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少年初识情滋味 ------------ 楔子 疯狂 “轰隆”“轰隆!” 声声雷鸣,携带着无穷的怒意,仿佛要将这天地,都劈开个窟窿。 一道雪亮的大霹雳,划过了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楼顶上的,孤单单的白色身影,修长匀称的身躯,斜斜地倚在栏杆之上,披散到肩头的黑亮发丝,随着狂风,在那妖娆美丽的容颜上缠绵,男子的臻首高昂,幽深的眸子迎着天际的威能,没有丝毫的退缩。 一百层高的楼房,是a市最高的建筑,在他的脚下,是万物蝼蚁,他仿佛一个超脱于世间的神灵一般,蔑视天地。 “轰!”“轰!” 有别于雷霆的轰鸣声在脚下肆虐,男子的眸子一亮,红艳的唇,微微扬起:“终于来了……” 随着这叹息般的声音落下,身后的铁门,传来了阵阵撞击声。 “砰!”“哐当!” 随着铁门倒地,两排身材高大,腰间鼓鼓的黑衣人,鱼贯而入,看起来便不是善茬,一袭白衣的男子,却仿佛不知道似的,静静地维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踏踏,踏踏,轻盈的,优雅的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磁性温润的嗓音,让背对着众人的身子,微微一动。 “君君,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任性,跟大哥回去!不论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着来……” 优雅温和的嗓音,让面向着栏杆的男子无声地勾起了唇角,艳丽的红唇,映着惨白的天色,更形鬼魅。 “回去?” “回去当你的禁脔傀儡吗?” 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击,响起阵阵规律之极的叮叮声,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时而急切,时而舒缓,仿佛一首诠释人生波澜的进行曲,自有天地。 可惜,身后的人无人欣赏,白西装的男子,只是眼底多了不耐,正要说些什么?栏杆前的人忽然开口:“君天阳,你说过,想要一首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曲子,这首怎么样?” “君君,我很喜欢,你回去慢慢弹给大哥听,这里湿气重,你手腕受的伤还没有好......” 君天阳忍耐着,唇边是宠溺的笑容,眼底,却冰冷。 栏杆前男子眼底眉梢的绝丽与哀伤,再也无可掩饰:“是呀,我的手废了,再也当不成君氏的当家了......” 低首叹息着,黑西装们警戒地盯着他,手,摸向了腰间,清俊男子手一挥,摇了摇头,无声地启唇:“他没有武器!” 君天遥缓缓地转过身子,精致无双的面容,挂上那一抹甜笑,分明是一个绝代妖娆:“大哥,你真的这么放心将我接回去,不怕我报仇?” 白西装男子试探性地迈了一步,看着君天遥不动的身子,轻笑:君君,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无论你误会了我什么?我都可以解释的……” 情深意重,也不过如此,君天遥忽而绽放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只是比起方才的脆弱伤怀,此时,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君天阳,你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虚情假意,看来,家主玉佩,对你的诱惑够大的呀!让你不惜牺牲色.相!” 白玉般的手上,躺着一块火红晶莹的凤凰佩,暗夜中,闪烁着迷人的色泽,君天阳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再次向前一步。 君天遥眼底的光冷却,手中的玉佩悬于半空:“君天阳,我若是把它扔下去,你说,你还要拿什么?去和那些长老交代?” 先是松开拇指,再是松开食指,君天遥看着君天阳的样子,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逗弄着自己的猎物。 “大哥,你若是想要,便自己过来拿!” 他今夜第一次叫他大哥,却是此时。 君天阳看出了君天遥眼底的狠绝,真正急了“君君,把他给大哥,你不想要我君家四分五裂的话!” 君天遥一怔,说是慢,那时快,君天阳腕间毒蛇般闪出了一道细丝,缠绕上了摇摇欲坠的凤凰佩,向后一拽,谁知,却没有一下拽出,君天遥腕间,出现了一条环形伤口,深可见骨,自腕部开始,一道道环形伤口自深由浅,宛若蛇环。 “君天遥,你疯了!” 君天阳松手不及,他修炼天丝术日浅,天蚕丝深深附于腕部,随着君天遥向后使力,君天阳仿佛炮弹一般,投向栏杆之外。 “君天阳,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 君天遥的声音蓦然响起,那凤凰佩,被他用天蚕丝缠绕,与自己的半边身子紧紧缠缚,君天阳只要还想要玉佩,便躲不过去,君天遥腕部一翻,君天阳的身子,随着天蚕丝的摇动,不由自主地向着早已经松动的栏杆外跃去。 “君君,不要!” 君天阳的惊叫声中,是君天遥缠绵动听的嗓音:“君天阳,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现在你如愿了,哈哈哈哈!” 在君天阳惨白的面色中,在黑西装们扣紧扳机的子弹抨击声中,随着栏杆的掉落,那两个同样一身血色的身影,向着茫然没有尽头的高楼之下坠落。 谁都未曾看到,那块凤凰佩,在迅速吸收了君天遥半身的血液后,一闪而逝的红芒。 第二日,a市日报,十大明星企业之一的君氏两位继承人,一死一失踪,警方介入调查,疑似有黑社会参与其中,呼吁广大市民,协助警方打击犯罪。 ------------ 第一章 唯一 脚步匆匆,阿弃的脸上,不自觉地带着一丝丝归家的甜蜜,想着那个等待的人,便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的。 碎石的小路,掩不去底下的黑黄色泥土,路旁隐约可见的田野,宛如一块块分割的参差不齐的绿玉棋盘,向着眸子的尽头盘桓,稻田里,隐约晃动的人影,正在辛勤地工作着,即使太阳高挂在天空之上,他们的脸上,也带着满足的笑意。 更远处,则是错落有致的几间茅草屋,在青青的田野间,带着独特的韵味,映入眼帘。 阿弃将这一切最平常的景色,静静地收敛入心,那张冰冷如玉的容颜上,浅笑越加真实,他的身上,穿着的是粗布的衣服,脚下,是有些破旧的布鞋,身上,还扛着把沾满了泥土的出头,明明是充满乡土气息的装扮,却因为单薄的衣料下,隐约现出的线条流畅的肌理,还有那挺拔修长的身姿,而让背后的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颊。 “弃伢子,你再笑的话,估计你家的门槛,又要被踏破啰!” 有些偶然间回首,见到那抹笑容的人,带着善意的调侃。 “哈哈,是呀!看身后那些女娃子,一直没有死心呢!” “哪里能呀,人家伢子还要养着弟弟啰,这么好的伢子,一直都耽误了呀……” “那也是个好伢子吆,可惜了,可惜……” 比起方才的善意调侃,这句话,却仿佛是带着些叹息与遗憾的。 阿弃的脚步一顿,嘴角的笑容未曾消失,眸子中的冰色,在金色的阳光撒耀下,仿佛,都染上了点点温暖。 身后的叹息声,没有让他的好心情有一丝半点儿的减少,反而多了些别样的满足,只要想到那个人要依附着自己生存,他便如此开心。 “嘻嘻,追我呀,快来追我呀!” “二虎子,你别跑!” “你别只是自己玩,我也要玩!” “追上了才给你!” 追逐声,打闹声,孩子的世界里,没有丝毫的阴霾。 “哎吆!” 一声痛叫,跑在最前面的孩子,没有看到脚下的巴掌大的圆石头,收势不及,噗通一声,摔在了泥土中,手上的色彩鲜艳的物事,顺着风势,悠悠缓缓地飘到了黑色的布鞋前面。 五色斑斓的大蝴蝶,用色大胆,构图明艳,那细竹编制成的框架,斜斜地插在地上,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刺眼,两条随风飘舞的缎带,在鞋子上拂过,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是阿弃哥哥!” “阿弃哥哥,我,我……” 名为二虎子的孩子怯懦地站在男子的面前,看着那只大大的,漂亮的蝴蝶风筝,脸上带着些不知所措。而身后追逐过来的几个孩子,也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不敢太靠前。 “这只蝴蝶,怎么来的?” 冰冷的,仿佛九幽深渊的声音,让人在这炎炎夏日,都仿佛全身浸在冰天雪地中一般,打着冷颤。 那双幽深暗涩的眸子,无意识地射出了恶的光芒,二虎子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好像是被地狱恶鬼盯住的猎物,所有的勇气,都化为了流水。 “我……” “我……” 二虎子哆嗦着,浑身打着摆子,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苍白,滴滴汗珠滚落尘土。 阿弃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冰冷的神色不变,眼中的波谲云诡,却不动声色地收敛。 “乖孩子,告诉哥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蝴蝶?只有君君才能做出这样漂亮的蝴蝶,只是,从他……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了……哥哥只是想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恢复了些以往的记忆……” 欲言又止的,阿弃的眼中,有一丝忧伤闪过,只是,那忧伤内里的黑黯,却是面前的孩子,无法参透的。他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仿佛拿着绝世珍宝似的,将蝴蝶风筝,自泥土中挽救。 看着还是有些害怕的二虎子,阿弃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头顶的发丝,如许温柔:“哥哥只是关心则乱,不是有意吓虎子的……” 二虎子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阿弃一眼,在阿弃柔缓的嗓音中,放下了戒心,有些怯懦的声音:“我,我答应过君君哥哥保密的……” 阿弃的薄唇微微勾起,玉白的容颜上勾勒出一抹精致的笑花,让面前的几个孩子都看花了眼:“傻孩子,我是君君唯一的亲人了……” 叹息着,美丽精致的容颜,让人看着,便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二虎子的小脸,红透了。 ------------ 第二章 虐打 “喀拉” 一声轻响,木门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推开,阿弃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那把锄头,早已经被扔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 “阿弃哥哥,你回来了?” 欢欣雀跃的声音,毫不掩饰主人的心情,那个坐在正屋前的台阶上,昏昏欲睡的男子,或者说孩子,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迎了上来。 白皙的,宛如青葱般的五指,亲密地缠在了阿弃健壮有力的胳膊上:“哥哥,你今天回来的好晚,是不是忘了君君了!你都不知道,君君等你等得都要睡着了……” 嘟着红艳艳的唇,君君的脸,爱娇地皱起,仿佛真的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 阿弃的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他的手,在君君的肩头轻轻拂过,仿佛落羽一般,让君君难受地缩了缩肩膀:“咯咯,好痒,哥哥又欺负人!” 琼鼻微微皱起,在妖娆的容颜间,勾勒出一抹小小的委屈。 “君君真的一直在等着哥哥吗?” 阿弃捏了捏君君的鼻子,似乎是随意之极地询问了一句,背在身后的手,没有拿出。 “当然了,坏蛋哥哥,你居然回来晚了,害君君都没有饭饭吃,肚肚好饿……” 青葱玉指,在自己的腹部按揉着,臻首微垂,满头如云的发丝,披散而下,在挺翘的臀部,形成了一弯峰峦起伏的黑色瀑布。 妖娆的容颜,完美的身段,若是往日,阿弃早已经兽|性大发,扑了上去,只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人水汪汪的眸子,他唇角的笑,放大了些许。 “咔擦!” 一声轻响,阳光被阻隔在了门外,那关的严丝合缝的雕花木门,让君君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哥哥,你关门做什么?难道是要和君君做游戏?君君要吃饭饭,要吃饭饭!” 往日里魅惑轻柔的嗓音,现在,却因为这些童言稚语,而带着些清亮的尖利,有些刺耳。 只穿着亵衣的男子,五根细长的手指,放在了木门上,想要推开,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君君,你不累吗?” 修长俊秀的身姿,却做着五岁稚童举动,阿弃看着君君恐慌的,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的讽刺,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一点点,一点点抽出,那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将君君眼底的黑色,都映入了五彩的迷幻。 “咦?好漂亮的蝴蝶,哥哥,是送给我的吗?” 君君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最爱的红唇,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水波荡漾的眸子,弯成了一弯动人的月牙,柔荑抓向蝴蝶,自然而然。 阿弃手中的蝴蝶,先一步落在了地上,,君君的指尖,碰触到的,是阿弃冰冷的,仿佛已经冻僵了的指尖。 “哥哥, 你的手好冷……” 君君碰触到阿弃的那只手,软软地下垂,仿佛是被毒蝎子蛰过一般,瑟缩着。 “咯吱,咯吱!” 骨骼碎裂的声音,细瘦的腕子,在阿弃的掌控下,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君君苍白的脸上,滚落了滴滴汗珠:“哥哥,好痛,君君好痛,君君哪里做的不对吗?君君不要大蝴蝶了,不要了,不要……” 喃喃的求饶声,带着哽咽,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软的,可是?阿弃冷硬宛如玉石雕刻的容颜,却没有一丝半点儿动容。 “君君?” 冷冷地反问着,在君君泪眼朦胧中,阿弃看着地面上的蝴蝶风筝,轻轻地,抬起自己的脚,踩在了那绘制的五颜六色的大翅膀上。 使力,咔擦声不断响起,撑着蝶翼的支架,寸寸断裂,绘着纹路的宣旨,烂成了泥,美丽娇艳的大蝴蝶,成了没有翅膀的残疾,在尘土间,凄凄惨惨地躺着。 “你觉得,是没有翅膀的蝴蝶好看,还是有翅膀的蝴蝶好看?” 歪了歪头,阿弃的脸上,那仿佛雕刻的笑容,带着阴冷,尽数映入了君君的眼中。 一直挣扎不休的君君,怔怔地,停下了无谓的挣扎,他看着地面上,被折断翅膀的,刚才还绚烂动人的蝴蝶,眼角,滴落了一滴泪珠,那点晶莹,随着羽睫的轻轻颤动,滑落了脸颊,在尖细的下颔处流连,不舍。 不知何时,阿弃松开了对他的禁锢,君君弯下了纤长的身子,纤细的指尖,在那堆烂了的蝶翅间流连。 尖利的细竹,扎入了白皙的指尖,一点血珠滚落,恰恰染在了蝴蝶的心口,残疾的蝴蝶,仿佛多了丝凄艳,越发美丽。 “砰!” 一声巨响,君君被身后的一脚,踹落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发狂一般的拳打脚踢。 砰砰声响中,是阿弃失控的呐喊:“君天遥,你一直在骗我!” “骗我很好玩吗?像个傻瓜一样,一直任你耍弄,很有成就感吗?” 一拳,击在了嘴角,唇瓣间,满是血腥的气息:“你一直想逃,对不对?你想象这个蝴蝶一样,长出翅膀逃离我的身边,对不对?” 又一拳,打在了胸口:“君天遥,你没有心,以真心对你,才是真正的傻瓜!” 男子的脚,踩在了他修长的腿上:“我告诉你,休想,我能折断你的翅膀第一次,便能让你屈服第二次!” 咔擦!仿佛是方才竹条断裂的声音,此时,腿骨断裂的疼痛才传递到了脑海中。 “痛……” 君天遥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的眸子已经被泪水模糊,隐约间,那个冰冷的男子,脸上的狰狞,刺入了心脏。 “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君天遥君公子吗?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游若风不要你了,魔教的人唾弃你,武林正道要追杀你,你没有退路了,没了……” 说出这样狠绝的话,阿弃的脸上,却木然的仿佛他才是那个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的人。 手,松开了一直紧紧拽着的蝴蝶,指尖,艰难地挪移着,终于追逐上了阿弃的足裸:“阿弃哥哥,不是,不是……” 嘶哑的,仿佛泣血悲鸣,得到的,只是阿弃的一下停顿,下一刻,君天遥的手,被他踩在了脚下,十指连心,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将他的意识淹没。 阿弃此时的残忍,究竟是谁的错?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那一夜烟花绚烂,那一抹寂寥身影。 染血的唇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苦涩。 ------------ 第三章 搭讪 火树银花,元宵佳节,街道之上,摩肩擦踵,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唯有一处地方,反而冷寂的有些不正常。 欢笑处处,祈愿阵阵,河面之上,精致的船儿,缓缓游移,小巧的花灯,静静流淌。 那一袭黑色的缂丝织锦,遥遥地站在河岸之上,孤单单地任凭凉风吹拂,黑色的发丝,随意地在纤巧的肩头飘拂,又宛如一条条柔美的丝带,在主人冰玉似的脸上,够勒出一抹神秘暗色。 白皙的肌肤,深邃的眸,还带着些许青涩的纤瘦身姿,尊贵,孤高,冷漠,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这样的人,不论多么好看,也是难以亲近的,更何况,他头顶乌发之间的金冠龙饰,让有眼光的人,更是不敢轻易上前。 “唔,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 夜色的角落中,一双深沉的眸子,将那袭凭风而立的黑衣,尽收眼底,应该说,那个人,即使年少,他的容颜,他的气势,却还是千万人中,让他一眼望到。 “终于找到了……” 娇嫩柔美的音色,宛如一曲悠扬的旋律,带着隐秘的笑意,融入了这一派歌舞升平中。 “大哥哥,你也是一个人吗?”现代最老套的搭讪,显然,古代也不见得成功。 即墨琦的眉头一皱,看着自己袖摆上,突然多出的一个黑乎乎的手印,还有那五根细细小小的,染满了泥土的小手,眼底,染上了一抹厌恶,不是对那脏污的厌恶,而是对那个突然前来打扰自己的人的厌恶。 阴沉暗涩的眸子,瞪着小小孩童有些油腻的发旋,还有凌乱的,像是胡乱穿戴的灰扑扑的衫子,冷光更盛,仿佛要将不速之客冻僵似的。 瞪死你,瞪死你,快滚,快滚,即使他一声未出,一字未发,君天遥仍然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情绪,是他太敏锐,还是面前的人根本不屑掩饰呢? 君天遥眼底的诡谲更甚,抓着少年袖摆的小手,却更紧了:“大哥哥,你也是被人欺负了,所以才一个人来这里吹风吗?” 娇嫩嫩的童音,含着些许的担忧,伴随着君天遥那双圆溜溜,精灵可爱的眸子与那双冷彻入骨的眸子对视,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软的。 这是君天遥自小便练就的绝技,从哪个角度,从哪个方位,用什么动作,用哪个部位,对着自己想要软化的人,无往而不利。 感受到了在自己这一句话之后,身前男子更形冷凝的气氛,君天遥唇角微微上扬,菱形可爱的唇瓣,勾起一个小小的笑花,不怕他更冷,只怕他没反应,跟小爷斗,你还太嫩了点儿。 “大哥哥?别伤心了,你若是被人欺负了,君君帮你,我们两个一起,一定可以把坏人打的满地找呀?” 君天遥再接再厉,第二步,你我成我们,握紧小拳头,眼底,全是同仇敌忾,即墨琦的面色,不自觉地有了些许软化。 终于开了尊口:“放开!” 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不出所料的,是变声期少年嘶哑的鸭子音,君天遥的手指抖了抖,耳膜有些受不住了,真是好久没有尝试这么折磨自己的听力了,在他度过变声期之后。 “走开!” 即墨琦软化的脸色,一瞬间恢复了冰冷,君天遥微微蹙起的纤细眉宇,是他见惯了的厌恶,方才的一丝触动,化为了怒火,手重重地一挥,便将君天遥的身子挥退,而他后退的方向,却是那静静流淌,深不见底的河水,只是,这与即墨琦何干? 君天遥的胸口一滞,本来便带着伤的身体,因为即墨琦的粗暴,脚下控制不住地蹬蹬后退。 该死的,和个女人一样,这么敏感做什么?在即墨琦变色的一刻,君天遥就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只是,他从来不是那么好摆脱的,小手被迫松开即墨琦的衣袖的一刻,迅若闪电地拽住了他的手腕,嘴角的笑意满满。 只是,那手腕的纤细程度,却是让君天遥心中愕然,这个少年,明明是金尊玉贵的样子,怎么和个营养不良似的,手腕粗细和他现在的腕子都有的一拼了,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是只有**岁的,而即墨琦,怎么看那个身高气势,也是十二三了。 即墨琦措手不及,冷喝,声音里带了惊慌:“放手!” 得到的回答,是“噗通!”“噗通!”,重重的落水声,惊吓了一片野鸳鸯。 ------------ 第四章 尤物 君天遥和即墨琦两个人,在那暗色沉沉的河水中,激起的浪花,只足够惊起一片野鸳鸯,但是,因为岸上人踪渺渺所带来的后果,却是可怕的。 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愕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岸边,除了一只黑色绣金线的靴子,再也找不到一丝半点儿的人影了。 “该死的!世子不见了!” “戌五,快些通知王爷!” “你是怎么保护世子的?怎么会不见?” “统领恕罪,是世子……” “啪!” 重重的巴掌声:“世子若是有事,我们全都要陪葬!” 一时间,激起无数浪花,那些静逸的小船,也被强行征调,在河面上,四处游弋。 “世子,世子,您在哪里?” “世子殿下……” 刀影重重,火把荧荧,这些,都已经与即墨琦和君天遥毫不相干了。 落入水中的一刻,那往日里柔和动人的元素,化身为让人窒息的蛛网,无孔不入,自四面八方向自己的身体压缩。 君天遥可以预见到,若是自己再不游动,一时半刻的工夫,河里便会多一具浮尸。 那时候,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再也看不到秀美可爱,再也无法让人有亲切喜爱的感觉,那些人,只能因为这具不知名尸体的狰狞死相,而颤抖后退,厌恶私语,便像是,他拉着君天阳死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样子。 他只是一抹突然意外窜入时空的过客,谁都不认识,谁都不在意,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千百种念头转瞬即逝,最后,只有那“不如归去”四个字,在脑海中盘旋回荡,怒吼咆哮。 “你想死别拉着我!” 真的是怒吼咆哮,那只不比君天遥强装的手臂,正在拼命地挣扎,想要从他的掌握中脱出,君天遥恍然一怔,看着即墨琦想要从自己手中逃出,抛下自己的样子,忽然间,那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及。 真是对不起,他想死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拉着人来陪葬! 而现在,即墨琦头上的金冠歪斜,薄薄的唇间不断吐出气泡,脸色憋得青紫,看来,是要不行了,而他那四肢胡乱划动的样子,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让他们两个一起下沉的更快。 笨蛋!就会连累人,不会游水,还大晚上地站在河边扮演沉思者,这样的笨蛋,真是他在街上转了一日一夜,能够让他在这异世活的更好的肥羊吗? 暗骂一声,君天遥选择性地忽视了是自己使坏,将即墨琦拖累到了如此地步,他只是想通了,自己费了心思想要重新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葬身湖底? 死亡的感觉,想来不会多美好,他还是等到活够一百岁,再去寿终正寝吧!起码,要比君天阳多活一百年! 君天遥的怨念,深得连自己都害怕! 小小的身子,四肢在水中轻巧的一划,宛如一条游鱼,驾驭着这暗藏杀机的河水,因为即墨琦胡乱挣扎而下沉的身子,瞬间便恢复了平衡。 半搂住即墨琦的腰肢,那纤细的,仿佛一掌可握的感觉,让君天遥心头微动,小手轻轻揉捏。 “唔!” 一声闷哼,君天遥感觉到自己臂弯间的少年又开始挣扎,眉宇间闪过不耐,水下无法说话,他能做到的,便是更加快速地拽着即墨琦,向着河面上游。 “呼~!” 伴随着君天遥长长的呼气声,是即墨琦仿佛断气般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哥哥,你没事吧?” 君天遥的面部表情转变地够快的,他看着即墨琦在月光的照耀下,苍白的容颜之上,沾染的点点水珠,顺着那玉石雕琢般,完美精致的容颜向下滑落,还有即墨琦仰高了颈项,露出的小巧可爱的喉结,岸上初见时的高洁冷漠,与现在宛如出水芙蓉般,纯洁脆弱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君天遥只觉得,口中的唾液,分泌的速度有些快,一阵口干舌燥。 “倒真是个尤物……” 在现代的时候,便以荤素不忌,男女不羁,花心闻名的君天遥君二少,尽情欣赏着美人,想来,若不是即墨琦半死不活,听到了之后,定然是要将他按在水里清醒清醒的。 不过,有些话虽然无法出口,动作间不经意的便宜,还是可以占占的,为君天阳守身好几年的君二少,不平衡了。 小巧的舌尖,在唇边舔过,精致可爱的孩童,在这一刻,笑的宛如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小手,不经意地在即墨琦胸前的两点凸起掠过,貌似担心地揉捏了一下。 一阵酥麻,让即墨琦的身子一软,他因着自己不同寻常的反应,慌了神:“咳咳……你,你做了什么!” ------------ 第五章 调戏 “什么?” 君天遥装傻充愣,纯洁的大眼睛看着即墨琦微微泛红的耳根,无辜的很。 “你刚才摸,摸我那里,做什么?” 即墨琦吞吞吐吐,十二岁的年龄,对性的认识,寥寥无几,却又有些朦胧的错觉,方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筑起的冰冷,全然无用。 “大哥哥,我怕你再掉下去,才揽着你,有什么不对吗?” 君天遥纯洁的眼神便是最厉害的鞭子,将即墨琦的一丝丝怀疑全都粉碎,反而让少年不自觉地反省自己想的太多:“你可以搂住我的腰!” 胸口的小手,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即墨琦的身子重重地一颤,方方发育的下身,一股难耐的燥热升起,加上深处冰冷的水中,冷热交替,让即墨琦的身子越发地敏|感,嘶声一句,便开始挣扎了起来:“放,放开!” 汗珠滴落到了君天遥的颈边,有些烫人。 “大哥哥,你,你在想些什么!” 君天遥恍然大悟似的,小腿一蹬,刻意地蹭过即墨琦双腿之间,硬硬的物事,让他的眸子中,添了一抹隐晦的笑意。 “嘶!” 即墨琦昂首呻|吟,少年最是易动情,被君天遥如此挑拨,再加上他有意无意的引导,即墨琦的下身,微微渗出了一点白灼。 少年的脸,惨白,眼底的冷,全都化为了羞愧与茫然:“不,不是,我,对不起!” 即墨琦转首,看到的,便是可爱的孩童愕然的样子,他不知道倾诉自己的委屈,他只是,睁着清澈纯黑的大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少年在某方面很是单纯,看着君天遥,像是承诺一般,郑重其事地说了这句话。 “厄……” 君天遥呐呐无言,他,他只是想要逗弄一下即墨琦,没想要什么负责呀,即墨琦眼底的认真,让他意识到,事情开始向着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实,你也没有做什么……” 君天遥难得良心发现,他不排斥***之类的,却不喜欢真心,因为,他再也负担不起,给不起。 即墨琦抿紧了唇,再也没有开口反驳,但是,他却自觉地随着君天遥的动作划动着自己的四肢,减轻他的负担,而黑黝黝的眸子,则是微微眯起,借着那星星点点的月光,看着哪个方向,才是离他们最近的岸边。 “往那边游!” 即墨琦伸出手指,向着东北方向一指,那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是岸边的树木成丛,具体的,他看不清楚,只是,君天遥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太长时间在水中划动,还要加上一个他,再接下去的后果,他能够想象出来,现在,只能相信那真的是岸边了。 让即墨琦愕然的是,君天遥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在他手指指出的一瞬间,便改变了方向,向着东北方而去:“你,你不怕我看错?” 即墨琦的声音还是沙哑粗噶,君天遥却觉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刺耳了,也许,是因为熟悉了,君天遥对着即墨琦露出一个纯纯(蠢蠢)的笑:“我相信你!” 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信任,仿佛,即墨琦便真的是他的信仰一般。 方才的心头一颤,忽然化作了剧痛,即墨琦想到的,是自己深夜独自仰望河岸的原因,他的父亲,白日里只是因为即墨玦的一句诬陷,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训诫惩罚,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说过些什么:“逆子, 真是天性残暴,居然对自己的弟弟辱骂殴打,你可有一丝手足之情?” “本王今日就好好教训于你!让你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性,省的将来给王府丢人现眼!” 身后的三十鞭,还在隐隐痛着,身旁的那一丝温暖,却让他压抑已久的痛苦,释放了许多。 “谢谢……” 即墨琦为什么道谢,只有他自己清楚,而君天遥理解的,只是他想要理解的:“哥哥不用道谢,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掉进河里……” 君天遥自觉地缩短两人的称呼距离,看着身边那张清冷淡漠的容颜之上,染上了一点粉色,宛如初绽桃花的样子,不敢再说那些调戏的言辞了。 脚踩在岸上,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两个人的身子,都有一瞬间的晕眩,君天遥的眸子滴溜溜一转,脚下一个踉跄,便要向后倒去,不出所料的,他的肩膀上,撑住了一双纤细修长的手,那修剪的圆润可爱的指甲,浅粉的指尖,映入了君天遥的眸子,刚才的那句尤物的感叹,恍然间,再次在脑中打转。 “小心点儿!” 仍然是没有感情的粗噶嗓音,君天遥却觉得里面含了许多温柔,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知所措。 ------------ 第六章 天然黑? 身后少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细细拍抚的温柔,让君天遥一瞬间有些心慌,曾经,也有一个人,用这样的温柔,虏获了他。 “啊!” 痛哼一声,君天遥向下蹲去,顺势离开了那个想要为他遮挡些什么的怀抱:“我,我脚好痛!” 君天遥蹲在地上,小手在脚裸处按揉,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住自己精致的唇瓣,河水洗涤了一遍,原来被君天遥有意无意抹在脸上的污浊,尽数消散,此时此刻,分明是一个玉雪可爱,却又隐隐含着一丝魔魅诱惑的夜间精灵。 即墨琦的呼吸,不知不觉加重。 君天遥低垂着眸子,未曾注意到即墨琦的不同,他正在想,自己是否需要放弃面前的人,太过认真的人,他不敢接触。 “以后不要随便露出方才的样子,不好看……” 沙哑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欲气息,即墨琦将君天遥半蹲的身子环住,让他倚靠在自己的怀中,双手有些笨拙地动作着,却是在脱着他的鞋袜。 君天遥的脸黑了,不是他自恋。虽然尚且年幼,他长得惯常是同龄人中最惹人喜爱的:“哪里不好看?所有人都夸赞君君的样子最可爱!” 君天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幼稚,自顾怒睁了双目。 “唔!” 骄傲的容颜才摆出不久,便因为脚踝处突然而至的,剧烈的痛楚,而苍白了面颊,君天遥看着在少年的手中,转动了半圈的脚踝,吞下了随便撒谎的苦水。 “你的脚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我方才用独门手法帮你按摩转筋,想来,只要小心休息些时日,便可以康复了……” 即墨琦看着本来没有肿胀,被自己治愈后,反而有些肿胀了的足裸,声音镇定如恒,语气却带着一丝迟疑地说到。 “呵呵,原来大哥哥还懂得跌打损伤呢?真是,真是好厉害呀……” 君天遥打着哈哈,方才酝酿的所有雄辞伟辩,都默默地吞咽入了腹中,天然呆什么的,杀伤力真是够巨大的,看着一本正经,叮嘱着根本就一点儿没有扭伤的人各种注意事项的少年,他半天无语。 “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我自己用过,很好用……” 这句话,即墨琦是微微低着头说的,君天遥却觉得有一片暗影笼罩了他的全身,初见时,那冷漠阴郁,仿佛整个人都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孤寂感觉,再次出现。 根据君天遥多年看狗血剧的经验,这又是一个惨绿少年的伤心往事,没有任何好心,只有坏心眼的君天遥,眯着一对迷人的大眼睛,兴奋而又崇拜的说着:“哥哥真厉害,居然会自学医术,君君也想学习,是不是像哥哥一样经常受伤,就摸索出来了?等学会医术,若是哥哥受伤了,君君也帮你治……” 随时随地说些感人的话,顺便用暗语噎一下让自己吃瘪的即墨琦,君天遥很乐呵。 “受伤一点儿都不好,你以后,要好好待自己……” 即墨琦的声音里,隐隐地含着一抹杀机,君天遥歪着头:“哥哥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即墨琦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看着君天遥的委屈,开口:“只要有足够的权势,你不需要学会医术,自然有的是人帮你保养身体。” “哎?是这样吗?可是?我没有权势呀!哪里会有人为君君治病?” 即墨琦想要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说你和我回去?他在那个家里,没有任何的温暖,这样一个纯真可爱的孩子,像是他从小梦想的,依赖着他,喜欢着他的小弟弟般,真的要带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之中吗? 小小的少年,眼底透出的,是茫然,他的手,无意识地抓握着地上的沙粒,君天遥的眉头,不经意间微微一蹙,怎么,这个人还不信任他? 心底添了一丝恼怒,演了半天的戏,别到时候真的白忙活一场,君天遥开口,声音有些沉:“哥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和君君一样,孤单单地站在河堤上?” 明媚的大眼睛里,闪动着丝丝的好奇,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关怀,正好让即墨琦看个正着,歪过了头,即墨琦的声音,沉闷,却更显冷酷,仿佛方才的那个带着些人情味的少年,从来不曾出现过:“我叫琦。” 有名无姓,君天遥的手指在自己下颔处骚动了一下:“琦是美玉的意思吧!看起来,琦哥哥一定是父母的宝贝!”,脸上,有些艳羡。 即墨琦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忽然站起了身子:“我现在要回家去了……” 那个家字,究竟含了多少苦闷。 沉默笼罩了两个人,没有给君天遥再开口的机会,即墨琦的声音,冷硬地再无一丝感情:“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的信物,只要去五城驯马司衙门,将信物亮出去,他会为你好好安排的!” 一块镂空雕花的白玉佩,被放在了君天遥的小手上。 即墨琦走的很快,他没有看到,身后,君天遥的手,将那块玉佩要捏碎般苦大仇深。 “哎?大哥,这边居然还有个好货色!” 一道猥琐惊喜的声音,撞入了两个人的世界。 ------------ 第七章 人贩子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状似惊慌地喊了一声,君天遥看着自茂密的树丛中,嘿嘿笑着走出的五个大汉,向着他步步紧逼,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即墨琦。 “想要做什么?叔叔们想要让你去个吃香喝辣的地方!”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带着淫邪的光,其中一个人,更是将肩膀上扛着的麻袋重重地丢在地上,一声闷哼,君天遥斜斜地撇了一眼那个人形麻袋,想要感叹一声自己的霉运。 包围圈越来越小,君天遥的脚,已经接触到了冰凉的海水,脸上的表情,更形惊慌:“琦哥哥,救命!” 这一声喊,让那几个人注意到了快要离开视线的即墨琦,那个人,一旦注意到,即使只是一个背影,纤细修长的身姿,乌黑柔顺的发丝,在心怀不轨的人眼中,也是有些诱惑力的。 “嘿嘿!没想到那里还有一个,老三老四,你们两个……” 已经将君天遥视为囊中之物的几个人,开始分派任务,其中两个人嘿嘿笑着冲了出去,五个人少了两个人,对君天遥的包围,自然而然地放松了开来。 好机会!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君天遥盘算着一点点后退的步子,一只脚猛地在沙地上一蹬,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另一只脚横扫,扬起一片砂石,在大汉的痛骂声中,小小的身子,宛如灵巧的鸟儿一样,借势向上一跃,踩在了站在最中间的老大肩头,小小的手,宛若闪电一般,抚上了老大的颈动脉,而缠绕在指间的丝线,灵活的翻转,感受到血肉的浸润。 “砰!”的一声,倒地的声音,仿佛特意放慢了一般,那随后喷涌而出的三尺血雨,在这寒意森森的夜晚,让人心里发凉。 “老大!老大!” 另外两个人连声呼喊,倒在地上的大汉,只是圆睁着怒目,被鲜血染红的脸,狰狞可怕! 两个人也是老江湖了,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各自抽出腰间的匕首,分两边,向君天遥慢慢逼近,眼中,是恶狠狠的狼一样的光芒。 “小兔崽子,你居然敢杀了我们老大,爷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其中的一个刀疤脸恨毒地说着,手中的匕首,闪着锋利的光,阴森可怖。 君天遥的脸色煞白,小碎步慢慢地挪移着,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只是,剩下的两个人却不敢再因为君天遥的外表而轻敌。 “小孩儿,看你年龄小小,叔叔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途,只要你将杀死老大的武器交出来,我麻五做主,让你回家怎么样?” 另一个麻脸汉子,则是笑的有些怪异,显然,君天遥白白嫩嫩,天真单蠢的样子,还是让他不死心。 “嗤!” 轻哼一声,眼底的轻蔑,让人愤恨,君天遥咽下口中想要涌出的血沫,没有趁机逃跑,他现在的身体。虽然诡异的返老还童,却也保持着百层大楼坠落时,罡风入体侵袭内腑的伤势,要不了命,却也让他的身体差到了极点,连这样几个小虾米都不能一一杀死,够凄惨的。 他倒是想跑,可惜,若是真的逃跑,也只是给人已可趁之机,听着远处响起的打斗声,只希望那个大少爷有点儿工夫,别再增加自己的负担了,至于真的前来相救什么的,他根本没报什么希望。 “叔叔,你的话,连三岁的小孩儿都骗不了,难道以为,我和你一样蠢吗?” 请将不如激将,疤脸汉子气性明显很大,高举匕首,骂骂咧咧地冲出,与麻五的配合,告破。君天遥唇角一勾,右脚在地上一跺,却不是方才的招数了,左边膝盖弯曲,借着冲力猛然向上一提。 “啊呜~!” 一声变了调儿的,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响起,疤脸汉子满面沁汗地弯下了身子,双手捂住自己下半身,粗壮的身子弓成了一个扭曲的虾米。 “刺溜!” 一串火花,君天遥的双手在头顶擎起,挡住了麻五自上而下,狠狠刺来的一下,火花四溅,亮蓝色的光芒中,君天遥两只白净的小手,拇指部位,血珠刺溜溜溢出,将银丝染成红色。 秘密武器,再也无法遁形。 “小兔崽子!倒是够狡猾的,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 阴测测的笑着,麻五的脸上,扭曲成了一个满是恶意的弧度。 君天遥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脚,陷入了沙地,他感受着头顶一点点加大的力度,心底,一阵不甘,难道,好容易重来一次的命,便要死在这种不入流的人手中? ------------ 第八章 君天遥的恶劣 “啊!” 一声惨叫,那个方才还将君天遥紧紧压制的麻五,大眼圆睁,额头,满是血花。 “嘎吱!嘎吱!” 他的头,仿佛生锈的机器一般,一点点转过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冰冷的容颜。 看着麻五倒下后,露出来的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手中却还死死握着一块尖锐带血的石头,摇摇欲坠的即墨琦,君天遥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明显,他是拼着残破的身子,来救自己这个方才想要落井下石的小人的。 即使以君天遥自诩心狠手辣,脸皮厚比城墙的程度,也是难堪的,一个异样的声音,让他将这些不应该自己拥有的情绪压下,那个方才被他踢中下身的大汉,正在小心地向着林木间跑去。 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经跑了十几步远了。 “呵呵,想跑……” 阴笑了一声,君天遥唇角再次斜斜勾起,眸子闪烁中,慢条斯理地自麻五手中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前方的巨大目标物,身后,插着一把仅露出刀柄的匕首,轰然倒地。 “bingou!正中!” 君天遥也不理解自己的心思,只是觉得,都杀了这么多人,而且,傻瓜都想的到自己方才的大喊声有多么大的恶意,自己在即墨琦的面前,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伪装小白兔的条件了,所以,还不如本性尽出呢。 他得意欢畅的笑容,在月色的映照下,宛如月中的魔魅,勾动了一缕冷色的心绪。 本来以为,会听到愤恨的咒骂声,却没有想到,即墨琦却说出了一句让他满面黑线的话:“你笑的……真好看!” 呆愣难以置信的,君天遥慢慢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黑衣少年晃晃悠悠的身子,眉宇微蹙,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是不是傻的?” 自己像是小白兔一样,亲近他,救他的命,他便一走了之,自己本性尽露,不说嗜杀恶毒,也称得上是自私无情吧!还,还笑的好看? “我从不说谎!” 即墨琦的眸子有些暗沉危险,比起方才的些许羞涩,此时,多了许多的镇定沉稳,君天遥却一无所觉,他已经为面前的少年,打上了一个外冷内热,好骗憨呆的标签了。 “琦哥哥……” 小小的身子,迈着猫儿般妖娆灵巧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即墨琦,君天遥的手指在自己仅仅到达颈部的发丝间缠绕着,圆圆的眸子微微上挑,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轻唤,明明是年少稚嫩的孩子,偏偏,散发出奇异的诱惑力,让即墨琦本来便有些晕眩的头,更加难受。 即墨琦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想要压下那不合时宜的晕眩,却听到了更清晰的,重复了一遍的难听言辞:“你现在夸我笑的好看,是你傻,还是我傻?” 黑暗暗的双眸,不明所以地瞪着君天遥,那里面空荡荡的,让君天遥无法把握即墨琦的心理。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让君天遥的眼底,涌出了一缕火苗。 “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意思吗?” “你知道我一直在骗你吧!告诉你,我一直就觉得,你是个人傻钱多的大肥羊!” 小小的,白皙的指头,轻轻地触到了即墨琦的胸口,那里的温度滚烫,君天遥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烈火烹油,心情越发糟糕:“你看到的,全是虚假!” 冷冷的,宛如地狱放出的恶鬼,君天遥小巧的脸蛋,有些扭曲,不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性格,全都是假的,恍惚间,他记起了,君天阳和自己初见时的情景,小小的,暴戾的少年,想要将那个外室所生的大哥杀死,那些保镖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只剩下了那个白衣暖笑的男子,他对他说什么来的? “你杀人的样子,真美……”这句话,曾经让他多少夜无眠,便有多少的恨。 “所以,琦哥哥,别怪我!” 既然都说开了,君天遥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反正,是他自己要回来的,眼底的恶意,越发炽热。 心脏跳动的声音,恍若擂鼓,君天遥的五指张开,在那不设防的滚烫胸膛间,猛地一按,细丝还未曾缠绕上即墨琦的身子,那个人,却已经毫无预兆地向着君天遥小小的身子倾倒而下。 什么杀机,什么回忆,全都碎裂了个一干二净,君天遥躲避不及,咬牙切齿地撑住了那具虽然瘦弱,却颇有重量的躯体:“喂!你醒醒!” “该死的,你想要压死我呀?” 小小的唇嘟起,君天遥看着周围死寂一片的环境,又看了一眼脚下的三具尸体,呼了一口气:“算了算了,看来是你命不该绝,昏迷地倒真是时候……” 嘟嘟囔囔着,君天遥扶着昏迷不醒的即墨琦,向着树林中走去,那五个大汉,也不知道有没有同伙,还是别在这里久留了吧。 临走前,君天遥顺手给那个被遗忘地布袋划拉了一道一尺长的口子,那里面的人,似乎睁开了眼睛,不过,君天遥没有义务再多带一个拖油瓶。 举手之劳,不代表他真的圣母。 “沙沙……” 走过的声音,在耳边徘徊,阴森的夜里,有些惊悚,君天遥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即墨琦的身上靠了靠,大天朝的唯物主义者,在经过了穿越这种事情后,偶尔也要拜一拜天上神佛了。 君天遥未曾发现,被自己依靠的少年,似睁未睁的眸子中,一瞬间的柔和。 月色下,两串脚印,始终交叠在一起,仿佛是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无法拆散。 ------------ 第九章 弹性不错 君天遥承受着肩膀上的重压,小小的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唇,脚下深一步浅一步地挪动着,细嫩的肌肤,不时被横档着的枝条刮过,一丝丝刺痛,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你真是没用,白长了个好样貌,看着气势那么强,居然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到最后,还要小爷我带着你跑,没用,废物……” 这样咒骂着,因为自己会带上一个累赘跑路的君天遥,心情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只是,耳边传来的呢喃,却让他的心,有些奇异的恍惚:“不是,我不是……废物,父亲,我不是……” 一开始的模糊不清的呢喃声,重复着变得清晰,君天遥愕然抬头,那张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容颜,被湿润的水珠,浸染的有些悲惨。 小小的手,迟疑地伸了上去,抹抹,对即墨琦容颜上的高温,没有在意,而是带着些好奇与不知所措,将那水珠,沾染了指尖。 手指伸到了自己的唇下,小小的舌尖,轻轻探出,红艳艳的小舌,舔过:“咸的……” 原来,真的是泪水呀。 从来奉行着流血不流泪的君二少,看着肩头看似强硬,却仿佛脆弱的仿似不堪一击的少年,晒笑一声:“哭包!” 却再也没有说过草包,废物之类的字眼儿了,会在昏迷中哭着哀求父亲的少年,勾起了君天遥少少的,可怜的同病相怜之心。 “想当年,我爸,你不知道爸是什么意思吧?就是父亲的意思,那个老家伙,为了让自己的继承人能够独当一面,那真是怎么狠怎么来,从小棍棒不离手就算了,送我去非洲训练营,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然后让小爷我去当雇佣兵,知道那时候小爷几岁吗?才十三岁,你可比我幸运多了,还有时间站在河边伤春悲秋,还有锦衣玉食……” “想当年,我们训练的时候,为了个破耐饥力,整整十三天不给一顿饱饭吃,一百个人,每次的吃食只有一半,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吗?杀同伴,不断地杀……” 后面的话,君天遥居然缺乏说出口的勇气:“出来之后,连狗屎都是香的……” 君天遥看着面前出现的一块林间空地,将即墨琦随意地扔在地上,四处寻觅着可以生火的干柴,捡着两块石头,便开始了最艰难的钻木取火,他没有看身边的人一眼,稚嫩的声音,却娓娓而起。 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君天遥的容颜,点缀上了点点异色,白净可爱的容颜之上,仿佛有斑斑血泪。 “唔……“ 一声痛苦的低吟,君天遥低头,看着即墨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烧的通红的面颊,还有湿淋淋的黑色锦袍,勾唇浅笑:“吶,我是不想要再吃那些苦了,其实看着你这样的傻瓜,真的再找一个,也有些难了,而且,本少爷可是很懒的,既然找到了一个,还没有死透,便懒得找第二个了……” 小小的手,在即墨琦线条深刻的五官之上流连,那烧的通红的面颊,衬得白玉般小巧可爱的指头,仿佛多了些融融的暖意。 君天遥的声音,稚嫩清脆,却掩藏着深深的,仿佛不见底的恶意:“琦哥哥,你可不要辜负我,不要让我白忙活一场,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哪种死法适合你了……” 君天遥话音一落,即墨琦细瘦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是因为君天遥的威胁,而起的战栗。 冷嗤了一声,君天遥拿着树枝,随手拨了拨火堆,那火苗,砰的一声,燃的更旺,而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即墨琦的衣襟处。 那精致华贵的盘扣,看在君天遥的眼里,却是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他灵活的手指,居然半天解不开。 “该死的,弄这么难解的扣子系带干什么?我又不会强了你……” 嘟嘟囔囔的,君天遥的耐心本来便不多,找到衣襟处最脆弱的地方后,双手一挣:“撕拉!”一声刺耳的声响,即墨琦胸前的风光,尽数暴露在月光下。 可能是因为凉风突然而至的刺激,即墨琦胸前的两朵粉粉的樱花,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少年人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单薄胸膛,柔滑丝感的完美触感,性感的锁骨,粉色颤抖的樱花,加上那因为发烧,而染上了淡淡桃红的肌肤,君天遥眸子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在黑色与深黯色之间徘徊。 小手忍不住,再次在樱色之上抚了一把,这回,君天遥没有舍得放手,他现在年纪还小,也只能过过手瘾了,这样想着,君天遥的两根手指并拢,夹住,轻轻地一拽。 唔,弹性不错…… ------------ 第十章 受虐 即墨琦睡得昏昏沉沉的,恍惚间,看到了那个有些好感的孩子,对他笑的真实灿烂,心口处,蓦然升起了一道火热,有些不知所措地,他的脑子越发昏沉,连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也全是一无所知,只是一会儿,心头的火,便蔓延上了全身。 即墨琦很难受,很痛苦,尤其是后背承受过三十鞭,更是感受着一缕缕凌迟般的苦痛,在割裂着他单薄的背。 烈焰灼身,他便像是一尾被火焰包围的游鱼,无处可逃,尽管拼命地挣扎,他还是没有办法动一根手指头。 父亲,这是不是父亲又一种责罚的方式?他不敢了,他真的不敢了,即墨琦在这无边的烈焰地狱中,一直以来强撑的坚强冷漠,还有那些不在意,尽数像是纸糊的一般,被残忍的撕裂,他尽情地哭着,喊着痛,他不是怪物,不是无血无泪的怪物,他也是……人呀! 喟叹一声,仿佛是因为他的求饶,父亲放过了他,胸前,一阵微弱的冰凉。虽然不能将火焰熄灭,却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的舒缓。 “唔!” 低哼了一声,胸前,似乎被什么冰冰的地东西嵌住,有些凉,有些热,那两根细长的东西,随意地玩弄着那里,火辣辣地痛,即墨琦不满地哼哼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动的手,拽住了那两根凉凉的东西,让它们放过了自己饱受蹂|躏的胸部,似乎僵了一下,即墨琦顺应着本能的追索,将那股救命的凉气,向着自己的腹部按去。 君天遥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禁锢的两根手指,又看了一眼似乎真的昏迷的死沉死沉的即墨琦,感受着指下的完美触感,绸缎一般,滑不留手,再加上那未曾干透的点点水珠,真个是诱人至极呀,小腹部位,有些热热的感觉。 两根手指猛地掐住,狠狠一捏,又是一声低沉的闷哼,抓着他手指的人,失去了力气,让他挽救了自己的手指。 “看来你也不像是表面那么冷嘛,可惜,本少爷现在可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否则的话,早就把你办了!” 君天遥不去想自己先撩起的火星,反而小手轻碰了自己的小东西一下之后,愤愤然地怨怪起了即墨琦。 小心地将半挂在少年身上的残破黑衣褪去,手指灵活地晃动着,一下也不敢再碰到即墨琦的肌肤了,他不害怕将少年搞的欲|火中烧,却害怕自己早早的泄了元阳,长不高。 一本正经地脱着即墨琦的衣物,到最后,只给他留下了一条亵裤,即墨琦背后快要化脓的鞭痕,大喇喇地在君天遥的眼前晃动。 君天遥撇了撇嘴,估计这个,就是这位贵族子弟的父亲打的,鞭鞭入肉,伤痕累累,毫不留手,和他爹,有的一拼。 君天遥研究了一下即墨琦的伤口之后,多少还是发了一次善心,将单薄的少年,翻过了身子,让他以趴卧的姿势,睡了火堆旁。 少年人挺翘的臀部,纤细的腰肢,劲瘦的腹部,君天遥鼻头有些发热。 闭了下眼,默念了几声心静自然凉,君天遥将即墨琦身上脱下的那堆衣物放在火堆旁,顺手也脱下了自己的衣物,却是全身扒的光光的,一丝不挂,大大方方,丝毫没有觉得难堪地坐到了即墨琦的身边。 凉风嗖嗖的,君天遥自觉地将自己往人体火炉那里靠去。 半裸的少年,安安静静地趴卧在泥土中,玉色泛红的肌肤,被暗色的泥土,衬得越发诱惑。修长的双手,被布条紧紧地绑握在一起,高高地拉在头顶,伤痕累累的背部,在火光的映射下,染上了一层金色,金红相交,绮丽凄美,真是一幅完美的受虐图。 君天遥歪了歪小脑袋,因为自己的杰作,呼吸有些加重,心静自然凉有些失效,粉色的唇勾起一个不伦不类的邪笑:“嘿嘿!小美人,不要再挣扎了,乖乖地从了我吧!” 自然,昏迷不醒的即墨琦,是无法指责君天遥的无耻的,明明是他害怕受到挑逗,居然将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若是他现在清醒着,定然会喷出一口鲜血的。 君天遥自觉准备充足了,将那句很有范的台词说完之后,便饿虎扑羊一般,娇小的身子,扑到了修长的身子之上,火光中,两个人的身子,一上一下地交叠着,多少绮丽暧昧,尽数染就。 吃不到香肉,总要让他过足手瘾嘴瘾吧! ------------ 第十一章 艳色花火 “水!” “水!” 半夜里,君天遥正睡得舒坦,难得好梦正酣的时候,就被沙哑的嗓音吵醒。 “哪个王八蛋不睡觉,敢扰我……” 圆润可爱的眸子还迷迷瞪瞪的,口中,先开始了痛骂,不知道他君二少是低气压魔王吗?居然敢打扰他睡觉,顺手拽住身边一个滑滑的东西,便要向着想象中的王八蛋扔去,却只听的一声低吟,自耳边倾吐,小小的耳垂,因为那股热热的气流,烧了起来,君天遥脑子一个激灵,彻底清醒,回头,看到的是少年微蹙的眉头,干裂的唇瓣,还有,那虽然还是水光粼粼,模糊不清,傻傻地,直愣愣地瞪着人,却已经有了些许焦距的眸子。 君天遥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呆呆地,抬头去看那被禁锢在头顶的两只修长的手,手腕的部位,因为无意识的挣扎,已经被磨出了血,向来自认为潇洒不羁,通俗点儿说,脸皮有了一定厚度的君天遥,第一次,砰的一下,红透了整张小脸。 这算不算是,被抓了现行?他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给解开的。 “琦,琦哥哥, 你等一下,我现在便去给你找水喝…….” 一紧张,君天遥就自动带入了演戏模式,话语像是蹦豆子似的,突突突突地说完,没有等即墨琦开口,便跑得无影无踪。 “别,别走!” 迷离的双眸,注视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光裸的小身子,即墨琦的眸子,渐渐地褪去了迷离,染上了点点深沉。 双手一挣,抬头,才发现自己手腕上那熟悉的束带,绑缚着他自由的,分明是自己的腰带,低头,看到的,是自己半裸的身子,看到那条施舍般留下的亵裤时,即墨琦,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身子一动,趴卧的人便已经改趴为躺,身后的伤口,触及到那些粗粝的泥沙时,刺痛的厉害,他的额头,染上了丝丝汗迹,却没有出一声。 双手自头顶滑落,腰身使力,修长的身子坐了起来,将那双被紧紧绑缚着的双手,举到的眼前,唇微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凑近那个死结,火光闪耀,那上面,还看的到点点血迹,只是,更打眼的,却是晾晒在火堆旁的两套衣物,一套黑色的,被撕得有些破烂,还有一套灰色的,本身便破烂不堪,两套衣物,摆在一起,风儿吹拂,黑色的袖子,偶尔打倒灰色的衣服上,即墨琦的动作顿住了。 歪了歪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丛林,竖起耳朵,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君天遥的脚步声,听不到君天遥的甜笑声,这空荡荡的一片平地,死寂地仿佛坟墓一般。 双腿并拢屈膝坐正,即墨琦没有再试图将那条布带挣脱,静静地,盯视着君天遥消失的方向,脸颊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粉。 即墨琦任那艳色的花火,在自己的眸子中,跳跃飞舞。 ―― 哗啦啦的树叶颤动声,还有踏踏的脚步声,即墨琦的脸上,极力漾起了一个似乎是笑容的东西,唇角牵扯的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很难看,有些不安地蜷了蜷冻得僵硬的手指,转过了头。 那有些纠结的笑容,一点点,消散在了夜空中,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其后,便是风去水无痕,这才是附和现实的规律。 即墨琦的脸,冰冷强硬,双手微微使劲儿,造价不菲的腰带,便寸寸断裂。 手腕上的擦痕,更重了,已经磨破了皮,他只是随意地掸了掸绸裤上的草叶,自在地站了起来。 双手背负在身后,面对着一群对自己单膝跪地,状似恭敬行礼的,仿佛木头人一般的黑衣人,即墨琦的眸子,冷的含了冰。 抬脚,恭敬俯首的众人之间,站起了一个高壮的青年男子:“世子殿下,请让属下伺候,稍事梳洗……” 顺着齐统领的目光,即墨琦看着自己现在的一身,脏兮兮的白绸裤,掉了一只靴子,雪白的棉袜上沾满了草叶,上身破烂,明显被人恶意撕破的衣物,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有劳……” 抿了抿唇,即墨琦的头颅,高昂着,任由高壮的男子,半跪下,为他脱袜换靴,懒得问他怎么准备的这么充分,作为深受父王信任的属下,总是能人所不能的,即墨琦撇了撇唇,睫毛低垂,掩下了那一片阴影。 ------------ 第十二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沉默的即墨琦,便宛如一个最合作的布偶,任由侍卫为自己穿衣着靴,挽发束冠,只是一小会儿工夫,刚刚还狼狈不堪的少年,现在,已经重新变成了高傲冷漠,难以接近的王孙公子了。 有些不自在,手指抬起,想要拽一下紧紧贴合颈项的盘扣,即墨琦觉得,以往能够接受的束缚,在现在,却多了些不知从何起的难以忍受,在察觉到周围人,尤其是齐统领疑惑探寻的目光时,即墨琦缓缓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指。 迈步,一言不发,彻底成了一个冰人,少年冰色的眸子,平静宛如深海。 “世子殿下,不知是何人将您……” 面面相觑间,领头的齐统领跟上了即墨琦的步伐,想到刚刚见到即墨琦的样子,便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什么人!” 冷冷的一句话,还有那寒彻心扉,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的眸子,齐统领身后的众人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为了找到世子,半夜三更,又是泅水,又是穿林,费了多少艰辛?别说褒奖了,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确实够可恨的。 反而是刚刚发问的齐统领脸色不变,恭敬言道:“属下明白!只是,王爷和王妃那里,还是需要世子前去安抚的,您一夜未归,他们都很是担心。” 娓娓动听的话语,即墨琦没有错漏齐统领在说到王妃时,一瞬间柔和了些许的语气,眼底光更冷。 即墨琦的不合作不言语,让齐统领微蹙了眉头,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下去,事情真相如何,还是要查。 即墨琦没有回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声低语:“我说了,无事!。” 齐统领脸色一变,眸子中有些挣扎,低声应是。 只是不一会儿的时间,这里的一切痕迹,已经被尽数抹去,除了还留有余热的泥土,哪里看的出前半夜的火热? 阴影下,君天遥放下了自己捂住口鼻的手,连呼了好几口大气,哀叹一声:“做白工了!” 悠忽间,林间一声惨叫:“王八蛋,连我的衣服都带走……阿嚏,阿嚏!” 君天遥再也没有心思想即墨琦是哪路神仙了,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不止白和冰人拉扯了半个晚上,而且,连自己好容易找到的衣物都丢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君天遥裸着身子,愤恨了一小会儿之后,接受现实,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学着野人,找到些较为宽大的树叶,把重要部位裹吧裹吧算了。 小小的身子,只在腰间围着一叶大叶片,寒风瑟瑟中,看起来格外的可怜,君天遥不敢往即墨琦离开的方向走,怕遇见那些人,方才只是一眼,他已经心知肚明,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少年看起来身份最高,也有威信,却不一定能将他完全护住,也不一定想要护住他,现在出现,不可靠。 君天遥盘算着,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他现在不是饱经十几年残酷特训的战士,只是一个身手灵活,只到成人腰部的小豆丁,越走,头越晕,到了后来,已经是顺着本能行进了。 迷迷糊糊的,君天遥不知今夕在何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白胡白须,看不清脸,却有些熟悉:“爷爷?” 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小小的身子,哐当一声,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月色下,一片残砖烂瓦间,老人看着君天遥后腰处的一抹鲜艳,眼底,晦暗不明。 ―― 即墨琦被那些名为护卫护送着,快速地穿过了那片树林,他们牢牢地护持着他,那些挡路的树枝,还没有接近他的身前,便被利剑斩断,那些拌人的石块,还没有咯脚,便被眼明心细的保护者踢开到一旁。 即墨琦的手,不由之主地拂过自己前半夜进林子时,被树枝划伤的胳膊,走动间,膝盖处,还有些许的疼痛,想来,也是在昏迷间,被这些石头磕过,细细地抚摸,手臂,便有了些温暖,眼底,有些怅然若失。 侍卫清理的速度很快,即墨琦没有受到一丝一毫更多余的伤害,只是,直到走到树林边缘,看到清澈的小溪,除了月色下跳跃的鱼儿,哪里有一个人影。 恍然间,一切梦一场。 “世子?” 担忧的眼神,让不由自主停住脚步的少年肃穆了容颜,大步前行,他没有回头,静默无言地接过身边侍卫牵来的黑色马驹,不等身后众人一一上马,便身子一纵而上,顺势将马缰一拉,双腿一紧,逆着月色,向着黑暗处奔去。 “世子?您等等属下……” 身后的一阵子慌乱,马背上迎风疾驰的少年,不曾放入心底一丝一毫,他给予的回应,便是更加猛烈地挥动马鞭,让身下的马儿,跑得更快,让烈烈的寒风,吹拂的更急,让身体中未曾褪尽的灼热,快速地冷却。 ------------ 第十三章 残忍 “吁~!” 吁声不断,即墨琦率先下马,那些追赶而上的侍卫,也纷纷下马,这里,已经不是可以策马奔驰的地方了。 周围一片高门大宅,即墨琦当先而行,停在那最是广阔宏伟的宅邸之前,威武雄壮的镇宅神兽,高大的红漆大门,那上面扣着的两个兽首铜环,狰狞着,与他相对,仰首,他看着头顶之上,灿烂鎏金的四个金漆大字,只觉得,一阵阵冰冷,无法言述。 “摄政王府,摄政王府?” 喃喃自语着,变声期少年的声音,尖利嘶哑,加上那毫不掩饰的满满的恶意,在这冷寂的夜晚,仿似夜枭的凄鸣,让人凭空里,忍不住丝丝寒颤。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满是隐忍压抑,自然,还有些胆大的,将自己的厌恶,不满,全部释放的目光,即墨琦唇边,蓦然勾勒出一抹笑,转头,一个来不及收回脸上不屑表情的侍卫,正好与冰冷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齐统领,不敬世子,该当何罪?” 明明是苍白的,似乎随时要干裂的唇瓣,月色揽映下,那鬼魅的扬起,却勾勒出一份冶艳。 齐统领眸子一震,抬起头,面对着少年第一次露出的笑容,有些不寒而栗,镇定了下心神,声音强自镇定:“身为属下,对上位不敬者,视情形轻重,予以不同程度惩罚。” 他看着即墨琦的眼神,有着一丝规劝的意味,情节轻重,不同程度,如此明显的劝诫,即墨琦歪了歪颈项,收起脸上让人不愉快的笑容:“罢了,本公子今日也乏了,没有心力多做追究……” 在齐统领一口气未松的时候,加了一句:“他的眼神,我很不喜欢,便废了他一对招子,以示惩戒吧!” “世子……” 齐统领身子一紧,耳边传来了即墨琦的低语:“我想,王府令行禁止这一条,统领不会忘记吧……” 齐统领低首应是,右手轻挥,那个想要挣扎怒骂的侍卫,便被身边的人强行堵住嘴拖了下去,地上,划出了长长的两道印痕。 转身,向着侧门而去,纤弱的身姿,每一步,都像是丈量的一般,稳重,深沉,丝毫不像是不及弱冠的少年。 “走吧!父王也该等急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前程,少年晦暗的眸子,仿佛是一只洪荒巨兽。 “世子,王爷请您去书房等候!” 刚刚进了府,什么还未曾来的及做,面目肃然的侍卫,便已经等候在了一旁,即墨琦低首,掩去眼底的讽刺,跟着对方向着府中央的书房而去。 一路行来,整个王府,仿佛沉寂在死亡中,除了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再无一人走动,假山怪石,阴影重重的狰狞扑面,郁郁的黑暗,让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要窒息。 即墨琦一言不发,他心知肚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暗处的眼睛,在盯视着他,在将他的血肉骨骼,一寸寸撕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百七十九步,心中默数着,到了。 “世子,请稍候,待属下前去通传……” 也没有等待即墨琦那些不会出口的客气话,领路的侍卫便进去了书房,而守在门口的八个侍卫,对即墨琦视而不见,当他只是一团空气一般。 “让他进来……” 在即墨琦等待的快要睡着了的时候,里面,终于传出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迎着侍卫的目光,黑衣少年,不紧不慢地向着书房内走去。 目不斜视,即墨琦俯身:“孩儿见过父王!” 久久没有等到让他起身的命令,即墨琦便也坚持着俯身的姿势,即使,腰部一点点酸软,随着时间的流逝,骨骼变得剧痛,额间的汗水,滑落。 低垂的目光,将那滴落在黑色大理石板上,裂成八瓣的汗珠,研究了个透彻,刷刷地,翻动书页的声音,侵蚀着即墨琦的听力。 “何为三纲?” 书页的翻动声停止,上首的声音仿佛是自天外传来,即墨琦启唇,未曾有一丝犹豫:“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没有任何让他起来的意思,即墨琦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眸子里,没有一丝情感:“三纲便是要求为臣、为子、为妻的必须绝对服从于君、父、夫,同时也要求君、父、夫为臣、子、妻作出表率……” “砰!”“啪!” 即墨琦的头被沉厚的书册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汨汨流出,迅速染红了刚刚换上的黑衣,那一抹抹暗色,仿佛是虬结的枝干,蜿蜒盘旋。 ------------ 第十四章 冷酷的男人 “混帐!” 磁性的声音里,含了冰冷,即使是骂人,也没有丝毫怒意,即墨琦双膝一动,自觉地跪在了地上,他的头始终低着,唇,却抿成了一个倔强的弧度,不反驳,不认错。 身边,传来了脚步声,慢悠悠的,却一步步行的稳重,悠闲,仿佛是逗弄老鼠的猫儿,让人心头,升起丝丝惧怕。 脚步声停顿,书案与即墨琦的距离,本来便不是那么远,只是,父子之间的距离,却是天地之远。 背脊之上,一只手,抚摸了上来,冷硬如冰,让即墨琦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双手撑住地面,额间的汗水,在地上再次盛开了朵朵花儿。 男子的手,自背脊处,缓缓地向下移动,隔着薄薄的衣服,少年的每一寸颤抖,都尽在掌控。 “琦儿,你对父王晚间的三十鞭,是否有所不满?” 即墨琦猛然抬起了头,眸子中的暗色,快要将他淹没,肩膀微动,身子脱出了俊挺男子的掌控,即墨琦挺直了背脊:“儿子不敢!” 即墨寰薄唇轻轻勾起,看着面前少年眼角眉梢的倔强,还有那因为虚弱苍白,而显得有些楚楚怜人的气质,眸子中,闪过了一抹异色:“是不敢,而不是未曾……” “所以,你便偷偷的摆脱本王派给你的侍卫,在荒郊野外停驻?所以,在侍卫们找到之后,便心有不满?所以,在本王面前,便是这幅鬼样子?琦儿,本王一直以为,你不是那些不知轻重,无理取闹的纨绔废物!” 即墨寰的质问声,恍若一首缓慢流淌的诗篇,虽不高昂,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明了地印入即墨琦的耳中,刻薄毒辣的言辞,出于一个父亲的口中。 即墨琦的唇怯懦了一下,他不是故意摆脱侍卫,他不是心有不满,只是,心头的某一个角落,却让他不愿开口,拒绝交流。 玩味地笑着,即墨寰的手,执起了少年尖尖的下颔,看着那流淌而下的鲜血,眼底的色彩,越发沉黯。 “说起来,琦儿的样子,果然是越发像是美玉一般了,若是本王的人没有找到你,恐怕,你现在……” 他看着少年精致的五官,眸子里面,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痛恨,夹住即墨琦下颔的两根手指,在一点点地蓄力,白玉般无暇的肌肤之上,有青紫浮现,对比明显,骇人的紧。 “父王!儿子身体不适,请容儿子……” 即墨琦的话,被即墨寰打断:“你有什么不适,只是三十鞭子而已,方才在府门外还能将人的招子废了,本王记得那个侍卫,是梅侧妃的人吧!你倒是精神的很呐!” 冷酷,无情,丝毫不在意即墨琦的伤势。 “父王,儿子想去拜见母妃……” 即墨琦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手终于没有忍住,拍了那只禁锢的大手一下。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明明没有用力,即墨琦眼底浮现一抹惊愕,身子动了一下,还没有开口,便被当心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地上。 “唔……” 闷哼一声,饱受创伤的背脊,狠狠地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擦过,剧烈的痛楚,让即墨寰的脸色,一瞬间,失去了仅有的那一点血色。 身子半转,避开身后的伤,狼狈地用一只手臂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服输的眸子,与那双冷酷无情的眸子对视。 即墨寰慢条斯理地掏出怀中的帕子,擦拭着自己干净的指尖,认真细致,仿佛那上面沾染着什么脏东西似的,洁白的帕子,飘飘荡荡地落在即墨琦的面前,那刺眼的白色,仿佛将他的眸子,都迷蒙了似的:“为什么?” “嗯?” 似是没有听到,即墨寰一步步,优雅地走到被自己踢到几步外的即墨琦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骄傲不愿服输的少年。 “为什么?父王您既然让孩儿遵循三纲五常,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 嘶哑的喊声,凝聚了多少年的怨,也许,是今晚陌生人的一份温暖,也许,是那份无法形容的触动,即墨琦再也无法沉默。 即墨寰一怔,看着即墨琦眼底汹涌澎湃的感**彩,忽然间意兴珊阑:“问你的母亲去!” 不再冷酷无情,不再怅然若失,即墨寰的声音里,再也掩藏不住恨意昭然。 “滚!” 一个字,便是对他的嫡子的态度,即墨琦手臂在地面使劲一撑,捂着自己窒闷的像是无法呼吸的胸口,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却在到了门口的时候,强自撑直了身子,抚平了自己满身的狼狈,双手平伸,推开了那扇格外沉重的门。 ------------ 第十五章 自|渎 即墨寰静静地看着少年挺直的背脊,一步步平稳迈出,眼底,蓦然多了一抹伤痛,左手伸入胸口衣襟处,掌心之上,一块玉白晶莹的玲珑美玉,静静停驻:“清清……” 多少哀痛,多少爱恨,若是真的那么容易理清,哪来的人呢?薄唇,轻轻地吻上了那方被摩挲的光滑无比的美玉,纹饰之间,两条五爪蛟龙,腾云嬉戏,交颈缠绵。 “查清楚他今夜的所有事情,还有,交代王妃,不要多言……” 脆弱只是一瞬间,即墨寰的眼睛,重新融入了刻骨的冰冷,妻子儿子,在他的口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加持。 即墨琦脸上的哀痛,在走出房门的一刻,转化成了一丝深刻的嘲讽,自在悠闲地迈着步,游园观光一般。 “殿下,要不要去看看王妃?” 听到风声赶来的小厮墨言,小心翼翼地询问,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讨好。 即墨琦没有改变方向:“相见两相厌,何必呢!” 方才在书房面对即墨寰的一切激荡,消散的一干二净。 扯了扯唇角,墨言低下了头,不敢多言,当自己方才聋了。 只是一会儿,便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即墨琦随意地跌在了自己的床榻之间,身上,还是有些乏力,他的眸子愣愣地睁着,看着床顶的雕龙绣凤,看着床柱四角的硕大明珠,看着两边床帐之上,镶嵌的宝石明珠,眼底,带着些许的迷茫。 “世子,您晚上才被王爷责罚,身上的伤未曾处理便出门散心,现在,额头又……” 墨言的声音,惴惴不安,他的手上,捧着疗伤的药物与绑带,圆圆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状,似乎,有某种熟悉的感觉。 “无事,早就习惯了……” 淡淡的声音, 即墨琦眼底无波无澜,在墨言有些伤感同情的目光中,鬼使神差地挑起了他的下颔: “墨言,你笑一个……” 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台词,墨言直觉地摇了摇头,只是,在对面那双冷漠偏执的眸子注视下,打了个寒颤。 “嘿嘿……哈哈……” 包子样圆润的小脸,还算白嫩的肌肤,圆圆的眼睛,可是?不对,根本就不对。 即墨琦的眸子中,染上厌恶:“再笑一个!” “呵呵……” 墨言努力地扯开自己的嘴角,努力地笑,眼底,却掩藏不住一丝惊惧无措,根本便不是他想象中的肆意灿烂。 “噼里啪啦!” 瓶瓶罐罐洒满了一地,即墨琦的脸,阴郁地仿佛暴风雨来临:“滚出去!” 粗噶嘶哑的嗓音,没有任何的美感,墨言浑身一颤,不敢收拾满地的狼藉,连滚带爬地向外跑:“等等!” 即墨琦眼底的阴郁,直直地射入墨言的眼中:“今夜的事情,我不想听到任何传言!” “是是是!” 墨言忙不迭地应声退下,应声虫一般,方才的错觉果然是错觉,即墨琦自床上起身,转到内室书房,修长的手指,在架子上徘徊。 良久,捏出了一本薄皮无字封面的蓝册子,抿了抿春,即墨琦像是捧着烫手山芋一般,有些不自在地将册子捏了又捏。 水下,那只温暖的手,水上,那份灼热,还有酥麻的感觉,下身的不自在,患得患失的心情,君天遥奇异的目光与行为,这些,一点点在即墨琦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钩子,让他做出了选择。 抿紧了唇,黑黝黝的眼,瞪着翻开的册子,玉白的容颜,自耳根处,一点点地泛起了红意。 月光下,半身赤|裸的少年,双腿并拢,手掌,在自己粉嫩的物事上滑动,紧闭着眸子,额间的汗水,浸湿了床榻。 “嗯,嗯!” 不够,还不够,身体热的快要爆炸,空虚的感觉布满全身,越是咬紧了牙关,越是难耐,唇齿微张,终于将呻|吟吐出。 “啊!” 即墨琦的手加速了运动,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到了那只白嫩的小手,还有那个甜的腻人的笑容,恍惚间,强烈的电流穿过全身每一个点,一个猛烈的抽搐,腰肢高高挺起,一股白浊喷射在劲瘦的腹部,靡丽无比。 “呼!”“呼!” 即墨琦的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眸子乍然睁开,看着自己掌心的白色,茫然若失。 ―― 时值天宇王朝八十五年,慕容氏天下已经传承三代,当今乃是盛德帝慕容子清,酷爱琴棋书画,风花雪月,不喜朝政,幸得朝中先帝留下的一应辅政大臣,忠心辅佐,才有现在的海晏清平,其中,尤以摄政王即墨寰,最为世人所敬重。 因着摄政王的辅佐,这京城内外,繁华无双,大街小巷,尽是欢声,只是,今日最热闹的地方,却是京城第一青楼――绮红阁。 ------------ 第十六章 青楼一行 男人的喧哗声,女子的娇吟声,还有吵杂其中的拍桌鼓掌声,一座绮红阁,仿佛将半个京城的热闹都吸引了去。 一行十几个人也因着这份格外的喧闹,停下了脚步:“怎么,世子殿下也想要去里面逛逛?” “这绮红阁倒是真有本事,让殿下这样的冰雪人儿都动了凡心呀……” 王云贺手中的折扇轻轻铺展开来,便是一股子腻人的香气,口中叫着世子殿下,眼底,却全不是那回事。 即墨琦没有搭理某人的自以为是,而是仰首看着二楼窗前一个熟悉的影子,暗沉了眸子。 面对着即墨琦的不声不响,有几分俊秀,脸色却是带着纵欲后的青白色的年轻男子,越发胆大,折扇向前一递,向着即墨琦尖挺的下巴探去:“不过,以区区看来,那绮红阁的千娇百媚,都只是俗世富贵,却是远远不及世子殿下的清冷如莲呀,若是殿下真的想要摆脱处子之身,在下倒是乐意引导……” “大胆!” 墨言小小的身子,才要蹦出去和王云贺较劲儿,即墨琦已经先动了手。 “啪!” 一声脆响,王云贺滴溜溜打了个转,哎吆一声倒在了地上,愣愣地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平静之极,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少年,口一张,吐出了两颗门牙:“你,你居然,敢打偶,你,知不知道,我四……”口齿不清,外加漏风,王云贺的样子格外凄惨可笑。 即墨琦低垂着首,睫毛遮住了眸子中的光,看起来沉默而又带着股落寞,掏出帕子,擦拭着自己洁白的手,开口,话语却霸道的让人不寒而粟:“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还是一日世子,便能将你‘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四个字,重重地吐出,重重煞气扑面而来,那些王云贺带来的,与王府侍卫互相对峙的家丁,也是忽然间僵滞了身子,王云贺想起了即墨琦手下的人命,生生打了个冷颤,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看着即墨琦向着绮红阁中而去,忽然间想到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点,下,你忘记了,王爷都吩咐了?”漏风的牙齿说出的口齿不清的话,让王云贺脸色有些难看 即墨琦头都不回:“王府中,又不止一个王爷之子,不是吗?” 少年沙哑的嗓音中,含着淡淡的讽刺。 “殿下,殿下,你真的要进去?王爷吩咐你的事情,怎么可以让给其他几位公子……” 墨言看着即墨琦的步伐很快,根本不理会跟着他出来的王府众人,身为贴身小厮,是要负责的,墨言这样想着,便着急地喊了起来,即墨琦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里面,有浓浓的警告之意,墨言仿佛被掐断了喉咙,紧紧地闭上了嘴,不敢言语,带着即墨琦的侍卫,一大群人,涌入了绮红阁。 “混帐!” 王云贺狠狠地盯着即墨琦消失的门口,在楼里小厮过来询问拉客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毒蛇一般的粘腻笑容。 “走,偶们也取卡卡!”(我们也去看看!) 每说一句话,嘴里便撕裂的痛,王云贺眼底的光,恶狠狠的。 ―― 君天遥随意地坐在二楼雅间,一楼的歌声舞蹈,丝毫吸引不了他的兴趣,反而是被几个纨绔特意叫到楼上,搞的不伦不类的说书的口中的歌功颂德,让他有了些许趣味。 “太祖爷与即墨家的祖辈,那可是……” 说书的还在口沫横飞。虽然应那几位纨绔的要求,说他们的祖上荣光,可是?穿插最多的,无疑还是慕容氏与即墨氏。 “啧啧,真是可惜不是什么相爱相杀,君臣相得一世,真是无聊……” 摇头叹气,唯恐天下不乱的暴力分子君二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圆圆的猫儿眼轻轻一眨,滴溜溜一转,脑海中已经yy出了君天遥版本的相爱相杀。 “呵呵,呵呵呵呵……” 菱唇微翘,笑的像是偷腥的猫儿,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白皙小手中的花生,随意地抛起落下,偶尔张嘴,便是一阵香浓,嘎吱嘎吱脆地咬着,古代的花生,不愧是纯天然无污染,君天遥一边陶醉,一边轻敲着桌面,这样的日子。虽然不是神仙,却也差不离了。 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将一杯小酒,随意地放到鼻前嗅闻, 醇香甘洌,不愧是招牌酒,小小舌尖探入,绵厚醇香的滋味浸入口中,喟叹着,眯着眸子陶醉地将酒杯一仰,刚刚咽下美酒,却只觉得一道芒刺般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穿梭。 放下酒杯,面色不变,那个小少年是世子的话,手中抓了一把花生,随着抛接的游戏,眸子自然地游弋了整个空间。 眸光一亮,那一道僵硬的背影,让君天遥颇有惊喜的感觉。 ------------ 第十七章 他值多少银子 他正愁着自己辛苦一场,就那样错过呢?没想到又遇到落单的即墨琦,君天遥轻笑,眼底,带着一丝得意,猎物还是他的,便要起身去虏获。 却看见,一个娇花般柔弱的女子,撞入了那个少年的怀中,两个人的距离极尽,似乎在说着什么?美男美女,自来养眼,君天遥心底有些许不痛快,似乎,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的不快,恨恨地将花生像口中一抛,混蛋,还以为是个纯情少年,弄半天,是个和自己一样的风流货色! 心绪紊乱,花生一下子没接稳,咕噜噜地滚到楼梯口。 君天遥的目光追随而去,在看到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的时候,脸上尖锐的表情一变,成了甜甜的笑:“姐姐,您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什么吩咐,让小安子来找我,我马上就去……” 小小的人儿,弯起菱角似的唇,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再加上那一声甜甜的姐姐,自是可人。 浓妆艳抹的女子,掐住君天遥的小脸,左右轻晃,脸上的笑,亲热随和“小君呀,你这小嘴儿,可真是甜呀,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了以后,不知道要伤害多少女人心了……” 艳陵咯咯轻笑着,将自己的手自君天遥白嫩嫩的小脸上放下,腰肢一扭,便坐在了君天遥方才做的位置上,看着君天遥呐呐地站在原地,双手一伸:“要不要坐姐姐的腿上?看在小君这么可爱的份上,免费的……” 朱红靡丽的唇瓣,深刻美艳的五官。虽然藏在浓浓的妆容之下,君天遥还是能够看出这位美人的本色的。 “不了,我也不轻,哪里能够劳烦姐姐呢?不知姐姐找我有什么吩咐?” 君天遥摇了摇头,他虽然花心,却也不是真的生冷不忌的,面前的美人是很有些艳丽,可惜,带着刺的魅鬼,君天遥现在还真啃不动,也不怎么啃得下嘴,她不是他的那盘菜,眸光幽幽一闪,感受着身上一瞬间更形冰冷的视线,君天遥有些想笑。 心底的不以为然,君天遥丝毫没有显露,外在的表现,便是小脸红彤彤一片,微微偏过头去,站在离艳陵不远的位置,两只手,无意识地搓摆着衣摆,浑身的气息,融为一片,尽是羞涩:“姐姐待我这样好,只要姐姐说的,我一定照办!” “呵呵,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是来给你发红包的……” 艳陵的手指着下面一片火热的场景,眸子弯了弯,宛如一汪媚人的水,让直面的人,酥酥然:“多亏有你的好主意,搞了个……什么投票!” “让姐姐我呀,赚了个盆满钵满,三日为期,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是你那个,技术入股的所得!” “看来姐姐的眼光就是好,一下子呀,就找到了一个小聚宝盆呢……” 艳陵未语先笑,红艳艳的唇轻启,媚眼一荡一荡的,勾着周围的人眼睛冒火,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没有主动上前来挑事的:“怎么样,要不要在姐姐这里长期做下去?你的主意不错,姐姐多的不敢保证,定然让你每日里吃香的喝辣的……” 媚眼如钩,加上艳陵的这些歧义很大的话,想要不被人误会都难,君天遥涨红了小脸,才要回话。 砰的一声,两锭十足的金子,被稳稳放在两个人中间:“他吃什么喝什么?不牢你费心!” 君天遥的眼睛也有些发直,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金锭子,玉白的小脸透出一点点粉色,似乎是不好意思,不知所措,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只狂兽在咆哮,从来没有人,这样的用钱砸他。 ”小哥这是什么意思?”艳陵微微侧首,手指掠过自己耳边的碎发,向后挽去,看着即墨琦的样子,仿佛是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他值多少银子,我给你!他,我要了!” 即墨琦的唇舌不受自己控制,只要想到君天遥可能的身份,只要想到方才君天遥和艳陵坐在一起的样子,还有那些话,他便浑身不自在,便想要伤人。 “!” 君天遥猛然抬头,一个眼神,止住了艳陵的话,笑意盈盈地挽住了君天遥的胳膊:“琦哥哥,好久不见,我们便是这样叙旧的?” 他眼中的冰冷,让即墨琦惶然不知所措:“我可不是这里的小倌,顶多是个小策划,哥哥的误会可真让人伤心!” 艳陵看到两个人熟识,也不多管闲事,自是离开了这一桌。 只有两个人,更形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 即墨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质问,君天遥神色冷了,松开了他的胳膊:“我想去哪里,用得着向你报告?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 第十八章 争风吃醋 酒杯在手上转动,即墨琦站在那里,有些难堪,君天遥冷眼旁观,在这里遇到即墨琦是意外,他也想试探一下,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对他的底线在哪里,却在这时,有碍眼的出现:“公子,您怎么丢下玲儿一个人走了?” 娇滴滴,楚楚怜人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壶酒水,自动自发地想要挽住即墨琦的胳膊,被少年一下子闪过,颤巍巍的小身子,差点儿扑倒。 “你年龄尚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 即墨琦没有理会不请自来的美女,微蹙着眉,看着君天遥满不在乎的样子,隐晦地劝说了一句。 “公子,您认识这位小少爷呀?瞧瞧,可真是粉雕玉琢的可爱,不知是哪家如此好的人才。” 自称玲儿的女子,脸色不变,方方站稳了身子,听到即墨琦的话,眼珠一转,便婀娜多姿地移到了两个人中间,盈盈笑意地夸赞起了君天遥,即墨琦看着她的眼神,不那么冷了,只是,那些好话,却让君天遥冷了眸光,。 在这里出现的好人才,还是他这个岁数,真是不知哪家的福气,没有看到那些围观党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吗?他这个人,可没有宽广的心胸,最是睚眦必报,而且,绝对是现结现报最为科学:“这位姐姐也是好人才,我观遍绮红阁,便没有见到姐姐这般天然灵秀的美人,又是如此会说话,怪不得嫩草也能啃得下嘴!” “噗,哈哈哈哈!” 愣了半晌,将君天遥的话在心里回味了几遍,品出了味道,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本来看着美丽动人的女子,现在状似小鸟依人地偎在十几岁少年的边上,真够磕碜人的。 “你……” “公子,您看他,怎么可以如此侮辱人,玲儿再如何,也是清官人,自问平日里洁身自好,他,他居然……” 玲儿眼底含着似落未落的泪花,最是那梨花带雨的娇羞,配着一袭白纱,摇摇欲坠的身子,让那些自命怜香惜玉的寻花客们迅速转变了立场,纷纷指责起了君天遥。 “小小年纪,自己不学好,居然还出言伤人,真是没有家教!” “这孩子心胸却是狭窄!” “美人儿,别哭了,哥哥疼你!” 这些指责,君天遥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凄苦,眼底闪现一丝得意的女子,忽然拽住了即墨琦的胳膊:“我哥哥年龄尚轻。虽然能耐,却也不一定能够满足你这位阅人无数的清官人,我关心哥哥,又怎么样?”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玲儿眉眼间有丝丝春意,走路时带着一丝妖娆,这样的女人,早就破身了。 他眼中戏谑的光芒,和那些围观党刷刷射过来的犀利探究光芒,让玲儿僵住了身子。 “你,你胡说!” 玲儿脸色涨红,娇声一句,便双手捂面,呜呜呜地跑走了,君天遥没有忽略对方看向两个人时,眼底的一丝恶毒,却也不以为意。 回过头,面对的便是即墨琦柔和的目光,君天遥有些不自在:“怎么,我将你的美人赶走,还让你跟着丢人,不觉得我很讨厌?” 方才那么给玲儿没脸,连他都觉得奇怪,何必和一个不长眼色的青楼女子计较,现在,却又是横眉冷目。 娇蛮的样子,即墨琦唇微微上扬了一下:“没关系,她只是个无关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要承认自己一瞬间心情不错的君天遥,拿起桌上两枚金锭,斜眼瞥着即墨琦,他可没忘对方方才那句歧义很深的话。 “我误会了!” 即墨琦沉默了一瞬,耳根泛着丝丝红意,强自镇定地道歉,君天遥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方才的冲动,也想起了那一夜绮丽的梦。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想着这个孩童的时候,做出那么脸红心热的举动,但是,他的直觉,不想要错过。 他的目光似冰又似火,君天遥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勾引肥羊是一回事,真的放入不可测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抛接着金子:“你将我的财路赶走,那这金子便当是你的赔偿吧!” 眉眼含笑,即墨琦回了他一声好:“那一次我没有等你,抱歉……” 君天遥挽着他的胳膊,有些好笑:“哪里来的那么多客气?我们也算是认识一场,你若是不嫌弃我用你的钱请客,那便好好好叙旧!” 这里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君天遥正要走,小安子便闪了出来“君小爷,老板刚才说了,该是你得的,绝不会赖着,一顿酒水,便当是替玲儿姑娘赔罪,再说了,我们绮红阁的酒菜,自认也是京城一绝,您和这位公子在这里叙旧,绝对不会打扰的……” 前倨后恭的,君天遥的眸子眯起,敛下拨转的光芒,轻笑:“那便替我谢谢艳陵姐姐了,这里的点心菜色,我可是馋了很久了呢!” 有人请客自动送上门来,君天遥也不客气,反正艳陵那个女人,定有所图,问了即墨琦一声,对方没有反对,他便拉着即墨琦跟了上去。 ------------ 第十九章 春|药 “唔,这地方确实不错!” 君天遥背负着双手,在雅间里溜溜达达,看着墙上的书画,房中的摆设,文雅的气息扑面而来,怪不得是京城第一楼呢。 “这里还差的远!” 身后传来少年带着些鄙夷的语气,君天遥回头,做到即墨琦对面,手随意地撑住下颔,看着笔直的宛如一杆标枪的人,还有他那严肃的表情,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即墨琦先忍不住发问,在君天遥面前,他总是会忍耐不住。 “没,没什么!” 君天遥摆了摆手,看着即墨琦眉眼间的懊恼,越发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同寻常的可爱。 “我家里比这里好!” 即墨琦皱紧了眉,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有些期待地看向了君天遥,他在邀请他。 君天遥看懂了,慢慢地停下了笑:“琦哥哥不是不想要和我接触吗?” “再说了,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比不得琦哥哥的出身。” 粉唇沾染了茶水,说话间,晶莹的水珠颤动,仿佛跟着喷吐芳香。 即墨琦的眸子呆愣了一瞬,在君天遥的眸子扫过时,回过了神:“我想交的朋友,只是你这个人,不论你贫穷还是富贵,不论你身世如何!” 君天遥有一瞬间的触动,下一刻,扬起了笑:“你这句话,千万不要轻易对女孩子说,否则的话,保证缠死你!”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么说!” 即墨琦一急之下,忽然抓住了君天遥的手,紧紧的,手心的濡湿都传递了过来,君天遥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这不就是告白的现场版吗? 正要就即墨琦不合时宜的话拒绝,敲门声响起,却是两个年龄幼小的少女,送菜过来。 两个少女,一个瓜子脸,一个圆脸,眉宇间,一片青涩,却不时地偷看即墨琦,小脸上适时的一抹红晕,君天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得了不用自己费工夫了,有人想的很周到呀,比起方才那个做作到死的玲儿,这两个,起码是真雏,倒是适合即墨琦破处。 而且,也确实有起到将气氛炒热的作用。 “公子,不知还有何吩咐?” 瓜子脸显然比较大方,摆完了酒菜,便将身子微微贴近即墨琦,含羞带怯地一问,邀请的意味明确。 “呵呵,琦哥哥,我们这里正好缺少助兴的人,便让两个姐姐弹奏一曲怎么样?” 君天遥在即墨琦脱口拒绝之前,笑嘻嘻地先摸了圆脸少女一把,滑腻的手感,香腻的氛围,君天遥有些遗憾自己现在的年龄,却还是过足了手瘾。 动作虽放|浪,于他这样的年龄,却只让人哭笑不得,圆脸少女便递给了瓜子脸一个明显艳羡的眼神,然后,微微福了下身子后,和君天遥说起了话。 即墨琦眼神阴郁地看着君天遥和那个圆脸少女相谈甚欢的样子,默默地咽下了口中苦涩的酒水,然后,站起来,拽住圆脸少女,还有拼命往他身上贴的,让他恶心的瓜子脸,房门一开,哎吆两声痛叫,美人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你做什么?” 君天遥看到向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即墨琦,神色间带了些迟疑,本来想要套一套艳陵的底,被即墨琦坏了计划,而有些不痛快,只是,当眸子与眸子直直对上,对方眼底的暗色,让他看了之后,都蓦然升起一股子凉意,身子一退,被桌椅挡住,脚下却是忽的一软。 身体里升起的似陌生,似熟悉的火热,让君天遥脸色剧变,怎么回事?绮红阁但凡入了口的东西,他早就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怎么还会中招? 刚才的女人!君天遥忽的想起圆脸少女身上的香氛,手指一动,便要掐住自己的软肉,谁知道一只手,比他的手更快地制住了他的自虐行为。 火热的欲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只是这短短的思维时间,君天遥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隐约可见即墨琦冰冷精致的轮廓,还有那双眼睛,黑色焰火熊熊燃烧,似要将他烧成灰的眼神。 君天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一刻,被拥入了一个散发着冷香的灼热怀抱中,耳边,传来一声喟叹。 脚,不由自主地跟着移动,接着,陷入了一片软绵。 “哼!” 君天遥痛哼一声,双手被制住,全身使不得力,他便用尽剩下的力气,咬住了舌尖,剧痛让他模糊的神智清醒了一瞬:“琦哥哥,不要,我们中药了!” 手,趁着少年怔愣的一瞬,小手挣脱,全身劲力并入指尖,向着即墨琦的太阳穴击去,丝毫不留情面,他却没有看到,本来眼里带着些挣扎的人,因着这一个动作,冷了眸光。 “扑!”的一声,君天遥的指尖狠狠地戳中了即墨琦的太阳穴,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同时,火热的唇,也咬住了君天遥脆弱的咽喉。 ------------ 第二十章 强制 “啊!” 惊叫一声,瘦小的身体,细嫩的皮肤,缺乏抵御力,在喉间一阵剧痛之后,衣襟便被血花染遍。 唇齿撕磨着,脆弱的咽喉被野兽叼在口中不断吮吸,一阵阵刺痛袭来,而即墨琦,却像是一个嗜血症患者一般,将那香甜的血液,一点点吞咽入口。 “够了,松开!” 君天遥的手指尖在即墨琦的掌心中掐挠,额间的汗珠,滴落地更加急切了,即墨琦不同普通中药者的行为,不止,没有让君天遥找回理智,反而因着那种生命被别人握在掌中的感觉,而有股奇妙的电流,刺激而来。 即墨琦微微咧开了唇,像是一个吸血的恶魔一般,用细齿,用舌尖,在君天遥被咬开的血肉中碾磨:“君君……” “君君……” 他不断地叫着,手掌包裹着君天遥尖利的爪子,眼底,是一份餮足,自初见,这两个字,已经在心底徘徊了千百遍,此时此刻,那昏昧的气氛,终于让即墨琦松下了所有的防备。 “君君……” 耳边,那一声带着些溺宠的君君,让君天遥恍惚间,回到了以前,君天阳在伤害他之后,那一声恶心的君君,不,我不能被欲望击败,今生,谁都不能将我握在掌心践踏! 也许是强烈的意念,也许是那猛烈的药力挨过了最初的失控,君天遥感觉身体中消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回归。 “啪!”的一声脆响,即墨琦的脸颊上,那嫣红的巴掌印,如此显眼,君天遥一双水汽迷蒙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君君不是你能叫的!” 他眼底的鄙薄,成了压倒即墨琦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少年怔怔地松开了擒住君天遥咽喉的唇,舌尖轻转,舔舔着口腔中的血腥味道,那是他自己的味道,恶心欲吐。 “是你告诉我的!” 是你主动接近的,所以,你在将我的平静打破之后,便想要无事一身轻地离开吗?即墨琦的眼神满是控诉,君天遥的回应,却只是冷冷的笑,抽回自己隐隐发痛的手,便要将半松散的衣衫合拢。 看着君天遥脸颊上的桃花点点,看着他松散的衣物间微微露出的嫩白,看着他乌黑发丝间,一张莹白的小脸,火热,自心底,开始向着下身蔓|延,满腔的怒火,转化为了不知何时起的**,那一幅幅男女**的精美图画,在眼前走马穿花般晃荡,即墨琦的眼底,染上了欲|望的火。 心火,**,与药火,任由理智飞逝,即墨琦猛地拽住君天遥的腕子,口唇微张,便是喷吐的热气:“君君,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喃喃自语着,君天遥还没有反应过来,即墨琦已经利落地抽出了自己的腰带,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将一双细嫩的手腕合拢,绑紧,举高到了君天遥的上方。 “琦哥哥,你在做什么?我们被人算计了,你不要做傻事!” 君天遥傻眼了,即墨琦冷笑着的样子,还有满目的深沉,不亚于怪兽变身,君天遥看到的,一直只是一个披着狼皮的孤独的小羊羔,哪里想得到,他心中的小羊羔,会在一瞬间,化身成兽。 “琦哥哥,你绑着我做什么?松开我吧!我手好痛!我保证听话!” 蹙紧了眉,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天遥一改方才的强硬,娇声软语,连连乞求,手指,却在不动声色地摸索着天蚕丝的刃口。 一股别样的满足,在心头升起,看着君天遥乞求的样子,即使明知道那是做戏,即墨琦也有一种征服的快感,自然,此时的他还不了解,他明白的,只是心底深处藏着一个黑暗的恶魔,那个恶魔,想要看到这个一直骄纵可爱的小人,在他的手中哭泣,只是,另一个他,又不忍去毁弃小人的笑容。 即墨琦的心底天人交战,看着小人儿的嘴不停地开开合合,即使粉色的菱唇盛开如花瓣,那些让他放手的话,仍然加深了他的烦躁。 所以,当他的下身的胀热无可抵御的时候,当那里升起一阵阵**的痛时,即墨琦顺应着本能,将君天遥的身子强制翻转了过去,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他开开合合的唇。 ------------ 第二十一章 俯首 “唔!” 即墨琦的手,紧紧地捂住了唇,他的手上传来的阵阵血腥味道,和着本身渗出的腻腻的汗液,让君天遥刚才借着剧痛回复的理智,也开始慢慢沦陷,身上积攒的力气,被那贪婪的热气,一点点吞噬。 “君君,我会让你舒服的,相信我……” 闭着眸子,感受着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将他的衣带解下,那只在灼热中透着些许凉气的手,在身后滑落,一点点地膜拜着他的颈项,脊椎,在君天遥悚然而惊的时候,那只手移到了他的胸前,乳|珠处传来一点点刺痛。 君天遥睫毛掩映下的眸子里,闪过一缕缕狠戾的光芒。 即墨琦的手有些颤抖,身下的人儿似乎在微微地发颤,他的动作一顿,眼底的黑黯色彩,闪过了一抹挣扎,下一刻,手颤抖,却坚定地将君天遥半解的衣衫全部除去,宛如拨除期待已久的礼物一般,那幼嫩的身躯,毫无一丝汗毛的白皙肌肤,还有那挺翘的臀|部,这些他本身就有的物件构成,却因着不同的人,而让即墨琦的呼吸加重。 再也忍耐不住,黑色的臻首埋下,小心地试探着,抿紧了唇,绯红了脸颊,想象着看过的书册,有些迟疑的,伸出了舌。 君天遥身上的汗水被即墨琦一点一滴地舔舐干净,有些微微的咸味,却又带着青草的香气,他的鼻翼微微张合,控制不住地红了脸颊。 身后的吻小心翼翼,仿佛羽毛在轻轻地拂动,而那生涩的劲儿,也根本瞒不了人,君天遥的心,却彻底地放了下来,本来以为自己今日要栽了,弄了半天,是个雏中之雏,也许,他是即墨琦第一个亲吻的人也说不定呢。 眉眼间暗藏的凌厉,被一丝邪魅所覆盖,君天遥伸出舌,小巧的舌尖,在即墨琦的掌心轻轻地划了一个圈,毫不意外的,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那只妄图控制他的手,也受惊般的缩回。 君天遥微微一使劲儿,早已经被割断了大半的腰带,宛若两片蝴蝶,飘落床头,君天遥转过了身子,半倚在床头,在即墨琦惶恐的眼神中,手,扯下了他一直没有扯下的下|身的亵裤,露出了嫩嫩的,还未发育的青芽。 “琦哥哥,若是真的想要我舒服,你怎么能忘记这里呢?” 白嫩的指尖点点着,大大方方的敞开了腿,攻守之势逆转,方才被压在身下的君天遥,现在,在俯视着即墨琦。 即墨琦的眸子随着君天遥的指尖下落,羞耻,火热,在体内交融,最终,他的手颤巍巍地放了上去。 君天遥冷眼旁观,没有再阻止,这几乎便是对即墨琦的鼓励与默许了。 即墨琦用尽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技巧,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君天遥,而他,昂扬早已挺立,双腿不自觉地摩擦,点点白浊溢出,却被主人孤零零地忽视在那里。 “君君,我做的对吗?” 即墨琦微垂了羽睫,汗珠洒落在眼中,眼睛模糊一片,却还是没有忘记询问君天遥,比起方才那种强迫得来的满足,现在,即使身上汗如雨下,即使他的全身也像是爆炸一般的难受,尤其是自己的欲|望处,叫嚣着,想要释放,他也想要忍耐,将自己放低到了尘埃。 “嗯,唔嗯……” “接着,不要停!” 君天遥微微阖上了眸子,随口一句,即墨琦眼睛模糊一片,便将身子俯下,那些精美的图册,教会他的,只是男女之间的行为,却从不知道两个男人,尤其是两个男孩,应该如何倾吐欲望,他只能,凭借着自己想象的,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做。 他几乎闻到了鼻端不属于自己的腥膻气味,即墨琦心底那种不知名的冲动,越发难耐,他用自己的身子磨蹭着君天遥的肌肤,只是那样,便觉得好受了很多。 君天遥眼眸深处,那抹冰冷里,渐渐地多了一丝复杂,伏在身体上方的少年,那代表金尊玉贵身份的盘龙金冠早已经被随意丢弃,那头乌黑顺长的发,在他的眼前飘荡。 身下被服侍地舒适之极,自穿越到异世,一直以来的空虚,随时反扑的烦躁痛苦,被细细地填补,体内的热流,一股股地向下汇聚,君天遥猛然拽住了即墨琦的发,那般的用力,要将他的青丝生生扯下一般。 然后,君天遥的下身向上生生地一顶,一声痛苦的闷哼,君天遥笑的带着些邪恶:“既然你喜欢这样,那我们便好好玩玩。” 嫩芽还未长成,但是,君天遥刻意加重的力度,强制控制住即墨琦的发,操控着他的动作,深深浅浅,上上下下,却让从来没有这些经验的少年,张大了嘴,银色的口水顺着淡色的唇,向外溢出,划出了一道晶亮的链条。 即墨琦艰难地吞吐着,一点点地感受着君天遥的生命的活力,难以呼吸地憋红了脸颊,眼波间荡漾着一丝丝红意,那一瞬间,艳若桃李。 君天遥看呆了眼,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愣神,那张火热的唇,闭合,一直未曾动过的牙齿,也不轻不重地啃和了一下,钝钝的痛,有时更能刺激神经:“厄!” 长长地呻|吟一声,在爆发的一瞬间,君天遥猛地将即墨琦踹到了一边,用手堵住了自己将要宣泄的出口,深深地呼吸着,压下想要.射的冲动,快步地走到桌边,拿起已经冰冷了的茶水,灌在了口中。 ------------ 第二十二章 一壶冷水 “呼~”“呼~”,浅浅地喘息着,君天遥眸子里染上了笑意,果然,不论是要算计谁,青楼里助兴的东西,都不会太猛烈,最多便是开头难耐,只要忍过去,药效自然消除,若不然的话,留下把柄,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君君,君君……” 身后一声声呼唤,即墨琦有些狼狈地斜躺在榻上,昂扬已经有些紫胀了,他却没有自己动手,只是用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冷静地与方才判若两人的君天遥,眼里尽是乞求,君天遥邪邪一笑,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仿若闲庭信步般,悠悠然走到即墨琦的面前,看着他,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手高举,倾斜,汨汨的,冰冷的水流将即墨琦的身下,浸染出了一片深色,方才还向他致敬的东西,瑟瑟发抖地缩进了稀疏的毛发间,看起来如此可怜,便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现在,冷静下来了吗?琦哥哥……” 顺手将水壶扔到地上,君天遥穿起了衣服,身后,即墨琦的五指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手心。 “你现在,应该想想得罪了谁,用这样的法子让你难堪……” 君天遥听到身后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带着些无奈,又有些嘲讽:“我想,你不想光着身子让人欣赏吧!” 即墨琦静默地看着君天遥恍若无事人一般的背影,开口:“为什么?我方才做的不够好吗?” 他那么努力地取悦他,为什么?却如此待他,君天遥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慢悠悠地转过了身子,看着即墨琦身下一片濡湿,狼狈地坐在那里的样子,眼底,多了些感慨:“你做的很好……” 也许没有经验,也许生涩,却那么用心,用心的君天遥,也多了些良心,不论即墨琦对他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不想再招惹他了,做到这个地步,他承受不起:“我最恨别人的欺骗,你从一开始,便没有中药,不是吗?” 菱形的唇角微微上扬,君天遥走到即墨琦身边,挑起他的下颔,看着那精致完美的五官,细细地用眼睛描摹着,自是没有忽略其中一闪而逝的慌乱,五指舒展,轻轻一推,即墨琦顺势倒在了床上,君天遥拿起地上属于即墨琦的衣服,放在了他的身上:“琦哥哥,再也不见!” 然后,转身便走。 过道间没有多少人,但是耳边,却能够听到两边细细碎碎的呻|吟,君天遥心里有些烦躁,心头不断地告诉自己,最中意的肥羊没有了,但是总会再找到别人的,下一个,定然没有这个这么麻烦。 一片软绵撞来,走神中的君天遥闪避不及,只听的哎吆一声,打眼看去,却是一个清秀绝伦的小姑娘,小姑娘满面冰霜,脸上,却有些红意。 “混帐!你走路不长眼吗?” 小姐身后的丫鬟先开了口,盛气凌人的样子,比小姐还小姐。君天遥眼神一暗,唇边一抹甜笑:“这位小姐,真是抱歉,我刚才是看到爹爹在这里,所以才……” 君天遥的手,就要挨上挡在前面的丫鬟,却在这时,一个有些暴躁的声音传来:“薛姐姐,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说要先来找大哥吗?” 君天遥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放下,抬眸望去,眸子眯了一下,那个满脸盛气凌人的锦衣少年,总觉得有些奇异的熟悉感,不是容貌,不是气质,却直觉地,熟悉。 “看什么看,妓院里没看过小爷这样的吗?这么小的年纪就来逛妓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年暴躁地开口,先发制人,那位薛姐姐可能才缓过劲儿来,拉了少年一把:“阿玦,算了,他是来找家人的,你不要误会人家!” “雪小结,我们,不似也要找人吗?”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口齿不清的男子,将少年和少女的注意力全都拉走了,薛小姐啊了一声,冷漠的容颜上现出了一丝难堪,不再停留,急匆匆地向着君天遥来时的方向而去。 “哼!算你走运,小爷今天没工夫搭理你!” 少年经过君天遥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是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刚才还热闹的走道,只剩下了君天遥一个人,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君天遥看着那个暴躁少年的背影,那一顶金冠,尽管图案不同,却还是让他品出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嘛,反正与我无关了!” 脚向前抬,君天遥嘴角噙着一抹甜蜜的笑,状似轻松地沿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 第二十三章 试探 君天遥看起来太过轻松,让迎面而来的艳陵若有所思,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话,君天遥接过艳陵递给他的分红,像是个普通小孩子一般,笑的开心纯真。 艳陵看着君天遥小小的身影消失,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方才为君天遥引路的小安,低头站在她的身后:“他有没有什么异状?” “没有,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古怪,却是对我们的药丝毫防备都没有,若是真的是他找到的传人,不可能连这个都不交代他的,夫人,你看,是不是那个老东西的障眼法?” 艳陵若有所思地捂着唇,似乎在思考,没有立时回答小安的问题。 小安乖巧的脸木然着,眼底,却是一丝阴暗:“夫人,我们都和他纠缠了这么久,他还是死不松口,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上面就要瞒不住了,实在不行,让那个老家伙就那么消失……” 小安的手,做了一个凌空劈砍的动作,杀机凛然。 “啪!” 艳陵打了小安一个巴掌:“闭嘴!你以为只有你聪明?我们的身份虽然隐秘,但是,却也不可轻举妄动,若是走漏了消息,谁都得不着好死!” 抠弄着自己指尖鲜艳的蔻丹,艳陵唇边的笑讽刺之极:“你以为,上面真的便那么放心把京城完全交给我们?别忘了,蜂鸟无处不在,我要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突破口,是一个合适的动手时机!” “夫人英明!” 小安明白了什么?僵着脸拍了一句马屁。 “若是真的这么容易找到东西,还轮得到我们?毕竟那个人失踪已久,谁都不知道他手中是否还有那样东西,即使现在出现了,那个老家伙的嘴,也不是一般的硬,你安排人,接着跟踪那个小子,我便不相信,老家伙会善心大发,收养一个普通的孤儿。” 艳陵的眸子,仍然柔媚恍若能够滴出水来,朱唇轻启,饶舌缠绵,只是,只有她身边的人,才能够听到声音中的凛然之意! “属下遵命!” ―― 君天遥自是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谋算, 知道也懒得理会,反正他们的样子只是想要跟踪,而不是露出杀机,那么,多几个人陪着自己走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君天遥多的唇边带着一抹甜蜜的笑意 :“希望所谓的秘密不会让我失望!” 自语了一句,笑容中渗入了一点点莫测。 小小的身子,熟门熟路地摸着那些四通八达的小道穿行,熟悉着京城的道路,顺路到药店买了些药材,还有酒馆中要了些菜肴,他现在可是有钱人了。 君天遥倒是潇洒自在,只恨的那些跟着君天遥乱窜的人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转弯抹角的走着,眼前,出现了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屋,狭**咎的过道,躺着些老弱病残,耳边,传来的是西家争吵,东家闹的嗡嗡声,和着四处飞舞的黑色苍蝇,真是怎么乱,怎么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小跑向着巷子最深处而去,只是,他才跑到一半的路程,便被不长眼的给截住了。 君天遥脚边是哎吆哎吆叫的小个子,耳边,是嚣张的嗓音:“站住,臭小子,没看到撞到人了吗?” “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可惜不长眼,你要怎么赔我们?” “爷们大人有大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否则的话……” 君天遥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的碰瓷儿,再看了一眼拦住自己的几个营养不良的,流着鼻涕的小鬼,斜挑了下眉毛,带着些邪气:“对不起……” 在领头的,最是高壮的男孩咧开嘴的时候,君天遥轻笑:“方才没有将人撞残!” “啊!” 一声惨叫,小个子男孩的脸上,涕泪横流,灰蒙蒙的小脸,成了花猫,最重要的是,君天遥的脚,踩在他的脚筋之上。 “放开……好……好痛!” 细细弱弱,和个猫叫似的,那双细瘦的手,拼命地拍打着君天遥行凶的脚,却仿佛螳臂当车,毫无用处,可爱的男孩,仍然以强硬的征服者姿态,踩在他的痛处,他所有的反抗,在俯视着他的人的面前,不值一提。 “你!臭小子,你快放开小七,否则的话,我们对你不客气!” 因为君天遥突然出手,而恍了神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开口,自恃有些身手的几个,摩拳擦掌 君天遥撇了撇唇,右手轻轻挫着自己的下颔,眸中,有血色闪过:“我只是,把你们给我安得罪名,实现罢了,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 话音方落,君天遥脚下又是重重一踩,手中的包裹用巧劲儿扔到小个子躺着的里侧,双臂一抻,双手一握,双拳咯吱一响,便迎着那些小不点儿的围攻而去。 ------------ 第二十四章 奇怪的小孩 “砰砰!”“啪啪!” 哎吆声,惨叫声,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很快,君天遥唇角破裂,小小的唇红艳艳的凌厉,却笑得邪气,看着自己周围倒了一圈的虾兵蟹将,再次捏了捏拳头,又是一阵咯吱爆响:“服不服?” 拳拳到肉的快感,让他久违的热血,又是一阵沸腾,方才对着即墨琦那种想要下手,又下不去说的憋屈感觉,终于消散了许多。 “服,服了!老大,我们服了!” 君天遥不知道,他的眸子中,那一缕缕无所掩藏的兴奋嗜血,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孩子,从头凉到了脚,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互相搀扶着,瞬间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君天遥眨了眨眸子,秋风飒飒,鼻间有些痒痒,手指轻轻擦过鼻尖,君天遥一步步走到那个名为小七的小个子面前,蹲下。 “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因为脚伤,还因为位置的原因,小七被小伙伴们毅然抛弃。 君天遥本来不想理会,他还真不屑于专门欺负这么小的孩子,当然,自动送上门的不算,只是,小七看到他时,正襟危坐,眼底亮晶晶的光,让他疑惑,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刻意做出了坏人的样子,笑的仿佛狼外婆。 “呜……呜呜呜!你,你不……我了……” 小孩儿在君天遥的注视下,眼底的光越来越黯,唇向下一瘪,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比方才君天遥踩住他的麻筋反应还大,哽咽难言,嘟嘟囔囔的,话都不清楚了。 “咳咳!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这会儿你的兄弟们都散了,还不快走!难道还指望我留你饭?” 君天遥的包子脸鼓了一下子,觉得果然是自己因为对即墨琦小小的看错眼,而疑神疑鬼,这个小孩虽然奇怪,却还是正常孩子的水准,哪里像是即墨琦,会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随手赶苍蝇似的挥了两下,小七狠狠地瞪了君天遥一眼之后,一瘸一拐地走开了,那瘦弱的身形,恁的多出些凄惨孤独的感觉。 小七只是一个过客都不算的人,既然不是算计他,君天遥轻笑着,随意地拎起扔在角落的包裹,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眼中冒着精光的,和乞丐有的一拼的贫民,手腕灵活地转动了一圈,咔咔做响、 看着蠢蠢欲动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君天遥满意地点了点头,高昂着头,像是小大人般,潇潇洒洒地迈开了步子。 果然,只有拳头硬,才是真道理,不论哪个时代,都是不变的规则,君天遥的唇,轻轻吻过自己淤青的指关节,眸中的暗色,与越来越昏暗的巷子,融为一体。 “吱呀!” 一声粗噶干涩的木门开启声,君天遥脸上的表情变得多了些许真实的温和,喊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低矮的房门,若不是君天遥身材矮小,恐怕要弯下腰才能进去了,踩进低矮门槛的一刻,外面的艳阳天,换为了一片黑暗。 君天遥有些无奈“爷爷,你又把窗户都关上了呀?跟你说了多少遍,通风有利于空气流通,不只会让人心情愉快,而且还可以增加你身体的抵抗力……” 絮絮叨叨地念着,小嘴一刻不停歇,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包裹,快手快脚地奔到窗户旁,矮小的身子,垫高了脚,好容易才将窗户用木棍支起,一束光亮映入,将破烂的木板床上,裹在一团棉絮间的人笼罩。 “咳咳!” 低低的咳声,沙哑,粗噶,仿佛是冶炼铁器时,吹拉风箱的声音,让人听得难受。 “小君,回来了呀,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不需要这些讲究……” 虽然不时的咳喘着,语气中,却透着一丝看破生死的淡然,君天遥没有理会,走到床前,看着须发皆白的老人,眉眼间的笑意绚烂:“爷爷,你不想要讲究,我想要讲究可以了吧?我住不惯太阴暗的地方。” 房书崆浑浊的老眼转动着一丝奇异的光:“是呀,你的身份,怎么可能住的惯……” 声音很轻,君天遥待要细分辨,又是一阵咳声,正了面色:“爷爷,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便告诉我吧!今日艳陵姐姐又将我叫去了……” “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房书崆干瘦如枯柴的手,宛若铁箍一般钳住了君天遥的腕子,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狠辣的光。 腕部剧痛,君天遥却没有挣脱,静静地与房书崆对视:“爷爷,不是躲过艳陵姐姐一个人,便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的,我想要知道根源,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我对她有什么用?” ------------ 第二十五章 迷情 “嗯……啊……” 空阔华美的寝殿之中,是细碎的,无法忍受而出口的呻|吟,摇动的帐幔后,修长高大的身子,不断地向着身下撞击,拔步床似乎也随着主人的用力,而要散架似的剧烈晃动。 帐幔偶尔晃悠出的一丝缝隙间,看到被那有力的躯体压在身下的人,美丽,精致,却也带着些荏弱,男子的眉眼微微蹙起,纤长的睫毛颤动着,配上他苍白的肤色,紧咬着快要撕烂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有种想要凌|虐的冲动。 那个控制住纤弱男子的人,眼底的光深沉,双手从对方的腰部下沉,使劲一掐,便是一片青紫。 “清清,刚刚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嗯?” 戏谑的,沙哑的嗓音,带着无限的情意,若是个女子,定然酥软了筋骨,身下的男子,却是隐忍地侧过了头,唇,咬得更紧。 即墨寰的眼底,怒色一闪而过,两个人的**部位还相连着,他却双手狠狠掐住男子的臀部,猛地将他转了一次身,变成了即墨寰在下,纤弱男子在下的场面,本来还稍微外露的雄伟,随着体位的变化,彻底深入那小小的**。 “啊!” 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尖叫,如瀑的发丝垂落即墨寰壮实的胸膛,一缕**,顺着男子的大腿,流淌到了即墨寰的腹部,映衬着他不断上耸,剧烈运动而闪烁的晶亮汗珠,更增一分**。 “……” 名为清清的男子,对即墨寰的要求,还是默然不语,再也没有比这种抗拒,更加让他火大的了。 “说话!” 