岩犹犹豫豫的柳烟柔摆摆手一咬牙钻了进去 “大夫请问刚才送來的小姑娘......”柳烟柔话还沒有说完便看到了初荷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胸口上那把刀居然还沒有拔出來一瞬间她满怀的希望就全部落空了 若是还有的救怎么这么久了连刀都还沒有拔她的呼吸那样的微弱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一点起伏波澜 柳烟柔一把抓住大夫使劲的摇“大夫你在干什么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天职吗为什么这会儿小姑娘來了这么久了你还沒有采取点儿措施呢”她大声的嚷嚷着似乎这一切都是大夫的错 “喂丫头你别在这儿发疯了她在叫你呢你要不要过去”南宫圣岩使劲巴拉开她的手这条小疯狗才终于冷静了下來 “初荷初荷我在这儿你撑着点我们会救你的”柳烟柔窜到初荷身边因为失血过多初荷的脸此刻白的都透明了这代表着什么柳烟柔不是不明白若放在现代还可以给她输血可是可是她沒有任何办法把她带到现代去啊 “小姐你别哭听我说初荷沒有时间了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我想去看看大海听说大海的水是咸的颜色是蓝色的就像天空这么的蓝是这样吗我真的好想去......” “你好起來我就带你去初荷你听话别说了我们这就为你治病大夫快过來啊”气若游戏的初荷惹得柳烟柔泪流满面她失去了分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第七十章 设计被擒获 “那我就听小姐的小姐一定不要忘了我们一块儿去看大海那种蔚蓝蔚蓝的颜色温和的海浪还有会跳起來的大鱼......”初荷满眼的憧憬眼神却这样渐渐的暗了下去柳烟柔抓着的那只手也越來越凉了 “丫头丫头......”南宫圣岩有心想安慰怎奈多年的皇子生活让他几乎不懂得怎样去安慰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佯装坚强的自己喜欢的人 “姑娘很抱歉这把刀正好扎在心脏上了那样深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想办法吊住她这口气已经是......”大夫平缓哀婉的语调柳烟柔听着格外不是滋味本來当时她就看见了初荷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啊而且这把匕首连刀柄都几乎看不到了她怎么可能还能活呢 是自己不接受现实而已是自己总以为会出现奇迹的总觉得点住穴道就什么都会好的那个人他预料到死的会是个无辜的人了吗他是存心的想让自己活在这世界上然后饱尝各种撕心裂肺他才满意 柳烟柔忽然恨了起來到现在了当初害了自己的面具人她都不知道是谁她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相府她姓柳她表面上是柳名博的独生女儿就必须承受那个人作孽所留下來的后果所有冲着他的怨毒报复她都必须照单全收可是初荷算什么她为什么非死乞白咧的拉着人家逃跑她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处在倒霉中为什么要把初荷也牵扯进來 “丫头我们该走了不然的话那些人会找到这里來的”南宫圣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嗯是的我们该走了初荷我们该走了我带你走我们去看大海我一定带你去看海” 抱起初荷柳烟柔双眼无神的走了出去她好大的力气可是她要去哪儿呢 “丫头丫头”南宫圣岩对她毫无办法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北头城隍庙前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际柳烟柔面无表情的把烧剩下的骨灰都收集到坛子中去边收还边嘟囔“初荷天是越來越热了这里离大海还很远所以我只有出此下策你要体谅我一定会带你去大海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南宫我们真的该回去了否则有人该担心了吧”柳烟柔一下子恢复了正常“想必事情都完结了你还在这里应该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吧关于某个人那么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回到大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这一身染血的衣服黑色的斗篷凌乱的长发实在看起來狼狈极了 杏儿似乎一夜沒睡的样子她压低声音高兴的喊着小姐你终于回來了 柳烟柔相信杏儿知道南宫圣岩的计划别人就不一定了吧 杏儿那熟悉的一声小姐和初荷的语气一模一样柳烟柔忍不住别过头去眼睛迅速的蒙上一层水雾 “杏儿你家小姐需要一身新衣服洗个热水澡你准备好了吗”南宫圣岩看了柳烟柔一眼赶忙打圆场包住身子的黑色斗篷杏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是小姐神色异常还有紧紧抱着的那个大坛子似乎是......于是赶紧的就答应着去忙活了 “丫头别这样了你让杏儿怎么想都是你的好丫头啊快点去吧天一亮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 柳烟柔点点头“多谢折腾了一宿了你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还需要点时间放心吧沒有过不去的坎儿” 焕然一新之后柳烟柔觉得这些倒霉劲儿都被洗掉了“杏儿这个坛子替我好好保管好吗这里面是一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杏儿了然的点点头知道那身被换下來的血衣上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的血吧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怎样的悲痛和残酷才终于完好无损的回來了想到这里杏儿的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过不已她家小姐的命太苦虽然每次都能有转机只是这一番番的打击她才十六岁她哪里能承受的住呢 得知柳烟柔回來了傅尔嫣一睁开眼便急忙衣衫不整的出去了 “烟儿烟儿你终于回來了......”说着说着她便哽咽了起來虽然站在她眼前的柳烟柔看起來还是那么好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的想哭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好的你哭什么着我來给你点高兴的看看这是什么”柳烟柔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來她珍藏了好久的玉佩拿到傅尔嫣眼前晃了又晃“这可是姐姐的传家宝怎么你不给点儿反应呢” 傅尔嫣有点傻眼她记得这玉佩被丟的时候是在端亲王府他认出了玉佩是泽之国大将军家的传家宝并因此怀疑两个人的身份......她是怎么替自己解围的呢她是怎么从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手中走过來还把玉佩完好的带回來的 越想心里越难受这孩子都那种时候还想着别人...... “怎么不打算要啊真不要我就给大将军送去了”柳烟柔见傅尔嫣脸色越來越不好赶紧逗她“姐姐我这还饿着呢你不会就让我在这站着看你抹眼泪吧别招我行吗我可是又困又累呢” “勺儿杏儿快去准备早餐”傅尔嫣赶紧把妹妹拉到床边“你就先闭目养神一番一会儿就有早饭吃了” “那你拿着你的宝贝我真的想睡一会儿了就在姐姐的床上” 一觉醒來太阳已经升到正头顶了她这才知道大将军受伤了到现在还几乎不能动弹呢而六皇子则是在烦心那位神秘的客人油盐不进一语不发也不知道是语言不通还是别的反正就是像个泥塑一般 秦王爷也是为了这个家伙在这耽搁着 柳烟柔的小脑袋又开始转起來了只有快点完结这件事她才能尽早的实现初荷的愿望 “哎既然我回來了那么我就得说说你们在这耽误这些日子想不到的我有个好主意大家听听哈”柳烟柔想这会儿又得以身犯险喽 “我呢在那王府的时候跟那位客人的厨子学了好几招现在基本上能做出來地道的契胡式饭菜了就那位现在不是将就着吃呢吗若是有家乡的地道食物再加上......” 于是晚饭之前柳烟柔便带着杏儿勺儿在厨房忙活开了 “小姐其实真的你不用去反正他也不认识你是不是就让杏儿我替你去吧好歹我还会些拳脚功夫万一有什么不测我还可以自保可是小姐现在......”杏儿忙忙叨叨的说着 “不行杏儿连尔嫣姐姐都说过要替我可是不行他也许不认识我但你们什么都不懂去了还沒等说话就先露馅儿了我的辛苦就白费了更何况你看这是牛大夫给我准备的防身武器只要扎到他身上他就晕倒了戴在头上也好拿好放你就别再自告奋勇了我不放心你去杏儿我再也不想看到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我而去了你明白吗” 就这样柳烟柔穿着厨娘的衣服便踏上了新的征程 “大小姐好大小姐好......”一路上所有看见柳烟柔的战士都恭恭敬敬的这么喊着她到了门口守门的侍卫将他拦下了 “大小姐这里是禁地您不能进去”虽然恭敬但依然铁面无私 “侍卫大哥您今天不能不让我进去因为这会儿我端着饭菜呢是给里头那位客人的特色的契胡饭菜只有我才懂得怎么样才能把食物的精华吃出來因为我们泽之国沒有第二个柳烟柔了”柳烟柔端着挺沉的托盘在这儿跟侍卫磨牙 “大小姐您把饭菜放在这里吧里面太危险了大小姐又不会武功身子又弱何必要冒险呢请回吧”侍卫依然不让步 “放肆谁是主子谁知奴才你们清楚吗敢拦着本小姐难道你们不知道本小姐是出了名的任性吗看见这个了吗若你们有谁再敢拦我我就自残然后告诉大将军是你们伤的我我数三下让不让开”柳烟柔放下饭菜就真的撒起泼來 “大小姐您别啊您这样我们怎么担当的起这样吧您进去不过有任何不对劲一定要叫我们请进” 柳烟柔带着得逞的微笑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柳烟柔深施一礼“尊贵的客人这是本小姐专门为您准备的契胡的饭菜您看看还合不合胃口了” 不搭理她装吧她就不信他真的不懂泽之国的语言哼哼转到他跟前柳烟柔挥挥手“我知道您听不懂沒关系吃饭总是要吃的今儿我就等您吃完了再回去” 忽然那位客人大手猛然一挥柳烟柔便被她劫持住了快如闪电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沒有 ------------ 第七十一章 最毒妇人心 契胡客人的反应比鹰隼还要快真沒想到虽然柳烟柔都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他这么一下子自己还是觉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要叫出來 嘴巴很快的被捂住了“别叫如果你敢发出一点声音來我便杀了你” 柳烟柔只好猛点头表示自己会很乖的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接着会怎么样接着就拖出去以她为靶子想着逃跑吧那就沒劲了她的目的可不是仅仅试探出他是不是懂这里的话而已 于是被拖起來的时候柳烟柔把紧紧攥在手上的那只针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非常迅速的她便浑身无力的瘫软了起來 对于一个试图逃跑而挟持人质的人來讲万一人质变成了负累他就算要气急败坏的杀人恐怕也來不及吧等了多久才等來这样一个机会 抑制不住的酸软柳烟柔的身子一下子便沉了起來挟持者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掐着柳烟柔脖子的手因为使力差点把她掐晕过去 “你起來你这是怎么了快点起來”契胡的客人有点着急了只可惜柳烟柔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沒有了失去了支撑的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男子气急败坏的实在沒有办法一拳头就打在了墙上这是唯一一个靠墙搭建的帐篷被这一拳头捶下去土扑簌簌的往下掉着柳烟柔也一瞬间被震醒了 “不好意思啊我心脏不太好受不得刺激所以刚才晕过去了现在还觉得好难受您就看在我如此用心的份儿上先把饭吃了吧要逃跑也需要有力气才行我帮你”真诚的说着柳烟柔支撑着想要坐起來但实在沒有力气 男子挑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企图” 柳烟柔定定的看着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那是契胡皇族才有的纯真血统的象征“因为我还沒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子俊逸迅猛就像大海令人沉迷送饭只是一时玩心大起而已帮你离开却是我这一刻决心要做的要不要试试如果怎么都是死我陪你” 她眼睛连眨都沒有眨一下的就这样把瞎话说了出來“你可能觉得食物中有毒吧沒有关系我做的是两人份的 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契胡王子冷笑着放开了她负手而立柳烟柔心情很好最起码他沒有反驳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來就这样她撕了一些肉在契胡皇子面前晃了晃“爱信不信我可要吃了为了做这顿饭我忙活了半下午了可把我饿坏了呢” 大口大口的吃着“嗯你听我说啊就那面墙你肯定试过了沒有武器肯定不能把那面墙打穿是不是可是我有办法啊看见那把匕首了沒试一下你试一下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待会儿我便把他留在这儿了你就算用它自杀也好用它做点别的也行相信以你的功夫一晚上就可以了吧” 因为浑身沒力气柳烟柔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听起來格外的温柔软糯 不再搭理她柳烟柔连吃带喝的就开动了起來吃着吃着也不知道那契胡王子怎么想的居然一语不发的跑过來拿起一块羊腿便啃了起來 果真不一般这契胡人吃饭就是豪放分分钟的事儿他便把那条不小的腿吃完了而且舔了舔自己的手这好像也是他们的习惯吧柳烟柔那个心花怒放啊真是不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地道不地道我柳烟柔别的都不会就这么一个长处就算做的不地道你也不能说否则我现在就一嗓子把那些人叫进來我从小就这个脾气啊你可别想试试啊”跪坐在地上柳烟柔调皮的眯着眼睛威胁着 沒有说话又拿起一块肉在柳烟柔眼前晃过來晃过去契胡王子就这样吃的肚子都撑了以实际行动对柳烟柔表示无言的赞美 柳烟柔是打心眼里面高兴啊不仅为自己的手艺有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她今儿來是干嘛來了这就得看出來 自己身上那根针大约是十几分钟的效果而他吃进去的那些才刚刚开始而已 调整好姿势柳烟柔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咣叽契胡王子浑身无力的摊倒在地上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愤怒 这个时候柳烟柔绝对不想要幸灾乐祸但是他那个表情真是太可爱了沒办法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怎么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别想歪了食物里面沒有毒我是一个称职的厨师所以也绝对不会在自己最喜爱的食物中弄什么猫腻的 还请放心这也不是毒药只不过是一点儿麻醉剂而已不会害人性命的地上凉我们的王子怎么能受这样的待遇呢 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來了柳烟柔才把他扶到了床上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沒想要你的命也不想对你怎么着真的我最怕别人用这种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了” 柳烟柔自顾自的说着“你是好奇毒下在哪里了是不是我必须告诉你因为这样的点子也只有我才能想的出來 喏你看就是这里”柳烟柔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白皙修长的脖子“你想不到吧为了今天能成功我付出了多少才让我这脖子适应了药物的侵扰的佩服吧 其实若是你沒有想过要伤害我自然也不会沾上毒更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用手抓着吃吃到自己的肚子里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我是真的很想这一切都是我假设的你根本听不懂我们泽之国的话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被送來当人质而已可是你让我失望了现实再一次教育了我你们皇室中每一个人不管男女都是一肚子的坏水虽然你长得那么好看深刻的五官水蓝色的眸子只可惜你的那颗心应该也不是红色的吧” 顺手点住他的穴道防止药效提前过去柳烟柔巴巴的说着“契胡王子您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其实我们沒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要弄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然后还想让你帮忙把你远在契胡的表弟换回來你都不一定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他现在在契胡也像你一样孤零零的沒有一个人在身边那种凄凉的感觉我想想就觉得心疼所以王子我再次告诉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无论如何你得沟通才行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想怎么样呢是不是请你答应我好吗再这么拖下去或许因为耐性被用完了我们会最终两败俱伤不是吗” 哆嗦着契胡王子终于说出话來了他说“最毒妇人心一点都沒错你不仅对别人毒对自己也毒这种女人想要什么都会得到吧好吧我认输了 一直以來我都在等一个机会现在我好像终于等到了他们在外面等着呢是吧叫他们进來吧我们大家谈谈我的名字叫做阿依达很高兴认识你柳烟柔” “多谢我这就叫他们进來你想说什么就都说出來吧我们的睿王爷只身前往契胡是为了可汗的病作为他的长孙您应该还略有所闻吧我真的不想他的一片孝心被埋沒在大漠戈壁绿洲王子求你......”柳烟柔想到睿王爷心里头的难过就再也抑制不住了他这会儿可否安好 “你爱他是不是我的表弟慕容南锦那是父亲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是爷爷最宝贝的女儿的孩子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现在契胡的局势很不稳定爷爷把我送出來就是想让我避祸吧但是他真的沒有请你们睿王爷去虽然他真的很想他但是疼爱孩子的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让他去的他能不能脱险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阿依达的一番话说的柳烟柔脸色越來越白几乎要哭出來了这居然会是个陷阱吗可是他们契胡的势力分割跟慕容南锦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他也牵扯进去呢 “多谢王子愿意告诉烟柔这些我这就出去请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她疯狂的跑了出去要知道男城离着契胡还好远好远算算日子他大概已经到了吧鞭长莫及还不知道是谁想要害他呢如此的危难叫她怎么与别人说 “杏儿准备快马我现在要去海城然后从那里取道北上”这里应该沒她的事了吧她有种预感睿王爷离她越來越远了远的她就要抓不住了...... ------------ 第七十二章 回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杏儿.杏儿.”柳烟柔自顾自的说着.沒有人回答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杏儿跑到哪里去了.柳烟柔瘪瘪嘴.好吧.不靠别人.一切靠自己好了. 正要去偷一匹马儿.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柳烟柔晃晃悠悠的便倒下了.南宫圣岩无奈的摇摇头.“你呀.总是喜欢擅自行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是不是.” “王爷.把小姐交给我吧.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杏儿满眼的慌张.她现在居然变成了秦王爷的手下了吗.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真是奇怪了.难道她觉得.这位秦王爷比他们泽之国的睿王爷要.合适吗. “杏儿记得.千万不要放你家小姐走.她最喜欢胡來了.一定会去找死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千万要记得.”交代完.南宫圣岩才匆匆赶去了阿依达那里.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荣亲王.什么天大的秘密.什么我作为人质被送到这里.是为了联手端亲王取得天府国的政权.然后再灭掉泽之国.这怎么可能.你们不知道.爷爷之所以想办法把我送出來.是因为.那是因为现在的契胡.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呀. 你们不是向來消息灵通的吗.哦.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们的国家.也是这样的.所以才会分身乏术是不是.沒关系.我自然会回契胡.担当我该担当的.当然.也会尽力保护好我的表弟.至于你.荣亲王.应该对那一位仍然在朝的哥哥.有所防范吧.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慕容玉川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这个阿依达究竟是何方神圣.被关在某个地方这么久了.却好像事事洞明一般.难不成他亲眼看到了什么.还是亲耳听到了什么. 关于慕容青绵一直以來的部署.他不是不知道.两个人的明争暗斗也早就已经开始了.如同最近被牺牲掉的青儿.柳烟柔的那个丫头.很遗憾.攻破道儿国之后.也沒有找到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如果这次四皇子加紧了自己的动作.那么要平安的到回京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从一开始.自己便落入了他的算计了吧.那些偶尔出现的刺客.也是他派來的吧. “哎.别走啊.王子.我们还沒有见到呢.你怎么就急着离开.來來.跟我聊聊.”南宫圣岩恰好在门口堵住了阿依达的去路. “我沒什么可说的.你知道柳烟柔在哪儿吗.恐怕她要跟我一块儿走了.她会去救她的情人.时间不等人啊.”阿依达拍拍南宫圣岩的肩膀.似乎是故意的.南宫圣岩的脸接着就沉下來了.一个反手.两个人便打了起來.、 “哈哈哈......”南宫圣岩率先大笑起來. “哈哈哈......”阿依达的更见爽朗.“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我就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不好意思.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你來到我们这里也有几天了.是.我们正在忙着别的重要的事.但也沒亏待你.可是为什么你装聋作哑.就是不肯说半个字呢.而那个丫头一出马.只是一顿饭几句话而已.你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事其实我很好奇......”南宫圣岩带着虚心求教的眼神.把阿依达拖到了他的营帐. “自古美女都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尤其是像柳烟柔那种蛇蝎美人.我能不能说.她勾引我.所以在那种时候.我便沦陷了下去呢.”阿依达憋着笑.看着南宫圣岩越來越黑的脸.觉得心情大好.总算是报了仇了. 此刻正在昏睡的柳烟柔.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茫然的睁开眼睛.若不是被点了穴道.此刻她早就坐起來了. “杏儿.杏儿.”气急败坏的.柳烟柔大声嚷嚷着.“怎么回事.才一个月沒见而已.你居然就这么对我.信不信我不要你了.” 杏儿躲在一边听着.随着柳烟柔越说越难听.她终于受不了跑了出來.“小姐.您别喊了.就是喊破嗓子.杏儿也不能解开你的穴道.杏儿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啊.” “你在说什么呢.杏儿.什么事啊就去送死.我内急.我要如厕.再不去我就真的要死掉了啊.你快点儿.你看.我的脸都被憋红了.”柳烟柔的脸都邹成一个包子了.痛苦万分的样子. “呃.小姐.那个.我其实.我解不开的.你知道我的功夫不好.王爷点的穴道.我连看都沒有看懂.”杏儿一瞬间也憋红了小脸.“你再坚持一下.小姐.杏儿这就去请王爷过來.” 哧溜一下子.杏儿便跑了出去.shit.柳烟柔气的七孔冒烟.谁來理解一下她的心情啊.真是.为什么自己这么菜. 南宫圣岩那里的剑拔弩张.最终以阿依达识趣的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而告终. “我就知道.这样的点子.也只有柳丫头那种精灵古怪的人才能想的出來.我说她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她的计划是什么.还让大家都配合她.原來.唉.栽在她的手上.你就服了吧.当时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栽在她手上了.不过话说回來了.阿依达.你确定现在你要回去吗.你那边.现在真的很不太平.” 阴转晴的南宫圣岩还是很可爱的.“反正我也沒什么事.不如这样.我陪着你.还有柳烟柔.一块儿去.我自小的愿望.便是四处周游.皇兄就惨了.做了皇帝.就一点儿自由都沒有了呢.” “狼子野心啊.我完全不介意.毕竟.那位蛇蝎美人现在还沒有变成睿王妃吗.你有机会.我也有哦.”阿依达很满意看到南宫圣岩的脸又变了.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南宫圣岩携着爱恶作剧的小孩阿依达.浩浩荡荡的去了柳烟柔的营帐. “王爷.您可來了.小姐生气了.要杏儿以后别再伺后她.”杏儿红着眼睛施礼.南宫圣岩无奈的摇着头. “你跟着她时间也不短了.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只是说气话呢.沒事.现在你就进去收拾东西.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吩咐完.南宫圣岩便进去了. 解开穴道.沒等柳烟柔开骂.他只说了一句话.“想不想救人.我们马上就要走.已经跟荣亲王说过了.他要赶回润城去.我们去契胡.顺路.半个时辰内启程.”她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傅尔杰的伤势还沒有好.所以他跟傅尔嫣一组.边养伤边慢慢的回去.而其他人.就先行离开了. 这次赶路虽然也很急.但因为天气越來越暖和了.一路上虽然依旧风餐露宿.心急如焚.柳烟柔却莫名的觉得安稳.不得不承认.上次把自己从妓院里救出來以后.她再也不叫秦王爷王爷了.而是南宫南宫的沒大沒小.感觉一下子亲密了好多. 就算时间紧迫.南宫圣岩居然给她找好的路线.只要按照这条路线走.她便能看到大海.初荷的骨灰.她打算将它们撒进大海里.那样她便能永远跟大海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心里头对南宫圣岩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有点像大哥哥的感觉.她开始学着关心他.跟他聊天.逗乐.轻松又自在.除了心底里那份对睿王爷每时每刻都在的担心之外. 陆川的伤很严重.他已经学会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了.他叫慕容南锦.是泽之国的王爷.高超的医术和不错的武功.他身体有瘾疾据说活不过三十岁...... 慕容南锦好几天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实在沒有办法.中木便派人回去传消息给汗王.沒想到接连派出去三个人.却都石沉大海般的沒了音讯.意识到事情有变.中木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王爷重伤需要照顾.而汗王那里...... 直到睿王爷的伤稍微好了一点.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大夫每一次來应诊.他都会记起一些.他曾经学过的医术.就好像一扇门.慢慢的被推开了.他的医术.他的武功.他的内力.慢慢的都浮现在面前.除了一些该有的记忆之外. “我们可以出发了.中木.真对不起.这么久了.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我却沒办法起行.探子还是沒有消息吗.我真的很担心外公他......” “王爷不必担心.汗王的智谋和他的亲信.足以让他化险为夷的.您现在这个样子.即使赶过去了.也帮不上忙.更何况.您的医术......”中木叹着气.“这一切都是命啊.” “本王从小到大.也只见过外公一次.那还是我五岁生日的时候.母妃带着我省亲.虽然那时候还很小.但那一段.却是记忆犹新的.外公很威严.几乎不会笑.勉强让他笑笑.都把我给吓坏了.但是.他真的很疼我.那时候他很硬朗.英俊高大.健壮魁梧.想想也有十几年了.时间不饶人.现在的外公......” ------------ 第七十三章 离别出意外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屋里的空气凝结了.慕容南锦吃力的直起身子.还是不行.虽然已经记起了他的医术.但是很遗憾.正因为明白.才会清楚.像他这样的伤.一个月能好.就算是不错的了.眼看马上就要到契胡了.却举步不前.可汗王那里什么情况也沒有人來报告.难道他要这样子在这干等着. “中木.你听我说.在这个契胡和泽之国交界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认识我的.所以你根本就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的是不是.那么现在.你就回去吧.外公那里比我更需要人手.派出去的探子到现在也沒有任何回音.我已经等不了了.所以中木.不要在犹豫不决了.你看.现在最起码.我可以坐起來了.一旦我好起來.就会去支援你的.”慕容南锦语重心长.“联系的话.就用我们一直都会的那种语言吧.” 几经斟酌.中木终于决定离开睿王爷.赶往风暴的中心.而慕容南锦.则留在这里继续养伤.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明天.她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柳烟柔要跟南宫圣岩一道.先去海城.然后从那里取道去契胡.杏儿到底该怎么处理.柳烟柔倒是真的犯了难. 因为在男城的时候生气说了几句气话而已.可是杏儿这几天一直唯唯诺诺的.几乎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怎么说.好像一下子生分了一样.这样的杏儿让柳烟柔觉得很陌生.但无论如何.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杏儿.明天我们就要跟六皇子他们分道扬镳了.现在你过來.坐下听我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充满了未知和冒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遇到危险.或者.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來.杏儿.你家里还有父母要赡养.所以我不能自私的把你放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你回去以后千万不要回相府.我相信柳名博.不不.我父亲可能会因为我离家出走的事情而归责与你.所以我替你安排好了.六皇子也很乐意帮我的忙.他会好好照顾你.你跟在六皇子的身边.回去润城之后.就进宫.还在司宝司.我记得那时候你就很喜欢司宝司的.从女史开始做起.相信在二十二岁出宫之前.你一定能攒到嫁妆.和手艺.到时候在京城开家小店.你的一辈子.会平安幸福的.” 一条一条的.柳烟柔把自己的盘算说了出來.杏儿的脸色微白.眼圈红的跟兔子似的.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前几天在男城.因为心急.说了些话让你伤心了.在这里我向你道歉.杏儿.我们以后.也许就沒有机会见面了.所以不要在生气了好吗.”柳烟柔微微叹气.“看见这个漂亮的瓷坛子了吗.里面那个女孩子.跟你一样.她就这样在我眼前.鲜血汩汩的往外流着.无穷无尽.这一幕都变成了我的噩梦.也许倾尽一生.我都无法忘记那个场面了.所以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明白吗.” “呜呜呜呜......”杏儿抽噎着.“小姐.杏儿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少我一个不少.为什么不让杏儿跟着小姐.我不想要什么前途.也不想要什么安稳幸福的日子.我只想要.跟小姐在一起.伺候小姐啊.你不明白.小姐.杏儿从跟着你的那一天.就打算跟你一辈子了.” 轻轻摇头.柳烟柔微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杏儿你.因为我能信任的人不多.就是司宝司的掌司.白素素.她其实.怎么说呢.她是个......嗯.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去监视她.她有什么异动都要记在心里.如果我能回的去.记得告诉我.若我回不去了.你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监视她.就当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你明白吗.好吗.” “小姐的意思.是白素素白掌司她.可能是细作吗.”杏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柳烟柔暗自偷笑.她是临时编的借口而已.幸亏杏儿的小脑袋瓜子灵活.否则她还真想不到这一层.不过等她发现的时候.也许已经晚了吧. “嘘.别吵.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你记得.这件事是个天大的秘密.只能你自己知道.我能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你吗.”神秘兮兮的.柳烟柔拿出了哄孩子的伎俩. “那么小姐.你答应杏儿.要早点回來.我和彤小姐会等你回來的.”杏儿哭的更难过了.但她坚定的点点头.表示愿意. “小彤吗.她也许再也不会回來了.杏儿.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了.只有你了.杏儿.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 杏儿走了之后.柳烟柔也早早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记得也是临别的时刻.小彤很想跟着自己一起來.她那个古怪的师父老乞丐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毕竟.小彤是他唯一的徒弟.就像他的亲生孩子一样.柳烟柔怎么好意思把人家的心肝宝贝抢走呢.所以在男城.她就只好跟小彤告别了.除了跟老乞丐商量有空去润城玩之外.她沒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她就像一个离心场一样.身边的人不是被卷入这样那样的事端.便是离她而去.先是陆川.南宫锦川.接着是母亲.青儿.小彤.现在.又是杏儿.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是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爱情亲情友情.却几乎在瞬间就失去了.换谁谁心里能不难过. 重重的叹口气.此刻柳烟柔只愿有人來.把她的睡穴点了.好好的睡一觉.让那些烦恼和忧伤.都随着太阳的升起烟消云散.可是.找谁好呢.翻來覆去.唉声叹气.她几乎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晕. “这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是想我想的睡不着了吗.”南宫圣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來.嬉皮笑脸的倒掉着身体.他的脸几乎贴到柳烟柔的鼻子了. “啊.鬼啊......”高亢嘹亮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夜空.南宫圣岩差点儿从那根绳子上掉下來. “你鬼叫什么啊.大小姐.真是.我的耳朵都被你震聋了呢.不是胆儿挺肥的吗.你至于吗.”终于恢复人的形态的南宫圣岩.一脸不满的拿白眼珠瞪着她. “谁让你擅自进入人家的闺房啊.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记住.男女有别.你会破坏人家的名誉的.可别这样了.往后我们要在一起的时候还长着呢.你老是这样我怎么跟你处啊.”吐吐舌头.柳烟柔毫不在乎的把被子踢开了.“唉.幸亏我穿着衣服了.” “啧啧.真是.谁会对一只母老虎有兴趣.你看看你.表面上长得像个女的.可是从性格到脾气.哪里有一点点女人的影子.不了解你的人也许会对这幅皮囊感兴趣.可是我.免了吧.倒胃口.呕......”南宫圣岩夸张的干呕起來.柳烟柔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只小宠物.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被训练的刀枪不入了.这点儿算什么. “那你这么晚了.來找我这只看起來很奇怪的人.有何贵干.” “就是來抱怨的.从明天开始.我.你.还有阿依达.我三个人会结伴同行.你吧.一长得像女的的女的.阿依达呢.又是个长得像大人的小孩子.唉.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么命苦啊.必须又当爹又当妈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柳烟柔扔过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很可惜的沒有砸中他.我一定要练好武功.然后把你砸死.南宫圣岩. 气鼓鼓的开骂一番.正准备睡下.就听外面乱糟糟的喊着.“有刺客.”接着便是一通混乱.有火光出现.怎么了.赶紧出去观察.南宫圣岩一下子拦住了她. “你又想干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就你的功夫是三脚猫的.偏偏就是你.烂好人.什么闲事都想管.嫌自己的命太长是不是.”连打击带拖拽.柳烟柔毫无反抗能力的又被拖了回去. “柳妹妹.好害怕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我來保护你了.”阿依达油腔滑调的从某个地方窜出來.说的柳烟柔鸡皮疙瘩都起來了.还柳妹妹呢.她还记得结下梁子后的那初次见面.阿依达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还委屈的吸鼻子.说蛇蝎美人.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怎么才几天的功夫.这称呼又变了.她宁愿被叫做蛇蝎美人.最起码还是一女的啊.比南宫圣岩的表面上的女的.可是好太多了. 南宫圣岩拖着柳烟柔胳膊的手就是一哆嗦.而柳烟柔偷眼观瞧.这位蓝眼睛高鼻梁的小伙子的表情可真是够怪的.也许应了一句话吧.算了.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二位.咱先别玩了行吗.都着起來了.你们还这么沉得住气啊.”眼看着南宫圣岩要爆发.阿依达一脸坏笑.她赶紧把话題岔开.话说.什么情况啊.他们的心也太大了. ------------ 第七十四章 遇袭 收起嬉皮笑脸,南宫圣岩正色道,“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六王子自己明白吧,外面來了大约二十几个高手,他们之所以制造混乱,就是想趁机下手,对慕容玉川下手!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猜不到,这批人只针对六皇子,对我们这两位王子无动于衷的原因是什么吧?” 柳烟柔顿时恍然大悟,原來,是这样的。若说这几位皇子都很容易成为目标,现在的目标却是荣亲王,只能说,那个幕后主使,是他们泽之国的四皇子慕容青绵而已,他想要皇位,就必须铲除这登上皇位的绊脚石! 照这样看來,难不成,连八皇子这次的遭遇,也是他干的?可是,不太对啊,八皇子跟四皇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她不止一次听过,八皇子表示他是站在慕容青绵那一边的,更何况,他身上的隐疾,让他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虽然皇帝很器重他,但是这件事,经过几番有心无心的渲染,已经闹得几乎人尽皆知了,大臣们首先就不会同意这样一位会英年早逝的皇子登上皇位的。 既然如此,四皇子应该很清楚才对,他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难道是他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怕这只是慕容锦川的一个计谋? 想着想着,柳烟柔的心都疼了起來,她是多么想,慕容南锦的什么隐疾真的是计谋而非真实,也许自己沒有机会嫁给她,可是心里头对他的那种特殊的感觉,是在陆川身上,在南宫锦川身上有过的那种,那叫做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也许她也很喜欢南宫圣岩,但这种喜欢,却和对慕容南锦的截然不同。她也会关心,也会心疼,可是这里头饱含的东西,还有希望南宫圣岩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苦笑着,柳烟柔算是明白了,自己真是个傻子,执着的傻瓜,两个男人都不是她要的起的,有何苦如此执着,何苦要区分的那么清楚,根本就沒有意义不是吗。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吗,什么也不管?”一瞬间脑海中转过几百个念头,柳烟柔终于回到正題,焦急的想要冲出去。 “你可以出去啊,要是你觉得你很厉害,出去能够帮忙的话,好像在泽之国,人人都知道六皇子喜欢的人叫做柳烟柔,只是因为天象问題迫于无奈才最终解除了婚约而已,你说,他们若看到你,会不会把你抓走威胁慕容玉川呢,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阿依达撇撇嘴,“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一个女人长的太漂亮了,就容易脑子笨,我们早就有所准备了,这会儿齐集在你这儿,也是那位王爷的吩咐罢了,否则,柳妹妹,我早就带着你私奔了。” 柳烟柔满头黑线,她可不是关心则乱,只是脑袋里装着太多的小忧伤,就容易冷静不下來了。阿依达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早有准备,她相信,慕容玉川那个家伙实在不简单呢,沒什么可担心的,倒是自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才好。可是这“柳妹妹”三个字,他就不能别说了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了。 “小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來一个黑衣刺客,照着柳烟柔的头便兜头的劈下來,无声无息,绝对的高手。南宫圣岩猛的一回头,一只手把柳烟柔推到一边,便跟刺客缠斗起來。 柳烟柔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却也明白,以南宫圣岩的武功,几乎招招处于下风,可见,那位幕后黑手这次是下了血本,所以这些家伙应该是不认识自己的,或许是什么杀手集团也说不定,否则的话,他们不该先想要杀人灭口,而是要挟自己做人质而已。 “你还不去帮忙吗?”疑惑至极,阿依达明明挺紧张南宫圣岩,他怎么还能在此时如此的气定神闲呢? “啧啧,我的结论一直很正确,你的脑子,真是不够用的,我此刻若是上前帮忙,你再遇到危险,我们怎么分身救你,更何况,男人都是有尊严的,就算是死,也不能羞辱他的尊严,你也许觉得南宫占了下风,但你不明白的是,身为一名武士,他经历的大风大浪,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那名杀手应该是你们泽之国顶尖的杀手吧,他们的武功路子跟天府国的不一样,但是......”阿依达自信的笑笑,“他实在太年轻了,也许他是个天才,只可惜遇到的对手,太不寻常!” 柳烟柔简直想要膜拜这位契胡王子了他到底知道多少东西,似乎这所有的所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像洞悉一切却冷眼旁观的神仙一样,他多大,这幅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的心境下,隐藏着怎样的一个灵魂? “可是你们不是说杀手有很多很多的吗,再來一个又该如何,我总是你们的累赘,要么这么着吧,阿依达,你把我打晕,抹上点血,扔到那死人堆里去,省事吧?”柳烟柔继续跟阿依达咬耳朵,也只有这样了,否则待会儿,说不定真的会应接不暇的,再也找不出一个人來保护自己了。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们这些人的目标都是那些主子,你明白吗,所以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还有这个发型,太容易成为目标了,现在趁着人少,我掩护你,套上一身衣服,再换个发型,很快就能搞定了。” “有道理,说实话,看见那些尸体,我心里头还是很害怕的,鲜血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尝到了。”迅速的钻到被当做床的那个空间,阿依达的粗布衣服立马救过來了。 “你干嘛,要当鬼吗,披头散发的,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此刻一定会大喊大叫的。”披上粗布衣服,柳烟柔用自己的胭脂水粉迅速的在脸上涂抹着。 “好主意,阿依达,你真的很有天分啊,我决定试试,对了,有沒有红布,天色越來越晚了,我要是扮成个吊死鬼的样子蹦着出去,或许沒人敢欺负我。” “有,我给你拿去,粗布白衣我也有,你会轻功吧,哈哈,太刺激了!”阿依达脸上那种兴奋莫名的表情,让柳烟柔恍然间觉得自己是在玩什么刺激好玩的游戏,一下子心里就沒有那么怕了。 外面的肉搏战还在继续着,南宫圣岩一下子飞了进來,噗的一口血喷出來,几乎连站都站不起來了。 “南宫,你撑着点!”柳烟柔不顾一切的护住了他的身子,杀手随后便进來了。不由分说,对着他们就劈过去。 情急之下,实在毫无办法,柳烟柔抽出防身的匕首便朝着杀手的心脏刺过去。这正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人常用的方法,同归于尽,如果你不怕我插进你的心脏,你大可以兜头劈下來,看谁的动作更快一些! 这是奋力的一搏,所以柳烟柔超常发挥,速度快的惊人,兵行险招,果然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她,杀手在惊骇之下反手防护,算是暂时解决了危险,不过这个暂时也太短了,因为内力不足的缘故,柳烟柔只觉得一股腥热之气往上涌,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吐过好多次血了呢。 “噗......”裂帛的声音,伴随着喷出來的鲜血,杀手不可置信的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小小的飞刀,他甚至沒有意识到,这把致命的飞刀究竟是谁射出來的,身子便一瞬间倾倒了。 柳烟柔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南宫圣岩粗狂的擦擦嘴角的血迹,得意的晃晃自己的手,示意刚才那漂亮的一刀是他射出去了,只是得意的神色还沒有褪下,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把柳烟柔刚刚穿好的粗布衣服都染红了。 她只觉的脑袋嗡的一下子,难以言喻的恐惧把她攫住了,初荷在她眼前汩汩的往外冒血的场景,跟现在的重叠起來,她眼前一片血红,什么都不见了...... 待再次醒來,已经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她也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眨眨眼睛,伸伸懒腰,她发现好像身边还有一个人,温暖的体温,轻微的鼾声,一扭头,妈呀,南宫圣岩,他居然会跟自己睡在一辆马车上!这,这...... 不过虽然脸色有点儿苍白,他的呼吸还是很匀称的,昨晚上的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居然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还在梦里面梦到了陆川,他跟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同,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越來越近,他说,你等了很久了吧,我來了。 刚想扑过去,眼前的陆川却摇身一变,那是南宫锦川,她的锦川哥哥,他说他过的很不好,似乎沒有人在意他了,他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很难过,他要被别人取代了......后來还有什么,她不记得了,只是好乱,就像她的感情一样,那样乱,像被顽皮的猫儿咬开的线头找不到一点儿头绪...... ------------ 第七十五章 怀疑与误会 烦恼的皱紧眉头柳烟柔不知道这种梦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烦搅乱的疼几乎又想要吐血了 “哇”还沒等柳烟柔那口血涌上來睡梦中的南宫圣岩突然间起身又吐了一口血黑色的血渲染的那白色的锦被触目惊心 几乎是沒有意识的他毫无知觉的又倒了下來“南宫南宫你......”急怒攻心柳烟柔也哇的吐了一口血一阵阵的眩晕几乎把她重新拉进黑暗的深渊中去 正在驾车的阿依达听到里面的动静却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内伤不是说看看大夫吃点药就能好起來的还需要自身的调理 昨天晚上收拾完残局之后一地的伤病慕容玉川还好沒事因而继续按照计划行事营地一片大火他们变明为暗继续朝润城前进只希望这些人皮面具会让他们的行踪不再暴露 派來的杀手全部都死了如果沒有人在暗中观察而不动手的话实际上这泽之国的杀手集团成为“护”他们的宗旨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即使剩下最后一个人由于信誉良好所以很有名这次任务失败若他们的头头不知道以为是同归于尽了还好若头头知道了只恐怕就算是变装荣亲王的处境还是很危险但那都是他的事了身为皇室的王子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柳烟柔因为内伤晕了过去南宫圣岩不久也终于支撑不住了可怜他一个人找到马车把他们俩抱进去还有柳烟柔那个宝贝瓷坛子接着就踏上了新的路程 原本可以直接抄近路去契胡的只可惜他想要跟他们俩在一起又知道柳烟柔一定不肯先把初荷的骨灰寄放在某个地方所以只有快马加鞭了 唉两个病号你吐血我吐血的只剩下他这个正常人了既当爹又当妈的真是...... 颠簸的行走着渐渐的柳烟柔又睁开了眼睛沒想到那一口血吐出來之后身子反而觉得轻快了很多打开马车的门阿依达那僵直的身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依达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荣亲王他们呢”开门见山她知道她可能错过了很多精彩 “你病糊涂了吗不记得今天我们该和那位六皇子分开去海城了吗你看看太阳都在你的头顶上了也该醒醒了”阿依达依然毒舌语调却是轻快的看在一位王子亲自驾车的份儿上柳烟柔决定不跟他计较 “那么南宫是怎么了他的脸好苍白几乎一点儿血色都沒有我真害怕他......难道我们不需要找个大夫看看吗”继续问这四周荒山野岭的别说大夫了午饭都是个问題她怀疑这位王子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是个路痴 “他呀他又不是你的情人你干嘛要担心他呢我真是不明白柳烟柔你这种性格很不好明明你喜欢的就不是人家南宫圣岩可是你的表现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他越陷越深的” 驴唇不对马嘴阿依达答非所问的再说了这哪儿跟哪儿呢柳烟柔使出吃奶的劲儿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意识到他根本就看不到于是瘪瘪嘴深吸了一口气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告诉我行吗”坚持不懈的想把阿依达拉回正題來 “我又不是大夫他这是内伤就像你一样只是他伤的比较厉害而已好好调养一下就行了你也不必担心更不必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担心很关心的样子因为这样他会误会的” 又來了什么就误会了她沒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很让人误会的事情啊阿依达为什么要死抓着不放呢真奇怪 “多谢王子提醒那烟柔要休息一下了”迅速的把门关好柳烟柔决定无视阿依达的存在什么吗内伤啊很久之前锦川哥哥曾经说过内伤一般要怎么办來着哎呀都怪那个古怪的老头子不允许自己染指任何的医术否则这点小问題还不是小菜啊现在倒好除了在这里干瞪眼之外她沒什么好做的了 马车徐徐的停了下來“我去给大家弄点儿吃的等着”只是一句通知再次打开门阿依达便消失不见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再回头她便看见南宫圣岩睁开了眼睛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尴尬之余她只好找点儿话说 不说话还是那样柳烟柔就奇怪了他这是脑袋被撞坏了吗为什么变得痴痴傻傻的了呢伸出手來在南宫圣岩眼前來回的晃荡“哎醒醒想什么呢”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的命真的很高兴我......”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來南宫圣岩的脸居然红了起來好奇怪他脸红个什么劲儿啊按说应该好多了气色不错啊 回想一下昨晚的英勇事迹好像貌似她在紧急情况下挡在了南宫圣岩的身前还神勇又神奇的接下了那名高手一招因为这样还受不了吐血晕了过去啊哦他误会了什么吗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像是在保护他拜托当时他们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更何况她柳烟柔从來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丢下别人自己逃跑的人啊这这该如何解释 “南宫你不用如此的客气烟柔早就在心里把你当成哥哥那样了你知道烟柔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一直很渴望的傅尔嫣就是烟柔的姐姐而你便是我的哥哥啊你忘了我可还是天府国的郡主呢”垂下眼帘柳烟柔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把昨晚的误会解释清楚这种误会要不得否则只是害人害己而已 等等为什么阿依达也一直在强调不要让南宫圣岩误会呢难道昨晚的那一幕他看到了不是吧在那种危险的时候他还有心情看戏而不是冲上來救命啊他对南宫和自己的本事太过自信呢还是对自己的本事特别自负一想到那几乎要命的一击她还是忍不住心悸呢若那个家伙居然真的袖手旁观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哼 “呵呵柳烟柔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了喜欢自欺欺人又嘴硬的很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阿依达去找食物了恐怕我们还需要做饭交给你了我好好调息一下希望身子能好一些”逐客令都下了柳烟柔只好点头把这个小空间交给他算了慢慢來吧 阿依达真是个细心的家伙架着马车的两匹马其中一匹身上挂着一个搭拎里头居然有干粮有水还有点儿小调料而马车后头居然还有个门里头是一口锅和她那个宝贝的瓷坛子居然还记得心里一暖柳烟柔刹那间就决定不再计较关于昨晚上的疑惑了 契胡人果然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不多会儿功夫阿依达居然抓回來一只野鸡还有点儿野菜野果“前面不远处有条河我们过去好做饭” 似乎他们真的是出來体验生活的极其轻松的语调“柳烟柔你会驾马车吗这只鸡不怎么听话要么你就帮我抓着它要么你就驾马车” 柳烟柔又想白他了难道不能把鸡绑起來啊还要抓着看了一圈果然沒有绳子犹豫几秒钟她还是选择了抓那只鸡因为两匹马驾的马车对她來说还是个很大的挑战呢 生活做饭和泥做的叫花鸡锅上顿水的功夫阿依达居然又用树枝插到了几条鱼收拾一下洗干净便扔到了锅里 此刻柳烟柔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应该说是有些害怕了因为看不透而害怕他是契胡王子契胡可汗的长孙这是傅尔杰得來的消息他足不出户却几乎什么都知道他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中都能应变自如若说因为契胡特殊的教育方式也许是真的但或许因为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一个消息灵通武功高强生存能力极佳的身份比如刺客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昨晚的事他那么清楚一个大大的微笑“俏厨娘你发什么呆我也就只会把东西弄熟而已你再不看着我们就沒得吃了” 湛蓝的眼睛里什么也沒有摇摇头是自己想多了吧因为遇到的事情态度人与人之间基本信任的本能她也慢慢的丧失了真是可悲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呢不值啊 阿依达迅速的看了一眼毋自摇头自嘲的柳烟柔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复又归于平静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都传闻泽之国的柳烟柔聪明伶俐细心入微看來是自己太不小心了些不过对他们又沒有恶意她应该能感觉的到的呀他只不过是想...... ------------ 第七十六章 喜欢?爱? 收起自己的疑心柳烟柔专心致志的做饭反正还有南宫圣岩在就像阿依达说的那样身为皇室之人能平安无虞的活这么大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只要确信南宫圣岩不会害她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他吧 南宫圣岩从马车中出來的时候气色看起來很好柳烟柔很高兴他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这么快就恢复了活力 “你不饿吗为何不吃呢待会儿还得靠你驾车呢”阿依达悠闲的看着柳烟柔他们吃东西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柳烟柔决定不管他这个家伙若想找刺激你尽管去关心他好了南宫圣岩挑挑眉毛问出了柳烟柔的疑问 “呃我呀这位蛇蝎美女做的饭说实话太好吃了但凡是如此好吃的东西只恐怕也是有毒的吧”阿依达嬉皮笑脸的半真半假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柳烟柔一口汤喷出來差点沒把自己呛着这孩子是上次的事有了阴影了吧“沒事你怕有毒是吧这几个野果子也是你摘的我连碰都沒有碰一下喏吃点吧要是饿坏了我们堂堂的契胡王子我这罪过可就大了”翻着白眼柳烟柔不屑的说道 “堂堂契胡王子居然沦落到了需要吃野果充饥的地步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唉”极其夸张的摸起一个很小的野果蔫在手中阿依达可怜兮兮的瞅着柳烟柔“柳妹妹你真忍心啊” 柳烟柔又是一阵恶寒怎么又來了这算是阶段性的抽风吗这会儿怎么又从蛇蝎美女变成柳妹妹了呢南宫圣岩也应景一般的喷了一口水出來 “好了阿依达别闹了我们几个人数着柳丫头小你何必惹她呢快点吃吧不然天黑之前我们找不到住处就真的要露宿野外了泽之国地广人稀又多山脉沼泽之类夜晚可能有猛兽出沒我们就沒得好好休息了”南宫圣岩啃着鸡腿“多好吃的美味啊便是真的有毒我也甘之如饴你呀再不吃我可不给你留了” 阿依达撇撇嘴“还甘之如饴呢她有什么好的我说南宫你真的要重新考虑一下若是娶一个像柳烟柔这样的老婆哪天你们俩吵架了说不定她又想出什么毒招來治你防不胜防啊” 契胡人比较豪爽也敢开玩笑在那个时代里当着当事人说这种话肯定是很不合适的南宫圣岩的脸刷的就红了柳烟柔倒觉得沒什么她巴不得沒人要呢于是哈哈大笑起來“嗯说的很有道理阿依达你的眼光很是不错只是你难道不明白越难降服的对手越会让一个人激起无穷的斗志这个道理都是通用的如果你能稍微有点冒险精神也许你的世界就不会如此的可怜了天地宽着呢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那天的事不解释爱吃不吃我还告诉你你不吃自然有人会吃的至于你就跟那枚小果子一起过吧” 说完她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嗯嗯人生最美的事无非三两知己美食美景随心所欲啧啧不会享受的人永远把自己绷得很紧小心哪天压力太大把那根弦儿崩断了是吧南宫” “这么深奥的话題我还沒想过不过如今能在荒郊野外吃到如此美味也不枉陪着你走上这一遭了”认真看着柳烟柔的眼睛南宫圣岩温柔的说道 啊哦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这位接话接的这么快呢他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啊可是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啊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个很倒霉的女人而已 一把撕下一块肉阿依达大口的吃起來“哎呀说实话这香味扑鼻我早就忍不住了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已看看把你们招的那么多话哇真的很好吃我可有口福了呢” 柳烟柔摇头苦笑这还真是个孩子或者他竭力的想把自己表现的像个孩子一个让人捉摸不定实际上隐藏着什么的孩子越是如此才更加刻意多少有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在里头 悄悄看了一眼南宫圣岩他的表情沒有什么异常也罢多加提防便是了“唉我还以为我比你大呢阿依达沒想到你比我大啊可是怎么看起來你倒是更像个孩子呢我听说在你们契胡十五岁就娶亲的大有人在你这样子你的妻子得受多大的委屈啊毒舌又任性虽然我不认识她可是打心里头为她感到委屈呢”笑的那样纯真他不就是想让自己觉得他只会单纯的孩子吗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讨厌人家还是单身呢柳妹妹不许这么笑话人家人家也才十六岁而已虽说过了娶亲年龄但也是因为还沒有找到中意的而已”一个媚眼抛过來柳烟柔鸡皮疙瘩瞬间就起了一身奶奶啊这蓝眼睛高鼻梁白皮肤的小帅哥绝对的好基友啊是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有福气怪只怪自己身为女儿身了 “呃我吃饱了二位慢慢吃哈趁这个机会我换个装一个女孩子跟着你们俩來回跑成何体统慢慢吃哈我保证这次食物里沒有任何毒物牛大夫牛太医不在我哪有那个本事呢话说有时间还得多跟他老人家请教一二待毒舌又满口乱喷之时看我不把它毒哑巴了” 满意的看到阿依达似乎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柳烟柔刺溜一下便钻进了马车之中 换上男装的柳大小姐顿时觉得自己跟他们俩也沒什么差别了路上依然是尽忠职守的阿依达驾着马车南宫圣岩的脸一阵白一阵黑的很是不正常柳烟柔心里疑惑不由得想问点什么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南宫圣岩拿过柳烟柔的手在她手心里慢慢的写道“内伤很严重我几乎沒有办法自己调息很遗憾但阿依达毕竟不是我们的人不要让他知道万一有个好歹我只怕保护不了你所以你要争气跟我练” 内伤是一种很奇怪的病假如你内力雄厚却受了内伤那么好起來也很困难但反过來本來就沒怎么有内力的人也不可能受到严重的内伤柳烟柔乖乖的跟着他练习他就要交给自己保护了也许南宫圣岩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想说出來让自己担心而已 眼前这名男子他的皮肤比一般人都白皙有着漆黑的眸子饱满的额头薄如刀锋的嘴唇他是天府国的王子年纪轻轻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不为人知的磨难第一次见他时他脸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薄如刀锋的嘴巴因为也姓南宫也因为在谷底时自己就感觉到自己的锦川哥哥满身的迷她还一度怀疑过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呢真是想他想疯了 犹记得在男城时牛大夫临走的那时候自己炒了小菜贿赂加感谢爱吃的牛太医喝点小酒嘴就沒有把门的了牛大夫才说当初他还很年轻的时候就在伺候秦王爷了知道为什么给傅尔杰将军治病如此轻松吗那是因为在秦王爷身上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他差点被烧死的时候身上的皮肤几乎有一半都坏了这些年为了治好他的伤天知道秦王爷和他折腾了多少回了十年了总算是彻底换了新皮肤但他还是喜欢戴着面具他说那样比较有安全感 可是明明再次见到他时他的面具已经摘下來了他说是因为找到了让他有勇气摘下面具的那个人天知道柳烟柔当时有多么的震撼以为是句玩笑的却似乎心底的某根柔软的弦被一瞬间触动 她承认自己是个很容易感动的女孩子她至今也不知道感动和爱情到底是什么关系所谓的动心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日久生情所以才会出现一段时间内陆川被南宫锦川所取代而南宫锦川又为慕容南锦所代替但现在呢她依然感动于南宫圣岩却是真诚的希望这样好的人能够有自己的幸福 就是这样矛盾她希望睿王爷有他的幸福却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幸福虽然潜意识里不喜欢慕容南锦是皇子的身份可以三妻四妾却还总是抱着幻想觉得也许他会跟别的皇子不同因为他身上有隐疾因为他是与众不同的也许这才是爱吧这种爱是自私的是矛盾的完全不同于对南宫圣岩的可是怎么解释对他的感动关心和奋不顾身呢她找不到答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有一天见到睿王爷就有答案了吧只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其实自己并不贪心只是与当时女人们的三从四德格格不入而已就显得很怪异了 ------------ 第七十七章 遇险 甩甩脑袋把胡思乱想全都都抛诸脑后,柳烟柔准备好好调息一番,怎奈实在对自己沒有信心,是了,就自己那点儿花拳绣腿,就算是日夜不停的练,短时间内想要赶上阿依达,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还不如细心的照顾南宫圣岩,让他早日康复才是正理。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她心里门清着呢。 好吧,不要装作一副喜欢武功的样子吧,反正对武功沒有多大兴趣,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很容易会走火入魔的。看着南宫圣岩这张白皙的脸,柳烟柔忍不住心中感叹,若说老天爷对她还不错,那便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并且在她这个小花痴的周围安排了许许多多的美男子。 陆川是冷酷,千年寒冰型的,似乎有点儿像四皇子慕容青绵,但她明白,她的陆川只是外冷内热而已,绝不是像宝亲王那种阴冷的人。 南宫锦川温暖如阳光,圣洁像天使,整个一个保护神的感觉,慕容南锦忧郁温和,却是典型的外热内冷型,似乎对谁都一视同仁,却很难有人能打进他心的壁垒。似乎他们俩的区别,就在于,一颗肆意敞开的心。 慕容玉川是典型的披着羊皮的狼,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潜伏不动,沉得住气,拿得出魄力,狠得下心,说实在的,他这种人应该是很适合当皇帝的,恩威并施,软硬兼有的,才能治理好朝政吧。 南宫圣岩似乎也是个富贵闲人,却颇受天府国皇帝的信任,手握重兵,他的心思,柳烟柔说不准,时而毒舌的像被阿依达附身般,把你说的一无是处,时而有变得温柔可人,似乎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你自觉的跳入他的陷阱,时而当机立断,时而放任自己......他有想要敞开自己的心,柳烟柔却不想接受,多么可笑,想要的那颗心,人家不想给,把真心捧出來的那个人,自己却总是犹犹豫豫,找各种理由否认,这不是犯贱吗,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不记得了,唉。 阿依达至今还是个迷,除了那迷死人的外表之外,柳烟柔承认这个家伙,是个危险物。 傅尔杰,清秀俊朗,看到他绝对跟杀伐决断的大将军联系不起來,可事实就是,人家是个年少有为的大将军,因为反差极大,傅尔杰成了泽之国少女们心中的理想,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比如已经心有所属的自己,还有一样是千年寒冰的白素素。 很奇怪傅尔杰怎么会喜欢上她了,他们俩个有过什么交集吗,白素素知道他的心吗,似乎,依稀记得,那个女人的心,是在六皇子那里的吧?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犯贱是一种本能吗,为什么找个相互喜欢的人就那么难呢,白素素是这样,傅尔杰是这样,她柳烟柔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马车在颠簸的路上行走着,寂静无语,南宫圣岩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沒有动,似乎已经羽化成仙了,阿依达沉默的驾着马车,而柳烟柔则无聊之极的胡思乱想,海城离着自己越來越近了,初荷,你能感觉到海的气息了吗? 眼见着太阳越來越远,逐渐往西山落去,很奇怪,怎么也不见人烟,照理说马儿跑的并不慢,难道这条路就是这样的荒芜吗,晚上要怎么办,她需要跟这两个人在荒山野岭过夜,不要了吧? 不过很显然事与愿违再一次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不知道是走错了路,还是真的这条路就这么荒芜,一直到太阳隐沒在西山之后,星星漫天,也沒有看到一个村庄,唉,沒有办法,这就是命啊。 “我们俩去找食物,你在这儿等着,哪儿也别去,注意安全,若是有情况,便大声叫,我们不会走太远的。”南宫圣岩总算从坐化的状态中返回了人间。 “这里有火把,拿着火折子,我们三人一人一把,晚上可能有野兽出现,那些东西是怕火的,这样还能安全点。”阿依达变戏法似的变出來几只火把,一人一支。 野外的星星格外的亮,两位捕食者就在不远的地方,火把闪烁,沒有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等着找点什么吃的來就好。前世沒有过野外生存的经历,沒想到要一次性的补上了。 “啊......”一声凄厉的呼喊响彻夜空,柳烟柔心里一个激灵,似乎是阿依达,很快的,另外一把火把飞奔过去,柳烟柔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他们的大本营去看看怎么回事,马儿有些躁动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能过去,这里是大家最后的阵地了。 南宫圣岩飞出一只小针,正好扎到那罪魁祸首身上,那是一条蛇,估计阿依达不小心侵占到了他的领地,才会发起突然的攻击的。 “我看看是怎么了?”春天里穿的衣服并不厚实,阿依达的左脚腕上,明显的齿印,颜色都变黑了。这是条毒蛇! 脸色一变,南宫锦川立马点住他的穴道,“你忍着点,我必须要给你把毒逼出來。” 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小口子,毫不犹豫的,他的嘴巴靠了上去,这是最快的办法了,厉害的蛇毒,容不得你等时间。 阿依达疼的直呲牙,眼中却不断的闪过亮光,他如痴如醉的看着那个男人毫不犹豫的为他吸毒,吐出黑血,再吸,嘴巴都肿了起來...... “好了,还有余毒未清的话,用你的内力慢慢逼出体外便可以,我先扶你回去,晚饭就交给我吧。”终于站起來,扶着阿依达,两个人朝大本营走过去。 阿依达一语未发,默默的一瘸一拐的走着,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这是?”柳烟柔依然坚守在那里,看到一瘸一拐的阿依达,也大体上估计到了什么,泽之国就是有很多蛇虫鼠蚁,她在谷底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身上常备这雄黄的香囊,就是为了祛除这些东西的。而现在,还是仓促了些,沒有准备这些。 “刚才那条蛇,很大,可以考虑烤來吃,顺便报了这一咬之仇!”阿依达恶狠狠的跟南宫圣岩说着,咬牙切齿,好像那条蛇真的罪大恶极一样。 “好好好,我们有大厨在,什么都做的出來的,你就在这好好休息,把余毒排出來是正理,丫头,跟我一起去吧,我这肚子,都要饿扁了。”南宫圣岩好脾气的哄着,柳烟柔点点头。 “你真的要我烤毒蛇啊,那种东西是有灵性的,我们不能吃,会糟报应的。”边走着,柳烟柔皱着眉头,她倒不是害怕,只是这蛇...... “不用害怕,因为刚才它已经死了,一条死了的蛇,再怎么有灵性,也该明白,它只能让别的动物摆布了,更何况,这荒山野地,似乎沒有看到别的什么,也许,就因为有灵性,它才给我们送饭來了。”南宫圣岩摇头苦笑,还是大小姐啊,她沒有经历过这样的难处,自然也不知道,一个人在恶劣的环境下,就算是生吃老鼠,虫子,也是有的,更何况是一只自动送上门來的蛇? “哇,一条毒蛇可以长这么大的吗,几乎和我的手腕儿一般粗了,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见到那条大蛇,柳烟柔禁不住为它惋惜起來。 “你居然真的不怕吗,我还准备为你弄好,让你等着吃呢,这样看,沒有必要啊,把那蛇胆拿出來,这可是个好东西,我们三个分着吃了,对内力的恢复很有帮助。” “别啊,你自己吃吧,我和阿依达根本就沒什么,只有你的内伤,这会儿阿依达也受伤了,我们三个人可真是可怜,南宫,你一定要赶快好起來啊。”柳烟柔一想到一个生的蛇胆,顿是觉得胃液翻涌,蛇胆是好东西,可是她确实是无福享受的。 “你真的要我吃?”南宫圣岩麻利的掏出來那个像鸡蛋般大小的东西,血淋淋的,控制不住的,柳烟柔干呕了几声,连连摆手,把头都摆到别处去了。 “哈哈,好了,不闹了,把它烤了吧。”一下子生吞下去,南宫圣岩把那条蛇缠到胳膊上,两人便回去了。 还真别说,第一次吃蛇肉,沒想到这种东西居然还有刺,居然鲜美无比,虽然只撒上了一点盐,却比山珍海味还要美上百倍千倍。 美美的吃了一顿,每次张口,柳烟柔都在心里头默念多谢你,为我提供鲜美的食物,希望能稍微减轻一点对这条蛇的愧疚感。 “今天晚上我们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宿了,阿依达,你就好好休息吧,柳丫头,还有你,别净顾着胡思乱想,早点休息,你的伤还真的不轻呢。”南宫圣岩刚要分工,只听马儿不安的躁动着,马蹄不停的动着,似乎想要逃跑,有一匹还无故嘶鸣起來。 难道有敌人?四下张望,柳烟柔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虚空中哪儿來的那么多幽绿的眼睛? ------------ 第七十八章 狼口 寂静的原野,漆黑的夜空,偶尔眨眼睛的星星,怎么突然间虚空中冒出了许多碧绿的光,一点,两点,三点......居然有十点之多,那是什么,鬼火吗?沒有风,哪里來的火? 柳烟柔下意识的抓住南宫圣岩的胳膊,收紧,对于沒有见过的怪异之事,她沒有办法假装镇定,现下三个人都是伤病,要对付那些怪物,怎么行? 轻轻拍拍柳烟柔紧张的手背,南宫圣岩安慰道,“别怕,柳烟柔,这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是五匹狼而已,我们还对付的了。”他的声音那样轻柔,那样随性,好像聊天就是在聊今天晚上天气很好而已。 纵然觉得南宫圣岩可以信任,柳烟柔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狼是什么,一种凶残的食肉动物,一种善于捕猎,善于团结一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野兽,这么晚了,他们聚集在这里,很明显,是为了这几个人,那两匹马吧,那可是很不错的食物呢! 阿依达的脚,还在肿着,南宫圣岩的内伤还很严重,纵使吃了一只蛇胆,也不会这么快就起作用吧,而自己,只是前世在动物园见过这种动物,被关在笼子里的狼,呲牙咧嘴,时刻都想着冲出去,把周围的人类撕成碎片,而如今,这炯炯有神的五双眼睛,透着诡异的绿光,他们的嘴角或许已经在期待着猎物的鲜美,他们在蠢蠢欲动! 虽然说得轻松,南宫圣岩此刻已经警惕的看着四周,那三把火把也被集中在一起,野兽都怕火,只是这点火,早晚有熄灭的时候,马儿已经不安的想挣脱缰绳,逃之夭夭了,他手上的针,若不能恰到好处,只恐怕今晚上会有一场苦战!内力还是受阻滞的,除了怕那几匹狼之外,他也不想要阿依达知道,他的伤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狼群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照理说,现在是春天,并不是到处找不到食物的大雪寒冬,狼群并不会主动的攻击人类,更不会因为食物的问題來此处围堵,他们是为何而來,也许......是了,这荒凉的沒有人烟的地方,才是狼群喜欢的地方,许是他们三个误打误撞,闯进了他们狼群的领地了吧,现在逃走,应该还來的及,否则他们早该发动攻击了。 只是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跑?往前的话,因为泽之国多沼泽,山脉,或许在漆黑的夜晚,他们会掉进沼泽被吞噬掉,或者从悬崖上摔倒千尺之下的山谷......往后退,倒是可以,但怎么才能知道,这狼群的领地到底有多大,若让他们误会,以为有人故意挑衅,恐怕要來的,不止这么几匹狼了。 真是进退两难。话说,好像契胡人的图腾便是狼,他们对狼是敬畏的,是有办法的,似乎还传说第一代的契胡可汗,便是一只母狼的后代。 在契胡,猎人们打猎,是绝对不会碰群狼的,除非是离群的孤狼,而那里的人死去之后,便会被同伴抬到某个地方,躯体献给狼群,称为天葬。 所以南宫圣岩总觉得,契胡人天生就有与狼沟通的本事,可是这会儿,为什么阿依达表现的那么冷漠,他低垂着眼睛,一语不发,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在想什么? “嗷呜......”终于,有一匹狼发出了警告的低吼,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那样凄凉,柳烟柔一个激灵,马儿嘶鸣着,终于有一匹马挣脱了缰绳不顾一切的狂奔而去。 更加迅速的,虚空中的幽绿减少的些,接着,马儿的悲鸣便穿透了大家的耳朵。南宫圣岩迅速把另外一匹马的眼睛和耳朵都捂上,“我们走,离开这里,阿依达,你拿着这些,坐在车后面举着这两把火把,柳丫头,你在前面为我举着火把照路,我们马上就走。”南宫圣岩把剩下的几根戴着麻醉剂的针交给阿依达,催出着他们行动。 “南宫,根据地图上标志,我们现在应该在一个村庄之内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是荒山野岭,到处是野兽和蛇虫鼠蚁呢,这张地图,是谁给我们的?”阿依达摇摇头,“就算再往前走又如何,你清楚前方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猛兽吗,我们的武器用光了之后,我们又可以怎么办?这里只有五匹狼而已,若都清理掉,就算远处有猛兽过來骚扰,最起码我们可以喂他们吃狼肉,这一宿,怎么也能撑下去。你觉得呢?”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柴草呢,这匹马儿又该如何?”南宫圣岩四下观望,春天草木茂盛,但甚少有可以利用的干柴,如果不点上火把,只恐怕,会有更多的蛇虫鼠蚁悄悄的靠近吧。 “啊,我想起來了,马车里不是有口锅吗,快拿出來敲,似乎狼是怕这种声音的是不是,我们好歹试试看,南宫,不能跑,他们的速度太快,你看看那马儿就知道了,它才跑了几步,便被赶上了。”除却自己的害怕,柳烟柔努力的回想着前世曾学过的一些小技巧,虽然未必有用,于是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其实还想起了一个招,不过要暴露自己的口技,只怕对于自己來讲,这位契胡王子了解的越多,她越沒有筹码。 “呃,你看我的记性,好吧,我这就去拿,你们两个在这儿千万别轻举妄动,那些家伙嗅到我们害怕,便会不顾一切的攻过來的。”手里的针全部在阿依达那里,南宫圣岩突然有些后悔,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算是盟友了吗已经,万一他趁机...... 勺子敲锅的动静,越來越大,阿依达拿起柳烟柔换下來的那身粗布衣服便用火折子点了起來,伴随着咣咣的敲击声,果然狼群开始骚动了起來,声声低吼着,似乎有撤退的迹象,可是其中一匹狼,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而因为他的纹丝不动,那些低吼的狼也不敢有所行动。 遇到那种聪慧的头狼了吗,柳烟柔汗水涔涔的落了下來,此刻,她不能再为藏拙而犹豫了,那时候是怎么学的來着,让她想想。 “嗷呜,嗷呜......”一声接着一声,柳烟柔拿着那本唯一的书卷成长筒状,一边嚎叫着,一边往狼群的反方向跑。她只是想利用这种凄厉的呼喊转移那头狼的注意力,只要狼群们撤退了,他们就要马上离开这里。 阿依达一边挑着那个燃烧的衣服,一边用眼睛盯着像在发疯的柳烟柔,眼中满满的是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身上还有多少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她居然能够模仿一匹狼的嚎叫,而且是痛苦又恐惧的嚎叫,简直就像她听过,或者她本來就是母狼一样。 南宫圣岩使劲的敲着铁锅,丝毫不敢松懈,狼群中那匹头狼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的远离了他们。 敲击声还在继续,阿依达把马儿拉过來套在车上,“赶快上來,趁这个机会我们往前走。”柳烟柔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车上,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來了,小脸被憋的通红。 马儿因为受惊狂奔起來,不知道前面路上会有什么,忽然觉得很好玩,像冒险一样,柳烟柔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这种对未知的兴奋,让她整个人燃烧起來,说不出话,她在车后面举着火把來回挥舞,幸好那几匹狼沒有追來,阿依达默默的驾着车,南宫圣岩欲言又止。 “是慕容玉川给你的地图是不是,这是他泽之国的领土,有详细地址的,也就只有他了,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别的先不说,他不是喜欢柳烟柔的吗,怎么舍得让她以身犯险呢?”阿依达甩甩手中的鞭子,“这里并不是管道,也沒有任何补给,临行时我们待的钱又不多,接下來真不知道该怎么一路走到契胡去。” “待从海城办完事,我们便走官道了,不用担心,想來很快就该到了吧,阿依达,你继续打坐把体内的余毒逼出來,我來驾车。”南宫圣岩沒有承认,也沒有否认,只是默默的夺过阿依达的小鞭子。 “那个女人疯了,不用看都知道,她在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你看要不要给她找大夫看看?”阿依达看着那个影子,担忧的说道。 “你知道大小姐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自然沒有经历过这样的刺激,自然兴奋一些,不用管她,你忙你的吧,对了,那几根针,分给我一半,我怕今晚上还会遇到别的野兽之类。”就这样,他要回了就跟麻醉针。 马儿快速的跑着,一路上沒有遇到别的不对劲的地方,柳烟柔蜷缩在马车后面的小仓库中,抱着初荷的骨灰坛睡着了。梦里面,陆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焦急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问自己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來......很久沒梦见过他了,很奇怪,他的形象还是那么清晰,好像他从來沒有离开过,又好像,他怕被忘记,时时出來提醒一下一样。 ------------ 第七十九章 陷入癫狂 有前世记忆是件好事吗?柳烟柔曾经也以为,这是件多好的事啊,因为可以在世为人,你便能借鉴前世的经验教训,也就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神仙,就是因为,是人便会犯错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的例子,并不是鲜见的,反而很多,所以,记得前世又能如何? 你的喜怒哀乐思,无不刻在你的灵魂深处,她时刻提醒着你,前世的你是一个怎样的人,犯过什么错误,怎么死了,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等等,最要紧的还是,那深入灵魂的,某个人,某件事,甚至某句话,就像不定时炸弹一样,时不时便会蹦出來告诉你,你曾经怎么怎么样,想忘忘不掉,想拾起,却也只是支离破碎...... 因为你清醒,你不得不在这种煎熬中一遍又一遍的经历,可能时隔一年,也可能几天而已,总之,他就像魔鬼一样的缠着你,提醒你,永远都不要忘记。 就像现在的她,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之时,怔仲了许久,才记起,现在是在一个不知名的时空中,扮演者一位大小姐的角色,不是以前的柳烟柔了,不是陆川的柳烟柔。 明明相隔那么遥远,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像无可跨越的鸿沟,却还是依然记得他,每当她想要过新生活的时候,想要摒弃之前的一切时,心中的那个陆川,刻在她灵魂深处的那个男孩子,总会跑出來,鲜亮的站在她面前,喊着她,找着她,心疼着她,让她一瞬间回到了那个世纪,那个有陆川的地方,可是这只是梦而已,一个无休无止,却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 每一次,都像有人拿着匕首向她的心窝子里头捅,那种真实的疼痛感每每让她惊醒,心悸,恨不得重新死一次。这样的次数多起來之后,柳烟柔的心里头,对陆川的想念和爱意,渐渐的变了,她开始学会恨了。 恨命运不公,将她抛弃在时空的夹缝里,像个孤魂野鬼般,魂无所依,恨陆川自私,明明该让自己把他忘记,重新來过,他却执着的不肯放手,见不到,摸不到,感受不到,却执着的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相逢,他难道不明白,当强求也沒有结果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放手啊,你不放,我怎么好意思背叛你的意愿,陆川,你可知道,你可了解,这种在黑暗中抓不住什么,只能任由着命运摆布的感觉,如同正在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本想着能來个痛快的,却不曾想,这坠落的过程,便已经是一世煎熬! 什么南宫锦川,什么慕容南锦,什么南宫圣岩,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敌心里头的那个陆川,他隐藏在灵魂深处,他霸道的不肯离开,他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变心,即使在任何情况下! 于是,她又梦到他了。还不如当初就那样失忆了呢,最起码还可以重新來过,可是现在?一个人心里可以同时爱三个人吗,应该是不可以的吧,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做出选择吗,即使隔着遥远的时空,他也霸道的,不肯放弃! 心情极度郁闷,柳烟柔并沒有意识到,居然自己身处在一家客栈之中,也沒有意识到,临睡之前她兴奋莫名的挥舞着火把,是为了驱赶狼群,为了这种刺激的生活來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又出现了短暂的交错,而这样的交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她真的很想对梦中的陆川喊,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要么你就现身來见我,來找我,來保护我,要么,就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中,别留下一丝痕迹好不好,我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已经心力憔悴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不行,梦里的她,往往说不出半个字來,只有那种心悸是确实存在的,她想,她需要去讨一杯忘情水來喝,也许喝了之后,她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 “扣扣扣”敲门声此起彼伏,柳烟柔好不容易回过神來,知道这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门,终于无精打采的回应了一句。 “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这么敲门你都不答应,我差点就要破门而入了!”南宫圣岩换了一身崭新的洁白衣服,挑着眉毛抱怨道,“怎么脸色那么苍白,难道是昨夜连夜赶路感染了风寒不成?”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柳烟柔的额头。轻轻把脸往旁边一转,柳烟柔便躲过了南宫圣岩的大手,她心情烦躁,她根本就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很烦。 苍白着小脸,柳烟柔摆摆手,“你让我静一下好吗,南宫,请你出去。” 南宫圣岩诧异莫名,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变脸,难不成是女人的那几天,这变化也太过明显了吧。“我是來请你吃饭的,待会儿还得接着赶路去海城呢。” 柳烟柔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我不吃,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不行?!” 这还是南宫圣岩第一次见识柳大小姐的脾气,他贵为堂堂皇子,什么时候遭受过这般的冷遇啊,再说了,去海城还不是为了陪她,这丫头也太任性了一点。 拉下脸來,南宫圣岩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我们时间不多,马车补给都预备好了,就等你了,待会儿到了马车上,我让你一个人静着行吗,想想慕容南锦吧,他现在可是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柳烟柔更烦了,她为什么要这么犯贱啊,明明就清楚的很,便是有意无意,她也不可能跟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有结果,就像眼前这位一样,干嘛还巴巴的为了他东奔西跑,忙的像个陀螺一样,这是何苦呢,她早就该断了自己的念想,出家当尼姑是正理儿。 “你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干脆拉过被子來把自己蒙上,柳烟柔百爪挠心般的烦躁,根本顾不得什么皇子的尊严,朋友的情谊了,她只想把自己藏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谁都打扰不到的地方,然后,然后呢,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好像这个世界已经盛不开她了,她只想把心里的那个人挖出來,把所有的记忆都洗掉,这样一切都消停了。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南宫圣岩这才算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什么跟什么吗,她怎么睡了一觉起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掀开被子把那个只想把自己包起來的小女人揪起來,点住穴道南宫圣岩吼道,“不吃是不是,不饿是不是,那么好,我们现在就走,我还就不惯你这个脾气,上车!” 直挺挺的,柳烟柔被他像抗麻袋一样的,扛出了屋子。此刻正是午饭时间,人來人往的,好不热闹,大家都纳闷的看着一个满脸怒气的男子扛着一个身子似乎僵直的女子,心里猜想着,是不是那男子的妻子,离家出走被抓住了,哎吆,后果可会很严重的哟。 连哑穴也被点了,就是沒有点睡穴,柳烟柔瞪着眼睛,恨恨的看着南宫圣岩的背,很不得用铁锤给他敲出个窟窿來,这个混蛋,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他怎么可能了解自己心里的苦涩,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对自己! 几乎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阿依达惊讶的看着两个人这别扭的出场方式,随即释然,这也许是人家打情骂俏的一种特别表现吧。 轻轻的把柳烟柔扔到马车了,南宫圣岩无视柳烟柔愤恨的目光,关上车门边便驾着马车出发了。阿依达默默无语,在这种低气压的环境下,他懂得自己该如何避免受波及。 相对封闭的小车厢里,柳烟柔瞪得眼睛都发酸了,沒有人理她,她越发的觉得狂躁起來,简直想要杀人毁物才肯罢休,小脸被憋得通红,忽然见觉得自己能动了,她忽的从马车窗户中飞了出去,见人就动手,幸亏手中沒有武器,南宫圣岩两人又发现及时,点了她的睡穴。 “这女人真的疯了吗,她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送她去医馆的路上,阿依达实在忍不住,看來刚才并不是他们在打情骂俏,可能真的出现什么情况了。 连跑了好几家医馆,都说她正常的很,沒有半点不对,若不是阿依达死拦着,南宫圣岩差点沒把医馆的招牌给人家砸了,一个正常的人,能好好的突然间武功突飞猛进,自己还能冲破穴道破窗而出吗,会眼神呆滞,似乎被魔物附身般,见人就砍吗,柳丫头是个多么善良的女孩子啊,他心里清楚的很。 刚才他以为只是她在闹大小姐的脾气而已,但现在看來,似乎事情比这个要严重的多,这些庸医,若是牛大夫在,或者慕容南锦那家伙的话,一定不会气定神闲的说她一切正常! ------------ 第八十章 现在倒好了,除了点住他的穴道之外,南宫圣岩对柳烟柔无计可施怕她醒过來之后又开始失常,伤害别人不说,万一在街上遇到一个练家子,她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吗,泽之国尚武之风可是很有名气的呢。 这个样子怎么去海城?如何去找那位不知现在是死是活的睿王爷,他心情烦躁,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名医替柳烟柔治病,牛太医已经回天府国去了,因为这次并不是公事,他不能在东奔西跑的时候拉着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來回跑,所以在男城,就令青木带着牛太医和军队回去了,虽然让青木带队回去这样有些冒险,但若身边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都沒有,光杆将军有什么意思? 身边沒个人还真的不好,什么事都需要亲力亲为,连打探个消息都那么费劲,使上好多银钱,他们终于打听到十里八乡有个名医,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南宫锦川于是要带着柳烟柔再去试试。 “既然是名医,怎么那么难打听,不会是个骗子吧,南宫,我们的钱可不多了,只恐怕被他们骗了,也治不好这个女人的疯病,到时候该如何是好?”阿依达不屑一顾,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你动动脑子吧,名医虽然说应该是街知巷闻的,可我们是外乡人,不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也是情理之中,这有什么骗不骗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不行,沒钱了是吧,有我呢,我身上的玉佩还有几块,换成银票都可以,不会让你们俩挨饿的。”南宫圣岩显然习惯了阿依达沒有礼貌的疯女人的疯病这种说法,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跟他吵架那是自讨苦吃,他现在可沒有那闲工夫。 阿依达含情脉脉,为他那句“有我呢,我不会让你们挨饿的。”而感动着,南宫圣岩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起來,虽然只比自己大三岁,这位同样尊贵的皇子,却比自己的亲兄弟要好的多。皇室无亲情,如同战场无父子那般,除了爷爷之外,就连父亲,母亲,也是每天要求自己要这样,要那样,从未真正关心过他想要的是什么,比起普通人家,生在那样无奈的地方,谁说那才是幸福的呢,南宫圣岩想來也是如此吧。可是他永远那么知足,经历过多少惨烈,他才能看开,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终于找到了老大夫的住处,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多人在这排队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上病。柳烟柔耷拉着脑袋坐在马车里,两天了,她滴水未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敢让她醒过來。 马车挨着排队的人群很近,阿依达突然大声的喊道,“怎么有那么多人在看病啊,我们马车里这位可是感染瘟疫啊,等轮到我们,只恐怕她的病就要传染给整个村子了!” 南宫圣岩满脸黑线,这是裹乱呢还是帮忙,那些彪悍的村民会听到你的威胁四散开來,还是会一窝蜂涌出來要求把柳烟柔烧死,谁能说的准,双拳难敌四掌,他是皮痒痒了是吧。 果然这话一出,那些安稳排队的人开始骚动起來,有的说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被传染了可不得了呢。接着就真的飞跑着走远。有的说,这个季节干燥的很,容易生病,他们居然敢带着一个瘟疫病人光天化日的出现在大街上,这不是存心要害人吗,说着就想凑过來打架。 阿依达好笑的看着这些人,还真有胆儿大的,居然不落荒而逃,还敢往这里凑合!一根毒针飞过去,那个彪形大汉便应声倒地,连哼都沒有哼一声。 “哎呀呀,身体这么好的都被传染了,幸亏我带着面罩呢,不然的话别说送她过來了,就是看上一眼,我也得死无葬身之地,啧啧,你们谁不想活了的,赶快來,免费送你们去西天!”站起來挥舞着一件衣服,“就这件衣服,谁穿谁走,保证像他那样毫无痛苦。” 南宫圣岩躲在马车里苦笑,怪不得他给自己准备了一张面罩呢,原來考虑到了这里啊。 骚动的更厉害了,人们终于碍于这强烈的“瘟疫”,四散而逃。终于清静了,阿依达给南宫圣岩一个得意的眼神,抱起柳烟柔,他们便走了进去。 “两位客官过分了,这瘟疫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若是引起村民的骚动,只恐怕我们县官老爷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老大夫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看起來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与实际年龄的七十岁甚不相符,人生七十古來稀,可见他确实是有些道道的,更何况,还沒见到病人,他就断定不是瘟疫,试问几人敢如此大胆猖狂。 唉,阿依达犯得错误,总算让柳烟柔见到神医了,南宫圣岩心里头着急,也便不再怪他。 “老先生莫怪,实在是无计可施,我妹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已经两天两夜滴米未尽,辗转了许久才拜访到您,她可还有救,求老先生快快为他诊治一番。”南宫圣岩说着好话,焦急的眼色毫不掩饰。 “若是急病,老夫自可先为她诊治,只是你们的做法,好吧,先看病要紧,把她抱进來吧。” 通过施针,柳烟柔幽幽转醒,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我这是在哪儿?” 老大夫和颜悦色,“姑娘,你醒來了,可又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柳烟柔想了想,“好像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沒有,您是?我生病了吗?” “那是自然,两天沒吃饭了,自然沒有力气,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碗热热的汤面,吃下去你会好很多,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谈谈,但要在你吃完之后。”拍拍手,小童子端來了一个大碗。好香啊,热腾腾的碗面馋的柳烟柔直流口水,便不顾一切的吃了起來。 南宫圣岩和阿依达本來还陪在她身边,看着老大夫为她诊脉,沒成想,他的脸色越來越凝重,最后只说,一切要等她醒过來之后再看,让他们先去客房休息,等消息。 本來还狐疑万分的两人,在老大夫凝重而坚定的眼神中,不得以出去了。南宫圣岩的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到底柳丫头怎么了,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种怪病呢?曾听过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來会打洞,好像那丫头给了自己一种新的解释叫做遗传,难道她也是这样?好像柳相国沒有这个毛病吧,堂堂一国的相国,怎么有这样的怪癖,是他母亲? “别皱着眉头了,那个女人,向來福大命大,她聪明,漂亮,机敏,怎么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呢,所以这点毛病,可能便是她的不完美之处了吧。”阿依达撇着嘴,不知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别的。 南宫圣岩丝毫不予理会,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连头都沒抬。 连吃带喝的,柳烟柔觉得身子渐渐暖了起來,很舒服的感觉。 “姑娘吃完了,那么老朽就要开始提问了,望姑娘据实以告对你病情,老朽也好有个全面的了解。” “多谢老先生,您尽管开口,烟柔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深施一礼,柳烟柔坦然的等着。 “姑娘并不是我泽之国的人吧,也许,并不是我们这个,怎么说呢,地图上所及之处,都不是吧?” 老大夫这一开口,柳烟柔惊得半条魂儿都沒有了,这也能看的出來?她这才仔细打量,似乎这位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是位道士的模样,也许张三丰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他太厉害了,哪里是神医啊,简直是神仙才对,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出來沒人会信,老先生,烟柔却是不属于这里,还是很突然的,某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变了样子,只是这跟病情沒关系吧,话说烟柔得了什么病吗?” “那倒不是,姑娘,老朽只想说,既來之则安之,以往的一切都不要在记挂,也无需刻意忘怀,便会过的逍遥自在,姑娘一直很不开心对不对,情绪不好,身子怎么会好。”虽然柳烟柔不明白一个老道士为何要自称老朽,但他这番开解,寥寥几句,却是说进了心坎里,谁也不会理解她的困顿。 “多谢老先生,我一定会注意的。”有点儿激动,柳烟柔又施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老朽还想知道,姑娘是否曾经中过一种奇毒,不至于致死,却让人犹如陷入全身不能动弹的境地?” 柳烟柔已经不再惊讶,她点点头,说來是去年的事儿了,但是毒应该早就解掉了吧?” 老大夫摇摇头,“并沒有,姑娘体内还残存着极其少量的毒,他潜伏在那里,说不定被什么东西引发起來,你便会性情大变,而你,丝毫都感觉不大,它不会令你致命,但后果可能比致命更严重,像被魔物附身般,不清醒时,可能作出令你清醒后生不如死的事來。” “还可以治吗?”老大夫缓缓的摇了摇头。 ------------ 第八十一章 断袖之癖 柳烟柔苦笑,这样类似神仙的一位神医,都在摇头了,她还能指望什么,用前世的医学术语來讲,她不就是属于精神病了吗,还是间歇性的精神病,不知道吃了什么,遇到什么,就会引起來,性情大变,然后,作出一些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哈哈,真是可笑,那时候中了奇毒,像植物人那样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若不是母亲的用老母鸡护小鸡的精神护着她,对于已经沒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自己,柳名博恐怕早就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了。 如今早已经过去的事,突然间有人跑过來告诉你其实还沒有过去,你还处在那样的危险之中,像颗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给自己,给别人带來难以预料的灾难,这说明什么,这是老天的警告吧,警告她不该苟延残喘的活着,该早死早投胎,免得害人害己! “老夫一向自诩医道高明,那种奇毒却是用七十二种毒虫炼制而成,而解毒,也是需要七十二种毒虫,但每一种的量都有严格的要求,可能要试验上上千次,也许能找到确切的解药含量,只是,太难了,把你救活的那位大夫相当的不错,只可惜,他应该也有几种药的分量弄错了,不然的话,你便不会有这种后遗症,我很抱歉姑娘,如果找到替你治病的那位大夫,和他精心商量,或许还有可能。 如今老夫能做的,只是奉劝姑娘不要失望,这世界是有奇迹的,只要你保持心情愉快,不要随便吃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狗肉,蛇肉之类,尽量减少会引发病情的机会,不会有问題的。”老大夫循循善诱,充满了慈祥和嘱咐,说的柳烟柔心里暖暖的。 “多谢老先生提点,烟柔一定依言而行,不辜负老年生的善意。”深施一礼,“请问烟柔的同伴现在何处?” “就在偏厅,老朽引你过去。”老大夫随即起身,柳烟柔微微点头,“请。” 南宫圣岩陷入胡思乱想中不可自拔,阿依达则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只是呼吸并不是那样的平顺罢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柳烟柔出现在他们面前。正午的阳光,争先恐后的从柳烟柔的身子四周照射进去,恍然间,她的身子变成了一个剪影,模糊着,就像一副画儿,被浓重的墨水铺就,形成一种奇特的异象。 “丫头,你好了?”南宫圣岩心中忽的翻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直离自己很近,这会儿,却突然间远的无可触及。明明近在咫尺,却如相隔天涯。他很努力的压下这种不祥感,站起身來关切道。 老大夫捋捋胡须,“二位,很抱歉,你们可以走了。老朽有规矩,看不好的病绝不收钱,好好照顾她吧,她自然有她的福气。” 南宫圣岩不由的心往下沉,还是不行吗,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顽疾缠身呢,如果这位有着仙风道骨的老先生都这么说,他们还能怎么样?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柳烟柔看在眼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阿依达睁开眼睛,“多谢先生,叨扰半日,还请海涵,我们这就离开,今天早上的事,是我的不是了,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才好。” 拉着南宫圣岩,他们便往外走去,柳烟柔转过身,思考着怎么把她的“疯病”告诉二位,还是埋在心里头,只处处注意着的好。 “柳烟柔,你不要难过,这里只是泽之国的一个小县而已,一定还有很多地方有很好的大夫,我们只要不放弃,一定可以......”望着柳烟柔的背影,南宫圣岩突然觉得她好寂寥,好孤单,忍不住脱口,虽然心里头也觉得打击挺大的,柳烟柔柔声打断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南宫,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如果哪天我又犯病了,那么就劳烦你把我打晕吧,我们还要去海城,还要去契胡是不是,我沒事儿。”决定暂时先不说,反正那时候自己中毒的事,他们都不知道,何苦在这个时候,再牵出一些陈年往事呢。 南宫圣岩动动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于是只好默默。 “要赶路,我们先要补充一下体力,找个馆子吃点东西可好,马儿也需要补充草料才行。”阿依达轻轻提议着。 柳烟柔点点头,“说的是,你们带路吧。”说着,她停下了脚步,让两个人赶上來。一路上,三人皆缄默不语,气氛压抑的,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了。 这里离海城已经很近了,柳烟柔坐在马车中抱着那个瓷坛子,喃喃的说道,“初荷,我知道你听的到的,我们就要到海城了,那是个有蔚蓝大海的地方,腥咸新鲜的气息,蔚蓝的颜色,奇形怪状的鱼儿,巨型的大船,那是个神奇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安家好不好,下辈子投胎做个美人鱼,自由自在的在大海中游來游去,再也沒有做一个人所要承受的灾难好不好。 你放心的去吧,我很好,你家小姐我,一直很好很好,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牵挂,就在大海中畅游,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 说完,她盘膝而坐,开始用南宫锦川教给自己的内功心法修习,她心态平静,只想着怎样才能让内力深厚一些,别处处成为别人的累赘才好。 因了她的缄默,南宫圣岩的心里很是心疼,除了处处照顾的更加悉心之外,还时常想要套套她的话,好知道老大夫把他们支开,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只可惜有意无意,她总是会找到别的话題,把这一段绕过去,就是不肯说,那天在老大夫那里,就像一个秘密一样,烂在了她的心里。她依然像以前一样,跟自己斗嘴,跟阿依达那个毒舌比赛谁的反应比较迅速,甚至在偶尔露宿野外的时候,主动出击找吃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若说唯一不同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自己觉得柳烟柔有事瞒着自己,不肯吐露心声,让他着实觉得她是不肯把自己当自己人的,因而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而已。 而柳烟柔也意识到了一种怪事,那便是阿依达,她之前的猜测也不是天马行空的,最近他表现的很明显。只要三个人都在的时候,阿依达一定会以让自己起鸡皮疙瘩为目的,各种的关心,各种腻歪,各种肉麻,弄得南宫圣岩的脸色不对了,他便会笑的很开心,好像一个偷糖吃的孩子偷到了糖,仅仅是看着,心里就乐开了花。 而有时候自己躲在马车里悄悄观察时,阿依达又会对南宫圣岩显露出某种很诡异的状态,有点儿像是“小鸟依人”,柔情似水的,眼睛便像那一汪蓝色的湖水,泛着层层的涟漪。 或许是从來沒有想过同性之间还会有什么猫腻,或许真的心事重重无暇顾及,南宫圣岩居然丝毫都沒有意识到阿依达的不正常,他那样耐着性子,不急不躁,把柳烟柔当枪使,可真是有耐心,柳烟柔都快看不下去了,她们现在的关系可是情敌啊,保不齐那天阿依达烦了,给自己一下子,到时候小命不保,就真的消停了。 终于这天,在客栈里,轮到阿依达给大家订菜了,柳烟柔沉不住气,“喂南宫,你有沒有觉得阿依达最近怪怪的?” “嗯,你们俩最近怎么了,阿依达前几天还跟我说,你有沒有觉得柳烟柔这几天怪怪的,我沒觉得啊,你们不是都挺正常吗,有什么可怪的?”南宫圣岩无所谓的回答着,眉毛上挑,似乎觉得这两个人很不可思议,居然会有这样意见一致的情况出现。 柳烟柔嘿嘿笑着,“好吧,不说了,南宫,为你一个很私密的问題可以吗?” 南宫圣岩的心里转过千万个年头,什么私密问題,难道是,感情问題,啧啧,她改变主意了,要接受自己了是吗? 他的表情那样奇怪,柳烟柔知道肯定是想歪了,沒等他答应,赶紧问,“你有沒有听过几个词儿,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话一出口,南宫圣岩的脸马上耷拉了下來,切,早说啊,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原來是这种无聊的问題啊,她居然不知道吗。 “你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本王爷的皇叔,就有这样特殊的癖好的吗,怎么,你想起什么來了?” 柳烟柔瞪大眼睛,她是真的沒看出來,那位端王爷还是这么先进的人啊,哎呀,阿依达长得这样好看,他被软禁在那端亲王府之时,啧啧,有沒有遭受到什么,啊,**什么的啊,哎呀,怪不得这个孩子总觉得不正常呢,她太可怜了,呜呜。 意淫了片刻,柳烟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其实如果是两情相悦的,也倒沒什么啦,但是,南宫圣岩很显然不是的呀,恐怕阿依达也说不出來,还是算了吧,省得他们从此分道扬镳,还指望两人帮忙救人呢。 ------------ 第八十二章 生变 有些话是不能说第二遍的,柳烟柔的心里忽的产生了深重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有把南宫圣岩带坏的丑恶欲望,否则的话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的要告诉人家关于阿依达的不正常。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呢,有的人看起來就是很娘的,但人家哪方面都是很正产的,有的人看起來很阳刚很爷们,骨子里却有着女人的柔情,这也是有的,当事人沒有亲口承认,她也不好下定论,说人家阿依达就是有这方面的取向吧。还是保持缄默的好,他们俩之间的事,自己又何苦要趟浑水。 话说这一日,终于到了海城,只是天色已晚,只恐怕不能趁着夜黑风高去送初荷,实在太过诡异,无奈,只好用口袋里仅剩的那点盘缠住客栈,明儿个若沒钱吃饭,要么柳烟柔拿出傅尔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给自己的令牌,要么,他们恐怕就要街头卖艺换盘缠了,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了,因为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來到了这小城,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柳烟柔抱着瓷坛子兴奋不已。 躺在客栈的床上,柳烟柔虽觉得累,却翻來覆去的总也睡不着,真是春天到了,怎么这么吵,各种鸟儿的鸣叫此起彼伏,煞是好听,也得分时候不是。 最怪异的却是,这些鸟鸣声终于消停下來之后,她又听到了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当时只顾着便宜了,这间房子两面靠着外街,天儿有些热,开着窗户就吵的慌,不开窗户就闷得慌,真是怪了,是谁,居然能设计出这样的房子呢。这会儿连夜猫子都來凑热闹了,在泽之国,这种鸟儿可不是好惹的。 觉得很累又睡不着,再伴随着凄厉的夜猫子鸣叫声,柳烟柔简直心浮气躁,想要冲出去寻个清凉的地方。但很快的,她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傅尔杰可真是神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还巴巴的谴來一只鸟儿报信,幸亏自己沒有狂性大发,把可怜的鸟儿打死,否则这么重要的情报,怕是听不着了。 一路上是了解,似乎六皇子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位在京师的王爷,为了能斩草除根,就不打算让他再回到皇宫里去,但是他不能只手遮天啊,皇帝才是一国之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慕容青绵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害自己的弟弟呢,所以柳烟柔并不怎么担心。可是事实证明,她又想错了。 再次抱怨那时候的交通通讯都这么落后,实在沒办法,他把已经很累了的南宫圣岩叫起來,他们需要连夜去海上,沒有时间了。 南宫圣岩不明所以,刚刚才商量过明天出海,怎么这么一会儿又变了呢?只是柳烟柔既然说了,他自然会舍命陪君子。幸好现在是春天,海上的风浪并不算大,除了有点冷之外,别的倒也沒有什么。 安顿好初荷,柳烟柔终于算是放下了一段心事。她前世晕船的毛病并沒有被抹掉,如今再次上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边祈祷着边把初荷的骨灰撒到大海里,下得船來,再也忍不住,她半跪在沙滩上,吐了个昏天黑地,稀里哗啦。 “不好意思,南宫,我恐怕暂时不能跟阿依达去契胡了,因为,我接到消息,要连夜赶回润城去,你......呕......”虽然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柳烟柔却明白,她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况下,骑马往润城赶,说是还六皇子一个人情也好,说是为了傅尔杰给出的提议也罢,她必须要赶回去。 “我可是跟着你出來的,而不是阿依达,柳丫头,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去哪我就去哪儿。”一边轻轻的拍着柳烟柔后背,南宫圣岩无所谓的说着,反正他此次出來也沒有什么特定目的。 待胃里把今晚的晚饭,加上好多的胃液都吐了出來,她精疲力尽,却觉得好多了。直起身子,她摇摇头,“南宫,你不能去,阿依达也不能去,要知道身为皇室中人,荣耀与负担是与生俱來的,现在好像哪个国家都挺乱,除了你们天府国,万一你在泽之国遇到危险,我们沒法跟你皇兄交代,人人都自顾不暇了,又怎么能连累你呢,所以,请你回到你的国家去吧。” 有点犯晕,柳烟柔只好扶住南宫圣岩的胳膊,虚弱的讲述着,哀求着,“南宫,你有沒有觉得,世事无常,我们永远无法预料,第二天会发生什么。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是我几辈修來的福气,不过到此为止吧,在男城的时候我便不应该同意你來的,你用你的理论说服了我,可是现在,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因为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历程,都要为自己而活,我不该拖着你,要你一路陪着我冒险,你属于你自己,也属于你们天府国,你是堂堂的王爷,你不该这样的,所以到此为止吧。” “先别说这些,你这幅样子我怎么放心呢,先跟我回去,吃点东西再说。”南宫圣岩搀扶着她,本來想要用轻功的,想想她刚才晕船晕的那样厉害,还是算了吧,不由分说,他拽着柳烟柔便往客栈走去。 “什么都先别说好吗,让我想想。”打断柳烟柔想要继续下去的谈话,南宫圣岩摇摇头,“我是无意多管闲事的,柳烟柔,可是你的事,我从來不觉得是闲事。你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江山既然是皇兄的,我自然要为他担待,但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有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帮他,但大部分时候,他不需要,更何况,如果你表现的太能干,做皇帝的就会对你有所忌惮,这便是帝王的无奈,也是皇家的无奈。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丫头,对于这样一个我來说,恐怕也很少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了,说起來很是可怜,所以,请你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可以吗?” 他这哪里是要自己想一想,根本就是下定决心,要跟着柳烟柔罢了,沒有多少力气和时间和他争辩,柳烟柔只好低头不语。 “那么阿依达呢,他该怎么办?”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以阿依达需要人陪伴为理由,把南宫圣岩支开的好。 “我们现在是联盟关系不是吗,他帮你,我们再帮他,岂不快意。”回答的比想象中的快,柳烟柔无奈,看來这位是早就想好了,也许猫头鹰传來的消息,他也是听的懂的,唉,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其他的,看天意吧。阎王叫你三更死,哪能留你过五更,可见并不是想找死就能死的掉的,祝大家好运吧。 拿出藏着的令牌,一路上,柳烟柔他们被提供食物,马匹和休息的场所,一路狂奔,希望能赶上傅尔杰兄妹俩的脚程尽汇回合。 “你是说具体情况你并不清楚,只是听了一只猫头鹰乱叫一启,便决定要连夜赶回去,无视大家已经体力透支,需要好好休息的现实?”阿依达的毒舌丝毫沒有因为身体的疲累而有所改变,似乎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他的嘴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若不是在飞驰的骏马上紧紧抓着缰绳,只恐怕这会儿他都要被大风吹走了。 柳烟柔决定还是不要理他,本來身子就不舒服,还是别自己找气受了。南宫圣岩微微一笑,“阿依达,你可还记得遇见狼群的那个晚上,我们最终是怎么逃脱的吗?” 只是轻轻的一句话,阿依达立马闭上了嘴巴。那个晚上他怎么会忘记,柳烟柔居然能学狼叫,而且叫的那样逼真,简直可以以假乱真。那么她能听的懂鸟语,也是不稀奇的吧,都是沒睡醒惹得祸,这下子要被笑话了吧。不过他想错了,柳烟柔此刻根本沒有心情跟他吵嘴,她的心里一直转着猫头鹰传來的消息。 荣亲王传來消息,即使易容前行,也发现凡进润城,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经过极其严格的检查,包括捏脸,他们很难混过去,可见慕容青绵是下了血本,誓要阻止他回朝。不知道皇上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他这样明目张胆,是不是意味着,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他们已经试图在联络八皇子了,只是到现在还沒有消息。 柳烟柔只告诉他们傅尔杰说有急事,并沒有说具体是什么,她纳闷,傅尔嫣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她的哥哥是中立派,从來沒有说过要倾向于哪一边,可是如今,他既然为着六皇子心焦,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朝堂之上就是这样,能够明哲保身是不错,但为了自己的将來着想,还是应该赌一把的,若是赌对了,将來便是风生水起,若不幸赌错了,那结果自然很惨,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其结果便是得不到上位者的信任,这官职将成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也觉得六皇子要更适合了吗?但是波谲云诡的政治环境,不是一方面的原因所能决定的,就像现在,便是发展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 ------------ 第八十三章 筹谋危机 那只猫头鹰时不时的飞來飞去,传递着消息,阿依达一点儿也沒有怀疑了,他碰上的这个女人就是很厉害,他现在是完全意识到了。 在润城南面的一个叫小口的小镇,柳烟柔他们终于跟傅尔杰兄妹俩回合了,经过调养,傅尔杰的伤终于好了一些,傅尔嫣很高兴,柳烟柔更高兴。只是为着带來了两位王子,傅尔杰有点不舒服,毕竟这是泽之国的家事,他们真的不方便参与。 柳烟柔自然明白,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下这其中的來龙去脉,大家便纷纷变装,带上了人皮面具。 谁都不知道润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守卫忽然那样严苛,四皇子慕容青绵给百姓的解释是,皇帝因为有人实行厌胜之术谋害而昏迷不醒,各地蠢蠢欲动,为了保护皇上,避免图谋不轨者,所以才加强防卫。 六皇子如今也在这小口镇之中,只是并沒有跟他们联系,人多嘴杂,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当务之急,是要潜入润城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晋呢,他不是押解着道儿国的俘虏早就回城了吗,为何他不跟将军你联系?”柳烟柔和傅尓杰傅尔嫣两兄妹讨论着要怎么样完成打探消息的任务。 “我军之中,猫头鹰传信是最高机密,除了我之外,程晋算是其中一个,但派去试图联络的猫头鹰,并沒有传回任何消息,我估计他要么被抓起來了,要么,就是已经遇害了。如今四个城门都防范的如此严密,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才能探查的消息,问題还有,若是派出去的探子被抓,泄露了大家的行藏,只恐怕,这小口镇一夜之间,便会变成人间炼狱了。”傅尔杰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毕竟长时间的赶路,他的伤口还沒有完全好。 “如果不能暗中调查的话,不如就大摇大摆的回去好了,反正四皇子的目标是六皇子,或许还要加上大将军你,他要胁迫你站到他那边去,至于其他人,他是不在乎的,比如我,我若回去了,顶多会派人监视我而已,不会有别的动作的。你们看可好?”柳烟柔想了想,若是自己并不是六皇子“喜欢”的人,便最好了,她自信自己沒有那样的魅力,但四皇子会怎么想呢,那个阴冷又雷厉风行的王子,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呢。 等等,好像玉凤儿姐姐喜欢的,便是六王子,她跟四皇子的关系也很亲密,这种时候,她的处境如何,白素素呢,她还好吗? “京畿重地的防卫,都掌握在了宝亲王的手中,皇家禁卫军的御林军,似乎也被他掌握在了手里,虎符本是圣上和我,一人一半的,我这一半在我身上,从來不敢离开,而皇上那一半,不知道是还被他藏在安全的地方,还是已经被四皇子夺走了。他很显然想要谋权篡位,在男城时针对六皇子,甚至一开始利用八皇子把六皇子引到安阳九郡,都在他的计划之内,现在八皇子行踪不定,他也并不把他放在眼中,唯一的眼中钉,便是六王爷了。 六王爷并沒有兵权,队人马也由程晋带着回到京师,他现在可谓孤掌难鸣。各地郡守都被蒙在鼓里,虽然沒有明说,我们也明白他所谓的实行厌胜之术谋害皇上的,便是六皇子,天时,地利人和他几乎占全了,情况很不乐观,只恐怕我们的胜算不大。”傅尔杰冷静的分析着。 “那么借兵呢,你看天府国的秦王爷就在这里,若是向天府国借兵,我们未必会输的。四皇子也许哪里都好,但他太过狠戾,若是让他当上皇帝,只恐怕百姓们要受苦了。”柳烟柔眨眨眼睛,想着若能把虎符偷出來给傅尔杰就好了,但那可是相当高难度的任务,以她的本事恐怕很难吧。所以转而想要借别国的兵力。 很遗憾的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这次战争还处在暗处,而且是在京畿重地,若是四皇子吃了胜仗,我们便毫无退路可言,但若反过來,天府国的军队打胜,那可就是直捣我们泽之国的心脏啊,若他们信守承诺退兵还好,若是不退兵,往后这世上就沒有泽之国这个国家了,烟柔,你不要把人想像的太好了,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就算秦王爷肯退兵,只恐怕天府国的皇帝和臣民都不答应。到时候他进退两难,我泽之国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傅尔杰一番话说的柳烟柔噌噌直冒冷汗,是她把问題想得太简单了,别的不说,他相信南宫圣岩也好,若是他们中有一个,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胡搅一番,只恐怕更大的干戈会平地而起,这个世界,将乱成一团。阿依达可信吗,契胡的虎狼之师,早就对中原两国虎视眈眈了,若不是他们国内也正在内乱,恐怕这会子那些狼群们就要打到家门口來了。 南宫圣岩不明白吗,他为什么要坚持一同过來,还跟阿依达好的一个人似的,同吃同睡,几乎连出宫都一块儿?他是在替自己监视他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柳烟柔不禁心中一热,怪不得他不肯让阿依达单独回去呢,从自己的异状上,阿依达就能分析出点什么來吧。可是阿依达是个人啊,南宫圣岩要如何保证,能看的住他呢。 要是睿王爷回來就好了,慕容南锦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乖乖的,不搞小动作。 “烟柔,只怕还得要你冒险,带着两位皇子回到润城去,大摇大摆的回去。因为会鸟语的人实在太少,只有你,能传递消息而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而那两位皇子,在四皇子严密的监视下,恐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來,有南宫圣岩保护你,我也放心些。睿王爷临跟我分别时,还曾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如果他知道我再一次把你推倒水深火热中去,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傅尔杰如是说。他把她叫回來,不就是因为想來想去,沒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但是这丫头虽然聪慧,到底年纪小,经验不足,只恐怕,那位很辣的四皇子,她还是对付不了的,更何况,除了传递消息之外,他还是最想要皇帝的虎符。 其实这虎符他是见过的,若说真假,他自有分寸,若是能请的能工巧匠连夜赶制出另一半以假乱真,先解除这次危机再请罪,倒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只是程晋既然押解了不少的道儿国大师回來,难保四皇子不会利用他们制造出虎符,天下兵马任意调动。要是那样,他只等着抓到“实行厌胜之术”的人以谢天下,便可以宣布皇帝不幸薨逝,国不可一日无君,然后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 但像柳烟柔说的那样,四皇子绝对是个用兵奇才,却不是一个帝王的上好人选,他暴虐,阴冷,若是让这种人当上皇帝,百姓们必定苦不堪言,父亲曾经不止一次的教导自己,在官场上,学会明哲保身,是官位持久的保障,只是大丈夫,堂堂七尺男儿躯,决不可趋炎附势,任由奸佞小人搅乱超纲。 如果四皇子说皇上病了,他姑且可以相信,因为这些年,皇上的龙体,总是时好时坏,但是他已经发下檄文,说有人谋害皇上了,这样的欲盖弥彰,就大有问題。 真正想要皇位的是他吧,为此居然不惜谋害皇上,这样的人,他怎么能站在他这一边,无视父亲的谆谆教诲! 只是现在形势危急,除了保护六皇子的安危之外,他还需要做些别的。可是怎么才能让那个人的威严扫地,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呢,怎样才能知道皇上现在的情况呢,他还真就不能这样回去。 若慕容青绵想要拉拢自己,自己表现的很爽快会令他起疑,表现的很坚定不从,便要被其除之而后快。若要假意配合,然后伺机而动的话,也该有个好时机才行。所以他需要人帮他。 他能信任的人太少了,妹妹傅尔嫣,时时不能用,要她真刀真枪是可以的,若说要小心翼翼的寻找需要的信息,她还差的远呢。程晋现在生死未卜,另外一名副将,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也只有柳烟柔,他能信,他敢托付的。只是要再一次对不起睿王爷了,如今联络不到他,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身在何方,知不知道泽之国现今已经陷入危机了? 柳烟柔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当时收到消息,她便知道,一定有用的着她的地方,否则傅尔杰不会惊动她的,这一趟,非去不可,只因为那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皇帝,是慕容南锦的父亲,只因为四皇子虽然长得像陆川,却太过阴冷,她不忍心看到他当上皇帝,会被因不满不断发起的起义逼到绝境,只因睿王爷那时候悄悄对自己说的一句戏言,他说我不适合做皇帝,因为我沒有野心,可是野心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是的,野心太大,也不是好事! ------------ 第八十四章 混入润城 傅尔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关于哥哥傅尔杰一大将军的身份,命令柳烟柔携着两位皇子大摇大摆的回到润城,现在的润城,几乎就是龙潭虎穴啊,哥哥怎么忍心,把烟柔推到火坑里面去,前番在道儿国,她是怎样才能最终脱险,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什么? 最可气的是,烟柔居然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沒有辨别,沒有迟疑,为什么,哥哥不是常说,打仗是男儿家的事,女儿家不要整天想着这些的吗,为什么巴巴的把烟柔从海城叫回來,然后告诉她你必须要回润城,因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递消息出來。 烟柔怎么会鸟语呢,听哥哥说,这些专门训练來的特殊人才,就算整个军队中,都不超过五个,他们通常有着极高的天赋,被严格训练之后,会去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他们或许被叫做细作,或者,被称为刺客。 好像那里头也有女子,但是烟柔这样的身份,她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训练呢,在她的在三追问下,哥哥也说了,并不知道柳烟柔在哪儿学会的这样的本事,但无论如何,他信她,就像自己拿她当亲妹妹那样的,信她。 想來柳烟柔的身世也蛮可怜的,先是刚出生就因为一个道士所说的话被送到天府国以南的一个穷乡僻壤,在那儿她经历过什么,她从來沒有提过,偶尔有人问起,她也只是苦笑的摇着头,表示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 而回來之后,意外中毒,差点要了她的命,自己的母亲却几乎紧接着就离开了她,连最后一面也沒有见到,弄得她几乎陷入癫狂,然后她心爱的那个人又出事了,为了他,她又不远千里以身涉险。可是现在,事情还沒有结束,她又要独自去闯龙潭虎穴了。 秦王爷曾经表示过喜欢她,现在不知道两个人发展的怎么样,可是那个蓝眼睛高鼻梁的阿依达,值得信任吗,他那样奇怪,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烟柔要跟他在一起,怎么可以? 但她的意见沒有人听,烟柔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中那种坚定,明亮了整个夜空。她阻止不了,明天,烟柔就要离开了,想來想去,只有把她的贴身玉佩拿了出來。 “烟柔,喏,这个玉佩,是我的护身符,你戴着它吧,它会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也算我的一点儿心意。”傅尔嫣拿一根红绳把玉佩穿起來,不由分说挂在了柳烟柔的脖子里。 柳烟柔本不想接受,还记得以前也有一个女人把自己的护身符送给她,差点给人家丢了,更何况,别人的护身符,毕竟是别人了,是人家的心肝宝贝,根本就不会保护她啊。可是看着傅尔嫣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她始终狠不下心來,总觉得这快玉佩沉甸甸的,压的她喘不过气來。 明天,还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做呢,如今,星星亮的刺眼,她的心却慢慢的平静下來,兵來将挡,水來土屯而已。 沒想到南宫圣岩这么爽快,便答应了跟自己回润城,他也许并不知道润城发生了什么,但那种毫不犹豫还是让柳烟柔的心里特别温暖,至于阿依达,他沒得选,要么被傅尔杰他们当做帝国的奸细抓起來关到牢里面,要么陪着她深入虎穴,仅此而已。 南门是离小口镇最近的一个门,为了掩人耳目,柳烟柔他们特意选了东门,守卫真的很严密,他们三个人像其他人一样,被拦在了外面。 “什么人,站住!”守门的将士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了就想让人扁他。 “大胆,本小姐的路你也敢拦,就不怕我砍掉你的脑袋!”拿出大小姐的派头,柳烟柔大声呵斥着,这些奴才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货,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只会让他们欺负而已。 果然,这一生断喝,将士立马收起了趾高气昂的架子,有点审视的看着这位唇红齿白,俏丽非凡,目光炯炯的女子。 “请问小姐是?”哎呀,接着就从“什么人”,变成了“请问小姐是”了,真是爽,柳烟柔摸出那块玉佩,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子。 “认识这个吧,每一个在润城当值的,即使是小官,也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如果你不认识的话,本小姐建议你,请你的头头出來。”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柳烟柔禁不住感叹,一个人还比不上一枚玉佩,真是,这世道。 “傅小姐,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请您一定不要见怪,小的这就护送您回府。”低头哈腰的,将士简直要把自己的脑袋低到尘埃里去了。 “这个倒不用,我的两个手下自然会保护我回去,你,给我记着,往后对人客气点,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到你的贵人了,知不知道!”柳烟柔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两位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还要雇一辆马车才行,润城也算是个很大的城了,更何况,就是因为不知道柳名博现在的处境,她才决定暂时借用傅尔嫣的身份,以免那个挂名的老爸把她牵连,还沒找到有用的消息,就被抓起來杀掉了。 这次担任车夫的,依然是阿依达,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除了柳烟柔自己,他们俩都是易容了的,所以并不会觉得显眼。 马车上的小窗户,被掀了起來,柳烟柔不住的四下张望着,很快便意识到,有些太不寻常了。往常热闹的大街上,道路两旁都是卖东西的小商贩,也经常有行人來光顾,除了官府特定不许拥挤的道路,整个润城就像个热闹的市场,这也是泽之国特有的。 可是今天,特意的选了拥挤的街道,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拥挤,太冷清了,好像所有的百姓全都被禁闭在家,生意也不做了,日子也不过了。 有必要吗,就因为皇帝病重,百姓的日子就不用过了吗?这样的欲盖弥彰,可见,一定是出了大事了。那现在先去哪儿好呢?想來想去,还是先住在客栈,打探一下的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南宫圣岩把阿依达撂在一边,悄悄的问柳烟柔。 “呵呵,我进什么宫,恐怕现在,那位已经找到我了,一会儿说不准就把我‘请’进去了呢,南宫,怎么样,你查到了什么?”柳烟柔伸伸懒腰,难得现在还能轻松那么一会儿,干嘛不好好利用? “嗯,你那位父亲真的太有本事了,居然到现在还能平安无事,他可真不愧是老奸巨猾,另外,大将军府上一切正常,我目前只能打探到这些,怎么,你要回家住吗?”南宫圣岩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损人,恰巧,柳烟柔也有这样的看法,于是她开心的笑了。 “不回去了,太麻烦,若是四皇子质问我的行踪为何这样诡异,我就可以告诉他,因为当时偷偷的离家出走,现在自然因为害怕不敢回去了,是不是,哎呀,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我想好好睡一觉,好多天沒有睡一个好觉了。” “那么我陪你吧,不然你被抓走了,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南宫圣岩坏笑着就要去关门。 “好啊,把阿依达也叫來,咱们三个一块儿睡觉,能有幸跟两个帅哥同塌而眠,可是我几辈子修來的福分呢。”柳烟柔大方的指指门外的人,“还不进來。” 于是,那张大床上居然真的睡了三个人,柳烟柔容颜舒展,睡得香甜,而另外两个人却唇语般的沟通着。 “南宫圣岩,你真是混蛋,明明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还把我骗过來,这下子好了,我想走也走不了了。”阿依达连比划带眼神刺激的,愤愤不平。 “阿依达,嘿嘿,你现在就是回去你的国家,不是照样很危险,更何况,因为你我的身份,我们绝对不会有危险是不是,想想看,他们泽之国处在这样的时刻,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其他国家的危险与我们为难呢,就当是來玩个游戏的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玩的吗。” “我可是不会帮你们的啊,你喜欢那个疯女人,我可不喜欢,别指望我会被你们指挥來,指挥去。”阿依达媚眼一抛,接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下面响起了嘈杂的动静,好像是在搜人般,桌椅被掀倒在地,掌柜的苦苦哀求着军爷手下留情,敢怒不敢言。 “傅尔嫣!你说沒有这样一个女人住进來!既然不说实话,就别怪我要大动干戈,來人,搜,一间一间的搜,务必把傅尔嫣小姐搜出來!” 南宫圣岩灵敏的耳朵,注意到了这番对话,唉,真是,美好的时候太短了,柳烟柔居然睡得这么香,他还是起來吧,被人败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门嘭的被打开,柳烟柔被巨大的响动惊醒,了然的看着这一班凶狠的人,“那个混蛋教出來的下属,进人家房门不知道敲门的吗!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再去扰民,你们偷偷呢?” ------------ 第八十五章 做戏 本想就这么跟人家走的,反正她必须要深入敌人内部,才有可能探听到消息的不是吗,谁知道,有人不乐意了。 不知道南宫圣岩什么时候居然摘下了他的人皮面具,他一袭白衣屹立在那些军士面前,冷笑着,“谁敢带走她,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柳烟柔悚然一惊,什么时候计划改变了吗,怎么不提前跟自己商量呢,真是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了,沒办法,柳烟柔只好呆呆的看着这个臭屁的家伙表现自己。 “你又是谁,口气倒不小,是想死啊,还是不想活了!”军士对他嗤之以鼻,看这个年轻人,长身玉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敢强出头,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根本沒有资格知道我是谁,若是识趣,何不现在便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头,让他前來看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南宫圣岩睥睨着几个人,冷笑着,手指关节卡卡作响,似乎等不及要揍人了。 “狂的本军爷见过,像你这么狂的,还真是少见,既然你非要强出头,那么,來人,上,打死打残算我的。”说着他便要上前,而他的手下摆了个奇怪的手势,分散开來的一众人手乌压压的全部朝这个地方集中而來,一共有十几个人。 柳烟柔摇摇头,真是的,双拳难敌四手,泽之国的军士不是吃素的,南宫圣岩干嘛非要与他们作对呢,反正怎么着也得去不是,她可不但算出手,她那点功夫,给人塞牙缝都还不够。 阿依达从床上钻出來,嘿嘿笑着,“哎呀呀,你还是躲到一边去吧,这种场合用不着你。”说着,把柳烟柔拉到了床边,只要他们两个不被攻破,柳烟柔尽可以在一旁观战。 沒过几分钟,十几名彪形大汉全被打到,像叠罗汉一般把他们叠成了一个夹肉汉堡,那个最嚣张的军士头头,被压在了最下面,杀猪一样的嚎叫着。 “怎么,现在还有力气嚎叫,我再说一遍,回去告诉你们头头,若是有心,就亲自过來请我们,否则的话,下次再让本王见到你,就不是被叠罗汉那么简单了。滚!”南宫圣岩坏笑着拍拍那个家伙的脸,“怎么,动不了啊,再不走,本王要用叉子把你们叉起來了。” “还不快起來!”咬牙切齿,被压在底下受屈辱的军士大吼着,压在他身上的小兵们个个仓皇的想起來,无奈被打的太惨,离地面又太高。 “让我帮你们,我最喜欢干这个呢。”阿依达好像很喜欢这种游戏,之间他伸出脚來,一脚一个,应声飞出去的小兵们有的掉到了一楼,有的在门外,难得的是,他恰到好处,不会令小卒子们伤上加伤。 狼狈不堪的,他们全部撤退了。掌柜的很快爬了上來,连哭带嚎的,“这位小姐,这位小姐,算老朽求求您了,您走吧,我们小店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这可是要了老命了。” 柳烟柔也觉得很难受,连累了无辜的老人家,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银子,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全部给了掌柜的。 “不好意思啊,掌柜的,这点钱您拿着,算是对小店的赔偿,我们不能走,若是现在走了,恐怕这间店,会有灭顶之灾的,不是我吓唬您,不过您放心,很快了,我们很快就会被接走的,请您准备点饭菜给我们。” 柳烟柔陪着笑,又奉上银子,掌柜的自然沒有话可说,颠颠的下去准备了。 “南宫,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刚才你吓死我了。”关起门來,柳烟柔开始抱怨。 “哪哪,丫头你居然生气了,我沒有时间跟你解释。你看,如果不表明我的身份,你一个人回來,他们怎么肯信你编出來的那些借口,到时候若是被严刑拷打,你还能活吗,我想來想去,只有挺身而出才行。”南宫圣岩把柳烟柔按住坐下,激动的讲述着他的构想,眼睛都放亮了。 有道理,柳烟柔无力再争辩什么,反正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又能怎么样呢。 沒想到掌柜的居然那么有义气,送來的饭菜个个都量足味美,不知道柳烟柔那翻话起了作用,还是掌柜的就是这么个实诚人儿。 “多吃点,下午,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看柳烟柔吃的那样细,南宫圣岩忍不住劝道。 “就因为这样,我才吃不下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毛毛的,觉得不好,心浮气躁的,弄得我根本吃不下。”柳烟柔幽幽的叹口气,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弄得她百爪挠心。 “肚子太饿怎么能集中精神呢,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如果他真的來的,你就当个乖巧的小女人好了,什么都不用担心。”说着南宫圣岩夹了一根鸭腿给她,“鸭皮美容,鸭肉滋补,最适合你吃了,快点,一点儿都不许剩。” 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柳烟柔把那根鸭腿当做某人的脑袋,狠狠的咬了下去。嗯,很好,感觉爽多了。 过午饭,暖洋洋的阳光,令人有点昏昏欲睡,柳烟柔带着南宫圣岩去了一个地方-护城河。她真的很喜欢水,不论海水,河水溪水,只要看到那种清澈见底的水,心情瞬间就会好起來。 慕容青绵绝对会來找她,毫无疑问,只是时间上,就说不准了,不管皇帝现在处在何等境地,他处于监国的位置,自然很忙,时间上也许不是他说了能算的。 这时候出门倒是不太好,那些曾经被南宫圣岩打倒的兵士们,居然像避瘟疫一般的躲避着他们,呵呵,也许不是被揍怕了,只不过他们上头对他们的不礼貌行为进行了惩罚吧。 “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变成瘟神了,大家躲你都來不及了呢。”明明想到了什么,柳烟柔还是玩心大起,决定逗逗他。 “什么,我哪里是瘟神了,我是死神好不好,他们再不听话,我便那叉子把他们叉起來烤了喂狼。”南宫圣岩一个媚眼抛过來,晃得柳烟柔眼睛疼。 “哎呀,好大的一鱼啊,快点抓住他,我们今晚就烤來吃,我很久都沒有吃过烤鱼了。”赶紧的转移话題,幸好一条大鱼此刻游了过來。 “好久沒吃了吗,我记得,似乎我们在海城的时候,也就是几天前而已吧,你有必要这么馋吗?”阿依达幽幽的问道,要不是他突然间说话,柳烟柔都要吧他忘记了。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乖了,乖就乖,怎么就不乖到底?真是。 南宫圣岩不管他们俩,一根银针飞出去,那条大鱼挣扎了几下,停在了那里。 “不是吧南宫,你这个样子抓住的鱼,我们敢吃吗,会不会吃了之后也变成那个样子啊?”见柳烟柔不理他,阿依达白了她一眼,又开始把毒舌伸向南宫圣岩。 “放心吧,那些带着麻醉药的银针早就用完了,现在这几根,是在医馆买來的,如果你怕,完全可以不吃啊,反正几天前,你刚刚才吃过。”柳烟柔快速的接过话头,着重强调几天前,刚刚。 “怎么哪儿都有你呢,真是讨厌,我想跟南宫单独待会儿都不行。”阿依达急的脸都红了。 “阿依达,你要明白,现在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再这样以下犯上,小心我赶你走!”柳烟柔也生气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叉着腰,像是个泼妇一样,目光炯炯,小脸红扑扑的,完全是个任性又自大的小姐。 “我是南宫的奴才,不是你的,就算是你是南宫的什么人,也沒有权力对我指手画脚,慢说你们还沒有成亲,就算是成亲了,我也只是王爷的奴才,你给我记住了,王爷虽然疼爱你,但我自小就跟在他身边了,你怎么能跟我比?”声音越來越大,阿依达几乎是跳起來指着柳烟柔破口大骂,南宫圣岩无奈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似乎两个人都是他的挚爱,他谁都不想伤害那样。 事情的演变越來越离谱,他们一男一女,在护城河边上破口大骂着,好像吸引越多的人过來才好。 最后柳烟柔气的不行,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下子脆响,阿依达被扇了个了个趔趄,捂着脸,他委屈的看向南宫,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够了,别再闹了,还不嫌丢脸!不要说你们认识我,以后遇到任何人,都别说你们认识我!我先走了。都别跟着我!”南宫圣岩气急败坏,故意压低了声音,把他们全都抛开了。 “不要啊,你不要不理我!”阿依达的声音太恶心了,柔媚的比女人还女人,柳烟柔简直想吐,强忍着,坐在护城河边捂脸哭了起來,许久之后,她把那条大鱼抱起來,披头散发的往客栈走去。 这一路走下來,百姓暂且不说,就是那些军士们,也看的清楚了,目的算是达到,只是这会不是是画蛇添足呢,或者会起反作用,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 第八十六章 王爷现身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在客栈后面的一块空地上生起火來好容易把那条大鱼烤熟了啧啧阿依达因为跟自己怄气沒有跟來所以这顿饭应该算是回來润城后最好吃的一顿饭了过了今天只恐怕会吃什么都食不甘味了吧 “恩恩丫头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奇怪这厨艺不是讲究的熟能生巧的吗你好久沒有摸过厨具了怎么还是怎么嗯恰到好处”一边吃着一边大加赞赏南宫圣岩的嘴巴周边都被糊上了一层黏黏的东西 柳烟柔看着觉得这个画面特别的温馨这么大的人了吃点东西还像小孩子那样她知道他努力的逗她笑是想缓解她的压力而已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流有他在身边真的不用怕不是吗 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手帕刚想给他擦嘴手却在半空停住了这个动作似乎太过暧昧了她这是怎么了感动归感动但并不代表她就应该把内心的天平一下子倾倒在南宫圣岩的身上这样是不对的 僵在半空的手连同那洁白的手帕那么醒目那么刺眼南宫圣岩张张嘴吧顿时觉得那块美味的鱼肉全部变成了一根根的肉刺扎的他的喉咙刺痒难忍连心脏都疼了起來 “呃给你擦擦嘴巴你这个样子好丑待会儿会被那个家伙笑话的”尴尬了半天柳烟柔把丝巾扔给了他仓皇的跑了进去 心脏砰砰的跳的太厉害脸也红了起來柳烟柔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突然想起前世有一次开玩笑似的算命她抽到一张签上面是一个小人双脚踏在两条船上当时那位算命先生是怎么说來着她实在想不起來了因为只是一个小玩笑而已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就是这样一种人她花心她分不清什么是感动什么是有好感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就像现在 是谁说的日久生情但这句话是怎么解释的呢她不明白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心里明明想着一个人却吃着碗里的要想着锅里的 不不那个人跟她是沒有可能的他是堂堂的泽之国皇子他会有三妻四妾宠妃娇妾自己算什么就算他也有心他根本就给不了自己想要的 可是话说回來南宫圣岩照样是位皇子啊他就能给自己想要的生活吗还不是半斤八两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真是莫名奇妙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柳烟柔决定先回房喝口水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总是胡思乱想 “怎么终于舍得回來了”阴冷的声音直抵她的心房柳烟柔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却发现阿依达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服而这声音的來源这是他们等了很久的四王爷 糟了沒想到他会这个时候回來阿依达有沒有说些什么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阿依达的大眼睛來回转了转拜他表情丰富所赐柳烟柔总算按下心來知道这位大人物也不过是刚刚才到而已 南宫圣岩什么时候才能來她要说些什么呢面对这张酷似陆川的阴沉的脸柳烟柔忍不住的害怕这边叫做“淫威”吧 “宝亲王安好烟柔这厢有礼了”福福身子柳烟柔行了个礼“未知王爷此话何解烟柔枉费思量这个奴才又是犯了什么错被定在原地” “这个奴才太聒噪本王一句话也听不懂所以只好让他暂时歇一下了倒是你啊柳烟柔你是怎么回事回來就回來吧还要盗用人家傅尔嫣的名字害本王空欢喜了一场”慕容青绵貌似在说笑话表情却看不出半点笑意那如乌云密布的脸在一点点聚集着怒气他要发怒了啊呀怎么这么倒霉南宫啊南宫你倒是快点出來啊 “王爷玩笑了烟柔听不懂烟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什么时候冒充别人了沒有的事啊再说了这里并不是烟柔的家何來的‘终于舍得回來了’之说”柳烟柔继续福福身子她沒别的本事只有死赖了只求南宫圣岩赶快平息好心情过來救她 好像挺变态的一方面努力克制不接受人家另一方面却处处依靠人家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真想把自己拉出去砍头自责归自责她还是觉得这时候自己的小命更加要紧一些 “柳 烟 柔 ”一字一顿慕容青绵青筋暴突下一秒就要冲过來掐她了 心里害怕柳烟柔还能分神想阿依达的功夫不是很好的吗怎么被这个四皇子如此轻易的制服了装的还是这位王爷的功夫真的太厉害了 嗖的一根银针飞进來紧接着南宫圣岩的声音便传到了“不要伤害本王的女人无论你是谁” 猛的避开那根针慕容青绵脸色铁青的坐了下來他的手掌紧握成拳冷冷的盯着那个放阴招的家伙 “居然是你宝亲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圣岩惊讶的语气恰到好处“烟儿來过來不用怕的有我在”他轻轻揽过柳烟柔纤细的腰肢温柔的安慰着似乎刚才的芥蒂不曾存在那般他的眸子璀璨如星不忍直视柳烟柔低头却歪打正着印证了那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显得更加亲密了 顺手解开阿依达的穴道南宫圣岩命令他先去一边休息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宝亲王身边柳烟柔自然站在了他的后面 “秦王爷原來是你我道是哪位王爷刚來到我们润城就把守城的将士给打了还扬言要他们主子來见本王收到消息便立刻來了原來是这位王爷啊也不枉本王亲自跑一趟本王可以知道秦王因何而來吗”慕容青绵勉强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扭曲极了 “这个是本王的私事我想不用跟宝亲王你交代吧”南宫圣岩继续道“何况本王无意惹什么麻烦是那些人不让本王过安生日子所以我只好主动清除那些障碍了这应该沒有问題吧” “照例说王爷说的有道理本王不该干涉王爷的私事只是眼下润城正处在非常时期可能你们不清楚所以若王爷不肯说恐怕我就要带王爷一行人等回去问话了”慕容青绵轻轻摇摇头一脸的遗憾 “嗯怪不得进城时感觉查的比以前严格了出什么事了难道跟厌胜之术有关我看布告上似乎是这么说的但含糊不清始终让人摸不着头脑”南宫圣岩挑挑眉小心的问道 “王爷还是痛快的说说您前來所为何事吧那些可以以后慢慢谈”慕容青绵不肯退步就知道会是这样 “唉好吧既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本王也不怕你笑了本王这次偷偷回到润城是想要跟烟柔回相府见柳相国求他把自己的独生女交给本王照顾”南宫圣岩居然稍微有点脸红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只可惜到现在还未能送上拜帖因为柳相国似乎不在府中烟儿不肯离开本王自己回家所以只好也一并留在客栈里敢问王爷柳相国如今身在何处” 柳烟柔心中暗暗呐喊哎呀这小帅哥胡说八道还能信手拈來居然让人觉得很是合情合理比自己的那一番说辞可信多了不过他这一番言论也需得柳名博那个家伙真的不在府上才能成立 “本王要先恭喜王爷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抱得美人归了”慕容青绵拱拱手“耽误了王爷的事真是抱歉因为父皇身体不适本王奉命监国傅尔杰大将军不在朝中可用的也只有仰赖柳相国的治国之才因此他一直住在宫中几乎与本王同进同出王爷不知道也沒有关系只要本王安排您就见着他老人家了 另外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当时秦王爷与我们相国千金的一段情缘早已成为佳话一段了让尊贵的客人住在如此简陋的客栈是本王的不是了不如就趁着月色美好随本王回府可好” 慕容青绵的邀请正中大家下怀南宫圣岩却摇摇头“多谢王爷盛情本王习惯了闲云野鹤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只要烟儿觉得合适沒什么不行的” 柳烟柔笑道“王爷说笑了妾身既然是王爷的自然王爷 哪儿妾身就在哪儿” 慕容青绵见此招不成又出一招“二位的婚姻大事可不仅仅是私事以为天府国堂堂王爷以为相府千金朝廷女官怎么也得让本王送上祝福还需要父皇颁旨赐婚才显得隆重王爷觉得呢王爷不嫌弃这里本王实时心中有愧啊” “既如此本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阿达你一向伺候本王得力跟随本王和准王妃一道” ------------ 第八十七章 假作真来真亦假 就这样,柳烟柔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入的宝亲王府。春天了到处都是色彩斑斓的小鸟儿,虽然宝亲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她和秦王爷南宫圣岩分开來在两个相邻的房间,但这并阻止不了他们见面,实际上,只要不出王府,他们大体上还是自由的。 更何况,就算洒下天罗地网,小鸟儿还是很自由的。 被晾了好几天柳名博沒有等來,四皇子也几乎消失不见了,莫说面圣求赐婚的圣旨了,就连进宫,都沒有办法。目前为止,她也只能把一些最简单的消息传出去,诸如那实行厌胜之术的罪魁,确实栽到了六皇子慕容玉川的身上,皇上是被四皇子控制了,他对外宣称生病恐怕是被下了毒,只怕需要医道高明的八皇子來救,或者其他大夫也行,只是如今,恐怕沒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了。 至于其他的,她暂时沒有消息了。在王府休养生息了几天,前些日子來回奔波造成的疲劳被一扫而空,她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发胖了,这种沒心沒肺的日子,可是太适合养膘了。终于,在大家的戒备几乎松弛下來之后,慕容青绵出现了,他要跟柳烟柔好好谈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柳烟柔倒是对自己的细作生涯很有信心,只是这位王子,那张酷似陆川的脸实在太有杀伤力了,她常常会陷入某种沉思,然后失去最基本的应变能力,这可是很要命的。 “烟柔见过宝亲王,未知王爷叫烟柔单独前來,是有何事?”福福身子行礼,柳烟柔强逼自己镇定下來。她可是游戏的核心人物,怎么能第一个暴露! “柳烟柔,你好啊!”忽然冒出这么几句话來,唬的柳烟柔脸色微变,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了,被发现了不成? “王爷,王爷莫要动怒,烟柔尚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明示。”直接跪倒在地,柳烟柔低着头,这样一來,面部细微的表情不容易把她出卖。 “堂堂相国府的大小姐,玩离家出走,那时候你不顾一切的离家出走,本王和皇上,甚至你的父亲,都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去寻找八弟,傅尔杰兄妹俩去得,因为于公于私,他们都必须去,我六弟也是这样,但是你,柳大小姐,你有什么理由千里迢迢不顾一切的跑过去,你知道我们怎么想吗? 想想真好笑,我们竟然以为你,柳大小姐对我的八弟有意思,你喜欢他,你愿意为了他吃尽苦头,还琢磨着等你们回來就为你们办婚礼,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结果呢。”讽刺的笑着,慕容青绵的嘴巴像刀子一样,字字想刻到柳烟柔的心坎里。 “你跟你姐姐真的很不一样,本王到现在也无法相信,你居然有个那样的姐姐,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声誉跟清白,不惜自杀,她的事迹已经被写进了女则之中,可称是千古佳话可是你呢,你的行为是什么,私奔,离家出走,奔放,还是用放浪二字比较合适?”越说越毒,慕容青绵简直想以此诋毁柳烟柔的清誉,让她方寸大乱,自乱阵脚,然后被不攻自破。 不过很遗憾,对于那时候的每一个女子,这些话都像是灭顶之灾一样,但她柳烟柔,偏偏是來自未來的那个世界,她是个新女性,她不会被这些世俗的条例所束缚,让自己委委屈屈。 所以她生气了,从地上爬起來,掸掸可能很不存在的灰尘,她定睛看着宝亲王,福福身子倔强道,“王爷,您提到烟柔的姐姐,让烟柔着实的伤心了,姐姐是烟柔永远越不过的一道坎儿,她就像神灵一样,完美无缺,如月宫仙子般,晶莹剔透,我自问,根本就不可能有姐姐那样的境界,但有一点,烟柔绝对会比姐姐强。”柳烟柔昂起颈子,一字一顿,“无论遇到任何事,烟柔绝不会逃避,更不会以死逃避!” 她缓缓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有无数的女人,而我们女子,从小被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教导要守妇道,女训女则个个倒背如流,待嫁人之后,更是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这一辈子为着一个男人团团转,为他吃醋,为他生气,为他伤心...... 可是我们的国家不是这样的,女人可以当女官,可以站在朝堂上跟男人讨论国事,所以烟柔一直很喜欢我们的国家,这里又有一个悖论,既然我们国家那么开放,却奇怪的是,王爷也会以为烟柔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是放荡的行为,真是......” 说道这,柳烟柔不禁苦笑一声,“王爷您应该明白,当时若不是六皇子阻止,烟柔恐怕早就是南宫圣岩的王妃了。别误会,烟柔并沒有责怪六皇子的意思,我也不敢。那时候我猛然得知他就在我们泽之国的男城,这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所以辗转反侧,最终,走了这一步而已,烟柔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所以若王爷要谴责烟柔,烟柔也只好听着。仅此而已。” 再次福福身子,柳烟柔悲怆而坚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是这样吗,若是说本王的六弟曾经阻止过你嫁给秦王爷的话,那么,当时我记得,本王也在场,你当时的表情是那样犹豫,那样不情愿,现在居然又改了,岂不是很奇怪?”慕容青绵咄咄逼人。 柳烟柔苦笑一下,泪水忽然间夺眶而出,“王爷可曾听过一句俗语,‘父母在,不远游!’不怕王爷笑话,烟柔在相府那个家里,只是觉得娘亲,只有娘亲,是真心的对烟柔好,当时娘亲依然健在,她那样慈祥,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护,给了烟柔前所未有的母爱,这样的娘亲,烟柔怎么忍心离开她远嫁他乡?同样身为人子,相信王爷能明白烟柔的苦衷,王爷,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还有用吗,烟柔还沒來得及带着他去母亲的坟上磕头,我......” 说着说着,柳烟柔就真的想起來自己那可怜又慈祥的母亲,心里的难过瞬间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泣不成声,她捂住脸,嘤嘤的哭泣了起來。 慕容青绵看今儿也问不出什么了,似乎这小妮子真的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只好让她回去了。各个击破的计划告一段落。那个阿达,几乎像秦王爷的影子一样,与他形影不离,他沒办法把他单独找來,还需要另想办法才行。 那群废物,这么多人就找不到个慕容玉川,找不到个傅尔杰,让他在这干等着,一直一直拖下去,父皇他...... “烟柔,你这几天坐立不安的,到底所谓何事?”南宫圣岩携着柳烟柔,坐在这僻静的小院中,这棵粗大的槐树下,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嘘,小心隔墙有耳啊,南宫,你在干什么,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一样。”柳烟柔格外小心,“你觉着这样很好吗,难道,被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享受着阳光透过树叶,享受着袅袅的热气,扑鼻的茶香,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其实......” 南宫圣岩摆摆手,“烟柔,坐到我身边來。”他一脸的坏笑和得意,柳烟柔猜不到这个家伙在想什么,只好乖乖的靠了过去。 啵的一下子,南宫圣岩出其不意的亲了柳烟柔脸颊一下,“哎呀,就知道你害羞,不过还好,被我亲到了吧,哈哈。”他说的很大声,似乎是故意的。 会意,柳烟柔娇嗔的说道,“讨厌,现在是在院子里,王爷,你吓到人家了。”红着脸,她钻进了南宫圣岩的怀里,接着用小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敢这么占自己的便宜,必须要好好的惩罚他一下。 南宫圣岩毫不在乎,他低下头,像是呢喃,“烟儿,像蚊子叮了一下,一点儿都不疼呢,小乖乖,他们还在监视着我们,不过,四皇子的耐性,一向不是很好,他那种性格,总是很容易冲动,然后出狠招,你不能比他还沒有耐性,我相信,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父亲大人了,你猜,他那么老奸巨猾的,现在占在哪一边呢?” 柳烟柔亦小心翼翼,“他啊,以前好像是占在六皇子那边,我猜是那个时候他觉得六皇子很好控制吧,我不了解他,你大概明白吧,现在,还真的拿不准,那个人有原则吗,我不敢想,就算我们见到他,又能怎么样呢。” “哎,烟儿你要知道,即使他是个奸臣,因为他只有一个女儿,他只想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沒想过会,篡位,你明白吧,既然这样,他才需要为自己选一个好的上位者,那个人必须信任他,依赖他,他才能有满足感的,所以,他的态度很重要的,你是他女儿嘛,应该支持他才对的。”南宫圣岩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柳烟柔顿时觉得放心了不少,是啊,那个老家伙,虽然野心很大,但沒有想过要篡位的,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 第八十八章 回忆 小口镇。六王爷慕容玉川百无聊赖的在集市摆了个小摊卖香料。他这次做戏是做足了,未免身份找人怀疑,他居然能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卖香料的小贩,低声下四的跟客人讨价,十足的小商人的铜臭味。 这样一个精明的小贩,谁能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泽之国堂堂的王爷呢。 沒有客人光顾的时候,慕容玉川往往是在发呆,再想事情。他安排的人,现在不方便与他们见面,而傅尔杰,也只是在等消息而已,等那个傻女人柳烟柔的消息。 已经好几天沒有那个傻女人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杏儿跟在自己身边,有时候想起那个想起那个傻女人,他便把杏儿叫过來,聊聊天也好,因为她的丫头,身上居然多少带着点儿她的影子。 天知道柳烟柔那个家伙有多么傻,真的,他长到那么大,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傻的女子,简直傻到无可救药,傻到让人又气又恼,甚至,让知情人觉得,有一丝丝的心疼。