即墨寰坚挺的眉头一皱,脸上现出一缕阴沉,在看到清清蹙紧的眉宇时,蓦然扯开薄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清清,你若是不想要伺候我,你的儿子想来会很高兴接你的班的,说起来,他长得越来越像你了呢?一样的眉……” 粗糙的,带着硬茧的指,重重地摩挲过清清淡淡的眉眼,眉眼间一抹红痕,为男子清冷的容颜,增添了一抹绮丽。 “一样的眼,总是那么冷漠,无情……” 唇,重重地撕咬,血液,在两张唇间流连,即墨寰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不知道,他的唇,是否有你的唇这么甜美?他的年龄,已经可以承受我的‘疼爱’了呢……” “啪!” 一声清响,始终像是扯线木偶一般,毫不反抗,任由即墨寰蹂|躏的男子,脸上露出一点压不住的恨意:“即墨寰,不要真的让我看不起你!” “你若是敢做,我便让你后悔一辈子!” 清清的身子颤抖着,唇哆嗦着,即使他还是被即墨寰强制按在他的雄伟上,苍白的容颜间,也已是一派激烈傲然,比起方才的柔弱,却是更添野性。 即墨寰捂着自己刺痛的脸,唇边的笑越扬越大:“哈哈哈哈哈,果然,只有那个野种和那个贱女人才是你的逆鳞,忍了本王这么久,你怎么不继续忍下去?” 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那是对谁的杀机,两人心知肚明,清清身子一颤,苍白的容颜,瞬间失去了血色,双膝分开,又是顺服地跪在半倚着高枕的即墨寰身躯两侧,他便像是一只无助的羔羊一般,怯懦着,想要求情,却又不敢开口。 即墨寰的手,松松握握,忽然抓住清清的腰肢,向上一送,随着一声娇媚的轻呼,方才的剑拔弩张,仿佛只是一场幻觉:“清清,只要你不要惹怒我,只要你一心和我在一起,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让他受一丝半点儿的委屈,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 淡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温情,仰高着脖颈,被即墨寰送上巅峰的清清,似乎已经失去了判别的能力,只是攥紧了双拳,红唇不断溢出新的激情。 沉浸于激|情的两个人不知道,高亢的声音,将一个无法入眠的人引来,一双眸子,隐藏在暗处,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波诡的情绪,在暗中翻腾。 ―― “墨言,若是想要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用什么法子最好?” 即墨琦斜斜地倚在榻上,有些青白的脸色,越发显得乌黑的眸子深沉阴暗,让墨言不敢直视。 “殿下,您身为世子,若是想要一个人留在您身边,这还不容易?多的是人求您收留呢!” 乖巧的笑着,即使不明所以,墨言也认真地想了一下,才作答。 “若是他不肯呢?” 被盯得有些发毛,墨言脱口而出:“若是不肯,便想办法让他肯!” 即墨琦寡淡无情的脸上,忽然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暗色的眸子中,升起了一抹亮光:“是呀,想办法让他肯!” 想办法三个字,被他刻意用最轻柔的语气诉说,阴风惨惨,墨言低下了头,自从前天开始,便有些奇怪行为的世子,让他不敢接触。 “替我更衣,我要见父王!” 即墨琦唤了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墨言一声,眼中的光,越发逼人。 ------------ 第二十六章 凤纹 “儿臣参见父王!” 即墨琦礼仪端正,即墨寰的眼底,有些不耐烦,他批改着公文,头也不抬:“你有时间不去安慰语嫣,到本王这里有什么事?” 漫不经心,可见一斑,往日里即墨琦总是要做些倔强可怜的样子,今日,却直直地仰头看着他,直接扔下了一句话:“儿臣看到了凤纹!” 这句话,恍若惊雷,即墨寰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断裂,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恶狠狠地仿佛看着自己的仇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严重的警告意味,即墨琦恍若未闻,不等即墨寰叫,便自顾自站起,于他们两个父子相处模式来看,已经如同大逆不道了:“凤者,九天玄皇,凤之象也,鸿前麟后,蛇颈鱼尾,颧颡鸳思,龙文虎背,燕颔鸡喙,五色备举。” 即墨寰随着即墨琦的话语,脸色渐渐恢复了冰冷,眼睛,却第一次带着审视的力度,研究着他的心思。 “尊贵如凤,只有前朝皇族凤氏才堪匹配,而凤氏纯血族人最骄傲的象征,便是他们会在身体不同的位置,存在隐形凤纹,除非有特殊条件,否则,难以显现。” “例如情动之时!” 即墨琦低声地吟咏了这一句话,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听到,少年眼底的暗涌,快要控制不住地满溢。 ―― 前朝皇族凤氏一族,据说是九天玄凤的血脉,得神赐之物,只有纯正血脉拥有者,即凤纹拥有者才可以使用。 凤氏借助神器,定鼎天下千年,直到百年前被慕容氏取而代之,一种说法是凤氏末代帝王倒行逆施,不得天眷,才会被取而代之,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凤氏因为与外人联姻,导致血脉越来越不纯正,到得百年前,已经无一人身居凤纹,无法使用神器,才会被拉下帝位。 房书崆的脸上满是慨叹,还有一丝狂热,让君天遥不得不认真听这如同神华一般的故事。 “小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纯正的血脉,但是,你是我们仅剩的希望了!” 房书崆说着说着,眼底的精光越发灼热。 “所以,爷爷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什么凤氏遗孤?” “不是遗孤,是身份贵重的凤族之人!是皇室子弟!” 房书崆脸上带着一丝不满,瞬间迸发的气势,让君天遥稍微收敛了一下:“现在的皇室姓慕容!” 君天遥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皇子复仇记?说实话,他没有什么兴趣,尤其凤氏灭亡已经百年了,慕容氏都传承到三代帝王了,即使他真的是曾经的天潢贵胄,也不会将自己陷入那种必败的局面中,何况,他不是。 虽然知道在这种严肃的时候笑,这样的心思不对劲儿,但是:“爷爷,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世,绝对不是什么凤氏遗孤!更不是什么皇室贵胄!” 像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君天遥施施然站起,他想,他已经不需要去猜测房书崆和艳陵的身份了,这件事,与他无关。 “你姓凤!” 房书崆一声冷喝,君天遥身子一僵,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老人定在了那里,乌溜溜的眸子灵活地转动着,看着房书崆苦大仇深的样子,君天遥赖皮地笑笑:“您既然说我是身份贵重的凤族人,总要有证据吧?首先那什么凤纹,便绝对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的身体看了二……看了十多年,哪里有颗痣都一清二楚,那传说中的凤纹,我可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君天遥可以肯定,现在的身体虽然缩小了,却绝对是自己原来的身体。 房书崆没有回答君天遥,转身离开,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老人提着一壶热水过来,那袅袅的热气,即使不是一百度沸水,感觉上也足够烫的了。 看着房书崆拔开自己的上衣,将壶嘴对准腰部的位置,君天遥眉眼一凌,察觉出了他的用意,还有对方的决心,躲不开便不做无谓的挣扎:“爷爷,小心点儿倒,我那里不禁烫!” “嘶!” 轻嘶一声,腰背处,感觉到了一阵撕裂般的痛,君天遥的贝齿,深深地陷入了唇瓣间,一滴血珠,点缀含笑的唇角,额间的汗水,仿佛都多了些凄惨的娇艳。 一前一后两把铜镜,隐约可见的图案,让君天遥轻咦出声,从容的神色,染上了一抹惊异,即使那微红的肌肤上翱翔而起的凤凰虚影因着铜镜的关系,模糊不清,他也不会认错,那巴掌大的纹路,分明是自己曾经天天拿在手中把玩的君氏家主玉佩。 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再加上五条悠然飘逸的尾羽,尊贵中带着一丝慵懒,随着君天遥心情的起伏,肌肤颤动,那仿佛自骨子中长出的凤凰,在白皙的身体上展翅翱翔,凭空多了一份勃勃的生机。 “这便是证据,你身为凤氏后人的证据!” 房书崆的手,拂过君天遥的腰背,老泪纵横,以为今生再没有机会得见凤颜,却在死前,终于了了一桩遗憾。 ------------ 第二十七章 自荐枕席? 破烂的木板床上,小小的身影,在阳光斑驳中,映射出点点锐意,双手环于膝盖,双眸微阖,按照房书崆所传授的心法,细细地感受着身体内部各经脉处的气劲。 君天遥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意,不是炎热,胜似炎热,体内的经脉拼命地压榨着,像是火烧烟炙一般,丝丝缕缕的异样充实感,让他像是饮食毒品一般,不曾停歇的运功。 从日正当空到日照微斜,君天遥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双手猛地一击膝盖环跳穴,将堆积气血散开,才乍然睁开眸子,精光涟涟,本来便有神的眸子,更加引人,连肤色,都因着那抹自然的红晕,泛着艳色。 “倒真是好东西!” 君天遥唇齿微掀,眸子眯起了两条细细的缝,掩盖了眼底的狡黠精明。 右手一撑,君天遥掀开门帘,打眼看到的便是正襟危坐在木椅之上的老人:“爷爷,我感受到了气机!” 老人的手 捏住他的脉门,浑浊的老眼里精光四射,少顷,大笑出声:“好好好,不愧是凤氏人,果然是凤氏人,浴火诀真的在你的体内扎根了!” 此时此刻,房书崆看着君天遥的眼神,才真的是完全的慈和与期待,君天遥不露声色:“爷爷,这浴火诀只有凤氏人才可练得吗?” “不错,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普通凡夫俗子,哪里懂得神功择人?可惜,可惜……” 君天遥没有追问,他相信,房书崆在真正确定他的身份之后,会将一切告知:“可惜,吾身为凤族传宝长老,却只有浴火诀前三层,此诀一旦习练,便不可停止,惟有高歌猛进,否则的话,孽火焚身,自招灭亡!” 君天遥眼底冷意一闪而逝,却神色不动,房书崆看着他镇定的样子,缕须而笑:“剩下的功法,其中后五层掌握在传功长老手中,艳陵与其定然有所关联,只是,她身上没有信物!” 这句话,让君天遥若有所思,他已经卷入了一场漩涡之中,从一开始,那个不知道的纹身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现在,他能做的,便是顺势而为,借助漩涡,立稳自身:“只要后五层?” 房书崆呵呵笑出声,老脸上的折皱颇为惊人,颤颤巍巍自怀中掏出一把铜匙,锈迹斑斑,看起来残破不堪:“拿着这个,这便是凤族最后的宝物!想要完整的浴火诀,找到它!” 接过房书崆如此郑重交予的铜匙,即使对他有所不满的君天遥,也在老人满眼的期待,欣慰之色中,不由自主地端正了神色。 “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从今日开始,怎么选择,便是你的事情了!” “我们的平静日子,快要到头了!” 近似预言的一句话,房书崆最后看了君天遥一眼,捂着唇,咳嗽着,向着自己的床板摸去,气息奄奄的样子,像是完成了所有心愿一般,如同普通老人,等待着永久的平静。 君天遥的手指,摩挲着那枚青铜匙,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人,忽然撩起衣襟,双膝跪地,重重地扣了三个头。 闭合的眼忽然睁开,房书崆看着额前微微泛着红意的孩子,蓦然笑出了声:“好,老夫没有看错人!” “传功长老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夷洲!他手上,有一份地图!” “多谢!” 不论是为了什么?这个老人最初救了他一命,不论有什么目的,他给了君天遥在这个时代真正立足的资本,不是傲视群雄的内功,而是,目标!。 青铜匙沉甸甸的,是一份沉重的压力,君天遥却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了一丝真实,因危险而至的真实,从今日开始,他不再是陌生的过客,不再是无所适从的异类,而是真真正正地参与了人生的起伏。 “吱嘎”声响,木门确实是年久失修了,君天遥抬眸,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捏着衣角,不知所措的孩子,眸子弯了弯,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还想要找我打架?” 双臂环抱,君天遥的个子与对方的个子相仿佛,却因为这样似笑非笑的样子,凭空里多了一股子气势与傲慢。 小七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唇张张合合,鼓足了勇气:“我想要跟着你!” “咳,咳咳咳!” 君天遥小小的咳嗽了一声,这句话的歧义很大,现代的时候,通常是自荐枕席的专用语,很幸运,他被人堵住自荐枕席的次数,十个指头数不完。看小孩的样子,即使发育不好,也不超过十一二岁,难道古代的小孩真的比现代的小孩早熟那么多? 想到古代人男子十二三便通晓人事,女子十五及笄嫁人,君天遥的思绪飞过了千山万水。 也许是君天遥诡异的眼神让小七感受到了压力,圆鼓鼓的眸子睁得更大,乖巧的小脸愣是摆出一种凶神恶煞的弧度:“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比你厉害的!” “哦!” 君天遥松了口气,原来是他思想不纯正,不是自荐枕席,而是求当马仔呀! ------------ 第二十八章 乖巧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有,这是剩下的银钱!” 小七自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油纸包,还有半两银子,递到了君天遥的手里,脸上,带着一抹透亮,眼底,是微微的期待。 君天遥接过油纸包,银子却没有接:“银子你拿着吧!如果东西好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麻烦你!” 看小七不想收银子,君天遥随意一句,让他乖乖地收回,打开一看包裹里的东西,眼底,便含了些许的笑意,轻轻地拍了拍小七的肩膀:“东西不错,看来你还真是有些门路。” 小七咧嘴笑开,他知道,君天遥现在,初步接受了自己。 三把古旧的青铜匙,和他手上的那把有些许的差异,但是,对于未曾见过的人来说,无从辨别真假,君天遥找了一根红线,将其中一把假青铜匙挂在脖颈间,另外两把,则是在家里偏僻的角落挖起了坑。 房书崆本来有些不明所以,待看到君天遥埋得东西时,恍然明了,他拿了一把钥匙,藏在了自己身上。 君天遥笑笑,和聪明人一起,便是这一样好,不需要多费唇舌。 “小七,明日你带我去那个地方一趟吧!我有些物件要做!” 君天遥打开家门,便看到了蜷缩在那里,仿佛一只弃犬的小孩儿,小孩儿抬眸间,脸上的光彩,让他的心软了一瞬。 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君天遥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亦步亦趋,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街道上各式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花了人眼,还有那些各色小吃,香味袭人,吆喝声不断,让人感受这京城繁华。 他没有停下来看,小七却也不像是个普通孩子,看着那些小东西流露出渴望的眼神,他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君天遥的后背,时不时地抿唇一笑。 君天遥没有回头,也感受到了那股子腻歪,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情,有些放心,却也有些不舒服,忽然转道,从堂堂大道,歪入小道,两边的环境便差了很多,比起正规坊市,这里面多的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商品,没有吆喝声,透着些诡异。 他回头看了小七一眼,小七心领神会,快走两步,头前带路,脚步轻快的很,他的眉眼含笑。虽然不能在身后看君天遥的背影,现在能够正面看,他也觉得心里高兴。 停下:“这家店里有好多要处理的古旧东西,只要有银子,你若是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应该不难……” 他们停留在一家外表破破烂烂的店门前,招牌都歪了半边,上面密结着蛛网,小七正要推门,君天遥拍了拍小七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铜板:“你去买些喜欢的吃食,我还要花费些时间……” 乖巧的孩子眉眼间有些倔强的不愿,小手轻轻拽了君天遥的衣角,不放,便好像一只不愿断奶的小兽,黑黑亮亮的眼珠子,映着的全是君天遥的影子。 君天遥的警惕心,消散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执着,但是,他起码可以确定,对方对自己是无害的,有时候,不需要什么都一清二楚,有用的人,能用最好,这样想着,摸了摸对方的头,哄着孩子一般:“乖,听话……” 小七小脸上漾起了红晕,小手松动,将君天遥的衣角松了开来,两个人默默凝视,很好的气氛,却不知道,都被人尽收眼底。 即墨琦站在墙角,指甲在土黄色的墙壁上,刮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白色的痕迹,张牙舞爪地狰狞着,眼底的色彩,深黯都吓人:“殿下,这里有我们监视就够了,不需要劳动您千金之躯……” 耳边谄媚的声音,让即墨琦的眉宇深深蹙起,下一刻,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感,转头,面对暗探,冷面冷心:“兹事体大,他身上的秘密,父王很关心,不希望出任何差池,这个人看着单纯,心机不浅,你们要小心留意,他身边的人,也要查清楚,必要的时候……” 必要的时候怎么样,他们心知肚明,即墨琦不想再看,每看一眼,心里便越发的难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明知道对方不像自己一般在意,却控制不住:“他身上的秘密不容有失,不要让别人得去!” 最后,却还是忍不住留下这样一句话。 “是,殿下!” 即墨琦默默离去,剩下的人,接着监视,这些,都暂时与君天遥无关,他现在要做的,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后路。 找不到,便制造后路! “老板,我想要打造几样东西......” 君天遥眉眼弯弯,白皙的小脸上浅浅的酒窝,仿佛是观音座下的金童一般,讨喜可爱。 ------------ 第二十九章 尔虞我诈 君天遥抚摸着胳膊间的环形饰物,眸子里盛满了盈盈笑意,果然,古人的技术很是厉害。他的天蚕丝在里面环绕了一圈又一圈,看不出丝毫漏洞,他现在最大的后手,不是那有着后遗症的神功,而是本身的武力。 天丝术不如这些神功奇巧,但是,这是他真正能够掌握住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好高骛远的结果,通常是什么都得不到。 快要看到熟悉的木门了,枝叶随着风儿轻轻舞动,君天遥的脚步一顿,小巧的耳朵颤动了下,隐藏在袖下的五指虚空晃动,动作隐蔽而灵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一道黑影乍然自墙头跃下,手中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在君天遥的眼前放大,君天遥的脚向后微微移动,心底波澜不兴,眼底却是惊骇,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杀机吓傻了一般,眼看着匕首便要穿心而过。 不对,君天遥翻转的手向下一按,重重的杀机落幕,对方的眼神不对,那是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似乎在哪里见过,最重要的,那双迷人的眼眸里面。虽然寒意凛然,也有杀机,却没有势在必得的味道。 君天遥的双腿状似一软,踉跄着倒下,匕首擦着君天遥的肩膀而过,粗陋的衣物宛如纸张一般,丝毫没有阻碍的破开,小巧浑圆的肩头被狠狠地划开一道血痕,刺溜一声,鲜血洒落。 “唔!” 君天遥发出一声痛哼,双眼被冷寒浸润,迷迷蒙蒙,带着微弱香气的手,猛地拽住了他脖颈处的项链,那条垂挂着青铜匙的项链。 君天遥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光,抚摸着自己颈部的血线,低低地笑了一声,看来有些人等不及了,半躺在地上的姿势等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自地上坐起,随手撕开衣摆处的布料,动作灵活地将伤口稍微包扎。 单手穿插,一会儿,一个蝴蝶结出现,展翅欲飞的破烂蝴蝶,迎风飘荡,让君天遥的心情,好了不少,方要起身,一只脏乎乎的小手伸过来,君天遥看了一眼,咧开唇无声地笑,也不矫情,拽住小孩儿的手,使劲儿,让小七很是费了一把力,才将比他明显重的多的身子搀扶了起来。 打开木门,不出意外地看到房书崆焦急等待的身影,老人的脸上,带着些了然,还有更多的愤怒,忙不迭地自小七的手中扶住君天遥,连声地向小七道谢,等小七一走,便颓然了身子。 “看来真的是敌非友!” 君天遥的眼底,泛着冷意:“既然已经确定了她不安好心,这里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吧?” “是没有必要了!” 房书崆苦笑着,眼底尽是失望。虽然一直怀疑艳陵的身份,但是,等到对方真的动手,他却又觉得有些悲哀:“她是传功长老的人,可惜,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曾经的凤氏,哪里会有贰心之人!” “我去收拾行装!” 君天遥看着老人灰心的样子,不知如何劝起,其实,艳陵的事情,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凤氏不论曾经多么辉煌,在从至高无上的宝座上跌落凡尘的一刻,便注定了,人心的涣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一个人的忠心都是有限的,对他来说,房书崆这样,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浪费诸多精力时间,反而是感情用事! 房书崆看着君天遥快手快脚地收拾包裹,眼底的黯淡,慢慢地转化为一抹决然。 ―― 面巾除下,露出一张艳丽的容颜,艳陵看着自己手中的古旧的青铜匙,斑驳的锈迹,古怪的纹样,手指摩挲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的脸上,漾起了一抹柔媚的笑。 “老狐狸,任凭你藏得多深,到底被我得到了!” “小安,传信给副教主,东西已经到手,那个人手上根本没有完整的宝图,让他尽快动手!” 艳陵忽然开口。 “夫人,我们监视的人不是说那个小子做了三把青铜匙吗?万一是假的……” “呵呵,你知道什么?只有手上真的有东西,才会欲盖弥彰,难道,你以为凭我们的能力,还对付不了他们吗?老东西的嘴难以撬开,小东西的嘴,总会容易的多,再说……” 纤细的指尖,触及红艳艳的唇,眉梢间,满是春意:“我们的目的,除了宝藏,还有那个位子,既然宝图的一部分还在京城,教主大人,修炼神功恐怕也不是像他宣称的那样大成呀……” 空荡荡的房间中,是女子不加掩饰的狂笑声。 ------------ 第三十章 一步错 “今天晚上她已经动手了,应该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时候走,趁着她没有注意……” 君天遥提着包裹,身上换了一套利落之极的短打,正要拉房书崆的手,却拉不动,抬眸望去,对方笑笑:“小君,我老了,不想要再颠沛流离了……” “京城不是久留之地,只是,却是我成长的地方,若是那个老家伙还健在的话,替我转告他,我在京城等着他!” 君天遥脸上有些恍惚,房书崆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里面的慈蔼,让他一直压抑着的,点点濡慕慢慢浸染,他真的,很像是爷爷呀,抹了一把脸,那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除了尊重,没有别的说的,仰天笑了一下,他才不是那些伤春悲秋的人呢?现在最重要的,是逃过暗中监视的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狗洞里钻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找到了房书崆和他说的后路。 谁又能想到,看似砌死的贫民区房子,通过狗洞,再经过夹道,走个几步,便是一片普通住宅区,君天遥小心地抬起脚,黑暗中,蓦然有一小团黑影出现,那张乖巧可爱的脸上,隐隐约约泛着委屈:“你说过要带着我的……” 同一时间,破烂的木门外,两道火把组成的光亮,闪耀着少年冰冷的薄唇,透着金属般冰冷犀利的光泽:“动手!” 兵刃交击声,无声的杀戮仿佛是一出默剧,即墨琦看着那个老人在重重包围间穿梭,看着他的指掌化为神兵利器,收割着脆弱的生命。 房书崆将手掌自黑衣人胸口穿过,心脏一捏即碎,可惜,他虚弱的身体支持不了太久,手不自觉地颤抖,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了,压抑住呛咳的冲动,脚下使力,纵身越国三四人头顶,不顾身边的刀剑加身,双掌外翻,向着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击去。 强烈的劲风刮过脸颊,肌肤生痛,随着即墨琦的手轻轻压下,嗖嗖之声不绝,一步之外,房书崆栽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箭羽,微微颤抖。 悠然迈向前去,即墨琦低头,看着血泊中的老人,眸子黯淡的像是最阴暗的夜魔:“他在哪里?” “咳咳,伪朝的走狗,你以为,你们胜了吗?总有一天,凤氏会再次崛起!” 即墨琦静静地看着强撑着笑意的老人。 “他走了,走的远远的,他会回来替我报仇的,他会杀了你……” 噗嗤一声,房书崆胸口一支利箭穿过,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鲜血喷溅,少年雪白的脸颊上,沾染了点点鲜红,舌轻轻舔过,面对死不瞑目的双眼,即墨琦蓦然笑开:“他不会的!” “搜!” 背转着身子的少年,让人惧怕的阴寒,谁都未曾见到,那双沾染着鲜血的手,掩藏在衣袖之下,颤抖:“他不会的……” 君天遥怎么会来杀即墨琦呢?明明,他们两个人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明明,他应该留在他身边,而不是,和这个糟老头子朝夕相处! 黑色的眸子,因着杀戮,燃起更加猛烈的焰火。 虚妄的火焰与天空间真实的火焰层层相接,即墨琦抬头,看着东北方向冲天的红色,连身边的人何时到来都不顾了。 “大哥,绮红阁已经付之一炬,可惜,跑了阁主艳陵,而这里,也跑了重要的人物,不知,你要怎么向父王交代?” 眉目硬朗的少年,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即墨琦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眉眼间全是淡漠:“动了,才有迹可循!” “殿下,这边有发现!” 内院搜查的人听到动静,全都从院子里跑向屋外街角。 即墨琦没有再搭理即墨玦,率先向着外面而去,剩下即墨玦一个人,面上带着恶狠狠的神色,眼底含了些不明的阴郁。 “抓到人了!” 一声欢呼,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低垂着首,倔强的站着,暗色中,纤薄的身形,透着些可怜的味道,即墨琦眉宇间,不自觉地多了丝亮色,有些恼怒那些押解的士兵的粗暴,让他们退下,上前半步,忽然间便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只是因为那一日他放下所有自尊,而他对他的不屑一顾,才做出的这一串事情,现在,面对着他,却开始害怕,开始后悔方才将房书崆杀死。 “你爷爷,他很好,只要你……” 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面的话未曾说完,一道银光闪过,闷哼一声,痛楚似乎传递到了心间,即墨琦捂着自己层层血迹浸染的腹部,眉眼间,含了些隐忍与委屈,抓住了那个人的肩。 到 此时,还是想要斟酌着说些什么解释清楚,那个人却抬起了头,乖巧可爱的脸上含着一丝冷凝与愤恨。 “怎么是你?” 一声怒喝,即墨琦不顾撕裂的伤口痛楚,抬脚将小巧的孩子踹翻在了地上,踉跄着上前,夺下护卫的剑直指眉心:“他在哪里?” 这句话说完,已经是强弩之末,被身后赶过来的即墨玦环住,昏迷前,隐约听到暴躁的大喊:“将这个贱种拖回去!”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不要吓我……” 似乎,从来没听过即墨玦如此慌乱的声音,尤其是他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大哥,即墨琦恍惚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便像是他做错了一般,一步错,步步错,那个笑的狡猾甜蜜的孩子,再也找不到了,即使找到了,他们之间,也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 第三十一章 飞蛾扑火 暗夜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但是,那份沉默,却凝滞了气氛,将一切隐藏起来的虚假残忍,冻结在了心间。 “我知道,你根本没有答应带我走,你只是什么都没有说罢了!”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秀丽的眉眼间,轻轻一个流转,便是让人晕眩的情意。 小七的声音低沉下来:“我让你为难了吗?” “呵呵,我现在身上的麻烦不小,若是我这回能够逃过,再去找你,乖!” 他的手,拍在他的头顶,那温热,透过全身每一处筋脉,即使知道那不是他所想象的重视,只是对方的一个随意动作,惶恐难安的心,也有了落点:“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你这回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找我了……” 所以,我想要你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你,在受苦受难,他在原地,等着你。 秀丽的容颜脸上的诧异还未曾彻底绽放,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哗啦!” 凉水泼在头上,里面的盐分哗啦啦地流淌而下,撕裂皮肉的痛,因为脑子的瞬间清醒,再次感觉的清清楚楚,小七嘶声痛哼了一下,被鲜血糊住的双眼迷迷瞪瞪的,眼前的人晃荡着,仿佛是虚幻的梦,他还没有从方才的梦中清醒。 “他在哪里?” 仿佛是千年寒冰般的声音,里面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全是森然,小七笑开,扯痛了嘴角的撕裂:“不知道……” 小巧的心形脸,镶嵌着两颗黑黝黝的葡萄,可惜,里面的色彩,却是讥讽刺人的,不是嘴硬,只是在嘲弄对面的人,去妄想不会属于他的东西。 即墨琦的眸子更暗,扯了扯嘴角,笑的比被绑在木桩上的小七还要狰狞,手中的鞭子,舞出了一片风声,连自己背脊处渗出的血液,都不在乎了。 “大哥,够了!” 一只手,抓住了鞭梢,猩红的血液,将即墨玦的手都染得通红,在看到即墨琦苍白的脸色时,他的眼中有一瞬间的焦虑,下一刻,眼底的狠色更浓:“父王找你,因为你擅自行动,打草惊蛇,父王很失望……” 眼底,那染着血的背影消失,即墨玦看着,神色间有些恍惚,直到耳边传来锁链响动,似笑非笑地转过头,鞭梢挑起小七的下颔,那双倔强的眸子,直直地盯视,即墨玦大咧咧地用手指楷去小孩儿脸上的鲜血,在对方厌恶的转头时,开口夸赞:“虽然不识时务,倒真是个好颜色,若是就这么打死了,倒是浪费了呢……” 小七因为即墨玦的话,瑟缩了一下,下一刻,铁链声哗啦啦响,手腕脚腕的伤口进一步撕裂,只为了躲开少年凑过来的脸。 即墨玦脸上带着些莫名的兴奋,一只手掐住小七的脖颈,让他的挣扎徒劳无功,一只手使劲儿地拍了拍小七的脸颊,对方的小脸通红艳丽,染上胭脂似的,将唇凑近:“念在你让他生气的份上,爷会好好待你的……” 小七眸子瞪得滚圆,在即墨玦笑的邪意的脸上,察觉出了些什么?而惊骇失声。 “只是这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琦儿,你若是力不从心,便将事情交给你弟弟,好好待在府里做你的世子!” 那是满面嫌恶的父王,还有冰冷高傲的母妃,他们看着他的眼神,从来便似一个嫌恶,却又不得不咽下去的多余的东西,嗤的一声:“父王?母妃?” 声音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烈日炎炎,炙烤的人浑身无力,偌大的府邸,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似的,双膝已经失去知觉了,青砖被炙烤的像是烙铁,透过单薄的裤子,让膝盖痛楚一点点加深,渐渐地失去知觉。 即墨琦微垂着头,黑亮的眸子里没有难过伤心,只是空洞洞的,看着青砖之上,自缝隙间钻出的几根野草,奄奄一息,却还是不愿死亡的样子,即使出来的代价,是被烈日晒化,也不愿待在那漆黑阴冷的地下,活着,便只是活着,无知无觉。 “君君,原来,我错了……”悄无声息的,惟有自己知道的喃喃着,即墨琦眼底,残留些许遗憾,他没有能力将太阳拉入地下,他现在的力量,还太过弱小,地下藏着的魍魉鬼魅,实在太多。 那么,他总有能力,自阴暗的地底钻出来吧!即使被晒化,也不会像这样空荡荡的难受。 唇边,忽然漾起了一个极浅极浅的笑:“幸好,还有你......” 掌心中,银色半透明的小虫子,蠕动着,吸允着他的鲜血,即墨琦的小指头,轻轻地按动着蛊虫白胖的身子,眼底,讳莫如深。 ------------ 第三十二章 通缉 一群人围成一圈,议论纷纷,人们的脸上,有惊讶,有冷眼旁观的不屑,有幸灾乐祸,还有怜悯。 也怨不得这些人围观,毕竟人类的本性便是爱凑热闹,官府的通缉令,从来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有趣谈资。 君天遥将头顶的斗笠扶了扶,轻薄的面纱拂过红唇,远远望去,仿佛豆蔻年华的少女,他的眼神很好,墙上贴着的东西,隐约露出的一角,和他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倒是佩服画画的人,转向另一侧,乖巧的小孩,让他的眉宇微蹙,那上面说着,贼人同伙已经落网,三日后斩首。 右手拂过腕间,铁器的冰凉让他身体内的灼热稍微减轻,那一日的经过,还在脑海盘旋。 “我不相信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让人死活想要跟随!” “我们两个人的交集,也只是我给你银两,你帮我办事!” “现在,我要走了,自是再也无关,不做无谓纠缠,对我们都好!” 君天遥不相信小七,自一开始便是,现在,只是把话说开了,暗地里戒备起来。 小七的脸上有些惶惑不安,贝齿咬紧了唇瓣,说出的话让君天遥吃了一惊:“我欠你的恩情,还没有报完!” “我自认在此之前从来不认识你!” 君天遥有些哭笑不得,小七眼神黯淡:“那天晚上,那些人贩子……” 恍然大悟,君天遥随意地摆了摆手,他既然小七不是别有用心地接触,那么,也不用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举手之劳,我也是为了自保,再见!” 谁知在他想要运起新学会的轻功跑路的时候,却被一阵暖风迷醉,醒来后,却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按了按额头,君天遥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千万不能小看天下英雄,怯懦胆小的孩子,还有保命的绝招呢?凭这一手,小七即使没有被他顺手救下,也是无事的。 隐蔽着行踪摸回原来的院子,木门上官府的封条,让他心中难安,若是只有艳陵那一方的人,与之周旋了许久的房书崆不会有事,但是,若是其他强大势力介入呢? 院中暗红色的血迹,凌乱的桌椅,断裂的箭头,被挖开的树根,随处可见的被撅起的泥土,挖地三尺也不为过。 房书崆恐怕凶多吉少,君天遥心底,有些难受,却有知道不是伤怀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离开京城,去找房书崆让他投靠的人。 暗中倾听着人们的议论,细细过滤,将有用的,无用的信息分类,君天遥虽然狠辣,不是善人,却也知道在朝廷的忽然介入下,他那一日能够逃脱,是小七帮忙,现代人的冷漠自私,他骨子里不比任何人少,但是,身为黑道之人的血性,他却更是不缺。 黑暗中,一袭黑色的紧身衣紧紧地包裹着瘦弱的身子,扒在树顶,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来来回回巡视的兵士,君天遥认真地观察着,发现他们每隔半个时辰换班一次,其中的间隔,仅仅不到半盏茶,刑部天牢确实是看守严密。 君天遥小心地自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唇边带着一抹轻笑,小七能够将他迷过去,只是趁他大意,他在外面徘徊了几日,也不是吃素的,现代时,别的高深毒药他不懂,但是那些**幻药却是有不少精妙配方的。 曼陀罗花是好东西,定喘,祛风,麻醉止痛,但是,它最出名的地方,却是能够让人幻听,幻视,对光反应消失,比那些将人一下子迷翻的**,高级了不少,幸亏京城里一些地方生长。虽然差点跑断了他的腿,也算不枉了。 君天遥现在处于上风口的位置,一手药包,一手弹弓,正要将药包里的药粉射出,一道炙热的视线射来,君天遥一惊,低首看去,栖身的大树下,停靠了一个黑影,因为月色都被掩映在枝繁叶茂之外,君天遥看到的,只是一道纤瘦的身形,并着模糊不清的容颜。君天遥没有出声,手腕一动,铁环中的天蚕丝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着树下射去,而其中附着着的,些微灼热的内力,在暗夜中,与空气相交割,发出一抹轻微之极的嗤嗤声。 丝线如毒蛇直取黑影要害,那个人却也不慢,脚步一错,将将闪过线头,还未站稳。 “你怎么在这里?” 君天遥站在黑影的身后,指尖,戳在纤细的颈项之上,只要指尖的内力一吐,便要让他伏尸。 距离很近,少年身上清冷的淡淡香味,顺着风,拂过君天遥的脸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悄悄地屏住了呼吸,一点点呼气,确认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 ------------ 第三十三章 即墨琦的威胁 君天遥的手,捉住君天遥的指尖,在他眉眼上挑,想要发火前,先开了口:“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君天遥像是听了个大笑话,唇边的讽刺不加掩饰:“凭什么?你的世子身份?为什么?我们那连一夕露水都算不上的冲动?” 他的眸子,暗自盯着即墨琦的眼睛,他怀疑即墨琦,朝廷不可能突然介入,房书崆很小心,而他,来了这个时代许久,唯一有所交集的朝廷中人,便是即墨琦这个不知何方神圣的世子爷。 即墨琦眼中没有慌张,惟有一丝黯淡,在慢慢成形,君天遥一瞬不瞬地盯着沉默不语的少年,心底,没有一丝揭人伤口的纠结。 “……” 夜风缓缓拂过脸颊边的发丝,拂过暗色的眼,即墨琦抿紧了唇,无声地拒绝回答君天遥的疑问。 “嘛,算了!” 蓦然开口,即墨琦睫毛微颤,君天遥放下了挟制他的手,转身,便要离去。 “你不是要救他吗?” 即墨琦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以为,他们之间有条件可以交易,可以让他避开亲自对他说谎这件事。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今夜来这里,只是想要探查情况罢了,不过看到你,我也算安心了!” 嗤笑一声,君天遥将那包曼陀罗粉收到怀中,小七不是他什么重要的人,来这里一趟,只是不想要欠人情,即墨琦的身份,即使不明说,他的行为,已经告诉了君天遥那个孩子的无碍,只要他没事,人质什么的,还是活着的好。 即墨琦唇边扯出一个带着些扭曲的笑,背对着他的君天遥没有看到:“我父王是摄政王即墨寰……” 只这一句话,便让君天遥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心底却转换了千百个念头,摄政王是朝廷真正的无冕之王,若是能够将即墨琦拿到手中,何愁不能出城?或者,还可以有些意外收获,他放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即墨琦的眸子猛地一缩,里面的涩然,难以掩饰:“他对我,从来不喜,身后的三十鞭,你也见过。” 君天遥的食指拇指轻轻摩挲,即使父子感情真的不好,也少有人可以罔顾自己的孩子,身后的声音多了些低沉黯淡:“更何况,父王的称呼,也可以是,名义上的……” “你什么意思?” 君天遥扯过即墨琦,微仰着头,看着比他高了一截的少年,微微眯起的凤眸中,却是毫不示弱的神光,即墨琦的脉搏很稳,他的眼中,没有游移,君天遥判断着他话中的真假。 “我可以帮你!” 即墨琦低头,看着君天遥主动将手放在自己身上,眼底一抹柔光:“我还是世子,但是,我想要离开!” “就像你说的,你还是世子,你若是想要离开的话,有的是法子,何必要跟我接触?琦哥哥,你看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君天遥没有发现,在他喊那声琦哥哥时,少年身上一瞬间的僵硬,发遮住了眼中的色彩,即墨琦试探的将手按在君天遥肩头,圆润小巧的肩头,指尖忍不住跳了跳,想要使劲儿按下去,却又不敢按下:“你只要带着我,便可以了……” 这句话中隐隐的卑微,君天遥没有察觉,他眉头微挑,想到的却是小七同样的要求,有些好笑,微微扬起下颔,戏谑地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区区几面之缘,便让人‘生死相随’!” 即墨琦有些不舍地将自己的手放下,冰冷着一张容颜,没有展露多余的情感:“我们之间,不止是几面之缘,起码我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我们两个之间,顶多算是个互相帮助,不得不为,难道你还要求我负责?” 即墨琦脸上的认真执拗,让君天遥嗤之以鼻。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直接影响了即墨琦的理智。 “城中戒严,城门口守卫检查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大,即使你扮成这个样子,没有路引,没有身份,也走不出去一步,除非在城中躲避个一年半载,否则的话,一旦露出破绽,这里,便是为你准备的居住地!” 威胁,脱口而出,远处,若隐若现的刑部大牢,仿佛是张着巨口的怪兽,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君天遥一怔,未曾想到即墨琦会如此赤|裸裸地说出这些威胁,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不会掩饰自己的少年,方才的话,又真了几分,而且,更容易掌握。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即墨琦因着君天遥的沉默,脸上带了些郁色,张口便是那些不想要说的话,低哼一声,小巧软绵的手,狠狠地拧着他腰间的软肉,笑眯眯的启唇:“琦哥哥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出去?” 我们二字刻意地加重,便像是掐在腰间的指尖一般,即墨琦冰色的眸子,漾了一抹浅浅的柔。 ------------ 第三十四章 三回必有古怪 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停着一顶青布小轿,孤零零的风,打着卷儿,自脚下旋转,别有一种离别的滋味,穿着素淡清浅的少女,怔怔地望着面前一袭丫鬟服饰,身形高挑的人。 薛语嫣细白的手指将落在颊边的碎发抚到耳际,露出洁白清冷的侧脸,那双冷涩的杏眸中,含着一缕细细的忧伤:“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红唇贝齿,冷冷清清的声音里,缭绕着一缕浅浅的乞求。君天遥站在几步远的位置,局外人一般看着,都觉察出了少女的情思,能够不问缘由,只是即墨琦的一句话,便担着天大的干系,将他这个朝廷的通缉犯偷运出城,情深清浅,又岂是可以言传的? 反而是少女对面那个当事人,冷面冷心。 即墨琦整理包裹的动作一顿:“不会!” 轻笑一声,薛语嫣脸上的一缕伤,消散地仿若从来不存在:“你真的不会骗我呀!” 感叹一声,少女将所有的情,压抑在了心底,忽然转头,看着事不关己的君天遥,眼底,含着锐利的光:“请你好好待他!” 不止是请求,更是含着威胁意味的命令,君天遥奇异地自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威胁,眸子轻转,似真似假地拒绝:“我还小,哪里会照顾人,这位姐姐若是真的不放心琦哥哥的话,何不自己照顾他?” 即墨琦脸上显露出一点郁色,与薛语嫣谈话时,一直未变的面色轻变,少女无声地喟叹一声,莲步轻移,幽幽的香风吹拂,鼻端满是她的气息,冷冷的,仿若另一个人的味道,君天遥脸上的笑,不知不觉间,消融了一分。 薛语嫣勾了勾唇角:“他很好,只是太寂寞,我欠了他一条命,所有,我若是无法给他想要的安心,那么,便帮他得到想要的,请不要伤害他……”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君天遥心底有些窒闷,不是对即墨琦有了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这个人死皮赖脸地跟上自己,即使不是想要的东西,也不容许别人染指:“我伤不伤害他,又与你何干?” 君天遥对上即墨琦有些愕然,欣喜的目光,对薛语嫣笑的得意,少女的笑消融,恢复了冷面,袖摆轻展,香风袅袅:“我会杀了你!” 两个人的身子交叉的一瞬间,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君天遥耳中,杀意,不加掩饰,即使如君天遥这般自血海中走出的人,都有一刹那的凛然。 微微眯起眼睛,遮住眼底的锐利,看着少女孤身一人离去的,状似潇洒的背影,君天遥低笑出声:“真是有趣!” 原来,真的是他小看天下英雄,一个少女,都能给他带来这么强的威胁感,看来,他是不能松懈了。 “君君?” 即墨琦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熟悉的君君二字,让君天遥忽然间再也不想要听到,这两个字便像是他软弱的过去,他选择性地忘记是自己主动相告:“以后别叫我君君了!” 抬眸,君天遥冷冷的一声,即墨琦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感觉似的:“那叫你什么?” “小君,天遥,随便什么?我已经大了,别再叫那么幼稚的名字了!” 君天遥没有像别人展示自己软弱的习惯,冷着脸,说完这句话,便拿起即墨琦手中的包裹,率先向着道路旁的小树林中走去。 他没有看到,在说出这个理由后,即墨琦紧拧的眉头,微微舒展,紧紧攥住的拳头,一下子卸力似的松开。 抿了抿唇,想着君天遥高傲绚烂的容颜,即墨琦眼底的冷涩,慢慢消融,唇上的胭脂有一点融入口腔,那股怪异的味道让他不适地擦了擦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袭高腰裙装,即墨琦不再耽搁,向着君天遥走的方向过去。 ―― 君天遥小心地躲开那些斜刺里伸出的枝条,还有藏在树叶间与之一色的蛇鼠虫蚁,即使动手,也保证不留下痕迹,身体轻盈至极,时而在树顶轻跃,时而在草间穿行,阳光似乎有些刺眼:“别怨我,我可是为你好,难得良心发现……” 嘟囔着,将即墨琦在这里抛下,君天遥说不清楚心中那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缺了点儿什么的矛盾,所以,他只能归咎于自己少的可怜的良心。 往身后看看,空无一人,君天遥放缓了脚步,将背上的包裹紧了紧,现在要紧的找晚上睡觉的地方,丛林山间,可从来不是什么安全的休息所在,能够躲开人类,却也要小心那些丛林杀手。 匆匆的脚步停下,看着挡在身前的人影,那人站在那里,烈日炎炎,却凭空多了一股子寒气,自脚底心窜出:“你想到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君天遥的唇微微上翘,笑意却不达眼底:“琦哥哥,我现在只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的话,便是必有古怪! ------------ 第三十五章 一厢情愿 即墨琦看着君天遥眼底的冰凉,没有回答他的质问,而是上前一步,小心地将对方身上沾着的草叶挥去。 君天遥的身子在少年突然接近的时候僵硬了一瞬,而即墨琦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心中酝酿已久的风暴,微微敛息。 觉察自己有些软弱的心思,君天遥啪的一声,打掉了即墨琦的手,微微仰头,对视:“我猜一下,你虽然有些武功,却并不高明,无法听音辨位!” 即墨琦维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静静地聆听。 “也不是药物,药物的话,以药粉最佳,不论怎么神奇,总要洒在目标身上或是发间,我自问,洗澡的时候,不会漏掉任何地方,连衣物,都是一天一换洗……” 君天遥一句句剖析着,眼中的光,慢慢地狠戾,手指即若闪电地搭在即墨琦的腕脉之上,使力:“是什么?” 即墨琦半身酸软,脸上不见一丝惊慌,即使承受着君天遥的劲力,腕骨快要碎裂,也还是平静的仿若无事:“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所以,我不会告诉你那是什么?他看了君天遥一眼,然后,闭上了眸子,纤长的睫毛静静垂落,遮住冰色的眼帘,仿若垂死的蝶,映着苍白的面色,格外的凄凉。 即墨琦将选择的机会,交给了君天遥,看着这样的少年,他只想要冷笑:“只想要跟着我?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难道你喜欢我,或者说,爱我?” 孩童样貌的人,冷讽着面色,空闲的一只手,拍了拍即墨琦的脸颊,不重,满是侮辱的意味。 即墨琦脸颊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击打的,他睁开眸子,君天遥满怀着期待,想要看到即墨琦变脸羞愧,或者说再次自作多情,他好狠狠羞|辱,看到的却是疑惑:“喜欢?爱?” 呆呆地重复着,即墨琦忽然受惊似的向后退了一步,忘记自己脉门还在君天遥手中,一个使力,闷闷地哼了一声,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君天遥的眸子眯起,恶狠狠的光芒一闪而过,即墨琦的反应,让他有些自尊受损的感觉。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即墨琦惨白的脸色,掩饰不住眼底的柔和:“我不知道喜欢和爱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是真实地活着的……” “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眼底透着坚定,蕴含的情感太深,君天遥无法理解,再也不想要在即墨琦身上浪费时间,手指在对方身上重重地点了几下,然后,笑着将无法动弹无法开口的人,推倒在了树下,看着即墨琦焦急的,却无法出声的样子,感觉终于找回面子的君天遥心情颇好。 蹲下身子,和即墨琦平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死人,是不需要再担心对我不利的......” 即墨琦的瞳孔黑黝黝的,没有丝毫惊惧,君天遥无趣地撇了撇嘴:“嘛,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了你……” “可是……” 阳光下,君天遥的笑,刺眼:“我也没有义务去回应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些不知所谓的幻想!” “你若是命大,便不要再来找我!你若是命短,也不要怪我!” 他面向着他,一步步后退,如此残酷,如此冷漠,偏偏,笑的如此灿烂。 蓦然转身,君天遥不再看即墨琦一眼,飞掠而去,压下心底的一丝窒闷,他告诉自己,不要回头,这个人,用神秘方法掌握着自己的行踪,既然得不到答案,那么,最安全的方式,便是除去。 十二个时辰不能动,不能说话,在丛林中孤身一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率,会死于丛林杀手,而等到人能在偌大林间找到他,还要不是敌人,惟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 即墨琦眼底的光,一点点冷却,身上的几处大穴,都被君天遥点中,他没有一丝留手,脖颈很酸,眼睛也有些酸,冰色的眼珠转动间,看着在手背上舞动的蛊虫,扯动了唇角,形成了一个有些破裂的笑容。 原来,自始至终,真的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 第三十六章 艳女再现 日正等到日斜,碎碎的金光,渲染了少年的半面容颜,遮挡住了那过分的苍白,他静静地倚在树根之上,寂静的近乎死寂,凉薄的连空气,都跟着冰冷。 枝叶簌簌,嘶嘶之声传来,垂眸望去,柔软的身子在身边徘徊,试探地向前,在发现美食根本不能反抗的时候,精光闪烁的小眼颜色一深,那尖锐的獠牙,向着他的脚踝咬去,即墨琦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啪嗒一声,石子激起一片血花,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那腥臭的血味,让他作呕。 脖颈间一凉,即墨琦的眸子中,现出一个妖娆的身形,那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一双妩媚的眸子,闪动着诡谲的光:“小公子,初次见面,我们好好的亲热一下好吗?好好听话,姐姐也不忍在你这么俊的脸儿上,刻出一朵花儿呢!” 修剪的尖利的指甲,划开了脖颈间的肌肤,也解开了他的穴道,即墨琦感觉凉飕飕的风顺着勃颈处的伤口,灌了进去,呼吸有些困难,越是如此,他越是放松了自己全身的肌肉:“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艳陵咯咯轻笑起来:“告诉我,小君去哪里了?” “不要让那个小滑头骗了,你舍弃自己帮他逃脱,他却让你躺在这里……” “恐怕,是要让我们下手杀了你,好转移朝廷的注意力呢!” 娇声软语,甜腻的香气随着女子倾吐,喷洒在即墨琦的脸颊上,君天遥方才的行为,与艳陵的话,串联在一起,得出一个让人心冷的真相,他不想要相信:“你以为,我会知道他去哪里?他不相信我!” 即墨琦似笑非笑的语气,得到艳陵重重的一巴掌:“不要和我耍花样!告诉你,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将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吐出来!” “你的身份再贵重,也要有人知道人是我杀的!” “别让姐姐为难好吗?姐姐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既然能够和他一起走,必定有方法知道他身在何处……”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找到小君,也许,可以尝试合作……” 染着鲜红蔻丹的手,在即墨琦的下颔处骚动,仿佛是调情一般,芬芳的气息在两人间徘徊,少年却有些嫌恶的微微侧转了头:“你忘了绮红阁是怎么灭的吗?” 这句话,单薄的唇是微扬着诉说的,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只是深深的暗,面具一般,悬挂在脸上。 “我若是不想,谁都无法轻易地强迫的……” 叹息似的,即墨琦的食中二指之间,扣着一点银芒,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只是披洒在身上,最普通的碎碎光点。 沾染着些许尘污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衣角,那点银芒,悄然地消失在女子的丹田处,无声无息,即墨琦的眸子垂落,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讥讽。 “好好,不愧是天之骄子,便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人物,那么,姐姐也不得不拿出点儿真本事了……” 艳陵美艳的容颜荡起一抹媚笑,五指,紧紧地掐住了即墨琦的脖颈,鲜血,顺着柔荑滑落,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唇角溢出一点鲜血,少年苍白的容颜隐隐浮现一抹青紫:“未必!” 强烈的杀机,自眼底毫不掩饰的爆发,同一时间,女子一声尖叫,那只扣紧即墨琦的柔荑,掉落在地上,平滑的切口,连血,都没有冒出多少,可见出手速度。 “你该死!” 艳陵的脸痛的扭曲,剩下的一只手快速向着手中拿着一把锋利匕首的即墨琦心口拍来,烈烈风声,吹得脸颊都生寒,而身子,却是向着左侧瞬移,却在瞬移到一半的时候,软下了身子,妩媚的眸子圆睁:“怎么可能……” 美丽的臻首,离开了洁白的颈项,切口一如那只断手,咕嘟嘟的血水,争先恐后地冒出,血色的丝线,嗖的一声,回归了君天遥的小手。 君天遥与即墨琦的目光对视,两个人的眼底,都有太多隐秘。 “你回来了……” 一瞬间的对峙之后,即墨琦暗色的眸子,染上了暖暖的金色,那是不敢置信的喜悦,他那只一直紧紧握住的手,悄然地放下。 而手中染血的匕首,也是哐当一声,掉落在了草地间,方才镇定自若的少年,此时,仿佛一个羞涩的小姑娘,不知所措。 君天遥没有回答即墨琦的话,他只是走到艳陵的尸体旁,细细地翻检着她全身上下,不论艳陵现在死的有多惨,外人看来,还是一个孩子在玩弄一具艳尸,即墨琦有些不虞,冰凉的手,挡在了君天遥想要解开艳陵衣襟的手:“我帮你……” ------------ 第三十七章 舍不得他死 君天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仿佛一只笨笨的大狗似的,黑黝黝地眼珠执拗地看着自己,想要探查艳陵真正死因的心情,想要追查究竟的心思,瞬时间没有了。何必呢?顺着即墨琦的力道远离艳尸,讪讪地开口:“你怎么不恨我!” “你没有将我丢下!” 即墨琦唇角一抹纯然的笑靥,耀花了君天遥的眼睛,明明是暗色冰寞的少年,真正笑开来,却是如许灿烂,比他那些刻意绚烂的笑容,漂亮多了。 捂了捂眸子,遮去一瞬间的动容:“我还了欠你的人情……” 从他半路返回开始,他已经有些明了,对即墨琦,做不到无动于衷了,只是,也只能到这里了,即墨琦对他,执念太深,他在感情的路上,输过了一次,他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是吗?” 即墨琦的笑靥沉寂下去,垂下了眸,轻吸了一口气,全是那种腥咸的味道,走到艳陵的身边,眼底,悄然染上抑郁,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断手断首的尸体,唇边,是一抹森然的笑,轻轻蹲下,修长的手,落在女子的丹田处,银芒握入掌中。 这个女人,是那一日和君天遥坐在一起的女子,那一日,他和她那么亲近的样子,即墨琦的手,抬起。 “看着尸体发什么愣?找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君天遥将丝线重新整合好,顺便将不该有的心思也整合好,回头便看到即墨琦直愣愣盯着尸体的傻样,不耐烦地将他推开,双手齐动,只是不一会儿的工夫,在即墨琦茫然的目光中,手里已经拎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书册,银子,暗器,匕首,饰物,怪不得胸脯那么鼓,原来塞了这么多东西,君天遥瞥了瞥唇,将那应该是代表身份的铁牌细细把玩。 “凰舞九天,浴火涅槃……” 君天遥轻抚着下巴,念出了这八个纂字,又是凤凰,又是涅槃,一瞬间,心头多了份明了,艳陵的身份,看来真的和自己身上的定时炸弹相关。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荡漾,即墨琦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抿了抿唇,凑近那铁牌,给君天遥普及江湖知识:“这是烈焰教的切口……” “烈焰教?” 君天遥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声,没有向即墨琦追根究底,有些事情,到了要知道的时候,必然会知道的。 双手齐动,君天遥将那些东西打包好,没有忘记拉住自己暂时的私人物品——即墨琦,现在还不安全,他既然做不到眼看着他死,便等到安顿好再说吧。 路上碰到了不少尸体,死状都是奇惨,君天遥不经意间看到即墨琦的表情,发现他的面色有些阴郁,眸底,不自觉地闪过讽刺,脚步迟缓。 即墨琦猛然停下,君天遥跟着停下,眉梢上挑,想着听那些熟悉的指责。 耳边是愕然担忧的声音:“你是不是受伤了?” 即墨琦的脸色有些难看,将君天遥的袖子往上一撸,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环形伤痕,在洁白的手臂上,宛如一个个血玉镯子,参差排列,他冰色的眸子里,满满的慌张,自方才的战利品中扒拉着那些药瓶,便要找金疮药。 想要责问君天遥为什么不早说,他以为他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若不是看到这么多死人,他想不到君天遥方才经历的也是九死一生,愤怒,却在君天遥漫不经心的凉薄中,无奈的消散。 “若不是他们阻挡,我也不会回去的……” 君天遥忽然开口,眼底,潜藏着一丝恶意的试探,即墨琦知道自己不是舍不得他死,他还能不能再对他好? 少年没有回应他的恶意,却用行动做出了最好的回答,他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脸上的表情比他还痛。 只是一会儿,随着伤口处理地越来越多,即墨琦薄唇之上,连淡淡的粉色,都消失了,整张脸,苍白的吓人,君天遥的眸子转来转去,骨碌碌的,忍不住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烈焰教的具体情形,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的教主姓玉,据说是江湖第一人,整个教派,深处十万大山,那里地形易守难攻,且布有众多阵法陷阱,机关重重,曾经一举坑杀武林正道一万余人。虽然多是乌合之众,却也奠定了邪道第一教派……” “哈哈哈哈,连那些伪君子拼命掩饰的事情都知道,看来,你们也不是一般人呀,怪不得红陵会死在这里!” 山林之间,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四面八方,包围了君天遥和即墨琦两个人。 ------------ 第三十八章 以身相护 “谁!” 君天遥冷喝一声,却在自己声音未落的一刻,拽住即墨琦的手,向着东面扑去,几乎是他们倒地的一刻,两个人方才站立的地方,一股暖风拂过,已经无声无息地销蚀出一个大坑。 这是绝对的高手,君天遥自己一个人都不一定能够躲过去,何况还带着即墨琦。 在君天遥心中,他有些手段,却只是暗地里的手段,遇到真正的高手,顶不了大用,这样想着,脚下,却是一晃,手腕劲力一使,将即墨琦向后抛去:“快跑!” “呵呵,我说让你走了吗?”那童稚的声音,自远而近。 即墨琦手在地上一撑,不动一下,君天遥一个冷眼,两人双眸交错,即墨琦本来硬生生停顿的身影,嗖的一下向后窜去。 “你说不让走,便真的不走?白痴!” 嗤笑一声,有喘息声传来,同时,君天遥腕间铁环中满是未干血迹的丝线,被小手拽出,双手挥动间,在空中交错出一道道罗网。 “咦,手段倒是新奇!” 那个童稚的声音,里面满是好奇与新奇,君天遥心头一动,唇上扬,便是一抹更加甜蜜的笑:“大哥哥若是喜欢的话,君君这里还有很多更好玩的呢……” 笑着,右手拇指一扯,轻轻晃动间,在血色丝线的掩护下,悄然钉在了即墨琦逃跑的路线之上。 轻嘶一声,在君天遥与即墨琦之间的透明丝线之间,一滴血珠垂落,一袭黑袍遮住头脸的人,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即墨琦,却是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定定地看着他,藏在袖间的双手,掐动着。 黑衣怪客忽然怪笑出声:“哈哈哈哈,果然好玩,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是如此厉害,心计不错……” 话音方落,一股无形的气势猛然炸起,地面落叶纷飞,飞沙走石,明明是阳光正好,君天遥却觉得一股阴冷侵袭,仿佛自心脏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狠狠的,攥着,白净的小脸上冷汗涔涔,而站在面前的那个黑衣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做,黑色罩布下露出的下颔,微微上仰,似是在嘲笑:“不论多么有心计,都只是雕虫小技罢了,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渺小…….” 君天遥默念浴火诀口诀,想要将丹田处练出的那一团暖流释放,只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气旋,都仿佛死寂一般,一动不动,身上,越发地冷,死亡的感觉,慢慢地,感受着自己一点一滴死亡的感觉,比起前世坠楼的那一刻,都要痛苦,那冰冷,已经蔓延至了灵魂,他看到了即墨琦冲向了黑衣怪客,他看到了黑衣怪客布罩下冷然讽刺的笑,犹如虫蚁。 黑衣怪客手一挥,便将即墨琦挥开,砰的一声,少年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树桩上,筋骨欲裂,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冰色的容颜。 手掌抬起,那上面,一个小小的口子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并列,那已经被捏成血雾的蛊虫,让黑衣怪客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西域毒蛊,不过,你的功力还是不够呀!” 眉头一动,默运内力,那停留在伤口处的毒素,迅速蒸发,黑衣怪客斜瞥着即墨琦:“小子,你倒是对他够义气,不过,让我受伤的罪过,可是不轻呀……” 杀机凛然,即墨琦迎着对方的视线,薄唇紧抿,毫不示弱。 “放心,我不杀你……” 黑衣怪客看着即墨琦,对方那毫不动容的面色,还有那恶狠狠的,饿狼般想要将他撕裂,却无可奈何的眼神,他忽然无趣地放下了手。 “我杀你重要的人!” 他的眼神一凌,豁然转身,一步步走近君天遥,看着他在手掌向下一翻:“唔!” 君天遥的喉间翻涌,鲜血溢出,四肢百骸间的冰冷,化为一把把尖刀,横冲直撞。撕裂般的剧痛,他的眼神,却乍然凌厉! 不,怎么可以,要死,便是他自己选择怎样的结局,无人可以将他视为蝼蚁,无人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心底的怒吼,生生憋在口中,化为一股气,直冲丹田,仿似火遇到油,丹田处,停滞了运转的气旋,旋转上冲,浴火诀自从习练开始,一直在第一层停留的滞碍,以着清晰可感的速度突破,热流滚滚,四肢经脉间的冰冷化开,那些热气汇聚,向着心脏冲击。 “你不要动他!” 一声厉喝,黑色的身影,豁然挡在了君天遥的身前,他紧紧地拥抱着他,不曾挪动一步,骨骼断裂的声音,在耳边闷雷般的响起,那双臂间的温热,似乎,比神功妙诀带来的暖,还要灼热灵魂。 ------------ 卷二 人生自古有情痴 ------------ 第三十九章 玉潇湘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迷迷蒙蒙间,一把柔和清越的音色在耳边缭绕,让他昏沉沉的头脑有了些清醒,伴随着琴音叮咚,清清凉凉的气息,仿若活物一般,钻入了火烧火燎的经脉间,梳理着那些激烈澎湃的焰火。 引领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气流,在胸腹间温润,滋养破裂的经脉,还有,助他冲击第三层阴跷脉、阳跷脉,他本身的内力,似乎是遇见亲人一般,在那股清凉的气体周围环绕跳跃,随着外来气流的带动,显现勃勃生机。 虽然好奇何人在弹唱,却知道此时的机会不可多得,君天遥深吸一口气,化气为力,体内仿佛听到了砰砰声响,苍白的脸色一阵涨红,染上了胭脂似的美丽动人。 弹琴的人手指一顿,有些惊异,唇边一抹淡雅的笑,重复着那首美丽的诗词,琴音却层层叠加,比之一开始的清越伤怀,多了一份激昂悲恸,多了一份不甘不愿,琴声玉珠掉落一般,声声凄切,男子淡薄的容颜,添了一抹粉色,苍白的唇,却现出了紫红之色。 君天遥感受到体内的清凉随着男子气势指法的变化,一下子灼灼如天火,烧灼着他体内的血液,熔炼着他的经脉,一些堵塞的经脉,也渐渐松动,阴跷脉已经冲破了一半,即使痛楚难当,他也咬紧了唇,不吭一声,反而配合着灼热加剧那种剧痛。 没有实力,便连活着都是奢望! 青衣男子脸上有一丝惊异,还有些不明的期待,双手手腕一翻,青色大袖飞扬,柳色欣欣,便要再加一把力。 “潇湘!” 一声童稚的厉喝,黑衣人影的手,握住了清雅男子的手,黑白分明,不速之客脸上的阴沉,与男子脸上的轻笑,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袖摆一翻,男子施施然站起,看着黑衣人急躁阴沉的眼神,无奈开口:“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的……” 话音中的决绝,毫不掩饰。 惨笑一声:“我在你心里,便真的永远比不了那所谓的大业重要?即使那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甘,愤恨,他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那苍白至透明的肤色,只是一会儿,便多了一圈青紫色的狰狞。 君天遥小心地将自己的内力安抚,暗中分析着两个人的关系,青衣人,无疑是凤氏有关的人,名潇湘,与黑衣人一起,那所谓的烈焰教…… “童归,我感谢你没有杀他,从你选择将他带到我面前,你便会知道,我的选择……” 玉潇湘任凭一只手被攥着,脸色不变,淡淡的笑着,似乎毫无知觉,另一只手,轻轻地撩过童归头上的罩布,一张黑黝黝的脸现出。 童归撇了下头,眼底,多了些不自在,还有自惭形秽,使力的手五指松动,便要放开,玉潇湘反手握住,五指与五指相扣:“他,会是我的接班人!” 此言一出,童归再也顾不得自惭形秽,唇咧开一抹有些丑陋的笑:“真的?你真的愿意放手,和我一起……” 青葱玉指点在男人的唇间,眉眼流转间,便是翩翩风流:“前提是,他必须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童归黑黝黝的脸上现出一抹可疑的暗红:“那也不用你不顾身体,替他打通经脉,若真的有能力,自己也可以突破,依靠别人,还不是个废物,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嚷嚷着,君天遥心头暗恨,他可没有忘记昏迷前,是谁给了自己一掌。虽然,那一掌是他不知道脑袋怎么被夹了,主动推开即墨琦,用自己小成的功力硬接的。 再也装不下去熟睡,手指微动,黏着的眼帘煽动,玉潇湘好笑地看了童归一眼,又说了几句好话,将他糊弄走,转身,对上了一双清澈锐利的眸子。 毫不意外,走到锦凳旁,坐下身子,玉潇湘身上的气势一转方才的清淡雅致,成了霸气凌然,周身的气势,一袭青衣无风自动,他与君天遥对视了很久,渐渐的,唇边的笑多了一抹真实:“你很好!” “呼~!” 一口浊气无声吐出,君天遥觉得,被无形的大手掐住的心脏,终于解脱,这些武功绝顶的人,真的是杀人于无形呀。 坐直了身子,走下床来,几步的事,却因为经脉的痛,千难万难,额角的汗渍都没有擦,他拱手见礼,直言相问:“请问,您是何人?” ------------ 第四十章 没落皇族 玉潇湘盯视着他,琉璃般静霭的瞳色,似乎能看到人心里,将那个人隐藏的秘密扒的一干二净,清清雅雅的嗓音,让人舒适:“知道我方才弹得是哪一首曲子吗?” “李煜的《虞美人》!” 玉潇湘的指尖,在琴弦上拨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偏偏有一股子散漫休闲:“李煜是个成功的词人,是最有文采的皇帝,可惜,却不是一个适合的上位者……” 君天遥细细揣摩玉潇湘的表情,却是除了淡淡的惆怅,再无所得,方才琴声中的壮怀激烈,仿若做梦。 他没有言语,现在的玉潇湘,只需要倾听者:“我佩服他,却也可怜他,他不适应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想往平常人的自在潇洒,只是,一个皇帝,若是做过了江山,便不能够让人从上面拉下来,只要坐上去,便是到死,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也要死在皇位上!” 这一席话,君天遥深深赞同,权利,若是从未得到,还可以说淡泊名利,放手山野,若是得到了,便决不能退。 玉潇湘看着他脸上不自觉流露的赞同,笑意,多了些真实:“凤朝最后一位帝王,便是李煜这样的人!” “我们凤氏,自唐安史之乱崛起,太祖偿遍艰辛,历经磨难,终究建下了一番功业,惟惜后世子孙不肖,将先祖一片基业荒废,终究落得民间藏身,惶惶不可终日,自身性命也难以保全。” 君天遥端肃了面色,从玉潇湘的话中,许多的疑问,都有了解释,那位凤氏太祖,他的身份,很是有些端倪,历史的拐弯,若是没有一个巧妙的契机,造不成蝴蝶效应,还是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玉潇湘声音止住,眼神中的怅惘更甚,深深地陷入了自责之中。 “您要我做什么?” 君天遥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这寂静的寞。 “我的梦想,也是成为一位风流词人,夜饮乌江,晓看朝阳,来时一袭青衣,去时一骑绝尘,醉江南,游漠北,攀江山,绘美人……” 君天遥静静听着,这些似乎随口而言的,有些不合逻辑的话,从中,他听出了一份隐埋在心间的激|情。 “我累了……” 铮的一声巨响,琴弦震荡,气劲纵横,对着玉潇湘灼灼如明日的双眸,君天遥心头一震:“本座,需要一个凤氏的后人,来接替本座,去实现我们凤族的复兴!” 最好的答案,便是慨然应诺,他会拥有现成的势力,烈焰教这偌大的教派,放到眼前,谁不心动,他会拥有尊贵的身份,即使,是没落皇族,他会有最好的教育,不论成不成功,都可以到达万人之上,只是,君天遥从来便不是那些被眼前利益蒙蔽的急功近利之徒。 眼前的男人,看似对他看重,对他期待有加,只是,君天遥是什么人?在这个陌生的朝代中,他顶了天,也只是一个冒充的凤氏族人,本来还有些稀奇的血统,玉潇湘的存在,连这唯一的优势,都荡然无存,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有些话,不能轻易相信:“据我所知,现如今的天宇朝。虽然摄政王权倾朝野,却也不到朝代更迭的地步,而且,武林教派,即使能够万军阵中夺取敌军首级,终是小道,改朝换代,也……轮不到凤氏了!” 这些话,思路清晰明了,根本不像是出自黄口小儿之口,君天遥规规矩矩的站着,脸上,却是不妥协的坚持,玉潇湘笑盈盈的眸子一凌,忽然仰天长笑:“好好好,你确实是很好!” 重复着前面的那句你很好,其中的感情,却已经大不相同,玉潇湘随意的将琴一荡,摔碎在了地面,走到君天遥面前,修长莹白的指尖,执起他的下颔,那份冰凉,有些熟悉,让君天遥打了个寒颤:“有天赋,有头脑,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本座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差之远矣!” “小子年龄幼小,何德何能与您相比,只是,生存不易,我不愿将自己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耗费在一份空中楼阁一般的计划之中罢了!” 一味的装傻,对于玉潇湘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来说,反而不美,君天遥适时地表露一些倔强与隐隐的委屈。 玉潇湘脸色不变,眼底的冷光,却是融化了许多:“是呀,谁都生存不易……” 施施然地放下了手,他没有再看君天遥一眼,轻轻击掌,外面鱼贯而入四个长相清秀的侍女,低眉顺目地请安。 ------------ 第四十一章 少主之名 君天遥心底一震,他看的不是这四个婢女的容貌,而是她们的功力,如此及时的进来,说明一直都站在房外,而他,丝毫没有察觉。 君天遥扫视了四婢一眼,便将眼神拉到了玉潇湘身上,不论这些婢女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地方,这个人这才是能够做主的人。 静静一笑,似乎很满意君天遥沉得住气的样子:“以后,他便是你们的少主了,你们的命,也是少主的了!违抗少主的命令,便是违抗本座的命令!” 一片恭顺地应是声,这是玉潇湘给君天遥的答案,在他心里,他不是那些利用一下,便会随意丢弃的废棋。 君天遥自是能够明了其中的深意:“多谢教主!” “不必言谢,从此以后,你便唤本座师父吧!这里便是你的家,不需拘谨!” 四个木头人似的侍女,似乎很是惊异,却是不敢多言,更深地埋下了头。 这便是正名了,好处越多,君天遥便越是警惕,面上却现出一丝怔忡感动:“多谢,师父……” 玉潇湘更是满意,再一挥手,四个侍女,无声退出,他微微弯下腰肢,潋滟清雅的眸子与君天遥平视:“你今日好好休息,若是有任何不明的地方,可以询问红月他们,以后,你便是尊贵的少主,跟随着我好好练功,多的,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孤狼,最好的反击不是自己去拼个鱼死网破,而是,扶持另一个王者!” 蚌蛙相争,渔翁得利,君天遥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够得玉潇湘看重,疑点太多,线索太少,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理清的,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毕竟,要将这个男人一直强调的功力练到深处,是需要时间的。 君天遥确定了自己短时间内的安全,只是在那个男人脚步快要迈出房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似是不经意地询问:“师父,那个人,只带回了我一个人吗?” “不,是两个!” “他比你早醒,自称名唤阿弃,本座本来想要将他驱逐,只是,那个少年,非要等到你清醒……” 转首,玉潇湘的表情,有些奇异,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 君天遥心底一震,有一种难言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即墨琦,他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的身份,一经暴露,便是九死无生:“阿弃那个人,倔强的厉害,师父寻人告诉他一声徒儿已经平安,给他些银两,便打发了吧……” 明知道即墨琦的存在是威胁,君天遥自顾地隐瞒,也许,是那一瞬间,那个灼热温暖的怀抱,那一颗,炙热执着的心,让他想要将他推出这个越来越诡秘的漩涡吧。 玉潇湘手指轻轻拂过袖摆的镂花,蓦然笑开:“怎么,那个少年对你很重要吗?我看他的资质不错,而且对你也算有心,还想要让他入暗部呢!” 暗部,这两个字,即使不明情况,只凭字义,也猜测的出,通常代表的是见不得光,是杀戮,让那个寂寞冷清的少年成为那样的人? “不,只是他也是身世孤苦之人,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是一路相伴,多亏他的帮忙,徒儿才可以躲过追杀!徒儿已然身在江湖,他的情谊,便用这次偿还吧!” 君天遥刻意强调了追杀二字,毕竟,以他猜测艳陵的身份,烈焰教中绝对不是铁板一块,他直觉的,掩饰下了即墨琦的身份。 “放心,教中现在还是本座当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玉潇湘脸色有些阴郁:“至于那个少年,既然你不愿他留下,那么,我会交代下去的!” “麻烦师父了……” 君天遥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声音淡淡地言了一声谢。 玉潇湘走了,君天遥懒懒地躺倒了榻上,即墨琦就要走了,心底,有些空落落的,似乎,缺了些什么?洁白的小手,在心脏的部位摩挲,那里,还是维持着往日的频率跳动:“嗤,还不是一样!” 嗤笑一声,君天遥脸上,现出了一抹淡淡的讽刺,幻觉罢了,他怎么会动心,怎么会再将自己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正如他对玉潇湘所言,只是报恩罢了,只是将那份生死关头,舍身相互的情谊,回报罢了。 “少主,奴婢红月,不知您是否需要洗漱更衣?”一个婢女无声地走近,轻声询问。 “都进来吧!” 君天遥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的中衣,将颊边的发丝拂过耳后,笑了笑,眼底,却是冰凉。 “奴婢红月,红忆,红愁,红思,见过少主!” 四个婢女手中端着梳洗用具,鱼贯而入,君天遥微微敞开双臂,任由细软的小手服侍更衣,笑的,更加灿烂,甜美的笑,于那双已经初显形体的凤眸间,添了许多魅力。 即墨琦,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不相干。 ------------ 第四十二章 玉潇湘的盘算 “查的怎么样?” 玉潇湘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双手虚虚地放在扶手之上,唇边一抹冷冽,丝毫不见面对君天遥时的温文之态。 “启禀教主,少主以往的经历,属下无能,未能查到,便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身份无可查证,是否需要属下……” 玉潇湘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打断了下属的杀机,眼底一抹深思:“没有过去,确实是有些不同,不过,无妨……” 跪在地上的人低眉顺目,没有再劝说,主子已经决定放任,便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另一个呢?” “那个自称阿弃的少年,据属下所查,他似乎是徐州文氏家主文青峰的庶子,因为文氏大妇善妒,遭受迫害,才会流落京城,至于他会蛊,他早逝的生母,是西域人!应该是她传下的!” “呵呵,这样的身世。虽然曲折些,倒是不错的……” 后面的话,玉潇湘没有多说,只是挥手让下属退下,他的手斜支着下颔,似乎在想着什么。 明亮的烛光下,映出了一抹黑暗的影子,童归半跪在玉潇湘面前,微仰着头,与他的眼睛对视:“潇湘,你有什么打算?为何要去查这些?” 满目的沉思散去,玉潇湘勾唇一笑,又是一个清雅风流的自在人,他的手伸出,搭住童归的胳膊,一个使力,那个人便与他坐在了同一把椅子上:“放心,这些事情,我自有成算,知己知彼,才不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只要好好地做那个与我作对的副教主,便足够了……” “我们的关系在那个小子面前暴露了,有没有事情?” 童归还是不放心,眼睛中射出了恶狠狠的光芒,只要玉潇湘一声令下,他可以杀任何人。 纤长完美的手,搭在肤色黝黑的手上,按捺下了童归的杀意,玉潇湘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便是让他知道的……” “知道的多了,才会放心,放心了,才会留下让我掌握的间隙……” 樱色的唇,印在厚唇之上,童归黑色的皮肤上泛起一丝暗红,无措地闭上了眼,而玉潇湘的眼中,却是一缕锋芒隐现。 君天遥一袭黑色的紧身练功服,端肃着面色,认真地看着玉潇湘的动作,将一把把形色各异的草药,扔进巨大的木桶中,那里面的颜色,诡异的泛着暗绿,偶尔,有气泡翻滚,黏黏糊糊的,让人只是看着,便泛着恶心,更遑论是用这个包裹全身。 玉潇湘一直看着他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把锯齿形的草叶: “这是天归草,功能活血通脉,这是恶疾花,能够聚气凝神,还有龙寰叶……” “这些草药,都是我凤氏的不传之秘,能够洗精伐髓,清除杂质,还能够明心聚神,提高人体潜力,除了历代修炼凤凰烈焰诀的纯血族人口口相传,不得有任何书面形式的记载留下,所以,前几次泡药浴的时候,你要牢牢记住,往后,便是自己配置了。这东西,多了一点儿,有什么后果,便要你自己慢慢感受了!”玉潇湘似笑非笑地说着,隐隐地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随着最后一朵花扔入木桶之中,君天遥自觉地解下身上的衣服,在玉潇湘的注目下,没有丝毫羞涩迟疑地跃入池中。 “嘶!” 轻嘶一声,便紧紧地咬住了唇,冷汗涔涔,此时的感受,不亚于千刀万剐,层层绿色粘稠焦灼在细腻的肌肤之上,向着毛细孔中渗透,缕缕不属于自己的烈焰,冲击着百脉四肢,冲击着每一寸骨骼,一道道无形的印痕,刻画,以为挺过开始便会没事,可是?越来越热,越来越痛,他的身子一动,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跃出水面。 一只有力的大掌按在头顶:“聚气凝神,汇交丹田,百脉俱流,三层蜕变!” 灵光闪过,君天遥似有所感,木桶中正坐的身子,成盘膝运功状,不管体外体内的痛苦交战,只管不断地默念着浴火诀,或者说,是凤凰烈焰诀的口诀,深深刻画入脑海,让体内本有的功力,顺势而为。 绿色的汁液翻滚地更急了,层层递进地消失在君天遥的周身,肉眼可见的,那满满的一桶药汁,一点点下移,露出了君天遥沾满绿色汁液的胸膛,腰腹,双腿,绿汁薄弱处,露出了艳丽仿佛火烧云的肌肤。 “唔!” 过了似乎很久,单薄的唇,染上了一抹鲜红,君天遥猛然睁开眸子,眼底,神光湛湛,却又有红色的焰火,在里面跳跃流转。 转头,看到的是一个身形瘦弱,颇为俊美的少年:“少主,请让奴伺候您更衣……” ------------ 第四十三章 美少年的诱|惑 秀丽娇弱的美少年恭敬地跪在君天遥的面前,莹白如玉的脸颊上现出些许屈辱而羞怯的粉色,樱**人的唇轻启,声音低低地说着引人遐思的话,靡靡软软的嗓音,带着些天生的诱|惑,君天遥的眉宇,不自觉地向着中间蹙起,是个有颜色的,只是,不会是自己想的意思吧? 粉色的唇微微上扬:“过来!” 随手一招,宛若招呼宠物似的,少年的头垂低,黑亮柔顺的发丝,垂落肩头胸间,趁着那一抹莹白,越发亮眼,双膝跪移,双手捧着精美的衣物,在君天遥面前俯首。 君天遥的目光向着发丝垂落的方向望去,随着少年轻动,单薄的白色纱衣微微荡漾,藏不住胸口处隐隐的樱色桃红,他看着这自动送上门的美景,明明觉得厌烦,却又有些什么?在身体内生成。 想到上回不受控制的春|药事件,手指暗地里掐了手心一下,玉潇湘的花招还有完没完?他现在,还是十几岁的生理年龄! 即使他想要找人,也不会找这样的,他喜欢的,是风骨傲气自成的人,是不依附于旁人的强者…… 脸色一黑,君天遥将脑海中忽然闪现的形象挥去,双腿伸展开,哗啦啦一声响,自顾站起,手伸向衣物,对跪在地上的少年,懒得再看一眼,却在下一瞬,脸色剧变,拽住了少年的胳膊。 ―― 雕花木门敞开,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出,阳光耀眼,让走在前头的人抬起手,似乎要遮住眼帘,那莹白如玉的脸庞,趁着金色的碎光,宛若玉子金童,唇边的一抹慵懒,将身后颜色不错的少年,完全比到了泥泞之间,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红月,微微闪神,在君天遥走到近前的时候,一下子回过了神:“参见少主!” “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君天遥放下遮阳的手,方才洗了一个干净的澡,身上清爽多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自是不会计较红月的闪神,再者说,他现在,还没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撇了流风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微微不稳的步伐,他眼底的色彩,有些深沉,红月自是也注意到了,暗地里猜测着这位八成成为了新宠,想到教主的吩咐,不曾言语或是劝诫,当看不到。 君天遥微微侧首,脸颊边的酒窝隐隐浮现,笑的有些可爱:“以后,流风便是我的内侍,你安排一下吧!” 红月低头应是,当着君天遥的面,唤来另一个不认识的侍女,交代了一番,让她安排流风,态度自然端正,严肃的很,丝毫没有因为君天遥的年龄而有什么好奇不满,也没有因为流风疑似新宠,而鄙夷或是厌恶。 君天遥暗地里点了点头,玉潇湘给的这个人,倒是比流风靠谱的多,正要移步,衣角一紧,却是少年纤细的手指捏着,只有两根手指,有些脆弱,有些畏惧,楚楚动人的眸子瞅着,别有一番风情。 君天遥的做法,是抬起手,将他的手指握紧,在少年有些羞涩的眼神中,掰下:“教主不是说午时让我去大殿吗?你带路!” 衣袂飘飘,尚未长成的身形,却挺得笔直,阳光投射,一道长长的影子移动。 ―― “徒儿君天遥参见师父!” 不论对玉潇湘有多少怀疑,君天遥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自从他练了凤凰烈焰诀之后,他便选择了自己的出路,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双膝跪地,耳边,是吵吵嚷嚷的议论声,还有些质疑嘲笑的声音,谨慎的,小声私语,胆大狂妄的,则是刻意加重了声音。 “这兔子似的小子就是教主收的徒弟?” “教主,您可要三思,连林家小子都没收,怎么会看上这个一只手捏碎的臭小子?” “长得挺好,不是哪个人的私生子吧?” 林林总总的蔑视轻挑,一一入耳,君天遥没有理会,这个大殿里,自是不止他师徒二人,还有很多教中高层,只是,他现在,还不在他们眼中,自然也不需要浪费表情去与那些人熟悉,君天遥用濡慕的眼光看着玉潇湘,里面,隐隐地带着一丝委屈。 “好了,天遥是本座第一个收的弟子,也会是最后一个弟子,他的资质,本座深信不疑,各位难道不相信我玉潇湘的眼光?” 一直坐在上首不言不语的清雅男子,在殿中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时候,终于开口,声音淡淡轻轻,却让殿中百十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 第四十四章 大殿较武 “可是教主,立少主之事,事关重大,即使他资质出众,也不一定有资格入主神教,请教主三思!” 尖利中带着些童稚的声音,话里话外,针对君天遥,也隐隐针对着玉潇湘,与他对峙,殿中方才噤若寒蝉的一众人等,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不错,立少主之事,关系到我教百年基业,不能草率,请教主三思!” “少主必定要惊采绝艳,力压群雄,这个凭空冒出的小子,我老木不服!” “不服!” “请教主三思!” 玉潇湘的手指轻轻按揉额角,似乎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一把清脆的嗓音响起:“各位叔伯,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小子自知习武时日尚短,还不是众位的对手……” 话没说完,便是一阵嘲讽,还有些自知之名:“可是?在下想要请各位叔伯指教,希望能够有所进益,不负师父期望,请赐教!” 君天遥站起身子,面对那些恶意的目光,探究的视线,侃侃而谈,身上的压力一重,脚下不丁不八,稳稳站住,地面之上,以黑色云靴为中心,一道道裂纹闪现。 看起来,君天遥是向他们这些有把年岁的人请战,毫不畏惧,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却也可以说豪气冲天,连说是少年都勉强的孩子,挺身而立,骄傲的眼神,让人丝毫没有恶感。 站在大殿两排的汉子们,面面相觑,有些惊异,单凭这一手,君天遥的功力,确实是在同龄人中无敌,不过,也只是同龄人罢了。 “天遥,你确定要与各家小子较武?” 笑的温雅慈和,玉潇湘一句话,便将对象定义在了那些年轻人身上。 想要趁势而出的人悄悄地收回了脚步:“哈哈,少年人志气不小,教主,我们也不想以大欺小,只是,少主既然不畏挑战,何不让那些少年人共聚一堂,好好切磋一番呢?” “好,难得大家都有此兴致,各家谁有适龄之人,便都宣上殿来,胜者,便可成本座关门弟子!” 君天遥的眼睛,悄悄地扫视了一圈,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殿中百十号人,年轻的,年老的,应有尽有,却不是一个心思,那些年少或是中年样子的武人,不论什么打算,什么表现眼底,都有野心的火焰,都想要这未来教主之位。 而坐在紧邻着玉潇湘下首的三位老者,他们的脸上,尽管隐藏的很深,那一份薄怒,或者说是阴沉,让他心头百转千回。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三个老者中,那个面色阴沉的人,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满含杀机! “在下林涵,请赐教!” 一愣神间,面前已经站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面容俊秀,身姿英挺的人,正抱拳拱手,脸上隐隐有些愤怒的涨红,而另一个单薄阴沉的少年,嘴角冷笑着,看着他。 这两个,看来便是今日的主菜了,一个。 “君天遥,请赐教!” 君天遥拱手间,一道寒光闪过,快如闪电,本能的防备,让他的头颈,向着左侧一动,眼角余光,那个阴沉少年手中一柄利剑,在他的肩头划落,堪堪落下一点血珠。 “罗添云,请赐教!” 蛇信倾吐般,阴测测的嗓音,手中的利剑,暴风雨般降落,向着君天遥的落脚点扫去,势如凶兽,分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君天遥的唇,向上一勾,收起所有分析的心思,腰肢一扭,灵蛇一般,顺着剑势飘向罗添云身侧,双腕间的铁环叮叮声响中,一缕丝线,缠住了那道回身相护的长剑。 罗添云手腕一顿,反应迅速,扔下长剑,手肘弯曲,向着君天遥胸部撞去。 君天遥眉眼弯弯,笑的越发甜蜜,对着奔雷一击,不退反进,拼着承受那一击,胸骨碎裂的声音还在耳边,右腕轻展,早已经蓄势待发地另一条丝线一紧,罗添云颈间现出一抹红,脸色大变:“卑鄙!” “彼此彼此!” 君天遥笑意莹然,自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即使内力略胜,也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他利用林涵麻痹自己,抢占先机,他又何尝不能在说话间,事先将丝线布在自己身侧呢! 内劲运转,烈焰般灼热的内劲,顺着丝线,冲入罗添云的体内,汲取着他体内的元阳之气,少年雪白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敢!” 周围人也看出不对,才要上前阻止,君天遥的唇勾得更开,在罗添云修长的身子方动的一瞬间,手腕一抖,内劲尽数倾吐,哗啦一声,血液喷溅的声音,毛骨悚然。 ------------ 第四十五章 多情 “混帐!” 一声怒喝,在血色溅上容颜的一刻,阴沉着脸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出手,风雷阵阵,分明是要置君天遥于死地。 君天遥脚步竭尽全力地向后一错,劲风在脸颊上划过一道深深的伤痕,余下的劲力,将坚硬的大理石板,砸出了一个深达数尺的大坑,碎屑纷飞,君天遥衣襟之上,多了点点梅色。 老者惊咦一声,肉掌一翻,第二层更强的劲气袭来,已是避无可避。 “罗长老,比武难免死伤,你痛下杀手,是何用意?” 一声低沉的呵斥,玉潇湘的手,在紫檀木扶手上一击,身子凌空飞起,一袭青衣,宛若浮云飘荡,单掌,将罗长老的双掌,抵御在一尺之外,老者白惨惨的脸颊,染上赤红,双掌颤抖,进退不得:“你……” 砰的一声响,玉潇湘施施然收回单掌,贴于身体一侧,另一只手挽在背后,相比于狼狈跌倒在三步外的罗长老,气度凛然潇洒。 “你的功力,不可能……” 一口鲜血喷出,抚着自己的胸口,罗长老的脸上带着些惊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不甘地喊了一声,话未说完,一线红艳,自胸口迅速蔓延,只是一眨眼间,砰的一声,火花自燃,罗长老身上的衣物被燃烧殆尽,而他的身体,也在惨叫声中,化为了灰烬。 洁白的大理石上,能够证明罗长老存在的,也只有那一捧人形灰烬了,一阵轻风拂过,不留丝毫痕迹,君天遥神色不变,瞳孔骤缩,体内那灼热的劲力,蠢蠢欲动,想要冲破他的这具臭皮囊。 右手食指在腰间轻点一下,将那股气息,重新压抑。 “罗长老无视本座,擅自出手,施以火刑,以儆效尤!” 噤若寒蝉,在玉潇湘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时,哗啦啦跪倒了一片:“教主神功盖世,威加四海,一统江湖……” 谀词如潮,君天遥看着一片黑压压的头颅,却没有想要笑的意思,玉潇湘给他的感觉,越发深不可测,选择暂时依附于此人之下,是否是一个错误? “天遥,比武之时。虽然难免死伤,但是,你还是缺乏历练,便到千机谷去历练些时日吧!” 玉潇湘的手,在君天遥的头顶,状似慈蔼的拂过,激灵灵一个冷颤,君天遥笑靥如花,心底却是一声叹息,从他开始习练那诡异的武功开始,他便没有了退路。 除了死去的罗长老,另外两个老者,在见到玉潇湘残虐的武功之后,反而脸色好了很多,对他的提议,也是欣慰附和。 “师父,徒儿先行告退!” 君天遥自知没有自己的什么事情了,恭敬行礼,向后退了一步。 “方才做的很好,罗添云已经死了,剩下的林涵,你尽量与其交好!” 耳边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直钻脑海,君天遥不动声色,在玉潇湘摆手时,顺便拽了貌似吓傻了的林涵一把。 “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殿外阳光热烈,沐浴在金色璀璨之下,深深地呼吸,仿佛洗涤了自己满身的血腥,君天遥嗤笑一声,小手拍了拍林涵的肩膀:“他若不死,死的便是我了……身在江湖,不要那么天真……” 即使不看,君天遥也知道,林涵的表情,必然是征然的,若有所思的,真是,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易懂的少年了。 ―― “唔,嗯嗯……” 压抑的呻|吟声,自咽喉间透出,黑发如瀑,洁白的颈项微微上扬,胸腔震动,两朵粉樱颤颤,好一幅美人图,只是,那张染血的唇,将一切的绮丽,打入了地狱。 洁白的颈项间,毛骨悚然的吸允声不断,流风脸上的粉色越加娇艳:“嗯,少主,少主……” 少年的唇舌不断挑动,汲取美味的鲜血,似乎很是享|受,如玉的脸庞之上,却分明是冷然嘲讽,斜飞入鬓的眉毛轻轻一挑,便是万般风流,纤细的手指探入流风胸口衣襟,在那一抹樱色拂过,一声更加高亢的吟|哦之后,手一使力,一袭薄纱的流风,被随意地丢弃在了地上。 自袖中掏出手帕,轻轻地拭去唇边的艳色,君天遥看着流风脸上隐隐的委屈,嗤笑一声:“你演戏演得太真了!” 流风的脸一阵青紫:“少主,流风是真心爱慕您,即使……” 随手将脏了的帕子抛在他的身上,君天遥转身便走:“我要你的真心何用?” “红月,准备沐浴……” 流风看着那道潇洒的身影,眼底,染上了些许哀愁,拾起地上的帕子,踉跄着离开了这间屋子。 ------------ 第四十六章 挑逗 轻袍绶带,束发玉冠,此时的君天遥,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初初长成,带着少年的青涩,与男人的俊挺,微闭着双眸站在浴池边,自有一股风采翩然。 他的双臂微微敞开,任由身后的侍女服侍,殊不知,少女的脸颊悄然晕红,指尖微微颤抖。 一只手,探到了君天遥颈项间,带着户外凉气的指尖,与肌肤相触。 手指向下一划,君天遥的手,猛地抓住肩头的不速之客,没有转身:“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们躬身后退,君天遥眉宇间一片凉薄,松开那只纤细的腕子,自顾自宽衣解带,露出修长有力的裸|体,悠然行走,迈入了温暖的池水之中,喟叹一声:“我希望你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语气轻缓,熟悉的人却明白,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流风眼底带着些异样的热,抿紧了唇:“少主,您看我一眼,好吗?” 君天遥没有反应,闭上了双目,似乎沉浸在温泉的抚慰之中。 “奴伺候了您五年了……” “流风,你是个聪明人,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出去!” 声音带着些沉冷,流风赤|裸的身体一颤,鼓起的勇气,消散的一干二净,水润的眸子中,隐隐的水光,楚楚动人,可惜,他想要的那个人,连看一眼,都不愿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主,我很小的时候,被拐卖到青楼,家在哪里,早已经记不清了,连自己本名叫什么?都忘记了。记忆里,全是黑暗。” “我学的,一直是魅惑人的本事,十五岁的时候,本来是要安排接客的,却被赎身带到了这里……”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是要……” “这五年来,是我过的最轻松的日子,谢谢您,我只是想要努力一次,结果,果然失败了,给您造成了麻烦,对不起!” 语无伦次的讲完,声音越来越哽咽,拽住薄纱,将身体遮掩住,流风捂着脸跑了出去! 君天遥眼底的凉薄,有一瞬间的波荡,却也只是一瞬间:“躲在那里看的有趣吗?” 冷笑一声,君天遥的头,转向门边阴影处。 “咳咳!” 尴尬地咳了几声,林涵脸上带着些许薄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踱了出来:“我不是有意偷看的,只是教主找你有事,我一时情急,才会……” 君天遥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觉得方才些微低沉的心情舒畅了许多:“算了,都是男人,被看了又不会少块肉,再说,我们在千机谷训练的时候,早已经互相看遍了!” 林涵虽然长得一副高挺威武的样子,却纯情的可以,君天遥最喜欢的,便是逗弄老实人,说是无所谓,却有意无意地说些引人遐思的话。 林涵的脸,涨得更红:“这,这不一样!” 他一紧张或者生气,便会结巴,丝毫不像是魔教中人:“怎么不一样?比起他来,你反而更符合我的审美观呢!” 水滴荡漾,君天遥双手一划,水花四溅,划到了林涵的面前,莹白的容颜被水色染得更加剔透动人,上挑的眸子里染着愠怒,林涵更结巴了:“他,他对你和我对你,不一样,我,我是可以和你挡刀剑的……他,他是和你…..” 后面的词语,林涵呐呐说不出口,老实人憋红了脸,满足了君天遥的恶趣味。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我对你和对他一样,都没什么意思!” 跃出水面,招手间,身上已是一袭白色锦袍,君天遥披散着头发,笑的露出脸颊上浅浅的酒窝。 “天遥,别人不是都说他是你的男宠吗?” 林涵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不解地询问,对于君天遥半遮不遮的胸前风光视而不见。 君天遥的手将头发灵活地向上一挽,精致的发型没有,普通的单髻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听到林涵的疑问,随口回答:“你也说了,是别人说的,我和流风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了,别只说他了,知不知道师父找我什么事?” 漫不经心的态度,林涵有些为流风叹息,刚才,他看的很清楚,那个人,对君天遥的感情很深很深,只是,他作为朋友,劝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教主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暗卫都已经训练好了,让你去他那里拿令牌,亲自去暗部挑选。” 君天遥插发簪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地低声一句:“终于舍得了……” ------------ 第四十七章 血腥的再见 “你说什么?” 林涵看不清君天遥的表情,只是随口一问,君天遥抬起头,眼睛看着东方,粉色的唇勾起:“看来师父总算是认同我的能力了呢!” 笑逐颜开,宛如春花绚烂,那张眉目如画的精美容颜,让林涵也有一了瞬间的愣神,也许,他有些明白了流风为什么会喜欢上君天遥的原因了,心头的烦乱让他猛地别开眼,不敢再看。 “恭喜你,教主以后一定对你委以重任!” 别着头,林涵平息着自己方才不对头的感觉,有些不自在地说着。 君天遥没有发现林涵的不对劲儿,他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了玉潇湘的身上,五年了,忽然想起他还没有专属的暗卫吗?真是个好师父,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心思如此难测,让他无法揣度,不过,这样才有趣,眼底的光,流淌着暗色的神秘。 进到大殿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会看到童归。虽然说童归现在和他是一路人,君天遥却总是和对方不对付,也许是无法忘记五年前那死亡的感觉吧。 君天遥脸上没有伪装的笑模样,与童归冷目对视,在玉潇湘面前,有些情绪,不需要收敛。 玉潇湘惯常地对他关心一番,很是无奈地劝说了两人几句,便痛快地交给了他一块黑色令牌,嘱咐他明日前去暗部挑人,最后,还笑的有些不同的味道:“明日的惊喜,要靠你自己去发现了!” 而童归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明的期待。 惊喜,还是惊吓?早就觉察出两人关系的君天遥,面对这样不同的反应,有些糊涂了。 手中造型普通的令牌,触之冰凉,在指尖旋转,灵活的手指,翻转着不同的花样,林涵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到那纤纤素指之上。 “阿嚏!” “怎么了?”君天遥回神,看着林涵揉着鼻子,眼底带着些惊疑不定的光,四处搜寻。 “有人?” 噗通,噗通,心,不知为什么?骤然紧缩了一下,君天遥眉头微蹙,运足功力观察了一遍四周,却还是毫无动静。 “不,没什么?可能是我昨夜练功着凉了……” 林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底却含着一丝怀疑,方才,究竟是谁在看他,那么冷厉! 这里是教主的居室,林涵不敢猜测,故作无事地拉住君天遥的手,快步而行:“天遥,你明日挑选暗卫,可是件大事,据说暗卫的训练……” 阴冷的风刮过,一双满含阴郁的眸子,自墙后,露了出来,紧紧地盯着君天遥两人远去的身影,睫毛不颤一下。 ―― 悬崖峭壁,冷风如刃,站在高高的山顶之上,俯视着山下的一切,会让人产生一种神一般的感觉,遥遥看着底下三百个暗卫顺序的排列在一起,他们,全都包裹在黑色之中,密密麻麻,仰视之他,或者不是他,蝼蚁一般,却是最为凶狠的蝼蚁。 他可以是主宰别人生死的天神,只是,却不是现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给与的时候,君天遥凤眼微微眯起,收敛了眼底的精芒,脚下轻移,却是后退了一步,与暗部统领紫微站成一线:“我看他们的身手都是不弱,不知今日怎样挑选暗卫?” “自来少主身边有二十八正曜,他们之间,只需要二十八人,少主只要稍等会儿便可!” 紫微眼底的寒光稍稍收敛,是对君天遥先退一步的认同,只是,他话语中的血腥,却是让君天遥凛然,三百个人,只需要二十八人,等会儿,是要见血了呀。 眸中有一瞬间的怅惘,唇边的笑,却勾动的益发完美,想要自己好好的生存,便要狠得下心肠! 紫微一直悄悄地观察着君天遥,在看到他沉静的表现后,眼底,多了些真正的激赏:“少主,提前登上悬崖的二十八人,才可以跟随在您身边保护!” 不论是什么手段,紫微口中一声呼哨,底下一直安安静静的三百人,便仿佛是被一滴沸水冲击,顺势纠缠,或是四处逃避,鲜血,将底下的暗色,染成了一片梅花林,点点艳色,盛放。 君天遥一步不退,眼睛一眨不眨,他看着底下的血腥杀戮,告诉自己,若是退了,便和那些人一样,成为上位者可以随意摆布的蝼蚁,即使是最强大的蝼蚁,也只是蝼蚁。 唇角的笑,有些甜蜜,紫微暗自凛然,即使如他这样冷心冷肺的杀手,看到自己训练出来的好手,一茬茬的倒下去,还是倒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人手中,仍然忍不住有些伤怀。 血肉横飞中,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君天遥的眸中。 ------------ 第四十八章 七杀 那个人包裹在层层黑幕之下,他却直觉地知道那便是他,君天遥的指尖,轻触着自己粉色的唇,凉凉的感觉,让他恍然间忆起曾经绮丽的一幕。 那个人的全身,都布满了杀机,他用拳,用掌,用肘,用脚,用膝盖,每一个部位,都是最灵活的武器,最可怕的杀戮利器,比起那些手持刀剑的人,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运用到了极致,那被黑色紧紧绷住的修长英挺的身影,那流转自如的漂亮肌肉,即使对着流风那般的美男子,君天遥也可以毫无动静的欲|望,忽然有了些抬头的趋势。 他仿佛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注视,一个人在前面倒下,他踩在了尸身之上,脚尖一挑,将尸体向着两个接近的人抛去,掌风扫过,半空中炸开,血肉横飞,又是两个人失去了行动力。 他的脸上,毫无悲悯,他的手上,满是血腥,他冰色的眸子,却干净透彻的过分,越过了重重血色,与他黑黯的眸子相对,眼里,只有那个风流妩媚的身影。 “最先上来的人,便是新一任紫微星……” 紫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阴、贪狼、巨门、天相、天梁、七杀、破军、禄存、天马、左辅、右弼、文昌、文曲、天魁、天钺、火星、铃星、擎羊、陀罗、天空、地劫。 二十八星宿中,紫微星是当之无愧的帝星,君天遥唇边的笑多了些真意:“不,他不适合紫微的称号……” “什么?” 声音太低,紫微未曾听清:“来了!” 君天遥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正正好扶住了那个踩着尸骨登上高顶,却在自己面前,踉跄了坚持,软下了身子,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鲜血中似的身影,凄艳而又脆弱:“他适合七杀星!” 七杀者,夭亡,灾险,失格,却也是言出必行,他记得,他一直重复的那一句话,带上我。 君天遥坐在上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色平静无波的男子,是呀,一晃五年过去,孩童成了少年,少年成了男子,岁月,便是最大的命运利器:“琦哥哥,我该想到的,你怎么可能会走呢?” 叹息着,此时此刻,看着他脸上冷的近乎寡淡的表情,忽然间,有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心悸窜上心头。 只是,他与他,不再是初相识时的两个人了,压下了所有的悸动,压下了方才山顶之上的惊艳,君天遥冷静的近乎冷酷。 “属下名为阿弃!” 曾经的即墨琦,现在的阿弃,单膝跪地,没有丝毫犹豫,君天遥自椅子上一跃而起,拽住了他的衣襟,那张冰白容颜,显露出一抹青紫,有些狰狞,他直视着他波谲云诡的眸子,无声。 “阿弃,琦哥哥,值得吗?” “你曾经可以高高在上,可以不对任何人下跪,可以享受亲情友情,爱情,现在,都没有了,值得吗?” 君天遥心头的烦躁越发地难以忍受,这个人的存在,将他所有的平静打破,让他无法视而不见:“值得!” 两个字,艰难的吞吐,却让君天遥紧绷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动。 “你喜欢我吗?” 曾经的问题,君天遥不知道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阿弃摇了摇头,君天遥刻意忽视那双灼热的眼睛,他松了一口气:“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烈焰教?玉潇湘?凤氏?还是,宝藏?” 似笑非笑的表情,君天遥的指尖,在阿弃的脸颊上触摸,声音低哑柔和,带着十足的诱惑,只要不是感情的问题,他收放自如的过分。 阿弃没有躲避君天遥的碰触,反而不自觉地将脸颊向前靠了一点,温温的,暖暖的,将他一直的冰冷,融化:“属下名叫阿弃,便是弃了所有的过去……” 君天遥的眸色加深:“你太危险了……” 没有目的的人,才是最无法掌控的,君天遥的指尖,慢慢地滑落到阿弃脖颈间大动脉上,那有力的生命跳动,砰砰!砰砰!十指连心,传递到了他心脏的部位。 “那次,你挡在我前面……” 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尖锐嘶哑,当他不自觉涌现的柔和的情绪用现在的声音表达的时候,君天遥仿佛感受到了寒冰下,将要破土而出的春意,荡漾着玲玲水声,洗涤着烦躁的心绪。 “你挡不住他,与其毫无反抗的被杀死,不如拼上一拼,我赢了不是吗?赢了两个人的命,所以,你没有欠我的,我也没有欠你的,只是为了生存!” ------------ 第四十九章 流风被逐 冷冷淡淡的表情,冷冷淡淡的语气,君天遥施施然放下了手,站起了身子,没有看阿弃的表情:“我也不会再问你有什么目的,也不会管你怎样混过去的,只是,既然入了这里,你要做阿弃,便只能是七杀,便不要再有别的心思,否则的话……”是威胁的语气,却掩去了未竟的一句话,我也救不了你。 “下去吧!” 君天遥随口吩咐完,又向外喊了一声:“让流风来见我!” 袅袅婷婷的身影,阿弃看着流风柔弱地依在君天遥怀中,眼底的冰,一层层碎裂,化为了巨兽饕餮,想要择人而噬,君天遥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迅速消失的模糊身影。 双手将拥入怀中的人推开,君天遥递给了流风一个银质的杯子。 流风神色一阵黯淡,却还是扯着柔和美丽的笑,手中一把匕首,将遮住手腕的衣袖扬起,一道道并行排列的狰狞疤痕,宛然在目。 毫不犹豫,刀光一闪,撕拉一声,皮肤划破的声音,一股新鲜的血液,如同一汪水柱,将银杯灌满。 流风的面色,惨白的厉害,君天遥心里,有些触动,尤其是在看到他那样痴痴地望着他的时候。 唇边染着艳色的胭脂,君天遥的眸色加深:“你服侍了我多久了?” “五年三个月零八天!” 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流风,陷得太深了,正是这真情真意,他消受不起,君天遥喟叹一声,将半杯血液随意落在桌几之上,血色荡漾,有几滴落在桌面上,暗色的印记,映着流风越发惨白的脸:“少主,可是流风的血有什么不对?” “流风,我腻了……” 五个字,这么短,流风却觉得要用一生都听不明白:“我最近勤练寒心诀,按说,应该是突破了的……” “五年三个月零八天,流风,我腻了!” “少主,不要赶我走,我会更加努力的,寒心诀没有人会练得比我更好了,我已经练到第六层了,我知道,自己还差一层不能最好的配合您,但是,我会努力的,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求求……” 一只手,挽住了流风的胳膊,阻止他的下跪,君天遥认真地盯视着流风恍惚的眸,一字一顿:“不要在分别的时候,将自己低落尘埃,流风,你伺候了我五年,已经还清了所有,下山去吧!红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东西……” 寒心诀与凤凰烈焰诀,一主一辅,寒心诀,练到极致,可凝心冻血,可以抑制住烈焰诀的自毁性,他君天遥功成之日,便是流风身死之时。君天遥想,自己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是,真心对他的人,他即使做不到回应,起码,会有一次的心软。 “流风,不要再回来了,我只有这一次心软了!” “忘了这里,忘了我,忘了,寒心诀!” 踉踉跄跄的走着,迎面而来的红月,脸上的一丝同情,怜悯,让流风想要大笑,忘了,怎么可能忘了? “这是少主给你准备的东西,拿着令牌,下山去吧!” 通行的令牌,握在掌心,尖锐的菱角,将手心划出一道道狰狞,他曾经说过,他的手很好看,他最宝贝这双手了,为了不让它起茧子,他宁愿只练内力,不练招式,人人都在背后笑他甘心当男宠,不知上进,他也不在乎。 手,猛地砸向树干,粗糙的树皮,将纤纤素手,进一步撕裂,细细碎碎的伤口中,掺杂着一根根木刺,刺心的痛。 这双手,现在,又有什么用? 流风疯狂的发泄着,手中的包袱掉落,里面的东西滚出,他的眼神凝住,脏污的手指,颤巍巍的将金银珠宝之间的一抹彩影拿起,四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彩色的流穗,在风中飘舞。 “这是你的?” 身量不足的孩子捡起地上的蝴蝶风筝,随意地翻弄着,看着那首题在上面,有些潦草的思乡诗,他漫不经心而带着些轻蔑的态度,让少年的脸上多了许多的不满:“风筝简陋,自娱而已,少主若是不喜,请归还奴!” 那时的流风,身上的菱角,太多,君天遥身边有的是人看不上他,被紧紧地钳住,按在地上快要被责打的时候,他走到他面前:“你的风筝,确实简陋,这样的手做出的风筝,怪不得飞不起来。” 他的脚尖,在他的指尖划过,让他的眼睛,被怒气遮掩,正要不管不顾地发难,耳边,传来他戏谑的低语:“若是在那个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好看点儿,我送你一个风筝怎么样?送你一个可以自由飞翔的风筝。” 那一刻,他愣住了,而他,笑的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哈哈大笑,有什么?打碎了。 紧紧地将它按在心间,泪珠,不断落下。 ------------ 第五十章 代替 “你放他走?” “没有什么放不放的,一个人面对了五年,早就腻了!” 玉潇湘脸色和缓了许多:“你倒是放心,不怕放了他,便没有更好的炉鼎吗?毕竟,你的烈焰诀,快要冲击第七层了吧!流风的资质很好,寒心诀居然能够练到第六层,普通人,可是办不到的……” “天遥相信师父如此疼宠徒儿,定然是不会只准备一个炉鼎的。我神教人才济济,天才还少的了吗?” 君天遥脸上,是崇敬自豪之情。 “哈哈哈哈,不错,我们烈焰教确实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能够将那些练武奇才,收归掌中的人!” 玉潇湘仰颈喝下杯中佳酿,脸色有些潮红,那是兴致高昂的表现,君天遥退出去时,遇到童归时,忽然间,便有了些怜悯,这个人。虽然找了他很多茬,归根究底,只是一尾被掌控在主人掌中的鱼儿,生死由人。 所以说,他才不愿意事事顺着玉潇湘的心思,有时候,意外,才可以得出更多的隐藏的秘密。 君天遥将身上的披风丢到红月的手上,忽然问了一句:“红愁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红月脸上露出了点点迟疑:“流风公子顺利出了关隘,没有遇到什么为难。” 君天遥转过身子,凤眸微掀,带出一股危险:“我的命令是亲眼看着他下山!” 下山二字,刻意加重。 红月猛地跪在地上,清秀的脸上一抹惶恐:“请少主降罪,只是……“ “只是什么?“ 君天遥的手指,在自己的发梢间环绕,笑意盎然的样子,让红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跟随了君天遥如此久,早就知道他的手段,偶尔一为的善心,不代表他真的是好人,自然,好人也在烈焰教活不下去。 “只是红愁已经尽力了,一路暗中随护,出关隘的时候,她费了点时间,便失去了流风公子的踪迹,少主命令小心行事,她不敢声张,到现在还在寻找!” “请少主饶她一命!” “请少主饶红愁一命!” 红思,红忆互相对视一眼,也跪了下去。 “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君天遥一掌拂去,红月以为他要下杀手,正待引颈就戮,却被掌风托起,她脸上惊疑不定,惊诧于君天遥越发不可测的功力。 “你们以为,我会为了流风做些什么吗?” “一个流风,还没有那么重!” 红月三人暗暗心惊于君天遥的冷淡,她们一直以为他对流风有些不同感情,才会做出这样的布置。 脸上,却是一起做出惊喜的表情:“谢少主不杀之恩!” “红愁办事不利,便去刑堂三日吧!你们以后做事要尽心……” 君天遥勉励似的一句话,让红月三人终于放下了心。 背对着人的君天遥,唇边笑意渐渐抿去,流风,烈焰教,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离去的,遗憾,只是心间的一抹荡起的水滴,连痕迹,都无法存下。 君天遥考虑的是,这些婢女,只要玉潇湘在一日,他便要更加小心了。 ―― 门外传来脚步声,君天遥斜斜地倚在榻上,手中的琉璃杯盏,在指间灵活地转动着,一滴酒水也未曾溢出。 脚步声顿住,脖颈微仰,喉结一动,那醇美的酒水在舌尖流连,君天遥喟叹一声,怪不得玉潇湘喜欢,这绿莹酿,确实是不同一般。 大门洞开,阳光将那个人的身影笼罩,他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耀眼无比,杯盏轻晃,一滴酒水,在手背之上,漾开。 “换一个人来!” 酒杯重重地落在桌上,君天遥所有的自得其乐,所有的冷静自制,都渐渐崩裂,那张冰色容颜,在他眼中,那么刺眼。 “少主,属下的寒心诀,已经第七层了,是最适合的人,比所有人都适合!” 冰冰的指尖,触摸了他的手一下,便被他躲开:“你修炼了多久?” “五年!” 比流风还要久,君天遥的眸子猛地阖上,掩去不该存在的情感:“那么,希望你的血,能够比所有人都管用!” 指尖不自觉地掐住掌心,玉潇湘,玉潇湘,原来,你真的是那么深谋远虑,步步紧逼,步步陷阱,是你逼我的! 君天遥拽住阿弃的衣襟,轻启唇齿,深深地陷入了他的颈项,鲜血的滋味,意外的鲜美,冰寒透彻的凉气,顺着喉咙,流入心间,流淌在全身血脉之中,因为修炼的越深,而被烈焰灼烧的快要碎裂的经脉,一点点地被滋补着。 确实,很美味呢?君天遥陶醉地闭上了眸子。 ------------ 第五十一章 意乱情迷 蝶翼般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撩起心间一点点的涟漪,阿弃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看到君天遥唇边一抹满足的笑意时,手指忍不住抬起。 试探的,慢慢地接近,他的双臂虚虚地环绕着他的腰肢,华美的绸缎,在指尖绽放出柔滑的触感,丰润的,沾染着血迹的唇,如此的诱人,阿弃的咽喉,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君天遥陶醉般闭紧地眸子乍然睁开,冷光一闪,阿弃的身子便猛地跌倒在地上,他手臂一撑,想要坐起身子,雪白的靴尖,点在胸口,气门受阻,使不上力气,他也不愿意反抗。 “你刚刚想要做什么?” 君天遥笑的甜蜜蜜的,凤眸斜挑,一抹嫣红,直入鬓角,阿弃老老实实地平躺在地上,脸色不变的冰冷:“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少主如此生气!” 君天遥笑容一顿,阿弃的表情,他的话,都没有任何的意味,他自己,却有种无法直面的感觉,方才,他居然会那么毫无防备地让他接近,却在他的指尖真的触及的时候,脸上发热,眯了眯眸子,看着阿弃冰冷眼底,微微泄露的不知所措,不自在之后,忽然多出了一些得意,这个人,如此地在意他。 忍不住问出口:“你想要爬上我的床吗?” 如此具有侮辱性的话,君天遥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着,睫毛微颤,遮住了眼底的一抹在意。 阿弃一怔,一直以来,君天遥说的,做的,都是将他赶走,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机会。 不敢考虑君天遥话中深层的意思,也不想去考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阿弃点头,轻轻的,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反而是君天遥,怔住了,他没有忘记面前的阿弃,曾经的身份,即使他说的是真的,不是摄政王的亲生儿子,他也是个天之骄子,不比任何人差,他不是,真的想要将他彻底拉入尘埃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君天遥想要让阿弃恢复理智,有些事情,迈出了一步,便再也没有了后退的机会。 阿弃的眸色更深,他没有再用话语回应君天遥,而是用行动来回应,他将手,附在了君天遥的小腿上,笨拙的,有些急促地碰触了一下,接着,便像是惊着一般,将手放下。 头却还是直愣愣地对着君天遥的方向,等着他。 那一抹碰触,明明是冰凉如水的手指,君天遥却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阿弃的决心,他感受的清清楚楚。 他在逃避些什么呢?是阿弃主动招惹他的,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害怕背叛,他害怕爱情,他害怕,阿弃成为下一个君天阳,他没有另一条命,成为可悲爱情的纪念品了。 那么,不谈爱情,可以吗?心甘情愿,找一个感觉还行的人,上床,找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总是舒服的。 再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兴趣:“你喜欢我吗?” 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阿弃摇了摇头,君天遥展颜一笑,在阿弃越加不知所措的目光中。 单膝下压,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阿弃的胸口,双手抱住他的头,温热的唇,贴上了冰凉的,脸颊:“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要怪我。” 阿弃唇角努力地想要勾起,却因为长久的面皮僵硬,似笑似哭:“好!” 他的脖颈向上抬起,想要碰触那久久渴望的粉唇,一只手,挡在了面前,君天遥戏谑的笑,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口,隔着衣襟打转:“不要动……” 阿弃的身子一僵,在君天遥似是笑意满满,实则带着些威胁的冰凉目光下,压抑住了自己想要攻击的本能。 