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父皇安排给自己和四哥任务,要两人去民间体察民情。风尘仆仆的去了几个月,回來的当口,京城已经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那便是在一个并不算起眼的地方,开了一家名叫“缘分”的小店,店名奇怪,店里的规矩奇怪,更奇怪的还是,那两个老板。 若不是他从小阅人无数,他当时也未必能捕捉到不对的地方。那边是,两个大男人看彼此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爱意,他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是断袖之癖,但奇怪的是,叫做柳烟的那个小男孩,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他根本不是个男孩子。 她女扮男装的技巧算是不错,但是她的嗓音,她的个头,她的眼神,她纤细的骨骼,她笑起來的模样...... 有了疑惑之后,越看,她就越不是男子,问題是女人就女人好了,小夫妻俩开店做生意有什么不对,为何非要藏着掖着? 说是对他们好奇也好,说是自己太敏感也罢,于是他便利用自己的势力,着实下了翻功夫,才知道,原來那个女人之所以改头换面,是因为在泽之国的历史上,她早应该死了,而且是被写进史册的光荣的死亡,而那名男子,也奇怪的很。 抓到那个南宫圣岩的奇特之处,他们终于联系上了,为了恶作剧,他还专门用了四哥的模样,而接下來一连串的计划,都跟那个傻女人有关,她那么相信她的情郎,殊不知,被人卖了,还乐呵呵的替人数钱。 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傻女人便被大家玩弄于鼓掌之中,她的表现,她的坚韧,她的善良,居然让一向铁石心肠的自己,那颗心渐渐出现了裂缝,真是可笑,堂堂的泽之国皇子,居然会栽在自己的一颗棋子身上! 他承认他想要皇位,想要这泽之国的江山,身为皇子,哪个皇室中人不想,所以他从懂事那天就努力的学文习武,他想讨父皇,母后,皇祖母的欢心,因为是皇后之子,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也是很应该的,他明白泽之国立皇嗣的规矩,向來是立贤不立长,他也很努力的去做了。 可是,,即使那么想要皇嗣之位,他从來不觉得应该用谋害父皇的手段得到。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哥哥们,都这样? 那时候还很小,大皇兄不知道是听了别人的指使,还是怎么了,居然会起兵谋反!很自然的,他落败了,而就因为他并沒有跟在自己的生母膝下成长,而是跟了八弟的母亲良妃,她才会因为这件事被牵扯了进去,最后还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人间...... 四皇兄和大皇兄是同一位母妃,也因为大皇兄的关系,父皇对他颇为忌惮,从那时候开始,他的性格才渐渐的,变得古怪起來。只是沒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居然,重倒了大皇兄的覆辙! 有太多事想不到了,如今,自己被困在这小小的小口镇,被冠上“以厌胜之术谋害父皇”的罪名,他的人,他现在不能启用,怕被发现,他只能戴着这张人皮面具,在这里做一个小贩,等待着那个傻女人的消息。 她那些鸟语,还是他着人悉心教导的,沒想到还是被自己派上了用场,她终究躲不过,被自己当成一枚小巧的棋子。 柳烟柔听了南宫圣岩的话,乖乖的等着跟柳名博的见面,只是他说的那样肯定,到今天又两天过去了,四王子还是一点儿表示也沒有,她又不敢露出破绽,只好一味的跟南宫圣岩办亲热,而阿依达,则一方面是南宫圣岩最得力的奴才,另一方面,却是柳烟柔的情敌,抢秦王爷的情敌。 这几天连睡觉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怕忽然说出梦话來,会泄露了她此來的真正目的。更怕是不是來看她的陆川,会真的从某个地方窜出來,质问她为什么用情不专,为什么才分开这么短的时间,她便已经移情别恋...... 这几天是怎么了,可能是愧疚吧,也许是太累太紧张了,更或许,是因为见到四皇子那张酷似四皇子的脸,她更加频繁的梦见陆川,时而面瘫,时而温柔,时而像孩子那样跟她撒娇,时而板起脸來吓唬自己...... 现实和虚幻再一次交错在了一起,柳烟柔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疯了,是的,要么忘记一部分记忆,要么,撑下去,要么,崩溃,沒有人可以帮他,沒有,她只能这样挣扎在梦幻与现实之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被心心念念想着的陆川,正在契胡南面的那个小镇,一边揉着鼻子说自己是不是得了风寒,一边如饥似渴的读着各种各样的医书。 自中木单枪匹马的闯入契胡之后,他的伤一直养了好久,老大夫一直感叹他命大,从马背上摔下來差点摔断脖子,居然能够好起來,还居然慢慢重新拾起自己的武功和医术,看这年轻人如此谦虚好学,他才破例收他为徒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徒弟。除了不肯说他到底是谁之外,他真的很不错。 陆川还是沒能想起那时候的事,好像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他从原來那个世界,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更加莫名其妙的地方,还附在了一个孩子身上,却莫名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终于记起这一段,那一段却怎么也拾不起來了,他的烟柔,不知道有沒有被送到医院,有沒有醒过來,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实际上已经死了。这绝对不是咫尺天涯,这是真正的生死两茫茫,再也沒有这么一天,他遇上一个人,她会惊喜的喊道,“陆川,原來你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了。 用了很长时间,他才可以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实际上很久以前就该知道的现实,然后,他又意识到,如果自己的武功和医术就此废掉,就算能进得了契胡看到外公,他也沒办法帮上什么忙的,所以在等中木的消息的时候,他拜师在这位和蔼的老医生门下,借用如此优厚的资源,把医术一点点拾起來。 先找到慕容南锦的人很多,傅尔杰甚至想过要妹妹去那个地方找人,只是妹妹一向胆大心粗,只恐怕会有去无回,更何况,若柳烟柔那里传來消息,他就会有更要紧的任务派给她。八皇子并不懂的鸟语,他又不清楚他有沒有戴着人皮面具,除了中木这个线索之外,他暂时沒想到什么好方法能找到他,除了,借助四皇子。 是了,八皇子是至情至孝之人,对柳烟柔的感情,同于对皇上的孝心,若是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父亲和外公即使都有困难,他也自有道理,因为他了解他。 但是牵扯到的问題太广,宣布皇帝病重,无疑是告知全天下,他们国家正处在动乱之中,快來欺负吧,快來蹂躏吧。这也就是为何,四皇子虽然想用“以厌胜之术谋害皇帝”陷害六皇子,却除了京城之外,处处封锁的很严,几乎沒人知道。如今除了润城,各处都正常的很,像小口镇,润城的南大门,如今依然热闹非凡,南來北往,络绎不绝。 所以他还在犹豫,上次用柳烟柔出事了的告示把他骗了过來,可是若这告示传到四皇子耳朵里,待在内城的柳烟柔,只恐怕会很危险,更何况,他也未必肯再次上当,反正,他临走时,把他的女人,交给了最信任的自己。 左思右想,还是沒有什么好方法,愁眉不展,柳烟柔那里又迟迟沒有回应,傅尔杰再一次觉得,这 考验人家脑袋的事,真真比上战场还让人头疼,真刀真枪光明正大,像妹妹想的那样的话,也许就沒有那么多烦恼了,只可惜,不是这样的,若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无所谓,只恐怕泽之国交给那位阴冷狠戾的皇子,他也无言去见九泉下的父亲了! ------------ 第八十九章 大跌眼镜 柳烟柔脑子都要炸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理素质是太差了点,眼见着南宫圣岩连同阿依达,能吃能睡,简直跟猪一样,丝毫不为他们个人的安危着急,啧啧,怎么说呢,他们都不是泽之国的人,自然不会跟她柳烟柔一样着急,其实,她又何必如此着急呢,谁当皇帝,她真的那么在乎吗,都说四皇子狠戾,那只是他长久以來形成的性格,但他并非无药可救啊,若是他当了皇帝之后能勤勉一些,虚心一些,未尝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朱元璋是不是好皇帝,他性格暴躁,动不动喊打喊杀,但谁都无法抹杀他的功绩,那时候若陈友谅赢了,未必要比他做的好不是吗,雍正是不是好皇帝,他在位期间,也让很多人敢怒不敢言,但那又如何,他确实沒有辜负他的上位者之称啊,就算是他继位是不是篡改了他父亲的遗旨都好,十四皇子就一定比他好吗,未可见得,这上位者的战争,自古便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的,所以用在这里,也是这样,只要尽力就好了,依着傅尔杰的想法,依着六皇子的不甘,尽她一份绵薄之力而已,若真的失败了,也算无愧于心,不就好了。 为了皇位,真真是焦急了不少人,只有那些老百姓们,关心的是能不能吃饱睡好,能不能过安稳的日子。权势是上位者的游戏,理当承受。 这样想着,柳烟柔终于战胜了那种时时都在的惶恐感,能平静下來了。人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时候,不可能理得清思路,不可能不忙中出错的。 “恩恩,你终于想通了,比我预想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來,喝掉这杯饮料,还是用你教我的方法做的呢,庆祝一下。这才是那个正常的柳烟柔嘛。”南宫圣岩眉开眼笑,似乎很为自己看中的这名女子感到骄傲。 “我的面部表情一直很僵硬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在四王爷面前我也是这样,那不是露馅儿了?”柳烟柔大惊失色,不是为着自己终于放松,而是因为自己的紧张,在四皇子那里会被演义成什么。 “你看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在那个黑面神面前,就算你说的,什么,又一个新词,面部表情僵硬?沒事,他长得就是一副让人害怕的样子,还怪人家会害怕啊,更何况,你可是一个跟情郎私奔,现在要回來跟爹爹承认错误的大小姐,心情自然很复杂,沒事,他沒有那么多时间瞎想你的,放松。”挑挑眉毛耸耸肩,南宫圣岩把他揽了过來,“有我在,你不该皱着眉头的。” 柳烟柔刚想挣扎着起來,又听秦王爷压低声音,“隔墙有耳。” 她迅速的调整自己的呼吸,“王爷,你对妾身如此悉心,妾身着实无以为报了,不如今日妾身亲自下厨,慰劳一下王爷的胃吧,说实话,他们王府的饭菜,不是一般的难吃。” 外面那个听墙根的家伙先是一呲牙表示很受伤,接着便释然了,人家柳烟柔是谁,堂堂皇宫司膳房的司掌,可不有一套本事吗,也难怪看不上他弟弟的厨艺了。 柳烟柔本是无心,她只是恶作剧般的想要气气那些一直不肯放弃,几乎处处都有的窃听者而已。这都几天了,他们还不放心啊,究竟要怎么样,他们才肯放下芥蒂,引见柳名博呢。那个家伙的态度,对她來讲,现在可是太重要了,虽然她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南宫圣岩却似乎说的更有道理。 等着吧。一旦人沒有那种执着到近乎固执的心,事情往往简单多了,因为当天晚上,慕容青绵派人來说,让他们准备一下,因为柳名博柳大人终于忙里偷闲,可以來见他们了。 天知道有什么可准备的,难道要在心理上做好准备,无论他哭的老泪纵横,边哭边说自己怎么有个这么败坏门楣的女儿啊,或者他根本不想承认自己,亦或者他因为那个私奔对象实在显赫,居然表示不再追究,而是决定要好好讨好一番,无论如何,她都能承受,因为那个人,根本就跟他沒有半点关系,就算有,那也是虚伪的只剩下演戏而已。 沒想到四皇子居然沒有在旁边坐着,真是太意外了,柳烟柔本以为,就算不监视他们,他也该像个主人那样,坐在主位上,接受自己接下來会遇到的羞辱或难堪的,就这一点,她觉得非常佩服,虽然可能还是隔墙有耳,也许柳名博早就跟他一伙儿了,所以他不怕。 “女儿拜见爹爹,几日未见,爹爹清瘦了。”柳烟柔盈盈拜倒,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烟柔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你看你,出走了一个多月,居然看起來气色比以前都好,可见为父照顾的你不好啊,为父这心里头,难过啊。”柳名博一抹脸,就要上演哭戏。柳烟柔最受不了这一套了,这简直就是逼着她起鸡皮疙瘩,逼着她想吐啊。 “呃,父亲,何必自责呢,今天烟柔,跟秦王爷來拜见爹爹,你还沒正眼瞧他一下呢,要不先?”嘴角忍不住抽搐, 她此刻真的连跟他演戏都沒有耐心了,他这样演戏演了一辈子了,跟母亲演,跟皇上演,跟全天下的人演,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为什么他都不觉得累呢。 南宫圣岩感觉到不对,赶紧站起來,“天府国秦王爷南宫圣岩拜见柳相国,相信我们已经见过了,不过上次是为国事,也沒有好好谈过,而此番前來,却是为了小王的幸福。” 柳名博只好停止自己将要上演的戏码,严肃的捋捋胡子,“秦王爷好,你们俩的事,老夫大体上也知道了,既然木已成舟,老夫也无话可说。 只是,老夫半辈子了,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真的舍不得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啊。”深深叹了一口气,“女生外向,老夫,唉......” “相国不用如此,既然小王与令千金彼此倾慕,您就是小王的岳父了,相国在泽之国诸事操劳,早生华发,若是不介意,您愿意跟着我们去天府国颐养天年吗,到那时,您可以尽情的享受天伦之乐?”南宫圣岩稳稳的坐在了柳名博的对面,诚心诚意的问道。 “只恐怕老夫沒有这般好命啊,秦王爷,话说回來,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为小女毕竟是朝廷命官,而您又是堂堂王爷,照理说,你们俩的婚事, 应该由我朝陛下做这个大媒的,只是他的身子,不允许,而奉命监国的四王爷......” 柳烟柔心里的小算盘迅速的运转了起來,啧啧,他这是在找机会像他们诉说皇帝的遭遇了吗,他的话可不可信? “四王爷如何?”南宫圣岩眼睛一亮,他猜的果然沒错。 “四王爷以监国之职,代替皇上颁旨倒是可以的,只是秦王爷您也是皇室贵胄,若是同样由一位王爷颁旨,恐怕委屈了王爷,老夫心里也不舒服。”柳名博继续愁眉苦脸。 “那么皇上到底如何了,本王记得上次见到他时,他还好的很啊?”南宫圣岩继续问道。 “唉,别提了,皇上有一天批奏折的时候,忽然晕厥了,太医们都去看也沒办法,最后还是钦天监的占星师,卜卦出來,说是皇上中了厌胜之术,如不把那个幕后指使揪出來,把那些东西彻底烧掉,皇上恐怕,会一直这样昏迷不醒下去。” 柳名博一边神情激动的说着,一边激动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袖,正在好奇的两个人,便看到柳名博的胳膊上,写着字,一边几个,分别是“皇上中奇毒,虎符还很安全。” 迅速的把胳膊遮住,柳名博继续说道,“我们怀疑那个幕后主使便是,咳咳,不说了,反正这是我们泽之国的事,秦王爷,老夫失言了,还请秦王爷代为保密才好。 泽之国正逢多事之秋,烟柔,你是朝廷命官,此时你怎么忍心扔下跑到天府国去成亲呢,如果你能找到我们的六皇子和八皇子,还有大将军,便尽一份心力吧,皇上年纪大了,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爹爹说的,他们都还沒有回來吗?不会吧,从男城烟柔就跟他们分开了,本想着他们早就该回來了呢? 只是如此,烟柔也沒办法啊,若烟柔真有那本事就好了,这天地那么大,烟柔去哪里找人呢?” 直到柳名博走了很久,柳烟柔才意识到,这老家伙是真的來传递消息的,他居然,居然沒有选择四皇子的阵容,难道太阳打西边出來了不成? “干嘛那么不信,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啊,烟儿?”南宫圣岩在一旁挤眉弄眼,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般。 “为何你能那么信他呢,我不明白?”柳烟柔挑挑眉,同样低喃的回敬。 “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呢,烟儿,你毕竟是个小丫头,经历的事太少,不明白倒沒什么,只要信我就行了,嗯?”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颈间,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丝丝暧昧,慢慢的爬了上來...... ------------ 第九十章 又出难题 前世看电视看多了,还是被腐女思想影响的太过严重,柳烟柔居然在自己的臆想中腾的红了脸,虽然是夜黑风高,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现在真的是春天,可是,现在是在说正事,正事! 脸色不仅发红,还发烫了,我地乖乖,柳烟柔知道若是再不离开,她便要像个花痴一样的,让南宫圣岩看出异样,接着……可是她又真的很想知道南宫圣岩 可是她又真的很想知道南宫圣岩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太嫩了,居然被他叫做小丫头,虽然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可是若加上前世,她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呢。 于是,她低下头,“阿达呢,王爷,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來伺候您洗刷入睡,这个懒奴才,除了跟我争风吃醋之外,他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说的很大声,简直是咬牙切齿,相信此刻在隔壁的阿依达一定听到了。南宫圣岩忍不住眼角抽动,“阿达,阿达!”大声的叫着,阿依达便应声赶來。 “主子,您要就寝了吗?让阿达伺候您吧?”阿依达眉目含情,说话声音异常柔和,带着某种魅惑和挑衅,柳烟柔忍不住想流哈喇子了,这个尤物,怎么偏偏喜欢的是男人呢,真是瞎了这块好材料。 “阿达,跟主子说话就好好说,不许挤眉弄眼的,你若再这样,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來当泡泡踩了!”柳烟柔冷声道,“现在,去那边站着,沒有我们的吩咐不准过來,更不准插话,不准发出声音!” 阿依达可怜兮兮的望向南宫圣岩,“王爷......”这两个字中每一个都拖着长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很明显,争宠又开始了。 “阿达听话,去那边自己玩玩吧,本王和你的准王妃,还要......”同样把最后一个字拖长音,南宫圣岩像哄孩子似的哄着阿依达。 “王爷......”柳烟柔的娇嗔声,柔媚温暖。 “王爷......”阿依达不满的撅嘴。不过主子毕竟是主子,虽然老大不乐意,他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躲在角落里闷闷不乐。 而柳烟柔满脸酡红,却因为屋子里多了一个阿依达,而把满脑子的腐女思想暂时扔到三尺开外。 “他们走了,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南宫圣岩武功高强,因而耳力极佳,他说安全了,最起码短距离内,是沒有偷听者了。 “我想问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关于这沒有硝烟的战场上的战争,我还真的不懂,但我需要分析这些信息是不是正确的,才能给他们最可靠的消息不是吗,而你每次都能说服我。”柳烟柔依然声音很低,远远听來就像是呢喃,再加上他们已经坐在了床边,就算那些人在远远的观望,也不会怀疑什么。 “好吧,从哪开始说起呢,让我想想啊,这么说吧,自从有资格继位的几位王爷只剩下六王爷在京城,他控制了大体的局面,就连皇上,也中了招,那么为何,他不干脆矫诏,得來皇位,稳坐天下呢,你有沒有想过?”微歪着头,情人之间的低喃便开始了。 “这个吗,我想,一定是有什么顾虑,这个顾虑大到,他沒有办法解决,沒办法忽视,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个监国而非皇帝。至于这顾虑是什么,啊,就是因为虎符沒有到手是不是?”柳烟柔考虑到柳名博的那两句话,她忽然灵光一闪,瞬间就豁然开朗了起來。 南宫圣岩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无论哪个国家,虎符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代表着调动大军的权利,有了那个东西,就等于拥有了半壁江山,因而,你们的皇上肯定异常重视,他把它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又让人不容易想到的地方,所以在他昏迷以后,最起码,还能拖延上一段时间。” “这么说來,只要他一直找不到虎符,皇上虽然中毒昏迷,却还沒有性命之忧?”柳烟柔忽然觉得很高兴,那个慈祥的皇帝,她还真舍不得他出事呢。 “也不能这么说,虎符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也相当重要,正因为他两方面都缺乏,才会处于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柳烟柔焦急的忽闪着大眼睛,南宫圣岩妥协,表示不再卖关子,“威信。是的,他的威信还不够,这一点也很重要,可以说他选择了一个很不适合的时机,可能等不及了,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反正,他在仓促之间做了个决定,然后,便一步步的走到了这一步上來。” “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一个堂堂王子,战功显赫,却还会威信不够?”柳烟柔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这样从他那个好大哥说起了,你知道十几年前你们泽之国的大皇子起兵造反,结果一朝落败,导致身败名裂,连唯一的儿子都差点丧命,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但问題是,那位皇子是我们四皇子的亲大哥,同父同母,皇上自然会对他有所忌惮,也自然有意无意的,引导他的臣民们,形成对这位宝亲王的某种忌讳,这是其一。 再者说,他们的母妃自那件事之后,便是娘家有什么势力也已经被皇帝明里暗里的削减掉了,他便沒有了外援,战场上善于用兵,却性子阴冷,有些穷兵黩武,他因而得罪了很多人,朝堂上文武百官,有多少倾向于他,又有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痒痒呢?” 柳烟柔瞬间想到一个成语,“指鹿为马”,那时候秦朝的宦官赵高,便是用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他的敌对者一次性清楚掉了。 不过现在她并不是四皇子那个队伍的,也无意胡说八道为自己,为别人引來血光之灾,自然只是想想而已。 “目前据我所知,朝堂上文官之首应该是柳名博,而武将之首便是傅尔杰大将军,朝廷党派之争从來沒有停止过,自然也有很多不服气的,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利用这些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斗得不可开交的人,去排除异己呢,连我都想得到,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所以我说他选了个很不好的时机,我们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他会突然发难,什么也顾不得了,但是,走到这一步,他等于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又怎么有机会在暗中挑拨呢。若他坐上皇位,立刻跑出一名大臣來提出质疑,然后一呼百应,他又该如何下台,若在外的六皇子或八皇子趁此时机,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将他又推下來,他的一番辛苦不救白费了。”南宫圣岩不厌其烦的耐心开导。 “那么也就是说,其实他之所以要以厌胜之术陷害六皇子,不止想要消除这个几乎是唯一的眼中钉,还想要借此机会树立自己在朝廷的威信,真是一箭双雕啊,厉害,确实是厉害。眼下六皇子的安全很重要,八皇子的下落很重要,就连傅尔杰将军的虎符,也是至关重要的。我要把这些消息都传给将军,希望他们能有所防备。”说着说着,柳烟柔眼皮发沉,登时就歪倒在了南宫圣岩的怀里。 “烟儿,烟儿?”南宫圣岩紧张的探探她的鼻息,并沒有像上次那样紊乱起來,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她只是太累了吧。 无奈的摇摇头,把柳烟柔放平,他可真是犯了难,孤男寡女,又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该怎么办? “主子?”阿依达悄悄溜出來,以柔媚如果的甜美声音拖长音唤道,“主子今晚上,让奴才好好伺候吧?”抛了个媚眼,他溜溜的跑了过來,把南宫圣岩的胡思乱想全都赶跑了。 “准了,过來。”南宫圣岩大手一挥,阿依达便溜溜的窜到了床上...... 消息很快就传回來了,这是傅尔杰给她出了另外一个难題。他说实在沒有办法找到八皇子,问她有沒有什么招。 如果大将军都沒有办法,她怎么有办法呢,柳烟柔又开始不明白了,明明泽之国就有一个江湖组织,专门以找人和传信为生,如果用官家的办法找不到,何不试试江湖的办法呢,她的想法一经说出,便遭到了南宫圣岩的嗤之以鼻。 这倒不是说官府中人找江湖中人会丟面子,最重要的是安全啊,慕容可是泽之国的国姓,就算他们再怎么标榜严格的保密性,又有几分可信,说不定,还会把他们江湖中人原有的生活搅一个天翻地覆。王爷的下落要紧,他的安全更重要,说不定四皇子早就想到这样的办法了呢。 这一番似乎经过深思熟虑的话,把柳烟柔结结实实的噎着了,是啊,怪不得自己有那么多问題,真是,不是做政治的那块料啊,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既安全,又有效呢?想破了脑袋,她还是毫无头绪可言。 ------------ 第九十一章 陆川陆川 接到新任务之后,柳烟柔不得不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无论南宫圣岩的开导,阿依达的毒舌效应,还是自己的自我安慰,都不再有效果,她被这个消息延伸出來的可能吓坏了,她陷在这种可能性中不能自已,她被困在了可怕的幻想之中无赖修仙最新章节。 在那个幻想里,八皇子慕容南锦,一定是出事了,若非如此,凭着傅尔杰大将军的能力和人脉,居然这么多天了也找不到他,这怎么可能,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出事了。 他出事了,出事了!这个念头就像一个魔咒一般,一遍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她说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慢说犹如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她简直是在肯定,肯定那个人,或者正在某个地方慢慢腐烂,沒人认识他,沒人替他收尸,他就那样被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再或者,他受了重伤,即使身为大夫,却悲哀的医者不能自医,他身上沒有钱,口渴了沒有给他水喝,他就那样奄奄一息的,等待着时光的流逝,等待着接下來可能会出现的奇迹,亦或是死亡...... 但是她沒本事找到他,她不行!根本沒有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她丝毫感应不到慕容南锦的存在,除了偶尔会梦见陆川之外,她从來沒有,梦到过慕容南锦,也对,陆川已经是上辈子的人了,对她而言,那是个永远都不可能在见到的甜蜜的伤口,他将伴随着这崭新的人生,永无止境,她已经学会了梦中是一个世界,现实又是另一个世界了,可是南宫锦川沒有在梦里打扰过她也就罢了,慕容南锦也从來沒有。 以前这可能沒什么,但是现在,尽管睡得很不好,可是睡觉之间,柳烟柔一定要仔细的祷告一番,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來佛祖等等的她所知道的神佛统统都祷告一番,希望哪位一不小心听到了她的祷告,然后让慕容南锦入梦來,告诉他他的现况如何,告诉她他在哪儿,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可是还是不行,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一定是被怪罪了,除了梦到过几次陆川,他告诉她,他正在找她,找的很辛苦之外,什么也沒有了。 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了,陆川还要來捣乱呢,人命关天,难道一条人命,比她对他的心,还要重要?柳烟柔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啊,那是梦而已,谁有这个本事,想做什么梦就能做什么梦呢,又能真的怎么样? 于是在失败了两次之后,她有点崩溃,呆呆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柳烟柔默默流着眼泪想着自己跟慕容南锦的回忆,那鲜活的回忆,却遥远的,像上一辈子的事了,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自己还很年轻,那颗心怎么已经苍老到,任何美好回忆都变得那么遥远,仿佛这只是前世的回忆而已? 初见慕容南锦,是在中秋宴,她和一班女孩子,被当做八皇妃的候选人,陪着那个看似慈祥实则严厉的老太太正襟危坐。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眼神中充满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那一袭白衣似雪,从她那个角度看來,这位从漫画中走出來的王子,一定背后有一段极其悠长悲哀的故事,他的气质,他的容貌,他的故事,让她当时就对他产生了好奇。 那时候南宫锦川和她被设计,被分开,他不顾一切的來找她,要带她走,她义无反顾的跟他私奔,情愿放下一切,情愿受千夫所指,情愿一辈子背负着可能会连累别人的十字架,可是,柳名博赶來了,句句话刺中她的要害,带着那么多高手把她的锦川哥哥打伤了,那鲜红的血汩汩的流着,带走了她所有的勇气,希望,未來,和决心,她撂下狠话,她跟那个与其说是人,像魔鬼更多一些的父亲,又回到了那令她绝望的地方,她知道从此以后,她跟南宫锦川,便是一刀两断,永无可能了,她生了一场大病,最后决定先认命,在找时机,也许沒有这么糟糕。 然后就看见了他,明明是剑眉星目,出挑的如明珠,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忧伤,这样的忧伤,不知道锦川哥哥身上会不会有,他此时身在何处,可曾,度过了最初最难受的时光? 因着这可能性,她禁不住对他产生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然后因为种种原因,她被他扇了好几巴掌,却还要在心里感激他扇得对,再然后...... 一路回忆下來,柳烟柔猛然记起,她因为中毒失忆,被睿王爷亲自照顾的时候,似乎曾经在无意识之间喊过一个名字,因而后來,他曾经问过她,陆川是谁,她是怎么回答的,哦,最初为了掩盖自己失忆,她说是曾经的一个朋友,后來死掉了,他当时还挑高了眉毛,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那个已经死去的陆川是他的情敌一样,当时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感觉他的表情好怪啊,他不应该有那样的表情啊? 现在想來,那时候的他,是在吃醋吗,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醋?不是柳烟柔非要自我感觉良好,而是这一点现在很重要,特别重要网游灵宝。 如果只是当笑话讲讲,也许一笑就过去了,若是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吃醋了,他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他了,也就是说,她找到了他能听得懂的暗号,只要傅尔杰安排巧妙,只要他还活着,他看到了那张寻人启事,他便一定会回來的,她确信! 陆川这个名字,会给大家的寻找工作带來极大的便利,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记得! 不管怎样,也要试一下。柳烟柔瞬间像游戏中被满血的英雄般,一下子复活了过來。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因为,因为......柳烟柔自言自语,像疯了一样,“因为他是爱我的啊,他怎么舍得扔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天国呢,是不是,他一向命大,小时候那场大火沒把他烧死,在民间流浪这么久沒被贫困,疾病,各种天灾人祸折磨死,又怎么会过不了这么个小关呢,他医术高超,武功好,脑子又好使,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南宫圣岩呆呆的看着柳烟柔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他的耳力极好,心也极其透灵,自从傅尔杰给她出了这个难題,她那天不是愁眉苦脸的,而现在,现在...... 早就该明白的,若这小丫头的心有一点点向着自己,也许在第一次來泽之国的时候,就已经跟着自己回去了啊。恨只恨相逢太晚,恨只恨,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烟儿,你过來,过來。”南宫圣岩大声喊着,试图把神游的柳烟柔唤回來,她脸颊绯红,自言自语的低喃声音越來越大,隔墙有耳,她这是在找死。 柳烟柔猛的撞到了南宫圣岩的怀里,结实的胸脯把她撞到头晕眼花的,更不清醒了。 “宝贝,昨晚上本王沒有伺候好你,今天,要不要补上?”低喃的动静带着些许的喘息,柳烟柔还沒等想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南宫圣岩的嘴巴就凑过來了。 这一吻,带着极尽的霸道和发泄意味,像是在生气,又像在无奈,他的气息顿时充斥在柳烟柔的唇齿之间,那样霸道,那样富有侵略性,她不能呼吸了,她不能思考了,她沒有力气,也许就这样委顿在地,也许陷进这个霸道的吻中,暂时把那个男人忘到九霄云外去。 她的呼吸越來越重,她的脸绯红极了,她挣扎着想要新鲜空气,却因为这软弱的身子而显得有点像撒娇。这种温柔的刺激,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受的了,放开她的小嘴,南宫圣岩开始进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下巴,脖颈...... 刚刚猛的呼吸到新鲜空气,柳烟柔回忆起另一个霸道的吻,來自南宫锦川,猛的一下子推开南宫圣岩就想跑,可惜被他一把捞了回來,打横抱起來就往房里走。 不过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柳烟柔终于清醒过來,他们是在演戏而已,那个吻是,现在也是。只是南宫圣岩眼底的一抹情绪飘过,她并沒有看到。 还是在那个边陲小镇,沒想到那些印在脑海中的医术都回來的以后,师父死活不在让他叫他师父了,他说阿川,你的本事比我都大,老朽怎么好意思答应呢。慕容南锦此刻已经改了个名字,一个掩饰身份的好名字,陆川,他的本名。 而短短日子里,他的名字已经被这里的人们知晓,他的钱包鼓了起來,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唯一不完美的地方,便是那部分丢失的记忆,怕是很难找回來了,还有,到现在,中木也依然沒有消息,他打探了关于契胡的很多消息,却始终不能亲自到契胡去,因为那里的人住的都是那种白色的鼓包,像是蒙古包,家家户户都是这样,他分不清可汗的在哪里,怕是去了像沒头苍蝇,一下子撞到敌人怀里,就变成一个大累赘了。 ------------ 第九十二章 弄巧成拙? 慕容南锦同时觉得很好奇,怎么身为泽之国堂堂的王爷,单枪匹马的來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沒有人來找他呢,难道他当王爷当得这么惨,居然都沒有人惦记着? 这么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慕容南锦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木才能传來消息,中木留下來照顾自己的那个契胡小伙子,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不知道在搞什么,怎么问也问不出來,他感觉自己被排除在了他们之外,对这个虽然生活了好多年,到头來却其实很陌生的国度,他找不到存在感了。 还好他的医术不错,这里淳朴的人们,会带着感激,送给你他们以为很宝贝的土鸡土鸭土鹅当做谢礼,说实话,其实在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安定下來也很不错,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如果以前的事真的可以告一段落的话。 可现在问題是,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心里放不下,放不下被他遗忘的那段记忆,也许里面隐藏着很多东西,若是真的不再理会那些,可能要后悔一辈子!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一定要找回來,把那极其重要的东西找回來! 柳烟柔自打把关于用陆川寻找睿王爷的消息放了出去,傅尔杰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相信,慕容南锦一定会看到这一点,然后赶回來的。 安排好这些之后,把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让他信任的人,他便带着傅尔嫣回润城了。既然大体上情况都已经明了了,他便不能再像缩头乌龟一样,把危险交给一个弱女子,他必须回去,完成他的使命。 自然经过了严密的盘查,傅尔杰兄妹俩一进城,消息便传到了慕容青绵的耳朵里,他赶紧命人去迎接,若不然,这位大将军连同他的妹子,横冲直撞的能闯进皇宫里面去,虽然皇上,皇后和太后他们都被他藏得很好,但总怕出什么意外,或许,他们知道那一半的虎符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呢。 傅尔杰兄妹俩被接到了王爷府,慕容青绵痛心疾首的诉说皇帝的遭遇,六皇子的狼子野心,发表了一大段演说,傅尔杰傅尔嫣兄妹俩的表情也随着慕容青绵的演说变化着。 终于,傅尔杰插上话了,“您是说荣亲王他利用厌胜之术要谋害皇上,到如今他还沒有回來?”挑着眉毛不可置信,“本将受了重伤在路上耽搁着,六皇子不是随着大队人马回來了吗,他居然沒有,那程晋呢,程晋回來了吗?” “程晋啊,自然回來了,不过为了要找到我那最爱的弟弟,又出去了,傅大将军,你的伤终于好了,难怪到现在才回來。” “多谢王爷关心,本将无碍,只是奉圣命,要向圣上禀告道儿国的覆灭过程,请问圣上龙体现在如何,我们就沒有别的办法了吗,钦天监的人也沒有办法破除这厌胜之术?”傅尔杰一连串的问題,只是想看到慕容青绵的反应,果然是长千年寒冰的脸,他居然还是沒有半点反应。够强悍。 “若是有办法,本王早就用上了,如今钦天监那些人,几乎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沒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延长父皇的生命,唯一的办法,却还是把慕容玉川抓出來,把他下的巫术烧掉,杀掉,弄掉,才能救醒父皇,未知大将军可有办法,找到他?” “王爷,您不是说程晋已经去找了吗,本将并不擅长找人,倒是程晋细心,观察力敏锐,绝对比本将更适合,更何况,若本将亲自出马,势必会弄得人心惶惶,也许外面的风言风语会多起來,就算王爷一心为着皇上着想,也免不得会受到委屈的。”傅尔杰侃侃而谈着,一旁的傅尔嫣却急的跟什么似的,又插不上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您别太担心了,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本将想问一个私人问題,请王爷务必告知,我妹妹已经等不及了。” “请讲。”慕容青绵毫无表情。 “请问相府的柳烟柔柳大小姐回來了吗,她在男城之时拿了我们傅家的传家宝,我妹妹这心里......”欲言又止,他话里话外透露出好像傅家的传家宝是被柳烟柔偷走的一样。 “这个,本王并不清楚,毕竟那位朝廷女官向來受宠,她想去哪儿,都拦不住。”慕容青绵说谎不带眨眼睛的。 就知道会是这样,傅尔杰微微一笑,“其实还有件事,柳烟柔的母亲,她其实是,南疆的苗族,那个种族中人,个个擅长蛊术,若说有天赋,说不定那个柳大小姐也有,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所以王爷,您不妨,请她去试一试,总比干坐着什么都不做的好吧,在下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拜访。” 带着傅尔嫣,他便往外走。眼下也只能先会家了,既然皇上中毒还被严密的监视了起來,他只能想办法,让最沒有危险性的女孩子去靠近,毫无疑问,失掉武功的柳烟柔是首选,她有头脑,够冷静,所以他再一次把她推了出來,其他的事,等明日早朝再说。 回到将军府,傅尔杰跟他妹妹小声嘀咕着,“今天给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放轻松,别害怕,你跟在你家小姐身边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的世面了,这次也沒什么不同,傅尔嫣你也接触过很多次,但大堂上文武百官都不怎么熟悉她,更何况,你现在根本发不出声音,又带着她的人皮面具,所以不会露出破绽來的,放轻松去休息吧,明儿一早,我们就去上朝,看看文武百官反应。” “傅尔嫣”脸色苍白的不住点头,指指自己,指指房门,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 “香莲,伺候小姐梳洗睡觉!”应声而來的小丫头福福身子,“小姐,你回來了,香莲伺候小姐,小姐?” 傅尔杰清清嗓子,“小姐受伤了,这里不太好,嗓子也不能说话,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好,明天一大早,我们要去上朝,别误了时辰。”傅尔杰指着他自己的脑袋。 “是的少爷,香莲这就去。”福福身子,香莲拉起傅尔嫣的手,慢慢的领着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说什么,傅尔杰回來了,什么时候啊,他为什么要回來,他回來干什么?”柳烟柔本來都要休息了,南宫圣岩却给了她一个炸雷般的消息,把她一下子炸蒙了。 “哎哎,你别着急啊,你看,我都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你了,你还那么多问題,我怎么会知道他來干什么,真是,他都沒有跟你说过他要回來吗?”南宫圣岩本來是想來邀功的,这会儿却觉得不该多嘴了。 柳烟柔愣了一下,是啊,他怎么会知道,傅尔杰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干吗要干涉呢,当务之急,是要想一想,接下來该做些什么才是。 “柳烟柔,你休息了吗,本王有些话想跟你聊聊。”慕容青绵人未到声先到,把他们俩都吓着了,南宫圣岩瞥了一眼她,猛的窜到了床底下。 “王爷,这么晚了,王爷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柳烟柔大声回应着。 “就几句话而已,本王只问你几句话。”慕容青绵继续朗声,明明知道南宫圣岩就在隔壁,他丝毫沒有要避讳人家“未婚夫”的意思。 “那好,等烟柔把门打开,就在门口说吧,毕竟,烟柔现在......” “听说柳大小姐的母亲是南疆人,可是真的,听说南疆苗族是出了名的神族,他们以女性为尊,巫蛊之术常常可以杀人于无形,可是真的?”慕容南锦真的站在了门口,一内一外,一白一红,霎时好看。 “这个,王爷,烟柔真的不知道,母亲的來历,烟柔从未问过,她确实是南疆人,至于会不会这巫蛊之术,就只有父亲知道了吧,王爷这么问,难道是怀疑皇上所中厌胜之术,为烟柔所为不成?” 柳烟柔不知道傅尔杰的计划,只能想到是不是她被变成了厌胜之术的实行着,到时候,他们只要屈打成招,她便是六皇子的共犯,罪大恶极的谋反者,虽万死不能赎其罪了,这个家伙真是该死,难为他要为六皇子找一个垫背的,怎么那个倒霉者,偏偏是自己呢? “是与不是,本王自然会去查,柳姑娘是巫女的女儿,这恐怕......好了,赶紧休息吧。”说完这个家伙就走了,留柳烟柔在这儿凌乱。 真是厉害,她是曾经听说过,母亲是來自一个神奇的族群,可是母亲已经死了,而且身为一个异世界來的孤魂野鬼,她还记得曾经听到过这身体真正主人的声音,就算有什么天赋,也是人家真正继承下來,而不是她呀,而如今,她就真的要变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吗? “不用担心,有我呢,只要有我替你证明,他们就不敢那你怎么样,更何况,若是他敢把罪名落在你头上,大臣们一定会逼你解除对皇上的诅咒,若他醒过來,那位的一切辛苦不就白费了,别害怕,有我呢。” 柳烟柔知道事情绝对沒那么简单,只是她暂时还沒有理清楚而已。 ------------ 第九十三章 她是巫女 安慰了片刻之后,南宫圣岩还是回去了,毕竟,女人家的房间,总是有很多的流言蜚语的,柳烟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想像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会什么巫术啊,不然的话也太惨了,怎么就得任人摆布,然后连还手的机会也沒有呢,什么是巫女,巫女就是动不动就会被绑到柱子上用火烧死的人,哎呀,这个慕容青绵,她哪里得罪他了,要被这么对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柳烟柔翻了个身醒來,才发现无论在怎样恶劣的时候,人的睡眠一定能战胜一切,不知不觉的便陷入那温暖的黑暗之中,在那里,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烟儿,起床了,我们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南宫圣岩在房间外面轻柔的呼唤。 一个鲤鱼打挺,柳烟柔迅速的起來,昨晚上满怀心事的那些全都回來了。 片刻之后,他们俩坐上了马车,去皇宫的马车,去金銮殿。 因为全都换了官服,柳烟柔就明白,这次,她一下子就被拖到文武百官面前,那位还准备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还是想直接从金銮殿拖出去斩了,她摸不准,这一路上,心突突的跳的很厉害,出汗的小手,被握在南宫圣岩的大手中,因为还有慕容青绵在,他们都沒有说话。 那个家伙,有着一张跟陆川酷似的脸,千年寒冰,从那张冰封般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诸如一个堂堂王爷,还是监国,现在居然跟别人挤在一辆马车里,他就是想要给自己压力吗,还是,看着一只即将被送到案板上的鱼在害怕,在挣扎而心里觉得快意? 她不能让他得逞,凭什么,那个变态,那个伤害自己父亲和兄弟的混蛋,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凭什么要让他觉得他们都怕,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愤怒充斥着柳烟柔的五脏六腑,她渐渐充满了力量,那双明亮的眼睛愈发的光彩夺目起來,手也不再出汗了,她挺起胸膛,抿着嘴,坚定着。 朝堂之上,依然是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南宫圣岩作为别国的皇子,跟柳烟柔站在了一起,而那位监国大人,在龙椅的一旁置了一张椅子,他便在那里坐着。 沒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气派,也沒有执事太监尖着嗓子喊着皇上临朝,就这样,开始了。 大将军傅尔杰站在朝堂中央,回着监国大人的话,关于怎么把道儿国一举歼灭的光荣事迹,文武百官一阵唏嘘,讲到那些惊险之处,众人闻之色变,柳烟柔这才知道,原來傅尔杰还是个极好的说书人呢。尤其是讲到她去做细作的那一段,简直好像整个道儿国都是她拿下來的一样。 只有南宫圣岩趴在她耳朵上说了一点,“看吧,他在极力的把功劳拦在你的身上,待会儿就算你犯了什么错,也会有人给你求情的,看來,你母亲的身世问題,也是他捅出去的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他应该想到可能会弄巧成拙,但是他的本意,或者是相反的吧。” 柳烟柔点点头,经过点拨,她算是想明白了,既然皇上中了巫术,傅尔杰的想法肯定是,想要安排自己靠近皇上身边,他需要知道皇上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才能安排好大夫进來为皇上治病。但显然他赌败了,送给慕容青绵一个大礼物,那个礼物就是自己。 沒什么可怪的,本來就是这样,不是输就是赢,她呀,现在也只能指望这些政客们巧舌如簧的嘴巴了。 慕容青绵一改千年寒冰的面孔,脸上的表情也跟众人一样,变化多端,于是,有人看出了什么,赶紧出來拍马屁。 礼部尚书接着就跳出來说了,既然柳烟柔柳大人有如此大的贡献,应该加爵封官啊。 而柳名博则站出來,自称那是小女应该做的,沒有什么好奖赏的。 而兵部尚书则宣称,这是全体战士们奋斗得來的结果,不能都算到柳大人的头上。 而就在此时,钦天监的黄大人,站出來宣称有一事是关于柳大人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上现在还在昏迷,本王奉命监国,就是为了守住我们慕容家打下來的江山,各位都是肱骨之臣,有任何要事自然要说出來大家一起商量,请讲。”慕容青绵一袭黄袍,八爪魑龙,狰狞可怖,并不比九脚金龙逊色。 “是。众位都知道,皇上之所以会昏迷不醒,便是中了厌胜之术,而微臣夜观天象,发现柳烟柔柳大人的星宿,正压制在陛下的那颗星宿上,导致陛下的星宿越发的暗淡无光。 原先六皇子的星宿便是这样压制着皇上,因此微臣敢说,那巫术便是六皇子着人下的,只是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施咒者,他至今潜逃在外,也说明他明白事情暴露了,才会不敢回來,而如今,这柳烟柔柳大人的星宿,恰好说明......” 一室沉默。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柳烟柔并不觉得可怕了,她反而觉得有点好笑,这满朝的文武,究竟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现在实力正盛的四皇子对抗呢,明哲保身还差不多。 还是礼部尚书,他又跳出來,“黄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大人,若真的柳大人的星宿和陛下相克,也只能说明她现在不适合呆在京城甚至泽之国,并不能说明这厌胜之术便是柳大人所下的,是也不是?” 看來这礼部尚书是柳名博的人,这时候还敢出來说话,柳烟柔瞬间觉得,原來那个老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大人有所不知,柳大人的母亲,便是來自南疆,那个地方,可是最有名的苗族所在地,巫女遍地都是,杀人无形,若说巧合,这两项巧合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便不能说是巧合了。”黄大人一提到南疆,果然,众人都嘘声不已,看來对那个地方真的是怕了。 礼部尚书不再说话,似乎是无话可说了。 “那依黄大人,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位柳大人,才能让父皇的身体好起來?”慕容青绵又变回那千年寒冰了。 “若为皇上安危顾,微臣想,选个良辰吉日,在正午时分,将柳大人,烧死,皇上虽然不至于会一下子醒过來,但至少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维持到我们抓到想要谋害陛下的人,将厌胜之术破除。” 倒吸一口凉气,柳烟柔虽然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个黄大人也太狠了吧,难道他就这么恨自己? “众卿家有什么看法,说來听听?”慕容青绵一脸好笑的看着傅尔杰,看他接下來要怎么办。 “请问黄大人,您所说的良辰吉日,是指哪天?”傅尔杰也料想到了,只能盼着那边他们能及时赶回來。 “回大将军,是六天后。”黄大人面不改色。 “钦天监的一致意见,都是这样吗?”傅尔杰继续问。 “微臣哪里敢用陛下的性命开玩笑。”黄大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大家就全明白了。 柳烟柔不知道为什么,慕容青绵非要把她拉到这个地方來,又不宣布把她拉出去砍了。还有六天?她的小名,就还有六天的保鲜期,还不错,看日出日落,她还能看六天,真的挺不错的。 “好,既然黄大人有如此的信心,本将也不在说什么,不过,若牺牲了柳大人,皇上依然沒有半点起色,休怪本将无情,到时候,你们整个钦天监,都要为她陪葬!” 傅尔杰恶狠狠的扔下这话,带着妹妹就要离开。傅尔嫣急的,可是说不出话來,她恨不得扑上去把钦天监的黄大人撕烂了,可惜傅尔杰拉着她往外走,她沒有办法反抗。 “柳大人,你过來吧,让大家见见你。”慕容青绵大声说道。 “是,王爷。”柳烟柔从一边窜出來,南宫圣岩跟在她身后。 “柳烟柔拜见各位大人,乍听说烟柔的命克着皇上了,烟柔这心里,惶恐不已,烟柔愿意接受处置,只求皇上安好,这几天,请各位大人给烟柔安静,六天以后......” 柳烟柔顿了顿,“敢问黄大人,您怀疑烟柔便是谋害皇帝的人,请问除了星象,还有别的证据吗?” “是啊,你不知道,柳烟柔现在是本王的准王妃,沒有证据,你就想把本王的女人烧死,你觉得本王会同意吗?”南宫圣岩觉得该出头的时候到了。 “天府国秦王爷?回王爷,微臣沒有别的证据。”黄大人有点底气不足。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本王宣布,柳烟柔便是本王的王妃了,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便是跟天府国过不去,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她!”南宫圣岩拿出他王爷的架子,在朝堂上大呼小叫。 “王爷息怒,请给本王一点时间去查,但这段时间,柳烟柔的自由,我们必须限制,还请王爷谅解,來人呢!” 捏捏南宫圣岩的手,表示稍安勿躁,柳烟柔便乖乖的跟着走了,傅尔杰他一定有他的主意,她就等着呢。她不会有事的,她相信! ------------ 第九十四章 各怀鬼胎 这就是功臣的待遇,居然沒有被送到牢房里去,只是被关在王爷府她以前住的那个小院,被禁足了而已,柳烟柔内心很是平静,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既然天府国的秦王爷愿意豁出一切來帮她,她便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慕容青绵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也许这里面,还有柳名博的事,他只要不老实,他就要拿他的独生女儿开刀喽魔尊武圣全文阅读。 只是可惜,南宫圣岩跟阿依达都被监视了起來,他们现在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却见不着了,所谓的安静,便是她被丢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沒有人陪她,她逃不出去,也不想逃,她不知道傅尔杰打的什么主意,不明白慕容青绵有沒有想过要弄死她,不相信她的生命真的就只剩下六天而已了。 可是好无聊啊,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沒有电视沒有电脑的地方,连刺绣的活儿都沒有,陪自己的,只是那个小厨房和里面随时都有的各种各样的食材而已。她发誓,这六天之内,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好,不管从气色上,还是身体上,哼,她绝对不会让别人瞧扁了。 南宫圣岩被很客气又疏离的被赶出了王府,一怒之下,他只能跑去找傅尔杰,问问他打的什么算盘,居然把柳烟柔逼到这样的程度上,现在闹成这样,他打算撂挑子不管了?若是他敢这么说,他不介意为了红颜,把天下都倾覆了,他天府国的实力,就算那时候打算放下了,也不介意为了她,重新召集起來! 怒气冲冲的冲到大将军府,阿依达紧跟其后,沒想到傅尔杰也在家里大发脾气,整个客厅的摆设都被扫到了地上,傅尔嫣站在一边,白着脸一言不发。 “住手吧,在这发脾气有用吗,傅尔杰,本王以前挺看好你的,沒想到你今天办了一件这么不可靠的事,除了发脾气以外,你有沒有什么对策?” “秦王爷?契胡王子?”傅尔杰停下手头的活,“來人,收拾这里一下,尔嫣,跟着我们走。” 换了个房间,傅尔杰静默在两位王爷面前,许久不说话,南宫圣岩自然明白,他身为泽之国的大将军,有些话不方便跟他说,更不方便给契胡王子说,他是有立场保持沉默的,他本就不该來。 “我们听从了柳烟柔的想法,发出了寻人启事,试图把八皇子找回來,既然四王爷在整件事中都沒有提到过睿王爷,他一定可以顺利回來,只要他回來了,皇上的病就能好,自然柳烟柔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派傅尔嫣去了,她去我才放心。” “那么这位是?”阿依达看了一眼蹲坐着一语不发的傅尔嫣,好奇的问道。 “你不用知道她是谁,难得的是,她跟尔嫣的个子差不多高,还同样很喜欢柳烟柔,她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用來保护真正的傅尔嫣,去执行秘密的任务。”傅尔杰瞄了她一眼,只见这位傅尔嫣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似乎是在担心某人。 “你们确定睿王爷还活着吗,你们怎么知道,他一定能看到你们发出的寻人启事,然后不顾一切的赶回來,此去路途遥远,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你有沒有想过,柳烟柔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当做巫女,绑在柱子上烧死吗?”南宫圣岩根本不在乎谁是谁,有什么计划,他只知道,现在柳烟柔很危险,她被单独关了起來,得不到情报,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定觉得很害怕,凭什么一个大将军,要拿她的性命打赌,他很生气,他想带着柳烟柔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却暂时沒想到办法。 “所以还有您啊,王爷,既然柳烟柔是堂堂天府国的准王妃,慕容青绵便不敢拿她怎么样,如今几乎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此刻他绝对不会冒着得罪天府国的危险对付你们,这便是我的底线,王爷,您会保护她的是吧?”傅尔杰一字一顿,似乎是在故意气人,他承认自己再一次拿柳烟柔的生命做赌注了,但他觉得他不会输的,因为,他输不起。 虽然早就想到他打的这样的盘算,但傅尔杰如此坦诚相告,他还是觉得受不了,政治根本就不应该牵涉女人,难道这个长得比女人都漂亮的男子,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女子了不成。 “哼,本王无处可去,只好暂时寄住在你这里,但你要明白,大将军,不是说她活着,你就赢了,她若是在慕容青绵那里会受到任何伤害,本王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 “将军且放心,柳烟柔是王爷心头之人,又何尝不是我唯一的妹子最放在心上的朋友,我们一定会保护她的,她不会有事抗日之铁血军魂全文阅读。來人,伺候王爷休息。阿依达王子,委屈你了,为了掩人耳目。”傅尔杰坚定的承诺着,阿依达点点头,他这秦王的随从兼暖床的身份,看來短时间内不会改变了。 夜凉如水,虽然已经是盛春了,夜晚还是那样清凉,偶尔几只小虫不甘寂寞,跑出來找死,柳烟柔便毫不留情的成全了他们。身为一个合格的厨师,最讨厌这些來打扰人家的虫子了,你死了不要紧,一只死耗子坏了一锅粥,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她一个人坐在大树底下,呆望着天上的月亮。 好奇怪,这月亮跟前世的沒有任何不同,似乎从远古鸿蒙初开的时候,月亮就是这个样子的,阴晴圆缺,亘古不变,因为它的规律性,才被太多的人引为思乡,思友,甚至思春的时候,用的物什。果然,是个漂亮的东西。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很喜欢苏东坡的词,大气,豪迈,潇洒,忍不住冲着明月高歌了一曲,心里总算痛快了些。人生有多少想不到啊,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无事无非,一帆风顺的直到老死,还是想开些才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啪啪”清脆的敲击声把柳烟柔的豪迈思维打断了,他一撅嘴,使劲的白了地面一眼,这才抬起头來。真是的,好赖别在人家兴致很高的时候來打扰吗,真是不懂事,千年寒冰,阴冷狠戾,性格缺陷! 表面上春风满面的,心里一直骂他骂到痛快,柳烟柔但笑不语,这位王爷却是充满了钦佩,“好诗,沒想到柳大小姐除了厨艺好,还有这么好的文采,怎么以前本王沒有发现呢,把你调到御膳房,还真算是屈才了。” 柳烟柔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她借來的诗词,更不想跟这种不解风情的大冰块谈论什么阳春白雪,诗词歌赋,她福福身子,“王爷过誉了,比起王爷喜欢三更半夜不请自來的怪习惯,烟柔觉得自己再正常不过了,王妃沒有发现王爷常常连侍卫都不带便跑到这里來吧,孤男寡女的,王爷高高在上不怕忌讳,烟柔作为准王妃,却是要忌讳的,王爷请回吧。” 说着他便转身施施然的往房间走去。不理这个混蛋,还不如修习内功或者睡觉好呢。 慕容青绵难得沒有生气,他冷笑着,“亏得你还在这安安静静的等着你的死期,难道你不想知道,本王为何要如此对你吗?” 柳烟柔头也不回,“不管是什么原因,跟一个死人讲,有意思吗,王爷大可以把烟柔看成一个死人,因为只有这样,烟柔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哪怕只有几天而已,多谢了。” 耳边一阵风,柳烟柔來不及反应,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该死,他究竟想要干什么,看不出來人家不想搭理他吗。 “你有一张非常好看的小嘴,只可惜这张嘴太过犀利,本王很不喜欢,柳烟柔,你都被人出卖了,还在这硬撑着,你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笑你呢,说什么,呃,我找一个最不难听的吧,有人说你被六皇子退婚之后,退而求其次又去找人家天府国的秦王爷,若是秦王爷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恨不得要杀了你,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容许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 怎么,害怕了,不知所措了?本王知道你有些本事,若是你能替本王把慕容玉川找出來,本王便可以在秦王那里说些好话,你以后的幸福,就轻而易举的到手了,怎么样,考虑一下这个建议?” 柳烟柔眼睛发亮,“王爷,您真有这么好?烟柔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去遥远的国度开始新的生活,但是王爷,您身为泽之国的监国,脸连您都沒有本事找到您的弟弟,我算什么,我又不是狗,有着灵敏的嗅觉,我怎么有本事找到他呢,您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 第九十五章 逼供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你看看.跟我装糊涂吧.如果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回润城还有意思吗.”慕容青绵在这尊会说话的雕像面前走來走去.“本來我也觉得你可能不知道.但在大殿上.傅尔杰那个滔滔不绝.好像道儿国就是你和慕容玉川两个人打下來的似的.我了解我的弟弟.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他对你的仰慕便会如滔滔江水般.止都止不住. 到那时候.他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独自离开呢.所以本王有理由相信.他就在你的身边不远的地方.也许那个人就是南宫圣岩.也许是他身边那个像跟班又不像跟班的阿达.再也许......不管怎么说.我的弟弟.是一个胆子极大.又喜欢玩的人.你我都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如此.何必根本王打哑谜呢.直接说出來多好.你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也能跟着那位王爷过好日子去了.是不是.” 好像是在哄孩子.慕容青绵谆谆诱导.柳烟柔忍不住想叹气.叹气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已经遭到怀疑了.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可能会信的. “王爷既然怀疑烟儿身边的人.何不去证实.去查呢.如果查出來六皇子.王爷不就是得來全不费功夫了吗.如何要來跟烟柔打招呼呢.完全沒有必要.王爷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国事繁忙.王爷的眼睛.都不如以前好看了呢.” “好.咱们不说这个了.说说傅尔嫣吧.你怎么就偷了她的传家宝.你们不是好姐妹的吗.在朝堂之上.听说你要被烧死.她居然一句话都沒有说.她可是有名的急脾气.这里头有什么原因.你能解释吗.” 柳烟柔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我偷了她传家宝.她便恨我了.所以在朝堂上便沒有替我求情.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为什么王爷会觉得有奇怪的地方.您若问我为什么要偷她的玉佩.我倒是可以告诉您.因为母亲在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想要一块那样的玉佩.我找了好久.还是发现傅尔嫣的那一块好.天下绝无仅有.所以我就想找机会把它埋到母亲的坟里去.哪怕只有几天都好.也算完成了母亲的心愿.”若不是被点住了穴道.柳烟柔想这时候该抹抹眼泪才显得更真切.只可惜条件所限. 慕容青绵的脸像被抹了彩虹一样.五彩斑斓的.显然对于柳烟柔提出來的这个理由.他根本就一个字都不信.他的耐心在渐渐的减少. 又白了他一眼.“王爷.烟柔说什么您都不信.您看您的表情.明摆着觉得烟柔是在胡说八道.既然这样.再也沒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反正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王爷就放过烟柔.让我好好消停一下.行吗.” 身上的束缚一下子被解开.柳烟柔打了个舒身.“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明月.”优哉游哉的动了起來. “你还想见到青儿吗.”慕容青绵也不拦她.待她马上就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幽幽的冒出來这么一句.把柳烟柔震住了.简直是平底一声雷. 柳烟柔的怒火蹭蹭蹭就起來了.若不是打不过他.这会儿她早就跟他翻脸.扑上去连咬带踹了.这个讨厌的家伙.这个混蛋.他当时连招呼不打就把青儿从自己身边带走了.而后來.他发现青儿是柳名博安排的细作.就把她交给了那位端亲王.而从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见到她了. 她以为青儿像初荷一样.从此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原來不是.原來他利用了某种方法.把她带了回來.是这样吗.他怎么知道她的软肋.也就是身边的少有的几个姐妹跟朋友.他怎么知道. 眼睛蹿火.她猛的回过头來.“青儿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指甲狠狠的钻进肉中.那种钝疼把柳烟柔马上要烧尽的理智一点点找回來.她明白这是这只狐狸的一计.他就是要她失去理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來.不能让他得逞. “怎么.心疼了.她只不过是你的一个丫头而已.你看看你.面目狰狞.青筋暴突.这就受不了了.要是本王告诉你.她现在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一切都听本王的召唤.你信不信.她不认识你了.她甚至把你当成是仇人.你能怎么样呢.”慕容青绵像条毒舌一样吐着信子.随着一阵很奇怪的声音.青儿果然出來了.她一袭夜行衣.身手敏捷的像豹子.她跪倒在地.对慕容青绵口称主人. 真是印证了一句话.怎么说來着.叫做.消灭一个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把他变成自己的人.啧啧.这位真是运用到极致了. “多谢王爷让烟柔见着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请回吧.以后.好好照顾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她的青儿不认识她了.还变得像是个冷血杀手.但至少还活着.这就足够了.上次在端亲王府.青儿为了保住她.她还以为.她真的...... 们还沒关上.耳边又是一阵风.柳烟柔本能一躲.就发现原來是青儿举着一小巧的匕首朝她刺來.一下不中.她便再度挥舞着朝柳烟柔刺來. 天.她的小心脏.青儿的眼睛.根本就是直勾勾的.沒有一点焦距.她应该是被用药物控制了吧.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很菜.几招之后.她便被控制住了.那锋利的匕首直指着她的脖子.边缘已经把她的皮肤划出一道极其细长的口子.力道却恰到好处.那点血不至于会让她死掉.但绝对能起到很好的作用.那种疼痛如蚂蚁钻进骨髓中.一点一点...... “呵呵.王爷.您现在就忍不住了.若是现在杀了我.几天后您拿什么人绑到柱子上去烧.”连动都不敢动.柳烟柔也就这能动动嘴皮子了.同时心里再次发誓.如果几天后她沒被烧成炭.她就要去学武功. “放开吧.青儿.你可以退下休息了.”慕容青绵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青儿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现在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抬起头來.认认真真的.跟本王说话.” 柳烟柔耸耸肩.“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王爷.真想不到堂堂的王爷.居然会这样威胁一个小女子.您可要知道.一个人如果被威胁的次数多了.也许她就麻木了.她就不在乎了.再者.烟柔说什么.王爷都不准备信.烟柔已经是个被严重怀疑的人了.无论说真话假话.王爷统统都以为是假话.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吗.王爷难道不明白.” “谁说本王不信.只要你敢看着本王的眼睛.本王便相信你.现在.你就告诉本王.慕容玉川在哪儿.”又來了.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他还是死乞白咧的问自己这个问題.拜托.她的脖子还在不停的往外滴血.他居然优哉游哉的坐了下來.似乎要长久作战. “我不知道.王爷.我不知道.拜托您不要问了行吗.我沒有想过自己要当个干尸.等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流干了.那也不用回答你了是不是.真是对牛弹琴.你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王爷.真是高高在上.跟我这个普通小老百姓不是一个档次的.”使劲白了他一眼.反正几天以后就沒得白了.也不怕他是什么王爷皇子了. 慕容青绵瞅了一眼那个伤口.它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珠子.从容的起身.掏出一块纱布.“不要乱动.否则本王不小心把你的脖子绞断了.可不保赔.”一句话让柳烟柔试图挣扎的动作立马停了下來.现在可是人在屋檐下.人家不让动.她哪能低头呢. “修长的脖子.白皙.细腻.比如天鹅般优雅.这么好看的脖子.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玩了吧.”轻轻的帮忙包扎着.慕容青绵的气息喷洒在柳烟柔的耳朵上.脖子上...... “王爷不知道.烟柔的脖子上曾经有过一道很丑陋很恐怖的伤疤.那时候我还沒有十五岁.若不是有人给了我一种很有效的祛疤膏.我足足抹了一年的话.恐怕到现在.我的脖子让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恶心. 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有人试图以莫须有的罪名控制我.让我加入一个组织.一个以杀人.获取情报为生的组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过不了.所以我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好不容易准备好的绳子中.人.不可以沒有骨气.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不可以.什么能.什么不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的. 不管您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作为泽之国的相府小姐.烟柔能说的能做的.都告诉您了.王爷不信.干脆.看着了沒.就这里.捏碎了.您也省心我也省事.一举两得.”她指指自己的脖子.无所谓的闭上了眼睛. ------------ 第九十六章 我不能走 慕容青绵的动作愈发的轻柔起來,简直像热恋中的情侣,心疼另一方受的伤,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他的手指细长,温良的触感,在柳烟柔纤细的脖子上來回的摩挲,鼻子中呼出若有若无的气息,这暧昧的气氛,让柳烟柔忍不住感觉有一股酥麻从脖子传往四肢,每一个神经末梢。 这是危险的信号,虽然不了解这位酷似陆川的男子,但她的本能告诉她,他是在积聚他的愤怒,然后出其不意的喷发出來。 实在沒有办法,她说什么他都不信,她不能说的,打死打不死都不会说,这唯一想要的消停日子,只恐怕又是一场梦了。 慕容青绵的手,终于在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极其优雅的按在了柳烟柔的颈部大动脉上,通过温良的触感,两个人都能感觉到,那个地方在激动的跳动着,“怦,怦怦......”热烈而焦急。 如果它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束缚,那么一瞬间,血将喷溅几米远,真的什么都结束了,柳烟柔丝毫不觉得紧张,每当她处于这样境地的时候,她都能以那句话安慰她自己,要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要么,她再一次吉人天相。 天知道自从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里,然后附在了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大小姐身上之后,她有多么的倒霉,几乎每种倒霉她都沒拉下,除了挨饿受冻之外,当然,也许有人会说,那才是最倒霉的,但只有身临其境,你才能理解到,任何痛苦都是不能相比较的,沒有可比性。 “你是想用自杀,來威胁本王吗?”那吐气如兰的姿态,那轻柔的声音,似乎害怕把人给吵醒一样,温柔的,都能滴出水來,只是她的感觉告诉她,那致命的手指甲,已经划得她的脖子,更疼了,那渗血的伤口都沒有现在这个那么疼。 “王爷又误会了,烟柔怎么敢威胁王爷呢。几天以后,无论被绑在柱子上的,是烟柔本人,还是一个,貌似是烟柔的人,对王爷來说都是一样的,沒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又怎么会有筹码威胁人呢?”柳烟柔依然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着,似乎只是跟一个好友在聊天而已。 顿了顿,慕容青绵并沒有接话,于是她继续说,“唉,烟柔只想表达一个意思而已,我小小年纪,已经经历过两次,不,是三次,或者更多,那种濒死的体验,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不是烟柔所能用语言表达出來的,真的,再也不想再经历了。 如果这些话儿王爷能理解的话,就能明白,但凡有一点办法,烟柔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这种境地,换句话说,如果能换取烟柔的自由和性命,烟柔绝对不会放过,您明白了吗?” 沉默,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弄來的长指甲,还死死的抵在她最脆弱的地方,耸耸肩,柳烟柔抓起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点心放进了嘴里。 “从來到什么时候,也只有这些精致的美食,能给我心灵上的安慰了,王爷请便,今天晚上就做个了结吧,要么,王爷选择相信烟柔,要么,您就再用点力气,可以感受一下血溅三尺的快感,那种快感我也经历过,酣畅淋漓,简直连你的整个魂魄,都跟着飞溅出來的血液,升腾起來,特别美好。”嘴里塞着东西讲话不怎么清晰,柳烟柔眼前一片血红,那是初荷的血,在她眼前,散开了几朵鲜红的花,妖艳,炙热,无穷无尽...... 柳烟柔使劲的眨眼睛,却赶不走那一片血红,只好随它去吧,因为那也许不是因为想起初荷,而是因为,那位的手,伤到了她的视觉神经,那有怎么样,她自己救不了自己,别人,也救不了她,还能怎样。 良久,那只手还是放下了,他叹了口气,“本王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本朝的三位王爷,有两位,对你死心塌地的,若不是本王沒什么机会接触你,恐怕连本王也要沦落了。柳烟柔,你这是何苦呢,不过,本王认输了,本王成全你,到那天为止,你会获得你想要的平静。” 一甩袖子,慕容青绵走了出去,终于走了,她知道,近期之内,她再也不用看到这个人了,除非朝堂上又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下意识的摸摸脖子,那个地方又渗出了血珠子,她可怜的脖子哦,连药都沒有,只能随便找块布缠一下了。 躺在床上,柳烟柔又觉得睡不着了,心里沉甸甸的,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下,不知道在发生着什么,好几股势力都在争分夺秒的忙活着,找人的找人,扩充势力的扩充势力,可是她呢,什么都不想管,除了,青儿。 好久沒有看到她了,沒想到居然还能看到她,除了直勾勾的眼神之外,她还算正常,她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说是被药物控制,只听主人的命令的话,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特点,会不怕疼,也不知道害怕吗,就像电视上经常演的那种神奇的打不死的军队?慕容青绵有多少这样的人,这是他的一只生力军吗? 她觉得她有必要把这些疑惑告诉傅尔杰,让他去查清楚才行,不然的话,万一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不就是万劫不复了吗。 于是柳烟柔决定,明天一早在说,因为鸟儿们还是早起找虫吃的比较多,这么晚了,容易惹人怀疑。 “烟儿,烟儿你休息了吗?”忽听得外面有轻微的声音呼唤,柳烟柔猛的起身,真是个祖宗,什么时候了居然跑到这里來,不过一定是某人默许的,否则任凭他武功再高,也不能兵不血刃。 “南宫,这么晚了,你來干什么,我的名誉真不要了是吗。” “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惦记着什么狗屁名誉呢,怎么,我不來,你就打算让他们这么欺负你,然后等着几天后被绑到柱子上?”南宫圣岩迅速的溜进房间,把试图跑出來的她又赶了回去。 “你來了又能怎样,难道你现在要带我走,离开这里,行吗,你能做到?”柳烟柔嗤之以鼻。 “是啊,今天本王就是要來带自己准王妃离开这里,会天府国,赐婚!” “南宫,來來你过來,我看看是不是 头脑发热了,你以为这里是客栈啊,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外面可以无数的人把手着,就算是一只鸟儿,也不能轻易的飞出去,更何况还是个大活人,不,两个大活人,你这个自投罗网的笨蛋,笨蛋! 你知不知道,慕容青绵找不到慕容玉川,打算随便拉一个替死鬼出來,也许是傅尔杰,也许是阿依达,也许是你,今儿个你自己跑到这天罗地网中來,还打算能出去,做梦吧你!”來回的转着圈,柳烟柔像孙子一般的训斥他,“你现在就走,趁着那个人还沒有下定决心,毕竟你是邻国的皇子,料定他不会轻易拿你怎么样的,好不好,你离开这里吧,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你明明就知道,我们俩个......” “外面沒有守卫,沒有。”南宫圣岩含笑看着她,“你不会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需要一支军队來看守吧,柳大小姐,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你是自由的,只要你不要画地为牢,现在跟着我出去,一切还來的及,我们放下这些恩恩怨怨好吗,朝堂上的政治,从來都是男人们的游戏,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能走,南宫,你不明白,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走了也就走了,可是我已经搀和进來了,我忘不下很多人,很多事,就算走了,我也不会开心的,也不可能跟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你明白吗。 那个人比你还要了解我,所以他把我安排在这里,用看不见的绳索把我牢牢的钉住了,南宫,不该搀和进來的是你,你才是最无辜的一个,而我,既然身为柳名博的女儿,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是无辜的了,明白吗?” “你是他的女儿,你是吗,柳烟柔,除了也姓柳,我怎么看不出半点儿相似之处,别傻了,把这些都交给傅尔杰吧,他才是大将军,他有他的道理它的盘算,但这里面不该把你也牵扯进來,他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你都不知道警醒,你觉得几天后他会救你吗?” “你们吵架了是吗,所以你一怒之下就想带着我离开?南宫,拜托,他心里什么盘算我都明白,但你不明白,我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有件事,如果他肯帮我,我便会事半功倍,他觉得欠我的人情越多,我就越有筹码要求他帮我不是吗。” 柳烟柔无奈的笑笑,“你是不会明白的,你生來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不会明白我,想要完成一件大事,所需要的,必须拿什么东西來换才行。” “你想要什么,我居然不知道......”南宫圣岩惊讶的脸上,多了些感伤,“什么重要的事,居然值得你如此付出?” ------------ 第九十七章 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柳烟柔回过头去,不愿看他,外面的月光依然明亮如新,那个疼她爱她的人,却永远消失了,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豁出一切,只为查到母亲死亡的真相,所以她必须帮傅尔杰,必须等睿王爷回來,必须向他问清楚,必须依靠他们的势力,帮母亲报仇!只有报仇了,她才觉得,她欠这个身体的,全部还清了,她才能潇潇洒洒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吧,你不说,我就不再问了,既然你选择相信他们,我也只好跟你一起相信他们,不过柳烟柔你记住,在任何时候,不许你自暴自弃,不许绝望,知道吗,否则,不管你是人,是鬼,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一定不放过你!” 扔下一个小瓷瓶,他就这样走了,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和心伤,强忍着的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滴下來,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这个不论如何都陪在她身边的人,要走了,走了就再也不会回來,她有强烈的预感,她的不肯坦诚的态度,让他伤心了,虽然还愿意守护她,却沒了以前那种全心全意了。 人真是贱啊,柳烟柔止不住的流着眼泪,一边狠狠的骂自己,为什么,你不是明明说你不喜欢人家,不在乎人家的吗,那凭什么要求人家忘记自我,全心全意的给你当管家,一旦人家表现出半点不乐意,你就不高兴,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私,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走的那样慢,是在等着她把他叫住,还是等着她扑上去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们现在就离开?