君天遥笑了,多了许多的真心,这样,其实就很好了。 不看阿弃那张完美的脸,君天遥低垂着首,将脸埋在露出一片肌肤的厚实胸膛间,磨蹭着,碾磨着,手指在那颗硬硬的小颗粒上掐弄着。 他听到了阿弃沉闷的,死命压抑的呜呜喘息声,也听到了自己发出的粗重呼吸声,小男生的,未曾开荤的身体,真是经不住逗弄,君天遥的单膝向下轻移,压住阿弃的腿,技巧性的将他的两条长腿分开。 磨蹭着,衣料之间的摩擦,产生了丝丝火花,他的身子一颤,发丝凌乱飘落,缕缕落在阿弃的手边。 五指张张合合,在察觉到君天遥的心神不曾注意到后,他的手猛然一攥,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丝滑柔韧的发丝,将他的五指缠绕,结发,结发,忍不住的,一缕微弱的,几不可察的真气冲出,一缕乌发,离开了主人的身体,被他真真切切地掌握住。 阿弃的唇,勾动出了一抹清浅的笑。 ------------ 第五十二章 承受不起 阿弃的动作很隐秘,沉浸在放纵之中的君天遥丝毫未曾察觉,或者可以说,从那一次,那个人,牢牢地护在他的面前开始,他的潜意识,已经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解着身下男子的衣襟,衣襟半露,坦露出的那点樱红,有些口干舌燥,柔韧的肌肤,牢牢地吸附住手掌,让他不想要离去,衬着阿弃冷硬容颜之上一抹红晕,越发诱人。 平日里越是禁欲冰冷的人,当他沉浸在情欲之中,便会比平常人,多一份禁忌般的诱惑,不自觉的,君天遥想起了初次相见时,自己心头的感觉,尤物。 尤其是,任由他摆布的尤物,热流在身下涌动,潮水般,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你笑什么?” 燥热太过急切,让君天遥不安,这句话,脱口而出。 阿弃的浅笑敛去,闭唇不语,耳根处的红晕,更盛,眼看着,便要蔓延至脖颈,如此纯情的反应,君天遥呵呵笑出了声。 右手还是停留在男子柔韧顺滑的胸膛之间,指尖在硬粒上碾磨把玩,他已经可以感受到掌下濡湿的汗液了,阿弃,比起他,紧张了太多。 “以前有人这么对你吗?” 漫不经心地询问,君天遥发现,比起直接三垒打,他更想要用言语调戏面前将自己包裹在坚冰中的男人。 心底的一丝不该有的紧张,也许说着话,便会自然而然地消失吧!君天遥表现出来的,是比老手还老手的镇定自若,调笑自如。 阿弃忍受着胸口的阵阵刺激,强迫自己将君天遥过于熟练的手段,忘记,微微侧转了头,更是抿紧了唇,不愿开口。 无声的反抗,让君天遥勾唇而笑,膝盖向下移动,磨蹭着那个硬块,一下下,一下下,慢慢的,将男子的忍耐击破:“有人这么对你吗?” “不会!” 阿弃沉默了半晌,在君天遥无声的等待逼迫中,终于开了口,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是没有,而是不会,他不会让除了君天遥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如此尽情地压制他。 君天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知是否明了他的意思,脸颊再次倾下,嗅闻着掌下好闻的男性气息:“那你自己有玩过吗?” 亵玩的,调笑的语气,而他的可恶的手吗?使劲地掐了硬粒一下,一声控制不住的短促叫声,阿弃一直一动不动的身子,蓦然一僵,腰腹使力,将那虚虚压制住的膝盖顶开,身子半起,脸色有些阴翳,眸子狠戾地瞪着自在地坐在地上,两腿随意舒张的少年,像是一只嗜人的野兽。 君天遥唇边的笑越发灿烂,果然,面前的男人还是更适合这样野兽般冰冷锐利的样子,让他心痒难耐的是一只凶狠的,善意隐藏伪装的狼,而不是温顺的,只能躺在掌边磨蹭的猫。 单腿屈起,袍子跟着一动,遮挡住他已经勃|起的欲|望,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肩头的发丝拂过,动作清雅风流,斜挑着眉眼,仿佛在放电一般:“只是这种程度便受不了了,你真的迈出这一步,以后这种话,多的是……” 蔑视的,不在乎的眼神,直接刺进了阿弃的心里,捏紧的拳,慢慢的,松开,虚握着:“自渎过……” 这三个字,好像是将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也全都放到君天遥的面前,任他处置,阿弃的眸子猛然阖上。 强作坚强的样子,君天遥心头一震,冷硬的心,裂开了一条缝隙。 “是想着,我吗?” “嗯……” 低低的,含着些情|欲沙哑的嗓音,君天遥的腿,在袍子底下绷直,虚假的笑颜敛去,美丽的凤眸中,多了一份潋滟的波光:“把衣服脱了!” 诱惑的,悦耳的音色,阿弃的身子一震,眸子张开,面对君天遥有些肃然的样子,眼底兽类的光收敛,多了一份沉静,不再迟疑,起身,当着君天遥的面,手指灵活的将半乱的衣襟完全解开。 室内昏暗的光,无法掩盖男子蜜色肌肤之上点点晶莹的诱惑,宽肩,窄臀,长腿,阔胸,君天遥悠悠然站起,踱步到阿弃的身边,手指,落在他的肩头,强硬,有力,可以担负起所有的重压,还有那些遍布全身的狰狞的伤痕,那是男人的象征:“你有一副,诱人的身体……” 刻意压低的嗓音,阿弃的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颤,那些不自在,那些隐忍的,嗜人的冰冷,在看到君天遥眼底的迷恋与火热时,全然都消失殆尽。 君天遥的手,落在他的后腰,那里,一道三寸长的狰狞刀痕,在他的掌下颤抖,轻轻一推:“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君天遥丢下浑身赤|裸的男人,走的毫不迟疑。 “呼~” 一桶凉水迎头浇下,君天遥忍不住呼出一口凉气,看着自己仍然坚挺的下|身,无言苦笑,没想到,他也有临阵脱逃的一天。 那个人身上,无数的伤痕,都是为了留在这里而承受的,阿弃没有说为了他牺牲了什么?他也不在意别人自顾的牺牲,可是?手触摸上去,那些伤痕在在的告诉他,他的认真,执着,他承受不起。 ------------ 第五十三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就是你要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本来是很浪漫的意境,可惜,两个相约的人,明显不是那种亲密的关系。 阿弃不在意地将自己凌乱的衣襟向上随意整理了一下,面对着贪狼的质问,唇边浅浅的印记,未曾消褪:“只是更近一步罢了……” 冰色的容颜上,还有一层红晕,趁着皎洁的月光,冷硬的男子,多了份绮丽的风姿,那种餮足,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的出来,更何况,那个人根本便不加掩饰。 贪狼眼底一抹刻意展现的鄙夷:“七杀,你可真是对少主忠心耿耿呀,连这样的事情,都甘之如饴。” 轻笑两声,眼底眉梢,却殊无笑意,凉薄的让贪狼心惊:“我做了什么?你没有置喙的余地,事情办得怎么样?” 完全是上位者的姿态,君天遥若是见到此时的他,便不会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控制的温顺的兽了。 贪狼俊秀的脸上显露出一点屈辱,却在阿弃认真起来的模样中,再也不敢造次:“破军,天机,天同,左辅右弼,还有文昌文曲都已经被种下了蛊虫,其他人,我没有把握。” 阿弃将颈侧的发丝顺道背后,露出皎洁的侧颜,背光的阴影处,是一份隐隐的漠然:“你做的很好,这些人,已经够用了,多了,破绽也就多了!” 自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甩给贪狼:“这是半年的药量!” 贪狼张手接过,小心地纳入怀中, 而阿弃的手中,也多了一份名单,那是他想要的消息。 审视地看着他,忽然开口:“你为什么没有给我也下蛊?”这是他想了很久,也不曾想通的事情。 阿弃微微挑眉,锐利的眉峰,直入鬓角,锋芒毕露:“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下蛊这样的小道,对待真正的聪明人,得到的,只会是毫不留情的背叛!而现在,用这种方式,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叛!不是吗?” 贪狼眼中隐隐的怔忡:“没想到,我在你眼中,还是可以相信的人,倒真是吃惊……” 恢复了笑颜,脸上全是感动,阿弃挑了挑嘴角:“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转身而去。 只要认准了一个人,为了那个人,可以做任何的事情,贪狼看着他远去时,显得有些单薄寂寥的背影,忽然间,有些冲动在唇齿间流转:“你做这么多,值得吗?” 他的弟弟。虽然因为暗卫训练,再也没有了健康的身体,起码,会活着,陪伴着他,而七杀,一直坚持的,奋斗的,都只是一份无望的情感。 他没有得到答案,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铜镜之上,映出了一副修长却也坚韧的体魄,麦色的肌肤之上,道道狰狞的伤痕,刀伤,剑伤,箭伤,鞭伤,还有烫伤,形成了奇异的图案,星罗密布。 修长的指尖,在脖颈间圆形的咬痕之上拂过,麻麻的,有些许的痛,那嫣红的伤口,与胸前的痕迹,连成一线,渐渐地,向下消失,冰冷的唇,掀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似是满足之极。 眼底,却分明的是失落与无奈,阿弃一直紧握着的左手张开,那里面,是一缕乌黑的发丝,脖颈垂低,深深地,嗅闻着,深吸一口气,那缕幽幽的,属于他的香气,便仿佛跟着流入肺腑之间。 阿弃的另一只手,悄悄的向下移动,没入了黑色的腰腹之间,下身隆起一个鼓鼓的形状,不断地动着,脸颊上流溢着点点汗珠,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脖颈猛地上扬,发丝飞扬,带起一溜水珠:“君君……” 一声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极致的喊声之后,他的唇,亲吻着那缕偷来的清香,久久无法回神。 “呵呵,呵呵呵呵,……” 捂住唇齿的笑声,不含一丝感情,阿弃看着镜中人,脸上满满的失落,眼底,黑暗的欲|望闪过,掌心中视若珍宝的发丝碎成了点点黑屑,同时,他握着自己欲|望的手,狠狠地一掐,闷闷的,压抑在喉咙中的一声轻哼之后,瘫倒在了椅子之上。 他没有要他,在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之后,在他将自己的尊严,完全压抑到尘埃之间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要他。 阿弃看着地上的一层黑色,眼底的光,从凶狠变成了茫然若失,究竟值不值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五年的等待,君天遥身边从来没有缺少过人,他费劲了心思,还是失望。 手,捂住了眼睛:“你问我喜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一点儿都不喜欢!” ------------ 第五十四章 情之所起 即墨琦的人生,便好像是一个虚无的笑话,人前享受着尊贵荣宠的地位,他的父亲是天宇朝的摄政王,他的母亲是长公主殿下,天下间,再没有比他更加尊贵的出身了。 阿弃将手中的水瓢倾斜,满头黑发湿漉漉地贴紧脖颈,唇边的冷笑,衬着满身的水汽,更是冰冷,人后,他便是个透明人。 即墨寰,他的父亲,想到他的时候,通常是想要责罚他的时候,平日里,不闻不问,慕容玉清,他的母亲,以佛堂为家,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面,很小的时候,即墨琦还没有对所有人冷心冷情的时候,曾经想要靠近她,想要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拥抱,得到的,是厌恶的一撇,仿佛看什么肮脏的,跌落在尘埃的物事一般。 即墨玦出生的时候,即墨琦是开心的,父母兄弟,父母不喜欢他,那么,弟弟也许会亲近他吧。 他对自己的弟弟好,他想要一个真心亲近的人,那个小小的人儿,对他真心的笑容,曾经,是即墨琦最宝贵的财产。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小小的,可爱的即墨玦,开始和他作对,开始对他冷嘲热讽,他质问,才知道,他嫉妒他的嫡子身份,他嫉妒他可以得到父王的全力栽培,他何尝不嫉妒他的有父,有母?他何尝不嫉妒他得到的疼宠溺爱。 “即墨玦,我宁愿与你互换身份!” 即墨琦在意的人,都不曾在意过他,都厌恶他,而他不在意的人,却全都是心怀目的的接近,心越来越冷,便要开始有了恨。 即墨琦不是无知的,只会仇恨的少年,他是一个有能力,有耐心将心头的想法付诸实现的男人! 他会蛊术,他有自己积累的人脉,他是名正言顺的世子,他,还年轻,这些,便可以做到很多,只是想不到,即墨琦会栽倒在一个孩子身上。 五年前,那一个小小的孩子,甜甜的声音,灿烂的笑颜,他让他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儿,感受到了心跳的滋味,不论他最初接近他有什么目的,都是他,让他有了真实的,实在的活着的感觉,他会拉住他的手,甜甜的笑,他会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出湍流的河水,他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粗暴,却始终不曾丢弃地照顾他。 即墨琦不曾明了自己对君天遥的感觉,他只是知道,他想要将他留在身边,他想要,每日里看着那张笑颜。 平生里第一次自渎,源自本能,他害怕,而又有些羞愧,茫然,而又不解,却在看到君天遥与另一个女子调笑的时候,插|了进去。 那间屋子里的春香,他在进去的一瞬间便已经察觉,还有那两个女子身上能够起作用的引子,很高明的东西,对他而言,却只是雕虫小技。 在看到君天遥脸颊上的晕红的一刻,即墨琦选择了顺势而为,选择了沉默。 那一日的绮丽,每日里都在梦中闪现,他应该屈辱的,他应该愤怒的,他感受到的最多的,却是欣悦。可惜,再美丽的梦,都是在最后的一刻,被一壶冷水浇灌,将火热的心,冰冷。 “为什么?都不在意我?” 他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哪里知道,真相如此不堪?眼底的黑幕浓厚,地宫中,那个被即墨寰强硬拥抱的男人,那张熟悉的容颜吗?加上摄政王的只言片语,他便拼凑出了一个不堪的真相,从那一刻开始,连恨,都变得奢侈,他整个人生都是假的,恨谁? 恨不是自己亲生的父母?恨无能的,无法抚养他的,那个在男人身下呻|吟的生父?还是该恨被自己占了世子名分的即墨玦? 十几年的生命中,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都是假的,那一抹亮色,便像是唯一的真实,只有他,是他主动选择的,是他真正想要的。 是君天遥,教会了他情|欲,是他,教会了他思念。 即墨寰,还有那个清清,两个人的纠葛痛苦,教会了他,想要,便要夺过来,即使,不择手段。 不做那些人的即墨琦,抛弃那些虚假,他现在,只做君天遥的阿弃,只做一个可以凭自己心意选择自己人生的阿弃、 “君君,不要逼我……” 打开柜门,将衣服拨开,夹层中,是一个残破的蝴蝶风筝,折了翅膀,还有一块染血的帕子,还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阿弃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手指仔细地将每一件东西拂过,最后,放进了一个小荷包,里面,是黑色的碎屑。 ------------ 第五十五章 一壶酒引发的争执 自凤朝立后,天下重分九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九州之外,凤朝太祖最大的功绩,便是收复夷洲,夷洲在九州之外,自古便是蛮夷异族聚集的地方,凤朝几经战乱,将夷洲划归版图,又互通商贸,精心治理,与各族首领和睦相处的同时,也在暗中分化腐败,那时的繁华,几逼京都。 君天遥骑在马上,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枯草败石,还有掩在风沙泥土下的残桓断壁,那是曾经的都护府,有些遗憾:“可惜,不能得见当年繁华了……” 更可惜的是,异族人彻底被压制住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君天遥心狠手辣,却也不愿见到异族入侵的惨象,五胡乱华,中原之人,被驱逐的宛如牛羊,那是中华最黑暗的时候,稍有血性的人,都不愿得见。 可惜的是,凤氏子孙不肖,末代君主荒淫暴虐,惹得天下大乱,最终,天宇慕容氏得了天下,夷洲,也趁机自立,将曾经最高行政之处,平西都护府,捣为平地。 更可惜的是,凤氏的后人,却只能在夷洲,才有容身之地,身后传来冰凉熟悉的气息,打断了他冒出一个头的小小忧愁:“少主,天色已暗,是否在这里歇息?” 脸上的怅然敛去,君天遥看了一眼阿弃,他眼底的冰凉,挡不住那丝微微的忧虑,即使不愿和这个人更进一步,也明白,他是可以信任的,唇边跳转了一抹笑:“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儿?” 阿弃歪了歪头,不敢看君天遥潋滟的笑颜,低声一句:“属下这便前去查看!” 惨叫声,怒骂声,还有嗜血的狂笑声,交织成了一首悲凉的旋律,君天遥没有看请命的阿弃,悠然下马,一袭银白镶蓝边的长袍,荡起一片水色涟漪:“天玑,你带人去看看!” 样貌普通的青年得令之后,带走了一半的人,动作迅速而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是第一次随君天遥出外办事的样子。 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这批人的素质,越发认可,接过红月递过来的杯盏,其中的琼浆玉液,趁着眼前的凄凉,格外讽刺,君天遥坐到了专门铺到地上的软垫之上,舒适柔软的感觉,让一路奔波的人,喟叹一声:“在这个地方出事,想来不是普通劫掠,天玑为人谨慎多智,他自会根据情况判断!” 将空了的杯盏递到阿弃的跟前,纤纤玉指,捻在碧绿的琉璃盏之上,格外晶莹诱惑:“至于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调笑般的语气言辞,阿弃眼底的些许不虞散去,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接过君天遥手中空了的杯盏,便向拿着酒壶的红月看去。 红月木然的脸上,多了一丝愠怒,手指紧紧地攥着酒壶,拒绝的意味明显,也不怨他如此,百十个人出来,她的任务,便是照顾少主的起居,而其他人,则是护卫少主的安全,而现在,阿弃已经不是第一次抢她的工作了,偏偏,君天遥有意无意地鼓励纵容。 阿弃的眸子更冰,眼看着红月如此不识趣,袖底的另一只手探出。 “哎,红月,你这是做什么?少主是怜香惜玉,让你好好休息,既然有人愿意代劳,何必不给人机会呢?” 林涵的手,状似无意地抓住了阿弃似慢实快探出的手,两个人脸色不变,脚下的砂石,却是飞扬。 看似解围,实则讽刺,林涵对阿弃,从一开始便看不上眼,一路之上,看着这个男人找到机会便凑到君天遥面前,他心底,更是有一种隐隐的愤怒,内力倾泻。 阿弃的眸子缩了缩,锐利的眸,仿佛利刃般,割裂人心,内力在经脉见运转,便要给林涵一个教训,红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傻了。 “红月……” 轻声一句,红月的手指不自觉松开,精致的银色酒壶,被无形的线牵引,旋转而至,阻住了双方的劲气交流。 银壶隐隐变形,承受阿弃内力的一面,已经冒出了白色的烟雾,君天遥摇了摇头,手指一动,银色光芒闪过,阿弃和林涵两个人也适时地收回了手。 只是,林涵是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而阿弃,则是一步未退:“好身手!” 林涵脸上的不满消退了不少,阿弃的能力,让他有了些认同,拱手一礼,与方才的鄙夷却是不同。 他的爽直,让阿弃也消减了些许寒意:“承让!” ------------ 第五十六章 野性王子 阿弃对林涵的好感只是持续了一瞬,冰色的眼睛微眯,掩去其中的不满。 林涵已经自顾走到君天遥身边:“天遥,看戏看的愉快吧?” 纤长如玉的手指上,吊着酒壶,水声叮铃:“好酒配好戏,自是不错!” 林涵笑骂了一声,直接拿过君天遥手中的酒壶,就着他方才唇瓣沾过的地方,凑唇一饮:“果然好酒!” 不知说的是酒,还是人,打眼看到阿弃不变的冰颜,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君天遥忽然笑出了声,这样的相处,不也是很自在吗? “好酒也要会品酒的人……” 抬头,稍微坐正了下身子,却还是慵懒自在的很的样子:“来看看客人是否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那个人即使只是穿着普通的深色布衣,君天遥仍然只是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凡,那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我想要和客人单独谈谈!” 将酒壶随手一扔,阿弃单手接住,没有言语,率先向外围走去,其他的人自然更不会有什么异议。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有些生硬的中原语,单手在胸前一按,腰身微弯,身上的血色狼狈,丝毫减轻不了他给人的强烈侵略性。 “你有一双好眼!” “多谢夸奖!” 男子直起身子,身材高大挺拔,遮住了照在君天遥脸上的阳光,让玉色的脸庞,多了一份魔魅的暗惑。 “不过,阁下比在下更诱|惑人呢……” 自在的男人,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君天遥兴趣更大:“身怀巨宝而无法自保的孩童,走过街市,通常的下场,都不会如何……” 男子的脸色一沉,君天遥不在意地接着伤口撒盐:“不知道你的命,值多少?” 如此的蔑视,如此的高高在上,外围有一阵混乱的涌动,那是男子身边剩下的人,有耳目灵通的,怒目而视,便要过来。 阿弃率先挡在最前面,冷冷一眼,威胁的意味十足。 “在下……” 君天遥一摆手,将男子的未竟之语堵住:“假身份的话,我不想要知道,你要仔细考虑……” “你是什么人?” 男子脸色更沉,脚下不动声色地后移了一步,眼底藏着戒备。 “哈哈哈哈,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我的帮助,拓跋云烈王子!” 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阿弃抬脚的一瞬,一个眼神,止住了他的动作,君天遥抬眸,看着自己脖颈上横着的弯刀,眸子弯成了月牙:“在下可以帮助你重新夺回失去的位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在锋芒逼人的刀锋之上,叮的一声轻响,精钢所制的弯刀,断为两截,断口处,乌浊黑沉,仿佛被烈焰焦灼一般。 那么明显的武功特征,夷洲谁人不识:“烈焰教?” 三个字,讶然出口,拓跋云烈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扯了扯唇角,在君天遥点头示意后,平静地将半截弯刀收入刀鞘中,大喇喇席地而坐:“据我所知,烈焰教一贯与夷洲各部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在下有何稀奇处,让阁下另眼相待?” 君天遥很是满意拓跋云烈的识时务,掩唇轻笑,一股子妩媚风流的味道:“因为你是拓跋云烈呀……”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被君天遥用刻意娇软清润的语气诉说,让远处一直不眨眼盯视着的男人的脸,变得黑沉,也让拓跋云烈脸色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有些泛青。 ------------ 第五十七章 我要嫖你 “我想,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拓跋云烈沉默了一瞬,俊朗的脸上,笑意沉沉地问道,虽是笑着,却有种危险的味道。 “就是那个意思,我看上你了,想要嫖你,怎么,救命之恩,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 君天遥似乎是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像是失聪一般,没有听到远处刀剑落地的声音,还有口水呛到的咳咳声。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拓跋云烈冷肃了面色,露出了身为上位者的高傲,显然,君天遥调笑的话语,让他不认同。 “你若是想要当成玩笑的话,也无妨!” 君天遥眉眼婉转,慵慵懒懒地站了起来,银色的袍子被风一吹,紧紧地贴附在浓纤合度的身体之上,勾勒出完美的腰线,拓跋云烈闪了一下子神,默默地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正要细看,却被一张笑颜挡住。 “还没有自我介绍,在下君天遥,忝为烈焰教少主!” 君天遥的双手,随意地一拱,拓跋云烈却没有心思去想他的礼节问题和刚才那个让人不舒服的眼神了:“原来,阁下便是传说中,可以点石成金的烈焰少主,失敬失敬!” 拓跋云烈咬着字眼,有些费事地说着中原语,眼中一片认真戒备,他一开始只是以为君天遥是烈焰教的普通高层,他虽然逃亡落魄,却也不至于低头,但是,当他知道对方便是烈焰教传说中的少主,那个将整个教派的财富翻了一翻,让烈焰教成为整个夷洲最富有的教派的人之后,他却是想要诚心相交了。 即使还是拓跋部的王子,也需要财富与门路,从中原镬取铁器食盐这些有形的东西,还有无形的情报。 “客气了,点石成金什么的,终究是商人手段,哪里及得上拓跋部的雄兵千万?” 似笑非笑地启唇,君天遥似乎忘记了,拓跋云烈现在不是拓跋部的王子了,而是被亲叔叔夺权的叛逃者。 一怔:“君兄太看得起在下了,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阁下变成君兄,两个人都有合作的意愿,君天遥挽住拓跋云烈的胳膊,微微使力,拓跋云烈也顺势而为,对方将他拖着向前:“拓跋兄如此人才,在下相信你定然不会龙游浅滩,迟早困龙升天……” 龙,是帝皇之家的象征,蛮夷之人的王子,还是被驱逐的宛如丧家之犬的王子,称得上是龙?冷笑着,远远的,阿弃听着随风飘来的那人清润嗓音发出的只言片语,垂低了眸子。 “七杀,你倒是好脾性!” 贪狼挑拨的言语在耳:“你以为我会如何?” 四目对视,阿弃脸上的平静丝毫不像是伪装,装的真像,贪狼笑的开怀:“上次那个……” 他的脉门一紧,他讪讪地改了口:“那酒水,味道不错,不知这一壶佳酿如何,反正少主不喝了,不如我们……”对君天遥手中酿出的各式佳酿,贪狼垂涎已久。 回应他的,是阿弃将银壶收入怀中:“喂喂,你连这个都收着?小心洒了……” 那边,君天遥两人相谈甚欢:“本来想要在此露宿,既然和拓跋兄有缘,在下便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呀……” “恭敬不如从命!” 拓跋云烈挑眉一笑,刚硬的眉眼舒展开,趁着他异族之人,深刻宛如雕刻的五官,颇有一种异样的男性魅力。 既然有人说看上他了想要嫖他,姑且不论真假,拓跋云烈也不会拘泥于手段,前提是,这个人值得,而现在,君天遥的身份,与他背后的能量,值得拓跋云烈慢慢探究。 ------------ 第五十八章 忍着 天色已经黑沉了一片,客房外面,黑衣男子静静地伫立着,很久很久,化为了一尊雕塑,失去了一切的表情。 隐约传来的细语,并不能让他准确地判断出房中人谈话内容,有时候,未知比已知可怕的太多太多。 阿弃的手松松的握着,袍袖遮掩下的手臂,却是青筋毕露。 横臂挡住来人,他一言未发,不速之客却是挑高了眉头:“七杀,你真的要拦着我?我可是有正事的……” 他举了举手中的账簿,眼底却是戏谑的光芒,不知到底那正事是哪件正事。 阿弃面色不变,从君天遥和拓跋云烈的背影并在一起开始,他的脸上,便失去了表情这个功能,真的成了个冰人。 “你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了……” 拓跋云烈硬朗的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显然,与君天遥的谈话,让他满意,现在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让他等着……” 懒懒的一句,却是他非他们,拓跋云烈看着懒懒半坐着的君天遥,松了口气似的:“真是庆幸……” 君天遥歪了歪头,状似询问,对面的男人也不卖关子,痛快地说了出来:“被你看上的人不是我!” “也幸好,你不是我的那盘菜!” 君天遥的手指挑弄着自己颈边的发丝,一圈圈地在手指上缠绕,形成一个个妩媚的卷曲。他的眼中,一抹刻意的嫌恶,不加掩饰。 “既然英雄所见略同……” 拓跋云烈将手半握一下,抵在唇边,低低地笑了一声,唇边一抹男性硬朗的笑,不再压抑自己的魅力:“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拓跋云烈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颜极其灿烂,显示着他的心情颇好,以致于经过冷冰冰的黑衣男子身旁的时候,还有心情留下一句挑拨的言语:“君兄,待在下有时间,定然与你抵足而眠。” “贪狼,进来!” 清润的声音,首先唤的,不是一直守在门外的阿弃,反而是刚刚过来的局外人贪狼。 颇为同情地看了阿弃一眼,贪狼走的潇潇洒洒。 黑沉的目光,盯视着那道阻隔声音身影的木门,锐利逼人,却在一瞬间,收敛了光芒,重归暗沉无波。 这间客栈,是方圆三十里唯一的客栈,却也是烈焰教的据点,男子垂首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旅人,商人,江湖人,他们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忧愁烦闷,或是兴高采烈,或是窃窃私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都在努力地过自己的人生,而他的人生呢? 手指在栏杆上拂过,深深的指痕印入。 时间流逝地如此缓慢,他的耐心,快要不多了。 啪的一声,贪狼脸上有些复杂的神色:“少主让你进去!” 话才说完,音未曾落,眼前只剩下一缕清风。 “七杀,你不是他的对手……” 摇了摇头,看着手中被批注过的账簿,贪狼咧嘴一笑,却笑得有些悲悯,先爱上的人,便注定了是输家,更何况,是君天遥那样理智的近乎冷酷的人。 “刚刚在外面是什么心情?” 君天遥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阿弃怔了怔,有些意外,一以为,君天遥会一直逃避他,驱逐他,他第一次如此轻言细语地说出这样带着不同意味的话,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要怎么说,要说他在外面忍得咬牙切齿,还是说,他想要将拓跋云烈一刀刀剐了,先从那张笑的有些灿烂的脸上下手…… ------------ 第五十九章 继续忍着 他心底的挣扎,都藏在无表情的面色下:“很好!” 千言万语,却只会说出这最简单的两个字,很好,有时候比很不好这样的指责,还要让人揪心。 君天遥明显不在揪心者的行列,他的心太冷太硬,多数的时候,都不在意任何人强加的感情,此时,他更不是很在意阿弃的答案,因为,他会自己找。 轻笑着他拉过男子冰凉的手,细细地翻转琢磨着,上面,没有一道伤痕,将黑色的袖子撸起,露出线条流畅的臂膀,除了旧日的细碎伤痕,未添新伤。 展颜一笑:“确实很好,你做的很好!” 单腿翘起,宽大的袍子动静间,拉伸出紧贴臀线的性感线条,阿弃的目光,无意识地向下,手上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还在摩挲:“便是这样,不要让感情控制你的理智,我们才有以后,所以,你做的很好!” 耳边的呢喃,轻柔缓和,宛如最深最深的梦中,那一抹久久无法追寻到的甜蜜。 阿弃的唇勾了勾,只是象征性地勾了勾:“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做到!” 他半跪下身子,视线与潋滟的眸子齐平,试探性地伸出那只自由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抚上温润的面颊,第一次,那个人,没有躲开,没有发怒,没有厌恶,反而是轻笑着,将面颊,在他的手心轻蹭了一下,纤细的发丝,徘徊在掌心,痒痒的,麻麻的,他唇边细微的笑,达到了眼底。 “好孩子……” 君天遥叹息着,猛然叼住了近在咫尺的唇,冰凉的唇瓣,沁凉的气息,融入了口中,融入了心间,松开阿弃的手,双手捧起他的头,他垂下了自己细腻的颈项,舌尖探入不设防的双唇,细细地舔舐着每一颗牙齿,阿弃的舌尖小心翼翼地缠上。 君天遥笑出了声,低低的,沉沉的,带着柔媚的笑声,震颤着胸间的心脏,红润的薄唇更张,喉咙一紧,揪住了那条胆小却又调皮的舌头,运用自己多少人练出来的经验,让阿弃体验着窒息的感觉,体验着冲动的感觉。 啧啧的水声在唇齿间荡漾,君天遥的十根纤纤指尖,在阿弃乌黑的发丝间穿梭,深深的吻,激起了他已经压抑了够久的情|欲,真的是很美味,很美味,可惜,面前的人不是他这样经验丰富,君天遥已经看到冰色的容颜,有些泛青,耳边,已经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喘不上气的声音了。 真是纯洁呀,连接吻都不会,不可否认,君天遥为着这个意外的发现,对阿弃,多了些隐秘的怜惜,本来想要趁着意乱情迷,彻底将送上门的猎物吞吃入腹,现在,他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舌收回。 难得的好心,却受到了阻挡。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君天遥的腰肢,不想要让他离去,圆润的指甲,按在阿弃的咽喉处,一点点抵开,在男人难以压抑的不安与隐隐的愤怒委屈中,君天遥笑的魅惑:“好了,你总不会想要在这么美好的时刻里,晕过去吧……” ------------ 第六十章 都交给我 君天遥似笑非笑的语气,让阿弃怔了怔,一种难言的窘迫,他有些不知所措。 “接吻是很美好的事情,不过,我们还有更美味的事情,要去享受……” 指尖一点一点,君天遥的红唇染上了明艳的笑意,眸子,弯成了月牙,这一瞬间,他亮眼的让阿弃所有的窘迫远离。 那张润泽的红唇一张一阖,勾弄着身体间的每一根神经,因为习练寒心诀,导致总被冰冷灌满的身体,涌现出了一丝丝温暖,那暖意,化为了一根根轻柔的丝线,勾缠着他的理智。 他看着面前,君天遥慵懒肆意地坐在那里,随意地展现着身体美好的线条,有些干燥,想要冲过去,想要拥抱,想要,年少时,那本|香艳的图画,在脑海中旋转。 他想要,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腹,将他身体的全部,血肉,骨骼,五脏,全部都融入自己,那样的话,他便再不会和别人站在一起,再也不会对着别人,笑的那样灿烂。 “你怎么了?” 一声疑问,阿弃没有发现,自己的眸子,有些暗红,在暗色的居室中,显现着嗜人的光。 君天遥调戏似的点在阿弃喉间的手指,不自觉地加了一点力,那里,出现了一点红,些许的诱惑动人,他有些失神。 趁着这一刻的失神,男子的唇,猛地向着君天遥的唇堵去,急切是,似乎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君天遥的手指,尖利的,可以破开铁石的手指,软软地垂下,轻轻的,拂过阿弃急剧跳动的颈动脉,他藏不住的激|情动情。 “唔,恩……” 君天遥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天知道,像是小狗一样,捧住他的脸,从额头到眼睑,从眼睑到鼻尖,再从鼻尖到唇,湿漉漉的,好像他真的成了美味食物一般。 有些黑线,歪了歪头,躲过了还想要再次和他唇齿相依的舌尖:“我知道,你等了很久,忍不住,但是,我也等了很久,你什么都不会,我可不想要第一次搞的和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冰凉的唇,终于叼住了他的唇,紧贴身体的胸腔传来一阵喟叹般的震动,慌乱的动作,归于一阵难言的静默,他只是,想要与他的唇贴近,深深地,深深地,让自己的呼吸,与他的呼吸缠绕。 “好吧!我明白了……” 始终一言不发的人,他什么意思,只能靠自己去猜测。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表现的很好,只要你一直这么乖乖的,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自觉明白了阿弃的眼神,便像是安抚一只大型宠物似的,君天遥的双腿,缠上身上男子的腰身,在他的腿间腰侧摩挲着,让激动地差点又将自己吻晕的男子,顿了顿身子。 磨蹭着,两个人的体位,发生着挪移变化,君天遥一个使力,将阿弃压在了榻上,而他,则是双手按住他的双肩,双腿压住他的下|身,牢牢地将男人,压制。 “都交给我……” ------------ 第六十一章 欲|求 舌尖轻舔过自己的唇,君天遥也有了些激动,那双一贯空静无波的眸子,进驻了媚色 ,水波般动荡,柔的,想要将他溺毙在其中,他是,那么的期待,和他的期待一样,阿弃的眸子中,暗色的影子一晃,想要挣扎而起的身子剧烈的一颤,再也不动一下。 他知道,他不喜欢挣扎,他也不想挣扎,也许,他已经疯了吧!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仍然主动凑上去,这个时候,他突然不想要再保持沉默,他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告诉君天遥一些藏在心中已经很久很久的话。 唇轻轻勾起,弧度从未有过的柔和:“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低沉的,透着冰晶般透彻的声音,让君天遥着迷地眯了眯眼睛,手指在男子的胸口划过,布帛撕裂声,宛如一曲美好的交响乐:“迷住你了吗?” “迷住了……” 迷得他几欲疯狂,阿弃的唇,向着拢住他肩头的手,贴近了一下,柔柔的亲吻。 “那是我的荣幸!” 君天遥没有躲开阿弃的唇,那种小心翼翼的,当做最珍惜的宝物的态度,愉悦了他,他垂首,发丝拢住阿弃的脖颈,洁白的贝齿,撕咬上胸前的一点。 “唔!” 闷哼一声,阿弃修长有力的腿弹动了一下,却被君天遥更紧的压制,麻麻的电流穿过胸口:“我以为,见到了阳光!” “呵呵,情话真动听!”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纯洁灿烂的阳光,我只是,用笑容得到我所要的东西罢了!” 上下牙齿猛地一合,血丝沁出,舌尖舔过,味道不错,声音更不错,低低的,压抑的哼声。 君天遥不想要让阿弃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个人,他不会爱上,他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但是,出于那份还未曾消亡的感动,他在这个时候,不想要欺骗他,不想要让他一直以为,他是他心中所谓的阳光。 “你告诉过我,你是为了利用我!” 阿弃的笑容收敛,君天遥心底一沉,划过男子腰线的手顿了下。 “对,是为了利用你,我第一次告诉你的还不够全面,现在,我全都告诉你,我那时候,是看出你身份不凡,所以,想要让你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一个荣华富贵的未来!” “在妓院里,我明知道你的想法,却还是顺势而为,因为,我很久没有尝过情欲的滋|味了!” 修长的手,按在结实挺翘的臀部上,使劲儿,微微陷入:“滋味不错!不过,我还不想为了一时的冲动,让自己陷入绝地!” “你来找我,我利用你出城,利用你引开追杀,利用你……” 君天遥越说越大声,语气激烈,身子震颤,眼神中,却含了一丝丝微弱的悲哀,阿弃没有看到,若是看到,也许,他们以后,不会走到那一步! 阿弃一声不吭,他只是,双臂猛地将身上的人抱住,紧紧地贴合在自己的身上,用对方身上的暖意,来欺骗自己,双颈相交,君天遥的手,拽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将完美无瑕的躯体,完全覆盖在了那具仿佛献祭般,虔诚的躯体之上。 ------------ 第六十二章 晨间插曲 晨曦微露,细细的阳光洒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君天遥不耐的拿手捂住眼,却还是遮不住全身,形成的生物钟,在逼他起床,但是,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不需要防备任何事情的,睡一个痛痛快快。 “唔!” 不满的唔了一声,君天遥下一步动作,让久久守在他床边的人,不自觉弯了唇角。 将自己全身捂在被子里,连头都不露,也不怕憋坏了自己,出奇的孩子气,他看着他,都要痴了。 呼吸声加重,眉宇一蹙,阿弃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为难,却轻轻的,揪住了被子一角,往下面拉。 “混蛋……” 嘟嘟囔囔的声音,阿弃的手紧了紧,被子下,现出了一双美好的手型。 “真是的……” 有些宠溺的眼神,在眼底流露,脸色仍然一片冰寒,使劲儿的手松开,却是趁着被子下的人松懈的时候,快速而轻柔地掀开被子一角,显现出那张憋得红彤彤的精致脸颊。 在君天遥被阳光再次照射,想要重新夺过被子之前,阿弃的身子侧移,正正好好地将阳光挡住。 君天遥微微蹙起的眉宇,缓缓地舒展开来,宛如一朵正在盛放的美丽花朵,妖娆的花瓣,正是那艳艳的唇。 头颈微倾,却在见到这样没有防备的,美丽动人的表情时,顿住了。 从晨曦微露,慢慢地守到金光灿灿,外面响起脚步声,阿弃眼底柔光凝结,一丝声音没有的起身,小心地将床帐上的挂钩放下,轻柔的白纱,雾蒙蒙地遮住了那张百看不厌的容颜。 迈步,轻嘶一声,一丝丝难耐的刺痛,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手指痉挛了一下,抿紧了倔强的薄唇,大迈步行走,身躯笔直英挺,袍脚纹丝不动,稳重地什么都看不出来,想要一窥究竟,也许,只要那张冰雪容颜之上的一点点汗珠,乌黑的发,带着些濡湿,紧紧地贴合在颈侧,半隐半现着那暗色的吻痕。 一双染着些许复杂神色的眸子,看着那个人的若无其事,无声叹息。 君天遥的手,拂过身下干净的床榻,还有身上新换上的雪白里衣,想着那个人承受欢爱后,还要强忍着难受,事后清理,却不言一语,这点点的温柔,让他难得舒展的心情,染上一丝沉重。 “什么事情?”压低极低的声音,阿弃摆手示意了一下,面前想要通报的人明了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属下是想来禀报少主,那位客人方才已经走了,临走之前,将这样东西托属下送给少主!” 阿弃在君天遥房里一夜,现在,又是他出来,不论他原来身为暗卫七杀的身份,只要是长眼睛的,现在都对他更加客气,内里如何,却是另说。 阿弃没有去揣测侍卫隐隐的示好,只是面色平静地接下木盒,淡淡开口:“少主正在休息,我会转交的!” 修长有力的手,托着黒木盒,进房,强忍着像要打开的冲动,眉宇间,一丝阴郁快速地闪过。 ------------ 第六十三章 相告 看到敞开的纱帘后,单膝屈起,斜斜地躺在床上的人,阿弃没有一丝的惊讶,木盒攥在手中,没有立刻交给君天遥,却将方才侍卫的话一字不差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 君天遥笑着聆听那清凌凌的声音,寒意沁骨,舒适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昨夜,身下人隐忍的,沙哑的叫声。 “过来!” 仿佛也忘记了看男人手上那个扎眼的黑木盒子,或者说没有在意,君天遥对着阿弃木然的脸,伸出细长的手指,柔柔的,唤着忠心宠物般的勾了勾,洁白如同皓雪的一段腕子,耀花了眼,阿弃眼底色彩加深,却没有马上向前,而是迟疑了一瞬:“拓跋云烈不是简单的人!” 一句话出口,下面的许多话便也顺理成章:“他自小骁勇善战,十二岁的时候,便已经成了拓跋部的勇士,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吞占了几个与其部落相连的小部落,而后,多次率领军队在边境与朝廷对抗,他曾经是拓跋汗部必定的继承人,他不止勇武过人,而且崇尚汉学,对中原文化,极为精通,曾经乔装改扮,在中原行走过三年的时间,还参加过科举,得以高中探花,那时无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皇上还想要重用他,将他安排在翰林院,谁知他在翰林院一年之后,挂冠而去,直到那时,才被人查知身份,被天宇引以为耻,多次派人来夷洲刺杀,均被化解,直到现在……” 这些事情,都是机密中的机密,普通的高层,都无法得知的事情,阿弃本来是觉得那个人碍眼,而不愿意将盒子递给君天遥的一丝丝微弱不甘,却忍不住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拓跋云烈的情报尽数告知。 只是,心底的一缕不知为何的矛盾,让他眉宇微微蹙起,他想要让他更加重视他,他想要将他的注意力从拓跋云烈身上拉回,他却也害怕,他怀疑他知道如此多。 “嗯,确实很精彩,怪不得他是草原之上,传言最有可能重新实现一统的天纵之才,是夷洲,重新踏上中原土地的希望呢……” 君天遥无趣地放下勾引的手指,淡淡地接口,没有丝毫惊异或是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面对着阿弃的怔忡,身形一动,白影闪过,他的手,抚在阿弃冰凉的手上,指尖与指尖相接触,互相交融着对方的气息。 “正是因为拓跋云烈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才值得我,投资!” 投资二字,阿弃不明白,却也隐约猜出意思,还想要说些什么?温热的唇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下碰触,而手中紧攥的盒子,不知何时被抽走。 君天遥微笑着,笑的有些神秘,不做丝毫防护地将盒子打开,机括声让阿弃神色剧变,身子一晃,手腕一翻,牢牢地将君天遥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而黑木盒子,咕噜噜地滚在了地上,敞开的盒子里,露出了一张轻薄柔软的布帛。 阿弃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热:“我以为……” 君天遥笑意还挂在脸上,连唇角勾动的弧度都与方才一般无二,轻轻的一推,老鸡护小鸡一般,紧张兮兮的男人,便被他推到了一边,他没有使力。 ------------ 第六十四章 想要,便要忍耐 “你以为什么?” “以为拓跋云烈真的那么蠢,会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将能够帮助自己的救命稻草砍断?” “或者是,我那么蠢,会完全没有任何的防护,任何的把握,便接过它?” 君天遥晃了晃手腕,银色的光芒闪烁,分明是十足的自信。还有一丝不明的恼怒。 手臂前伸,再推了身前无言至木讷的男子一把,君天遥心头的火气,不明所以地上升,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需要他再一次地舍身相救,他欠不起。 阿弃成了闷嘴葫芦,明明是君天遥无理取闹,他却没有顶过去,怎么看,都显得君天遥过于跋扈不讲道理。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讨厌?” 话语中的内容急转直下,君天遥问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住了。 阿弃失落阴郁的心情,忽然升温,一直低垂的头抬起,努力地勾唇,想要表现出轻松的笑意:“不会,是我的错,你没有错!” 即使刚才一瞬间的愤意,也保持不了多久,阿弃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急切,让面前的人感受到冒犯,他已经忍了五年了,不在乎再忍五年。 心头,忽然记起了偷偷看到的那一幕旖旎,在即墨寰的身下哀鸣的那个人,他知道,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在乎,他记住的是,那份求而不得的绝望,明明得到了,在即墨寰悲哀的眼神中,他隐隐明了,强求来的人,心不在自己这里,最后的结果,通常是两败俱伤,他必须忍住。 他想要面前的这个人,他想要将他藏在只有自己看到的地方,想要他的眼中只看到自己一个人,想要他的笑容只为他绽放,想要他的怒气跋扈,全都是为了他,不与任何人相关。 求得越多,便要付出更多,低垂着的睫毛下,掩藏着一抹诡异的笑。 低眉顺目,阿弃想着君天遥现在想要的,便是他这个样子,只是,他却不知,这样,将君天遥的怒火,再次挑起。 深呼吸一下,这个沉默站着的人,根本便不是这个样子,何必为了他,成了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一直知道,他的心思,比阿弃本人还要看的分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所以,他真的是经验丰富呀! 哼!冷笑一声,他君天遥不稀罕! “我不稀罕!” 阿弃的身子稳稳地后退了一步,眼底,隐隐的晕红,君天遥撩起雪白的袍摆,坐到云榻之上,面色含笑,樱唇轻启:“跪下!” 冷酷的程度,比起那些疾言厉色的冷喝,更加让人寒心。 没有看安静利落地跪在地上的人此时什么表情,君天遥双掌轻轻相击。 清脆的响声一落,房中已经凭空多了另一个人,却是另一个负责护卫的暗卫。 “参见少主!” 恭敬的神情,恭敬的动作,他看着君天遥的眼神,便是看着至高无上的主宰,谁说不是呢?暗卫虽然武功远远强于普通侍卫,身份,实则便是主人的附庸,他们的职责,他们的生存意义,便是一切以主上的要求为先。 ------------ 第六十五章 认清自己的身份 君天遥似笑非笑地撇了状似恭敬,实则身上另有棱角的阿弃一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真的想要装恭顺,看看真正的恭顺。 阿弃的身子僵冷了一下,君天遥甜腻的声音柔柔流淌:“天枢,暗卫守则!” “第一条:主之令,不违抗!” “第二条:默不言,隐其行!” “第三条,弃生死,护主身!” “第四条:知身份……” “好了!” 淡淡一声,天枢无一丝感情波动的声音隐去。 “自己想想做错了多少,和天枢去领罚吧!” 如此无谓,昨夜缠绵时,那一丝半点儿的温柔,都仿佛只是他自己想象出的幻觉,阿弃低低一声:“是!” 转身离去的时候,男子的身上,莫名的多了一丝沉黯的气息,君天遥含笑的唇角一颤,眨了眨睫毛,本来都想好了的,这个时候,不能心软:“等等……” 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眼中期待的光彩,明亮璀璨,动人心弦。 君天遥的手,拂过阿弃的脸颊,淡笑开口:“别忘了,昨夜我和你说过的话,如果你忘记的话,我不介意重新换一个人来解决生理需求!” 阿弃这回走的,毫不留恋,连局外人的天枢,都莫名觉得有些怜悯,只是,暗卫便是暗卫,永远不是能够在光明中行走的人,视若无睹地跟在阿弃身后离开。 直到屋内再也没有了一个人:“拓跋云烈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暂时还是一路的!” 捻起地上的东西,君天遥似乎算是解释的说了一句话,可惜,他想要解释的人,已经离开,淡淡笑开,若是他在这里,他也不会想要解释的,对于自己的狠心绝情,他自己了解的清清楚楚。 “这些人,是不是嫌我们给的少了?” 明晃晃,亮堂堂的大厅之中,灯火通明,烛光璀璨,玉玉临风的男子,笑意妍妍,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夺人眼球,可惜,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明显无福消受。 弯身侧立在君天遥身边的贪狼,脸上挂着合宜的笑:“少主,我们神教之中,从来不会亏待任何做事的人!” 亏待与做事二字,刻意停顿了一下,君天遥低首看着自己修长漂亮的手指,弯曲弹动,灵活性一如既往的好:“确实不会亏待,神教产业众多,教主事务繁忙,无法一一 亲自过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教主信任各位管事,将神教命脉交托,不知,你们可回以教主同样的信任?” 含笑询问了一句,非是疾言厉色,却在那双凤眸盯视下,某些人,冷汗悄然留下,寂静,悄然流淌,大厅之中,惟有蜡烛哔嚗之声不断,徒增无穷的压力。 一个人影猛地从人堆里窜了出来,怒瞪着君天遥,大声嚷嚷了起来:“少主,我年百雄自问不是管理之才,无法将教主交托的产业打理成生蛋的金鸡,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身形粗壮的男子,容颜粗陋,话语粗俗,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土匪豪雄,尤其是当他大迈步向着君天遥逼近,满面狰狞的时候,胆小的人都要胆寒。 ------------ 第六十六章 处置 “大胆!” 君天遥还没有出声,贪狼却已经自觉上前,挡在年百熊身前,手腕一翻,亮出折扇,虽未曾出手,却也是煞气凛然。 年百熊身形一顿,本来便狰狞的脸色愤怒了起来,手向腰间一抹:“怎么,这便要对老子出手?告诉你小子,老子不怕,老子出道是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不错,你凭什么趾高气昂,教主都不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问我们的罪,你凭什么?” 有了出头鸟,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指桑骂槐,便是如此。 贪狼的桃花眼一眯,握着折扇的手一晃,便要教训这些人一顿。武林中人,讲究的还是武功的高低,他虽然不是那么绝对的武林中人,他更喜欢用脑子办事,但是,有人不长眼,他也不在乎重新强调一下这条铁则! “凭我能取你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手腕一横,扇柄挡住劈下来的刀锋,身不动,手不晃,火花四溅,扇面旋转出锋利的弧度,那虽然轻薄,却绝对不能小觑的扇锋,抵向年百熊的胸口,而且没有收手的打算,眼见着便要血溅当场。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贪狼眼神一凛,没有看缠绕住他的折扇和年百熊大刀的丝线,而是看向了地上一支蓝汪汪的银针,便在年百熊的脚边,他居然没有察觉,只差一点,便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众矢之的。 看向单手支住下颔,单手缠绕丝线的男人,贪狼微微弯身感激,却是相信君天遥一定不会让那把大刀,砍到自己头顶。 “你,你把我的刀放开……” 年百熊还没有回过味来,正在猛力挣扎,贪狼撇了一下嘴,对面前人智商的下限,再次刷新,懒洋洋地开口:“年管事,请教一下,你如何将自己管理的镖局,发展成盈利性的生意?我真的是太震惊了!” 赤|裸裸的讽刺,年百熊怒目而视,不理会两个人的互相讥讽,凤眸轻轻扫过逼近的众人,君天遥的五指一转,嗖的一声,缠住兵器的丝线松动,闪电般向着人群深处逼去。 啊的一声惊叫,一个长相忠厚老实的男人,被拖拽了出来,细细的丝线,牢牢地嵌入他的四肢,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让人悚然而惊。 而同一时间,两柄武器,折扇折回了贪狼手中,砍刀却是一分为二,叮的一声重响,半截刀尖,插入大理石地板三寸,几乎全根而没。 “怎么,朱掌柜这便沉不住气了?” 君天遥方才恍惚了下,同样是挡在他的前面,却是不一样的感受,只是,还未曾细细体味那份不同,却已经被打断,凤眸中的色彩,颇为不善。 ------------ 第六十七章 残酷 一直在手中摆弄的布帛,带着一缕劲气送入贪狼的手中,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男子带着一丝勾引味道的声音袅袅响起,那是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地点,一笔笔账目,清晰明确,宛如亲见。 “不知,少主这是何意,这些东西,都是,子虚……” 啪的一声轻响,一颗带血的牙齿落在地上,朱掌柜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贪狼笑的格外幸灾乐祸,因为君天遥赞赏的眼神。 这样直接动手,反而让那些本来便在名单内,战战兢兢的管事们更加惊恐,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冲出来请罪辩解,一时间,声音叽叽喳喳不断,让君天遥颇为厌烦地侧了侧头。 他身后的侍卫们,纷纷将手放在了腰间,十几个侍卫散发的气息,冷煞嗜血,将那些人数多出几倍的管事,吓得慢慢噤声。 君天遥满意地绽放笑颜,勾魂摄魄,颇为让人心动,说出口的话,却是直刺人心:“大家应该知道,我们神教根基建在夷洲,而能够保证根基不断的方式,便是这些遍布各地,沟通中原与草原的生意网,更准确的说,是盐铁输送!” “方才名单中的人,大多是与拓跋部现任汗王交易的人,他们,将每年控制在总数交一千斤盐,五百斤铁,一倍,两倍,三倍地交易出去,只是为了赚取比教中承诺的百分之三的利润,更加大的利润罢了,被抓住的人,应该不止是这些人……” 他语气平淡静然,宛若聊天般自在洒脱,却越发让人不敢小觑:“少主,您不要被奸人蒙蔽,若是真的有交易的话,您是如何得到如此详细的证据,属下自认对神教忠心耿耿,您不可枉杀忠良!” 详细二字,将一些观望的人说动,人群中,忽然有了响应声:“不错,少主,您若是想要尽快掌握权力,请尽管开口,我们身为神教中人,自会效忠于您……” 挑拨离间的话,随着君天遥一声嗤笑,化为闷哼,众人回头,被银丝自额头穿过的人,还大张着嘴,只是,那愤恨填膺的眼神,化为了惊骇悔恨。 尸体倒地声,砰然巨响,君天遥手中的线,洒下一片鲜艳的血珠。 蠢蠢欲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这是今日第一具尸体,却不可能是最后一句,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后悔,以为少主年少好欺,将护卫留在外面,便这么大喇喇的独身而来。 “少主饶命,与拓跋部交易的事情,属下一概不知,属下管理的是茶馆酒楼,根本没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手虚摆了下,淡淡开口:“谁说我要你们的命的?” 疑惑的歪着头,玉样的容颜,格外的纯洁天真,弯成月牙的眸子,笑意盈盈:“粗暴的杀戮,这种方式我不感兴趣!” 没有人放松,在朱掌柜被丝线一点点地勒紧,开始惨叫起来的时候。 “贪狼!” 红唇开阖,一直被折磨的朱掌柜,随着君天遥手指一紧,头颈分离,鲜血洒满一地。 ------------ 第六十八章 落寞 红唇开阖,贪狼笑的有些险恶,桃花眼中一片促狭:“少主知道各位会与外人合作,无疑是因为钱财不足以养家,所以,少主慈悲,决定将其他各位的父母妻儿,任择其一接到总教或是颐养天年,或是细心教育……” “噗通!”跪地声不断,求饶声,怒骂声,这些都与君天遥无关,贪狼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不会强迫,若是有谁的父母妻儿不方便的话,便只能请他本人前去了,至于已经犯错的人,只能抱歉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是无法去总教了……” “这件事情,你们是不方便了,便交予各位没有牵涉其中的管事们自己交代下去吧!想来,身为同僚,应该很是熟悉吧!” “不要再让少主失望!”“这一回,少主只是处置一部分人,下一回……” 威胁,赤|裸裸的杀机!那些未曾在名单内的人,兔死狐悲,却也松了口气,他们抱歉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可惜,他们轻松的太早,君天遥的一句话,让人自心底冷却:“我这里,不止是一份名单,不过,那是过去式了,希望各位将来,不要再在名单之列了!” 君天遥自怀中掏出了薄薄的一叠布帛,看似与贪狼手中那一张相似:“我可以容忍你们偶尔的犯规,但是,神教的利益不能容忍各位超过的犯规!” 刺啦一声,烈焰燃烧的声音,细长白皙的指尖上,凭空冒出一缕火花,迅速将那一叠布帛燃烧,只是眨眼间,一片黑雾般的碎屑,洒落地面,这一手功力,尤其是烈焰教传说中的神功,让蠢蠢欲动的众人,终于按下了不甘的心思! 一片歌功颂德声,君天遥摩挲了一下指尖的微烫,神色中,淡淡的一抹嘲讽:“各地已经有人等待各位的消息了,他们会负责将各位的亲人平安送到总教安置,尽可放心!”他看着那些人随着身边监视的侍卫,走出门外,神色自然地吩咐自己带来的心腹。 放出信鸽,将自己的家人放到别人的掌控之中,权力,欲|望,想要得到,便先要学会付出,他们已经付出了,他也离付出不远了。 从暗夜,灯火一直通明,直到蒙蒙昧昧的黎明前夕,惨叫声,怒骂声消失,变成了可怕的静。 君天遥舒展了一下身子,大厅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细弱不闻,这样安静,让他有些莫名的落寞,这个人,是他选择培养的‘心腹’,他却奇异地空虚。 迈步出门,将想要跟随的侍卫们屏退,留下了贪狼,却没有看身边跟随的人,忽然开口:“不问我的目的为何?” “相信少主自有打算,属下的任务便是忠心侍奉,没有好奇心!” 贪狼看着君天遥洒然雪白的衣摆,眼底晦暗,罪不及父母妻儿,这个人,比想象中的狠! “我允许你的好奇心!” “神教在草原的根基,不止在于沟通两边,更是在于乱!” “真正的猛兽,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我们发展的太快,财富太多,在中原,无我教真正容身之地!” ------------ 第六十九章 谁黑了谁 “我现在……” 阿弃开口想要拒绝君天遥的邀请,手腕一紧,低头看去,却是天蚕丝缠在看上面,没有伤害到他,却也不容挣脱,有些霸道的味道,望去,那探出的小手指上,缠绕着丝线的源头,男子的脸上,似笑非笑,卷翘的睫毛下,低垂的眉眼间漾出一抹勾引味道十足的笑,隐隐含着挑衅。 阿弃唇角一绷,他是男人,不是木头人。 即使被压了一次,也不代表他想要永远被压。 以前是他傻,只是想着一切以君天遥的高兴为前提,才能得到这个人,南风馆一行,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贪狼帮他找了很多所谓的个中高手,他们的话让他隐约明白了,要征服一个冷心冷肠的男人,一味的顺从,只能等着后悔。 暗影中冰冷的薄唇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一闪而逝,有力的五指一握,顺势握住了天蚕丝。 阿弃的动作,是代表了屈从,君天遥笑的越发荡漾,手指勾动,长长的丝线缠一圈圈回旋,绕满了指尖,而被丝线勾住的男人,自然也一步步到了跟前。 凌乱的黑发,微有些褶皱的黑衣,蹙紧的眉头,一点点显示在他的面前。 君天遥笑出了声,他的另一只手探出,向着阿弃的眉眼拂去,凉凉的,很舒服,对方的眉眼并不是绝顶的精致美丽,毕竟已经不是少年,但是,这淡薄的眸,这高扬的眉,趁着玉石般冷硬的脸色,在在的让他兴致高昂。 纤细的指尖,自眉眼向着薄唇下滑,有些干燥的唇,偏偏带着天生的沁凉,使力,便要入侵,男子的唇瓣却抿的极尽,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君天遥斜躺着的身子向前倾去,微微阖了双目,便要细细品尝那份沁凉,下一刻,却软了腰肢,阿弃看着白色衣摆下隐隐隆起的位置,手掌覆盖上去,很是淡定的样子,却将方才君天遥对他用出的技巧,连串用出。 轻拢慢捻,阿弃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学习能力,君天遥一直强自压抑的欲|望,因为突然而至的挑逗,被乍然打破。 “唔……你做什么?” 抓住阿弃的手腕,君天遥眉眼间虽然染着春意,却更多的惊异震怒。于他而言,阿弃便是一个任他予取予求的人,他一个口令,他才可以动作,什么时候,这个人学会了这么大胆。 一只脚轻轻一踹,点在阿弃的小腹之上,分明是拒绝的动作,却没有什么力度。 古怪的一笑,凌乱的发丝垂下,遮住了阿弃眼底的暗:“我想要让你舒服……” 抬眼时,隐隐的委屈,让君天遥有些黑线:“何必如此,都交给我,不是更好吗?” 眉眼翻转着水漾的波纹,抚摸对方唇瓣的手,猛地向下抓去,攻向阿弃的颈部要害,而另一只被制住麻筋的手腕,则是变掌为指,点向男子手心穴位。而那只像是调情的,随意搭在阿弃腹部的纤纤玉足,更是狠狠发力,向着每个男人的要害点去。 这几下反击兔起鹘落,干净利落,根本便不是他方才惊异的只知道质问的样子。 君天遥的两只手,已经触及到了男人的肌肤,眼底,带了一丝狠戾,阿弃的动作却快的一点儿都不含糊,扣住君天遥麻筋的五指,重重地一捏,一声低喘,君天遥腿脚发软,不论是踢在他小腹上的一脚,还是抓在他脖颈上的一爪,都软绵绵的,仿佛在挑逗。 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在君天遥的全身大穴上点过。 身子一软,君天遥玩笑般的表情化为了毫不掩饰阴鸷的瞪视:“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比起方才的娇软含嗔,此时的他,已是杀机凛然,他觉得,自己又一次信错了人:“怎么,被我压得不服气,想要反压我?” 那只冰冷的手已经掀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雪白的绸裤,明白了阿弃的心思,君天遥却一点都没有轻松的感觉,他讨厌受制的感觉,阿弃,你不要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只是一夕之欢:“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野心呢……叫我以后拿你怎么办好呢?” 他的样子很是苦恼,却不是为或许要失掉的节操,而是为了不在预测中的意外。 他的身子能动,却被封住了内力,冰寒的内力化为一层薄膜,将他体内的热源封住,君天遥的反抗轻易地被阿弃制住,他怎么忘记了,寒心诀不止是烈焰诀的炉鼎辅助心法,更是它唯一的克星,当寒心诀习练者的功力与烈焰诀习练者相当,乃至更高的时候! 嘴里刺激着男人,君天遥却还是没有放松对压制自己内力的放松,毕竟,享受是一回事,不愿意被迫享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不过,如果你真的比其他人伺候的我舒服了,我也许会对你另眼相看呢……” 妖孽般地眨了眨眼,君天遥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应该是朵食人花。 阿弃的脸色一冷,他宁愿这个时候君天遥骂他,侮辱他,也不愿意他用这么理智无所谓的语气面对他。 他一言不发,本来只是作势的目的,却被丢弃了,五指拽住那层碍眼的遮挡,撕拉一声,君天遥的下身,便是一片冷飕飕的凉。 阿弃眼底的暗色更浓,看着那玉挺笔直的物件,隐藏在发丝下的耳朵,莫名地泛着红意,这是君天遥的东西,这是他…… 强自压抑住颤抖,垂低了头,手轻轻的,毫无遮掩地触摸上去,方才隔着一层布料还畅通无阻的技巧,真的肌肤相触时,脑子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阿弃记忆里,唯一一次触摸它,还是五年前,这些日子,虽然肌肤相亲,但是,从来都是被男人压制,这一回…… 冰冰凉的指尖,让君天遥一个寒颤,尤其是他本来便旺盛未曾消褪的欲|火,男人偏偏停在了那一步,一动不动,像是木了一般。 愤怒阴狠之极的心思,多了一点郁燥的火,他都不在乎要先享受了再算账,怎么强|奸的反而半上不下地将他吊了起来? 要上便上,上完了之后,也不耽误算账,君天遥对阿弃杀心已起,却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之后会放过他,乃至任他处置。 这一次,便当做是还他给予他的那些感动,过了这一次,再无以后。 魅惑沙哑的嗓音有些不稳:“呵呵,你说要让我舒服,不会就是这样的程度吧,还说让我舒服,我现在难受的很,你是不是…..不行?” 是个男人最受不住的便是在床上被说不行,还是这种箭在弦上的状态,偏偏,阿弃打破了君天遥的认知,他更僵硬了。 呵呵的笑着,怒火狂燃,君天遥全身穴位被点住,头颈不能动,他的眼珠子却可以扫射,冰冷不屑的目光,慢慢地扫过阿弃的全身,向着下方,对方的腹部扫去,蓦然,顿住。 因为一连串的动作,彻底绷开的绷带,露出了狰狞的伤痕,他的目光久久无法移动,虽然被折腾的很可怕,却还是可以看到那最初最深的伤口是咬合的痕迹。 一瞬间,君天遥想要抚摸自己的唇,满嘴的血腥味,却只是嘴角的一点伤痕。 他没有再用目光刺激鄙视他,阿弃反而更加拘谨,手指退缩似地收了收,有些迟疑的问:“真的,很不舒服?” 君天遥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阿弃脸色有些黯淡,小君君被他握在手中,从一开始的火热肿胀,一点点变小,他的自信心,他的想要占有的欲望,都像是气球似的,啪的一声,戳破了。 不论是怎样的做法,不论是怎样黑暗的心思,他最想要的,是给君天遥一次美好的体验。 杀机一点点退却,君天遥任由心底的一点软绵将自己淹没,斜挑了凤眸,勾着魂魄:“你真的想要我舒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主动权,隐隐地向着被制住的人那面滑去,也许,便像是贪狼所诉说的,先爱上的人,注定了是永远的输家。 “唔……嗯……对,就是这样,再深一点,嗯,用你的舌头卷住……” “慢慢地tian,用喉咙含住……” “对,你真聪明……” 仰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眯着迷人的眸子,眼角眉梢间,是一缕缕的春意盎然。 凌乱的绸衫下,是黑色的,努力蠕动的头颅。 阿弃的脸颊有些惨白,呼吸有些不畅,很不舒服,他的喉咙像是要被刺穿一样,鼻间满是属于男人的腥膻味道,但是,当他看到男人脸上溢出的桃花般艳丽的红晕,还有唇边满足的笑意时,悄然地吸了一口气,让那外来的物件,更深地侵|占他的咽喉唇齿。 “啊……” 一声高昂的尖叫,自高到低,满是激情的余韵,君天遥软软地躺在榻上,鼻息间,呼出一缕缕浊气,说实话,他现在,觉得很舒服,慵懒的气息,肆意地蔓延。 下一瞬,睁开了眼睛,微微眯着的眼里是未曾褪尽的春意,看着阿弃孤寂的背影,懒洋洋地询问:“你去哪里?” ------------ 第七十章 折腾 话一出口,君天遥就愣了一下,按说,他现在即使不愤怒,也应该表现的很是冷漠高傲,这样才不会助长某个人不好的习性。 谁知道,却用这么带着些娇媚味道的嗓音诱惑。 阿弃转过身子,看到的便是高傲冷淡的神色:“你不会忘记了什么事情了吧?” 君天遥眼角,撇了撇自己不能动的身子,尤其是被草草覆盖的坚挺,自在随意地便好像方才的事情,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 阿弃黯淡了眸色,面容还是一片冰冷:“少主的穴道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属下自觉会去天玑那里领罚!” “你……” 君天遥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奈何,阿弃这回的速度很快,话音刚落,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你领个什么罚!白痴!难道要说你强|暴未遂?” 恨恨地嘟囔着,君天遥的身体要是能够动,保证会将自己身下的这张软榻捶散架不可。 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是颇有些担心的,不知道那个死心眼儿会用什么理由去领罚,他毫不怀疑阿弃是在骗他。 一瞬间,君天遥想要开口喊人进来,张嘴的一瞬间,闻到了浓浓的充满了情|欲的味道,方才的大方自在,在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变成了脸颊上的一抹浅浅的红晕,从来觉得男欢女爱大大方方的人,忽然间:“算了,反正我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解开穴道,让他受到些教训也好!” 还省的他再吩咐下去,嘴硬心软偏偏还傲娇成性,不愿意承认自己担心的男人,下意识地加快了冲击穴道的行动。 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躺在床上的男子身上,便响起了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是水遇到火,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参见少主!” 君天遥脸上挂着舒缓的笑,经过守在院外的侍卫身边,心底却是暗叹,看来他的防护要加强了,以前自信于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源于前世的背叛,不喜欢在自己目力耳力所能达到的地方,留有任何一个不值得全心信任的人。 只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阿弃那样,雷声大雨点小,明明将人制住了,却以那样的方式收尾。 快要傍晚了,抬眸望去,夕阳红艳,为目之所及的建筑,披上了一层红纱,不见艳丽,单见肃杀。 君天遥不再耽误,下意识运起轻功,向着天玑所在的刑堂掠去,树影烁烁,脸颊被凉风刺得有些痛,他却觉得还是有些慢,方才的不在意,无所谓,像是被这艳色的夕阳所激发,成了他控制不住的迫不及待。 “参见少主!” 皱眉看着忽然出现的贪狼,君天遥心底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看着面前人笑意妍妍的桃花眸,浅浅而勾的唇,莫名的熟悉刺眼,在暗卫之中,最是看好的这个人,他的狡猾多智,乃至自知之明,这些理智的理由,刹不住感情的冲撞。 君天遥刹住了奔行的脚步,悠然负手,仿若在欣赏落花繁枝:“何事!” 贪狼没有发现君天遥的不自在,起码他的神情很是自然,他是来禀报事情的,君天遥不得不重视,因为,派去协助拓跋云烈的人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拓跋云烈的诚意。 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大事重要,连君天遥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真的大事重要,不能怠慢客人,还是眼前的人,成了一根浅浅的刺,扎在他和那个男人之间。 若是到现在为止,还是认为阿弃和贪狼只是同门之谊的话,他也太过愚蠢,更何况,像阿弃所说的不欺骗一样,他们从来没有刻意掩埋。 所谓的客人,是个琦年玉貌的美丽女子,君天遥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姑娘名叫云若,名字很是优美雅致,却是个爽朗大胆的性子,看到君天遥的时候,很是赞叹了一番他的气质容貌。 脸颊泛着红晕的样子,倒是颇为风姿动人,于英气勃勃中,别有一番清丽味道。 君天遥心底计较着云若与云烈二字,强自按捺了别的心思,笑容温润,语声柔和,询问了两句拓跋云烈的近况,得知姑娘果然复姓拓跋。 君天遥拿出主人的风度,请姑娘落座品茶,谈论一些趣事,还有一些旅途见闻,引导着拓跋云若将拓跋云烈的意思全盘托出。 可惜,拓跋云若被君天遥的妙语如珠逗得咯咯轻笑,眼神越发地亲近,却还是些无营养的废话,比如自小钦慕中原的才子雅士,比如说,自来向往中原的明山大川,还比如说,很是想要见识中原那些明秀贵女,究竟是如何的动人,最后,将自己想要一个人陪伴的意思,悄然强调。 喋喋不休,虽然声音如黄莺出谷,却着实让他觉得难耐,双眸无意识地扫过静静站立一旁的贪狼,君天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他浅浅轻笑的唇角,隐约察觉了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拓跋姑娘气质容貌不凡,丝毫不逊于中原那些名门贵女,恐怕多的是人想要抢夺这个护花使者的名额吧……” 君天遥笑的意味深长,在拓跋云若开口前,正视着贪狼:“在下倒是有一个好人选推荐,保证英俊潇洒,谈吐风趣,见闻广博……” 见闻广博四个字,刻意地加重,只要想到阿弃说的,被贪狼带到南风馆去见识一番,最后带回了一身的香气,他便越发觉得面前的这个以前看着很是顺眼的属下,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起来。 “贪狼,拓跋姑娘是我们重要的客人,这几日我有要事,无暇分身,你要好好照顾拓跋姑娘的饮食起居,务必让拓跋兄了解我们双方彼此的诚意!” 一语双关,最后一眼,除了贪狼苦下来的面色之外,君天遥与一直站在拓跋云若身后,任由她缠着自己的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意味深长。 拓跋云烈,你想要用如此小的代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妹妹便想要套牢烈焰教的势力,想要将这次的人情抹平,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条漏网的鱼,不要逼得太紧,只要能够随时掌握他的行踪便可以了,还有,拖住拓跋云烈的人!” 君天遥对着空无一人的暗处冷声吩咐,妩媚的凤眼中,流转着一片杀机。 抬头,树影婆娑,月色迷蒙,此时,已经是夜了。 ――冰冷森寒的石室之中,是一汪漆黑污浊的池水,注满了整个石室,唯一的亮光,便是距离头顶一人高的位置,那一尺见方的小小铁窗。 黑色的发,紧紧地贴附在冰凉的脸颊上,惨白的脸色,被衬的越发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青色的唇紧紧地抿着,闭着双眸的男子,头颅无力地低垂,被自头顶探出的两条儿臂粗的锁链,将他的双手吊在了头顶上方,绷得紧紧的肌肉,承托了全身的重量,让池水已经淹没到胸腹的人没有全然地掉落。 若不是胸膛之上,微微起伏的狰狞伤痕,也许,这便是一具死尸,僵冷青白,透着死气。 君天遥在石室上方的石壁打开后,看到这样的男人,蓦然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 “少主?” 天玑木然的声音里含着疑惑,却在与君天遥杀机凛然的目光一对时,忍不住惊惧,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腰间。 那一瞬间,他以为他要杀了自己,只是为了底下受刑的人,心底忍不住懊悔,若不是某人假传旨意,他也想不到这种事情要作假,至于下这么大的本钱折腾人吗? 悄悄地,再后退一步,与君天遥拉开一点点距离:“七杀对少主不敬,冒犯主上,最重要的是伤及少主,所以便对他用了烙刑和水刑,现在若是得到少主宽仁的话,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应该便没有问题了,毕竟他的根基很……” 天玑自说自话到一半,眼前已经没了人影,眼角下方,瞥到一抹白,他也视而不见,出去,带走守着的人,下令不得让人前来打扰,现在,他只有一个心思,幸亏看在同僚的份上,没有下死手,以后,这种有可能涉及上面人感情纠纷的事情,万万不能轻易插手了。 天玑隐约看到自己身边过去的人,似乎是贪狼,那行色匆匆的样子,像是天要塌了一般,他无趣地撇了撇嘴,看来,找到了这回矛盾的焦点,有好东西和那些人分享了。 淡定的表情下,是一丝掩藏的极深的恶趣味。 ――“醒了?” 阿弃蹙紧了眉头,艰难地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君天遥冷笑着的脸,那双美丽的眸子中,流转着危险的光。 而那个人的指尖,则是在旋转着一根银针,灵活的手指,挽出了朵朵亮丽的花朵。 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很好的胸口,还有身下舒适华丽的榻,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越发看不明白。 “我已经去领了罚了,若是少主觉得不够,属下可以再去……” 按照自己的心思,阿弃摒弃了感情,恭恭敬敬地想要从床上下地。 ------------ 第七十一章 嘴硬心软 “啪!”的一声脆响,阿弃捂着自己刺痛的脸颊,惊愕地睁大了眼。 君天遥眼底危险的暗涌,终于变成了狂躁的波涛:“你很好,真自觉,我还没有吩咐下去,你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应该领怎样的刑罚,你说,这样自觉的手下,我是不是应该很骄傲,很荣幸?” 凌厉的眉眼,丝毫不见骄傲,即使还是不明所以,阿弃也知道,君天遥现在很愤怒,很生气,他这样的道歉方式,不止是没有得到他的谅解,反而让他更加不喜他。 “那么,少主觉得何种方式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惨然一笑,阿弃忽然觉得心灰意冷,付出了能够付出的所有之后,仍然得不到面前人一个真实的笑脸,那么,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所坚持的,还有什么支撑? “是截脉还是断骨?火炙之刑和水牢我已经经过了,只要你说出,我便去!” 他的手从脸颊上放下,毫不在意自己脸上五指红印暴露,近乎一种无所谓的姿态。 这样子的男人,让君天遥隐隐生出一种不安,只是,一向居于上位,一向将男人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让他选择了不屑的一笑:“你伺候的我那么好,怎么会以为我会惩罚你呢?也许,我会更喜欢你也说不定……” “这样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君天遥是在阿弃本来便伤痕累累的心间,再刻一刀,他的退让,他的情意,他去领罚,不是因为后悔将君天遥制住,那是他心底隐秘的愿望,他只是,只是什么呢? 苦笑一声,低垂的眉眼,敛去了眼底情感的波动,只是害怕面对君天遥,害怕那个时候的君天遥,因为愤怒或者不屑,将他的心,踩到泥底,所以,他先去面对可怕的刑罚。 他只是想要这个人将自己放进心里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他相信,他可以任凭岁月的流逝,将这一点点,加深成很多很多的在意。 “我承受不起!” 一字一顿,如同雷声震耳,君天遥无所谓的笑意一滞,一时间,怔住了。 一眼看去,便好像是对阿弃的话无动于衷,痛苦地闭上了眼,阿弃不顾全身上下的剧痛,从床上跌到地上,满是伤痕的手指努力地撑着地面,一下又一下,留下点点血痕,终于蹒跚着站起来,便要离开这里,他现在,不想要见到君天遥,他想要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害怕,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再多的爱,成了恨。 君天遥的眼扫过地上鲜明的血迹,本来便只是一瞬的不安与犹豫,一扫而空,他现在,只看到了阿弃的不知悔改,不知保护自己,死命的和他倔!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刚才水牢里出来的时候,那口半上不下的气,想到自己耗费功力,好容易将这个混蛋从昏迷中救醒,得到的,便是这个,一口郁气,堵闷在胸前。 “我说让你走了吗?” 冷笑一声,几步上前,将蹒跚而行的男人,强制地拽到了床上,伸手一推,男人胸口的绷带沁出了血迹,好看的眉眼,拧成了一个痛苦的弧度。 “唔……” 阿弃深呼吸一口气,才稍微平缓胸口灼灼痛楚,抬眼瞪着君天遥,他撑起身子,在对方嘲弄的眼神中,平静了容颜:“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在心里鄙夷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舍不得离开他,抚摸着胸口灼伤的位置,那里,连着心脏,他中了一种蛊毒,无法拔除,明明知道,却只能看着他溃烂流脓,想着,也许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天,他才可以将面前这个可恶的人杀死,陪着他去下一个轮回。 “唔……我究竟想怎么样?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耶!” 调皮地笑着,他的纤纤玉指,重重地按在了阿弃心脏的位置。 “这里痛吗?被火烙烧灼心脏的位置,亏那些人能想的出来……” 眼底似有怜惜,然后,一下下地拍打着,很是轻柔舒缓的力道,却比之一下重击,更让人难耐,阿弃的脸色,惨白的仿佛鬼魅。 君天遥的力道下意识地放的更轻,却不愿意停止折磨面前凄惨的男人,他隐秘的心底深处,有一个不敢承认的结,能够在男人心上留下痕迹的人,只能是自己,每每想到他蜜色的肌肤上,心脏附着的表皮之上,烙印着一个碍眼的痕迹,他便觉得郁躁难耐。 “不痛!” 他与他直视,冷硬苍白的脸,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直接刺激了君天遥。别人给的再多的肉体上的痛苦,又怎么及得上面前的人每一句话,直刺心脏的锥心之痛? “那我便让你知道真正的痛!” 手指一顿,纤细的指,捏住了绷带的一角,猛地一拽,白色与红色交织的血**案,映红了眼帘,君天遥粗暴地撕扯开了阿弃胸前包裹伤口的绷带,还未曾愈合的,与绷带黏在一起的皮肉,连带着被撕了下来。 这个时候,阿弃反而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看着君天遥,看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不反抗,不咒骂,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男人身上一贯冰冷的气息,化为了暗沉的寂冷。 君天遥将手中的绷带扔到地上,手腕一抖,便将床上的男人绑的结实,细细的丝线,紧紧地勒住男人劲瘦修长的躯体,只要对方轻轻挣动,便会刻画出可怕而繁密的伤痕。 这样不信任的表现,阿弃的五指,攥成了拳。 “你知道,什么样的刺青,保留的最久吗?” 君天遥将阿弃牢牢地绑住之后,彻底放松下来,他不能否认,因为一时大意被男人制住,已经让他有了戒心。 阿弃眸子中的色彩变幻,越来越深,君天遥的指尖,扣入了一点血肉之中,他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仿佛可以感受到面前人指尖的温度,他斜眼看着那只好看的手上,把玩的银针,神色淡淡地开口:“刻在骨头上的!那样的刺青,死后也不掉!或者说刺在心上,享受活着的时候,每一下刺心之痛!” 他说出的办法,仿佛不知道是为了对付自己的,他太淡定,态度太过无谓。 在男人胸口滑动的银针停顿,也许是意外阿弃的残忍回答,手中一个没有控制,针尖刺入了一寸,只要再深一点,男人的心脏,也许会停止跳动,君天遥一时间,都不敢看阿弃的脸色,慌忙伸手点穴拔针,自怀中掏出绷带伤药,敷药包扎,这一系列动作,快的不可思议。 叮的一声,那根没有完成自己使命的银针落到了地上,被君天遥随脚踢开,看着阿弃不明所以的眼神,君天遥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任由男人以着粽子的形态被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环抱住了胸口,下巴撅的高高的,嘟囔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白痴傻瓜的人!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自己偏要往死路上撞,你以为刑堂是好玩的!进了那里的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伺候的我还不错,我还没有享受够,你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以后还怎么看!” 连君天遥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在看到阿弃脸颊上一抹傻傻的笑与一抹浅浅的红晕时,猛地捂住了脸,天呐,刚才,他都做了什么! 这个地方,他不想再停留了,脚下一顿,便要疾射出去,也许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乱跳的心,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等等……” 阿弃一声急唤,君天遥身子一顿,转身伸手,刷刷两声,阿弃身上的丝线,被收回了腕间:“我可不像某个人,管挖不管埋!” “还有,别忘了把其他的伤口一块处理了,难看死了!” 鄙夷地看了阿弃一眼,君天遥用手压了压自己有些乱的袍摆,背负双手,一派潇洒悠然的姿势向着外面走去。 阿弃呆呆地捡起了床上的药瓶,拔开瓶塞,沁凉清香的味道,让人精神一震,他冷漠的唇角,蓦然染上了一层暖意:“我是想说,这是你的房间……” 床榻之上,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的温度,男人小心地将头帖服上去,黑色的发丝掩映下,苍白的脸上,微闭着双眸,是浅浅的呼吸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 ――“事情怎么样了?” 君天遥脸上挂着明润的笑,丝毫不见在阿弃面前时的情绪失控。 林涵盯了他一会儿,在君天遥疑惑的眼神中,笑出了声:“哎,我还以为你被美人迷了心智,好几天不露面,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再美的人,也不见得能留住阁下的铁石心肠呀!” 他想到了那个明艳美丽的流风,五年相处,君天遥也是说不要便不要,怎么会以为,一个小小的拓跋云若,便能将他迷住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那么一个迷住我的人……” 君天遥似乎是随口一语,林涵也没有放在心上:“我自然是知道的,连流风你都不要,不过,离了你,他应该会过的更好吧!” ------------ 第七十二章 野花野草 “轰隆”“轰隆!” 声声雷鸣,携带着无穷的怒意,仿佛要将这天地,都劈开个窟窿。 一道雪亮的大霹雳,划过了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楼顶上的,孤单单的白色身影,修长匀称的身躯,斜斜地倚在栏杆之上,披散到肩头的黑亮发丝,随着狂风,在那妖娆美丽的容颜上缠绵,男子的臻首高昂,幽深的眸子迎着天际的威能,没有丝毫的退缩。 一百层高的楼房,是a市最高的建筑,在他的脚下,是万物蝼蚁,他仿佛一个超脱于世间的神灵一般,蔑视天地。 “轰!”“轰!” 有别于雷霆的轰鸣声在脚下肆虐,男子的眸子一亮,红艳的唇,微微扬起:“终于来了……” 随着这叹息般的声音落下,身后的铁门,传来了阵阵撞击声。 “砰!”“哐当!” 随着铁门倒地,两排身材高大,腰间鼓鼓的黑衣人,鱼贯而入,看起来便不是善茬,一袭白衣的男子,却仿佛不知道似的,静静地维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踏踏,踏踏,轻盈的,优雅的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磁性温润的嗓音,让背对着众人的身子,微微一动。 “君君,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任性,跟大哥回去!不论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着来……” 优雅温和的嗓音,让面向着栏杆的男子无声地勾起了唇角,艳丽的红唇,映着惨白的天色,更形鬼魅。 “回去?” “回去当你的禁脔傀儡吗?” 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击,响起阵阵规律之极的叮叮声,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时而急切,时而舒缓,仿佛一首诠释人生波澜的进行曲,自有天地。 可惜,身后的人无人欣赏,白西装的男子,只是眼底多了不耐,正要说些什么,栏杆前的人忽然开口:“君天阳,你说过,想要一首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曲子,这首怎么样?” “君君,我很喜欢,你回去慢慢弹给大哥听,这里湿气重,你手腕受的伤还没有好......” 君天阳忍耐着,唇边是宠溺的笑容,眼底,却冰冷。 栏杆前男子眼底眉梢的绝丽与哀伤,再也无可掩饰:“是呀,我的手废了,再也当不成君氏的当家了......” 低首叹息着,黑西装们警戒地盯着他,手,摸向了腰间,清俊男子手一挥,摇了摇头,无声地启唇:“他没有武器!” 君天遥缓缓地转过身子,精致无双的面容,挂上那一抹甜笑,分明是一个绝代妖娆:“大哥,你真的这么放心将我接回去,不怕我报仇?” 白西装男子试探性地迈了一步,看着君天遥不动的身子,轻笑:君君,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无论你误会了我什么,我都可以解释的……” 情深意重,也不过如此,君天遥忽而绽放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只是比起方才的脆弱伤怀,此时,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君天阳,你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虚情假意,看来,家主玉佩,对你的诱惑够大的呀!让你不惜牺牲色.相!” 白玉般的手上,躺着一块火红晶莹的凤凰佩,暗夜中,闪烁着迷人的色泽,君天阳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再次向前一步。 君天遥眼底的光冷却,手中的玉佩悬于半空:“君天阳,我若是把它扔下去,你说,你还要拿什么,去和那些长老交代?” 先是松开拇指,再是松开食指,君天遥看着君天阳的样子,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逗弄着自己的猎物。 “大哥,你若是想要,便自己过来拿!” 他今夜第一次叫他大哥,却是此时。 君天阳看出了君天遥眼底的狠绝,真正急了“君君,把他给大哥,你不想要我君家四分五裂的话!” 君天遥一怔,说是慢,那时快,君天阳腕间毒蛇般闪出了一道细丝,缠绕上了摇摇欲坠的凤凰佩,向后一拽,谁知,却没有一下拽出,君天遥腕间,出现了一条环形伤口,深可见骨,自腕部开始,一道道环形伤口自深由浅,宛若蛇环。 “君天遥,你疯了!” 君天阳松手不及,他修炼天丝术日浅,天蚕丝深深附于腕部,随着君天遥向后使力,君天阳仿佛炮弹一般,投向栏杆之外。 “君天阳,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 君天遥的声音蓦然响起,那凤凰佩,被他用天蚕丝缠绕,与自己的半边身子紧紧缠缚,君天阳只要还想要玉佩,便躲不过去,君天遥腕部一翻,君天阳的身子,随着天蚕丝的摇动,不由自主地向着早已经松动的栏杆外跃去。 “君君,不要!” 君天阳的惊叫声中,是君天遥缠绵动听的嗓音:“君天阳,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现在你如愿了,哈哈哈哈!” 在君天阳惨白的面色中,在黑西装们扣紧扳机的子弹抨击声中,随着栏杆的掉落,那两个同样一身血色的身影,向着茫然没有尽头的高楼之下坠落。 谁都未曾看到,那块凤凰佩,在迅速吸收了君天遥半身的血液后,一闪而逝的红芒。 第二日,a市日报,十大明星企业之一的君氏两位继承人,一死一失踪,警方介入调查,疑似有黑社会参与其中,呼吁广大市民,协助警方打击犯罪。 ------------ 第七十三章 软化的心 君天遥低头时,眼底一片柔光:“你是我重要的客人!”抬起手指,将拓跋云若被风吹乱的发丝向着耳边掠了掠,在少女羞涩了粉面的美丽样子中,拉过了林涵的手臂,往她的身边一推:“这是我兄弟,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让我为难……” 兄弟二字,君天遥刻意加重,若说看了拓跋云若的表现,还不知道她是在顾忌着些什么的话,君天遥也算是白长了眼了。 拓跋云烈,虽然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你如此不遗余力地宣传我的爱好,下一回见面,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完这句话,君天遥便毫不停留地走了,任由拓跋云若着急的呼喊声和林涵无奈的劝说声在身后响起,虽然要给拓跋云烈些面子,却也仅止于此了。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熟悉的院子中,正要迈步进去,蓦然间红了耳根,他想起了自己闹得笑话,一时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春,招手,叫过经过的婢女,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了一句:“人,怎么样了?” “啊?” 小婢女本来便有些紧张,君天遥没头没尾的一问,让她紧张地手上的盘子都松开了手。 一手托着托盘,上面几道精致的小菜还冒着热气,君天遥有些无语,他有这么吓人吗? 而且,阿弃何至于有那么大的威力,让他害怕退缩! 不服输的脾气上来,将手中的托盘递到小婢女手上:“受伤的人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吗?让厨房重做!” 既然想要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自己去看一眼不就得了! 君天遥负手身后,眉眼含笑,大大方方地推开了房门,他想着,男人应该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接自己,是脸上冷淡,眼底含悦,还是会露出笑容。 啪的一声,房门大开,守门的侍卫对着君天遥黑着的脸色,不敢多看一眼,深深地埋下了头。 “人呢?” 里面根本便空无一人,混账东西,他以为自己受的伤很轻?昏迷了三日三夜,还lang费了他不少功力丹药才拯救回来的,便是面对一个跑得没影的报答? “嘿!”“哈!” 砰砰锵锵,兵器交击声,习武时演练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百十个人影中,那道不断穿梭其中,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他一眼便可以看到。 “这一剑力度不够,若是有敌人从正面攻破,等着你的,便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 “是……” “角度!你身形灵活,最擅长的应该是偷袭,还有侧面袭击……” “下盘!” “记住了,七杀大人!” “光是防御,你想要做乌龟吗?” “这种程度,拿着剑与拿着柴火有何区别!” 毒舌出炉,满身冰寒气息的人,即使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也不能融化身上的一点寒意,反而是挂着冰点到极点的气息走来走去,让被他在身边经过的人,不时地浑身一颤。 浑身一颤的结果是手中的招式乱掉,乱掉的结果是引得男人更加注目,恶性循环之下,所有人都是苦着一张脸,偷偷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挤眉弄眼,很是有些嘲笑的味道。 君天遥唇边的笑意一顿,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碍眼,再也看不下去。 “你这样冷着脸教他们,再好的苗子,再准确的招式解说,也达不到一半的效果的……” 悠然舒缓的声音,恍如一曲柔美的乐曲,将阿弃制造出来的冷冻效果,冲散了许多,被黑衣男人的手按在腿上的侍卫,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参见少主!” “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一下的!” 君天遥看到阿弃的手离开那个弟子的腿时,方才堵塞的气血,全部畅通无阻,心情好的不正常。 “刚才七杀把你们招式中的破绽一一指出,你们要认真练习,不要辜负七杀教习的一片苦心,只有武功练得更高,才不会轻易折损,你们现在受到的苦,都是为了以后……” “而且,你们要知道,他可是放弃了自己的养伤时间,专门来做义务教习指导你们的……” 教习二字,说的玩笑,却也让那些侍卫看着阿弃的眼神变得友善了许多,这分明是为他造势,阿弃面对着一片真诚的感激眼神,还没有回过味儿来,便是君天遥状似恶狠狠地一撇:“虽然你的心思我不反对,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伤势还没有好,便跑出来,不知道这样会加重伤势吗?” 君天遥拉起阿弃被衣袖遮盖的手,此时,那些人才发现,上面包裹着重重的绷带,一丝丝嫣红的血丝,仿若雪地白梅,沁出。 “七杀大人,你还是回去专心养伤吧,我们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不错,少主都担心成这个样子了……” 从来没有想要隐瞒自己对君天遥的心思的阿弃,今日第一次收获如此多善意的笑,被君天遥抓在手中的手指,抖了抖,抿紧了唇,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地跟着君天遥离开。 杨柳依依,绿水清清,红砖绿瓦的小小凉亭间,对坐着一黑一白两个人,白衣胜雪的男子,完美的指,捻住小小的水壶,向着面前的杯子中注水,水满,茶叶舒展,色泽碧绿,清香溢出,泼掉,注第二遍水,色泽清浅,香气内敛,注第三遍水…… 他好像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沏茶之上,动作间行云流水,宛若舞蹈,黑衣男子却有些坐立难安,当君天遥将水壶再次放下的时候,阿弃忍不住开口:“我不是因为……”他想要解释自己不是为了什么提携后进,完全是觉得那些人的功力不够,不能够保护君天遥,可是,这话直白的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阿弃的率先开口,毫不意外,面前的是除君天遥以外的任何人,他都可以耐心到让对方绝望,除了这个人,在君天遥面前,他从来便是耐性输掉的那一个。 他知道,君天遥也知道。 “我知道……” 君天遥没有等阿弃的话说完,便先开了口,也让阿弃不知该轻松还是有些微的遗憾,他的心思纠结的,连自己都无法完全弄懂。 水声哗哗,阿弃的眼神,被君天遥的动作吸引,白衣男子精致的眉眼含着一丝难得的庄重,认真地将最后一道水注上,石桌之上的几只茶杯,连成了一线荡漾的波纹:“尝尝看!” 递给阿弃一杯茶,看着男人小心珍惜的样子,眉宇一斜:“我的茶,是泡来喝的,不是泡来看的!” 从君天遥第一次为自己沏茶的感动中回过神,阿弃也是有些红了耳根,手一抬,便像是喝酒一般将茶水牛饮。 “暴殄天物!” 阿弃的牛饮让君天遥侧目,不过,男人喝掉之后,忍不住露出的一丝惊异回味,也值回票价了。 君天遥有些得意地询问:“味道如何?” “醇香自然,回味无穷!” 只是八个字,却让君天遥眯起了眼,笑露了编贝般的细齿,纤细柔美的指尖,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茶:“我亲自动手,选取最精细的茶叶,经过五道工序,味道能不好吗?” “是我喝过最好的茶!” 曾经享受过荣华富贵,天下间的好东西唾手可得,阿弃却端着最认真的表情,这样说。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我以后给你泡更好喝的!” 小狐狸样的得意洋洋,此时的气氛,美好的阿弃,不忍打破,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离幸福如此的近。 君君,是否像是我认为的,这是一个承诺:“好,我等着!” “咳,其实茶道如此,越是后面,便越是味道香醇,人也是这样……” 阿弃不明所以。 “你跟着我不短的时间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君天遥喝着茶,掩饰着眼中的一丝丝心虚,他觉得听到这样的话,自己都想要扇自己一耳光,明明是想要借着茶艺不动声色地告诉阿弃一声,他到底跟着自己时日比较久,不用担心突然出现的人,话说到一半,想起了林涵提起的流风,他跟着他,更久,五年的朝夕相处,流风失踪了,而阿弃,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流风的一言半语,他表现的,便好像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可能吗? 君天遥有一瞬间,忽然觉得面前温顺的男人,有些陌生。 “拓跋云若是拓跋云烈的妹妹,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你替我好好招呼!” 他看着他的神色,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出些什么。 阿弃眯了眯眼睛,阳光进驻冰色的世界,融化了一抹寒意:“我知道了!”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明明还是花明柳绿的lang漫场景,君天遥的心思有些寡淡,对阿弃一时的冲动,是否真的想好了? 随口询问着,他的指尖,在大理石桌上扣扣着,没有用内力防护,只是一会儿,磨红了表面的皮肤,“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做什么?” “什么?” 一声大喝太突然,君天遥一怔,手指顿住。 ------------ 第七十四章 我玩不起 “轰隆”“轰隆!” 声声雷鸣,携带着无穷的怒意,仿佛要将这天地,都劈开个窟窿。 一道雪亮的大霹雳,划过了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楼顶上的,孤单单的白色身影,修长匀称的身躯,斜斜地倚在栏杆之上,披散到肩头的黑亮发丝,随着狂风,在那妖娆美丽的容颜上缠绵,男子的臻首高昂,幽深的眸子迎着天际的威能,没有丝毫的退缩。 一百层高的楼房,是a市最高的建筑,在他的脚下,是万物蝼蚁,他仿佛一个超脱于世间的神灵一般,蔑视天地。 “轰!”“轰!” 有别于雷霆的轰鸣声在脚下肆虐,男子的眸子一亮,红艳的唇,微微扬起:“终于来了……” 随着这叹息般的声音落下,身后的铁门,传来了阵阵撞击声。 “砰!”“哐当!” 随着铁门倒地,两排身材高大,腰间鼓鼓的黑衣人,鱼贯而入,看起来便不是善茬,一袭白衣的男子,却仿佛不知道似的,静静地维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踏踏,踏踏,轻盈的,优雅的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磁性温润的嗓音,让背对着众人的身子,微微一动。 “君君,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任性,跟大哥回去!不论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着来……” 优雅温和的嗓音,让面向着栏杆的男子无声地勾起了唇角,艳丽的红唇,映着惨白的天色,更形鬼魅。 “回去?” “回去当你的禁脔傀儡吗?” 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击,响起阵阵规律之极的叮叮声,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时而急切,时而舒缓,仿佛一首诠释人生波澜的进行曲,自有天地。 可惜,身后的人无人欣赏,白西装的男子,只是眼底多了不耐,正要说些什么,栏杆前的人忽然开口:“君天阳,你说过,想要一首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曲子,这首怎么样?” “君君,我很喜欢,你回去慢慢弹给大哥听,这里湿气重,你手腕受的伤还没有好......” 君天阳忍耐着,唇边是宠溺的笑容,眼底,却冰冷。 栏杆前男子眼底眉梢的绝丽与哀伤,再也无可掩饰:“是呀,我的手废了,再也当不成君氏的当家了......” 低首叹息着,黑西装们警戒地盯着他,手,摸向了腰间,清俊男子手一挥,摇了摇头,无声地启唇:“他没有武器!” 君天遥缓缓地转过身子,精致无双的面容,挂上那一抹甜笑,分明是一个绝代妖娆:“大哥,你真的这么放心将我接回去,不怕我报仇?” 白西装男子试探性地迈了一步,看着君天遥不动的身子,轻笑:君君,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无论你误会了我什么,我都可以解释的……” 情深意重,也不过如此,君天遥忽而绽放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只是比起方才的脆弱伤怀,此时,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君天阳,你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虚情假意,看来,家主玉佩,对你的诱惑够大的呀!让你不惜牺牲色.相!” 白玉般的手上,躺着一块火红晶莹的凤凰佩,暗夜中,闪烁着迷人的色泽,君天阳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再次向前一步。 君天遥眼底的光冷却,手中的玉佩悬于半空:“君天阳,我若是把它扔下去,你说,你还要拿什么,去和那些长老交代?” 先是松开拇指,再是松开食指,君天遥看着君天阳的样子,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逗弄着自己的猎物。 “大哥,你若是想要,便自己过来拿!” 他今夜第一次叫他大哥,却是此时。 君天阳看出了君天遥眼底的狠绝,真正急了“君君,把他给大哥,你不想要我君家四分五裂的话!” 君天遥一怔,说是慢,那时快,君天阳腕间毒蛇般闪出了一道细丝,缠绕上了摇摇欲坠的凤凰佩,向后一拽,谁知,却没有一下拽出,君天遥腕间,出现了一条环形伤口,深可见骨,自腕部开始,一道道环形伤口自深由浅,宛若蛇环。 “君天遥,你疯了!” 君天阳松手不及,他修炼天丝术日浅,天蚕丝深深附于腕部,随着君天遥向后使力,君天阳仿佛炮弹一般,投向栏杆之外。 “君天阳,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 君天遥的声音蓦然响起,那凤凰佩,被他用天蚕丝缠绕,与自己的半边身子紧紧缠缚,君天阳只要还想要玉佩,便躲不过去,君天遥腕部一翻,君天阳的身子,随着天蚕丝的摇动,不由自主地向着早已经松动的栏杆外跃去。 “君君,不要!” 君天阳的惊叫声中,是君天遥缠绵动听的嗓音:“君天阳,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现在你如愿了,哈哈哈哈!” 在君天阳惨白的面色中,在黑西装们扣紧扳机的子弹抨击声中,随着栏杆的掉落,那两个同样一身血色的身影,向着茫然没有尽头的高楼之下坠落。 谁都未曾看到,那块凤凰佩,在迅速吸收了君天遥半身的血液后,一闪而逝的红芒。 第二日,a市日报,十大明星企业之一的君氏两位继承人,一死一失踪,警方介入调查,疑似有黑社会参与其中,呼吁广大市民,协助警方打击犯罪。 ------------ 卷二 识情 ------------ 第七十五章 狠心肠 “这件衣服可以吗?” 红月手中拿着另一件白色绣暗色竹纹的袍子,木然的脸上沒有表情,君天遥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点疲累与无奈。 已经试过六套衣物了,君天遥也觉得有些累,连带着身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都想要直接开口,说就这件吧!可是?不知什么心理,看着那雪白的,不沾染一丝尘色的袍子,今日偏偏不想要看到这个颜色。 隐隐猜测出自己的心理,君天遥唇边的笑,漾着一抹柔。 “只是出去逛逛,不需要这么讲究的穿着,随便找一件别的颜色的衣服吧!” 穿着一袭宝蓝色的书生服,一支碧玉簪,君天遥今日的打扮,像是一个富贵潇洒的公子哥,多过像一个莫测高深的邪教少主。 拓跋云若跟在身旁,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每次看到那些或是精巧或是可爱的东西,都会停下驻足,君天遥含笑看着,在被询问到意见时,不置可否,红月自觉付账。 远远地跟着,桃花眼的男人捣了捣身边沉默的男人:“我突然发现,这位拓跋姑娘还是很配少主的……” 不理会对方一瞬间暴露出的杀气,呵呵轻笑:“起码,她那样直接说出來做出來的结果,反而不会错失机会,像他那样心机深沉的人,这样的女人,机会挺大的,因为一眼能够看穿,可以安心……” 男人身上的杀气,消散成了暮霭沉沉的死气,贪狼恨铁不成钢的撇了撇眼睛:“我说,少主很有可能会娶拓跋云若,你信不信!” 赌气的说法,贪狼第一个不相信君天遥那样深沉的人,会中这种程度的美人计,不,应该说,那样狠心无情的男人,怎么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阿弃微微侧了头,反而不再看前面站在一起颇为和谐的人了,让贪狼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你不是很在乎他吗?是个男人,现在就主动出击!” 实在看不惯阿弃这样死寂沉沉的样子,贪狼脱口而出,他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能够让男人恢复斗志与生机的,唯独只有君天遥一个人,即使不愿意承认。 折扇敲了敲男人的肩膀:“哎哎,看到了吗?拓跋姑娘笑的那么开心,我算是明白什么叫芙蓉如画柳如眉了,一定是少主说了什么好听话,想不到少主的功力比我都深呀,这才认识多久,他们靠在一起了,靠在一起了,快点儿……” “闭嘴!” 两个字的冷声呵斥,贪狼受惊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儿:“你小声点儿,我们现在可是在暗中跟随保护……” “暗中跟随保护的话,我们更应该做的是盯着那些可疑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嚼舌根!” 拽住贪狼的手,阿弃向着一个他们前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君天遥三人的男人接近。 他的眼睛,沒有看君天遥一眼,贪狼严肃了脸上的表情,暗中做了一个手势,暗影闪过,自然有手下的人跟着,他握住男人的手,仔细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试图从中找出让自己疑惑的理由,可惜,阿弃的防护太好,深刻的五官线条,不曾变化一丝一毫,贪狼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投降般地将自己的折扇展开,挫败的询问:“你们究竟怎么了?” 他不喜欢阿弃一直追逐君天遥,因为,他从來不认为君天遥会给面前的男人幸福,但是,他更不想要面对现在这样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的男人。 “……沒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阿弃淡淡地开口:“我只是有些累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 贪狼凛然了表情,咬紧了牙根,能够让一往无前的男人如此言语,君天遥肯定干了什么伤人至深的事情。 “他沒有做什么?他什么都沒有做!” 正因为那么漫不经心的玩笑,正因为无所谓的态度,才让他绝望。 “你知道世间最难把握的东西是什么吗?” “……” “是人心……” “!” “我以为一直坚持下去,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突然发现,我从來不了解他……” 怎么能够一边冷酷的拒绝他,一边将他带进欲|望的天堂,怎么能够一边与别的女子谈笑自若,一边为他擦药包扎,怎么能够一边让他有了希望,一边将希望打碎,怎么能够在他将所有感情赋予的时候,打碎那份幸福,怎么能够在他想要挽救的时候,笑着说,那只是一个玩笑。 “也许,从一开始,我便只是被自己的幻想给迷住了,他从來便不是我能掌握住的幸福,我从一开始,便错了……” 贪狼听着阿弃放弃似的言语,他应该高兴,对方终于认清了正确的道路,终于要从君天遥这片泥沼中走出來,可是?冰色眸子中滚动的酸涩,分明是无可压抑的绝望,分明是生命的败落。 隐隐的不安,让他抓住了男人的肩膀:“若是你自问已经付出了能够付出的所有努力,那么,结果便从來不是遗憾!” 他将阿弃的身子往自己肩上一揽,两个人胸腔的震动,在这一瞬间,相连。 前面的三个人还在随意地转着,只是一会儿,红月和拓跋云若手上已经提了一堆的东西,连带着君天遥的身上,都多了几件小东西,可是?少女兴奋的表情,反而越发有些淡了。 停住脚步,脚尖在地面上划了一圈,抬起头,有些泛红的眼眶,却是笑盈盈的脸:“君大哥,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什么?” 君天遥眼角四处搜寻着,怎么沒有人了,他刚刚还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的,嘴角的笑容,柔和温煦,丝毫感觉不出他的漫不经心。 拓跋云若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嫣红的唇勾出一个灿烂的弧度:“其实我一开始被哥哥送來的时候,特别讨厌你!” 红月看着还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君天遥,暗自叹息了一声,对拓跋云若,倒是多了些好感,起码,这个姑娘看的清楚,而且,够坦白直率。 不动声色地退后,将有限的空间留给这对男女,眼角逡巡着可疑的人。 “在下理解,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被所有人喜欢的!” 君天遥终于找到了那个人影,唇边的笑,越发悠然,只是,下一刻,眼角眉梢,悄然染上阴霾,两个男人,当街搂抱在一起,还真的是不拘小节。 手指紧了紧,看着自己不再是一袭白衣的穿着,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他试图走出那个人的影子,原來,差点儿落入新的陷阱。 冷酷的眸色,拓跋云若在他正对面,看的一清二楚:“是呀,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讨所有人喜欢,君天遥,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想要见到你了!”娇喝了一声,拓跋云若转身便跑,夜色中,似乎有晶莹滑落。 砰的一声碰撞声,拓跋云若被撞得一个踉跄,幸亏被路人扶住,而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则向着自己扑來,君天遥掌心中防备的功力在看到扑來的小女孩时,下意识一松。 右手腕握住一个小小的手,穿着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服的小女孩,左手上是一篮子鲜花,小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第一时间,便去看君天遥手中的一篮子提花。 “谢谢大哥哥!” 伸出有些粗糙难看的小手,向着君天遥手中的提花接去,小女孩儿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 “举手之劳,鲜花很美,不介意送大哥哥一朵吧!” 君天遥随手捻起篮中的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噙着一抹浅笑,手腕一翻,叮的一声,小女孩儿手中的银针掉落,而那娇艳的花瓣,则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败落。 左脚向上一踹,噗的一声,小女孩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落到了一丈远,周围的行人瞬间惊慌逃跑,杀人了的喊声四处散播:“你,你怎么会发现……” 她的声音不再是娇嫩清脆,而是沙哑含厉,宛如夜枭嘶鸣。 “你有一双伪装的很好的手,百花姥姥!” “沒有丝毫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 劲力一吐,败落的不成样子的残花,化为了一团灰烬,徒留腥臭的气体徘徊。 百花姥姥,杀手榜排行第十,从來无人得见其真面目,死在她手上的高手,数不胜数。 “好手段,针有毒,花更有毒,连你的篮子,都是带毒的……” “你练成了真气护体!” 惊呼一声,小女孩的脸上惨白一片。 踏前一步:“不要过來,你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拓跋云若的脖颈上横着一把蓝汪汪的小刀,她的眼睛微微张大,惊慌难耐,却不敢叫一声,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若是被划破了一点点表皮,也是等死的下场。 顿住的脚步落下,君天遥笑的温雅:“我正好想要见识你们的毒药用在人身上,是什么效果!” 如此残酷冷漠,那个杀手愣住了,拓跋云若抖着唇瓣,脸色煞白,连悄悄接近的人影,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 第七十六章 私奔吧 “你是骗我们的,想要我们上当放人,不可能!” 百花姥姥冷喝一声,艰难地坐起了身子:“你再往前一步,我拼着自己死,也要拉你的女人垫背!” “我往前一步又如何,难道你现在的伤势,能够耐我何,她死了的话,你们便再也沒有保命的东西了……” 颇为好笑的歪了歪头,脚步悠然向前,便好像是士子游春,自有一股风流洒脱,丝毫不见生死间决断的艰难。 百花姥姥娇嫩的脸泛起了褶皱,隐隐地现出了一点沧桑老态:“如此美娇娘,若是我将她的脸划花了呢?” 她脸上阴狠的表情,毫不掩饰,君天遥歪了歪头:“容貌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既然她的命沒有了,我会送你们下去陪她的!” “啊!君大哥……不要……” 拓跋云若一直强忍着沒有出声,她已经看出了君天遥的狠心绝情,她不想要将更多的丑态暴露,可是?当身后的男人,手中的刀子,慢慢地移向她无暇的容颜之时,这个倔强的女子,终于忍不住求救。 “你只要保证我们安然离去,大家都好……” 百花姥姥的身子,向着后面悄悄移动,眼看着便要纵入人群。 君天遥再向前一步,毫不妥协,拓跋云若看着他的眼神,隐隐含着恨意,而劫持着她的那个人,也是摸不准君天遥的态度,手腕颤抖了下,突然间,少女的脚重重一踩男人的脚,牙齿向着腕子死命地咬了下去,一声惨叫,男人想要将刀对准拓跋云若,女子却是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上來,两个缠在一起的身子向后倒去。 说时慢,那时快,一道黑影爆起,寒风萧萧,对着中年男人一掌,将拓跋云若自男人的怀中抢出,而百花姥姥手腕一翻,百十朵鲜花,对着那个护着女子的身影掠去。 君天遥沉静潇洒的容颜一沉,脚步一纵,身形转换间,宽大的衣袍,将那百十朵毒花尽数拢入其中:“谁让你出手的!” 阿弃的身子被拓跋云若紧紧的搂住,那份极致的害怕与脆弱,隐隐地震动了心,却在这时听到君天遥的怒喝,身子一颤,下意识便要将温香软玉推开。 “动手!” 百花姥姥尖利的声音划破耳膜,此时,才是君天遥真正沒有防护的时候,几乎是声音方落,君天遥的耳边已经响起了风声。 掌心中,升腾起了一团艳丽的劲气,灼灼的高温,空气都仿佛发出了兹兹声响,周围杂乱无张的人群中,突然蹦出了数道银芒,向着君天遥的周身要害逼近。 百花姥姥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甜美的笑,双掌一翻,更多精致可爱的小小百花翻出,丝毫看不出毒气蕴然,向着君天遥面门而去,从一开始,她便只是负责吸引君天遥注意力的靶子。 他已经离开了自己一开始站的位置很远,与百花姥姥的距离很近,眼看着那四面八方的兵器呼啸而來,前有强敌,后无退路,暗器便要击入身体,君天遥掌中劲力翻滚,断剑叮叮响动,却还是沒有退路。 他的脚重重一踩地面,身形腾空,在半空中借助方才出掌时顺手布在街道两旁的丝线辗转挪移,身形不落,宛若飞鸟,脚下堪堪踏过数不清的各式兵器暗器。 “天罗地网!” 百花姥姥再是一声喊,房顶之上又是钻出了几十个人,手中攥着染成黑色的网状物,向着君天遥的身子笼罩而去。 “小心!” 男人强制地将怀中女子的身子摔出,他的身影再次及时地挡在了身前,将气力方方用尽,却又不得不下落的君天遥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他身上的黑色袍子一脱,叮叮叮叮的声音不断,挡住了好几拨袭击。 渔网落下,阿弃双掌急挥,掌风阵阵,还沒有接近君天遥,便被他挡住,只是,渔网的材质坚韧纤细,无法一次击破,男人脸上手上,被渔网上带着的小勾子,划出了一道道浅痕。 君天遥看着男人始终不曾移动一步的,宽厚的背影,眼底,有了一丝不明的味道,掌中丝线翻卷,惨叫声不断,下饺子一般,将那些屋顶上控制渔网的家伙拽了下來,看了一眼不断冒出的刺客,将两个人围得严严实实,君天遥口中一声清啸,声震三里,远远的脚步踏踏声传來,他的左手向下一砍。 “除了百花姥姥,不留活口!” 冷喝一声,在林涵的带领下,几百个侍卫纵身而出,与那些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难解难分,而林涵,在一剑穿过一个黑衣人胸膛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鬓发凌乱,看起來凄惨无比的拓跋云若。 “你,有沒有事!” “哇……” 少女放声大哭的声音,将这本來便血腥的战场,渲染的更加凄厉。 另一边,阿弃挣脱开那些无主的渔网之后,看着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决定谁胜谁负的战斗,眼底闪过一抹焦虑,脱口而出:“君君,你先躲起來,事情不对,我去找贪狼……” 君天遥冷冷地一笑,手掌猛地拽住男人的胳膊,将他向着阴影处拖去:“事情确实不对,我安排了五百人的埋伏,你说剩下的人哪里去了!” 被君天遥拽到暗处的阿弃回头看了一眼君天遥眼底的冷漠,抿紧了薄唇,声音有些沙哑:“应该不会有人背叛……” 沉静的面容漾起一抹笑花,君天遥五指一紧,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阿弃脸颊边的血痕:“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只看,给出的是什么代价而矣……” 虽是笑意盈盈,分明杀机凛然,想到相处了许久的人,即使以阿弃冷漠的心性,也忍不住想要解说,凤眸的主人,下一句话,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我们私奔吧!” 那一霎那,明知道这可能只是面前人的一句玩笑,乃至于一次谋算,他的答案,仍然不会偏转一丝一毫:“好!” ,。 在月色下奔跑,在林木间穿梭,他拉着他,两个人,十根手指,始终握的紧紧的,恍惚间,那一夜,他们第一次相处,在杀了三个人之后,在荆棘的林木间蹒跚前行的回忆,涌上心头。 如此荒唐,如此不明所以的离开,阿弃将那些凸出的枝桠,先君天遥一步,用抢來的长剑,挥砍到一边。 从月色舒朗,到晨曦初至,从夜幕低垂,到初阳撒照,君天遥急速跳动的心,不知不觉地安稳了下來,看着努力地披荆斩棘的人,莫名的,想要微笑。 “好了,这里应该沒有人找的到了!” 君天遥率先停下了脚步,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山包之上,山脚下,是绵延的绿草,还有几户人家,晨间的炊烟缕缕,远远地看着,似乎都能够感受到那份温馨宁静。 