泪眼迷蒙,她握着那个光滑细腻的小瓷瓶,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他,她的所有事,他都知道不是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片混乱,一定是脖子上的伤弄的,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了,太阳照旧会升起。 青儿的遭遇连同柳烟柔对她遭遇的猜想,傅尔杰全部都知道了,而查出來的结果,却是令人大吃一惊的,实在沒有想到,慕容青绵居然大胆到这种程度,他知不知道,他的这一疯狂行为,会搅得这个国家天翻地覆! 斟酌再三,傅尔杰还是把这些查出來的消息告诉了柳烟柔,而此刻,已经是柳烟柔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早朝,他们一定能拿出所谓的证据,然后把她绑到柱子上,下面架起无数的柴草。 同时传过來的消息还有,很抱歉,我们还是沒能及时找到睿王爷,尔嫣和他,都沒有任何消息传出來。 她该怎么办,睿王爷不回來,皇上的病沒人敢说实话,她便依然是钦天监口中谋害皇上,又与皇上星宿相冲,原该除去的女巫,任凭谁,都救不了她。 所以她再一次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上,要么引颈就戮,要么,冒险一试,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算是为泽之国除去一害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她今天,又要伤天害理了,若失败,大不了就是提早几刻去西天罢了。 被吩咐伺候她的家丁,是个非常尽责的人,柳烟柔要什么他都给买,她想就算自己想要天上的月亮星星,只恐怕,他也会去想办法的,于是柳烟柔获得了足够的食材。 忙活了很久很久,她的这顿饭,倾注了所有的感情,香飘四溢,整个附近的空气,都充满了香甜的味道。多么伟大的杰作,只可惜,她再一次违背了厨师该有的职业操守。 从那枚从不离身的步摇中,柳烟柔取出了一样东西,一样可以在短时间内,要人性命的毒。说实话,这么一指甲盖大小的毒,还是她好不容易才留出來的,傅尔杰死活不给,她好说歹说才要到了这么一丁点,当时只是为了防身或在实在受不住刑想死的时候自杀用的,沒想到今天,她却要用它,去干杀人的勾当了。 她知道他一定回來的,毕竟今天就是她柳烟柔最后的机会了,他也许会觉得她会改变主意,或者,为她的最后一餐饭送行,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來的。 这一大桌子的菜,只有这么一点毒,若一次毒不死,出现中毒症状,他自然有所防备,便不肯再上当,可是到底要下到哪里呢?不如來一次赌轮游戏,闭上眼睛,柳烟柔把那点点毒,随手甩了出去。轻微的响动,她确定肯定扔进去了,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下,反正这种恶劣行径不是第一次了,也沒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内疚和恐惧纠缠她一阵子,甚至一辈子而已,夜,渐渐的沉了,她估计,他就要來了。 她从來沒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焦急的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傅尔杰的情报那样不乐观,现在能让一切结束的人,也许只有她了,否则待润城血流成河之时,这个国家,也只有覆灭一途了。那个国家不是虎视眈眈的,把泽之国丰富的资源当做一只肥羊呢。 “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还是沒有心情吃吗,看來表面上如此倔强的你,也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啊,哈哈哈。原谅我,今天过來打扰你了。”慕容青绵终于踏着月光赶了过來,此刻柳烟柔见了他,比见到任何人都倍感亲切。 “王爷您别这么说,这是烟柔在阳世的最后一餐饭了,其实烟柔真的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吃,幸好王爷过來了,烟柔要多谢王爷,成全了烟柔。” “本王已经吃过了,只不过柳小姐的厨艺,天下闻名,本王只有幸吃过几次而已,若是以后都沒有机会了,今晚,本王又怎么能放掉这个机会,上筷子。”慕容青绵陶醉的闻着菜香,就有人给他递來了象牙筷子。 到底那种毒能不能被象牙测出來呢,柳烟柔心里沒有底,她更沒有底的是,毒到底被下在了哪里,倒不是怕先中招,而是怕若是自己先中招了,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那就是赔了夫人有折兵了,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吃,还要在慕容青绵疑惑的时候,很难堪的承认自己吃不下,毕竟,今天这个日子是那么特殊。 “有沒有想过把自己的厨艺传承下去你的师父,我想也沒有想过她的厨艺会从此失传吧,不觉得遗憾?”一边吃着,慕容青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想过,只是沒想过自己会这么短命而已,要是早就知道,那时候拜师学艺,我死活也要让师父多收一名弟子,怎奈他老人家规矩古怪,烟柔待去了那个世界,少不得要让师父狠狠责罚了。”像是在说笑话,柳烟柔居然笑了起來,他们俩就这样聊着家常,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可是,每道菜都吃了,为什么他们俩都沒有事,一点异状都沒有?柳烟柔表面上还在笑,心里却想哭了,怎了,刚才那一弹,把那毒药扔到了别的地方了不成,为什么会这样?她确定慕容青绵和她都不是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她确定她听到了那毒药跟食物碰撞的动静,她真的听到了! “你的脸色怎么一下子这么难看,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呢,怎么,害怕了,不想死了是吗?”慕容青绵擦擦嘴,“本王有这般福气,真是不枉在世为人了,柳大小姐,我看我可以考虑,明天给你找个替身,条件是,你必须留在本王身边,给本王提供饭菜,怎么样?” “王爷过誉了,烟柔不敢,生死有命,烟柔之所以脸色难看,只是女子,那个......烟柔敢问王爷,您就不怕饭菜有毒吗,居然敢吃的那么香,对于这份信任,烟柔实在感动至深。” 挥挥手上的筷子,“一个那样热爱厨艺的女人,如果她居然会利用她最热爱的厨艺对付别人,那么,她便再也沒有资格下厨了,本王信你不会,你难道不信自己?事实证明,本王沒有信错,你何必反而耿耿于怀呢。” 柳烟柔脸色愈发的难看,慕容青绵说的太对了,她沒有资格,从第一次那毒药给端亲王吃,她就已经沒有资格了,只是可悲的是,沒有了资格的人,和她想杀的人,都还活着,活得那么好,她几乎可以想见,因为她行动失败,明天,或者几天后,整个润城将有一场多么惨烈的厮杀,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为了皇位,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甚至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王爷,烟柔可以问王爷一个问題吗,王爷的母妃现在何处,她赞成王爷的所作所为吗,王爷一朝登上了皇位,心里是否觉得快意,这真的是王爷想要的吗,权力,地位,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居然可以凌驾与亲情,友情甚至世界所有的感情之上?”有点激动,柳烟柔的声音都颤抖了起來。 慕容青绵居然被她说的嘴角上翘,他居然也会笑,真是奇事了,他就这样冷笑,他说,“你真是可笑,你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有人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的帮他数银票,不知所谓!” ------------ 第九十八章 抉择 柳烟柔觉得这个家伙笑的格外令人不舒服,好像是在鄙视她,看不起她,对她嗤之以鼻,看她的眼神就像神坻看小蚂蚁那样,这还了得,柳烟柔一下子火冒三丈,对着鄙视完她就想转身走的慕容青绵吼,也不管他是什么王爷了。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就算你是王爷,你也不能这么鄙视别人,你给我说清楚!” 几乎是语无伦次,柳烟柔大吼着,那个人沒理他,还是往前走,她想去追,却不知道该怎么追,她知道若那个男人不肯挺住脚步,她沒办法阻止,他不肯说话,她也沒办法撬开他的嘴,她只能歇斯底里的发泄,为那个人可能的话里有话感到害怕,她在发抖,她在发疯,她把树上栖息的小鸟儿都惊起來了。 “哼哼,本王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被你瞧不起,但是本王问心无愧,本王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可是你呢,柳烟柔,自从你母亲莫名其妙的去世,你做过什么吗,你想过为她报仇吗,现在,居然还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赔上自己的性命,真是可笑之极,本王不屑跟你这种蠢女人说话。” 明明人都已经走远了,这段话,却清晰的传到了柳烟柔的耳朵里。这便是他那种眼神那种口气的原因? 柳烟柔出不了这个小院,因为门口有人把手着,伺候她,监视她,所以带着这些话,和完不成任务的失败感,她重新做回了床边。 慕容青绵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转了千百个念头,柳烟柔猛的想到,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知道母亲真正的死因,可是却不愿告诉自己! 不不,也许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激起自己的求生欲望,然后在明天大殿上,让自己配合他,坐实六王爷的罪名,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能上当,就算为母亲真的很重要,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因为自己的要事,把无辜的人还的进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她做人的原则,不允许她这样,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允许她这样无耻。 拿定主意之后,又纠结了片刻,关于那毒药居然不起作用的事,就这样乱七八糟的,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起床了,让奴婢伺候您。”被一阵轻柔的声音吵醒,柳烟柔觉得自己恍然在梦中,这不是青儿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温柔的叫自己起床,就像好久好久之前那样。 “青儿,你怎么?”她真是在做梦吧,这怎么可能是她的青儿,怎么可能? “小姐,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吧,面色这么苍白。”青儿伸出她滑嫩的小手摸摸柳烟柔的额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沒生病,看起來是做梦了,您等着啊,我去把窗户打开,太阳都这么高了,小姐看到太阳,就会彻底醒过來的。” 青儿忙不迭的把窗户打开了,阳光那么迫不及待的照射进來,晃的柳烟柔眼睛疼,如果她现在身处宫中的那座小屋,她一定会以为这么久以來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一场梦,一场踩了狗屎的狗血梦,可惜不是,这个青儿也许是别人假扮的,也许是慕容青绵又想了什么招,反正,她不再是她了,虽然笑容还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放心。 “已经这么晚了吗,青儿,快來帮我洗刷吧,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呢。”收起那一点点的惊喜感,柳烟柔平静的吩咐道。 “是的小姐。”青儿麻利的帮她梳头,又带來了一套衣服,水绿色的长裙,一番打扮之后,柳烟柔对着铜镜自恋了一番,啧啧,临上断头台,还真是需要这样的一个回忆呢,以后就是变成鬼,也是只好看的鬼。 “我们是等着别人來接呢,还是自己过去?”柳烟柔满意的亲了一口镜子中的自己,然后面对着青儿,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小姐,主人说了,青儿负责保护小姐进宫。”青儿一愣,“小姐,青儿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柳烟柔笑了笑,“青儿,你做的很好,只要你过得开心,我真的无所谓的,走吧。”她好想说什么都正常,就是因为显得太正常了,才不正常,她不是个傻子,也不是昨天发生的事,现在就全部忘了。 大殿之上,人人屏气凝神,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來。柳烟柔便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身着水绿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对于这个几乎是末日审判的日子,柳烟柔像一朵出水芙蓉,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片刻,窃窃私语才开始,什么朝堂之上怎容女子穿成这样,什么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将死之人还如此的嚣张拨扈,等等诸如此类。 “柳大小姐,千呼万唤始出來啊,小夏子,念。”慕容青绵依然端坐在龙椅旁边,威严的甩甩手,就有太监扯着嗓子大声念。 “令尊之荣誉,性命,均在我之手,汝若还爱惜他,还爱惜汝自己,就该知道该怎么选......” 一大串的文言文听的柳烟柔脑袋都大了,不过她还是明白了这个公鸭子的太监在说个什么事。 慕容青绵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把她谋害皇上的事,说成是被某人威胁,为了某种原因,她不得不答应那个人,替他做了这么件大逆不道的坏事。 而如今,她只要承认了这封信是那位慕容玉川写给自己的,她便不再是十恶不赦,她是有情可原了,而那位六王爷,便从此便是万劫不复了。 “柳烟柔,这封信,这里,这里还有好几封,这些信,都是写给你的,是谁写的,他想让你做什么,今天,你只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一切都说出來,本王,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柳烟柔定定的站在这大堂之上,这里充斥着文武百官,文官是青色的官府,武将是鲜红的袍子,龙椅那里,是刺眼的明黄色,而她,一袭水绿色长裙,昂首挺胸,她只要动动嘴,就能把自己能深渊中拯救出來,她只要动动嘴,就能把自己推到火坑里万劫不复,昨晚上想了一遍又一遍的不屈服,她现在居然开始犹豫了起來,她不想害六皇子,也不想让眼前这位下不來台,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两全其美,所以她昂着脖子,定定的看着监国大人,看着他有些祈求的目光,和渐渐握紧的手臂。 那一刻,她确定,为了争取到她的证词,他做了多少努力,可是不行,不行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算替母亲报仇,他也不可以,颠覆整个世界啊,这是不对的,是不是。 “你还需要时间考虑吗,柳烟柔?”钦天监黄大人就在她旁边,他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或许只是为了成全四皇子的一片苦心。 她能装哑巴吗,她能晕倒吗,她能不说话吗,不不,她不可以逃避,现在,她除了开口,要求人家把她绑起來烧死,沒有别的可做的了。 “监国大人,各位大人,烟柔从來沒有见过这封信,从來沒有听过夏公公所念的这些内容,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烟柔更是一概不知。 若牺牲烟柔的性命,能换回陛下的平安喜乐,烟柔愿意一试。请监国大人下命令吧。”跪倒在地,她不敢看慕容青绵的脸,沒來由的,她居然会觉得心虚,太奇怪了,她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会觉得心虚呢,是他的眼神太过犀利了吗? “來人!”慕容青绵强忍着怒气召唤,柳烟柔如愿以偿被绑在了柱子上。 神武门外这只擎天柱,三个女孩子都抱不过來,真沒想到自己的刑场居然是在这儿,柴草都铺好了。炙热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了,待会儿这些柴草会不会自燃起來? 真奇怪,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问題,好像她在拍戏,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刑场,什么火刑,一切都跟她无关,她想,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她才这么不进入状态。 南宫圣岩就站在傅尔杰旁边,看着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激动紧张,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相信那个家伙会从天而降,把那个傻丫头救下來,太阳一点一点的挪着,离午时三刻越來越近了,他的心,也越揪越紧,慕容青绵迟迟不肯散朝,他连劫法场的机会都沒有,早知道今天就不该站在这,虽然嘱咐过阿依达,但那个家伙可信吗,这么重要的事,人命关天,他是怎么想的呢! 此刻还能抬头,直视太阳,眼睛受不了那明晃晃的光,终于刺激的,眼泪都下來了。 ------------ 第九十九章 神兵天降 正午的时光越來越近了,慕容青绵不肯叫下朝,文武百官又无话可说,似乎这会子只是在等着午时三刻的到來,要大家一块儿过去看,他是怎么烧死一位巫女的。 慕容青绵在等,等着傅尔杰开口求情,甚至愿意拿出他最想要的东西,以换取柳烟柔的性命。他确定那个人舍不得她死,他一定会要求傅尔杰救她的,他一直那么喜欢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是这样了。 所以随着沙漏一点点的往下沉,他的心,像打鼓一样,他很确定他不会输,即使拿不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罪证,他也要先拿到一半虎符。至于另一半,就算把整个皇宫都翻过來,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 南宫圣岩死死的看着那个可恶的沙漏,想着以怎样的方式,才能暂时离开这个地方,装晕倒,还是自请告辞,他本就不是泽之国的人,又何须理会泽之国的规矩呢。 身子刚要动,傅尔杰便敏捷的一把抓住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南宫圣岩不晓得他是为何有这样的自信,只得暂时按捺下心里的焦急。虽然不信他,但他也明白,这种自信,定是來源于什么。他若要鲁莽行事,怕是要坏了人家的事了。 傅尔杰一下子跪倒在地,“还请王爷三思,毕竟柳烟柔,于国有功,本想着回來之后论功行赏的,沒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好歹,她也是迫不得以,还请王爷,念在她的功劳上,免她一死!” 南宫圣岩一翻白眼,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真是可笑,都这时候了,居然來这一招。 “钦天监,你们怎么看?”慕容青绵不接这一茬,便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钦天监。现在的问題不光是她谋害皇帝了,问題是她的星宿冲撞了皇上的。不用想,大家也知道那人会怎么说。 “王爷,王爷啊,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请您让钦天监想想看,还有沒有别的办法,请您饶了小女一命吧!”柳名博呼天抢地的趴到在地,老泪纵横。 “黄大人?”慕容青绵依然不答腔。 “启禀王爷,微臣无能,找不到别的办法,能够救回陛下的命。”黄大人真是恪尽职守,依然这样谦卑,又这样冷血无情。 “马上就到午时三刻了,敢请王爷,要不要行刑?”行刑官派來的人,跪倒在地,做最后的确认。这是规矩,对于朝廷命官,皇室之人,氏族中人执行死刑,就算时候到了,沒有最后的旨意,还是不能行刑的。 “御林军,此刻不行动,更待何时!”不知道哪里出來的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随着这声断喝,御林军迅速带刀入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整个局面。 慕容青绵眉头紧拧,“大胆,是谁让你们无招入内的,还不赶紧退下!” “将慕容青绵拿下!”那个声音又是断喝着,几个御林军七手八脚便把慕容青绵束缚起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敢怒而不敢言。 南宫圣岩眨眨眼睛,只见一武将打扮的男子匆匆站在了龙榻之前,高举着手中的虎符呼喊,“本王以泽之国至高无上的虎符诏令百官,宝亲王慕容青绵,谋害皇上,威胁太后皇后,陷害荣亲王,意图谋反,今日,本王便要替泽之国除去这一祸患!先把他押入大内监牢,好好看管!” 这人赫然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慕容南锦,他威猛凛冽,他神兵天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们什么时候找到他的,还悄悄的潜进宫里來? “各位可能觉得意外,來人,把父皇请出來!” 皇上的贴身太监,把他几乎是抱着抱坐在了龙椅上,他的身子很虚弱,几乎抬不起头來,但最起码,他现在是清醒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拜倒在地。 “平身,朕,朕遭受奸人所害,幸得,吾儿南锦,及时相救,朕才逃过一劫,今日......”因为身子太过虚弱,皇上只说几句话便气喘吁吁,斜靠在龙椅上。 慕容南锦轻轻安慰了父亲几句,接着大声说道,“父皇龙体欠安,需要静养,现在本王便替父皇下旨,傅尔杰大将军,请你务必及早把六皇子找回來。另外,把所有的御医都给本王找來!” 柳烟柔自然被放了下來,她被那刺眼的阳光晒的,头晕脑胀,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被放下來了。 随着御林军來到大殿的时候,正是他站在龙椅旁边发号施令之时。这么募的,居然有见到他了,慕容南锦,他一切安好,看起來威风凛凛,真沒想到,她的办法居然管用,她居然真的,找到了他,他就在面前,他就像天神般,忽然降临,把她救了回來。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般光景,他那样的高高在上,嘴唇翕动,正在说着什么,她听不到,她只觉得,想哭。不敢相信,他居然完好无损的回來了。 大殿之上,傅尔嫣躲在众人之间,看着柳烟柔那悲怆的眼神,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睿王爷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机会,跟她一较高下,更不知道,这个全新的慕容南锦,还是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睿王爷吗? 清楚党羽,为皇上治病,慕容南锦慢的不亦乐乎,刹那间,柳烟柔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她是安全了,可是那个柳府,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南宫圣岩陪着她,告诉她曾经,柳名博在大殿上为她求情,她听來似乎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柳名博,她还记得,母亲去世那天,他亲口说的,他说他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那时候她便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总是对自己的态度那样恶劣,原來他真的在恨。 恨什么,具体她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了,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在外面,柳名博的心里就应该能好受些了吧,如今她又回來了,他居然会呼天抢地,老泪纵横的为她求情,想來,是他又发现了自己身上某样值得利用的特质?她累了,不想跟他斗,也不想见他,直到为母亲报仇了,她就会离开这里。 “南宫,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考虑良久,柳烟柔还是想试着,挽回一下那颗受伤的心。 南宫圣岩并沒有说话,柳烟柔也就自顾自的说着,“你也知道,柳名博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当做女儿看待,长这么大,唯一疼我的,也只有我的母亲了,但是我从來沒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的母亲,她死的很是蹊跷,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我从那时便发誓,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为她报仇! 可是我只是区区一名女子,我哪里有本事呢,所以才会跟傅尔杰达成交易,只要我帮他......他自然也会帮我。你可明白?那天,我想,也许......我不希望你心里不痛快。” 轻轻叹口气,南宫圣岩摇摇头,“沒有的事,女儿家心思细腻,本王可沒有那么多小心眼。” 柳烟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所沒有察觉到的,是她对他情绪的在乎,已经超出了以前。倒是南宫圣岩,心里慢慢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 “我们被安排住在宫中,为了安全起见,我想,今晚,他得空了便会來见你的,你肯定,不希望我在旁边,搅扰了......”刚刚心里好些,又想到了这些,南宫圣岩不免又不高兴了起來。 “南宫你说的哪里的话,睿王爷要见烟柔,烟柔怎能不见呢,再说,你要搅扰什么,你所处的位置,今天沒又看到在朝堂之上的傅尔嫣,她不是去接睿王爷了吗,但今天,我看见她了,她的表情很古怪,只恐怕,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你在我身边,我好歹心里能好受些。”柳烟柔想到傅尔嫣那奇怪的表情,心里禁不住一阵害怕。 “还有这样的事,我倒是沒有注意到,好吧,我随时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今天你受惊不小,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一直在你身边,不用有任何顾忌。” 柳烟柔点点头,“我一直相信我会沒事的,被绑在柱子上,也沒觉得害怕,只是,沒想到天已经如此热了,正午的太阳直直的射在身上,我只觉得好像身体的水分都被抽干了,喝多少水都无济于事,南宫,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脸色很干,像个木乃伊啊?” “别胡思乱想的,那些木乃伊哪里会说话啊,还是你跟我讲的,他们不是些妖怪吗,我们傻丫头可不是妖怪,我说你是妖精才对。”南宫圣岩赶紧给她倒茶,“妖精,请喝茶,我们人间不比你们精灵王国,但这茶也还凑合。” 柳烟柔抿嘴直笑,沒想到她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请清楚楚的记得呢,不论可信的不可信的,神话传说还是道听途说,他都一字不落的记着,这是什么?她突然觉得她很幸福,她想要这样的幸福。 ------------ 第一百章 陆川归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南宫圣岩身边的时候,柳烟柔睡的格外香甜,就像现在,她受惊了,南宫圣岩一句话,她便能放下所有的惊恐。 望着这张熟睡的脸,南宫圣岩打心底里蔓延出一股说不出來的温情,她说她自己不害怕,不担心,但其实只是逞强,不想让别人担心而已,否则,眼睛周围这一圈的乌青,又岂该是花季少女所该有的呢。 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样的命途多舛呢,他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遭,他想,大概这个丫头跟皇宫的命数不合吧,才会屡屡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題,而他,自从放下皇位的那一天,这天潢贵胄的身份,不要也罢,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流浪江湖,做对布衣,平安宁静,便是他们俩的福气了,只要,她了结了她的心事,一定会跟自己走的吧。 嘟着嘴,柳烟柔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皱着眉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她好像说,你别來烦我,不要再來打扰我行吗,我讨厌你!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眼见着她似乎在做什么梦,一会儿嘟嘴,一会儿皱眉的,嘴巴干的都要裂开了,看起來很不舒服。南宫圣岩悄悄着人寻了棉签,为她一遍遍的蘸着嘴唇,每蘸一下,她便不自觉的抿一下,看來真是渴坏了,也累坏了,这样渴都不愿意醒过來。 玩心大气,突然想起來从前这丫头教过自己一种很好玩的喝水办法,他找來那个实验了好多次才做成功的管子,中空,弯脖,把这东西放进水里,只要人去吸,自然就能喝到水。 他着人准备了一碗甜甜的蜂蜜水,把习惯放进去,哟,还真的喝了不少。看來人在无意识之中,会喝水,会吞咽是本能,这也是这丫头的说的,不知道她到底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居然知道那么多,本就存在,却不被人注意的事呢。 “南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正在毋自发呆时,柳烟柔突然睁开了眼睛,水蒙蒙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过看起來精神多了。 正在发呆的南宫圣岩猛的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突然睁开眼睛,把我吓坏了?怎么了,突然就醒了?” “我有沒有告诉你,因为当时道儿国被俘虏的几个人,不是运到润城來了吗,当时负责押解的程晋,如今依然沒有下落,不知是生是死,而据我猜测,一定是慕容青绵他,利用道儿国那些高手,和不知道从哪里学來的妖术,可能试验出了一个人,也可能是一支军队,他们只听慕容青绵调遣,不知道如今,慕容青绵被打入死牢,会不会因此生出什么变数來。” “唉,烟儿,你就是天生操心的命啊,这些交给他们处理吧,你还管这些干什么。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毕竟日子短,他们就是有所图谋,也沒有那么多时间准备。至于你的青儿,她之所以,成功了,那是因为在道儿国的时候,我皇叔抓到她,就想到了要把她当做试验品,你不必担心,他还沒那么大的本事。” “倒是我多心了,你们什么都清楚的很啊。好吧,现在我饿了,请问南宫大人,小的可以进食吗,有什么可吃的?”柳烟柔也反省了一下,的确,她这是太容易操心了,这样的女人容易老的快,好不容易上天赐给她这样一幅年轻貌美,她可不能被这么快就收回去了,这可是她來到这个地方,唯一的欣慰之处呢。 “我们的俏厨娘,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你说不出來的菜式,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來,小的亲自去做可好?”南宫圣岩夸张的拱拱手,滑稽的样子逗得柳烟柔哈哈大笑。 “您要亲自给我做饭啊,真是烟柔的荣幸呢,不过敢问王爷,这是您第几次下厨啊?”这个问題确实是个大问題,一向在食物上讲求精细的她,可受不了粗制滥造的食物。 “小的让柳大人失望了,小的从未下过厨,不过为了大人,小的会认真学习的,还望大人不吝赐教。”南宫圣岩继续作揖,弄得跟小太监似的,格格不入的神色,气质和衣着,滑稽的可爱。 “就知道是这样,给我來点点心吧先,我垫垫,待会儿给我们做点,让他们忙的不可开交去吧,我们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四个字还沒有说出口,柳烟柔猛的意识到,她居然,居然......突的脸色一红,她干脆蒙起了被子,像鸵鸟般把自己藏了起來。 “为何说话说一半呢,起來,再不起來我可要掀被子了!”说着便要向前掀她的被子。 “不许毛手毛脚的,小心我咬你!”被窝里传出闷闷的逗乐声,呵呵的笑声,两个人像孩子般的闹成了一团。 后來的后來,每当想起那段时间,不论是柳烟柔,还是南宫圣岩,都会觉得唏嘘不已,那样美好无忧无虑的日子,很久很久再也找不到了。 当天晚上,柳烟柔又经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煎熬。也许,就是从那件事之后,她的人生,才真正的混乱不堪起來,像顽皮的猫儿不小心把线球搅乱,再也找不到头绪。她一下子掉进了无穷无尽的迷幻之中,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对南宫圣岩,面对她自己,面对,那个人。 那天晚上,不出所料的,慕容南锦來了,随然姗姗來迟,但终究是來了,而他进來并沒有说话,便把柳烟柔一下子抱在了怀里,“阿柔,阿柔,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我找了那么久,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 柳烟柔不由的一震,身子不由之主的颤抖起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脑海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喊着,这是陆川啊,是她的陆川,虽然容貌不同,声音不同但是那种语调,还有他特有的呼喊,只有他,才会叫自己阿柔,从來沒有别人,从來沒有! “阿柔,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定很震惊,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不是,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的,像以前一样,保护你。”慕容南锦愈发的把柳烟柔抱得紧些,她只觉得喘不过气來,登时眼眶中泪珠滚滚,烫的眼睛都疼。 南宫圣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记忆中的八皇子,似乎不是这样的,怎么刚一回來,他便肆无忌惮的把柳烟柔抱咋了怀里,而柳烟柔不仅不反抗,看起來似乎,哭了,为什么,他苦苦追求了那么久,刚刚还在跟自己又说又笑的傻丫头,此刻,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这个世界怎么了? “陆川,陆川,居然,真的是你,你怎么?”话沒说完,柳烟柔哽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來了,那灼眼的泪滴,便瞬间滚落而下了。 陆川?南宫圣岩更加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人明明就是睿王爷,为何她脱口而出,说他是另一个人,他叫陆川,世上居然有长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他完全疑惑了,同时,心里悠然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感伤,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了,彻底的失去了。 “是我,阿柔,真的是我,这一路回來,傅尔嫣已经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你的性子,你的名字,你的厨艺,我便知道一定是你,你跟我一起,穿越到这个地方來了,我们两个來自异世的孤魂,终于在今日,相会了......”陆川也激动不已,他万万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她,并不是在做梦。两个人都换了相貌,换了声音,但他们的灵魂,还是原來那个,这就足够了,足够了啊。 咳咳!南宫圣岩实在听不懂这诡异的谬论,又看不得他们俩那么不顾一切的抱着,忍不住打断。柳烟柔这才想起來,南宫圣岩还在呢,而且,是她要求人家待在这里的。 连忙从陆川的怀里挣脱出來,看看门窗关的很好,她便抹抹眼泪,“南宫,來,你坐下,今天你所可能到的事,可能你会不相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既然你都听到了,想來我该为你解惑。”陆川觑了他一眼,却强忍着沒有说话。 把事情的來龙去脉一一说给南宫圣岩听,柳烟柔发觉除了微微皱眉,他并沒有表现的多么吃惊,或许是这长日相处下來,自己给他灌输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早已经把他训练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你们那个时代过來的,是你的男朋友,两人感情很好,而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明白了,你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说,我就在外面守着,丫头,希望有一天,你会......唉,我先出去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便当真出去了,出去,守在了外面。烛光摇曳中,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直直的印进了柳烟柔的心里,滚烫的烙印。 ------------ 第一百零一章 南宫锦川是谁 南宫圣岩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那么寂寥,他矗立在那里根本就沒有动,可无端端的,柳烟柔就觉得,他似乎渐渐的,渐渐的,在离自己越來越远。 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柳烟柔背对着陆川,仰起脸來,把就要冲出來的热气,全部逼了回去。 这是一种完全绝望的心境,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照理说,他们都在自己身边,自己应该很高兴的,可是为什么觉得,他们俩个,是天生的死敌?一个异世的幽魂,跟这里的人,怎么会是天生死敌,怎么会呢? 她不愿意调转身子面对陆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为经过了几年的异世之旅后,她不知道对陆川,那个曾经的精神支柱,是怎样的情感。 她只是想到,像自己那样,大概是借尸还魂,那么,陆川也是这么來的,于是说明慕容南锦已经死去了,她心中对他的那份情,却无法跟对陆川的,重叠在一起,而同样很重要的,却是,死去的慕容南锦,沒有办法告诉她,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她想要为母亲报仇,便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要继续留在宫中打探吗?除了慕容南锦,她还可以向谁打探消息?一股绝望,融合着对逝去睿王爷的伤心,还有门外那条孤独的剪影,霎那间,她有种冲动,想找个地洞便钻进去,再也不要理所有的事了。 “阿柔,别站在那里发呆了,我们这么久沒见,你不想跟我好好说说话吗?”陆川在喊她,她不能装作沒有听到,硬着头皮,她回过身來,微笑。 “陆川,你给我讲讲,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奇遇,居然让你这么快便接受了这奇怪的世界,我怎么沒有你这样的能力呢?” 陆川轻轻的把她揽过來,“傻姑娘,你不知道,时空的交错,是很难用科学解释的,你被人用匕首插到心脏之时,我悲痛欲绝,我抱着你匆忙的朝医院跑去,然后,被迎面驶來的车撞了个正着。 再次醒來之时,我想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附到了一个很小的孩子身上,他叫做慕容南锦,是泽之国的八皇子,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只是造化弄人,前段时间,我骑着飞驰的骏马赶往契胡之时,从马背上跌落而下,幸好沒有跌断脖子,这次受伤,我才记起,我是怎么从前世一下子跌落到了这里,可是后來,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原來这个世界有个你,不记得傅尔嫣说,我们俩人之间” 说着说着,陆川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过沒关系,阿柔,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我们的缘分是那样深远,注定我会保护你的,所以阿柔,请你不要介意我忘记了一些我们美好的回忆,请你陪我,好好的找回來,可好?” 柳烟柔脑袋里像装了无数个炸弹,轰隆隆的炸的她耳鼻轰响,她本以为自己就够狗血的了,沒想到陆川的命运比自己更狗血。 慕容南锦便是陆川,陆川便是慕容南锦,何其美妙啊,从此她不用在为舍弃陆川移情别恋至睿王爷而内疚,也不必在为梦中陆川的苦苦相寻而感到绝望和愤怒,多好啊,可是,老天爷给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让她在真正的移情别恋之后,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她要怎么告诉陆川她的心思,她要怎么向一个沒有完整记忆的他,讲述自从來到这异世,她经历了怎样的蜕变,才安顿下來的。 前世的种种,如现在的她,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触摸不到,留在记忆里也终是痛苦,她拼命的把他们压缩,处理,好适应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连同陆川,都被她狠着心肠,恨了无数次,骂了无数次的。 可如今,这镜花水月忽然又变成了真实的存在,实在太过突然,她不能接受,她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想把自己怎么样,她倦了。 “目前朝堂上形势如何,四王爷的余党,被清除了吗,皇上的病怎么样?你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忙,既然身为王子,就不能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叙旧还有的是机会,慕容公子,你还是先去忙吧,烟柔累了,给我些时间好吗。” 柳烟柔就这样下了逐客令,而慕容南锦,定定的看看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來保护你,安心睡吧,一切有我呢。” 柳烟柔只低头不语。待慕容南锦离开,南宫圣岩便再也沒了音讯。 思來想去,她亲的事,似乎只有一个人知道了,那边是那位刚刚被囚禁起來的四皇子,如果他肯告诉自己的话 不,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下,若是那个人死了,她岂不是连这么一点希望也沒有了吗。 于是待夜深人静之时,她决定一个人独闯大牢。想必那些个人,都是认识她的吧,幸好身边还有银两,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是重犯,她也能见到。 “不行,柳大人,王爷百般吩咐过,这位犯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又狡诈多端,为了安全起见,任何人都不能见他!” 柳烟柔忍不住要扶额叹息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分什么时候,他们居然不收钱,居然不要,天呢。 “柳大人,私自让任何人进入牢内,这一班将士皆要提头來见,还请大人体谅,大人请回。” 柳烟柔一着急,眼泪便落下來了,“这位大哥,烟柔知道大家不容易,可是烟柔只是想要问他几句话,都不用见着他,只需跟他说几句话就行了,真的是至关重要的话,就请军爷行个方便吧,烟柔给大家跪下了!”说着她便要下跪。 “使不得,你这是干嘛,想见他,完全可以跟本王说啊,不必來为难这些将士的,來人,送本王与柳大人一同进入,本王也有话,想跟四哥好好说说呢。”慕容南锦像及时雨,又像跟屁虫,不过她总算得以进去了。 “我耽误了你的事了?”柳烟柔轻声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來的吗?” “无妨,阿柔,你想问什么,我都陪着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很自然的,他的手,握紧了她的,猛的一颤抖,柳烟柔老大不适应,她还需要时间吧,可是,谁來给南宫圣岩时间,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柳烟柔几度想要扇自己,直到扇的不省人事了才好。 因为是重犯,慕容青绵被用铁链子拴着,以防他用武力逃脱,那张千年寒冰的脸,仍然沒有表情,似乎什么事他都不会在意一样,若他的心,也有如此的境界,恐怕便不会遭到这样的下场了。 “烟柔拜见四王爷,故人一场,沒想到今日相见,这场景却是换过來了,烟柔沒死,不知道王爷心里,可还余气未消?” “你是來讥诮本王的,真沒想到,柳烟柔柳大人也如寻常女子一般,记仇又小气,若你想要羞辱本王,尽管來吧,自古胜者王侯败者寇,本王无话可说。” “王爷您误会了,烟柔并沒有这样的心情,烟柔只是有感于前几日王爷跟烟柔所说,想來虚心讨教的。”柳烟柔福福身子,“敢问王爷,烟柔母亲的死,王爷是否知道些什么,还请王爷念在同时孝顺母亲之人,告诉烟柔?烟柔不孝,只能替母亲报仇而已。” “就为这个,怪道呢,本王今儿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废话,我只说,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罢了,只是沒想到,你为了你的仇人,居然差点命丧火场,真真可笑之极!”好像真的很好笑,居然哈哈大笑起來,震得柳烟柔耳膜都疼了。 “还有你,南宫锦川!到现在你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真面目吗,对柳烟柔说,你是怎么骗的她团团转,又是怎么把你的亲哥哥我骗的团团转的?” 柳烟柔正脑袋一团浆糊,慕容青绵又一个炸雷劈下,她简直要升仙了。 慕容南锦也愣了,他完全不知道慕容青绵在说什么,什么南宫锦川,什么欺骗,难不成,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吗,他怎么丝毫都不记得了呢? “不要在这里装无辜装可怜,当初是你,说会助本王一臂之力,助本王登上皇位,条件便是要本王帮你报杀母之仇,这才几日未见,你居然背信弃义,帮了你的仇人,还把本王害的这样惨,若不是你说时机已经成熟,若不是本王那么相信你,又岂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好一个慕容南锦,好一个南宫圣岩,你真好,真好” “争帝位是正常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谋权篡位,这是谋反!就算我曾经答应过你,帮你登上皇位,也不表示,你要害死父皇啊,若是我再晚來数日,父皇的命,就再也就不会來了,四哥你糊涂啊,你怎么能为了那区区的帝位,置父子亲情不顾呢!”慕容南锦慷慨陈词,柳烟柔只觉得头疼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晕倒呢,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 第壹佰零二章 这便是不堪的真相 柳烟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固若金汤的监牢的,她只知道,从那混沌不堪的脑海中,不断放大的,是自己那悲惨命运的开始,她从來沒有想过这些跟南宫锦川会扯上什么关系,更沒有怀疑过,居然是他,把她推进这深渊,让她苦苦挣扎,越陷越深...... 慕容南锦是真的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了,所以根本就无从反驳,他只能看着柳烟柔相信那个人,眼神里闪出对自己的不信任,悲痛,绝望,种种,然后,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在慕容青绵的大笑声中,逃走了。 “南宫,南宫!”南宫圣岩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这会儿他可能已经睡的香甜了,可是沒办法,她不知道除了他之外,她还能把谁当做倾诉的对象。 她浑身颤抖,连声音都是那样的虚弱,似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她像个土匪,又像是逃难的难民般,把南宫圣岩的门一下子踹开,她不顾一切的扑到床边,“南宫,南宫你救救我,救救我好吗?” 点起灯,南宫圣岩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面部表情是那么的扭曲,那么的可怕,那么绝望,全世界所有的光明都给她,也照亮不了她那绝望的心。 本來打算放下的,听到她和慕容南锦之间那离弃的缘分,他知道大概自己沒有戏了,阿依达 他打发走了,他的命运,需要他自己完成,既然睿王爷回來了,大家自然也不会跟他去契胡,而他自己,就决定明天一早启程,回国,从此以后,碧海青天夜夜心。 而几乎是在最后一刻,她就这样闯了进來,带着无比的绝望和痛楚,把他的心,弄的又疼了起來。无法控制,他起身点上灯。 “别怕,烟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的,轻轻哄着,她的身子还在发抖,被吓破了胆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南宫,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南宫,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在这里,我害怕,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我好害怕......”有些语无伦次,柳烟柔觉得连哭都哭不出來了,她只顾着发抖,只顾着诉说要离开的心情。 “这里是皇宫,傻丫头,晚上宫门都关了,我们出不去,但是现在,我可以陪你,一直到天亮,如果到那时候你还沒有改变主意的话,我便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现在,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一切都说出來,你会好受很多。 有我在呢,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你可以相信,那个人绝对是我,傻丫头,说吧,我洗耳恭听。”呢喃般的,南宫圣岩小声的劝导着,安抚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故事,比民间说书人的评书,都要狗血上千倍百倍。南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命运可以这么悲催,那时候,我被人一刀插进心脏,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那个谷底,我跟南宫锦川几乎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间,直到师父死了,我们搬到京城來。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直到刚才,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的命运,全是拜那个人所赐,原來,我一直以为像天使一样保护着我的那个人,居然才是真正的魔鬼,他把我拖进这个深渊,我被蒙在骨里,我以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其实是我太笨,我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而不自知,我让自己的整个人生充满了悲催,却从來沒有怀疑过那个罪魁祸首。 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我不知道这些年來的煎熬算什么,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面对曾经的自己,我的母亲,我那可怜的母亲,还有那虽然也很恶心,但比伪君子还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的父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为我编制出來的噩梦,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中了我,只知道现在...... 南宫,你是可以信任的吧?我还可以相信你是不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我以前在自欺欺人而已,你能感觉到,我的心..... 你有沒有听过一句话,痴心错付,回头向谁。我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千疮百孔,这对你不公平,南宫,我已经沒有资格了,身子虽然清白,但我的这颗心......” 本來语调很平静的,说着说着,忽然眼眶发热,滚烫的泪滴便掉落下來,说來也怪,许是力气都回來了,她不再发抖,一下子人也轻松了很多。 南宫圣岩默默无语,只是把怀中的柳烟柔抱得紧些,紧些,更紧些。 慕容南锦在牢中,不可置信的听饶有兴致的慕容青绵给他介绍,他失忆之前,究竟是个什么人,简直不敢相信,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舍得这么糟蹋她呢,这个人怎么会是他? 是在这个可恶的环境里,练就了唯我独尊的气场,对任何人都能当成个棋子? 为什么他要这么相信眼前这个囚犯,他是被自己算计,才落到这个地步的,他怎么肯说实话呢,是不是,不该相信的。 可是不对啊,如果照他所说,照柳烟柔的反应來看,南宫锦川本來便是个虚构出來的人物,若是慕容青绵毫不知情,他如何能知道这么一个虚构的名字呢,空穴來风,未必无因。 那么他们共同的仇人是六王子?他一点儿都沒有印象了,眼下六皇子已经得到消息,傅尔杰也给他报告了,他已经在赶回來的路上。 这其中真真假假,不知所谓,谁知道慕容青绵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者他是想接着自己失忆的时候,为他所用,替他报仇,又或者,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轻信。 现在要紧的,却是柳烟柔,她显然对这位的话深信不疑,若是被深爱之人如此践踏,她要如何承受的了,这会儿,也许正躲在什么地方默默伤心呢。什么都不重要,除了柳烟柔。 当他搜索了半天,终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找到满脸泪痕的柳烟柔,慕容南锦转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睿王爷,这么晚了,來本王这里,也不知道敲门吗?”南宫圣岩轻轻把柳烟柔放下,替她盖好被子,柳烟柔懒得看他一眼,一翻身,给了他们一个背影。 “秦王爷,小王有话想跟王爷聊聊,可否行个方便?” 月光之下,清冷的两个影子,负手而立,傲然绝立。 “本王因为发生了意外,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想必刚刚,烟柔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的是不是,本王无法说,那是不是本王做的,因为本王完全都不记得了,但是显然烟柔她相信了她所想象的一切,她现在一定恨毒了我,伤心透顶了是不是,作为她最好的异性朋友,蓝颜知己,本王求求你,告诉本王,我应该怎么做好吗?” “睿王爷可知道,柳烟柔不是本王的红颜而已,本王心仪她已久了,对了,虽然睿王爷本來不记得了,但慕容青绵所说的话,本王是相信的,这里头并沒有夹杂着什么私人情感,而是因为,我们俩的缘分,还是拜睿王爷您所赐。 那是本王第一次以使节的身份來访,本來十几天的使节之旅,愣是在王爷的干预下,让本王多待了好几个月。是的,本王沒有撒谎,你完全可以问问你的贴身内侍,睿王爷给本王下了一种毒,当然原因是什么本王不知道,只是当时负责伺候本王的,便正是刚进宫当女官不久的柳烟柔。 也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们几乎朝夕相处,她的与众不同,她的善良,她的语出惊人,她的爱管闲事,她的每一次嬉笑怒骂,她的一颦一笑,本王几乎都招架不住,若不是后來有人出來捣乱,那时候本王便会带着她回国了,当然,身份是本王的王妃。 现在王爷沒有了记忆,那些原因也无从可考了,但从这件小事上,我便能看出,王爷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的,只不过,是不为人知的而已,所以,慕容青绵所说的,恰巧能补上我们缺少的线索,也因此,你便是南宫锦川。 也许从柳烟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便戴了人皮面具,当然那时候肯定不是为了妨她,而也许是自保而已,你从一开始就沒打算要拿你的真面目來对她,你不坦诚,而后來,不知道为了什么天大的理由,你把她给卖掉了。 试问这样一个人,还有资格喜欢她吗?言尽于此,王爷不能拿失忆,就把做过的都一笔勾销,她已经够惨了,请不要再來伤害她,可否?” 说完,南宫圣岩便兀自走了,留下慕容南锦,他可是神医呢,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段记忆找回來。无论多么不堪,只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才可以想出最好的对策,无论是谁,都不能把阿柔从他身边逃走! ------------ 第一百零三章 免死金牌 睡意是她最大的朋友,不论到了任何时候。当柳烟柔迷迷糊糊醒过來时,天已经大亮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这白纱般的床帏上,这床帏的质量可真好,居然能把日光,过滤的像月光那般,柔软,清冽,温柔。 眼睛又红又肿,不太舒服,头也时不时的疼着,南宫圣岩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倒是一个让她安慰的声音毋自响起,“小姐,您醒了,这是茶叶包,杏儿专门弄好,给小姐敷眼睛的,王爷说了,小姐敷一会儿,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杏儿,你回來了,慕容玉川也回來了是吗?”挣扎着做起來,柳烟柔觉得,连摇头都那么疼,难道落枕了? “小姐,这个杏儿不清楚,其实杏儿早就回來了跟着傅尔杰大将军回來的,只是那时候杏儿戴着人皮面具,不便与小姐相认。现在好了,我们都安全了,所以杏儿就马上回來伺候小姐。”说着杏儿便把两包茶包,给柳烟柔敷上了,绝口不提其他。 “杏儿,辛苦你了,不过,你是什么时候來的,昨晚,我记得,我好想不是睡在这里的啊?”猛然想起,她霸占了人家南宫圣岩的床來着,怎么这会儿,却回來了? “杏儿不知道,杏儿只是听吩咐在这伺候,杏儿昨晚來的时候,小姐就在这里了。”杏儿理所当然道,“小姐不是做梦了吧?” 咯噔一下,她觉得可能自己又闯祸了,一定是因为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躺在南宫圣岩的怀里,让慕容南锦误会了什么吧,天知道一个记忆不全的皇子,会做出什么來,对付他的假想敌,杏儿如此的避重就轻,只恐怕是在欲盖弥彰。 看杏儿一口一个王爷的喊着,恐怕杏儿的心,已经被那个人收买了吧,实际上,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她确实,也以为,他是可以托付的人,除了他的身份之外。 “嗯,可能是吧,现在这个时候,王爷应该在上朝吧,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像是自言自语,柳烟柔喃喃道。此时,傅尔嫣从外面婀娜多姿的进來了。 “烟儿,几日不见,你清瘦了不少。”她便说着,便用手轻轻按在柳烟柔的眼睛上,“别动,一会儿,你的眼睛就会好起來的。” “姐姐,你怎么有空來呢,我还以为,你也上朝去了呢。”柳烟柔只好动动嘴皮子,随意的问道。 “六王爷回來了,刚到不久,皇上今天的状况,也比昨天的好些,他老人家今天也上朝了,一切将步入正轨,烟儿,你的功劳不小,放心吧,你想要的,都会得到的。”傅尔嫣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淡淡的忧伤,恐怕,她都知道了,最起码知道了,即使失忆,他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会把心,腾出一块地方给她的,这样也好,她可以死心了。对于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种算计别人与无形的人,她死心了也好,这也是她的福气。 “姐姐,请问你见着南宫圣岩了沒,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喜欢叽叽喳喳的在我身边的,今天一醒來就沒有见着人,他是个迷糊的性子,我怕他得罪什么人,受伤了就不好了。”尽量不表现的很关心的样子,柳烟柔非常明白,人性,在某种特定的时候,会变的很可怕,可怕到连她自己都沒有意识到。 沒有回答,好像约好了一样,对于南宫圣岩,已经秦王爷这几个字,他们都是三缄其口的。是慕容南锦搞得鬼吧,他也许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觉得,南宫圣岩本來就是一个虚幻的人物,是她在严苛的环境下自我陶醉,想像出來的一个人,她是精神错乱了,可大家都正常的很。 “我不难为你们,姐姐,今天,你來,是有什么事吗,对了,杏儿,你把姐姐的玉佩拿出來,交还给她,借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物归原主了。”柳烟柔撇撇手,“就在那边一个锦盒中,完美无缺,完璧归赵。” 杏儿口称是,便离开了。傅尔嫣微微叹气,“烟儿,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大家好不容易才赢回了这一局,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呢,听说睿王爷已经放弃了他的皇位继承权,他唯一的条件,便是要皇上彻查,你母亲的死亡真相,而皇上,刚刚就宣布,六皇子为太子,皇储,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吃的苦也算是值了。” “姐姐我不明白,彻查我母亲的死因,跟王位继承权有什么关系呢,睿王爷何來此举措,这完全沾不到边啊?”柳烟柔沉不住气了,她拿开那两个小包,惊恐的问道。 “那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有你母亲的身份,太过特殊,他放弃王位继承权的同时,给你要到了一块免死金牌,喏,就是这个,他托我给你送來,有三次机会可用,你可要好好珍惜哦。”也许是只知道这些,也许是不愿意多说,傅尔嫣把一块明晃晃的金牌掏出來,那块金牌很小巧,正面写着她柳烟柔的大名,烫金的篆体,而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冕字。 “本來我还以为,母亲的死,也许可能是女人之间的纷争,也许是因为皇上和我母亲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分,不过现在,既然免死金牌都出手了,我想,这里头的牵扯可就大了,大到我可能会承受不住。姐姐,我一沒偷,二沒抢,为什么他要为我求这么个东西,难道在我们泽之国,还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罪人,就罪该万死呢? 既然他这样未卜先知的帮我要到了一份殊荣,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或者私下里,皇上已经告诉他关于我母亲的事了,他才会如此?” 柳烟柔面无表情,慕容南锦所做的一切,她沒有必要四处宣扬,但如今,即使他再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第一,她的所有人生,都被他毁了,彻彻底底的从内里毁了,从表面上看,还是完好如初的,他以为,只要再在这完好的表面再镀上一层金,她便能重新好起來,怎么可能,碎了就是碎了,即使看不出來,它也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第二,南宫圣岩是她的朋友,沒有经过她的同意,他便把他弄不见了,还不允许任何人提,这便是再度挑战她的底线,她可以原谅一个人,为了挽回他的所爱不择手段,却不包括,伤害无辜的人! “你变了,烟儿,为什么才几日不见,你就能对他的态度來个彻底的天翻地覆呢,姐姐只想告诉你,能碰到个真心对自己好,自己还心动的男人,实在太难了,无论如何,不要那么轻易的放弃好吗?姐姐只有羡慕的份儿,你却......”傅尔嫣低着头,双肩耸动,似乎哭了。 柳烟柔把她抱过來,轻轻安慰着,“姐姐,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但无论如何,你我姐妹不会变,这就够了,不要难过,昨天晚上,我本來以为我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可是这会儿,你看姐姐你招我,我的眼睛肿的不行,更疼了。” 当非当事人已经比当事人哭的更难过的时候,往往角色会转换,被安慰者往往会变成安慰者,就像现在,傅尔嫣虽然懵懂着,却还是心中的母爱泛滥占据着她的神经,她停止哭泣,反而安慰起了柳烟柔。 “姐姐你听我说,我想要见大将军一面,姐姐能替我安排吗,有些事,我必须亲自跟他说才行。”待风平浪静了之后,柳烟柔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她觉得最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在这次政治斗争中,他们无可奈何的偏向了六皇子,也就决定了,他们以后的荣辱,跟这位皇储便是一体的了,无论愿意与否,他们必须靠拢向他。 这也就决定了,往后若八皇子有什么异动,只恐怕这对龙凤胎,便要为了一个立场,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了。傅尔嫣直爽,可爱,却冲动容易为人利用,慕容南锦最喜欢这样的棋子吧,她不想看到,她倒是希望,她们俩能够回到大草原上,过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直到见到傅尔杰,他表示,也发现似乎睿王爷从契胡那边回來之后,人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柳烟柔自然不想费尽心思跟他解释什么叫借尸还魂,实际上他沒有变过,只是记忆,不完整了而已。 能做的她都做了,接下來,她要做的,却是参与到母亲的死亡调查中去,她的愿望不就是如此吗,事到如今,南宫圣岩人间蒸发一样,她知道他不会有事的,他贵为天府国的王爷,慕容你南锦怎么敢伤害他,只是也许,他从此再也不会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叫做柳烟柔了吧。 慕容南锦是很厉害的医生,也是用毒高手,怎样恢复记忆也许沒有办法,但让一个人丧失记忆,他却是手到擒來的。也许某一天,她醒过來,就再也不记得那些恶心的事了,她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却还是怕他,随时会对自己下手。, ------------ 第一百零四章 庆功宴 柳烟柔万万沒想到,她现在居然成了个足不出户的宅女了,除了自己厢房之内的十米之外,她从未踏出过,形同禁足,或者叫软禁。 其实并沒有人这样对待她,是她自己,觉得沒有出去的必要而已,她甘心被困在这里,也是在为自己的母亲而努力。 犹记得见傅尔杰之时,她叮嘱他要小心这个从契胡回來的八皇子,而他,却叮嘱她,凡是不要多管,跟自己无关的事,更无须搀和,切记,六皇子如果觉得一个女人替他扳回这一局,他可能会心存怨愤,要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千万不要在此时惹祸上身,无论是被他弄死,还是要被迫嫁与他,对你而言,都不是好事。 于是她把关于程晋和青儿的疑问,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他们毕竟都有共同点,就像这三位皇子,表面上那样的不同,骨子里,却都是那么会算计,她怎么不妨,她还沒有活够呢。 看在她这么听话的份上,傅尔杰有说,青儿,本就是柳名博派到四皇子身边的细作,当时被四皇子所怀疑,才会被送到道儿国,而与你相见之后,那位端亲王,便把她“改造”成了一个怪物,具体过程不便跟你一个女孩子说,实际上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只要知道,她并像杏儿这般对你就是,所以对于她,你也不用伤心,因为根本就不值得。 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柳烟柔分不清。以前一直以为杏儿才是柳名博派來的细作,一直防着她,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柳名博可真是了解他这个女儿啊。 就算是他派來的,柳烟柔想,其中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哪个人好端端的,愿意为别人所用,成为一颗棋子,失去自由?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再伤心也无意,她的伤心难道还少吗。 从那以后,再也沒有访客來了,她知道慕容南锦沒脸來见她,他弄丢了南宫圣岩,又丢失了那些肮脏的记忆,连个辩驳之词都无法自圆其说,自然要绕着她走,前朝事忙,他们都不是吃闲饭的,自然沒空理她,只有她,现在倒成了个吃闲饭的了。 把玩着手里的免死金牌,柳烟柔禁不住想,母亲的案子,皇帝到底交给谁了呢,到如今连个捎信的人都沒有,她又实在不知道现如今,她 找谁打听。 傅尔杰在这次事件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自古狡兔死,良狗烹,她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也不肯为了自己的私事连累人家兄妹俩,所以无意之间,她便被她自己软禁了起來。陪伴她的,也唯有杏儿而已。 说到杏儿,这个跟那可怜的小丫鬟同名的小丫头,她虽然不至于再怀疑她什么,却还是有满肚子的疑问的。 泽之国明令规定,习武之人,必是有些背景的,像那些普通老百姓,是不被允许的,虽然有人会偷偷练,但是一旦被发现了,那无疑是会招來祸患的,轻则有牢狱之灾,重则,可以随便冠以谋反的罪名处死。 问題就在这,杏儿若是有些背景的,有怎么会來当人家的小丫头,她在京城有家有口,她甚至还去看望过,完全是普通老百姓,但她的一身武功,又是哪里來的呢,若是偷偷学來的,谁允许她施展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也曾经当做戏言的问过她,可是她总是不肯说实话,因了对她是细作的怀疑,她便以为这是柳名博的主意,便不再问了,而如今,得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她心头的疑惑,便愈发的膨胀起來。 难道,她是六皇子,或者八皇子身边的人,为了某种目的,才派给自己的,这样才解释的通,只是她一个不起眼的朝廷女官而已,值得大费周章的监视起來吗,还是说她身上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宝贝不成? 发生那件事之后,除了南宫圣岩之外,柳烟柔几乎对谁都不是完全相信了,跟杏儿的相处,也多出了几分尴尬,每日里,除了在大树底下晒太阳,发呆,修习内力之外,她几乎都不怎么说话,闷闷不乐的,而杏儿,作为一个忠实的旁观者,把她的一举一动, 禀告了那个小太监,想也知道,一定是慕容南锦派來的。 于是一想到连自己的武功和内力,都是那个家伙教的,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才肯教自己这些,柳烟柔禁不住胸闷气短,着实气恼,但又一想,武功本身并沒有害处,也就勉强继续练下去了。 就这样过了数日,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太监过來请她,说是太子殿下要宴请功臣。她突然觉得有点像鸿门宴,不过无论如何,她不能不去,因为这是命令,委婉的命令。 杏儿的一双巧手,把养尊处优的她,打扮的是清丽脱俗。 “杏儿,帮我把妆化得浓一些吧,在太子的宴会上,若是太过特殊,总是会招來非议的。”她如果突然转性了,也许太子殿下不会相信吧,但总好过,让他看到自己依然是以前那个样子,要是能再堕落一点才好呢,只可惜皇宫之中不能失仪,真真是为难她了。 太子入住东宫,何等的喜事。柳烟柔默默的跟着小太监去往东宫,大殿之内,该到的人,都到齐了,连太子殿下,都在主位上坐好,似乎她迟到了,可是那个太监明明说的巳时的,如今还不到呢,让太子等自己,那不是活腻歪了。 一瞬间的尴尬,柳烟柔福福身子,“烟柔拜见太子殿下,烟柔身子略有不适,來迟了,还请太子殿下见谅才好。” 慕容南锦的眼神如光如距,听得柳烟柔说身子不适,立刻透过來关切,只是她画的妆比平日里浓了许多,看不出什么异样來。 “哈哈,柳大人哪里的话,是本王故意让小印子晚些通知大人的,大人何罪之有,快请入座吧。”随手一指,那个座位离他好近,座位的对面便是慕容南锦,而其他人,则全在它的后面,这样大的阵场,这慕容玉川在搞什么鬼? “太子殿下说笑了,烟柔怎么配坐在那个地方呢,真是折煞烟柔了。”纹丝不动,柳烟柔赶紧推辞,若她大摇大摆的过去,只恐太子殿下以为她要摆什么功臣的架子了吧。 沒想到,慕容玉川居然站了起來,他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稳健的走到柳烟柔跟前,“柳大人若是不给本王这个面子,便是瞧不起本王了?” 他抬起手來,示意柳烟柔把手覆上,那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啊,嗖的一道目光,应该是來自白素素的吧,她的心思她早就知晓,而玉凤儿,则早就明目张胆的瞪起她來,这个家伙,以前喜欢这样,把她放在炭火上烤,如今还是这样,真真让人生气,她就偏偏不肯如他所愿,做棋子,她已经够了。 “烟柔不敢!”柳烟柔扑通跪倒在地,头都埋到地上了,“烟柔惶恐,烟柔何德何能,让太子如此纡尊降贵,折煞烟柔了,请太子回坐,烟柔跟随太子身后也便是了,否则,便是烟柔僭越了。” 慕容玉川神色一凛,也不好责怪与人,于是哈哈一笑,赞叹柳大人知进退,守礼节,也就回去了。柳烟柔站起身來,不得不坐到了慕容南锦的对面。低眉顺眼,她现在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想,无论是陆川,还是南宫锦川,亦或是慕容南锦,都让她伤心了,而且她不想沉浸在这种负面情绪中无可自拔,所以她决定把这个人从她生命中剥离。 “在座的各位,皆是我泽之国的忠臣,本王要多写各位的鼎力相助,才得以平叛乱,保家国,本來早就该谢的,奈何父皇龙体欠安,本王寝食难安,幸得八弟高明医术,父皇如今已经痊愈,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于是本王才定下里,请大家共同举杯,庆祝!” 慕容玉川站起身來,举起酒杯。所有女眷的酒,都是葡萄酒,入口香甜,大家也都赶忙起身,说着吉祥如意的话,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这里,本王还要特别感谢柳大人,她虽是女子,却敢以身犯险,为大将军及本王传递情报,还想到绝佳的妙计把八弟寻回,使得八弟能及时救了中毒的父皇,这一切,都是柳大人的功劳,让我们一起举杯,感谢柳大人。”这还沒等歇口气呢,火势就烧到她这里來了。 柳烟柔只好勉强举杯,“太子殿下过誉了,小女子只不过是充当了一个信差的角色而已,所有的功劳,都要拜太子当机立断,又肯相信烟柔的缘故,即使真有功劳,也是太子的功劳,我等追随太子,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毕竟这种场合,一般是男人们之间在相互吹捧,若换成男女之间,就显得有些暧昧不明了,所以结束吹捧,也表达的忠心,她赶紧把酒喝了,希望就此,太子能放过她。 ------------ 第一百零五章 表面上的和好 “论功行赏,本王想來不会偏私,如今到了柳大人这里,本王却犯难了,招泽之国的规矩,女官的最高级别,便是柳大人的司掌了,本王实在想不到,还能赏赐你什么,这样吧,不如,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慕容玉川谈笑间,又丢过來一个皮球。 下意识的,柳烟柔就想答,她不要什么赏赐,但转念一想,这样不好,若他觉得他钱自己一个人情的话,恐怕是谁都不会安生的,不如,就求个赏赐,也好安所有人的心。 想到此,柳烟柔缓缓离开座位,跪倒在太子面前,“烟柔不敢有所赏赐,但思來想去,有一事,烟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慕容南锦一直试图与她进行眼神交流,都被她避了开去,这会儿她突然郑重其事的,倒是让他的心跟着提了起來,该不会,她是要求太子替她跟南宫圣岩那个家伙赐婚吧,他绝对不允许,柳烟柔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他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着,若她敢说,他便第一时间将她打晕,带离现场,他可是医术高明的大夫,有谁会质疑他。 “柳大人请讲。”慕容玉川也很是疑惑,她几乎什么都有了,难不成要为自己寻个好男子嫁了,不会吧,身为女子,她好意思?不过别人或许不好意思,她吗,那么与众不同,便不一定了。 “烟柔斗胆,请太子许烟柔参与母亲死亡原因调查一案!”吸了一口气,柳烟柔坚定道。 她不放心,若此事牵扯到皇宫,牵扯到皇后,皇上他们,有谁敢查,无非是随便找个替罪羊就算了,泽之国并沒有像包拯那般不畏权贵又聪颖耿直的人,也沒有狄仁杰那样的神探,她不允许有人跑过來告诉她,她母亲的死其实只是误食,或者只是因为府上那两位小妾想要被扶正而搞的鬼,这样的答案,就算不调查,也一样可以得出來,她要真相,她要报仇! 沉默,柳烟柔很遗憾,好好的一顿庆功宴,怕是要被她搅合了,只是,既然慕容玉川问了,她若不抓住机会,只恐怕往后就再也沒有机会了。 “这件案子因为颇有疑点,父皇已经交由大理寺调查的审理了,莫非柳大人不相信我朝大理寺,所以才会?”慕容玉川沉吟道,微蹙的眉头显示出些许的不高兴。 “殿下,烟柔沒有这样的意思,只是烟柔并不想呆在家中无所事事,等着大理寺给烟柔查出真相,不论是十日,还是一日,对于烟柔來说,都是那么漫长,那种煎熬,生不如死,烟柔不想被动的等待,还请太子体谅!”柳烟柔故意无视他的愤怒,今日,就是请出免死金牌,她也在所不惜。 “此事本王还需禀报父皇才可,本王无法向你保证一定能让父皇同意,但既然是柳大人想要的赏赐,本王会尽力一试,你起來吧。”慕容玉川还会松了口,柳烟柔心中感激,谢过之后,回到座位便不再言语。 为了活跃气氛,太子殿下还专门准备了歌舞供大家欣赏,一直闹到很晚,才终于结束了。 沒想到刚回去,便被慕容南锦截住了,他有什么好沉不住气的呢,柳烟柔打算无视他,就算他想要怎么样都好,她绝不会回应。 “柳烟柔你站住!”怒气冲冲,对于柳烟柔的无视,慕容南锦终于忍无可忍了,还好他沒有这么说,“柳烟柔,给本王站住。”若是那样的话,她便更有借口跟他吵架了,其实吵架并不是目的,她只是真的很关心南宫圣岩的安危。 “若是王爷命令烟柔,烟柔不能抗命,自然会听话,而若此时是南宫锦川或是陆川的话,那么就别浪费时间了,因为我不打算原谅,也沒打算记恨,我要把一切都忘了,全部,一点不剩!”她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手指已经狠狠的嵌入了肉中,太难了,说要忘记,谈何容易,她又不是神仙,她伤心,生气,绝望,痛苦,就是无法在短时间内遗忘啊。 “听我说一句话好吗,阿柔,我真的,无话可说,只是,既然我已经丧失了记忆,那些过往,你可以说是真,但说亦真亦假,也是有可能的是不是,既然这样,你就不能一棍子把我打死,我们那讲究的是,在法院未曾判决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被当做犯人,顶多是疑犯啊,阿柔,你要给我时间去想,去查啊,怎么能听信他呃片面之词,就给我判了死刑了呢?” 他语气悲切,神情诚恳,眼神充满了迷茫和悲哀,一下子,柳烟柔的心,又软了起來,她想,虽然他们真的是一个人,但真的不能全怪他,造化弄人更多一些才对。 “我还能相信你吗,睿王爷,即使是你想起了什么,调查出什么,若是对你不利,你又怎么肯告诉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希望你们一个个,把我当成棋子,利用完之后,还要冠冕堂皇的跟大家演戏,你明白吗?”语气有些松动,柳烟柔心里恨得牙痒痒,就是心太软了,才会一直被利用而不自知,这会子南宫圣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居然轻易的,想给那个家伙找理由,给自己找理由,原谅他?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也许沒有别的本事,但是阿柔,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这一点担当我还是有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多肮脏的事,居然是我做出來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柔,你要知道,就算是我做的,那也必定有什么理由,待我弄清楚,我一定会对你和盘托出的,因为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才是我的知音人,更何况,我对你的爱,从未断过。”慕容南锦掏心掏肺的一段话,算是给柳烟柔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么先告诉我,南宫圣岩怎么样了,让我看到你不想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柳烟柔点点头,脸色更加缓和了些。 “他很好,只是不辞而别回国了而已,若你不信,大可以派人去调查。他是天府国尊贵的王爷,我怎么敢对他怎么样,更何况,他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啊。” “他为何会不辞而别,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吧,告诉我。”听到这样的消息,柳烟柔一颗心算是放下了,跟自己猜的一样,就算碍于他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我只说了两句话,第一,阿柔身上的奇毒,你治不了,你的太医也治不了,跟着你,她连性命都保不住,又何谈幸福。其二,这其二吗......”含含糊糊的,他却似不肯说了。 柳烟柔虽然震惊于她身上有什么奇毒未解,但更加好奇的,却是慕容南锦到底说了什么。 “干嘛吞吞吐吐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快点告诉我吧,他走都走了,我还能怎样,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循循善诱般的,柳烟柔自嘲的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告诉他说,我说,烟柔想要的,必定不是什么山盟海誓,荣华富贵,但若真的爱一个人,自然希望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比如江山,比如至高无上的地位。于是他若有所思,便不辞而别了。” 他所说的,柳烟柔一个字都不信。他的知己,定是了解自己的,他南宫圣岩自然了解,她柳烟柔想要的是什么,绝对不会因为什么狗屁挑衅,而灰溜溜的回国,他一定还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者,慕容南锦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否则,为何每个人都在逃避谈论那个人! 她简直想冷笑,枉她愿意给他机会,沒想到一转眼,他便撒谎不带眨眼睛的,他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孩子,随便一哄就能乖乖听话了吗? 最起码证明了一点,她和他,都不再如从前了,而且,永远都回不去了。 “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若是皇上答允烟柔参与调查母亲的案子,请尽快告诉我好吗,你知道,我两世为人,却只有一位母亲,她待我那么好,却死的那样蹊跷,我的性子,必要查出真相,为她报仇的。”福福身子,柳烟柔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她实在不知道再待下去,她会怎样的歇斯底里,或者冷嘲热讽,她倦了,她觉得沒有必要跟他再周旋下去,不值得,太过不值得了。 杏儿跟在柳烟柔的身后,慕容南锦挥挥手,她便福福身子紧跟了上去。慕容南锦心下沒底,从那忠厚的老公公那里,他已经大体上了解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虽然其中有太多的不得以,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无端端的,他总觉得,柳烟柔母亲的死,跟他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无论是直接,亦或是间接害死她老人家,对于这个倔强又认死理的家伙來说,这一点,都是永远抹不去的污点,他唯有尽快查出真相,再决定,这真相该不该让她知道才行啊。 ------------ 第一百零六章 面具 本想着回去不理那个家伙好了,反正,她就是心软嘛,就是需要时间來忘却才行,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她复又折返了回來。 “睿王爷,烟柔还有一事相求,请王爷跟烟柔一行。”慕容南锦正站咋那,看着柳烟柔的背影发呆呢,沒想到她忽然又折返了回來,心中疑惑,便跟着她走了进去。 只见柳烟柔拔下头上的簪子,拧开,从中取出一黑乎乎的东西來,“敢问王爷可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慕容南锦赶紧接过來,“杏儿,有劳你给本王准备一碗清水。”又是看又是闻的,他仔细的研究了又研究。放到水中观察,恍然大悟。 “此物,乃是河豚的内脏中之物吧,阿柔,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柳烟柔点点头,“这个东西应该是剧毒的吧?” 慕容青绵皱着眉头,嫌恶的看了它一眼,“不,大多数的河豚是有毒的,但并不是河豚本身有毒,而是,大多数的河豚都喜欢吃一种含有毒素的水草,而这种鱼类的特性,便是可以把那水草中的毒素转化成一种剧毒储存在体内,它毒性剧烈,潜伏期短,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 但是很显然,你给我的这一点,是沒有毒的,这样的概率,大概有五分之一吧。你把它收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是打算当毒物來利用的吗,多么危险啊,还是素素丢掉的好。” 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原來不是所有的河豚都是有毒的,她以前只知道,河豚肉极其鲜美,但有剧毒,很多人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吃,苏东坡曾经有云,“也值得一死”,便是他冒死吃河豚时留下的,这位爱吃的词人可谓是吃货的楷模了,而也真的有很多人因为误食河豚中毒而亡的,却不曾想,原來,这里头还有运气所在,她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太过好,还是太过不好了。 方才他说自己身中剧毒之时,她还以为是不是这个东西潜伏期比较长造成了,却忘了那次的毒造成的后遗症了。 “我本來是想用它來把慕容青绵和我自己送上西天的,真沒想到,偶然看到的河豚,居然是一只不爱吃那种水草的,真是枉费了我一番苦心,就是你回來之前的那个晚上,我以为我等不到了......” 翘起嘴角苦笑,柳烟柔的心里忽的泛起了一股悲凉之意,她只觉得,若那晚上,就这样死了该多好,她不用亲耳听到别人说出那最残酷的真相,她不用知道这个他爱了两世的男人是怎样戴着面具,冷冰冰的把她推进地狱受煎熬,更不用面对如今的不知所措。 慕容南锦目光炯炯盯着她,把柳烟柔看的直发毛,她还从來沒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竟然禁不住想要把身子往后缩。 猛然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杏儿知趣的悄悄退了出去。柳烟柔被骇了一跳,却怎么也挣扎不开,这个像钢筋铁骨般的包围圈,只好冷声道,“放开我,王爷请自重!” 慕容南锦忽的打了个寒战,他整个声音都颤抖了起來,“阿柔,你在想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入戏太深了,你该知道,我们两个,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他们泽之国,甚至这个世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无论谁当皇帝都好,你干嘛要趟这浑水呢,还有,你那个母亲,她是你的母亲吗,你很清楚她不是,这里的一切,根本就于你,与我沒有丝毫关系,你何苦要愁他人所愁,苦他人所苦呢? 你看,幸亏你的运气够好,否则,我就看不到你了,我追随你两世为人,若是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样危险的事,千万不要再做了,以后,我会把你放在我身边,保护你,爱你,让你开心,求你,不要再闹别扭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既然记起了前世,便不会像慕容南锦那般待你,我是陆川,你的陆川啊,不要让慕容南锦影响我们好不好,阿柔?” 柳烟柔的脑袋就贴在他的胸前,他的那颗心,跳的那么有力,一下一下,真实而热烈,闭上眼睛,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两小无猜,以为对方就是全世界。瞬间热泪盈眶,感情的悸动,夹杂着些许害怕,几乎要把她淹沒。 “给我点时间吧,陆川,你是丧失记忆來的,我却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挣扎在这个时空五六年了,现在你突然出现了,我总还是需要适应才行,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需要休息了。”声音柔和,柳烟柔回抱住陆川,想象着他的温度。 “好,只要你肯答应,你不在不理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陆川依依不舍的放开对她的钳制,“暗中自有人保护你,放心睡吧,我等着你。”许是真的舍不得,他出房间的姿势,却是像那些奴才们一样,一路倒退着,直到出了门口,帮她带好门,才转身离开。柳烟柔凝视这张熟悉的脸,心中蔓延着无限的绝望。 使劲咬着下嘴唇,才逼回了眼中的泪花。她不想哭,实在是哭的够多了。是啊,他说的多么在理,既然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又何必在意? 话虽如此,可是她的陆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來,这还是那个看到受伤的小动物,就会抱回家给它养伤的陆川吗,这还是那个,跟自己一样发誓,虽然身为厨师,但有些菜绝对不会做的陆川吗,这还是那个虽然整天像面瘫一样,却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心底善良的陆川吗? 这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冷气,他用他旁观者的身份,冷眼旁观着一切,之所以冷静,不是心理素质好,而是根本不在乎,他以睥睨一切的态度对待他的重生,他假设这些跟他沒有任何关系。 怎么沒有关系呢,梦中她就知晓,她已经死了,她是借尸还魂,替这个身体的主人活在这里的,既然这样,她怎么你能把一切都置身事外,怎么可能权当跟自己沒关系? 且不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实际上,老百姓哪里管这些,他们要的,只不过是些安稳日子而已,至于谁当皇帝,皇族是姓慕容,或者张王李赵刘,根本都无所谓。这争权夺利,只是权贵们的游戏而已,成王败寇,仅此而已。若上位者逼得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他们便会造反,仅此而已。 而自己,早就已经有意无意的被卷进來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义无反顾是为了谁,睿王爷?皇上?母亲?不清楚,但她从未想过这件事她会置身事外,因此,当陆川这样说的时候,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柳烟柔知道,他也许拥有陆川的灵魂,但那绝对不是陆川的灵魂,不论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起码她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若他变成了一个极端自我的人,可以以这些人跟他都沒有关系而肆意妄为,却还口口声声说爱她,若他每天都在自己耳边说一些冷漠到让人寒心的话,她怎么还能忍受下去,她宁愿当做陆川真的已经死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小姐,你怎么哭了呢小姐,你这两天经常默默流泪,眼睛都还沒有消肿,这可如何是好,可是王爷欺负小姐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又哭了,杏儿什么时候來到她身边的,她也不清楚,她不想说话,不想动。 “沒有,做恶梦了吧,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柳烟柔鼻音浓重的吩咐着,便把脸转向了内里。 杏儿站在床前,脸上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似乎在心疼她家小姐,为她不开心而难过,又似乎很兴奋,很解气的看着她这样难过,迷茫,愤恨,心疼,委屈......她的心里翻腾着如此复杂的情绪,如开水般翻腾着。良久,她转身离去。 院子里那棵大树下,一个人影蹲在那,自言自语般的,满脸泪痕,“姐姐,我还是做不到,她是一个好人啊,我是不是不该把你的死归咎到她的身上,我不应该怨恨她,却又那么的喜欢她,姐姐,如果你在天有灵,就托梦给我吧,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如此小声的低喃,像是在自我催眠,“姐姐,当我得知你的死讯那一天,我们家人得到了一大笔钱,那笔钱多的,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这是你替我们挣來的,可是钱有什么用,我再也沒有疼爱我的你了,幸好我们长得并不像,幸好柳名博根本不在意一个小丫头,叫杏儿,桃儿的比比皆是,我才得以顺利混进相府,而是多少次了,我怎么觉得她比我们还要可怜,还要招人疼呢,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心太软了,我不能替你报仇,我偷偷学來的武功也派不上什么用处,我真是一点用都沒有!” “谁说你沒用的!”远远的,这个声音直抵杏儿心底,她忍不住想尖叫,她的秘密,是被谁窃听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太后意欲何为 当阳光温和的把她叫醒时,柳烟柔觉得坏了,眼睛应该肿的很是厉害,觉得似乎都睁不开了,唉,为了一个男人,何至于如此,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如此了。 杏儿殷勤的给她弄來茶叶包敷眼睛,眯缝着眼睛,柳烟柔觉得好像杏儿的眼睛也红红的,还有点肿,不知道她却是为何,这般难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杏儿好像变了,也许不是她变了,而是自己看待她的态度变了,总觉得她比以前沉默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柳烟柔有心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思春了,但她总是会巧妙的把话題岔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也只好作罢。 想來杏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比自己还大了几岁,正常人家,这会儿可能连孩子都抱上了呢,是该寻机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才好。 闭着眼睛琢磨心事的时候,杏儿便坐在她跟前发呆,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昨晚上那个人,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她所要报复的人根本就不是柳烟柔,因为整件事情,她根本毫不知情,而要报复的那个人,也根本无需报复了,因为让一个人死,是轻而易举的事,难得的是,让他生不如死,而那个男人现在已经如行尸走肉般生不如死了,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心里放不开呢,即便是真的报仇了,心里也不开心吧,如今知道了一切,却不懂该怎么面对柳烟柔了,毕竟她当初是存了要报复的心來到她身边的,这会儿当明白自己恨错了人,那种心虚的感觉便时时窜上來,根本沒法当什么都沒发生过。 而那个人,却要她好好保护小姐,还答应每天抽时间教她,教她武功,教她浅显的医道,他对她的爱,从來沒有停止过,小姐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两个人相爱,为何却搞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真的搞不懂,这世间最奢侈的,不就是金童玉女相互倾慕,却又能在一起吗,为什么小姐不知道珍惜,还弄得两个人默默伤心,就是不肯敞开胸怀接受呢? 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发呆之际,太后身边的太监桂公公却立在门外,询问柳大人是否在,说太后口谕,请柳大人入宫觐见。 柳烟柔赶紧回应,接下來是梳妆打扮,好不容易才按时赶到慈宁宫,却不知这个时候,太后她老人家召见,倒底是何用意? 想到昨晚的庆功宴,慕容玉川暧昧不明的态度,还有听说她想要的赏赐是什么之后的愤怒,不禁心中暗暗叫苦,许不是什么好事吧,太后可是慕容玉川的全力支持者呢。 硬着头皮,她跪倒在地,行大礼,“柳烟柔奉命觐见,愿太后长乐无极。” 依然是严肃中夹杂着慈祥,太后温和的叫平身赐坐。谢过之后,她便坐了下來,屁股上好像有什么刺一样,扎的她难受,心中惴惴不安又不愿意表现出來,着实难为了。 “不知太后传烟柔前來,却是所为何事?”又來这一招,老太太也不说话,就是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看着她,看得她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才肯罢休。不想如此窘迫,柳烟柔只好打破静谧。 “多日不见,柳小姐出落的愈发楚楚动人了,便是哀家这个老太婆见了,都心动呢。”晋氏笑的一团和气,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打趣,柳烟柔却听得心里突突的难受,这言外之意,她莫不是又想旧事重提吧? “太后,多日未见,太后娘娘还是那样幽默,太后这样打趣烟柔,倒让烟柔不好意思了,烟柔才要说,太后面色红润,气色看起來好的不得了。” 赶紧的找回理智,柳烟柔满脸堆笑的回敬太后,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老太太听了肯定高兴。 “哈哈,柳小姐还是那么嘴甜,今日哀家招柳小姐前來,便是为了前些日子,柳小姐忠肝义胆,救了哀家,救了皇帝,救了玉川,哀家是想谢谢柳小姐的。”她的眼睛都含着笑,不是柳烟柔自恋,只要老太太称呼她柳小姐,而非柳大人,她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太后娘娘严重了,烟柔何德何能,当得起一个谢字,身为朝廷命官,这些都是烟柔应该做的。只有太后安康,皇上安泰,我泽之国才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能为太后,皇上效劳,是烟柔莫大的荣幸呢。”站起身來,柳烟柔又开始了吹捧之礼,她多么希望太后宫里能來个人,把她解救了啊,这种派人马屁的活,她还真干不了。想什么來什么,小桂子通报,皇上遣人來问安來了。 待來使回去复命,柳烟柔才知道,原來皇上的毒,一直沒有好全,只不过睿王爷尽心照料之下,他的身子渐渐好起來了而已,亏得昨晚太子还说皇上已然大好了,原來和自己一样,只要是中了稀奇古怪的毒,就沒那么容易好利索的。 皇上还真是孝顺啊,自己在病重也不忘问候自己的母亲。泽之国以孝悌治天下,这个头头当的好。 “唉,哀家老了,还劳烦皇上病中记挂,我这心里头,不落忍呢,好端端的,怎么招來如此祸患,皇帝中了奇毒,而青绵则,家门不幸啊,都是哀家的亲人,哀家实在是,心有不忍,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早的就去见先皇,也省得看见这些肮脏不堪的事。” 柳烟柔正在走神呢,忽然老太太掏出手帕开始抹眼泪,一边说着这些垂头丧气的话,把她骇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跟这老太太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何用她在自己面前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呢,这不是给她添堵吗,除了安慰些,她无话可说。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安慰之词呢,沒想到太后娘娘话锋一转。“好在玉川和南锦都无事,哀家也好有个安慰。近來泽之国正逢多事之秋,哀家想着,要是办几场喜事,冲冲喜,另一方面,两位王爷也该成家了,柳小姐觉得可好?”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來,原來如此,她如此的卖力表演,就是想拐着弯的谈到这事上啊,乖乖,她能不能立时死过去算了。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微臣并不擅长这方面,这些事,太后应该跟礼部的人商量,至于喜事上的宴席,烟柔会力求尽善尽美,太后觉得可好?”她装傻充愣,就是不肯上当。 “规矩上的事,自有礼部酌情斟办,哀家今天叫你來,却是想问问,柳小姐有沒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能陪得上两位王爷的大家闺秀?”太后一瞬间又恢复了严肃中带着慈祥的模样。 柳烟柔便更是一头雾水了,“禀太后,这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既是他们的祖母,自然可以定夺,事关两位王爷的终身幸福,烟柔怎敢多嘴呢。” 晋氏微微摇头,“柳小姐不必自谦,你救了我两个孙儿,自然有权利干预他们的终身大事,哀家看你诚实可靠,聪慧机敏,想來定有不凡的见解。” 这还非说不可了,柳烟柔在心里骂了她一遍,“敢问太后可有人选了,若有了,说给烟柔听听,烟柔或可以根据对他们的了解说点什么,若是沒有的话,烟柔也愿意当太后的信差,去问二位王爷都是钟情于什么样的女子。” “玉凤儿,白素素,傅尔嫣,还有柳小姐你,你认为,这几个人选怎么样?”晋氏就这么把她的目的又说出來了,柳烟柔虽然不懂,她为何这么钟意自己嫁给她的孙儿,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正面回答。 “别人暂且不说,但烟柔自己,烟柔还是知道的,烟柔这个人选,太后大可以从人选名单中剔除了。 太后理应记得,烟柔曾跟六皇子有过婚约,但因为种种原因,烟柔遭遇了退婚,所以无论哪位王爷,烟柔都沒有资格去伺候了,至于其他人,烟柔倒知道一些。 白素素,是外冷内热,心肠很好的,父亲官职虽然不高,但也是勤勤恳恳,不肯犯错的,若说太子妃,她应该比玉凤儿要胜任,毕竟玉凤儿的心性......至于傅尔嫣,她也跟烟柔一样,遭遇过退婚,我泽之国律例可依,她也沒有资格了。” 直接跪倒在地,柳烟柔侃侃而谈,幸好当时他们姐妹俩都有过这般遭遇,而律法恰恰有这么个规定,她只希望傅尔嫣不要因此记恨她,毕竟她对睿王爷的感情,不可以说断就断,她不能眼睁睁看她掉进火坑。倒是白素素,她的心思,柳烟柔倒是有心成全。 “柳小姐和傅小姐的事,哀家自然之情,但律法之外,还有人情在,忘你二人忘记那件事,当时确实只是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但现在那些原因已经不存在了,你们要重新考虑,哀家会颁下懿旨,朝野上下,都要忘记那件事!”柳烟柔只有暗暗叫苦的份儿,这个倔强的老太太,到底想干嘛? ------------ 第一百零八章 回家 太后的言下之意很是明显,她步步紧逼,竟是想要柳烟柔自己,往她挖好的坑里头跳,既然泽之国的最高统治者都说那个不作数了,她怎么还有借口,把自己置身事外呢。 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太后非要把她嫁给那两位王爷之一,不不,其实太后的意思还是慕容玉川而已,虽然同是皇孙,这里头的亲厚,可是大大的不同的。 “烟柔以为,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太后娘娘宽厚,那么烟柔多谢太后娘娘,一切但凭太后吩咐。回來多时,烟柔还沒有见过父亲,他是烟柔唯一的亲人了,还请太后娘娘恩准,许烟柔见家父一面。”得,又绕回來了,好吧,把希望放在柳名博身上吧,前段时间他突然转性,虽然她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但还是有希望的。 “哀家昨儿个也见过柳相了,他也向哀家问了你的近况,哀家答允他,会送你回去一趟,但只是回去看看而已,柳小姐一定要回宫來住,因为,哀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去吧,早去早回。” “多谢太后,烟柔一定在天黑之前赶回宫,烟柔先告退了。”她心里头明白,之所以要她住在宫中,是为了要监视她,不让她有所行动而已,这也是为了查案的事吧。 从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其实她就想过,再也不回去了,那个充满了伤心的地方,母亲都已经不再了,她还回去干什么,而如今,再次站在这恢弘的大门前,却是有事相求于那个人的,他们俩,现如今是彼此相恨的,他也许巴不得看自己心情郁闷,巴不得看自己痛苦万分呢。 不知道谁得了消息,很快就有人來接她了,胡丽携着焦翠花,远远的迎了出來。看來他们俩根本沒有得到什么好处,尤其是胡丽,再不是那时候意气风发,极尽钻营之能事的胡丽了,她的眼睛里沒有了那种神采,虽日头正烈,无端端的,柳烟柔却觉得这相府,就像一只巨大的怪物,它张开了血盆大口,把人都吃了进去,它所吃的,不仅是血肉,还有那精神力! 也许母亲年轻时,也曾笑靥如花,也曾天天盼望着什么,因而日子过的很是有意思,可是自打她见到母亲的第一面,她就感觉,她的灵魂在渐渐的枯萎,而如今,胡丽也是这样,焦翠花更是如此,这些鲜活的女人,无论有什么心思,好的坏的,统统被那怪兽吸入腹中,慢慢的,就什么都沒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柳烟柔忽觉得这大太阳的光,全都被某种东西遮住了,好冷,彻骨的冷。 “大小姐,您回來了,妾身恭迎大小姐。老爷现在正在午睡,妾身为大小姐准备了饭菜,先用膳吧。”胡丽显然还是当家做主的哪一位,焦翠花只跟在身后行礼,并沒有说话。 柳烟柔回礼,“多谢两位夫人,我还真是饿了呢。” 她尚未出阁,沒曾想这回家,弄得跟接见贵客一样,是啊,她何尝当这个地方为家呢。 这个沒有生气的地方,注定是悲哀的,就好像一个食物链,或是金字塔。最顶层便是女主人,自己的母亲,处于她下层的是柳名博,他们一个心心念念的思慕另一个,而另一个,却死活不肯接受这份情谊,而此时,两位小妾需要仰赖老爷而生存,极力的讨好,柳名博却像母亲对他那样的,对待他们,所以,这个家里,沒有一个是幸福的,因为心里不满,愤恨,处在最底层的人,也许会反扑,会反扑...... 心里咯噔一下子,看着胡丽这张脸,满面的无精打采,难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真相就是这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被嫉妒之心蒙蔽,所以终于起了杀心?那时候她千方百计的请母亲避其锋芒,不就是为了,待她有时间,好好收拾她的吗,无奈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拌着,要她抢夺了天机? “本小姐忽然觉得很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三夫人,这饭菜,谢谢你了。二夫人,你在娘家曾学过按摩之法可是,能帮我一把吗?” 焦翠花连连称是,于是柳烟柔便带着她回房了。 “杏儿,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能靠近。”柳烟柔把杏儿安排在外面监视,关起门來,她扑通一下便给焦翠花跪下了。 “大小姐这是为何啊,妾身怎么担当得起,大小姐有事请吩咐就是,这实在是折煞妾身了!”焦翠花被唬的也一下子跪倒在地,忙不迭的想把柳烟柔扶起來。 “二夫人,烟柔要夫人把母亲出事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烟柔,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母亲含冤而死,烟柔若不能替她报仇,便枉为人!若二夫人帮烟柔找到线索,往后只要有烟柔一天,你全家的好日子,就绝不会停!”柳烟柔压低声音哀求道。 “是是,大小姐的吩咐妾身自然从命,那时候大小姐精神恍惚,悲痛欲绝,妾身自然找不到机会告诉大小姐,但为了怕忘记,妾身把那过程详细的记录了下來,就收在大小姐的房间里。妾身识字不多,还是來相府之后学的,想必大小姐能读懂意思就行。妾身盼着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夫人待妾身很好,妾身也一直想报答。” 焦翠花起身,在床底下來回寻找着,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不应该啊,就是放在这个地方的,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柳烟柔刚刚激起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若真的是胡丽所为,那这几页纸,又怎么会留得下呢? “找到了,我找到了,大小姐!原來放的太深了。”焦翠花满头满脸的土,手里握着脏兮兮的一张纸,兴高采烈的说道。 “有劳二夫人了。”柳烟柔顾不得说别的,一把拿了过來,小心翼翼的展开,这上面的内容详细的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大早上太后召见她,母亲送她到家门口,接着,母亲回來用早膳,便身体不适,大夫查不出什么來,很快,睿王爷來了,他们像看到救星一样,沒想到居然连他都束手无策。 “那天,送早饭的,依然是厨房的厨娘,事后睿王爷曾经试过,都沒有毒,根本就不是饭菜的问題,也不是茶水的问題,到后來,他却不肯说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焦翠花也一块看她写的,然后仔细的回忆着。 “不是饭菜的问題,那么那天有什么特别怪的事发生吗,多小的细节都行?” 皱起眉头,她想,若不是食物水源的问題,那便是别的了,比如指甲盖里藏着毒不小心沾到,不如衣物上有毒,因为大夫都是男子,他们必不敢对母亲的身子有所亵渎,而柳名博,也根本舍不得把她交给官府的仵作,到遗体被焚化,那衣物也随之烧掉了,这样一來才沒有了证据。 “沒有什么,那天的事情來的太过突然,又那么让人震惊,所以我的记忆还是很深的,再想不起别的了。不过,小姐知道,那阵子三夫人侍奉夫人侍奉的很是勤勉,每日三餐,她都伺候在一旁的,或许问她,能得到些什么的。”焦翠花很努力的在想,却摇着头,表示沒什么不一样的。 “她,我自然会问的,不过二夫人既然想不起來,我就想到什么问什么,也许能找到。那么第一个问題,母亲那天穿的是一件新衣服是不是,她素來节俭,怎么会忽然换了新衣呢?”柳烟柔疑惑道,她从未问过母亲入殓之时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根本不是寿衣,却是件很新的衣服,此物从何而來? “小姐有所不知,那天,其实是三夫人的生日,她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件新衣服,小姐你也有,但是因为太后召见,你需要穿正式的宫服,所以她打算等你回來再送给你的。沒想到,便发生了那样的事,真是,让人......” 焦翠花的眼泪都出來了,眼圈红红的,她这样的善良,怪不得胡丽老欺负她呢,不过也是,这样的人,应该也顶不起偌大的一个相府吧,人啊,总是沒有十全十美的。 “所以母亲,去世之后,也沒有换衣服,仍然是那件新衣?”柳烟柔似乎抓到了问題的症结。 “是,因为事出突然,我们來不及赶制寿衣,而我泽之国,凡猝死之人,是不可以像寿终正寝之人那般,停灵数日,入土为安的,所以三夫人情急之下,便提议,夫人穿着这套新衣入棺了。” “那么睿王爷有沒有检查过,母亲的指甲,手掌,嘴唇边,等等地方,有沒有发现剧毒?” “沒有。睿王爷睿智,既然不是饮食有问題,他便查验了他认为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于是他沉默不言,我们谁都不敢再问。”焦翠花说的斩钉截铁。这,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 第一百零九章 莫名的缘分 这怎么可能,哪里都正常,母亲怎么会中毒而亡呢,柳烟柔又问,“有沒有可能,她是中了慢性毒,只是恰巧在那一天爆发了出來而已?” 她想到了端亲王的死,不就是有人给她一种药粉,无色无味,只消几天,他便不行了,那时候在害怕之余,她的脑海中还曾经迅速的闪过,便是这毒到底是谁给她的,而这害人的东西,是不是也是让母亲致死的药?只不过当时形势太过混乱,她只是闪了闪念头,并沒有深究,而如今,是该好好想想了。 “这一点沒有人告知,妾身也不知晓,大小姐何不问问睿王爷,他不是一向很平易近人的吗?”焦翠花又是摇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你提醒的对,好了,我沒有问題了,你回去吧,记得,今天这番话,谁都不要告知,太后命我天黑之前回宫,我想见父亲一面,待他午睡后起身,还请二夫人提醒烟柔,烟柔多谢二夫人对娘亲的情谊,娘亲有你,她的在天之灵,想必也能有所安慰。” 送走焦翠花,柳烟柔把自己关在屋里头,想着既然慕容南锦失忆了,她便再也沒有机会再问出点什么了,衣服什么的都烧掉了,也找不到线索。 不知道是哪个人,做事如此的滴水不漏,也怪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片空白,然后神情恍惚起來,若不是白素素,那时候恐怕自己的精神就垮了吧。 他如此煞费苦心的害一个人,却又是为何呢,母亲的身份,看來真的很值得探究呢。 “小姐,小姐,老爷醒了,请你过去呢。”杏儿扣扣门扉,低声呼唤着。 “好,杏儿,我这就去,你留在这里,不用跟着我了,还有,若是在天黑之前半个时辰,我还沒有回來,你便要去找我,口传太后的口喻。一定要记得,否则,我们便会惹來杀身之祸的。”嘱咐完杏儿,柳烟柔调整一下心情,成败就此一举了。 “烟柔拜见爹爹,女儿不孝,终于回來了。”老头子就是老头子,才多少日子沒见,他怎么便两鬓斑白了呢,此刻心中的恨,早就淡了许多。柳烟柔叹息道,“才几日未见,父亲怎么如此憔悴了?” 比起一个有名无实的父亲,还是她心爱之人伤她伤的重,对柳名博,她有时候只是很讨厌,很不齿而已,但对于那个她,这说起來,话可就长了。 “女儿,为父的老了,也该到了憔悴的时候,为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沒有经历过,如今,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为父也不能再让你吃苦了。”吹吹老态的柳名博,此刻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个还算慈祥的父亲而已,柳烟柔猛然意识到,其实,她和他,本就是共同体,她的荣辱,与他的,本也脱不了干系,就算他再想谋算什么,无非是为了他的利益,但他绝不会还自己性命吧,想到这,她觉得有些事还是开诚布公的谈谈好了。 “爹爹,不瞒您说,此次烟柔回來,便是太后的懿旨,天黑之前我便要回去了,所以,我便不绕弯了,此次回來,除了看望爹爹之外,还想要向爹爹请教几个问題。” 柳名博缓缓的点头,“我知道,昨天,太后曾经把我招进慈宁宫,旧事重提,她要你嫁给六王子,当今的太子爷,未來的皇上,老夫以你尚在守孝期间为理由,暂时拖延了下來,想必今日,她也跟你提过了吧。” “是的,爹爹,多谢您沒有立刻就答应,烟柔不明白,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会如此执着的,想要烟柔嫁给六皇子呢,烟柔有何吸引她之处?”柳烟柔叹了口气,“是不是我们泽之国的大家闺秀们,往后都是这样的命运,沒得选择?” 柳名博捋捋胡子,沉着的缓缓道來。“此事皆是命啊,烟柔,太后最疼爱的皇孙,便是这位六皇子了,你一定看出來了,而他老人家数年前曾经在道观见过一位道术高深的高人,他曾经有言,说六皇子命途多舛,恐怕天不假年,这个劫,亦是命。 而太后不惜付出极大的代价,要求道人告知她,究竟有何破解之道。这才牵扯到了你。” 柳烟柔瞪大了眼睛,搁在以前,她才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她亲身经历了,有位道士告诉她既來之则安之,还说了一些别的,她便明白,这高人,还是有的。 “我便是可以化解太子命数之人吗?”她还有这样的本事,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呢。 “是啊,女儿,你很聪明,就像她一样......”柳名博意识到说漏了嘴,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世间女子何其多,而要找一位符合此条件的女子,便是太难了。听太后说,首先是生日时辰,便是你的那天,其次,位置,还要在皇宫的西南方,还有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很多很多,最后筛选出來,只有你,女儿,只有你合适。” “这是真的吗,爹爹,你们怎么知道,我真的可以?”惊恐万分,她的生日时辰,跟这身体的主人却是是一天,可是,年份不同呀,差了老鼻子了,怎么这个预言还有意义吗。 “不错,起初太后命人寻找这样一个有缘人,也只是图个心安而已,可是待找到你之后,那时候你还小,六皇子在宫中,因为是嫡出,着实沒有人愿意陪他,所以磕磕碰碰的,经常有小灾小难,可是只要抱了你进宫,他便会很好。 直到你事儿岁那年......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來摔死。后來老夫才明白,他之所以沒事,是因为烟柔你也是死里逃生。 因为我们虚构出來的雨柔,是烟柔你的妹妹,只比晚出生不到半刻钟,因此太后认为,你,能够代替你的姐姐,完成守护他的使命。 否则,你以为当初你离家出走,太后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番解释下來,柳烟柔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原來一个人的天职是守护另一个人,这种事是真的有的,所以太后有意无意的,总是灌输给六皇子,让他对自己格外留意? 那么,当初母亲出事只是,便是她兴高采烈的说,要带着母亲离开润城,从此逍遥天下之际!为了不让自己离开六皇子的势力范围,所以她便,痛下杀手,把绊脚石给除去了!所以四皇子才会说,你对你的仇人那么好,真真是可笑至极! 若不是她沒有这身体的记忆,也许她早就该知道,原來还有这么层关系,因为慕容南锦他也一样记忆不全,所以他也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而已! 所以母亲的死因这样蹊跷,而很多人讳莫如深,原來是太后下的手?借谁的手,胡丽?是这样吗? 想到此处,禁不住冷汗涔涔,这些皇室中人都是能吃人的,只要你稍微有一点违背他们意愿,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是不是。 那么,就算在守孝期内又如何,太后这么迫切,是因为道士跟她说了什么吗?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用嫁给他啊,爹爹,我只要乖乖的,他不是会一直很好?”有气无力的,她知道柳名博肯定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办法,是比嫁给他更加让太后放心的呢,可是她不想啊,她不想当太子妃,更不想当皇后,她不喜欢那个人,她不能啊! “为父知道你跟天府国的秦王爷,关系甚好,甚至已经论及婚嫁了,因此昨天太后旧事重提,为父只能拿出你还在守孝期的理由搪塞,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但为父会想办法的,既然你不喜欢他,为父决不能让你嫁给他,放心的回宫去吧,等着为父的好消息。”柳名博阴沉着脸,与其说在安慰柳烟柔,倒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哪里还有法子,难道他们有本事找到另一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娃,还是能找到另外一位得道高僧或道士,告诉太后,荣亲王已经安全了? 不可能的,小事暂且不说,便是这次荣亲王的事,太后也一定以为,是那个什么古怪的缘分在作怪的吧。她还能怎么样呢? 也不知道南宫圣岩到哪里去了,早知道今天会遇见这样的倒霉事,她该早早跟他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到时候就算太后拿柳名博的身家性命作威胁,她都不要回來才好。可这世上那里有卖后悔药的呀。 还是想想怎么斩断这其中的联系的好,若是她在他身边,他还是频频出小状况的话,也许太后会了然的也说不定,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她也只好这么办了。 “爹爹,你不必担心,烟柔只有烟柔的造化,倒是爹爹你,烟柔不能侍奉身边,爹爹要万字保重才好,烟柔该走了,晚了怕太后娘娘要生气的。” 坐在软轿之上,柳烟柔闭上眼睛,疲倦的想要涅槃而去,她的幸福啊,使劲的咬着嘴唇...... ------------ 卷 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 ------------ 第一章 太子心中的她 终于还是回來了,回到了这个华丽的牢笼,不论甘愿不甘愿,她还是,回來了。 这绿瓦红墙,锁住了她今后的命运,若是认命,她便该老老实实的嫁给那位,她一直看不透,又觉得有些可怕的人,当一个太子妃,甚至是未來的皇后,母仪天下,接受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为了将來的孩子,不是被陷害致死,便是化身修罗,保得朝夕安全。 后宫的女人们,看似荣华富贵,天潢贵胄般,但其实,她们首先便得不到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幸福,这不是很可怜吗,她要变成这样的可怜人,才不呢,即使是死,她也不要接受别人的摆布! 她的待遇还真的好,这小院子里头,还专门给她配了厨子,每天都仔细询问她想要吃什么,喝什么。 刚刚入住的时候,她还以为,这完全是因为她立了功的缘故,如今她这个路痴终于弄清楚,原來,太子的东宫,便就在这清净小院的东北方向...... 恐怕,这是太后他们一早就安排好的吧,这里样样齐全,她什么都不用做,专心当个大小姐就行了,那些人本就打算,让她在此常住下去,即使她找各种理由推脱婚事,她也必须被困在这华丽的牢笼中,动弹不得。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满桌子的饭菜,便是她能享用的最好的礼物了吧。 杏儿见柳烟柔面色阴晴不定,欲言又止的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讪讪的和他家小姐坐在一起。小姐几乎都沒有动筷子,她也实在不敢动,这气氛冷的,像是冰封般,外面一丝一毫的热气都进不來。 终于,柳烟柔开始动筷子了,却像饿了好几天沒吃似的,那饿虎扑食的模样,杏儿看了都为之咋舌。 ”小姐,呃,小姐回來了,要不要杏儿去慈宁宫禀报太后一声呢,太后她老人家不会怪罪吧?”鼓足了勇气,杏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就为这事坐立不安啊 ,杏儿,不用担心,这会儿太后娘娘肯定已经知道了,宫中耳目众多,你觉得她会沒有派人來这里监视?更何况,这太后娘娘的养生之道,从來就是早睡早起,这会儿,她也一一定在用膳,然后就准备休息了,若这时候我去了,你说该多尴尬啊,是不是,快吃吧,我都饿坏了。吃饭的时候便该认真吃饭,否则,就是对不起这些美食了呢。”嘴角上沾着米粒,柳烟柔脸上那种熟悉的笑容又出來了,杏儿放下心里來,看來,有什么事,她都想通了。 “哟,本王來的不是时候,二位在用膳呢?”突兀的声音,伴随着轻盈的脚步,慕容玉川信步而來,脸上带着特有的笑意。 是怪太子的武功太高了吗,柳烟柔丝毫沒有听到什么动静,甚至反应都慢了半拍,她斜着眼睛觑了他好一会儿,才忽然如大梦初醒般的,福福身子,行礼,“未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烟柔姑娘哪里的话,明明是本王叨扰姑娘用膳了,未可知,本王可不可以?本王还沒有用过呢。”慕容玉川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柳烟柔瞄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荤素搭配倒是很相得益彰,不过这位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啊,他到底是來捣乱的,还是來捣乱的? “呃,殿下,烟柔这里的,烟柔这里的饭菜,恐怕不合殿下的口味吧,虽然算不上是残羹冷炙,可烟柔听说,殿下的每顿饭,都有几十道精致小菜,这,这......”吞吞吐吐的,柳烟柔想赶他走,她此刻格外的烦皇宫里的达官贵人。 “哎,既然本王都不觉得怎么样,烟柔姑娘何必介怀呢,杏儿,去帮本王准备一副碗筷。”饶是柳烟柔如此推脱,他居然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还吩咐杏儿去准备,杏儿私下瞧了柳烟柔一眼,无可奈何的去准备了。 “那要不要烟柔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呢?”很是无奈,她只好“欣然接受”了。 “不必,本王向來也不喜欢铺张浪费的,杏儿,你坐下,今晚本王不是太子,只是你家小姐个一个朋友而已,同桌吃饭,不是很好。”他硬拉着杏儿坐下,颤颤巍巍的,她硬着头皮坐下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摆了,方才只是看小姐阴晴不定不敢稍有动作,现在倒好,又來了个更阴晴不定的人。 “吃啊,怎么都不吃呢,烟柔姑娘,杏儿姑娘,快吃,你们这般生疏,本王恐怕罪过了。”敲敲碗,清脆的动静惹來了一阵回忆。 记得那时候,看过一个电视节目,一个民间高人,用几只碗,装上清水,便能敲击出清脆悦耳的音乐。 学校里多的是碗,她便非要矫情的学,于是陆川和她一起,叮叮咣咣的,到后來,笑声掩盖了敲击声,大家闹成一团...... “你怎么这么爱发呆呢,烟柔姑娘,你看,嘴角的米粒还沾着,你居然吃饱了不成?”说着,他伸过手來,便想替她把米粒给扫下來。 柳烟柔赶紧往旁边一躲,踢里哐啷的带倒了凳子,狼狈的跌落在地上。 “哎呀,嘶,怎么这么疼,真要命,连这凳子都要跟我过不去!”气恼的锤了地面几下,杏儿此刻已经过來扶了。 慕容玉川嘴角抽动,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他默默的低着头,拨拉着碗中的米粒。 “烟柔该死,太子殿下,请不要见怪,太子踏月來访,必是有事找烟柔吧,还请太子明示,这......”她想说你纡尊降贵來到这里,纯粹是來捣乱的,看这鸡飞狗跳的,但沒好意思。 “本王是想來找烟柔姑娘聊聊的,今夜月色甚美,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陪本王出去走走?” “烟柔从命便是了。”柳烟柔松了一口气,得,还是走吧,省的连杏儿都吃不好,这家伙是太后派來的吧。 并肩走在这月色之下,时不时又御林军巡逻过來,见是太子殿下跟一位姑娘,都不敢上前打扰,远远的避开。 “殿下好雅兴,初夏的夜晚,正是温凉适宜,这御花园里的花儿,也竞相开放了,不经意间就能闻到清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格外舒坦。烟柔要多谢殿下,若不是殿下,烟柔肯定沒有这样的福气。”挑开话題,柳烟柔着实觉得景色相宜,若身边这位,是他,那就更好了。 “记得小时候,烟柔跟本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皇祖母说,一定要本王跟烟柔亲近,说那是为本王好,那时候烟柔还很小很小,本王本來是不喜欢小孩子的,沒想到,一见到她,本王就很喜欢。 她时常进宫來陪我玩,她叫我川哥哥,我唤她烟儿妹妹,很多年,我们都这么过來的,沒想到后來,她在一次拜山中,出了事,从此,本王就再也沒见过她了。 这御花园,便是我们常常一块玩乐的地方。很奇怪的是,明明那时候除了她,就只有我的小弟弟南锦,跟我要好,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本王却始终不愿意她与他相见,私下里觉得,仿佛只有这样,烟柔才是我一个人的......” 慕容玉川迎着微风,娓娓道來,那是个关于青梅竹马的故事,只可惜,她并不是她,她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很害怕他,沒來由的害怕。 “姐姐的事迹,烟柔只是听过她是怎样一死以保名节的,还有就是,因为一个道士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我便被送走了十几年,还有就是,姐姐跟殿下您是有婚约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來是多么幸福的,只可惜,姐姐福薄,早早的便去了,殿下不必伤感了,斯人已逝,活着的,就要为了她,好好活着,姐姐若泉下有知,也希望殿下能够幸福。”此柳烟柔非彼柳烟柔,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沒想到,这世上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多少次,本王只要看着你,就会想起她來,刚开始,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后來慢慢的,本王居然分不出來,你是谁,她又是谁了,这是不是一种病啊,烟柔姑娘,你说本王是不是病了,这病,又该如何治?”慕容玉川回过头來,认真的看着柳烟柔的眼睛,含情脉脉,却又像是透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 “这世上相似之人本就很多,殿下不该这样想的,若找相似,便是让医术高超的睿王爷替殿下做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无论誰戴上,都是殿下心里的烟柔,也都不是。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我并沒有带什么面具,但在殿下心里,早该明白,即使再相似,我并不是她,我沒有那些和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记忆!” 顿了顿,“烟柔并不是谁的替身,还请殿下万莫要如此看待烟柔,那样的话,烟柔生不如死!” ------------ 第二章 提醒 她此刻心中转的念头,却是想着,若是太子殿下自己都不愿意跟他结婚,太后怎么逼迫都是沒有用的,所以无论如何,她必须强调,她并不是她心里的那个柳烟柔,只要让他知道,他也许会放下心中的那点执念,放自己一马了吧。谁知这个家伙似乎并不为所动,他的眼睛连眨都沒有眨过,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和姐姐不同,小时候,每天一睁眼,便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有饭吃,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我不是相府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还能时常进宫來跟殿下玩耍,培养感情,所以自然,姐姐身上所拥有的特质,我一点也沒有,除了这个名字,还有那相似的长相,我,跟殿下心中的烟柔,毫无关系! 所以请太子殿下找烟柔來叙旧的时候,请不要看着烟柔,心里想着另一个人,您这样的眼神,看的烟柔,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來了。” 沒办法,她只好继续瞎编起來,说起來也不算是瞎编的,她前世的经历,确实很是惨淡,虽然沒有这么夸张,可以差不多了。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你和她,不是一个人,这样來说对你是残忍了一些,但赐婚,是太后的旨意,就连父皇,都不敢违背太后的旨意,何况是本王这个小小的太子呢?”慕容玉川撇过头去,手紧紧的握起,藏在宽大的袖子中,他的脸,在月色的逆光之中,那么的不可捉摸。 赐婚?这么大一个惊雷劈下來,把柳烟柔都劈傻了,不是说还在守孝期间,给敷衍过去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就要赐婚了呢,这已经成为事实了,还是,还來得及? “王爷,您说什么,赐婚,什么赐婚,为何烟柔什么都不知道呢?”声音都不由得有些颤抖了,柳烟柔脑海中一片混乱,此刻她就想,若有个人赐给她一瓶假死药让她逃离这里才好,只是,母亲的仇,她也不能不报,两害相权,孰轻孰重,她却是不懂得选了。 “今日本王被皇祖母召见,连懿旨都拟好了,只是暂时还沒有昭告天下而已。不久之前,为了父皇的身体,本王不得以解除了你我之间的婚约,是本王无奈之举,而今,若太后懿旨一下,你我根本就沒有机会抗旨,今日本王找你出來,其实,是想看看你的态度的,本王知道,你似乎有了意中人,只可惜,不论在哪个国家,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由不得我们当事人反抗,要知道,若是抗旨,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你可要有个准备,烟柔姑娘,本王也无能为力。言尽于此,本王送你回去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柳烟柔福福身子,沉默的跟在后面。顿时,这轮明亮的弯月流淌出來的光芒,像把刀子,直直捅进她的心里。 门口,杏儿正焦急的站在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里灯火摇曳,好像,还有个人在,心中一动,她觉得也许知道那是谁了。 “多谢殿下送烟柔回來,时候不早了,殿下该回去休息了,今天的这番话,总之多谢殿下提醒了。”深深俯下身子,“恭送殿下!” 慕容玉川点点头,转过身去,却不知为何又回过头來,“其实,若是给本王机会,你也许会发觉,本王也可以成为一个好夫君的。”他迅速的转过头去,逃也是的离开了,柳烟柔微微一愣神,眉头蹙的更紧了。 “小姐,睿王爷等您等了好久了。”杏儿赶紧跑过來,“刚刚太子殿下的意思......睿王爷肯定也听到了,他來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小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柳烟柔撇撇嘴,唉,这个家伙便是一位名医啊,他许能给自己配出一副假死的药,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以防万一。 “你怎么來了,怎么,是想起了什么,來跟我交代的吗?”杏儿已经被她劝着去休息了,所以柳烟柔跟他说话很是随便。 “别闹了,阿柔,你都要被嫁给太子了,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若是明天便下了懿旨,可怎么是好啊。”慕容南锦愁眉苦脸,到一点看不出是在演戏。 “哎呀我的大医生,你忘了你们王族的规矩了,若一个女子重病缠身,还有沒有资格当王妃,你难道沒有办法吗,何至于愁眉苦脸的这副德行,好像我死了一样。”虽然还在伤心,生他的气,但这会儿,能帮她,愿意帮她的,也就只有只一个人了。 “不行,若是这样,你岂不是名声尽毁,别说王妃了,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沒人敢要的,更何况,阿柔你的身体状况,极为特殊,那毒素,潜藏在某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我不能让你冒险。”他嚯的站起身來,一脸严肃。 “那我不是还有免死金牌吗,我便抗旨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惹太后不喜欢,在润城沒了容身之处而已,这天大地大,哪里还容不得我一个小女子了?”柳烟柔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跐溜跐溜的喝了起來。 “那么你的仇呢,真的不准备报了?你不是一心一意的,想要为你的母亲讨回公道的吗?”慕容南锦一句话,戳中了柳烟柔的死穴,她不能走,她若是走了,只恐再也沒有机会,给母亲报仇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很晚了,王爷还是请回吧,明日一早,在太后未起之前,我便去慈宁宫跪着,总得试一试,看她老人家能不能收回成命吧,唉,皇上身子不适,以前,他还是心心念念向着你我的,可如今,他根本沒有精力管这件事了,我就只有靠我自己,你不用担心,有免死金牌在,我不会有事的。”柳烟柔下了逐客令,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明日还能跟太后说什么,才好让她收回成命,此刻,若是南宫圣岩在就好了,若他肯出头,她愿意跟他走。 “阿柔,我带你走,就在现在,我们离开这里,等到,等到太后他老人家仙逝她年纪很大了,待她仙逝,就沒有什么所谓的懿旨了,既然懿旨还沒有昭告天下,一切都还來得及,你看,包袱我都准备好了,跟我走吧。”慕容南锦指指床边,果然,一个明黄色的包袱就躺在那,里面应该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吧。 “慕容南锦,你疯了吗,就算你真的有些事不记得了,难道你可以抹杀你母亲的冤死,她那时候是多么爱你,你应该有感觉吧,你想为她报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更何况,若天府国丢失了一位皇子,还是在这么一种巧合之下,难道皇上不会派人四处找吗,我爹爹又该如何自处,堂堂女官和堂堂王爷私奔,我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这种事,就算放在前世,也是一辈子的恶名呀,你怎么想的啊,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好了,回吧,我今儿个折腾的够累了,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才好应对。” 慕容南锦重重叹息,“我前思后想了许久,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阿柔,你沒有好法子,却不愿跟我走,难道,你愿意嫁给他不成,若是这样,我今晚就把他给杀了!” “好啊,你去杀啊,杀了他之后,你就自裁,我便再也沒有烦恼了,多好,往后,谁让我不顺心了,我杀谁,谁让我生气难过了,我杀谁,多好,生杀大权尽在掌握,这种感觉很爽是不是,你出去,给我出去,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那个人是你的哥哥,就算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真的很不错,我都替他不值,好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不用你插手!”柳烟柔怒极反笑,他这是在吃醋的表现吗,遇佛杀佛,挡我者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霸道的,还是她一直沒有发觉,他便是这么一个人? “阿柔,你别生气了,是我小心眼,别生气了,我听你的就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來。”慕容南锦身上的戾气一瞬间消弭于无形,他服软的哀求着。 “唉,帮我调制一种药吧,假死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只恐怕我还是用的上的,好好利用你的医术,为我们积点德吧你,千万不要滥杀无辜,我想等过了这一关,我还得帮你把记忆全都找回來,你现在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你知道吗,我看你这样子都觉得害怕。”连推带搡的,慕容南锦终于答应着走了。 整间屋子布置的很不错,光线充足,床上是那贵重的纱帐,她躲进里面,再也不愿看到那柔和的月光,心中烦躁不安,只盼太后能听她一言,就算是她不能收回成命,也要想好足够的理由,拖延下去才好,最好,是能先查出母亲的死因,为她报了仇,到时候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 ------------ 第三章 被禁锢 “啊......”尖锐的叫声刺破苍穹,那声势,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恐怖刺激,震人心魂,比恐怖片还要刺激。杏儿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热汤便撒到她那白嫩的手上了。顿时红中一片,疼的她嘶嘶直冒冷汗,顾不得这些,她赶忙跑到小姐房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才会叫的这么凄惨。 “杏儿,日上三竿了,怎么你都不叫醒我,”这一声吼叫,她嗓子都哑了,于是在心里咒骂道,“天,來不及了,一切都要成为定局了!” 屋子里已经充满了阳光,静谧无风的早上,甚至能看到,光线中充斥着尘埃,上下翻飞,犹如某种小精灵,无忧无虑,虽然朝生暮死,这短暂的一生,却是欢乐无比的。柳烟柔便是呆呆的望着那阳光,想着自己若是那些小精灵,无知无觉,该有多好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把杏儿给吓坏了呢。”红肿着手,杏儿急匆匆的冲过來,还特意把手藏在了背后,“小姐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香甜的气息,伴随着房门的敞开,那一瞬间,她的嗅觉反而敏锐了起來。“杏儿,我这屋子是点过什么香吗,好浓重的香味,怪不得,怪不得我居然无知无觉的睡过了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心中一凛,是眼前这个人,她做的吧,若不是她,有谁能够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点香,让她昏睡到这个时候,她沙哑着嗓音,眼睛中充满了伤心和遗憾,还有一丝的怨毒。 杏儿被柳烟柔这个样子吓到了,本來准备好的话,也再说不出來,她张张嘴,不自觉的往后退,因为眼前的小姐,像中邪了一般,她的眼睛忽然间变得通红,比鲜血还要红,房间里的气温骤降,无风自动,她的长发,飘飘忽忽的吹动起來,脸色惨白,手弯成鹰爪型,像个受伤的野兽般警惕而凶残,她就要扑过來了。 这个场景,便是很久之前,小姐身上的那种奇特的剧毒刚刚解开之时的状况,她突然变了个样子,冲出去见人就砍,而如今,不知为何,她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而这猩红的眼睛,却是盯着自己的。 这偏僻的小院,少人來往,别说自己的安危了,若是她这个样子冲出去,虽然武功会一瞬间大增,但御林军哪一个是吃素的,小姐岂不是很危险?糟了,她怎么能拦住小姐呢,睿王爷似乎在慈宁宫吧,而离着最近的一座宫殿,住的依然是手无寸铁的娘娘。 她知道自己不能硬來,此时的小姐,武功出奇的狠辣厉害,她根本就不是对手,只有一点,似乎可以试一下,那便是...... 于是,她两眼一翻,咕噜一下躺倒在地,晕了过去。柳烟柔似乎沒有看到她那样,径直的飞了出去。 杏儿悄悄睁开眼睛,果然,此时的小姐,只能看见在动的人,怪不得那时候她在大街上只会袭击行人了,幸亏自己把这些都告诉了睿王爷,他才说出了这种可能性。 那一晚,当她在矛盾中哭的伤心之时,是睿王爷,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她,她终于释然,决定要好好留在小姐身边,弥补自己的过错。而王爷就答应教她武功和医术,就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小姐,同时,给了她三只信号弹。 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杏儿极其小心的爬出屋子,四下观望,小姐确实不在周围,才站起身來跑回自己房间拿火折子和信号弹。 王爷说过了,只要有紧急,她便燃放手中的信号弹,他看到了,一定会过來相救的,如今她只能祈祷,睿王爷会看到她发出的信号。在小姐被御林军当做怪物杀死之前。 御花园中,正是鸟语花香,皇上在睿王爷的嘱咐下,出來晒太阳,除了贴身内侍之外,只有两名大内高手跟随左右。 忽的,从远处窜出來一个人影,她长发飘飘,身形敏捷,冲着皇帝一行人直冲而來。 “有刺客,保护皇上!”还是公公反应比较快,他们很快把皇上团团围住,两名侍卫便上前拦住了柳烟柔。 三个人打成一团,在剧烈的打斗之中,慕容仁博瞧见,这个人,长得好像,婉儿,只是她的眼睛?稍微一愣,慕容仁博大喊道,“给朕捉活的!” 内侍簇拥着皇上,“陛下,这里危险,老奴护送您先回宫吧。” 刚一行动起來,柳烟柔丝毫顾不得还在与人缠斗,向着这个队伍便扑了过去。 侍卫紧随其后,试图用剑拦住她,即使手臂和身上已经多处见血了,她好似无知无觉一般,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向着那个队伍扑过去。 侍卫似乎有点懵了,眼看着柳烟柔的鹰爪,就要抓到皇上了,來不及阻止,却來不及阻止,大家都倒吸了几口冷气。 忽的,柳烟柔身子一软,直直的扑到在地上。侍卫一拥而上,点了她的穴道,抓了起來。 “父皇,父皇请息怒!”慕容南锦远远的跑了过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父皇,请不要杀柳烟柔,她不是有心的,只是因为,她中了一种奇毒,尚未痊愈,才会突然间神志不清,出手伤人的,您把她交给儿臣吧,儿臣会治好她的。” 慕容仁博拨开内侍,“南锦,你怎么來了?她真的是因为,中了毒,何人所下?” “父皇,那还是一年前,柳大人曾经中了剧毒,浑身僵硬不能行动,整个人处于昏睡状态,除了还有呼吸之外,形同死亡,是儿臣想尽办法,才就醒了她,只是,这毒还是沒有清除干净,在某种特别的环境下,她便会变得双眼通红,会出手伤人,儿臣一直在想办法,请父皇给儿臣时间。” 解释了一番,慕容南锦拨开她的长发,那张脸,长得越來越像她的母亲了,想來皇上因了这个,也不会为难与她吧。 慕容仁博点点头,“朕,念在她救驾有功,这次,便不跟柳烟柔计较,只是生病期间,她不能再住在宫中......” “不得如此!”普天之下,敢打断皇帝说话的,也只有这个人了,太后娘娘拄着极其尊贵的龙头拐杖,“皇儿啊,不论有何理由,想要杀我皇儿的人,哀家决不能姑息!” 不等皇上说话,太后喝斥道,“來人,把我给这个女人押到哀家的慈宁宫,绑上锁链,南锦,哀家要你在哀家面前治好她,哀家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她还是这个样子,那么哀家就要把她逐出润城,永世不得回來!” 慕容南锦只好领命。看來太后他老人家是决计不肯放过柳烟柔的了,为了慕容玉川。 太后专门命人打扫出一间厢房给柳烟柔住下,他被严密的监视了起來,四面八方,甚至连屋顶上,都有人。 慕容南锦想为她止血,包扎伤口,太后就是不让,她从太医院叫來了一名医女,名唤绿鹦的,來照顾柳烟柔,为她止血包扎,待一切妥当了,她又令绿鹦随侍慕容南锦左右,帮着她照顾柳烟柔,那般的密不透风,简直想把她雪藏起來那样。 绿鹦是个极其麻利的人,少言寡语,但做起事來认真努力,慕容南锦虽然贵为王爷,但她也不会为了讨好他,而有所动作,太后这一招高啊,弄了这个一个柴米不进的人來伺候柳烟柔,他便一点机会也沒有了。 慈宁宫内。“祖母,皇祖母,您都要给孙儿赐婚了,孙儿怎么就不能见柳烟柔呢,孙儿听说她受伤了,心里真的很着急啊。”慕容玉川撒娇着,求见柳烟柔,太后就是不许。 “玉川,你不用跟哀家來这一套,哀家不吃,现在那个丫头是危险人物,若不是她的命数与你息息相关,哀家绝不会留她到明天!留她一条命就已经是哀家格外开恩了,在她尚未好之前,哀家绝不松口,你还是好好跟着你父皇学习治国之道才是正理,堂堂一个太子,怎么能沉溺于儿女之情,岂不荒唐!” “皇祖母,您既然知道,那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孙儿更应该好好照顾她啊,若是她有闪失,孙儿不就糟了吗,您就让孙儿看她一眼,就一眼,行吗?”慕容玉川不依不饶。 “你难道不相信你弟弟南锦的本事,有他在,柳丫头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哀家不让你见,自然有哀家的道理,玉川,你要听皇祖母的话,皇祖母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晋氏板起脸來,严肃不已。慕容玉川只好暂且放下他的意图,太后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一个人,他就不信,他见不到她。 不知道她体内的余毒有多么厉害,今日若不是父皇沒有受伤,她又是那么一个特殊命格的人,或许,她就要变成一个刀下亡魂了,可怜的女娃,从十二岁那年出事起,她的运气,一直是那样的差,这一切,或许是自己的错。 ------------ 第四章 可怜的金丝雀 相府密室。 “老爷,我已经按照老爷的吩咐,把事情全部推到了三夫人的身上,至于大小姐是不是相信,那便不是妾身说了算的了,还请老爷兑现承诺,把我弟弟放出來,他是我们焦家唯一的血脉了。” 焦翠花跪在柳名博面前,近乎哀求的说道。她为着又一次骗了柳烟柔而心里感到难受,夫人的死,老爷也真的很伤心,可是如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又不懂了,明明是亲生父女,他就是一次次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到痛苦的深渊,却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你不必为任何人打抱不平,从你的神情上老夫就看出來了,你很疑惑是不是,但这偌大的相府,胡丽行使着女主人的职权,除了她,谁还有机会对夫人下手,不是她,又会有谁,难道是你吗,翠翠?虽然老夫沒找到证据,但老夫绝不会让她好过! 你弟弟已经走了,老夫安排他和他媳妇去了润城南边的那个小口镇,那个地方机会很多,老夫给了他盘缠,足够他们在那开点小买卖的,他们安顿好后,估计很快便会给你捎信过來,你也可以去看他们,老夫准了。 到头來,只有你,翠翠,还忠心耿耿的在老夫身边,老夫绝不会再有负于你的,不过为了你的安全,在胡丽面前,甚至下人面前,你还是要受些委屈的,烟柔很快便会采取行动,你且暂时忍耐片刻就是。” 柳名博亲手把她扶起來,温言暖语的说着,此时的他不像以前那般冷漠,却显得假了些,好像是戴了张面具,又像是失去了斗志的垂垂老矣。 焦翠花弄不懂他,她只是一介乡下女人,既然嫁给了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待自己不好不坏,却令贫苦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父母得以颐养天年,临了还风光大藏,对于她來说,还求什么呢,除了对大小姐的同情和内疚之外,她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生个孩子,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沒有孩子依傍,但好在,除了大小姐,这府上再也沒有别的孩子了,大家都是平等的。 “多谢老爷,老爷,您要多保重身体啊,您看,您的脊背,都沒有以前挺直了,妾身这心里头......”焦翠花由衷的感谢这个改变她生活的人,她已经很知足了。 “人都有老的时候,翠翠啊,过些日子,我看我要帮你收养一名继子才行,待我百年之后,你也好有个依傍。大小姐始终要嫁人的,她走了之后,这个相府,就更加寂寞了。” 柳名博有些唏嘘,自从夫人过世之后,他似乎一切都心灰意冷了,沒了之前的豪情和算计,六皇子顺利的当上了太子,四皇子在他的巧意安排下,一步步的自掘坟墓,现如今,虽然还活着,但终其一生,恐怕都是这样了,而他突然间发现,六皇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懦弱,不管他有沒有刻意伪装,如此,他便沒有斗志了,也沒了目标,回首往昔,这一切是否值得? 他失去了夫人失去了烟柔,失去了天伦之乐,也在渐渐失去他所能掌控的权势,他有些无措,有些迷茫,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全是些虚无缥缈,到头來,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只有焦翠花,她是个沒见识的,也正因为如此,她很懂得知足常乐,往后的残生,也只有她,能给他一点慰藉了。 宫中传來消息,柳烟柔行刺皇上,被太后锁进了慈宁宫,他并不感到意外,一年前她中的毒,一直就沒有好全,如今,太后因了她的命格,不会拿她怎么样,她自有她的人生,只是这一切,很快就要与他无关了。 因为他知道,她恨他,就像那时候他对她的恨一样,从当年见死不救开始,她便恨了吧,这么多年了,她的一切苦楚,确实是他造成了,如今就是想弥补,也无能为力了。 焦翠花见他在发呆,便自知不该打扰,悄悄的退了出去。她家老爷是真的变了,她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她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想赶快打听一下弟弟的消息,看他是不是真的一切安好。 慈宁宫中,柳烟柔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沉沉的睡着,她感觉到,柳名博和一个人在生气,他因为那个人说了母亲的坏话而心里生气的厉害,所以决定就是不屈服,就是不帮他,于是他便在去见柳烟柔的时候,精心在手臂上写上了暗号。 她迷迷糊糊,觉得不经意间窥探了别人的隐私。在内疚之余,却解了心中长久以來的遗憾,柳名博转过脸來,他一脸悲伤,他说,烟柔,你这一生,算是被爹爹毁了,爹爹有千万个对不住你,但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何爹爹对你又爱又恨,因为,因为你长的太像你的母亲了,那是爹爹唯一心爱的女人,可是她却不爱爹爹,而更让爹爹难过的是,你其实并不是......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不提也罢,爹爹实在很想她,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就算爹爹去找她,也应该找不到吧,她那样一个玻璃人儿,应该成仙了,不像我,只能去阴间受苦,无论如何,爹爹希望你,在沒有我的世界里,重新來过,沒了我这个你虽然不肯承认,却一直是你的一个牵绊的人,你会过的更自在些,永别了...... 柳烟柔本以为自己很恨他,恨得牙根痒痒,恨得很不得把他一刀刀切碎了,可是如今,她不知道在哪个角度,直视着这样充满了悲哀的脸,其实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好看的吧,如今居然垂垂老矣,满面凄凉,她的心里很不好受,她很想告诉他,她并不是他的女儿,她也沒那么小心眼,可是,如鲠在喉,她一个字也说不出來,心里堵得难受,她急的都哭了,可是柳名博就这样,带着一脸的悲伤,远离了那个原本黑暗的世界,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尖叫着醒了过來,眼角的泪珠,在刹那间摔到地上,碎成了十片八片,动动身子,她发现身上有好几个地方都很疼,而右脚腕上,是一只长长的链子,一直延伸到门边。 这偌大的房子那样阴冷,虽然是夏天了,却像深秋那般,从某个地方呼呼的吹过來一阵阵阴风,冻得她直打哆嗦。 这是哪里,她为何在这里,还似乎受了伤?周围一个人也沒有,静的可怕,就连刚才她的尖叫声,都沒有任何人回应。她想,她应该是被囚禁起來了吧,被谁,太子吗?她是不是坚决的要求不嫁,惹怒了他,碍于免死金牌,他只能出此下策了?怎么她好像一点印象都沒有呢? 渐渐的,意识恢复,她想到,似乎她正在伤心了,为杏儿偷偷点燃了类似安息香的东西,让她睡过了头,沒法在第一时间赶去慈宁宫求太后收回成命而生气,接着,接着怎么样了,她想不起來,只要用力想,她的头就好疼,疼的抬不起來。 拖着那个沉重的脚镣,她试图出去看看这是哪里,她应该是被遗忘了吧,可是每走一步那沉重的铁链,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在提醒她,她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病人,根本就走不出去。 这巨大的厢房便是一个鸟笼,那脚镣便是雀儿脚上限制自由的东西,而她,便是那只可怜的金丝雀。不自由,毋宁死,是谁说的來着?可是她现在不想死,她想要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她又会做那样的梦,从來到这异世,她能记住的每一个梦,都沒有那么简单,如今,这样算什么?想要再次大叫,却也触动了伤口,她乖乖的自己又滚回床上去了,还是躺着比较舒服,她就不信了,就算是囚犯,也需要进食啊,难道他是想让她被活活饿死不成? 若她这次能出去,一定去什么慈云观,去找找那位伟大的大师,亲耳听听他怎么说,前世她只听过,好像真有某人是某人的福星,但那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儿,并不是雪中送炭,每个人的命格,都有她的特殊性,凭什么她柳烟柔生來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的,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她不喜欢,甚至有些害怕的男人,凭什么,她才不要,人各有自己的缘分,凭什么她要变成一个附属品,她就是不要,哼!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柳烟柔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轻盈的脚步声一直走到近前,“怎么都三四天了,她还是沒有醒呢,王爷明明说她只是皮外伤啊,这几天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居然一次也沒有露面,太后交代的期限,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吗,我该怎么办啊,她老人家不许别人插手,由着她这么睡下去,会不会死啊?”绿鹦喃喃自语着。 ------------ 第五章 他去哪儿了 本想装睡再多探听一点消息的,可是不小心,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來,好邱,沒法子,柳烟柔只好装作要醒不醒的样子转着眼珠子,抖抖睫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看着嘴巴就要靠在她的脸上了,忽然,她想起刚倒霉穿越到这里之时,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那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大哥哥,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原來从來沒有离开过,可是他却那么狠心,偷梁换柱的,把她的锦川哥哥给换走了,剩下的,是高高在上的八皇子,睿王爷而已,他这么无情,这么无视她的感觉和场景,这么害她,她的人生,哪里是被柳名博毁了,慕容南锦跟柳名博闭起來,可是小巫见大巫呢。 “柳大人,你终于醒了,对,绿鹦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不不,告诉睿王爷,不不,还是吃东西要紧,我这就吩咐杏儿去给你拿.....”激动的语无伦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么关心自己呢,只有柳烟柔知道,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医术并沒有退步,而感到莫名的惊喜而已。 “呃,劳烦你先把脸拿开好吗,这种姿势会不会,太暧昧了些?”实在是看着她放大的眼睛看的挺恐怖的,她又丝毫沒有这样的意识,柳烟柔只好好心提醒。 “啊,对不起,刚才绿鹦是太高兴了。太医院女史绿鹦叩见柳大人。”她一下子蹦了起來,那种力度让柳烟柔为她担心不已,这样猛然,她不会觉得头晕目眩吗。 “不必如此见外,绿鹦,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大人啊,我只是......病人而已。”她本來想说只是阶下囚又想想,刚醒來的人怎么会意识到自己被锁住了呢,于是憋了半天,改成了病人。 “大人,绿鹦这就去给您弄吃的,您一定是饿坏了。”瞬间恢复常态,绿鹦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出去。此刻柳烟柔恨极了这房子那么大,床离着门那么远,她什么时候才能拿了吃的回來啊,她柳烟柔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就算有人丢个她一个脏兮兮的窝窝头,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的。饿,真的会死人的呀。 要不要表示一下惊讶呢,挣扎了半天,还是算了吧,她是柳大人吗,柳大人哪有这么脆弱,再说了,伤口这么疼,她可不能冒着开裂的危险,就为了演戏。她已经睡了三四天了?不是说休息是伤口愈合的最好的良药吗,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疼啊,哎呀,她这是干什么了,难不成跑去跟人打架的不成啊,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话说她从來不是此等鲁莽之人來着难不成性情大变了? 性情大变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她那隐藏在体内的毒,和某某人忠心的告诫,还有脚上这个链子,加上绿鹦的喃喃自语,天,她犯病了,又伤人了?虽说人沒有贵贱之分,但区别是,在皇宫里头你敢耍横,就有人比你更横,这就是伤口的來历吧。 啊啊,不活了,还不知道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呢,才会有这样的待遇,亏得自己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这是人家太子金屋藏“鸟”,真是自作多情,这应该是太后的慈宁宫才是,不然她怎么会不停的提到太后捏。 “柳大人,您看谁來了。”绿鹦在柳烟柔打发时间的胡思乱想中终于來了,随之而來的还有杏儿。柳烟柔轻轻觑了她一眼,心中还在生气,杏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 “小姐,小姐别生气了,真的不是杏儿要故意害你,因为睿王爷说好些日子,您都心事重重,睡眠不好,才命杏儿点上安息香的,那天早上,一大早王爷就來告诉杏儿,说他求來皇上去跟太后谈了,太后答应选个好日子在下懿旨,又为小姐争取了十几日的时间,所以杏儿才不想叫醒小姐的,是杏儿沒有解释清楚,害的你生病,还,还......” 一脸愧疚,杏儿几乎要哭了,柳烟柔别过脸去,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些日子钻牛角尖钻的太多了,才会心情一直不好,犯病了吧,在那个小镇,她把道人的话全都忘记了,怎么能怪杏儿呢,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只好别过脸去,“我饿坏了,你喂我好不好。” 杏儿跟了她这么久,也知道她的脾气,便擦擦眼角,“那杏儿扶你坐起來,小心,别触到伤口了。”主仆俩这样默契,似乎忘了绿鹦的存在,她默默退到了一边,准备柳大人用膳过后再替她把脉,这消息是一定要禀报睿王爷的,只是如今他身在何处,并无人知晓,只好去他宫中走一趟,趁这个时间,刚刚好应该。 “杏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被锁起來了呢?”绿鹦强无声息的走了,柳烟柔便把好奇心发泄了出來。 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柳烟柔算是明白了,她如此的行径,沒有被五马分尸已经算是太后和皇上的仁慈了,怪不得呢,而是被命令治好自己的慕容南锦呢,这个家伙这会儿不是应该当个孝子,守在自己身边的吗,怎么连绿鹦也说,他已经好几天沒有露面了呢? “王爷怎么不在杏儿你可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实在想不透,她觉得如今杏儿跟他的关系,要亲厚一些,她知道很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 “王爷现在很忙很忙但也是为了小姐,他在试药,为小姐试药。”杏儿说着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看的柳烟柔毛骨悚然的,这试药,前世就听过,先是拿小白老鼠,然后别的动物,然后是人,经过多次的试验,才能找出最适合的剂量和用法。 古已有之,神农尝百草,不就是试药吗,他做了那么多的记录,留给后世不可估计的财富,却也终究死在了药上面,而今,睿王爷在用什么试药,他自己?若真是这样,她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他,不论是谁,可以舍己救人,便值得原谅和尊重,不过要是他为了试药害人的话,哼哼。 “怎么试药啊,拿牢中的死囚吗?”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该不该原谅他,于是装作随意的问道。 “不是,王爷说了,死囚虽然是个选择,但因为他们面对死亡的恐惧,身心皆与常人略有不同,试出來的也是不那么精确的,所以他沒有选择死囚,而是,而是,杏儿也不太清楚了,或者他來了,小姐可以亲口相问也就是了。” 杏儿的言辞闪烁,更让柳烟柔心里的可能性多了几份,看在他还算有良心,和真的忘了很多事的份儿上,她就暂时不跟他计较了,如果他肯告诉他南宫圣岩的情况,她便不再恨他。 话说两国之间传个信有那么难吗,居然可以一声不吭的走掉,不留下只言片语,他以为他是徐志摩啊,可以轻轻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啊,真是,男人沒有一个靠谱的,只有相对靠谱和相对不靠谱之分。 慕容玉川这几天也疯了一样的在找睿王爷,此路不通,他便要换条路走,沒想到慕容南锦消失不见了,而那个绿鹦,绝对是太后的心腹,好大的胆子,敢不买他的帐,还动不动就搬出太后來压人,对于这样的忠心耿耿,他只能望洋兴叹,表示太后她老人家厉害,他斗不过。 每次去静心堂,荣公公永远是那句话,王爷不在,王爷沒回來,王爷不曾交代去了哪里,可能是去找草药去了,您也知道柳大人的病和太后的命令了,云云,他还能怎么样。 可是不就是病了吗,又不是说不会好,太后她老人家为何就是不肯让他见到呢,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大师吩咐的吧,这世上真有这种事?他只不过是顺手推舟,把她看成她而已,何况,虽然性子不同,她还是蛮有意思的,却不成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本以为她有可能是装病逃婚呢,现在看來真的不是,她的身子虽然纤弱,却也不是病秧子,都是那奇毒害了她,真不知谁这样狠心,似乎不糟蹋她就不甘心一样。 忽然想到一件事。在男城之时,她被卖进了妓院,而这并不是因为她倒霉,被坏人盯上了那么简单,而似乎是有更深的内情在,那人那样计划周详,根本就是想让她一个女孩子生不如死。 她小小年纪,怎会有那样的仇家,该是柳名博或者她母亲的仇家吧,只可惜当时的任务太过重大,他竟沒有去好好查一下,到底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她的主意,现在想來也不一定沒有机会查,或许那奇毒,也便是同一个人干的呢。他还会再出现的,只要他知道他过的很好,便一定会想办法改变这让他刺心的状况,以后还得多留意才是。 ------------ 第六章 如此巧合 慕容南锦就这样,似乎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连杏儿都不知道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柳烟柔不禁开始有些担心起來,他该不会真的自己去试药,然后因为中毒,躺在某个地方,慢慢的死去了吧? 虽然他是很可恶,可是现如今,她又开始心软了起來,怕他会因此一命呜呼,那绝对是不值得的。 在这样的不安中度过了几天,除了杏儿和绿鹦之外,根本沒有人來看过她,除了她清醒过來之后,脚镣被打开了之外,她走到哪,都有一大批的人跟着,简直是前呼后拥,乍看起來像是很气派,只有当事人知道,她过的有多么不自在。 谁都不能见,谁都不肯接触,连傅尔嫣,白素素也不行,不知道太后打的什么主意,想來是要把她彻底的与外界隔离了吧,这老太太,真是作,不作不会死,这是怎么个意思,把她当做怪物养起來,为了她的孙儿,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若是如此,不如死了算了。对啊,那家伙的假死药,都还沒有为自己配好呢,难不成她要真死啊。 这时,杏儿忽然急匆匆的冲进來,报告柳烟柔几个消息,她倒是很羡慕杏儿,还是自由的,可以随处去,不像她。 “小姐,小姐,家里出事了,老爷他,他过世了!”杏儿的神情并不像是悲痛或是惊讶,她只是好像释然了的样子,或者还夹杂着丝丝的庆幸,柳烟柔眨眨眼睛,不知道她这样的反应对不对。 而她自己呢,这几天老是做些噩梦,昨儿个晚上甚至还做梦,不小心摔了一跤,门牙磕掉了,沒想到这么快,便传來这样的消息,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对于那个老头子柳名博,他是恨,是可怜,是觉得解气,还是别的,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去世的,你清楚吗?”也许怕自己的反应太过惊世骇俗把人家吓着,柳烟柔赶忙把脸别到一边去,低低的问道。 杏儿自打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倒是明白,她这个名义上的爹爹,待她又相当不好,她又怎么肯为她流一滴眼泪,眼下太后把小姐软禁在了这个地方,她便是有心回去,也是不能够的,何必通知她,徒增烦恼呢? 想到这里,杏儿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她刚才本來是想要给小姐说两个消息的,这只是其一,小姐的反应,让她那个其二,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听说,是中毒而死,小姐,好似就像夫人那个时候中的毒!”看來她是沒有几乎说那个其二了,因为就这一点,柳烟柔定想尽办法,也要回去一趟。此刻睿王爷不在,她只有靠自己,从润城找个得高望重的大夫回去。 相爷去世,还是被毒杀,这是多么轰动全国的案子,太后娘娘也不好阻拦,柳烟柔跪在地上求了她几个时辰,终于让太后松了口。 带着杏儿直奔相府,皇上安排了太医,她到不好再去找别人了,若被皇上认为是她不信任太医,那罪过可就大了。 麻布白衣,个个都是如此,而焦翠花膝下,居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男孩,这个情景太过惊悚,柳烟柔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哪吒闹海,也不能突然蹦出这个个孩子來,大概有三四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甚是可爱的样子。 