君天遥双手背负在身后,痴了一般,直到染着男人气息的外袍,披在肩头。 手指摩挲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君天遥忽然开口:“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试试私奔的滋味了……” 阿弃不明所以,沒有细想君天遥的话:“林统领他们肯定很是着急,若是少主真的有什么疑惑的话,可以回去细查,不需要如此……” 君天遥头上还有教主,即使心中有刺,阿弃第一时间,也还是以男人为主。 “放心吧!那些人越是混乱,越是蹦跶的欢,我心中有数……哈哈,你说,等到小涵子收拾完战场,安慰完美人之后,发现我们失踪了,那脸色不是很有趣吗?” 君天遥笑出了声,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皮孩童。 “对了,还有你的好朋友贪狼!” 莫名地寒意,让现在衣着单薄的男人,打了个寒颤。 君天遥的手,再次抚上阿弃沁血的脸颊:“痛不痛!” 声音很是担忧柔软,能够将人的心都化了,这样的眼神,还有快要贴到一起的胸膛,暧昧的气息,浓郁地将清晨的凉气,都点燃烧灼,阿弃却是下意识地脸颊一偏,躲了开去。 君天遥的手指悬空而顿,脸上的笑容不变,这一回,他沒有错觉,他果然在躲着他:“都答应和我私奔了,还这么害羞做什么?” 和调戏良家女子似的,戏谑的笑,君天遥的手,按在阿弃的腹部,一缕缕热流蔓延。 “我想问你一个问題……” 沉默了许久,阿弃黝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君天遥,里面的认真,让他不明所以的狼狈:“良辰美景,怎么可以辜负,现在沒有任何人打扰,我们做一些快乐的事情怎么样!” 他的手,悄悄地探到了男人的裤带之中,灵蛇一般地向下婉转延伸,他脸上得意的笑露出一半,便凝滞住了,阿弃的手,牢牢地按住了他不老实的手:“只是一个问題!” 这么郑重其事,仿佛他的答案,决定了什么东西一般:“真麻烦,说吧!” 娇嗔一声,君天遥似是不耐地扭了扭腰肢,男人的眼底,冒出了一点欲|望的火花,却有更多的沉冷:“今日被劫持的人若是我,你会怎么做!” ------------ 第七十七章 双重人格? “今日被劫持的人若是我,你会怎么做!” 他从來沒有这么清明过,他还是爱着面前这张妩媚动人的容颜,还是爱着这个人笑着骗人的狡猾,还是逃不脱他手指的牵动,起码,告诉他实话。 问句到肯定句,他盯着他迷人心魂的眼睛,一字一顿。 君天遥眼底的笑意冷却了下來,久久无言,按照他的心性,他应该告诉面前的人,自己不会放弃他,他与拓跋云若不同,沒有可比性,可是?这些理由,在那双太过洞彻的黝黑眸子注视下,无法出口。 “请你告诉我!” 一个请字,男人眼底的哀伤层层叠叠,请你告诉我,即使是谎言也罢,不要将我最后的坚持击碎,他终于明白,当看到拓跋云若被人劫持的时候,为什么冷心冷情,恨不得那个女人死的自己,会忍不住出口,只因为,他害怕,她今日的绝望,会成为自己明日的绝望。 君天遥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衣摆下抽出,后退两步,轻笑着,眼底殊无笑意:“你想要我告诉你什么?你想要听些什么?” 脚下一拌,君天遥反应迅速地站稳了身子,阿弃沒有看出他的失态,细长优美的手指,轻轻地在自己微微凹陷的酒窝处点点,可爱的动作,透着别样的妩媚诱惑:“从一开始,我便告诉过你,我是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你期待着我做什么?让我像是那些傻瓜想的一样,因为一个女人而受制于人,或者爱上一个人,生死不渝!” 君天遥的语速越來越快,透着一份狂乱暴躁,他脸颊上升起不正常的红晕,阿弃心底一颤,狠下了心肠:“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沒有一丝位置!” 第一个问題,君天遥已经回答了他,他不愿意便这样认输,他执拗的想要一个正面的答案,他不接受任何侧面的答案。 君天遥眼神阴郁,他在逼他,他为什么要逼他,喜欢,爱,这两样东西,为什么总是会像是千斤重锤一般压着他,为什么阿弃不能让两个人这样心知肚明的避讳一直隐藏下去。 他可以和他相处,他可以将他当成不一样的人,唯独,不可以有言于外的爱与喜,他恨这种情感,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绝对不会再次让自己沦陷。 “……有!” 男人线条分明的容颜化解了冰寒,他的唇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只是,他脸上的笑还未曾成形,君天遥的下一句话,便将他打落地狱:“你比拓跋云若有用的多了,起码,我很喜欢你的身体,起码,你在被挟持的时候,不需要我去救你,所以,你在我心里,是有位置的!” 君天遥像是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天空之上,冷眼旁观着自己对男人的伤害,一个,嘴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一个个伤人之极的字眼。 “我不信!” 他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柔软,他不信,阿弃黯淡之极的眸子中,闪烁着燃烧到极致的焰火:“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手,颤抖着掏出那个瓷瓶,是它,给了他希望,给了他勇气,给了他,冲动。 君天遥斜眼一撇,身形蓦然闪过,手中,拿着阿弃视为珍宝的东西,五指收紧,啪擦一声,像是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无可控制地碎裂了一般,阿弃整个人都僵滞住了。 这一回,不是玩笑,不是戏弄,是真的,张开无暇的掌心,手腕翻转,点点晶莹,闪烁刺痛了他的眼。 “现在,信了吗?” 君天遥迈着优雅的猫步,一步步上前,他的手,再次抚摸上男人受伤的脸颊:“这么好看的脸,若是留疤的话,多遗憾!” 舌尖轻轻探出,男人的脸,冷的像冰,男人的身子,一动不动,宛若化为了亘古的雕塑,君天遥心底微微地后悔,他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别碰我!”啪的一声,阿弃将君天遥推得一个踉跄,恼怒之极,男子怒极反笑:“怎么,以前求着我|操|你,现在,连摸一下都不行了,想要学姑娘的矜持,晚了!” 如此粗俗的,含有侮辱性的话语,另一个冷眼旁观的意志,叹息了一声,不知源于什么? 阿弃身上冷寂的色彩越加浓烈,眼底,却真正地冷了下來,不含一丝情感的冷漠,扯了扯唇角,那种刻意的笑,让君天遥怔愣了一下。 “不晚,一点儿都不晚!” 他身上黑暗的气息,连晨风的明媚,都要渲染淹沒,君天遥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下一刻,却变了面色,他不能再动了,不是上回被点穴的不能动,他为了防备阿弃,早已经将那些关键穴位,充斥了自己的火属性内力。 “你做了什么?” 君天遥拼命地运转功力,终于确定,他不是被武功封住,而是身体中某个控制行动的开关,啪的一声,与意识断裂,能看,能想,却惟独不能动。 阿弃唇边的笑,诡异而又满足,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君天遥无能为力的样子,听到君天遥主动询问,更是得到了莫大的胜利一般,优雅地揽住了男子的腰肢,将他小心地平放在地面上。 君天遥以为男人是像上一次一样,有头无尾地亲热一次,他真不在乎,但是,那催命的呼唤:“君君,君君……” 一声声,一句句,男人的手,看似轻柔,实则重重地擦过他的脸颊,只是一瞬间,君天遥白皙如玉的容颜,便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的绯红,阿弃眼底,流露着痴迷的光:“君君,你真好看!” 君天遥心底有些战栗感,突然察觉,身子上方的这个人,跟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默默付出的男人,现在的这个陌生人,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自然是很好看的,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迷住你呢?” 越是紧张,想要找出脱困的方法,君天遥便越是冷静自若的谈笑,魅惑的眸子,斜斜地撇了男人一眼,风情无限。 “是呀,这么迷人的君君,怪不得那个傻瓜会乖乖地躺下让你|操,要不是君君你的帮忙,恐怕我到现在,还只能看着干瞪眼吧!” 满脸的遗憾,完美俊朗的容颜,因为脱离了看了冷硬,多了许多各色表情,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一股子黑暗危险的奇异诱惑,君天遥却觉得厌恶:“双重人格!” “啊!” 男人茫然地应了一声:“什么是双重人格!” 君天遥失去和男人讨论的兴趣:“让他自己出來,只要他不是个真正的懦夫,不想让我一辈子看不起他!” 闭上了眼,一眼也不想看面前的男人,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与彷徨,那厌恶,如此明显,他下意识地想要撕碎这样讨厌的表情:“君君,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你只是说气话,对不对,你只是害羞,不敢表达出來而矣……” 喋喋不休,这么多话的阿弃,君天遥想笑,沒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眼睛闭的更紧,内力在周身流转。 “沒关系的,君君,你睁开眼睛,对我笑一个,我就可以明白你的心意了……” 低沉的,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色彩的声音,从耳边传递,一直送到心里,一瞬间,君天遥惊骇欲绝,超然的意识,看着底下面色绯红的人儿,绽放了一个极度美丽诱惑的笑容。 “不对,不是这样笑,眼睛要弯起來,像是,像是月牙……” “嘴角要勾上去一指宽的弧度,那样的君君最好看了……” 男人像是一个指挥家,指挥着君天遥做出各种程度的笑,而君天遥,面部神经偏偏他觉得自己的脸都笑的僵硬掉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明明记得,你第一次笑的时候,第一次笑的时候,很……” 男人茫然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着,陷入了某种深层的意识中,君天遥眼神很冷,温暖的,细细的气流,冲刷了全身一遍又一遍之后,终于在心脏左侧肋骨之间,感受到了一点点异样。 “君君,我记不住过去的回忆了,我记不起你第一次对着我笑的样子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男人抓住了他的肩膀,眼底,透着奇异的认真,君天遥满心的厌恶,蓦然散去了一丝,即使再多不同,这个男人,都是阿弃,都是那个始终小心翼翼讨好着他的阿弃。 “若是想要我不生气,把那个东西取出來!” 君天遥虽然沒有对男人产生杀机,却也不代表他想要现在这样任人宰割。 他想着能够主动让男人交代更好,脸上染了笑意,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笑,是真实的。 男人看傻了眼:“好好,你等会儿,我这就取出來!” 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刚刚还危险之极的气息,变得傻愣愣的,君天遥眼底渗出了一点笑意,浑身不能动弹,却意外的轻松,他确定以及肯定,阿弃那个人,不论分出了几个人格,都是纸老虎,到了关键时刻,就被他轻易压制。 男人的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摸,君天遥身上有些燥热,偏偏一动不能动:“怎么还沒有好!” ------------ 第七十八章 无法原谅 “对不起……” “什么意思!” 君天遥有不详的预感。 “那是命蛊,只要种下,除非死亡,永远也取不出來!” 男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冷然无波,有些黯然,他以为命蛊的秘密,会一直保存在自己的心中,那时,他只是不想要失去君天遥的踪迹,下意识地使用命蛊,现在,却因为一时的精神不稳,一时的冲动,暴露了出來。 “不论你做什么?沒用的,命蛊一旦种下,连我自己都无法取出!” 愤怒之极,悲伤之极,方才的神智一阵恍惚,但是,当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意识察觉到自己要将那最深的联系斩断的时候,男人,拼劲了所有的精神,撕裂黑暗,现身。 君天遥一怔,稍显轻松的气氛再次凝滞,他眼中射出阴鸷的光芒:“命蛊还有什么作用!” 他不相信有无法除去的威胁,即使是神秘的蛊虫,他冷静的不像是一个被人悄然种下蛊虫的人。 “死生相连!” 四个字,宛如雷声阵阵,轰击的君天遥心神晃动:“好算计,看來,真的是我小看了你!” “君君,不是算计!” 因为命蛊,阿弃重新变成了那个沉默寡言,总是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男人,可惜,君天遥再也不会感动,他最恨的,便是这种算计,便是这种逼迫,尤其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早已经怀疑了,只是无所谓,从一开始,便已经不是真心,这样的阿弃,君天遥,无法原谅,在他心软心动的时候,更加痛恨。 他已经做不到无所谓了。 阿弃的手,抚在君天遥脸颊上,细细地感受掌心中温润的触感,眼底,荡漾着黑色的波浪:“很早很早以前……” 从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开始,便已经将自己的命,与另一个人相连。 “我宁愿死,也不接受强制的控制!” 他的双眼死寂,映入蓝天白云,映入碧水晴空,一片澄澈,唯独映不进他的身影,阿弃的脸色更加苍白:“君君,我从來沒有想过控制你!” “我只是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只是想要!” 冷冷地嗤笑一声,君天遥的眼中,满含讽刺鄙夷,这让男人心底的慌乱,越发无法压抑。 “君君,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控制你的!” 低低地喃语了一声,他如此急迫地想要证明。 “可是你已经在控制我了!” 君天遥冷漠地语气,宛若一支支冰箭,射杀他存活的灵魂,阿弃神色中闪过一抹决断,他的手指在自己腕上一划,刺啦一声,便是一股精血涌出,将腕子按在君天遥唇边。 男人血液的味道,太过熟悉,即使不明所以,君天遥他也毫不犹豫,唯一能动的细齿,化为了尖锐的武器,撕咬住了男人的伤口,自觉地大口吞咽起男人的精血。 一股股冰凉的气体涌入,一部分融合着他体内灼热的真气,更大的一部分,却是将他心脉附近的那处异样包裹涌动,他感觉出了生命的蠕动,而僵硬的身子四肢,一点点地回复了气力。 男人呆在他的身边,看着君天遥恢复,他手腕处,还在不断向着那张艳色的唇中滴落精血,他的脸色惨白的惊人,却沒有拿下手腕的意思,更沒有防备。 “若是你体内另一个人格再次控制我,岂不是要将你吸干!” 君天遥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 “不会,你体内的命蛊,会沉睡很长的时间,即使他再次出现,也无能为力,我永远都不想控制你!” 他一直看着他,那种献祭般的表情,却让他厌恶,闭上了唇,君天遥主动松开了被噬咬的血肉模糊的腕子。 腰肢一挺,坐了起來,纤细的指,掠过沾染了鲜血的发,掌心中内力轻吐,濡湿的血迹风化成一点点暗色的碎屑,被毫不在意地拂去:“你和拓跋云若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让已经做好了所有最坏准备的男人,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 魅惑的嗓音继续挑动:“自然,只是说说的话,谁都可以做到……” 阿弃的身子战栗了一下,他从來抵受不住君天遥的哪怕一个眼神。 君天遥嗤笑一声,他误会了阿弃的表现,下意识地对男人的如临大敌觉得好笑:“你想不想要我!” 阿弃以为自己幻听了,事实上,若不是手腕的剧痛提醒着自己不是在做梦,恐怕,他会自己來一下更狠的。 阿弃自问极其了解君天遥,面前的男子,现在最可能做的,便是惩罚他,苦笑一声,若不是有命蛊相连,他自问,这个人杀了他都有可能,怎么会,说出这样含义不明的话。 “只要你让我继续跟着你,保护你,不论什么惩处,我都不会反抗的!” 阿弃的声音淡淡的,脸色淡淡的,蕴含在胸腔中的感情,却奔腾激烈。 “你若真是个男人,便不要婆婆妈妈!” 君天遥的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掠过,蓝色的外袍敞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还有性感美丽的锁骨,一呼一吸间,喉结颤动,让男人的眸色,加深。 君天遥笑的越发魅惑勾人,衣袍半褪,露出了圆滑的肩头。 “你在玩火!” 阿弃咬牙切齿地嘶喊了一声,他可以忍受住一次将君天遥压在身子底下的冲动,却不代表他可以压下第二次,尤其是,面前渴望到骨子里的人,主动地邀请。 “我最喜欢玩火了!” 君天遥拉住阿弃的手,按在自己隐隐隆起的腹部位置。 阿弃的身子微微使力,将宛若无骨的男子压在了碧绿的草地之间,碧波荡漾,金光璀璨,在这其中,最美丽的,便是那沒有一丝瑕疵的美丽胴体,修长有力,饱含着生命的热度,尽情地释放它的独特魅力。 君天遥唇角的弧度,似乎是一把小小的钩子,将阿弃的眼睛,牢牢地吸引,他明明觉得这像是做梦一般,明明知道,君天遥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他,可是?想要相信,想要让自己的脑海中,所有的阴霾掩藏。 修长的指尖,探索着身下男子的每一寸肌,他的手掌,握住了热源,在男子绯红色的容颜照耀下,忍住所有的冲动,细心地服侍着那男性的骄傲。 君天遥的手指,蓦然抓紧了地上的青草,一声低低的沉吟,白灼将男人的手溢满。 阿弃停下了动作,不论看几次,君天遥餮足,慵懒的表情,总是会让他看呆了去。 君天遥难耐地喘息了几声,修长的双腿不适地挪移了一下位置:“想上便上,你不会这个时候还犹豫吧!” 呵斥了一声,君天遥脸颊的粉色越发浓郁,阿弃的隐忍因为他的鄙视,破碎,抛下各种心思,他的五指划过下方,向着后面挪去,最终,在那小小的凹陷处停住。 “快点!” 君天遥的脚轻轻地踹了男人一下,催促着他。 阿弃低喘一声,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小心地做完润滑,才将一个指节,悄然探入。 “唔……” 君天遥的脖颈微微仰起,身体内部被不属于自己的部位填充的感觉,有些痛,有些酥麻,他从來沒有尝试过这种滋味。 “君君,如果不舒服,我会停下來的!” 破碎的声音,阿弃自己尝过在下方的滋味,很不好受,若不是因为不舍得君天遥受苦,也许他早就反攻了。 到这个时候还这么冷静,君天遥忽然有些痛恨:“不想上就滚!” 这样不在乎的语气,仿佛他根本就不在意压在他身上的人是谁一般,也许,君天遥这样反常的举动,只是因为想要尝试一下不同的滋味儿。 阿弃眼底阴鸷了一瞬,又成了隐忍的柔波,男人的手指,一根根,慢慢地增加,君天遥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即使和君天阳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他占据主导地位,后來,君天阳将他禁锢,却也不敢强迫他,从來是攻方的位置,猪油蒙了心,居然主动勾引人插他。 君天阳眼底有些失神,他的腹部,有湿热的液体落下,那是男人强忍的汗珠,滚烫,让他的神思回归,下一刻,那里被真正的填满。 喟叹着,男人所有的隐忍怜惜,全都消散,他抓住身下人的腰肢,冲撞着,揉捏着,想要将身下人的每一丝每一寸,都揉按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场疯狂,持续了很久很久,君天遥从一开始的不甘示弱,到后來的骨肉酥软,眼底的光,涣散。 “君君,君君……” 低低地呼唤着,阿弃觉得,心灵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不在乎身在上方还是下方,他在乎的,是这种得到了对方更多的满足感,他知道,君天遥再也不会屈身在别的男人之下,他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也会是唯一一个,光只是这样的想法,便让他无法冷静。 在此刻,唯一能够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便是呼唤君天遥的名字。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君天遥穿衣的动作一顿,转身,看着还躺在地上,无法回神的男人,灿烂的笑:“你真的如此希望!” 他的手,在男人的丹田处按住,狂暴的内力,毫不留情地倾吐。 ------------ 第七十九章 决裂 洁白如玉,完美修长的手,牢牢地按在腹部丹田穴的位置,狂乱的,不加压抑的内力,宛若狂风乱境,向着男人的身体内部冲击。 薄唇溢出了鲜血,撕裂的,宛若刀割一般的痛楚,尤其是每一寸经脉中冰寒的内力,任由火热的内力腐蚀侵占,千刀万剐,不过如此,他却强忍住了,一声不吭。 眸子一眨不眨,看着面前人笑意盈盈的美丽容颜,想要将他的印记,刻印在心底更深处。 君天遥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男人沒有丝毫反抗,任由他毁灭他的丹田,破碎他的功力,他将他的命,交给了他。 有一瞬间,君天遥是想要住手的,手掌微微一动,几乎是立刻的,残存的冰寒内力冲入掌心,那是不受男人控制的,最后的反击。 眼神一凌,十成功力运转,破裂的声音,刺耳之极,噗通一声,阿弃瘫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似乎是要将自己全部的血都倾吐干净一般,碧色的草,染成了红色。 居高临下,君天遥环抱着胸口,冷冷地看着男人,丝毫沒有帮一把手的意思。 “咳咳!” 阿弃又是猛咳了两声,手掌捂住薄唇,死命地将咳声捂住,喉结急急地吞咽着,将溢出咽喉的血,吞咽了回去。 他全身上下绵软无力,却又痛的难以忍受,可是?下意识地,还是第一时间运起内力,缓解痛楚,代价是,更加的痛,钝刀子一般,磨着他的奇经百脉,尤其是那残余在身体深处的一点内力经过丹田的时候,四处漏洞,无法运转的内力,泄露而出,腹部刀绞一般。 无所谓地将好容易提起的一点点内力散去,阿弃支撑着坐正了身子,想要站起,却不能,两腿一软,手掌重重地按在一片血腥中,沒有再强行起身,坐着的角度,也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即使是仰视,有些遗憾:“动手吧……” 君天遥看懂了阿弃万念俱灰,仿若放下一切的表情,眼神冰冷,嗤笑着:“动手,想要我杀了你!” “你不会忘记你所说的命蛊吧!” “我沒有傻到取你的性命,即使,你一开始的欺骗,让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沒有兴趣和你生死相依!” 一字一句,比起丹田被毁的痛楚,丝毫不弱。 愣了一瞬,木然的表情之上,什么都看不出來:“你真冷静!” 到了这个时候,对他私自种下命蛊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要杀了他,却仍然可以分析利弊,仍然可以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他知道,过了今日,一个被彻底废了武功的废人,下场,比死好不了多少,在他身处江湖,在他选择离开自己熟悉的世界,随着君天遥踏入陌生领域的时候。 阿弃忽然有些不甘心:“我不会反抗你,你一直都知道!” “是呀,我知道,你所谓的喜欢,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处置!” 君天遥点了点头,丝毫不意外:“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你得偿所愿,即使我杀了你,折磨你,你也只是会觉得是感情上的献祭,你的痛苦,只是肉体,不是吗?” “你将自己交给我,是为了折磨我!” 阿弃不明白。 “你现在痛苦吗?” 君天遥放下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向着天空点燃,他背对着他,阿弃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唯一能够揣测的凭证,便只能是他的声音,冷如冰,寒如水。 “痛……” 从來沒有得到与以为得到了,却是假的,何止是痛。 “我想证明什么?” 自问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是沒有死心:“让我痛苦,不止是这一个方式,你不至于轻易赔上自己!” 君天遥看着烟花绽放,心里,莫名地多了些惆怅,转身,脸上的表情,完美的丝毫不见端倪:“因为我想要和你扯平!” 纤细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颔,拇指,轻轻地拭去男人唇边的一缕血迹,君天遥眼中,隐隐地有柔柔的光闪现:“我不是好人!” “但是,我也从來不愿意拖欠任何人!” 一点点,一点点地擦拭着,男人的唇,却还是被鲜血浸满,君天遥微微蹙了眉宇,薄唇上的伤口,何其多,几乎被男人咬烂:“真是可惜!” 可惜了一张完美的唇形,君天遥几乎忍不住想要再亲吻男人一次,冰凉的,透着沁沁的冷香的唇,却只是几乎。 毫不留情地松开男人的下颔,掏出雪白的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指尖的艳色。 染血的帕子,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脚下,溅落了泥土中,踩踏,这个动作,似曾相识,阿弃的不甘,一点点地消散,他真的是傻了,疯了,才会像是一个怨妇一般,不甘不愿,不依不饶地纠缠,这个人的心,太冷太硬,方才的温暖紧致,方才的紧密相贴,方才的幸福,越发衬托出了此时此刻的荒凉。 “呵呵,从來不拖欠任何人!” 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阿弃冷肃了面容,眼底,是冰寒的光:“你沒有欠我的,哪里來的回报!” 最后一点的希望,唯一的美好,即使明白了君天遥的狠心无情,却还是想要保有一点点的美好。 “我欠你的!” 君天遥意外的固执,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散乱衣物,仔细的,认真地帮着浑身无力的男人穿戴,温热的指尖,偶尔与肌肤相触,却沒有暖意,惟有更深层次的寒。 “五年前,童归要杀我的时候,你挡在我的身前,我一直记得!”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君天遥的手指,停顿在男人的肩头,将散乱的发丝,向后轻轻地拂去。 “最后是你挡住的他的掌力,应该是我欠你的,何來恩情!” 阿弃喃喃着,声音低沉沙哑,他的反问,不含一丝感情,只有淡漠寒心,可是?五根手指,却牢牢的,牢牢地抓住身下的草,锋利的草叶,切割着裸露的肌肤,濡湿的血迹,冰凉着指尖仅剩的温度。 他怎么可能忘记,五年前,当他的生命,一点点消失时,这个男人,还是个孩子的男人,便挡在了他的身前,执念,不知从何时起,却是从那一刻开始,深深地植入灵魂,再也无法根除。 “唔,起码,你让我感动了一次,所以,我还你,怎么样,满足吗?” 柔光之后,便是淡漠到极致的无情,他这样无所谓地反问,越发显现出对方才那一场云雨的不在意,不在乎。 阿弃偏了偏头,躲开了君天遥拂过他脸颊发丝的手,不想要再接受这样虚假的温柔:“很满足,我怎么会不满足,毕竟,能够让你躺在身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滋味很好,比起南风馆的那些小倌,不同一般……” 淡漠的容颜下,是隐隐的疯狂,他从來沒有用如此含有侮辱味道的话对待他,即使是男人占尽上风的时候,君天遥也沒有觉得如此难以接受。 “南风馆…...” 扯住男人发丝的手,猛地向下一拽,男人猝不及防的闷哼声让君天遥的理智找回:“满意就好,我也很满意你的技术,以后恐怕找不到比你还让我满意的人了,这样的话,我了结报恩,也算是沒有赔本……” 轻轻的笑着,君天遥顺势将阿弃的发丝挽成单髻,他口中,激情的缠绵,便只是一场早已经算计好的了结。 “你真的是恩怨分明,只是一次感动,便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偿还,真的是恩怨分明……” 低语着,似乎是想要笑,却只是勾动了一下唇的角度,阿弃的五指蓦然松开,心底,空荡荡的一片,无处着力。 君天遥抬头,看着阿弃头顶光秃秃的发髻,撇了撇唇,他难得伺候别人穿戴梳髻,却是这样简单,低头寻找男人发髻上原來戴的簪子,却沒有找到。 阿弃的脸被君天遥的手掰住,摇來摇去,审视着,他的眼神不断在他的身上飘落:“你还想做什么?” 找到了,黑漆漆的铁木簪子,小心地插入发髻间,衬托的男人越发阴沉,歪了歪头,不太完美。 “要杀要关,随意,不要再假惺惺的了!” 阿弃费力地抬起手,将君天遥调整他发髻的手撞开了一点,只是这么一下,便气喘吁吁,眼底的光,凄凉苦涩,君天遥,你真是狠,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用一些引人误会的动作,若是往日,君天遥为他整衣梳髻,他会幸福的无法言喻,而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越是柔情,便越是让他陷入更深的深渊,永远爬不出來。 沒有回应阿弃强硬的呵斥,连君天遥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又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他只是知道,过了今日,他就再也不会与面前的男人有交集,他沉默着,拔出自己头发上的碧玉簪,轻轻地插入发髻之间。 “好了!” 看起來,真的成了翩翩公子,黑衣飒飒,黑发飘飘,一支碧玉簪,点缀着一份暖意,面前的男人,端肃地坐在那里,冷沉沉地看着他,不再掩饰,不再低首,隐隐的,似乎重新见到了初见时那个贵胄王孙。 ------------ 第八十章 似是故人来 风狂烈地吹,卷起蓝色的衣摆,君天遥负手而立,遥遥地看着人影消散的远方,没有动一下,自始至终,那个人再也没有回头,自失一笑,在身边的人开口前,面上所有残存的感情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是他!” 没头没尾的话,林涵却明白了君天遥的意思:“若不是他,又是谁?” 其实,他更想要知道的是,若是阿弃没有背叛君天遥,没有泄露君天遥的行踪,那么,又为什么要将人废除武功,关押审问。 君天遥转过身子,看着林涵,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他这一回没有背叛我,但是,以后便不一定了……” 林涵张了张嘴,阿弃对君天遥的感情,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背叛,只是,他与阿弃毕竟只是点头之交,也不会真的为了他做些什么。 “这回的杀手,你还是没有查清楚来历目的吗?” “没有,百花姥姥和其他的人分别审问了,牙很紧!” “呵,牙很紧?” 君天遥冷笑一声,自语:“他们的目的是将我活捉,无非是为了得到什么筹码或者秘密,谁又这么急切呢?” “你的意思是?” 林涵脸上露出一抹深思,他们最近接触的势力,只有这么几个,一是古剑门,若是他们动手,君天遥不可能这么说,另一个有本事,又能够及时知道消息的人便是…… 可是:“难道你怀疑拓跋云烈?不可能!他最近势力还没有稳固,而且,云若是他的妹妹,他不可能让自己的人去劫持乃至于伤害……”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君天遥冷冷一笑,眉眼间全是凌厉:“我一开始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可不确定了!妹妹,对于真正的枭雄来说,是不在乎多少的。” “那拓跋姑娘不是太可怜……” 林涵想到在自己怀中痛哭的少女,眼底,闪现了一抹复杂与怜惜。 “从她出现在我身边开始,或者说,她姓拓跋开始,便再也不是无辜的人了。” “毕竟只是猜测,也许不是呢?” 林涵感觉出了君天遥身上的杀机,心头一凛,下意识地辩驳了一句,他心底,隐隐地不希望拓跋云若出什么事情。 君天遥转头望他,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轻笑:“差点儿忘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若是拓跋姑娘只是被蒙在骨子里呢?她毕竟只是韶华少女,还有大好年华,她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 “你们才见过几面,便可以为她下但书,你自问了解她这个人吗?也许,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没有心机,也许,她是一条美人蛇,你看,这不是让我们两个人产生分歧了吗?” 调笑着,眼底,却殊无笑意,林涵身子一震,抬头,直视着君天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少主,我做不到你的决然!” 也许,他对拓跋云若还不是什么爱情,只是好感,但是,这份好感,却是他二十几年来的首次怦然心动,那个少女在他的怀中哭泣时,隐隐的,一份怜惜便系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是你!” 正是明了地看出君天遥对阿弃并不是全然无情,他才更加惊异于他的狠心决断,他自问,绝对无法做到。 君天遥微微仰高了颈子,友人的话,让他心底的杀机凛然,忽然不知该往何处发泄,他不会留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更何况,是一个他不喜欢的人:“林涵,她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背后代表的是什么,你和她,没有什么可能!” “……” 林涵沉默了一会儿,蓦然扬起了笑脸,一如既往的爽朗:“没关系,我只是想要试试,若是还没有尝试开始,便提前扼杀的话,生命也太没有滋味儿了!” 君天遥抬手,却是拍了拍林涵的肩膀:“好,我可以不动她,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小小的威胁,若是林涵真的喜欢的话,他便做一回成人之美吧。 “请少主放心,若是云若她真的做出对少主或是神教不利的事情的话,属下第一个将她斩杀!” 林涵第一次如此恭敬地对他承诺,君天遥想要看一看,他会不会得偿所愿:“好了,这回的事情虽然不简单,但也不完全肯定关拓跋云烈的事情,还不一定,是另有他人呢!” 转身,背对着炊烟袅袅的村庄,这种生活,注定是他只能遥遥远望的:“走吧,我真的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一边儿的人,妄想将我活捉,他的正面,是一片茂茂葱葱的山林,昨夜里,他与那个男人,于月下穿梭。 “跟在我身后的人,想来已经被抓住了吧!” 君天遥摩挲着拇指,他专门走这一趟,可不是真的为了一时的冲动。暗地里的人,若是没有看到他落单,哪里能够真的现行! “少主放心!我们的人早已经在树林里埋伏好了,保证一个人都不会落下!” 林涵与君天遥相视而笑。 ――鞭打声,咒骂声,肌肤撕裂的声音,惨叫声,构成了凄厉无比的深渊暗寂,黑暗中,惟有一袭白衣的男人,光亮无匹。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拿钱办事!” “天杀楼从来只拿钱不问其他!” “嘴确实够硬的!” “可惜,天杀楼的杀手,比起他们少了一份硬气!” 君天遥撇了撇唇,已经死了几个了,有开始时咬破牙齿中的毒药趁机自杀的,也有受不住刑罚死去的,剩下的,还是没有吐露出什么,倒真的是让他佩服这些死士,比起没有什么可以吐露的杀手,他们,无疑知道的更多。 越是将自己包装的像是杀手,便根本不是杀手,真正的那些杀手,恨不得都像是百花姥姥一样,将自己装的越是普通越好。 “少主放心,属下定然让他们张嘴!” 天玑脸色有些不好看,已经刑讯了三日三夜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他面上无光。 上前几步,和那几个行刑的人低语了几句,便看到那些人脸上的一抹惊惧,还有一丝丝诡异的笑容。 君天遥微微有些疑惑,只是一会儿,便有人抬进了几个大木桶,桶中,是热气充盈的液体,而几个人接着拿在手中的,却是一把把铁刷子。 “梳洗之刑,不知各位可有听过?” 诡异的寂静,始终表现的硬气无比的几个死士,脸上变色,史上十大酷刑之一,谁能不怕! 君天遥的身子微微一顿,天玑脸上诡异的兴奋,让他有些不自在,虽然不惧血腥,可是,他也不是那种天生的变态,喜欢看这么恐怖的刑罚。 一瞬间,他想要退出去,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武林中人,武林中人,若是稍有软弱,恐怕他的下场也美妙不到哪里去吧。 “不知道现在谁愿意开口?” 天玑似乎是颇为期待的眼神,看着几个脸色灰败的黑衣人。 “看来没有人想要告诉我秘密了,来人,一个个为各位梳洗!” 天玑脸色一冷,下了决定。 最先被拽住的人是一个身形颇为瘦弱的人,血色凝结成块,将他的五官长发糊住,身上破烂的伤口,让他看起来狼狈的厉害。 “唔,不要……” 快要被压入热水中,男子终于无法保持沉默,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哗啦一声,男人落入滚烫的水中,惨叫一声,热水将他的伤口泡烂烧红,整个人,只是一会儿,便像是煮熟的虾子。 身边行刑的大汉,狞笑着,拽起男人的头发,迫使男人仰起了头,露出了一张与身份不符合的俊雅之极的容颜。 铁刷子,已经沾到了男人的肌肤,挣扎地更加厉害,水花颤颤。 “停!” 轻轻的,微带着颤抖的一声,诡异的寂静降临,君天遥一步步向前,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伸出手,轻轻地挑起男人的下颔,看着那张雅致的容颜,另一只手,轻轻地拂过男人脸颊边的发丝,露出了完美的侧脸:“好久不见了……” “你是……” 男人茫然的眼神,让君天遥不敢置信,他的手指一紧:“我是谁,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他有些害怕。 “君天遥!” 三个字,让君天遥安心,下一瞬,呸的一口唾沫,向着君天遥袭来,条件反射地一避,还是在颊边沾染了一点血沫。 “大胆!” “居然对少主不敬!” 纷纷叱喝,君天遥一抬手,脸色有些阴沉:“你真的忘了我?” 他隐隐地明了了,却不愿意相信。 “烈焰教的少主,一个屠夫!” “屠夫?” 君天遥一怔,忽然间,绽放出一个梦幻般美丽的笑颜:“洗刷干净,将他送到我的房中!” “至于其他的人,天玑,不要太心急,慢慢来!”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便当是积善行德,毕竟,上天有眼,将那个人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在男人羞辱愤恨,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在众人暧昧的了然的笑容中,君天遥强迫着自己放开了手,转身,大步离去,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呆一小会儿,就会忍不住将男人掐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 “是你,是你,原来是你,我不会让你便这么死了的!” ------------ 卷三 恨爱 ------------ 第八十一章 情网 男人以手掩面,露出的唇,勾出了一个欣悦的弧度,他是多么的开心呀,他见到他,是多么的兴奋呀,怎么舍得杀了他。 那张脸,日日夜夜地在他的脑海中旋转,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让他永远都无法得到宁静,让他即使是死过一次,也无法释怀,君天阳,我怎么舍得让你便这么死了呢? 唇边挂着自如惬意的笑,君天遥再也沒有理会任何事情,现在,沒有什么能够让他分心,任何事情都不行。 “等会儿送來的人不需要禀报,让他们直接进來!” 脚步一顿,君天遥顺口吩咐了一句门口的侍卫。 进入内室,君天遥已经彻底地平复了心情,他随意地椅座在榻上,等待着自己的礼物。 等了好一会儿,眼睛微微闭阖,人都快要睡着了,外面传來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放下的声音,自然,还有挣扎挪动的声音。 手指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按,君天遥悠悠然站起了身子,和着外间的挣动声,他走到铜镜前面,仔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发丝,挑出最喜欢的那根白玉簪插好,眼角扫过,看了衣柜中满满当当的白色衣物一眼,睫毛微垂,手中已经抱住了一套白色的棉袍,透气性很好,受伤的人穿着更好,他真够体贴的。 隐秘一笑,踱步到垂帘前,已经可以隐隐地看到那个赤|裸的影子,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蠕动着,想要去够左侧的锐器,却因为捆绑的手法高明,徒劳无功。 真是些善解人意的手下,他该因此奖赏他们吗?君天遥将袍子放下,悠然含笑的脸色一变,化为焦急欣喜,却带着些胆怯愤怒:“该死的,他们怎么如此对你!” “唔,唔……” 男人被卸掉了下颔,只能徒劳地张开了嘴,口水流淌,沾湿下颔,却是无声,狼狈万分的样子,在那张俊雅的,曾经让他迷恋不已的脸上出现,真是大饱眼福呀。 君天遥稍稍欣赏了一小会儿,将自己的幸灾乐祸收起,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不顾男人仇恨恐惧的表情,将男人环在怀中,手指用力,将他身上的绳索掐断,自然,他很相信那些知心的手下不会让一个还留有丝毫攻击力的人单独出现在自己房中,所以,绳索什么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绳索尽去后,露出的是被草草处理过的伤口,男人蜜色的肌肤之上,尽是狰狞,纤细雪白的手指,小心地拂过那些伤口:“痛不痛!” 感同身受的表情,让男人心底疑惑,连带着本來拼死反抗的心思,也不自觉收敛了些。 察觉到男人微弱的改变,君天遥另一只手将他的下颔一阖,咔吧一声,男人终于能够说话,有些不适应地张了张嘴:“你有什么目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君天遥沒有理会,而是将男人打横抱起,在男人讶异羞愤,却又强自镇定的眼神中,含笑轻语“乖,你伤的很重,要好好治疗!” 宠溺的,仿佛是对待认识许久的人一般熟恁的语气,让漠有些愤怒,有些不知所措:“要杀要剐随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需要耍花招!” 君天遥脸上的笑容一收,含着些怒意“:“什么目的,你以为我会有什么目的,我现在随时掌握着你的生死,还需要耍什么花招!”将男人小心地放在榻上,自怀中掏出白净的玉瓶,挑出透明的膏药,细细地涂抹男人身上的伤处。 火辣辣的伤口处传來的沁凉舒|爽,证明所用之药的神奇,君天遥的行为,越发让漠摸不着头脑,不知不觉间,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他是死士,却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能够不死,起码不被折磨致死,都会下意识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冷怒的表情稍稍收敛:“我们认识吗?” “我们,我们,算是认识吧!” 君天遥脸上含了些迟疑。 算是认识,什么叫算是认识。 “怎么可能……”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他看着君天遥,精致优雅的五官,妩媚凌厉的凤眼,眼神中微微的依赖亲近,含笑的唇,还有,那一袭飘然洒逸的白衣,他很确定,自己的记忆中,沒有过这样美丽诱惑的男人,他沒有缺失过从小到大的任何一丝记忆,明明从來沒有见过,恍惚间,熟悉感,悄然袭上心头。 “君……” 在君天遥惊喜的表情中,期待的表情中,一种隐隐的威胁感升起,漠悚然一惊,将下一个字吞入口中,换成了另外两个字:“君……天遥!” 迟疑的,断然摇头:“你究竟下了什么药,影响我的神智,我们从來沒有见过!” 君天遥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心底,却升起了滔天巨浪,君,君,这个世上,能够叫自己君君的人,屈指可数,即使男人下意识地咽下了那个字,他也已经看到了那个字的唇形。 “见过的,在梦中见过,你相信吗?” 真心地笑着,君天遥终于确定,他沒有找错人,即使这个人沒有那个人的记忆,只要人沒有变,就可以了,说实话,他很后悔,当时抱着男人跳下了高楼,赔上自己的命,只是将男人也拽下地狱,那怎么够。 “梦中,无稽之谈!” 漠撇了撇唇,很是不屑不信,君天遥将他当做白痴吗? 君天遥沒有回应漠的不屑,脸上浮动出了幸福而又甜蜜的色彩“梦里,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叫我君君,君君……” 不屑一顾的表情,因为君天遥透露的那种不单纯的悚然表情,却在男人一声声呼唤改变沉溺。 仿若魔咒,漠的耳边,魅惑清脆的嗓音,慢慢的,变成了优雅低沉的嗓音,那个嗓音很熟悉很熟悉,他一直用宠溺的眼神追逐着另一个人。 “大哥,你以后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会的!” “我想要什么? 便给我什么吗?” “自然,大哥最喜欢君君了……” “便是你想要我,我也给你!” 眼前蓦然纠缠出一幅暧昧的幻影,漠还沒有看清楚,他的腰肢便被君天遥占有性的拥住,男人的手臂微微的颤抖,似乎是激动难耐:“我记不住梦中法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我以为,那只是梦……一直到见到你!” 漠脸色阵红阵白,不论刚才脑中的画面声音是真是假,他心里有有些膈应,他从來都沒有喜欢过男人的意思,过去沒有,现在沒有吗?以后也不会有。 “梦中之事,从來不定,你怎么确定那个人便是我呢?” 漠斟酌了一番,语气和缓了许多,却又拉开了点距离,他既不想再去承受梳洗之刑的恐怖,也不想被男人压在身下,这么多年的隐忍,他不是为了真的作为一个死士,无声无息地死去的。 男人的眸子,阴暗了一瞬。 君天遥的嘴角勾的更高:“我就是知道!” 像是个初涉情网的小年轻一般,有些急切,有些胡搅蛮缠地样子:“我知道你只是还沒有记忆,不过,你以后一定会想起來的!” 他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鲁莽,细细地为漠处理好所有的伤口之后,将先前准备好的棉袍披到了男人的身上,冰凉的身体,感觉到了暖意,漠躲避的动作,顿住了。 “你的伤口很多,要好好修养,不要随便走动,让人碰见不好……” 说着说着,君天遥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快睡吧……” 修长的手,轻轻的拍抚着漠的肩背,直到男人抵不住困意的侵袭,呼吸渐渐平缓,而美丽的凤眸,也悄然地闭阖,君天遥便那么毫无防备地趴在了榻前,睡了过去。 良久,蜡烛哔嚗之声渐息,漠睁开了眼,看着黑瀑般的青丝流泻,眼里的疑惑,渐渐成形。 ,。 黑暗与孤寂无处不在,他静静地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 黑暗的尽头,突然亮起了一抹亮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脚步声停在不远处,锁链声悠悠荡荡:“來者是客,不请我坐下吗?” “随意!” 男人睁开眼,看着來客,淡漠静霭,毫无情绪波动的样子,让來者脸色阴沉下來。 “真是沒用想到,再见你是这幅德行!” 贪狼的手攥住男人的肩膀,揪住他身上的锁链,冷冷呵斥,却在看到他脸上的冷汗时,下意识地内力探寻,他变了脸色:“谁废了你的武功!” 阿弃将自己的肩膀侧了侧,避开贪狼,重新端正了坐姿:“你将那些人交给他了吧!” 贪狼恨恨地垂下了手,笑的有些难看:“我真是白问一遍,除了他,你还能被谁这么对待!” “人都交出去了吗?” 阿弃再问了一遍。 “你真的疯了,他如此待你,你还将我们辛苦积攒的力量都交给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你真的那么……贱!” 手握成拳,重重地锤在了铁栏杆之上,贪狼咬牙切齿,眼底泛着可怕的红意。 ------------ 第一卷 ------------ 第八十二章 假情真爱 铁链哗啦.阿弃站起了身子.走过去.将贪狼紧紧按在栏杆上的的手拿下:“本來便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他才积攒的力量.既然现在他需要人手.拿出來又有什么不可以……” 声音淡薄无谓.越发显得贪狼的激动与口不择言是多么的可笑. 贪狼也真的笑出了声.笑的脸都泛了红:“有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阿弃.你真的是伟大的可以.这样不求回报的爱……” 阿弃抬起手.按在贪狼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激动的颤抖:“不是了.” “什么.” 贪狼停住了笑.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有些期待地看着男人平静的面色. “你以后待在他身边.便要尽心效忠.不用再期待我这个废人了……” 可惜.阿弃的话.不是贪狼想听的.他脸色一变.便要向前. “若是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那么.便听我的话.”阿弃平静地坐了下來. 他们的约定.贪狼的手握成了拳.停在男人三步开外.无法向前一步:“你跟我走.” 阿弃看了一眼贪狼身上的夜行衣.冷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转瞬即逝.却还是让贪狼看呆了眼. “不了.我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若是我走了的话.他不会再留下你.” “我也不稀罕留在那个薄情寡义的人身边.” 恨恨地咬牙.贪狼欲言又止.想要告诉阿弃君天遥身边最近出现的男人让他死心.可是.他现在的处境.现在的样子.他不敢说出來.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好自为之.” 将铁门上的锁链重新锁好.贪狼熄灭手中的火折子.身形一展.向着出口遁去. 阴寒凛凛.贪狼的离去.让这间囚室更加的孤独.阿弃的手按在冰冷的链条上.冰冷的薄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再等等……” 他想要再等等.他想要等到彻底死心的那一刻.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之后.他的心.便可以比那个人还狠.才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 诡异的笑容.到了最后.渐渐地转变成了哀愁. .. 贪狼手中弹出劲风.将被他点住的看守弄醒.风声飘过.几个看守的侍卫晃了晃身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远处的白影闪过.君天遥背负着双手.静静地伫立在枝头:“为什么不走.”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卷帛书.残破的样子.看起來有些年头了.即使不翻开.他也将里面的内容烂熟于胸了.蛊者.毒虫类.相传最早的蛊虫來自于苗疆.将许多毒虫放在一个器皿中.让他们互相噬咬.最后剩下的那条毒虫.便为“蛊”. 很多传说中.蛊虫奇异恐怖.有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功用.傀儡蛊.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不一而足. 本來只是苗疆之内神秘存在的蛊虫.后來有一个西域人不知如何得到制蛊奇术.且更上层楼.将本來便阴诡莫测的蛊术研究的更加高深.在中原武林中掀起了腥风血雨. 手指细细地抚摸着布帛.丝丝缕缕的线条.在指腹之上跳动. 从知道阿弃对他下蛊开始.君天遥将男人关押起來的同时.便已经秘密找人寻來各种奇术秘闻.希望找到解决的方式.他不习惯将自己的命放到别人的手上.能够自己心中有数.再寻医者或者逼迫男人也不急. “真是沒有想到……” 他得到的这本残缺的帛书中.虽然沒有具体制蛊方式.却将各种奇蛊的习性特点.记叙的一清二楚. “子母蛊……” 君天遥喃喃着这三个字.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觉得更加难受. 子母蛊.又名命蛊.子蛊为辅.母蛊为主.中子蛊者.必定受制于母蛊.若是母蛊受到伤害.子蛊必定承受双倍的伤害.而母蛊也可以减少些许伤害.母蛊亡.子蛊死.子蛊亡.母蛊不会有一点儿事. 而废除武功.丹田破碎.便算是很重的伤害了.他沒有一点事情. 枝叶摇动.君天遥将手中的帛书放入袖中.转身望着凭空出现的黑衣人:“什么事.” “少主.漠公子醒了.正在院中独酌.” 对了.他吩咐过.漠想要做什么都随意.但是.要随时向他回报那个人的行踪. 君天遥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瞬.勾唇浅笑:“这才分开多久.怎么就开始想我了吗.” 这句调侃的自问.黑衣人沒有办法回答.君天遥也不需要答案:“吩咐下去.这里的守卫力量加强一倍.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阿弃.既然你不想要走.那么.我会随你的愿. .. 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静坐在月下的样子.宛若仙尘中人.冷漠中透着清高.温雅中蕴含魅力.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 漠独酌着桌上的酒水.脸上含着一份凉薄的笑.孤高自赏的样子.别有魅力. “猜猜我是谁.” 一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唇边凉薄的笑真实了许多.话语声音却是沒有什么感情:“少主夙夜不寐.难道便是來和漠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真是无趣.” 君天遥无聊地撇了撇唇.将手撤了下來.步履悠然.转到了漠的对面坐下“怎么.大哥真的关心我会去哪里吗.” 大哥二字.喊起來别样的亲昵.他单手支住下颔.妩媚流波的凤眸与漠的眸子相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斜斜垂下的枝叶.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丝丝阴影.魔魅诱惑. 漠手中的酒杯颤了颤.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明明是演戏.虚与委蛇.他却觉得面前的人越发让他无法忽视.无法忘怀. “这大哥二字.在下却是担不起.少主若是有一日发现在下不是你想找的人.在下的罪过恐怕便要大了.” 漠将酒杯放下.脸上露出一份惆怅.君天遥恍了下神.真的是.越來越像了.不止是外貌.连神态气质.都越來越贴近了. 君天阳便是这样一袭白衣.清高自诩的样子.明明很在乎家产.明明很在乎权利.却总是用这样眼角微微下斜的样子.一派惆怅的样子向他诉苦. 自然.他从來不觉得那是对方在要求什么.他只是觉得替那个人委屈.想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在那个人面前. “不会的.” 在对面的人要怀疑之前.君天遥像是冲动的孩子一样.喊了一声.他伸出手.似乎是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漠的手腕:“除了你.沒有人可以.让我的心.跳得砰砰的.” 微微垂低了睫毛.君天遥羞涩地红了面颊.他努力地回忆着第一次向君天阳告白时.自己傻乎乎的样子.然后.忘记所有不好的回忆.真情毕露. 他拽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漠的脸上.果然露出了动容的神色.君天遥却沒有觉得得偿所愿的开心.反而不明地厌恶.心脏的位置.那里还留存着某个人种下的蛊虫.哪里是这个人的虚情假意.可以触碰的. “谢谢你.” 漠低语.忽然间.有些舍不得放下自己按在那个人心脏处的手.那里温暖的氛围.让他寒凉的心.都有些动容. “谢我什么.” 君天遥不动声色地将漠的手松开.拿起桌上的酒壶.斟酒. “沒有什么.” 漠掩饰似的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先饮一杯. 君天遥也沒有什么心情去仔细询问.追根究底. 静默.在两个人之间流连.漠已经第三次举杯了. “晚上凉气重.不要多饮.” 君天遥沉淀了一下心情.脸上担忧的表情恰到好处.手正好挡在酒杯与男人的唇间.暧昧至极. 漠笑了笑:“只是心里烦闷.所以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这是有事.君天遥掩在阴影下的唇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向着桌面一顿:“大哥.是哪个不要命的让你烦闷.难道是谁敢对你不敬.” “君.君君……” 漠显然还不太适应叫君天遥的小名.其实.君天遥自己也觉得冒鸡皮疙瘩. 君天遥自然因为这两个字冷静了下來.脸颊还泛起了羞涩的粉红.人面桃花相映红.漠眼睛里的色彩闪了闪.想好的要说的话.吞咽了一下. “大哥.究竟有什么为难.你快说呀.” “你的人对我都很是恭敬.也沒有限制我的自由.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你……” 君天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我相信你.他们自然也相信你.有些事情各为其主.他们反而佩服你的铁骨铮铮呢.” “若是你实在觉得别扭.等到我的事情办完.若是你想要做什么.或是离开这里到哪里去.我都支持你.” 漠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君天遥的眼神:“我知道.我只是担心那些人还不愿意放过你.所以才会……” “你担心我.” “嗯……” 漠迟疑地点了点头. ------------ 第八十三章 谁的心动 “他们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在这德安镇.在这边关.除非他们出动朝廷的人马围杀.否则的话.能耐我何.” 君天遥一甩袖摆.伸出胳膊.面对着男人.展露出修长匀称的五指.轻轻合握:“更何况.再过不久.这里的一切.便都会掌握在我的手中.” 他手中握着的.仿佛是整个天下一般的霸气自信.比起容颜的妩媚妖娆.此时的男子.更是让人心动. “你不怕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漠笑了笑.似是玩笑一般.即使君天遥沒有明确说出自己的底牌.只是几句话.便可以让人多有揣测了. 方才的一丝温情脉脉.只是留存了一小会儿.气氛重新凝滞. 君天遥放下握紧的拳头.在身侧缓缓舒展.认真地询问:“你会为了那些人背叛我吗.” 良久.漠摇了摇头:“不会.” 这两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去. “那么.你会为了自由背叛我吗.” 漠顿了顿.俊雅的面容展颜一笑.乍然开口:“不一定……” 这个时候.若说是为了君天遥什么都不顾.傻瓜才会相信. 有些邪气.有些暧昧的凉薄笑意.君天遥发现.真的是很熟悉.很让人怀念呀. “这样呀.看來我努力的还不够.才会让你觉得自由的魅力比我还大……” 眉梢微微耷拉.很是有些伤怀的样子.君天遥趴到了桌子上.看起來越发像是一个孩子了.漠的心里.奇异地涌现了一股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宠溺情怀:“不.你的魅力很大.起码.我现在在犹豫是否要出卖自己的主子.让你能够安心整顿这里的势力.” 似真似假.他在暗示他.若是真的有足够的筹码的话.他可以为了他做出些什么.君天遥对这个人的心思一清二楚.比他本人还看的清楚.毕竟.是那么久的同床共枕.明明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利益.非要包裹那么多漂亮的外衣. “嗯.即使我魅力再大.你也在犹豫……” 君天遥扯了扯嘴角.便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看來.我比起自由.还是差了一点点.不过.这样觉得心里好受的多了.起码.不是输在任何人的手上……” “我自记事起.生命便是别人的.那个时候.出任务的时候.看到那些可以开怀大笑的人.总想着.他们快乐的原因……” 漠脸上现出了一丝怅惘.此时此刻.君天遥忽然明白了.起码.这句话.是这个男人的真心.激涌疯狂的恨意蓦然一堵.那个人也曾经对他说过心里话.他说.总是羡慕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喊着父母的孩子.而不是叔叔阿姨. 眸子黯了黯.谁又是绝对的坏人.他可怜君天阳.谁可怜君天遥. “我不会问你是哪方势力.我只想知道.若是真的可以放你离开.你是否会开心.” 君天遥反问漠.男人苦笑了一下:“即使你放我离去又如何.我的武功被禁住了.而且他们已经当我是一个死人了.死人不被允许在外头逍遥自在.我便是想要安心做个普通人.也是白日做梦.” “谁说的.” 君天遥手腕一抖.天蚕丝灵蛇一般探出.向着男人的丹田飞去.一瞬间.男人凭着本能向旁边一闪.而他的脸上.满是惊怒与不敢置信. 君天遥手腕僵了僵.根本便不一样.那个人.在他将自己的手大大方方.贴到他丹田的时候.根本便沒有丝毫的反抗怀疑.那个人.近乎是虔诚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上.即使他能够反抗自己. 这便是他要的吗.心底揪痛着.痛的他手腕都失却了力气.同一时间.暗牢中的男人.按住了心口.脸色煞白:“君君.你在心痛.为什么……” 是为了我吗. 他的平静冷淡.阴鸷算计.种种一切死寂灰心.都因为这个在心中陡然升起.无可抑制的猜测.而荡然无存.不顾身体的虚弱.在铁链哗啦声中.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门前.当他的手.碰触到了冰冷的铁栏杆时.打了一个寒颤.心底的狂热.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似的.他怎么会再次自作多情. 若是君天遥还有一丝在乎他.便不会将他这个人彻底‘遗忘’在这里.他沒有告诉君天遥自己种下的是子蛊.而他的才是母蛊.潜意识中.他还是想要等着那个人主动找他.不需要低头.只要两句软话.他可有付出一切.可是.他对他的狠心冷性.真的是到了极致.将他囚禁起來.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宁愿如此.也不愿意再來看他一眼.还能不死心吗. 不是为他.那么:“君君.你为别人心痛了吗.” 他喃喃低语着.这句问題.即使那个人不在眼前.他自己的心中.也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子母蛊便是如此神奇.他能够感知到那个人双倍的情绪.而那个人.无法体会他一丝半点的痛. 在看守的人过來驱逐前.阿弃悠然地松开了色泽惨白的五指.走到床榻前.躺了下來.他的双目微微闭阖.静静养神.既然君天遥想要好好养着他.他何必自找苦吃. 坚持了半个月的静坐.便这样变成了一场笑话. 君天遥不知道阿弃的误解.他只是心痛了一瞬.便不动声色地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天蚕丝.拇指一按.方向逆转.天蚕丝早早地等在漠躲避的方位上.仿佛是自动送上门來的一般.将男人腰腹缠绕了一个结实. “你做什么.” 漠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來.身体戒备着.脸上却收起了怒容.变成了一缕被伤害的愁容.还有深深的疑惑. 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他的戏.演的逼真无比.君天遥却只想要冷笑.果然是本能骗不了人.方才的闪避.还有他紧贴着丝线的手指.感受着的对方腰腹部传來的紧绷感.让他更加鄙视这个人了.不过.无所谓.对方想要用感情攻势瓦解他.他何尝不是想要让君天阳尝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才主动入戏的. “放松.” 君天遥生气地嗔了一声.天蚕丝为桥梁.一缕温暖柔和的气流.融入男人的身体.顺着漠的丹田位置盘旋侵蚀.那一道封阻他内力的无形锁链.在一点点地减弱.直至消散. “你.你为什么要如此……” 君天遥手腕又是一抖.天蚕丝嗖的一声回转.他方才还晕红的妖娆的脸色.透着一抹淡淡的白.那是消耗内力过度导致的. “沒什么.想做便做而已.你现在的身份又不是俘虏.而是我的客人.哪里用的着那些手段.” 漠感受着丹田内重新流转起來的内力.虽然还未曾恢复到全盛时期.终究是有了保命反抗的资本.面对着君天遥.有些踟蹰:“你.要不要紧.” 君天遥深深地看了漠一眼.在对方不自在地转过头的时候.笑了起來:“足够了.” 漠不明所以.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放你走也值得了.” 拉住男人的手.沒有再多言语.唤了红月前來.将这个男人的手交到对方手上:“红月.我便将漠公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送到安全的地界.不论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请少主放心.红月定然拼死护卫漠公子周全.” 红月沒有多问.慎重点头.上回丢了流风.不是她犯得错.却也脱不了干系.谁让她是侍女之首.君天遥沒有重重责罚.她却无法释怀.而现在的漠公子.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凭空蹦出的人.却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手上再出一次岔子. 漠一直有些呆愣.他一直以为君天遥说的放他离开只是一时的甜言蜜语.冷眼旁观.等到随着红月向前走了三四步远的时候.他的心里.才渐渐有些相信男人的真心.只是.真的要走吗. 漠迟疑着.不走的话.即使是被别人当做君天遥的禁|脔.有这个人对他以礼相待.给他信任.若是再努力一把的话.权利地位也唾手可得.他下意识忽略了心中一丝真正的不舍. 继续理智的分析.可是走了呢. 走了的话.他便要面对以前同僚的追杀.面对天涯无处容身的窘境.以后还是一无所有…… 漠想明白了.沒有什么犹豫便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路.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他拉不下脸再去对着君天遥献媚.他厌恶男人之间的暧昧. 君天遥弯了弯眸子.前方人的脚步.开始迟疑了. “等等.” 君天遥一声呼唤.红月还沒有反应过來.漠已经顿住了脚步. “拿着这个.路上不要委屈自己.” 半空里一道白影.漠的手张开.却是一块罕见的白玉佩.通体无暇.洁白透彻.其上的雕工.只是一眼.便知道是大师手笔.线条圆润灵巧.厚薄适中.白云青松.嶙峋怪石.尽在方寸间.这块玉佩.不论是本身的材质.还是那巧夺天工的技术.都足以价值千金. 玉佩之上的温热.是君天遥的气息留存之上.他定然是摩挲了很久很久. 心底微微一颤.古井不波的心弦.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漠张了张嘴.最后.惟余下一声轻轻的喃语:“谢谢……” ------------ 第八十四章 带他离开 月色笼罩了君天遥美丽的容颜.遮掩了他深沉的表情.带着些迷蒙的凤眸.一直跟随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仿若痴了一般. “我从來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林涵走到君天遥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深黯的夜色迷途.可惜地摇了摇头:“他不是个适合的对象.” “怎么如此说.” 君天遥沒有生气.却被挑起了兴趣:“虽然他的身份很敏感.但是也是身不由己.只要解决了后顾之忧.不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吗.” “你真的这么想.” 林涵爽朗俊俏的面容冷峻了下來:“我从那个人的眼中.看不到真心.” 不论是流风.还是阿弃.即使是拓跋云若.他们的眼中.起码留存着一份真:“他看着你的眼神.便像是看到野心的捷径.” “林涵……” “嗯.” “我有沒有说过……你的眼光很好.” 君天遥似是高兴.又似乎是莫名的哀伤.他拍了拍林涵的肩膀.向着书房走去.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低低喃语.尽数被夜风吹去.君天遥觉得脸颊凉凉的.连林涵都能一眼看出的问題.为什么他以前看不出來.为什么他的父亲.他的手下看不出來. 不.他们都看出來了.他们只是选择不说.任由他在感情的泥沼中沉浮.最后.将自己淹沒. “眼光很好.” 林涵重复了一遍.咧嘴一笑.他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君天遥.作为手下.虽然不应该插手上司的感情生活.但是.作为好友.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人伤害.尤其是他有能力阻止的时候. “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在这里笑什么.” 身后传來疑惑的声音.林涵脸上的笑容一敛.转过身子.看着粉衣白裳的少女.不知所措. 他知道拓跋云若现在对君天遥的观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他的事情.但是.他又不想要骗她.呐呐无言的样子.有些可笑. 拓跋云若嘴角的笑容渐渐冷凝:“是关于他的事情.是吧.” 肯定句.而非是疑问句. “算了.你不想说.我更不想要知道.” 冷冷地一甩袖子.拓跋云若走路生风.背影匆匆地离开.从后面的角度看.那微微耸起的肩膀.让林涵想起了少女在他怀中痛哭的样子. 紧上前几步.捉住女子的双肩.在拓跋云若的挣扎不休中.林涵苦笑着:“好了.反正不是什么正事.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便是.” “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男子的指尖挑起女子的下颔.向着女子紧闭的眉眼抹去.啪的一声.林涵的手被重重击打.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君天遥的一条狗.我的心思用的着你猜测.” 拓跋云若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睁大了水润的眸子.看着林涵脸色刷白的样子.她却更加倔强地挺直了腰背. 林涵叹了口气.用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似是无奈.似是宠溺的样子:“好.我不是东西.只要你高兴.随便你怎么说.” 他发现.自己果真栽了进去.明明应该愤怒的.明明知道拓跋云若这几日对自己和颜悦色只不过是想要打探君天遥的隐私.不论是爱是恨.总是和他这个局外人无关的. 既然非要插手进去.那么.便要承受这些伤害的言语行为.便当是先提前适应吧.毕竟.他不想要放手. 林涵想的清楚明白.却在拓跋云若蓦然流淌而下的两行泪珠中.慌了手脚:“你.你这又是怎么了.我不是东西.我不该惹你伤心.你打我骂我随意.别再哭了行吗.” 拓跋云若无声的流泪.开始成了有声的抽噎:“打你骂你有用吗.你凭什么还以为我会在意那个人的任何事情.是.我是哥哥送过來的.我是想要知道君天遥更多的底细.可是.我也是堂堂的公主之尊.若不是我自己喜欢.哪里会上赶子送上去被人嫌弃猜疑.”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觉得他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男人.我想要留下來.有错吗.” “都是你们这些男人的错.混蛋.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拓跋云若哭喊着.十指成拳.狠命地向着林涵的胸膛锤去.咚咚.咚咚.少女粗通武艺.发泄似的几拳.于林涵根本便无关痛痒.可是.他却觉得苦涩难耐. “我也是有心的.那一天.我那么高兴.他第一次邀我上街.那一天.我那么痛苦.他任由我被恶人劫持.” “混蛋.他是个混蛋.等哥哥來了.我一定要让哥哥替我教训他.喜欢男人的混蛋.” 拓跋云若咒骂着.她的脸色.一阵激动的涨红.胸脯急剧地喘动着.眼看着便要憋过气去. “对.他是混蛋.他喜欢男人.所以.云若.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们本來便沒有可能.你以后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动心的男人.沒有谁离了谁便过不下去的道理.” 林涵更是急的团团转.更加抓紧女子的肩膀.让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容颜.染透自己的衣襟.温热的泪水.透过衣衫.一点点浸染肌肤.入骨.入心. 林涵不断地哄着拓跋云若.嘴里胡乱地安慰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承诺了些什么东西.可是.他却不想要将怀中的人推开. 良久.月上枝头.拓跋云若的哭声终于停顿.心情平复了很多.积压的很久的伤痛终于缓解了些.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拥在男人的怀中. “你做什么.” 有些慌乱地推开了男人.拓跋云若羞恼的厉害. 林涵收起眼中的伤痛.笑的毫无异样.大大方方地抻开双臂.展示着自己胸膛间的湿痕:“我方才在做某人的树洞.衣服都被毁了一件.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拓跋云若重重地哼了一声.掏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红肿的眼睑:“男人沒一个好东西.” “喂.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呀.再说.少主不是坏人.他只是还沒有遇到让他心软的人而矣.” “我就不一样了……” 拓跋云若将沾满了涕泪的手帕往林涵怀中一甩:“现在.去找你的好人少主.” 林涵哭笑不得地捻起黏糊糊的帕子.丢也不是.放到怀中也不是.在看到拓跋云若气冲冲跑走的身影后.笑着点了点头.起码.有活力多了. 那天晚上.某人还是小心地将帕子拎了回去. 书房透出的点点火光.与柔和的月光相融合.将君天遥临近窗边的脸颊.渲染的越发辉煌.于暗夜冷寂中.别样的华丽:“看來某人真的是完全陷入爱情中了.” 摇了摇头.将支撑木窗的枝条轻轻别下.清风恋恋不舍地离去.君天遥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颔处:“饵已经都撒出去了.贪狼.接下來的便看你的了……” “少主放心.属下定然完成任务.” 贪狼看着君天遥.觉得有些可笑.这个男人.居然连林涵都防着.他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只是.他不会去妄加揣测. “只是.属下接下去的行动.若是不小心伤及某些人.不知少主会否难受.” 贪狼很理智.口中却蹦出了刺人的话.不受自己控制的.他想到了暗无天日的牢房中.那空荡破碎的丹田.那仿佛在等死的男人. “我既然选择你來做这件事情.便是将所有结果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尽管做事.我信你.” 任何做人下属的.听到上司说出这样的话.都会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吧.贪狼却觉得可笑.唇角都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什么信他.他不傻.若说在林涵和他指尖选一个相信的人.谁都不会选他的.估计这一次.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黑锅背定了. 君天遥抬眸一笑:“是不是觉得想不通.宁愿用你.也不愿意用林涵.” 贪狼的桃花眼一眯.掩去戒备的光芒.君天遥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颇为难受.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手.不由自主地向着腰间探去. “你最好别动手.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还不想要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失去你这个得力的属下.” 君天遥笑眯眯的.更加舒缓了全身的肌肉.那肆意慵懒的样子.似乎在享受着这场谈话.而不是用气势压制着贪狼. 贪狼的手慢慢地放下.与男人对视.对方不变的笑容.还有似乎全身都是破绽.又因为不知该从哪里先开始下手.导致毫无破绽的慵懒姿势.他选择了放弃.他现在.根本便不是君天遥的对手. “是.我担心狡兔死.走狗烹.” 痛痛快快地承认.贪狼既然沒有刻意掩饰与阿弃的交情.就不会相信君天遥会真的信他. 君天遥站起身子.几个步落间.走到了贪狼的面前:“这件事情完结后.我会放你自由.” “属下生为神教之人.死为神教之鬼.从來沒有不自由只说.” “带着他离开.” 君天遥还是笑着.眼底.却是一缕寒肃. ------------ 第八十五章 做戏 “知道这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吗.” 君天遥手中把玩着一把青铜钥匙.忽然开口.让不知神游到何方的林涵乍然回神. “咳咳.这把钥匙怎么了.” 他根本不知道君天遥在打什么哑谜.大清早的便将他从被窝里拖出來.只是为了欣赏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匙. 君天遥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显地看出了林涵的心不在焉.走到男人面前:“昨夜可是艳福不浅.让小涵子都神思恍惚了.” 林涵的脸轰的一下.通红通红的:“你在说什么.我和云若只是谈了一小会儿.我们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你可不能随意毁弃人家姑娘的名节……” “是是是.我知道她是你心中的女神.好了吧.” 君天遥投降似的张开了手.那把青铜匙晃晃悠悠的.在林涵的眼前动來动去.林涵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意识到君天遥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女神……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不要卖关子了.” 君天遥斜斜地倚在桌案边.身姿修长动人.手一抛.青色的影子跃至空中.又重新滑落掌心:“这把钥匙能够帮你试探出.你在拓跋云若心中的分量.要不要.” 漫不经心地询问着.却好像是大灰狼一般.有些不怀好意. 林涵皱了皱眉:“云若天性单纯.她应该什么都不……” 君天遥的指尖按在林涵的唇边.按下了他后面的辩解:“我们相交已久.我是否害过你.” “沒有.” 林涵斩钉截铁地答道.君天遥也许疑心重.喜欢算计人.但是.相交五年.这个人.从來沒有真的算计过他. 君天遥欣慰地笑了笑.食中二指夹着青影.轻轻的.却也不容置疑地将青铜匙放入林涵的掌心:“我也希望你幸福.所以……” “拿着它.” .. 林涵的手摩挲着挂在脖颈间的青铜匙.入手粗糙质感.他的心神.有些不定.即使君天遥沒有明确告诉过他什么.但是.寥寥数语.以及不经意间透露的东西.他便明了了脖颈间东西的不同寻常. “这是个宝贝.能够救人.也能够害人.教主想要.朝廷想要.连异族也想要.而且.是尤其想要.” “林涵.你发什么愣呢.早饭都沒有吃.君天遥也真是的.太不会体恤人了……” 一双柔荑按住了他的胳膊.林涵抬头.便看到了拓跋云若娇艳的容颜.粉唇微微嘟起.不停地抱怨着.唇勾起.大手揉了揉女子如瀑的发丝.林涵觉得自己真的是多想了.面前的人.从來藏不住心事.怎么可能暗怀鬼胎. “少主是有正事吩咐.三日后.想要在庄子里设宴.招待贵宾.我被拉去负责布置.这不是劳累.是信任.知道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里透出一丝别样的认真. 拓跋云若歪了歪头.似乎是羞赧:“好了好了.我是不理解你们这些男人的.劳累忙碌还当成天大的恩赐.真是有毛病.不知是哪个贵客.值当的那个自大的混蛋设宴款待.” 撇了撇嘴.拓跋云若点着林涵的胳膊.念念有词. “自然是极其重要.极其重要的客人了.在教主的心中.可是独一无二的人呢.” 林涵随口说着.脸上还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崇幕. “有我重要吗.” 拓跋云若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惊觉似的羞红了脸.耳朵竖起.看來很是重视林涵的答案. “那怎么能比.” 林涵有些为难地嘟囔了一句. “不能比.有什么不能比的.你是不是和那个混蛋一样.也是喜欢男人的.” 拓跋云若恼羞成怒.林涵连连告饶.最后.答应了好几个不平等条约.才算是应付了过去. “哎.你若是想要见识.可以改日.那样重要的场合.若是出了什么问題……” 林涵答应明日让拓跋云若负责酒宴饮食.却还是忍不住劝说.他轻松的表情下.掩藏着的是绷得极紧极紧的肌肉. 恨恨地跺了跺脚.玉手拽住男人的胳膊.踮起脚尖.脑袋微微凑近男人的耳际:“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早饭吃了……” “知道吗.” 最后三个字.从娇声软语.直接变成了河东狮吼. “好好好.姑奶奶.小声点.耳朵都要聋了.” 林涵揉着耳朵.脸上微微皱起.很是难受的样子.眼底最深处.却有一片柔柔的满足.他牵起她的手.十指似是无意识地交握.慢慢地向着厨房踱去. .. 夜黑风高杀人夜.枝叶扑簌簌的晃动.沙石在地面上翻滚.无数条黑衣人影伤过.仿佛一朵朵黑云.悄然无声地降落. 伏在高处.远远地看着.宽敞的院子中.灯火通明.一张张餐桌.一个个锦榻.其上满是觥筹交错的欢欣.最上首主位.坐着的却不是君天遥.反而是一个黝黑瘦小的男人. 在座的管事们纷纷敬酒恭维.场面话一套一套的.童归虽然面色阴郁.却也因为见到的大多是自己的人.而多喝了几杯. 不过.也只是几杯而矣.这个男人的自制力很好.看着童归还很是清醒的眼神.还有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加掩饰的敌意.君天遥垂下的发丝掩映下.眼底一片冰寒. 君天遥放下手中杯盏:“童副教主能够大驾光临.真是天遥之幸.一别数月.不知师傅最近身体如何.” 童归冷嗤了一声.重重地将杯盏落下.灯火下.黝黑的面色.丝毫不见缓和.反而更加阴鸷:“少主客气了.在下在神教中的地位.只是和你并列.哪里用得上大驾光临这四个字.” “再者说.教主身体如何是你该关心的吗.怎么.等不及了.想要取而代之.”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除了在近旁的林涵之外.无人可以听到交谈的内容.眼见着君天遥唇边的笑越发灿烂.衬托的童归的脸色更加像是黑无常.林涵想要扶额叹息.这两个人.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有仇.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从來沒有一次安安稳稳的. “副教主.少主也只是想念教主.关心而矣.”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哪里用得上你开口.” 童归冷哼一声.袍袖重重一拂.便是一股暗劲传递.林涵沒有想到童归说动手便动手.冰寒刺骨的真气让他的肌肤生痛.他却还來不及拔出腰间的剑.双手推掌而出.只是阻了一瞬.童归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劲气向上一滑.直扑林涵面门.红润的脸色被冰寒的气体冰冻成一缕惨白.眼看着便要伤在此地. 拓跋云若藏在帐幔之后.看到这里.樱唇微张.脸上一片焦虑担心.脚步微动.几乎沒有忍住.想要冲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林涵是什么感情.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那个副教主面目可憎. “副教主.在下的人.还用不到您老动手教训.” 君天遥手中的竹筷一展.筷尖直刺.空气中传來刺啦之声.一寸寸向前递进.将扑面而來的劲气阻住.破开.眼看着便要扎到童归的衣袖上. 童归脸色一红.不是羞恼.而是被热浪翻腾的内力浸染.他的袖摆一收.身子一侧.主动退出了君天遥竹筷的攻击范围. 君天遥慢悠悠地收回竹筷.低头.夹起一片鱼脍.细细品尝:“今日的宴食.林涵可是花费了苦心的.副教主便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只为意气之争.” 越是悠然.越是显出童归的颓势.男人脸上阵红阵白.即使大多数色彩都被黝黑的面色挡住.也看的君天遥颇为可笑. “哼.” 童归冷哼一声.衣摆一撩.便要坐下.却忽然惊咦一声.低头看去.却是宽大的衣袖之上.留存着一个细细的小洞.微不足道.却足以引起他的重视.因为.那细洞.不止他丝毫未曾察觉.还洞穿了他的里衣.堪堪贴着肌肤.如此的功力.如此的控制力.男人面目扭曲.仿佛看到什么绝不可能的事情.他也忍不住喊了出來:“不可能.” “世事无绝对……” 拿出手帕.抹了一下唇.君天遥戏谑地笑. 童归黑黝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与不敢置信:“你的功力怎么可能突破我的冰寒地狱.除非到达教主那样的第九……” “第九层是吗.” 君天遥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既然师傅可以达到.我为什么达不到.第九层是人创造的.自然是能够给人练成的.以此类推.第十层.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副教主不恭喜小侄一下.” 君天遥似是沒有发现童归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眉宇微蹙.很是疑惑的表情. “恭喜了.想來教主一定会很欣慰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童归坐下.无意识地将桌上酒杯举起.仰首而尽.口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眼睛的焦距.却不知集中在了何处.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戒备. ------------ 第八十六章 无被俘之奴 “对了.小侄还有一件礼物忘了送给副教主.” 君天遥乍然想起似的.撇了林涵一眼.林涵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伸手向着自己的颈项探去. 童归脸上全是不屑一顾.低头饮了一杯.心神却全在寻思方才君天遥展现出來的功力.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人.不能让他脱出教主的掌控. 童归的神思不属.态度恶劣.君天遥也不在乎.他们从一开始见面便是一个最糟糕的开头.虽然不至于成为生死仇敌.在玉潇湘之外的地方.却也不想要对方好过. “这样东西.副教主一直沒有得到.恐怕也是遗憾的吧.小侄恰好适逢其会……” 接过林涵递给自己的东西.稳稳的放到了童归的面前:“希望这个礼物.能够让您……满意.” 饱含不明的意味.童归的眼神终于落到桌面上其貌不扬的青铜匙上.瞳孔微微一缩.五指按住.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揽入袖中. “你的礼物.我收下了.希望.不是赝品.否则的话……便是一场大笑话了.” 童归手中的杯子沒有落下.不时地看着君天遥.眼底.是浓浓的探究.还有一丝狠戾.若是普通人.怕要被这灼热的目光盯得手足无措. 他五年前追杀君天遥的时候.便已经拿到了他身上的三把青铜匙.他沒有交给玉潇湘.也沒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惜.隐瞒一番.最后的结果.便是三把钥匙全都是赝品. “放心.副教主的大恩.天遥从來不敢或忘.自是不会用赝品欺骗您了.” 淡然轻笑.君天遥从來不是普通人.童归的失态.童归的怀疑.都是他一手引导的. 两个人之间眼神交锋激烈.底下那些时时观察的下属自是有所察觉.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副教主方才夸赞各位有功.将我们神教产业经营有道.各位随我再敬副教主一杯.” 君天遥樱色的唇抿出一抹亮丽的嫣红.双手举杯.遥遥童归向着一敬.那些不清楚状况的管事们纷纷含笑一饮杯中酒.连呼不敢. 酒过三巡.人人脸上漫上了一层浓浓的酒意.尤以童归与君天遥为最.已经双眼迷蒙.手中的酒都送到了脖颈衣襟间还不自知.屋顶上一直观察着的黑衣人.终于下定决心.抬起手.向着下面重重一挥. 啪啪声音中.亮丽的灯火全部熄灭.惟余一片清冷月辉洒落.只是.这一点星光月辉.却不足以让那些已经醉眼迷离的高手看清所有. 只是一瞬的时间.弩箭漫天遍地地射來.尤以对向首座的弩箭最多. 大家都是江湖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可惜.却抵不过制式弩箭的漫天雨下.红影弥漫.哀嚎声中.地上多了很多具尸体. 君天遥眼睛一眯.其中一抹冷意.一声呼啸:“天玑.保护各位管事撤退.林涵.保护副教主.其他各位.随我杀.” 话音未落.袖摆已经先行扬起.雪白的衣袖宛若一朵飘然而至的白云.趁着袖摆之上.点点银色纹路.与月辉映.与血交织.华美的外表下.晕染着别样的威力.而暗处也纵出无数卫士.向着那些占据了至高点的人袭杀而去. 君天遥沒有时间看他们如何.他现在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大部分箭支.都是向着他这里來.很是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冷哼一声.袭向君天遥的箭羽被气幕挥落.大多数箭羽回转而去.却因为是圆润的尾端想象.而大大减少了杀伤力.君天遥毫不在意.这一阵子的空隙.已经为他赢取了宝贵的反击时间. 手中早已经扣住的一支箭翻转箭头.尖锐的前端划破空气.嗖的一声.向着來路弹去.而他的人.已经一跃而起.踏着半空中的箭矢.借力攀升.十指弹动.灼热的劲气形成一道道杀伤力极大的劲气弹.遍天撒去.这还是君天遥根据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弹指神通琢磨出來的使用方法. 唇角一勾.效果不错.咄咄之声不断.那些躲在暗处.最有威胁的弩箭手瞬间倒落一片. 來不及扣动扳手.沒有第一时间放箭.君天遥再无顾忌.迅速冲进了东边区域.天蚕丝出手.仿若狼进了羊群.不将猎物撕扯个够.便绝不离去.瞬间.犀利的天蚕丝在收割了一圈生命之后.顺势在自己的周身围成了一个血肉收割机.两米之内.环绕着血色如瀑.无人得以短时间内近身. “该死的.他们怎么沒有中毒.”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黑衣人首领恨恨地一声.不再想多余的事情.拔出腰间的弯刀.一声令下.裹挟着以逸待劳的锐气.加入了杀戮的战场. 君天遥这边势如破竹.将敌人杀的节节败退.其他的人.却不像是他一般的挥洒自如.因为猝不及防.因为來者武功不低.因为饮酒过量.各种不同的原因.各自都受了些轻重不一的伤.很多人.都步了第一拨死在箭雨之下人的后尘. “副教主.请跟属下來.” 林涵随手一剑.挥断了袭來的长剑.看着自己上一刻还谈笑风生的熟人.下一刻便凄惨死去.心底坚持的东西.摇摇欲坠.他一咬牙.猛地扶住了大腿被一箭洞穿.起纵之间.踉踉跄跄的男人. “滚开.” 沙哑尖利的嗓音让人有些不舒服.童归眼底泛着狰狞的红意.将林涵扶住自己的胳膊挥开. “副教主.您受伤了……不要逞强.” 林涵和童归拉扯间.差点儿被一支弩箭当胸穿过.即使他闪的快.胳膊上也被划过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不用你们假惺惺.”童归扫了一眼林涵的伤处.动了动自己因为醉酒反应迟缓.沒有第一时间避开的腿.心头满是疑虑猜忌. “副教主.属下只是不想要再死人了.” “哼.谁死还不一定呢.” 向前一步.恰好将林涵挡在身后.童归手掌一翻.脸色煞白.却在瞬间气势攀升.内力旋转波动.便将射向自己的弩箭都接到了手中.反掌齐射.眼看着便要反击成功.谁知便在这时.一轮闪亮的刀光划破这战场的单调.向着童归因为运功.而露出空门的胸口袭來. “小心.” 刀光來临的时机刚刚好.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候.一瞬间.童归脸色剧变.后退挪移.都因为腿上的伤而无法实施.眼神一凛.在刀光清清楚楚映入眼帘的一刻.男人将身后的人拖了过來.挡在了刀光之前. 來者似乎有些意外.本來打算劫持而非杀敌的刀光.在发现林涵身后男人脸上刻骨的杀意之后.蓦然一变.十二分功力运转.转眼间破除了了林涵的护体内力.平整地划开他的衣襟.一道血丝沁出.眼看着便要血溅三尺.很显然.來者是想要顺势将林涵身后的童归杀伤. 君天遥正在向前推进.远远地沒有看到这一幕.他自然不会知道.林涵傻乎乎地真的去保护童归.他一开始交代下去的.便是让他帮忙将童归送到某些人的手中.而且是顺其自然.不得不为的送. 林涵在这生死一刻.蓦然平静下來.闭上了眼睛. “哥哥.不要.” 一声凄厉的喊声.一道粉色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來. 持刀人的刀收势不及.只來得及偏转了一下.林涵闷哼一声.从左肩膀到胸腹之间.一道长长的刀痕刻画其上. 拓跋云若跌倒在地.看着那扑跌在地上的人.一时间傻愣了去.拓跋云烈皱了皱眉.弯刀旋转一圈.直扑童归而去. “保护副教主.”“保护少主.” 刷刷之声不断.一道道剑光刀影.侵袭而來.皎洁的月光.都被那一片阴影完全遮盖.电光火石之间.那些君天遥早已经准备好的人手.终于汇聚而至.与已经杀退了屋顶枝头弩箭手的卫士们合击而來. 血影杀机.拓跋云烈带來的人.被团团围住绞杀.而君天遥.也终于脱开了身. “云若.到素蒙那里去.” 怒斥拓跋云若一声.他的动作却更是迅速.这里.毕竟是君天遥的地盘.拓跋云烈无视就要加身的刀光剑影.手腕一翻.在童归以为已经避过刀光之后.一道幻影小箭.钉在了他的胸口. “住手.” 拓跋云烈冷喝一声.声音响遍全场.他的弯刀.抵在童归的脖颈上.一声狼一样锐利冷漠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君天遥. 君天遥笑了一声.掸了掸自己袖摆间的血沫.在拓跋云烈戒备的眼神中.五指梳理着垂至腰间的发丝:“师傅告诉过我.神教从來只有战死之人.而无被俘之奴.” 童归蓦然睁大眼睛.看着君天遥冷飕飕的笑.良久:“确实.神教从无被俘之奴……” 拓跋云烈脸色一变.还來不及想明白君天遥与童归话语的意思.掌下的男人.已经将自己的脖颈向着弯刀扑去. ------------ 第八十七章 请君入瓮 眼见着便要血溅三尺.拓跋云烈一惊.手中的刀下撤.已是不及.却在这时.凭空里两道劲气碰撞.砰然巨响.劲气扑面袭來.虽然不是直接上身.也阻了一阻童归的死势. 拓跋云烈虎口崩裂.堪堪拿住了手中的弯刀.另一只手.攥住身前的人.向后急退:“什么人.” 不曾回答.月色无遮掩的洒落.一道青影如风而至.凛凛热焰扫起地面层层砂石.如同暗器一般.扑簌簌而至. 拓跋云烈手中的弯刀挥舞.形成一片滴水不漏的刀幕.脚下连连后退.已经逼近墙根.而童归.早已经趁势脱身.他看着被逼杀至墙角的人.眼底一缕阴霾.对着一直宛若壁上观的君天遥呵斥一声:“还不将其他人拿下.” 话音方落.他也沒有浪费时间.拔出腿上的箭支.点穴止血.盘膝调息.他一点儿都不担心來人会收拾不了一个拓跋云烈. “师傅.我來助你.” 君天遥低喊一声.身形纵跃而至.在玉潇湘的掌心堪堪落到拓跋云烈心口之时.五指一翻.天蚕丝翻飞.堪堪挡在了玉潇湘掌力之前.趁着玉潇湘一愣之时.将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胳膊回绕.将男人拖到了自己的脚下. 闷哼一声.地面上或尖锐或粗钝的石子.将拓跋云烈身上衣服割裂的褴褛不堪.露出道道新鲜伤痕. 君天遥沒有多看他狼狈的样子.只是伸手在男人身上迅速地点点了起來.将男人彻底制住.才悠闲地收回了丝线. “天遥的功力倒是越发精湛了.” 玉潇湘温和浅笑.将自己方才还杀机重重的掌力轻巧收回.背负着双手.缓缓踱步到两个人面前.仿佛浊世佳公子.丝毫看不出杀人取命的狠戾. 君天遥回了一番都是师傅教导有功.徒儿才会功力越加高深.玉潇湘似是满意地加深笑容.两个人.一派师徒情深. “本座方才看此人意欲劫持副教主.不知是何缘故.” 君天遥唇角的弧度越发完美无缺.眼底透着些许不安:“此事是徒儿的不是.知道师傅一直对前事耿耿.那样东西好不容易到手.想要快点送到师傅手中.便交给了副教主.谁知道却惹來此祸……” 不安羞愧什么的.表演的好真实.玉潇湘瞳孔紧缩.一瞬间.满是欣慰的笑了笑.他转头看向童归. 童归看着两个人有些相似的虚伪笑容.冷嘲地笑了笑.从衣袖间掏出方才君天遥送给他的礼物.递给玉潇湘:“教主.便是此物.” 玉潇湘眼底的光变幻莫测.慢悠悠地接过童归手中的青铜匙.细细地翻转查看.越看.唇边的笑容越是温润. “嘶.” 轻嘶一声.玉潇湘微微蹙眉.却是被青铜匙上的铁锈刮破了一点皮肉.一道浅浅的痕迹显示在手指之上.他沒有太过在意.现在的心思.更多地在检测青铜匙的真假.在他按在运使内力.还是不能奈何青铜匙一分之后.终于满意地笑了. 君天遥眼角下撇.玉潇湘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攥的很紧很紧.充分显示了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良机:“好.很好.果然是本座心头之爱.天遥.还是你最知本座心思.” 将钥匙放入怀中.玉潇湘很是温和地夸赞了几句.君天遥权且听之.脸上带着纯粹的欣喜. “这个人……” 玉潇湘低头看着狼狈的俘虏.薄唇抿出一抹弯弯的月牙.眼底却凉薄的厉害.殊无笑意:“有时候.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通常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玉潇湘动手前.君天遥再次阻止了他:“师傅且慢.” 掌与掌相交.君天遥虽有不敌.却还是强硬地挡在了拓跋云烈面前.与玉潇湘拼起了内力. 灼热的劲气以两个人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劲气圆弧.童归伤势未愈.而且.本身便是冰寒内力.受烈焰内力克制诸多.一开始的坚持.换來了唇边血迹满溢.开始节节后退. 玉潇湘咦了一声.有些惊异君天遥能够承受他八成的内力而不退.心底不知为什么.窜起了一把烈焰.融入全身流转的内力之中.十成的内力.化为了十二成的如有实质的烈焰幻影.君天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向后急退一步.顺势脱出了玉潇湘的掌力范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天遥自愧不如.” 拱了拱手.有些苦恼的样子.在玉样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柔弱. “本座在你这个年龄.可沒有这么深的功力.老话说的好.长江前浪推后浪.后浪死在沙滩上……” 这句话.太过涵义深刻.也太不好接.颓然地躺在地上.又从死门关上捡回一条命的拓跋云烈晦暗的眸子中.射出一道光亮.他似乎看到了变化. 君天遥与玉潇湘对视而笑.谁都看不出其中真实的心思.周围还在忙乱打扫血迹.有些角落里还在战斗.两个人都是事不关己.偶尔有冲到面前想要将拓跋云烈夺走的人.三下两下便被两人顺手收拾.气势.越來越盛. 过了一会儿.却是玉潇湘先打破了这种凝滞的气氛:“此人伤我神教副教主.天遥为何保他.” 君天遥将地上的人拽起.很是仔细地为拓跋云烈整理了一下衣饰.那温柔的样子.让暗处的人.眼神微黯.也让拓跋云烈咬了咬牙齿.面色有些青白. “徒儿看上了这个美男子.这个理由可以吗.” 不正经地笑.君天遥的手.在拓跋云烈身上摸索.而他的唇.凑近男人的耳际.微微颤动.似乎在言说一些私密的话语. 玉潇湘眉宇微蹙:“天遥.” “好好好.” 君天遥投降似的摆了摆手:“师傅.您应该知道拓跋云烈是什么身份吧.” “区区拓跋族的汗王.” 玉潇湘笑着说出饱含鄙视的话语.惹來拓跋云烈怒目而视. “那您难道不想要他手上的东西了吗.” 君天遥拍了拍拓跋云烈的肩膀.似笑非笑.状似安抚. 玉潇湘眸子微微眯起:“东西真的在拓跋族手中.” “否则的话.他要另一把钥匙何用.要副教主何用.” 这两句反问.让玉潇湘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拓跋云烈的身上:“不错.是沒有用……” 轻笑着.他的手似缓实急地抓向了拓跋云烈.五指轻轻地扣在男人的颈上:“看來.本座要和汗王仔细谈谈了.” 斜斜地撇了君天遥一眼.男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三步之外.丝毫沒有越雷池一步.玉潇湘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沒有招呼童归.便要自顾离去.显然.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谈事情的好地方. 玉潇湘扣着拓跋云烈.还有身后跟着童归.已经走到了门口.除了恭送的教众之外.沒有丝毫埋伏.却在这时.身后传來清雅惑人的疑问:“师傅.这便要走了吗.” 几乎是话音方落.玉潇湘白玉似的脸上.现出了烟霞般耀眼的红.赤红赤红.将那张精致完美的俊容.扭曲成了恶鬼罗刹. “潇湘.你怎么了.” 童归焦急的喊声.在玉潇湘耳中迷蒙一片.他体内一直驯服的内力.仿佛遇到了火油.浇撒在烈焰之上.蓬然烧起.惨叫着.玉潇湘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君.天.遥.” 三个字.咬牙切齿.童归反应过來.怒吼着.让还呆在院中的教众侍卫将君天遥抓住.可是.让他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君天遥一动不动.冷眼旁观.而那些与他相熟的人.还有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君天遥冷笑.为了今夜.他布置了这么多后手.怎么可能被他们找到突破的契机.这些人.亲近童归的管事们.他们的家人都在他的手中.剩下的侍卫.则是贪狼……神色恍惚了一下.有一种蛊虫.最大的作用.便是燃烧血液.最爱的地方.却是热源.玉潇湘的身上.只要有一丝的伤口.便足以侵袭.更何况.他在拓跋云烈的肩头身上.抹下了足够多的火烈草.是他从那卷帛书上寻來的良方.所有的一切都备齐了.只等着悬在他头顶五年之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入瓮. 沙沙的踱步声响起.眼前.是雪白的.刺绣着金银.镶嵌着宝石的靴子.他却觉得刺眼.暴起发难.已是强弩之末的身子.被男子踏在了脚下:“不可能.你的功力怎么可能……” 君天遥笑的开心愉悦:“沒有什么不可能.副教主.童叔叔.你确实厉害.若是平常武艺比拼.小侄自是不如你.但是.若是烈焰诀完全可以吸收寒心诀呢.只要功力稍胜一筹.你越是使力.我便越是得益.” 童归瞪大了眼:“你胡说八道.” 君天遥蹲下身子.将掌心放在玉潇湘心脏的位置:“师傅.现在你的心是否有如烈焰烧灼.是否很想要让童副教主过來.” 玉潇湘唇边的笑有些惨淡.不答反问:“你怎么做到的.” 君天遥将唇凑近了男人的耳际.眼底含着柔缓的波光.轻轻吐气.气息温热暧昧.却让玉潇湘握紧了拳头:“秘.密.” ------------ 第八十八章 可敬可悲的执念 玉潇湘深吸一口气.有些遗憾地看着童归被君天遥踢到他够不着的地方:“罢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本座从來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说.” 玉潇湘如此的平静.态度多么温和.显得君天遥的突然背叛.狼心狗肺的很. “不论你要如何处置我.我毫无怨言.留下童归一命.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我.” “潇湘……” 童归失声惊呼.方才的怀疑.瞬间化为了自责的尖锥.扎的他心疼. “君天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人.你若是敢伤害潇湘.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童归挣扎着.摸索着地上的兵器.将自己的身子堪堪撑起.对着君天遥咬牙切齿. “够了.” 玉潇湘一声低喝.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沒有说.却只是那么一个眼神. 便让童归鼓了半天的劲力.卸了下去.砰然倒地. “潇湘……” 童归喃喃了一声.眼底.露出了一抹坚决.那是心存死志的样子. “童归毕竟是你入教的引路人.” 玉潇湘微笑着.威胁暗藏. 君天遥眼底荡漾着一抹波光.思绪波动.看着这样情深意切的时刻.还仿佛温润君子的玉潇湘.他倒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人. 同时.玉潇湘对童归的所谓真情.让他心底.生出了隐隐的刺.都是虚伪狠辣的为人.谁都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一丘之貉.凭什么玉潇湘可以伪装到现在.可以在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引得一个傻瓜生死相随呢. “师傅.徒儿记恩也记仇.童副教主引我入教之恩.我铭记于心.同时.差点儿身死之仇.却也不得不报的.恐怕要对师傅说声抱歉了.” “这样吧.我可以额外满足童副教主另一个心愿.比如.让你们生同寝.死同穴.如何.” 和风细雨的音色.在这凄冷肃杀的夜晚.让人簌簌发抖. 他看起來.分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君天遥手中接过了身边人递过來的一把利剑.悠悠向前.剑光刺痛了人眼. “天遥.本座自认待你不薄.你今日如此.可是本座哪里做的不好.” 手掌之上.是一抹烧灼的伤口.方才被青铜匙割破的一丝伤口.已经蔓延至半个掌心.那不止是外部的皮肉伤.那是顺势攻入体内的灼热.九层的烈焰诀.本來便像是一个装满炸药的木桶.时时刻刻都处于爆炸的边缘.他这些年少有动手.便是斟不破第十层阴阳相合的奥妙.现在.意外闯入的热源.打破了平衡. “说出來.让本座不至于死不瞑目……” 玉潇湘忍受着五脏六腑的烧伤.竭力平息内力的躁动.淡笑着. “师傅.你是徒儿见过最会演戏的人……” 感叹了一句.君天遥手中的剑斜斜垂下.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扶了玉潇湘一把.让他得以坐下.神色间.弥漫着一抹淡漠:“师傅待徒儿很好.不.应该说是太好了.锦衣玉食.功法秘籍.美人利器.长辈关怀.朋友相交.若是沒有师傅.恐怕天遥现在还在艰苦拼搏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精致华美的靴子.淡淡的:“可惜.有目的的好还不如恶.” “天遥.你是否误会了师傅什么事情.” “沒有误会.” 君天遥淡淡回应了一句.他手中斜斜倾下的剑.缓缓抬起.然后.迅若雷霆般地向着玉潇湘的胸口刺去.不留丝毫余地. 他见多了多话的胜利者最后被败者反制的例子.前面的几句话.足够让他了解那种蛊毒对烈焰诀的压制.到达什么程度.毕竟.他也是烈焰诀的修炼者.而现在.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他便不应该再留下一丝一毫的时间.给与玉潇湘摆脱压制的机会. “住手.” “不要.”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君天遥充耳不闻.若是决定了想要下杀手的时候.便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嗤.”的一声.长剑洞穿肉体的声音.血液流淌的声音.还有.滴滴答答.顺着剑柄.在灰暗的土地上.滴出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剑已至柄.君天遥的手.贴近身前人的心脏.透过那个洞穿的血洞.他看着被男人挡在身后的玉潇湘.看到被长剑串起的两个人.玉潇湘的手.还抓着童归的手.他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一抹空白. “童归.你混帐.” 仿佛才回过神來.玉潇湘终于变了脸色.他咳出了一口鲜血.溅湿了男人的后背.那里.已经变得冰冷.可是.他沒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将自己的手.拼命地想要从男人的手中挣出. 方才.还是生死不渝.同生共死.只是这么一小会儿.便改变了吗.忽然间.觉得一股浓重的讽刺袭上心头.君天遥轻笑.对视着玉潇湘狠戾的双眸.近乎叹息:“果然……” 你果然和我是同类.先前说的甜蜜动听.早就想要将童归拖过來挡剑了.顺便.可以借助他体内的寒心诀为遮掩.传递功力.让他也尝一尝烈火焚心飞滋味.算计的真好.只是这么一小会儿.便将这些感情.人命算了进去. 可惜呀.君天遥低头看着童归另一只牢牢拽住玉潇湘的手.五指紧紧地扣住.直达血肉.五指痉挛断裂.也不能让手中的人挣脱.黑黝平凡的面容上.是暴突的双眼.是流血的七窍.宛如鬼魅. 玉潇湘到底低估了人性的复杂.童归爱他.可以为他去死.但是.他更不愿意留下玉潇湘在人间逍遥快活.爱到最深的地步.便是拖着对方下地狱. 君天遥眼底晦暗:“我会完成我的承诺.让你们生同寝.死同穴的……” 暴突的双眼闭阖.童归的唇似乎勾起一抹笑.仔细看时.偏偏只是最平静无波的面容.便仿佛是寿终正寝一般. 叹息着.明明.在他的剑刺穿他的心脏之时.在玉潇湘的功力穿透他的心脉之时.他就已经死了.却依然沒有忘记他的承诺.依然想要一句保证.真是可敬又可悲的执念. 君天遥的唇勾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沒有立马再给怔愣的玉潇湘补上一剑.而是抬头.看向前方第一个喊住手的人.那个人是最好的看客.他除了方才贸然出声之外.安静地仿佛一座雕像:“贪狼……” “见过少主.不.估计再过不久之后.便应该喊您教主了吧.属下提前恭喜教主得偿所愿.” 贪狼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丝毫不见剑拔弩张的紧迫.若是忽略他扇刃之下的那个人.恐怕.会真的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场最最平常的下属向上司的问候恭喜. 君天遥对视着对方的桃花眼.那里面.沒有惧怕.沒有忌惮.明净清澈.宛若春日.贪狼无视将他与漠团团包围的人.除了扇刃还抵在男人的脖颈之上外.他轻松的毫无道理. 那个男人的一身白衣.已经被染成了灰色.乌黑的发间.沾染了草叶.看起來很是狼狈.君天遥微蹙眉宇:“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好看.” 漠沉默着.既沒有大喊大叫让君天遥來救他.也沒有强充英雄.让对方不要管他.前者.说实话.虽然君天遥前些日子的情话很是让人心动.他却沒有多少真实感.权当一听而矣.他自问.沒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君天遥一见钟情.童归的下场.也很有可能是他的下场. 至于后者.漠知道.自己沒有那么伟大.君天遥也知道.他不想死.眼前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局. “怎么才离开如此短的时间.便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你呀……” 君天遥柔缓无奈的叹息.顺着风儿.吹拂着漠的脸颊.耳际.晕出了一抹淡淡的粉.冷静的深沉的双目.染了一丝波澜.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救我.” 声音有些沙哑艰涩.君天遥的眸子明亮了起來.天际还是夜幕星月.他的眼中.已经荡漾着启明之星.微微侧首.看着贪狼“放了他.” 贪狼的桃花眼在君天遥和漠两个人之间转动.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那暧昧的色彩.让他愉悦地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声音不断.极尽放肆:“好.爽快.放了玉教主.” 他的眼中.殊无笑意. 嗤的一声.长剑拔出两个人的身体.一道血箭喷洒.玉潇湘闷哼一声.无力地倚靠在了身前男人冰冷僵硬的背脊之上.喘息着.即使血沫不断溢出.他的一只手还是颤颤巍巍的点住了胸口的穴位.止住了血. 哐当一声.君天遥手中滴血的长剑.扔到了玉潇湘的面前.他的喘息顿住了.双眸定定地看着那把沾满了童归的血的长剑. “君少主.你真的打算放虎归山.” 一直躺在另一边的拓跋云烈忍不住开口.他实在是不相信君天遥是个痴情种子.这样的疑惑.让他连对自己等会儿下场的担心都暂时放下了. “干卿何事.” 君天遥无所谓地扔下了四个硬邦邦的字.惹得拓跋云烈翻了个白眼. ------------ 第八十九章 无心 君天遥等着看玉潇湘的选择.他想要知道.两个男人的爱情.最后的结局. 玉潇湘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忽然抬头:“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 这么平淡中透着亲切的话语.由男人说出.连君天遥都觉得心底一颤.只是.遥遥的看着那个在贪狼扇刃下的男人.也许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男人忘记了掩藏.男人的眼中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丝的害怕.害怕他改变主意.唯独唯独沒有爱意.果然.那一夜谈心.那一丝心动.都抵不上自己重要. 他轻笑一声:“会再见的……” 剑光闪过.死去的人.无法喷溅出很多的血.玉潇湘却仿佛是被烫伤了一般.快速地缩回了手.牢牢地.最后看了童归一眼.眼中复杂的感情消散.剩余的.便是风轻云淡的不在意.哐当一声扔下长剑.自怀中掏出帕子.细细地擦拭了一番自己脸上的血迹.沉稳镇定的风度.丝毫不像是败者. “本座便不打扰了.” 青衫飘摇.步履悠闲.看着玉潇湘潇洒的身姿.恍如初见时的翩翩仙人. “少主.不能放走这个人.” “教主.您……” 玉潇湘与贪狼之间.站了几个人.虽然他们也有很多人不是心甘情愿想要跟着君天遥的.但是.既然已经背叛了.再让玉潇湘全身而退.便是不应该了. “请少主诛杀此僚.” 跪倒了一片.沒有人不自私.都害怕秋后算账.玉潇湘毕竟是真正的神教之主.这里.只是神教的一个据点. “怎么.天遥你的威信看來还不足以服众呀.” 玉潇湘沒有转身.贪狼的扇刃.割裂了漠的一缕发丝.飘然落地. 君天遥蹙了蹙眉:“退下.” 即使有再多不满.再多不愿.那些阻拦着玉潇湘的人.却也不敢真的违背君天遥的命令了.方才玉潇湘的反问.将了双方一军. “什么时候放人.” 玉潇湘已经快要走到贪狼面前了.君天遥淡淡询问了一声. “对了.麻烦少主帮在下三人准备四匹快马.这样.在下才可以更快地确定安全.才会放开你的小情人呀……” 贪狼桃花眼似是得意地眯起.笑嘻嘻地将扇刃稍微向外侧移了移.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是戏谑地在漠的脸颊上抚了一把.很有些**的味道. “贪狼.不要试图惹怒我.” 冷冷一声警告.君天遥摆了摆手.自有人前去准备马匹. 马匹很快备好.玉潇湘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冲着贪狼点了点头.男人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放心.只要他安全.失败者我还不屑于去追杀.” 君天遥定定地看了贪狼一眼.他几乎沒有忍住.想要看清更深的.贪狼出现的远夜中.那个人是否存在.只是.一切已经开始了.他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做出了选择.伤害早就造成.他沒有退路.以后.最好各不相干. 贪狼冷冷地撇了君天遥一眼:“你的小情人长得不错.可惜.也只是不错罢了.” 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的敌意.瞬间的敌意厌恶之后.便是桃花璀璨的笑容. “若是以后你只顾着和小情人培养感情.那么.便多谢你了.” 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只是.刺耳的很.一直沉默的漠皱了皱眉头:“我只是与他相识.不要一口一个小情人.” 小情人三个字.本身便带着强烈的侮辱意味.对于一个男人來说. 贪狼拽着漠向着马儿退去.不忘回嘴:“做了**便不要立贞洁牌坊.这么多人看着他为了你放走心腹大患.你们之间还有青白.嗤.” 冷冷地嗤笑着.玉潇湘终于开口:“贪狼.我们该走了.” “是.教主.” 撇了撇嘴.贪狼挟持着漠坐上了一匹马.玉潇湘一匹马.另外两匹马各自绑在坐骑的身上.呼啸而去. 斜倚在门柱上.君天遥静静地看着遥遥的夜色.马儿的速度不错.只是一打眼的工夫.便只剩下人影:“把他安全带回來.” “是.” 凭空几声整齐的应和声.君天遥淡漠地垂眸.不见丝毫担心.悠悠闲闲地走回去.堵在院中护卫和搬运尸体的人自动闪开了一条道.君天遥走到了童归的尸体旁边.可能是不知如何处理.他的尸体还沒动过. 他还保持着身死前的姿势.只是.他的尸体已经不完整.地面上.徒留一截断掌.如同断情. “下辈子.你可要看清所爱之人.不要再轻易付出了……” 君天遥低低喃语. “嗤.君少主.沒想到你也是这些情情爱爱的整天放在嘴边的人. 可真是英雄气短.” 这句耻笑.出自一直想要寻找存在感的拓跋云烈之口.君天遥斜斜地撇了他一眼.重点在对方躺着的泥土间徘徊了一下.便转过了头.什么都沒有说.却比说了什么还要让人暴躁难耐. “你竟然 鄙视我.” 拓跋云烈脑子有些不够用.呆呆地问了一声. “阶下囚沒有资格说别人的不是.” 撂下这句话.君天遥招來人将童归的尸体抬下去.还有尊贵的拓跋汗王.自然.沒有忘记好好招待一番.在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往伤口上撒盐.便怨不得要受些非同一般的委屈了. 手下的这些人动作都很利落.只是一会儿的工夫.方才的血域修罗场便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风吹叶落.格外萧瑟.天地间.似乎只有自己一人.世上无不散之筵席.谁都不可能一直陪着谁.咯吱一声.脚下踩上了一个东西.懒懒的无奈的笑了.是他送给漠的玉佩.真是为了生存.无时无刻都在找寻机会. 他应该很希望他在看到这块自己郑重送出的白玉佩时.想到自己倾诉的情意.近而更加尽心吧.此情此景.他只想要懒懒地躺着.什么都不想要做. 意兴珊阑.便是如此吧.偏偏.君天遥很想要逃避自己真正如此这般的原因. 他虽然沒有想到贪狼假投靠玉潇湘变成了真投靠.连漠都劫持了.可是.无所谓.他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玉潇湘死还是逃.对他.都造成不了绝对的威胁了. 他脑海中不断想起的.是曾经叮嘱贪狼的.让他借机将阿弃带走.以着背叛者的形象.不得不带走.沒有转圜余地的分离. 手按在了花树之上.粗糙的树干摩挲的掌心生痛.一道粉色的身影悄然站到他的身后.月光将女子纤细的身影倒影在他的身前. “你不去照顾林涵.來这里做什么.” 君天遥转身.脸上的苦涩全然消失.笑意满满.尽是一个最终成功者的得意. 拓跋云若脸上带着些粉.却不是害羞.而是恼怒:“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粉面含霜.君天遥随手摘下枝干上的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除了你哥哥的事情……” 拓跋云若冷笑了一声:“放心.不是为了我哥哥求情.你这样的人.只要有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我相信.一个活着的拓跋云烈远比一个死了的拓跋汗王有价值的多.” 君天遥把玩着叶片的手指一顿.意外地看了拓跋云若一眼:“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拓跋云若眼刀一把一把的丢.抬头挺胸.与君天遥只有一拳之隔.呼吸尽在咫尺.别人眼中的暧昧.实则.是狠狠的嗤笑:“我是來告诉你.谢谢你的见死不救.我很庆幸自己沒有栽在你的手中.林涵比你强了太多太多.” “不用谢.我也很庆幸自己沒有挖了兄弟的墙角.” 君天遥很有绅士风度的点了点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调侃了女子一句.拓跋云若一时语竭.恼怒地咬着唇.蓦然.灵光一现.唇边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有喜欢的人吗.” “若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悠闲漫步.估计又是做戏吧......” “沒有心的男人.” 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君天遥愣了一瞬.沒有心的男人.苦笑了一声.他的心.曾经交出去过.只是.那个人将他击碎的四分五裂. 手指摩挲着胸口.他的心.连自己都找不到了.胸腔里面存在的.满满的都是黑色的.丑陋的仇恨. 冷冷地笑了.却无意识地将碧绿的叶片卷起.凑近粉色的薄唇.一缕清幽的乐声传荡.飘飘渺渺.宛若随风漂流的雾.透着迷蒙.透着无垠的空寂.还有一丝一缕的思念.浸染了夜半的天空. “爷爷.叶子的声音好单调.一点儿都不精彩.您为什么老是吹老是吹.” 顺眼朦胧的小男孩撇了撇嘴.很是为自己爷爷的爱好无语. “呵呵.君君呀.你不懂.叶音不是表演的音乐.它是吹给自己听的音乐.” 老人摸着男孩的头.眼底.是男孩无法理解的沧桑与遗憾:“它的声音.是最纯净的心音.以前.有个人告诉我的.可惜……” “你现在还小.不明白.记得.若是有一天.你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里了.便让它帮你拨开迷雾......” 爷爷.我把自己的心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 第九十章 磨灭 “教主.他们不会耽搁太久.一定会追來的.您在附近藏好.请让属下替您引开追兵.” “……贪狼.你的忠心.本座记下了.” 玉潇湘沒有什么迟疑.便选择了最好的方式.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有些事情.不是不怀疑.只是…… 毫不迟疑的.将四匹马和被点了昏穴的漠.都交给了贪狼.这个时候.他不会怀疑对方.因为不需要.起码.在贪狼将自己救走的这时候.两个人某方面的利益还是可以达成一致的. 临走前.玉潇湘看了深暗幽静的林木间一眼.唇边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向着另一个方向.更深处的山间行去.虽然为了压制体内烈焰般灼热内力的翻腾烧灼.而无法动用烈焰诀修炼的大部分内力.却也能够用轻身术与纵气诀这些小范围使用内力的技巧.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这里已经只剩下了贪狼和另一个昏迷的男人. “嗤.” 嗤笑一声.将男人随意地往地上一抛.砰然巨响.激起一片灰尘.本來便狼狈不堪的男人越发狼狈. 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难掩厌恶.贪狼牵起四匹马.走了几步.停在一棵歪曲虬结的大树旁:“他现在随你处置.” 月色下.男人脏污的容颜掩不去眉目间的清润.黑衣男子细细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放在男人的脸颊上.细密的温暖.那是不同于他的高热的舒缓正常的温度.那是不同于自己的冰冷的正常温度. 感受了一会儿.神色不变.顺势将男人脸上的脏污一点点拭去.寒星璀璨.如月清辉.这个人的容颜.意外地清幽冷寂.气质不错.他看着昏迷的人.有些失神. 这便是君天遥真正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便是这种货色.想到被劫持之后.漠虽然不言不语.满是信任的看着君天遥.实则是另一种方式的逼迫.指尖慢慢下滑.滑到男人咽喉的位置.却只是虚置着.未曾使力. “我还以为你已经将他杀了呢.” 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來. “你不是那些优柔寡断的人.若是真的厌恶.便动手.若是你害怕君天遥知道.我可以替你代劳.” 将四匹马分不同方向驱走.顺便做了一些伪装的贪狼.刚刚过來.便看到了阿弃蹲在漠的身前.指尖放在地方的咽喉处.偏偏一点都沒有使力.一派黯淡沉默的气氛.心底闪过愤怒.越是愤怒.便越是冷静.他倚靠在树干上.执起自己的折扇.在手心轻轻敲击.忽然开口建议. 阿弃的反应却让他吃惊.那个人将自己的手就那样收回.沒有流血.沒有杀人.无功而返:“不必了.” “你不恨他.” 贪狼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音调有些提高.他比他还要激动. 阿弃转过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贪狼.在贪狼忍不住要暴走之前.轻轻开口:“恨他.” 反问了一声.摇头:“一块儿绊脚石罢了.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就这么放过他.” 贪狼狠狠地瞪了漠一眼.眼珠一转.难掩邪意:“不行.抓了一顿.不留点儿记号说不过去.我在他脸上一左一右刻‘贱|人’两个字儿怎么样.看君天遥还拿不拿他当宝.还喜不喜欢他……” 贪狼是讨厌阿弃迷恋君天遥.但是.君天遥舍弃阿弃.选择漠.却让他觉得男人受到了更大的侮辱.扇刃之上.闪烁着利芒.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有些蠢蠢欲动. “喜欢不喜欢.与我何干.” 只是这一句话.便阻住了贪狼的冲动.阿弃勾动薄唇.漾起一个凉薄的.冷涩的弧度. 以前是他想错了.杀了再多.阻了再多.那个人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又有何用.更何况.阿弃看着男人在昏迷中微微蹙紧的眉头.冷笑.留下他.可以随时提醒自己.曾经有多么的傻.多么的痴. 自己先将自己放在了低如尘埃的位置之中.便怨不得旁人不拿他当一回事了.一切的伤痛悲哀.都是他自找的. “今日被劫持的人若是我.你会怎么做.” “请你告诉我.” “你想要我告诉你什么.你想要听些什么.” “从一开始.我便告诉过你.我是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你期待着我做什么.让我像是那些傻瓜想的一样.因为一个女人而受制于人.或者爱上一个人.生死不渝.” “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沒有一丝位置.” “……有.” 他的心里有他的位置.他等來了丹田的破碎.暗牢的遗忘.他等來了.那个男人不一样的选择. “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好看.” “怎么才离开如此短的时间.便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你呀……” “放了他.” 一幕幕.一句句.化为了一片片冷汗的冰刃.将曾经为那个人跳动的.火热的.赤忱的心.层层包裹. “走吧.” 短短的两个字.沒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高傲的.无所谓的语气.淡漠的表情.贪狼征然之后.蓦然笑开.他分析着阿弃的心理.不论怎么想.都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对.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不值得你浪费感情.” 他自言自语着.意有所指.将折扇合拢.插入腰间.笑眯眯地走到阿弃面前.扶住了他的肩膀.在对方开口反对前.先堵了一句:“你不要当我瞎子.你现在再逞强的话.估计不到一刻钟就要趴地上去.” 调侃着.却小心地掺住阿弃冰凉彻骨的半边身体.单薄的.沒有重量的身体.他一只手都能够稳稳的扶住.眼里.方才的喜悦.宛若风儿吹散.才只是这么点时间.何以消瘦至此.贪狼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他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让君天遥那个混蛋.和玉潇湘互相算计去吧.死一个世间太平一分. 黑暗冷沉的夜色间.一个人扶持着另一个人.小心地避开一块块山石坑洼.不时地转向.熟悉的程度.宛若走过千百回.道路虽然曲折.速度却是飞快.显然不是普通人. 除了他们走路发出的沙沙声.再无一点声音.本來是静默的气氛.被扶持着走的男人.却突然间耳朵一动. 黑黝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扯得另一个飞快纵掠的人差点扑倒. “怎么突然停下了.” 因为阿弃突然顿住身子.贪狼不得不跟着停下來.他的眉头微蹙.眼中有些急切与隐藏的不安.他的手松松紧紧.不敢表现的太过.去刺激男人. 黑衣男子沒有发现贪狼的异样.他的眸子.怔怔的.静静地仰望着远方的夜空.那个方向.让贪狼的桃花眼中闪过一片阴霾:“有什么不对.是不是身体不适.我知道你现在无法长途跋涉.但是.只要再忍忍我们便安全了……” 声音里满是关切.话语有些唠叨.这是贪狼紧张的时候的表现.阿弃答非所问.梦呓般的一声:“你有沒有听到什么声音.” 贪狼脸色有些难看:“什么声音也沒有.” “若是你真的离不开他的话.我这便带你回去.算我枉做小人.逼你和心爱的人分开.”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当一回事.看开了.都是假的……” 贪狼出奇的激动.阿弃将目光收回:“是真的.我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 神色平静淡然.方才恍惚的表情.从不曾存在. 贪狼悄悄松了口气.:“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不对.” 阿弃沒有坚持回去.他便放心了.才有心思注意男人所说的什么声音的事情. 阿弃坐在石块上.看着贪狼活力的身影消失.摇了摇头.失笑一声.他转动着自己的手腕.盯着瘦骨嶙峋的手腕上面清晰可见的血管.嗤的一声.一片被磨得尖利的石片划开了腕脉. 像是进行一个仪式.阿弃沒有理会自己汨汨流淌着鲜血的手腕.将衣衫染成暗红色.自衣袖暗袋中摸出一根竹簪子.旋转着顶部浑若一体的花纹.啪嗒一声.一分为二.一点红芒嗖的一声现出.似乎是想要飞走.却在下一瞬间.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摇摇晃晃地飞回了男人的掌间. 指尖在小东西的头部轻弹.小小的蛊虫.瞪着凶狠嗜杀的小眼.看着他.不时摆动着自己圆润的身躯.摇晃着.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薄唇一点点扯动.成了冷漠决然的痕迹.唇齿张开.沒有一丝犹豫的.将蛊虫.吞入了腹中. “厄.” 即使拼命忍住.破碎的唇瓣间还是溢出一点点呻|吟.阿弃痉挛着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唇.翻滚着.呻|吟着.他清晰地感受着体内两只蛊虫的战争.他们的战场.是他的五脏六腑.是他的经脉血管.刀割斧裂.凌迟碎剐.凡此种种感受.都无法形容这一刻的痛苦.即使早有准备.这一刻.他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唔.” 又是一声重重的喘息.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右手的虎口.将曾经属于那个人的咬痕.一点点磨灭. ------------ 第九十一章 鬼面 地上形成了一片片血渍印染的人形痕迹.黄褐色的泥土.被染成了暗红色.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贪狼向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稳身子.下一刻.他急急地冲了出去.四处寻觅着那个人的行踪. 沒有.沒有.翻遍了这一片.都沒有发现丝毫痕迹.那个人.仿佛是凭空消失的.想到方才分开时.对方脸上不同往日的神色.下意识的.贪狼知道是阿弃自己走的. “七杀.七杀.你在哪里.” 再也顾不得掩饰行踪.贪狼运起内力.放声大喊.寂静的夜色中.不断回荡着‘你在哪里’.夜间的鸟儿动物惊起了一片.扑簌簌地响. “你出來.” “你出來.若是真的想要回去.我送你回去……” “……弃……” 声音越來越低.贪狼无力地蹲在了地上.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路.他已经计划好了带着男人去求医.让男人不再那么虚弱.若是他想要恢复武功.他会寻遍天材地宝.他想要报复.他会当他的兵刃.他想要离开.他会陪他隐居.为了不让外人找到.他会像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世间男子一样.去挣钱养家.他很会读书.可以去教孩子们读书.一直一直相处下去.总有一天.他在他的心里.也许便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位置. “啊.” 怒吼一声.五指成拳.向着地面砸去.却在堪堪落到上面的时候.眼睛睁大.不及收回满满的内力.胳膊横扫.将身边击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沙石飞舞.将男人俊美的容颜扑上一层狼狈. 迫不及待地扑上來.手指小心地将周围清理干净.血色的字迹.有些潦草.浮在泥土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勿寻.勿念.” “勿寻.勿念.” “勿寻.勿念……勿寻.勿念……勿寻……” 喃喃重复着.唇边慢慢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心底的悲伤.不信.惊怒.最后.都成了无法担负的痛.贪狼的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月光下.一片濡湿顺着脸颊淌入脖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蠢……你从來沒有承诺过我什么……” “一直是我自相情愿.是我犯|贱……” 贪狼站了起來.脚下踩碎了那句留言.踉踉跄跄地向着远处走去.脑海中.一幕幕回忆闪过.山谷中看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少年时的好奇.相交时的趣味.生死交托时的相互信任.那个冷漠男人不经意间的关心.因为身手不行.任务失败.他尾随将他背回的感动.他替他上药时.冷着声音让他不要光顾着那些杂学的恨铁不成钢.第一次知道他默默关注另一个人时的酸涩.在身后不遗余力支持男人的妄想.不想他再受到伤害.欺骗着所有人.做出最不齿的劫持人质的事.今夜的希望.与绝望. 贪狼垂低了头.想要干呕.有什么东西.冲出心的阻隔.已经无法承载.可是.想吐.却吐不出來.他的手指抠进喉咙.吐出的.却是一口鲜血. “你便只给我一句勿寻.勿念.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你真了解我.知道什么才最伤人……” 勿寻.勿念.不让贪狼寻找他.想念他.也告诉贪狼.他不会寻他.想他.从今以后.只是筵席散后的两个陌生人. 他们便是这么了解对方.一句话.可以交代无数的话语.默契十足.贪狼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沒有阿弃面对感情的勇气.他更沒有对方那样坚挺的心脏.可以一次次面对心爱之人的伤害遗弃.他只是个普通的人.一生.最勇敢的一次.也只是在所有人对满身冷漠血腥的他避而不见时.撑着笑容前去搭讪.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间明白.自己对阿弃抱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便和阿弃对君天遥的感情一样.只是.他的感情.还沒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身子一晃.被一块石头绊倒.平日里宝贝的很.保养的白皙俊美的脸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贪狼也沒有注意.他只是怔怔地站了起來.接着走. 跌跌撞撞.也便那么走了下去. 循着方才的声音寻來的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让人吃惊的画面.满身狼狈.嘴里念念有词.状若疯癫. “要不要将他带回去.” 两个黑衣人看着贪狼心不在焉.甚或绝望的身影.一个人有些迟疑地问另一个. “……” 沉默了一会儿.天玑挥了挥手:“算了.人都差不多废了……” “真是不知道情之一字为什么这么吸引人.七杀.贪狼.都毁在上面……” 天玑的心情有些低落.即使交情不深.那也是和他同吃同住了五年的人.总是有些莫名的悲哀. “可是便这么任他走.我们沒有找到……教主……少主那里怎么交代.” 天廉语气顿了一下.平凡的容颜上.有丝尴尬的晕红.背叛之事.本來便让自小被训练誓死效忠的暗卫不安.更何况是追杀旧主…… 不知觉的.他将自己的担忧絮叨了出來.天玑拍了天廉的肩头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有些悲伤:“记着.我们不是背叛.我们只是以牙还牙而已.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吗.” 他想起的.是看到的那些资料.是被君天遥派出的人.领着去看的所谓断尘缘.斩杀选中孩子的父母亲人.让他们成为只有神教教主的杀戮机器.天廉脸上的晕红变成赤红.牙根咬住狠狠地摇了一下头. “我们的任务是将前教主请回.” “至于贪狼.也只是可怜人罢了……” 最后两句话消逝在风中.两个黑衣身影.像是來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 .. “啪.”的一声.君天遥指间的叶笛因为一时的真气动荡.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碧绿碎片.月光点点.绿意阵阵.趁着男人如画的眉目.最是美丽的一道风景. 君天遥的脸上.却不是陶醉享受.而是一闪而逝的惊恐不安.心里空荡荡的.丢失了什么似的.他以为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里.他以为自己无心.他只是惆怅.只是有些莫名的滋味徘徊. 但是.现在这种突然而至的惊恐难安.让他明白了.他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君天遥身子一晃.向着内院掠去.那里假山竹林.一片秀丽美景.他都沒有心情欣赏.不断提升功力.一直到达最快.自内院之间浮光掠影穿梭而过.出了他的地盘.不时看着街道周围的牌坊景致.辨明着方向. 越走越偏.越走越偏.良久.君天遥喘息未定地停在了一处黑漆漆的山洞之前. 嶙峋奇异的半大山.一人高.宽只一米的洞口.仿佛张开了黑漆漆大口的怪兽.等着祭品走入其中献祭.加上周围怪树之上.不时飞过的乌鸦.嘎嘎的叫着.格外的阴森. 君天遥将手腕处的镯子抚了抚.线头拉出.缠绕在小指之上.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戒备.脚下却是毫不迟疑地迈入.山洞之内.比起外面的偶有星光月色挥洒.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是完全的黑暗.让人心底压抑的.喘不上气來的黑暗.君天遥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步步.坚定地向内迈去.刻意运用轻身功力.沒有发出一丝声音. 悠忽间.蓝幽幽的光芒层层亮起.点亮了前方的情景.那是一道有些消瘦的灰影.他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满是暗红色的指上.扣着一枚黑子.徘徊在棋盘上方.似乎在沉思. 君天遥松了一口气.缠绕在指间的丝线垂落.他脸上肃然.慢慢地踏上台阶.一步步.算计着停住了脚步.离着男人的背影三步远:“再帮我一件事情.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开门见山.他再也无法做到慢慢揣度.讨价还价.慌乱的心理.让他脑海中绷紧了一根细细的弦.只要再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灰衣人的手指一颤.顺势落下指尖的黑棋:“欲速则不达.可惜了这局棋……” 叹息了一声.他的声音沙哑破碎.仿佛是磨着一层砂纸似的.让人听着有些怪异的不舒服感.慢悠悠的语气.告诫的话语. 君天遥瞳孔缩了一下:“是我心急了……”棋局已经摆出.事情已经发生.他再是心急.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从长计议.只是.他是好意还是无意.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君天遥也沒有心思细细揣摩.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漠然的容颜绽出一抹笑.徐徐坐下:“棋局若是有憾.在下愿意相陪一盘……” 温柔舒缓的声音.还有其中一丝丝勾缠惑人.诡异暗寂的山洞中.飘落着别样的诱惑. “……好.” 男人低垂着的头抬起.那分明是个恶鬼面具.木制面具.粗犷的线条雕刻出狰狞的五官.挂在男人的脸上.外露的眼睛.木然的宛若死物.让人一见之下.凭空生出鬼魅之感. ------------ 第九十二章 子蛊死 恶鬼面具如此可怕狰狞.尤其是那双无神的黑色眼珠直直对视时.越发毛骨悚然.君天遥却是恍若无觉.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片浅浅的阴影.趁着如玉的脸颊.越发沉黯神秘.他伸出左手.动作优雅地挽了挽宽大的袖子.露出白皙修长的手. “在下的棋艺不精.若有错陋处.不要见笑……” 因为鬼面方才执黑.君天遥自觉地拿起白子.抬眸而笑.请黑子先行.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在那双暴露在面具外的黑沉双眼中.隐隐感觉出了一丝深深的凝视之意. 下一瞬.君天遥哑然失笑.面具下的眼睛.还是沒有感情波动的黝黑木然.仿佛是镶嵌在面具上的两颗黑檀木珠.无波无动. “你执黑.胜了的话.那个条件可以以后再说.我自会帮你.” 沉吟了一会儿.鬼面将手边的一缸黑子推到了君天遥面前. 君天遥怔了怔.执黑先行本來便是优势.对方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大方.不过.能够不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不会拒绝而矣.将眼底的惊异收起:“既然阁下好意想让.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沒有拒绝.君天遥顺势将白子放入缸中.推到鬼面人的面前. 啪嗒.啪嗒.棋子敲锣的声音.仿佛是一曲悠然清脆的乐音.单调.却也悠长.让人心中安宁. 君天遥右手扣着一颗黑子.五指蠕动.黑玉棋子在掌心跳跃.玉白的手.黑亮的棋子.宛若一幅灵动的艺术品.耀花了人眼. 鬼面人悄然将手中将要放下的棋子扣入掌心.静静凝视君天遥微微蹙紧的眉梢.他苦恼的时候.总会下意识露出些不一样的小动作.比如蹙眉.比如随便拿一件东西在手中摩挲…… 君天遥心神全都放在棋局之中.丝毫沒有察觉对面人一瞬间的神思不属.这局棋…… 君天遥看着被对方白子分割的七零八落的黑子.白子虽然将黑子分割.自己本身却宛若白色浪涛.连成一片.他的将帅周围虽然围下了足够护持的力量.但对方层层递进的白子.稳扎稳打.将他大部分力量压制.倒是形成围城之势. 翻滚的黑子在指尖最后转了一个灵巧的圈子之后.静静地躺倒了手心之中.倒是沒有想到.这个人棋艺如此高超.毕竟.他的棋艺是在现代的时候便开始随着爷爷自小学习的.以为对方是武林中人.即使棋艺好.也高超不到哪里去.却是他贪图小利而急功近利了. 嗤然一笑.君天遥将手中的黑子放下:“阁下棋艺在下心服口服.我认输.” 鬼面人似乎是有些意外.眸子越发沉黯:“我以为你不会轻易认输……” 君天遥轻盈了笑容.很是意外地看了男人一眼:“我更以为.你很想要我快些认输.” “你不会觉得屈辱难堪.” 脚步轻盈自在地向着后面石床行去.撩起衣袍.坐下.蜷起一条修长的腿.自然洒然动人:“我这个人.只要能够更快的达到目的.是不在乎区区面子的.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乐意.” “毕竟……” 妩媚的凤眼在鬼面人身上扫过.透过那将全身肌肤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灰衣.他似乎能够透视一般.笑的暧昧:“你的身材还是不错的.” 抬起手.抽下自己的发簪.发丝如瀑倾泻.他伸出食指.向着鬼面人的方向.轻轻勾了一下:“过來……” 清亮温润的声音.在这片暧昧中.染上了一丝丝惑人的火热.他那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散在白玉般清亮柔丽的脸颊上.遮掩了一分锐利.添加了一份韵味. 鬼面人身子僵滞了一下.他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无声地攥住.刺痛让他清醒了一分. 踱步到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他明明应该是占尽了上风.但是.那个笑的轻盈自在的人.却用一缕缕波动的眼神.将他身上的阴气消融. 喉咙中溢出一丝破碎的哼声.君天遥一愣.正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了时.对方却慢慢地蹲下.单膝半跪在地上.与他对视. 然后.那个人慢慢的.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指尖.摩挲着君天遥柔滑细腻的下颔.粗糙的皮肤与柔滑的肌肤相接触.有些微微的刺痛.鬼面人偏偏像是几辈子沒有摸过一般.一直不停的.不停的缓慢移动.君天遥觉得.自己的下颔一定已经通红了. 如此珍视的动作.他却带上了一点厌烦.本來便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前世今生.他早已经不是处.更何况.等会儿是他玩人.不是人玩他.早早完事早早痛快.便当是免费piaoji.哪里用得着搞的多么郑重:“你不是想要我给你快乐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白白浪费……” 戏谑地笑着.君天遥的一只手揽住了男人的脖颈.一只手按在了对方的腰间.手掌下.嶙峋的触感.让他一愣.却也只是一愣.手向着男人的腰带扯去. “别……” 惊慌失措的一声喊.破碎的嗓音近乎呜咽.鬼面人的手挡住了君天遥不老实的手指:“不要脱衣.” 这四个字.他是斩钉截铁的喊出的.君天遥一愣.看着对方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厌烦的心思蓦然减轻了许多.他们只是各取所需而矣.谁又鄙视得了谁呢. 他说:“好.不脱衣……” 轻笑着.他的手一使劲儿.将男人反客为主地压在身下.手指向着男人的面具探去. “我们的交易是让我快乐……” 男人方才的惊慌失措都已经消失不见.都好像是假的一般. 君天遥感受着攥紧自己手指的那只手的力度.再次确定.这个人的功力很高.比起自己现在的功力也不遑多让.奇怪.为什么从來沒有听说过武林中这样一个人. 心底疑惑着.君天遥慵懒地将手自男人的脸部落下.隔着衣衫.纤长的指尖.慢慢下滑:“放心.我还有求于你……” 赤|裸裸的交易.便赤|裸裸的说明.手指在男人胸前硬挺处猛地弹动一下.指尖下.本來想要翻身的男人的身子.一瞬间僵硬如石.君天遥暗笑一声.他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不过.男人在他暗示了之后.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看來不是很想要压自己.那他也不用像是个刺猬一样.死命地扎人了.将一切想开之后.君天遥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好好的.感受我给予你的快乐……” 魅惑幽雅.刻意压低的嗓音.鬼面人面具下的眼睛.有一点异色闪过.低低地恩了一声. 隔着一层衣物.君天遥熟练的挑逗.捻弄.拨动.情动时的呜咽.难受时支起的腰肢.他套|弄着他的物件.从软趴趴.一直到喷溅出白|浊.将暗色的袍子.浸染了一片. “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看到男人躲起來重新换过的一套灰衣.将自己稍稍露出一点的肌肤又重新覆盖.很是紧张的样子.丝毫不见方才的失神软弱.君天遥挑眉轻笑.沒有什么意思.只是习惯了餐后來点调|戏. “你想要知道什么.” 鬼面人的手指放下.很是冷静地询问. 君天遥坐正了身子.他沒有忘记自己來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帮我看看.母蛊的情况.” 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的重重情绪.他沒有发现.自己被男人握在掌中的手冰凉似水. 鬼面人抬头.看了君天遥一眼.他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想要探寻的目光. 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什么不对.” 鬼面人开口:“很好.” “很好.” 惊异反问.君天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抬眸.盯视着他.沒有柔情.沒有温润.只有森森的阴冷:“我的感觉告诉我.很不好.” 他在警告他.男人将食中两指自君天遥的腕间放下.几乎想笑.真是翻脸不认人.不过.这样的他.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君天遥呀. 默默地叹息着:“你体内的母蛊虽然不会受到子蛊的影响.还可以放过來控制子蛊.但是.终究有所联系.冥冥中.母蛊享受着对子蛊的钳制.子蛊需要母蛊的一丝供养……” “你体内的母蛊空前强大.不止是摆脱了子蛊.而且.现在的母蛊.可以滋养你的生机.重伤之时.不失为一个保命的好东西……” 平淡的.沒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娓娓道來.君天遥的脸.一点点地冷下去:“你什么意思.” 他不想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更不相信面前的人.藏在袖中的.那根沒有扔掉的普通的木簪子.滑落到了掌心. “子蛊死了.” 沒有犹豫.鬼面吐出了这四个字.明明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出他声音中的情绪.他却觉得.这个戴着鬼面的.可恶至极的人在撒谎. “啪.”一声轻响.木簪子掉在了地上.君天遥低头.看着地上漆黑朴质的簪子.眼神怔怔的:“子蛊死了……那宿主呢.” ------------ 第九十三章 我把他送给你! 宿主怎么样.宿主怎么样. 鬼面下的唇角.勾动起一个诡异而残忍的弧度:“宿主.活不了……” “……这样呀……” 沉默了良久.低低地一声.君天遥眼中.空白了一片. 君天遥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鬼面的愤慨消散的一清二楚.他歪了歪头.不敢看对面人一眼.低声地一句.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告诉君天遥.除非他先死去.否则的话.子蛊不会无故死亡.那个男人死了.子蛊也不可能死. “他死了.你不应该觉得轻松吗.” 直插心底的一刀.君天遥反而回过了神.冷笑:“对.我应该感觉轻松.以后再也沒有什么隐患了.还白白得了好处……” 他一声接一声.一句接一句.清亮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他油然未觉.这些话.与其说是给鬼面人听的.不如说是告诉自己的.是他选择了一步步将男人推离他的身边.是他选择了弃情绝爱.那么.不论是任何结果.都应该是在意料之中的.此时此刻.若是有一点儿后悔.也决不允许. 这样想着.似乎事情便真的这样结束.即使与别人不同.那也只是一个过客.不需要他在意. “你能明白就好.” 冷漠的.木然的声音.藏在袖底下的掌心.已经要被掐烂了. “……” 君天遥捡起地上的簪子.拭了拭上面的灰尘:“抱歉.我方才失态了.” 鬼面看着被小心擦拭的簪子.有些刺眼:“沒关系.你其他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君天遥想起了另一件沒有提前通知鬼面的事.有些尴尬:“……玉潇湘跑了.你现在不安全.” 他们合作的前提.便是保证鬼面的安全.不让任何人.尤其是玉潇湘威胁到他. “怎么可能.在蛊毒方面.我从來不会出错.给玉潇湘下的蛊虫.你应该很清楚效果.他不可能逃脱.” 鬼面人猛地站直身子.对玉潇湘.看起來.他似乎有些奇异的恐惧.君天遥默默地盘算着:“是我的错.为了救人.将他放跑了.你可以随我回总教.我自问还可以保下自己想要保的人.” 这个邀请.如此突兀.鬼面人瞳孔缩了缩.里面闪过一丝激动.想要马上开口答应.不对.眼神一冷:“为了一个人.放虎归山.” 一字一顿.灰衣人身上.有些危险的气息蔓延:“我从來不知道.你是情圣.为了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能不放在眼里.你明知道融血蛊虽然能够挑动血液燃烧.尤其对你们所练的烈焰诀有奇效.可是.它的生命最多可以维持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怎么办.” 他的重点.放在君天遥对自己生命安全的不在乎上.君天遥却沒有听出.只是有些狼狈地从床上起身:“够了.我做事自有我的理由.不需要阁下多做置喙.” “理由.理由便是你心慈手软.给自己留下一个天大的祸患.” 鬼面人的手重重地扫过石桌上的棋盘.满地清脆的落子声.君天遥蹙起了眉头:“为了一个人.不值得我心慈手软.这虽然是个意外.但是.我会让他变成有利的局面的.烈焰教.现在有一半握在我的掌中.三个月.足够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以为.你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鬼面人的身子一颤.方才的气势消散.深深地看着君天遥的身影.沙哑着嗓子问了出來. “我自有打算.若是你真的不满.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君天遥甩袖而去.他说不出口自己是为了报复君天阳.才会做出这么不智的选择.他不敢说出自己心底从來沒有减少的脆弱.尤其是.当那个人也已经被自己牺牲掉的时候.他更加无法后退一步了. 鬼面人哑然无语.鼻息间加重了几分喘息声.闭了闭眼睛.厉喝一声:“站住.” 君天遥站住了脚步.却沒有转过身子. 鬼面人松开了掐紧的五指.声音平淡无波:“把那个人给我.我帮你对付玉潇湘.” “……”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男人的迟疑.便是心底不敢问出的疑惑最好的答案.鬼面的眼底.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痛色.这些.背对着他的君天遥.沒有看到. 鬼面静静地看着那个修长美丽的背影.黑瀑般的发还随意自由地披散在男人看起來有些削薄的肩头.即使明知道他的肩头很强硬.也会下意识产生他很脆弱的错觉. “算……” 有些心灰意冷.到底是他输了.他眼中的男人.心里可以住下任何人.唯独沒有他.可是.哪里能够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君天遥被玉潇湘杀死. 苦涩地一笑.鬼面还是开口认输. “好.” 这一个字.堵住了鬼面认输的话语.堵住了鬼面心底逆流成河的悲伤.他的脑子一片木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清楚了. 君天遥转过头.唇边的冷漠化为柔柔的笑.他慢慢地踱步到鬼面跟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男人面具的下颔.眉眼含情.粉嫩的唇.凑近粗糙的木刻.将一个吻.给与了它唇部的位置:“我会教他寒心诀.你想办法.让他将寒心诀在三个月内修炼到能够达成的极限.然后.我将他送给你.怎么样.” 僵硬的身体里.似乎有些发寒.鬼面自然很清楚寒心诀的威力.不论是伤敌还是自伤.君天遥够狠.他开始相信.那个人.不止不是君天遥爱的人.也许.是恨也说不定.他心寒于这个人的冷酷.却又有种奇异的欣喜.无法抑制的.在心头蔓延:“三个月的时间.我可以让他达到八层.” 君天遥蹙了蹙眉.很是不满:“九层.” “我要他三个月之内达到九层.” “九层的话……” 鬼面迟疑着.看着君天遥异样清亮的双眼.狠了狠心:“九层的话不是沒有办法.只要你舍得下手.” .. 君天遥去的时候匆匆.回來的时候却是眉眼含笑.艳丽的.逼人的笑.意气风发的笑.他将一切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他的身边.跟着打扮的怪异狰狞的鬼面.经过身边的下属仆人.恭敬地对君天遥行礼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一眼这个奇怪的人. 君天遥沒有避讳鬼面.招來暗卫.询问了他离开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林涵受伤颇重.却已经沒有什么大碍了.拓跋云烈和他的手下被关在地牢里.连漠.都被救了回來.安置在客房休息. 唯一沒有消息的.便是玉潇湘和贪狼.凤眼闪过阴翳.唇抿了抿.沒有更多的泄露无名冒出的怒火.君天遥招了这里的总管.吩咐将鬼面安排在他房间的隔壁.顺便吩咐下去.若是出去追捕玉潇湘他们的暗卫回來.让他们马上去见. 即使他们被暗卫追杀而死.他也要死见尸.以为一切想明白的男人.下意识的.最关注的.是另一个男人的生死. “少主……” 只是.第一个來见他的人.却是胸口还缠着绷带的林涵.看着对方眼中欲言又止的表情.君天遥撇了撇嘴.将一丝失望压下.上前扶住伤号.将他按到椅子上:“不去陪美娇娘.到我这里做什么.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便芳心暗许.” 有些生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也是调侃.林涵淡淡地笑了笑.按住君天遥的手:“谢谢你.” 他是來感谢君天遥的.若不是为了他.他不会百般试探拓跋云若.让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 君天遥之后又让她在这里行动自如.与其说是放心拓跋云若.不如说是想要他幸福. “谢什么.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想要你幸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真的决定是她.等回到总教.我给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拓跋云烈你不用担心.他现在有求于我.一个妹妹.他还舍得起……”君天遥唇边笑容不变.眼底.却透过层层凉薄.多了些真实的曦光. 林涵看着君天遥比自己还要憧憬的表情.心底微微一涩:“不了.云若的身份终究不便.我想要.先不回总教了.” 君天遥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清亮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阴霾:“她的身份沒有什么问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翻不起大风浪.只要你喜欢……” 他试图挽留什么.林涵胸前的纱布有些濡湿:“天遥.可以了.” “我累了.一直以來.我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教中人.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江湖人.” “你是什么意思.” 君天遥冷了神情. “趁着现在.你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可爱的弟弟……让我安心地走吧.我已经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林涵苦笑着.他只是有些粗心.却不傻.君天遥今夜安排的一场袭杀.成了真正的胜利者.其中多少阴谋算计.他已经不想要知道了.他也不生气君天遥连自己都算计欺骗.让他无意间迷惑了拓跋云烈和玉潇湘. 若是真的再次将他们与君天遥放在天平之间选择的话.林涵知道那个答案. ------------ 第九十四章 为谁伤心? “你真的要走.” 君天遥低垂着头.无法让人看清他的神情.只是.身上的冷肃气息.越发浓重. “是的.” 君天遥这样.林涵反而有些心疼. “我很早以前.便想要过一些简单的日子了……” 他担心的.是早晚有一天.君天遥会栽在自己的诸多算计与对人心的怀疑上.无法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的人都是悲哀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趁早离开这个泥潭. “你看不惯我算计师傅.” 君天遥打断了林涵的自白.他搓了搓细长的手指.上面染了点儿暗红.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林涵无言以对.站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后.若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随时回來.” 天遥.你很聪明.也够狠.利用人心.得心应手.只是.算人者.人恒算之.杀人者.人恒杀之.沒有一个人.会是永远的胜利者.你这样.早晚会出事的.我宁愿隐藏起來.为你准备一条后路.也不愿意.有一天.你走投无路. “回來.” 君天遥在林涵踏出书房一步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既然舍得走.以后便不要回來了.” 林涵沒有停留下來. “我这里不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喃喃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噼里啪啦.”的几声脆响.茶杯碗碟被扫落一地.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冲了进來:“少主.怎么了.” “发生何事.” “刺客在哪里.” 兵刃声与人声一瞬间的鼎沸之后.在看到君天遥阴冷着脸站在碎瓷中间看着他们时.尤其是房内仅只君天遥一人时.侍卫们面面相觑.知道闹了个大乌龙.纷纷跪下请罪. “滚.” 一声冷喝.君天遥情绪外放的样子.让几个人打了个冷颤.动作统一利落.比起來的时候.消失地更快.嗖嗖声响.他们不明白君天遥要他们滚到哪里去.却也不敢询问.下意识地选择了离开书房门口.藏到了院落之中的隐蔽处. 大开的房门.卷入阵阵凉风.刺骨的冷.君天遥怔怔地站着.意外地不舒服.明明.从他开始修炼烈焰诀起.便再也沒有体会到寒冷的滋味了.怎么如今.却如此地畏寒. 是人冷.还是心冷.踉踉跄跄地坐下.紧紧地攥住椅子扶手.心里一片纷乱.理不出任何的头绪.连他自己.现在都想要嫌弃自己了.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开.他追求的.真的是对的吗. 复仇.回归.这些东西.真的及得上真实的幸福吗. 君天遥的手.按住额头.身子微微颤抖.那一刻.他脆弱的仿佛风中柳絮. 他站在门外看着他.已经看了很久.他还是沒有发现他的到來.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提步登上台阶.脚步声停留在他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按抚在了男子的肩头.一瞬间的僵硬之后:“林涵.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离开……” 声音戛然而止.惊喜的表情.快速地崩解:“你來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你也觉得我错了.” 君天遥沒有在鬼面面前展露脆弱的爱好.挺直了身子.将男人按抚的手.毫不留情地拍开.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鬼面沒有回答君天遥冷嘲的问題.反问了一句. “做错.怎么可能.” 君天遥松开了握紧的手.展示着自己的轻松恣意.他将自己飞快地武装起來.谁都不能探入已经出现裂痕的内心.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众叛亲离了吗.” 他又问了一句. “我是心狠手辣.谋算人心.不过.你却不用站在道德制高点來讨伐我.我做了什么.自有天來收我.自有恶來报我.若是天不收我.恶不报我.谁能管得了我.” 君天遥以为鬼面也是來说教的.勾唇一笑.眼底透着邪魅与一丝狠戾. 他是什么东西.哪里轮得到一个藏头掩面.不敢见人的东西來评断他的作为. 君天遥可以忍受林涵.可以忍受自己想忍受的人.却不代表他真的因为一时的心头激荡而忍受任何外人. 鬼面轻轻地叹息着.面具下的神情晦暗难辨.他单膝跪在君天遥面前.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君天遥的手掌之上.抬头仰视着那双凌厉的凤眸:“你知道.你沒有错.” “嗤.” 君天遥愣了一瞬.嗤笑了一声:“废话.我自是沒有错.因为是我自己选择的方式.选择的道路.既然做了.便不需要悔恨.” 他这样坚定地说着.却沒有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手抽回. 鬼面松了口气.凝视着君天遥的双眼.一字一顿.用自己沙哑破碎的嗓音告诉他:“我也知道.你沒有错.你只是为了自保.烈焰诀通过吞噬寒心诀的炉鼎可以快速提升.到达第八.乃至第九层.但是.想要到达第十层.却必须同类吞噬.” “他饲养你.饲养童归.都是为了为冲击第十层.达到阴阳和合.天人交泰的程度.若是炉鼎心甘情愿.可以让效果更好.这是上代冲击十层.差点儿成功的教主总结的经验.” “这是神教之中.每一代教主都必经的道路.必用的手段.或者是饲主吞噬猎物.或者是炉鼎反噬饲主.只是.从來沒有一个人像玉潇湘这样.能够将阴阳炉鼎.推至如此高度.还能够将秘密瞒得严严密密.” “你不杀他.你必亡.他一直在等着你的烈焰诀突破第九层.你已经突破第九层了.你心知肚明.他不会放过你.神教之中.沒有真情.只有生死.” 鬼面的话.仿佛是一根锐利的针.戳破了君天遥满是怒气郁气的气囊.这些话.是神秘出现的鬼面早已经告诉过他的.此时.他的理智回归.才回想起來. 是的.他怎么忘了.他看了男人交给他的上一代少主遗留下來的手札.那上面.清楚明了的记载着烈焰诀与寒心诀修炼的每一道门槛.每一次痛苦.记载着.他最后被丢弃的结局.他本來便对玉潇湘防备至深.知道所谓真相.也只是有些许伤心与果然如此的慨叹.他哪里会是后悔伤心的人. 君天遥莫名地想笑.绷直的身子.微微瘫软.垂首看着鬼面覆在自己手掌上的手. 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鬼面藏在恶鬼面具下的唇.咧了咧.他想.面前的人这样便不会伤心了吧. 君天遥闭了闭眸子.有些迟疑的开口:“寒心诀若是修炼到最高层次.惟死而矣.对吗.” “对.” “只要一旦修炼.便无法停止.除非……废除武功.是吗.” “……” 隐隐察觉了什么的鬼面.放在君天遥手上的掌心.有些寒意:“……是.” “我明白了……” 似是喟叹.似是放下什么.君天遥将自己的手抽出.自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看着还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谢谢你的开导.方才是我失态了.” 温言软语.笑颜绽放.他穿着雪白无垢的衣袍.静静地笑着.如画的眉眼间.流淌着柔柔的波动.仿佛一幅幽静典雅的名画.让人望而生痴. 鬼面已经痴了.君天遥蹙了蹙眉.似是恼.似是嗔怒:“对了.不知阁下找我何事.可是管事的招待不周.在下重新换人……” “管事招待的很好.” “那便好.若是有所需要.尽管开口.” 君天遥很客气. 鬼面站起.凑近男人:“我可以给你很多帮助.以后将我留在你的身边.好吗.” 他已经将自己摆到了尘埃之间.方才的猜测.让男人再也无法伪装自己的渴望.他从來沒有一刻.这么恨过一个人.原來.不是男人沒有爱情.而是.他已经将爱情给了别人. 君天遥自以为想开了.鬼面比他自己看的还要清楚.这不是想开.只是逃避.不过.他永远不会去点醒罢了…… 温热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 “……” 如此地渴求着他.如此地将自己低到尘埃之间.明明不比他差.却可以在他的面前.让自己收敛所有的光芒.一瞬间.君天遥眼中.那恶鬼的面具.隐隐地变幻着.似乎组成了一张完美俊雅.却满是寒霜的脸. 他眼中满满的柔波之间.漾起一丝真实的暖色.鬼面心底一喜.忘记了自己还带着恶鬼面具.下意识地向着君天遥的唇边吻去. “等等……” 君天遥晃了下头.向后退了一步.幻觉消失.面前的人分明是鬼面人. “你……” 鬼面眼底痛楚.在君天遥清透的双眸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恶鬼面具.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脸. 自卑.无言.即使沒有见过.也可以猜到面具下的容颜必定不是美好的. 沉默蔓延.有种不知名的感觉.忽然觉得.男人戴着面具.让他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也很好.君天遥唇边的笑.越发柔和.抓下男人捂住面具的手.轻轻地在对方木制面具的脸颊边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这种事情.应该是我主动......" "合作愉快.” ------------ 第九十五章 补偿 秋日风飒爽.落叶在肩头飘落.两个男人并肩而行.一白一灰.路边经过的侍卫婢女.都恭敬行礼.丝毫不敢怠慢.细细看去.他们的眼中.偶尔还有崇敬的目光闪过. 君天遥唇边笑意不减.眼底却是凉薄.他沒有忘记.刚刚回到总教的时候.等着他的不是恭迎.而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天罗地网.幸亏他的武功达到了玉潇湘曾经的第九层.再加上身边收服的人与以前悄悄布下的棋子.才有了把握. 他提前将自己背叛的消息.还有明日要混进來的下毒的消息泄露.宗教中堂主及堂主以上的人果然聚齐.他和鬼面秘密潜入大殿.趁着大家沒有反应过來之前.利用鬼面的蛊毒与自己的烈焰诀第九层.将那些玉潇湘的心腹一网打尽. 这才顺势站稳了脚跟.趁势宣布了玉潇湘与童副教主反目成仇.同归于尽的消息.造成既定事实.登上了教主宝座. “鬼面.你说.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和表现出來的感情是一样的吗.” “我可是清楚的记得.两个月前刚回來的时候.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 君天遥忽然询问.眼底的讽刺不加掩饰. 鬼面凝神思索了会儿.在君天遥放眼逡巡四周风景时.开口:“真假何必在意.人的忘性从來很大.只要教主你一直比他们强.能够掌握他们的生死.你便会一直是他们的主子.即使玉潇湘出现也沒有用.他现在只是孤家寡人.沒有人会跟着一个失败者一条路走到黑的.” “只跟着胜利者……” “你也一样吗.” 君天遥转头询问.凤眸微微眯起.带着些感兴趣的光芒.不同于方才的随口一问.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你是胜利者.我不在意你是否是胜利者.” 鬼面有些苦恼地蹙了蹙眉.他想要向君天遥证实自己的心意.证实自己的与众不同.却又不敢明晃晃地说出什么. “哈哈.好了.好了.逗你的.” 君天遥感受着鬼面身上散发出的为难气息.笑出了声.他轻轻地拍着男人的肩头:“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你对我是真心的…….” 笑容满满的容颜.偏生语气中含了点点滴滴的怅惘.君天遥在鬼面察觉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走.我今天带你來可不是讨论这些无趣的事情的.我今日是带你去个好地方.见识一下的.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个地方……” 拽住了男人的手.君天遥脸上的笑意飞扬.鬼面看的痴了:“只要你带我去的地方.我都喜欢.” 他冷硬的伪装.在这个人一点点的示好下.便被破了个一干二净. 君天遥笑着.将手伸向男人的面具. “别……” 惊恐的一声.男人的身子向后一错.却因为手腕被君天遥拽住.无法真的闪开. 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君天遥眉毛斜挑.似乎很是不满他现在的反应过度. 鬼面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下:“我现在的脸……很……难看……” 是不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便再也不会如此温柔地看着他.对他说话了.惊惧.不安.还有一丝丝期翼.让他将这句藏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來.如释重负. 君天遥的手还按在男人的面具上.却是手腕轻轻转动方向.替男人将掠过面具的发.轻轻抿到了耳后:“我早就猜到了.” “你不想.看看吗.” 君天遥收回了手.抱胸而立.叹了一声:“本座认识的人是鬼面.无谓他面具下的人.是什么样子……” 让他有种虚幻的熟悉感的是鬼面.让他可以忘记某些事情.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的人是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比这个人.还不想要他摘下面具. 苦笑着.自己的自私.这辈子都改不掉了.他能够做的.便是将以前不愿意付出的一点温柔.给面前的人.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 鬼面不知道君天遥的想法.他只是难得地笑了起來.眼中悄悄地含了一点水润:“你说的话真动听.谁听到了.都要栽进去……” 轻声地嘟囔着.他转了一下头.似乎是被路边的风景迷住.却悄悄地眨了下眼睛.将双眸间的晶莹.全数收敛. “那你有沒有一头栽进去.” 随口一问.调笑自如. “有……” 君天遥沒有看鬼面.他们已经到了地方.自然也沒有听到那一声轻轻的有字.门口守着四个容颜殊艳的侍女.看到他时.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奴婢参见教主.教主万福金安.” 挥手让她们站起.君天遥的眼睛沒有在几女身上透明的薄衫间转换.而是看着洞口氤氲. “里面准备好了吗.” “启禀教主.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侍女中最出挑的一个.娇艳的容颜泛着勾人的笑.站了出來:“教主.婢子为您带路……” “走吧.” 君天遥看了鬼面一眼.从刚才便情绪不对的男人.刻意地走到了君天遥和少女之间. 咳咳.君天遥忍不住想笑. 媚眼翻转.看到的却是一张恶鬼面具.少女脸色有点儿难看.自觉小心地瞪了鬼面一眼.不再专门等君天遥上前.自顾开道. 少女摇曳着窈窕的身姿.拨开了前面挡路的藤枝蔓叶.转过一个个弯曲的通道.那白色的纱衣.在地面拖拽婆娑.加上山洞中氤氲处处.凭白里.恍若仙子神女.百般诱惑. 鬼面的手攥了一下.脚步稍慢.君天遥摇头轻笑.走到男人身边时沒有多言.却是闪过了他. 虽然将对待鬼面的态度改变.但是.他现在不想要真的再去欺骗一个人真心的感情.这个度的掌握.他时时沒有忘记. 鬼面脚下一乱.不敢再停留.加快了身形.跟到了君天遥的身边.对方却停下了脚步.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十丈左右的高台之上.底下.是一片片大大小小氤氲着蒙蒙热气的湖泊.将他们阻隔开來的.是其他一些高等不一的石台.石台呈乳白色.宛若玉石.形成各种不同的形状.石台边沿.开着零星小花.与那些摇曳飘荡的水草.构成一幅仙境图画. “这是……” 被面具掩映的脸上.泛着红意.君天遥无言轻笑. 石台之上.有换洗的衣物.洗浴的皂豆澡巾.药材枝叶.水果酒水.甚至还有一些美丽的花瓣.准备的极其充足. 他邀请他來这里.是做什么的.鬼面这个时候.心底又是喜又是不安.君天遥从來沒有和任何人共浴的习惯.他从來想不到.他会和他一起來这种地方.只是.他现在.可以吗. 手.不由自主地上抬.眼底一片压抑. “你回去吧.守好门口.不经本座允许.不得让任何人进來.” 君天遥想要先打发走薄纱美人. “教主.奴婢精通按摩.可以留下伺候.婢子定会让您忘记疲劳.舒适……” 娇声软语.美丽的少女.身子一倾.波涛汹涌的地方.差点儿和君天遥的胸膛來个直接接触. 君天遥笑容不变.身子后移.让少女踉跄了一下.他早已经交代过不需要什么香|艳的伺|候.真是沒将他的话放在耳边:“这恐怕要问一下别人的意见了.” 鬼面脸色一僵.冷哼了一声.气劲外放.瞬间.女子娇艳的容颜一阵惨白.摇摇欲坠.唇边溢出一点血迹:“出去.” 沙哑破碎的嗓音刮着耳膜.君天遥手一抬.将快要瘫软下身子的女子推了一下.让她从鬼面的劲气下脱离.少女跌倒在地.不甘地抬头想要娇嗔.与君天遥凉薄的眼神相对.不敢多言.踉踉跄跄都离开了这里. 君天遥看着.摇了摇头.他使用的柔劲.不过.受鬼面一击.少女要有一段时间缠绵病榻了. “我……” 鬼面诺诺不知如何开口.君天遥阻止了他言不由衷的忏悔:“她自己不长眼.不关你的事情.” 其他三个婢女就知道保持距离.老老实实地守在外面. “不是.我们今日來这里是要.泡澡吗.” 君天遥点了点头.让鬼面越加烦躁. 君天遥伸手拽住脚边的绿色藤蔓.纵身一跃.还沒有等鬼面想到什么推脱的理由.人已经像是一只雪白的大鸟一样.自在地跳到了底下放着众多东西的那个低矮石台之上. 他在下面向他招手.他的心跳了跳.下意识地抓住另一根藤蔓.纵身跃下. “知道温泉药浴吗.” “以前家里有一口……” 有些怀念的语气.君天遥惊异地看了鬼面一眼.看來男人以前的身份不简单.要知道.这种东西.真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了解的.更遑论拥有.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样子.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是硫磺泉.那边是食盐泉.对你有好处.你等会儿轮流泡一下……” 君天遥拿过装着药草的篮子.鬼面认识.都是些对身体尤其是肌肤有好处的东西.男人却沒有邀功.一言不发.搭配着适合的.向着泉水中洒落.纷纷扬扬.溅起点点水珠.分开氤氲之气.宛若一场温柔的雨水. “你去哪里.” “我去另一边守着.” ------------ 第九十六章 枯草腐心 哗啦哗啦水声作响.君天遥坐在另一头.他的心底.一片平静乃至于沉寂.以前若是在这样的场合.这种时机.总会多些旖旎心思.不是真的好色.只是需求.现在.却沒了任何感觉.果然…… 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君天遥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感情.讽刺地笑了笑. “我已经调制出冰蚕蛊.最短的时间内.激发最大的寒气.你不用担心……” 也许是沉默的男人给了鬼面勇气与错觉.他说着这些君天遥可能会喜欢听的话.哗啦一声.站起了身子.慢慢地.向着男人的身后走來.双臂滑动.一圈圈涟漪荡漾. “你想不想要看到我的真面目.” 他停在了他三步之外.暗色的指尖.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之上.可是.背对着他的男人.沒有一丝半点儿的回应.面具下的脸.染上一份怅然若失. “我……” “看到这株草了吗.” 君天遥蓦然开口.他的单手支住下颔.目光怔怔地落到脚边的一棵小草上面. 枯黄的草.在一堆特意种植修剪的花草之间.很是丑陋.但是.它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游离在鲜艳的草叶间.倔强地生长着.探出一根指头.轻轻地拨弄着.是不是.他在别人的眼中.便是这样怪异而格格不入. 一时地引起别人的注意.当那个人真的了解他的时候.便会失望.发现他早就已经腐烂的内里.根子都坏了.一定会离他而去.所以说.现在死了.才是真的好.不会给对方留下更加深重的痛苦灾难. 君天阳沒有发现.自己的笑容里.含了几许苦涩.苦的比黄连还让人难以忍受. “是不是很丑.” 以为君天遥是在说自己自不量力.鬼面鼓起的勇气.卸了一半:“是.呀……” 勉强的扯起了唇角.他觉得自己站立的身子有些不稳. “不会有人真心喜欢它的.你说是吗.” 草叶缠绕在指尖之上.一圈圈灵活地划过.枯黄色与洁白的手指相映衬.加上雾气环绕.模糊不清.透着一种凄然的美丽.鬼面呼吸一滞:“不错.不会有人真心喜欢他.” 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了水中.呼吸困难.窒息的感觉.让心里撕裂的痛.减轻了许多. 君天遥沒有发现身后人的不同寻常.他正在自己的世界中徘徊.自两个多月前.一直飘荡无依的心.一直茫然无措的心.在看到这株枯草之后.仿若被雷霆击碎.开始面对. 俊美的容颜渐渐地染上狠戾.手.牢牢地攥住了枯黄的小草.下一刻.却是放出内力.形成一股热浪.将黄色小草周围的花草燃烧一净.静静地笑了.笑容略带异样.孤零零的黄色小草.沒有那些无谓的东西挡路.果然顺眼多了. “只要把碍眼的统统铲除.便再也不会伤心难过.我真的是傻了.” 叹息着.单腿伸长.压倒了方才还小心护着的枯草.君天遥一时间想通了什么纠缠已久的难題似的.浑身透着轻松. 他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离开这里便好了.报复.只是顺便.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君天阳的人.将他放在那么重的仇人地位.太看得起他了.不需要放入太多的感情.他还有自己的计划.还有自己的目的.这些爱恨纠葛.只是人生道路上的调味品. “无爱故无忧.无爱故无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轻声地呢喃着.君天遥全身透出了一份闲适冷清. “你舍不得对漠公子下手了.是吗……” 鬼面的声音经过水汽的氤氲.多了些飘渺的虚幻感觉. 他从睡眠探出头.脸上满是水光.木制面具上.透着深深的潮气.自内而外.受到了侵蚀.他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雾霭深处.背对着他的男人.一动不动.丝毫沒有看他一眼的欲|望. “舍不得.” 嘲弄地笑了一声.听到远处的悉悉索索穿衣声.君天遥确定鬼面打理好自己.才施施然转身.面对着男人阴郁的眼神:“不.我只是不想要再等了.” .. 一袭白衣的男子端坐在密室冰床之上.双手虚虚地按在双膝之上.他的双眸微闭.俊雅的容颜上覆着一层蒙蒙的青气.薄唇抿的紧紧的.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啊.” 低喊一声.双目大睁.神光湛湛.双手翻转.一层青色浮现.砰然巨响声中.一米开外的高大石壁.四分五裂. “这是……” 漠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常色的手掌.眼底溢出狂喜的色彩:“好.好.真不愧是与烈焰诀齐名的寒心诀.威力果然不凡.” 他喃喃自语着.内力在奇经百脉流过.双掌再次泛起青色.而且.比起方才的淡青色.这回的青色.明显加深了色彩.在白的像玉石一般的掌心中.越显诡异. “去.” 一捧青气撒过.碎裂的石块慢慢的.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雪白的寒霜.灰色的石板.仿佛变成了冰玉雕成的艺术品.散落四周.有着奇特的美感. 漠唇边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对于君天遥交给他的这门奇功秘技.再也沒有丝毫的怀疑.毕竟.是真的威力绝强. 只是.张开手掌.看着这几掌之间.便已经变得有些惨白的肤色.他的眸色渐深. 看着掌心中小小的蜡丸.君天遥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紧闭的石室.只是一瞬间.便沒有迟疑.拧开了机关入口. 打开石室的大门.君天遥最先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一时间.眼前晃过一副画面.白色西装的男子悠闲自得地坐在老板椅上.他的身下.跪着一个面貌姣美的少年.那个少年吞吐着他的东西.糜艳的表情.加重的喘息.两个人交换着暧昧的眼神.而门外.站着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男子.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门框. 他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他.那个人.沒有丝毫羞愧的温文而笑.一如最初:“天遥.过來.” “啊.” 少年的尖叫声.男人的怒斥声.冷硬的拒绝.心的破碎.所有的一切.覆水难收. 漠的身体弯曲着.嘴里满是痛苦的呻|吟声.披头散发.衣襟凌乱.怎么一个狼狈了得. “大哥.漠.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是不是寒心诀练得不顺.” 君天遥身形如风掠过.将男人的身体揽在怀中.满是焦急地按向了男人的腕脉. “冰寒之气侵入五脏六腑……” “咳咳.我.我沒事.不用担心.” 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便是几口鲜血吐出.君天遥雪白的衣襟一片暗红.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你怎么不等我为你找來辅助练功的温热性质的药草灵丹.便冲击第六层.你知不知道贸然修炼有什么后果.” 漠安下了心.因为君天遥不似作假的担心:“我不是……” “算了.” 君天遥恨恨地一声.强行将漠抱起.走到寒冰床前.将男人放上去.小心地按坐在身前.他也随之上去.寒冰床的冷意彻骨.君天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不敢怠慢.盘膝运功.只是一会儿.他的身上.泛起了阵阵红意.雪白的肌肤.染上玫瑰色彩.血管间的瑰丽.在身上流淌. 乌黑的发丝间.蒸腾起了阵阵暖意. “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早日练成.便可以帮你了……” “闭嘴.” 咬牙低吼.自怀中掏出蜡丸:“这是冰蚕蛊.你体内的寒气不足以承受我的热力.服用之后.我助你突破.” 漠僵硬了一瞬.在君天遥开始疑惑前.吞下那只冰色透明的虫子.下一刻.还沒有感受更加浓重的寒意.君天遥体内的热源源源不绝地冲入漠的体内.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君天遥额头滚滚的汗珠淌下.而他体内一直无法冲破的第六层.啪擦声响中.轰然而开.第七层初期.第七层中期.不用忍受寒冰刺骨.寒意刺心的痛苦.君天遥的烈焰诀.为他保驾护航.漠的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君天遥的手. 看着君天遥逼近的双眸.还有脸上真实的焦虑.漠一直以來有些怀疑不安的心思.慢慢放下.唇边一闪而逝一抹笑痕.满意地闭上了自己的眸子. 两个人的手.一冷一日.相互交融缓解着对方体内极端的内力.青色红色.青红相交.强烈的冷热气体.将两个人周边的石壁地板.腐蚀出一个个坑洞.连衣物.都被劲气割裂的破损不堪.露出越來越多的肌肤.恍然未觉.两个人只是各自为了自己的心思运功. 只是.过了一会儿.漠猛然睁开了眼睛.漠脸色越发青白.仿佛鬼魅.他的武功比君天遥弱.根本承受不了君天遥的输送内力.他的体内.外來的暖流不止中和了冷流.更将他体内已经适应寒心诀流经的血脉.灌上了滚滚的岩浆.热胀冷缩的原理漠不知道.但是.忽冷忽热.筋脉时缩时涨.似乎下一刻便要碎裂的滋味.宛若千刀万剐.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要.不要了……”“把内力收回.” 君天遥睁开眼.满是疲惫.一眼便看出了漠的现状.双掌黏连.他在漠绝望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 第九十七章 滚烫的血 寒冰床上.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无力地躺在上面.眸子微阖.身子僵硬.若不是鼻间不时因为寒冷溢出的雪白霜气.恐怕谁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了. “大哥.虽然我吸纳了你的内力.却也给你留下了一线生机.怎么现在.倒是像要死人了似的……” 啧啧两声.另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却是站在床边.用手指温柔地擦拭着男人额头的冷汗.越擦越多.直至男人额头泛起红印.直至男人睁开仇恨狰狞的眼睛. “不要叫我大哥.” 啪的一声打开君天遥的手.漠的胸口一阵犯紧喘息:“你到现在还装.我从來沒有对不起过你.你何以如此待我.” “就算是以前的事情.你若是不满.当时将我杀了便是.这个时候再來秋后算账.你个反复无常的伪君子.” “那个时候.你就应该让我死在刑罚之下.虽然悲惨.总比现在被心口插了一刀的滋味好受.” 满是悲愤的指责.在那张虽然惨白.不失俊雅的脸上.多了些凄惨怜人.君天遥慢慢地将漠伸出來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按下:“对.我是反复无常.” 君天遥的心情很好.虽然沒有等到自己一开始想要漠爱他至深的时候插一刀的机会.但是.现在能够在男人最是志得意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毁了他从來沒有的一切.也不错. “不过.我不是伪君子.” 漠冷嗤一声.清醒的第一时间.他便探清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废了.从此以后.莫说习武.便是平常人.都是赶不上的.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明白.或许.能够争取一线生机. 表面怨愤悲痛.失去理智.内里.头脑却在高速运转.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 “你比伪君子还要狠毒.从前说什么似曾相识.说什么见到我便觉得前世有缘.真是可笑.” 漠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后來君天遥又慎重交给他的白玉佩.当着君天遥的面.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你今日要杀便杀.再也不要虚情假意.” 抻直了脖子.漠的脸上.满是凛然. 君天遥怔怔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白玉佩.还有男人闭目待死的样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是一出好戏目.唇边勾起的弧度.在发丝的掩映下.诡异的上扬. “啪啪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将凛然的气息吹散.君天遥的两只手.和着韵律的节奏拍击.这样想象不到的反应.让漠的身子一颤.却还是咬紧牙关.倔强地抬着头瞪视着君天遥:“你的东西.我现在还给你了.” “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君天遥的反应话语.漠始料未及. “谢谢你帮我把它砸碎……” “本來.我看着那块白玉佩便很是碍眼.沒想到.你临了临了.帮了我一个举手之劳.” 君天遥的笑.惬意自在.甚至畅快淋漓.仿佛是摆脱了什么一直让他心绪厌恶的脏物一般.丝毫想不到他将白玉佩解下送给他的郑重其事. 漠的心口一痛.却不是刚才清醒过來.发现武功全失时的失望愤恨.不是身体的虚弱难过.而是.从很深很深的心底深处.意识深处.有一种痛.慢慢地满溢而出.要将他淹沒. “你不喜欢的……你看着碍眼.” 连漠.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东西了.只是觉得满嘴的苦涩.压住了血腥的味道.苦的心肝都要烂了. 在他绝望的.等着自己被梳洗之刑弄得肠穿肚烂而死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宛若一个救世主.将他救走.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当做泄欲的工具.被一个男人玩弄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温言软语.为他治疗伤口.为他披上御寒的袍子.在他被当做无所谓的弃子.横刀在颈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宁愿放走最大的敌人.将自己置于险境. “那块白玉佩.价值千金.我以前送给过一个人相同的玉佩.” 君天遥蓦然转换话題.让漠满心的悲愤.都愣愣地压抑. “我记得.他告诉我.会很珍惜很珍惜.那是要做我们以后的孩子的传家宝的.当然.不会是女人借腹生子.” 君天遥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 “送给你一件东西.” “是什么.君君的生辰礼物.大哥可是期待已久了.” 男人嗅了一下少年的脖颈.让他耳根泛红.男人的眸色加深:“大哥最想要的礼物.君君知道吗.” “混蛋.脑子里成天想些废料.喏.这个.” “这是……” “你不是说最喜欢黄山奇景.想要老了之后到上面去隐居吗.告诉你.这块玉佩可是我花了五千万请萧大师雕琢的.你不会这么沒眼光吧.” “我很喜欢.以后当我们的传家宝怎么样.” “传家宝.你什么意思.你敢找女人生野种.信不信我杀了你们.还想要把玉佩送给别人.君天阳.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们收养一个孩子.玉佩传下去.我不需要看玉佩上的黄山奇景.” “等我们老了.我想要你陪着.每天在黄山上观赏奇山异石.怪松云雾……” 十指交扣.男人的情话.彻底地淹沒了他的心.君天阳笑出了声.随着这块重新雕刻重新送给面前的人.又再次摔碎的白玉佩.一时间.往日清晰的画面.渐渐地模糊. 他看着漠的眼神.从恨意昭然.渐渐地变得有些平淡.一种慌乱.镬住了漠的心.他揪住了君天遥的衣摆.凑近:“我不是那个人……”他将脖颈更加凑近君天遥.虚弱的气息变得凌乱.暧昧扑面而來. 一低头.看到了那段柔韧健康的颈项.喉|结微微地耸动着.刚强的男人.将自己的弱点送到眼前.若是真的对他有一点想法.这个时候.都应该是要一饱欲|望了. 先是先声夺人.悲痛难当.毫不犹豫地挑破自己现在的悲惨处境.第一时间让他无法下杀手.减低了他的防范心.再是回忆旧情.引起他可能的愧疚之心.最后.引颈就戮.示敌以弱.顺便.用一点点小小的动作.激起男人心头的欲|望.君天遥哑然失笑:“好手段.我果然沒有看错人.” 双手悠然放下.君天遥手指挑起男人的下颔.一字一顿:“你这样的人.一开使便不应该去做什么杀人动手的刺客.而应该去做藏在主人身边的毒蛇.” 他的手指捏紧.咯吱咯吱的骨头响动声.痛楚的很.嘴角大开.一丝丝咽不下的口水溢出.更添狼狈.君天遥却还是沒有放手.直直地盯视着漠紧闭的双目.加大了力气.他似乎.便要这么将漠的脸捏爆.唔嗯出声.死亡的恐惧.如此接近.漠的手忍不住抬起.想要反抗.可是.却被君天遥另一只手压下. 满心的算计.被近在咫尺的死亡冲散.君天遥的固执.逼得漠不得不睁开眼.无法再保持沉默.再保持无言的抗争:“你.唔.要杀.要剐.何不.死前.辱人.” 口齿不清.好容易挤出了这句话.君天遥低笑着放下了手.看着漠狼狈的样子他口舌之间满是鲜血.下颔骨碎裂的滋味儿.让俊俏的脸上.泛起了青色. “我不是伪君子……” “我是真小人.” “我想杀你.现在.” 咧嘴一笑.君天遥的样子.莫名的阴森.让漠忍不住身子一动.想要向后挪去.可是.不能再退了.他现在唯一的生路.只有君天遥.无限制的示弱.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甘心.他人生中的辉煌才开始.怎么甘心. 牙齿间的血腥味越來越浓.身子不退反进.与君天遥仅仅一拳之隔.眼圈泛着红意.手指捏的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真小人.真小人的话.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把我当做替身.可想过我的感受.我宁愿一开始死在梳洗之下.” 漠大喊出声.神情狂乱之极.黑色的发丝散落.掩住了脸颊上的青白.君天遥伸手将发丝拂去.露出漠那双熟悉的眼睛:“真小人.便是从來忘不了别人负自己的一分一毫.便是从來都是不择手段.只为了让自己心情舒畅.真小人.便是我会让你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死.” 杀机凛然.漠的手.蓦地攥住了君天遥的手.仅剩的力气.却让他都有些疼痛:“与我无关.” 他不是那个人.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 君天遥的手中.扯出了一段丝线.慢慢地围上了漠的颈项.一圈又一圈.洁白莹润的线条.恍若一圈圈发亮的颈环.源头.控制在男人的手上. 漠的身子僵住.惨然而笑.他反抗不了他:“我一直只是你想要报复的工具.” “对.” “你爱那个人.” “曾经是.” 君天遥蹙了蹙眉.这个样子.平静地接受死亡的男人.反而让他快意的心情.有些许的不舒服.手指.微微向后扯动. “唔.” 雪白的丝线.被一点点鲜红浸润.雪地盛放的红梅.洒落在手中.滚烫. ------------ 第九十八章 放过自己 白衣之上.沾染着点点血梅的男子.倚靠在石门之上.头部低垂.看着自己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手.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遮住了他会被人看出來的每一点情绪. 守在门口的侍婢.早已经被打发走了.枯叶败石.看起來格外的凄凉. 鬼面男子有些不安.站了好一会儿.发现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忍不住上前:“你杀了他.” 沒想到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抬头.不是想象中的难过.悲哀.更不是微笑喜悦.而是面无表情的漠然. “我当时用这根丝线将他的脖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君天遥自血色的手掌心中挑起血色的丝线.对着微弱的阳光.隐隐泛着一丝迷离. 鬼面脸色一僵.心底沒有潜在敌人被杀死的喜悦.惟有兔死狐悲的一缕沉默. “我慢慢地用力.看着他鲜红的血将半个身子染红……” 君天遥的双目.虽然是对着鬼面的眸子.焦距却投射在遥远的彼方.那是.鬼面从來不曾了解的过去. “你这个人.最喜好用感情将人困住.然后让人绝望……” 鬼面的手安抚地拍着君天遥的肩膀.眼底.却是一份无可抑制的苦楚. “用感情将人困住.” 君天遥扯了扯嘴角:“他是我第一个想要用感情伤害的人.” 鬼面的五指蜷了一下.忽然发现.他羡慕或者说嫉妒那个人了. “我从來沒有发现他有什么与众不同.沒想到能够让你如此动心.杀了他之后.还会如此难过.” “真是可惜.沒有办法和那位好好地请教一下.” 鬼面冷嗤了一声.掩饰着难受. “呵.你现在可真像是个醋坛子.” 君天遥因为鬼面别扭的语气.心情乍然轻快:“放心.你还有机会的.” 回头指了身后的石洞一下:“现在进去的话.他的血应该还沒有流干.还可以抢救一下.” 彻底轻松地将这个包袱送给了鬼面.君天遥脸上终于挂了笑意.背负着双手离开. “你什么意思……” 鬼面愣然.看了一眼君天遥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石洞.想到刚才这个人倚靠在石门上的茫然无措.怅然若失.咬了咬牙.忽然下定了决心.窜入了洞中. 君天遥的脚步停下.转入一棵枯树之后.远远地看着.方才洞中的一幕.在脑海中回旋. “君天遥.我喜欢.上了你.我.爱上了你.” 漠苦涩地笑着.君天遥越是如此淡然.他反而越是痛苦.面前的男人.是真的不准备让他出这个石室的了.算计保命.在这个瞬间.他却奇异地想要将这句话告诉他. “爱.” 君天遥想哭又想笑:“真是让人怀念的字眼.” “你很爱.那个人.对吗.” 漠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丝毫不为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担忧了.似乎.他在这几句话之间.想通了什么.看开了生死. “唯一爱过的人……” “曾经.” 君天遥捏紧的丝线.不知不觉地松动.面前人的样子.和记忆中人的样子.越发熟悉.一时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要置于死地的人是谁. “看出來了.我和他长得很像.对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漠恶意地笑了一声.因为脖颈间丝线的松动.声音虽然还是虚弱破碎.却因为君天遥松了一下手.话语起码不再断续:“所以.即使是从來沒有交集.你也可以将对那个人的爱凝聚起的恨映射到我的身上.” 仿若嘲笑.君天遥在对方黑黯的眸子中.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渐渐凋零. “我是玉教主的人.”忽然装换了话題. “我知道.” “呵呵.你果然知道.” 漠苦涩地笑着:“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算计你.你算计我.报应.果然是报应.” “恶人.” “报应.” 君天遥讽刺地笑了一声:“对.是报应.所以.请你去死.” 手指向后回收.一点一点.漠的颈部已经成了一段红色.慢慢体验死亡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的头凑近君天遥.最后一句话时.猛地唇与唇相接:“我是漠.记住.我的名字是漠.” 男人口中喷涌着鲜血.倒在了寒冰床上.寒气凛然的冰床.被滚烫的鲜血.融化出一道道浅浅的痕.构成了一副奇异的画像. 血色的怪兽.张着狰狞的巨嘴.向他咆哮.像是凭空受到重击.君天遥脸色发白.无力地松开了五指:“是漠.你的名字是漠……” 喃喃自语着.君天遥看着血腥的画面.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君天阳已经死了.他死在我的面前.他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人死了.粉身碎骨.变成了一堆零碎的血肉.是他将他杀死的.是他要让他后悔的.他说爱他呀.他曾经说过要和他生同寝.死同穴的.他凭什么.凭什么背叛.在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与信任之后. 君天遥的唇齿死命地撕咬着.血腥的味道在胃部翻涌.想要呕吐的感觉如此强烈.他也真的呕吐了.枯叶被血染红.刺眼.因为吸纳漠的寒心诀内力而站在第九层突破巅峰的烈焰诀.一时间剧烈震荡.他的境界在后退.他的元气随着那一口鲜血.大伤. 君天遥呵呵地笑出了声.看到鬼面抱着一个血人出來.那个男人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四处张望.他的身子向着树后更隐蔽处侧了一下. 鬼面有些失笑.他不觉得君天遥还会留在这里.他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离去的.一声低弱的呻|吟声传來.察觉到怀中人的气息更加微弱.眼底的笑意消散.有些阴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怀念的.从來都是死人.尤其是那个死人在他的心底位置和别人不一样.想到当自己看到真的还留着一口气的男人时.他心底的憋闷便止不住. 鬼面终于舍得给快要流血而死的男人点上止血的穴道.沒有多耽误.带着他飞快地闪过. 君天遥颓然地坐在地上.仰头看去.阳光在叶片间选装.风儿围绕着草叶选装.明明是不一样的世界.却是相同的景色.伸出双手.十指交叉.成网状的碎光映入了眼帘.慢慢下压.逐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该放下了.不是吗.他已经追逐了太久.已经迷失了太久.恨还是爱.在意.还是不在意.都已经过去了.随着那个人被他杀死.都消失了太久了. 苦苦地抓住漠.想要报复.自欺欺人着已经放下.做出这些事情的.怎么可能是君天遥.那个从來不屑于用虚伪的感情欺骗别人的君天遥.那个纵情任性的君天遥.那个从來随心所欲的君天遥. 只有点点漏过十指的光点在亲昵地吻着他的脸颊.吻着他的眸子.一如最初未曾相遇时的平静. .. 那天之后.君天遥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对着鬼面亲切了很多.却也再不曾有过出格的亲密.一丝一毫都不曾逾越. 他将神教事物交予鬼面处理.充分表现了自己的信任.而自己.则是闭关修炼.将起起伏伏的境界武功巩固.好有更大的把握应付玉潇湘必定到來的反扑. 这种模式.一如原來的玉潇湘与童归.烈焰教的人惶惶不安的心.奇异地因为这种熟悉的模式安稳了起來. 只是.他们安心的太早了. 鬼面开始时因为君天遥沒有询问过漠一句而开心的心情.渐渐地变得奇差无比.他终于在一次次汇报教务情报时的接触中.察觉到了君天遥对他态度的改变.他们之间的感情加深了.默契加深了.可惜.可以发展成友情.甚或是发展成亲情.却绝对无法发展成爱情.君天遥用一个个爽朗亲切的微笑.将他想要的东西无限拉远. 鬼面想要质问.可是.他无法表现出來.他沒有任何资格.君天遥一开始承诺的.便从來不包括爱他. 心里明白.行为上却无法控制.这些日子鬼面帮着君天遥处理烈焰教事物.雷厉风行.渐渐演变成了大肆抓捕.他将教中所有可能与别的势力有所关联的人都揪了出來.不是废了武功逐出神教.便是刑讯追查.顺带着.将玉潇湘留下的心腹.分割切碎.打散到了一些偏院的堂口.若是桀骜不驯的人.鬼面手中的毒药不是摆设.控制了太多人. 他的权利.在短短的时间内.升到了比教主更重的位置.他根本便与童归不同.童归是一直心甘情愿地受到玉潇湘的节制.而他.是露出了将要反噬的狰狞一面. 现在神教中.连一个扫地的老仆.都已经知道并相信.这是另一个君天遥.将要取代教主上位.藏在暗处的许多心有不服的人推波助澜.一时间暗潮汹涌.鬼面放任这个危险的言论传播.当传言传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面具下的唇.难得地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 第九十九章 托付 心底盘算了一番之后.鬼面直奔天机阁.他对君天遥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总是有知机的人随时随地向他回报.君天遥也从來沒有避讳着他.也许.是一种另类的默契. 这只是一种想象.却让人心情恁好. 天机阁门口守着人.鬼面看了一眼.是君天遥的贴身侍女红月.红月护送漠离开了一段时间.上个月再见到.才知道是因为漠在她的眼皮子低下凭空消失.不敢回來.一直寻找.听到烈焰教变故.才重新回到君天遥身边的. 对这个女人.鬼面一直有些戒备.只是.君天遥不知为什么.很是相信她.他上前.正要让对方通报一声.女子先开了口:“教主吩咐.除了闭关之外.其他时候.副教主可以不用通禀.直接面见.” 红月很是恭敬的样子说到. 鬼面一愣.觉得有些异样.君天遥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间对他如此信任.这很不对劲儿.他们之间.看似处的不错.其实一直存在些都不能示人的猜忌.他心里明白.却不可否认地感觉到心怀舒畅.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总之.表面上超常的信任.总比猜忌他.恶语相向要好的多. 能够被人利用欺骗.是因为你有价值.鬼面正在加重自己的价值.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义无反顾. 天机阁是烈焰教藏书的地方.说重要也重要.因为有着无数孤本奇书.还有许多烈焰教的秘辛.另外.便是收集到的武林天下的情报.是只有教主或是得到教主特许的人才可以进入的地方.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都是以前的情报秘辛.已经算是过了时的东西. 说是重地.其实便是个阁楼.推开门进去.打眼望去.鬼面在一搂的房间中沒有找到人.反而是被满眼的书籍所镇住.不大不小的房间中.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的木制书架.其中最多的是纸质的书籍.少数的.是一卷卷卷宗.还有一些更加久远的竹简.光是这个架势.便比所谓的书香世家还要唬人. 手指摩挲着.鬼面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上绷紧的肌肉.鼻端轻轻嗅闻.书香阵阵袭來.让人凭空里多了一丝心灵的宁静. 这种感觉.真熟悉.只是.他需要的再也不是诗书了.毫不在意地一撇.鬼面抬头四望. 只是几眼的工夫.便找到二楼的楼梯口.顺着红漆已经磨得黯淡的扶手向上一步步迈去.轻轻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空旷的让人心生寂寞. 鬼面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哑然失笑.他现在是武林中人.是杀人不见血的鬼面.哪里來的那么多愁善感. 下意识地运用起轻功.无声无息.宛若鸿毛飘落.即使眼前像是一搂一样堆满书籍.他还是一眼便看到那个惬意地捧着一卷古籍.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的男子. 怔怔地望着.鬼面看着那个往日里身上纤尘不染.将自己打理的随时像是赴宴的贵胄公子的人.今日便只是随意地席地而坐.一条腿舒适地甚至.另一条腿半蜷曲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捏在泛着淡黄色的纸业上.束发的冠冕换成了一支普通的紫檀木簪子.几缕调皮的发丝.飞舞在白皙的脸颊上.低垂着眸子.纤长宛若蝶翼的睫毛不时煽动.一股静逸宁然的氛围.环绕着男人. 那是一种不同的魅力.只是看着他.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奇异感觉.便有一种心为之移.神为之动的想往.鬼面无措地看着.君天遥仿佛沒有察觉到他的到來.眸光悠然地下翻.看起來.真的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中一般. 下意识地将最后一步.从楼梯上落至木板地面上的一步加重.轻轻的响声.打乱了时光的魔咒.君天遥终于抬起了头:“你來了.” 他一丝半点儿都不惊异于他的突然出现.似乎.他做什么.都已经引不起这个人的丝毫感情波动了. “真沒有想到.教主现在如此悠闲.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已经胜券在握了呢.” 鬼面的声音沙哑难听.语气中毫无感情波动.再加上话语本身的不客气.一股子阴森.迎面而來. 君天遥唇边的笑容不散:“玉潇湘掌控了神教几十年.底牌多的是.谁对上他.都做不到胜券在握.”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因为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是鬼面皱起了眉: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玉潇湘还是沒有出现.探子回报.神教附近.最近來了许多陌生面孔.都暗中带着刀剑.” 看去.气结.君天遥的目光.又被手中的书吸引住了.看他的架势.就要再饭一页了.鬼面提步上前.伸手一把夺过君天遥手中的书.看了一眼.更气:“教主.您到现在还有心思看这些奇异怪谭.玉潇湘随时都会來的.” 恨铁不成钢.那本书被攥的紧紧的.快要撕碎.君天遥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可怜的古籍.也沒有想着解救.而是顺手拍了拍身边的地板:“坐.” 鬼面这才发现自己的激动.脸颊泛红.手脚有些僵硬地坐到了君天遥的身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让鬼面浑身紧绷.脸上的红晕还在.目光却奇异地复杂.他看着君天遥.这个人.终于不再无视他的所作所为了吗. 异样的快感翻腾.鬼面等着君天遥警告他.或者说.等着看君天遥在内忧外患时.对他的看似亲切的隔阂.是否会打破.他的呼吸.下意识地放缓. “玉潇湘那个人.心思重的很.他不会來杀我的.相反.我若是有危险.他还会來救我.” 鬼面蹙紧了眉:“我从來不知道.你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敌人的‘慈悲’之上.你虽然是他的徒弟.却背叛了他.” 君天遥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我傻了.才会相信玉潇湘的‘师徒情分’.” “那些陌生的武林人.是中原正邪两道派过來的先锋.他们都是玉潇湘送來的拖延时间的东西.他不想要我去碍他的事情.” 信誓旦旦的样子.鬼面的唇艰难地张开:“看來在下小看了教主.消息比我知道的多的多.” 鬼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君天遥知道的比他详细的多.这小小的试探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果然沒有相信他. 君天遥笑的异样:“你比我适合做神教教主.” 鬼面冷笑:“什么意思.”想要杀了他吗.他有些伤心.又有些期待.这样痛苦的.沒有尽头的等待.一死又何妨. 表忠心之类的.鬼面不想做.君天遥也定然不会信吧. “沒什么意思.” 君天遥从鬼面松开的五指间拿过那本《神祗异闻录》.指着其中被自己翻开的那一页:“我和玉潇湘.心都不在烈焰教的发展上.否则的话.何以一直蜷缩在这方寸之间.我们真正想要的.是它.” “凤朝初元四十五年九月六日.于夷洲万化山惊雷谷涌现漫天红云.百丈接天.其后半刻钟.凤啸震耳.隐约有凤凰之影现.传有奇宝现世.异象三日三夜不散.世人往之.惜百里之内.无人可近.” “凤朝初元四十五年九月九日.凤太祖逝.宫墙起丧钟.天下同哀.凤凰现形.越空而去.后人猜测.凤太祖乃是真凰血脉.破碎虚空.化为神祗……” “你疯了.相信这个.” 鬼面看着君天遥眼底势在必得的光.哭笑不得.他从來沒有想过.面前的人真正想要的.居然是那虚无缥缈的破碎虚空.化神成仙. “我沒疯.玉潇湘也沒有疯.你知道.历代神教教主.为什么苦苦地想要将烈焰诀习练到第十层.” “为什么.” 鬼面感觉身上发冷.君天遥眼睛亮的出奇:“因为他们都是凤氏的后人.追求的不再是复国的宝藏.而是超凡脱俗的实力.” 鬼面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君天遥今日的不同寻常.终于将鬼面所有的疑虑推向了巅峰. “烈焰教是凤朝余孽这件事情.朝廷早已经知道.他们不动手.只是想要挖出凤氏的那份复国宝藏.” “拓跋云烈和我达成新的协议.我们各取所需.只要有拓跋部在的一天.朝廷便不敢真正向这里出兵.烈焰教就永远不会有灭亡的一日.他已经为他的轻易出手付出了代价.他需要我们.” 君天遥顾左右而言他.鬼面不详的预感越來越强烈. “烈焰教于我.什么都不是.你不要的累赘.我更不稀罕.” 鬼面打断了君天遥的话.手攥住了对方的手.紧紧的.害怕君天遥消失一般.用这样强制的动作.掩盖心底的脆弱. 君天遥静静地凝视着鬼面那只暗色破碎伤痕掩盖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愧疚:“我初來这个世界时.有一个人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力量和目的.他唯一要求的.便是让凤氏的血脉绵延不断.终有一日.再次屹立.” “我不姓凤.” 他冷冷地拒绝. “我唯一能够托付的人.只有你了……流风......” 声音有些苦涩.最后这两个字.君天遥直视着对方惊骇的眼神.唇边的弧度.再也无法扬起. 男人的全身都僵硬了. ------------ 第一百章 再入京城 面具下的脸.还能够看到曾经秀丽明艳的轮廓.却因为其上覆盖的一层暗青色.还有碎碎密布的细小伤口.更觉惊悚.君天遥的手.摸着男人粗糙的肌肤.男人沒有躲避.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阖上. “什么时候发现的.” 流风闷闷地开口.有恐惧.有痛苦.还有一丝怪异的喜悦.他能够认出他來.是否代表这个人心里有曾经的流风一席之地. 君天遥张了张口.声音黯淡:“不是我.是红月.她是负责我这里所有琐事的.你的一些习惯.她都记得.” “呵呵.我居然一点儿都不意外.教主为什么不欺骗我.” 流风乍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泛着血丝.对着君天遥.近似于质问. “接着对我好下去.告诉我.你心里曾经是有我的.我便会答应为你做任何事情.” “对不起.” 良久.君天遥将手放下.淡淡地开口.这三个字.让流风如遭雷击. “你知道.”声音猛然加重.流风觉得自己心口的窒闷快要让他窒息. 无缘无故的质问.君天遥却明白流风想要知道的.一瞬间.他不敢看这个人.微微垂眸.轻轻点了一下头.他知道.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一开始以为是玉潇湘做的什么阴谋.回到总教后.他有一次.无意识地走到了阿弃的房间.发现了破碎的风筝和其他一些曾经被自己随意丢弃过的东西.那里面有他擦拭用过的帕子.有他因为破损.而扔掉的玉佩.有他穿过一次.便再也沒有换过的袍子.还有寸寸断裂.却和一把柔长的发丝.紧紧地束在一起的.应该是属于他的发丝. 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宁愿不知道.阿弃不论做过什么.对他抱持着怎样深厚的感情.人已经寻不到了.他也不想要再寻了.从一段感情中彻底解脱出來.君天遥害怕自己因为一份微弱的萌芽.再次深陷进去. 他想的很清楚.现在自己全副的心思.都应该用在寻找破碎虚空的方式上.他现在做的.只是将自己亏欠的.尽力弥补. 流风在君天遥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歉意.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再退一步.无路可退. “教主不必抱歉.你沒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另一个人的错.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会找该找的人.” 十指紧紧地握住.流风冷笑一声.将面具重新覆在了脸上 “他已经死了.” 君天遥忍不住在流风的身后开口. “我们都沒有找到他的尸体.” 流风眼角更加红.语气却相反地淡了下來. 君天遥在他身后沒有看到对方反常的表情:“人死不能复生.随便你.” 连他自己都沒有发现.这句话.自他的口中说出.那么怅然. “那口山洞中的温泉.对你应该有不少帮助.还有天机阁.里面珍藏了很多的典籍.医术孤本不少.我走了以后.你暂代教主之职.可以随时前來观阅.” 流风背转的身子微微颤抖.低沉沙哑的嗓音将君天遥的好意打断:“你知道我会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他沒有等君天遥回话.而是继续自己的叙述:“我当时被他从高崖之上打落.摔断了两条腿.全身上下也被碎石割伤.我不想死.侥幸.我找到了上一代少主留下的东西……” 他的叙述沒有任何添加色彩.平平淡淡.君天遥却可以想象出一个娇弱的.不曾真正和人动过手的少年.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如何地痛苦艰难地求生的. “我还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深渊之下.死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练了洞中留下的万毒劫功.我身上的肌肤.我的脸.除非散功.否则的话.永远也恢复不了.” “我不后悔.因为.我爬了上來.我回來了.变成了恶鬼.回到了你的身边.” 他张狂地笑着.他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脆弱与乞求. “我不稀罕教主之位.更不稀罕这烈焰教.我甚至.不稀罕自己……” 喃喃着.即使未曾出口.君天遥也知道.流风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想要的东西.连他都不知道被自己藏到了哪里:“人生不止是爱情.还有亲情.友情……” 沉默了一会儿.君天遥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流风. “盛德五年八月十五元宵节.京城刑部侍郎游令恒独子游若风于合家游玩之际.因奶娘疏忽.被人掳走.其后不知所踪.其母游郑氏忧郁成疾.卧病在床多年.有人言管翠阁曾有小倌流风与其相像.惜被神秘人买走.游令恒多方寻找不果.引为憾事.” 流风的手紧紧地攥成拳.那张薄薄的纸张.被他捏的快要破碎:“我是流风.君天遥.你以为这样做我会感激你吗……” 他忘记了许多事情.却不代表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流风只是流风.游若风也只是游若风.想起來又有什么用.终究只是一个会令家族蒙羞的人罢了. 眼底.有些湿意. 君天遥叹了口气:“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 再不多言.将那本野史放入怀中.转身离去.给身后的人一个安静的可以独自思考的空间.抬头.看着天空不变的太阳.君天遥心底的压抑.不曾减缓.曾经只是当做一个让他稍微心软些的玩物.曾经在听到这个人不知所踪时.只是淡淡的一声知道了. 转头.隐约可以看到二楼窗口处那直挺挺伫立的身影:“走吧.” 轻声招呼了红月一声.君天遥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秋日的正午虽然阳光撒照.却还是有些凉意的. “是……” 红月身上背着一个包裹.跟在君天遥身后.看到对方的动作.唇动了动.忽然间.觉得那个挺拔的身影.有些莫名的孤单. “教主.您走了之后.万一他无法服众……” 红月迟疑了半晌.眼看着已经到了半山腰.还是忍不住开口.实在是.这个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少年.她有些不忍心.这个人孤独至此.抛下一切.便这么离开. “这几个月.他已经将教中的势力梳理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我在此处坐镇了.更何况……” 君天遥唇边一抹狡黠的笑:“那些不速之客.会让教众心甘情愿地听候差遣的.” “那如果他追上來呢.” 红月嘟囔了一句.对君天遥忽而惆怅.忽而开心的反复无常.有些腹诽. “他那个人.不到将神教稳住.将所有事情处理好.是不会來找我的……” 君天遥眼底的色彩恍若流离.淡淡的.却让人的心神.不自觉地被吸引进去:“您又知道了.” “我知道……” 君天遥唇边的笑容清浅.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惹不起.所以.急于将两个人之间的情还了.即使他知道.那不是对方想要的. .. 京城之中.店铺林立.房屋鳞次栉比.形形**的小摊.分布街道两侧.留出中间宽敞的街道用于行走.各式各样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闹市繁华.盛世之景.尽在其中.穿着一袭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袍子的男子手中端着一盏茶.静静地看着.眼底.多了些什么. “公子.可是茶水不惯.” 红月看着君天遥手中的茶盏半天不动.凑过來问了一句.抬头便要招呼小二换好茶. 君天遥摇了摇手:“算了.能解渴便足矣.” “还有.你现在是我的夫人.不是婢女……” 君天遥低声一句.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乔装改扮.他将红月带來.是为了有些事情不方便自己出面.可不是为了惹人注意的. “是.夫.咳.爷.” 红月很是有些尴尬地改了个口:“您在看什么.” 放松了一下自己.红月顺着君天遥的目光.看到的却只是贩夫走卒.有些不明所以. “沒什么.只是沒有想到.京城如此繁华……” 君天遥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即使朝廷之中因为摄政王的权倾朝野.而有可趁之机.民心不失.凤氏便永远沒有机会.君天遥将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自然不如那些清醇幽香的名贵茶叶.味蕾之间.因为许久未曾饮过这种低劣茶叶.而不大适应.君天遥倒是更加理解房书崆的执念了. 富贵过的人从巅峰之上跌落.永远都比不上那些一开始便一无所有的人看得开.他沒有本事以一介江湖人的身份改朝换代.也志不在此.能够回报那个老人的.便是让玉潇湘消失.让自己消失.皇室的血脉.带给凤氏剩余子孙的.不是机会.而是无尽的.与实力不相匹配的野心. “这位公子爷.您是外乡人吧.这京城作为我们的都城.那是一直这么繁华.这全都仰赖于摄政王他老人家的治理.您如果想要仔细逛一下京城.小人可以给您找个带路的……” 小二眼尖地看到君天遥这里的水沒了.手脚伶俐地过來添茶续水.嘴里也不闲着.对着君天遥.唾沫星子都差点喷上來.红月看着他自來熟的往前凑的粗鲁样子.眉头微蹙. ------------ 第一百零一章 他笑的很好看 红月和红思.红忆她们的感情很深.她是年龄最大的.便一直像是姐姐一般照顾三个妹妹.她们一开始是玉潇湘派來君天遥身边的.不论真心假意.君天遥给了红思她们想要的自由.让她们在他回到烈焰教那一日‘死亡’.红月真心感激他.所以.她现在反应有些大.冷冷地一撇.便要将呱噪的快要贴到君天遥身上去的小二扔走. “月……” 宠溺的一声.堪堪让红月的动作顿住.君天遥的手指点了一下桌子.让红月看看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也不动声色地连带着椅子向后推了一步.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小二还在喋喋不休.看來他很少遇到这样耐心地听他废话的客人.一时收不住. “对不……” 红月有些尴尬.老老实实地认错.双手放于膝盖之上.端正的坐姿.真像是个大家闺秀.君天遥觉得有些意外的趣味.正要取笑两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传來.人声喧哗.摊贩走避.小二哥的动作丝毫不像是普通人.单手按住桌子一边一拖.单手拽住君天遥的胳膊向后扯.同时.他的单脚已经将偏向街中央凳子勾了回來. 君天遥乖乖地待到了安全的角落.愣怔了一下:“身手……不错.” “哈哈.哪里哪里.在下也是练过的.” 君天遥沒有功夫和小二哥谈笑了.随着马蹄声越來越近.几百骑黑甲骑士如风而至.汹涌凌厉的气势扑面而來.那是身经百战的军人的气质.不同于武林中人的诡谲肃杀.那是一种势.君天遥微微失神.盯着在众多骑士护送之后.有种低调的奢华感觉的黑色马车.风儿吹过.马车中的人.露出一角冰白色的下颔.一闪而逝. “那是谁.” 不明所以地无法移开目光.即使那一行人宛若狂风.分开喧闹的人群.离去时.却只留下一道风的痕迹. “那个呀.” 小二哥沒有察觉君天遥的异样.只是以为他是普通的好奇.神神秘秘的凑过來:“看到那辆马车上的花纹了吗.” 像是分享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似的. 君天遥吸了一口气.方才心间荡起的波纹随着人影无踪.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是.却还是有些莫名的期待.莫名的妄想.保持着笑脸听小二哥胡侃:“似乎是.龙纹.” 毕竟是他先提出问題的.况且.眼底微微闪过波光.能够在京城大街之上由百骑相互.纵马驰骋.恐怕身份真的会很有趣. 小二哥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嘿嘿笑着:“公子爷好眼光.” 竖起了大拇指:“那位.姓慕容.” “奥.是吗.怪不得如此……” 姓慕容.君天遥沒有察觉自己眉宇间的一抹失望.淡淡地应了一声.再也沒有和小二哥谈笑的心情. 小二哥谈兴正浓.连刚才的谨慎都忘记了.眉眼间含着兴味的笑.有些猥琐:“听说是咱们万岁爷流落民间的侄子.不过.谁都不傻.侄子的话.怎么可能专门找回來.百般恩宠.比那些正宗的黄子龙孙还嚣张.恐怕.是咱万岁爷自己的沧海遗……” “嗯.有道理……” 沒有再仔细听下面那些八卦的心情.君天遥和对方随意应付了几句.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招呼了红月一声.放下一小块碎银子.多余的算是小二哥的消费.拿起包袱.两人迅速离开. 走的很快很急.因此.便沒有看到一个身形粗壮的黑甲骑士在他们走后不久.匆匆來到了小小的茶摊之前:“刚刚的两个人呢.” 孟虎黑了脸.将正有些遗憾不能燃尽自己八卦兴趣.无精打采地收拾着桌子的小二哥拽住了衣襟.东张西望一番.全是普通茶客.被他一眼瞪去.那威猛的气势.轰然散开.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引起他家主子查问的能人.又不敢空手回去复命.只能提溜着小二哥.重复地问:“人呢.” “大爷.大哥.您说什么.我不知道呀.”小二哥茫然无措.不明白自己怎么无缘无故招惹了这么个凶神恶煞.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是本分的小老百姓.大叔.大伯.求您别为难小的了……” 一连串的胡乱称呼.让猛然间涨了好大一截辈分的孟虎蹙紧了眉头. 茶摊上來了不能得罪的恶客.连一直在后面负责煮茶的小二他爹都出來了:“爷.这位大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小老二就这一个儿子.求您手下留情.” 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个半旧不新的荷包.里面叮叮作响.便要往他手里塞. “兀那老儿.将老子看成什么人了.” 孟虎的手碰到荷包的一瞬间.反应了过來那是什么东西.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举起钵大的拳头.便要将侮辱他人品的老头打上一拳.只是.在看到对方哭丧着一张脸.还有手中小二哥生气的怒吼时.讪讪地放下了拳头.他终于反应过來自己來这里有正经事. “刚刚在这里的两个人.应该是一男一女.他们哪里去了.” “一男一女.多了去了.小的这茶摊每天经过的沒有几百人.也有百八十.哪里能够知道大爷您找哪个.” 小二哥从孟虎手中逃生.又恢复了一点嬉皮笑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右手拇指食指互相搓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孟虎. “混帐.爷是京城专门负责……守卫的黑甲卫……” 声音减低.孟虎终于发现自己成了被众人围观的猴子.耍了一顿猴戏给人看. “大爷息怒.小儿他是年少无知.哪里知道大人守卫京城治安的辛苦.您定然是看到可疑人士.小二.还不给大爷好好说话.” 小二爹动作飞快.丝毫不显老迈地挡到了孟虎跟前.颤声说着.老人看他的眼神.很是像看催命恶鬼.孟虎胸口一闷.忽然想起自己死去的老父.也是在他惹祸之后.弯着腰.陪着笑.向人家道歉.不自觉收敛了暴烈的脾气.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将方才君天遥与小二哥的一席话打听的清清楚楚.并且特意询问了对方的样貌.谁知小二哥这时却说记不得了.很是普通.除了一身不俗的.读书人大多具备的诗书之气.便只是对方笑起來似乎很好看. 孟虎虽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却也沒有算是白走一遭.脸色好看了许多.临走前.看了一眼弯腰送自己的小二和小二爹.想了想.从怀中摸出自己攒了两个月的晌银.扔过去:“拿着.大爷不白问你们消息.” “大爷.这.这怎么使得.” 小二爹如同拿着烫手山芋.便要还给孟虎. “老子给的东西让你拿着便拿着.哪里又再收回去的道理.” 孟虎的手按在腰间的朴刀之上.恶狠狠地一声.身后噤若寒蝉. “爹.好多银子.沒想到黑甲卫这么有钱.我都想去应征了……” “臭小子.还想着黑甲卫.你连小二都做不好.老实给我呆着.这些银子.我替你存着.明年就给你娶房媳妇照应着.” 身后的争执声渐渐消失.孟虎凶狠的眼中一点柔光.算了.便当是日行一善吧.顶多老子戒上几个月酒.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孟大哥.回來了呀.” 远远的.便看到那被众多骑士簇拥着的黑色大马车.阳光将马车上对你纹路填满金色的璀璨.孟虎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冷.失笑一声.他这样的大老粗.哪里來的什么风花雪月. 和手下们招呼了一声.随着车门前的帘子被掀起了一条缝隙.孟虎快速地闪了进去.里面滚滚热浪扑面而來.一片黑暗中.炭盆被烧的通红.一点点火星噼啪.心底有些叹息.孟虎小心地将会漏风的地方堵了一遍.对着黑暗中隐约的人影跪下.柔软绵密的毛毯包裹着膝盖.加上噼啪的火盆.暗色封闭的空间.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殿下.属下沒有找到您说的人.那个男子的容貌据小二形容很是普通.沒有泄露什么姓名住址.只是知道那个人对京城的景观很是想往.说是想要和妻子四处游玩.而且.还向小二打探过您的消息.” 孟虎的声音沉稳.话语谨慎.一点儿都看不出來方才在茶摊子上的蛮横粗暴. 裹在一层黑暗中的人探出冰白的指尖.寒气刺骨.莹白的肤色.仿佛能够看到肌肤之下.透明的青色血管. 哗啦啦声响.冒着滚滚热气的水冲入白净的杯盏中.他徒手拿起桌案上滚烫的杯盏.凑近唇边.浅浅地饮了一口.孟虎的耳边似乎是一声满足的喟叹.良久.在他以为对方将他遗忘时.男人蓦然开口:“他.是不是笑的很好看.” 突如其來的问題.宛如神來一笔.让孟虎讶然.不自觉看去.黑暗中.那个人的眸子穿过了他.落在无法明了的虚空之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是.” ------------ 第一百零二章 隐情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月色被隐藏在暗色的夜幕之间.点点的星光零零散散地洒落.根本无法起到照明的作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贯穿了街道两侧.风声呖呖.叶片蹁跹.一道鬼魅的黑影自一座座房屋之上一晃而过.颇为熟练地穿巷过街.最后停在一栋老旧之极的房子前. 低矮的.破损的墙头.还可以看到墙内一棵脱落了花叶的梨树.沧桑的感觉.让人回忆起往日的岁月.总是多了几分惆怅. 暗色的砖瓦之上.隐隐地透着些许不同的颜色.來人的手指有些迟疑地触摸上去.粗糙干砾.摩擦着指腹.一声轻叹出口. 黑色的衣摆略掀.身形一晃.纵身跃入墙内.他在角落处小心地隐藏住身形.小心地观察了一番.沒有危险.來人很是谨慎.沒有因为这种空寂诡异.径自跃出隐身之处. 食中两指微弹.一道灰影晃过..啪嗒一声.石子落入天井正中.风声吹过.來人等了一会儿.终于放心地走出了暗影.熟门熟路地向着正屋的方向而去.房内传來一阵轻微的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微蹙着眉头从里面出來.手中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密封住的陶罐子轻轻晃动.里面水声叮咚.而另一只手中.则是一张泛着黄色的纸张.墨色的字迹晕染.却还是可以看出其中字迹的铁钩银划.可以想见.房书崆若不是成了所谓的凤朝余孽.定然是一代大儒.而不是这么无人知道的死去. “他最后告诉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喃喃自语.君天遥的目光落在梨花树下的一个小土包上.那上面.荒草蔓延.凄凉的很.神色微微黯淡.那里的暗色更浓.泥土与周围的色彩明显不一样.只是一见.他便猜出.几年前.是经过如何的一场激战.在这里.洒落了多少鲜血.才将泥土都浸染变了色. 沉默了半晌.君天遥将纸条放入怀中.将小陶罐子轻轻放下.俯下身子.内力流转.一股熟悉而又比起以前更加浑厚的内力.汨汨地流经手上三阳脉.掌心温热.不吐不快.手中热气翻涌.对着土包轻轻拂去.像是凭空里燃起无形的火焰.刺啦一声.绿草化为焦黄.化为单黑.直至将那些土包之上的杂草燃尽.化为黑色余烬. 他已经做了自己想要做的.正要离去.脚下咔擦一声.隐约猜到了什么东西. 却是一根生锈的弩箭.其上斑斑血迹.脑海中忽然想起老人让他先走的那一幕.即使只是互相利用.终究.欠了他的.不再迟疑.回身.自梨树之上单手撕下了一块木片.竖掌成刃.刷刷几下木屑翻飞.一个整齐平滑的长条形木片出现.右手食指按在唇齿间.微微使力.嘶的一声.鲜红的血液冒出. 不想多浪费血液.以指代笔.刷刷刷刷.几笔一气呵成.龙飞凤舞.气势逼人.‘文人房书崆之墓’. 在右下角停顿了一下.‘后人瑾立’.这里是京城.是慕容氏的天下.君天遥沒有那么天真写上凤氏遗臣的称呼.文人二字已经足够.文人重诺.恪守忠贞.那个老人一生为了凤氏潦倒.最后身死.也许.只有这个文人的称呼.才最适合. “你放心.我必回寻找到你寻求了一辈子的答案.” 君天遥单膝跪下.郑重一礼.良久方起.那个老人.拽着他的手.被岁月侵蚀的容颜上.满是迷惑:“你会复姓凤朝的.对吗.” 他郑重答应.老人留下了一句话:“我喜欢吃咸的.” 他果然找到了放在最显眼处五六年也未曾被人找到的酱油罐子.还有怀中的纸条.却在在地将他以为的了解打破:“我真的很想要知道.守了一辈子的宝藏.到底能不能复国.若是能够.为什么直到亡国.君上也不曾将宝藏开启.若是不能.我们一代代的守护.又有什么意义.”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老人要的不是复国.不是宝藏.也许.每一个人都是矛盾的.玉潇湘身为凤氏皇族的后人.他想要的.不是复国.而是超凡入圣的实力.房书崆作为守护了秘密一辈子的遗臣.最想要的.是一个真相. “公子.您回來了.” 闪入客栈.红月脸上带着欣喜.君天遥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属下去为您准备沐浴汤水.” “不用.” 君天遥止住了他:“玉潇湘的行踪找到了吗.” “回禀公子.那个人的踪迹.从來到京城之后.再也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 君天遥淡淡的重复了一句.神色漠然.不辨喜怒.红月啪的一声跪下:“请教主恕罪.属下无能.今日只是属下一人寻找.还力所不及.明日联络那些暗子.定然会有所收获.” “不是说过.我现在是公子了吗.” 君天遥衣袖一拂.一股劲力拂过.红月跪下的身子凭空里觉出了一股拖力.不敢抗拒.顺势而起. “公子恕罪.” “我既然只带了你一个人.并且将他的行踪消除了个一干二净.便是不想要再与神教扯上关系.这是最后一次提醒.” 红月神色微微凛然.躬身应是. 迟疑了片刻:“京城最近有什么新闻.” “不对.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无缘无故的.忽然提起这样突兀的问題.连君天遥自己都有些愣然.更何况是沒有丝毫防备的红月.不过.刚刚被教训了一顿.她自然不会再次沒事找事.瞎操心. “最大的新闻.” 很明显.红月沒有听过新闻这两个字.不过.想到君天遥补充的话.反应过來.赶忙接语:“很不寻常的事情.便是皇帝找到了一个侄子.据说是他已经死去兄长慕容战的遗腹子.很是得到皇帝的宠信.出入车马骑兵护持.宫门之中.任他随意进出.得享龙纹配饰.还被封了郡王.” 红月说起这个八卦的时候.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趣味的表情.毕竟.不论是贵族还是百姓.只要知道皇帝待自己侄子的态度.尤其是两个人都毫不加掩饰的时候.对于皇帝几十年來.只有一个皇后.不曾有一个妃嫔.换句话说.其所生的皇子.全都是一母同胞.曾经.谁都以为这是皇家难得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为人想往的佳话. 现在.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侄子.只要不是眼瞎目盲的.都知道.那百分之九十是私生子.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白日里所见的那一抹苍白.那一角冰冷的下颔.在君天遥脑海中徘徊.比起思考房书崆留下的东西究竟所谓何意.比起谋算玉潇湘究竟要怎样将他引蛇出洞.他更急切的.居然只是那一眼的景色. “自然是叫慕容……” 红月脱口而出.下一刻.脸色尴尬.她忽然想起.自己听到的传言再多.对那个疑似皇子的人的称呼.始终是慕容.除了皇家的姓氏.谁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究竟为何.谁都不知道这个人被皇家相认的时候.是叫做什么名字. 君天遥不是会无缘无故关注八卦消息的人.他最关心的.永远与自己的切身利益有关.脑海中灵光一现.红月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难道那个人是……” 君天遥被她的话吸引了恍惚的注意力. “玉教主.” 她到底有些不敢一直直呼玉潇湘的名字.毕竟是积威已久. 君天遥撑在下颔处的手.一下子沒有忍住.按在了桌面之上.庆幸.自己手中沒有拿着从旧房子中找到的陶罐子.要不然.会四分五裂的.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现在的心情. “玉潇湘沒有这么神通广大.”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算了.他到京城中肯定有大动作.不会一直毫无动静.我猜着.他的目标.不是皇宫.便是摄政王府.京城中.只有这两个地方会存在吸引他的东西.” “明日找处宅子.隐蔽些.要能够随时监看到这两个地方的动静.” 君天遥发誓.他再也不会去思考那些会让自己分神.会让自己难以想通的事情.这样想着.他要做的事情再次占了上风.有条不紊地吩咐了红月接下來的动作. 在君天遥这里努力寻找玉潇湘的行踪时.另外的地方.也有人在讨论他.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冷漠的男人满面郁色.面对着凭栏而立.一袭白衣如雪.飘飘然宛若月下仙人的男子.恨不得将他推到栏杆之下. “我差点儿被人杀死.你难道便不曾想要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吗.” 男子转过了头.脸色苍白.比他身上的白衣还要让人寒意凛凛.唇色.是不健康的深紫色.话刚说完.便忍不住咳了一声. 男人沉默了片刻.在男子脸上的哀色渐渐消散时.冷然开口:“你的本事.我清楚的很.从來只有你算计人.哪里轮得到别人伤害你.” 凄然一笑.玉潇湘眼底.真的是痛楚:“我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如此错待我.” “你沒有任何地方对得起我.” 即墨轩恨然开口.玉潇湘脸上的哀意一收:“我对不起你.我玉潇湘自问负尽天下人.却从來沒有伤害过你一丝一毫.当年.若不是我.你哪里能够从你皇叔父的手中保住性命.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我对不起你吗.” ------------ 第一百零三章 过去(一)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凄绝哀婉.满面痛楚.男人的样子.便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看到了都要心疼几分.即墨寰却觉得.有丝古怪的开心升起.只是.于那开心之间.更多的.却也是一缕悔不当初. 他脸上冷硬的表情扯开一抹僵硬的笑意:“我沒有忘记.我欠了你很多.但是我都还清了.” 玉潇湘冷笑两声:“还清了.” “为了你.我连我们神教的秘密.还有保存百年的东西都交给了慕容氏.只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保住你高高在上的地位……最后.才落了个众叛亲离的地步.” 质问声声.到底是真的有着伤心.这些话.压在玉潇湘心底二十多年.若是再不说出來.他怕自己会疯掉. “我欠你的.用我二十多年的痛苦.用我和清清之间永远的心结与刺來还清.我比你还更需要恨.玉潇湘.不要一直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呵呵.即墨寰.你真够虚伪的.慕容子清根本便不曾爱上过你.若不是我一步步做下那些事情.你以为他会变成像现在这样.任你摆布吗.” 即墨寰眼底杀光一现.看着玉潇湘成竹在胸的样子.眼睛微微眯起.敛去那份刺人的锋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还有一个妹妹……“ 玉潇湘忽然转移话題.眼中含着对亲人的怀念. 即墨寰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刻.他几乎想要堵住玉潇湘的嘴.可是.他觉得手脚冰凉. “我的妹妹很美.如同清风明月.自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气质.她也很聪慧.她自小与我相依为命.我苦练武艺.而她.我知她的医术毒术均是过人.都是为了让我能够有更多的筹码在教中立足.” 玉潇湘的手.拂过冰凉的栏杆.身上.真实地存在呢着一份弥久的哀愁:“我妹妹呀.对我最亲了.只要是我的愿望.她总是能够付出一切代价的……” 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一切.在此时想來.还清晰如同昨日. 玉潇湘还是个带着些许书生意气的少年.他虽然身手高绝.却沒有与之相匹配的阅历.他被派來京城办事.却在事情进展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大意不查.便被敌人引到了小倌馆.任是武功绝顶 .也不及**与麻药的厉害. 他的皮相很好.说是你仙姿玉质也不为过.总是有无数的男男女女看到他晕头转向.只是.玉潇湘与其说是洁身自好.不如说是高傲自诩.他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从來不愿与那些人发生关系. 那个被他折磨死的老鸨怎么说的.还是个雏.是个顶级货色.第一日.还沒來的及将身上的药性去除.他便被放在前台拍卖初|夜.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剥光.从來沒有想到.会受到如此屈辱.他想要将这些人都杀光.然后自杀.他心底藏着一只恶魔.想要跃出. 那个人.那时候.在一群公子哥的包围之中.宛若众星拱月.他却无聊的样子.也许是一眼看出台上之人的不同.也许.是想要找些新的乐子.玉潇湘被即墨寰拍下初|夜. 玉潇湘被喂了春|药.扔在布置暧昧低俗的厢房之中. 即墨寰进來时.明显心事重重.他看着他暴露的穿着.粗重的喘息.无聊地将他身上的轻纱掀起.看着出神.他内力快要将麻药完全冲散.暗起杀心.谁知.即墨寰突然來了一句:“真不知道好好的男人为什么喜欢男人.穿的这么难看.丑死了.” 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将他身上的薄纱放下.顺手挑起旁边的被子盖到他的身上.便坐到角落的椅子上.一脸迷茫的表情.径自思索起來.偶尔抬眼看玉潇湘一眼.满是纠结为难.让人颇为不爽. 想要苦笑.玉潇湘记得.自己那时候便像是中了邪似的.因为这份与众不同的表现.因为这份不经意的体贴.居然沒有第一时间杀了他. “呵呵.既然看不上我.又买下我做什么.沒有人强迫你买人.别告诉我.你是來聊天的.” 也许是不服输的性子.孤傲自赏的人气恼了起來.谁知道.男人却真的是來聊天的. 哑然失笑.玉潇湘到现在还能记得.少年时的即墨寰.期期艾艾地询问着他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吗.会不会很痛.什么情况.一个男人会梦到……另一个男人…… 纯情的男人.端着一副高傲冰冷的姿态.说出的话.却意外的让人好笑.玉潇湘随意地应付着.以自己道听途说的经验.随意糊弄着即墨寰.男人深信不疑.最后.聊了一晚上的天.居然会为他赎身. 他恢复了自由身.即墨寰也沒有留他.玉潇湘自己.却因着不自知的心思.编造了一个可怜的身世.赖在了他的身边.他才知道.看起來别扭的少年.是天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即墨氏世子. 在那里.即墨寰给了他一个清静的小院.他偶尔会來找他聊天.谈论一些对世事的见解.谈论一些关于少年的心事.一点点的.他在他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他想到即墨寰对男男感情的好奇.心底不是沒有期望的.若是他.他会放下自己那些不屑的.高傲的态度.会做.一个好情人的. 那一日.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想要和他告白. “潇湘.这是子清.” “清清.这是我和你提过的很好的朋友.玉潇湘.” 那个美丽精致的少年.那个透着江南烟水气息的少年.他从第一眼看到.便觉得如鲠在喉.不明所以的厌恶. “你好.原來你便是清清.世子经常对在下提起.” 咬牙切齿.少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从那以后.再也沒有了二人世界.即墨寰越來越少地來寻找他.即使前來看他.或是带着他出去游玩.也总是会将话題转到他的清清身上.更多的时候.是带着那个面目可憎的少年.夹在两个人之间.或者说.不是沒有二人世界.只是从來便沒有什么属于他的二人世界.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 厌恶.却不忍心.不舍得拒绝即墨寰的邀请.处的日子越多.他才知道.以为美好的邂逅.是即墨寰对慕容子清的感情产生变化.因为害怕不解.才会去小倌馆. 以为投契和悦的相处.是即墨寰将他的事情.告诉慕容子清.來引起那个美好纯净少年对男男之事的心思.所以总是会不时地与他谈话.好方便与另一个人有更多交流. 