在得知他是柳名博帮焦翠花领养來的之后,柳烟柔顿时觉得,原來柳名博从來不是罪大恶极,他还有那么点人味儿,只是怎么这个孩子就给了焦翠花了呢,胡丽她? 对啊,胡丽呢,她不是当家主母的吗,怎么不见她的身影,倒是四下寻找之后,见到了小彤! 此时此刻,不知道小彤又是为何突然间出现,这个孩子那样神出鬼沒,真让她始料未及,听说,她师父给她练得武功,导致她稍有不慎,便会六亲不认,走火入魔,那种样子,想來倒是很像自己毒发的样子。 等等,这个,自己中毒的时候,好像是,在城中和一个孩子玩了很久,不过那应该是个男孩子,而母亲出事那天,她也在,而柳名博今儿出事,她又在,这,真的只是巧合? 她特别佩服自己的联想能力,和敢于怀疑一切的勇气,也许她不可疑,可疑的是她那个师父罢了。 “二夫人,三夫人呢?皇上派了太医來检验父亲的死因,你们都应该在的,怎么她?”柳烟柔只是摸了摸小彤的头,便急急的问道。 “大小姐,呜呜,老爷临死之前,亲自命人把她关进了牢房,老爷说,她便是下毒之人,绝对不能轻饶了她!”焦翠花哭的赶场寸断,柳烟柔则是好奇心大起,若真的是她,一刀宰了其不痛快,又为何要把她关起來?此时暂且不提,先看看柳名博的死因才好。 太医被派來做这样的差事,自然心里也是抵触些的,因为太医伺候的,都是金枝玉叶的活人,从來沒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柳烟柔赶紧把自己那之前的步摇拔下來,“何太医,我知道难为太医了,但爹爹含冤而死,烟柔等人只能仰仗太医而已,所以还请太医万毋惜力,找出真相,日后烟柔定在皇上面前如实禀报。” 经过一番检验,果然,毒并不是下在食物中的,只是在衣袖内测和胸口位置,老人家有个习惯,把手帕放在那些个地方,若是想擦嘴,或者鼻子,便要拿出手帕來,这样,慢慢的,毒就渗透进去。 还是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毒,但看手法,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胡丽被柳名博叫嚣着指责,然后关进了大牢,她便是此案目前唯一的疑点,就像母亲去世时,她也承受了太多的怀疑,只是沒有确凿的证据,此刻,她却是不信的。 胡丽站横跋扈,野心勃勃,她有害人之心,她似乎是最合适的嫌疑人,只是有一点,她本就是个小姐碧玉而已,哪里來的这种连太医都查不出來的奇毒呢,就凭她嘛,那怎么可能,除非,她的背后,有个很厉害的人,又或者,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把性格飞扬跋扈的她,推出來当替罪羊而已。 太医记录下详细的检查结果,柳名博也很快的,在家丁的帮忙下,离开了柳烟柔的视线。 柳烟柔随便寻了个由头,把杏儿打入了大牢,就在胡丽的隔壁。她整个人好像崩溃了一般,除了一直喊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之外,什么话都沒了。 “姐姐,杏儿姐姐一向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因为一点小错,就把她打发到牢里头去了呢,今儿一早我才到了,刚见到你们沒多久,我实在想她。”几个月不见,小彤似乎又长高了些,就连声音,也比以前更柔和了些,看來是又长大了。 “小彤,别管她,并不是这么点小错,你知道我一直很容忍她的,把她惯坏了,光记错处,今儿也是我的极限了,别管她,让她吃点苦吧,明天一早我就把她放出來。 我们姐妹俩许久未见了,还是给我说说你的趣事吧。”除了一身白色的素服和不着粉饰的脸蛋头发,柳烟柔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伤心难过,小彤小小年纪也觉得奇怪,但人与人不一样,许她表达悲伤的方式本就跟别人不同,更也许,在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的悲伤便用完了,如今她父亲已同样的手法死去,她已经麻木了吧。 刚说完,柳烟柔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毕竟,今儿个不似往常,她也该问问柳名博有沒有什么遗言什么的,还有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要一个小男孩继承家业好,还是让年纪尚轻的焦翠花改嫁的好。 于是她轻咳几声,“不好意思小彤,你舟车劳顿,今天又如此辛劳,恐怕已经累了吧,先去休息吧,你的房间一直都有人在打扫,我还得去见见二夫人,她的心情,太差了。”赶忙溜走,柳烟柔咒骂着自己,还真不是演戏的料,这般的不正常,人家看要怀疑什么了呢。 焦翠花的房间。由于柳烟柔坚持火化,并不用守灵,他在房内安慰着已经吓坏了的孩子,这么多穿粗布白衣的人晃來晃去,气氛凝重,也难怪小孩子要被吓坏了,刚刚懂事的孩子,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场面呢。 “要不要开几副安神的药给孩子吃,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严重,二夫人,未经通报,烟柔擅自进來,你不要见怪才好。” 焦翠花不由得手一抖,赶忙起身,“大小姐,您來了,请坐。小翠,把小少爷抱走哄他睡觉。” 待孩子走了,柳烟柔不由暗暗赞叹,“二夫人,这个孩子,根骨还是很不错的,这是您领养來的孩子吧,以后就是我的弟弟了。” 只见焦翠花扑通一下跪倒,“大小姐英明,这个孩子才办好手续,沒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有大小姐撑腰,我便踏实多了,妾身算是有福之人,得大小姐如此厚待,请受妾身一拜。” ------------ 第七章 惨绝人寰的死亡 “二夫人不必多礼,虽说近來二位收养义子的消息,爹爹并沒有派人传给宫中的我,但既然手续已然齐全,往后他便是烟柔的小弟了,二夫人有了孩子傍身,这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熬了,这也算爹爹给二夫人最好的遗产的。 只是不知道爹爹走的那么突然,诸事可都有安排?既然胡丽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被关进了大牢,那么府上就只剩二夫人了,一旦烟柔出阁,这偌大的家,只恐就要二夫人守着了,烟柔实在为二夫人担心,这种日子,确实是要难为二夫人了。” 柳烟柔把她拉到床边,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大小姐,老爷走的突然,是谁都沒有料到的事,妾身是个沒见识的,不像胡丽那般精干,这偌大的府邸,恐怕妾身真的撑不起來,小姐顾虑的对,妾身有了宝儿之后,什么也不求了,只是想带着孩子过些平静的日子而已。”焦翠花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沒有能力挑起这么大的家业。 “也不能这么说,谁生來就是有本事的,那些本事还不是在日常生活中磨练出來?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意思,给你几条建议。 要么,二夫人便把您的兄弟,媳妇他们全都接到这里來,共同生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当然,这也得您兄弟愿意才行。 要么,我便把相府大宅统一归置好,变卖掉,然后替你和宝儿买一间小一些的院子,每个月都有佃户交租,再加上爹爹留下的财产,想必你们的生活,衣食无忧是一定的了,好好培养宝儿,终有一天,你的晚年生活,便是有福的了。 另外还有一点,二夫人年纪尚轻,当时爹爹以强取豪夺娶了您当小妾,这些年委屈了你了,烟柔替爹爹给二夫人赔罪了,三年守孝期满之后,任予改嫁,这是烟柔对二夫人的承诺,还请二夫人一定记在心里,稍后烟柔会立下字据,无论烟柔身处何方,到时候,都不会耽误二夫人的幸福,这也是烟柔唯一能为二夫人做的了。 母亲活着时,多谢二夫人对她多番照顾,投桃报李,也是理所应当罢了,二夫人就不必在意了,现在,给我说说,爹爹临死之前,都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我都想知道,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幸好他们想对付的人,都去了,你和宝儿的安全不会有意外,否则,我就该想办法,把你送到你兄弟那里去了。” 一番肺腑之言,说的焦翠花两眼含泪,她几乎忍不住,把柳名博生前所逼她说过的做过的都说出來,然后请求小姐的原谅了,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老爷强取豪夺是假的,她有情人却是真的,只是那情人,现在连孩子都有三个了,他过的开心, 当初又是她有所相负,却又沒有资格再去找人家了。 如今她有了宝儿,就什么都不想了,守寡又如何,孩子会一天天长大,她的日子,便有了盼头,还求什么呢。 “大小姐,不是妾身矫情,若是妾身离开了这里,只恐怕,大小姐就算出阁了,却连个娘家都沒有,别的妾身不懂,这沒有娘家的女子在夫家若是受了委屈,又沒有娘家人撑腰,便是可怜之极了,小姐处处替妾身着想,难道,妾身就不该想着小姐吗?” 焦翠花眼中有泪水溢出,她忍不住把柳烟柔拦了过來,“你我虽说是庶母嫡子关系,可是我的年龄,只比你大了十岁而已,你知不知道,你的境遇,让我多么的心疼。 可惜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你什么,我已经很内疚了,若你在宫中日子过得好,又怎么会这么憔悴,脸上几乎连点血色也沒有,纵然有睿王爷护着你,疼着你,你都这般憔悴,将來若是你们成了一家人,总有吵架红脸的时候,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柳烟柔轻轻拍着焦翠花后背,“是啊,本來我可以叫你姐姐的,沒想到,居然是二夫人,庶母,造化弄人啊,如你这般善良,在这府中又受了多少的委屈,可想而知,触景伤情,若是你不愿走,我们把你的亲人都接过來好不好,到时候,我也有娘家人了?” “一切但凭大小姐做主。宝儿的大名,叫做柳烟亮,便是大小姐的弟弟,他长大之后,便也是大小姐的依傍,从收养他那天起,我便沒想过让他改姓的,你知道老爷年纪,我也做好了准备,只是沒想到,他会这么早就走了。但自古烈女不嫁二夫,妾身又岂是那种人呢。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來,老爷临走之前,常常叨念的,是书房,密室之类,或许他的书房有什么,他从不允许我们进去,想來,或许有小姐需要的东西,至于其他,他便是喊着夫人的名字了......” 焦翠花眼前一亮,总算想起了什么,柳烟柔暗忖,是了,那个地方她倒是进去过一次,既然是密室,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于是安慰焦翠花早日休息,便匆匆的赶去了。 她刚一离开焦翠花的房间,一个闪烁的人影,便窜了进去...... 书房中的密室,并沒有什么暗格机关之内,想來当初建造这一密室,只是为图个清静方便而已,沒有其他。 这里布置的还是那样清静,跟那时候她见过的一无二致,案桌上,笔墨纸砚一一齐全,上方宣纸上,写着些许的文字。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亦难忘,孤坟头,无时话凄凉。明月夜,短松岗,尘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应不识,碧落黄泉皆不见......” 咋一看起來,倒像是古人的一首词,却是柳名博的亲笔,这样的悲惨寂寥,却是他在抒发自己的意难平吧,自从母亲去了之后,他这个人,就变了,沒有了那些算计精明,连活着的希望,许都沒了。 自从她连续几天梦见柳名博开始,柳烟柔就意识到,真的有事发生了,她想他也许是不想活了,才会自杀的,但若拥有奇毒的人是他,他那么爱她,又怎么舍得,毒杀她? 因爱生恨,还是就算是死,也要把她留在身边?柳名博那样的人,会是这样吗? 这间小屋并不算大,里头东西也不算特别多,她一一翻遍,并沒有找到类似毒药的东西,除了一些书籍之外,便是柳名博亲手写的文字,亲手画的画儿了。 每一幅画儿上,都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跟画上的人儿长的很像很像,但她知道,那并不是她。 因为画上的人儿除了顾媚盼兮,巧笑嫣兮之外,她的肚子,已经凸出來了。她怀孕了。 可以想见,这一颦一笑,栩栩如生的模样,柳名博花了多少心思,才画出來的,而且,这画,一定沒有模特,母亲跟他的关系那么臭,她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笑的那样开心呢。 这一对怨偶,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况下凑在一起的,她自己又是不是柳名博亲生的? 不过也说不定,他们以前很恩爱,结果在母亲怀孕之时,柳名博干了什么,令母亲对他深恶痛绝也说不定了。但当事人都沒有了,她也不会再知道真相了。 除了那首词之外,什么都沒有,柳名博可真是谨慎啊,可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方向呢。 枯坐了许久许久,觉得累了,她才终于想要回房。 一室的寂静,气氛似乎不是很对,夏天到了,总有知了猴还是鸣叫,怎么这么静呢? 沒想到,经过焦翠花房间的时候,好多人围在那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小彤像傻了一样耷拉着脑袋,肩膀耸动。 “小姐,您终于回來了,小的们四处去找,都沒有找到,您快看看吧,出事了!”柳安飞奔过來,脸色煞白,焦急万分。 柳烟柔心中一沉,该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进得屋子,那种情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焦翠花停止僵硬的躺在床上,脖子中一道可怖的红痕,而宝儿,更是在她内侧,脸色发绿,目眦迸裂,他们俩这是,全都死了! 一下子腿软,柳烟柔一屁股坐了下來,浑身颤抖,不可自持,刚刚,她还跟她憧憬她的未來,怎么转眼间,这两个人就,一定是被害的,一定是! “小姐,二夫人由于伤心过度,上吊自杀,随老爷去了,而小少爷他,是被吓死的,柳安发现的时候,已经來不及了,还请小姐节哀才好啊!”柳安试图把柳烟柔扶起來,可是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怎么也沒办法站起來,这惨绝人寰的对待孤儿寡母,那凶手实在可恶,他是想把柳府的人,赶尽杀绝不成! 忽然,她身子又一震,“柳安,命人去大牢之内查看胡丽和杏儿的情况,快去!”若真有这么个人,恐怕胡丽也难逃一死,至于她自己,也许是最后一个被对付的对象吧! ------------ 第八章 他来了 因为担心下一个被杀人灭口的,便是胡丽,所以想到这里,她抓紧时间命令柳安派人去查看,同时,对于床上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慕容南锦兴奋不已,他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配方,可以彻底清除柳烟柔体内的毒素,于是终于走出了静心堂。这些天他只要一进那间房间,荣公公他们便明白,无论谁找他,都说他出去了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 天色已晚,他并不能立刻就去慈宁宫替柳烟柔治毒,太后娘娘可是防他妨的太紧,根本由不得他胡來,今夜,对于他,对于那个人,都将是个不眠之夜啊。 沒想到,刚一出來,荣公公便禀报,说柳大人家里出了大事,所以太后娘娘格外开恩,放柳大人回家去了。这个机会好,拿着腰牌,慕容南锦便出发了。 本來那个人也要跟着去的,只是他的身子太差,如今还不能长途拨涉,借着这个由头,他才终于妥协了,答应留在宫中好好休息。 其实就算是他身体好好的,慕容南锦私心也不想他再露面,至少在他赢回柳烟柔的心之前,他绝对不能冒险,她的心,已经渐渐偏向了那个人了不是吗,他怎么能沒有危机感。 一路使用轻功赶到相府,相府大门居然敞向两边,而门口高悬着白灯笼,还有那白纸白布,随风飘舞,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真沒想到,柳名博会突然就那么去了。 终于找到柳烟柔之时,她那单薄的背影好像在发抖,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在害怕什么,不由的心疼起來,加快脚步走上前去,他轻声唤道,“阿柔,阿柔你别怕,我來了,不要怕。” 被派去大牢中查看的,去棺材铺的,帮忙摆灵堂的,大家忙做一团,只有她,此刻站在漆黑的夜幕下,一身粗布白衣,心里害怕的发颤,恨的直发抖,此刻她要装出一副大家主人的气派來,可是谁知道,她还只是个女孩子而已,今天一天之内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怎么熬得下去。 忽的,听得有人在唤她阿柔,那是陆川,也就是现在的慕容南锦特有的称呼,说实话,在这样的日子里,能见到任何人,对她來说,都是一种福利,只要在那个人面前她不用端着当家女主人的架子,能想哭就哭就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呢。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只是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之后,柳烟柔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來,还好,在她最需要它的时候,他又一次从天而降了下來。 “阿柔,别哭了,夜里风大,你什么又弱,只恐怕身子又不好了,关于发生了什么事,大致上我也知道了,真沒想到,我本來还在为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药方來治你的病,而欢欣不已,谁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來,我陪你坐下,你在这是干什么?”慕容南锦由于多日废寝忘食的研究药方而邋里邋遢,更因为时间紧迫连梳洗都无,此刻看起來,就像个经历了些许苦难的游侠。 柳烟柔默默的赞同了她心中呃想法,果然是他自己以身试药,才弄成了这个样子吧,这个男人,还是对自己好的。 “小姐,大牢里出事了,三夫人不知去向,而杏儿姑娘,在昏迷不醒,至于三夫人的丫鬟,却是死在了牢中,死状恐怖残忍,柳安觉得,觉的似乎,我们相府,中邪了!” 柳安一边往这跑一边惊恐的说着,而跟在他后面的另一名家仆,也是吓的腿都软了,几乎是在爬着爬过來的。 “怎么,又发生了什么事?”慕容南锦惊诧道,能让壮年男子吓成这样的,会是什么事呢。 柳烟柔深吸了一口气,“南锦,今天,确实出了大事,就在刚才,又出事了,你跟我來。” 因为是妾室,焦翠花的灵堂不能放在正殿,所以她跟小宝儿,全都停放在了偏殿之中。 “你看一下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实在接受不了,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而且这孩子的奶妈,也不见了,四处找不到人,事有蹊跷,我心里害怕的紧。”她都沒有勇气靠近那两个人了,只是拿手指了指,便缩在了慕容南锦的背后。 慕容南锦回过身來,“看见门口那个椅子了沒,过去,乖乖坐下,你要知道,既然我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柳烟柔像个无措的孩童般慢慢的走了过去,还别说,坐下來把头靠在门上,倒是踏实了不少。 从这个侧面,她能看到慕容南锦那忙碌而镇定的身影,心里头倒是更有底了,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慕容南锦一直在忙,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起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洗过手,在纸上写下了什么。 “阿柔,这个孩子居然是中毒了,和二夫人一样,只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让她上吊呢,孩子的胆都裂了,致命的,却是那毒药,相府有如此凶残之人,你不能呆在这里,跟我回去,明日一早我们再回來好了。” 柳烟柔摇摇头,“我还有些事需要问清楚,否则,过了今晚,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答案,更何况,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能弃大家与不顾呢。” 杏儿也被送來了,慕容南锦正在好生的替她诊治,或许慈宁宫她的嘴里,能问出点什么來呢。而柳烟柔,则正在询问,到底是如何发现二夫人出事的,奶妈又是去了何处。 柳安一一禀报着。“小彤小姐到现在还沒有缓过神來,大小姐,因为二夫人的房间和小彤小姐挨着,所以,她在休息时听到了一声惨叫,冲进隔壁的时候,便看见了二夫人的脚,和小少爷绿色的脸了。 小的们赶过來的时候,小彤小姐全身颤抖,不知所措,我只好把她拉出去,她便坐下來沒有再动过,幸亏小姐细心,命人送她去休息了,否则,唉。小的们把二夫人放下來,却是來不及了,到处找不到大小姐,柳安我只好,自作主张,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 “派人去寻找胡丽了吗,她又沒有武功,照理说根本就跑不远的,给本小姐抓她回來,我要将她碎尸万段!”柳烟柔一拳打在门上,恨的牙痒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恨得是胡丽呢,可是到如今,她更加确定了,不是胡丽做的,是有人在拿她当枪使,不过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究竟是谁,想要把这相府,变成个荒凉的鬼屋! 柳安领命而去,慕容南锦好奇道,“谁是小彤小姐啊,你不是独生女吗,怎么多出來一个妹妹?” “此事说來话长了,南锦,如今我只知道,若是胡丽被人找到尸体,恐怕下一个要死的人,便是我了,不知道我们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他要对我们柳家赶尽杀绝。只可惜母亲临死之时的种种,你都不记得了,否则可能找到什么线索,查到那个人也说不定。今夜,我就在这守夜了,你陪我可好,我好怕。”柳烟柔不住的看着杏儿,她怎么还是沒有醒呢,真是怪了。 掐住杏儿的人中,柳烟柔暗自用力,不行,沒有反应。慕容南锦摇头苦笑,“杏儿是中了一种特别的迷烟,就算你把她的人中掐掉了,她也不会这么快醒过來的。有点耐心吧,今晚,她恐怕都醒不过來,我们说说话吧,好在现在天气不冷,有我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南锦,谢谢你及时出现,你不知道刚才,我都要崩溃了,实在太恐怖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不怕死的,但现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恐惧,比死亡本身,更让我感到害怕,原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柳烟柔难得能跟他挨得这么近,心中还是还感动的,不需要说些什么,她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真是难为她了,慕容南锦替她调整姿势,能睡得更舒服一些,眉头却是拧紧了,一天之内发生三起案子,柳名博是中毒,他们两个也是,阿柔所说的,并不是无可能,她以后,恐怕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明天赶紧处理好家事,带她离开才是。 许久,柳安回來了,找了那么久,丝毫沒有胡丽的消息,倒是小彤终于醒过來,找了來。这虽不是她第一次见慕容南锦,倒却是他头一次见她了。 “你们终究还是能在一起了,真好,我替姐姐开心。”琥珀色的眼珠子,明亮可爱,丝毫不见阴霾。怪不得柳烟柔会喜欢她呢,的确很讨人喜欢。 “多谢小彤,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小孩子家,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明日一切就交给本王处理,你陪着你姐姐,好好休息,等着便是,她太累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太阳在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就要來到了。整个相府蒙上一层光晕,一扫夜晚的阴霾,一片祥和之色。 ------------ 第九章 谈心 有慕容南锦在,柳烟柔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由于他二人也是死于非命,按照泽之国的习俗,也需要火葬掉。 所以慕容南锦便安排人,忙活了起來,而柳烟柔,则被他安排和小彤在一起,关在房间里休息,哪儿都不许去。杏儿则还在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來。 因为他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同时兼顾,因此,把她锁在房间里,又有武功很不错的小彤帮忙照顾,他才放心。 柳烟柔本想睡一会儿,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好起身和小彤说说话。 “小彤,那时候我们分手之时,我曾经说过,请你和你的师父來润城來玩,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怎么來的只有你自己吗,你师父沒有來?”这屋里什么都齐了,点心茶水,甚至连马桶都有,难得他那么细心,一旦办完事,他便会立刻赶过來。 “沒有啊,师父也來了,但我们來了才打听到,原來姐姐你并不在相府,而是在宫中,师父觉得沒趣,就丢下我自个儿出去逛了,他老人家脾气怪,姐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才是。 我來,是为了见一见干爹,只是沒想到,居然又让我遇见了这种事,实在是,我是不是一颗扫把星啊,姐姐,这两天,可真是太难熬了。”小彤吃着点心,柳烟柔到看不出哪里难熬來,不过她还只是个孩子,便是有什么好吃的,就会忘了烦恼,倒是很不错。 “哦,这样啊,原來你们都來了,这次來是來玩的,还是有别的事要办?我有能帮上忙的吗?”柳烟柔喝了口茶,阳光温暖的从她背后的窗户中射进來,暖洋洋的,祛除了她身上的阴霾。 “这次來,其实......”嘴角上沾着些碎屑,小彤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呃,真有我能帮上忙的,我便一定会帮,你我姐妹,何必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的个性啊。”柳烟柔微皱眉头,怎么也想不透小彤他们会有什么事相求,她的心里,他们可是笑傲江湖的牛人呢。 “不是帮忙不帮忙的事,是师父他老人家终于想通了,她允许小彤跟随在姐姐的身边了,以后小彤不会再跟姐姐分开。只是沒想到,刚一到润城,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本來是个好消息的,小彤,在这世上,我只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本应该带你一同入宫,让你和我两个人,好好团聚的,只可惜,如今,我都自身难保,更何况要带着一个你,别的我倒不怕,就怕我会拖累了你啊。”柳烟柔重重叹气,逆光之下,脸色晦暗不明,令人害怕。 “姐姐何出此言,可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麻烦了,给小彤说说吧,或者小彤能够帮上忙的?”小彤眼睛发亮,终于找到了事做的模样。 柳烟柔无奈的摇摇头,“小彤你还小,根本就不会明白的,我如今简直可以说是,泥菩萨过江了,我们先不谈这些,好不容易能出宫來透透气,就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小彤眨眨眼睛,知道她不想说的事,很难问出來,于是不再对嘴。床上的杏儿开始低低的**起來,似乎要醒來了,二人对视一眼,赶忙跑过去。 “杏儿,杏儿,你快点醒來啊!”柳烟柔焦急万分,杏儿的眼珠子來回转着,睫毛也在乱颤着,眼看就要醒來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杏儿,我的好杏儿,委屈你了,如今这里一切都很安全,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呢。”柳烟柔的声音更加柔和,却看不到他的身后,小彤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忽的变得血红一片,她的手,慢慢的伸了出來...... “小姐,小心!”嚯的睁开眼睛,杏儿眼见小彤小姐又走火入魔想伤人了,來不及解释什么,只得大喝一声,让柳岩透闪开。 柳烟柔也是反应极快的,既然她的威胁不是來自于杏儿,那自然便是她的身后了,她猛的一下子蹲下身子,堪堪躲过了小彤的攻击,并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 一下子安静了下來,小彤韦顿在地。好险,柳烟柔看着这双如同着了魔的眼睛,心惊胆战,听杏儿跟她说起她的情况,与小彤的,也一无二致。她哪里是走火入魔,应该也是中了毒了吧!不知道又是那个人对这个孩子下了手,她运气好,只中了一点点毒而已,幸好慕容南锦他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可怜的孩子。 他们合力把小彤弄到床上躺舒服了,杏儿便急急的报告起了她的成果。 “小姐,小姐,我昨天晚上,胡丽她好像疯了,只会说几句话而已,什么不是我做的,什么真的不是我干的,其余的,杏儿根本沒有办法问出來。 但是既然她都把自己弄成了那个样子,我相信,应该真的不是她干的,她不像是那种胆小之人,若要真的是因为杀了人而内疚,早在夫人去世之时,便就该承受不住了才是。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睡过去的,一点预兆也沒有,我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沒有看到,实在是枉费了小姐的一片苦心。”杏儿说到这一段,瞪大了眼睛,很是害怕的样子。 “无妨,杏儿,你沒有遭到毒手,我都已经很庆幸了,我本就不该耍小聪明,要你以身犯险的。你平安回來,本就很好。”柳烟柔舒了一口气,“眼下我们只有在这屋子里等着睿王爷回來,你先吃点东西吧,想必,他很快就要回來了。” 杏儿面色一喜,“王爷來了,那一定是找到了为小姐解毒的办法了是不是,太好了,只要小姐跟王爷和好如初,杏儿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柳烟柔轻啐了她一口,“小丫头多嘴,你什么都知道,改日我就先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给嫁出去,不过这天底下有沒有这样利亚利齿的人,能管得住你这张叼嘴呢,他可是太不幸喽!” 杏儿被唬的脸都红了,她低着头,声音都结巴了,“小姐,别,别取笑杏儿了,杏儿不是说过吗,杏儿天生的克夫命,根本就不想嫁人,杏儿只愿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柳烟柔玩味的玩赏着她,小妮子这是真的有心事了,恐怕那个人,她也认识吧,这件事早就有眉目了不是吗,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挑明而已。 门口有开锁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应该是王爷回來了,柳烟柔偷偷瞧着杏儿,她的脸埋的那样低,红红的,身子有点微微的抖动,她激动地几乎不能自持。 虽然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慢慢的,它已经越來越强烈的,强烈到杏儿越來越控制不住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柳烟柔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儿,他们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不过对于慕容南锦这么快就回來了,她倒是颇感意外,事情看起來很是顺利呢。 门终于开了,不过來的并不是慕容南锦,而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柳烟柔一愣,这位是谁啊,怎么他就知道开锁,知道屋子里有人呢,她是不要要赶紧把小彤的穴道打开,他们三个人,或许还能一拼,來着是敌是友,并不明显,还是警惕一些的好。 可是她迈不动步子,不知道是强大的气场的关系,还是别的,她的腿就像被钉在了土地上,动弹不得。 白胡子老头扫了一眼屋内的三个女人,当他看到床上的小彤时,眼中一瞬间闪过一种杀气,看的杏儿心惊胆战。 她心心念念以为这是睿王爷的,这会儿虽然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呆住了,此时此刻,來人她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來,他是敌是友尚且弄不清楚,不过似乎应该不是敌人吧,否则,他大可以用武功开锁,又何必拿钥匙呢,这钥匙是睿王爷带在身上的嘛,是不是,小姐便是这么交代的,所以他们应该是一伙儿的吧,可是眼中的那种杀气,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柳烟柔反应过來,虽然走不动,她的嘴巴还是可以动的,“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是因何而來?” 白胡子老头呵呵大笑,“怎么,才几月不见,柳姑娘连老夫都不认识了,老夫是老乞丐啊。” 柳烟柔眨眨眼睛,难怪她觉得有些眼熟了,沒想到这老乞丐把衣服换了,头型换了,脸洗了之后,还真是人模人样的,完全变了个人一般,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大抵如此吧。 “烟柔见过前辈。前辈不要担心,小彤只是睡着了而已,她刚才似乎又一次,走火入魔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只好让她睡过去,好在润城有的是有名的大夫,烟柔相信,小彤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听小彤说,前辈已经愿意让小彤陪在烟柔身边了,烟柔多谢前辈,若不嫌弃,还望前辈从此以这里为家,小彤的师父便是烟柔的亲人,这样,小彤和烟柔,也好尽一下孝道。” ------------ 第十章 小彤的病 柳烟柔如此彬彬有礼,自然是看在他是小彤的师父的份儿上,实际上,她此刻心头的疑惑极其多,诸如,慕容南锦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给他这里的钥匙让他來开门,更何况,小彤不是说,他们是一块儿來的,來了之后他便一个人到处去了,既然如此,他怎么那么准确的找到了他们,这屋子,可有好几间都是上了锁的,隔着那么近,若是别处也开了锁,他们沒有道理听不到的。 大白天的,又沒又烛火之类会暴露身份的东西,所以可以确定,他是直奔这里而來的,也就是说,除非他一直监视着这柳家大院,否则,不可能会这么准确的命定目标的。 只是他的武功据说深不可测,慕容南锦他们又还沒有回來,只盼着这会儿他看在小彤的份儿上,不要轻举妄动才好,那么,她就可以争取些时间了。 “这些以后再说,老夫今日前來,是为了我的好徒儿,她走火入魔的次数,越來越多了,虽然她苦苦哀求,要我让她和你在一起,但不是老夫狠心,只是她的病,凭柳姑娘你,是根本就控制不了的,早晚有一天,她会害了你,害了她自己啊。”说着老乞丐径直走到小彤的身边,解开了她的穴道。 “师父,你怎么,來了?”小彤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心中很是害怕,她挣扎着想要起來,却被老乞丐给阻止了。“小彤,你刚才又犯病了,幸亏沒惹出什么乱子來,听老夫的话,跟我走吧,只有我才能照顾你,才能在你发病的时候制服你呀。” 小彤听罢更加害怕,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小彤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又蒙师父恩准,不再练那种害人的武功,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又怎么可以放弃呢,您不知道,润城有好多好的大夫,我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我宁愿散尽一身的内力,也不想在过以前那种日子了,师父,您是答应了我的啊,如今怎么能反悔呢?”带着哭腔,小彤声泪俱下。 柳烟柔不禁要疑惑了,什么日子,能让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深恶痛绝到这般境地呢,让她跟着她师父走,看起來比要她的命,还让她受不了,原來那所谓的江湖,也不是她想像的那般快意恩仇,自由自在呢,一切都是想当然而已。 “可怜的孩子,好好,别激动,只要你心里高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们找大夫替你看病好不好,别的,什么都先别说了。”老乞丐似乎也有动容,这一对师傅徒弟,在这房间内,却是上演了人间亲情。 “阿柔,阿柔!”慕容南锦的声音里带着焦急不安,他看到本來应该锁着的门大敞到两边,怎能不害怕,不担心柳烟柔出事了。 柳烟柔心头一喜,赶紧应声,“王爷,这里,我在呢,快点过來。”说话见,慕容南锦便移步到了门口,柳烟柔再也忍不住,赶紧迎了上去,主动抱住了慕容南锦,“房间内那个人,要小心。”她飞扑到慕容南锦的身上,靠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 声音极轻,屋里那位也不一定听不到,但她一定要这样做,因为毫不知情的慕容南锦,很可能会受到伤害,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慕容南锦本來为着她主动投怀送抱而高兴,沒想到居然另有内情,不过也好,这善意的提醒,也算是对他好的一个证明呢。 他点点头,顺便亲了柳烟柔的额头一下,才将她放开。屋子里那个白胡子老头,和小彤两个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由于昨晚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小彤有一个亲人了,似乎就应该是他了吧,叫什么,老乞丐來着。 “前辈,慕容南锦这厢有礼了,贵客到访,沒有好好招待,是南锦的不是。”杏儿连忙立到一边去,福福身子并沒有说话,柳烟柔斜觑了她一眼,恐怕日后,又有的烦了。爱情这回事,沒有所谓的先來后到,而女人的嫉妒心一旦被勾引出來,是恐怕用观音菩萨玉净瓶中只水都浇不灭的,即使她跟慕容南锦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怕看在杏儿的眼中,却也是让她难熬的,时间长了,难保她不会心中生出怨愤來,到那时,这几年相处下來的情分,就要消失了。 老乞丐起身施礼,“王爷有礼了,江湖人沒有那么多规矩,实在要请王爷海涵才是,我老乞丐不请自來,让王爷和柳姑娘受惊了,刚才确实听到屋中有动静,才斗胆把门打开一探究竟,一定把几位都吓着了吧。” 慕容南锦脸色如常,而柳烟柔,则在佩服老乞丐如此过人的听力之外,心里的怀疑越來越盛,这明显是他在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不会,那个幕后主使,其实就是他? 这个大胆的猜测,令柳烟柔猛的一惊,她怎么会跳出这样的想法呢,难道就是因为他出现的巧合,怀疑完小彤,便又开始怀疑起她的师父來? “南锦,小彤的病,劳烦你帮忙看一下,有沒有办法补救,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一方面惊讶于自己的臆想,一方面想转移话題,柳烟柔赶紧把小彤扯了出來,相信大家也都很关心这个问題吧。 “小彤她病了吗,小小年纪,來,我看看。”自如的走到老乞丐面前,“劳烦您帮我把她放平,她面色惨白,似乎身体很不好。” 老乞丐依言将小彤放好,慕容南锦开始替她把脉,这一把脉,他的眉头便越蹙越紧了起來,默默无语,却时不时的叹息一下,“怎么会这样呢?” 柳烟柔的心都被他说凉了,他可是她心中最牛的医生,怎么会连连的,说了那么多遍怎么会这样,小小的女孩子,难不成,药石无灵了不成? “大哥哥但说无妨,小彤能受的住的。还有,请大哥哥以后不要随便搭我的脉,它会随时吸走你的内力的,我无法控制,真的很可怕,只有姐姐,也许因为她沒怎么有内力,也许别的原因,小彤跟她在一起就不会有事,真的好奇怪。”小彤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柳烟柔又被雷了一下子,原來这小丫头还有这么奇怪的一个招式啊,真是自己太幸运了,居然沒有被她伤害到,嘿嘿,远啦老天爷又在这儿给了她一点恩惠呢。 “小彤,你的脉相很怪,除了练武之人该有的真气之外,体内还多了几条乱窜的真气,他们像不受控制般到处乱窜,一旦窜到脑子里,你的神智便会受到影响继而走火入魔,这可大可小,若是严重,会死人的,好在如今,并沒有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慕容南锦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不过很棘手,普通的内伤,可以通过其他高手输入真气为其引导而化解,可是小彤你的体内,则是多了几条无可化解的真气,若再有外來的真气输入,只恐怕是火上浇油,反而更加重病情了,这一点,我还得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办才好,你给我点时间。” 柳烟柔急急道,“那不应该啊,南锦,小彤说了,若能治好病,就算是要失去一身的内力也是可以的,你就拼着她武功不要了,给她喝散功茶,把那些内力全都散掉不就行了吗。” 慕容南锦微着摇摇头,他烟柔永远是那么可爱,要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倒是好了呢。 “你们有所不知,小彤所说的,碰到任何有内力之人,都会不自主的吸取他们的内力,这是一种很邪门的武功,就算是内力被散掉了,你能保证她不会再次不小心吸取到别人的内力吗,到时候,体内暂时蛰伏着的真气,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小彤还那样年轻,难道你想把她关起來,一辈子都别接触人吗,还是要她被别人当做怪物來看待?” 柳烟柔哑口无言,她早该知道不应该这样着急的出主意了,论起这医术來,她简直就是白痴一个,还想鲁班门前弄大斧,简直是找骂嘛。 “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想來王爷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的,你要对她有信心,时间还很早,我们慢慢來就是了,千万不要为我着急上火,你体内的毒,很容易出事的。”小彤坐起身來,“我的武功,是因为自以为是,强取冒进,不听师父的话,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好在我还年轻,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能好起來的,姐姐你也是。” 柳烟柔忍不住心中大恸,跑过去抱住小彤,她小小年纪就这样懂事,却又是为何,这么小的年纪便遭受这般非人的痛苦呢,真是太不公平了。 慕容南锦深深凝望着柳烟柔,就算小彤的身子,他短时间内沒有办法治好,但她,他终于找到了办法,她再也不用受那种莫名呃痛苦了,就为了她能健康平安,他的医术也就沒有白学! ------------ 第十一章 再次进宫 “阿柔,事情都办妥了,现在,我便是來接你回宫的,太后只恩准了几日而已,若你再不回去,只恐怕她怪罪下來,你就有得受了。 相府的一切,我全都交给了柳安,他忠心耿耿,又在这里呆了好久,相信他会管理好的。”慕容南锦急于找个安全的地方替柳烟柔治毒,这些毒素藏身在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每多一天,她的危险就会多上一分,实在不能多等了。 柳烟柔看看慕容南锦,看看小彤,“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小彤千里迢迢的來润城投奔与我,可是我如今在宫中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把她带到宫中受苦呢,可若不进宫,我要怎么照顾我这个可怜的妹妹?” 慕容南锦拱拱手,“前辈可否听南锦一言。既然前辈信任我们,肯把小彤交予我们照顾,那么,便由我,带她进宫,陪在我身边,这对于一个王爷來说,并非难事。 而小彤的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就算在治病期间,她一次一次的发病,凭我的武功,应该还能应付一二。柳姑娘亦在宫中,他们时时可以见面,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之策了,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老乞丐捋捋胡子,“此计甚好,只是,一旦小彤进了宫,恐怕老夫,就很难能见到她了,这是我唯一的徒儿,如今,却是再也无相见之日了吗?” 柳烟柔刚想说,凭你的武功,入宫某个差事也是不错,但又一细想,不是这样的,她对他的怀疑,并沒有半分消减,又怎么能把这种來历不明的人待紧宫中,连累他们自己呢。 慕容南锦略微沉吟一番。“本王宫中自有可以出宫采办之宫女,只要小彤也加入其中,前辈不就可以见到她了,安排好一切之后,南锦自然会派人通知前辈,请问前辈准备在哪里落脚?” 柳烟柔赶忙说,“若是不嫌弃,这里便是前辈落脚的好去处。”她实在是怕小彤会再次被带走。反正这宅子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气了,给谁住,又有何妨呢。 “老夫多谢二位的两全,就这么办吧。”老乞丐欣然同意,他的表情那样高兴,甚至有一丝丝的得意,柳烟柔愣愣的看着他,心里头的疑惑,越來越盛了,而小彤,则也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柳烟柔。 一路进宫,小彤跟柳烟柔同坐一顶轿子,像个小孩子般,高兴的东张西望,瞅什么都新鲜。 “小彤,都怪我不好,如今你要跟我进宫去了,这宫廷,却是繁华的牢笼,宫中规矩甚多,一个不小心,行差错步,就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很难说,江湖之人身不由己,在这皇宫便不是如此了,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 不过你放心,不久之后,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宫去,过些普通老百姓平凡的日子,也许,那才是你所向往的日子才是。” 柳烟柔抓着小彤的手,不住的嘱咐着什么。小彤似懂非懂,开心的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轿外,杏儿跟着轿夫一路走在轿子的右边,心里头却很是复杂。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注意睿王爷的动向了,如今只不过是他先走一步,去太后宫中禀报他找到了解毒之法而已,为何就那么想他。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错,她只是个丫头,即使小姐拿她当亲姐妹看待,也改变不了她是个丫头的身份,就算她不再做丫头,而是回家跟父母经商,她也只不过是商贾之女,无论如何,也配不上王爷的。 而她家小姐,却是跟王爷很相配,不仅门当户对,就连样貌才气等等,都是一等一的相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只要能每天都看得见王爷,那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她本该这么想,也本该这么做,可是刚刚在相府之内,她眼见着小姐亲昵的抱住睿王爷,这心里头,翻江倒海般的难过又是怎么回事呢。 人,不该有非分之想的,她的身份尚且配不上他,更何况人家的心里,也只有小姐一人而已,明明知道的那么清楚,却又是为何,要一头栽进去呢? 轿子里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娇俏模样,她好生羡慕,为何同样是人,小彤小姐就能让小姐把她收为妹妹,百般的疼惜呢,可见人是不该认命的,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该想办法才行,绝不能听天由命。 慈宁宫中,太后正巧在用午膳,慕容南锦就这样走了进來,“皇祖母,打扰祖母用膳,是南锦的不是了,不过南锦真的有急事求见,还请皇祖母见谅才是。” 晋氏慈祥的招招手,“南锦,你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客气,过來,跟皇祖母一块儿吃饭,看你身形匆忙,一定还饿着了吧。來人,打水让睿王爷净手。” 慕容南锦赶紧谢恩。这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太后她老人家一心向道,又喜欢研究养生之道,因此在她老人家用膳之时,绝对不可以拿任何不好的事搅扰与她,所以虽然來了,他却只能乖乖的坐下吃饭,一切等吃过饭再说。 这一顿山珍海味,弄得慕容南锦食不甘味,憋着一肚子的心事不能说,即使是珍馐,也味同嚼蜡。 终于熬到细嚼慢咽的太后娘娘漱过口,完成了用膳的最后一步,于是他终于趁此时机,向太后道出了已寻找到解毒之法的好消息。 “那么皇祖母,是不是不用再把她禁锢在慈宁宫中,打扰皇祖母了呢,孙儿保证,这次她一定会完全好起來,绝对不会再闯出祸端來?” “这么好的消息,南锦不早些告诉哀家,好让哀家更加高兴呢,你说的是,既然你能保证治好她,哀家就不再为难与她,从此,搬回她原來的住处吧,记住,虽然你身为她的专属大夫,但她,已经注定是玉川的人了,凡事都要懂得避及才好。” 晋氏又一次提醒,“绿鹦,会跟在她身边伺候,从此以后,一行一举,都要循规蹈矩才可以,你去吧。” 慕容南锦心中不是滋味,“太后,她......” “不要多说了,你去吧。”太后见他试图辩解,赶紧止住他的话头,从这位皇子回宫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他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否则,又怎么可能身为王爷之尊,如此的悉心照料一个小小的柳烟柔呢。 若不是念在他也是皇室宗亲的份上,若不是念在他流落民间,吃了不少苦头,却依然对皇帝心存敬爱,百般为他的份儿上,这个跟她嫡亲的孙儿抢女人的人,她早就想办法处置了。 晋氏一族已经渐渐衰微,她明白帝王之道,平衡之法,有时候必须要做出牺牲才行,她不怪皇帝,但放弃家族的荣耀何其困难,她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怎么能由着她同样受了委屈的亲孙儿,处处不如一个契胡女人生的孩子! 慕容南锦一抿嘴,只好告退。太后已经表达的这么露骨了,他也只是想尽力一试而已,若是治好了柳烟柔,恐怕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了? 若是不治好她,她的安全怎么办,太后也不会放过他们。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不必被禁锢在慈宁宫,便是太后的恩德了。 父皇的病,已经好了,若是能争取到他,也许事情还不会那么糟。 一进入宫中,柳烟柔便接到了桂公公的懿旨,允许她住回原來的地方,而且因为身带重孝,也不必去慈宁宫问安了。心下一喜,太后这么介意她身带重孝就好了,她也肯定害怕自己的宝贝孙子沾上霉运吧,真好,看她还能不能逼婚了。 这偏僻清静的小院,她终于回來了。放下东西,便要送小彤去静心堂。 “以后要乖乖听话,要喊他睿王爷,而不是大哥哥知道吗,宫中规矩多,一定要谨慎一些,我知道你肯定不习惯,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了这般的拘谨,多忍耐些罢了。”絮絮叨叨的,柳烟柔不住的嘱咐着她,心中千万个担心。 这不经过内务府送进來的宫女,一般都是有背景的,可再有背景的人,在这皇宫中都不算什么。只盼着早日找到治病之法,为小彤诊治罢了。 睿王爷并沒有回來,荣公公神情有些慌张的端着吃剩下的饭菜出來,正被她逮了个正着。 这是不合规矩的,荣公公身为静心堂的总管,睿王爷又不在,有谁值得他这么伺候,看见她柳烟柔,荣公公的脸色又变得那么好玩,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会在此地等睿王爷回來,荣公公您要忙,就请便吧,我可不敢有所打扰。”柳烟柔好奇极了,她想赶紧把荣公公打发走,接着亲自去看看,到底这静心堂,藏着什么猫腻,或许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呢。 杏儿偷觑她的神情,居然是感兴趣,她就不担心王爷,会金屋藏娇吗? ------------ 第十二章 施针 荣公公显然不拿柳烟柔当外人,他很快告说还有事要忙,便不做相陪了,还吩咐杏儿好好照顾自己小姐,接着便走了。 慕容南锦真是个奇怪的人,身为堂堂的王爷,身边连的使唤丫头都不要,除了几位内侍之外,他这清心堂可谓人少,实在清净极了,以前柳烟柔还觉得有些别扭,可是今日,她倒得感谢他,把人都支走了。 因为她要做坏事去了。这清心堂四殿,组成了四合院的模样,正殿最大,正殿两侧各有一间房,是供宫女太监居住,就近伺候主子的。 而东西两侧,南边,各是几间偏殿,至于里面都有些什么,柳烟柔只知道其中一间,是他的书房,另外还有一间是杂物房,至于剩下的那个,则是客房。 想当年南宫圣岩在宴席之上被人下毒重伤,便是把他安排在了这客房里头,他就是在这里头每天对她呼來喝去,像个小孩子讨糖吃那般,渐渐的,他的臭脾气她都摸清楚了,才发现那个可恶的家伙原來如此的可爱。 也曾听人说起过他的身世,身为皇族之人,似乎总有这样那样的劫难,而经历了这一切,却还是可以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比起慕容南锦,他南宫圣岩绝对可以用赤子之心來形容。 如今这客房可是空着呢,那就怪了,荣公公的饭菜又是给谁做的,为谁端的? 忽然有种想法,时间回到一年以前,她作为钦赐的小丫鬟过來照顾重伤的南宫圣岩的日子,会不会,他又回來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柳烟柔悄悄的往那边走去,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扉。这一开门不要紧,如此香艳的场面,让她简直要惊叫出來。 那是谁的裸背,长长的头发披散开來,乌黑亮丽,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更显的美好动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人怎么能连门都不关好,就......他想干什么呢,洗澡,还是?这人到底是男是女啊,肩部并不消瘦,肌肤却是那样洁白,几乎可以用吹弹可破形容,这可让柳烟柔犯了难,无论如何,她如今不该干这种偷窥人家的勾当的呀。 可是门已经开了,若是想关好,势必会发出动静來的,若是不关,待会儿人家的胴体若是被看光了,她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名声,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她多么想去找个小孩子來,就算是人家调皮好了,大人一般不会对小孩子苛责的,可是连小彤都长高了那么多,唉唉,怎么能这样呢,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吧。 正在柳烟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之时,那人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來。“阿柔,你在干什么,偷看本王换衣服,你越來越坏了啊。” 猛的被打扰,柳烟柔长大了嘴巴,这人居然是慕容南锦,真是太惊叹了,原來他的皮肤那么好啊,呀呀,这么好的肌肤却是个男人,真不知道天下的女子该是如何的羡慕嫉妒恨了,不过幸好是他,若是别人,恐怕跳进泽河也洗不清了。 “呃,我,我是因为,咦,你不是去太后的宫里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偷偷摸摸的换衣服,吃饭,搞什么,我还沒质问你呢,你倒先打趣起我來了,快说快说。”柳烟柔沒法解释,只好胡搅蛮缠了起來。 慕容南锦出屋子,“小彤來了,正殿侧面的那间房,本王会令人打扫出來,给你住,什么都不用操心,但是却有一点,得学规矩,这宫中不比其他地方,若你想自由的在宫中行走,必须要学会规矩,否则可能会被责罚,甚至严重的,惹來杀身之祸也说不定,杏儿,就交给你了,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 杏儿痴痴的看着睿王爷,这一刻,听得王爷呼唤,立马脸上酡红一片,连连称是。于是带着小彤便去了他所指的房间收拾去了。 轻轻把门关好,慕容南锦引得柳烟柔去了正厅,一路上解释着,“我今日为了你的事提前去了慈宁宫,那么不巧,刚好赶上太后娘娘在用膳,沒办法,我只好陪她老人家了,可是呀......”他亲自打开正厅的门,对柳烟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可是她老人家已经马上要吃完了,所以我自然沒有吃饱啊,回來之后,自然要补上一顿,宫中完事小心,这事决不能传到太后耳中,所以我才偷偷摸摸的。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太后她很高兴你的病能够治好,不再对你进行禁锢,只是,她派了绿鹦前來,直到你的病完全好起來才会走,虽然她是太后的人,但办事麻利,人又不多话,希望你千万不要对她有什么意见才好,你的病,只消三日,我保证一定能痊愈的。” 柳烟柔点点头,“好的,一切都听你的吩咐,只要我能治好病,可是小彤呢,她的病又如何,你可有把握?” “待你病好之后,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那里,也许能找到答案的,我虽然是个大夫,但对于练武之人所受的内伤,根本就沒有那么厉害。因为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更加是......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慕容南锦在三的保证着,他越是紧张兮兮的保证,柳烟柔心里就越是沒有底气,小彤小小年纪,怎地就如此难治之内伤呢。 为了安抚慕容南锦,她也只好装作相信罢了。“什么时候开始为我治病,我想早一点治好,早一点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现在就可以,我们走吧,去你那里。不过我要先跟小彤他们交代一下。”慕容南锦连银针都那好了,果然是很久以前她见过的,在谷底只是老头子传给她的那种,现在连隐瞒都不需要了。 “小彤,听闻你姐姐说你是很爱看书的,宫中有个藏书阁,里面搜罗了全天下很多类别的书籍,本王已经安排你去那里干活了,你只要把书分门别类的放好,有人來借之时办理好手续即可,很容易学的,剩下的时间,便可以用來读书。 这腰牌你拿着,什么时候你的规矩学完了,你便可以去了。现在我要去给你姐姐治病,你就和杏儿学规矩吧,在这院中练习即可。刚才我出來的那间房间,谁都不要进去,因为里面,养了一条凶残的蛇,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定然会被吓着。” 交代完,慕容南锦便携着柳烟柔出去了。柳烟柔一直想问,为什么要养毒蛇呢,他便先解答了他的疑问,原來,是毒蛇的毒液,有治病只用,这个倒是真的,蛇胆蛇毒,蛇身,可以说蛇是全身是宝的。 绿鹦已经在小院中等候了。她熬好了汤药,应该也是慕容南锦吩咐的。 如此苦的药,颜色又是绿色的,那样恶心,若不是为了治病所需,只怕看一眼她就要吐了,更何况还要喝下去,好不容易才捏着鼻子灌了进去,下一步却是要洗澡净身,把全身的毛孔打开,接着便开始施针了。 这施针的特殊之处,却是要在全身的要穴遍插银针,每一处的深浅却都是不一样的,而银针过穴之后,施针的绿鹦,和受针的柳烟柔,以及隔着屏风不断指挥的慕容南锦,皆以大汗淋漓了。 再一次泡浴,那木桶里头的水,却是变成了墨黑色,洗了几遍方才轻些。这般日子还要经历两天,柳烟柔只要一想到那绿色的药物和墨黑的水,胃里头翻江倒海的,连水几乎都喝不下了。 而慕容南锦则说,这三天,便是不可以喝水吃饭的,否则,前功尽弃。 受老鼻子的罪,只要能治好病,也是可以的。傍晚时分,杏儿回來了,慕容南锦告辞离开,吩咐明日午时之后,便再一次施针。 杏儿眼见柳烟柔病恹恹的,似乎被抽干了灵魂般,心里涌起一股心疼,恨不得那受苦之人便是自己。如果沒有那同一个男人,她对柳烟柔,便该是全心全意的好了,这新的矛盾,令她又陷入了新的痛苦之中。 慕容南锦回到清心苑之后,正巧荣公公端着饭菜去了客房,他便也跟了进去。 “本王也沒有用膳呢,不如我们一道吧。”说着便坐了下來。对面的人斜觑了他一下,并沒有说话。 荣公公自觉的推倒门边守着,防着小彤可能会突然跑过來,揭穿了秘密。 “你打算这么一直关着我不成?我已经多久沒见过太阳了,我的身体在渐渐的恢复过來,也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吧?”他语气平静,完全沒有恼怒,也沒有对一个王爷该有的尊敬。 “我并沒有不让你出去啊,你又沒被绑起來,也沒有失去武功,是你自己不肯出去而已,很快了,等你彻底好起來,你便可以离开这里,你哥哥也该想你了吧。”慕容南锦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快点吃啊,这些饭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营养餐,你不想早点好完全?” ------------ 第十三章 慈云山 经过三天地狱式的煎熬之后,很庆幸,柳烟柔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沒有了,她如今是见什么都想吐,难受的不得了,这种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只恐她的身子会受不住,心急如焚的慕容南锦,甚至想到了弄淡盐水,葡萄汁给她灌下,然后点住穴道不允许她动弹,如此这般的折腾了好几天,柳烟柔才终于正常了些。 不论如何,总算是熬过來了,如今的她,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进入思维模糊的状态了,她终于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只是随之而來的,却是更大的问題,太后娘娘再次提出赐婚的问題,刻不容缓,据说,这也是那位方外高人告诉她的,若过了那个特定的时辰,她便不能再保护荣亲王慕容玉川了,而那个时辰,却是在十天之后,换言之,她必须在那之前,嫁人。 太后她老人家难得那样的慈祥,这慈祥里,却隐藏着多少的肃杀,即使拿着免死金牌,她老人家都要跪下來求你了,你能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 作为准王妃的柳烟柔,如今身份不同了,连慕容南锦见到她,都要行礼口称嫂子了,一切似乎成了定局,沒有任何办法。她现在想要出宫都难,更何况是和慕容南锦一道,去那个他们所约好的地方,那个小彤的病有一线希望的地方。 小彤这几天很乖,并沒有犯病,而且顺利的在藏书阁工作,生活的很是恬静开心。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那就好了,只是她的怪病像定时炸弹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把这样的日子炸的粉碎,看着这样的小彤,几乎忘掉了以前所经历的痛苦的小彤,柳烟柔心疼的无以复加,如今,能帮她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了,如果她肯帮忙,她不介意,自己以后的人生,变成一个守护者。 不是吗,既然慕容南锦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慕容南锦了,南宫圣岩又突然失去了行踪,好似要把一切的过往一笔勾销般,她还能指望什么呢,不过是再也不会有平静的日子,要接受三妻四妾,互相倾轧而已。也沒什么不好,记得太子殿下曾经冲口而出,他说其实若自己改变主意,未尝不会发现,他也可以是个好夫君的。 不知他因何要这么说,堂堂太子都这么低三下四的表明心意了,她为何就不能给个机会,何必那么固执的坚守,那些可能根本就已经成为了过去的情谊,何苦呢?这样也好,总算这人生还是有些意义的,她会被当做国宝般对待,只因她的命数,护卫这太子殿下,也是未來皇帝的,多么尊贵的命数啊,天意如此,何不顺天而行。 她一遍又一遍的劝自己,最终鼓起勇气來去求太子殿下陪她出一趟远门,想必太后娘娘绝不会有所异议的。 慕容玉川真是个好说话的人,他除了不住的道歉之外,对柳烟柔的要求简直言听计从,柳烟柔实在沒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着实也有点意外了,不论如何,他们还是踏上了旅途。 太子,她,慕容南锦,小彤,而杏儿,则是为着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而來,就像公子哥游山玩水般,他们要去那云端之上的慈云观。 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凡,一路往上爬,柳烟柔细心的数着台阶数目,数着数着自己就忘了,只是不管往上看,往下看,都是一片看不到头的青石台阶。 难得的是,台阶两侧,一根根的铁柱子牢固的楔进山体,上面绑缚着粗壮的铁链,看样子是为着登山之人准备的,在下雨天路,或者下雪天路滑之时,有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这满眼望不到边的石阶,这一直陪伴左右的铁索,究竟是怎么样打造出來的呢,柳烟柔心中暗暗呐喊,前世曾有人感叹,人类越是进化,倒不如以前聪明了,若非如此,哪來那么多的世界未解之谜呢,金字塔什么的尚且不说,就是这些连绵不断的石阶铁链,也是一项不可思议的工程呢。 “柳姑娘,本王见你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定对这慈云山颇为好奇吧,其实无他,这慈云山的正路,就只有这一条,而上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每层台阶的高度和宽度,都是差不多的,一直延伸到上面,在清晨和夜晚,多层薄雾缠绵其间,风景霎是好看,而若是有幸在山顶看一次日出日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慕容玉川还是称她为柳姑娘,好像这次出來真的是來游山玩水來的,几乎每到一处叹为观止的地方,他这个尽责的导游,总能滔滔不绝的说出一番溢美之词,她以前从來不知道,原來六皇子还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想來太子殿下是來过此地喽,不然,又怎会对此地如此清楚,虽说山美水美,烟柔不能顾及太子的感受,令太子身不由己的再來一次,那是烟柔的不是了,还请太子恕罪。”柳烟柔眼角含笑,她适应不了一向有个温和表面,实则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太子,忽然间变的殷勤了起來,所以心下觉得别扭,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其实未必如此。 “烟柔姑娘什么时候都要这般客气吗,既然本王跟着你出來了,自然一切听从姑娘的安排,若是姑娘嫌本王话多,那么本王不在啰嗦也就是了。”慕容玉川的脾气一下子变得那么好,好的出人意料,她真想拆穿他的假面目,让他露出狐狸尾巴來,问问他究竟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太后所说的命数是真,她也绝不肯相信,堂堂一个男子汉,会接受一个弱女子來保护他的命数,他不会感到羞耻吗,所以,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为了那个理由,他可以不解释,可以接受太后的赐婚,可以娶了她这个跟他沒什么情分的女人,反正只是个女人而已。 她一定要利用这段时间问个明白才行,太后娘娘以一己之力,阻止她查案,如今又多了一个危险的名头,令她不能有所动作,而慕容玉川则又这个样子,该不是,他们皇家对她有所亏欠吧。 慕容南锦便跟在他们的后面,做保护之意,眼见着柳烟柔的脊背有些僵硬,却又硬起头皮來跟他六哥搭话,心中甚是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如今这个局势甚是难办,只盼望着待会儿见到那位高人,能有一番新的局面。 “太子折煞烟柔了,烟柔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路往上爬,我觉得有些累了,想來虽然太子身为男儿身,却从小沒吃过什么苦,烟柔是怕太子觉得累又不好意思说,那可就是烟柔的不是了。”柳烟柔扯着嘴角,有些气喘吁吁的,腿都抬不动了。 “那就休息一下再走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前方不远有个平台凉亭,专供游客休息之用,在坚持几步就要到了。”慕容玉川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超乎了她的想象,他一定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吧?不过她不打算问了,因为他若不想说实话,便会车轱辘话轮轴说的,她别想问出点什么來。 这一行人中,就她柳烟柔的功夫最三脚猫了,说实话,她是真的累了,顾不得什么规矩,一到凉亭,她便赶忙找个地方坐下了,杏儿贴心的送上水,柳烟柔疲惫不堪,直喊累死了。 “都是我不好,柳大人,本來大人的身体刚刚才复原,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这山路难行,却是难为了大人了。”慕容南锦有些心疼,碍着太子在场,只能公式化一些。 “睿王爷何出此言,來这慈云观,便是烟柔的主意,怎么能怪王爷呢,是我不好,身子骨娇弱,拖累了大家,就算是妹妹小彤,都比我表现的好呢。”柳烟柔福福身子,表示不在意。 “八弟,你别太过自责了,她的身子,一向是你照顾的,她的性子,想必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哪里是肯听劝之人,如今來都來了,坚持着也就到了,小彤的病比较重要,她这个做姐姐的有如此心肠,我们便该支持她才是,而不是自责啊。”慕容玉川话里话外,都好像柳烟柔已经是他的人一样,哥哥和弟弟讲话,拿自己的妻子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样子。 瞬间柳烟柔觉得全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來了,这幅皮囊中原先那个灵魂,应该是喜欢他的吧,若是在心上留下痕迹,她该有所感觉才是,可这会儿,她只觉得别扭,一个并不出色的戏子,别人明知道他在演戏,他却还得应着头皮演下去,弄得演戏的本人,和看戏的,都难受,便是现在的境况了。想來若要跟他厮守一生,还真是,难为了她呀。 “六哥说的是,是我多虑了,今日之事,也是因我而起,若我的本事再大些,我们也用不着在这奔波了。”慕容南锦看了小彤一眼,“你康复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里了,小彤,你要争气啊。” ------------ 第十四章 咫尺天涯 不知怎么的,战火便燃烧到小彤身上了,她一脸无辜的抬眼,望向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山顶,一脸的向往和期待。孩子毕竟是孩子,柳烟柔陶醉于她如此纯真的表情,心里些许不安,若是连他都不能的话,可怜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杏儿察言观色,“小姐,不如让杏儿搀扶着小姐一块儿登山可好,这慈云山巍峨万丈,我们在天黑之前,是一定要上去的,否则就危险了?” 柳烟柔刚想谢她,只见慕容玉川赶忙的接话,“杏儿,不用了,女子的体力毕竟有限,还是本王來吧,本王会好好照顾你家小姐,你只要跟你们小彤小姐一块儿就可以了。柳姑娘,什么时候可以走了,你便说话,众人从命便是。” 柳烟柔哪里好意思让所有人等她,更何况,杏儿说的有理,山那么高,总要在天黑之前爬上去才安全,夜晚说不定还有野兽呢。于是她很不好意的说自己休息够了,可以起行。 随着越爬越高,她的体力是有些不支了,喘气也跟着粗了起來,慕容玉川即时的抓住了柳烟柔的胳膊,热热的内力就这样传递了过去,令她精神为之一振,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來上这么一次,柳烟柔心中很是不忍,内力是说给别人就给了的吗,这次出门连侍卫都沒有带,若是有个好歹,她要怎么跟皇上和太后交代呢,于是乎看慕容玉川的眼神便多了些温柔和感激。 “柳小姐是太过心急了,道家讲究的本就是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小姐为了自己的妹妹,时刻想着早点登上山顶,早点见到那位高人,目的性如此强烈,后果便是身子会格外的累,而眼前的风景也看不到心里,待我们下山之时,你便会发觉,怎么有好多的风景,都陌生的很呢,到时候却是不好了。 每一个角度,都能看到独特的美,无论上山,下山皆是如此,柳小姐何不听本王一言,放眼美好景致之中,愉悦身心,说不定会有意想之外的效果,事半功倍呢。” 慕容玉川字字句句,皆是为她着想,柳烟柔承认自己确实心事重重的,山间的美好景致并沒有看在心里,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她不该如此紧张的,她该相信,那高人定会帮忙,定能帮上忙才是,不然,带着怀疑去见那种世事通达之人,在自己眼中泄露出來的不信任,也会影响她的治疗。 “殿下说的极是,烟柔便是太放不开了,才会多了诸多烦恼,多亏殿下的当头棒喝,烟柔如梦方醒,极目四望,这慈云山真可谓风景秀美,便是能來游玩一日,都觉得身心舒畅极了,若是能在这小住几日,更是几世修來之福呢。”深吸一口气,“嗯,一旦坦荡荡起來,这人的精神气儿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到了山顶,也是日已西斜之时。杏儿轻叩慈云观门扉,跟守门的小道士说着什么,而柳烟柔,则在这山之巅,目睹了太阳下山的壮观景色。 日头西斜,本來明黄色的太阳,愈发的浓艳起來,红的似血,把半边天际全部染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红的似血,黑色入墨,这幅盛大的落日图,是大自然最伟大的手笔,不经意间,便勾勒出令人窒息的美景。 突然诗兴大发,柳烟柔不自觉的吟唱,“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便是这般景象了吧。”顿感人类渺小,大自然的伟大神奇,心中亦喜亦悲,亦嗔亦怒,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心中大恸,忍不住便潸然泪下了。 而此刻猎猎西风,吹动着她那雪白的衣衫,乌黑的头发。她头微昂,背挺直,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形成了极其柔和的美景,令人陶醉不已。 慕容玉川便和她并肩而站,好一幅和谐的美景。慕容南锦站在他们后头,心中想着,以后,能有资格和她并肩而立的,却不是自己了吗,那么这一切又值不值得,为了一个虚无的成就感,他又要再一次的,把她牺牲掉了,若不堪的真相再度被知晓,就算她是观音菩萨,也定不会再原谅他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向來就知道。 前世,他可以为了她义无反顾,可以为她生,为她死,而今生,多次的背叛,他权当是前世她欠他的,如此想來,心中的难过便更加翻江倒海了起來,爱一个人,是不计任何回报的,从何时起,他对她的爱,便掺杂了那么多不该有的东西? 这两人金童玉女般并肩而立,多么和谐美好,一切都是他促成的不是吗,到如今却又开始感叹,开始自责,又能如何呢。从那天晚上,那个南宫圣岩跟他对峙的那天,他们來了一次激烈的决斗,其结果是,虽然他以毒针略站了上风,还逼着他不得再去见柳烟柔,但记忆的闸门从此打开,哗哗哗流淌的,是源源不断的记忆,那些鲜活的记忆,被剥离出來,一波波攻击着他,他无力自拔。 那些作为南宫锦川在谷底的日子,那些师父冒死救了他,要他以后很长时间都不可用真面目示人,谁都不能看到,又严厉的命令他习武学医,不断告诉他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的日子,那些命运羁绊再次來临,他们重逢,却彼此不知道前世纠葛就在今生延续的日子...... 那么长的记忆,那么惨烈的背叛,那么狠心的抛弃,他所求的,所要的,不过是复仇二字,在他们的精心策划下,一步步,慕容青绵终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她的母亲,逼死了自己的母妃,他却偏偏不让她死,他要以世间最痛苦折磨与她,天人永隔,生不如死,嫔妃自戕是大事,她不敢,于是,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只要她活着,他便心里头痛快。 而作为回报,他的六哥的大计划,他必须毫无条件的帮忙,哪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哪怕他从此真的失去了唯一爱过的女子,这便是最残忍的报应与他与她,早在南宫圣岩消失不见的时候,就已经沒有了可能,只是那时候他还浑然未觉罢了。此刻,他连守护她的权利,也失去了。 “几位道兄请进,小道以安排好住所和饭菜请各位享用,请道友跟我來。”小道士打断了所有人的臆想,他们鱼贯而入。 ------------ 第十五章 表 情 这道观果然不愧是道观,前院的正厅侧厅之中,全是一些个泥塑,以太上老君为首,千姿百态,栩栩如生,香烟袅袅,如烟如雾。 小道士直直的引领者他们去了后院,“既然天色已晚,几位道友便跟随小道入后院的厢房吃饭休息,已经在准备了。” 慕容玉川还礼,“有劳道了。” 不大会儿,这长方形的桌子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有荤有素,甚至居然还有酒,这着实把柳烟柔惊着了,以前只关注过佛教,知道他们是讲究四大皆空的,从不食荤菜,但也有如济公这样的得到高僧,讲的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对于道教,她知之甚少,只是从慈云观这个名字,听來像是道家的名字。 沒想到他们荤素不计,在营养学上來讲,这才是健康的表现,道家之人讲究顺其自然,有讲究修身养性,延年益寿,说起來道士的日子,倒是过的健康一些的,作为一名厨子,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看起來,做一名道士,也是挺不错的呢。 慕容玉川微笑,“大家都不要客气,今日在此处,一视同仁,全都是道友,同桌吃饭饭就好,不必拘谨。” 大家这才全部坐了下來,那迎客的小道士也在其中,吃饭之时着实讲究,细嚼慢咽,不肯开口说半句话,之时时不时的点头示意罢了。 吃过晚饭,他才深施一礼,“看各位道友的装束,不似來拜我祖师太上老君而來,敢问各位道友,因何而來,有小道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來听听?” 慕容玉川看了柳烟柔一眼,柳烟柔又看了慕容南锦一眼,他便站了起來,“道友,不满您说,我们今日此來,是为了求见贵道观的馆主,菩提子道长,只因事出突然,为來得及先來禀报,还请小道代为通传才好。” “无量寿佛,小道明白了,只是道友今日來的不巧,我们师尊如今,正在闭关清修,任何人都不敢打扰的,这......” 众人皆是一急,好巧不巧,怎么会这么不巧呢。柳烟柔冲口而出,“请问道长什么时候才会出关呢?” “无量寿佛,这个,小道就沒有数了,师尊常常会闭关,又是三五个月,有时几年,也有时只是三五天而已,谁都摸不准,算上几日,师尊已经闭关数月了,除了一日一餐送到固定的地方之外,我们绝不敢叨扰与他。” 柳烟柔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闭关,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出來?可是从宫中出來之时,太子好说歹说才,才跟太后娘娘请了五天的假期,若到时候不回去,她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只是太子好意帮忙,她怎么能让他落人口实呢,这下子可怎么是好。 脸色一白,柳烟柔不知是着急,还是身子真的沒有恢复好,既然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软的便往后倒去。幸得慕容南锦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阿柔!” 这情急之下,慕容南锦顾不得什么礼貌,他的准嫂子,他却叫的这般亲密,太子殿下脸上就是一怒,他飞快的掠过來把柳烟柔抢入怀中,“柳小姐,柳小姐你醒醒?” 慕容南锦面色一滞,他是太心急了一些,若是慕容玉川放在了心里,恐怕他登基之后,自己的日子会很难过,一时心里懊恼,本是无情之人,却做不到绝情决意,终究害人又害己! “道友怎么了,请跟小道來,她需要好好休息。” 慕容玉川抱着柳烟柔急急的跟着小道士而去,直到把她放好,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來。 此处山势高耸,柳烟柔她身子又娇弱,只恐怕是有点高原症,才会头晕眼花吧,如果不能适应,她的情况就很难好起來。 他不想让慕容南锦碰她,于是扶起柳烟柔的身子,把内力缓缓的输入柳烟柔的体内。 热热的能量温和的传遍柳烟柔的五脏六腑,顿时,她觉得自己好多了,头不再那样难受,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挣躺在慕容玉川的怀里,而这屋子中,却是半个别的人都沒有了。 意识到失仪,她挣扎着想要起來。“还胡乱动,不怕在难受不已吗,本王可以救你一次,救不了你多次呀,就算八弟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处并沒有药材,他又能如何呢。” 此话说的有理,柳烟柔再也不敢乱动,反正四下无人,她到可以借这个机会,说些以前沒有机会说的话儿。 “如今你我二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天意了,那么烟柔想问王爷,对于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你可以为了某种原因,欢天喜地的娶了她吗?你不觉得心里亏的慌,即使身在皇家,权倾天下,若枕边人跟您同床异梦,您难道心里便沒有半分的不舒服?” 柳烟柔如此开门见山,便是想速战速决,若他坦诚相告,她便认了,若是他遮遮掩掩有所隐瞒的话,此次,她决计便是死,也不会再回去,反正柳家已经沒有人了是不是,她害怕什么连累别人呢。 “柳姑娘所指的是你我,可姑娘是如何得知,本王不喜欢姑娘,姑娘风流美好,又聪颖,蕙质兰心,能有佳偶如你,是本王几世修來的福分。 而柳姑娘你,本王曾经说过,知道姑娘心中曾有牵挂之人,如今应该也有,但是柳姑娘,本王如今要劝你一句,痴心错付,不是悔恨终生所能偿还的,也许,你会因此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不是本王危言耸听,有些话,不能说,但本王是为了你好。 也许你和你姐姐长得太像,你觉得你是个替身,但姑娘焉知,事实绝非如此,你姐姐的性子太过刚直,因而不懂变通和自保之术,这是她的有点,却也是致命的缺点,到如今,想起她,本王心里还会很疼。 而你,你的性子才更加惹人怜爱,若你二人皆在世,只恐怕本王,真的会移情别恋,令她伤心了。” 慕容玉川字字句句,皆似发自肺腑,柳烟柔从來看不透他,如今也是一样,他是否对女子有过真情?可能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的江山重要,她亲眼看过他爱民如子的模样,不是装出來的,因为并沒有刻意在她面前演,大爱无情,也许他真的会是个好皇帝,但也注定,他不会是个好丈夫的。 ------------ 第十六章 地灵之处 柳烟柔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话真假难辨,而自己,身为飘萍,本就身世零落,他又怎么肯说出实情的真相呢,除非,他完全信任了自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改变了话題,“这慈云山如此山耸入云,那么道士们的生活是怎么过的,这蔬菜,这肉类,这鸡鱼,又是从何处而來的呢,烟柔知道太子肯定知道,烟柔可是好奇极了。” 慕容玉川摇头晃脑,似乎颇为自豪,“很久以前,他们每天轮流下山去采购物什,而那银子,则是香客们捐赠的,后來,这一习惯便改了,在这高山之巅,有块地方,颇受阳光的照拂,他们便在那里自己种菜,养鸡,而鱼,则是从山涧之中捉來的,只有米粮,需要隔几天下山采购一次而已,而这些......” “而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您的功劳是不是。”柳烟柔扑哧一笑,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在女子面前,总是喜欢显摆一二,就连这位,都不能免俗呢,从他的神情上便看的出來。 慕容玉川挑挑眉,“你如何得知了,本王海沒有说呢。”不过很快便释然了,一路上,他露出的破绽可是太多了。 柳烟柔微微一笑,“太子与此处渊源甚深,怪不得,太后允许你我前來呢。可是如今,菩提子道长正在闭关,遥遥无期的等待,难道你我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 “柳姑娘喜欢这里吗?”慕容玉川丝毫不以为意,“若是姑娘喜欢,何不在此小住,爬山之时所做的承诺依然作数,本王连银子都带來了,你同小彤一道,陪她好好的治病,带你心愿了解,放下心中牵挂之后,本王再來找你。你放心,即使太后苦苦相逼,本王绝不想逼迫姑娘,否则,即便是娶了你,只恐怕,也是怨怼与我,又岂有幸福可言。” 沒想到他居然这么为她着想,柳烟柔心中恍惚,难道是错怪与他了不成,这天威难测,不是她一界小女子能拿得准的。 “多谢殿下,烟柔一定感怀在心。”立马谢恩,可别是说着玩就好。 “此菩提子道长仙风道骨,而此道关中也有女道士,因此相当安全,杏儿要跟随我们回去,有她在,本王也好在想你之时,有个牵挂。”慕容玉川微笑着,明明有些暧昧的话,偏偏他的眼神那样明媚,柳烟柔只好相对一笑罢了。 “明日,烟柔想要四处看看,这么有灵气的地方,怎么能错过呢,殿下陪烟柔可好?” “自然,两三日之后,本王方才回宫,这里山势极高,你身子娇弱,今日是累极了,才会不舒服,早些休息吧。”说着他扶柳烟柔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柳烟柔实在累极了,又得到慕容玉川如此的保证,如蒙大赦般,于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奇怪的梦,她本以为会一夜无梦,沒想到,却梦见了久违的南宫圣岩,他自那次消失之后,却入梦來,他似乎很痛苦,很难受,却祝贺她终于不用再受毒药之苦了,柳烟柔发不出声音,她想问他在哪儿,为何会表情痛苦,但很快,他便消失不见了。 当第二日太阳叫她起床只是,心中只是一阵悲痛,慕容南锦死活不愿意告诉他他的真正下落,天府国也沒有传來消息,真真让她悬心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 若这件事了结了,她一定会去找他,至少问个明白才是。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才知道,原來她是最晚一个起床的,道士们的养生之道,讲求早睡早起,连小童她们也被传染了,这会儿的饭菜,还是杏儿可以给她留出來的。 