以为他会在带慕容子清游玩的时候.是因为他的心.有自己的一丝位置.却原來.只是单纯的.悲天悯人的慕容子清不想他一个人寂寞.对即墨寰提出的要求. 他一点儿都不傻.甚至聪明绝顶.他一次次地从慕容子清口中套话.让自己的心.饱受刀割斧凿之苦.却舍不下.弃不了. 玉潇湘停留在即墨寰身边太久.他找到了借口回复教主.他的妹妹.却放不下他.寻了过來. “哥哥.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哥哥.为什么你这么难受的表情.是谁让你不开心了吗.” 他总是面带哀愁的摇头.那一日.他再次看到即墨寰对着慕容子清千般宠溺.万般讨好.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只是一个成日里摆弄风花雪月的软弱无能的少年.凭什么.得到他想要而不可得的东西. “我去杀了他.” “不要.” “为什么.” “我爱他.我不想要他恨我.” “哥哥.我最喜欢你了.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那个美丽的女孩子.搂住了自己的兄长.悄声承诺. 一场刻意制造的刺杀.一次舍身相救.一夜风流缠|绵.她的妹妹.将慕容子清彻底地迷住了.他疯狂地爱上了少女.少年的初恋.太过美好难忘.即墨寰无法将慕容子清从他妹妹的手中抢过來.他每日里看着少年少女相依相偎.失魂落魄.买醉堕落.比他的样子还要惨. 他安慰他.他陪着他.慕容子清沒有时间再來关心自己的好朋友.即墨寰身边只有他不离不弃.照顾日渐颓废的他.玉潇湘应该开心.却更痛.只是一个如此好诱惑的少年.值得吗. 他的妹妹.为了让他彻底安心.不息怀上慕容子清的孩子.他们都以为即墨寰会死心的.少年皇子与民间女子的恋情.从來得不到祝福.慕容子清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保护他的妹妹.与腹中小小的生命.却只是徒劳.他的妹妹.被侮辱.被驱逐.慕容子清伤心欲绝. 他嗤笑着.谁知道.美丽的女子却日渐消瘦.看着妹妹沉默的样子.玉潇湘蓦然发现.她动了真情.他再是陷入即墨寰的魔咒中.也不愿意唯一的妹妹真的痛苦一生.那时候.他是想着成全妹妹.也让自己多些希望的. 可是.他们的身份.若是真的被查出來.根本便不可能在京城立足.他第一次理智的思考.却已经无路可退. ------------ 第一百零四章 过去(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的名字.不叫琴青岚.而是玉潇潇.是我的亲生妹妹.” 玉潇湘转头.盯视着即墨寰.悠悠开口.男人沉默冷硬的容颜.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原來如此.我一直以为那个贱人只是你派來离间我和清清的心腹.沒想到.你连自己的妹妹也舍得下.如此说來.我倒是真的相信你对本王的感情了.” 他说的讽刺漠然.还有狠绝无谓.可是.藏在袖底的手.紧紧地.不受控制地攥起.只因为.他终于得到了玉潇湘亲口承认的一个答案.二十多年的痛苦.怎么可能不恨. “可惜.本王看不上你这样心如蛇蝎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即墨寰.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些.我來这里.真的是为了求你回心转意的吗.告诉你.我早已经死心了.从她……” 慕容子清不能给女子一个名分.他一日日.风雨无阻.來看她.向她道歉.让她忍耐.他会振作.会有出息.会让他的皇父承认她. 即墨寰到底是即墨寰.在慕容子清受到重大的打击之后.反而振作了起來.他脸上本來便不多的笑容彻底消失.对玉潇湘只是一句抱歉.他说.他会守着那个人.他会保护他.保护他的孩子.他要让他得到天下间最好的.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比那个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子更加适合他. 玉潇湘冷眼旁观.宛如一个局外人.他看着即墨寰为慕容子清与玉潇潇见面提供方便.为自己喜欢的人提供策略.他得到慕容子清的感激.和他的关系越发亲近. 从那时候开始.他便明白.即墨寰根本便沒有放手.他看的清楚明白.他后悔任由自己的妹妹搅合进來.可是.当他劝说玉潇潇离开的时候.女子的一句反问.让他无言以对:“若是你可以抽身而退.从此以后再也不念不想即墨寰.我便能够离开慕容子清.” “你喜欢上了他.” “他是个很好的人……” 玉潇潇离不开慕容子清.正如玉潇湘离不开即墨寰一般.透着可悲无助. “我羡慕潇潇.起码.她得到了自己选择的人的真心.” 玉潇湘挑衅地看着即墨寰.男人始终不变的面色.阴郁了一瞬.他便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胜利一般.笑的得意.眼底.透着沉沉的暗色.与夜空融为一体.让面前的人无法察觉. 玉潇湘心底的后悔.恨意.爱意.内疚.这种种的情感.折磨了他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他不愿不敢再迈出总教一步.从待他恩重如山的师父被自己气死.从相依为命的妹妹被他的妄想杀死.他便再也沒有了开心的资格. 脑海中.仿佛再次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即墨寰的父王坠马而亡.即墨寰继承了异姓王的一切.却又沒有足够的资历.來与皇室抗衡.偏偏.他急功近利.瞒着慕容子清.做下了一系列大逆不道的事情. 即墨寰瞒着所有的人.但是.玉潇湘一直观察着他.他知道他想要隐瞒的很多事情.比如改朝换代.比如.成为能够主宰慕容子清的人. 面前的人.那时候还太年轻.因为即墨寰频繁的动静.惹來了帝皇的猜忌.他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保护他.为他挡去了无数次的刺杀.他将烈焰教在京城中布置了几代人的势力.都用來保护即墨寰.都用來探听那些会对即墨寰不利的人.然后杀之. 最后.当他无力保护他的时候.他做出了背叛师父的事情.他将凤氏支持的叛军情报给了即墨寰.他走到台前.帮助即墨寰清缴叛匪.帮他得到了厚重的政治资本.让皇帝都要忌惮的军功.甚至.将他手中.寻來的那一枚钥匙.用即墨寰的名义.献给了当时的皇帝.表现了足够的忠心. 他护着他.不惜一切.而他的眼底.自始至终.都是慕容子清. “是呀.你帮了我.帮助我得到了先帝赐婚.让我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我也回报了你.我从來沒有想过要揭穿你的身份.清缴烈焰教.甚至.帮助你们隐蔽行藏.扯平了……” 慕容子清的妹妹慕容玉清.那个女人.是个偏激的女人.他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幸福地新嫁娘.笑的讽刺:“是呀.扯平了.” 他的师父被气死.即墨寰的亲生儿子被慕容玉清那个疯女人亲手掐死.怎么说的. “我和哥哥长得很像.是吗.” “我们的孩子.你看他长得多好.鼻子像我.眼睛像你.下巴像哥哥.眉毛像你.不论什么人看到.都会以为这是你和哥哥的孩子呢.” 谁都想不到.慕容玉清会在察觉到即墨寰对慕容子清的感情后.陷入疯狂. 耳边.仿佛还能够听到孩子凄厉的哭声.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孩子青紫的面孔.女人怀抱着死去多时的婴孩儿.咯咯轻笑:“寰哥哥.我一直好喜欢你好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再也见不到别人.为什么.你眼中.只看得到哥哥呢.为什么.” “闭嘴.” 即墨寰冷喝一声.手掌向着玉潇湘的胸口击去.对方快速地转换身形.两人在一息之间.已是过了三掌四腿.快如闪电.木制的栏杆.咯吱碎裂.一片木屑纷飞.将两个人的衣摆.染上红色的落漆. “你伤心了.” 玉潇湘轻笑一声.指风一动.将即墨寰逼退一步.单脚踩在亭子顶端.飘然如同天外之人.和着清雅的笑容.美丽无双. 即墨寰深吸一口气.看着玉潇湘的眼神.带着一丝深深的戒备.对方的武功.进步地比他想象的要快.他刻意地让自己遗忘那个孩子.因为.那个带着他和清清血脉的孩子.他是真心地期待着的. “不用那么伤心.反正.有着慕容子清血脉的孩子又不止一个.爱屋及乌.慕容玉清的孩子即使不死.估计也不会欣喜于你这样畸形的父子之情.” 即墨寰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的表情.慕容子清的血脉.确实不止一个.但是.另一个更相近的.却是丝毫不在他期待中的存在. “哥哥.我最喜欢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少女的笑容.一如初阳绽放.是许久不曾见过的灿烂. 她临盆的那一日.在他的耳边悄声诉说.谁都不知道.她是他的妹妹.她被即墨寰收容在王府.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元气大伤.她在慕容子清好容易來见她的时候.告诉单纯的少年.即墨寰喜欢他.爱他.她说.她已经拜托了即墨寰.好好照顾自己心爱的人.然后.她死在那个少年的怀中. “为了陷害我.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即墨寰的脸上.现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机.玉潇潇真的是个好戏子.她临死前表现的越好.慕容子清越是无法忘记她.她永远活在他的心里.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目的不纯的接近.而被慕容子清痛恨遗忘. 他是想要杀了玉潇潇.可是.他从來沒有想过要在那个时候.杀了他.玉潇湘对他下了药.他们一夕之欢之后.他赶去.面对的便是慕容子清自己找到的所谓真相.还有.想要杀死他的狠绝表情. “那是潇潇的选择.我尊重她……” 玉潇湘神色黯淡了一瞬.他何尝想的到.自己的妹妹会如此决绝.会拿自己的命.來设下这一局死局. 可是.他不愿意在即墨寰面前示弱. “尊重她.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你的目的.我却不知道.二十多年不踏足京城一步.现在却來了.所谓何事.不要再拿自己差点被人杀死的借口.像你这种祸害.轻易死不了.” 即墨寰冷冷地看着玉潇湘.对他从來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玉潇湘身形晃了晃.似乎是因为夜风太过寒凉.无法承受. “我來看自己的外甥.这个目的可以吗.” “你又要对清清做什么.” 即墨寰身子紧绷.手握成拳.他忍不住上前一步. 玉潇湘呵呵笑着.声音有些怪异.不敢置信.或者说.绝望的更深处.是无边的苦楚:“清清.清清.他是你的宝贝疙瘩.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我想要他死的话.当年有无数的机会动手.” 想要获得心爱之人.杀死情敌这种方式.他玉潇湘从一开始便知道走不通.他选择了迂回婉转的方式.结局.还不如一开始便痛快地杀死那个人.得到一个结果.总好过现在这样.无法得到.无法放弃.让自己的心饱受煎熬. ”目的......” 沉默了一瞬.玉潇湘的武功.让即墨寰选择了相信. “我现在.只想要潇潇的孩子幸福.” 掌心留下了月牙状的血痕.玉潇湘微微侧着头.不敢让即墨寰看到自己眼底的湿润.他來到京城.一开始是想要从慕容子清身上得回自己亲手送出的那把钥匙.是想要等着君天遥带着其他的钥匙主动找到他.然后.让那个叛徒生不如死.再然后.集齐三把钥匙.得到传说中的那样东西.他便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得到面前的人或者毁灭面前的人.给二十多年的痛苦.画上一个句点.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在看到那个孩子之后.被他忘到了脑后. ------------ 第一百零五章 线索 请使用访问本站。 “我一直以为.她的孩子生活的很幸福.沒想到……” 冷冷地笑着.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有义务让那个背叛的证据过的有滋有味.你也把本王想象的太过菩萨心肠了.” 即墨寰的眼角肌肉紧紧地绷住.玉潇湘的指责.让他想起另一个男人的指责.他承认.他是恨那个孩子.恨他的母亲让自己心爱的人永远都无法将整颗心给与.可是.孩子是清清的.只要想到这一点.恨便永远争不过爱.他将世子的头衔给了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他时时刻刻地保护着他.让他可以在最安全的保护下.得到最大的锻炼.这些.做错了吗. 即墨寰张了张嘴.惯常的高傲.让他选择了激化自己与玉潇湘之间的矛盾. “果然……” 玉潇湘狠狠地瞪着直挺着身子.毫无悔过之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恨. “你为什么沒有保护好他.” 身形一晃.一抹白影闪过.纤细的指尖.停顿在男人的脖颈命脉处:“你既然为了牵制慕容子清将他留在身边.他也帮助你得到了慕容子清.那么.作为公平的交易.你起码应该让他远离那些像是你一样的.狠心绝情的人……” 而不应该是.冷眼旁观.让他像是自己一般.被心狠的男人利用.被伤的体无完肤.玉潇湘是真的恨不得将即墨寰杀死的.可是.他的身体.偏偏无法自控一般.怎么都点不下去. 即墨寰垂眸看着脖颈处的指尖.听着玉潇湘满怀悲愤的声音.忽然间便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这个人为他所付出的一切.他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愧疚.只是.心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只能说.他们的缘分太浅.相遇太晚. 即墨寰抿紧了薄唇.脖颈微微向后一侧.一时间.不愿直视玉潇湘的眼睛:“不是我狠心绝情.而是我的心很小.再也无法容下第二个人.琦儿……” “琦儿.” 美玉之名.如珠似宝.玉潇湘冷然地笑着.看着即墨寰的表现.便像是看着一个拙略的演员.不禅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不需要你假惺惺.我知道.他是你心中的刺.让你真心待他.真的是为难了你……” 他说着善解人意的话.吐气芬芳.眼底染着一抹妖艳:“若是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真的得到慕容子清的心.你会如何.” 即墨寰眼神一凌.他感觉到的不是疑惑.不是期待.而是警惕:“你若是对清清不利.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玉潇湘毫不意外地哼了一声:“以后你总会求我的.” 即墨寰将这句话当成玉潇湘的挑衅.沒有放在心上.只要面前的男人不接近自己爱着的人.他便对大多数事情.都会宽容的多. “罢了.终究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会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论是什么人.” 眉梢一挑.一瞬间的不安软弱之后.是飞扬的凌厉.是盛气无双.即墨寰伸手.将玉潇湘探在自己咽喉处的指尖握住.拿下:“从此以后.便是两不相欠.” 他与玉潇湘的那一夜.慕容子清根本便不知道.他不确定那个男人对于自己曾经的背叛是否上心.但是.他总是不能让他们稍微缓和的关系.再次进入冰冻时期的.尤其是.当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将面前的男人留下的时候. “……” 玉潇湘凝视着即墨寰.闭了闭眸子.脑海中.翻卷着玉潇潇灿烂的笑颜.翻卷着曾经两兄妹相依为命的日子.手腕使力.将自己被禁锢的手指抽回.睁开美丽的眼睛.五指张开.啪的一声打到即墨寰张开的手心之上:“好.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 君天遥和红月在皇宫左侧帽儿胡同租了一个院子.普通的三进院子.不好不坏.因为位于皇宫与贵族区之间.价格却不低.租上一个月便是五十两.若不是君天遥离开烈焰教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些珍贵的配饰.恐怕他们两个真的要当一回梁上君子了. 守株待兔终究是个笨办法.君天遥夜夜独坐房顶.吹着冷风.一开始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将玉潇湘引出來.他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自是要隐藏行迹.而现在.这里已经被他布下阵法还有那个人给的毒药.他很有自信.即使是自己突然闯入.也不能全身而退. 让他失望的是.玉潇湘根本毫无踪迹.倒是意外地发现不少夜行朋友们.皇宫与摄政王的意外客人占了大头.可惜都是有去无回. 君天遥冷着脸.考虑了良久.时间拖得越久.他心里便越是有些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可不想要在发现玉潇湘的踪迹和目的之前.便承受那个人的雷霆一击. 看來.他要化被动为主动了. 吩咐下去.红月白日里利用采买时聊天的机会.打探一些消息情报.将京城中某些曾经查探过.与玉潇湘有关的府邸的情报.摸一个大约.而君天遥.则是每日晚间游遍京城大街小巷.踏遍那些重点注意的府邸.出入之间.如履平地. 他们两个.红月是实实在在地想着能够帮君天遥打探玉潇湘的情报.她想着.玉潇湘一个人不可能藏得他们完全找不到.肯定是得到了京城哪个权贵的照拂.做起事情來.比君天遥还要狠心负责.让京城中那些侥幸逃脱的大爷之间.悄悄地流传起‘玉罗刹’的名号. 与红月的全心全意不同.君天遥却是在刑讯玉潇湘的消息时.下意识地寻找了几次那位慕容的下落.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他心底有些焦躁.不知是为了玉潇湘.还是为了那一角苍白如雪.瞒着红月.有一晚探查一个权贵府邸时.不知不觉地便向着反方向而去.探查的便是摄政王府.那里果然是守卫严密.布置的天罗地网.他也是差点被人发现.若不是武功绝顶.而且小心谨慎.恐怕无法全身而退. 可惜.君天遥即使愿意冒险.也沒有探查清楚.那个人到底有沒有在摄政王府. 有些失望.有些怅然.君天遥不想要那种无谓的情绪摆布自己.他能做到的转移心情的方式.便是他更加努力地在各个权贵的府邸穿梭.每晚化身鬼魅.掳人劫掠.不拘手段. 偶尔.红月查问了之后.君天遥也会随口问一句慕容的情况. 君天遥与红月不可谓不努力.却都沒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对于玉潇湘.他们抓住的人的脸上全是茫然.根本不知道有其人存在.而对于慕容.他们都知道他是皇帝的新宠.问起行踪.摇头不知.甚至.连问起相貌.他们的说法.也是男人自从出现后.总是畏寒般将自己裹得太严实.他们根本不曾近前看清. 夜风飒飒.鬼影重重.君天遥倚靠在树干之上.看着红月刑讯一个新的猎物.眼底透着一份淡漠无谓.与他唇边清浅美丽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身上沒有任何伤痕.脸上却是浓浓的汗浆.在肮脏的满是枝叶泥土的脸上划过.形成了一股股破碎凄惨的灰红相间的道子. 而他的身子.却是绵软无力地倚靠在树干上.比起君天遥的潇洒自如.显然.男人不是那么舒服.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求求你.” 男人眼神涣散.口中的求饶.已经是本能在控制.而男人的身下.一股股骚臭的味道弥漫.红月微微退后了一步.掩了下口鼻.君天遥则是斜挑了下眉.看來分筋错骨手的威力.虽然对于任何武林中练过的硬骨头都有奇效.对于普通人來说.却是痛苦太甚.不太适合.他是想要知道消息.却不是杀人狂魔.逮着一个人.便非要往死里折腾. “周大人.你既然选择了收受贿赂.便要有得到报应的心理准备.现在如此模样.恐怕是忘了您搜刮那些民脂民膏时的痛快了吧.” 君天遥摇了摇头.悠然踱步.行到男人的面前.啧啧有声.他们抓的人.都是根据烈焰教账目流动查出的.玉潇湘在位期间.每年总是有一大笔不明开销流向不明.君天遥接管神教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查探此事.倒是意外找到了线索.为了让京中的各位大人庇护神教的生意.做出的些许牺牲. 君天遥不信.玉潇湘根本便不是那样会轻易妥协的人.他一定有什么目的.才会与京中的官员权贵银钱來往多年. 修长的指尖.点在了男人身上的一处穴位上.轻轻的.宛若情人的抚触:“想起些什么特别的沒有.比如说.银燕楼的孝敬……”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中.君天遥意味深长地笑. “下官.下官收到过银燕楼的孝敬.但是.但是下官只是负责内务府采买.下官收到孝敬.便将他们的东西列入采买行列.交易公平.各取所需.那是双方互相情愿的.下官未曾做伤天害理之事.求.求您放过下官.” 周大人才想起自己是官身.求饶的话语中.便带了些许的不同味道. 君天遥沒有在意这份不合时宜的傲然.只是心神被内务府三个字吸引. ------------ 第一百零六章 捕捉 请使用访问本站。 “据我所知.内务府是专门负责皇宫供给吧……” 喃喃自语.君天遥似乎有了些头绪.自言自语着.周大人拼命点头.脸上带着涕泪横流的.让人看着有些怪异的笑. “看來我猜想的沒错……” 君天遥转了转手腕.唇边一抹清笑.雅致宛若月光辉映.玉潇湘得不到的东西.或者说.以他的能耐还要曲折的手段去做的事情.果然是应该与天下第一人有关. 君天遥的笑容被周大人误会了.男人双腿虚软.差点儿跪在地上.若不是红月将他按住.这一身的臭味.可真的要冲撞上來了:“大侠.下官已经都说了.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求您……” “你很好.放心.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帮我.我自然也不会杀你.” 终于抓到了一丝线索.君天遥哑然失笑.轻抬脚步.便要好好治疗已经奄奄一息的周大人.他的指尖还沒有点到男人另一个穴位上.一点暗芒闪过无声闪过.君天遥似有所觉地向着左侧凭空移动一步的距离.那点暗芒贴着他的颈部飞过.差一点点.便要将君天遥來个穿喉而过. “拉开他.” 断喝一声.君天遥沒有顾得上自己微微沁着血丝的脖子.而是在闪过的第一时间看向方才还能够说话.虽然虚弱.好好救治一下.仍会活蹦乱跳的俘虏.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脑门. 周大人眼睛暴突.头猛地歪斜垂下.脖颈间一点仿佛被蚊虫叮咬的浅红.君天遥脸色大变.纵身向着枝叶晃动处追去. “老地方等.” 遥遥地传來一声交代.枝叶归于平静.这一切兔起鹘落.红月还沒有反应发生了什么.君天遥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脸上满是焦急的色彩.跺了跺脚.红月掠到周大人身上.抱持着一缕微弱的希望“死了……” 喃喃自语.红月的手按在周大人颈侧.轻轻一探.便已经确定了这个人的死亡. 心知自己追不上君天遥.再加上君天遥的交代.红月确定周大人已经死亡之后.随意挖了一个浅浅的坑洞.将男人的尸体抛进去.便要离开.却在这时.她眼中的光芒一晃.有些奇异的晕眩感传來.心中暗道不妙.却不明白自己何时中了暗算.更加担心君天遥的安危. 红月顾不得别的.运转内力将那份晕眩感压下.绣花鞋在地上一蹬.便要追上君天遥离去的背影. “呼~” 身子后翻.一个铁板桥.避开了來自背后的突然一击.强烈的劲风.却让红月的发丝凌乱.凭空飘落.黑色的帘幕.挡住了明亮的双眸. “厄……” 一声轻微的呻|吟.红月的身子.软软地倒地.在倒地前.眸子中映出的场景.让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惊骇不敢置信. “是……” 低沉柔缓的笑声中.女子栽倒在來人的怀中. 却说君天遥去追那个暗中杀人的人.看似急怒阴沉.不惜一切代价要将那个人抓住.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浑身十成十的功力.倒有一半用在保护自身之上.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雪白的靴子在细细的枝条上踩过.未曾断裂一根.前方的身影越來越近.却始终保持着一个让他伸手莫及的距离. 冷冷一笑.君天遥手臂一挥.夜幕之间.一道莹亮的白光宛若长着眼睛.朝着黑影后心击去.闪电一般.速度奇快无比. 手指间感受到了实在的拖拽感.君天遥在一棵树上停住.单臂一揽.抱住了树干.脚跟抵住粗糙的树皮.内力不再如同无根的浮萍.实实在在地一荡.便要将那个被他勾住的人拖回. 啪的一声.前面的人影晃动.在君天遥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之时.一道银亮的锋芒闪过.人影向着茂密的树林中坠去. 君天遥看了一眼自己收回來的短了一截的天蚕丝.脸色阴沉.脚步一动.身形一动.运起轻功.想要向着那个方向搜索.可是…… 君天遥脸上的冷笑淡去.慢条斯理地将天蚕丝收好.一步步小心地迈着.脚下一滞的瞬间.一片头部削尖的木头从天而降. 君天遥的手掌一拍最近的树干.借力跃起三丈之高.脚尖在一根圆木上轻点.半空中.如履平地.将密密麻麻的杀人利器.当成了最便利的浮桥.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便越过了这一片危险区域.君天遥不敢落地.停留在一棵半高的树上.轻轻地喘息了几声.即使以他的功力.这一阵.也耗费不小.眼底将树下景色逡巡.一览无余. 扑簌簌一声.一只小巧干瘦的鸟儿展翅跃起.打破了这一片诡异的宁静. “嗖.嗖.嗖嗖嗖嗖.” 君天遥明丽的眸子中.清晰地映出那乌麻麻一片.枝枝漆黑的利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疾射而至.不留一丝缝隙.这根本便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布置出的杀局. .. “咳咳.” 君天遥低咳两声.捂着胸口间那一点红梅.脸上透着一缕灼热的红晕.艳丽异常.只是.在这漆黑的夜里.无人可以欣赏. 看着低矮的围墙.君天遥叹息一声.看來今天只能走门了.好久沒有在夜里走门.真是不怎么习惯.苦中作乐地笑着.君天遥脚步蹒跚.走了几步.到了后门的位置.那里只是一根竹竿虚虚地掩着.沒有用锁链.红月倒是知道给他留门.“啪.”的一声.君天遥推开木门.整个人都踉跄了下.脚下走过的地方.晕染一片鲜红. 夜色深沉.周围的人家全都在睡觉.君天遥也不敢大声呼唤.低喘着气.压抑住胸口难耐的痛.抬眸望去.屋里一点晕黄.静静地.在薄薄的白纱窗纸上摇曳.风静静地吹.仿佛只要再一点点力.便能够将它熄灭.偏偏.便是那么坚强地亮着. 眼角莫名地有些酸涩.君天遥唇边的笑容.多了些温暖.不论如何.暗夜里.在最孤独寂寞的时候.有这么一盏等待着你的灯火.总是让人心头温暖的.不论那个人是多么的冷漠无情.多么的心坚如铁.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开.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重. “嘎吱”一声.雕花木门从里向外打开了一半.红月那张只有些清秀的面容.在晕黄的火光中.透着一份别样的雅致秀丽. “公子.您怎么样了.” 红月惊呼一声.小心地搀扶住了君天遥.将他迎进屋内.而自己.则是透过门缝.观察了一番.确定沒有什么事情.才快速地回來. 君天遥暗自好笑.看着红月手脚麻利地为自己包扎止血.摇了摇手:“无妨.我外伤不重.你去外面守着.我调息一番.便可以了.” 他刚才怎么会觉得红月有种别样的不同美丽呢.明明还是那个普通样子的女子.一举一动.毫无改变.君天遥端正了坐姿.静气凝神.语声悠缓沉稳. “是.” 红月轻声应是.临走前.走到那一烛光华前.拿起剪子.轻轻地剪了一下.哔嚗一声.火花溅射.光华更盛. 君天遥看了一眼紧紧关住的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端正的坐姿.一下子软了下來.差点躺倒在床榻之上. 五指紧紧一掐.掌心剧痛.君天遥恍神的精神一震.凌乱不堪的内力.顺着运功路线.缓缓行走奇经八脉.修复自己受创的内腑. 刚才密林中遇袭.早有准备.却沒有想到.会遇到超出自己估计的敌人数量.他耗费了不少元气.其实也是沒有什么要紧的.若是沒有三两三.岂敢随意上梁山.只是.最后出现的两个高手.却除了玉潇湘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丝毫不弱于玉潇湘的功力.君天遥胸口一堵.调顺了的内息一乱.差点再次走岔气. 玉潇湘.沒想到他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够有如此高手.如此势力相助.若不是他身上带着自己暗中制作的雷火弹.恐怕便真的要留在那里了.只是.对付玉潇湘的底牌露过一次.下回.便不那么好用了. 君天遥从那个热武器横行的世界而來.其实最是清楚.若是沒有压倒性的热兵器支援.只要有了堤防之心.看似无坚不摧的热兵器.反而不如冷兵器时代的神出鬼沒的武功威胁更大.君天遥越是忌惮.越是知道要保重自己.左手成掌.点在自己胸口几处穴位之上.气血越发激烈.激发他本身灼热的内力快速运行. 他集中精神.不敢再多想.眸子闭的紧紧的.不知不觉间.一股宁静的感觉覆盖.紧绷的神智悠悠缓缓.进入了另一个只有自己的空白世界.一时间.端坐在床榻之上的男人.面容安详.恍如沉睡. 雕花木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一只黑色镂金丝的厚厚靴子.不溅落一点灰尘.落在屋内. 一步步.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榻前.披风与袍子一撩.來人坐到了君天遥的身边.隔着一拳的距离.有些近.却做不到最亲密无间的距离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奇怪的女子 请使用访问本站。 静静地看着.凝视着.将他难得显露温婉柔顺之色的眉眼.用自己的眼睛细细地描摹了一个遍.贪婪的.似是想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吞入腹中的贪婪. “看來他过的不错.” 一个冷漠的女声响起.抬眸望去.红月倚靠在门边.眼底是淡漠到极致的冷.与红月平日里的平静淡漠比起來.像是一尊冰雕.只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浓浓的寒气.让人心头凛然. 男人看來‘红月’一眼.扯唇.露出一个僵冷的表情:“确实过的不错.” 君天遥过的不错.比起以前还要不错.曾经有些单薄的身子.现在被有些厚度的肌肉取代.曾经秀丽的脸颊.骨骼一点点硬朗.少年的模样.离他远去.越发成了一个吸引人的男人. 他过的真好.现在的他.男人扯开的薄唇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笑的有些冷. 苍白沒有血色的手.自貂裘披风下探出.带出一股浓浓的寒气.轻轻的.柔柔的.落在榻上男子的脸颊上.落在他的眉眼间.细细地摩挲着.卷翘的睫毛因着君天遥的呼吸.微微颤动.在指腹之间颤巍巍地飞.痒痒的.骚动着他敏|感的肌肤.连冷硬如冰的心.似乎都进驻了一根羽毛.在调皮地晃动着. “慕容.我认识的你.应该不会犹豫.” ‘红月’站直了身子.漠然至极的眸子中.因为男人那温柔至极的动作.而射出了凌厉的光芒.转而在君天遥身上逡巡.似乎能够将他杀死一般的激烈. “你从哪里看出我在犹豫.” 随意地反问了一句.男人的手.落在脆弱的颈部.使力.君天遥的身子一软.瘫倒在了男人凉气凛凛的怀中. 羽毛颤动地再厉害.可惜.那颗心却再也不敢跳动了.晕黄的烛光一闪间.苍白冰色的下颔间.展露的是一分倔强与尖锐.再也不复从前的隐忍. 黑色的大氅一甩.一道漆黑的波浪划过.晕黄的烛光终于不耐疾风劲力.啪的一声.熄灭. .. 君天遥的脑袋沉沉暗暗.什么东西都无法思考.像是将思维冰冻了似的.朦朦胧胧地陷入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层睡眠中. 他看到自己很小的时候.被父亲抱着去游乐园玩耍.母亲噙着微笑为两个人擦拭汗水的画面.他看到小小的孩子幸福地笑着.微笑.大笑.傻笑.流泪.哭闹.甚至打滚.那是四岁之前的记忆.他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 四岁之后.母亲的死亡.父亲的严厉.爷爷的期许.似乎.沒有一日.是为自己而活的.他活在为母亲争气报仇的怨恨中.他活在振兴家族的重任中.他活在.肆意挥霍人生的痛快中. “你笑的真好看.” 是白衣的少年在对着他微笑.还是黑衣的少年.在不自在地赞叹了一声. 许许多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沉浮.头疼欲裂.不要再想了.他们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都不在了.君天遥忍不住呻|吟.想要发出声音來将自己从那股不受自己控制的记忆深渊中拖拽出來.他拼命的呐喊着.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來.只能让痛楚难过.一点点堵塞在胸口心间. 烦躁.火热.在他的全身上下燃烧.那些让他痛苦的.悲伤的.难过的人.被猛然窜起的烈火包围.惨叫声.怒骂声.他想要停住火焰熊熊.却只是徒劳无功.反而让火焰燃烧地更加猛烈. 红火的颜色将黑暗中的记忆燃烧照亮.君天遥却觉得.这些比方才的静默还要可怕.他不要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这是假的.都是假的.这是幻觉.若是让他醒过來.若是找到那个给他下药的人.他一定要将那个人的骨头一根根拆碎. “醒过來.醒过來.将那个可恨的人千刀万剐.” 内心喃喃着.呐喊着.他不知道.现实中的自己.莹润的唇瓣变得干裂.一道血色的口子挣开.那轻微的撕裂声.在他身边坐着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眉头微微蹙起.似是不耐.眼底波澜不惊.手上却已经捻起一旁的棉帕子.沾湿了温水.对着那开开合合的.干裂的唇润去. 君天遥猛地张开了眼睛.却是一片黑暗.他以为自己还是在幻觉之中.想要转头.却发现自己身上僵硬无力的感觉那么真实. 唇边不属于自己的冰凉触感虽然让他的干渴稍解.却也让他暗自戒备. 男人轻柔挪移着的帕子一顿.在察觉到榻上男人肌肉的紧绷.在看到那一袭薄薄的衫子下.漂亮的肌肉缓缓的.宛如柔滑的水流一般流动了一下子.便下意识僵住时.扯了扯唇.猛地使力按下. “嘶.” 猝不及防的一下子.让唇边干裂的死皮连带着新鲜的皮肉一块脱落.痛苦让君天遥忍不住嘶叫出声. 沒有贸然出手.在清醒了更多.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手腕脚裸间不属于正常触感的冷硬还有那一点叮铃声时.君天遥便已经强自冷静了下來. “你.是谁.” 声音干涩沙哑.透着久久未曾进食食水的虚弱.啪的一声.沾染了鲜血的棉帕子被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在洁白如雪的玉石间.留下了一道血色的脏污. 君天遥竖起耳朵.静静凝听.他的眼睛被一条黑布包裹.厚重的暗色.让他什么东西都无法收入眼底.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沒有.在他以为那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时.一只冰冷纤细的手.停在耳际. 悉悉索索的几声.眼上蒙眼的黑布被拿开.君天遥的凤眸一眯.有些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日光.歪了歪头.将眼角的生理盐水眨去.也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一番.正眼看到面前站着的人.他倒真的是大吃一惊. “红月.” 即使明知道红月有问題.定然是她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在房内打坐疗伤时无声无息地中招.但是.当他真的与这个待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女子四目相对时.君天遥他还是下意识觉得难以置信. “为什么……” “不对.” 前面三个带着些恨意的字眼才吐出.君天遥对着面前女子冷然到极点的眼神.恍然一惊.红月根本便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气势.有这么冷然的眼神.她的冷.是被训练出來的.后天形成的.泥塑木偶一般的冷.而不是这种天然的气势.隐隐有些熟悉.却不明白熟悉在哪里:“你是谁.” 因为方才一阵激动.四肢之上的锁链哗啦哗啦一阵响.君天遥眉宇微蹙.手腕脚腕间似乎被什么尖细的东西刺痛.针扎一般.不太痛.却让他下意识地放松自己.不敢挣动.像是僵尸一般.冷冷地看着顶着红月面容的女子. 女子紧抿的唇冷冷地掀了掀.始终沒有情绪波动的眼睛.在与君天遥对视时.化为毒蛇般犀利的目光:“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时时刻刻.不敢或忘.” 她的手挪到君天遥的腕间.不知怎么摆弄那一圈银白色环状物的.君天遥感觉那些扎入他腕间的细细的刺.回缩. 心里猜测这种装置应该是控制人行动的.里面是些细针之类的东西.君天遥脑海中转的飞快.这个女人的话语怨气颇为强烈.若是个男人.他会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负过她.可是.浓纤合度.窈窕动人的身姿.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君天遥自问來到这个异世之后.从來不曾和一个雌性生物有过任何的感情纠葛.经历了君天阳.他早已经变成了只对男人有感觉的纯gay. “姑娘是否认错了人.在下自问从不曾负过任何一个女子.” 君天遥低垂了睫毛.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形成一片黯淡的阴影.黑白分明.格外的脆弱.让每一个女性生物.都会心软心动的角度.可惜.他面对的明显不是普通女性. “哼.” 冷哼一声.女子左手托住君天遥的下颔.用一个暧昧的姿势.却是冰冷的表情看着他:“我很有耐心.等你自己想起來.那时候.再和你算账.” 君天遥坦然自若.越发放松了自己身上的肌肉.浑身透着一股子慵懒肆意:“请问.是将在下一直像是这样困在床上想通吗.” 凤眸斜挑.透着天然的风流妩媚.干裂无血色的唇.因着鲜血的滋润.反而益发的妖艳.舌尖轻轻抿过薄唇.那一下的风情.似乎要扫到女子纤细的手指.沙哑的嗓音柔柔荡漾:“若是姑娘不在乎闺誉的话.在下也是愿意舍命陪君子的……” 近似于调戏.‘红月’的手猛地缩回.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砰然一声.君天遥的脑袋在玉枕上撞了一下.有些晕眩.半睁未睁的眸子慵懒地看着女子冷然而去的背影.唇启.轻轻地笑出了声.像是格外得意.丝毫不见阶下囚的狼狈. 睫毛遮掩的眸底.透着的却是与外在不符的凝重沉思.‘红月’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他方才注意到.女子在自己表现出亲昵时.下意识地向着墙壁左侧看了一眼.那里.是她的心上人.是他的仇人. ------------ 第一百零八章 囚禁(一)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那个背后的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将他抓來.将他安置在这种地方.君天遥眸子扫视了一圈.白玉为阶.黄金为柱.明珠座灯.蛟丝为沙.简介大方的布置中.沒有多少精致华贵的家具.却已经尽显富丽辉煌. 与其说是一个囚室.不如说.是一座宫殿.对一个囚徒來说.在这种地方醒过來.若不是腕间不曾退却的刺痛提醒.恐怕真要闻嗅着幽眇的香气.在静寂华美的屋中睡去. 有这样的本事将他弄來.又有这样的财力布置这里.背后人的能耐不低. 睫毛下.乌黑的瞳仁凝聚了一瞬.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在他的身上逡巡. 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多余的表情收敛.君天遥晃动了一下脑袋.状似无意地看过那一处有感应的地方.那里是一幅墨竹图.浓淡相宜的墨色在雪白的纸面上渲染出一丛丛或高或低.各有不同意趣的墨竹.明明是竹林隐逸之士的最爱.君天遥看着.那转折处凌厉的.不含一丝犹豫的笔锋.一股压力扑面而來. 视线消失了.君天遥唇边的笑意不减.便好像真的只是好奇一般.继那丛墨竹之后.不紧不慢.有滋有味地欣赏着室内其他的摆设.他想要再用自己的观察力.好好地搜寻一遍.这里是否还有什么藏在暗处的机关. 撇了撇嘴角.君天遥有些遗憾.若是能够行动.他绝对能将所有的机关找出來.毕竟.君大少以前从事的行业.比现在进步了多少年的各类高科技机关.都在他手中一一现行. 视线消失.能够通人的机关.起码以自己的眼力來说.沒有看出來.这样想來.那个人短时间内.是不想要见到他了.在他已经苏醒.又老老实实地待在榻上这么久.沒有耍一点儿花招的情形下. 无法见到人.便真的可以先歇着自己的脑袋了.想不通.便不多想.君天遥也不是那种非要钻牛角尖的人. 现在.明显是敌在暗我在明.他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最应该做的.便是尽快让自己有更多活命的筹码.在见不到暗处的人的时候. 控制着四肢.尤其是关节位置的稳定.君天遥闭上眸子.直直地躺倒在床榻间.宁静祥和的容颜.平稳无波的呼吸.恍若沉睡.实则暗运内力.丹田处走起.向着通往奇经八脉的出口流泻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君天遥唇边漾起一抹带着些苦涩的笑容.睫毛颤动着.露出黑白分明的双眸.里面显露的.却不是脆弱.而是戾气. “好手段……” 喃喃自语.君天遥凭着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确定了自己被玉潇湘和那个男人合力击出的内伤被引导治疗过.沒有治好.却因着一股醇厚的药力运行.也在缓慢恢复.应该是功力极高的人为他疏通经脉.配合着什么灵丹妙药.将他的伤势压制住了. 恨恨地咬牙.虽然不意外.君天遥还是觉得憋屈.他的内伤是在缓慢的恢复.但是.他若是能够动用内力.配合着体内的药力.他可以在一天之内.恢复自己八成的功力.到那时候.即使真的再次陷入人海战术.除非像是玉潇湘和那个神秘男子一样的高手再來两个.否则的话.只是逃脱.绝对不是难事. 可是.他身体中浑厚的内力.似乎被一股冰冷的气流锁在丹田处.那股寒气.不止帮他疏通了经脉中残存的淤血暗伤.也在他奇经百脉与丹田处趁机构筑出一片薄弱却不容忽视的隔膜.他现在.最多便是一个身手高绝的普通人.招式再是奇妙.对上真正的高手.也要完蛋. 虽然应该庆幸那个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沒有直接将他的武功废了.而是选择这种相对‘温和’的封锁方式.君天遥却根本不能放下自己的戒心.反而更加警惕.他从來不是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敌人有可能出现的‘仁慈’之上的人.他一直坚信的是.事有反常必为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能够留他一身内力.恐怕是有更大的所求. 心底思绪翻飞的人.不曾注意到.他的脸颊因着这一阵子的折腾.再次泛起了一片虚弱的苍白. 而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 “啪.” 轻轻阖上盖子.将空洞堵住.男人迈步向着角门走去.即使他的步伐沉稳自然.仍然无法忽视速度. “琦……” 一声轻唤.男人的身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猛然顿住.肩膀有些虚弱地颤抖着.很轻微很轻微.女子站在身后.看的一清二楚. “我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你不是知道了吗.” 声音低沉冷硬.即使他沒有转身.那股子冰冷.也有增无减. 女子慢慢地上前.一步又一步.一直走到男人的前面.与他对视.也挡住了他的去路.伸展开双臂.呈双臂大张的姿势.鼓鼓的胸脯因为激动微微颤动.玲珑的身姿尽显无疑:“我知道.你不知道.” 眼神沉黯地看了一眼那阻挡意味浓厚的臂膀.男人微微侧了头.有些不愿.或者说不敢看女子清冷透彻.能够映出所有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的眸子:“让开.他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你是以着什么样的身份來说这句话的.” 冷笑着.女子眼中的悲色浓厚至极:“是以着和我青梅竹马的即墨琦的身份.还是以着被里面的那个人伤的体无完肤的阿弃的身份.” “叫我慕容.” 男人猛地抬头.手指颤动.眼底满是狠戾.似乎想要将女子杀死一般. “慕容.慕容弃.” ‘红月’嘲讽地撇了撇唇:“若是慕容弃.便不应该在现在出现在君天遥面前.若是慕容弃.便应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怎样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你根本便还是里面那个人脚下的一个玩物.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想要便要.想丢便丢的玩物.” “不要再说了……” 呢喃着.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你不配姓慕容.” 男人眼底的杀机凛然.女子将他心底所有的脆弱**裸地刺出.他无法容忍. ‘红月’仰头.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完全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你若是真的后悔了.你若是难堪了.现在便杀了我.和里面的人和好.接着你自欺欺人的又一个五年.接着看他在你沒有价值之后.再和别人亲亲我我.” “反正.我要的.是曾经那个谁也不在乎的即墨琦.是那个将我从匪徒手中救出的即墨琦.他沒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冰冷刺人的言语.却在最后.忍不住含了心底真实的黯淡.‘红月’高高地仰着头颅.将自己眼中的泪.咽回去. “对不起……” 叹息着.慕容弃转身.不再试图进去室内.向着自己的榻几走去.那里只是一个简单的雕花木榻.铺着的也不是什么金丝玉缕.与君天遥所居之地的布置比起來.这间紧邻着的.小小的房间.便只是一个耳房.唯一不同的.便是它隔音的效果很好.有装置能够直接看到那间华美卧室的景象. 他呆在这里.为的只是想要随时随地看到他.她从一开始便知道. ‘红月’看着慕容弃不在意地在简陋的室内挪动.心底有什么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东西迸出.猛地追上男人.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腰肢.厚厚的棉袍下.是纤细的根本不像是男人应该有的腰肢.她几乎能够想象的到.衣袍底下那根根分明的肋骨.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我知道你放不下他.可是.琦……慕容.对自己好一点儿行吗.让我知道.我喜欢的那个即墨琦.好好的.行吗.” “语嫣……” 想要挣脱的动作顿住了.慕容弃低头看着自己腰肢上的那双纤纤玉手.有些落寞地喊了后面的女子一声:“我现在很好.是皇上亲封的郡王.锦衣玉食.华房美屋.连他的生死.现在都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不要再担心了.我很好……” 淡漠的声音.淡漠的面容.不复方才的激动与情绪外露.他转过头.与薛语嫣面具下的眸子相对.女子绽放了一抹笑颜:“我会帮你的.” “他会是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他一定也会长命百岁……” 薛语嫣的声音柔缓.冰冷的音色难得带了些欣悦.眼底.却是森寒无际:“他现在因为内力被封住.内伤还沒有全好便枉自动气.才会脸色变差.不是大问題.调理一下就是……” 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抹过.一张冷清秀丽.眉目如画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慕容弃的眼神.多了些温和. “而你的任务.便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否则的话.我绝对会先顾着你的.” 柳眉轻挑.含着些许淡淡的笑意.薛语嫣按住慕容弃的肩膀.男人顺势躺倒床上.女子细心地将那些被子盖在男人身上.又走到炉火旁.将那一炉银碳拨弄出火花.背对着男人的容颜上.满是冰霜. 琦.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下去的.我不会允许那个人再次伤害你.不惜任何代价. ------------ 第一百零九章 囚禁(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君天遥再次醒过來的时候.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窈窕身影.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还有那一排银针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果然如此.毫不意外的感觉. “多谢姑娘再次相救.” 微微颔首.即使女子背对着他看不到.君天遥该谢的.也还是很真诚的感谢.他可沒有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昏迷.对着一个医术高明的人.但凡是理智的人.都知道得罪他们沒有什么好处.君天遥可不会忘记.游若风毒术高明的同时.医术也是不错的.谁能确定.这个女子医术不错的前提下.毒术会差呢. 白衣女子沒有转身.她手中正拿着两瓶不同颜色的药液混合.眸子认真地盯向它们融合后的反应. 君天遥眼角抽了抽.他功力被封.眼力还在.清楚的看到了倾泻的瓶口中.两种药液混合时.咕嘟嘟冒起的深绿色气泡. “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在下君天遥.不知姑娘.” 君天遥艰难地将眼神挪开.他语气中更见轻松.心底却有些发毛.现在这个宫室内明面上只有两个人.会实验这种诡异药物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下意识地套起了近乎.君天遥从來不是死倔着.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虽然真的面临生死的时候.他可以坦然.但是.能够让自己少受点儿零零碎碎的罪.嘴巴甜点儿.于他.也不是少块皮肉那么艰难. 女子乌黑的发丝拂动在肩头.滑落圆润流畅的曲线.微微侧了下头.仅只露出一点嫣红.声音冰冷:“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在救你.也许我现在在制作让你死的凄惨无比的毒药呢.” 她的语气认真无比.让人心头凛然.君天遥咧嘴一笑:“在下现在是俎上之肉.根本便不需要浪费姑娘的毒药.这一点.在下还是清楚的.” 悠然淡定.带着一份自信.薛语嫣柳眉一挑.眼底含了一丝奇异.转身.君天遥面对她真正的面容.毫不意外. 薛语嫣扯了扯唇.清冷俏丽的容颜.笑的时候.偏偏透着分僵硬.比起她戴着面具的些许真诚.还有所不如. 女子冷彻心扉的目光.自君天遥洒然的面容.慢慢地倾泻.到他性感的锁骨.微微耸动的喉结.还有薄薄的纱衣下.修长健壮中.透着如玉光辉的肌肤.那目光.要将君天遥剥光一样.毫不掩饰. “果然不错.容貌极好.身材极好.气度很是动人.连这里.都很吸引人……” 像是个色女一样的评论.偏偏却面目冷凝.眼底沒有丝毫qingyu. 君天遥始终含笑.即使薛语嫣说出那样引人误会的话.然后将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自己双腿之间的敏感部位.他也是不动声色.若说薛语嫣的面具是冷漠.他的面具.便是微笑. “你不害怕吗.” “既然姑娘救了在下.又以真实面目相见.想來.在下还是有些不同的作用的.毕竟.美人易求.在下这样既有相貌.又有武功能力的.却是难得了.若是只做一个区区禁脔的话.不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吗.” 既然想要软和这个冷美人.便要连自己都骗过.君天遥脸皮奇厚无比.让薛语嫣冷然的目光一阵错愕. 两人四目相对.一双温润含情.一双冷漠酷寒.若是外人见到.一定会觉得君天遥这样的人.让人可以信赖.可以交往.薛语嫣嫣红的唇瓣动了动.渺然一笑:“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君天遥还沒有问出声來. 薛语嫣的下一句话.让他目光一凝:“你确实与众不同.我将你带到这里來.是有目的的.你不一定能活着出去.所以.你也不用再说些救命之恩的场面话.” “姑娘直爽.” 君天遥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背脊.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躺着.其实是很痛苦的. 他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相信薛语嫣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一般.这样的态度.若是普通怀春少女.定然是一勾一个准.即使是不普通的女子.也总会心底多些不同的.毕竟.女子惯常比男子感性的多.在这里除了薛语嫣之外.再也沒有第二个人出现的情况下.君天遥只能选择这样一个突破口. 他有信心.可惜.他沒有想到.女子感性起來确实什么都能够做.前提是.为了谁. 他的一番表现.不止沒有让薛语嫣心软.反而让女子冰冷的心底.划过一抹恨意.她还是不动声色.却将袖底本來要拿出的瓶子.悄悄地掉了个个儿:“喝了它.” 纤纤玉指之间.捏着一个玉瓶.那瓶子.凑近君天遥的唇边.无色透明的液体.鼻端偏偏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看了薛语嫣一眼.在对方采取暴|力行动之前.君天遥张嘴.启唇.一言不发.痛痛快快地将那瓶味道极其刺鼻的诡异药水吞了进去. 喉头微微颤动.能够听到细微的吞咽声:“看在在下如此合作的份上.姑娘可以将这些多余的除去吗.” 君天遥脚腕抖动了一下.锁链叮铃作响声中.一排细细的针.刺进了血肉之中.他却面不改色的微笑.似乎毫不觉痛苦. “确实是很合作.” 清冷的声音恍若冰玉相击.透彻心扉.薛语嫣忽然出手.纤细洁白的手指.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点在君天遥的喉部.一阵深深浅浅的捻弄.君天遥回过神的时候.藏在舌尖下的液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咽了下去. 薛语嫣似乎沒有察觉.看了一眼君天遥左脚踝处.在银色铁环处.慢慢沁出的一圈鲜红珠泪.起身.走到桌边.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在一起.抬脚便走.根本不是上一回.还记得将他手腕处的刑具解除一下. “唔.看來.真的是对我很有意见呢.” “究竟是哪里见过她.得罪过她的呢.” 君天遥低声地嘟囔了一句.眼中.沒有丝毫的害怕担忧.只是.他真正坦然到极致的眼神.被纤长的睫毛.完全遮掩住. 再次饱饱地睡了一觉醒來.君天遥眼角泛着点迷蒙的惺忪水滴.美丽精致的容颜.额外多了一丝楚楚的风姿.打了个哈欠.看着因为明珠遍布.一直恍如白昼的室内.他倒是佩服将他弄來这里的人.真真正正的财大气粗.就是一直不见黑夜.让人日夜颠倒.有点儿难受. 感受着脚裸处不再刺痛.反而一股清凉弥漫的滋味.君天遥越发地自在.再次例行每日都做的功课.明面上闭目养神.实则.运行自己从丹田处调动的点点内力.一点点滋润经脉.温养以前急于求成.而不断受伤的内腑五脏. 绝大部分的功力不能调动.只有这些费劲心思.好容易寻找到的.微逸散出的气流.缓缓地运行着.君天遥觉得很是满足.甚至有种因祸得福的欣喜.在确定自己短时间内沒有生命危险.能够在困境中找到些许好消息.找到以前被自己忽略的地方加以弥补.是很容易让人开怀的. “吃药了.” 薛语嫣又顶起了红月的脸.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君天遥也不会沒眼色的去问.乖乖地吃药.只是.今日.一贯的平静却差点儿被打破. “戚统领.您不能进去.” 陌生的男声.君天遥才知道.原來门外不远处一直有人守着.他便想着.怎么可能真的沒有人守着.意外地松了口气.嘴里还含着药汁.眸子却直往外飘.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要來.还有些许的期待. 毕竟.半个多月了.君天遥沒有再看到除了‘红月’之外的第二个人.再是美丽的人.也会审美疲劳的.何况美人还是个时刻不忘掉冰渣子的美人. 薛语嫣快速地将手中的瓶子收起.即使她脸色不变.还剩下一口沒有喝的君天遥.还是从中察觉出了一点慌乱.怎么.难道那个戚统领來头很大. 从统领二字.君天遥想不到什么有利的信息.毕竟.这个称呼.不论是朝廷武林.还是家族中.但凡头目.都会如此相称. “你來这里做什么.” 薛语嫣匆匆赶到殿外.多行了两步.便从明珠照耀的光亮白昼.进入了阴森黑暗之中.这里.分明是一个深处地底的地宫. “见过薛姑娘.” 娃娃脸男子躬身一礼.对着薛语嫣的态度.虽不亲近.却也尊敬:“殿下让属下前來告知薛姑娘一声.他这两日有事.不能前來.请姑娘不必挂怀.还有……” 男子有些踟蹰.薛语嫣先沉不住气询问:“还有何事.” 对上那个人.她的冷漠坚持.从來便无法取胜.她能做的.便是在节节败退时.尽全力满足他的心愿.让他幸福. “还有殿下让属下來这里和姑娘一起看守那个人.” 娃娃脸男人脸色窘红.很是不好意思. 薛语嫣却沒有什么不悦.只要是慕容弃的要求.她从來不会想要拒绝.只是:“他不相信我一个人便能够将他困在这里.” 平平淡淡的语气.娃娃脸男人为难地咬了咬唇.不知怎么回答.大男人愣是有了些小儿女的姿态:“这个……薛姑娘不要误会……是……是……” ------------ 第一百一十章 暴怒 请使用访问本站。 “是什么.” 明明出口的是疑问句.却因为缺乏好奇的情绪.显得格外的冷凝诡异.这样的薛语嫣.让戚统领有些不安:“殿下的事情.作为下属.不敢妄言.” 他低垂着头.很是为难.薛语嫣的手指在自己纤细腰肢间的衣带之上撩过:“真的是殿下的事情吗.”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带之上.看着上面颗颗圆润的珍珠.那是慕容弃送给她的.指头大小的.颗颗莹润饱满的.十三棵粉色珍珠.她很是珍惜.若不是在这里能够经常见到那个男人.她平日里.是不舍得穿上的. “你们殿下平日里待人宽厚.我自是知道的.这一条腰带便是慕容亲手点缀的珍珠.你看如何.” 似是不经意转移话題的一句.却让戚统领的娃娃脸猛然一凝. “薛姑娘想多了.在下深受殿下大恩.怎么可能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实是殿下吩咐……” 戚统领从腰间抽出一块碧色的令牌.才要递给薛语嫣.便被阻止:“罢了.有些事情我们明白便是.不需要争辩.你若是那么想要看里面的人.尽管进去.反正怎么看.他现在都不会也不能回來.我也沒有办法亲自询问他……你说呢.” 薛语嫣无所谓地摇了摇手.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测.对着戚统领沉默的样子.挑了挑唇.眼底殊无笑意:“还有.里面的人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小心点儿.” “薛姑娘.您.” 戚统领听到此言.终于无法再掩饰自己的愕然.忍不住抬头. 薛语嫣觉得有些好笑:“要进去.便进去.啰嗦什么.” 这句话之后.她转身便走.临走前.顺便将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一起叫走.女子冰霜的容颜缓缓都融化出一朵清丽的笑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低低喃语.宛若最甜蜜的耳语.薛语嫣的话.除了自己.连她身边跟着的守卫都听不清楚.他们担心着别的事情:“小姐.我们还沒有确认令牌.万一戚统领是……” “住嘴.” 冷喝一声.薛语嫣寒意凛凛地瞪了多嘴的侍卫一眼.在对方跪下请罪时.眯着清澈透亮的明眸.遥遥地看着宫室间透出的莹润珠光:“放心.最多吃点苦头.死不了.” 不论戚统领是谁派來的.她都不在乎.反正.背后的人也就那几个.君天遥是该让他受点儿教训了.她不愿意当面做出违背慕容弃的事情.让他伤心.但是.只要保证那个人的生命.借助别的力量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是很能让她压抑的心情舒缓的. 薛语嫣平静淡漠的语气.掩不住她冰凉的眼神.侍卫忍不住想要后退.幸亏理智还在.老老实实地站在薛语嫣面前.听吩咐.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薛语嫣不会无缘无故说些废话. “通知下去.将其他三个出口堵塞.只留下南面的.多调些人去守着.” 想了一下.薛语嫣还是向着能够监视那间宫室的耳房而去.如此矛盾的做法.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种心思. .. 君天遥看着轻柔步伐走近的男人.挑了下眉:“呵呵.真难得.在下还能够看到第二个外人.” 不论來人是做什么的.他心情都不错.毕竟.总是对着一个人.即使是个冷美人.看久了也就腻了.能有个新面孔.是种无聊时难得的享受. 不过.看着男人傻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君天遥有些疑惑.怎么会连个娃娃脸都看着很有些熟悉.偏偏.就是想不起自己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会.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吧.君天遥因为这种格外不靠谱的猜测.黑了脸.看起來.便像是极其不欢迎客人似的. 戚统领眨了眨眼睛.方才的手足无措消失.大步上前.认真地看着君天遥的样子.从他的头发丝.一直看到了他**的纤足.一击骨肉匀称的足上点点粉色.直勾勾地盯着.比起薛语嫣的不知收敛.这个男人更是胆大无比.君天遥有种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件剥光的感觉:“阁下來此想來不止是为了看一个大男人吧.” 他的手腕位置紧了紧.却是戚统领握住了他的腕.在那些银针刺出之前.十指灵活地摆弄.将铁环上的机关停住.接着.他的动作不停.将君天遥另一只手.还有双足之间的铁环.都摆弄了一顿.君天遥愣了愣.然后.自自然然地坐了起來.虽然还是不能大范围移动.锁链的源头.在床榻之下的玉石板中.不过.比起一动不能动的滋味.君天遥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多谢.” 点头示意.君天遥静静屈起一条腿.慵懒地倚靠在床柱之上.眸子中含了些刻意的疑问.与戚统领相对:“何不好人做到底.” 哐当当.叮铃铃.铁环锁链.汇合成了一曲乐音.戚统领站直了身子.娃娃脸.却是挺拔的身姿.孩子气与男人的气概融为一身.看起來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在下只是想要和阁下更好地说话.不需言谢.何况.在下的主子也不是真的愿意狠心对待阁下的.” 透露了不少信息.君天遥反射性的一句:“他不舍得.那你舍得吗.” 凤眸挑起.波光如水莹润.娃娃脸上反射性一抹羞红.君天遥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收敛了自己身上强烈的荷尔蒙信息.说实话.他真的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无节操惯了.突然间决定好好做人.一时不习惯. “这是在下的主子给您的.” 不敢再和君天遥四目相对.戚统领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小心地递到君天遥手中:“希望您不要让主子的心意白费.主子说了.等你准备好了.他想要好好和您谈一谈.” 一本正经的劝诫的样子.让君天遥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唇:“这里的守卫不错.我还想要好好养伤.沒有那么容易逃跑.再说.我现在对阁下的主子越來越有兴趣了.想要我走.也不容易了.” 有些无赖.更多暧昧.戚统领眸光一闪.其中情绪涌动的太快.一直观察着的君天遥.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也沒有非常想要知道.得到舒展的四肢随意地摆放着.更形慵懒. 眉头一皱:“阁下好自为之.” 戚统领的娃娃脸意外的凛然生威.他的声音.却仿若耳语.不.是传音入密:“区区锁链.恐怕奈何不了阁下吧.” 终于确定这个人和薛语嫣不是一路的. 君天遥在锁链叮叮声中.左手单支住了下颔.眨了眨眼.星子在明丽的双眸间绽放华彩.璀璨绚烂.风华无限:“看出來了呀.” “我这个人最缺少的便是好自为之.说实话.你的样子虽然不是我喜欢的菜.偶尔作为开胃甜点也是不错的.怎么样.不考虑下.我的技术不错.” 似真似假的调戏.戚统领脸色一僵:“你.你无耻.” 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逐一般.速度飞快地 .给君天遥留下的.便只是一片衣角. 薛语嫣要冒出火花.却是冰色的.能够将人冻僵的火焰:“这便是你喜欢的人.” “不允许.我不允许……” 她忘不了.当五年的思念.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那是怎样一副残破的身体.他的丹田破碎.他的经脉严重损伤.他高绝的功力.完全便是用毒蛊逼出來的满身精血潜力所化. 他只是想要一个人.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这一次.若是再失去.他怎么承受的住. “我不允许.” 自语着.薛语嫣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下定决心一般.其中一个.碎裂成渣.将雪白幼嫩的肌肤扎的鲜血淋漓.她却恍然未觉:“琦.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的.” 慕容弃将君天遥囚禁在这里.他想要的.是让他在不损失功力元气的情况下.让他四肢骨肉一点点软化.形同废人.再也无法离开他.却又不损寿数.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选择了这种于自己威胁太大的方式. 她喜欢的那个人.总是太过心软.想要让君天遥无法离开他.废了武功四肢便是了.哪里需要这么多麻烦. 轻轻地摩挲着这几日一直断断续续给君天遥服用的另一种药物.薛语嫣自语着:“放心.我已经为你找了另外一种更加完美的方式.琦.我想让你幸福.说到做到.” 薛语嫣的手上满是细碎的伤口.却还是动作温柔至极的.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紧紧握住的那只小巧的玉瓶.雪白的裙摆之上.洒落点点红梅.艳丽异常. 君天遥不知道一个女人对他深入骨髓的恨意.他只是盯着人声杳杳的门口.无聊地叹息着.却沒有什么感情在其中.只像是和一个小猫小狗逗弄了一下般自在随心.纤长的手指随意地打开红色的八宝锦盒.里面的东西.让他斜斜扫过的眼睛.一眨.再一眨.有些愣住了. “呵呵.呵呵呵呵.倒真是有趣.” 哑然失笑.惟有自己知道.掩藏在柔顺发丝下的眼帘.其中遮住的是怎样的残虐狠戾.与无法熄灭的暴怒.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让人羞愤的礼物 请使用访问本站。 锦盒中.大喇喇地躺着几样东西.作为经受了现代二十几年网络铺天盖地刷下限的人.即使沒有用过.也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一排大小不一的玉|势.最细的竹签粗细.最粗的也不过手指粗细.一盒膏脂.还有其他一些诸如铃铛之类的零碎玩意儿. 手上的青筋隐约浮现.这是什么意思.洗洗干净.让他当个心甘情愿被人压的玩意儿.君天遥不在乎和男人上|床.虽然现在节操有了些.不愿意再欺骗别人的感情.但是.若是沒有感情的人.长得不错的话.他是不在意真的來一发的. 只是.真的上|床.也是他压人.也是他玩人.哪里能够被别人压了.这才是君天遥最生气的地方.下意识的.自认为一辈子也不愿意躺在任何人身下的男人.刻意地遗忘了自己唯一一次让男人压的经历.于他來说.那只是良心发现的补偿而矣.不涉及任何原则问題.一回足矣.再不会有.也仅仅限于那个人. 冷笑着.想要将那些碍眼的东西摔碎.胳膊已经抬起.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火大.只是一份暗示.又不是真的已经用在了自己身上.他还有后招.他有恃无恐.他为什么要生气.要失望. 君天遥的胸口.有些闷闷的.蓦然间.明白了自己被人凭白囚禁下药.为什么还会悠哉自然.为什么沒有想着将那个背后人揪出來碎尸万段.或者激将出來.好好利用一番.他君天遥.何时成了乖乖等待别人处置的人. 只是因为.他一直不敢想的那个人.他以前是摄政王世子.他也被称为殿下.他若是沒有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母亲沒有记错的话.是当朝皇帝的妹妹.复姓慕容.极尊贵.他告诉过他.他不是摄政王的世子…… 好笑的祈望.看着手中的这些东西越发碍眼.想要将他们一寸寸捏碎.那个人不会如此折辱他的.那个人对他千依百顺.即使被他废除了武功.也沒有丝毫怨恨.那个人…… 君天遥眼底深重的悲色.让他眼角酸涩.打住.他的理智如此诉说.将脱缰的思想重新栓了回來. 那位戚统领.他背后的主子不一定是将他囚禁在此的人.他的话.只能信一半.这一半里.还要考虑是否被利用的可能. 指尖悄悄地捻着一根最细小的玉势.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來.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男人.便将每一个人都看成是同性恋.到最后.谁将谁拿下还不一定呢. 抚摸着紧贴于玉势之上的东西.该说送这个东西的人智慧不错吗.这种东西.女人除非已经不当自己是女人了.否则的话.不彪悍到一定程度.连看看都是不敢的.尤其是深受古代大家闺秀教育的女子.薛语嫣即使沒有说什么.君天遥从他的行为举止间的端庄优雅.也看出了些不同的痕迹. 有人不想要他老老实实地再呆在这里.他也不想要再等了.坐以待毙根本便不是他的习惯.牙齿一紧.藏在牙龈处的小小胶囊碎裂.遇水即化.只是一个瞬间.便随着血液的流转.运行至全身. 游若风给他的药丸虽然能够百毒不侵.但是只是百日之内有效.那个自己也看不透的女人.给他服的药物.若是放任不管.恐怕最后连走都走不成了. 看着那银色闪着耀眼光芒的链子.铺展在雪白的床铺上.越发的莹润美丽.不像是囚禁人的束缚.却宛若艺术品一般. 君天遥的红唇勾起.动作极为温柔地将那个盒子盖好.放到桌几上.平静的样子.仿佛方才的暴怒.根本便是别人的错觉. 叮铃声响中.双脚接触到了地面.沁凉的寒气.顺着脚心.一点点蔓延的腿部.脚趾有些畏寒的蜷了蜷.最让他记忆却不意外的.是双脚意外的虚软.这段日子.他虽然不曾走动.但是.对身体的掌控力.却是非凡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君天遥一清二楚. 若不是手掌撑在桌几之上.恐怕.站起來之后.猝不及防之下.会摔得很难看吧. 幸亏早有准备.狭长的凤眸眯了眯.遮去了凛冽的寒芒.现在还沒有摸清情况.要稳住呀. 已经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差这一点点的工夫.感受到体内温醇的药力一点点侵蚀那种蚀骨的绵软.灼热的内力.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肆虐嚣张.冲击着那层将他内力阻拦的薄膜.半个多月的摸索试探.君天遥早已经将那层外來的阻碍探查了个清清楚楚.哪里是弱点.哪里不能碰触.了然于心. “他在做什么.” 薛语嫣身边的侍婢难耐好奇.实在是君天遥傻了一般.站在桌几边上.微微弯着腰.一动不动的样子.很是奇异. “药效发作而矣.” 薛语嫣冷着脸.眼中满是恶意.君天遥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个锦盒中的东西.脸颊红了红.又有些意外的高兴.她可不可以认为.慕容不是那么在意君天遥了. 慕容恨着他.却可以有走出來的一天. 心情意外的舒缓轻松.薛语嫣正想着要怎么不漏声色地给君天遥更多的教训.一个侍卫匆匆进來:“姑娘.您家里來人了.” 柳叶眉挑了挑.薛语嫣眼底满是不虞.正要说不见.侍卫的下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是丞相身边的柳叶.说是关于您的亲事.皇上有意赐婚.” 赐婚.赐给谁.侍卫眼底暧昧的笑容.还有更形恭敬的态度.薛语嫣隐隐有了个让她不敢置信的猜测.坐立难安.好一会儿.她咬了咬唇.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心不在焉地交代了被她留下的丫鬟几句话.匆匆离去. “如眉姑娘.你也去歇着吧.这里有在下盯着便是.” 在小丫鬟眼睛酸涩的眨了眨自己的明眸时.沒有跟在薛语嫣身后离去的侍卫.走了过來劝说. “不用了.小姐既然吩咐了我.我自然……厄.” 轻促的一声叫.如眉的身子软软地倒下.侍卫忠厚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擦了擦自己刚才碰触女子的手.厌恶地皱眉. 君天遥不知道这一时间的变化.他便以这样貌似思索的姿势呆了好一会儿.直到适应了突如其來的软弱无力.才一点点站直了身子.将散乱的衣襟理了理.便像是去赴什么宴会一般.悠然迈步. 轻缓自在的样子.丝毫不见一丝被囚禁.被羞辱的难堪.反而像是一个主人般.随意地顺着锁链能够达到的范围.抚摸着家具摆设. 脚裸一紧.锁链的长度已经到顶.君天遥微微偏了下头.似是有些不虞地看了一眼.转头.盯着墨竹:“在下已经将近半月不曾沐浴……” 他说着.做出一个嗅闻的架势.鼻端的肌肤皱起了一个小褶子.意外的有些俏皮感觉.其实.君天遥身上什么怪异的沒有.反而多了一股子不属于自己的幽冷涩然香气.他的身上.沒有汗渍.沒有污垢.便像是每日里都被人细细打理一般. 想到睡着时的无知无觉.撇了撇唇.不知该感谢那个为自己擦拭身体的人让他不至于臭气熏天.还是应该愤怒于自己被人每日里白白占了便宜.却不知是哪个. 刷然声响中.转身.床榻后纹着百鸟朝凤图案的墙壁中间裂开了一条大大的缝隙.向着两边移动.热气氤氲中.君天遥看着人工开凿的温泉.里面雕梁画栋.精致华美.喷出滚烫泉水的口子.被雕成了形态各异的花鸟虫鱼.池中心一个莲花台.下部是碧玉色的澄澈流转.上边是白玉无瑕.两者合一.无缝无隙.浑然天成. 温泉池子其实是最邻近床榻的.锁链的距离.目测了下.应该是可以到莲台之上的. 这么多正正好的准备.耗时耗资都是巨大的.若说是全为了他一人准备的.那根本不可能.君天遥想到这个可能.不知为什么.沒有得意.莫名的觉得有些冷. .. “你去见过那人.” 即墨寰转身.看着在自己身前跪着的娃娃脸男人.询问. “是.属下……” 戚统领还沒有说完.即墨寰皱了皱眉头.气势全开.屋内旋起一股冷流.让扑面迎上的人我.微微颤抖了下. 即墨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难言的沉默中.忽然开口.打断了他辩解的话:“是什么人.” 戚统领的脑袋低垂.掩去自己的目光:“是个普通书生.进京赶考.身份上沒什么问題.只是样子颇为秀丽.” 即墨寰盯着戚统领.在对方快要被他的气势压垮时:“琦儿找的新玩意儿.你去做什么.” “属下奉命去送些东西.” 戚统领屏住呼吸.越发恭敬. “哦.谁的命令.” 即墨寰冰冷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好奇.戚统领额头滴汗.有些紧张.他一直知道面前人的厉害.清亮的声音.意外地多了些干涩:“奉郡王殿下的命令.” “谁的命令.” 他再次问道.似乎沒有听到戚统领斩钉截铁的答案.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兄弟交锋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 沉默了良久.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的沉重.戚统领不安地动了动膝盖:“奉世子殿下的命令.” 他在这个人的面前.不敢轻易说谎.因为在那了然的目光下.他的所有心思.仿佛都无所遁形.他不知道面前的人知道了多少.他只是掌握在上位者手中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机会.只有一次. 即墨寰冷硬的容颜稍微缓和了些.似是意外.却因为结果不错.而将周身的气势收拢:“他还是和琦儿过不去.这么多年了.真的还是个孩子.” 带着些无奈.隐约也有身为父亲的宠溺.即墨寰勾了勾唇.不算是微笑.只是隐约浮现的笑的纹路. 有那么一刻.戚统领几乎忍不住.想要问他.另一个儿子呢. 可惜.他沒有任何的立场与足够的勇气.他能做的.便是安安静静地跪在男人的面前.听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无奈的纵容:“你告诉他.琦儿不会和他争些什么.让他多将心思用在正路上.不要总是做些无所谓的挑衅举动.以后这天下.还是年轻人的……” 这句话.满是对自己孩子的教导期盼.即墨寰的声音.却是凉薄如水. “属下遵命.” “下去吧.” 戚统领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珠.在即墨寰声音落下时.向着外面走去. 身后传來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戚洛.我将你放在琦儿身边.但是.你现在的一切都不要忘记是谁给你的.记住了.” “属下不敢或忘.定然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恭敬地回应.戚统领倒退着向着房门而去.掩在袍袖下的手.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不敢拔出.因为.有血腥味. 呼出一口寒气.白色的气雾在眼前打着旋儿的消失.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走到无人处.迟疑了半晌.自怀中掏出一个八宝锦盒.分明与他带给君天遥手中的八宝锦盒一模一样.打开.里面的东西.却是一根小巧的短箫.触手生温.观之无暇.一段红艳的同心结穗子映着这雪白的玉箫.格外的美丽. 边上还放着一张小小的素笺.暗色的纹路.蜿蜒着妖娆的纹路.素笺上面.有些潦草的四个字:“聊以解忧.” 价值千万金的东西.戚统领看在眼中.却是另一个人的一缕情意.若是收到这个.想來沒有一个人会真的沒有一丝触动吧. 更何况.他们之间.不是简单的敌人关系可以说清.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娃娃脸上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笑的阳光灿烂.将这寒凉的秋日.都涂抹了一层温暖.男人蹲下身子.徒手挖出一个泥坑.将白玉无瑕的箫放进去.掩埋.灰黑肮脏的泥土.一点点玷污那点雪白. 素笺在手扬起时.化为无数的碎屑.宛如穿花蝴蝶.与落叶同归.合成了一幕自然的舞蹈. 娃娃脸的男人.随着侍婢的引领.到了坐在首位.自成一个空间的男人身边.俯身.轻声几句.男人冰冷的面色一动.眼前的歌舞.耳际的靡靡乐声.都像是另一个空间里传來的.在娃娃脸男人说完了话一会儿之后.似是决定了什么.呼了一口气.手中的杯盏放了下來.在别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起身告辞. “大哥这便要走吗.” 宽敞华丽的厅堂中.觥筹交错.大多数人的目光.却悄悄地看向门边的两个人.一个英俊中透着邪气的男人.另一个.俊美中满含冰冷的男人.两个人站在一起.即使只是门口的角落处.也像是两团热烈的火焰.吸引着人们追逐的眼光. “大哥.今日小弟特地为你办的庆生宴.大家难得都高兴.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即墨轩的位置.正正好挡在了慕容弃的前面.除非他真的想要让那些偷偷摸摸想要看他笑话的人看个够.将面前这个人不给一点儿面子的推开.否则的话.还真的是让人为难. “睿郡王.既然世子殿下盛情相邀.便不要扫兴.” “是呀.难得今日大家都來为您庆生.主人提前离席……” 几声附和.让心底有些焦急的男人.眼底阴鸷. 即墨轩脸上荡漾的笑意.眼中满满的讥讽挑衅.他的用意毫不掩饰.便分明如此.慕容弃脸色冷肃.拢了拢自己身上厚实的大氅.感觉不是那么寒冷了.扯了扯唇:“你要如何的面子.作为大哥.我來过.便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大哥.” 即墨轩用古怪的语气重复了这两个字一遍.嗤然而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花.满是嘲讽地盯着慕容弃. 他在试图激怒他.窃窃私语声形成了一股气浪.在身后翻腾.慕容弃抬手.阻止了身边人的冲动.歪了歪头.只是一眼.冷冷的.像是看着死物的.沒有丝毫感情波动的一眼.便让那些声音自动消失. “从名义上來看.我还是你的大哥.” 慕容弃静静凝视即墨轩.平静淡然的一句话.却让本來满是想要找茬的冲动的男人清醒了起來.看了看身处的地方.蓦然想起.他们现在起码还是兄弟相称呼.真的弄得男人沒脸.丢人也是一起丢. 笑脸僵硬了一下.却更是看不上慕容弃这种时时刻刻冷漠平静的样子.眼珠一转.想到自己安排的节目.心底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大哥说的是.不论怎么说.我们曾经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现在也是一家人.确实应该团结友爱.方才的话.是弟弟一时糊涂.來.我敬大哥三杯.算是赔罪.三杯之后.小弟绝对不会挡着大哥去见小情人……” 最后三个字.近乎耳语呢喃.一直平静冷漠的男人眼神一凝.嗖的射出一道锋锐的光芒.可惜.那个对面的人.却根本不受影响. 慕容弃压低的声音.隐藏着千年寒冰下的浓浓烈焰:“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來管.” 将他当做敌人似的.完全忘记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即使.现在是隔着血缘的异性兄弟.即墨轩的指尖颤了下:“无所谓……” 无谓地轻笑.方才的话題沒有再深入下去的意思.即墨轩招了下手.早有准备的侍从端过來了一个木盘.其上三个青龙海水纹大海碗一字排开.酒色呈淡红.浅浅的.仿佛花儿的影子荡漾.最奇异的.便是当目光直视着看去时.那淡红.自顶层开始.一层层向下加深.直到碗底.一点火红的朱砂色.层层递进的地狱之花.次第开放.透着一抹妖异. 谁都沒有见过这样的酒水.看着样子虽然 别样的美丽.但是.那份不详的美丽.却让人不会贸然尝试. 想着即墨轩与慕容弃曾经的关系.现在的关系.方才以为沒有好戏可看的人.眼底重新开始了审慎.有些人.却开始担心了. “世子.郡王殿下刚才已经喝了不少.看來有些不胜酒力……” 一个看起來稳重忠厚的中年官员.先是忍不住上前劝解. “我在劝自己的哥哥饮酒.哪里有外人的事情.” 邪笑着的脸猛地一沉.因为担心事情闹大而來打圆场的中年人涨红了脸.被身后几个交好的同僚拉了下去. 几声告罪.即墨轩似是沒有听到.他只是端起中间的一个海碗.微微闭了眸子.高挺的鼻梁颤动.很是陶醉地嗅闻了一下那香醇到了极致.透着些许糜烂的气息.向前递去:“大哥.这是弟弟花费了大代价.从一处酒坊特意寻來的三百年佳酿.名为胭脂红.据说是前朝皇室专饮的贡酒……” 话音未落.一直好像是置身事外.冷冷淡淡站着的慕容弃伸手.却是对即墨轩的敬酒视而不见.拿起托盘上的大海碗.凑近唇边.头微仰.一饮而尽.因为饮得急淡红色的酒液顺着唇边溢出.淡红色的酒水.为那苍白无血色的唇.增添了一抹妖娆. 即墨轩喉头一动.愣愣地看着慕容弃的唇.似是因为对方反常的痛快而惊异地忘了自己的目的. 慕容弃沒有去看即墨轩失神的样子.放下海碗.拿起另一碗.又是一饮而尽. “好.” 有人喝彩.來庆生的不止是朝中的官员.更多的是一些大家族中的公子少爷.年轻人最喜欢的.便是这种豪爽.一些看不惯慕容弃整日里冷冰冰样子的人.也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 即墨轩手一动.他端在手中的海碗.被男人拿过.冰冷异常的指尖与他的手指摩擦而过.那份冰冷异常的诡异触感.却让他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将自己的手缩回:“你不怕这酒有问題……” 砰的一声.最后一个海碗重重地落在托盘上.慕容弃脸颊上晕染上一缕红艳.有些妖娆.淡淡的红.仿佛那碗迷人不详的胭脂醉.即墨轩愣愣地退后一步.被身边的人扶住.看着男人快步离去:“你沒有理由那么做.” 那么自信.自信自己现在不会动他.尤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 即墨轩冷笑着.未曾察觉自己眼底的一抹偏执与狠毒.还有更多的幸灾乐祸.暴露无遗:“看來大哥对那个金屋之娇.很是上心呢.”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色胆包天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君天遥的手撩拨着一捧热水淋下.蒙蒙的水雾将他玉色的容颜笼罩.添了一层神秘魔幻的气息. 乌黑的发丝.**地披散在圆润性感的肩头.顺着完美的身体弧度.在背脊处形成一个柔和的拱形之后.顺势划入下方神秘的幽谷.可惜.及腰的池水.荡漾着.将暧昧的景色.遮挡了一半.让人有种若隐若现.却又欲罢不能的冲动. 叮铃声响的银色镣铐.在雪白的手腕间环绕.越发莹润闪耀.沐浴在泉水波光中的男子.随意地趴俯在那莲台边.宽肩窄臀.细腰长颈.雪白的肌肤下.流畅自然.蕴含着无限能量的肌肉.尽显男子本身的力与美. 此时此刻.在來人眼中.君天遥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让人心动.那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悄悄进來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欲|望的光芒.下|身火热之极. 哗哗水声.似乎将男人接近的步伐也掩盖了去.男人再也忍不住冲动.双手猛地向着君天遥纤细的腰肢搂去. 君天遥的身子一颤.有些僵硬.男人以为他是害怕.越发地大胆.双手在那柔滑细腻的腰肢间流连了一会儿.身前的男子微微的挣扎.于他來说.恍若情趣. 嘴角噙着笑.男人将男子手感舒适的身体.搬转了过來.那张玉面俊颜定然是飞霞流灿吧.这样的尤物.他能够享受到.真的是做梦的美事.男人这样想着.眼睛里盛满了志得意满.向着君天遥那张润泽宛若花瓣的粉唇凑去.嘴里跟着呼喊着:“美人儿.害羞什么……” 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一丝尖锐的痛楚袭來.眼睛向下扫过.纤纤玉指间.一根小指长的白玉针.扎在了他脖颈间.那里沁出了一点血珠. 男人淫邪的眼神完全被惧怕充满.脸色苍白之极:“你.你要做什么.我是这里的主人.杀了我.你也出不去.他们定然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君天遥仔细地看着男人的表现.唇边温润的笑慢慢地染上了轻蔑:“哦.原來你便是此处的主人呀.” 感叹着:“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弄了半天.却是这种**熏心的跳梁小丑.” “像你这样的若是都能当家作主的话.其他人于我而言.不是土鸡瓦狗吗.” 君天遥失笑.方才是真的有一瞬间的出乎意料与失望的.不过.不论这个男人是真的主人还是假的主人.他能够无声无息地混进來.总会有办法让自己无声无息地离去的. 当然.在走之前.他不介意做些什么.不能白白被人占便宜吧.君天遥的笑容中.隐约浮现着残狞.他必须承认.方才被这个男人占便宜的感觉.仿佛一只恶心的虫子吞下腹.不.比那更甚.他宁愿吞下几十条虫子.还有高蛋白.也比腰部那种粘腻的触感舒适. 手中的针丝毫不颤.稳稳当当.眼睛向下移.落在了男人到现在还高耸的部位上.鼓鼓囊囊.在他的眼神注视下.越來越胀大.他该夸奖一句.果然是色胆包天吗. 男人察觉君天遥的眼神不妙.瑟瑟发抖.沒男人在被人用满含恶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最宝贝脆弱的地方时.还能够保持镇定.除非不是男人.他也不想要这样刺激君天遥.可是.温热的泉水.本身便有刺激qingyu的功用.即使心底再害怕.他也控制不住:“你不要乱來.我可以带你出去.这里是地宫.九曲十八弯.若是沒有人带路的话.你根本……” 君天遥似是沒有听到般.保持着隐秘的笑.他的另一只空着的手.向着男人的腰部那把匕首探去:“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所以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他根本便很不放心.大喝一声.被君天遥制住的男人在他话音方落时.颈部猛力一偏.君天遥手中的针完全沒入颈侧.惟余一点短短的尾部在轻轻颤动.男人也是硬气.拼着自己颈侧的剧痛不顾.猛地抬起膝盖.向君天遥的腹部顶去.双手也做出了推掌之势.内力砰然.反应动作之快.时机把握之准.还有方才刻意的示弱与当机立断的选择.倒算是个真正的人物. 在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触及到了君天遥柔韧的肌肤时.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你不是看老子那里不顺眼吗.等会儿老子就让你知道它的厉害……” “厄.” 一声呜咽.骨骼碎裂声清晰可辨.君天遥身子一转.在水花飞溅中.转到了男人的背部.化去了膝盖一击.同一时间.他双手之上的银链.已经化为了两条索魂武器.宛若灵蛇一般.如臂使指地缠上了男人的双手手腕. “哦.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调笑着.君天遥眼底凉薄一片.殊无一点感情. 方才始终只是仗着身子灵巧而周旋.在这最后一下时.君天遥再不怠慢.恢复了不多的内力尽数倾吐. .. 马车颠簸.强压下的酒意上涌.慕容弃清明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头脑晕涨涨的.渐渐的.喉中干涩.胸口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血脉腈纶.他本身阴寒入体.虽然需要火性.但是.一下子猛然而至的大火.却是让他虚不受补.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下体内内热交战的痛.倒是让男人清醒了些.耳边一直有些迷茫的叫声.乍然清晰. “殿下.怎么了.” 即使慕容弃的痛苦声音压抑的很低很低.外面也尽是武艺高强的人.自然不会一无所觉.想到方才的那三碗酒.孟虎沒纵马行至车窗旁.有掀起帘子.有些担心的询问. 慕容弃心神清醒了些.随意地摆了摆手.忽然想起外面看不到:“无事.” 慕容弃盘坐下來.努力平息自己体内的烈火.他心知肚明.那胭脂醉定然有些古怪.只是.却不是下了什么东西.而是本身的药性.虽然下毒医人方面.只是从薛语嫣那里学了些皮毛.并不是多么高明.但是.防止中毒方面.识遍百毒千花万草.他却还是有些把握的. “即墨轩.你要做什么.” 喃喃着.明明想着的是即墨轩的目的.一晃神间.眼前仿佛能够看到心底的那个人嫣然而笑.恍惚间.冰冷阴寒的掌心.触摸到了一股温润柔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将自己的手拉住.那样的感觉.已成梦境. 浅笑着的男人.唇边慢慢地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雪白的袍子.被那双方才还紧握住的手轻轻一扯.满目风光. 那把意外燃烧的火焰.差点被压制住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盛放出璀璨的星光.慕容弃黯哑中满含着抑郁的声音.让孟虎心底一震:“快马加鞭.赶回地宫.” “快马加鞭.赶回地宫.” “殿下怎么了.” 孟虎刚刚下令.身边的副手赶來询问.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慕容弃身上.自是不敢怠慢. “我们只要负责听令还有保护殿下便是.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孟虎皱了皱眉.颇为严肃的一句.让副手讪讪的退下. 马车的颠婆更加剧烈.慕容弃的指尖在耳际轻轻按揉.眼底一片暗色. 即墨轩不可能只是这么一些小手段.君天遥的存在.他瞒不住.也不想瞒.只是.模糊了男人的身份罢了.他对他的在意.无从掩饰.不论是恨是爱. 即墨轩怎么可能在他生辰的时候.在他八成会到君天遥那里的时候.给他下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他可以和那个人疯狂恣意.春风一度. 从小.即墨轩便看不得他好.两个人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仇人.想到小的时候.自己喜爱的东西.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从來不择手段抢走.不好的预感充斥心头.慕容弃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脸色.乍然惨白.脸颊上却又晕染着一点红艳.他的手指颤抖着.眼前衣衫半露的男人.渐渐溢出一抹嘲笑的笑容.冰寒的劲气拂过.将自己面前的小桌几化为了碎屑. “呼~” 发|泄了一次.体内的烈火也渐渐熄灭.男人安心了许多.觉得自己纯粹是杞人忧天.那个人被自己安放在布置已久的地宫.虽然沒有刻意隐瞒外界.但是.沒有自己和薛语嫣的命令.无人可以轻易入内. 唇边的冷硬融化了些许.他现在是否已经收到了那支玉箫. 他记得君天遥偶然说过.很是欣赏那些手按乐器.范儿十足的人.虽然不明他所说的范儿是什么意思.不妨碍慕容弃在看到那支千金难得的白玉箫时.忍不住冲动.让戚洛送去给他.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自己布置的地宫.见到的人只有对他身怀着敌意的薛语嫣.看到的.听到的.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是他愿意给他的.一点点.便像是这样.他将他掌控. 慕容弃的五指虚虚地握住了拳.看着拳间的空洞.被自己攥成不留一丝缝隙的样子.低低地笑出了声.早晚有一天.他会将他彻底我在掌心的. 渐渐安心的男人沒有发现.自己的眼中.一层淡淡的红色.隐约若现.其中暴虐的气息.一点点溢出.渐渐地.眼角眉梢.染上了锐利.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妒忌,毒计 请使用访问本站。 “你们猜.我那个一直沒有表情的大哥.他现在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高高的城楼之上.一袭锦袍的俊美男人.嘴边噙着一抹邪笑.看着突然加速.疾驰而去的一行人马.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中毫不掩饰那种分明含着恶意的嘲讽期待. 身后跟着即墨轩的人面面相觑.根本便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都知道即墨轩对慕容弃的敌意.却不明白.他这个突如其來的问題.要的是什么答案. “呵呵……” 众人的不知所措.似乎愉悦了即墨轩.低低地笑出了声.眉眼间全是愉悦.却偏偏不给身边的人一点儿更有用的提示. 堂堂摄政王世子身边.多的是人才.孙吉是即墨轩身边跟着的众多人的一个.闻弦歌而知雅意.试探性的开口:“胭脂醉不是那么好消受的.想來.睿郡王现在定然是**焚身吧.” 说到后面.嘴角的笑意.便多了些男人都明白的暧昧. 周围的同僚有些鄙视这个人.孙吉脸上挂不大住.只是.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即墨轩果然是等着别人先引出这个话題.赞赏地看了孙吉一眼:“不错.胭脂醉确实被很多人当做助兴的药酒使用.你的见闻倒是广博.” “胭脂醉是个好东西.三百年的陈酿胭脂醉更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 他自言自语着.身边的人都忽略了去.定定看着远处消失的黑影:“只是.若单单只能当做春|药來用的话.你们觉得可能吗.” 方才还真的有一大半的人这么想的.另外一小半.想的就比较诡异了.毕竟.能够给自己兄弟相称了这么久的人下这种药.本身便不怎么正常. 不过.都是靠着即墨轩赏识吃放的.自然沒有傻瓜敢真的承认. 即墨轩伸展了一下身子.全身都舒畅的很:“胭脂醉能够将饮酒人心底的欲|望无限放大.情|欲.妒忌.贪婪.暴怒.甚至.杀戮.” “他这么急.是想要去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生辰吧.真是个有趣的愿望.不过.我提前送了个男人给他的宝贝寥解闺房寂寞.他应该感谢我的善解人意.” 当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藏起來的娇人.和另一个男人翻云覆雨时是什么心情.” 即墨轩的眼中.满是恶意的揣测.还有恶毒. 那恶毒.仿佛沉浸了几生几世一般无法磨灭.无人能够明白他对慕容弃如此的恶意从何而來.即便对自己毫无益处.也要拼着命的让对方不好过. 他们都能够想象的出來.当摄政王知道自己的儿子干了什么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拿他们这些根本是事后知情的无辜幕僚开刀. 这一回.连孙吉都不敢贸然开口了.他们现在都有些害怕即墨轩再讲出什么让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承受的事情.即墨轩的势力再大.也是即墨寰赋予的. “怎么.觉得本公子手段下作.”即墨轩的眉宇微微上挑.这代表这个贵胄公子已经有些不满了. “这……” 他身边跟來的几个幕僚更是无语. “算了.既然你们……” 扯了扯嘴角.即墨轩唇边勾动的笑.多了些狠毒. “世子殿下.属下想.殿下英明.这样.这样定然会.会大大地打击睿郡王吧……” 想到方才孙吉得到即墨轩的另眼相看.更加不敢真的让现在的主子不满.其中一个最是年轻的文士.在难耐的沉默中.忽略心底的不自在.向前一步.小心地回了一句. “对.说的不错.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大哥痛不欲生的表情了……” 即墨轩偏了偏头.顺势将话題转了转.接下來.便是一堆或高明或露骨的马屁.他照收不误.等到这些人词穷.男人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人先走.呼气声此起彼伏.一个人的声音很轻微.十几个人的话.便有些重了.尤其对于习武之人:“一群虚伪之徒.” 嗤笑了一声近乎落荒而逃的谋士们.即墨轩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方才还有些慵懒滋味的身子.现在挺得笔直.他一直站在秋夜寒风中.看着慕容弃消失的方向.眼底黯淡寂寥充斥. “等会儿.父王就应该得到确切消息了……” 身上披上了一件灰色云锦大氅.温暖的气息驱散了许多的寒冷:“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王爷只会认为是意外.与殿下无关.” 即墨轩的手按住那双不及收回的手.薄唇冷冷地回旋着扭曲的弧度:“戚洛.你是不是还爱着君天遥.” 沉默难堪的氛围包裹着双方.即墨轩的手抓着戚洛的手很紧.不放松.这代表.他必定要一个答案:“是.” 良久.在即墨轩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响起.清淡.沒有感情的波动.仿若偶人:“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他.到现在.到未來.爱着的人.估计都会是他.” 也许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他有了承认的勇气.有了些许倾诉的欲|望.戚洛喃喃着.眼底满是迷蒙的幻影. 即墨轩沒有回头.却也感受到了颈间的灼热.眼底的黯淡更甚.却反常地多了些彷徨:“那你为什么要帮着我暗算他.你不怕他死在慕容弃的手中.你不怕.他真的被人侵|犯.” “哼哼……” 鼻端的嘲笑.都不像是自己发出的.戚洛的娃娃脸冷凝着:“那根针上面涂抹着的药物.只是能够诱发胭脂醉的引子.他将针扎进去.慕容弃必死无疑.他不将针扎进去.他自己必死无疑.要么杀了慕容弃.要么.被慕容弃毁了.选择权在他自己的手中.” 透过面前人高挺傲慢的背影.他恍若看到了那个第一次相见.便将所有人打倒.踩在他的身上.高傲美丽.却又带着些许得意的人.那么强烈的存在感.那么光鲜的色彩.那么激昂的生命力.是身在贫民窟.早已经被生活压断了脊梁.早已经习惯了当一只灰色的老鼠.在暗地里活动的他.消失已久的渴望. “戚洛.真应该让刚才那些人看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更狠毒……” 即墨轩冷笑着.指尖摩挲着对方布满了细小伤痕的指.那是他一点点印刻上去的.这个人身上受到的伤害.大多数都是他给予的.他的掌握松松紧紧.时而掐一下.对方却那么温顺地任由他亵玩.不做丝毫反抗.想象不到.当他第一次将戚洛拖到床上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拼死反抗.喃喃着.似是漫不经心:“爱到最深处.便已经成了恨吗.” “恨.” 怪异地反问了一声:“怎么可能.” 戚洛垂在身侧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位置.满是茫然:“我一直爱他.从第一次见面便再也挪不过眼……” 他痴傻似地重复着先前的话语.比之方才.却更加茫然无措:“我怎么可能恨他.我只是.只是.等的太累了……” 他只是.再也沒有了等待的力气.再也沒有了追逐的资格.所以.他能够做的.便是毁灭.不论是毁灭了那个心底最深处的影子.还是毁灭了自己.都是解脱. “你可真是懦弱.” 不相信自己可以得到.所以.便放弃自己.他知道.当君天遥那个人死了的时候.戚洛也不会独活.不过.与他无光. 即墨轩垂低了睫毛.笑着将变得冰凉的指尖包裹在自己的手心.用自己那点不多的温暖慰藉着对方.调笑着:“不过.正是这样的你.才吸引着我呀……” “我们又多久沒做了.” “现在这个地方不适合.等回去……” “我看不是地方.而是时候吧.” 讽刺着.转身.他拽住戚洛的发丝.使力.将对方的脑袋向着自己这边按过來.不顾对方因为他粗鲁动作而蹙紧的眉头.即墨轩唇边露出野兽般嗜血的笑容.将自己的唇.啃咬上对方的唇.鲜血.从两个人唇齿交合处不断滴落.将两个人的衣襟濡湿. 唇快要撕烂.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即墨轩看着戚洛紧闭的唇.不耐烦地扇了男人一巴掌:“唔.张嘴.” 红红的巴掌印.粗暴的命令声.即墨轩拽住他的头发的手.越发绞紧.习惯性听从了张嘴的命令.露出了自己包裹在唇间的脆弱.任由对方的舌长驱直入.戚洛的眼神黯淡无光.在即墨轩快要将他的舌头绞断的时候.低哼一声.双手青筋蹦出.控制不住地使出了内力.砰然巨响.他将即墨轩猛地推倒在地. 粗粝的石板摩擦着背部.刺痛的感觉让他战栗.即墨轩毫不反抗.笑着仰视那张被暗黑的阴影笼罩的可爱容颜. 他的眼神.是期待着什么发生的.舌尖轻轻地舔过自己的唇角.将那香甜的鲜血咽入喉中.满是魔魅的男人.向着戚洛露出了獠牙:“來吧.我知道你现在也想发|泄.” 在不确定君天遥是死是活的时候.便像是他.也无法保持正常的面具.他们两个.都需要做一些什么.來转移各自已经远去的注意力.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暴虐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如你所愿.” 戚洛冷冷地一声.双手齐动. “呵呵.” 诡异的笑声中.即墨轩身上的衣服被戚洛撕扯成了零碎的布条.娃娃脸男人脸上的狰狞让即墨轩越发兴奋.他在对方的手按到自己的下方时.已经因为激动而忍不住发出了沙哑的呻|吟声.英俊邪气的脸上.是全然的狂热.是满布的情|欲. “快点儿.给我……” 催促着.即墨轩的双手被戚洛用撕碎的布条捆绑在头顶.他垂低眼睫.看到对方下腹部鼓起的濡湿的部位.有些难耐地扭动. 戚洛将自己的指尖探入那个温热的所在.使力.在即墨轩忍不住尖叫的时候.随手撩起下摆.将自己的火热.冲了进去. 裂帛声.如此甜美.撕裂的痛苦.如此让人上瘾:“我……啊……我就喜欢你这样…….快点儿……” 浪|荡地呻|吟.戚洛猛地掐住即墨轩的颈子:“闭嘴.贱|人.” “你不配提喜欢两个字.” “哼哼……” 无法出声.只能闷哼着.即墨轩的眼睛出奇的亮.在看到戚洛眼底更加暗淡无光的沉寂时.看到他身不由己的.由自己控制的堕落时.明明身在下方.男人却露出了掌控一切的笑.我多么喜欢你.喜欢你的求而不得.喜欢你的爱恨难分.喜欢你的绝望痛苦.喜欢你无法挣脱我给与的束缚.去得到心心念念的幸福. 因为.看到你.便好像是看到我自己呀…… 高|潮來临的如此甜美.当身上挞伐的男人无力地压在自己的身上时.即墨轩深深地闭上了眸子.唇边一抹陶醉的色彩. 昏昏沉沉.余味隽永.身体的满足.让即墨轩的精神恍惚.他再次做了一个重复了无数年的美梦.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似乎还沒有得到父王的喜爱.现在高贵端庄的梅侧妃.也只是个妓院出來的婊|子.小小的孩子.被那些名门公子的孩子骂做小妾养的杂种.骂做妓女生的野狗.他们拿石头丢他.那树枝抽|打他.摄政王唯二的孩子之一.活的真的比野狗还不如.连那个所谓的娘亲.也只顾着争宠.他们都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却出奇地无法忘记. 孩子总是会将苦痛伤心遗忘在心底最深处.他始终无法忘记.也许.只是因为.那个他一开始恨着的世子.会冰冷平静地看着他.沒有任何多余的情感.鄙视.失望.厌恶.怜悯.他的眼中.出奇的平静. 也许.是那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在他被人按在地上.想要让他从那个人的胯|下钻过去的时候.将他挡在身后.将那些孩子打倒. “记住.你是父王的儿子.是我的弟弟.” “尊严是自己争取來的.你不比任何人卑微.” 那是一个兄长仅有的一丝善意.却将他牢牢禁锢. 他拼命地讨好着自己的父王.他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肆意折辱.他高高在上.决定着许多人的命令.可是.那个曾经高傲的身影.却再也不愿意给他一个善意的眼神. 他坠下了神坛.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慕容弃.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仍然去追寻那些卑贱的男人.即墨轩心中珍藏着的即墨琦早就已经死了.死在记忆深处.现在的慕容弃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弱者.一个失败者.一个不该顶着那个人的壳子存在的让他刺心刺眼的阻碍者. 只要慕容弃死了.他便真的解脱了.若是他沒有死.亲手杀死自己重要的人.想來比死更难受吧.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发|泄了一次.心情果然不错.方才的窒闷痛楚.都消散的一干二净.即墨轩抬起长腿向上一顶.闷哼声中.压在他身上.还喘着不匀的气息.满面茫然.似乎还沒有回过神的男人.毫不反抗的被即墨轩一腿踢开.咕噜噜地滚到一边的石板之上. “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做什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将身上那些已经不能穿的烂布条扔开.捡起旁边扔在地上的大氅.披到身上.手指灵活地勾动.将大氅束紧.裹住了赤|裸的.青紫一片.看起來格外凄惨的身体.抬步时.眼角扫到那个人. “起來.” 停下了脚步.即墨轩踢了踢戚洛的腰眼.一片青紫.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死了一般. “假惺惺.” 冷笑着.即墨轩忍着股|间的不适.沒有再理会死气沉沉的戚洛.向着城楼之下走去.他的步伐坚定沉稳.他的身形挺拔绷直.他的嘴角.笑意莹然. 可是.为什么.当那惨淡的月色.在他的身上徘徊而过的时候.俊挺的容颜.比月色更加凄冷.泛着汗水的脸上.更加的濡湿.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 男人赤|裸着身体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莲花台上.他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君天遥单薄的衣衫内.若隐若现的红珠.比起背后的一眼.更加美丽.可惜.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根本提不起一点儿的兴趣. “怎么.还不想告诉我秘密入口在哪里.” 君天遥的手拽住了男人的子孙根.然后.使力.一声堵在咽喉处的惨叫.男人的眼睛暴突.拼命地摇着头.满是茫然.他看着他的眼神.便像是看着一朵食人花似的惊恐. 撇了撇嘴.君天遥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按在了男人的根部.冰凉的锋芒.让男人身上鸡皮疙瘩狂跳:“我相信你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我更加相信.你定然是有另一个可以出去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安全通道吧.” 喃喃细语.呢喃着春风的柔和.何无道惨白着脸.看到君天遥眼中的笃定与狠辣的威胁.耐不住惧怕.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也不会想要这里主人的注意力.” 温柔地笑着.君天遥将男人嘴上堵塞的布条拿下.拿着刀子的手.不经意地向下滑了一下.一声方出口便被男人自动咽下的惨叫.让他满意之极. “抱歉.手滑了一下.” 丝毫沒有诚意的道歉.何无道不敢去看自己剧痛的的地方.他知道.那是警告.既然下定决心.他也痛快了许多.哼哼着.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出去之后.你不会对我下手.” “你只能相信.” 君天遥的唇.开启.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或者说.方才还不够愉快.你想要更加愉快一下.” “不.那种愉快你还是找想要的人去一起体会吧……” 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期待的.何无道冷颤着.后悔死了自己好好的逍遥自在的采花大盗不做.听那些人的忽悠.來采这种千年毒蛇. 眼珠子一转.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出了这地宫再说.在君天遥笑盈盈的俊脸逼近时.舌尖上的话.已经开始转弯. “这才对嘛.既然你不领情.看來我只能去找别人体会了.” 遗憾着摇头.却笑的凤眸都眯了起來.君天遥觉得被囚禁在这里的憋闷.也消散了许多. “厄.” 一声短促的惨哼.君天遥愣住了.他看着被自己攻破心防的男人.心口位置的一根簪子.深深地沒入男人的体内.手下的匕首一紧.摆出了防御的架势.额头的汗珠一点点滴落.濡湿了胸前的衣襟.身后.那一股危险之极的.让他忍不住颤栗的感觉.压迫着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更加愉快一下.” “找别人体会.” 低沉的.含着千年不化的冰寒.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君天遥的身子有些僵滞.手中紧握的匕首.忽然很重很重.眼角有些酸涩. 他的唇.似是勾起.似是落下.似是哭.似是笑.百味杂陈.唇齿启动.喉咙却像是哽住了一般.无法说出一个字. 黑衣男子看到的.只是君天遥无动于衷的身影.他的眸子.注视着的.一直是那个死人.五指深深地在门把手上陷入.咔擦一声.金色的龙头断裂:“君天遥.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这句话.含着刻骨的恨意与暴虐.方才的惊喜.震动.都被不详的感觉笼罩.君天遥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想要分辨.话未出口.一道寒风刮过. 君天遥还沒有來的及反应过來.慕容弃的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脖颈.膝弯处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跪下.温热的泉水在瞳孔中放大.下一瞬.咕噜咕噜的水声中.男人的脑袋被强制按进了水中. 根本沒有想到那个曾经跟在他身旁的.近乎温顺的男人会这么对待自己.君天遥猝不及防之下.被压了进去.灭顶的.无处不在的泉水.尽数涌來.挤压着他的肌肤.血肉.呼吸.窒息的感觉.死亡的感觉.如此清晰. 想要憋气.可是肺部已经沒有了多余的气体.想要出去.可是.那只钳制着他脖颈的冰冷手掌.宛若铁钳子一般.无法撼动.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折磨(一) 请使用访问本站。 “唔.唔……” 闷闷的.被压抑在喉咙中的沉重难堪.君天遥再也忍不住.猛地张开了唇.温柔的水化为了最凶猛贪婪的武器.在找到入口的一瞬间.水流倾泻而入. 还不及吸入半口新鲜的氧气.君天遥便 不得不闭上了唇.只是.那骤然加剧的痛苦.却是无法忽略的.气泡一串串冒出.在水中形成了梦幻的美丽.君天遥的脸色涨红青紫.挣扎着.只是徒劳. 他的膝弯被慕容弃的单腿死死压住.他的双手.被牢牢地控制在慕容弃的单掌之中.他从來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手.会如此有力.有力到.将他轻松地压入死亡的边缘. 他会死.真的会死.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认知.君天遥在死亡的威胁下.牙关紧咬.双臂翻转.骨骼扭曲的声音有些牙酸.啪嗒一声.腕骨脱臼.而他的双手.也终于挣脱出來. 恢复的不多的内力.根本无法对抗慕容弃.尤其是因为疯狂暴虐.更形危险的男人.他恢复不多的功力.向着慕容弃拍去.被男人一掌击碎.君天遥只能用自己身体的本能.用**本身的力量.拼命地挣扎着.拍打着.抓挠着. “原來你还有力气……” 本來想要再次捉住那双纤纤玉手的动作停住.慕容弃唇边含着残忍的笑.近乎愉悦地看着自己胳膊上.手上多出的一道道血口子. 君天遥呜呜地叫着.他不想要死在这里.他还有想要做的事情.牺牲了那么多.他即使是死.也必须是在自己的目的达成之后. 只是.再多的不甘.也无法阻止水流的侵袭.也无法阻止因为缺氧.而造成的头脑中阵阵炸裂般的剧痛.他的反抗.渐渐无力. 慕容弃笑的满足.他一步步看着那些剧烈挣扎造成的伤痕.从一开始的深刻.到后面的浅淡.直到.君天遥的攻击力.只能造成一点白痕.他一点点感受着.他手中男人脆弱的颈项.开始低垂无力.开始僵硬变冷. 变得和他的手掌一样的冰冷.变得和他每日里身处的寒冰地狱相同的可怕.眸中的暗红色破裂了.不.不行.他不能够让他就这么消失.他还沒有让他尝到更大的痛苦.他还沒有发泄出自己更多的愤怒.怎么可以.让这个人就这么躲到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他便再也不会欺骗自己.逃离自己.君天遥便再也无法当着他的面.去勾引那些男男女女.世上比囚禁更加能够保证这个人忠诚的方式.便是死亡. 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杀意与想要看到他真实的痛苦的容颜的渴望.在慕容弃心间互相拔河对决.他脸上的表情.明灭不定.透着刻骨的阴暗.宛如地狱修罗. 掌心中向上挣扎的力气.渐渐地开始向下坠去.在反应过來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为慕容弃做出了选择. “哗啦”一声.湿漉漉的发丝散落白玉的莲台.黑白分明.一缕缕.缠绵着死亡的沉寂. 慕容弃终于将君天遥的脑袋拽了出來.男人紧闭着双目.脸色涨着青紫.俊秀的容颜泛着狰狞.浅笑的唇角.彻底失色.慕容弃向后退了一步.死人一般的男人.他的手握拳.想要按向自己的心脏.却终究只是作势. 心中的愤怒.痛苦.绝望.丝毫不减.却莫名少了些方才的激烈与不顾一切.发热的头脑开始清醒.慕容弃无力地蹲下.迟疑地将自己冻得快要僵硬的手按上男人身体. 男人的胸口.微弱的起伏.若不是将手掌覆盖上去.根本感觉不到.那是君天遥身上唯一还有温度的地方:“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你休想逃走……” 笑着.惨淡而又绝望.慕容弃掌心中内力旋转.向着君天遥胸口几处穴位击去. 一下又一下.君天遥的胸口.从毫无起伏.一直到微微震动.慕容弃始终如同着了魔一般.机械地输送着内力. 他脸上因为胭脂醉而染红的面颊.一点点变得苍白:“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在我失去了能够失去的所有时.在我付出自己能够付出的所有后.我怎么允许你一个人逃走. “咳……” 一声虚弱的咳声.于仿若痴傻的男人耳中.恍若炸雷.猛地将躺在冰冷白玉之上的男人拥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禁锢着.想要凭着这个姿势.将他融入自己体内一般的激烈. “咳.咳咳咳咳……” 一口口泉水自口中溢出.沾湿了两个人的衣襟.君天遥趴伏在了慕容弃的胸口.剧烈的呛咳着.一声声.撕心裂肺.他的手.无力地拽住男人黑色的衣襟.不敢放松.那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怕男人将他再次按进那可怕的池水中.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选择着此时能够将自己救起的方式. 慕容弃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波动柔软.他的手.轻柔地拂过君天遥的背部.有些庆幸.有些后怕.他怎么会想要杀了他.差一点儿.只是差一点点儿. “君……”欲言又止. 温柔的抚触.让回过了些许神智的君天遥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冷了脸.他刚刚差点死了.还是被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人杀死.他受到君天阳的欺骗还不够.凭什么.连这个以往让自己予取予求的人.都要背弃他吗.恨意在心底不受控制的升腾.疼的他心坎疼:“滚开.不用.你.咳咳咳.可怜.” 双手无力地向前一推.惨哼一声.君天遥才记起自己的双腕腕骨脱臼.看着因为沒有防备而被推倒在地上的人.眼神很冷.跌跌撞撞地站起.喘息着.向着岸边走去.他现在.不想要看见那个男人. “君君.我不是……” 那一记來自君天遥的冷眼.让慕容弃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开始垌榻.再也强硬不起來.单手撑起身子.便要将用背部对着他.并且想要离去的男人抱住. 脚下一个踉跄.想要解释的所有话.想要示弱.想要乞求的卑微.都在扫到被自己杀死的何无道时.一点点冻成了寒冰.脸色冷凝.眼神阴鸷.纵身一跃.慕容弃拦在了君天遥前面.扣住了他的手腕.不顾男人难看的脸色.使力:“不要再演戏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你可以对任何男人敞开怀抱.连那种货色都看的上.是想要什么.” “说出來.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 慕容弃的眼神.带着刻意的暧昧.另一只空闲的手.向着君天遥凌乱的衣襟之内探去:“只要你再躺在我身下一次.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君天遥胸部剧烈地颤动着.唇有些哆嗦:“阿弃.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害怕男人现在无情的眼神.方才的怨恨.都被一种隐秘的忧虑所代替. “阿弃.” 慕容弃低笑着:“阿弃死了.那个卑微的男人活着简直是一种耻辱.” 男人的指尖.在君天遥的乳珠上停顿.那点柔软.那是属于君天遥的.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力度.极尽所能地温柔.嘴上.却控制不住地刻薄:“记住.我现在是慕容弃.是皇帝亲封的睿郡王.是可以随意.操|你的人.你只要像上回一样乖乖的.我会让你舒服的.” 粗俗的话语.却又蕴含着一丝丝的期盼.君天遥听不出來这种复杂的感情.他只是知道.面前的慕容弃.陌生地让他心厌. “你不配.” 君天遥低喝.啪的一声.慕容弃的脸歪向一边.喃喃着:“明明以前主动献身.怎么.现在变成了贞洁烈女.君天遥.你想要装.也已经晚了.” 偏着头对着一侧.慕容弃的唇有些苦涩.方才邪魅的弧度.怎么都无法勾起.他便这么讨厌他的碰触吗. 君天遥看不到慕容弃的苦涩.他后退一步.从男人亵|玩的指尖轻易挣脱.他打人的那只手腕低垂.被略长的衣袖掩住.可是.他还是可以感觉那出乎意料的肿痛.刺痛:“我从來不知道自己养的一条狗居然会反噬主人.” 君天遥仰高颈子.蔑视地看着愣然的慕容弃.泛着虚弱的白色的薄唇一张一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我和你春风一夜.也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只是想要逗弄一个傻瓜.你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别做梦了.你只是我身边一个用过即丢的玩具.” 字字锥心.句句杀人.低沉的笑声.蓦然响起.君天遥一愣.看着对面男人抬起的头颅.慕容弃本來黑暗阴沉的眸底.隐隐地现出红芒:“原來.这便是你的真心话吗……” 一字一句.虽是询问.却已经是肯定的语气.君天遥的唇开启.下意识想要反驳.只是.胸口方才窒息的刺痛.腕间的伤上加伤:“是.” “厄.” 猝不及防地被拽住了披散的发.君天遥的薄唇溢出一点呻|吟.慕容弃的唇.猛地咬上了他的颈子.牙齿紧紧地咬合.在君天遥的惨哼中.一块血红的皮肉.被扯了下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折磨(二)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鲜血飞溅.可能是咬到了哪个血管.一溜儿的血呼啦啦淌出.君天遥來不及反应过來慕容弃做了什么.失血让他脑子有些晕眩.求生的本能让他撕拉一声.第一时间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条布条.咬着牙.忍着腕部的不适.给自己包扎止血.虽然还是不断渗出.起码沒有大问題了. 慕容弃在一边看着.既沒有帮忙.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便像是看一台戏剧一般.高高在上.君天遥恨极:“你他|妈|的属狗的.” 声嘶力竭.君天遥这个人.说是注重风度.平日里说话文雅.其实是有些自负高傲的.对于看不上眼的人.宁愿一下子杀了.也不愿意学些粗人满口粗话.直接爆粗口.可见他是被逼急了. 慕容弃歪了歪头.这样真实的.彻底撕去那一层伪装的君天遥.在他看來.那么的鲜活.又有那么些的让他更想要将他挥舞的小爪子折断的冲动. 冷漠的眸子眯了眯.他沒有生气.反而有些奇异的兴奋感.那口本來要吐出去的.一时冲动咬下的肉.在舌尖胡啦一圈.转了回來. “嘶.” 男人的唇齿间挂着血肉.鲜红的舌尖舔过.在君天遥因为愕然而睁大的眼睛注视下.蹲下.面对面.将那块皮肉咀嚼.牙齿与血肉摩擦的声音.君天遥听得真真的.唇间的鲜艳.血色凌然.在那张稍嫌苍白的脸上点缀出一抹亮色. 这时的男人是有些妖异的美丽的.那股嗜人的魔魅.那份外露的疯狂.可以激起每一个有征服欲的男人的欲|望的.尤其是.想到这个男人曾经那么温顺地躺在自己的身下.君天遥悄悄地将两条腿并拢了下.不想要被男人看到他的动情. “君君.你说的不错.我是狗.我是条野狗……” 慕容弃却笑了.嘲讽的笑了.他不言一句.在君天遥身子渐渐地绷紧时.将那块血肉咽下.吞咽的声音.刺激了君天遥.他脑海中一根弦.彻底断开.沒有办法面对男人.他现在只想要离开.想要冷静.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怎么到了这么个地步. 慕容弃咧了咧嘴.明明笑着.却阴风阵阵.他向前逼近.那张吞噬了自己血肉的唇.可以清楚看到齿间的一缕红色. 君天遥有些犯呕.他想起來了.那是自己的肉.看着慕容弃的眼神有些怪异.心里乱糟糟的.也便沒有注意慕容弃有些自我厌弃的话. 他嫌恶避退的气息沒有掩饰.慕容弃眼神黯了黯:“如果我将你浑身的肉一块块咬下來.吞咽下去.你是不是.便不会再做些让我厌恶的事情了.” 他极其认真地询问. 君天遥咽了口口水.慕容弃这么认真地和他说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当做开玩笑.这个男人.沒有这种玩笑的细胞. “你真的那么恨我.” 一个人对待自己痛恨的人.总会说些生炙其肉.渴饮其血的话.他一直觉得那只是一句毫无威胁力的狠话. 君天遥只要想像着自己被面前已经有些不正常的男人一口口啃成骨架.他便无法抑制自心底最深处泛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样的想象.让他连自己颈部的痛.都忽略了. 慕容弃笑而不语.像是一只大型食肉动物.蹲在君天遥的身边.咫尺之距.只要伸伸爪子.便可以将他扒拉到自己面前似的气定神闲.他打量着他.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嘴比较好. 他那么看着他.偏偏不动手.慕容弃那极富有侵略味道的气息眼神.在君天遥全身每一寸肌肤产生化学作用. 君天遥梗了梗脖子.一股气冲起:“好.落在你手里.我认栽.你若是敢吃.我便看看你能吞下多少.” 怨愤之极.他君天遥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慕容弃算个什么东西.既然逃不了.既然这个男人恨他至此.那么.便看看谁比谁男人. 君天遥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冲动挑衅.当时为什么要和明显不对劲儿的.处于燃烧边缘的男人对着干.他不是最擅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不是最崇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他只是.遵从着心底的冲动.明明身在屋檐下.却毫不示弱. 慕容弃接近.他的手伸过來.君天遥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头撞脚踹.牙齿指甲都动上了.毫不在意形象.男人一开始被他这种流氓打发搞的手忙脚乱了一下.最后.到底是内功深厚.无病无痛的占了上风.慕容弃的手.捏住了君天遥的脖颈.笑着.看无力再战的小猫张牙舞爪. 君天遥的眼睛盯着那只擒住自己的手.眼睛溜圆.猛地张开嘴咬了上去. 即使做好了被男人生吞的可怕准备.他也想要在最后.咬下男人的一块肉. “唔.” 慕容弃闷哼一声.看着君天遥咬住自己的左手虎口.意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他沒有阻止他.反而在君天遥牙有些发酸时.嗤嗤地笑出了声.他认真地与他泛着怒意的眸子对视.带着些怅然:“你真的以为我喜欢生吞人肉.” “呜呜.” 君天遥咬着慕容弃.不放嘴.那里可能被男人的内力护住.他的牙齿绷得痛.要不破一点血丝.却就是不想要服输. “说实话.你的肉.一点儿都不好吃.”毫不掩饰的失望. “呜呜.呜呜.” 君天遥想要松开那块坚硬的阵地.骂慕容弃矫情.不好吃还吞下去.被男人加重力道的手压住.不能移动.也不能松口:“不过.你咬了我.我总要咬回去的.” 君天遥不明所以.牙齿一震.被他咬住的手.得到了自由.那上面.近距离在瞳孔中放大.是一个月牙形的疤痕. 那道伤疤早已经长肉脱伽.淡淡的粉.不注意看.会忽略过去.蓦然间.记起了那一夜.那个温柔的抚触.那个呢语的声音.那一抹.由自己印刻上的疤痕. 慕容弃的手.抚摸上君天遥脖颈间渗血的位置.眼底有一抹虚幻的期盼:“等他长好了.你的身上便有了我的记号.到时候.沒有人再会和你勾搭上了.真好……” 君天遥的一时触动被慕容弃的一句话吹散.他是独立的人.是属于自己的.哪里來的属于面前男人的记号.还勾搭.男欢女爱.沒有什么承诺.谁能说谁背叛.撇嘴.讽刺的笑:“现在有的是方式将所谓的记号磨平……” “那我便制造更多的记号.” 慕容弃抬头.痴痴地笑了起來. “咯吱.咯吱.” 像是脆弱的木块撞击.实则是骨头的晃动声.君天遥饱受创伤的双手使劲按在地上.细碎的石子沙粒.刺入了掌心.他毫无所觉.一心一意.向着远离男人的方向移动.他以为自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以为自己移动的很远.事实上.他只是挪动了很小很小的一步.小的.慕容弃一伸手.便拽着他的头发.将他重新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君君.你跑什么.不是无所谓吗.不是和什么人做都很快乐吗.我和你重温旧梦.你不开心吗……” 君天遥一点儿都不开心.这样的男人.陌生的他不认识.他不想要和他重温什么旧梦.一点儿都不想. 男人放开手中的发.因为拉扯.一缕黑色的发丝停留在了五指之间.看着.在君天遥的面前.内力一吐.将那一束柔软化为碎屑.铺展在雪白的莲台上.玷污了那点点纯洁. 君天遥心往下沉.那一瞬间.便想到了慕容弃离开后.从他房中取过的.那个被主人珍重收藏的包裹.愤怒.燃烧.已经无力挣扎的身体.再次多了些莫名的坚持.肩膀使劲全力一撞.将慕容弃撞得一个闷哼.君天遥却不想着逃跑.只是屈膝.成肘.恶狠狠地向着慕容弃身上他能够攻击到的每一个点落去.毫不留情.即使沒有多少内力.单纯凭借**的重力加速度等.落实了.也会要一个三流高手的命. “君君.你还真的是倔强.” 叹息着.慕容弃因为君天遥毫不留情的攻击.反击时也多了一份火气.他的拳掌功夫.近身战斗本來便不比君天遥逊色.全掌相交中.**的撞击声不断.君天遥被牢牢地钳制在了慕容弃的身下.露在外面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连那张俊美灵秀的容颜.都多了抹青紫.可见男人下手的不留情面.抬眸.恶狠狠地喊着:“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了你.杀了你便真的是便宜你了.” 慕容弃冷漠地看了君天遥一眼.修长的左腿重重地压制着身下人的腰肢.任他挣扎反抗.也像是一只乌龟.无法翻身. 一连串的折腾受创.君天遥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无力地软倒.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暗红的眸.勾起的唇.无法动弹. 他看着他.便像是看着一只被困在掌心的.供他肆意玩弄取乐的猎物.刺激的他眼角泛红. 转头怒瞪.白净如玉的面.俊秀深刻的五官.妩媚动人的凤眸.加上因为生气而染上的那一点晕红.反是有一丝楚楚动人的滋味.像是被欺负的难受.只能瞪大自己的眼睛.來和主人赌气的小动物.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慕容弃的梦想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愤怒.伤心.害怕.甚至是眼中隐隐的委屈.这样的君天遥.这样真实的.被他剥去所有保护色彩的男人.他的心灵脆弱处.便那么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移开眼睛.忘记了怎么呼吸.一时间.憋得胸口生痛.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慕容弃的下|身.那一丝火热像是遇到油的火苗一般.噌的窜起.方才在马车中压抑下去的灼热.这一回.他不想要再压抑.他看着君天遥的眼神.像是择人而噬的野狼.赤|裸的露骨. 君天遥抿紧了唇.慕容弃眼中的东西.只要是男人.便知道那是什么.方才费劲了心思挣扎.不止沒有阻止慕容弃的欲|望蔓延.反而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心中一凛.方才的表现在眼前刷过.君天遥都不敢相信自己会那么幼稚白痴.他不是那些黄花闺女.他和很多人上过床.和慕容弃也不止一次了.便先这样吧.等到男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扳回一城也不迟. 想到戚洛给他的东西.君天遥这样麻醉着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唇.被洁白的齿.咬得稀烂.直到男人的指尖探入:“不要伤害自己……” 清冷中不掩心疼的声音.冰凉的不属于自己的指尖在口腔中翻搅.君天遥舌根发酸.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可惜.甜枣不是他想要吃的.棒子打的他太疼.气怒地瞪视着慕容弃.君天遥一时间无法出声.男人却仿佛能够从他眼中读出他的鄙夷.解释了一句:“你现在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许.连你自己也不可以伤害自己.” 慕容弃淡淡地说着.话中的占有欲.却浓烈的让人绝望.他的一只手拿过一边被君天遥拆卸开的链子.缠绕上那双红肿的腕.然后.将动一下都痛楚难受的君天遥.揽在了怀中. “慕容弃.你从哪里來的自信.我可以成为你的.你以为上了我之后.便可以得到我.告诉你.我不在乎……” 被禁锢上双手.而男人顺手将自己的腕骨接上.那一瞬间的剧痛.让君天遥的唇差点儿再次遭到自己的蹂躏.若不是看到慕容弃若有期待的样子. 想开了是一回事.不想要慕容弃痛快是另一回事情. “我知道你不会在乎……” 慕容弃将君天遥挪动的下身一按.身子向上一提.近乎愉悦地盯视着方才还一派不屑的男人变色. 感受着臀部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火热.想要挣扎.却只是为男人制造新的乐趣.不挣扎.便是认输.君天遥皱紧了眉.他现在.宁愿被慕容弃点了穴道.也比现在这样半空中吊着强.那火热已经顶到了他臀间的缝隙.君天遥脸色有些泛红.在这种看起來马上便要真刀真枪的來一场的时候.恨恨地骂.近似嗔怒:“你是不是不行.要做什么快些.老子被你绑的难受……” 慕容弃的唇角扯了扯.还是冰冷.却不再那么生硬.他发现自己的一个新的爱好.喜欢看到君天遥因为自己丧失理智.爆粗口.骂人.这种种的与众不同.都是独属于他的. 男人身上一瞬间的愉悦.君天遥贴身靠着.察觉.嘴半张着.这是个抖m吧. 粗喘了几口气.君天遥就是不想要慕容弃痛快.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早已经做好了被上一次的准备.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他到底是情场老手.不是慕容弃这种藏着掖着.却处处露出痕迹的菜鸟可比.深深地明白.什么才算是重重一击:“我也想要知道.一段日子不见.和其他人比起來.你的技术.是否有所长进了……” 凤眸流转煌煌神采.那其他人三个字.刻意地加重.挑明.他现在在作死.自己很明白.但是.他控制不住.方才经过的一系列压迫伤痛委屈.种种种种.全都变成了恨怒的催化剂. 慕容弃愉悦的笑.自眼底消散:“嘘.不要说话.”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唇.慕容弃说话时喷吐出的热气.让君天遥的脸颊.rela辣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寒冷的音色.驱散了火热:“我刚从牢里出來的时候.沒有立刻跟贪狼走.我去找过你.” 君天遥的身子僵住了.被冲动控制的脑子瞬间清醒.他再是发火伤人.也沒有想过让慕容弃知道某件事情. 慕容弃和他紧紧地贴着.点在君天遥唇边的手指.感受着一阵冰凉刺骨.只是不甘心的最后一次试探.沒想到真的是…… “那个男人叫什么.” 君天遥不知所措.他心底很明白.唯一会在慕容弃的叙述中出现的男人.只能是那个人. “你说的是哪个人.” 君天遥挑眉轻笑.脑海中闪现.那一夜.月色下他对外表现出的.对漠的深情厚谊. 垂低了眼帘.手指痉挛地动着.君天遥有一种强烈的希望.希望不是那一晚.希望自己猜错了.他记得.贪狼将慕容弃救走.是前一晚的事情. “还能有谁.” 冷笑着:“那个男人被人劫持了.我以为.你会像对待拓跋云若一般待他.沒想到……” 君天遥觉得一盆凉水浇下.透心的凉. “如果 被劫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救我.” 轻轻的.仿若呢喃的低语.想到是身后的男人处于生死关头.想到贪狼的刀.割裂的是男人的肌肤.无法忍耐的窒息席卷.比方才在水中窒息的感觉还要难耐.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如此.也不想要理解怎么会方才还敌对的人.他会不忍心他死.君天遥心底涌动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波浪:“会.” 可是.他的声音.被牢牢地堵在了男人的大掌中.什么.都沒有出口.什么.都无法改变.慕容弃唯一察觉的.也只是掌心中的一点濡湿. 俯首.含住了君天遥小巧圆润的耳尖.他的身子.僵硬了.一动不能再动.那份温柔.那份透过亲吻.传递而來的心颤.让他手脚发软:“我不想要知道答案.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想他.他定然有些什么特别之处吧……” “你放心.我定然会找到他.让你看到他.一解相思之苦.我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招待他的……” “啊.” 一声闷闷的低呼.慕容弃话音方落.便将君天遥掀翻在了地上.让他趴伏着.以着一种羞耻的姿势.将整个后背.对着他. “我不喜欢这种姿势.慕容弃.你别……” 君天遥的嘴重获自由.他因着这种完全被人掌控的.无法翻身的姿势.而恼怒.语声未落.身上单薄的衣物撕拉撕拉地碎成了条条. “可是我一直想要这个姿势干|你.” 慕容弃的清冷声音中.仿佛包裹着一层岩浆.灼热地舔舔着君天遥的耳际. “唔.” 君天遥脖颈猛地向上扬起.血色的唇半张着.良久.吐出一口闷气:“慕容弃.你王八蛋.” 居然不做任何润滑.便直接上了他.那一瞬间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的痛楚.让自诩坚强的男人.也忍不住半天无法缓过劲儿來. “沒有人这么对待过你.是吗.” 慕容弃的愉悦.刺激的君天遥大发了.感受到还留在体内的火热蠢蠢欲动.眼角通红的男人.再也不想着便当是被狗咬一口.便当是还清欠慕容弃的人情之类的了.他现在.只想要把身上压住他的禽兽绑起了.狠狠地鞭笞一顿.告诉他.和|奸和强|奸的区别.恭喜他.把快要半推半就的人.拉回了贞洁烈男的行列. “厄.” 闷哼着.腰肢摇晃着.君天遥被绑在一起的手.在头顶上方不经意地抓挠着. “君君.君君.我好开心.好开心……”慕容弃额间泛着汗珠.胸口喘的厉害.他紧紧地握住君天遥的臀部.将自己的火热一次次送入那个温暖的所在.眼底赤红.再也沒有心思去注意身下人的小动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明确的确定了.他掌握住了这个人.他可以将他捕获.他可以让他眼底只有自己.那一瞬间.男人赤红的眼角.泛着点晶莹. “呼~” 当一股灼热粘腻的液体尽数喷洒而出时.慕容弃一直紧绷的身子与神经.下意识地放松. “君君.我不会说抱歉的.我想要让你彻底地感受到我的存在……” 君天遥还是不发一言.死了一般.慕容弃不敢直接抬起那张脸看君天遥现在的表情:“只有这一次.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这座地宫.是我送给你的.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我一点一点督造的.我们以后都住在地宫里.我一直陪着你.你若是有气.随便向我撒.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使.即使你还是喜欢别人.和你生同寝.死同穴的人.只会是我……” 喃喃着.慕容弃的手.拂过君天遥汗湿的侧脸.有些冲动.还有些兴奋.他看着他满身的狼藉.还有身后撕裂的伤口.那里汨汨流出的白灼.感到了些许歉意.在心底徘徊了很久的.关于两个人的未來.描绘了很久的梦想.便这样脱口而出.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活着,真好 请使用访问本站。 慕容弃脸上的表情.从见到君天遥开始.第一次真正地柔和轻缓.不再那么冻人.他眼中.含着深深的憧憬. 可惜.君天遥看不到.也不想看到.话音未落.一缕白芒闪过.一丝微微刺痛.刷过指尖.仿佛蚊虫叮咬. “你.” 慕容弃眸子睁大.愣愣地看着君天遥嘴角狡黠的笑.他的指尖.是一枚白玉针:“抱歉.我一点儿都不想要一辈子呆在这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君天遥歪了歪头.那一霎那的对视.面前男人眼底的难以置信.伤心欲绝.像是一根鞭子似的.抽了他捂在血肉中的心脏一下.生疼生疼的. 指尖的白玉针差点掉落.他再不敢看慕容谦的眼睛.略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视线.也让慕容弃无法从他心灵的窗户中窥探见那一闪而逝的心软心动. “别的事情……” 慕容弃似是明白:“你是想要钥匙吗.对.我怎么忘记了.烈焰教历代教主都想要……” 沉默了下.终究忍不住妥协:“你得不到的.即使烈焰教全部出动.你也得不到……” 君天遥默然无语.抿紧着唇.不看他一眼.似乎沒有听进去他的劝告. “我可以给你.我可以求那个人……你别走.” 不顾自己身体的僵滞.不想去询问自己中了什么药.只是哀求着面前的人.即使.他再也不想要去求那个自己恨着的人一次. 求.一个求字.多少委屈.君天遥觉得手中的阵有些烫.摩挲着指尖.从慕容弃的话.还有他现在的身份.打听到的那些八卦.他已经猜出了东西在哪里.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答应了.面前这个已经渐渐染上黑色的男人.绝望的男人.会帮他.不顾一切. 扯开唇角.笑了笑.多少带了些真心.君天遥几乎是立刻.便下定了决心:“我们根本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早晚都会离开.不论你将地宫建立的多么豪华.这里不是我想要的家.不论你待我多好.你都不是我想要的家人.” 君天遥郑重的告诉男人.他不会留在这里.他不想要再用虚假的诺言欺骗别人的感情.尤其是慕容弃.他已经做不到无心无肺看无辜之人的沉沦.说做不到.便是做不到. “这是你的真心话.” 慕容弃的嗓音有些沙哑虚弱.带着微微的喘.君天遥沒有发觉.白玉针上抹的药.是绕指藤汁液.能够使人在短短的时间内麻痹昏迷.虽然效果很好.却沒有什么后遗症.最多三日自会恢复.他认识.才会狠心刺下去. “对.再真心沒有了.慕容弃.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慕容弃.便放弃以前的纠葛.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君天遥低垂着头.这些话.一定程度上.是他最最实在的话了.他为了和慕容弃彻底脱开联系.第一次向着这个世界的人.剖白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 这样的他.只以为是愧疚.是心软.却忽视了心底另一个自己的渴望.一生一世.只有两个人相陪相伴.生同寝死同穴.这些.是君天阳.曾经倾尽所有的爱人也沒有给与.不愿给与的. 君天遥的实话.慕容弃不明白他的心软劝诫.他只明白了其中.无尽的决绝. “幸福.君天遥.你要我幸福.” “你真是天下最虚伪的人.是你在河边拉住我的衣摆.是你在冰冷的河水中握住我的手.是你在树林中搀扶我.是你在我被高烧折磨时.照顾我.是你教会我情|欲的滋味.伤心的滋味.求而不得的滋味.幸福的.滋味.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喃喃着.他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不像是个男人.反而像是个怨妇.缠着.抓着.别人怎么骂.怎么打.都不放手.说是绝情绝心.说是要禁锢住君天遥.到头來.还是主动将自己最软弱的地方.送到面前人手中.随着别人的心情揉捏. 慕容弃的声音不高.每一句.却都像是一根小小的.细细的针.扎着君天遥:“对.我是个混蛋.我以前不懂事.我后悔了.对不起.你以后便当是不认识我.” 不认识.对不起.慕容弃听到君天遥的回应.想笑.想哭.弄了半天.他自己他妈的就是个笑话.想要站起來质问.却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慕容弃怔愣愣的.看到的只有君天遥的发旋.他的头部剧烈的抽痛着.全身上下的力气消失.身体开始泛出白气.那是一种生机开始流逝的现象.眼眸一阵黯淡.却又有些恍然的明悟.君天遥想要杀他.他便这么厌恶他. 即使两个人方才结为一体.即使他想要和他永远呆在地宫离.一直陪着看着.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软化这个如此狠心的人. 慕容弃只觉的想要怒吼.想要杀了这个人.想要拽着君天遥一起下地狱.可是.另一种心灰意冷.另一种蔓延心底的痛楚.又让他的恨.都纯粹不了. 砰的一声.歪倒在了地上.强烈的晕眩与痛苦让他想要直接昏迷过去.可是.他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他要看着这个人.怎么离开.他要看着这个人.真正的狠绝. 君天遥看了看自己下意识探出的双手.沒有及时接住慕容弃.那上面银色的链子让他的心狠了许多.走到倒在地上的男人身边.男人已经不能动了.眼睛却还是睁得大大的.目眦欲裂.狰狞可怕.君天遥沒有再犹豫.手指点下.点了男人的昏睡穴.却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 慕容弃的头一歪.不甘不愿地歪倒在了君天遥的肩膀上.这一回.他小心地接住了他.肩膀上.另一个男人的重量.君天遥心里沉甸甸的.看着那张即使昏迷了.还满是愤恨苦楚的脸.皱的紧紧的眉头:“真难看.” 嘟囔着.君天遥的手指轻轻地抚上男子紧蹙的眉头.好几下.男人才恢复了惯常冷眉俊目的样子. “阿弃.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我给不了你要的.一个沒有心的男人.哪里能够给另一个人幸福.” 睫毛颤动着.君天遥的笑容苦涩.在这静逸的暖池之中.在慕容弃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说出埋在心中很久的话.终于可以亲昵地唤一声阿弃.男人忘不了那么多回忆.他何尝会忘记.肩膀上倚靠着的这个男人.极尽所有的付出. “我不是铁石心肠.我只是.失去了相信人的能力.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和我在一起.早晚会毁了你的.我这种天生的祸害.你还是应该忘记了的好.” 眼睛有些酸涩.真的便那么忘记.该多好:“呐.那位薛小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她在你身上的用心.我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她那个时候警告我.让我对你好.可惜.我食言了.” 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滋味儿.像是喝了一杯陈醋一般.有些难受.都说女大十八变.他一开始还真沒有认出來.可是.慕容弃一出现.他便记起了那个让人印象深刻.轻易忽略不了的少女.冷绝的气质少有人能及.最重要的.是对慕容弃的在意.自以前.到现在.永远都支持他想要走的路.即使是和自己这种烂人扯上关系. “你还活着.真好……” 到最后.千言万语.惟有这一句.压在舌尖.含在咽喉.刻入心间. “來人呀.” 一声尖利的大喊.君天遥手中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顶在男人的颈部.挟持着慕容弃.稳稳地站在暖池的另一头.面对呼啦啦一堆黑衣人因为投鼠忌器.而只能虎视眈眈的瞪视的杀人目光.老神在在. “混帐.赶快放了主子.” “该死的.” “怎么办.” 焦急的喝声.威胁的话语不断.君天遥一句话沒说.他在等能够做主的人. “都闭嘴.” 孟虎排众而出.看着紧闭着双眼的慕容弃.浓眉紧蹙.若不是他眼神好.能够看到主子因为喘息.微微动弹的胸口.恐怕便要冲动上前了:“阁下不论要求什么.必须要保证主子的安全.” 这便是条件.君天遥笑了笑.真心的.现在能够有个冷静的谈判对手.也是对他有利的.毕竟.他本身的内外伤便不能强行动手.再加上被慕容弃蹂|躏了一次.到现在.双腿还有些发软.身后羞耻的部位.那种不因为时间减缓.反而再次扯裂伤口的苦楚.让他揪紧了手中男人的领口. “阁下小心些.主子对你不论如何都是真心相待.希望你不要做绝.” 君天遥邪邪地撇了孟虎一眼.似是不在意:“他现在是我的筹码.只要你们识相.你们的主子.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一根汗毛.” 完全谈论筹码的架势.冷情冷心.孟虎有些不齿.他一直跟在慕容弃身边.自是看到了主子对这个男人的重视.即使不知道他们间具体的恩怨纠葛.也不妨碍他厌恶君天遥:“我可以放你离开这里.” ------------ 第一百二十章 你怎么来了?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老大.” “副统领.” “这个人胆大包天.不能轻易放他走.” “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 身边的兄弟不满孟虎如此轻易妥协. “吵什么吵.主子的安危最重.难道你们忘了我们的命是谁给的.” 孟虎低喝一声.那些义愤填膺的人.看到他脸上真实的愤怒.面面相觑:“都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随着孟虎的手势向旁边走去.闪开了中间的道路:“将主子留下.在下为您带路.” “从你们这些好汉中穿过.我不怎么放心.怎么办.” 孟虎咬得牙根咯吱响:“老子带你走暗道.密道便在你身后.断崖石放下.沒人打得开.” 哐啷一声.孟虎手中的兵刃被主人解下.随手砸在地上.溅起几粒碎小的石子. “老大.我当人质.” “老大.我去……” “你们哪个有老子官大.现在地宫里.薛小姐不在.老子说话算数.你们是哪根葱哪根蒜.” 嗤笑了一声.孟虎吩咐身边的人将他双手用铁链缚住.让他们到外面去.沿着池边.大步向君天遥走來. 君天遥微微侧目.对孟虎的忠心.本來不想要答应的.慕容弃和这个所谓的老大孰轻孰重.他很清楚.可是.感受着手心处.男人肌肤异样的冰冷.有些担心.绕指藤的汁液.应该不会对慕容弃产生太大伤害的.他方才用在那个何无道身上也试过的. 等会儿便将慕容弃留在这里吧.薛语嫣那个女人.医术以他的眼界看來.是不低的.应该会沒事情吧. 微微慌乱的心绪.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看出來.君天遥定了心.看着孟虎蹲下.双手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左右挪动.轰隆隆巨响.身前三米处.看起來和周围石子路融为一体的石板.向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黑洞洞的口子. “现在.可以放下主子了吧……” 孟虎担忧地看了一眼慕容弃.还是沒醒.他藏在袖底的手上.青筋毕露.若是君天遥还想要耍什么花招.别怪他不客气. “好.” 君天遥的一声应好.让孟虎一愣. “我需要更多保证.你知道的.” 轻笑着.孟虎沒有反抗君天遥点在他身上的力道.因为.君天遥小心地将慕容弃放在了一边.轰隆隆石门关闭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带子.宛若灵蛇飞出.将那颗控制石门开启的石子.击碎.地上.残留了一把绑在衣带上的匕首.还有一根白玉针. .. 一直防备着孟虎耍花招.却在真的感受到月光的照拂时.恍然愣住. 这便.离开了.若不是身后那每走一步.都痛的厉害的伤口.他真的会以为这十几日的囚禁.只是一场梦. 看着未曾阖上的洞口中黑洞洞的暗.闭了闭眼睛.转身便要离去.十几日的囚禁是一场梦.方才的强迫欢愉也是一场梦.阿弃活着.他以后便再也不用愧疚惦念了.他还清他了. 才迈了两步.被他遗忘的孟虎.忽然出声. “老子遵守诺言带你出來了.你不说一声谢谢.” “谢谢……” 沒什么诚意.敷衍意味十足.君天遥想开了.便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从此以后.再不沾惹这些会让他心乱的人事物. “既然老子帮忙了.也希望你答应老子一件事.” 君天遥蹙了蹙眉.有些厌恶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他沒有顺手把人解决.难道便看起來那么心软好欺负吗. “以后别再招惹主子了.” 恨恨不平的声音.君天遥转头看着男人脸上的厌恶.心里有些烦闷:“呵.你是什么人.能够命令我.更何况.是慕容弃囚着锁着强迫着我.我都沒有指责他不放过我.你又凭什么要求我.” 扫了一眼孟虎的样子.粗豪深刻的五官.浓眉大眼.身形壮实.也算是个英俊人物.最重要的.是男人眼中的坚毅.还有豪爽中透着点憨厚的气质. 君天遥不承认.自己想偏了.而且是越想越偏.控制不住地有些生气. “对.老子沒有资格要求你.老子只是旁观者清.” 低吼一声.孟虎咬了咬牙:“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主子和你的恩怨情仇.不知道主子做了什么事.让你那么对他.但是.老子有眼睛.有耳朵.主子的身子骨那么差.畏寒畏冷.人家是秋装棉衣足矣.主子却时刻都要貂皮大氅.火盆暖炉.可他还是非要在地下建座宫殿.却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君天遥的身子一颤.慕容弃已经被他废了武功.却又有现在的高深内力.他与他肌肤相贴时.比起以前更加冰寒的身体. “你知道什么……” 他给不了他想要的.他是为了两个人能够幸福.手指.掐紧了掌心.腕骨处虽然连上了.还是痛的厉害. “我起码知道.你给不了他幸福.我求你.尽快离开京城吧.” 转头.一直自称老子的男人.砰然跪倒.恍然间.君天遥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顺利出來的:“你一直便想要我离开.” “对.” “为什么.难道.你喜欢慕容弃.” 君天遥声音有些轻.危险的味道弥漫. 孟虎沒有察觉:“老子不喜欢男人.” “主子有薛姑娘了.只要沒有你.薛姑娘就可以嫁给主子.她是最在乎主子的人.她一定可以给他幸福.” 砰的一声.身材高大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白一翻.晕倒在了地上.君天遥看了看自己成刀的掌刃冷笑:“自作聪明的东西.” 慕容弃应该娶薛语嫣.应该和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他早已经明白了.知道了.哪里还需要一个自作聪明的东西來一次次提醒. 踢脚踢了晕倒的男人几下.即使身上还是不舒适的很.还是很想要立马将自己泡到热水中清洗.可是.就这么轻松放过坏自己心情的东西. 杀了他.想到某个人.恨恨地放下了手.咬了咬牙.扶着自己的腰.君天遥选择了拽起孟虎.一起离开这个不宜久留之地. 月色迷人.夜凉如水.街道上空旷寂静的很.沒有什么人走动.只是.却有那么一个地方.越是到了夜晚.便越是热闹. 君天遥看着周围涂红抹绿的男人女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提溜着的.有些可怜的男人.向着南风馆拐去. “吆.这位大爷.长得真俊.是來找哪个相好的.” 扭着蛇腰的‘男人’.那张被劣质粉底糟蹋的秀气的脸.君天遥沒有什么表情.从孟虎那掏來的一袋子银钱.连看都沒看.全部丢给男人:“替我这位同伴找个伴儿开荤.这些钱全部是你的.” 眉开眼笑的男人才不管有什么不对.有钱的是大爷.接过君天遥手中的钱袋子.笑意盈盈地答应着.挥着手绢说再來. 君天遥冷笑.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可能.男人和女人之间才会幸福.他还是很仁慈的.只是让满嘴大义的男人尝尝压男人的滋味.而不是被男人压. 眸子一凝.角落处的暗号让他有些意外之喜. “沒有想到…..” 一直以为红月已经损了.沒想到还活着.顺着暗号.在嫣红阁其中一个厢房看到红月那张只是清秀.甚至沒有多少表情的脸时.君天遥意外地有些高兴.毕竟.总是相处了很久的女人了. “先给我准备沐浴的东西.” 君天遥看到红月第一眼.不是询问她的经历.人沒有死.有的是时间慢慢询问.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自己身上那浓重的yinmi气息洗去.还有.将身后的伤口涂药.他估计着.三五日之内.是不能痛快行走了. 沒有什么耽误.红月伺候人还是不错的.只是一会儿工夫.厢房内便热气萦绕.布置好了.只是.当女子要为他脱衣时.君天遥紧了紧衣襟:“你退下吧.” 呼了一口气.敞开沾染了血污还有一些白灼的外袍.解开破烂的里衣.低头看去.便看到自己胸口肆虐的红红紫紫.好是凄惨. 脸颊有些红.君天遥不敢再看.跨步进入浴桶.嘶的一声.热水浸入无法合拢的**.刺激无比.那里的神经细小却密集.每一丝每一毫.都感受到了.颤巍巍地探入手指.因着白灼流出.软下了身子. 君天遥沒有发现.窗外枝叶摇动的声音.静了一瞬. “进來吧.” 君天遥换上干净的衣物.用手指缕着自己湿漉漉的发丝.终于有活过來的感觉了.所以说.他才不喜欢在下面.无关男人的尊严问題.事后清理.那是真的又尴尬又遭罪. 红月将门关好.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君天遥.原來.她被薛语嫣暗算之后.沒有马上被杀死.反而是见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问了她许多君天遥和慕容弃之间的事情. 君天遥挑眉:“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红月摇头.她只知道那个人身边埋伏了不少高手.那个男人本身有些文弱秀气.一点儿武功都沒有.偏偏.她一点儿沒有敢轻举妄动. 那个人在红月选择性说出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后.便沒有再多询问.便命人将她押走了. 后來.红月被封了武功.扔到了一个采石场.那里守卫森严.红月被看的很紧.在那里很是过了段苦日子.幸亏被救了.被那个人安排在嫣红阁.探听君天遥的消息. “谁救了你.” 君天遥的左手手指在自己腕部轻轻按揉.眉宇间.有些凝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慕容弃现在的身份非同小可.他身后的人.他都沒有把握.可以无声无息地将红月安置在这里.所谋不小. “公子.那个人您可以放心.” 红月伺候君天遥已久.多少能够看出他的情绪.微微抿了抿唇.打开窗子.皎洁的月光透入.打住來人的恶鬼面具之上.却意外的.不含丝毫阴森之气. “……你怎么來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命垂危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你怎么來了.” 这句话出口.君天遥已经收起脸上的一丝惊愕.坐到了椅子上. 男人的手抓着窗棂.慢慢的.一点点地放松.面具下艳红的唇.勾勒出一抹迷惑人心的笑:“这么久沒见.我以为第一句话无论怎么样.都不该是……你怎么來了.” 游若风身上的赭红色袍子.在眼前飘过.男人的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君天遥的胸前.只要轻轻地一抬手.便可以抓住这送上门來的诱惑. 君天遥看着被风吹拂的纱帘.隐隐露出的木头窗棂上面. 是三道深深的指印. “教主.我很想念您.” 游若风的手.带着**的味道.在君天遥的身上游移.从肩头.到脖颈.从脖颈.到衣襟.五指轻轻挑动.带着寒夜凉气的指尖.探入了衣襟之内.肌肤方方触及.君天遥的手.按住了他的手. “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君天遥手上的劲力并不重.或者说.他现在的身体本來便不允许太过频繁地动用内力与体力了.不过.基于对男人的理解.他并不担心. 只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切都在意料中.游若风的眼睛.冷冷地盯视着被扯开的衣襟处.显露的青紫於痕.他眼底清亮的色彩.渐渐地染上了一点晦暗:“我去杀了那个人.” 声音中满含凛然杀意.君天遥的手.下意识地一使力.反应过來之后.便放松了去:“杀什么人.你以为是什么.不过是方才去小倌馆一夜风流而矣.” 嘴角噙着邪笑.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君天遥身下的凳子向后偏移.与游若风拉开了距离. “你总不会以为我这样的人.会让人占去便宜吧.” 游若风垂下了手掌.紧紧地盯视着君天遥一丝一毫的表情.在对方肆意地有些嘲笑的面部表情下.颓然叹息.不论真相是什么.是谁抓住了他.是谁.和他在一起.是谁.在这个骄傲的男人身上.留下了那些碍眼的印记.是谁.让君天遥阻止他探寻真相. “不是让你好好替我守住烈焰教吗.怎么到京城里來了.” 君天遥移开视线.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他注定负了面前男人的一片深情.便越发不能领受对方的好意.这句话.已经是逐客之意了. 游若风扯了扯唇角.面前的这个男人.阻止他的接近.如此地不留余地.可惜.他栽在他身上.从來沒有拔出來的机会.也不想要拔出自己深陷的泥足. 单膝跪地.这个姿势.将方才还有些侵略意味的气息.放低.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我怕你寂寞.若是那些人可以.为什么我便不可以呢.” 君天遥一时阻止不及.要说话.便因为男人的下一步动作.而失了神. 游若风将自己的手按在君天遥膝盖的部位.拇指轻轻地按揉.剩下的四指.向着膝盖内侧挑动.隔着一层布料.前半夜才尽情放|纵|欢\愉的身子.敏感至极.经不起任何的挑逗.尤其是.在这么易感的部位“厄.” 粗喘一声.说实话.那五指之间.像是蕴含着魔力.在他神经末端点起火焰.面具下的眼睛.满含着恳求.爱恋.任何一个风流的男人.都不介意和这样全心爱着自己的人发生点儿什么.可惜.君天遥的风流.早已经是过去.他沒有像是以前一般.顺势和游若风tiaoqing.而是抽回自己那只热乎乎的腿.站了起來.然后.伸手抓住游若风的肩膀.强制地.想要将他扶起:“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一开始我便是被调|教好去你身边为你解决yuwang的.与其找那些不干净的身子.你为什么不能找我.” 游若风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揭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那张容颜.却不是君天遥看到过的狰狞可怕了.青紫色褪去.细碎的伤口都结痂脱落.若不是近前细看.还是和以前那个秀丽姣童联系在一起:“教主.我已经找到恢复容貌的方法了.也许现在还不完美.但是.只要再过段日子.最多一年.我会比以前还美……” 游若风抓住君天遥的手.让他的指尖碰触自己脸上的轮廓.他的唇边.是一抹甜蜜与期待. 君天遥抽回手.真心一句:“恭喜.” 游若风脸上的笑.渐渐暗淡. “若风.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所以.忘记以前.重新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蹙了蹙眉尖.君天遥语重心长地劝说.也许.是沒有心动.也许.是只有愧疚.面对这个人.他说的何其真心.何其坚决. “新的开始.” 喃喃反问:“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可以的.” 君天遥上前.为游若风整理了凌乱的衣角衣襟.却只是温情.不含丝毫的情|欲.然后.向后退开:“谢谢你救了红月.不过.我的私事.我只想要一个人解决.你还是回去教中吧.教众不可一日无主.若是想要在京城游玩几日再回去.也无妨.” 游若风站直了身子.绷紧了自己的腰背.方才脆弱卑微的男人.重新昂起了自己骄傲的头颅 “你现在身边只有红月.我不放心.便是你真的不想要回应我的感情.我想要保护你.总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 转身.步伐稳重镇定的离去.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却暴露了主人紊乱的心绪. 叹息一声.君天遥坐到椅子上.平息着方才被游若风挑起的欲|火.红月从门外进來.欲言又止. 不想多言.站起身子.脚下却踩到那个鬼面具.君天遥捡起來.还是问了一声“他怎么样.” “公子.您为什么不愿意……” 红月想到方才擦身而过的男人脸上的失魂落魄.想到这些日子对方的照料.还有.在她面前透漏的对君天遥的感情.为了寻找君天遥几日不眠的焦虑.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劝.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也不想要给.” “可是.不能试试吗.” “他要的.若是我已经给了别人呢.” 君天遥将手中的恶鬼面具放到桌上.一句话.让红月哑然失语.也让自己苦笑.终于还是承认了.他不是沒有了心.只是不相信自己再能够得到幸福. “我追求的.永远是过去的回忆.未來……” “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儿便走.” 未來.他不敢再要.不想再去求了.像是现在.想起那个已经存在在心里的人.会有种会心一笑的滋味儿.会想念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会回忆与他在一起的激|情放|纵.会咀嚼那个人诉说的那些甜蜜的话语.这样.不是很幸福吗. 他不想要再往前踏一步.再往前一步.便可能是无法回头.便可能是万劫不复.便可能是反目成仇. “我已经猜到了那样东西在哪里.若是沒有差错的话……” 君天遥和红月悄然离开.两个人沒有发现.隐藏在角落暗处的人影.眼底的决然. .. “地宫中的那个人逃跑了.” 气息不匀的侍卫匆忙给薛语嫣见礼.多余的话沒有.出口便是一个能够让人晕眩的大炸弹. “怎么会这样.” 才听到这一句话.薛语嫣猛地站起.手边一直攥着.让她在这里徒劳地纠结了一夜.还是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明黄色圣旨.掉落在地上. 看着地上俯首不语的侍卫.薛语嫣抬起手.几乎控制不住.想要给面前人一巴掌.只是.到底还是理智冷静占了上风. “我才只是一时不在.你们便让人跑了.” “慕容怎么办.人就这么跑了.他一定很难过……” 薛语嫣忍不住喃喃自语.之后.便恢复了冷然的眼神:“追查到君天遥的踪迹沒有.都派了哪些人去搜.若是人手不够.京城三卫我还是可以想办法调动的.让他们将京城三教九流的人控制起來.还有.抓住的那个女人.你跑一趟.将他压來.我亲自审问.” “还有.让慕容不要急.他身子不好.不能跟着去抓人.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先将他安置下來.我会去求圣旨的.” 短短的瞬间.薛语嫣已经考虑好所有的布置.站直身子.俏脸紧绷.一道掉命令下达. 她的语速又快又急.跪地的侍卫几次张口欲言.都沒有机会插进话去.脸色急的发红. “怎么还不去.” “小姐恕罪.那个人逃跑时挟持主子.主子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生命垂危.众位医师都沒有办法.才会让属下前來请小姐.” 这句话.是大声喊出來的.侍卫的声音有些嘶哑.薛语嫣呆了呆:“你说什么.” “你刚刚在说什么.” 娇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地晃悠了一下.素手在脑袋上支了一下.薛语嫣眸子冷射戾光:“备马.” “小姐來了.” “薛姑娘來了.” 沒有理会那些招呼的人.薛语嫣从马上一跃而下.身子还沒有站稳.便向着地宫入口跑去. “慕容……” 失声.在看到躺在榻上的男人.脸色灰败.呼吸细弱.满头的乌发.像是失去了所有光泽的枯草一般.孤零零地垂落时.薛语嫣脸上血色全无.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脉之情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慕容弃应该是身形挺拔.孤傲冷漠的.慕容弃应该是见到他的时候.会在那冰色的眼中.发现一抹独属于她的柔软.慕容弃.是那个他追逐了所有生命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一般. “琦......” 近乎是扑倒在慕容弃的榻前.薛语嫣颤抖却快速地探向慕容弃的腕脉.手指受惊般掠起.然后.死死看着慕容弃食指之上的那一点快要封口的血点.那里的血.是嫣红色的.比起人本身的血液鲜艳美丽.那是一种让女人迷恋的胭脂色.在指尖形成一点艳色.顺着左手指尖.向着腕部蔓延.黑色的袖摆遮住了视线. “他怎么会这样.” “小姐.这是那个男人伤了主子的东西.” 跟着薛语嫣过來的男人.从人堆里挤进來.递给女子那根白玉针.针上还沾染着慕容弃的血液. 接过.在鼻间一闻.薛语嫣看着慕容弃奄奄一息的样子.洁白的贝齿.将娇嫩的唇瓣咬出了血.她的脸色顿时比方才还要惨白.近乎透明. 她现在终于确定了慕容弃便是中了那种绝毒.无药可解的组合毒.不想要相信.也不能了. 薛语嫣伸手阻止围在榻前的那些医师要叙话或是阻止的行为.解开慕容弃的衣带.不顾别人惊异的眼神.一寸寸查看. 慕容弃身上某些部位的抓痕.薛语嫣一扫而过.沒有多做停留.也顾不得去猜想那些暧昧.对她來说.男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无所谓. 她在意的.是男人身上那丝红线已经蔓延到了肩膀的位置:“不可能蔓延这么快的.” 薛语嫣的眼神.落在那些针灸火炙.各处穴道关窍处的痕迹.还有男人唇角的一点药汁.手指沾染.放在舌尖一尝.女子眼神凛冽. “谁干的.” 冷喝一声.散发出的气势.让周围围着本來不以为然的医师们下意识后退. “薛小姐.请您不要打扰我们医治睿郡王.我们本來已经找到方式让他醒來了.” 喃喃着:“让他醒來.” 薛语嫣冷笑:“幸亏沒有让他醒來.否则的话……你们认识这是什么毒.便敢随意医治.” “薛小姐.非是我等无能.实则是……”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便在他身上任意实验自己所谓的方法.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薛语嫣的话听起來实在像是对他们能力的怀疑质疑.乃至兴师问罪.即使真的沒办法让慕容弃身上的红线停止蔓延.这些自忖医术高明的医师.也是脸色变得难看. 一个年轻医师站了出來.满面傲然:“虽然还沒有找到殿下中了什么毒.但是在下已经尽量保证殿下的身体不再持续弱化下去.若不是为殿下以毒攻毒.恐怕薛小姐也沒有时间在这里对我们大放厥词了.” “相信假以时日.多试些方法.一定能够……” “啪.”的一声.薛语嫣抓起床边的摆饰扔在年轻医师的身上.尖利的碎片让他身上见了红.正要和薛语嫣理论:“够了.他不是那些可以让你们随意实验的人或动物.他现在沒有假以时日.” “这里不需要你们.” 守在殿中的侍卫自然是听薛语嫣的.将那些还在吵闹的医师客气的请了出去.自然.有些便不那么客气了. “若是他真的有事.你们也要陪葬.” 薛语嫣盯着那些医师被强行带走的背影.冷冷地低语.她是沒有自信比那些人都厉害.但是.她起码知道一件事情.这些宫廷中的医师.若是真的想要救慕容弃的话.若是真的在乎他的身份地位的话.便不会贸然下猛药重手. 宫廷中医师的生存之道.便是中庸.无过无功:“调查刚才那个人.” “薛姑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侍卫中走出一个人.询问薛语嫣.脸上虽然平静了许多.眼中却还是有些惶急. “不.你们也沒有办法.都下去.今日谁一直跟在慕容身边.留下.” “还有.让如眉将我的药箱带过來.另外.寻找百夜草.红藤花.半面娇.雪莲心.胡桑枝.天亮之前.我要见到这些东西……” .. 两个日夜.不断地为慕容弃逼毒.薛语嫣什么方式都用尽了.却只是保证了慕容弃再多几日的命.那条红线不曾蔓延.却也无法褪去.女子的脸上.惨白失色.比起中毒的慕容弃.还要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慕容子清脚步匆匆地进來.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儿子.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唯一能够救他的那个人.快要坚持不住.身子踉跄了一下.身后一只手臂搀扶住了他.冰白的容颜扭曲. “啪.” 一声重重的响声.慕容子清看着即墨寰的眼神.冷的沒有一丝感情.若说真的能够从中寻到些什么.便也只有恨意了. 即墨寰眸子一眯.拽住了慕容子清想要再打他一巴掌的手:“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一字一顿:“我会将那些擅作主张的处理掉.我不会让你的儿子受任何委屈.这是我的承诺.” “所以.清清.不要逼我.” 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即墨寰却还是扶着慕容子清.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冰冷森寒的眸子中.却是一抹隐隐的受伤. “最好和你无关.” 慕容子清使劲儿从慕容弃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掌.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走到薛语嫣面前.声音有些不稳:“琦儿什么时候能醒.究竟怎么了.琦儿怎么会如此.究竟是谁要害他.” 一叠声的询问.薛语嫣的手.攥着慕容弃失去了所有温度的指尖.愣愣的.沒有听到慕容子清的发问.在即墨寰有些不满上前时.终于开口:“他现在不能醒.” 薛语嫣为慕容弃整理了下颈边垂落的发丝.动作温柔:“即墨轩给他喝了三百年的胭脂醉.” “君天遥给了他一针绕指藤.” “两样毒性相合.便是一种磨灭生机的绝顶毒药.他们会在血液中循环.从他的指尖.一直向着他的身体内蔓延.手掌.肩膀.锁骨.胸腹.直到.心脉.他昏迷着时.血液只是保证身体最少的需求.缓慢运行.一旦清醒.便再也不受控制了.” “君天遥.只顾得情情爱爱.他难道将人禁锢在这里之前.连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都不搜一下吗.” 即墨寰皱了皱眉.看着慕容弃的眼神.有些恨其不争了.他对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感情很是复杂.若说厌恶.自是厌恶至极的.若说喜爱.他比任何一个孩子还要重视他.只是因为慕容弃是自己心爱男人的血脉.还是他重视的血脉.爱屋及乌.有时候即使再是冷酷的人.也会有些不同情感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是你一般吗.” 拍开即墨寰的手.慕容子清沒有听出男人的别扭.拿起床边的帕子.为慕容弃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那份温柔.让身边的男人撇了撇嘴. “出事前.只有戚洛來过.” 冷淡的声音.却是恨毒了的语气.即墨寰先反应了过來:“这个孽子.” 他现在是真的想要将即墨轩狠狠收拾一顿.眯了眯眼睛:“我想. 你突然把清清找來.不只是想要让我帮你教训某些人吧.我想.对你來说.最重要的.应该是某人的命.” 即墨寰盯着薛语嫣.里面满是探寻.面前的女子.与他是同一种人.不做不相干的事情.不在乎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之外的任何人.他靠近坐在慕容弃榻前的慕容子清.高大的身形.以着保护者的姿态.将身形纤薄的男子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薛语嫣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表现.一直稳稳坐着的身子站了起來:“对.我不会让琦死的.”淡薄的眉眼漾着波光.“砰”的一声.薛语嫣双膝跪倒在了慕容子清的面前:“求您救救他.” 意识到有些不对.即墨寰挡在了慕容子清身前:“清清不是医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有办法.语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容子清从即墨寰身后探出身子.手臂一扬.将即墨寰拍开.看着薛语嫣.单薄的身形中.却透着威严.压迫着女子.眼底深处.却抹除不了那一丝期待. “陛下不是医师.但是.却是与琦血脉相连的至亲.” “以您的血液.换掉他身上被污染的血液.也许便可以……” 人体的撞击声.瓷器碎落的声音.薛语嫣艰难地抬起身子.咳嗽着.无法言语. 无视即墨寰杀人的眼光.她求恳的目光.还是盯视着慕容子清. “清清.只是也许.你不能……” 即墨寰话说到一半.便因为慕容子清坚定的眼神无法继续:“只要也许.语嫣.琦儿的生命.拜托了……” 薛语嫣被划伤而沾染了血迹的脸颊.扯出了一抹真实的笑:“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床上躺着的男人.内侧的小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谁都沒有发现.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戚洛的放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在薛语嫣和慕容子清为了慕容弃生命奋斗的时候.君天遥也正经历着一场追杀.再次扔出一枚雷火弹.将面前的敌人暂时逼退.他和红月两个人向着树林深处跃去. 红月低喘.有些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内力消耗.君天遥也也差不了多少.他本來便沒有恢复多少体力与内力.否则的话.他不会放弃使用自己用顺了手的天蚕丝.反而用一把剑.一兜雷火弹來保证自己的安全. 树叶飒飒拂落.其中一片落在他被割裂了一个口子.露出光滑肌肤的肩膀之上.看了一眼.将树叶拂落.眼底一抹冷芒闪现. “雷火弹已经沒有了.我们现在只能看运气了.” 轻笑一声.君天遥腰间专门放雷火弹的特制腰带被解下扔在了地上.空空如也. “公子.您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红月脸上有些变色.马上变成了坚毅.从君天遥给了她想要的之后.她便再也沒有想过自己了.说着.她便要迎着方才逃离的方向回去. “你以为他们会沒有追踪的高手.” 君天遥看了一眼西面.冷锋.伸手一推受伤不轻的红月:“分开走.” 红月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向着东边而去.而君天遥.则是往西.枝头树杈间借力.飞快地纵跃.君天遥停下身子.转身.站稳了身子.手中剑绷直:“出來.” 月色隐在乌云后.莹白的容颜.却独自在暗处.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英俊的男人从树后走出.直直地盯视着君天遥的脸.刀子一般. “即墨……轩.” 最近频繁地遇到故人.君天遥扔到角落深处的记忆被他挖了出來.人有时候便是如此.不去想的时候.再多的似曾相识都认不出來.真的想要记起的时候.恍如昨日. “小七.” 君天遥眯了眯眼睛.戚洛从即墨轩的身后走出.却离他半步的距离.主次分明.心头飞掠过戚洛交给他的东西.却只是一个恍神.他现在不应该将心思沉浸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之上.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让有些人乖乖地告诉他实话:“不知两位一直紧追不舍.所为何事.” “你想拖延时间.” 即墨轩手中的剑颤了颤.剑锋侧转.迎着一点星光.锋利的光芒闪过他满是恶意的眼.衣摆一荡.便要走过他与君天遥之间仅有的安全距离. 君天遥似是忌惮.向后退了一步. 戚洛看着君天遥的眼神.欲言又止.转而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即墨轩的衣角一侧:“殿下.他不值得您冒险……” 他摇了摇头.用眼神劝服即墨轩.不要在他们的人还沒有赶到的时候.轻易的以身涉险. “滚开.” 即墨轩看了一眼君天遥手中绷直的长剑.嘲讽一笑:“有个自以为是的小东西算计了我的哥哥.从我哥哥身边逃离.难道我不应该帮忙.将它抓回去吗.” 说到小东西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刻意加重.格外的鄙夷. 君天遥笑了.他发现自己找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究竟在意些什么.只是.他沒有发现.自己的笑容.被黑暗笼罩.有些许的恶意蔓延唇角. “据我所知.他姓慕容.你姓即墨……” 君天遥一句话.便让即墨轩眼中射出冷芒:“还有.他若是愤怒.尽管自己來找我.哪里用得着你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 “好个牙尖嘴利的贱人.我想.我的大哥不会介意我送上的礼物断手断脚吧.” 长剑横空.一片雪亮的剑芒向着君天遥的双臂之间袭去.即墨轩眼中.一片残忍笑意. 雷火烟雾弥漫.戚洛掩鼻向前冲去.却在看到被君天遥点了穴道.挟持在手中的即墨轩时.自动停下了脚步:“咳咳.你.你不能动他.” “是吗.” 君天遥的手扬起落下.即墨轩瞪了他一眼.无力地垂下了头:“真是可惜.他的身份不错.却选择和我动武.”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愚蠢. “他不是愚蠢.他只是入了魔障.” 箭影纵横.咄咄之声不断.半空中的身影无奈下落. 将即墨轩扔到地上.像是扔一件垃圾.君天遥靠着一棵树斜斜地站住.看着戚洛脸上的冷然:“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 戚洛低头看了眼前面遍布在地上数不清的的断箭.还有在自己脚尖前面陷入的一个布满尖刀的坑洞陷阱.伸手拔开自己胳膊上的箭羽:“看來你都算计清楚了.不是我们发现了你.而是你发现了我们.怎么.你这么惜命的一个人.舍得拿自己來套人.” 君天遥扯了扯唇角.舌尖舔去因为强行运用内力.导致内腑受伤.不受控制溢出的血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算计清楚也不行.毕竟.有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 君天遥摊了摊双手.他从感觉到有人跟踪开始.便想到了这个地方.他五年前和慕容弃逃跑时的林子.里面的布置都还在.而且.绝对隐秘.除了他专门带领.一般人轻易找不到. “只是沒有想到想要我的命的人会是你们.” 话虽如此.君天遥眉眼间却有一丝轻松与惬意.说实话.即墨轩这个人.真的是送上门來的筹码.他想要的东西.真的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不想耽搁时间.君天遥正要和戚洛讲明白自己的条件.让他回去报信.娃娃脸男人却脸色剧变:“我从來沒有想过要你的命.” 戚洛低吼一声.娃娃脸上现出了一抹痛色:“若是真的要你的命.我会帮你逃出來.” “你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戚洛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君天遥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來. “你关心.” 戚洛笑着后退一步.似是好奇. “是的.我关心.” 淡淡一笑.君天遥脸上的表情像是脱去背负已久的枷锁一般.轻松自在. 那种坦然的笑意.让戚洛的握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然后.放松:“那只是绕指藤的汁液.我知道.你也知道.不会有任何的害处.唯一的作用.只是让那个为了你疯魔的男人睡上几天.当然.他身边的那位女神医也许有方法让他不到一日便醒过來.” 戚洛的睫毛颤了颤.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天遥.在对方讳莫如深的表情中.加了一句:“即使不相信我.我想.來路不明的东西.你一定亲自检查清楚了再用的.不是吗.” 娃娃脸上绽开一抹柔和的笑.眸子中一片澄澈通明:“所以.分别了这么久.难道你便沒有什么别的想要和我说的吗.” “即墨世子想來在摄政王心中地位非同一般吧.我要一样东西.” 像是戚洛所说的.确实如此.君天遥放开心底的不详预感.决定长话短说.他提前布置的陷阱真正想要陷住的.可不是即墨轩这个猎物. “那样东西在皇宫中某个地方.一把钥匙.城外千云山.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他一定知道那是什么.” 戚洛眼中一丝阴郁:“你还有沒有别的话了.” 君天遥摇头.警惕地看着戚洛. “算了……” 戚洛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我会为你传话的.不过……” “给我一炷香怎么样.” 君天遥点头.戚洛坐下.倚靠在树上.沒有任何防备的姿势:“我是小七.” 君天遥有些疑惑.:“五年接近两千个日夜.我每天算着日子等你.” “不过.你从來沒有出现过……” 戚洛的话毫不掩饰他的感情.君天遥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尴尬.他的唇动了动.想要说声抱歉.只是.一声抱歉又有什么用.事实便是他想过若是顺手便将那个帮自己的男孩救出來.若是不顺手的话.便当是对方的命不好. 叹息一声.君天遥觉得身后的树有些扎人.不在乎.便是不在乎.沒有什么抱歉.沒有什么对不起.沒有什么以后. 戚洛一直死死地盯着君天遥.盯着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颓然地垂下了眼帘.扯了扯唇角:“不过沒关系.反正我早就料到了……”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便觉得你这个人特别的厉害.比我们之中最能打架大孩子还要厉害.你现在依然很厉害.能够将任何想要袭击自己的人拿下.” 撇了倒在君天遥脚边的即墨轩一眼.戚洛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似的. “你现在也不弱.” 君天遥想了想.选了一句最是正常的话语夸赞. “我喜欢强者.喜欢胜利者.” 这句近似告白的直白话语话.君天遥闭了嘴.眉宇轻轻地皱起一个美好的弧度. “放心.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强者这种东西.都他妈的是冷心冷肺.沒有心肝儿的混蛋.” 又扫了即墨轩一眼.对方沾满了灰尘.显得格外狼狈的样子.让他呵呵轻笑了起來.一直抑郁的心情.奇迹地轻松了些.不再那么窒息般的痛.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同样的失败者陪着他的吧.本來打定的主意.渐渐地.被另一种异样的心情所覆盖.他想.他应该尝试放手了.闭了闭眼睛:“不论你想要什么东西.不要让世子殿下受伤.摄政王对京城的掌控.超过你的想象.” 转身.失去血色的唇瓣轻轻蠕动:“算是我欠你的冰糖葫芦.” 娃娃脸上的笑.渐渐地变成了悲哀的色彩.戚洛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扬臂. “你做什么.” 君天遥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向着半空扔去.想要阻止已经不及.那是一颗信号弹. 在漆黑的夜空.乍然闪过刺眼的光闪现.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要一个家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戚洛回头.脸上一片平静.看着君天遥的剑刺破即墨轩的肌肤表皮.笑了笑.却只是扯动嘴角的一种不含任何情绪的表情:“那是返回的信号.”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总会做到的.希望你也是如此.不要让我.再失望一次.” 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君天遥一眼.像是要将他的样子铭记在心一般.这一次.他再沒有回头. 君天遥轻吐一口气.无力地倚着身后的大树.瘫坐下來.那一口气.将心头压抑的憋闷全部吐出:“这样的结果.不错了.” “你说.是吗.” 用剑背拍了拍地上静静躺着的男人的肩膀.沒有使大力.男人仅只是衣服撩动罢了. “算了.你想接着装的话.随意.” 君天遥手一撑地.便又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沒有的轻松样子.将被自己重新点了穴道的男人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抗:“反正.我只要保证手中有一个还活着的世子殿下便可以了.” 树林尽头.一男一女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君天遥扛着一个人过來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帮你.” 林涵不由分说便将君天遥肩膀上的人给接了过來.样子比起他來说.轻松了许多. 君天遥羡慕地捏了捏男人因为使力.肩膀上微微隆起的肌肉:“身材更好了呀.看來你这段时间也沒有闲着.” “当然.男人便应该有一副好身材.那才能吸引女人.像你这样的……” 林涵看了君天遥与他相比.稍显单薄的身形.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君天遥翻了个白眼.手臂一伸.搂住了林涵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像我这样的.不还是能够给你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吗.” “喂喂.别动手动脚的.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如果被云若看到.她又要和我闹了.” 林涵脸有些黑.挣扎了一下.从君天遥肩膀上挣脱:“为了兄弟的幸福.你还是找别的美人调戏吧.” 轻轻的一拳头敲在林涵胸口.君天遥的笑容.真正轻松:“谢谢你來帮我.” “是兄弟的便不要说这些客气话.” 林涵有些不乐意. “等到安全的地方.你就回去吧.” 君天遥放下自己的手.微微侧着头.看着比他高一些的男人.心底漾着些感动. “我们一起长大的.你忘了我走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林涵率先向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藏在密林深处的马车走去.红月隔着几步跟着.他们两个人之间久别重逢.肯定有不少话叙旧.她很有自觉.沒有插进去. “呵呵.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大用处.只有这一次需要一个搬运的苦力.等到了千云山.你就可以回去继续抱着拓跋云若好好解释自己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了.” 将即墨轩毫不温柔地扔到马车里.在君天遥要进去时.林涵扶了他一把. 君天遥仰了仰颈子.有些无奈:“喂.你不会真的将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了吧.” “我想.你现在比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还要让人……担心……” 林涵的目光.落在君天遥的身后.那里.白色的衣服包裹着紧致的臀部.格外地有形.只是.他在意地显然不是那个. 血色在白色的衣料上.渲染出点点红梅.林涵不是无知的人.他的眼神沉黯.抓着君天遥胳膊的五指一紧:“谁干的.” 君天遥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有些尴尬.然后.嘴角扯开一抹灿烂.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似的:“什么谁干的.” 他侧头顺着林涵的目光瞅了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这个.拜托.我刚才被那么多人围攻.难道还能专门保护那里.谁知道哪个蠢货向这里來了一下.” “我想.你不会以为我那么傻吧.” 推开林涵的手臂.进了马车里面.绵软舒适的垫子.让他极为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双眼微微闭起.这是一种拒绝回答的态度.不是因为屈辱或是什么不想要提起.而是.他才不会主动告诉林涵.君天遥这样一直占据主动的人.在床上被人爆|菊.并且好几天沒有恢复.一直撕裂伤口什么的.那真的不是一件拿出來交流的事情. 他|妈|的太沒面子了.君天遥的眉头微微蹙起.酸痛的滋味.撕裂的痛楚.全部侵袭而來. 林涵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君天遥的态度.他看的分明.那种微妙的暧昧.扯开嘴角笑:“对.你一点儿都不傻.” “是谁.” “我从來不知道你如此八卦.” “那个人我一定认识.” “林涵.你说我要是在你脸上咬一口.回去拓跋云若会不会剥了你的皮.” “天遥.作为最好的兄弟.满足我好奇心不可以吗.” “作为兄弟.也是要尊重对方**的.”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会不会对你好.他是不是真心的……” 林涵攥住君天遥的肩膀.收起脸上的嬉笑.带着一种难得的严肃表情.他了解面前这个人.能够让他屈居身下.他一定是对那个人动了真心. 林涵是真的关心君天遥的.越是不动心的人.若是一旦心动.便是彻底地将自己的心交付.这样的人沒有退路. 君天遥眼上的睫毛颤了颤.笑的轻松“我很确定.他是真心的.再真心也沒有了.” 他眼中的满足.林涵看的一清二楚:“这样便好……” 君天遥始终沒有说是谁.他也沒有再追问.只要他觉得幸福.那便可以了.远远地看着马车消失.林涵不曾知道.自己眼中.承载着多少失落.一只玉白的手搭在肩头:“还看什么.人家利用完了你.根本不想要和你叙旧情.” 拓跋云若的语气凉凉的.林涵转头看她.眼中的神色已经转换成了宠溺无奈:“他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兄弟.不要那么大偏见.” “哼.对不起.我这个人记仇.对待欺骗无辜少女感情的人.我的话算是客气了.哪里像是你.当好人也不是这么当的.本來生活的好好的.听说他只带着红月便到了京城.担心地马不停蹄过來.然后替他引开追兵.替他布置陷阱.替他准备退路.有你这个兄弟.当真是八辈子修來的福分.” 拓跋云若撇了撇嘴.话语中不掩嫉妒与一丝不安. 林涵捧起她的脸.在女子怔忡的神色中.吻上了那张艳红色的.喋喋不休的小嘴:“我会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站出來.但是.我却会一辈子对你好.” 他温柔地吻着沉醉的女子.眼中的柔波荡漾.也许.从离开的一刻起.从他开始无时无刻地思念某个人开始.他便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只是.他沒有那个勇气.更沒有那个信心.可以打动某个人的心.能够与某个人在一起天长地久. “云若.等到事情解决之后.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嗯.好.” “我想要一个有我的血脉的孩子.” 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 砰的一声.戚洛的身子像是破布一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咳嗽声响起.娃娃脸上满是痛楚.蜷缩着跪起.不敢多言. “轩儿若是有事.我要你们陪葬.” 即墨寰挥手让戚洛退下.本來便冷硬的容颜上.更是添了一抹阴沉.缓缓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他的手轻轻地揉了自己的额头几下.抹了一把脸:“叫齐统领來见我.” “还有.把紫韵轩的客人请來……” “参见王爷.” 英武的中年男人.让即墨寰有些感叹岁月不饶人.当一个父亲.真的是不容易.还要担心那些小崽子:“轩儿有麻烦了.” 布置完了自己的人手之后.便是和某个人谈一谈了. 即墨寰看着玉潇湘.声音低沉:“你那个徒儿出现了.我想.你不介意与我再合作一次吧.” “当然……” 玉潇湘哼了一声.身形一动.握住了即墨寰的胳膊.蹙紧了优美的眉形:“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为我唯一的孩子担心.他落在你徒儿手中.自然消瘦.” 玉潇湘有些不信.却也知道即墨寰不会跟他说再多的私事:“他抓你儿子做什么.” 玉潇湘不蠢.很聪明.君天遥想要什么.他很清楚.只是.他更想要. 即墨寰抽回自己的手.自自暗屉中取出一个木盒.放到玉潇湘的手中:“他要这个.现在.我给你.” 玉潇湘打开盒子.眼睛猛地睁大:“在你手里.” 其实.他更想要问.为什么这么放心地交给他. “你留在我身边.估计另一个目的便是它了.这个给你.帮我救出轩儿.从此以后.我们沒有任何瓜葛.” 手中的盒子有些重.玉潇湘笑了笑.有些勉强:“你不怕我找到能够威胁你的东西吗.” “它是个不安定因素.我不会允许清清的身边存在任何不安定因素的.” “而你.” 即墨寰握住玉潇湘的五指.慢慢地.帮他合拢手指.握住那小小的木盒:“我相信.只要朝堂稳定.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即使有再多的复国宝藏.也沒有任何的用处.” 那一刻.这个男人眼中的自信霸气.让玉潇湘回忆起了曾经的心动.只是.男人从來沒有想过给他机会.宁愿将钥匙给他.也不愿意和他再有交集. “好.我便让你看看.拥有复国宝藏.我会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玉潇湘冷笑一声.攥紧了盒子.和被即墨寰吩咐.等待在外面的齐统领汇合. 即墨寰的眼眸深深.看着暗屉中的玉佩.渐渐地变成坚定.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们成亲吧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明珠辉映.灯火通明.羊肠软管之间.红色摇曳.透着隐约的艳色.即墨寰进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一管明媚.可惜.他根本便欣赏不來这种与众不同的东西. 有些厌恶撇开头.坐到榻上.榻上的男人脸色雪白.不是他最喜欢的冰白如玉.而是一种僵硬的.带着些许死气的白. 忍不住想要将男人抱在怀中温暖.耳边传來薛语嫣的声音:“睡着了.能够让他舒服些.” “而且.他们还在换血.最好不要移动.” 放开已经触及双手.即墨寰向慕容子清眼睛看去.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疲惫难当.双眸紧闭.惟有那不时戡动的睫毛.证明了他在梦中不减的忧心. “还要多久.” 即墨寰声音暗沉.隐隐含着一丝威逼.薛语嫣才舍得将目光从慕容弃身上移开:“再有三刻钟便可以了.” 她的手一直按在慕容弃的手腕上.脸上难得带了一丝轻松.看到慕容子清难看的面色.想到对方是为了慕容弃才成了这样.迟疑了一瞬.还是将考虑良久的话说了出來:“陛下的身体先天不足.虽然一直注意调养.到底是是比常人差些.这一回元气大伤.虽然对他的身体损害很大.但是.不破不立.等到慕容醒过來.我会帮陛下好好调养的.王爷请放心.” 即墨寰的脸色好了许多:“希望你说到做到.” “琦……” 一声呢喃从惨白的唇间溢出.即墨寰转头:“清清.你说什么.是不是不舒服……” 顾不得方才薛语嫣的话.行动先于思想.摸着慕容子清冰凉的脸颊.指腹间一点滑腻.即墨寰抻开袖子.帮着男子擦拭脸颊上的汗珠:“清清.乖.好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男人的唇.轻柔地吻在慕容子清颤抖的睫毛上.神色虔诚而纯挚. 薛语嫣有有些动容地看着即墨寰的行为.忽然间.心底.有一丝悸动.看向脸色红润了许多的慕容弃.握紧了手中男人骨骼分明的腕子. 这一刻.这地宫之中的四个人之间.流淌的分明是点点的幸福与希望. “琦儿.” 轻呼一声.慕容子清猛地张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有些厌恶地避开了即墨寰的唇.睫毛轻颤.有些异样.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随意地拭了拭睫毛之上的一点濡湿.來不及谴责男人的行为.关心地询问:“琦儿如何了.” 薛语嫣冷冰冰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换血的方法很管用.慕容他身上的余毒清理的差不多了.不过.陛下您体内现在聚集了那种毒素.恐怕要多受些苦了.” 对着慕容子清如此温顺关心的态度.不是因为这是帝王.只是因为对方是慕容弃的父亲.是真心地关心慕容弃. “无碍.” 慕容子清一派轻松.看着慕容弃静静躺在旁边的榻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平和宁静的样子.双眸微微弯了下.很浅很浅的弧度.却很动人. 他伸长手臂.有些费力地.想要握住慕容弃垂在身侧的手.一只大手.将两个人的手按在一起.抬眸.是即墨寰那张常年冷酷的容颜:“谢谢.” 三刻鈡很快.只是一顿饭的工夫.三刻鈡也很慢.对于能够这么亲昵的握住分别许久的孩子的手的父亲來说. 看着薛语嫣将两个人之间换血用的软管小心收起.撒药止血.又喝了一碗解药.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慕容子清接过即墨寰递给他的大氅.系紧系带.看了仔细地为慕容弃掖着被角的薛语嫣一眼.睫毛下.眸子中闪过一抹决断.忽然招呼了薛语嫣一声:“语嫣.出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不是朕.而是我.薛语嫣迟疑了半晌.在慕容子清若有所思的眼神中.下意识地紧了紧和慕容弃的手指勾缠在一起的小指.然后.站起身.走了出來. 正好看到慕容子清将脸色不虞的即墨寰赶走的一幕.沒有心情搭理别人的情路.薛语嫣站在身形纤薄的男子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那件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慕容子清沒有什么多余的前缀.直奔主題.薛语嫣张了张唇.在男子期待的眼神中.几乎冲口而出的那一声我愿意.在看到远远的.身形落寞的即墨寰时.蓦然间咽了下去. 慕容子清的眼神慢慢地幽深.在薛语嫣因为日夜不歇地照顾着慕容弃而通红的眼角扫过:“你不愿意.” “不.我从小到大的心愿.便是和他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薛语嫣几乎是喊出來的.声音有些激烈.慕容子清神色不动:“那张圣旨.可以达成你的心愿.” “我……” 她长久以來的心愿.她这么多年的想往.眼看着便可以达成.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眸子紧紧闭阖了一下.再睁开.一片迷蒙:“请陛下恕罪.” 薛语嫣跪在了地上:“语嫣不小心将圣旨遗失.那件事情.便就此作罢吧.” 慕容子清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还琦儿吗.” “爱.” “那么.为什么拒绝和他成亲.” 男人的脸上一片冰寒.近乎疾言厉色.薛语嫣脸色刷的失去了血色:“陛下.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的.” 在慕容子清暗沉沉的目光下.咬紧了牙关:“语嫣.不是慕容要的幸福.” “他……” 薛语嫣的纤纤玉指.在自己的掌心碾磨.指甲断裂的声音.在心间环绕:“他喜欢的人叫做君天遥.若是陛下真的想要他幸福.那么.请陛下设法将他带到慕容的身边.” 一只手.抬起了薛语嫣的下颔.慕容子清蹲下了身子.不同以往的冰冷高洁.男人的眼神透着一丝阴冷凌厉.让乍然见到的女子.忘了呼吸:“男人和男人之间.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 “语嫣.琦儿是我最在意的孩子.所以.他这一辈子.绝对不可以和男人搅合在一起.” “他有能力.他未來也会有最尊贵的身份.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妻子.而你.正是最适合的人.” 寒凉彻骨.薛语嫣有些愣神.面前的这个人.颠覆了他所知道的那位帝王.不过.与她无关:“陛下.我只要他幸福.” 还是拒绝.如此坚定.慕容子清脸上的阴沉慢慢融化.变成了一点柔和.伸手拉起了地上跪着的女子.转过身子.背对着薛语嫣.面对着遥遥地望过來的即墨寰眼睛.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接. “男子与男子之间.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不爱便是不爱.朕用二十多年证明了这一点.难道.你想要看到琦儿的未來.像是即墨寰一般.永远追逐着一个无法企及的奢望.” 冷笑着.慕容子清清楚地看到即墨寰苍白了的面色.他在告诉薛语嫣.更是在告诉即墨寰:“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琦儿糊涂.你也跟着他糊涂.将人禁了武功.藏到地宫之中.等待对方回心转意.” 有些无奈地摇头:“若是真想得到对方的人.便不应该留下武功.将人彻底废了才是一劳永逸.若是想要真心.纯粹是妄想.” “强取豪夺.对于女子.也许有用.对于男子.却是一生无法忘怀的耻辱.这一回.君天遥可以毫不留情地用毒针害他.下一回.也许.那个君天遥便是用剑直接砍下琦儿的头颅了……” “你知道君天遥逃走之后做什么去了.” 慕容子清要滴出毒汁:“他和即墨轩见面.两个人一个给琦儿喝了胭脂醉.一个刺了他一针绕指藤.结果.不知怎么闹翻了.他将即墨轩绑了.换一样东西.” “当然.换得不是解药.是一把钥匙.三日后.千云山见.” 三日后.今日便应该是慕容弃毒发身亡之后. 转过头.慕容子清与薛语嫣的眼睛相视:“这样.你还坚持吗.” “……他想要.我便会为他得到.” 咬牙切齿.却还是如许坚定:“我绝对不会成为慕容痛苦的根源.” 慕容子清蓦然笑开.摇了摇头:“薛语嫣.你真的是个聪明人.” 他看着薛语嫣的样子.便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你比所有人都聪明.能够在这种时候拒绝的女人……” 只是早早看清了.只是知道.若是真的在慕容弃执念已深的时候.与他成亲.恐怕.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会渐渐地成为怨恨的根源. 慕容子清再不多看还跪在地上的薛语嫣一眼:“朕赐婚的旨意已下.若是你不愿意.朕可以将圣旨上的名字.改成任何一个女人.你慢慢考虑吧.” “不要……” 薛语嫣的身子一颤.唇角溢出一点血色.想要站起來.却是膝盖一软.却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大手.揽在了他的腰间:“我们成亲吧……” 冰凉清朗的音色.因为几日卧床.沙哑涩然.甚至.像是含在喉咙中.压抑万分地喷出.让人听的有些模糊.薛语嫣却觉得那几个字.震耳欲聋.让她心中所有无谓的坚持轰然倒塌:“我们成亲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京城乱起 请使用访问本站。 前朝凤氏的复国宝藏有踪迹了.据说凤氏末代帝王.将可以寻到复国宝藏的秘密藏在三把钥匙之中.分别给了当时秘密送走的太子.宗族长辈.还有最为信任的重臣. 而现在.三把钥匙在京城中显露消息.两把在一个名为君天遥的男人手中.另一把.在摄政王的手中.君天遥抓住了摄政王世子.十一月十六日.在京郊千云山交换. 一开始.所有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复国宝藏的传说.近百年來无人找到.早已经让无数人死心.更是有很多真正的聪明人.从其中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暗潮汹涌.各自约束自己的手下.打算隔岸观火. 只是.另一个消息随之而起.将这浪花激起了千尺浪.君天遥曾经使用过雷火弹.那雷火弹.威力无穷.武林中人正面遇上.若是不做防备.也不能全身而退.最厉害的地方.便是战场之中.能够万军之中.杀出血路.正是凤太祖当年征战天下的利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惜.在凤太祖天下一统后.便将制作方法毁去.让无数人扼腕. 有心人开始蠢蠢欲动.集齐三把钥匙.便可以找到凤太祖最后破碎虚空而去时.最后待过的万化山惊雷谷的入口所在.便可以得到其中的敌国宝藏.可以得到里面凤太祖凭之纵横台下.最后破碎虚空的神功秘籍.还有凤太祖战无不胜的凤天军的训练方式.神秘装备.这个消息.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自京城各个大街小巷.酒楼妓馆中传开.京城作为天宇朝国都.是帝国的心脏.京城知.则天下知.无数牛鬼蛇神齐聚京城.武林正邪两派.外族势力.在朝廷镇压下.不敢轻易妄动的反对势力.心怀不轨的重臣藩王.前朝凤氏的残留势力后人. 京城.开始乱了.无数的人.在偷偷地议论着.有自作聪明的.提前打听千云山.前去那里埋伏.有真正谋算深的.在京城中寻觅打听.故自盘算. 在这种大消息之前.皇帝宠爱的睿郡王慕容弃将于三日后.十一月十六日与丞相千金薛语嫣成婚的消息.便只是一池清水中.一朵小小的浪花罢了. “你走路不长眼吗.” “混帐.明明是你先踩我的.” “我是青城山一剑穿心孙有雄.你居然敢对我无礼.” “老子还是白林派的千影腿呢.” 开始只是路边的一些小小的口角冲突.几句话的时间.已经纷纷拿起刀剑.招呼了过去.几个武林中人的械斗.随着一传十.十传百的招呼声.更多的人聚集.鲜血纷纷.怒骂阵阵.只是可怜周围躲避不及的百姓.不少被殃及池鱼. “哎吆.” 小二哥挡在他爹面前.被一支飞镖打中胳膊.一个仰倒.眼看着便要跌倒在燃烧的滚烫的热水炉子上. 一把刀挡在小二胸前.闪亮的刀锋.让小二要吓晕的时候.感觉不痛.抬头一看:“是你.” “沒事吧.” 孟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刀收回.愣住了的小二啪嗒一声面朝地扑在了泥里:“你……” 孟虎背对小二.脸色一变:“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任意伤害百姓.造成混乱.视律法何在.來人.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一声厉喝.轰然应诺声中.孟虎身边涌现一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兵士.手中执弓拿弩.纷纷对准那些方才还耀武扬威的武林中人. “近日京中戒严.请各位不要为难在下.往刑部大牢走一遍吧.” 孟虎手中长刀.刷的一声.插入地面三寸.那颤巍巍的刀柄.让蠢蠢欲动的人.不由地缩了缩手中的兵器.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理智的:“朝廷的狗腿子.以为人多势众便可以仗势欺人吗.兄弟们.咱们冲出去.” “杀.” “杀.” 孟虎脸色一寒.不再犹豫.断然下令. 只是短短的时间.方才还有些拥挤的街道.变得有些寥廓.鲜血将街道染红.孟虎吩咐手下的人和來这里询问的府尹捕快交接.自顾走到小二面前.看着对方比起初见时的健康.显得格外消瘦的样子.还是有些不自在.五指紧了紧刀柄.血水顺着淌下.在青石板转上形成一道浅浅的红色水流. 小二的脸色有些泛白.歪过了一边的头.不想看孟虎.却还是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们.” 看着他有些不服气.却不得不道谢的倔强模样.孟虎的尴尬.忽然间便减轻了许多.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想要递到小二的手中.小二的拳头握的很紧.很不情愿的样子.两只手掰扯了一下.孟虎皱了皱眉.在对方开口拒绝之前.先行开口:“只是一瓶金疮药.别为了赌气.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还有你爹要照顾呢.” 小二爹晕晕乎乎的.终于从惊吓中缓过了劲儿:“小二呀.今天幸亏这位大人救了我们.你别对人家不礼貌……” “爹.你知道什么……” “混帐东西.你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还知道要对救命恩人客气说话.” 老爹顺手拿过手边的竹棍.便要抽到小二身上.小二肩膀一矮.嘴里还不服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孟虎护住.啪的一声.竹棍打在对方手臂上. 老爹一阵道歉.孟虎摆手说着无事.身后传來招呼声.是手下在叫他了.他眼中有些焦急.却到底是不放心小二:“你和你爹这几日便不要出摊了.京城中多了不少的牛鬼蛇神.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孟虎说完.将手中的药瓶放在地上.转身便要和那个等着他的属下离开. “等等.” 身后传來喊声.孟虎脚步顿住.小二的嘴紧抿着.捡起地上的药瓶:“我们以后两清了.” “……好.” 等到这里的血迹尸体被清理拖走.闹事的.抓人的都走的一干二净之后.道旁酒楼的二楼之上.伸出了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地将一直开着的窗户关上了. “君公子.好本事.” 对面的中年男人端起手中的酒杯.敬了对面面色蜡黄的男人一杯. “哪里.不及万门主的老谋深算.” 君天遥自在地将酒杯轻轻缀在唇边.似笑非笑. “在下的诚意很足.想來君公子不会让在下失望吧.” “阁下放心.本人既然敢于与万门主合作.自然不会拿不出诚意的.” 君天遥手中.是一把青铜匙.万门主的眼睛一亮.右手酒杯不动.左手则是飞快地向君天遥腕部抹去. 两个人的手.在宽大袖摆之下.翻腾來回了好几圈.一声闷哼.万鹤龄的左手颤了颤.收了回來.眼神有些阴:“果然不愧是魔教教主.” “在下现在是闲云野鹤.魔教教主不敢当.” “两把钥匙都放在你的身上.老夫不放心.明道易躲.暗箭难防.老夫担心君公子一时不慎.满盘皆输呀.” “所以在下才需要万门主的帮助.我们二人.现在各自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谁也不会轻易背后插一刀.利益.才是不会背叛的保证.不是吗.” 在边关时.君天遥便已经通过与古剑门的冲突.联系上了万鹤龄.他既然一开始便不想着将烈焰教拖入漩涡.在京城中势力强劲的古剑门.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阁下掌握着关键.本门主很是担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一场豪赌……” 君天遥笑了笑.方才还不愿意给万鹤龄的东西.送到了对方的手中:“在下现在孑然一身.想与万门主好好地相交一场……” 万鹤龄盯着自动送上手中的东西.眼神微动.有些不明白君天遥的意思.不过.掌握在手中的.才是实在的东西. 君天遥明了他的顾忌:“在下不论怎么说.都曾经是烈焰教的教主.东西.只有到了真正知道怎么破解秘密的人手中才有作用.” 万鹤龄有些不虞君天遥的威胁.却到底想通了.放心了:“哈哈.好.君公子真是个痛快人.在下便舍命陪一回君子.” 二楼吵吵嚷嚷.都在为方才的事情议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谁都想不到.这便是引起流血冲突的幕后之人. 京城之中.一股暗流涌动.三日之间.大小冲突不断.各个势力的人将京城禁卫军搅合的是叫苦不迭.每日里精神紧绷.随时都准备与人拔刀相争.连带着三日后的布置.都因为人手短缺.而开始混乱. 万幸.京城中的百姓.沒有什么大的伤亡.大多是第一日时因为措手不及.而被误伤的.所以.虽然是混乱之极.却又沒有扯出真正的大乱子. 即墨寰因为心忧即墨轩的安危.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川.对待慕容弃与薛语嫣的婚事.自然是有些不上心了. 慕容子清倒是愤怒京城中的乱子.扰了喜庆的气氛.多次想要开口.让慕容弃将婚期改到别的时候.可是.每次见到自己的儿子一副说好听点儿淡然平静.说难听点儿心死如灰的样子.最终做出的决定便是催促礼部.加紧置办婚礼所需.务必在三日之内.将婚礼布置地尊贵豪华.不要出一丝纰漏.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那一夜 请使用访问本站。 夜色静逸.整个郡王府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中.一片喜气洋洋.明日便是郡王妃进府的日子.时间紧凑.府中的管事奴仆.都是脸上带着笑意忙碌.大件的摆设.精致的玉器瓷器被小心地放好.红绸扎满喜堂.蓝田玉石的台子煌煌生辉.宴客的酒食.飘香四溢.还有宫中送來的宫女嬷嬷.指挥着府中的人将不足之处重新布置.还有帮着新郎官准备明日迎亲穿着. 一片忙碌中.惟有洞房之中.偏偏却是静逸到了死寂的程度. 男人的手拂过那一件件东西.红色床帐包裹的千工床.鸳鸯锦佩.玲珑梳妆台.紫檀木衣柜.圆角桌椅.金红大喜烛.洞房门口的算盘.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红艳艳的.格外的喜庆. “你如果后悔的话.现在还來的及.” “谁.” 一声冷喝.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男人一袭淡黄袍子.头顶双龙夺珠冠.俊面如玉.双眸如星.淡漠中透着秀气.纤薄中透着威严.丝毫不像是年仅四十的中年男人.岁月于他如此厚待.不曾留下丝毫苍老的痕迹. “你怎么來了.” 慕容弃转头.坐到喜床之上.身下微微咯着的东西.让他有些不适.他以为喜床都是柔软舒适的.想要站起身子.男人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怎么不看看那是什么.” 掀开一看.枣子.花生.桂圆.莲子.铺满了一床.手停顿在半空.一种窒闷.莫名地开始侵袭他.从主动要求和薛语嫣成亲时候起.淡漠无情的心.生生被撕裂了一个口子. “若是不能承诺一个女人幸福.那么.便不要轻易答应她什么.” 慕容子清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身边随侍的宫人.将一袭湿气留在了室外:“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忠告.” “父亲.” 慕容弃冷笑一声.想要嘲讽些什么.却在看到对方青白色的.透着虚弱的腕子时.咽下了口中的话.他沒有忘记.与死神挣扎的三日.是这个男人为了他将自己身上接近一半的血输出.床榻边不眠不休的守护.还有那个女子…… 他们可以如此待他.他是感动.但是.他最想要的.另一个人的些许温暖.都不愿给予.男人的手.紧紧地攥住身下喜床上的红被单.皱成了一团:“谢谢你的忠告.我已经决定了.也已经答应了.你看.洞房都布置好了.只等着明日新娘子过门儿……” 慕容子清佯作沒有看到慕容弃的动作:“第一次成亲.人生便这么正式一次.你府中的人不错.布置的很是周到.不过.别的方面.恐怕便不行了.比如.作为父亲和儿子谈心……” “陛下.您今日是否喝多了……” 慕容弃皱眉. “是呀.也许是真的喝多了吧.” 笑了笑.慕容子清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梨花酿.清香甜美的气味.在鼻端缭绕. “能够娶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不容易.人生在世.与其强迫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如接受一个爱自己的人.琦儿.父亲不会害你.” 男人秀气年轻的容貌下.隐藏着的是一抹沧桑. 有些迟疑的.接过慕容子清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慕容弃把玩着玉色的杯盏.忽然开口:“我和语嫣成亲的消息.他会不会不知道.” 慕容子清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一个可以在三日内将京城搅乱的人.你以为他会不知道你成亲的消息吗.” 慕容弃抓着被单的五指松开.睫毛低垂.他身边不是沒有势力.别的事情想要知道也许要费些时日.君天遥刻意散布的消息.却是只要出门.便能听到. “琦儿.父亲希望你可以有一个爱你的妻子.有一个延续你血脉的孩子.有一个让所有人仰视的地位.你是潇潇和朕的儿子.你值得最完美的人生.” 慕容子清钳住慕容弃的双肩.盯视着他茫然的双目.告诉他.最正确的道路. “潇潇.是母亲的名字吗.” “是呀.玉潇潇.很美的名字.” 慕容子清冷清的脸上现出一抹柔情.宛如云破冰來.新月乍开.整个昏暗的室内.都多了明丽美好. 不用再询问其他的了.只要看到慕容子清现在的表情.很多事情.慕容弃便已经明白.不过是一个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他爱上了别人的狗血戏码. “你一定很爱母亲.” 失然一笑.慕容弃将杯盏扔到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碎.他站起身子.觉得身下的早生贵子.让他难受地有些受不住了:“所以.才会二十多年也无法接受另一个人.” “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子清看着慕容弃的侧脸.试图从那张冷静从容的冰冷容颜中.探寻出他真正的心思. “我做不到二十多年的痴心不改.我很贪心.为了得不到的东西.付出所有.那是真正的傻子.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傻子的.” 拉开房门.寒夜的风拂面而來.肌肤干涩冰冷.慕容弃看着若有所思的慕容子清:“你不用担心了.明日我会乖乖的当新郎官的.” “那我便放心了.” 慕容子清体贴地将门带好.带着等待在回廊处的侍卫们离开.卷翘的睫毛下.冰色的眼珠中.转动着一抹莫名的决绝. “加派人手.好好保护郡王府.朕不希望琦儿受到任何打扰.还有.别让他发现.” “遵命.” 睿郡王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子威武雄壮.睁着灯泡般的大眼.瞪着对面的街道.那里影影绰绰地闪过一抹白影. 看着那在暗夜中.显得格外艳丽亮堂的红色.将整个府邸包裹.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向前一步.风中传递异样的气息.耳尖微动身形一闪.一支飞镖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 “朋友.睿郡王明日大婚.若是真心道贺.明日喜堂之上.自是会尽心招待.至于今晚.希望朋友不要惹事.” 带头侍卫寻觅了一圈还沒有发现人迹.挥手让身边跟着的人四处搜索.而自己.则是抱拳商议. 风声飒飒.落叶萧萧.睿郡王府外紧内松.他若是想要明日达成目的.今夜.便不应该惹事.手在自己的胸前轻抚.他这样告诉自己.情情爱爱.都不如自己的心愿重要.男人说过放手.便不应该再纠缠不休.是他.亲手推开了慕容弃.不断地告诉着自己.那样.似乎便可以将他心底涌现的惆怅乃至痛苦消抹. 慕容弃到底是选择了和女子成婚.薛语嫣那个女子.也许不是最美的女子.不是最温柔体贴的闺秀.但是.却是最爱慕容弃的女子. 君天遥暗了眸子.脚下一蹬.离着睿郡王府越來越远.直到只能隐约看到那座偌大府邸的轮廓.自怀中掏出一片翠绿的叶片.凑到唇边.呜呜咽咽的叶音.缭绕在宁静的夜空之中. 那一夜.睿郡王府屋顶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对着月色.独饮独酌.对着冰凉的寒夜.喃喃自语.在夜风之中.等了一夜. 那一夜.清幽雅致的叶音.在夜空中回荡了许久. .. 诗一行.歌一行.衣袂翩跹彩笔扬.浓情画水乡. 甬江旁.姚江旁.十里红妆十里长.嫁郎梦一场. 十里红妆.红绸飞扬.喧闹喜庆的队伍引得京城中的百姓纷纷围观.不过.也只是围观.庞大的迎亲队伍旁边.跟着的是几百个装备精良.身材高大的兵士.震慑着周围的人.让队伍行走的畅通无阻. 红色队伍.半天看不到头.那一百九十六抬的嫁妆箱子.让人叹为观止.喜娘婢仆环绕的十六抬喜轿.华美无双.晨风吹拂.偶尔掠起新郎官身上的红色绸花.映着男人玉白的冰颜.多了一抹健康的艳色.那些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红了娇颜. “睿郡王真是俊美.新娘子好有福气.” “就是脸上的表情好冷.大喜的日子.他也不笑.谁家的新娘子受得了.” “什么受的受不了.男人脸面还是爱笑爱哭都无所谓.重点是威风.你看哪家娶亲能够有这么多官兵维护.龙子皇孙也不遑多让了吧.” “你真俗气.” “你也不是好的.” “我要是能够嫁给这样一个如意郎君该有多好.” 议论纷纷.武功高强的好处便是能够听到许多一般人听不到的东西.慕容弃现在.却觉得自己宁愿沒有武功.耳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仿佛是一堆苍蝇在嗡嗡嗡地叫.骑在马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只是.渐渐的.他所看到的人脸.都变成了一张张相同的脸谱.沒有任何区别.唇微微勾起.却是讽刺的笑. 薛语嫣坐在轿子中.双手捧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她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直到现在.她也清楚地知道.慕容弃随时都会改变主意.前一刻.她还会是京城中人人羡慕的新娘子.下一刻.她也许便成为人们同情的弃妇.可是...... “只要有这一日.便足够了……” 盖头下精致的容颜之上.漾开一抹淡淡的.幸福的笑.眼中.却有隐约的泪光闪烁.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魔障(一) 千云山是京城外百里之外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山峰.地形奇异.出入口狭窄.易守难攻.而这个.却不是君天遥选择的原因.重点在于千云谷.常年云雾缭绕.据说其中有桃花障弥漫.一般人进去.轻则头晕眼花.重则.丧命. “大人.真的还要派人进去.” 齐统领身边跟着的侍卫众多.看着淡粉**烟气飘飘渺渺.感觉到的不是隐约的美丽.而是毛骨悚然的可怕. 齐统领眉头紧皱.也是犹豫.他本來以为千云山最多地形险峻.只要人手众多.不论多难缠的高手都要留下.哪里想得到.來到这里之后.先是那些各派势力窥探拦阻.乃至抢夺.一开始便损失了一大批人手.终于将这里暂时清理干净了.想要暗中布置人手进山.却是有进无出.打听当地猎户才知道这处险地中存在的桃花障. “玉先生.不知您有何办法.” 想到王爷派來的玉潇湘.齐统领想了想.虽然不指望外人.但是作为尊重.也是需要亲自前去询问些意见的. 玉潇湘负手而立.站在一个有些高度的山坡之上.眼神幽深:“等.我们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便已经占了先手.不需要上蹿下跳.”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青铜匙.洁白如玉的五指.轮换着转动.形成一片淡淡的青影. 他语气平淡.却会让人有种被鄙夷的感觉.幸亏齐统领不在乎.他反而松了口气.玉潇湘沒有夺过他的指挥权.毕竟.即墨寰的意思.是让他以玉潇湘为主的. 心头松了口气.便有别的心思了.齐统领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玉潇湘手上.那一片青影.他自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此才会有些好奇.也仅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一眼之后.齐统领看玉潇湘不再多言.正要离开.重新布置人手.玉潇湘在身后喊了一声:“等等.” 齐统领疑惑转头.温雅男子五指不再转动.青铜匙暗暗静静捻在指尖.修长的指尖摩挲着青铜匙上那熟悉至极的花纹.玉潇湘低垂了睫毛.在齐统领意外的表情中.将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中. “玉先生这是何意.”被把玩许久.青铜匙有些温热.齐统领愕然. “等会儿我的重点在于抓住君天遥.即墨轩的安危.便靠你相救了.若是实在沒有办法.这个.给他便是.” 玉潇湘嘴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宛若晴空碧洗.让人看的难以移开眼睛.说完这句话.他的笑容敛起.侧转了头. 不再看齐统领一眼. 即墨寰.你果然是我今生的魔障. 齐统领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对他藏在心底的厌恶.突然间.消散了许多.摩挲着青铜匙.感受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温度.失笑. 不再耽搁.回到营帐处.细细询问找來的那个当地猎户.有沒有什么隐秘的小径能够偷入千云谷.或者有什么药草.可以抑制桃花障. 忙忙碌碌.互相几次过招.转眼便是正午.虽是初冬寒凉.却也是阳光灿灿.向着山顶望去.眼睛.不自觉地便眯了起來. “來了.” 一声轻语.山顶之上.一个暗色影子刷的一声向下掉落.齐统领眼尖.看到那个人的衣物.蛟龙纹绣.失声而叫:“世子……” 抢上前去.便要接住从天而降的人.只是.那飞速下降的人.在半空顿住.仔细看去.分明是男人腰部绑着一根细长的丝线. 一段轻柔和缓的嗓音从山顶传來:“我要的东西带來了吗.” 齐统领冷了脸色:“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世子殿下.” 向下坠落的冲力.让被绑在半空中的人头部发丝垂落.将脸遮住了一多半.虽然身形很像.却也不得不防.说话间.齐统领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轻笑阵阵:“我留着他也沒用.你们爱信不信.” 白色的衣摆在山峰之上猎猎而动.飘渺灵动.即使看不清样貌.也有一种似要随风而去的姑射仙人之神. “一手交人.一手交东西.” 只是.君天遥的话.却毫不客气.直接俗气的很. 三十丈的高空.绝顶高手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都无法自由上下.况且是貌似昏迷不醒的即墨轩. 一个小小的篮子射下.很明显.君天遥的意思是让齐统领将东西放进去. “阁下.如此本事.若是与摄政王府之中.定然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但是.如此对待我们世子.恐怕……” “恐怕你是不想他活了吧.” 半空中的男人向下下降半个身子:“我随时能够断了连着他的线.” “你卑鄙……” 齐统领怒目而视.眼看着昏迷不醒地即墨轩刷的一声.再次被君天遥拉到山顶的位置.无奈地向前走去.将手中钥匙放到了篮子中. 君天遥手中抓着最后一把钥匙.只是一摸.他便知道这是真东西:“接好你家少主子.” 笑声中.白色身影纵身离去.而即墨轩.则是从峰顶飞速降落.齐统领和他手下的人一怔之下.纷纷大骂卑鄙.來不及去追君天遥.而是纷纷向前跃去.可是.坠落的态势太快.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即墨轩摔死.而他们.被摄政王处死.却在这时.一个身影在所有人反应不及之前.爆发出了巨大的冲力.闪电一般掠过.扑倒在了即墨轩将要降落的地方.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不啻于千钧重力.在下面当垫子的人.被砸的血肉横飞.骨断筋折.也不是不可能. 戚洛迎着扑面而來的劲风.娃娃脸上一片坚毅. “唔……” 闷哼一声.惨剧沒有发生.戚洛被撞得一个踉跄.唇角溢出一抹鲜血.却还是站稳了.而即墨轩则是在这一连串剧烈的被迫运动中.涨红着脸清醒.当然.那不是羞得气的.而是因为冲力涨血造成的.靴子堪堪触地.咳咳之声不断.即墨轩什么都顾不得.先是一声喝令:“咳咳.混帐.你们还.还不去抓人.” “让埋伏的人封山拿人.” 一声令下.本來只有几百人的队伍.在齐统领话音落下时.自山林石岳间.一道道身影汇聚而入.向着周围围绕山峦的各个不同方位散开.乍然一看.几近千人.人人身上背着弓弩.手中拿着火把.一些人.甚至提着油桶. 浓烈的刺鼻的臭味弥漫.黄色的火光一闪.一条细细的火焰细线.刷的一声.弥漫成一片火海. “哼.君天遥.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看到如此大的声势布置.即墨轩脸上的愤然终于淡去了不少. “你有沒有事.” 按住戚洛的肩膀.即墨轩有些担心地询问. 戚洛沒有回答即墨轩的问題.反而是手中长剑向着男人腰间斩去.一声绳索断裂的声音.半空中.飘荡着断裂的绳子.却原來.即墨轩的腰上.一直绑着一根与衣服同色的粗绳子.而纤细的天蚕丝.则是系在绳子上.一直悬挂在峰顶. 即墨轩脸色更加难看.不觉得君天遥放了他一马.反而觉得更是受到侮辱:“等会儿把他抓住了.我非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以报今日之耻.” “纸条上写的什么.” 绳索断裂处.飘落下來一张纸条.被戚洛拿在手中.娃娃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复杂的很. “殿下……算了吧.” 戚洛手中的字条.在指掌间碎裂.拽住了即墨轩的胳膊:“他是生是死.已经与我们无关了.睿郡王.今日大婚……” 即墨轩愣愣的.然后.抬起戚洛的下颔.盯着他的眼睛.哑然失笑:“戚洛.你方才说什么呢.我沒有听清……” “殿下.王爷吩咐我们一旦找到您.便让您马上回去.” 看到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对.不想要多生事端的齐统领过來劝告了一声. “闭嘴.” 即墨轩怒喝一声.声音低哑. “殿下.得罪了.” 齐统领的手刀砍在即墨轩的脖颈上.脸上沒有表情.戚洛隐隐察觉有什么不对. 在山脚生变的时候.山谷之中.也是一片剑拔弩张. 却说君天遥自山峰飞掠而去时.一声隐约熟悉的低啸.青色身影已经自侧面山峰跃起.借着山间藤蔓.手中长剑.愣是在瞬息之间.飞跃山顶. 脚尖点在山顶大石之间.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青色袍袖随风舞起.宛若一只青色大鸟.展翼飞翔.直扑君天遥后背.双掌翻转之间.一道灼热的焰气席卷.将君天遥的后摆撩起一角浅浅的黑色. 君天遥手臂轻扬.一道同样至刚至阳的内力轻吐.与玉潇湘的内力相撞.一阵山石震动声.两个人之间现出了一道漆黑的细长坑道. “真的是你……” 君天遥妩媚的凤眸间波光流转.似有情似无情.说话间.小手指一颤.纤细的丝线向着玉潇湘腿部缠去. 玉潇湘双手背负.潇潇洒洒地站在君天遥面前.似乎什么都沒有察觉.却在丝线临身的前一刻.身子凭空后移半尺.堪堪让君天遥的暗招落空.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魔障(二) “好徒儿.我们真的是好久沒见了……” “你还是这么的……不择手段.” 优雅的眉眼.含着清透的笑意.温润如玉.玉潇湘的样子.看起來便像是期待见到久别朋友的人一般.满是喜悦. 君天遥花瓣般精致的唇还是保持着上翘的弧度:“不及师傅.身为凤氏后人.却和朝廷中人勾结上了.真的是大丈夫不拘小节.” 实则.君天遥心底震动.玉潇湘几月不见.不止将体内的蛊毒逼退.而且功力更上一层.比起曾经的威力无穷.威猛至刚.现如今更是多了些洒然之间.举重若轻的味道. “把三把钥匙都交出來.看在师徒一场.本座留你一个全尸.” 玉潇湘身形一晃.鬼魅般停留在君天遥方才站立的方向.他的鞋尖前面.是一点黑色的烧灼.他的脸上.去不露一点声色.还是温雅含笑. “不知师傅是得了什么奇遇.居然能够在失去童副教主的现在.将功力在短短时日内.提升到如此程度.” 君天遥的手.拂过脸颊上的刺痛.指尖之上.果然一点血迹.他的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疑惑便要询问.更何况.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后手. “天遥.你想要拖延时间.为师却是沒有耐心的.” 童归的名字.让玉潇湘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他终归是有些愧疚的.对着君天遥.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杀机. “比起他.我想.你现在的功力.更适合做为师的炉鼎.” 玉潇湘的脚尖.踏前一步.身形掠动.五指成爪.抓住了君天遥颈边一缕发丝. “未必.” 掌中现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轻巧地一划.将发丝割断.趁着玉潇湘未及变招之前.君天遥手臂向着右上方一扬.腕间射出最后一缕天蚕丝线向着高处山石疾射.全身重量荡着丝线的柔韧.顺势划开一道长长的纹路.半空中.白衣的人影.飞鸟一般袅娜.从容退入了终于赶來的众多黑衣人的包围圈中.被牢牢护住:“徒儿也沒有耐心和师傅一比一地慢慢比划了.” 事情总是有万一的.玉潇湘成了君天遥今日全身而退的万一.君天遥何尝不早就给他准备了个万一. “东西到手了吗.” 万鹤龄的声音瓮声瓮气.谁嘴上戴着君天遥自制的简单版防毒面具.都是要说话困难的.不过.这样正好省了他们遮掩身份戴蒙面巾了. “到手了.” 君天遥给万鹤龄看了一眼自己到手的钥匙.便收入袖口底袋. 万鹤龄眼中带着一丝贪婪看了一眼.不过.他有分寸.要想得到最好的珍宝.便要耐得住性子. “杀了他.” 带着手下一干人等.将君天遥牢牢地护在了身后.万鹤龄手一挥.便迅速分出一半的人对付玉潇湘. 刀光剑影.毒镖飞箭.若是普通人乍然陷入此中境况.恐怕几息之间.便要死无全尸. 不过.玉潇湘不是普通人.君天遥看了一眼万鹤龄眼中的杀机.默默地咽下了到口的阻止.烈焰教曾经的教主.不是任他一个古剑门门主的几十几百个高手便可以围死的. 果然.随着玉潇湘冷笑一声.指掌翻转.无风声轻轻拂过.灼热隐隐跗骨.只是几个呼吸间.手下已经出现一具具尸体.淡青色的靴子.被染上了暗色的痕迹. 步步紧逼.青衣男子转眼间变成了杀神降世.万鹤龄身子一僵.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他只是想要解除后患.此时.方才想起.久不复出的玉潇湘.曾经有一个天下第一高手之名.曾经让江湖武林正邪两道.谈之色变.无法奈何. 想退.却不能退.他是古剑门门主.万鹤龄腰间插着的双剑出鞘.袖口一紧.君天遥声音低沉:“不宜恋战.朝廷的人马就要來了.” 他斜斜地撇了一眼冒出火光的山头.那是朝廷的人开始放火烧山了. 一个顺手扔出台阶.一个自是要顺着台阶向下走.对视一眼.万鹤龄招呼了一声.吩咐那些围着玉潇湘的人拖住男子.自己带着身边的大部分精锐.快速向着早就准备好的退路退去. 只是几个招呼的时间之内.那方才还在远处的热焰.见风即涨一般.化为了火热的浪涛.扑面而來.热焰滚滚.头发衣服的焦糊味道.在鼻端缭绕.君天遥远远地看了一眼被困在众多黑衣人包围中的玉潇湘. 山谷中对峙的这一小片地方.本來是桃花障薄弱的地方.可惜.火势风势相交加.毒障自然裹挟而來. “唔.” 胸口一滞.玉潇湘咬了咬牙.一式巧妙的移花接木.将身边两个人的内力相互融合.顺势后退.撤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却也再來不及追逐君天遥了. “哈哈.还是君兄弟厉害.” 停留在挖好的隧道入口.灼热的气浪离他们远去.况且能够看到方才让自己害怕的男人陷入自己人造成的逆境之中.万鹤龄哈哈大笑.拍了君天遥的肩膀几下. “小小伎俩.不值一提.今日幸亏万兄鼎力相助.” 玉潇湘已经发现这火势将桃花障顺势袭來.自然不会再乖乖呆在原地.男人郁然的眼神.遥遥地与君天遥相对.轻笑.自在退走.他沒有趁势而为.将玉潇湘留在那里.一是沒有绝对的把握.二是.他相报五年收留之恩.玉潇湘.我们两个人之间.便看谁先能得到那破碎虚空的方法吧. 玉潇湘脸上有些狼狈.黑烟在玉白的容颜上蜿蜒.再是气度翩翩.也表现出來.也是不足五分. 捂着胸口.里面有些憋闷难受.想要呛咳.那是毒气还有烟火气初初冲入内腑造成的. 手掌在身边的树上狠狠地一击.儿臂粗的树干应声折断. 玉潇湘才觉得出了点点闷气.不怪他气氛.一直屏息凝气.短时间内能够防备桃花障.从而将君天遥拖在这里的好算计.全然因为自己人的一系列手段打乱. 好容易从桃花障火海箭雨中脱身.看到那些小心翼翼地戒备着上千的兵士.玉潇湘冷哼一声.便要对着前來接应的.领头在前的齐统领兴师问罪.他不相信作为训练有素的王府禁卫.会这么慢才到.只是.对方接下來的行为.却让他心凉. 齐统领停在十丈之外.手中一块令牌.高声下令:“王府禁卫听令.奉摄政王之令.捉拿凤氏余孽玉潇湘.生死勿论.” “不可能……” .. 马蹄儿得得.在初冬之间.带着一种难得的兴奋愉悦之情.京城已经在身后.遥遥的.那城门之上京城二字变得有些模糊.君天遥手中的缰绳始终沒有松开.他突然的停顿.让这支队伍乱了一瞬间. “君兄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万鹤龄浓眉一皱.关心地询问.真的像是个老大哥一样.经过千云山一役.相互间合作无间.再加上两个人手上各自握着钥匙.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只是在京城呆了几个月.下次再來.不知已是何时.有些感慨罢了.” 君天遥戴上了微笑的面具.带着些许的留念.却有更多的自在随性. “我们武林中人四海为家惯了.君兄弟还是年轻.以后便适应了.” 万鹤龄沒有察觉出什么不对.真心劝了一句:“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这里虽然离京城有段距离了.终究是不安全.等到了草原.老哥哥可要劳烦君兄弟带路游览了.” “这是自然.” 君天遥微笑颔首.最后看了一眼那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去的京城手中的缰绳一纵.率先向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驰骋. 阿弃.我们今生缘分至此.非是不爱.只是因为爱了.便再也不愿牵扯.不论这回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再去打扰于你.祝你.和你的新婚夫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寒风刺骨.凛冽的刀子.一下下割着娇嫩的脸颊.君天遥微微眯起的凤眸中.渐渐地.从温润如水波荡漾.化为了比寒风更加凛冽的决绝. 來自君天遥的祝福.慕容弃无法接收.他只是随着一道道礼成.不时祈望地盯着门口人群的眼神.一点点黯淡.终至漠然. 迎礼就位”、“赞礼上香”、“新人入场(撒谷豆)” “却扇之礼”、“焚香净手”、“宣读告文”、“同牢之礼”、“合卺之礼”、“解缨之礼”、“结发之礼”、“撒帐”.婚礼完成. 他静默却也认真地随着司仪太监的指导完成婚礼上所有的礼节.繁琐至极的礼仪.他却沒有丝毫不耐.而是一丝不差.认真至极地做着.他的手.牵着长长的红绸.另一端.在那个他最熟悉的女子手中.有些心安.有些意兴珊阑. 主位上坐着他曾经喊做父王的男人.那张冷漠酷烈的容颜上.难得带了些笑意.遥遥的.他看到角落处.自己的亲生父亲乔装打扮站在那里轻笑.全是欣慰.他们都为他娶妻而开心愉悦.他怎么能够不笑呢. 新娘子盖着绣着龙凤呈祥纹路的盖头.静静地坐在红色的千工床上.火红的床幔.与新娘子身上的红衣融为一体.化为熊熊的烈火.将他的心一点点燃烧. “殿下.该为新娘子挑盖头了……” 旁边的喜娘提醒.慕容弃恍然回神.皱了皱眉.看着在房中伺候的人.有些窒闷:“都下去.” “是.” 拿起床前架子上放着的金秤杆.轻轻挑起新娘子红盖头的一角. “我今天很开心.” 女子的声音还是冰凉透彻.带着瑟瑟寒意.慕容弃却从中听到了真实的开心.随着手向上提.火红的盖头飘落在脚下.面前.是女子唇边一抹淡淡的笑. 一直强硬撑着的不在乎.一直死灰般无所谓的心.在薛语嫣洞悉一切的眼神中.无所遁形.狼狈无边. 慕容弃低低地哼了一声.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额头.刚才喝了不少酒.他沒有接受那些挡酒的人的好意.放纵自己接受一杯杯敬酒.下场便是脑袋发晕.难受地想要呕吐. 薛语嫣自顾摘下头上重重的凤冠.纤纤玉指.在慕容弃的头上按揉.娇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上.软玉温香.该是男人求之不得的享受.慕容弃却是瑟缩了一下.更加难受. 薛语嫣的手指顿了一下:“你现在便开始后悔了吗.” 静静的.沒有丝毫怨气.声音淡薄地询问这个不该是新娘子在洞房之夜会问出的问題. “沒……我既然娶了你.便是真心想要与你做一世夫妻的.” 慕容弃解释.他既然娶了薛语嫣.便是真的想要放开那段无缘的感情.他在感情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他已经沒有多余的情意了.但是.他可以用责任.用婚姻.去补偿一个女子无怨无悔的付出. “一世夫妻呀……” 薛语嫣涂抹着胭脂的红唇抿成了一道月牙的弧度.今夜.她似乎格外地喜欢笑:“那你说.我今日美吗.” 女子的臻首.倚靠在慕容弃的肩膀上.红唇.若有似无地掠过慕容弃的脸颊.他冰凉的脸颊.滚烫滚烫的.腰肢上纤纤的素手.变成了束缚的锁链.让他无处可躲. 他的头微微侧了侧.薛语嫣的红唇再次掠过时.只是擦过他的耳际.慕容弃疑惑:“语嫣.你今日怎么了.” 平常的男子.在这种时候应该是**焚身了.可是.慕容弃却出奇的冷静.既‘冷’又‘静’.薛语嫣贴身靠着.作为一个出色的医者.男人身体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她. “看來.我一点儿都不美.” 慕容弃静默了半晌:“你是我今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这是他真心的答案.薛语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沒有之一. 薛语嫣的脸颊上红晕更盛.透着一丝潋滟的美丽:“我好开心……” 这是她今夜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其中的怅然若失.慕容弃终于听了出來.有些疑惑.有些不安.转过头.与女子盈盈的.仿佛要滴着水的眸子相对:“语嫣……” 他的手按在女子纤纤柔弱的指尖之上.想要安定女子的心.薛语嫣红唇轻启.一缕粉色的轻烟.在慕容弃的眼前弥漫. ------------ 第一百三十章 宝图现 “你做……什么……” 熏熏然想要醉倒却又无法倒下慕容弃喃喃着眼前红衣覆体的女子渐渐地在他的眼中朦胧强烈的欲|望自心口升腾 “我想要和你真正在一起……” 明明是笑着的眼泪却滴滴滚落在男子的胸口之上薛语嫣轻轻地吻上慕容弃的唇角不敢看他的表情她宁愿自己傻一些笨一些那么她便可以以为成婚之后便是真的得到心爱的男人了 “语嫣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 慕容弃身子有些颤抖不是因为药物的折磨而是因为愤怒薛语嫣的自作主张让他心底出现裂痕 “琦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女子身上的火红喜服被弃置一旁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地捂住慕容弃的眼睛她也是大家闺秀教育大的虽然因为年少奇遇医术不同凡响终究是个女子 “我不想这样做的对不起过了这一夜你去找他吧……” 这句话让慕容弃愣然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全身无力被薛语嫣牢牢地压住他眸子阴郁:“薛语嫣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承认我今时今日还放不下那个人但是我在努力只要再等等我一定会忘记他的” 薛语嫣怔怔的蓦然笑开:“你连自己都骗过了呀” 今夜里只是那么相贴的一瞬薛语嫣便感受到了慕容弃身体上本能的拒绝他对她沒有欲|望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吗 一个男人可以本能地拒绝任何不是心中那个人的靠近不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还是什么呢 “语嫣娶你的决定是我做的最清醒最理智的决定” 慕容弃眼中薛语嫣只是沒有安全感沉默了半晌不再挣扎无奈地看着衣衫半解脸上满是羞涩却偏偏执着而笨拙地解着自己衣带的女子 “我想要给你幸福” “够了这便可以了” 薛语嫣的笑容灿烂明媚也许她的一生都沒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开心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君天遥可以……” “不要再提他了” 慕容弃眼神一凛比起被薛语嫣下药时的愤怒还要强烈女子默默垂了眸子:“好今夜我们忘记他” 君天遥不知道慕容弃与薛语嫣的洞房夜是如何度过的他既然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弃娶妻那么他便已经将那个男人彻底压在心底他现在关心的是自己越來越接近自己的目标 只是当他与万鹤龄多方打探终于找到地方的时候却是同时阴沉了脸色 “这便是百年前万化山的所在” 君天遥和万鹤龄到达堪舆图记载的应该是万化山遗址看到的便只是一堆碎石烂山若不是找到那块写着万化山三个字的残破石碑根本便不能想象曾经有一个世间绝顶的人物在此地破碎虚空 “不对” 君天遥最先发现不对的地方拦住了万鹤龄看了一眼脚下的石块蹲下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留下的印记:“我们着道了” 阵法之说虽然自來有之但是那确实是君天遥的世界从來沒有出现过的东西应该庆幸他们遇到的是类似鬼打墙的迷踪类阵法而不是杀人于无形的死阵 在征询了一行人中全都是对阵法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之后君天遥和万鹤龄商量着从长计议做些记号从原路回去再去探听探听消息谁曾想明明是一片张眼便可一望到头的碎石残渣他们却根本便走不出去不论怎么绕总会在某几个特定的地方重复回归一路之上已经丢失了不少人万鹤龄还有君天遥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身边的人大多都在一开始时派出去探路身边根本便剩不了几个两人相视一眼各自觉得有些凉意袭上心头明明天空中太阳高高悬挂却丝毫沒有暖意 君天遥和万鹤龄将各自身上的青铜匙掏了出來不论怎么看都找不到这里有需要用到钥匙的机关入口 砰的一声万鹤龄先忍不住击碎了身边的石头:“君兄弟为兄可是极其信任你的将身家性命与众位兄弟的命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我想你不会是要让为兄失望吧” 赤|裸\裸的威胁君天遥扫视着周围又看了三把钥匙一眼低头不语万鹤龄脸色越发不善以为自己真的被涮了手向着腰间探去而周围离得近的剩下的几个古剑门的人也向中间迈步对君天遥隐隐形成了包围圈 “万门主百年前的事情谁能真正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只是一时的阻碍我们公子已经将关键的钥匙集齐只要耐心等待给我们一点儿时间必定可以破了这迷雾希望您不要因为疑心而坏了大事” 红月挡在君天遥身前脸上满是肃然万鹤龄冷哼一声说小小的婢女也敢与老夫叫板挥掌便要给红月一下 挡住他的是一根细软的枝条在男子修长白皙的指间绷得笔直君天遥脸上含笑:“万门主以为在下真的怕了阁下吗” “你不要忘了在下也曾经是烈焰教的教主” 功力虽然不及玉潇湘却比不是一个万鹤龄可以比肩的他刻意扫了万鹤龄身边的几个人一眼那是在提醒对方他现在身边护卫的人已经不多了 五指痉挛了一下还是有些抽痛的感觉低头看了一眼被君天遥握在掌心随意舞动的枝条万鹤龄哈哈大笑连说误会误会他与君天遥一见如故怎么会对他不利方才只是一时心急而矣转眼间便是另一副嘴脸 君天遥也沒有在意这比四川变脸还迅速的态度和万鹤龄客套了几句便将话題引入正轨:“也许这钥匙不是‘钥匙’呢” 万鹤龄精神一震君天遥这句话便说的有意思多了:“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从君公子到君兄弟再到老弟君天遥眼底一抹冷嘲转头看向红月:“我让你保管的那个罐子呢” 红月沒有多问从身后的包裹中掏出那个不起眼的小罐子君天遥接过打开封口闻了闻其中的味道若有所思地轻笑果然不出所料小心地将罐子口封住放到地上然后在万鹤龄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从地上捡起一个碗大的石块掏出匕首几下削削砍砍初步形成了一个粗糙的石碗 “老弟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了你看……” 万鹤龄忍了忍看着君天遥一心欣赏自己的手艺向前一步高大的身材隐隐地将君天遥罩在阴影间 君天遥抬眸一笑满是志得意满:“万兄放心在下不会让你白白忙活一场的” 石碗放到地上解开罐子里的封口然后小心地将其中的液体倒入了石碗之中那是一种黄褐色的液体味道酸酸的然后将三把青铜匙扔到了里面万鹤龄一时阻止不及抽了抽嘴角还是静观其变看君天遥到底要做些什么 青铜匙在碗底浮沉君天遥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太阳从正中渐渐地倾斜君天遥的影子缩短了一些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众人在听到兹兹声响时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 “钥匙钥匙要毁了快快拿出來” 万鹤龄先控制不住君天遥手掌一竖挡在了他面前唇边一抹闲适的笑意:“也许所有人一直入了误区这青铜匙的外观根本便是一个骗局” 众人愣愣地看去融化了的青铜匙将黄褐色的液体搅合成了更加浑浊诡异的色彩偏偏碗底舒张着三张雪白柔韧的类似绢帛的东西那上面隐隐地现出诡异的纹路 “这是一张地图” 君天遥将三张布帛合拢之后出现的便是最中间的万化山三个字以及向着四方蜿蜒的前后左右一二三四看着上面的线路文字若有所悟笑的志得意满:“怪不得这么久都沒有人真正地找到藏宝之地” 他是真的佩服这些古人的其实从得到这个罐子开始君天遥便在猜测它是用來做什么的拜现代化学所赐他知道不少液体能够融化各种金属物质而神奇的古代有些东西却是真的水火不侵刀枪不断的比如手中的丝帛 一个宝藏开启机关的钥匙也许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却是地图先要找到正确的地点才有可能会遇到凶险的机关传承了这么久的秘密不可能忽略这么正要的东西路线图 “老弟还是你有办法等到了谷中老哥哥一定让你先挑” 万鹤龄豪爽地拍了拍君天遥的肩膀眼睛在那些丝帛碎片上扫了扫 “还是先找到宝藏再说吧” 君天遥浅笑不动声色地躲开万鹤龄的亲近解释着丝帛上所显示的路线以那块破碎的万化山石碑为起点左三右一前十后二一步步丝毫不能行差踏错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是谁? 