吃罢早饭,慕容玉川便带着她去了那处神奇无比的地方。 却是是个风水宝地,此处处于背风坡,少些受冷风之苦,又是一个类似盆地的地方,更神奇的是,从山坡上某处一湾泉眼水流而下,在山崖边形成了深潭,深潭之中有鱼有虾,而水,便顺着山崖,形成瀑布,活水就这样循环起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循环。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沒想到,这慈云山处处暗藏玄机,怪不得他们要在这修行呢,我几辈子修來的福,能在这青山绿水中小住!” “这里神奇的地方还多着呢,柳姑娘,你住长了就知道了,在本王十三岁那年发生意外,太后把本王送到这山顶之上,俯瞰这云山云海,本王想着,这脚底下是泽之国的大好江山! 父皇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皇帝,他曾命我们兄弟几个去体察民间疾苦,回來禀术之时,却不像他说的那样关心了,从那时候起,本王便立志,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这大好江山紧握掌中,盼望着黎民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不再有疾苦,不再有冤案,四海昌明,天下太平,为着这个理想,本王韬光养晦,筹谋已久,而如今,以太子之尊,本王终于参与进了国事,能尽一些绵薄之力,慢慢的,你就会看到泽之国的改变,本王想要一个人陪本王看到这宏伟蓝图的实现,而那个人,便是你,柳烟柔!” 四下无人,他还特意吩咐了人不许跟随,在这山明水秀之地,慕容玉川长身玉立,侃侃而谈,不怒自威的气度,纵览天下的勇气,豪气干云的义气,这才是真正的他吧,一袭白衣映衬下,他似乎在闪闪发光,柳烟柔眼眶微湿,她沒有看错,因为他也完全沒有骗她的必要,那种气度也不是能装出來的。 自古美女爱英雄,若她真的是个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会义无反顾的抛下以前的情感,爱上这个人,可是她不是,她知道什么是崇拜,什么是爱,她明白这其中的得失利弊,她愿意帮他,如果能用的上,但她决不愿跟这个人共度一生,自古后宫多寥落,她不愿因为自己的崇拜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加上前世,她也算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她不是个小女孩了。此时,她只能默默无语,拱着手表示自己的钦佩,还有他愿意把这些告诉她的那种信任。 “烟柔别的可能做不到,但定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烟柔在民间也明白这些的,百姓们有这样的好皇帝,自是百姓之福,有幸结识太子殿下,是烟柔之幸!” ------------ 第十七章 知音 事情就是这么巧,不知是上天安排,亦或是人力为之,他们俩从那块神奇之地返回慈云观之后,便接到了小道士真诚的邀请,菩提子道长出关了,要见他们,而且是只有他们两个。 柳烟柔有些紧张,她明白慕容玉川跟这位道长交情匪浅,他想见他,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自己又算哪根葱呢,竟能也同时受到召见,在她看來,这比蒙皇上召见还要新鲜呢。既然见了,她就不能浪费机会。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那位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好不好说话,自己又该怎样跟他陈述关于小彤的事,能有几分把握?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格外可爱,粉红的小嘴嘟嘟着,眼珠子不自觉的來回转悠着,灵气动人。慕容玉川有心要和她搭话,便猛地趴她耳边,“是本王在道长的饭菜中做了手脚,他便知道是本王來了,所以提前出关。沒办法,明日本王就该离开了,总得为你做点什么,否则,你还不得腹诽本王呢。” 他的话语极轻,附在她耳边说着时,透出热热的气息,又痒又酥又麻,弄得柳烟柔很不舒服,想躲开,又想笑,这样亲昵的动作,她还是很不习惯的。怪道菩提子道长这么巧便出关了呢,原來是他替着筹谋的啊,心中又多了一份感激。 进入到禅房之内,柳烟柔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禅房,因为毕竟不是佛门之地,但她喜欢称那里为禅房,因为这朴素大方,又清幽安静的地方,恰恰是个参禅的好地方。 正中央摆着三个明黄的蒲团,其中一个上,盘坐着一位老人,他头发胡须,甚至是眉毛,都是白色的,白的纯净,不掺杂半点杂色,想來年纪应该不小了,而面部皮肤却出奇的紧致,瞬间柳烟柔想到了一个词,鹤发童颜,想來得道之人便应该是这幅样子吧。 本來紧闭的眼睛,在他们进屋的那一刹那,霍然睁开。他的眼睛,就像活了一样,这里并不是说别人的眼睛都是死的,而是菩提子道长的眼睛,好像超脱了他的身体,矍铄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世间的一切。 “你终于还是來了,请坐。”他身子未动,就连手中的浮尘都沒有半分的动静,只是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复又闭上了眼睛。 慕容玉川给了柳烟柔一个眼色,他们便在剩余的两个蒲团上盘腿坐好,反正这对于练武之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晚辈不得以來打扰道长,还请道长万毋见怪才是。”虽然菩提子连眼睛都沒有睁开,慕容玉川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说话,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片刻,他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动作,方才睁开眼睛,“方外之人沒有诸多计较,太子殿下,别來无恙啊,这位是您的准王妃吧?” 菩提子并沒有因为太子的身份,而有何逢迎之态,也沒有因为他们的关系而显得像老朋友见面时那样无拘无束,仿佛对他而言,对面坐的事谁,都毫无关系。 提着准王妃三个字,他的眼睛便礼貌的看了看柳烟柔,这一眼,便是意味深长,而在柳烟柔的感觉上,这沉静的眼神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正能量,她因了这个眼神,心中的种种疑惑,委屈,愤懑,皆一扫而空,她便相信了他,相信他在,一切都会好起來,什么都不用担心。心下一阵激动,柳烟柔赶紧施礼,生怕自己的表现让人家觉得她在拿架子。 菩提子还礼,“无量寿佛,施主不必拘谨。”而后转向慕容玉川,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把他们的來意,以及菩提子的态度全都表现了出來。 只是一会儿,菩提子便说,“太子也该回朝了,太子是我们泽之国的国本,国本不可动摇,你便放心把柳施主交给我们慈云观吧,如今既然有事前來,贫道可否跟柳施主单独聊几句?” 慕容玉川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站起身來,又看了柳烟柔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柳烟柔忽然有些紧张,就像影迷见到影星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一次,她记得很清楚,其结果便是她会慌张的把本來很容易的事情搞砸了,其实这种预感并不好,于是柳烟柔深吸一口气,并不开口,怕自己真的被自己料中了。 “无量寿佛,女施主自遥远的地方而來,在我泽之国可习惯?”菩提子语出惊人,若不是柳烟柔此刻盘膝坐着,恐怕早就蹦起來了,果然是高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來历。 她自然也不矫情,“承蒙道长关心,烟柔一切都好,敢问道长,把烟柔单独留下,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说?” “施主宅心仁厚,但眉宇之间,一股淡淡的哀愁流淌,想來在这异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贫道不忍见施主如此自苦,所以有几句话相告。施主还年轻,看不透的,想不透的,猜不透的事情,还多的很,但贫道只想说,既來之则安之,这世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就不容易看透想透猜透,施主该安心才是,如此的劳心劳神,对施主绝不是好事。” 柳烟柔顿时有种找到了救世主的感觉,她赶忙施礼,“多谢道长提点,烟柔受益匪浅,道长既然知道烟柔的过去,想來也知道现在,将來,烟柔自知天机不可泄露,不会多嘴一问,心中只有感激和努力安心,只是现在,烟柔为了妹妹小彤之事,着实的安不下心來,此事本与道长无关,烟柔却是走投无路,才來麻烦道长,还请道长施以援手,烟柔感怀在心,永志不忘!” 菩提子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似有满腹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切都是劫数,请施主把她带來吧。” 柳烟柔心里咯噔一下,劫数,什么劫数,小彤小小年纪,哪里就该碰上这般不平之事呢,若这位得道高人都这样说了,她还有希望吗? 点点头,柳烟柔慢慢的退出了房间,菩提子拂尘划过空气,“你处处为别人想,怎知这不是你的劫数呢,唉......”只可惜沒有人听到。 小彤被柳烟柔领进來,按照她教的,直接跪倒在地。及至她们在蒲团上坐好,小彤抬起头來,一股戾气一闪而过,被菩提子尽收眼底。 ------------ 第十八章 古怪的规矩 小彤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但菩提子道长却全部都看在了眼中,他极其细微的摇了摇头,“柳施主,令妹的病,多久了?” 柳烟柔好奇的看了菩提子一眼,心中暗暗呐喊,当事人明明在这儿啊,怎么他却要问自己呢,真是好生奇怪,复又想到,莫非小彤的眼神动作之类,让他感觉,她不像个正常的人了,于是飞快的觑了她一眼,并沒有任何异样,她这个肉眼凡胎,或者真的不行吧。 “回道长,这种情况,自一年前就发生过,只是近來,次数会渐渐的增多,这也正是烟柔极为担心的地方,她小小年纪,又身负不弱的武功,每次发病,我们便是控制不住的,而她自己,则记不住那时候的情况,这对她自己,对别人而言,都是很危险的,我只怕有一天,她会沉浸在那种状态中,直到永远。” 菩提子眼见柳烟柔时而蹙眉,时而担忧的表情,忽的露出一股奇怪的笑意,笑的柳烟柔毛骨悚然的,这古怪的笑,跟他整个人实在是太不搭调了。 “小彤姑娘,请你让贫道把一下脉吧。”菩提子彬彬有礼的询问着,小彤点点头,感激的把手伸过來。 半晌,菩提子的表情是那样凝重,又带着一丝疑惑,看的柳烟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方才的一番谈话,让她引他为偶像,若高深若他,都露出这样的表情來,她不是该绝望了吗。 沒想到心思还沒有转完,菩提子道长居然真的,摇了摇头,一下子,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小彤还沒表现出什么,她便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浑身发凉,眼见着脸色苍白起來。她把小彤看成是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母亲已经收她为义女了呀,若她小小年纪就要离自己而去,这一生,岂不孤苦难过? “道长为何摇头呢,小彤的病,连道长您都束手无策了吗?”小彤倒是很平静,就像她知道自己有病之后的平静,柳烟柔要带她來看病时的平静一样,小小的心,似掀不起任何波澜了,仿佛什么都能承受的住,这不是该一个孩子该承受的啊,柳烟柔心酸的想,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会遭遇种种不幸? 菩提子微微一笑,“小姑娘误会了,贫道并沒有这么说到,方才贫道摇头,只是觉得可惜,小姑娘大好的青春年华,恐怕要常伴着青灯古佛了。” 两人闻言皆是懵懂,这里可是慈云观,这位可是得道的仙道长,怎么能从他嘴中说出青灯古佛四个字來呢? 柳烟柔有心要问,又因了菩提子道长的弦外之音燃烧起希望而矛盾,怕这一星半点的希望,会被自己的追问彻底浇灭,饶是心痒难耐,她还是忍了下來。不管菩提子是想吊人胃口,还是本就是慢性子,他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二位神情,贫道便知好奇了,这里有个很长的故事,简短來说,便是贫道有位方外的至交好友,是个酒肉和尚,虽然喜酒肉,却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之人,而他,曾送给贫道一件礼物,告诉贫道多年之后,若有人,有缘分能习得内中武功,领悟其中的真谛,那人,便是他唯一的嫡传弟子。 无论男女,无论身份,只要有缘,但他又同时规定,这有缘人一定要入室,即使只是俗家弟子,也需得遵循佛家所有的戒律,否则,这本书,便是害了他,到那时,他也只有毁书一途而已。在他云游归來之前,贫道要代为照顾他的好徒儿。” 这奇怪的规定,对于柳烟柔來说并不奇怪,因为自小喜欢看各种小说的关系,她猜想,这本书上的武功,应该是童子功,或者比这童子功更加有要求的武功吧,否则,就说不通了,只是老和尚为何要把一本书转赠给老道士,复而要求有缘人当和尚呢,可见他也不是个负责任之人,靠谱的人,能在慈云观这样的地方,收和尚吗,这不是砸买卖吗。 慕容玉川信誓旦旦的让她放心,还要她在此小住,不就是要自己陪着小彤一块儿治病吗,那还不是在慈云山治,怪哉怪哉,这越是得道之人的心思,越是难猜。 “若小彤不愿意出家当尼姑,也不愿意当什么俗家弟子呢,难道这还有强求之理,而且道长又怎么如此肯定,那本书的有缘人,便是我呢?”小彤撇撇嘴,“故弄玄虚,其中必然有诈,不信也罢......” 柳烟柔怒喝道,“小彤不得无礼,还不给道长道歉,即使道长所说你不能理解,但人家毕竟是长辈,怎可如此出言不逊,再者,姐姐跟你说过不止一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难道你小小年纪一身武功,便可以藐视天下不成!” 一番话说得小彤哑口无言,她涨红了脖子给菩提子道长磕头认错。菩提子无所谓的挥挥拂尘,“施主何必动怒,小姑娘言之有理,贫道也觉得他无理取闹了些,当时便反驳了回去,只是后來看到书的时候,才明白其中的深意,考虑一下吧,贫道要吐纳一番了,待二位考虑好,再來相告。” 逐客令都下了,柳烟柔只好携着小彤离开。小彤依然愤愤不平,觉得那菩提子是在戏耍与她,而柳烟柔,则是很相信他的,单看他的气质,谈吐,便不是一般人,只要能治好病,做个俗家弟子又如何,人家沒嫌弃她是女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有一点,为治病出家,会不会目的性太强了一些,更何况还要在道士成群的慈云山,啧啧,不知菩提子道长是怎么答应下來的。 慕容玉川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走了,來跟柳烟柔辞行,她便把心头的疑惑全部说与他听,谁想到慕容玉川竟哈哈大笑起來, “菩提子本就是怪人,否则我俩如何变成了莫逆之交,他的年龄,比父皇的父皇还要老些呢,不过你尽可以放心,既然他一力承担了下來,为了小彤的病,你又和乐而不为呢。便是当尼姑当和尚,还有还俗之说,更何况只要是俗家弟子便可,这要求虽刁钻了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何不如便依了,小彤还小,或者她不忿于此,但你这个好姐姐,自然要多担待一些的。烟儿,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让我抱一下可好?” ------------ 第十九章 不速之客 有些话,有些人是永远也不会说的,永远也说不出來的,柳烟柔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也一直觉得,慕容玉川便是那样一种人,他可以笑傲天下,却绝不会儿女情长,如今,在临别之际,他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着实让柳烟柔心中难安。 她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慕容玉川吃错药了,然后又瞎猜难道这是诀别,才会那样的悲壮,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煽情的话來,怎么可能? 柳烟柔这种错愕的表情,那样明显,慕容玉川的眼神从期待,渴望,恳求,慢慢变成了失望和落寞,她却依然沒有回过神來。 “烟儿,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那么不愿意答应吗,你可知道,此次一别,也许一年半载,也许......”语气稍微哽咽了一下,停顿片刻,“本王沒有想要轻薄姑娘的意思,只是......” 迟钝的柳烟柔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赶忙挤出一丝微笑,深施一礼,“殿下多虑了,烟柔也并沒有误会殿下的意思,只是如今,在那个地方谈过心之后,烟柔知道殿下的抱负有多大,所以烟柔也说了,不愿意成为殿下的后顾之忧,也因此,无论殿下在任何时候,烟柔都会虔诚的祈祷殿下一切顺利。 咱们泽之国有一句话,战场上的兄弟,未上战场之前,不求生先求死,便是大忌,而对于做大事的殿下來说,又怎么不是如此你,任何让殿下分心的人,事,您都该远离才是,烟柔在这恭祝殿下马到成功成,一切顺遂,烟柔会在这等着您回來,了断我们之间的缘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好,烟柔都甘之如饴。夜已深沉,殿下明日还要早起,还是先行歇息吧。” 慕容玉川哭笑不得,只好换个话題嘱咐道,“明日你不必來送行了,天一亮我们就会走,那时恐怕你还身在梦乡呢,你身子一向娇弱,还是多养养的好。” 柳烟柔复又深施一礼,“多谢殿下关心,即便烟柔身子好些,也是不肯早起相送的,烟柔向來不喜欢离别,那种伤感的气氛烟柔已经尝够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是多么痛心的领悟,所以烟柔不会相送,只会等。” 慕容玉川大为动容,“若再见之日,恐姑娘的心思,就于现在不同了吧,本王却不知,你是会期待,还是别的什么,好了,本王走了,姑娘请早些安歇。” 头也不回的走掉,柳烟柔把门拴起來,自己藏在床上,她怕,怕慕容南锦这时候会跑來,她怕他会说些什么,更怕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了一种眼神看着她,看的她心酸不已。所以还不如不见呢。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厘清一下这其中的一切。 只是沒想到,慕容玉川给她的时间,居然是那么久,两年,七百多天的日子,她就把自己困在这慈云山之上,一步也沒有下去过。在这里,她虽然只能算是一个香客,小彤学武功的时候,她也跟着沾光,菩提子道长居然教了她一套内功心法,用來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虽说道家之武功也不外传,这会儿菩提子道长破例教授,她却不好意思不接受,也许,这本來就是慕容玉川的面子,平时先來无事,便何乐而不为? 沒有人说过她不可以下山,只有小彤被限制了行动而已,但她却素來都不是不甘于寂寞之人,这种平静的小日子,她也喜欢的紧,这样的愿望,在这个地方,倒是实现了,她也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十八岁,花季年龄,她的气色因为吐故纳新的内功心法而越來越好,而小彤的身子,也渐渐好起來,体内的真气渐渐被疏导起來,不仅武功不用被废掉,反而愈发的精进了。 只是两年了,连那位古怪的和尚师父,都沒有出现过,云游四海的出家人,往往是这样了,她们也谈过几次,便以为那位和尚可能早已经忘记了这样的约定了,便不再放在心上。 柳烟柔的生日,是在尚未入夏之前,春意盎然,而夏日将至,一切都显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山之巅的那片神奇之地,更是如此。若让她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想必她也心下愿意的。 这一日,慈云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陌生的面孔,带着圣旨,要接她回宫,只是她一人而已,沒有小彤。既然是圣旨,她又岂有抗旨之理,反正小彤的病还沒有好全,得空再來看她就好了。 一路赶路回去,下山所用的时间,就远远比上山时用的少了。她也曾怀疑过,难道慕容玉川会派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來接她回去,一路上却又什么话都不肯说吗,可是圣旨她看了有看,绝对不是假的,于是虽然心存疑惑,却终究要回去了。 赶路着急,连晚饭都是在马车里头将就的,只是她万万沒想到,这一吃下,她便再也不是她了。 待再次醒來,马车还在疾驰之中,颠簸的她连肠子都要纠结起來了,而窗外,却是漆黑的夜幕,和那个默不作声的“太监”。 她是个路痴,她再不记得那回宫之路,也该明白,这个时辰,也该快到宫门了,而不是这荒郊野外的地方,疾驰而行,马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棉被,但依照这颠簸之势,他肯定专门选了一些小路來走,官道如此的宽敞平坦,为何他要选择这羊肠小路呢,可想而知,定然有不可告人之事。 多说无益,如今的柳烟柔,已然不是两年前柔弱无骨的柳烟柔了,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抢夺了她泽之国的圣旨,还要将她骗走,究竟意欲何为! 可是她饿了呀,可怜赶路赶了那么久,就吃了一口东西便晕了过去,柳烟柔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在这激烈的颠簸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胃酸都要涌到嗓子眼來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忍一下就能过去吗,她强打精神打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不再那样难受。 有动静!她的耳朵微微一动,便有人逼近此处,车夫一下子弹了起來,与來人在半空之中厮杀,而有人便抢身进入马车内,“车内可是柳烟柔小姐?” 柳烟柔不明白究竟是何事,自然不敢应承下來,于是一动不动,并未搭话,而來人,则举剑便刺了过來! ------------ 第二十章 无语凝噎 只是稍微存了点心,柳烟柔虽然闭着眼睛,却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气扑面而來,直冲她的面门,这是來要她的命的呀,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给别人,猛的往旁边一躲,柳烟柔嚯的睁开眼睛,“來着何人!居然是光棍无赖吗,话都不说一句便要取人性命吗!” 來人并沒有说话,他只是专心致志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意图杀人于当场。柳烟柔左突右闪,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已经让她即使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沉着应对,想出脱身之计。 那人一个不注意,她便一个飞身闪了出去,虽然外面的形势可能更糟,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或许有逃身的机会也说不定。 外面的情势很是混乱,那车夫模样的神秘人,跟这伙黑衣人打的难解难分,加上车中的那一个,一共有四个人。 不管哪方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柳烟柔此刻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想趁着这个时机逃脱,人生地不熟,天上连个星星也沒有,她又是个路痴,此时应该逃到什么地方才好,她想不到,即使想要回慈云山,凭她,也许还沒爬上去,便已经遭殃了; 若是留在这里,凭借那车夫神秘人,她的性命暂时不会有问題,若他想杀人,恐怕早就动手了,还需等在现在? 好吧,此刻为了活命,她只有依赖那一个武功还很不错的神秘人了。左突右闪之间,她渐渐的跟那神秘人靠拢,背对背的作战,此时并不是心软之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彼此再生出嫌隙來,便是毫无忌讳了。 果然,那神秘人也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两人合力,把那些黑衣人一一格杀。依着柳烟柔的想法,自然是想留个活口,从其口中问出來究竟是何人指使,意欲何为,但很可惜,那神秘人不给她机会,这背后藏着什么她不可以知道的东西,一定是这样,他一定也明白这些黑衣人的身份。 “沒想到专走小路,还是被袭击了,接下來的路,还会很凶险,是他太过高估了我的能力了。”神秘人看着一地的尸体,叹了口气,“柳小姐,得罪了,是小的的不是,让柳小姐受惊。” 这个声音,柳烟柔怎么也忘不掉,那是不止一次想要杀她的人,他叫青木,他是南宫圣岩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因此怀疑柳烟柔的存在,会影响他家主子的大业,因此要为他除害。而此刻,他们这俩仇人,在特定的形势下,变成了搭档,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生死之交,真是讽刺啊。 柳烟柔的一颗心,算是松懈了下來,至少,如今她不用瞎猜什么了。“居然是你,为何你每次出现都如此的惊世骇俗呢,青木,便是你想要烟柔去见你家主子,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吧,害我还以为是绑架呢,來來,告诉我,这四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青木笑笑,“荒郊野外,尤其是泽之国的荒郊野外,多的是豺狼虎豹,蛇虫鼠蚁,如今正值初夏,更是这些东西活动频繁之时,若是柳小姐不害怕的话,青木大可以在此详细说明事情的原委,请问......” 柳烟柔急速的钻进马车之内,“幸好马车内还干净的很,否则我可怎么安身呢,请起行吧,顺便说一句,我饿了,有干净的干粮吗,你也太不地道了,居然这样对我,亏我还经常在你主子面前帮你说好话。” 青木并不答话,只是从马车一侧取出些干粮扔给她,便又开始驾车起行了。柳烟柔连吃带喝的,不再问任何问題,沒有意义的追问,又何须多费口舌。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天,待终于有人烟的地方,青木要柳烟柔换上男装,换乘马匹,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也太能沉得住气了,我不告诉你,你也不问,难道心里都不犯嘀咕?” 柳烟柔斜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怎么再也沒有杀手出现了呢,难道他们害怕了你不成,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人活着,就几个字,难得糊涂,若事事洞明,就太累了。” 于是青木便不再多说什么。柳烟柔留心观察,自打他们回到官道上來之后,时而走官道,时而选择小路的虚虚实实的招数,倒是果真有效,那追踪之人并摸不着规律,自然他们也少了些危险。而他几乎不让自己有任何听到外界消息的机会,更是欲盖弥彰了,如今她只是从中猜测,南宫圣岩很好,便再无其他,经过两年的洗礼,她已经又从容了许多,知道有些事,若她不能洞明,便交给时间罢了。 就这般虚虚实实的走着,终于到了边塞小城,叶城。南边便是涛涛的泽河,隔河相望的,便是天府国的国土,这是她第一次來这里,古朴的小镇,却有着不寻常的肃杀之气。将士们所穿的战袍,根本便不是泽之国的模样,而当他终于见到南宫圣岩,才明白了青木的苦心,这两年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的让她接受不了。 南宫圣岩脸上那熟悉的面具,便是第一次见面之时所戴,他的眼神那样的忧伤,看着柳烟柔,就像看着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宝贝那样,这样绝望又温柔的眼神,刺得柳烟柔心里生疼,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哆嗦着嘴唇,柳烟柔不知道该说什么,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半脸面具,不知怎么的,她感觉到他一定受了什么委屈,天大的委屈,她为他感到心疼,忍不住红着眼睛,潸然泪下。 南宫圣岩把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无语凝噎,半晌,他沙哑着嗓音,唤出了那个千思万想的名字,“烟儿......” 这声音嘶哑难听,若不使出十分的耳力,便也辨别不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的嗓音,怎么变成了这样?疑惑的眼神飘在他的脸上,猛的,她掀开了那半边脸的面具。 除了那双眼睛,那半边脸,伤痕累累,根本沒有半块的好肉,有的外翻,长出了新的肉芽,有的,则像缺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大窝,南宫圣岩慌乱的想要把面具重新戴上,柳烟柔抓住他的手,自己把面具戴了回去。 轻轻摇头,她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身子微抖,她强忍着不哭出來,好难受! ------------ 第二十一章 日夜兼程 柳烟柔忍不住嘤嘤哭泣起來,心里的难过如翻江倒海般,不是因为眼前的他居然毁容了,而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祸是她闯下來的。是她连累了他。 南宫圣岩重新把面具戴起來,多年未见,他捧起柳烟柔的小脸,仔细端详,泪滴布满了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着晶莹的薄雾,梨花带雨般可怜楚楚。 那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全都说不出來了,他轻轻的吻在了她的脸上,把那些晶莹的泪滴一一吻干,接着,碰触到那柔软粉嫩的嘴唇,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起來。 这个吻,带着霸道和探寻,倾诉这离别之苦,倾诉这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倾诉着彼此之间的情谊,渐渐的,柳烟柔忘乎所以,不再悲伤,不再难过,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享受着难得的温情,知道天昏地暗,直到天荒地老...... 旅途奔波劳累,柳烟柔放松下精神,居然睡着了,南宫圣岩把她抱起來,这身子是那么轻,仿佛风一吹,就要被吹跑了一般。 他怜惜的吻了睡美人的额头,拨弄她的头发,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门外,青木紧张兮兮的盯着里面的动静,主子还沒有出來,还來的及吗? 果然,本來好好的南宫圣岩,忽然像是被人用上了巫蛊之术一般,蜷缩起身子,疼的摔倒在地,满处打滚,渐渐的,他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开始**出声,青木在外面急的团团转,却怎么也不敢闯进去,因为他知道,即使闯进去,也沒有任何办法! 全国的名医几乎都请遍了,却丝毫沒有半点办法,这古怪的奇毒,先是毁了主子俊美的容颜,接着,一步步蚕食主子的身体,眼见着发病的次数越來越多了,间隔越來越短,主子还这样慢慢悠悠的,恐怕他煞费苦心的把柳烟柔请來,他也断断不愿意求她! 好久,主子疼的晕了过去,他才敢进去把主子的睡穴点住,搬到隔壁的房间里去。 “柳小姐,柳小姐你醒醒,你醒一醒啊!”这是个机会,若主子知道了,定会怪罪于他,他却沒有办法不去求她!青木做贼心虚,却又不得不把已经累极了的柳烟柔叫醒。、 睡梦之中,柳烟柔幽幽转醒,觉得头疼的厉害,多日來的憔悴,令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她挣扎的身子坐起來,“青木,青木你......” 青木抓着柳烟柔的胳膊,一股热热的气息传递过去,柳烟柔这才觉得好了些。 “柳小姐,原谅青木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把柳小姐请來,您别担心,那颁旨太监并沒有死,青木只是给他吃了点药,让他回去了,泽之国所有的人,如今都知道柳烟柔柳小姐失踪了吧,但青木实在是沒有办法,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家主子......” 柳烟柔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青木,你家主子的脸,倒底是怎么回事!” 青木摇摇头,“还不止如此,王爷身中奇毒,每每毒发,痛苦难当,刚刚柳小姐睡下之后,王爷的病,又发了,疼了许久,这会儿才好些,沉沉的睡了。柳小姐,很久以前,青木还想要杀了柳小姐,真是该死,如今,青木是來求小姐救救我家王爷,他的病,拖不了多久了!” 说着青木便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起头來,柳烟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中毒了,她又怎么能救他呢,这个青木,说起话來颠三倒四的,真是让人憋得慌。 “青木,你起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那边有人照顾着吗,南宫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柳烟柔急的难受,恨不得踹他一脚,这人。 青木直起身子來,“柳小姐,具体发生了什么,青木也并不知道,而且王爷也绝口不提,青木所知道的是,两年多以前,王爷以私人名义跟着柳小姐去了泽之国的都城润城,本來还有零星的消息传來,但是后來,就沒有消息。青木到处派人打听,派人找,才终于打探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柳小姐不知为何去了慈云山,就再也沒有下來过,而王爷,则杳无音讯,直到几个月前,青木派出的探子,才终于在小口镇寻获了王爷,将他带了回來,可是其间发生了什么,王爷绝口不提。 青木也只是猜测,能把王爷害成这个样子,而且遍访名医也不得解的,恐怕也只有你们泽之国的睿王爷了,所以青木斗胆,求柳小姐帮忙,王爷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柳烟柔眉头紧蹙,“青木糊涂啊,既然是这样,你又何苦要把我带到这里來,若是在慈云山便说明情况,我又岂能置你们家王爷于不顾,这会儿或许连解药都拿到了,如今日夜兼程赶到此处,可有裨益,你是怕我不相信你的话!” 青木几乎飙出泪來,痛心疾首,“小姐何出此言,青木之所以这么做,是王爷强烈要求的,他说自己的时日无多,想要在临死之前见柳小姐一面啊,若柳小姐被困在润城,恐怕,王爷便等不到柳小姐了!” 柳烟柔嚯的站起身來,“我们这就走,我要带着南宫,青木,你最好也跟着保护,我们日夜兼程,一定能赶上时间的,对了,若是为安全计,还是易了容吧。” “小姐万万不可啊,睿王爷既然想要置王爷与死地,王爷若去了润城,岂不是自投罗网吗?”青木焦急不已,却似还有隐情。 柳烟柔转念一想,“那么,就在小口镇吧,你带着他在小口镇等我,一旦取得解药,我便赶去相会,以这柳絮符号为暗号吧,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和一点干粮,我现在就回去你们稍后也赶快上路吧!” “是,已经准备好了,柳小姐路上当心,青木随后就赶到!” 柳烟柔瞥一眼隔壁,一狠心,骑上马儿便走了,老马识途,她知道只要一直往北走就行了。 虽然沒有确实的证据,但有可能下毒的,便就是慕容南锦了,他小心眼,又在皇室混迹了那么久,许早已经不是原來的陆川了,只是她总是想找借口原谅而已。无论如何,南宫圣岩不可以就这样死去,绝对不行! 青木一连点了南宫圣岩几处大穴,搬上马车,并把天府国的虎符差可信之人交还,便也出发了。 ------------ 第二十二章 意气风发的皇帝 幸亏如今是夏日,即使夜晚兼程赶路,也是月光如洗,微风拂面,倒不用受到那寒风入骨之苦。方才凭着一时愤懑策马出來,此刻心中细想,竟也心中沒了底。 两年了,他沒有去慈云山看过自己一次,不知道们在忙些什么,就算见到他,若慕容南锦矢口否认此事与他有关,又当如何,他又怎么肯交给自己解药呢。 长长的叹气,到了再说吧。南宫圣岩幽幽转醒之时,感到身下摇摇晃晃,身在狭小的马车之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霎时难受,只有默默等着穴道自然解开。 青木架着车子一路狂奔,他不敢看马车里王爷的情况,王爷一旦醒來,必定会怪罪于他,吵着要回去。 他难道不知道,天府国的大将,以他为首,若他生命堪舆,天府国的危机,还是解除不了,只不过徒劳无功而已。若是陛下御驾亲征,或可保得一时平安,否则,以王爷一己之力,螳臂当车,也毫无益处。说不定哪一时,便剧毒发作,暴毙当场,于国与家与自己,又有何裨益? 若要背上临阵逃亡的罪名,就让他青木背吧,王爷有生之日所剩无多,他还能有什么指望,他这一生,也只不过一直在追求难得的温情而已,事到如今,何不自私一回,把什么都抛下,只追随着自己的心! 天亮了,该歇歇脚,让王爷吃点东西了,青木停下马车,钻了进去,南宫圣岩正无言的瞪着他。 “王爷,您的嗓子受了伤,几乎说不出话來,青木也是为了您好,您不要这样看着青木了,难道您忘了吗,大夫都预言了您的天年,这所剩无几的日子,王爷还时时的发病,又怎么能挑起大任呢,左右都是不能了,与其在战场上提不起士气而难过,王爷何不给自己一点点自由,跟随着心中所想而去,这样,也能了无遗憾? 不论王爷有多少大道理,王爷如今是病人,就由不得您了,柳小姐就在前面,她一定有办法拿到解药,若王爷命不该绝,她便可以救下您,到时候再于泽之国决一死战,也还來得及!”青木把馒头掰开,喂到南宫圣岩的嘴里,接着细心的喂水。 “说到柳烟柔柳小姐,王爷有沒有发现,她如今对您的态度,是越发的不同了起來,想來王爷的真心对待,终于让她改变了对王爷的心意,若是上天怜悯,或者,你们二位还可以有一段不错的姻缘,那也算是上天的补偿。 王爷也知道,此次泽之国的大军,联合了契胡,來势汹汹,势不可挡,别说是王爷了,就是天兵天将,恐怕也难以抵挡,王爷又何必在这所剩无几的日子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王爷每每发病,总是痛苦万分,以王爷的身体状况,连陛下都恩准王爷休养,王爷就别逞强了,先皇时那位有名的占星师曾经预言过我朝的命运,你我皆知,到如今,与那预言一无二致,这皆是命啊。 预言中,王爷的命,也就只剩下几日了而已,王爷既然心知肚明,就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些,柳小姐她,也算是上天怜悯,赐给王爷的变数吧,请王爷看在她奔波劳累的份上,领了她这份情吧。” 青木实在累极,蜷缩起來闭上眼睛,他需要小憩一下,然后赶路。 南宫圣岩瞪着眼睛无计可施,忽的,眼角淌下泪滴來,心中难安。 天府国的占星术向來厉害,而百年來,最厉害的一位占星师,却因为妄图伸手改变天府国及其众人的命运而遭到天谴,留下了后世怎么也破解不了的预言。 只可惜,这天机只泄露了极少的一部分,他们只知道这一代天府国将遭逢大难,不复存在,而皇兄和自己的命运,更是岌岌可危,而这其中出现了一点点可能的变数,只是不知道这变数是谁,有什么作用。 青木说,这变数,便是柳烟柔。他虽然不以为然,然而这丫头确实不属于这个地方,他虽觉得神奇,却也是相信的,也许正因为这样一个异世之人,才会出现变数的吧,只是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处于私心,就算他觉得她有可能,也根本不想让她牵涉其中,而今,青木自作主张,柳烟柔为了他的毒孤身一人去了泽之国,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了,心中难免悲戚,热泪盈眶。 他的柳烟柔,在得知他的状况后义无反顾的去了,他的心里头,满满的是说不出來的担忧和欣慰,她的心,终究还是和自己一样,只要两人一心,就算是天涯相隔,也便是咫尺而已,他现在沒有能力保护她了,只望她能够小心谨慎,护自己周全才好。可恨,自己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可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很难有所改变。 柳烟柔走的是官道,她手里握着那道圣旨,猜想泽之国已经为了找她而骚动起來,这样,便有人替她换好马,拾行装。 这一路走來,甚是顺畅,泽之国的都城润陈,这天又出现在了眼前,此次回來,心境却是全然不同了,为了那解药,她已经想了千万种的可能。 宫门竟为她开着,那么顺利的,柳烟柔便见到了皇上。两年不见,泽之国已经换了天地,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不是想不到慕容玉川当了皇上,而是想不到,居然这慕容仁博,现在居然成了太上皇。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皇子与皇帝之间,就像是不相容的化学物质一样,她本以为,慕容玉川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却不曾想,他还有这样一个两全之计。 “柳烟柔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玉川意气风发,比之两年前的他,更增添了些许帝王的霸气。 亲手相扶,慕容玉川仍然是笑意盈盈,“柳烟柔,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传旨太监出了些差错,幸好你安全无虞的回來了,朕极其安慰。” 柳烟柔大方的顺手起來,“恭喜皇上一场夙愿,一路上烟柔已经听说了皇上的丰功伟绩,改革朝野政治经济军事,我泽之国像焕发的春天一般,这一切,都有赖皇上您英明,皇上的雄韬伟略,便慢慢的施展开來,这是我泽之国百姓之福啊。” “朕也很欣慰,只是这大好的江山,朕需要有人跟朕共同欣赏,柳小姐,两年了,你可想好了,你可愿意?”执起柳烟柔的手,慕容玉川深情询问。 ------------ 第二十三章 弄巧成拙 慕容玉川便是这样执着柳烟柔的手,深情凝视,“你可愿意,与朕执手,共同管好这大好的江山?” 柳烟柔心中如小鹿打鼓般砰砰直跳,路上为着南宫圣岩的毒,别的什么也沒想,如今他提了,她才想起來两年前的约定,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忽然,她想到了此來的目的,抽出手來跪倒在地,“请皇上恕罪,两年前的约定,烟柔不敢忘怀,只是如今,烟柔还有心愿未了,请皇上成全。敢问皇上,这免死金牌可还作数?” 慕容玉川脸色变了又变,但见她并不是推脱不受,脸色才又好了起來,“自然作数,皇家的威严不容置疑,柳小姐有什么请求,尽管说來。” 柳烟柔举起免死金牌,“当初得到此至高无上之物时,太上皇曾经说过,金牌有三次机会,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只要烟柔出示金牌,皇家必定免他性命,可是也不是?” 慕容玉川坐回龙榻,“的确如此,沒错。” 柳烟柔沉声,“既然如此,烟柔愿意拿出免死金牌,换一个人的性命,他的名字叫做,南宫圣岩,请皇上救他!” 啪!慕容玉川拍案而起,“柳烟柔,一路走來,你难道不知道,我泽之国的大军已经开到了天府国的国土上,他们如今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束手就擒了,朕一统天下的大业,就要实现了,如今你居然要朕出手救下南宫圣岩,你可知,他的军事才能,已经皇家贵胄的身份,足以对朕造成天大的威胁,你是何居心!” 柳烟柔并不为之所动,她继续跪倒在地,“第二次机会,陛下若是觉得烟柔该死,这金牌的第二次机会,便用來换取烟柔的性命,烟柔并非怕死,确实有心愿未了,等烟柔报了灭家之仇,愿但凭陛下处置!” 慕容玉川双目圆睁,“你可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要成就天下霸业,必定有太多的人牺牲,南宫圣岩的命是命,难道这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士,便不是命了吗!你留下这样一个祸患,万一日后有所行动,便是万死,你也难辞其咎!” 柳烟柔再次叩头,“陛下不必如此气恼,且听烟柔把话说完,若陛下能给烟柔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烟柔万死不辞!” 不等慕容玉川说什么,柳烟柔急急的说道,“两年前,南宫圣岩为了追随烟柔而來,烟柔不敢说他在宝亲王叛乱中立下了大功,但在那危机的时刻,他并沒有试图引本国军马趁虚而入,这一点,陛下一定心中有数。 然而,忽然有一天,他离奇失踪了,接着,烟柔被送去了慈云山,这其中有什么联系,烟柔不敢妄自猜测,只是...... 只是再次出现的南宫圣岩,沦落街头,身中剧毒,无亲无故,却又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他的毒那样诡异,寻访名医都无计可施,不得不让烟柔怀疑此事跟我泽之国有关,跟睿王爷有关,天下皆知,睿王爷是名医,却也是用毒高手,烟柔沒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饶是如此,恐怕能救回南宫圣岩的,也只有睿王爷一人而已,陛下认为如何? 陛下若要问,这事跟烟柔有何关系,烟柔只能说不知道,一切的一切,还要陛下允许烟柔跟睿王爷见上一面,当面问他,或许能找到答案。 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南宫圣岩身为天府国的王爷,自然要为国尽忠,若是在战场之上堂堂正正赢过他,以他的心胸气魄,绝不会因此事有所记恨,便是成为俘虏,甚至是奴隶,都无话可说,但若要以这样的方式,胜之不武,只恐怕不光天府国,就连泽之国的百姓,也不会夸赞我朝皇帝英明睿智......” “放肆!柳烟柔,难道是朕太过宠爱与你不成,你是在暗指朕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能赢过天府国吗,朕是如此无能卑鄙的鼠辈不成,简直岂有此理!” 慕容玉川暴跳如雷,他不会承认他只是心虚而已,一向知道柳烟柔睿智,只是沒想到这么快,柳烟柔便猜出了事情的端倪,事情的起因本來就是龌龊的,他利用了柳烟柔,利用了南宫圣岩对她的感情,才把这员猛将给除掉,如今她居然想要把他救回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不报复,到时候,恐怕又要花上不少的功夫了,这事绝不可能,只要拖着,谅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柳烟柔趴在地上并不说话,只等着慕容玉川发脾气。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样勃然大怒,可见心里有鬼,只是他不肯承认而已,糟了,看來与自己所想差不多,若他们就这样拖着,她该怎么要到解药呢? “陛下是打算出尔反尔了?若烟柔保证,若能将他治好,他绝对不会成为泽之国的威胁,陛下可否通融一二?”柳烟柔继续顶撞。 “你如何保证!人心难测,即使他真的有意与你,你也无法保证,他可以为了你,放弃全天下!”慕容玉川说着说着便更心虚起來,他也喜欢眼前这个女子,却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不知道她在明了一切之后,心中对他有怎样的想法。 “人心确实难测,可是烟柔深知南宫圣岩的秉性,他堂堂七尺男儿,却有着弥足可贵的赤子之心,若他真的有心与荣华富贵,又何苦为他那病弱的皇兄苦苦支撑着天府国,早就取而代之了不是吗,就从这一点看,他也绝对是光明磊落的,烟柔有信心说服他,万一他真的变了,那么烟柔愿意,亲手了结他,烟柔自问还有这样的本事!” 柳烟柔字字维护与他,却也是情急之下不得不说,这句句维护,刺痛了慕容玉川的心,他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全心全意的对人家,却在人家不经意间表露自己心之所向时,妒火中烧,恨不得把眼前这女子绑到自己身边,把她的心掏出來,刻上他慕容玉川的名字千百遍,看她还想不想别的男人! 他妒火中烧,气息微喘,柳烟柔听的该外清楚,刚才头脑发热,居然不顾一切的说了这么些,同为男子,也许,这样反而弄巧成拙了,她是怎么了,关心则乱,方寸大乱之时,便是南宫圣岩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她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 第二十四章 冒出一个爹来 柳烟柔懊悔不已,只想找些话找补回來,于是她再次叩首,“烟柔刚才所说,可能让陛下误会了,烟柔之所以对他如此关切,绝大部分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陛下,请您站在烟柔的角度上为烟柔想想,如果有人,处在烟柔这样的处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我而死,烟柔只是一介女流,沒有那样大的承受力,如若南宫圣岩就此死去,烟柔这一生,只恐再也沒有安生之日了,即使到时候,有幸跟陛下......烟柔又有什么脸面,母仪天下!” 一阵静默,许久,慕容玉川沉吟道,“说的很有道理,烟柔,你先起來吧,让朕想一想,你给朕一点时间。” 柳烟柔摇摇头,“日前烟柔已经看见了他的情况,恐怕,熬不了几日了,陛下,您应该相信烟柔啊,烟柔可曾坏过您的事?快点决定吧!” 慕容玉川长叹一口气,“來人,把宣睿王爷即刻进宫!” 柳烟柔心中一喜,若是皇上的圣旨,谅那慕容南锦也不敢违背。“多谢皇上!” 慕容玉川把她搀起來,“烟柔,你真的愿意......哦,朕忘了告诉你,你母亲的死,还有柳家的灭门惨案,朕已经......” “睿王爷到!”太监的传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原來慕容南锦早就等候在外,估计也是有人告诉他柳烟柔回來了,只是,从此以后,能看她一眼,便已经是奢望了,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恐怕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除非...... l柳烟柔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适逢睿王爷进來,皇上打住了话头,她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八弟,朕现在就命令你,把南宫圣岩治好,并且不能为难与他!”慕容玉川咬咬牙,下了圣旨。 “臣弟遵旨。”慕容南锦什么也不问,答应的那样爽快,柳烟柔不禁心生疑窦,却碍于皇上催促起行,沒了时间。 刚跪在地上许久,这会儿又要赶路了,虽然疲累之极,能就到南宫圣岩的命,也算是值得。柳烟柔拿着免死金牌,紧紧的握着,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才好啊。 宽敞的马车,虽然速度慢点,但算算南宫圣岩的脚程,或也不会浪费些许时间,南宫圣岩,你给我撑住了,一定要等着我回去救你!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宽大的马车内,连个小丫头也沒有,碍于身份,慕容南锦也在马车外面,她警惕的掀着帘子,以防他阳奉阴违,把自己带到相反的方向去。她是路痴,这一点慕容南锦可是太知道了。 慕容南锦在马车外,想着临走之时慕容玉川给的那个眼神,他们俩的默契是什么时候培养出來的,他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保住他的命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柳烟柔的心,此刻在谁的心上,他不甚明了,只是关于自己,他却是再也沒有机会了吧,他伤透了她的心,连正眼瞧他一眼,她都不肯了,他还能怎样,好恨,好怨,他不想这样善罢甘休,他不能!只要给他机会,他还是可以赢回他的心的,是不是,那么,就从南宫圣岩开始,他不能死,也不能活着! 也许是太过劳累,也许是心里觉得慕容南锦不敢有违皇命,柳烟柔居然沉沉的睡着了,天色还早,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南宫圣岩又是那样痞痞的笑,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只是眼中的神情,浓的化不开,她就这样被吸引过去,越陷越深...... “姐姐,姐姐你醒醒!”外面有兵器碰撞声,而小彤不知何时闯进了马车内,低声轻唤着姐姐。 内力缓缓注入,柳烟柔转醒,“小彤,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病好了吗,菩提子道长允许你下山了?” 柳烟柔连珠炮似的问題,弄得小彤眼泪汪汪的,“姐姐别为我担心了,我沒事,倒是姐姐,何至憔悴成这般模样,我们是來救姐姐的,还有秦王爷的病,我师父会把他治好,这位睿王爷,他一定不是真心的。你跟我们走。” 柳烟柔感动道,“小彤,你真的长大了,我还能撑得住,倒是南宫圣岩他可能撑不住了,我们得赶快,去小口镇。”小彤带着柳烟柔飞了出來,而慕容南锦,则正跟老乞丐缠斗在一起。 她只听见了几句话,似乎是说身份,皇叔什么的,别再装了,不要妄图怎么怎么样,太快了,她不由自主的离这里越來越远。 老乞丐的武功很好,颤抖了片刻,也飞身离开,慕容南锦气的直跺脚,恐怕柳烟柔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要她的命啊!他此刻哪里还顾得了南宫圣岩,找到她才是最要紧的。 柳烟柔若是知道自己又一次绝对错误,险些害的南宫圣岩身死,恐怕她绝不会这么乖乖的跟着小彤走。 “你长的越來越像你的母亲了,柳烟柔,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老乞丐动手撕开面具,倒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只是他的眼睛中闪烁着的,却是柳烟柔害怕至极的神色,那是,**! 小彤被挡在了门外,不知是何心情,柳烟柔此刻几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甚至感觉到了这男子的呼吸,渐渐急促起來,他的手,就要伸过來了! “等一下,无论你是谁,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也有些像吗!不信你问问小彤。”柳烟柔断喝,急速的转动着脑筋,她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柳名博的孩子,如今这神秘人口口声声说自己长得像母亲向婉儿,许当年他跟母亲之间,有过什么吧,不论如何,先迷惑住他再说,希望慕容南锦真的奉旨去给南宫圣岩治病去了才好。否则,就真的來不及了。 神秘人怔仲了一下,捏着柳烟柔的下巴,“你此话何意!” “沒有什么意思,只是又一次在家的时候,爹爹生气,曾经骂过烟柔是野种,说他一辈子沒有孩子,是因为年轻时受了很严重的伤的缘故。那时候烟柔便知道为何他对我那样狠了,烟柔也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嘴里一直在念叨的那个人!”柳烟柔恐惧之余,迅速的编出了这番说辞,真真假假,卫委实难辨。 “你母亲长念叨什么!”神秘人掐的愈发的紧了...... ------------ 第二十五章 小彤的身份 这个问題可让柳烟柔犯了难,明明便是编造出來的,又何來的称呼呢,就算他们俩真的有过什么恋情,彼此之间的称呼也不可能是小甜心,小可爱之类啊,那个时候,不兴这些,而从他追问的语气看來,又却是是有什么称呼,可是那是什么呢? 绞尽脑汁,柳烟柔也寻不着什么蛛丝马迹,若是从小便跟娘生活在一起,或者还有听到的可能,只是如今...... “你放开我,你捏的我好疼,我都无法呼吸了,又怎么能想起來!”柳烟柔拼命挣扎着,神秘人居然真的把她放开了,看來他心里头也沒有底,太好了,既然如此,她就有的救了。 装作使劲回想的样子,柳烟柔揉着下巴,“母亲都是在佛堂念经的时候,嘴里念叨着保佑烟柔,还有另一个名字平安,但她的声音轻柔,我怎么听得清楚?隐约听來,似乎是木木,容容,或者是心心之类,实在太过轻柔了,我记不真切了,但绝对不是柳名博就是了。”事到如今,她联想到慕容南锦跟这神秘人的几句对话,只好冒险一试了,就算都不对,也可以推说听不清楚。 谁想到听到“心心”这两个字,神秘人身子一震,看着柳烟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样,他退开來仔细观瞧,这眉眼,这脸盘,这鼻子,这嘴巴,有七八分的像婉儿,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像自己,当年泽之国的俊王爷,风流倜傥,疯狂迷恋上一个叫向婉儿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愿意为他去死。 这样出类拔萃的女子,自然不止他一个人喜欢,当年的事,闹得那样沸沸扬扬,她口口声声说心在自己身上,却最终选择了柳名博,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恨极了她,却不知,这样的恨,却是源自无法自拔的爱啊,爱到疯狂,爱到与皇兄,与太后反目,爱到沦落到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混迹在乞丐之中十几年!爱到因为她不肯说出心中所想而妒火中烧,爱到恨不得掐死她! 等到她终于死了,这种满腔的愤懑,却还是难以消除,自从她有了孩子之后,似乎再也沒有以前那种心思了,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夺走了她原本的心,可恨,可恨之极! 他因了这个原因,明里暗里的使了多少绊子,而当现在,他得知这个孩子居然是他的孩子之后,这种极度的恨,便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才好了。 柳烟柔,原來还有这样的身世,怪不得当初她什么都不肯说,怪不得嫁给柳名博后,她变了一个人,像行尸走肉般,她心里说不出來的苦,全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啊,若有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怎么能活得下來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可是,她如今一缕芳魂,魂归了何处,却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命令小彤,亲自下的手,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子! 想到这,抱着头,神秘人就地打起滚來,他误会了她,他杀死了她,他居然做出这样疯狂又丧尽天良的事來! 柳烟柔大喊,“小彤,你快进來看看那,你师父是怎么了,他好像很不对劲啊。” 神秘人在地上打滚,痛苦难当,“我杀了她,我误会了她,我该死,我该死啊!” 小彤一个箭步赶上前來,点住神秘人的穴道,他才平静了下來。 “事到如今,小彤,你们的身份,也该让我知道了吧,我其实不想打听什么,只想知道,南宫圣岩的毒,你们是否真的能解,他已经沒有多少日子了!”柳烟柔瞥了小彤一眼,“还有柳家好几条人命,你怎么狠得下心呢,小彤!” 小彤一时怔仲,“姐姐你是怎么?哦,也对,刚才师父一定说了什么吧。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年我的家,就是拜柳名博所赐,家破人亡,连当时只有几个月大的我,都差点命丧当场,我们与这柳名博又有何怨何愁,他便枉送了我们慕容家二十多条人命!” “莫非,小彤你的父亲,便是那慕容仇宇不成!可我记得,他有个孩子尚在人间,那是个男孩啊!”柳烟柔想着那时候打听出來的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曾几何时,她也觉得那件事很不合常理,根本就不该是这样的,只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是柳名博犯下的错误! “哈哈,我的好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小彤根本就不是女孩子吗,你又何曾知道,当年刀下逃生之时,小彤的男儿之身就已经被斩断了,若非如此,菩提子道长说的如此匪夷所思,小彤便相信了,便安心随他修习不成!小彤自有被当女孩子养,这些年來,时时小心谨慎,就是怕曝露了自己的身份! 自打懂事以來,小彤的日子便是生不如死,除了仇恨,便是无情无尽的练武功,读诗书,期待有朝一日回到那皇宫之中,把那些不辨是非的人统统都杀光! 若不是师父也与柳名博有仇,若不是他说,与其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不如让你活着,饱受这人间所有的苦难,一尝小彤生來所受的苦,柳烟柔,你以为你可以平安的活到现在吗,此仇此恨,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小彤述说着这匪夷所思的往事,柳烟柔几乎瞠目结舌,世间居然有如此之事,若是她自己生來遭受如此的痛苦,恐怕她的恨,不会比小彤少。 “我全明白了,若我说,我根本就不是柳名博的孩子,不知你信也不信,如今根本就不重要,小彤,你受苦了,若是还难消你心头之恨,柳烟柔但凭你处置,只是现在,柳烟柔跪地相求,求求你救救南宫圣岩,他完全是无辜的,我们之间曲折的因由根本于他无关不是吗,你救救他吧。”跪倒在地,柳烟柔以头抢地,为那个不是父亲的父亲赎罪,也为南宫圣岩请命。 “哈哈哈,他本來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柳烟柔,你不知道吗,若是看到你痛苦,我心里的苦,便会减少几分,这是现在我活着唯一的乐趣,大仇已报,该死的都死了,只留下一个你,只要你痛苦,小彤便能活下來,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柳烟柔无话可说,仇恨可以让一个人蒙蔽了自己的心智,她又能如何? ------------ 第二十六章 救命 第二十六章 小彤愤恨不已,眼睛红红的,狠狠的盯着柳烟柔,“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这么坦然,又凭什么对街上的一个小乞丐嘘寒问暖,即使心中有怀疑,还是愿意掏出心來对别人,你凭什么! 你让我无地自容,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你让我对你的恨越來越强烈,你让哦恨不得把你这张脸拍碎了,烧成灰,省得你老在我眼前晃悠,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说着关心的话,做着关心的事,你简直可恨之极!” 眼见师父动了动,却沒有起來,小彤继续咆哮,“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不论你是谁,小彤认定你是柳名博的孩子,否则,我还能用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我还如何在这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你说,你说啊!” 柳烟柔静默不语,她不是不能消化这匪夷所思的故事,连穿越这么狗血的事她都亲身经历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孩子,可怜之极的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该怎么引导。 小彤的师父就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在他的教导下,小彤又怎么好的了,她实在无力化解她心头的仇恨,若沒有仇恨的支撑她便活不下去,那么,就让她继续恨下去才好,跪在地上,她也只能默默的跪着而已。 小彤见一向伶牙俐齿的柳烟柔并不答话,心中更是气愤难忍,掏出匕首便划向柳烟柔的胳膊,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柳烟柔吃痛捂着胳膊,滴滴血珠,便顺着手指缝滴落下來,很快,地上便血红一片了。 神秘人似乎被什么唤醒,睁开眼睛,看着这血泊的來源,便毫不犹豫的割破手指,这新鲜的血液,于柳烟柔的,融合在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烟柔点住周遭的穴道,心中大骇不已,这个人,居然这么快就要滴血认亲,她岂不是要穿帮了,脸色霎时间变得更白了。待到那几滴血融进了血泊之内,她也是张目结舌,自己歪打正着,居然真的?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神秘人大笑,“哈哈,小彤,我们真的恨错人了,你看,柳烟柔真的是本王的孩子,按照辈分,你还要叫她姑姑呢。” 小彤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柳烟柔,面色巨变,不知是喜,是悲,是怒,还是别的什么,忽然,她捂着脸,飞快的冲了出去。 柳烟柔并不担心她的安全,她的武功很高很高,只是此刻,她得知自己恨错了人,情何以堪,该如何自处? “你还不快去追她!”身子弱的起不來,她只好提醒这个像审怪物一样审视自己的神秘人。 “不用管她,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若这点打击都受不得,就真的是该死了。”神秘人自顾自的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女儿,这很奇怪,爹爹跟女儿介绍爹爹的身份,呵呵,不过沒关系,我不在乎。孤王的名讳便是慕容仁心,当今太上皇的亲弟弟俊王爷,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如今我们父女重逢,多亏你娘在天之灵保佑了。” 柳烟柔啧啧称奇,她的运气还真是好啊,无非是慕容仁博的名字,和睿王爷那皇叔的称谓,让她随口一猜而已,嘿嘿,还得多感谢他们的父亲,当时起名字时,跟自己想的一样呢。 “一时之间,我能接受你吗,你觉得吗,俊王爷?”柳烟柔干脆坐在地上,“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你尽管说,爹这一身的本事,都会传给你,除了那郡主之位,什么爹爹都答应你。”慕容仁心一瞬间变成了慈祥的父亲。 “你就随我去小口镇去救一个人,若是你能救下他,烟柔便会觉得你这个爹爹,不仅风流倜傥,而且心怀悲悯,比那个柳名博好上千倍百倍,烟柔自然会愿意跟父亲一道,流浪天涯也好,做什么也罢,是也不是。”柳烟柔才不信什么滴血认亲呢,这不过是民间传说,沒有科学依据,也许她的血型恰好跟慕容仁心一样呢。 “那还等什么,走吧,爹爹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慕容仁心迅速的替刘艳茹包扎好伤口,抓着她的手便飞了出去。 这是多少次,自己被被人拽着飞在天上,只可惜,羡慕归羡慕,她始终也学不來这样的轻功。 小口镇,“就是柳絮形状的线索,他们只可能住在客栈里,你好好找找看,小口镇本就不大,有名的客栈也只有那么几间而已,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居然沒有记号留下,柳烟柔心中大为不解,难道是青木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成,这可如何是好,她该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柳烟柔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她每个客栈都找了,沒有人,便在大街上拦人便问有沒有见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经过,她披头散发,可怜楚楚,脏兮兮的,很快,街上便流传出來,说是有个疯妇,在找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戴着一个半张的面具云云。 小口镇就是那么大,口口相传,不出两天的功夫,青木便真的找了过來。 直至安全处,柳烟柔才怒斥道,“青木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不按约定的时间地点相见,你会害死你家主子的!” 沒想到青木警惕四周,“柳小姐不知道,官府也在四处找秦王爷呢,不知是敌是友,居然连柳絮标记都知道,青木唯恐小姐出了危险,只好先带着王爷躲了起來,小姐这样大张旗鼓的找我家王爷,难道不怕被人盯上吗?” 柳烟柔暴跳如雷,若这是她的手下,她早就一个巴掌扇上去了,“混蛋,我不这么做,你能知道我來了么,你家王爷还有多少时间等着你确保安全,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快带我去,我带來了能治他病的人。” 慕容仁心看了南宫圣岩的伤势,“的确是,那种奇毒,他稍微改了改方子,幸亏孤王对这一种药掌握的炉火纯青了,否则,这年轻人的性命,就沒救咯。” 柳烟柔大喜过望,赶紧跪下磕头,“多谢爹爹,还请爹爹做主,这是烟柔的情郎,请爹爹一定要救活他,女儿给爹爹磕头了。” “哈哈,好孩子,现在不是磕头的时候,赶快去,按我说的抓药,烟柔,你自己去,换身男装,快去快回!” ------------ 第二十七章 如是利用 柳烟柔虽然奉命去抓药,心中却是存了几分疑惑的,那个來历不明的爹爹,怎么能信得过,尤其是这么多的药材,每一味都是剧毒无比的,这些东西能给南宫圣岩吃吗? 回到那家小院,慕容仁心地给她一个手帕,嘱咐她煎药的时候戴上,不许脱下來。 柳烟柔满怀着疑惑,这纱巾制成的手帕上,有很浓重的药味,戴着它,熏得脑仁都疼,可是慕容仁心一再的强调,她只好免为其难。 按照慕容仁心的吩咐,煎药完毕之后,药锅子要打碎,不能在用了,而药渣子,则要深埋到土里。 那哪里是一碗药啊,那简直就是要人命的鸩毒,柳烟柔捧着那碗药,手都有些抖,她虽明白有以毒攻毒之说,只是其中深入的学问,她便一窍不通了。 捧着药碗,柳烟柔哆哆嗦嗦來到病床前,”爹爹,药太热了,要不我先尝一口吧,否则烫着他就不好了。“说着便要伸头喝药。 “不许喝!”慕容仁心一把夺过药碗,“你是要找死不成!抓药时难道沒听说这些药皆是剧毒之物,这也就是沒有一个大夫敢开出此药方的原因,一毫一厘的差错,都是致命的,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非你办不可,不能假手于人,你向來仔细,又有分寸,孤王才把放心,拿过來吧,再不给他喝,就來不及了。” 柳烟柔看了一眼已经昏睡的南宫圣岩,心中默念着,南宫,你要撑下去,事到如今,我只能赌一把了,你给我撑住,知道吗,你一定要撑住! 眼看着这碗剧毒之物一点点的灌了进去,柳烟柔整个心都揪起來了,连呼吸也停止了一般,脸色发白,浑身发冷。 整碗浓浓的汤汁全都喝下,本來在昏睡中的南宫圣岩,忽然剧烈的抽搐起來,口中呜咽之声不绝,看起來难受极了。 “南宫,南宫,你怎么了!”柳烟柔好想靠近他,只是他挣扎的厉害,又踢又蹬的,根本无法靠近。 慕容仁心按着柳烟柔的手,“稍安勿躁,解毒的过程就是这么难受的,如今,要是不难受,才不对呢,一旦毒素全都被清除,他便能恢复如常了,你先出去吧,在这儿也只是误事而已。” 柳烟柔甩开他的手,“我不能走,爹爹,你不能赶我走,这样的日子,我一刻也受不了,但让我不在他的身边,我也一刻受不了。” “唉,烟柔,你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吗?”慕容仁心长吁短叹的,试图引开一下她的注意力,否则她这样紧张下去,病倒的便是她自己了。 “该不会也是爹爹下的毒吧!”柳烟柔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他却非要來捣乱,心中一时不忿,冲口而出。 “哼哼,你呀,还真是和你娘一个脾气,他要是孤王害的,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孤王猜想,一定是另外一个熟悉此种毒药的人,以他作为试解药的人,才会日积月累的,中毒深至如此地步。”慕容仁心倒一点儿也不以为杵,柳烟柔得此点拨,当下心头更加悲凉。 那时候也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她以为,慕容南锦失踪了那么多日子,是因为他在为自己试毒,以身试毒,却不曾把他的失踪,与南宫圣岩的失踪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么傻,他怎么可以这么傻,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心思的女人,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事后却绝口不提,即使是死,他也不准备让那个女人知道,他到底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吗。 南宫圣岩依然在床上疼的打滚,**之声不绝于耳,忽的,他伸过脑袋來,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然后晕了过去。 柳烟柔脸上泪痕未干,眼见此情此景,惊惧莫名,“啊”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青木,你现在就去请大夫來,会针灸的大夫,你家主子的毒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还有些余毒需要逼出,方才你的内力已经给了他太多,沒有能力助他了,老夫还要保护众人安全,所以还是请个大夫來吧,快去快回。” 青木领命而去,柳烟柔被安置在旁边的桌子旁,慕容仁心估计很快,慕容南锦便要找來了,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知道那些小辈们要如何对付他了。更不知道,对于这个情敌,慕容南锦又想如何对待了。 “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树影斑驳,慕容仁心大喝一声,便有人应声进來了。 “皇叔在上,南锦在此有礼了。”慕容南锦跪倒在地,“皇兄说孩儿们还有个皇叔,我本來还不相信,沒想到居然真的是这样,本王并不知道皇叔为何流落民间,但此刻,本王是为此人而來,奉皇兄之命,为他治毒。” “皇侄请起,他的毒,已经好些了,孤王觉得你更想见的,是她吧。”指着柳烟柔,“她刚才吓坏了,晕了过去,你不是大夫吗,快替她看看。” 慕容南锦疑惑至极,他不是以柳烟柔为仇敌,恨不得杀她而后快吗,此刻怎么还答应了替南宫圣岩治病,真是怪哉,这个小妮子的能量,真是不可估量,化腐朽与神奇也并非不可可能了。只是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实在令人好奇。 柳烟柔的脉相虚弱,疲累过度,又兼惊惧,确实需要好好调养。 “皇叔,我出去抓药,烟柔需要好好调养,她身子太弱了。”说着慕容南锦便要出去。 “慢着,若是她见着是你,恐怕不愿意喝药了吧,为了将功折罪,你还是把南宫圣岩彻底治好吧,她生性心软善良,说不定看在你肯改过的份儿上,会再次原谅你也说不定。”慕容仁心苦口婆心,“你怎么也是孤王的侄儿,看在你对她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孤王怎么能袖手旁观。” 慕容南锦仔细斟酌话语,方得知是他那南宫圣岩当试验品的事败露了,那时候柳烟柔有所怀疑之时,他算是默认了,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让她心里头对自己充满感激的,沒想到这么快便穿帮了。 也罢,柳烟柔的善良,是她最大的优点,却也给了他可乘之机,如今慕容仁心在场,他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这位皇叔的武功,可是出神入化的,他不能冒险,至于南宫圣岩,以后再找机会也就是了。 “多谢皇叔处处为侄儿着想,侄儿必不负皇叔的心意。还请皇叔替我们护法才是。”一口应承下來。 ------------ 第二十八章 顿悟 这一觉,柳烟柔直睡了个天昏地暗,三天三日方醒,她实在是累极了,待再次幽幽转醒之时,慕容南锦放大的脸便在眼前,就像很多年前,南宫锦川的脸,柳烟柔眨眨眼睛,一巴掌便扇了上去。 只是身子沒有力气,所以只不过像蜻蜓点水般,听的清脆的拍击声,她轻吐朱唇,“原來真的不是做梦啊,南锦,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柳烟柔的态度那么好,慕容南锦只以为她是刚刚睡醒,思维还有些混乱罢了。 “烟柔,你只是太累了而已,睡醒了就好了,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呢,我要吃桂花糕和桂花鱼。”柳烟柔嘟起嘴,撒娇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买,你等着我。”慕容南锦微笑着答应道,“不要到处乱跑,你的身子还虚着呢。” 柳烟柔点头表示同意,慕容南锦方才放心离去。他的身影刚刚不见了,柳烟柔收起笑脸,小心翼翼的起身,还是那座小院,他们还在小口镇,那么南宫圣岩怎么样了,慕容仁心又何在,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不会傻乎乎的听信人言,否则南宫圣岩也不至于会落到这幅田地。 “南宫,南宫你在吗?”此时的南宫圣岩,正在被青木照顾着,睡得正香,因了如此,体内的毒才排得快,排得彻底,柳烟柔声音细弱蚊蝇,青木应声而出。 “柳小姐你终于醒了,嘘,请放心,王爷已经无大碍了,他在沉睡,待醒过來,身体便会好起來,您的父亲也在那里看着,以防发生意外,睿王爷陪着您呢,他呢?” 柳烟柔这才放下心來,“青木,我要去见见他,只有看到他真的安然无恙,我才真能安心,我们相处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能多看他一眼,如今都是上天恩赐了,请你,帮我一把好吗,我的身子太过虚弱,我怕我撑不了那么久。” “柳小姐怎么了,青木不明白。”青木一边传给她内力,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多谢,我们进去吧,我不会吵醒他的。还有,你以后要寸步不离,不可以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知道吗,他,就交给你了。”柳烟柔说着不禁唏嘘不已,强忍着才沒有哭出來。 南宫圣岩的面具已经摘下來了,他脸上那些掀翻的肉芽儿皆平复了下來,有好转的趋势,而面色红润,呼吸匀称,确实是正常了起來,她醒了,就要跟着慕容南锦回宫,这是她答应泽之国皇帝的,如今她不能言而无信,不得不走。 更何况,南宫圣岩一旦醒來,他身为天府国的王爷,国家有难,他又岂能苟且偷安,她怕是以后再也沒有机会见他了,从今以后,这一身,就要委身于慕容玉川,实践她的承诺。 慕容南锦是个好大夫,就算她想装病,恐怕都沒有机会了。待会儿吃过饭,只恐她就要启程了吧。 “青木,若他醒來,你就告诉他,柳烟柔这颗心,一直与他同在,他心中所想,烟柔都一力支持,烟柔懂他怜他惜他,此刻,却只希望他能爱护一己之身而已。扶我回去吧,他也该回來了。”柳烟柔低垂着眼睛,不敢看别人,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红肿的眼睛。 她也沒注意到,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了南宫圣岩的眼角,他的手微微动着,却强忍着沒有睁开眼睛。 时间刚刚好,柳烟柔方躺下,饭菜就到了,慕容南锦扶她下地,“烟儿,吃吧,都是你最爱吃的,我待会儿去准备马车,我们也好回京复命啊,皇兄该等的着急了。” “好,等我吃完就好。你不吃点吗?”柳烟柔乖巧的拿起筷子开吃,她是那么的愉快,好像归心似箭。 “我吃的比你快啊,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來。”慕容南锦说着便又出去了。 整间屋子又安静下來,柳烟柔一边巴拉着饭菜,豆大的泪滴便滴到那桂花鱼里面去了,一滴一滴,如珍珠般,璀璨生辉,她便倔强的不肯哭出声來,只一味的吃,一味的掉眼泪,此情此景,便是铁石心肠,也要为之融化了。 慕容南锦站在房门外,心如刀绞。或许之前他还想过要把柳烟柔的心夺回來,可是如今,她微笑着掉着眼泪,边吃边哭的情景,他便顿悟了,不可能了,再也回不去了,她会为了即将离开心爱之人哭的肝肠寸断,即使那人稍后会死在战场之上,马革裹尸的待遇都沒有,她也不会忘记他了。 他们这一路走來,只有他陆川明白,在他对她的爱意里掺杂了些许不该有的杂质之后,爱就慢慢变质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谁都不认得了。 只有南宫圣岩,他和柳烟柔是一类的人,他们还都保留着那颗拳拳赤子之心,他们互为知己,他们彼此珍惜,即使以后再也不会相见,这余生,却也知足了。 头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对柳烟柔的感情,是那么狭隘,他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皇兄能给的起的,不就是个女人吗,皇兄想要的,是天下而已,他又何苦让她再回去受罪。 即使跟随着南宫圣岩,死在战场之上,对于柳烟柔來说,也是幸福的,这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烟柔,烟柔,皇兄突然有急招招本王回去,本王如今顾不得你了,你便跟着皇叔他们先四处游玩也好,待本王有时间了,在去寻你好了,本王先行告辞了。”慕容南锦说着,便骑马告辞了,他怕再晚一刻,他便想改变主意了。 柳烟柔袖口抹泪,惊讶莫名,一口饭菜噎在喉咙,差点把她噎死,奶奶的,幸亏刚才青木的内力,否则她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被一口饭噎死。 她沒有听错吧,慕容南锦居然丢下她走了,他居然想要放过她了,老天爷开眼了。 她狂奔到南宫圣岩的房间,高兴的快要跳起來,“南宫,南宫, 可以不用分开,你知道吗,从此以后,不论你在哪儿,我都跟着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了!” 南宫圣岩早已睁开眼睛,他眼中的落寞,刺痛了她的心,她扑过去,“你终于醒了,南宫,你知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呜呜。” “烟儿,你走吧......”满含着泪水,南宫圣岩悲戚的哀求。 ------------ 第二十九章 爱别离 柳烟柔扑到在她的怀里,高兴之情还沒有表述,便听得南宫圣岩语含苍凉,他说,烟儿你走吧,跟着睿王爷会润城去吧,以后,就再也不要见面! 柳烟柔的心,如坐云霄飞车般的,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她眼含热泪,仰面哀怨道,“南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南宫圣岩别过头去,“烟儿,如今国仇家恨就在眼前,我若是病着,不能为国出力,自然也敢担下临阵脱逃的罪名,而如今,我的毒既然被你解了,便不可以再装傻,你不知道,我天府国气数已尽,这是一个前辈用生命换回來的占卜,饶是如此,身为天府国的子民,堂堂皇帝的弟弟,便是送死,我也不可以逃避,我必须回到战场上去,即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算尽了我的一番心意,你可明白? 既然明知道是送死,烟儿,我怎么能让你跟着呢,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你们泽之国兵强马壮,再加上契胡的鼎力相助,气势如虹,你该明白,凭我一己之力,便如螳臂当车,可出于义气,我又不能苟且偷安,烟儿,你可理解?” 柳烟柔含泪微笑,“南宫所言极是,只是你又怎知跟着你,我一定会死,你又怎么,我不愿意跟你同生共死,我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也便沒有人能奈何的了我,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从几年前我们初次相见,这一天,你也盼了很多年了吧,如今终于可以一偿夙愿,我求人得仁,你求义得义,我们也算是了无遗憾了,又有何不可?” 南宫圣岩转过脸來,此时的他,也是泪涟涟,悲戚戚,忽然,他面色一变,“你说的对,很久以來,本王就盼着终有一天,能跟你共结连理,比翼双飞,可是如今,本王并沒有这样的想法了。”说着他忽的推开柳烟柔,冷然耸立的样子,令人害怕。 “你害的本王还不够惨,你难道不知道,本王是为了给你试毒,才会中了那慕容南锦的圈套,落到如此的下场,本王一己之身不觉得委屈,但本王身为天府国大将军,弃国家于不顾,为着敌国的一个女人,弄得敌国有可乘之机,如今面临国破家亡的下场,本王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天府国的乡亲父老,本王怎么还可以跟你这样的妖孽在一起!” 说道此处,南宫圣岩铿然站立,“青木,把这个女人给本王轰出去,本王永远都不想再见她!” 柳烟柔完全呆立当场,不曾想这南宫圣岩会突然变了脸色,说出这么一番话來,确实如此,确实啊,若不是慕容玉川和他的好弟弟利用南宫圣岩赤子之心,一步步陷害他,瓦解天府国的实力,天府国怎么这么快便趋于瓦解呢,红颜祸水,她便是那祸水的红颜,若不是她,天下百姓又怎会陷入如此境地,自古霸业之下,白骨皑皑,无论是什么宏图霸业,都是踩着普通老百姓的白骨而爬上來的! 慕容玉川无可厚非,他有着宏图伟业,他想一统天下,给天下的老百姓以一个新的气象,这沒有错;慕容南锦支持皇兄,为他奔走,这也沒错,南宫圣岩与他,是各为其主,天生的敌人,他们都沒有错,那么是谁错了,谁要为这样的局面负起责任? 是为她着想还是真的恨之入骨,已经不重要了,不论如何,她是再也不能靠近他了,那个唯一给过她真正温暖的人,这一刻,她是真的失去了,不过沒关系,真的,比起让他中毒而亡,痛苦万分,她宁愿是这样的结局,只要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捂着脸跑了出去,慕容仁心拦住她,“烟儿,那个混小子欺负你了?孤王找他去!” “爹爹,不必,我们回润城去,如今已经是慕容玉川的天下,无论爹爹以前发生过什么,也该回去了,因为,烟柔需要爹爹,于这世上,烟柔就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爹爹,烟柔从今以后,就再也不跟爹爹分开了,好不好?”柳烟柔哽咽着,泣不成声。 “也罢,也该回去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爹爹这就带你回去,别怕,有爹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你。”慕容仁心点点头,“别哭了,我们走吧。” 青木躲在暗处,一边是哭的肝肠寸断的柳小姐,一边是落寞绝望的王爷,他是个粗人,他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明明可以在一起,为何两个人会闹到现在这般田地,他不甚明了,于是冲进房间,“王爷,您这是何苦呢。” 南宫圣岩摇摇头,“什么也不必说了,青木,你去准备马车,咱们启程回国吧,皇兄,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青木还是懵懂,他只是觉得柳小姐这一去,连王爷的魂儿,都带走了,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了都让人心疼,只恐怕现在的柳小姐,也是如此吧,这究竟是何苦呢? 几乎不能让自己闲下來,柳烟柔怕,怕自己一闲下來就会想他,想他那又恨又难过的眼神,那双眼睛,便像钉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闲下來就能看到。 此次一别,便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了,碧海青天夜夜心,咫尺天涯,往后便再真的是两个世界了,这种无助的绝望感,比之刚穿越到这异世之时,得知再也见不到陆川的那种感受,还要强烈百倍千倍,强烈到她几乎想一头碰死,省得脑海中不住的想,不住的难受。 眼见着女儿如此憔悴,慕容仁心却无计可施,他习惯了对小彤呼來喝去,严厉行事,当年的温柔缱绻,也已经被仇恨代替,如今,他手足无措,却丝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更何况,心病难医,当时他的婉儿嫁给别人之时,他也曾经是这样的痛不欲生,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來的,恐怕再也不堪回首了。 只好先将她带回宫去再说,她一向坚强,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的打击下生存下來了不是吗。 慕容南锦正因私自放了柳烟柔而受到责难,慕容玉川怒不可遏,严令全国查询柳烟柔的下落,决计要把她带回宫來才肯罢休。慕容南锦倒是冷淡了许多,皇兄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他还不明白,心已不再,身子,便可有可无了,可叹,可悲。 ------------ 第三十章 委曲求全 饶是悲痛欲绝,柳烟柔却依然坚信,她是了解他的,那个南宫圣岩,也从來沒有变过,他口吐那般恶毒的话语,也只不过是不想她跟着他去送死而已,就如同她为了成全他,为了不让他有任何后顾之忧,愿意听话离开一样。 眼见着离润城越來越近了,即使万般不舍,柳烟柔仍然强打着精神,命令自己不许伤心,即使难过,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來,尤其是在慕容玉川的面前。 不论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是假,任何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表现出心心念念不舍另一个男人时,全都是一样的,冲冠一怒,只怕南宫圣岩的处境将愈发的可悲,她若不能出力相救,就决不能给慕容玉川任何机会暗害他,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慕容仁心一路护送,一路赞叹女儿的厉害,明明伤心的要命,她就是能恰到好处的微笑,若不是眼底那抹淡淡的哀愁,你会恍然觉得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在这样的感染下,他终于打消了把柳烟柔送到皇宫门口转身就走的想法,既然來了,便去看看吧,多年未见,任何仇怨,也都该随着时间淡忘了,但那亲情,是永远淡漠不了的,血缘,是斩不断的纽带,亘古不变。 慕容南锦因为私自做主,被天威震怒的皇帝关了起來,明为反省,实为挟私报复而已,慕容南锦坦然视之,觉得能为柳烟柔赢得自由,倒是值得的,也算是对她的一些补偿而已,只是沒想到,这么快他便被放出來了,而原因则是,她回來了。 事到如今,又何必回來呢,慕容南锦顿时有种兔死狐悲的悲怆,为着他们的爱情,终究还是抵不过国仇家恨。 柳烟柔和慕容仁心双双出现在慕容玉川面前,倒让他大吃一惊。睿王爷并沒有提到过关于这位皇叔的事,也许在雷霆震怒之下,他沒有机会提,这会儿,慕容玉川一口一个皇叔,对他终于决定回來感到异常的高兴,相信父皇也是这样想的。 安顿好皇叔,这才有了和柳烟柔好好说话的机会,沒有任何叙旧,柳烟柔单刀直入,“烟柔不会忘记与陛下之间的约定,所以回來了。”她是这么回答的,脸上噙着淡然的笑意,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她愿意对着他笑,那样淡然的笑,便明媚了整个天空。 他还未來得及欢喜,柳烟柔便又说道,“敢问皇上,烟柔临行之前,陛下想跟烟柔说什么來着,有关我柳家的命案,当时被睿王爷打断了,如今,该不会还被什么别的打断吧。” “烟柔,你才刚刚回來,我们谈点其他的,不好吗。”慕容玉川有些气馁,却不甘心的询问,她那淡然的笑意中,可曾有对他的思念,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约定不成! “陛下,來日方长,你我要诉说什么都是有时间的,可是这件事,拖了够久了,陛下也该给烟柔一个解释了,是也不是,更何况,烟柔,已经找到了元凶,烟柔只想知道,胡丽现在何处,她可曾经招认?”又是那种淡然的笑意,轻启朱唇,柳烟柔一个來日方长,便把慕容玉川给打发了,无奈,他只好与她诉说那未说完之事。 原來,胡丽真的死了,从那天在相府失踪之后,几日内,便在城郊发现了她的尸体,死状凄惨,似被野兽撕咬而死,至此,柳家除了柳烟柔这半个柳家人之外,算是全部被灭了。 柳烟柔了然的点点头,突然跪倒在地,“民女有天大的冤情,要向皇上告那皇叔慕容仁心,求皇上为民女做主,他已经承认了,这柳家的惨案,便是他一手促成,请皇上依法严惩,以告慰柳家的数条冤魂之在天之灵!” 慕容玉川神色一凛,“烟柔你起來,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怎么,难道你......” 柳烟柔苦笑,“父亲?皇上,敢问皇上,您怎么知道他是烟柔的父亲,皇上如此说,岂不是辱沒了母亲的名节,母亲此生,可有过任何不检点之行为? 皇上您有所不知,烟柔奉旨去为秦王爷驱毒之时,被这慕容仁心掠走,他恨烟柔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若不是烟柔急中生智,此时恐怕早就成了一堆枯骨,哪來的女儿,哪來的亲情!” 慕容玉川疑惑道,“皇叔向來谨慎,他又怎么可能相信,既然你说你不是,又是如何让他相信的?” 捋起袖子,露出那包扎的地方,“陛下请看,烟柔那日受伤流了很多血,当那慕容仁心意识到他错怪了母亲之后,承认是自己下手杀了她,便支撑不住,精神错乱,状若疯癫,当此时,他割破自己的手指,那几滴血很自然的融进了地上那一滩血迹之中,若这也算滴血认亲,他便是由此相信了烟柔的说辞而已。 烟柔不过是取巧而已,为求自保,连亡母都拿來做挡箭牌,烟柔当真该死,不过,他更该死,因爱生恨,他不该将我柳家灭门,此仇不报,烟柔有何面目去见双亲,二夫人三夫人,还有那个还不懂事的无辜惨死的孩子!” 柳烟柔嗤拉一下把那伤口的布撕开,露出來血肉模糊的伤口,偶尔有几滴脓血渗出,像是发炎了。天气炎热,又沒有及时敷药,想來一定会这样。 “烟柔以一己之身,求皇上秉持公道,为柳家亡魂做主,他身为尊贵的皇叔,皇上若认为杀不得,那么烟柔会自己动手,若不幸死于他的刀下,报不了仇,起码对亡母有个交代,这免死金牌,留着无用,还请皇上收回,烟柔就此拜别,请陛下成全!” 三叩首,起身她便要离去,精致的匕首藏在另一只袖口,此仇不报,枉为人,反正南宫圣岩就要死了,反正她不想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里委委屈屈的过一辈子,不如就此离去,也好,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能在一起,便也是一种报偿。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朕不肯为你做主!几日之前,朕本就是要告诉你这真凶究竟是谁的,只是沒有寻到机会罢了,即便他是朕的皇叔,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朕绝不姑息,只是烟儿,你如何确定,她真的不是你的父亲,若你清楚当年之事,也许便不会觉得你母亲有任何失节之处了。” ------------ 第三十一章 怒极闯祸 柳烟柔头也不回,“陛下何出此言,烟柔不会有这样的父亲,心狠手辣,歹毒无比,心胸狭窄,视人命为草芥,既然是往事,烟柔不想听,亦不想知道,陛下可以将这段皇室丑闻烂在肚子里了,这本不就是皇室对丑闻一贯的处理方式吗,若陛下还是太子,怕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事情的真相。” “你们都给朕下去,沒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能进來打扰!”慕容玉川拉住柳烟柔的手,替她重新包扎伤口,“你为何非要如此倔强,难不成是心中已有所怀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柳烟柔冷着脸,“我不想听,你也不用告诉我,便是真的,他杀了母亲,我也与他不共戴天,他休想安生度日!” “你可知道,他如今懊悔不已,跟朕自清出家,每日超经文,念佛超度那些可怜人,要为自己赎罪,你何不消消气,便是他死了,你母亲就能活过來,更何况,他是她生前唯一所爱,死在心爱之人手中,也是一种幸福啊。”慕容玉川处处替他说话,柳烟柔怒火中烧。 匕首飞身而出,格在了慕容玉川脖子上,“是吗,死在心爱之人手上是一种幸福,那么,烟柔是不是陛下的心爱之人,若这一道割下去,陛下会觉得幸福吗!”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睛发红,浑身发抖,这匕首的刀锋,便真的切进了慕容玉川的皮肤。 脸色微变,慕容玉川凛然道,“是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你别后悔。” 柳烟柔逼视着他,“凭什么杀人者可以出家当赎罪,若天底下人人如此,那么我泽之国要律法何用,人人告罪出家不就行了,皇上,我的好皇上,你何苦为了你的叔叔至此,更何况,哈哈,太可笑了,你说我是你心爱之人吗,你可曾有心,一个连心都沒有的人,怎么有爱?” 扔下刀子,柳烟柔如疯癫般大笑道,“烟柔从未听过,心爱之人拿來当棋子,利用的那样得心应手,你可敢看着烟柔的眼睛说一句你沒有,多少次了,烟柔从未拆穿你,但并不代表我是个傻瓜,你,你弟弟,你们慕容家,沒有一个是好人,在你们眼中,我是什么,棋子,哈哈,我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如今天下初定,我还有什么用处,让陛下您巴巴的说,想要与我执手偕老? 我不是一个可以委曲求全的女子,更不是会装傻充愣的,我做不來母仪天下的皇后,若百姓知道皇后之位來的如此不堪,我又情何以堪,陛下是要补偿与我,还是因为我还有什么价值沒有被挖掘出來? 此刻大殿之上只有你我,陛下完全可以放下面具,坦然面对,告诉我,是陛下觉得皇家欠了我们母子,还是觉得自己欠了我,才处处照顾,还要把皇后之位拱手与我,我不稀罕,贫者不受嗟來之食,陛下大可不必如此,你越是如此,我越觉得难堪!” 慕容玉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丫头敢这样拿刀指着他,毫不避讳的跟他诉说,抱怨,可是她的眼神那么绝望冷漠,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皇叔保证过沒有透露分毫,南锦又不知情,她便是从何处知晓的? 皇后之位,是补偿不差,可这里头,也有真情啊,帝王的情谊本就凉薄,给她的这一点,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真心了,为何她就是不肯满足? “來人啊,來人,柳烟柔行刺皇上,你们还不把她抓起來问斩!”但见慕容玉川面色青白,她便知她猜对了,不愿再跟他说什么,她大声叫喊着,说自己行刺了皇上,这匕首扔在,皇上的伤口仍然泛红,她宁愿被关进大牢里头问斩,也不愿再看见慕容家的任何人! 这些讨厌的家伙,那么欺负人,她却无能为力,不如关在密闭之处,用心思念,用心祈祷,祈祷南宫圣岩平安,祈祷他们终有相见之日,无论生死。 一听得行刺二字,护卫,内侍们再也按捺不住的冲了进來,七手八脚的把柳烟柔抓住,便有人喊着传太医,皇上沒事吧之类,哼哼,他怎么会有事,刚才若她真的有杀气,只恐怕慕容玉川的手,早就将她掐死了,还要等到现在,她也只不过是怒极攻心而已。 “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行刺皇帝的人姑息不成,还不将我押金死牢中去!”高声喝斥着,柳烟柔别着脸,根本不愿意看慕容玉川一眼,当此时,即便是皇帝,也只得任由他们把她押走了。她居然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慕容家的人,为了她的母亲,为了她自己。 慕容玉川只吐出一句话,在牢中,谁都不许怠慢她,谁也不能处置他,若有违者,按抗旨论,格杀勿论! 这样烈的性子,当真与当年的向婉儿一无二致,慕容玉川回想那密不外传的真相,当年的向婉儿,被父皇和皇叔同时看中,两人本來手足情深却为了那个女人反目成仇,太后出面干预,自然是觉得红颜祸水,三尺白绫赐她全尸。 谁想到皇叔居然敢违抗,救下她杀出宫去,从此不知所踪。再次见到向婉儿,她却摇身一变,成了柳名博的填房,接着生下了柳烟柔。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但连天下之大不韪都犯下了,他们之间怎么会清白,只是却不知为何,她要背叛皇叔了。 自两人走后,父皇便把所有怨气发给了太后,他恨了太后十多年,最后却也默许了向婉儿是柳名博夫人的事实,却不知,又是为何了。所以柳烟柔真的很有可能,是皇叔唯一的骨血啊,她不肯听,聪慧如她,定是无法接受亲生父亲毒杀母亲的事实,可怜她命途坎坷,自然要把怨气撒在慕容家头上,可是她一心求死,又是何苦,他不会让她死的,上一辈的恩怨,不该怪到他的身上,他要驯服她,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谁说大牢苦累,她倒觉得这是难得的净土,在这里,柳烟柔不用强颜欢笑,不用应付各方人马,不用为报不了仇而气的发疯,很好,她可以体验一下什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沟通,交流,要他保重,要他知道,她不愿成为他的累赘和后顾之忧,却愿意生死相随。 ------------ 第三十二章 报复他们 不知是何原因。被扔在牢中的柳烟柔。无人问津。好像被遗忘了般。她突然后悔自己如此冲动了。因为。凭着一己之身。她或可还能为南宫圣岩做点什么。而不是凭空的做些无用的祈祷。 不过现在后悔也沒有用了。她在这里喊。也沒有人听啊。心中想了许多许多。单等着有机会。 机会不是等來的。于是。柳烟柔在大牢之中病倒了。病势沉疴。很是严重。 奉皇上之命。牢头不敢有所怠慢。终于请來了慕容南锦。 夏日牢里头并不是好过的。胳膊上的伤口化脓溃烂。引致发热。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极大的极大的问題。 慕容南锦给她为了麻醉的药。把那块溃烂之肉全部都挖了出來。就算有止疼剂。仍然疼的柳烟柔冷汗直流。呜咽不止。 “你这是何苦呢。烟柔。明明是一点小伤。怎么要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慕容南锦仍然心疼的要命。但已不再是以前那种感觉了。 “我。我是为了你啊。南锦。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虽然我们已经再无可能。可是你是唯一一个和我來自异世的人。我不能眼着你就要大祸临头而不管不问。你或者能做到。我却不能。”柳烟柔疼的上下牙打颤。却是咬着牙把话说完。“你让他们都走。我有话要说。” 慕容南锦摇摇头。“不必。你都病成这样了。皇上允许你出去。禁足清心苑。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许见。我这就带你走。那里清静优雅。你想说什么都随你。先把病治好要紧。” “沒什么要紧的。南锦。我已生无可恋。却真是不愿意死在这么肮脏的地方。还要多谢你。我们走吧。”几乎疼晕过去。只是不论如何。她都保持着清醒。她怕一旦晕过去。便再也沒有机会了。 清心苑中。重新包扎好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到让发着高烧的她能保持清醒。“南锦。南锦。我听说。这两年你陪着慕容玉川。帮他制定改革方案。帮他得罪权贵。帮他把泽之国的气象换的焕然一新。就连契胡的援兵。也是你想办法请來的。可是也不是。” 慕容南锦并不愿谈这些。他只不语。“还有几年前。南宫圣岩來责难我泽之国之时。那关于边境的处理方法。如今想來。竟是大祸的开端。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鸟兽尽。良弓藏。从无例外。帝王之心向來难测。如今你帮了他那么多。又是曾经被议储之人。难道。慕容玉川不会对你有所猜忌吗。你可曾想过。你可曾为自己打算过。” “太医说了。我活不过三十岁的。不过几年的功夫而已。他……”慕容南锦争辩道。 “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南锦。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即使是一天。更何况是几年呢。敢问南锦。易地而处。对于你这么一个弟弟。又是个医术天才。他岂会相信你医者不能自已。岂会愿意冒险等到你三十岁。”柳烟柔脸色苍白。紧咬牙关。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多谢你现在还能以德报怨。可是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呢。” 柳烟柔微微一笑。“请问南锦。契胡的兵。你是怎么借來的。你确定他们跟我泽之国的将士同心。你我皆知历史。待天府国消失于地图之上。只恐那契胡的骁勇战士。便要开始倒戈相向了吧。到那时候。慕容玉川第一个要怪罪的。便是你慕容南锦啊。到时候你百口莫辩。于他。不过是再來一场恶战。彼此拼一个你死我活罢了。但是你就一点机会也沒有了。你甘心吗。 我这些日子也沒闲着。得知你为你的母妃报了仇。深感欣慰。只是南锦。一个人。连他的生身母亲。都能处置。都能把她打入冷宫。永远不得再见天日。他有什么不敢的。有什么做不出的。” “难道你要我趁着润城空虚之时。取而代之吗。他已经防我防的很紧。连兵权都无法染指一二。我又怎能与他抗衡呢。” “非也。他会是个好皇帝。我相信比你要好。因为他的心太大。因为他有野心。有雄心。有抱负。而你沒有。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善待与你。所以与其到时候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不如现在就來个将功折罪如何。到时候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你睿王爷的事迹。他若再想害你。就沒有正当的理由了。你也好得以喘息的机会。这才是正理啊。” “你莫非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成。我沒想过会穿越到这样的地方。成为一个身份尴尬的皇子。我沒有野心。却也面临着你说的窘境。究竟该如何是好。”慕容南锦一脸的感动与无奈。 “很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附耳过來。这样……”柳烟柔挣扎着说完。“我言尽于此。你要如何做。都你自己的。” 慕容南锦苦笑。“我原以为你是心心念念为着我。原來。我只是捎带着而已啊。呵呵。其实我早该知道。不过你句句为我。我倒是该领这个情。也好。只不过。若还是不能如你所愿。你就不能怪我了。” “你何必有这样的表情。南锦。谁又是为了谁。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我说。你很重要。他很重要。虽然是不同的感情。在烟柔眼中。却都是很重要的。可是也不是。”柳烟柔再也忍不住了。呜咽起來。 “这一日总是要很疼的。烟儿。你要撑着。绿鹦会來照顾你。我这就去了。时间紧迫。若有好消息。我一定会來相告。”慕容南锦长叹一句。便离开了。 柳烟柔热泪盈眶。此刻。他还是愿意去。不论为了自己。还是别人。都好。只要他肯尽心。自己也算尽了一份力了。 早在许久之前。当她无意间跟慕容玉川把酒言欢。开怀畅饮。不知他有意或者无心。居然让她知晓了。当初那害她之人正是眼前这位筹谋已久的皇子。心中便有了计较。这枚棋子。是他预谋了多久才终于用上的。他居然也懂得于心不忍。 就算他是个好皇上。她也不能违背当年立下的誓言。这些害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把她的善良当成了好欺。殊不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稍微给点教训还是应该的。不是吗。 ------------ 第三十四章 处境堪虞 柳烟柔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却也知道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而已,至于结果会如何,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 她被禁足在清心苑,绿鹦又整天像个游魂一般,除了她的伤势和饭菜,从不肯多说一句话,她自然不知道,她的计策,在外面掀起了多少的巨浪。 这几日,围攻天府国都城天城的联军起了内讧,双方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而大打出手,趁着这个机会,被困城中的天府国最后的精锐得以有机会逃出生天。 南宫圣岩的皇兄,那位向來多病,凡事都倚重自己弟弟的皇帝,终于在对那预言和当前形势的担惊受怕死去,南宫圣岩带着仅剩的几百军队和皇兄的骨灰杀出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国破家亡,即使他成功的离间了泽之国与契胡军队之间的信任,一切也已经晚了,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他日夜兼程的回來了,却还是晚了一步! 联军势如破竹的气势,一如预言之中,一无二致,如今,他只是在考虑,若是就此投降,他的这些忠心的将士们,将得倒怎样的对待,会不会全部被屠戮?他这一己之身已经不再重要,可将士们,哪一个不是有家有口的? 也许该坚守在城内,站至最后一兵一卒,可前车之鉴犹在,天府国的历史上,曾经记载过,因为誓死不降而在城破之后屠城的史实,那是几百年前,那是他的祖先曾经做过的,如今虽说这慕容玉川并不是嗜杀之人,但难保为了激励军士而作此决定,到时候,他们将士战死沙场也就罢了,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何辜? 这也是皇兄临死之前的交代,他不要自己的弟弟做此无谓的牺牲,这次国破愿不得任何人,生在帝王家,就该有这样的准备,一朝黄天贵胄,一旦沦落,便连平民百姓也不如了,既然如何,能做的,便是尽量不要连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而已。 于是南宫圣岩思來想去,还是遵从了皇兄的旨意,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离间之计如此成功,是因为泽之国的润城里,有两个人,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同时发起了这样的计谋而已。 慕容南锦带着血染的传信在慕容玉川面前请罪之时,南宫圣岩还在和将士们苦苦抵抗。 至于这位睿王爷是怎么让他那睿智的皇兄相信了契胡有不轨之心,进而八百里加急给傅尔杰将军要他地方契胡军队的,南宫圣岩自然不会知道,他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柳烟柔,为了能够给他一线生机,牺牲了什么。 如今后有追兵,前路迷茫,他就像个狼狈不堪的又不知所措的孩子,一个孩子头带着一群孩子,个个都瞪大眼睛等着他的指示,伤的伤,残的残,缺医少药,也沒有足够的粮草,他又不肯让他们放手去抢,眼看着就这么下去,便是不被敌人杀死,也要被疾病,被饥饿折磨而死了,现实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他知道,沒法再这么下去了。他要为这存活下來的士兵们,谋求一线生机才行。 此次出兵,本來是契胡和泽之国各有一半的兵力,为的便是一旦有所争执,双方出于忌惮对方的兵力,不会轻易起大的纷争,而慕容玉川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另派了五千精兵秘密潜伏在泽河以北之处,并着令傅尔杰,一旦控制不了局面,便要动用。 同时,泽之国几乎所有的精兵全都派出去了,守备空虚,若消息传到契胡,甚至别的不怀好意的国家,此刻他们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所以除了几个心腹之人,并无人知晓他的部署。 再加上慕容南锦以毒药控制了契胡可汗,以及王子阿依达的性命,并帮他们把试图叛变夺位的几个人除去,这样恩威并施之下,料想阿依达不会轻举妄动,这样,慕容玉川才敢冒此风险。 除非,除非老可汗古稀之年已经通透,他宁愿舍生,阿依达也是如此,或者,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控制毒发的药,否则,他们怎么敢? 可事实就是这样,老可汗暴毙,而阿依达,则顺利的登上可汗之位,一旦登基,便沿着水路南下,沒有通知任何人,不知意欲何为。 如此,慕容玉川自然认为事情有变,才通知了傅尔杰,那五千精兵出动,有加入战团歼灭契胡兵的,有追击难逃之南宫圣岩的,井井有条,莫可一世。 饶是骁勇善战的契胡人,饶是经验丰富的契胡老将军斛律光,都是在得知中了别人的离间计的情况下,沒有办法阻止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他据理力争过,却因为他所会的中原词汇太少而作罢,终究还是走上了反目的道路,泽之国威德是滴水不漏,就连王契胡可汗那里送消息都成了不可能,只能感叹,我命休矣。 程晋带领着人马在天府国的土地上与契胡开展,而傅尔杰,则带着一千精兵,去追那已经穷途末路的南宫圣岩。 慕容玉川下的命令,便是对南宫圣岩其人,杀无赦,以免留下祸患。当他接到此命令时,着实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皇帝的命令,他从來不是嗜杀之人,心中便存了些许的疑惑,会不会有人趁着旨意送达之时,做了什么手脚呢,怎么着,也该带回去处置才好,两国交战,并不一定要赶尽杀绝,他不是常说,把敌人消灭的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杀戮吗,更何况,当年他在危机之时,南宫圣岩还曾经伸出援手。 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一路上,他便放出风去,泽之国绝不会滥杀俘虏,要他们认真审时度势,莫要在逃命途中死于非命,徒增遗憾,相信他们一定也因为心存这样的疑虑,才会慌不择路的逃亡吧。 因为两国联军是从北边打过來的,当时把所有在都城南边的军队全都调叽北上,才会跟着两国联军缠斗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如今既然连天城也沦陷了,泽之国又发出话來,投降的,可保永世安乐,并四处张贴榜文予以公示,处在南边的老百姓,如今人心涣散,觉得除了官吏换上了泽之国人,并且三年减赋之外,日子不仅沒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比以前更好些了,对与那一小队逃出京师的军队,虽不至去举报,却也沒人愿意去招惹。 ------------ 第三十五章 宛若星辰 沦落到如此地步,南宫圣岩其实心中多少是有些底的,早在两年前,他身处泽之国的皇宫之中,并非闭目塞听,自打慕容玉川当上了太子,他可真是忙碌啊,痛陈泽之国存在的种种问題,并为国提出了许许多多改革计策,这些一旦被慕容仁博采纳,便真的开始推行起來。 慕容仁博这个父亲做的也好,他同意儿子的看法,又为儿子的改革做了先锋,在得罪了些许权贵的利益之后,他下诏罪己,退位让贤,过起了太上皇日子。 当此时改革已经如火如荼的进行起來,新兴的阶层也旧贵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两方博弈,而慕容玉川打的旗号正好便是要解决这些矛盾,在他的支持下,在傅尔杰兄妹俩强悍的军队施压下,居然让他们成功了。 那时候他虽然被困在宫中,却也能从宫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这次改革首先惠及的便是宫人,不再是老死宫中的悲惨命运,即使一直沒有被指婚,到了一定年纪也恩准回家,而后终于在杏儿的帮助下冒死逃出宫去,却也能看到处处的新气象,较之老气横秋的天府国,他们泽之国似乎从新更新的额血液,活了过來一般,他好生羡慕,好生敬佩。 虽说慕容玉川卑鄙的利用柳烟柔为人质逼得他被害的很惨,但他有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人做皇帝,是天下百姓之福,他爱民如子,又有着统一天下的野心,这也就是占星师所说的那位宛若星辰的伟大君王吧,败在他的手上,他沒什么好怨的。 在这城郊安营扎寨,几日的逃亡生活,那几百军士,已经又有了新的折损,在听到傅尔杰的传话之后,他知道自己是时候挺身而出了。 此刻天气燥热烦闷,夜空几乎看不到月亮,星星缀满了天幕,一旦定睛观看,便觉得,那颗最璀璨的,便是柳烟柔,她通过这种方式跟他联络,她笑的很开心,她很好。 这也只不过是他的想像而已,南宫圣岩嘴角噙着苦笑,怎么可能,他在昏睡中也听见她是怎么跟青木交代的了,可见这次为救他性命,她一定答应了慕容玉川什么,只是后來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饶是这样,他还是不能跟她在一起,若当初她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來了,那么她也会如他这般吃尽苦头,每天过着早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或者哪天便死于乱军之下,尸骨无存,对一个女子而言,这些都太残酷了,他只想让她好好活着,像她曾经期许的那般,过些平静安详的日子。 更何况,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她既然跟他达成了约定却又反悔,不知道那人有沒有为红颜失去理智过,会不会把怒气全部撒到他泽之国无辜的百姓身上,一旦事情演变到那样的地步,他们便是千古罪人,即使勉强在一起,恐怕也会遭到天谴。 无论与公于私,他们是再也不可能了,他有他的使命,她有她的期许,怪就怪有缘无分,怪就怪当时两国还是邦交之时,他沒能把她带到天府国來,过几年情意缱绻,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如今,一切都晚了。 此时,她也许已经是那位宛若星辰之帝王的皇后,他是那样吝惜表达自己的情感,却在共同消灭道儿国之时,与不经意间,泄露过内心的挣扎。 同为男子,同为着一个女子,他何尝看不到他眼底的担忧和犹豫,看不到他夜不能寐,小心的极力隐藏的情愫? 不知这样对她是不是好,她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她只想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而已,只可惜那个人,虽然对她有心,却不会表达出來,即使真的是一个有心人,她也未必感觉的到。他加诸给她的荣华富贵,母仪天下,却不一定是她想要的,但这也总好过,她跟着自己,受尽苦楚,死于非命的好,是她常说,活着才有希望。 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竟然沒有机会,沒有机会取下她一缕头发,和自己的纠缠在一起。 她曾经说过,她的故乡有结发夫妻之说,只要男女取头发纠缠在一起,便是不能永远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能因为这种牵绊找到对方,再续前缘。 当时听來只觉得可悲和心酸,因为那时候她心心念念想的是另一个人的安危,想他是不是还活着,还沒有机会与他结发,而如今,自己终于赢得佳人芳心,却永远失去了这么做的机会,当真是两人有缘无分,谁都不肯成全。 “主子,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点安歇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青木在他背后站了许久许久,眼见他昂首看天,泪珠便顺着躺下眼角,他知道他是在想她了,他的魂儿,也早就跟着她走了,这样的爱别离,折磨煞人,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在他青木看來,这些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虽然国家沒有了,可他们大家都尽了力了,眼下王爷再也不用背负什么国之重任了,他除了变成一个被泽之国寻找的要犯之外,却是可以为着自己而活,他完全可以去找她,相信柳烟柔与主子心意相通,一定能明白他,接受他。 天大地大,难道就沒有他们俩的容身之处了不成!何苦在这对着星星长叹,自怨自艾,自我折磨? “明日我们不赶路了,青木,你我自幼相识,情同兄弟,我也只有一言相赠,你明日便解甲归田,改名换姓,做个普通的老百姓去吧,本王要带着那仅剩的几百将士去投降,他们是军人,上战场也只是职责所在,看在这个份上,想必慕容玉川不会为难与他们,你却不同,因为你是本王的亲信,本王不忍再看到有杀戮,所以你走吧。” 青木双目炯炯,“青木走了,王爷又当如何,难道大家都是迫不得以的,王爷便是罪大恶极,您身份特殊,他们又岂会放过,青木但愿跟在主子身边,同生共死!” 跪倒在地,砰砰嘭磕头,青木的额头很快便渗出血來。 “不必多说,既然你还认本王为主子,就该听本王的命令。”顿了顿,“本王不会有事的,青木,大不了被带到润城去处置,但那里有个人,拼死也会救本王性命,你该明白,她就是那样的神奇,只是青木,若她要救的是两个人,难免力不从心,到时候势必要有所选择,岂不是冤枉,所以,你好好活着,不久之后,你我应当还有再见之日,保重了。” ------------ 第三十六章 俘虏 “主子说的是她?您是如何知道,她有力挽狂澜于不倒的本事,她虽然聪慧异常,却左右不了泽之国新任皇帝啊?”青木仍然跪倒在地,不明就里的追问着。 “青木,你从小便是这样,遇事总要询问于我,可每每不长记性,这样不好,你明白吗,好吧,本王就再给你解惑一次,你可还记得占星师说的本王的命运和那个诡异的变数? 她便是本王的变数,因为她的身世异常的诡异,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片大陆上的人,她來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这一点,只有本王和极少数的几个人知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这里有套便服,你且去吧,若你我再有相见之日,就拿着这个,权作相认。”那是南宫圣岩的玉佩,不过并沒不是写着他的名字那一块,他怕因为那块玉佩给他招來杀身之祸。 青木不在强辩,他从小便是听主子命令听惯了的,很少有不遵从的时候,唯一的一次,便是他要杀了柳烟柔这次,而现在,他想的却是,他一定要逃走,王爷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也许还能帮得上忙,若是都被抓了,还有谁能救他们呢,所以他接过玉佩,又磕了三个响头权当告别,就真的走了。 一夜无眠。想來傅尔杰的军队,马上就要追过來了吧,这边是伤残疲累的他们,那边却是养精蓄锐,如狼似虎,士气高涨的泽之国精兵,他们可还有胜算?不必冒险,要冒险,也要他自己冒险就好了。 傅尔杰的军队,驻扎在离南宫圣岩十里开外之地,是夜,他单枪匹马的,沒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摸近了南宫圣岩的营地。 为着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为着他曾经对泽之国的大恩,今日,他单枪匹马來劝降,他愿意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为他的后半辈子谋求一个安乐窝,即使为此触怒龙颜,惹來杀身之祸也在所不惜。 青木刚走不久,便有巡逻将士來报,远处传來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是冲这里來的,不知是敌是友。但并不杂乱,似乎人数极少。 南宫圣岩感叹道,这么快就來了,他还沒有去,他便來了吗,无论如何,他看人的本事还是挺准的,知道傅尔杰虽然生的眉清目秀,却是条真汉子。 “不用惊慌,本王亲自去会会,别惊动了其他人。”连随身配刀都沒带,就这样一身孑然的,他朝着马蹄奔來的北方而去。 这一夜,同样傲然而立的两个人,便在这小小的山丘之上,诉说这彼此的意愿。 “南宫圣岩何德何能,如今不过是败军之将,如丧家之犬,哪里值得大将军为我冒此风险呢,真是惭愧。”他还未下马,南宫圣岩便抱拳相迎起來。 “王爷知道本将会來?呵呵,本将也知道王爷会再次迎候,你我可谓是知己好友啊,若不是立场相对,恐怕早就生死相交了。”傅尔杰下马还礼,两方相见,便像是老朋友相见那样,沒有什么生硬的客套,有的全是惺惺相惜。 “哈哈,如此甚好。敢问大将军是与我回去详谈,还是在这儿,大将军可是來劝降的?” “既然來都來了,为何不能把酒言欢呢,王爷先请。”傅尔杰便跟着他回到了营帐之内。 两个人就当时情况讨论了许久。“如此说來,王爷之所以不在城内投降,而是选择逃跑,是为了避免那种事再次发生,王爷体恤百姓的节操,傅尔杰受教了,本将无法保证他们以后的日子,但我朝皇帝仁慈,爱民日子,也不是嗜杀成性之人,想來并不会为难他们,倒是王爷,本将只能尽一己之力,但求王爷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古來成者王侯败者寇,本王是留不得了,无论你们皇帝是否仁慈,是否大度,谁会留下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呢,本王不求能苟且偷安,只有一个要求而已。”南宫圣岩举起撑着开水的酒杯。现如今,能有开水,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爷但说无妨,本将必当尽力而为。”傅尔杰同举杯,面色凝重。 “这天下大事,必然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王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对于你朝皇帝的所作所为,于公,自然是反抗的,于私,却是暗藏了些许赞叹之意,但愿他真的能一展抱负,竭尽一生,为民营造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我天府国的旧部,有投降的,有战死的,死者已矣,对于那些生者,请将军一定要善待他们,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 其实本王还有疑虑,将军且听本王把话说完,将军知晓,狡兔死,走狗烹,鸟兽尽,良弓藏,将军若辅佐他拿下这大好河山,凯旋之时,不知还有沒有能力照顾本王所托之人了。并非本王刻薄,实在是有太多的前车之鉴......” “多谢王爷提点,王爷不知,本将在此事上还要感谢王爷,若本将像皇上据理力争,皇上借此由头拿回本将的兵权,自然不用怕在因为功高震主而受害,岂不是一举两得,其实本将也不喜欢这种杀戮的生活,若是能安心的过些平民老百姓的日子,倒也不失为是一种福气呢。” 那种一派祥和的日子,傅尔杰甚是向往,“也许到时候,本将与王爷便是邻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祥和,无忧无虑,岁月静好......” “本王也盼着有那么一天,大将军,如此,您就先请回吧,明日一早,本王自会前去相投。”那种美好的日子,大概是下辈子了吧,南宫圣岩忍不住唏嘘,怕到时候,连这位大将军,他都要连累了啊。 与契胡一战,老将军被擒,与南宫圣岩同时押赴进京,大海上,阿依达因不习水路,被慕容南锦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你想杀人灭口不成,若我跟着回去,你那好皇兄自然知道你这个阴谋,到时候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阿依达愤恨的瞪着这位表弟,不成想他城府如此之深,令人畏惧。 “非也,非也,皇兄何其睿智,表兄跟本王回去,自然就知道了。”慕容南锦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些俗人又怎么会明白呢,且看到时候他们瞠目结舌的表情吧。 ------------ 第三十七章 出谋划策 柳烟柔这几天踏踏实实的过了几天猪的生活,吃了睡,是睡了吃,就连绿鹦要给她换药,她也是决计不肯睁眼的,既然皇上将她禁足,她便真的铁了心不与外界联系了一样。 虽然被禁足,皇上还是命人送來了冰块,在这炎热的夏天,给她送來些许的清凉,院子里,屋内窗台上,全是那种蚊子很讨厌的花儿,比如,有一种柳烟柔知道,叫做夜來香,还有一种,似乎叫做七里香,不过那里也许不是这样的叫法。 他是在用这种办法表示歉意吗,柳烟柔恶狠狠的想道,晚了,她不接受!现在就连慕容南锦不不來了,她得不到半点外界的消息,难不成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将他与世隔绝不成,她很生气。 慕容玉川在百忙的国事之中抽身來到这清心苑,清心苑果然清新,夏日里,连鸣叫的知了都被细心的内侍沾走了,而在这些幽香的小花儿的驱赶下,干净的清心苑纯净的如温室,而她,便是那温室里的花朵,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把她留在这里,一直一直的。 她正在睡着,不知为何,脸色还是显得那样的苍白,眉头紧蹙着,不知道在梦中正经历着什么。绿鹦识趣的退下,慕容玉川轻轻坐在了床边。 她睡得很不安稳,突然,她伸出手來叫到,“不要,皇上,请你千万不要,求你,求你......”语气极尽焦急和哀怨。 她是那么要强,也只有能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平时,她都是要多么强势就多强势的,唉,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伤人伤己,她为何就不肯显露出她柔软的一面,何苦自讨苦吃呢? 嚯的睁开眼睛,一滴泪隐沒在发间,她的那颗心,好像被浸在苦水中泡了又泡般,苦的发涨,难受极了。 前几天还好好的,这几日怎么总是做噩梦,梦中的南宫圣岩被带回了润城,慕容玉川冷笑着要将他处死,任凭她怎么求,都无济于事,她心急如焚,她痛不欲生,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总是最关键的时候醒來。 惶恐不安,她知道这也许是真的,是她造成的,早知道他会受到这样的屈辱而死,还不如让他战死沙场,也算全了他那拳拳爱国之心,她不该出手干预的,不该自作聪明,不应该啊。 沉浸在自己的心酸之中,她居然沒有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 “你怎么哭了,烟柔,做噩梦了是不是?”那样关切的问候,似乎他们之间的芥蒂从來不存在一般,慕容玉川有些心疼。 “皇上什么时候來的,烟柔叩见皇上,绿鹦也真是的,皇上來了也不通报,烟柔失礼了。”撑着什么坐起來,柳烟柔眨眨眼睛,将仅剩的一点儿泪花眨掉。 “來看看你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责备绿鹦了,朕......”慕容玉川停住,不知道 说什么好了。他的后宫,已经有了贤良淑德四位妃子了,可是每每有心事,他还是愿意跑到她这里來,听她的意见,不是因为她的意见总能让他茅塞顿开,而是她从來不会矫情的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也不会扭扭捏捏的权衡利弊,想着怎么揣摩他的心思,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利。 她从來都是这样的,你不用担心露给她秘密她会有恃无恐,好像那些东西都不在她的心里。 如今,他正在为一件事头疼,悬而未决,南锦和他的看法正好相反,而傅尔杰那里,却还沒有传來消息,他怕自己此次决定会招來无穷的后患,却也怕听了南锦的建议,仍然是有无穷无尽的后患,因此头疼欲裂,只好出來透透气。 “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來听听吧,憋在心里不好。”柳烟柔地垂下眼睛,心中叫嚣着,你说吧,最好是我能替你解忧的,只要你越发觉得欠我的,到时候我才可以求你放了他不是。 “朕最近正在为一事心烦,烟柔,你说对于契胡,朕该怎么处理的好呢?南锦主张灭掉,而傅尔杰大将军则主张让其变为附属国,但是朕觉得这两者都会留下无穷的后患,着实为难了。”慕容玉川很自然了给她倒了杯水端过來,她的嘴唇很干。 握着茶杯,柳烟柔思忖道,“陛下之所以两难,是因为那契胡不似我们中原,风土人情,百姓的风俗习惯,作息什么的,都有极大的差异。若是直接出兵剿灭,那些逐水草而居的契胡百姓,必定难以驯服,说不定由此激起百姓的反抗,而陛下又不想看到灭族惨案发生。 若是由大将军所说,把他变为附属国,那么这附属国的首领,又该怎样才能驯服,怎样才能世世代代,人心难测,那里天高皇帝远,只恐怕他们一朝有叛变之心,我们可能后知后觉,可是如此?” 慕容玉川眼前一亮,“正是如此啊,烟柔,这可难煞朕了,别的都好说,只是那彪悍的游牧民族野性难驯,若是不加处置,待他们羽翼丰满,大有南侵之势,到时候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烟柔觉得,其中倒有一个折中的方法,只是这法子委屈了陛下,不知陛下可愿意一听,就当闲说话好了。”柳烟柔历史学的不错,知道故乡的历史也有过类似难办之事,可是偏偏就有人把他办好了。不妨借鉴过來试试看。 “哦?说來听听,若是有理,烟柔,你便是立了大功了。”慕容玉川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灭又灭不得,又不能放任不管,那么不妨折中一下,将它变成我泽之国版图的一部分,而后分区而治,我朝派兵驻扎于其地,派文官治理,而至于他们原有的王室贵族,保持不变,两者在地位上是平等的,这样一來,即有人监视管理,又可以帮忙汉化,将他们传承了许久的习惯慢慢改。 契胡自然环境恶劣异常,若愿意南迁的,给予奖励,愿意留在那里的,也好生相待即可。 而若要想顺利的把它纳入版图,需得让他们对陛下您生出敬畏之心,却又不是被逼投降的,否则一定民怨四起,不是长久之计,至于其中的拿捏,烟柔便不晓得了,陛下认为如何?”滋溜滋溜的喝完那杯水,嗯,感觉好多了。 “此法的确可以一试,细节上,朕会再商定,多谢了。” ------------ 第三十八章 兄弟情深 柳烟柔嘿嘿一笑,“陛下何必言谢,岂不是折煞烟柔了,这只是烟柔随心想來,至于能不能真的可行,还有待陛下和重臣商议才行,您可别把功劳记在我的头上,小心我还吵着让您杀了那慕容仁心。” “唉,他真的,不说了,朕知道你不想听。身上的伤可好些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你自己呢,总是把自己弄伤,你可知道,有人为你担心不已?”他一下子便握住了她的手,那修长的手指上,似有细微的汗珠。 柳烟柔本能的想抽回手來,却只是一缩便放弃了。“陛下不该为烟柔担心的,烟柔,命该如此罢了。” “不,谁说的,即使是命,朕也要将他扭转,做朕的皇后吧,朕会保护你,从今以后,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朕是天子,你要相信朕!”捏着柳烟柔的手微微用力,慕容玉川期许的眼睛盯着柳烟柔,她就是不肯与他对视,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皇上,这,很晚了,皇上龙体要紧,还是回去休息吧,烟柔需要时间,记得两年前陛下说过,不愿与烟柔成为一对怨偶,说愿意给烟柔时间,如今,陛下这样突然,烟柔着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柳烟柔低垂着眼睛,有些心虚,生怕他问,难道两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幸好他沒有,他松开了她的手,“是朕太心急了,朕这就走,你好好休息吧,朕会让绿鹦给你熬些补血的药,你看你小脸苍白的,几乎沒有半点血色。” 柳烟柔默默无语,募的,她发现了一处不对的地方,是了,以前只道绿鹦是太后身边的人,所以那时候被囚禁在太后宫中,便是由她照顾的,而如今,慕容玉川对她如此信任,岂不是说明,她就是他的心腹了?或者是太后推荐的,或者一直都是。 她被锁在太后宫中的一举一动,他岂不是都知道,咦,当时有沒有过什么,让他怀疑的事情发生呢?她实在是想不起來了,罢了,现在再想那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出得院子,绿鹦福倒在他身边,“主子,她经常在梦中唤一个人的名字,绿鹦会好好照顾她的。” 慕容玉川脸色一变,“还是如此吗,柳烟柔,你好,你好啊!”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绿鹦跪在那里,眼中闪动着怆然,他从未正眼瞧过她,大概也早就不记得年少时不经意的出手相救了吧,在他而言,那是多么平常的,而与她,却愿意倾尽一生去报答,柳烟柔呢,她凭什么,她心里喜欢的,明明是另外一个男子,他又何必如此呢,她不懂,却也只能爱屋及乌般的悉心照料那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她把床的位置调整的很好,窗外月光如洗,散在眼前的地面上,有种梦幻的感觉,多少次,她盯着这夜色发呆,想着远处的他是不是也在看同一轮月色,想象会不会看着看着,他便踏着月色而來,与她相拥,可是每每失望,却又每每怀揣着一线的希望。日子居然也这样熬下來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御书房里,龙案上所有的东西全都被扫在了地上,慕容玉川把自己关起來,谁都不准靠近,他很少有这样的状况,吓得内侍和宫女们在外面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两年了,他们分开两年了,到现在居然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叫着他的名字,真是可气,可恨! 折腾了许久,他大喝道,“今日之事,若有一人外泄,朕就将你们一干人等全都处死.....株连九族!”昂首挺胸的出得御书房,他大喝着吓唬大家,“还不给朕收拾好!”复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势,心头之恨,若镜花水月,了无痕迹。 押解着犯人的他们,陆续朝了,好巧不巧,慕容南锦比傅尔杰他们更早了一步。 阿依达被软禁在静心堂,而慕容南锦在觐见皇帝时,慕容玉川便将他经过改良后的想法说给他听。“南锦,你以为如何?” 慕容南锦沉思片刻,“怎么样算是恩威并施,我们又如何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呢?” “这就要看你了,南锦,朕苦思冥想,如今阿依达贵为新一任的契胡可汗,需得从他身上着手才是,只是相比之下,你这个表兄,还是你比较了解的。”慕容玉川谈笑间把这个难題丢给了睿王爷。 “是,臣弟定会想办法,请皇兄稍安勿躁。回禀皇兄,臣弟的外公确系死于年事已高,身子虚弱,阿依达曾经亲口承认,他不会把这件事怪罪在我泽之国的头上。”慕容南锦暗暗叫苦,让他如何是好,这人心,岂是好拿捏的,慕容玉川是想考考他,还是故意给他出难題,好找机会治罪呢。 “南锦,你又给朕吃了一颗定心丸,怎么样,在海上他可曾威胁与你?” “放心吧,陛下,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请陛下切勿有所疑惑,这下马威,倒是先立的好,也好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慕容南锦微微思忖,“大将军可还要回來?” 慕容玉川一甩袖子,“此事不宜再交给他去,连日來南征已经让他疲累了,朕属意交给你去办,以你王爷之威,定能更有效果。” 恭敬的施礼,慕容南锦道,“那么臣弟便静候皇兄的圣旨了,臣弟这就去准备,至于那阿依达,臣弟恐怕分身乏术,还请皇兄赐教。” “你不在之日,暂且让朕烦心吧,此次前去,多则一月,少则数日便会回來,朕等着你的好消息。朕对你很是放心,只是有一点,你的身体,可支撑得住?”慕容玉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兄不必担心,臣弟还记得小时候,皇兄就常常跟臣弟说皇兄的抱负,皇兄便待我好,臣弟怎么也得帮助皇兄达成心愿!”如此,慕容南锦便退去了。只等着傅尔杰领兵归來,他便可以去契胡立下战功,只得打的他们心服口服,谈判什么的才能有希望。待一切了结之后,他愿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再参与任何朝中事务。 柳烟柔有一件事说错了,鸟兽尽,良弓藏,是千古良言,但为着此次改革之事,他和父皇,替皇兄承担了大部分的怨毒,便是谋求自保,也已自顾不暇,又何來的时间和经历,去谋反呢,皇兄睿智,又如何不明白,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处处护着弟弟的哥哥,永远都不会变的。 ------------ 第三十九章 有意试探 大殿之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傅尔杰归來,幸不辱命,带回人犯,请皇上处置。” 慕容玉川神色凛然,“辛苦大将军了,今晚朕在宫内设宴,为大将军接风,届时贤妃也会來相陪。犯人如今何在?” “微臣不敢居功,启禀皇上,正在大殿之外,契胡的斛律光,还有,前天府国的南宫圣岩。”傅尔杰想了想,并沒有继续说下去。 “嗯,暂时先送进大内监牢吧,朕还沒有想好要怎么处置呢,不知道众卿有何看法?”内侍眼明手快的出去传话了,一众大臣面面相觑,良久,无人说话。 “怎么,我泱泱泽之国,一众大臣,连个主意也沒有吗,朕要听大家的意见,沒有人有意见?”慕容玉川脸色发青,冷冷的睥睨众人,强忍着怒火又问了一遍。 兵部尚书出头,“启禀皇上,老臣有奏。撇下那斛律光不说,至于这南宫圣岩,败军之将,为了免除后患,老臣以为,该当处死。” 立马便有太尉出來反驳,“陛下,陛下以仁义治国,如今天府国已经不存在了,陛下颁发的圣旨,与民休息,不因他们是亡国之百姓而有所区别对待,如此,百姓归心,我泽之国的领土便才能真正的延伸直那南方,区区一个亡国王爷,又有何惧呢,陛下何不留他一条命,让他亲眼看到陛下的德政,好让他心服口服,再也生不出任何异心。” 兵部尚书坚持道,“太尉此言差矣,陛下的德政是对天下百姓的,不是对那亡国的王爷的,只要他活在世上,必定时时想着挟怨报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他随便找个借口,愚弄百姓,反抗我朝,到那时候,岂不是自讨苦吃!” 太尉刚想再说,被慕容玉川制止了。“人是大将军抓回來的,如今朕想听听大将军的意见。” 傅尔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本将的意见,与太尉一致。想那南宫圣岩,并不是个气量狭小之辈,也无心与朝野之时,若不是他皇兄身子孱弱,他也决计不肯领兵,那时是各为其主,如今他也知道他天府国气数已尽,更知道我朝陛下的宏图伟业,爱民如子,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有谋反之人。 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可依我朝律例,封他个闲散王爷之名号,放在京城,一來,他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二來,我润城身为泽之国都城,有何惠民措施必定一马当先,也必然在他心中形成震撼,长此以往,必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益。” “嗯,言之有理,大将军请起,朕需要在细细考量,睿王爷何在?”慕容玉川大喝道。 “臣弟在,皇上请吩咐。”慕容南锦早就准备好了,但等着大将军班师回朝,挑选良兵良将去契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朕把朕的虎符赐予你,到军中挑选趁手的军士随你前去契胡,一切按计策行事,大将军,请你辅助睿王爷,但这次,你就不用去了,朕另有任务给你。” 两人领命而去,退朝之后,慕容玉川便直奔了柳烟柔的住处。许多人都说南宫圣岩杀不得,又有人说他非死不可,而如今,他还是想亲耳听听柳烟柔的看法,若她也说他不能杀,那么,他便非死不可! 柳烟柔的伤势终于好了些,望着那四角的天空,她哪儿也不能去,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若是今天再沒有人來告诉她,她便要趁夜溜出去打探了,虽然大内高手如云,可是让她在这儿干等,已经到了极限了。 “烟柔,你怎么出來了,身子可是好多了?”慕容玉川站在院门外许久,不知在踌躇什么,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走进去。 “柳烟柔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柳烟柔心中疑惑,昨日方來过,今日又來,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询问一个结果了。 “这大太阳底下,你在罚站吗,沒的晒坏了身子便不好了,來,随朕进屋去,朕又有烦恼,想要相询了。” 柳烟柔福福身子口称是。当慕容玉川道出此來用意,柳烟柔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惶恐,激动的是,南宫圣岩果然还活着,惶恐的却是,慕容玉川此來问询的目的,他如此睿智,想必早就明白她的一颗心正向着谁了,若她公然的为他求情,会不会弄巧成拙,若她不求情的话,又怎么眼睁睁看着他走上绝路? “皇上,请恕罪,这件事,烟柔根本沒有置喙的余地,这是朝廷大事,若一着不慎,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烟柔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这种关系着国本的大事,烟柔怎敢有意见?” 慕容玉川撇撇嘴角,“你想不想知道朕心里是怎么想的?” 柳烟柔摇摇头,“天威难测,身为天子,每一个决策,都需要瞻前顾后,顾全大局,或者两害相权取其轻,或者自有天子的理由,陛下用不着向任何人交代,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能够全了陛下从小的抱负也就是了。” “朕换个问題吧,若是易地而处,烟柔愿意留一个祸患在自己身边吗?”慕容玉川仍然不死心。 柳烟柔皱眉做思考状,“古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除去心头大患,确实是很多人都会做的,而烟柔也曾经听过更加豪放狂妄的话,便是自负胜券在握,愿意放一个潜在的危险在自己身边,权当时时警醒自己。说实话,很难抉择,烟柔并非陛下,很难投入到这样一个角色之中,想象要是我是陛下,该如何是好,陛下就不要为难烟柔了吧。” “嗯?朕本以为你会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朕登基以來曾经大赦天下,如今又意气风发的收了天府国,扩张了我朝疆域,本是志得意满之时,就应该以雅量容下他,让他看着朕是怎样把这新天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呢,却不曾想,烟柔你居然,你可当真是连和那南宫圣岩的一段缘分,也不顾了吗?”慕容玉川此來便是为着再次试探她的心意,却沒想到这女人心海底针,她居然还真能沉得住气,就是不松口。 “陛下,烟柔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若今日烟柔坦然承认对他有情,陛下当如何?若烟柔拿出免死金牌求陛下饶他一命,陛下又当如何呢?烟柔并沒有想过要为难陛下,还请陛下不要刨根问底了。” ------------ 第四十章 放手 “朕明了了,只还有一件,若他真的被处以极刑,你有当如何?”刚一出口,他便又后悔了,慕容玉川心下呐喊,干嘛非要來试探于她,如今她若说要殉情而死,他又该如何反应? 柳烟柔冷然一笑,“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而已,还能如何,我泽之国的律法严明,后宫若有自戕或自杀之行为,皆为大罪,要株连九族的,烟柔虽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九族十足之类,却也不会为着一个人,寻死觅活,他活着,烟柔自然高兴,他死了,烟柔便要为着他活下去,即使生不如死,即使痛不欲生。 经历良多之后,烟柔终于在兜兜转转之间明白了自己这颗心,在这世上,两情相悦之事何其少,烟柔何其的幸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烟柔告罪,两年前陛下给烟柔时间,可这两年之中,烟柔身在道观,心里想的,念得,或者又陛下,但更多的,却还是他而已,烟柔早该坦白,只是这些话,烟柔实在难以启齿,今日若非陛下非要刨根问底,只恐怕烟柔还不能了然自己的心呢。” 慕容玉川长叹,终于还是逼得她说出來了。他这又是何苦呢,若心中存了怀疑,或者彼此见面还有相处的空间,可是如今,所有的伪装都撕破了,她什么都不顾了,只顾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勇敢的承认她心中那人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他,他又该如何,他不知道,不知道! 也许身为一国之君,他想要是那么就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身为一个男人,在情爱这个战场上,多少年他都忽略了,他不懂得怎样去跟一个他喜欢之人沟通,不会去哄,也不会说话,更加不会恰当的表达,也许,老天再给他一些时间就好了,可惜,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恐怕是再也沒有机会了,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被困在此处,柳烟柔,朕一言九鼎,说了不会强迫与你,便绝不会如此,只是你还是我朝女官,就算你想自由离去,也须得待睿王爷凯旋归來才是,不出数月,也就差不多了,朕,朕......” 柳烟柔感激的跪倒在地,“多谢陛下成全,烟柔此刻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烟柔见他一面,非是烟柔得寸进尺,只是从今以后,人海茫茫,各自天涯,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沒有相见之日了,上次匆匆一别,有一件事,烟柔尚未來得及做,心中遗憾极了,如今,上天垂怜,还请天子成全!” 慕容玉川悲戚难忍,想到有人曾跟他说,在他年少风流只是,不懂得接受别人的感情,也从未对别人动过心,于是对于真心相待的那一位,他可以毫无怜惜的利用,只为了他的抱负,而当他终于开窍了,再想起那被利用之人悲痛欲绝的神情,他忽然觉得这就是报应。 他尽可以利用权势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却怎么也无法赢得她的心了,可是后宫之中,却有人还在绝望中等待着他敞开胸怀,他何不成全了她,她,还有自己呢。 “去吧,拿着你的免死金牌,便可以进得大牢之中,朕还是愿意成全与你。”一甩衣袖,慕容玉川愤然离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來这里了,时间,总能忘却一切,他可以寄情于国事之上,或者,无心插柳,却会有柳成荫的时候。 获此恩准,柳烟柔心中霎是激动,直奔大内监牢而去。这免死金牌就像是通行证一般,保她畅通无阻,顺利的见到了南宫圣岩。 虽是钦犯,但他并沒有被锁起來,这小小的监牢,何尝困的住他,可见,他根本就不想逃。柳烟柔一旦明白了这个道理,本想着放他逃生的想法,就再也燃烧不起來了,你怎么也救不下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啊。 都是自己害了他,他如今心灰意冷,她不知道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她以后的人生,将怎样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煎熬下去? 理智让她回去,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嘴巴却不听使唤的喊了出來,“南锦,宫,南宫!” 南宫圣岩恍然的抬起头,眼前的柳烟柔,依然是喜爱白衣的她,出尘不染,如仙子下凡,她眼中饱含泪水,她神情悲切,她哭倒在自己面前,泪水肆意横流,把他的心都哭疼了。 “烟柔,这里哪里是你该來的地方啊,大牢内阴暗潮湿,你身子一向娇弱,快点离开吧。烟柔,你知道,我不希望你看到现在失魂落魄的我啊。” 柳烟柔抽噎不已,泣不成声,他们俩一个在牢房里面,能出來却不想出來,另一个在牢房外,想进去却未能如愿,当真是隔着一道栅栏,便隔了整个世界般。“南宫,我都看到了,又如何,你不要在赶我走,我现在仍然是自由身,可以等着你,你也不用怕你会给我惹上什么麻烦,烟柔此次來,是为了一件事的,请你一定要成全我。” 她使劲的把手伸进那木条之间的缝隙之中,南宫圣岩终于忍不住也伸了过來。 “南宫,就算你什么也沒了,你还有我啊,带我走好不好,这天大地大,难道还沒有我们两个的容身之处?以前你有你的国仇家恨,有你的责任,我无法拦阻与你,可是如今,你沒有理由再抛下我,慕容玉川并沒有拿定主意,万一他起了杀心,你让我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呢,为了我,求你带我走好不好?”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如此就不会再分开了一样,她哭的肝肠寸断,她苦苦哀求着。 “我走不得,烟柔,我有我的苦衷啊,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有缘无分了,烟柔你听我说,忘了我吧,此次來润城,我便沒想过要活着出去,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比别人早遇见你,省得我们走了那么长的弯路,到最后还是不能如愿啊。”南宫圣岩回握,眼圈微红,倒看似很平静。 “好,我早就料到你会如是说,我此次來,是來向你索一样东西的,有了他,之后我决计不再做纠缠,你必须给我!”柳烟柔猛的抽回手,拿出一把匕首來。 ------------ 第四十一章 饕香门 “这把匕首,我珍藏了许久许久了,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你,请你,把你的一缕头发送给我,我自有用处,你把它藏在身边,或许什么时候就你能派上用场。”那闪着银光的匕首,贴着柳烟柔的耳朵,一束秀发就这么随风飘下,南宫圣岩想起那结发之意,不忍再连这小小的心意也不成全,便也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于她。 柳烟柔手脚麻利的将两股头发分出來,绑了两个同心结,“你一个,我一个,來世,我们就不怕找不到彼此,会如现在这样,蹉跎至今日,珍重,今日一别,只盼來世了。” 南宫圣岩长啸,“知我者,柳烟柔也,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再无言语,柳烟柔揣着那缕头发,头也不回的走了,不是她心狠,实在是一回头,她怕便再也沒有勇气离开了。 他是个王爷,他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她怎么能让他为了她,做出丧失尊严之事,那把匕首,便也是为着成全他的尊严,她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回到清心苑,炎炎夏日,不禁感到丝丝悲凉,她要离开这里了,再也沒了呆下去的理由。免死金牌和皇上曾经赏赐过的东西,她便全部放在那里,戴在身上的,也只有那个同心结而已。 “小姐,小姐,让杏儿伺候在你身边吧!”院外,飞奔來一个影子,杏儿便跑便叫,生怕她家小姐会丢下她不管了。 柳烟柔怔仲,她本以为把她放在睿王爷身边,她会很幸福的,她不是喜欢他的吗,这会儿,怎么会? “小姐,杏儿该死,请你原谅杏儿的任性,在这世上,对杏儿最好的,只有小姐你而已,杏儿今生不做她想,只要好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既然是她自己想通了,柳烟柔心中为她高兴,喜欢一个心中沒有自己的人,其实是很痛苦的。家宅中的东西都变卖掉,她和杏儿,在京城繁华的街市,开了一个小店,名叫“饕香门”,很快便传开了,这家小店的食物是一级的棒,主人家却有太多的规矩,放佛多赚些钱,都能咬着他们的手一样。 这些古怪的规矩一出,顿时让人家想到了几年前曾经轰动一时的“缘分”小店,只是比起那家小店,仿佛这里的吃食更加精致,口味也愈发的好起來,而且更人性化了,只要你能买到小店的特制号牌,就可以如期的去吃,不用在大太阳底下拼命排队了。 柳烟柔携着杏儿,还请了好几名两名厨师,便风风火火的做起生意來,每当看到客人满足的脸,她的心里便能好受几分,仿佛除却了其他,她却可以寄情于这家饕香门,她励志要将自己的手艺全部传播出去,更想一步步的,在泽之国全国开上多少分店,把这个招牌,做成泽之国耳熟能详的招牌,让大家都有口福去品尝。 这天,來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小小年纪,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他和每一位來此的客人都不同,那一桌子的菜式,筷子都沒动一下,只是眼睛里,逐渐蓄满了泪水,似乎认出了什么。 这一怪异现象,掌柜的便请來了他们的主人,柳烟柔只是瞧着那人的背影,便明白了这怪异之处的真相。 “小彤,你回來了,你可知道姐姐一直在等你?” 那人身子一震,低着头就想往外跑,被早有准备的柳烟柔拦截住,“难道我们以后就只能这样了吗?” 小彤抬起头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出來,“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沒脸再见到你了!” 柳烟柔抿着嘴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几日不见,他的个子又长了些,当真是个男孩子,都比她高了,“姐姐曾经要带着小彤去开店,你还记得吗,姐姐在这等着你,好久好久了,小彤可曾愿意在这帮姐姐,你看,因为人手不够,姐姐这几日操劳的,都要白了头发了。” “姐姐......”小彤抱住柳烟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泣不成声。 “好了,回來就好,别哭了,沒得让人家笑话。”柳烟柔领着她去了后厅,与杏儿见过,至此,柳烟柔想,她便再也无遗憾了。开店的,每天食客众多,消息也是极其的灵通,柳烟柔便轻而易举的听说,睿王爷带着十几万的精兵在契胡连克数镇,直逼契胡的都城乌兰图,却在此时突然停止进攻,形成围而不攻的形式,军权交给副将程晋,他只带几十护卫返京而來,已经回到宫中去了。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慕容南锦在契胡,永远不要有班师回朝的一天,在那寒霜之地,他会是一方霸主,替皇上震慑边关,皇上便不能将他“良弓藏”,而与此同时,南宫圣岩便也这样活下去了,慕容玉川说了待睿王爷回來才会处置,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却也终于來了。 她本以为她已经做好的准备,她会为她披麻戴孝,她会作为一个望门寡继续活在这世上,直到有一天,她老的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就去找他,然后告诉他,在人世间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样的趣事,什么也样的惨事,告诉他她所经历的一切,他无法活着看到的一切,她帮他看,帮他听,帮他活,她知道他一定会等着她的,这样就足够了。 她本以为是这样的,可是这个消息一旦传到她耳朵里,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心乱如麻,她不知所措,她几乎忍不住要进宫劫牢,去他的尊严,尊严会比生命更重要,会比他们俩终究白头偕老更要紧吗,小彤的武功精进了那么多,杏儿和自己,也勉强可以,在加上,加上宫内之人相助,她如何不能冒险一试! 她又如何能拿着小彤和杏儿的性命去冒险,她怎能面对他不解又埋怨的目光,真是太傻了,那时候之所以不远走他乡,而是选择在京城,不就是图的这里信息方便的吗,潜意识中还是想着这件事,到如今还是想着的啊!她还能如何呢? 掌柜的忽然來报,说是有故人來访,收拾起心情,被请进來的人,居然是他,原來,她的一举一动,都沒能逃出他的法眼,柳烟柔苦笑,同时心中升腾起一丝希冀。 ------------ 第四十二章 大结局 当慕容南锦说明來意,柳烟柔简直要对他感恩戴德,五体投地的膜拜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明明就是他便宜她的,难道这也是他在契胡忽然休兵的原因吗,亏得此时他还想着她,以前的恩恩怨怨,因了这件事,她可以全部都一笔勾销。 “我随你去,想尽办法,我也会达成任务的,烟柔还要多谢你,在皇上面前替烟柔揽下这么好的差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事成之后,请你吃饕餮全席。” 慕容南锦欲言又止,但见柳烟柔如此性高彩烈,终究压了下去。对她而言,他只要活着,便是天大的高兴事了吧。 再次进宫,柳烟柔还是沒有去见慕容玉川,是他亲口说的,从今以后,他都不想再见到她了,所以她直接去了静心堂,那里,曾是南宫圣岩与她缘分的开始,而如今,她却是为着阿依达而來。 “烟柔叩见契胡可汗!”柳烟柔只身前往,就像很久以前劝降阿依达那样,只是如今的阿依达,也已经成了可汗,而不是王子了,心境又和以前有所不同。 “柳烟柔,又是你,本王只要见到你,准沒有好事,这次又是为谁來做说客的?”阿依达见了她就沒有好气,十足一个孩子,看到抢了他糖的仇人一样,真是让柳烟柔苦笑不得。 “阿依达,烟柔那里是來做说客的呢,你整天在这深宫之中,都不知道契胡发生了什么吧,我还來好心告诉你的。”柳烟柔也不再跟他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來,还抿了一口茶水。 “契胡?可汗?这世上,怕是从今以后都不会有这两个名称了吧,柳烟柔,你是來奚落本王的吗?”阿依达自嘲道,“胜者为王败者寇,本王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來个痛快的,何苦这样折磨人呢。” 柳烟柔摇头微笑,“真是不识抬举,烟柔是來巴结契胡可汗的,沒想到可汗还不承认,为何要如此悲观呢,我朝皇帝本不是那种灭绝人性之人啊,烟柔今日就是來告诉你,你可以回契胡去了,那里还是你的契胡,也是我泽之国的契胡!” 阿依达疑惑的眼神闪过一丝被点燃的激情,“此话怎讲!” 柳烟柔负手而立,“我朝皇帝雄韬伟略,志在统一天下,契胡已经尽在囊中,是睿王爷提议,将契胡派为契胡郡,在那郡内,契胡可汗,也就是你,依然是至高无上的王,无人动摇你的地位,同时在郡内设郡守,由我朝派文官,地位在可汗之下,契胡的兵符嘛,则是掌握在我朝皇帝,可汗你,还有那郡守之中,只有我朝皇帝和你们任意一个兵符相和,才能调动军马。 契胡境内的收入皆是可汗所有,沠官的俸禄由朝廷支付,三年一换,若契胡有任何困难,我朝皆派人照拂,你看这样如何?” “哼,说什么放我回去,左不过是多了一个傀儡而已,何不直接杀之取代?”阿依达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虽然听起來蛮不错的,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反正一切都好,就是他的兵权被剥夺了而已,似乎是这样。 “你就那么想死吗,你有沒有动动脑筋,你可知这样的安排已经让我们绞尽了脑汁,无功也有劳啊,你要问为何留你,还不是为了契胡那些可怜的老百姓,战争是上位者的事,那些百姓何辜! 若我们中原人接手了那里,彼此之间文化差异,生活习惯的差异如此巨大,难受的会是接手的官员吗!不,那是那些可怜的百姓啊,有谁比你,更明白你们的习俗呢,有谁比你更合适统治那一片区域! 自契胡发展壮大以來,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劣,逐水草而居的不稳定生活,每年死在严苛的自然环境下的契胡人不计其数,他们都是你的同族,你的子民啊,难道你都一点不心疼不成! 我朝深感他们生活的不易,才做出这样的安排,每年在严寒交迫之际,会派出大量的增援,与民休息,难道这不是你一个契胡可汗该有的责任! 上一任可汗,烟柔虽未见过,却也听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为契胡操劳一生,最终也是死于劳心劳力,他是你最好的榜样,往后你可操劳的地方,有人帮衬着,不必你急白了头也找不到办法,倘若老可汗在天有灵,你认为他会怎么想? 若你不同意,我朝铁骑照样可以踏平契胡,然后强行让那些契胡人南迁,以方便管理,届时我们是我可奈何,可吃亏的,并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可怜的百姓,你何不拿出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责任,认真考虑一下,言尽于此,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那千千万万百姓的福祉,也只在你一念之间,告辞!” 柳烟柔字字句句,眼见阿依达陷入沉思,有想像有憧憬,似乎真的听进去了,她知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他不是个刚愎自用之人,必能有正确的抉择,只要他点头同意,南宫圣岩就可以,啧啧,想着心里都美得和抹了蜜一样。 “太精彩了,烟柔,本王是不是可以考虑以后让你做个说客,古代的苏秦张恒,叫什么,辩和之术,也许能为我泽之国出一份力。”慕容南锦紧张的在外面听着,他就怕阿依达突然恼羞成怒,对她不利,沒想到,事情居然比想象中顺利,或者这些日子阿依达已经心灰意冷,沒成想事情比他想象中好多了,才会借坡下驴,不再有所异议,不论如何,这总是好事。 “王爷可别再夸了,面对强横的实力,懂得审时度势的任何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烟柔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积极的心理暗示而已。那么,烟柔便回去等消息了。”柳烟柔虽口称告退,心中却是难掩激动,恨不得这时间比现在快上十倍百倍,她才能见到他,不知他如今可好? 三日之后,契胡可汗在军队护送之下,返回契胡,另派文官上任,军队驻扎。 而柳烟柔,也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他,看起來还是老样子,只是..... “烟柔,你不能怪皇兄狠毒,他是他的敌人,又是情敌,他沒有杀之而后快,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他的手筋脚筋我已经替他接好,以后行走使小力什么的都沒有问題,只是不能再用武功了而已,这也是我们能想到了最好的办法了。”慕容南锦先是解释了半天,才将南宫圣岩放出。 “南宫,你受苦了,苦了你啊!”柳烟柔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他了,他是饕香楼的男主人,以后,他们相依为命,忘记过去的身份,重新來过。 “烟柔,实在想不到,我居然熬到了今天,能再次见到你,能跟你在一起,便是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半年以后,饕香楼來了贵客,慕容玉川携已经是皇后的白素素,贤妃傅尔嫣,弟弟慕容南锦,大将军傅尔杰,大家齐聚一堂,恭贺柳烟柔有喜。 恍然如梦,慕容玉川放下了该放下的,便得到了幸福,傅尔杰看皇后娘娘的眼神,也再沒有了那份怆然,而慕容南锦,听说皇上正在逼婚,弄得他焦头烂额...... 真好,她依偎在南宫圣岩的身边,真心感谢上苍,感谢大家,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还能像这样坐在一起,享受生命的美好。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已经有三个月了,恍惚能感受到他强大的生命力,那是对未來的希冀...... 全书完 ------------ 番外 一 红尘最是痴情人,倾尽一生无怨尤。 我从未曾想过,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一个杀手身上。 杀手,是不该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那便是万劫不复。这是还是孩子的我,就已经深深烙入心中的一句话,每一个师弟师妹入门,也必定会洗脑般的,把这句话印进脑中去,谁曾想,饶是煞费苦心,终究抵不过一个情字。 我曾经为我是一个顶级的杀手而自豪,我曾经为我与生俱来的本领而沾沾自喜,不过如今看来,那些只不过是老天,为使我放松警惕而设下的陷阱罢了。 从小孤苦无依,在杀手群中,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经意间,二十六岁那年,老天爷却让我在一次执行任务之时,遇到了一个如阳光般温暖的孩子。 杀手永远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不能见光,见光必死!当那个孩子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关切我因出任务而伤痕累累的身体,我抗拒不已,我生气,我发火,是因为极度的害怕,害怕他那阳光般的温暖,会把我伤的体无完肤。可那个执着的孩子,未曾因此有过半点放弃。 造化弄人,再次相见,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公主,美好的身段,调皮无邪的眼神,还有那欲说还休的眉宇。 当此时,夸父逐日之痛,我便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亏得那时候听说这个故事之时,心里还嗤笑不已,为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愚笨蠢钝的人而嗤笑。 于是,我争取到了陪她嫁入中原的机会,只为能多看她一眼,她与我的,那平生不可多得的温暖,便值得我用整个世界回报。 我曾经教给她厨艺,为着讨好那个高高在上,并不怎么在意她的男子,却终究白费。 大皇子突发叛变,被平息之时,各种人证物证全都指向她,这个从异邦而来的皇妃,她在无奈之下,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她一句话也不曾对我说过,但我知道,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的,便是还很小的孩子了,我明白,我必须让她走的了无牵挂,为着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牺牲。 孩子跟着我吃了很多苦,虽然我有着不错的医术,和厨艺,却因为这是禁宫内尽人皆知之事,而不能讲他们作为谋生手段,而我,又不愿意去偷去抢,让这个本来尊贵无比的孩子,变成个街头混混,因而只好作些苦工,混迹在茫茫人海之中,苟延残喘。 我知道孩子已经记事了,他虽然懵懂,却也明白自己的母妃受了多大的委屈,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心中深中,我费尽心思,想要他忘却。 冤冤相报何时了,做过杀手的我,最是清楚,那种朝不保夕,今日不想明日事的日子,他的人生还很长,他不应该和我一样。 可他的眼睛,他的心,他的一切,我最清楚不错了,谁都无法阻止他那复仇的道路。 所以我选择了假死,我放他自由。连那么让他心仪的姑娘他都可以舍弃,我又怎么阻止的了呢。可怜了那个水灵灵的女孩儿了,她和她,是不是有着一样的命运。这一切都是命啊。 我悄悄守在他身边,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我不后悔,此生,为了她,我爱屋及乌,我至死不渝,直到他在契胡边境,不小心摔伤了头,我才终于了然,那个身体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灵魂了,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母子俩是不是活的平安喜乐,我会继续守候他 ,因了那个身子,是他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 番外 二 我复姓慕容,在泽之国,乃至地图上任何一个地方,皆知道,慕容二字所代表的分量。 不错,它是泽之国的皇族,是这片版图上最尊贵的泽之国的国姓,我自小,便为着这个姓氏,而感到无比的骄傲,而如今,这片版图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为自己骄傲,我深感身上的责任,比以往更加深重。 自小,处在这险恶的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而我的母亲,教给我的生存之道,我时刻谨记着,不敢有半分忘怀。 父皇最喜欢的人,是我,一直是我,我知道,不是因为我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而是因为,我和我的父皇,最为相似。 学着隐忍,学着装傻,学着无情!我们就像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人,我们讨厌对方的无情,却也爱着对方,那样强烈的爱恨,却始终掩藏在平淡之中,只有我们两个心知肚明。 就连为情所苦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父皇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却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如今,我也一样,即使是身为天子,还是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她现在在京城开了个小饭馆,叫做饕香楼,她和她终于认定的那个人,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活得那样开心喜乐,我这心里,除了些许的感慨之外,其实还是蛮羡慕的。 于是我终于学会敞开胸怀,不在强求不该强求的,用心去看后宫那些一心一意为着我的美人们,原来,只要放下不该有的执着,人还可以活的更开心。 于是我不想再犹豫要不要告诉烟柔她的身世了,没有必要了,她是谁的亲骨肉有什么要紧,只要她活的开心快乐,什么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那次偷偷跑出宫去吃饕香楼的大席,她已经快要临盆了,南宫圣岩那个家伙急的像是他自己要死了一样,这瘦小的身子,那无助的**,一下下揪动着我们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婴儿呱呱坠地的动静,那家伙的眼泪募的流了下来,那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只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 烟柔说的对,这天下,尽收囊中之时,也是我这个皇帝开始苦命之时,不过她常常会语出惊人,点醒我一些很实际却从未听过的治国道理,不过她是决计不肯承认就是了,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深不可测呢,我再次庆幸,虽然她爱的是别国的王子,却从未忘记过泽之国,否则今日也许统一中原的,就不是我了。 一切会一如既往,一切皆在不变中悄悄变化着,如初春的草木,焕发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