火光映天的洞中一切的一切都被染上了红意遍地的尸体被岩浆映红的石壁死寂可怕 一双狠戾的不服输的眸子睁开里面的不甘不屈还有渴望让眸子里闪烁着亮的刺眼的光将暗寂冲破 一袭白衣被灰尘血迹沾满的男人手中拄着一把剑一步步挪移好容易走到那高达三丈的石台之前才伸出手还沒來得及做什么脚下一软便向地上倒去坚硬的石子咯着膝盖他半跪在地上乌黑的发丝因为洞中强烈的火热被烧灼焦了边角 汗水沒过眼角咸咸的睁不开眼睛眼皮很重低喘声血液滴落声一缕缕一丝丝地缠绕在他的身上心上一直缠到心里 白皙的手上不再白皙而是沾满了鲜血挣扎着扒住了石台的一侧五根指甲快要掀翻了露出里面的皮肉男人却沒有丝毫感觉只是执拗地想要将石台之上的一块流光溢彩的火红玉佩拿下來 “咳咳” 咳嗽了两声胸口的火热灼烧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吐而出而同一时间鲜血沾染上了神秘的石台那暗色无光的石台自底部开始发亮一个个奇异的文字发亮旋转自下而上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终与石台顶部那块火红的玉佩融为一体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红芒汇聚瞬息间将男人包裹在其中 全身的内力不受控制地攀沿再攀沿化为了一股滚滚的洪流在红光的带领下冲向了头部泥丸穴的位置 那霸道的红芒仿佛一个霸道无比的强盗将脑海中的记忆思维甚至是感觉统统搅乱那是一把尖刀他在承受着千刀万剐的滋味无法再去思考只是本能地痛只是本能地捂住了仿佛不是自己的脑袋向着地面一下下一下下撞击红色的血液自头部溢出糊住了眼睛眼前一片变成了红色 “啊” 一声惨叫再也忍受不住男人抱着头晕倒在了山洞之中红芒还在他身上蔓延男人脸上的狰狞慢慢地化为了一片安稳的平静仿佛很久都不曾有过的空白单纯 马蹄踢踏着石子不时低下头咀嚼着地上已经干枯发黄的野草咯吱咯吱的声音穿插在呼啸的寒风之中显得格外的孤寂苍凉 “落花有情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我拿真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情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伴着苍凉凄然的声音一袭灰衣的男人骑在一匹瘦巴巴病怏怏的马上自路的尽头慢悠悠迈出男人嘴里喃喃着不时地缀饮一口酒壶中拙劣的烈酒苍白的脸上染着一丝丝红晕带着糙糙的红 桃花眼迷离一片左手拍打着大腿和着自己口中孤凉的诗句似乎沉醉在某个别人无法到达的梦境之中 “嘶” 马儿一声嘶鸣身子晃了晃双手各自都沒有闲着只靠着双腿松松地夹住马腹的男人在一丝晃动后眼神迷蒙着却是稳若磐石有些不耐地睁了睁不清醒的眸子随意地向着马儿蹄前望去那一抹黯淡的白色映入了眼帘 怔了怔揉了揉眼睛闭着眼睛死了一般躺在地上的男人那张俊丽完美的五官那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他不可能认错 厌恶在眼底一闪而过已经被酒精侵蚀的不时颤抖的手因为那一刻强烈的心情波动甚至有了重新拿起武器的冲动 他的手摸到了随意挂在腰间当做装饰物的扇子那冰凉沁骨 半晌还是放下了手中摸到的扇柄跃下马儿的身子走到样子凄惨似乎失去意识的男人身边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还活着但是他不会掉以轻心戒备着握住男人的腕脉他体内的内息却仿佛是全部消失了一般空空如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应该高兴 打眼一望自然看到了周围零星散布的一具具黑衣人尸体死状各异但是都带着笑 “君天遥你也有今天” 寒凛凛的笑心里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虽然厌恶贪狼还是将男人扶起随意地放到了马背之上君天遥的腹部顶着马背坚硬的骨头咯的他有些难受地更加苍白了面色贪狼视而不见牵着马向着与这处荒野相反的方向而去他还沒有想到要怎么处置这个人所以先带着吧 “咳咳咳咳” 身后传來呛咳声从一开始的微弱一直到后來的剧烈仿佛要断气一般贪狼听而不闻一味牵着马向前走左手甚至不时地举起酒壶喝上两口小酒惬意的样子分明是将别人的难受当成了小曲來听 “难难受……” 虚弱的声音喃喃着贪狼唇边有了些幸灾乐祸的笑意:“难受也暂时忍着吧” “教主我看您伤的不轻将自己唯一的马儿都贡献出去了您不会还有所不满吧” 恭敬的话语中暗含着嘲讽 “你你在说什么快快放我下來” 闷闷的低低的声音更是难受了还带着一份压抑 “教主您……” 贪狼不耐地转身正要告诉马背上的人现在他已经是自己的俘虏了不要称呼一声教主便可以将客气当成嚣张 “噗” 迎接贪狼的是马背上男人忍不住吐出的一堆酸水而男人也从马背上掉落到了地上他应该庆幸男人好几顿沒有吃什么东西了 贪狼的脸色铁青拽住了男人的衣襟:“好痛好痛” 应该不甘示弱的人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喊着疼一瞬间贪狼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是他怎么会认错咬牙切齿手上青筋毕露:“君天遥你现在在我的手上不要玩什么把戏否则的话我不确定自己会对你做些什么” 杀机毕露手上的人被勒的脸色通红一时间唇张张合合无法出声贪狼察觉到想到阿弃对面前这个人的情意终究是下不去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劲儿 君天遥的下一句话让他错愕:“你是谁我又是谁” 荒郊野外乱石杂乱现在的万化山再也沒有了曾经的神秘参差间一具具尸体被找了出來死状各异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某种奇异的微笑仿佛看到了这一生最美的东西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幸福般让看到尸体的人浑身毛骨悚然 男人的面色随着一具具尸体的发现渐渐地变得难看阴郁属下建议他不要再浪费时间被男人的眼睛一瞪下意识后退 “他一定在这里找一寸一寸地搜|” 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抑郁游若风再也站不住不止将身边保护的人全都派了出去连自己都亲自在碎石乱草中翻找 身上华丽的红袍被泥土沾染勾破了那些精致的刺绣游若风恍若未觉眼角斜斜地撇过去忽然发觉一点白色脚下一顿下一刻纵身一跃手中捻起了一块残破的白色衣角不甚至都已经不是纯净的白色了 游若风的眼睛茫然四顾只是一日的间隔怎么便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呢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束发描妆的美好背影 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上已经换上了雪白的里衣丝毫看不出昨夜的迷乱心底莫名的烦闷厌恶那个形容优雅的背影是他那么熟悉的女子为什么却承受不了一眼 “你醒了” 女子冰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张清丽冷灵的容颜眸子里面一点无法抑制的关心慕容弃心底一颤他方才在想些什么虽然薛语嫣做的事情让他难堪可是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他们是夫妻了那是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他既然决定放弃那段不应该存在的感情那么便不可以再后悔眼底闪过决然的光芒 “嗯这么早便醒了” 想通了慕容弃便快速进入自己应该进入的角色一个新婚丈夫面对新婚妻子的态度虽然不够热情但也会闲话几句家常 薛语嫣有些怔愣慕容弃这样坦然的态度是她沒有想到的本來决定了的事情忽然间便存了一点不愿:“我们等会儿还要去宫中拜见陛下第一日自然是不能不早起的……” 微微的不露齿的一点笑容薛语嫣伺候着慕容弃穿衣着裳帮他整理着衣摆腰带状似沒有发现当她为他整理发丝时男人身上的一点僵硬 两个人便这么近乎诡异地平静相处着洗漱用膳递牌子进宫迎接慕容子清欣慰的眼神回來交接府中的管家大权慕容弃在一旁看着薛语嫣对仆人们立威帮着她坐镇然后是几句闲话几句关心她关心着他的衣食住行她在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她也在尽力爱他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漩涡 薛语嫣对他的感情还有她对这段婚姻的努力他都看在眼中对这个女子即使他无法给出爱情却也一直都存在亲情 “你不用全都准备我喜欢吃的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以后要一直在一起用膳的……” 慕容弃接过薛语嫣递到他碗中的香酥牛肉想了想还是开口女子脸上含了些真心的笑意:“我沒有什么喜欢吃的你若是吃惯了这个厨子做的以后便都用他” 薛语嫣喜欢慕容弃那一句以后夫妻之间互相夹菜都尽量营造一种和谐的氛围周围伺候的婢仆们有几个机灵的捂唇微笑送上几句夫妻齐心幸福美满之类的小小奉承 午膳晚膳夫妻两人都是这样一起度过慕容弃忘记曾经有一个横亘心中的人她忘记一个无法消融的刺只是第一日两个人便已经多了些老夫老妻相处已久的默契这样的相处再正常不过慕容弃还在管家的暗示下主动提出带领薛语嫣來熟悉一下睿郡王府 府中真的与前几日不同了林木疏朗花叶雅致明明是冬日寒凉偏偏多了些许的春意浓浓看得出來薛语嫣很开心即使她脸上沒有什么笑意 本來觉得有些不耐的男人多了些耐心甚至带着薛语嫣去自己常去的小亭子品茶 “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薛语嫣感觉的出慕容弃同样的用心她的手轻轻地按在对方的手上慕容弃瑟缩了一下反掌握住女子细软柔腻的纤纤玉手心底蓦然想起另一双手那个人的手同样的细腻温暖却比起女子的柔软多了柔韧的劲力他记得起那个人的手抓住自己身体时的窒息感觉记得那只手按在自己丹田处的狠辣 有爱有恨有痛有喜那么多不同的激烈的情绪现在想來都仿佛是上一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了他现在说是心如止水也不为过 “怎么了” 薛语嫣疑问慕容弃恍了下神:“沒什么我既然主动求娶做这些是应该的不需要言谢” 心如止水也很好心脏不会再激烈的痛不会再想要死去來逃避一些事一些人 “嗯” 女子轻颔臻首抬眸间看到慕容弃身上的披风有些松散下意识地为他整理 慕容弃觉得心安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在慢慢适应在慢慢重生只是当女子脸颊上微微带着些红晕询问着他是否安寝时先于思想他的嘴已经自动出声:“不了你昨日有些劳累今日又照顾了我一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慕容弃不敢看薛语嫣的表情女子表情凝住了一瞬:“那我吩咐如眉为你整理厢房” “不用我今日去书房睡正好几日都沒有看公务了……” 慕容弃目送着薛语嫣离去的背影五指紧了紧:“对不起只要再一段日子……” 只要再过一段日子他便可以和薛语嫣相处地更加自然两个人曾经是彼此唯一的温暖现在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他们之间有未來 书房中的灯挑起主屋中纤细的身影映照在纱窗之上晕黄单薄带着一丝凄凉即使满目的红意也无法掩盖 慕容弃却顾不得关注了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最新送來的情报逐字看去真的沒有看错:“怎么可能……” 猛地站起差点儿打翻桌上的烛台慕容弃让人将孟虎叫來直接开口询问:“这份情报是怎么回事” 孟虎捡起來看清里面的东西一时间脸色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云心底怒骂着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将这东西放到慕容弃的书房里 “不用再说了准备一下我要连夜进宫” 不需要孟虎再说什么了他的表情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表明了 “主子那个人的事情现在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既然皇上有意不让您知道趁着新婚半月的假期正好可以置身事外……” 孟虎的喋喋不休终止于慕容弃一个有些冷淡的眼神之中他的热烈激动与当事人的恍然无事相互区别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主子决定的事情他根本便无法阻止看了一眼对面主屋的方向暗自想着也许他应该找一个盟友了 “我曾经叫他一声父亲……” 这一句话让孟虎哑然慕容弃已经找到进宫的令牌随意披上一件黑色大氅走到门口了 “主子您稍等我为您备马” 孟虎不敢多耽搁向慕容弃交代了一声赶快出去吩咐等在外面的人备马备车还有偷偷去通知薛语嫣让她想想办法 不论是阻止救人还是帮忙救人都需要薛语嫣这位颇有重量的薛相千金 “驾” 一声马嘶“厄”回过神來的孟虎脸色突变慕容弃根本便沒有进温暖的马车而是直接驾马离去了只是这么一眼的工夫已经只能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了 “來人止步” 宫门早已经下钥守宫门的校尉认出了慕容弃的样子只是却沒有在意 “睿郡王宫门早已经下钥若是有急事请明日再來” 想起临走前拿着的令牌慕容弃尝试着将令牌举起:“让开” 其上九龙环绕尊严贵重特殊的材质在暗夜中散发莹莹光芒慕容弃手中慕容子清给他的令牌起了大作用 宫门大开跪了一地的人同时间有机灵的已经用特殊方式前去报信了他不知道那块令牌不止是普通的出入宫令牌更是一块代表了‘如朕亲临’的无上权力的帝王令牌 打马穿过廊道慕容弃还是知道在午门前下马的刚刚下马还沒有面对众多禁卫军便被一个熟悉的人阻止那是慕容子清身边的太监总管郭仁 “睿郡王皇上吩咐您去清潇宫见驾” 清潇宫慕容弃不明所以他从來不知道宫中有一个清潇宫毕竟回來之后他已经无数次被帝王宣到宫中见驾了该认识的地方都认识到了 曾经是鸾凤宫的地方被挂上了另一个名字清潇宫的牌匾出乎意料的有些陈旧慕容弃忽然间觉察出了一点异样对于今日的來意更加添了些忧虑与不足 “你们都下去吧” 慕容子清一袭普通便服与辉煌华美的宫殿有些不符却也多了些亲近慕容弃等到宫殿中的人都退下后终于有机会开口:“陛下微臣此來是为了……” “你的來意我已经知道了等等再说……” 清俊的容颜带着岁月的磨砺更加魅力他的唇边有一抹轻轻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容弃怔了怔想到事情还有转机现在是有事相求便顺从地顺着慕容子清的招手走到男人的身边眼睛蓦然睁大宽大的桌案之上是一张展开的画纸画纸已经有些陈旧了颜色都变得暗淡却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其中的一个展颜吹箫的男子是慕容子清而另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那张似曾相识的容颜:“她是谁” 隐隐的他察觉到的事情让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你的母亲玉潇潇玉潇湘的妹妹” 三句话让慕容弃愣住了:“想要听一听我们几个人的故事吗我潇潇即墨寰还有玉潇湘的故事” 沒有等到慕容弃答应慕容子清已经自顾开口曾经的那一段过去透过另一个人的角度展露在慕容弃的面前 烛光哔嚗慕容弃的脸色沒有变化仿佛冰雕一般冷硬无情他的眼中却是迷茫无措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猜测到的和调查到的大部分都与慕容子清的叙述吻合而他无从得知的那些却始终有些接受不了 四个人的爱恨情仇只不过三个人深陷其中另一个看似深陷其中的人一直都游离在外:“我知道即墨寰对我的感情我的父皇也知道他让一个只想要逍遥一生山水之间的皇子卷入皇权的争斗之中” 慕容弃觉得身上有些冷他曾经是即墨寰的嫡子他很清楚即墨氏手中的势力更加知道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人会妥协到哪种地步他忽然间不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只是慕容子清眼中的冷然让他沒有移动脚步:“玉潇湘那个人很有心机只是到底是陷入了一个情字可惜了可惜了他们祖上为后人准备的复国宝藏” 慕容子清的手上是一把青铜匙慕容弃看到过甚至可以说是熟悉至极他的手按在桌上有些紧张:“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君天遥不是……” “琦儿沉住气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慕容子清有些不满地看了慕容弃一眼其中的深意让男人强自镇定 故事还在继续:“我一看到潇潇便知道她是玉潇湘的妹妹他们给我的感觉很相像不过却始终不同潇潇是我遇到过的最美好的女子那个时候我们每日里品箫弹琴烹茶论诗她可以理解我所有的想象我也可以在她的笑容中得到最安稳的宁静”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伤逝 “她生下你的时候身体很虚弱但是她是玉潇湘的妹妹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可是她还是死了” “你要将他如何那个人沒有对不起你” “你错了” “我这一生最爱的是你的母亲为了麻痹即墨寰二十几年我无法为她讨回公道无法将你带在身边养育看着你长大成人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准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扳倒了他只要明日朝堂上将他定罪我们父子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相认你母亲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住这座应该属于她的宫殿你应该开心” 慕容子清给慕容弃看了被供奉在内室的玉潇湘的牌位死前无名无分死后得以住进皇后的寝宫真是讽刺 那个男人看起來不再清冷傲然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已久得到释放之后无法抑制的疯狂 “够了即墨寰爱你玉潇湘爱即墨寰我的母亲最爱的是玉潇湘而你……” “你最爱的根本便是你自己” 慕容弃冷冷地瞪着慕容子清对这个人一直以來复杂的感情在知道真相后忽然间化为了一缕缕恨意:“我不会再求你的” “琦儿我是你的父亲” 慕容子清沉下了脸 “琦琦是美玉我当不起” “您是陛下我只是臣下之子一个弃字便足以” “若是您真的认为自己当得起父亲二字告诉我钥匙为什么在您的手中” 一个您字彻底分割开了父子间的感情血缘 “复国宝藏流传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朕会放任它真的被那些前朝余孽挖走” “世上沒有破解不了的秘密君天遥真的找到那里的时候只会一无所获” 慕容子清的答案让慕容弃心底空落落的不知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忧虑只是到底与他无关了只是让那个人心心念念的东西一无所获沒有什么的 将不合时宜冒出的那一缕小小的芽掐断慕容弃冷着脸告退 不欢而散心底想着自己的初衷慕容子清已经隐晦地拒绝了他他的态度很明确了慕容弃带着孟虎和几个侍卫出了宫城在街道上疾驰寒风将脸颊刺痛:“孟虎你现在能够马上调动的人有多少” 街道转弯处他的府邸已经遥遥在望隐隐地看到了那个在风中有些瑟缩的纤细身影 “要心腹” “主子若是心腹之人的话至少百人” “你拿我的手令马上去联系人尽量多让他们到城外三里城隍庙汇合我有事要吩咐” 孟虎接过手令应了一声调转马头而慕容弃紧了紧唇也跟着调转马头:“告诉夫人我在宫中留宿让她不要再等了” 薛语嫣应该能够理解他等到事情了了不论结果如何他总会给她一个交代 慕容弃满面寒肃心底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星子沉入眼底闪亮了一瞬一丝异样觉察 “谁” 慕容弃最后看到的是一抹青色淡淡的影子接着便晕了过去 “唔” 低喘一声慕容弃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挣扎坐了起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门边阴影处的男人暗色将那个人的容颜掩盖惟有那一角青衣从暗处隐隐地伸向光明处优雅飘曳在地面形成一种奇异的形状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侵蚀着他有些恍惚的神智渐渐清明他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慕容子清告诉他一大段过去的事情虽未曾明确地说却已经是拒绝他的求情即墨寰被他以勾结前朝余孽的罪名关押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被软禁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个人终究养育了他即使他曾经恨他那也是承载了他少年时代濡慕之情的男人而不是那个高深莫测将所有人骗过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所谓亲生父亲 慕容弃已经打算好慕容子清那里软的不行那么他便只能來硬的在即墨寰被定罪之前劫囚牢可惜他刚刚下了命令准备好要一搏的时候便被人绑架了 慕容弃眼神越來越冷:“你绑了我來也救不了他” 他只是一眼便认出了门边的人:“你是他最爱的儿子怎么可能沒有用” 男人站了起來从阴影中走出那张温雅含笑的脸在此刻全是危险的气息盯着慕容弃那张与慕容子清颇为相似的脸眼中像是要射出刀子一般凌厉丝毫看不出一点当慕容弃是自己外甥的柔软 慕容弃冷哼了声有点失望却也是一下便过顶着一个亲人名号的血缘关系的人他还真的不在乎:“那是你根本便不了解他” 不想要再耽误时间谁都不知道慕容子清什么时候会下手:“慕容子清已经疯了你若是用我当人质的话也许会有点儿用让他投鼠忌器更大的可能便是他将我当做被摄政王连累的人更加剧了他想要报复的心理也许在我们说话的时间他已经为那个人迅速定罪然后杀死了” “厄” 慕容弃的脖颈被一只修长完美的手紧紧地扼住青衣男子的眼中有血色铺陈这个即使被君天遥背叛差点儿死在埋伏下也面不改色可以从容微笑的男人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我不相信” 玉潇湘一字一顿手指却慢慢地松开:“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接下來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慕容弃的想象玉潇湘手下原來还是有一批高手的差一点儿便真的将即墨寰救出來可惜失败了损失惨重沒有办法才想到了他他被玉潇湘当做人质要挟慕容子清出乎意料的是慕容子清沒有多做为难痛痛快快地放了即墨寰 玉潇湘沒有遵守诺言老老实实地放过慕容弃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他们被带到玉潇湘在京城的秘密据点他冷眼旁观着玉潇湘对即墨寰的照料温存而那个人冷漠以对觉得可笑却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起码这段感情纠葛还是有人得偿所愿的 只是他的放心太早即墨寰沒有受到什么刑罚却肉眼可见地消瘦才只是一夜便已经咳血玉潇湘焦虑担心慕容弃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提出主动为即墨寰医治 即墨寰似乎有些不愿玉潇湘坚持甚至将人打晕慕容弃才可以诊治却发现他早已经被下了一种损毁身体的药物七虫七花毒中者五脏六腑会以极快的速度腐烂最终化为一滩血水收紧苦楚三日必亡无药可医那一刻他不知该如何告诉玉潇湘 玉潇湘这样的人只是看一眼慕容弃的表情便猜到了一些什么他被赶出房听到了房中的争吵声碰撞声玉潇湘怒气冲冲地召集人手想要去找慕容子清要解药谁都拦不住他 慕容弃觉得手脚冰凉即墨寰踉跄着走了出來手紧紧地攥着门框两个人的眼睛对视他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脆弱的悲凉的男人是那个在他少年时代无法企及的高大男人 “你后悔吗” 后悔当初爱上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人花费了大半的人生用尽了心机将光阴情意全都付出在一个人身上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被最心爱的人算计一夕之间失去所有连他的命都不放过为了可以万无一失居然会在抓住他的第一时间便喂上无药可医的七花七虫毒 “你和他很像” 即墨寰答非所问看着慕容弃直愣愣的 慕容弃发现他的眼底深处看到的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方看到的不是他 “你不是他你沒有他那么多心机” 回过神忍不住又呛咳了一声自五指缝隙间黑红色的血液溢出高大的男人身子有些佝偻 “别说话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你放心七花七虫毒只要知道具体所用的药物便可以调配出解药……” 慕容弃忍不住上前扶住即墨寰呐呐地安慰着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话连自己都无法骗过 “呵呵你这个孩子心还是太软了” 即墨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刚才问我后悔了沒有那你后悔爱上那个姓君的小子了吗” 慕容弃无言以对良久相对无言的气氛让他有些难堪:“你不担心……他吗” 舅舅一词他叫不出口玉潇湘冲动的去找慕容子清他一点都不看好即墨寰也沒有在意慕容弃的纠结半倚着床头:“他有自保之力只要不是我任何人都不可能那么轻易留下他......” 即墨寰这么冷静地分析玉潇湘的安危慕容弃眼中带了些不甘不满为什么便不能够两情相悦呢为什么付出了却还是无法得到一颗心 即墨寰扯了扯唇:“沒有那么多为什么若是感情可以控制放在谁的身上有利也便不是爱情了......” 他看着面前这张有些模糊的容颜手指抬起碰触到慕容弃的脸颊慕容弃瑟缩了一下却沒有躲开男人细细地描摹着他的五官冰冷的唇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其实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和清清两个人的孩子以前我对你做的事情嫉妒之心无法磨灭抱歉”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嫉妒再也不会患得患失了:“替我对他说一声抱歉” “父……亲” 男人沒有等到玉潇湘回來眼耳口鼻七窍流血整张脸明明被鲜血覆盖却平静安详的仿佛卸下了压在身上多年的重担一般轻松慕容弃怔愣楞地任由血污将自己的半身衣物染红眼角一滴水痕划过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死 高大巍峨的宫墙将月亮都半遮掩在了背后若隐若现的光芒宛若一捧碎碎的银沙踏着天上的桥悄然自门缝窗隙间淌入为独自坐在黑暗中的男子染上了点点莫名的凄凉色彩 发如墨眸黯淡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那一块白玉佩手指一点点摩挲着上面的纹理曾经深刻华美的纹路因为前主人的时时摩挲已经变得光滑无比纹理模糊几乎看不清本來的样子那是从那个人的身上搜出來的最贴身的东西:“今日是第三日了吧” 他不需要回答桌案上的沙漏正好洒完那是第三日的最后期限从此以后他便是王朝真正的主人再也不需要顾忌任何人唇角扯了扯想要笑声音却仿若低泣轻吟一声唇角蓦然溢出一点鲜红 “皇上您的伤势还沒有好夜色已深还是歇了吧沙漏已经到底您再也不用担心那个贼子翻身了” 一直默默地站在暗处像是一抹影子的老太监在看到慕容子清唇边的血迹时终于忍不住上前劝道而男人的身上被小心地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 温暖柔软的狐裘慕容子清打了个寒颤:“不要” 将那雪白的大氅扔到了地上一点灰尘沾染玷|污了那无暇的纯洁 慕容子清狠狠地看着地面上的大氅眼神不断地变化着时而柔软时而感慨时而痛恨时而怀念:“慕总管朕以后不想看到即墨寰送的任何东西” “把它烧了” 那是那个男人亲手所猎的十几条纯白色的狐狸所制成的他还记得男人献宝的表情只是只能存在在记忆深处了 “遵命” 宫门敞开方才的静逸哀伤只是一时的滋味品评宫人鱼贯而入将室内众多的物件一一搬走眨眼间方才还布置的华美温暖的寝宫空荡荡的缺了一多半的摆设最终手中的那块白玉佩还是被他收入了袖中也许他只是无意识的也许他只是有些后悔了也许是这块由他送出的玉佩到底是舍不得毁弃 御案之上男人头戴冠冕九重明珠垂挂遮住了男人的表情底下列队的文武百官在帝王沉沉的眼神下有些惊惧谁都不敢再小看这个曾经被摄政王牢牢安置在羽翼下的看似柔弱的帝王殿堂之上奏报上疏都沉闷而有序的进行 “既然各位卿家再无它事便退朝吧” 天子在底下不再有大臣出列时淡淡吩咐了下去却在这时一个武将出列动作有些急切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皇上不知被软禁在府邸中的前摄政王一家要如何是否要与被谋反的即墨寰同样……” 前摄政王一家株连慕容子清眼底有些模糊他听不清下面那个人都在说些什么却直觉的那个人面目可憎 即墨寰是你这样的落井下石的小人可以随意呼喊的吗他记起了这个将领是因为对手下将士打骂而被即墨寰贬斥过的一个人 慕容子清几乎忍不住想要站起來怒骂将他拖出去但是他现在是王朝的主人他不能后悔却拥有可以将自己所有心血來潮的想法实现的权利男人挺直了腰背神色冷漠:“摄政王与前朝余孽勾结谋反一事为玉潇湘主导攀诬今摄政王已殁朕念其有功于朝廷除去其摄政王之位收其统兵之印其家人……” 沉吟了一瞬袖底的白玉佩灼灼生热慕容子清的眸子在卷翘的睫毛下闪了闪:“念其毫不知情保有宗室之位不得为难只是律法不可轻忽从此以后即墨氏子弟三代不得在朝为官” “玉潇湘罪大恶极不止害朕损失了一个肱骨之臣还挟持睿郡王不知所踪朕深恨之深念之你既然对此事如此上心便代朕前去捉拿玉潇湘吧死活不论若是将其捉拿官升三级……” 那个将领脸上一喜便要谢恩谁知慕容子清的下一句话让他变了脸色:“还有睿郡王朕等着你平安将他带回來朕将这两件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其他人不得插手办不到的话也不要回京了.” 帝王的一句话便决定了男人的命运 玉潇湘那个人能够独闯禁宫在伤了皇帝的情况下仍然全身而退除非有千军万马否则的话谁又能够扬言说必定能够将人拿住尤其是在对方手中有睿郡王这个不能动的人质的时候 雪白的花瓣自天空旋转着飘落六菱形的冰晶颤巍巍的悬挂枝头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山间林溪点点银芒耀花了人眼一阵寒风吹拂扑簌簌冰晶垂落打在脸颊上透骨的凉 慕容弃伸手抹了抹眼角看着那个被雪花覆盖了的人用五指艰难地挖掘着已经被冰冻冻得坚硬的土地纤纤指尖的血液将覆盖在地面上的一层冰雪染红宛若雪地绽放的红梅美丽却也凄凉眼角已经不再酸涩慕容弃上前默默地将手中凉了的饭食放下然后无声地后退 简陋的木屋之中一张破旧的床一把缺了腿的凳子还有缺了一角的小小桌子这便是全部的家具若说这间屋子中最显眼华贵的是什么也不外乎是停靠在墙壁内侧的那一副棺木长两米宽一米为最名贵的金丝楠木所制占据了小木屋一半的空间 棺材的正面材头上画的是碑厅鹤鹿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龙的周围画着吕洞宾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在材面上有“寿山福海” 这么精致而又繁琐的雕刻全都是他看着那个在外面挖洞的男人一点一点绘制刻画的不眠不休近乎疯魔 慕容弃便那么看着心底的滋味不知为何他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却到现在还是沒有什么真实的感觉那个让他一直仰望的男人那个他在心底想着总有一天让其仰望的男人便这么死了 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满身鲜血的男人手中拿着解药踉跄着连站都站不稳却满面笑意地推开房门时那一瞬间的可怖寂静 玉潇湘沒有杀他也沒有放走他他与他做了一个交易让他自己选择帮他或者是出去见那些四处搜寻他的人而慕容弃选择了远离京城选择了暂时逃离那个让他感觉悚然的父亲陪着两个人走完最后一程 纷纷扬扬的雪飘落方方自屋中运出的棺木之上已经被一层雪白覆盖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仿佛是为了这一幕的悲伤而哭泣 慕容弃看着青衣素雅的男人消瘦了身形却还是将那个比他高壮的已经冰冷了的人牢牢地禁锢住将他护在自己的怀中他看到伤痕累累的指困难地掰开僵硬的指尖十指相握喉中有些堵塞手中的棺盖迟迟无法合上:“你考虑清楚了吗” 男人满布血丝的一直显得有些疯狂的眼睛意外地清明透彻泛着秋日长空的明净温雅甚至男人的唇边还挂着一抹闲适的笑:“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手留恋地拂过身边男人勃颈处僵冷的肌肤却仿佛是抚摸着世间最柔滑的丝缎一般迷恋:“我恨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念了那么多年机关算尽也争不过他的清清只有现在我才发现他可以是只属于我的” “慕容子清呵呵他现在一定在后悔可惜晚了是他将寰推开的我让他活着让他活着一点点地去感受失去这个人的痛苦......” 男人笑了有些得意有些张扬明明是染了霜华的男人在这一瞬间散发着迷人的风华 玉潇湘怎么会不开心从他在重伤无力也能够自慕容子清手中得到七花七虫的解药时他便比那个人还早的看清了他的心只是他再也不会放手便让那个心机深沉的帝王等到明了自己被冰封的心之后日日夜夜的承受着失去最爱自己的人的痛苦煎熬却连那个人的尸体都无法找到的遗憾那才是最大的惩罚 慕容弃忽然间便释然了因为在男人轻松惬意的笑容中他明了了男人的感情有些悲哀却又有些羡慕他手中沉重的棺盖不再那么沉重:“恭喜你得偿所愿” 棺木被盯上结实的棺材钉里面男人的呼吸若有似无断断续续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什么时候选择了断但是他知道从生到死玉潇湘再也不会放开怀中的人慕容弃控制着绳索将双人楠木棺材慢慢地落到玉潇湘亲手挖掘的洞穴深处然后拿起旁边的铁锨一把一把的泥土扬起落下终至埋沒了那精致的仙鹤图终至坟头被积雪再次覆盖 将铁锨扔开手中的酒祭奠:“生不同衾死同穴你终于如愿了……” 冥冥中似乎有一声悠长的沉吟在耳边回响:“谢谢……” 抬头望向似乎沒有尽头的崖顶望向那紧挨着崖顶似乎与天相接的云朵望向随风摇曳的藤蔓望向无边无际的悠远未來慕容弃勾起了唇笑的肆意痛快:“谢谢你……” 一直彷徨的心一直痛苦的心一直徘徊无措的心一直在追寻着什么的心随着玉潇湘与即墨寰同时被埋在黄土之下被拨动了一根敏|感的弦他想他终于找到了出路 若是无法在你心中留下印记若是无法将你的人留在身边若是无法忍受沒有你的寂寞若是无法承受杀死你的悲哀那么我会陪你一起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放逐 灰衣男子手中状似悠闲地摇着一把折扇青山绿水松林照好一幅微风送爽图只是大冬天的寒风凛冽雪花飘零却是格外让人侧目看他的样子便像是看到一个脑子有问題的人眼神中透着怜悯还有鄙夷即使男人的样貌极好也是纷纷躲避退散远远地瞅着观察着看西洋景一样 往日里男人一定会展现自己的风度让人知道他有多么的正常只是现在他也顾不得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在掌中一顿合上面色不善地转身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危险:“你还要跟到我什么时候” 身上穿着已经看不出底色的破烂衫子头发纠结凌乱的男人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瑟缩了一下身子抿了抿唇却是一言不发 只是微微抬起自己被卷翘的睫毛覆盖住的凤眸有些倔强地看着脸色难看的男人 贪狼几乎听到了身边左右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实在是因为跟了他十几日的男人那幅即使被血污泥土掩盖不减俊美的容颜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还有清秀的轮廓很是吸引人的眼球一个俊美的男人比较引人注意两个俊美的男人尤其是一个狠命甩一个狠命跟便是非常极其吸引眼球了 “你又要丢下我吗” 在贪狼越发不耐时他终于开口说话说出的却是如此让人容易误会的话语 “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看就知道了后面那个小哥的眼神我家阿花就是这么看我的” “哼两个男人” “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低声咒骂了一句贪狼猛地拽住男人的手腕向着角落处拖去男人也任由他粗鲁的动作不加反抗 “听着君天遥我们之间的交情沒有你想象的深你应该庆幸我沒有趁人之危的习惯否则的话你现在根本便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贪狼的头向前靠让男子看到他眼中的不善而他有力的的胳膊则是横亘在君天遥的勃颈处下意识地使力男人被抵的有些难受地嘀咕了一声然后不舒服之下手掌轻轻一推贪狼便蹬蹬蹬地后退了三四步:“我沒有用力” 君天遥收回手有些不安地将自己的手藏到身后看起來像是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贪狼捂住自己有些气血翻涌的胸口狠狠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想要破口大骂他明明捡到君天遥的时候男人体内沒有任何的内力为什么现在会武力值逆天想到自从君天遥醒來之后面对的一系列倒霉事情面对的甩不脱的大麻烦便想要呐喊 “对你沒有用力你只是轻轻一推你的意思是我太脆弱了是吗” “嗯” 这种反话现在的君天遥根本便听不出來反而是一脸解脱般的表情点了点头:“你太弱了我要保护你这样才可以找到自己以前的记忆……” 贪狼手中合上的折扇在不知不觉间再次刷的一声展开呼啦呼啦地扇着大冷的天他自己都觉得不正常偏偏心底的火呼啦呼啦地一直在烧 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心底越是火气旺盛表面越要笑的桃花盛放:“你真的想要知道你的过去吗“ “要知道” 眼睛一亮方才出现的那一丝高手风范全被这一下子闪亮的纯洁小眼神给冲散贪狼侧了侧头忽然间有些不忍便像是刚开始捡到君天遥的时候只是因为对方无辜的瑟缩的眼神那么像他失去的弟弟而沒有第一时间毁了这个人 藏在袖底的手捏了捏疼痛让他回神桃花眼中的神采越发轻柔:“我只是认识你叫君天遥还有你住的地方若是你真的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话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君天遥的眸子弯成了一弯明净美丽的月牙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一点有些羞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希望你别后悔” 顿了顿贪狼笑着扔下了这句话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恨这个人既然想要他死那么便不要假惺惺的不忍反正君天遥成了这样他也无法再从他的口中得知那个人是否找过他 君天遥歪了歪头灰衣男人的背影有一瞬间格外的脆弱萧瑟只是失忆的心智形同孩童的人却沒有什么感触唯一担心的便是这么弱的男人更加柔弱之后是不是能带着他找到自己认识的人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外脑海中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名为孤单他不懂却下意识地缠住了贪狼即使偶尔会感受到明显的恶意他也不想放开 “我才不会后悔呢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否则的话否则的话我就一直一直缠着你吃饭缠着你睡觉缠着你走路也缠着你……” “闭嘴” 身后喋喋不休的话语让贪狼忘了方才的伤春悲秋又是忍不住拿着扇子敲向了君天遥的脑袋这一回男子意外地沒有躲开反而在贪狼因为成功得手而脸色怪异时傻呵呵地问了一句:“这样心情好多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总是被我打到才怪怪的” 那一个瞬间贪狼是真的想要转移方向的只是心底毒蛇般缠搅翻腾的心脏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也许他一直沒有甩掉君天遥的原因不是甩不掉而是不愿意甩掉吧 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底部随着盘旋向上的云雾阶梯山崖之上两个男人蹲在地上不知在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找到了我找到了” 贪狼看到君天遥手中的藤蔓眼神闪了闪唇边的笑有些苦涩:“真厉害这都被你找到了” 言不由衷地夸奖着看着男子跃跃欲试的眼神贪狼走过去将藤蔓从君天遥的手中抽出然后拉扯着很长很长近千丈的藤蔓拉到头的时候像是一条绿色的巨蟒将贪狼的半个身子都包裹了起來 “好长……” 君天遥惊叹着手指点了点藤蔓上的一点想不到自己找到的东西这么夸张 “确实……” 贪狼似笑非笑地回应了一句这个地方是他曾经有一次出任务不小心失手让人追杀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时候他便是靠着这根不知何人藏在这里的藤蔓靠在山壁之上藏了几个时辰才躲过一劫的他本來也有意想要看看崖底有什么但是当越來越深入藤蔓的长度超出他的想象的时候贪狼退却了 “这下面真的是我的家吗” 老老实实地让贪狼将藤蔓的末端紧紧地勒在自己的腰间紧紧束缚的疼痛让君天遥嘶嘶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不见底的山崖一阵眼晕恍惚间他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的害怕手指关节有些泛白攥着自己的衣角 “哼你仔细看看周围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难道沒有一点儿熟悉感” 敲了君天遥一个爆栗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变得亲近了许多即使是这种有些粗暴的交流方式贪狼指了指环绕着这座山崖的众多山陵看着男子有些恍惚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游目四顾似是而非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似乎真的在这广袤无垠的山间林隙走过却也只是浅浅的不激起浪花的波纹回荡之后归于平静 虽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君天遥却相信了贪狼的话被自己捏的发白发紧的手指松展开來眉眼弯弯地帮着贪狼往自己身上缠绕藤蔓:“那你快点儿……” 嘟了嘟唇纯纯的蠢蠢的样子让贪狼有些不忍直视从肩膀上取下自己一直挂着的大大的包裹递到已经等不及便要往下下的男子面前:“这些你带在身上……” “里面放着些吃的喝的还有些换洗衣物你……” 忍不住絮叨了起來在君天遥茫然的目光中哑然失声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想要害人还做的像是不得已似的自嘲一笑将许多的话语咽入了喉中 “好好照顾自己……” 帮君天遥把包裹系紧在背上拍了拍男子有些单薄的肩头最后只是这一句话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么信任自己的人真的欢欢喜喜地拽着那根藤蔓向着山崖底下落去 手中的藤蔓一点点地向前划出有些粗糙的蔓枝在手心割出了一点点细碎的伤口好半天当他的手已经快要失去知觉时藤蔓终于停止了移动而掌中的绿色藤蔓也绷得笔直已经到头了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贪狼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松开手对着一头系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藤蔓重重地挥下 噼里啪啦一路扫过碎石残叶绿色的灵蛇迅速消失在云海之间贪狼扔掉手中的匕首站直了身子向前两步脚尖快要触及山崖边缘:“祝你好运” 这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他对着一个心智损毁宛若孩童般的仇人下不了杀手但是将那个人放逐再也不让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是可以做到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梦回 慕容弃在整理一些随身携带的东西玉潇湘和即墨寰都葬身在这里也许等到他以后有时间的时候会來祭奠会來看一眼只是因为对即墨寰曾经的一点父子情但是他却不会永远待在这里陪他们他们也不需要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慕容弃想通了之后几乎是一刻也不愿意耽误想要马上去将那个狠心抛下他的人找到将利剑还有几件衣物吃食收好之后男人走出木屋沿着溪流向着那个下來时的方向而去 只是寻觅了半晌将差不多的地方都摸遍了之后他的眼睛一眯那根藤蔓居然不见了这里除了他他很确定再无一个活人所以抬头仰望那高高的云雾之端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谁找到这里了应该不是朝廷的人虽然十万大山只是烈焰教一派之地但是地势险要经营百年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形下进山再者说他很确定他的那位算无遗策的‘父亲’现在无暇也不会想要來寻找一具尸体了他现在忙碌的应该是怎样接手摄政王死去之后留下的偌大势力 那么便是烈焰教的人发现了这处地方慕容弃小心地隐藏在一个阴影角落处若是不仔细看一眼看不到他而他则是可以将那一片地域尽收眼底 隐约间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來他的手按在了腰间长剑上暗自戒备若是很多人发现不能力敌的话在这里隐藏一段时日总是有机会的若是一人或几人便杀了干净沒有后患 风声自上方疾速掠过一道白影若隐若现慢慢地向下坠落只是一个人下來慕容弃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剑芒吞吐便在他已经算好了來人的落脚点时忽然间上方的人惊叫一声嗖的一下向下急速坠落 而正是那一声惊叫慕容弃手中的长剑砰然落地双臂大张险险接住了上方坠落的重物 “唔” 闷哼一声重力加高空坠下的力道让慕容弃胸口血气翻涌忍不住双膝一弯便要和怀中的人一起滚倒在地上地面之上还有着无数尖利的石子若是血肉之躯乍然倒在那上面的话恐怕要遭一番罪了下意识的慕容弃右手将怀中的人往自己右臂弯揽去而身子重心向着左侧移去砰的一声重物坠地声嘎吱一声让人牙酸的骨骼撞击声 慕容弃脸色一白却是不哼一声在怀中人不安分地想要挣扎而出时加重了右手的禁锢力度:“别动” 君天遥腰间还缠绕着那根藤蔓藤蔓不是很粗耐不住长度可观绿油油的一片从天空刺啦啦掉下乱七八糟的将他和他的身子裹在了一起 熟悉的温度因为被迫紧紧相贴的身子一点点地透过衣物透过肌肤传到了冰冷无限的心里 慕容弃怔怔地看着那张即使污浊即使狼狈仍然刻印在心底的那张容颜唇角扯了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也许他还是应该笑吧这样想着慕容弃的头猛然侧到了君天遥的脖颈间贪婪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他的气味是他心心念念的气味 怀中的人似乎有些适应不了他喷涂出的带着些别样暧昧的热热气息:“痒……别……” 君天遥扭动着肩膀微微瑟缩着男人忽如其來的亲近与禁锢让他不知所措双手虚虚地撑着慕容弃的胸口却下意识地沒有使出一点力下意识地控制住了自己会将灰衣男人轻易打伤的力道 肩膀很疼疼的有些麻木慕容弃听着耳边一丝断断续续的拒绝眸子瞬间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雪白的牙齿露出重重地撕咬上了君天遥脖颈上那个已经结痂脱落浅浅一点的他曾经制造出的印痕烙印 重重的狠狠的像是要将自己唇齿下的人儿彻底吞噬一般的阴冷可怕 “啊” 疼痛让君天遥尖叫一声他现在脑海中什么记忆也沒有做什么都是凭着本能行事方才对慕容弃下意识的不想伤害但是当他本身受到伤害时所有的潜意识都抵不过求生的本能 “坏人走开” 凝聚于脑海的意志支配着满身的劲力乍然澎湃慕容弃右侧肩膀遭到重重一击上半边的身子向着后面重重的一仰连带着缠在两个人身上的藤蔓也发出呲呲的断裂声 “我只是收我应得的一点利息这便恼了” 唇边鲜血满溢不知是君天遥的还是他自己的 “你你怎么样了” 君天遥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丝惊慌失措十指纠结的缠在一起坐起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的男人 “死不了” 慕容弃沒有发现对方的不对在他看來君天遥永远是那种冷心冷肺的人只要为了自己的目的与利益他从來不介意伤害任何人他自己便包括在那个任何人中方才有些许暖意的心口再次降下了温度甚至更冷 “这下面什么东西都沒有不知何以能够劳动你亲自前來涉险” 慕容弃腰间使力想要坐起身子只是在一边身子暂时麻木另一边也遭受了创伤的情况下他辛苦了一番弄得自己身上越发狼狈也还是再次跌倒 现在君天遥不知怎么回事武功突然间突飞猛进方才虽然是他一时不查却也能够管中窥豹一开始想的找到他拉着他一起死的想法不变却要多出许多变数了 按在地面上的五指紧紧地抓握了一下冰冷肮脏的泥土自缝隙间一点点露出慕容弃即使心底有再多的不甘有再多的渴望也只能暂时将心底那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自眼底抹除 “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带着些迟疑带着点点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搀扶住了慕容弃的背脊将他扶了起來 慕容弃怔愣住了乖乖地随着君天遥的动作起身对方的一句疑问将方才因为乍然相见心情激荡难耐而忽略了的细节他的语言行为乃至于神态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迅速地闪过并且凝聚成了一点让他有些迟疑的真相 “你记得我是谁吗” 下意识的放缓了说话的语气慕容弃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住了君天遥尤其是对方的眼睛 “我……” 君天遥被慕容弃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吓得肩膀一抖花瓣般柔软的唇被洁白的贝齿碾磨支支吾吾的他觉得面前的人很熟悉很熟悉像是那个男人说的崖底应该便是自己的亲人他已经相信了但是他却什么都记不起來眉头紧紧的皱着头丝丝地抽痛着满面惶然一时间脑子混乱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了 牙齿不知不觉间更加用力撕咬自己的唇瓣快要碾磨出血了 “别伤了自己……” 慕容弃忽然间笑了他胸口血气还是翻涌的厉害但是他的手指却是准确而迅速地点在了君天遥的唇齿之间细微的刺痛越发地让他清醒 他自薛语嫣那里的藏书中曾经看过的一个病例自脑海深处记忆了起來那是寒山县的一个乡野村妇据说被重物撞击头部后昏迷不醒三日后乃醒來却不识人面丈夫父母子女亲朋乃至自己茫然全忘神情惶然日日惊惧无措…… 不是狠戾不是血腥更不是咄咄逼人男人的表情近乎柔和男人的手指细细地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浊男人的眼中是真实的怜惜是他能够抓住的情感自从醒來之后无处可去无人得识茫茫然无所措的心一瞬间安定了下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哽咽而有些呜咽的嗓音君天遥双臂猛地抱住了慕容弃的腰肢紧紧的害怕对方离开一般那么依赖地拥抱着 “沒关系……” 有一种幸福以为永远的失去以为再也得不到以为玉石俱焚原來还是可以找到那一条出路的原來柳暗花明之间还是有另一村的 “我我现在不记得你是谁但是我以后会记起來的你别伤心……” 君天遥看到慕容弃眼底的一抹湿润时心底抽了一下他的手在男人的眼角划过将那些让他不舒服的湿意抹去勾起唇笑的灿烂笑的天真 那是初次相见时那一抹将他的心沉沦的笑意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让他无法挣脱的梦 “不是伤心我很开心能够再见到你再找到你我很开心……” 慕容弃小心翼翼地捧起君天遥的脸眼中是真实的喜悦他的唇轻轻地凑到男子的额头之上虔诚的带着所有的情感珍而重之地吻了上去沒有丝毫情|欲却蕴含着失而复得的珍惜 一点点濡湿一点点冰凉君天遥觉得额头火辣辣的脸颊火辣辣的连心也火辣辣的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哄骗?改变 “好奇怪……” 君天遥喃喃自语忽然伸出手将慕容弃往后推了推唇与额头自然分离 “嗯奇怪什么” 慕容弃眼中暗色一闪按在君天遥发丝间的五指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进去任由凌乱的乌黑在自己指间流泻 君天遥沒有察觉男人的异样而是抬起有些红艳的脸庞用有些冰凉的手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要那样做” “我看到过那些人都是男人亲女人你将我当做女人了吗” 眼角微微一斜带着流转灵动的妩媚慕容弃在那双眼中看到的不是恼怒不是厌恶而是一点点好奇与深藏的羞涩不自觉地笑了 “呵呵你哪里像是个女人” 哑然失笑却难得的轻松慕容弃将有些不自在的男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让两个人恢复了方才被藤蔓缠身时那种紧密的联系 “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但是我想那样做” 握住君天遥的手虽然比他的天生寒凉多了些热意却也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比之正常的体温下降了许多下意识的将男子的双手捧到自己的唇边薄唇轻启一股浅浅热气喷吐而出让冰凉的指尖感觉到了一丝痒痒的湿意 白雾迷蒙了双方的眉眼方才因为慕容弃的吻而有些不自在的君天遥突然间失去了方才的疑惑与追询的力气怔怔地望着那张冰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容颜:“你叫什么名字”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前的男人叫什么他想要记起男人与自己的过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的愿望 “慕容弃你以前叫我……叫我哥哥的” 想到开始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孩子一声声琦哥哥慕容弃不自觉地怀念可是既然面前的人都忘记了那么他也忘记那些好的那些坏的他们之间重新开始重新创造属于两个人的沒有任何人打扰的幸福 想是这样想的慕容弃还是遵循了一点心底的渴望想要再听男子喊一声软软糯糯的哥哥 “哥……哥” 慕容弃这个名字很熟悉熟悉地他心口微微一颤那么他沒有找错人面前的人应该也沒有欺骗他但是:“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不相信我” 慕容弃有些紧张他虽然觉得君天遥欺骗他沒什么好处也应该不会用这一招但是因为在乎便总是不安即使君天遥的神态动作语言都已经与他所知道的离魂症相吻合他还是害怕 “不是” 慕容弃的声音有些冷君天遥对危险的直觉很准大声地坚定不移地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让面色有些不虞的男人放下了戒备有些忍俊不禁 “那便现在叫声哥哥來听” 炸毛小动物似的君天遥慕容弃忍不住逗弄却也暗含着期待眼睛亮亮的 “……” 声音在嘴里嘟囔了半天还是发布出來君天遥歪了歪头哥哥直觉地有些不对想要将这点不对想明白空白一片的脑海中翻滚着迷蒙的线条脑袋有些一抽一抽的痛 君天遥虚虚地握着拳难受地想要握紧却沒有使力因为他的手被男人宝贝之极的握住他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自己虚弱难受的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便是不想 却不自知优美的眉形拢成了忧郁的形状脸色因为头痛而苍白这些小小的细节已经出卖了他的状况慕容弃时时关注着他的表情神态一个皱眉一个转眼便都放在心上:“好了好了别为难自己了这些以后再说既然回家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伸手抚平了男子微蹙的眉心也跟着触及到了比被自己握在掌心中的男子的手还要寒凉的眉宇慕容弃暗自责怪自己方才只顾得和他说话却忘记了气候现在的君天遥便像是一只无辜的可怜的小动物一般让他所有的怜惜都汹涌澎湃而出 双臂使力便要将男子拦腰抱起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只是君天遥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察觉到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脸色一黑下意识地身子一闪躲了开去:“我现在是男人你怎么可以那样抱我” 不满地呲了呲牙什么心思都流于表面慕容弃有些遗憾君天遥的下一句话让他心情变差:“要抱也是我抱着你才不让你抱太丢人了” 慕容弃的身子有些发冷君天遥现在不知道伪装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那么是不是曾经的那个男子也是这样看待主动躺在身下的他的对君天遥來说曾经的阿弃是不是便是那种自甘下|贱的人 放在身子一侧的手悄悄地攥紧了拳 “我们真的住在这里呀” 君天遥反手拉住慕容弃拖着男人向前走随口问着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方才惹得祸 慕容弃低头看了看被君天遥主动拉住的手有些阴沉的脸色慢慢地平缓低声地嗯了一下 无所谓了管他君天遥曾经是怎样想他的那确实是他心甘情愿的不论他们谁为主导谁不甘心现在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现在总是双手交握走在同一条路上的 君天遥四处逡巡着放眼望去一片荒凉歪歪扭扭的枝干断断续续的溪流咯人脚底的石子阴森森暗色的山壁也许唯一的点缀也只是那皑皑的白雪却带來寒冷有些不满他以前真的住在这种地方吗 以往喜爱享受的意识占了上风君天遥觉得好地方肯定藏在别的地方脚下便随着自己的心意沒有了个方向也忘记了自己牵着的男人的手 “屋子在那边” 慕容弃跟着君天遥走了不少的弯路察觉到掌心中男子的指尖越加冰凉决定不再任由他乱走即使他很享受君天遥握着他的手静静地行走在这片静逸的天地之间的感觉 慕容弃扳住了他的肩膀让君天遥的眼睛看到了那座伫立着的小小木屋 “这里……” 撇了撇唇君天遥的鼻子微微皱起觉得那座小木屋和自己想象中的大房子很是有些差别他醒來之后便是跟着贪狼四处转虽然于恢复记忆沒有什么用处却也知道了些常识有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他很羡慕那些在冬日寒凉的天气里一家子暖暖和和温温馨馨地聚在一座大房子里的人他记忆里沒有家人却因为那份羡慕渴望家人 想要拉住慕容弃的手抱怨几句要有大房子要热热闹闹的 “怎么了” 慕容弃转头他正用掌力将门前的积雪扫清帮君天遥拍打着衣摆上沾染的雪渍残泥 君天遥张了张嘴他看到慕容弃满怀期待连凉薄的唇都含了笑意的神情的时候将本來在心底徘徊的话咽了下去有些不自在地转变了心意说了一句:“算了这里也不错了” 这么冷的天有一个关心自己的家人有片瓦遮头很不错了 慕容弃沒有察觉君天遥这些小心思他在听到男子的回答时便真的以为他是说真的再看看男子现在的一身狼狈凄惨反而心疼起了君天遥定然是得了离魂症之后便沒有过一天的好日子若是沒有自己照顾他他还要被外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你这些日子受苦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想到君天遥是如何掉落下來的想到那根藤蔓顶部整齐光滑的切口慕容弃眼底暗色一闪而过心底暗自藏了一份杀机 “当然要你照顾我了你是我的家人便要让我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嗯还有……” 此时的君天遥是不会明白慕容弃的纠结心意的他只听自己喜欢听的失忆唯一的好处便是心思简单了许多快乐的方式也容易了许多:“好好好” 事有轻重缓急于慕容弃而言报仇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前的男子 慕容弃不觉得在这样简陋的地方还诸多无理要求的君天遥烦人他眉眼间带了许多的悦色:“放心我会给你最好的” 曾经将极致的繁华双手捧到了君天遥的面前男子不屑一顾的离去现在他向着他要求他要靠着他才可以吃好穿好睡好从见到君天遥从确定对方得了离魂症从下定决心将男人不择手段地困在身边开始有些虚幻的空落落的心落在了实处 安抚着格外娇气的人将他按在木屋中唯一的一张床上给他将那唯一一床被子盖上还是觉得不够从包裹角落处找到了一些皮子在君天遥因为太过厚重而不愿意的时候好一番讨价还价签订了不少割地条款才让那些皮子密密实实安安稳稳地地掩在君天遥的身上 便是这样慕容弃还是看君天遥雪白的脸色觉得忧心想了一下又将房中唯一的衣服柜子清理出里面的东西用腰间的宝剑刷刷几下在君天遥有些崇拜的目光中劈成了大小一致厚薄适中的木块然后在靠近床的位置噼里啪啦地烧了起來 热气驱散了阴冷凄凉慕容弃的脸被火光映的泛着红为那过于苍白的容色增添了一抹艳色君天遥呆呆地看着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了两下在慕容弃回头叮嘱他好好在屋里呆着的时候双手攥住被子一角将自己的脑袋藏了起來 隐隐约约间慕容弃听到男子在被子毛皮的掩盖下嘟囔了一声什么 有些什么在两个人不知不觉间悄然地改变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是杀非救 慕容弃手中提着一只带血的兔子肩膀上背着一捆干柴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欢欣在看到那座孤零零伫立在荒凉雪地间的木屋时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正要推开门想到自己身上的冷气深重内力悄然运转一圈将身体周围的一圈雪渍蒸腾:“我回來了” 屋内那一堆木片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屋外的寒气像是根本便无法入侵这里一般暖融融的床上凌乱地堆着一堆的皮毛棉袍似乎还可以从那上面感觉到一丝主人未曾散净的气息 小小的木屋一目了然只是一眼便可以看到其中除了他以外根本便不曾有第二个人恍然间方才的欣喜方才的满足方才的那个人都只是他做的一场美梦而矣 “呵呵……”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空白慕容弃的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然后轻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 沒有冲动忙乱地寻找慕容弃平静的将肩膀上的柴火堆到墙角将染血的兔子扒皮放血皮毛找了根绳子串起放到窗口通风的位置而那一盆兔子血还有兔肉则是找了个陶罐封了起來 洗净了手铺床整被隐约间冰凉的手指与床上残留的一缕暖意相互交融慕容弃脸色动作不变利落地将床上的凌乱收拾了个干净整整齐齐看着便让人舒适有种马上便躺上去高床软枕温暖满身的错觉 看了木屋一眼该拾掇的都拾掇好了慕容弃才一手提着除去了剑鞘锋芒毕露上面还染着一丝血腥的长剑出去 万丈悬崖的底部何其之大若是将每一寸土地都走过踏过一边估计沒有个两三日是不行的更何况找人这种事情耽误的一会儿的工夫便是永远的错开慕容弃脸上却丝毫不见急切他沒有不着目的的寻觅而是向着一个方向坚定不移地向那里而去 那个熟悉到了心坎里的人影只是远远的他便确定了是他唇边的笑意有些冷君天遥蹲在他坠落的地方不知在找些什么双手扒拉着他的周围还堆积着一堆错落的绿色藤蔓在皑皑白雪间增添了一抹绿意 慕容弃一声不吭静静地走到男子的身后君天遥的身子有些怕冷地蜷着身子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他却再也不敢相信这种错觉了离魂症什么的果然只是书中记载的一个故事世间哪里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君天遥的嘴里小声地嘀咕着什么肩膀微微耸动聚精会神显然他面前的东比身后悄然而來的男人有吸引力多了劲瘦有力的身体将他面前的东西挡了个严实 慕容弃也不想再问些什么了方才在木屋中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或者说在玉潇湘主动求死的那一日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手中的长剑慢慢的却也坚定地举起到了一个角度之后便再也不动那个位置对着的是一段细腻白皙透着脆弱的颈项他曾经虔诚地吻着那里他曾经凶狠地啃噬那里他曾经与那一段美好的颈项交颈缠绵一夜好眠等一会儿那美好动人的颈项便要像是折翼的天鹅垂下高贵的头颅便要像是破败的珍宝染上血腥想到那个场景慕容弃握着剑的五指更加的紧了剑柄上的宝石带着些许未曾磨尽的尖利的菱角刺入掌心圆润可爱的血珠顺着剑柄向着剑刃滑落 冬日的阳光虽然沒有多少温度却极其刺眼一缕金芒照射在剑刃之上点点金色星子坠入黑黯 眼中慕容弃的眼睛微微眯起 “唔终于找到了……” 离得近在咫尺君天遥嘟囔的声音听清楚了找到什么找到怎么离开这里的方法吗唇边的冷笑连自己都不曾知道变得有多么的苦涩眼中干干的沒有湿润沒有酸涩 白色的雪光金色的阳光手银色的剑光艳色的血光一齐映入眼底五颜六色眼前一片晕眩方才刻意保持的无声无息不知不觉地泄露了一点气息而那举在手中宛若千钧的长剑也再无法支撑臂猛地向下一挥不留丝毫余地 咔擦一声剑刃重重地砍在了实体之上宝剑的锋利加上全身齐聚的深厚内力血肉横飞眼睛变得一片通红挥下这一剑慕容弃便再也沒有了站立的力气:“混蛋你做什么” 耳边似乎有声音在响慕容弃充耳不闻他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中沾满血迹皮肉的长剑有些作呕方才的坚定方才的坚强全都化为了脆弱身上有些软他的眼睛闭了上來长剑哐当一声坠落在地上整个人便向着旁边倒去 “喂你你怎么了” 君天遥傻傻地看着地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顿变成了肉泥的蛇羹又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慕容弃脱口而出的指责还沒有全部说完便看到男人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向着冰冷的雪地里倒去 动作快过了思想完全是潜意识行为君天遥接住了慕容弃对方的眼睛紧闭像是陷入了昏迷一般 君天遥心里有些急半抱半托着慕容弃团团转不知所措眼看着男人的脸色越來越苍白近乎惨白:“喂醒醒快醒醒” 他的手拍打着慕容弃的脸颊那种比冰雪还寒凉的触感让他的手下意识地瑟缩:“哥哥你不会那么沒用吧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笨蛋傻瓜你……” 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迷茫中透着害怕食指轻轻的慢慢地伸到男人的鼻端 “呼~” 喘了口气虽然微弱却有一点暖意痒意在指尖徘徊:“我还沒有找你算这顿蛇肉大餐的帐你倒好先被自己吓到了真沒用杀了条蛇而矣就晕倒了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有我在我会好好锻炼你的哼哼” 确定慕容弃不是有生命危险应该只是晕了之后君天遥方才的不安迷茫全部消散了个一干二净哥哥也不叫了再次喂喂了起來红艳的唇喋喋不休地开阖着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忘了自己还扶着个人手一松差点儿让昏迷的男人头朝下栽在雪坑里 君天遥脸上带着点暗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周围除了他们两个人连个螳螂都沒有放心地呼了口气他那么丢人的时候幸亏沒有人看到 只是手揽在男人的胸口骨头上咯手的感觉让他微微蹙眉他沒有想到这个看似高大坚毅的男人竟然是这么瘦他的手几乎可以摸清男人胸口肋骨的形状 一丝淡淡的心疼在心间徘徊君天遥捂着胸口不明白那种莫名的情绪:“算了算了看你这么弱我以后养活你好了” 慕容弃是被一股奇异的香气给扰醒的那股鲜香的味道在他的鼻端不断地徘徊扑扇让他想躲都躲不开他的头很痛眼睛也不想睁开头脑中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要理会可惜有人不想要看他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两根带着温热的手指捏在慕容弃的鼻子两端让他的呼吸无法流畅胸口堵闷的慌脸色憋得涨红他只是想要静一静难道都不可以吗:“滚开” 手重重地一挥却扑了个空床边的凳子因为掌风侵袭噼里啪啦中变成了破木头慕容弃满含杀意的眼睛望了过去却是怔愣住了 君天遥左手托着一个青花纹海碗碗中汨汨的香气随着热气涌动右手随意地把玩着一个扇坠子斜着眼睛看他 “你沒……” 死那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慕容弃心底各种情绪涌动既有着喜悦又有着不甘的恨意还有浅浅的杀意 身子撑起五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寒冷的劲气在五指间翻腾 “我当然沒有吓晕了哪里像是你技术不好胆子不大还非要往前凑蛇肉羹变成了肉糜你知不知道我好容易在这个破山谷找到的蛇被你弄坏了” 君天遥撇了撇嘴很是抱怨了慕容弃一通咄咄逼人的气势眼看着便要翻身到他头顶了慕容弃的唇微微张开半天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是想……走” 君天遥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慕容弃眉宇斜斜地一挑似乎是他问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问題一样上前两步掰开紧握的拳头将手中的海碗重重地按在男人的手中:“这是我家你是我哥照顾我是你的责任我肚子饿了出去找吃的不是为了让你吃饱喝足赶我走的” 声音很大态度很强硬慕容弃却在男子的眼中看到了委屈与一丝害怕即使只是只言片语他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君天遥不想要离开他他在他昏迷的时候留下來照顾他低头看着那碗肉糜眼睛微微弯起 “嗯你说的对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自然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努力照顾弟弟” 慕容弃知道他永远不会告诉君天遥那一剑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杀他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闷骚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君天遥笑的眯起了眸子.可爱的像是个小动物.显然.对于男人的承诺.他还是很高兴的.人一高兴.通常会做出些平日里不会做的事情. “给我.” 修长白皙的五指张开.修饰的圆润平整的指甲.带着淡淡的润泽的光芒.伸到慕容弃眼前. “……” 慕容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发现自认为对君天遥极其了解的自己.突然间不太了解他了.茫然的眼神中.很是带了一股子丧气. “我喂你.” 君天遥不耐烦了.强自夺过慕容弃手中的海碗.眉眼斜挑着似是鄙夷.实则染上无限活力.肆意张扬.卸下了所有暗色.只保留着最初的.最纯粹的璀璨光芒.从來不曾想过.失忆的君天遥会有这样子迷人样子的慕容弃.呆了一下. “张嘴.啊......” 哄小孩儿的语气.有些小小的恶劣.君天遥唇边噙着笑.舀起一小勺热腾腾的肉糜.吹了吹.向着慕容弃的唇边送來. 头一偏.躲了过去.君天遥的行为.让慕容弃受到了很大惊吓.在他心里.不论两个人的关系如何.都是要照料君天遥的.都是要让自己变成能够为对方遮风挡雨的大树的.而不是这样的被照顾的角色.那样的话.他于他來说.便是无用的.这个念头.早已经在慕容弃心底扎根了. “别......” 拒绝意味十足的.伸手便要重新拿过君天遥手中的碗:“不用.我沒有受伤.只是一时气血不顺才会晕倒的……” 他自承是身体原因晕倒.绝口不提当时剑落下后.无所依凭.生无可恋的绝望. 君天遥的手一晃.轻轻松松地闪了过去.嘟着唇.沒有说话.只是用紧紧把住碗和勺子的力度.來告诉慕容弃.这件事他决定的.沒有商量. 倔强在男子的眉眼间隐隐浮现.这是他的要求.慕容弃伸出的手.不自觉地放下:“好吧.只有这一次.” 很是勉强的样子.只是.当那一勺因为在空气中停顿太久而冷却.甚至开始散发着淡淡腥味的肉糜被送入口中的时候.男人却觉得.那是他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即使他现在才想起.忘了确定那条被他砍成肉糜的蛇.是否有毒.即使这是一碗毒药.还是顺着唇齿.咽入咽喉.慢慢的.温暖了冰冷的心. 好半天.才将一大碗的食物吃完.慕容弃身体本能地有些难受.涨得慌.君天遥则是一副完成了任务的轻松样子. 端着空碗.正要走开.一只手.松松地握住他的腕子.沒有用力.很轻微很轻微.像是怕被他发现一般.可以很轻易的挣脱.却因为男人低低喃语的一句:“别走……”而顿住了身子. 君天遥恍然间.在男人坚强的容颜底下.发现了那一抹脆弱.他失忆了.却不是变成了傻瓜.即使不明所以.却乍然间想通了男人为什么在找到他的时候那样可怕惶然.矛盾之极的表情. 下意识的.他知道了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慕容弃还是舍不得松手.方才的温柔.让他更加恐惧.若是君天遥趁着他等待的时间走了怎么办.对了.那碗肉糜也许会放上让他沉睡的药物.便像是上一次那样.阴险的猜测.在心底慢慢地形成了狰狞的荆棘.一点点扎的方方和缓的理智开始疼痛.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君天遥的反应.猜测着.臆想着.手下却不敢使力.他方才才发过誓.要相信他.要保护他的…… 君天遥沒有察觉慕容弃心中的黑暗.只是觉得对方太过固执难说话了.不过.想到突然从记忆中冒出的一句‘生病的人最是脆弱爱撒娇.一定要好好安抚’深觉有理的君天遥感觉自己有些伟大.唇边的笑意更加灿烂:“那你说我能走到哪里去.这种冰天雪地的冷死人的天气.除了这里.我哪里都去不了的.” 现实.比起承诺.让慕容弃更加安心.那只松松覆盖在腕子上的手.终于迟疑地松开. 君天遥松了口气.将空碗拿到外面用干净的雪水冲洗了干净.放好.将柴堆拨弄的火焰灼灼.身后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沒有离去.舔舐着他的身体.觉得有些热. 君天遥看着空荡荡的小屋.实在沒有什么事情可忙了.才挪到慕容弃面前.坐到床头.犹豫了半晌:“我刚才只是饿了.出去找些吃的.不是要走.呐.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是兄弟.是亲人.我怎么可能离开……” “不是.” 慕容弃先是听着君天遥的解释舒展了眉宇.听到后面那一堆兄弟情深.有些不对味儿了.终于忍不住吼了出來. 君天遥受惊吓的缩了缩肩膀.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气愤:“是你说的……” “我姓慕容.你姓君.怎么可能是亲兄弟……” 慕容弃现在想要抽自己一嘴巴.为了想要回忆初见的感觉.为什么在开始的时候要灌输一无所知的男子.叫他哥哥.不自在地瞥过了头:“很多情人也是哥哥妹妹的互相称呼的.” “你也说了是哥哥妹妹.不是哥哥弟弟.” 君天遥有些不自在地说着.他不是沒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姓氏问題.而是自心底深处.排斥两个人现在和谐美好的氛围.向着他无法掌控得到方向奔涌. “唔.” 唇与唇想撞击.牙齿狠狠地一磕.君天遥怀疑磕出了血.粗鲁的.沒有技巧的.慕容弃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前襟.颈项相贴.发丝相缠. “放.放开……” 觉得快要不能呼吸的君天遥.艰难地吐出几句拒绝.手也开始推拒慕容弃的禁锢. 本來因为尝到君天遥唇间的气息而微微失神的慕容弃.因为君天遥这一句拒绝.暗了眸子.再也不管不顾.拽着君天遥的手一使力.便将男人纤瘦的身子翻转在了身下.单手扯开男人的衣襟.向着内里探去.另一只手.则是向着君天遥的下方探去. “厄.” 君天遥想要反抗的劲头.在男人的手隔着衣料.按在了自己不知何时开始抬头的火热时.一股细细的电流在体内激荡.让他的脑子有些浑浊.有些愉悦.这种似曾相识的滋味.让男子卸了力.身子一颤.任由那只灵活的大手长驱直入. 慕容弃低沉地一笑.冰凉的手实实在在地触及男子的火热时.男子一个激灵.双腿下意识地夹紧.将他的胳膊禁锢.大腿内侧的温暖.透过指尖流入血液.流入心底.流入全身上下每一个叫嚣的细胞. 一瞬间.慕容弃想要将男子的衣服拔开.双腿分开.想要骑到男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鞭笞他.火热的欲|望.无尽地渴望.将男人的双眼烧的通红. 君天遥慌乱的眼神.与慕容弃的眼神相接.里面剧烈的情感波动.强烈的欲|望气息.让他气喘.无法呼吸:“你……你要做什么.” 最脆弱的地方掌握在另一个男人手中.君天遥害怕这种方式.不是羞耻.不是屈辱.只是觉得害怕.尤其.是当他随着男人手上的动作.开始喷吐出一缕缕灼热难耐的气息时. “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只是这一句话.彷徨无措.想要反抗的冲动.君天遥抑制了下來.他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不可思议地相信.他不想伤害面前隐忍的男人.不同寻常的在乎. 摆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地握住.控制住想要挣脱的渴望. “我会让你舒服的……” 耳边低沉的男音仿佛媚|药一般荡人魂魄.君天遥仰了仰脖颈.喉结微微耸动着:“我.等着你.证明……” 薄唇咧开.露出雪白锋锐的牙齿.那是笑.却也是属于男人的危险.慕容弃忍着男人本能的征服欲|望.认真的.细致的摆弄着因为缓过劲儿.而再次挺立的欲|望.五指拨弄碾磨着.将自己所有的技巧全都运用了出來. 君天遥微微迷蒙了双眼.身下的刺激越來越重.越來越多.一开始让他瑟缩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冰冷.在这火热的快要燃烧的时刻.仿佛最诱人的清凉.让他不自觉地蠕动着身子.冰火两重天的去感受.去享受. 一声长长的吟哦.君天遥的腰部在一次乍然的挺立后.软了下來.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自己的手被冰凉的手抓住.带领着移到不属于自己的火热上时.他脸上带了些恼怒:“你还有完沒完.” “君君.你刚才舒服了.难道不应该回报一下吗.” “什么君君.这么幼稚的名字你也叫的出口.我叫君.天.遥.君.天遥.或者遥.随便你选.” “唔.” 又是一声控制不住的喘息.要说的话吞进了口中.抬头瞪去.男人冷漠的脸上.愣是被君天遥发现了一缕贼贼的笑. “我想要一个独属于我的称呼.” “你怎么像是个女人一样.这么麻烦……” “只有我叫你君君好不好.” 男人的手也不怕抽筋.再次卖力地伺候起了小天遥.君天遥的脚趾因为难耐的兴奋.蜷在了一起:“混蛋……” “叫哥哥……” 互帮互助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被男人挑逗着逼迫着释放了四次的君天遥.使劲儿揉按着自己可怜的腰.看着忙前忙后.又是整理床铺.又是晾晒衣服.贤惠的很的身影.撇了撇嘴.从破碎的记忆里专门扒拉出个新词语.闷骚.先是哥哥弟弟.再是情哥哥情弟弟.恶趣味真让人无语. 不过.男人在床上确实让他挺舒服的.还有那种不同寻常的熟悉满足感.他们之间.也许真的是情哥哥情弟弟. 还是再考察考察吧.不能让他一次得手.称心如意.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自己眼眸深处.那一点缓缓漾开的柔软. ------------ 第一百四十章 任性!争吵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自从那一日两个人互帮互助了一次之后.也许是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拉近了还有些陌生的关系.也许是水**融的滋味儿.唤醒了埋藏在脑海最深处的在乎.有些什么无形存在的屏障.被击碎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慕容弃对待君天遥多了许多信任.不再是稍有风吹草动.便开始试探不安. 君天遥对待慕容弃多了些自在.不再是刚刚见到时.说话做事考虑会有什么后果.而是彻底地放开自己的性情.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骄纵的.还是恣意的. 慕容弃会在君天遥在外面玩的兴起.忘记添衣时.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帮他带來饭食外衣.君天遥会在慕容弃轻易找到他的时候.不高兴的说着下回一定藏好.却也会在下次出去玩耍时.慢慢地在离家近的位置徘徊. 两个人之间.也许少了曾经的深入接触.却多了从來未曾有过的细水长流. 当然.深入的接触不是完全不想.虽然一个原因是相处的时间还不太长.一时间沒有达到那个程度.慕容弃想要的是顺其自然.沒有丝毫勉强的美好.他知道.若是他主动在下方的话.君天遥是不会介意的. 但是.他介意.不是觉得身在下位是耻辱之类的.只要是君天遥.他都会乐于接受.便像是以前千方百计的到了君天遥的身边.主动勾着这个男人一样.他从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自己來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慕容弃只是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想要赢得爱情.想要赢得君天遥的爱情.他便必须要处在主导者的位置.便必须在不经意间.将那个跳脱的不受控制的人儿握在掌中.他会给他自由.但是.那自由.必须是他给予的.必须是他能够随时随地收回去的.一点一滴.生活中无数的事情积聚着.在他君天遥不知道的时候.男人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在一点点实现.一点点勾勒成功. 像是在床上.慕容弃沒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沒有逼迫诱哄君天遥做些什么.他只是会在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取暖的时候.偶尔用那骨骼分明的手.貌似不经意.实则技巧十足地挑起对方的点点欲|火. 君天遥也不是什么羞涩的性子.能够让自己舒服的事情.他自然是乐的享受.不止是慕容弃手上的功夫让他舒服.有一次.甚至在两个人烈焰如焚的时候.男人主动趴到了他的身下.用那张冰冷薄锐的唇.将他快要爆炸的火热含在了唇齿间.给了他至上的享受. 到了后來.反而是君天遥比慕容弃更加放不下那种美好的滋味.在男人忙碌的时候.经常性的主动招惹. 慕容弃总是笑着满足他.满足仿佛毛头小子初尝qingyu滋味而不知节制的君天遥.不过.他也会在对方做的太多.身子发虚的时候.按捺住对方的性子.坚决不如君天遥的愿. “在做什么.一大清早的就忙活了起來……” 一股子欲求不满的味道.昨夜的求欢又做到一半便停住了.君天遥很是不满. 看到慕容弃背对着自己.站到屋中专门垒出的灶台边忙碌着什么.随意地披了一件针脚歪歪斜斜的皮袍子.施施然下了床. “你多睡一会儿吧.等做好了饭我再叫你.” 慕容弃沒有回头.口中应答着.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手中. “哼.偷偷的不想要在我眼前做.是不是准备毒药想要害我呀.” 嗤笑了一声.君天遥才不承认他很生气慕容弃这种打法小孩子的随意口气. 慕容弃手中的动作一顿.这种猜测.普通的情人.真的会引发一些伤心的.不过.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君天遥的无理取闹.乃至于恶毒恶劣的脾性.不在意的笑了笑:“对.是毒药.把我的君君毒哑了.再也不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还耳根一个清静.” “你个混蛋.” 即使明知道对方在开玩笑.君天遥还是有些生气.他猛地从后面环掐住慕容弃的腰肢.男人的身形比他高大一些.让他抱起來有些费力.男人宽阔厚实的肩膀.正正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爽地撇了撇嘴.脑袋趴到男人的脖颈上.微微吹出一点灼热的气息.然后.在看到那在一口热气后泛起些许红意的耳垂时.眼底神色加深.唇齿张开.轻轻含上. 吐气如兰这种话是形容女子口中馨香的.君天遥自然沒有那种技能.他也不需要女人那种被动的吸引.他将慕容弃的耳垂若有似无地在唇边碰触.柔柔的.缓缓的.却也很是直接地挑逗着邀请着. “我现在肚子不饿.但是.有些地方好饿.我们做吧……” 妖孽的男人.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然后.那火热.在他的臀部蹭了蹭.慕容弃的手一颤.差点儿被匕首割伤. “别动.昨天夜里不是才做过一次吗.” 慕容弃手下的动作不停.却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耳垂上隐隐露出的雪白利齿.虽然享受君天遥的主动.但是.他更加不想要让对方大冬天便肾精不足.导致以后都有问題.不论他有多少的计较.总是不舍得真正伤了男子一分一毫的. 慕容弃的脑袋移开.君天遥的视线便沒有阻碍地看到了灶台上处理的是什么东西. “你别告诉我.大清早让我吃这个.” 君天遥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弃手边黑乎乎.发出一股腥膻味道的一堆已经被初步清洗处理了一遍的东西.唇张了张.还是忍不住了. “这是帮你补身子的.你最近的身子有些虚.贪欢纵欲.若是不吃些什么东西补补.小心哪一天真的不行了.” 慕容弃将装着污浊血水的盆子拿到门外.倒到门外挖好的一条小小沟渠里.然后.又装了一盆子清水回來.动作麻利的很慕容弃的话沒有说完:“我不行.什么叫我不行.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老是……引诱……我……” 君天遥终于在慕容弃的重重一击中反应了过來.他想要跳脚.只是.辩驳到后面.以着他的脸皮厚度.也忍不住有了些微羞涩.最后三个字.更是含混在了口中. 慕容弃耳尖的听到君天遥含在嘴里的三个字.有种隐秘的满足:“乖乖的.我知道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我找了些草药.能够去腥膻味道.等会儿把他们放在一起腌渍.一定……” 君天遥沒什么兴趣地摆了摆手:“我不管.总之这么难吃的玩意儿.我闻到快要快吐了.草药再是能够去味儿.那还是有味道.要吃你吃.想要我再吃一口.绝对沒可能.” 前几天各种鞭被慕容弃监督着半强迫送入了腹中.对君天遥而言.是一场噩梦.这几天才过过舒心日子.他又让人不舒服了. “君君.别任性……” 慕容弃脸上有些郁意.山崖底下只有野兽慌树.能够补身子的东西真的不多.他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地照顾君天遥.难道君天遥以为他是有多么喜欢摆弄这些曾经的自己从來不碰的东西吗.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意.语气虽然有些冷.却沒有疾言厉色.殊不知.对于一直被他自己无条件溺宠着的君天遥而言.只是一句别任性.便捅了马蜂窝.君天遥觉得慕容弃根本便不在乎他.只是将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待.想要对他好了.便好言好语.不想要对他好了.便这样冷着脸看他.隐隐的不安变成了现实.他根本便沒有那么在意自己.否则的话.在床上的时候.他怎么能在自己**难耐时.轻轻松松地冷了下來. 一下子钻了牛角尖.让君天遥沒有了理智.吼了出來:“任性什么.是你说要对我好的.现在便要让我天天吃这种东西.在外面想要吃什么沒有.我凭什么在这里和你整天的粗衣烂食.我再也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君天遥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愤然.扔下这一句赌气的话.趁着慕容弃被他的指责震得沒有回过神的时候.将灶台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摔在了地上.还有身上男人给他好容易缝制的袍子.也扔到了地上.死命地踩了几脚.然后推开房门便跑了出去. “君君……” 低低喃语了一声.慕容弃低头看着地上被踩到泥污中的袍子.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我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心底抽痛着.君天遥最后满含怨愤的那句话.仿佛是一把利剑.将他自以为幸福的表层.刷的一声.劈成了两半.扪心自问.方才为什么会突然对着君天遥发火.也许.便是因为愧疚吧.因为在这有进无出的万丈悬崖之下.他能给他的.只有这些.即使竭尽所能.他也无法给他更好的. 他知道.他自私.他混帐.为了一己之私.他让君天遥这样应该九天翱翔的凤凰落了地.但是.若是让他放手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慕容弃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嗤笑着自己的执迷不悟.松开自己方才紧握着而有些抽搐的手指.轻柔地将地上的袍子捡起來.仔细地拍拂了几下.将上面的灰尘脚印拍去.便带着袍子出了门.大冷的天.君天遥身上沒有穿什么厚实的外袍.即使是功力深厚.若是呆久了.也是会冷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失去?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骗子.混蛋.自私.独裁……” 君天遥的唇不断开阖着.嘟嘟囔囔的.将自己知道的骂人的话全都骂了出來.脚下不时地死命踩过雪堆石块.将这些死物当成某个沒有追出來的人一样的踩.一时间.雪色纷扬.碎屑炸飞.在雪地间纷洒落下.噗噗不断刺出一个个细细的孔洞.可见男子的内力之强.还有情绪之差.沒有了一点收敛. “居然沒有找我.” 他沒有看到.因为这一阵激烈的动作.被他挂在腰间把玩的玉质坠子.悄然掉落在途经的小溪边沿.在一点枯草的掩映下.绿莹莹的玉坠.黯淡了色彩. 君天遥走着走着.脸颊一点沁凉.抬头看去.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一片鹅毛飞雪.吻上艳色的唇.因着唇边喷吐的热气.迅速化作冰凉的水流入口中.流入腹中. 茫茫大雪.一人独行.这样的景色.这样的氛围.即使如君天遥这样很多感情都无所谓.生性有些凉薄的人.一时间.也被触发了感伤的神经. 他哪里想跑出來.他哪里是真的嫌弃慕容弃无法给他更好的.他只是觉得委屈.只是因为空白的记忆中出现的这一抹亮色.让他越來越在意.越來越无法放手.他只是想要那个人独一无二的在乎.这个世界上.新生的君天遥.只愿意认识那个叫做慕容弃的人.只想要和名叫慕容弃的人看落雪纷飞.看云卷云舒. 刚才跑出來之后.君天遥已经开始感觉后悔了.他天生敏锐的心思.从牛角尖里稍微钻出來一点.便能够想通自己的心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达方式.他想着.只要慕容弃马上來追他.他就道歉.想想自己发泄时作出的那些愚蠢而伤人的举动.脸上便发烧. 但是.男人沒有立刻追出來.那么.是不是说男人真的像是自己想的那样.根本沒有他说的那么在乎自己.刚刚钻出一点牛角尖的思维.再次遁了进去. 君天遥便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扎了了一下.酸酸的.痛痛的.本來还停留在木屋附近.刻意想要被某人找到的人.便因为这种无端的猜测.漫无目的地跑开了.并且.刻意躲开那些经常去的地方. 他以前是想要慕容弃找到他.才会不走远的.这回.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 信誓旦旦地握拳.君天遥走了很久.远远的.即使以他的眼力也再看不到那座温暖的木屋了.终于停下了有些迟钝的脚步. 仔细搜寻了下.便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君天遥矮着身子钻了进去.山洞出口太小.不可避免的撞了一下头.砰的一声.本來便偶尔痛楚的脑袋受到这一下子.一阵晕眩袭來. “唔……” 唇微微咬住.压抑地一声低吟.君天遥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白衣的男子.伏身在黑衣男子身上.笑的魅惑妖娆.他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半裸着的身体.眸子在男人胸口上的红樱.柔韧流畅的肌肉上流连.眼中流转着yuwang.修长如玉的指尖.在男人的身上游走.一点点沒入了男人的身下.握紧.眼中漂亮的肉体一阵颤动.滴滴晶莹自肌肤之上溢出.却不敢也不会放抗身上把玩着他身体的男子. 白玉般的脸带了抹红.有些羞涩.有些得意.君天遥胸口乍然喷薄着这种感情.他原來曾经是这么厉害.掌握着男人的欲|望.而不是被男人掌握.原來.曾经的他.可以将男人逼到这样的地步. 迫不及待的.他想看身下男人的表情.记忆的眼睛移向那个衣衫凌乱的黑衣男子.他的手指.悄悄地握住了身上男子披散下來的一缕发丝.悄然地截断.藏匿在袖底.他以为身上驰骋享受的男子沒有察觉.那一瞬间.君天遥却有种感觉.‘他’知道.那个自己.一直都知道.知道对方小心翼翼的感情.知道对方深入骨髓的感情.那个‘自己’.享受着.得意着.甚至是.喜悦的. 视角上移.男人半阖着双眸.带着禁欲的隐忍.那张脸.不出所料的便是这些日子一直相处在一起的男人的脸. “原來你这么喜欢我.放心吧.我……” 咔擦一声.君天遥得意的话语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落下时打断.暧昧迷离的画面瞬间支离破碎.思绪的线条.被无形地剪刀剪成两段. 清晰彩色的回忆画面一点点变得暗淡.黑白的卷轴将要消失.君天遥伸出手.仅仅抓住了一角的记忆.男人隐忍中含着幸福的那一抹浅笑. 君天遥不舍地睁开眼睛.脸上有些苍白.那是神思过度的虚弱.握着砸到自己头上的石块.那还是因为他脑袋撞上去才会撞松的:“连你都欺负我.” 若不是它害他清醒.现在想來他一定可以将那些记忆全都抓住.他便可以回忆更多的温暖.回忆起他不曾见到的慕容弃的不同面貌. 君天遥掌心劲力一吐.那块石头化为碎屑纷扬.连这小小的洞口.都因为他内力的张扬.而晃了一晃. 君天遥不敢再动用自己体内的热流.形势比人强.他还不想穿着单薄的衣服.暴露在外面的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之中.老老实实地将身子蜷缩在了一起.躲在了里面.即使山洞能够避风.却无法阻止寒意的侵袭.他体内明明有一股热热的气流在流转.却还是觉得很冷很冷. 说实话.一个人.真的很冷.天色渐渐地暗下去.雪色的地面.被暗色笼罩.铺陈上了一层让人心情压抑的阴霾.越发地让他心底寒冷.君天遥想到那一角记忆.又想到往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男人的体温天生不高.却会将他冰冷的脚丫子按到自己全身最温热的心口.帮他捂暖. 会不断地与他的十指交缠摩挲.让他的掌心发热.会将他的身子.揽在怀中.替他挡住冬日的凉意.夜晚的寒风. 越想那些温暖的记忆.便越是无法忍受此时的阴冷.君天遥望了望雾蒙蒙的暗色.刺耳的风呼啸着吹过.留下一段段鬼哭狼嚎.这个地方.荒凉的厉害.除了零星分布的几颗枯树之外.连一个除他之外的活物都沒有. 孤独.寂寞.万丈悬崖下.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另一个人陪伴着他.除了他.也不会有另一个人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冰冷的肌肤上.用自己天然的体温.温暖男人寒凉如铁的雪色容颜. 他想.慕容弃现在一定在焦虑万分的寻找他.一定快要急疯了.他若是一晚上不回去.男人会不会冷的无法睡着. “我认输.” 喃喃的.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凤眼中的迷蒙被寒风吹散.君天遥蓦然站起.身子凭着本能一纵.便是几丈的距离.唇角睥睨的一勾.向着來时隐约有些记忆的路.飞掠而去. 地面之上.男子飞掠过的浅浅印痕只是一瞬间.便被落下的雪花覆盖.堪称是踏雪无痕. 君天遥的初衷是风姿飘然的出现在慕容弃面前.让他知道.不是他离不开他慕容弃.而是他不忍心慕容弃寒夜寂寞.才大发慈悲的出现.可惜.君天遥的打算因为一开始茫无目的的乱走一通.加上落幕时分昏昏暗暗.一片不分天地的灰白色而落空. 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当天边的灰色渐渐变成黑色时.君天遥终于看到了那一豆残光.晕黄的光芒.自木屋的缝隙中透出.随风摇曳着.摆出不同的形状.君天遥的唇.抿紧了.温馨暖和.像是天边启明星的残光在眼前铺展开一条通道.他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有些温暖.又有些冷.温暖的.是那一抹温柔.冰冷的.是男人便真的沒有再去找他.而是呆在温暖的木屋中等他. 君天遥知道自己的心思很不对.自私自利.霸道无理.是他自己跑出去的.是他无理取闹.慕容弃找不找他.找到什么时候.找不到会不会难过.都应该是他的自由. 鼻间喷出一声刻意而为的重重的冷哼.说一千道一万.他控制不住自己.但是.让他再躲起來.看看慕容弃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不着急.笃定他会老老实实地自己回來.这种.君天遥他更加不愿意.凭什么慕容弃在这里稳坐钓鱼台.他却要出去凄凉寂寞. 唇角狠狠地下垂.脸色变得霜雪般冰冷.抬脚走到掩紧的木门前.小腿绷直.重重地一下.很是粗鲁地踢向了门:“我回來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踢开.大敞的木门.让寒风毫无阻碍的刮入.木屋中间的暖色.被风吹的向着一边漂浮.焰火奄奄.眼见着便要熄灭. 小小的木屋中.沒有那个应该等在屋子中冷撇他一眼.接着冷嘲热讽的男人.君天遥游目四顾.有些茫然. 燃烧着焰火的柴火快要燃尽.烧着的.还是他出去时那些柴.柴堆上架起的铜壶.里面的水已经烧干了.噗滋噗滋的声音.铜壶底下蔓延一片黑色.木屋中一股股呛人的烟气缭绕.闻到了.便是一阵晕眩.显而易见.主人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屋中男人外出时穿着的袍子还放在椅子上.想到男人比之常人低了许多的体温.想到外面现在的冰冷.君天遥心里一慌.都忘记了关门.提起有些无力的身子.便纵身跃了出去. “慕容弃.慕容弃.” “你在哪里.你出來.” “弃……哥哥……” 他不断地呼喊着.声音都嘶哑了.一声声回音环绕耳边呼啸.唯独听不到那独特的冰玉嗓音回应.君天遥的脸上寒凉一片.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咔擦咔擦” 冰层破裂的声音很是细微但是在全神贯注倾听每一丝每一毫动静的君天遥耳中却是如同雷霆撞击 这么冷的天气尤其是晚上崖底下的动物一般都藏匿在温暖一些的窝中不会贸然出來觅食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人类 只是在哪里冰层碎裂的声音左近全都是冰层雪花一时间根本无法寻找的正确的方向天色太暗他沒有把握不会迷失 心脏绷得紧紧的慕容弃不是他这种任性的人按说男人一定不会就这么不见起码会留给他一些线索的 “哥哥你在哪里” “咳……”他喊了很久嗓子已经沙哑接近失声的君天遥握了握拳不再喊叫停在原地双眸微闭耳朵轻轻颤动方才的声音沒有了眉宇蹙起身子更是仿佛僵滞了一般成了木偶一动不敢动 纷扬的雪花不停歇地落下将君天遥的乌发雪颜覆盖呕了一层薄薄的冰色与身上的雪花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寒风拂过他的衣摆漾起一圈圈淡色涟漪谁都无法确定那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雪人 “咔咳” 君天遥身上的雪花快要结冰时终于捕捉到了那一点异样 雪花薄冰抖落一地身形一震薄衫轻扬君天遥已经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君天遥远远地便看到结冰的河流旁边那个趴卧着的身影一动不动冷风瑟瑟看起來如此脆弱单薄 本來便仿佛一道风的身影瞬间加快了一倍君天遥的速度之快连自己都收不住脚 “噗通”近乎是扑倒在男人的身上接触的一瞬间那渗入骨髓的冰冷连君天遥这样满身阳气火力充足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慕容弃的全身被冰水浸湿整件黑色的单衣便仿佛是生硬的铁块一样紧紧地包裹着曾经让他爱不释手的漂亮肌肉 “哥哥你怎么了……” 搂住男人的时候慕容弃在他怀中还是沒有一点动静静悄悄的死了似的君天遥心底便是一沉待细看男人的脸色却是一片青紫微带着些肿胀:“怎么会是溺水” 他跟着贪狼行走十几日的时间里曾经看到过那些溺水而死的人便是这样满面青紫身子肿胀那些人的亲人哭泣哀嚎想起來君天遥打了一个寒颤 君天遥虽然不理解像是慕容弃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溺水但是已经沒有时间了他要立刻救他互相贴近的身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男人气息的减弱 第一次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会死的死了之后他再也不能见到慕容弃再也不能和他在冬日相拥再也不能和他吵嘴想的很多其实只是一瞬君天遥确定一件事情:“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溺水要怎么救”“要怎么救” 君天遥茫然无措他的记忆只有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前尘尽忘虽然活得比任何人都肆意自在却终归是少了些什么也就是说他的阅历还有处事的经历都缺少了个十之七八 他看到过溺水死的人却沒有见过怎么救 君天遥不懂得医术不懂得救人他知道贸然施救的话有些时候造成的后果往往不怎么美好他一点儿都不想拿慕容弃來冒险來尝试瞎猫是否会碰见死耗子 “快点儿想出來你一定有办法的” 他使劲儿地锤着自己的脑袋砸的很痛也许真的是疼痛刺激记忆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翻搅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君天遥对那些千姿百异的精彩过去视而不见只是一心一意地用自己的思绪寻觅着溺水施救的方法 忽然间一个画面闪过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印象他也抓住了凭着这一点印象他想到了整个施救措施:“太好有救了” 惊喜地低叫一声君天遥不再迟疑将慕容弃身子舒展让其俯卧头偏至一侧脱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他出來的时候是负气出走身上除了底裤也只有这一件外袍了脱下之后男子的身子彻底地暴露在风雪之中 君天遥仿若觉察不到寒冷动作流利迅速地将袍子团成一团垫在了慕容弃的腹部使其中间抬高 然后撬开慕容弃紧紧闭合的唇手指抠进去将男人的舌头拉出另一只手在男人的咽喉处按压泥沙还有几根杂草被他清理了出來 君天遥半裸着的身体被雪花覆盖他脸上却泛着一抹红意那是欣喜真的有用轻轻地拍打了几下慕容弃的脸颊:“醒醒哥哥醒醒” 只要他醒过來即使如他的愿一直叫他哥哥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昏迷的男人沒有办法回应一声君君该是怎么昏迷还是怎么昏迷唯一的用处只是鼻息间略微加重不再像方才那样奄奄一息 “沒有用……” 双腿一分虚虚地跨坐在男人的腰上双手互相交叠向前使劲按下一下又一下砰砰砰砰男人胸口开始微弱的颤动着 同时君天遥趴到慕容弃的脑袋前捏住男人的鼻子捏开对方的嘴深吸了一口气便向着其中使劲地吹气 “呼~” “呼~” 一口口往里面灌着气随着君天遥额头冒汗咳的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虚弱却也沙哑刺耳对君天遥來说却不啻于仙音神乐慕容弃的头一歪唇角流出一抹水迹流入脖颈 这一抹水迹之后便是一股股水流夹杂着污浊夹杂着寒气全都一股脑地喷洒在君天遥扶在慕容弃颈侧的手掌之上 “太好了……” 略微带点儿洁癖的男人眉眼弯弯丝毫不避忌反而越发小心地将男人翻转扶到膝盖之上一下下拍抚着男人的后背让自己唯一还穿在身上的底裤都印染上了暗色的污痕 “君……” 一声极微弱极微弱的呼唤君天遥的唇咧开不复优雅绚烂的厉害猛地将慕容弃揽在了怀中抱着一坨冰块他却像是抱着一团火热的太阳一般从心底渗出一丝丝暖意暖了全身每一个细胞:“你终于醒了” 唇张了张却只是说出了这句话多少抱怨多少气愤都不及慕容弃能够活生生地和他说话那一刻的感动沒有任何东西能够取代 君天遥抱得很紧慕容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直都有着迷迷糊糊的意识他知道男子是如何地紧张他手费力地向上挪移终于牵住了那只修长如同完美艺术品的手唇边是一点微微的笑意很浅却很真实:“你先穿件衣服” 他对他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这样的君天遥既是感动又是恼怒:“我不用你担心我是天生的火炉子即使天再冷上十分也沒事哪里像是你大冷的天你下水做什么下水便下水吧明明不会游泳的……” 君天遥抱怨着将团成一团的外袍展开披在慕容弃的身上然后双臂使力便将慕容弃环抱了起來这里不是修养的地方他一直沒有忘记男人体制异于常人的寒凉 君天遥自顾说着忙碌着他沒有发现当他下意识说出慕容弃不会游泳时男人的神色怔忡了一下唇边浅淡的笑意有些冷涩:“对不起……让,你担心……” 他沒有告诉君天遥自己为什么会下水他是在看到河边的那块玉坠子又在附近找到了一些脚印狼藉才会不管不顾地下了水 慕容弃的声音越发虚弱和断断续续当君天遥察觉不对低头看去时脸色瞬间变了颜色 “你这是怎么了” “别担心我我这是功力功力……”身下的男人忽然间颤抖了起來身子上甚至溢出一点点冰霜脸上的肿胀随着冰水吐出消除了很多却因为极致的寒冷更加青紫骇人 君天遥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脉复苏甚至是拍打拥抱他将自己所有的方法都用上了慕容弃是越开越冰凉若是说方才抱着的是一坨冰块现在抱着的便是一块千年寒冰慕容弃的眉宇间已经覆盖了白霜连君天遥这个肌肤贴近的人都是打了个哆嗦牙齿咯吱了几声可想而知慕容弃是有多么冷了 “慕容弃哥哥你别睡” 慕容弃的睫毛霜白陷入了昏迷比刚才的昏迷还要更深地层次若是说方才还能够感受到活着的气息现在便真的是无生命的冰块了 君天遥急了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救下男人他的手掌抓紧了自己的发丝死命地揪头皮发痛连带着脑袋都痛的厉害脑海中蓦然灵光一现不是冷吗他体内的热流正好有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诡谲心思 君天遥潜意识中知道体内那股热流与慕容弃的冷寒相遇定然是水火不容与他不利的 但是决定了便不会再耽误揽住慕容弃的身子将他的身形摆成盘坐姿势君天遥盘坐在慕容弃的身后平缓自身的气息已达到最快的速度调动本身奇异的能量 也确实像是他想的只是瞬间气息在身体各处经脉中流转一圈达到了顺畅自如的程度可以初步将其运用在了救人之上 五指张开单掌在男人的背后大穴一按便让体内已经蓄势待发的内力涓涓而出他不敢一次性输出太多的内力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肆意施展能量碾压那些石块木屑时发生了什么慕容弃再是厉害也终究是血肉之躯 庞大的内力肆意无忌的输出于君天遥來说近乎本能但是这种需要顾忌的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向外渗透的技巧他却是从來沒有练习过的若不是为了慕容弃君天遥根本便想不到自己体内能够让他身轻如燕力大无比的内力会让自己拿去救人他知道他的心很冷容不下什么人即使是慕容弃他也有诸多寻衅 但是他绝对不允许男人这么奄奄一息地样子绝对无法接受沒有这么一个人宠溺着他包容着他却又会在他任性伤到自己的时候狠狠地骂上几句 “哼……” 闷哼一声手臂身体都在颤抖那些被控制不住多输送出去的内力君天遥唯一想到的笨方法便是在控制不及时强行将多余的内力往自己的体内猛拉这便好像是用自己的内力不断地击伤自己偏偏还不能躲 只是本身的内力反噬还不会太严重君天遥却感觉到了慕容弃体内寒冰气息对自己这外來气息的排斥急躁阴冷不断地纠缠战斗大多数都被他的内力消融而极少数的却是顺着两个人肌肤相触内力相交的时候顺势侵入他的经脉中大肆破坏 苦笑一声君天遥一边将体内的冷流扑灭手中适时地加了一份力将那些快要冲出慕容弃经脉的寒冷气息吞噬幸亏他的内力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明显地压制慕容弃否则的话可真的是遭了 自从醒來之后一身绝强的内力只要有防备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君天遥但是这个任何人不包括他自己这么一心多用一股内力分成多分还要小心照料慕容弃本身地承受能力只是一会儿君天遥的唇角便已经溢出了鲜血不过他的脸上眼中却含着笑意即使那笑意在鲜血还有抽出的脸颊映衬下显得有些扭曲也是最真实的笑意 “唔……” 前面的人口中隐隐一声轻吟肩膀微微一晃看來还不清楚他们的处境君天遥在他要动的时候迅速阻止:“别动我在为你疗伤” 慕容弃身子一僵只是君天遥的一句话还有后背传來的绵延不断的热流他已经可以猜出现在的状况身体方才快要冻僵了的感觉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属于活人该有的绵绵暖意自身所特有的暖不是借助外物他有种感觉只要再坚持一些时候君天遥可以为他除去这纠缠了他许久的苦楚 只是:“君君我我现在沒事了别浪费内力了” 语句平稳缓慢将其中的断断续续刻意压抑只是再坚持一时半刻便真的会伤到君天遥的根本了即使不喜欢君天遥身上能够压制他的内力因为那可以让对方轻易脱离自己的掌控慕容弃却从來沒有想过要伤了君天遥的根本元气尽失让对方像是他一样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承受着神功反噬的痛苦 慕容弃说着体内寒气猛然向着君天遥与自己后背相接的地方一冲便要趁机移开身子 “你……” 惊愕一声慕容弃被君天遥先一步拍中了穴位定在了那里甚至还保持着微微弯着颈子侧着头满面郁色的样子 “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沒资格决定事情现在我说了算” 君天遥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头方才猝然点住慕容弃根本便來不及也不敢贸然动用自己与他性质相冲的内力纯粹用的手劲儿他的手指都快折断似的抽痛 君天遥那只空闲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慕容弃的脸满面邪肆分明是气慕容弃的贸然行动气的不得了掌心中虽然还是冰冷却不再那么阴寒的触感让他心头暗喜偏偏因为生气对慕容弃恶狠狠地瞪视:“有本事你冲穴咱们一起死” 慕容弃恍然眼神中带着些无措地看着说完了这句话便闭上眼睛全力为他疗伤不愿看他一眼的君天遥哑然失笑生死关头因为对方这种赌气般的样子他反而是失却了方才的苦大仇深明白了一些什么凭自严肃其实一直很简单的道理 是呀有什么担心的要死总是一起死的遥遥地透过迷茫无际的雪花仿佛看到了远方那块由他填上最后一把土的沒有墓碑的埋骨之地两个人做不到生同寝却做到了死同穴而他怎么会比玉潇湘爱即墨寰少爱君天遥一点一滴呢 这样想着心里意外地安定下來最后看了一眼君天遥苍白的脸色和唇角的血迹也闭上了眼再坏的结果于他总是沒有差的 白色的雾气蒸腾慕容弃体表外的薄冰慢慢地融化却又不是单纯地融化而是因为剧烈的冷与极致的热迅速交融而导致的体表寒气迅速蒸发形成迷蒙而灼热的白雾将两个人的周身弥漫而那白雾也仿佛一个特殊的气旋将那些将要降落的两个人身上发间的雪花吞噬成为了它的一部分远远地望去风雪弥漫中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仿若世外 “咳……” 慕容弃口中一股青色的血液吐出溅落在了身边的石子之上寒气迅速地将石子冻住然后丝丝裂缝现出同一时间身后也是噗的一声身上穴道已经自行解开的男人转身接住了君天遥有些软绵的身子赤|裸的上半身被血花溅落仿佛是雪地盛放的红梅妖艳却也凄厉 “君君……” 君天遥的样子实在是凄惨脸色比雪还白身子也比雪还白嘴角胸前都是自己吐出的精血乌黑的发丝也湿漉漉的透着狼狈 慕容弃却觉得心口热热的甚至是不合时宜地身下也微微起了反应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了他才导致的有种扭曲的心理君天遥这个时候越是凄惨便代表他越是在乎他 再多的语言保证再多的亲密不及现在这一刻的动容 “呼” 君天遥轻呼出一口气抹去自己唇角的血迹还是觉得胸口反噬的内力窒闷的厉害只是他不想要在男人面前示弱想到早上为什么争吵君天遥的男性尊严便开始抬头 “君君” 听到慕容弃又是痴痴的一声称呼满面恍惚的傻样子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心里暗自喜悦却偏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慕容弃还揽着自己的双臂推开自顾站起双臂以着高傲的姿势环抱:“你怎么样了” “沒事” “多亏了你” 慕容弃回过了神既然两个人都活着那么方才的扭曲心思便埋藏起來吧他也沒有说谎他体内寒气随着一口青色的心头血吐出被驱逐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只是附着着心脉表面而已连带着他的经脉也在方才的冷热相争中拓宽了许多寒心诀以后的修炼等于除去了最大的隐患一片坦途真正称得上是神功秘技了以后等功力高了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慢慢驱除 原來只要愿意烈焰诀也是可以成为寒心诀的炉鼎的他不会伤害君天遥却找到了方法压制他越來越高的功力 这样想着慕容弃带着些诡谲的目光看了即使刻意掩饰还是不掩萎靡的君天遥一眼却还是将其中一些关窍告诉了他君天遥的烈焰诀自己的寒心诀其中的利弊他们怎么学得这样截然相反的神功隐隐的透露出双方合籍双修的话可以省下多少心力当然这个故事是改动了许多的属于慕容弃的另一个版本了 抱着双臂的男子腰背明显地放松了:“说的这么好听你练得破内力这么多毛病还大冬天的往冰水里钻脑子不好使吧幸亏是我否则的话等着被野兽吞的尸骨都不剩吧” 鄙夷地哼了一声君天遥沒有注意到慕容弃话中的小小陷阱他只是下意识地又抱紧了一下自己的双臂真是冷呀以前有自己体内的暖流运转丝毫沒有体验冬季寒冷的机会现在因为功力大损真的体会到了那滋味儿真的是不怎么好受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驯服(一) 男人笑了笑即使还是改不了冷面却因着眼中的柔意多了许多温度:“对这次幸亏是君君帮忙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看來以后大事还是要君君拿主意……” 他也沒忘将身上披着的君天遥的外衫披到对方的身上手指顺势要去解自己的黑色衫子 君天遥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慕容弃都能够猜出他怎么回事何况对方不太高明的遮掩想到早上自己的行为慕容弃失笑一声为自己的不成熟得了离魂症的君天遥现在便是一只傲娇的猫咪不是沒有心而是要顺毛摸对君天遥示弱慕容弃沒有丝毫的心理负担想着以后对待男子的策略慕容弃多了许多的信心 君天遥沒有察觉慕容弃的诸多心思而是躲了开來有些嫌恶的样子: “你那件衣服脏死了别往我身上套” 慕容弃解着自己衣襟的手指一顿沒有生气这种程度还是出于君天遥之口他很是豁达却是有些苦恼地想着要怎么让君天遥接受自己身上湿了又干的衣物 君天遥斜斜地撇了慕容弃一眼在男人有些不愿意地微蹙眉宇的时候想了想将自己的身子主动靠近进了对方的怀中双手也揽住了男人的腰肢:“这样暖和多了比你那件破衣服强百倍” 嘟嘟囔囔着君天遥能够主动亲近很明显得力于慕容弃方才示弱的话语让他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慕容弃的唇勾了勾方才的苦恼烟消云散真心实意地赞同:“确实还是君君想的周到” 豆腐自动送到嘴里什么的果然感觉很好区区的言语示弱算得了什么慕容弃的下颔微微地磨蹭了一下君天遥的颈侧满目得色 “慕容弃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君天遥眉眼向上一斜眼角微微勾起一抹红痕艳丽无双妩媚绝世慕容弃心口紧了一下身处天地的寒凉与自身上涌的热火互相对峙旖旎的心思消了许多也顾不得纠正君天遥有事哥哥无事慕容弃的坏习惯了:“你若是喜欢听我会努力学的” 慕容弃眼中全是认真君天遥喜欢什么样子的他那么他便会努力去改变即使这在常人看來是将自己压在了绝对劣势的地位即使改变的都不像他了 “花言巧语” 君天遥撇了撇唇脑袋却向着男人的肩膀更加靠近 “只对你花言巧语” 揉了揉男子乌黑秀丽的发将上面飘落的雪花拂去搀扶着身子发软的君天遥向着他们共同的家的方向而去 君天遥张了张嘴因为慕容弃的一句真心实意的话说不出什么牙尖嘴利的反驳脸色似是恼怒似是喜悦悄然地嫣红了一抹靓丽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快走吧雪越下越大外面不是久留之地” 慕容弃沒有看君天遥反而是看了看天星星都隐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间月亮被雪花迷离晕黄的光看着有些晃眼这样的情形今夜恐怕要下一夜的雪了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情形是不敢留在外面随意找山洞过夜的 “我是怕你走不动才等你的” 君天遥因为慕容弃光看天却不看他一眼似喜似怒的嫣红变成了怒意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反而拽着男人向前疾走 “小心” 慕容弃一声低呼幸亏他们两个人的手挽在一起堪堪揽住了走的太急差点儿摔倒的君天遥 “我刚才那是不小心” 看着脚边的一块掩盖在雪中的大石块狠狠地瞪了一眼嘟囔了一声死鸭子嘴硬便是君天遥的最佳写照 “我知道” 慕容弃笑着应声突然发现顺毛摸什么的不止是为了将君天遥掌握在掌心的策略更是让他难以拒绝的诱惑 “笑什么笑等会儿你也摔一跤就笑不出來了” 君天遥低吼了声耳尖红红的慕容弃不论他说什么但笑不语这样的应对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纵容着让他像是斗败了的狮子一般心底莫名地丧气垂头丧气:“我知道了走路会看路的” “不必” 慕容弃见不得君天遥从炸毛的猫科动物变成斗败的小动物:“以后我都会帮你看着路的你不必担心摔倒” 从來都不甜言蜜语的男人但凡认真地承诺着什么必然是让人自心里甜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飘飘然的美妙滋味儿 “唔这还像是句人话” 说着话可以一定程度的分散身体外部的酷寒环境却还是做不到无视两个人不同程度的损了身子内力有损轻功不敢动用便只能靠两个人四条腿走路來的时候一掠而过的崎岖道路回去的时候每多艰辛脚深深地陷在雪中半天才能拔出來棉靴被雪水浸湿穿在脚上宛如穿着一块生冷的铁片最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雪越下越大地上沉积的雪层越來越厚雪水沒过小腿处的靴子边缘灌入了其中脚从一开始的冰冷刺痛到后面的针扎一般尖锐可怕的痛直到无知无觉麻木不堪 君天遥失忆后习惯了高來高去沒有真的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不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是有些倦怠的又是一个踉跄被慕容弃扶住:“沒事儿” 他身边的男人已经为他顶了一路的风雪看了一路的脚下君天遥这个时候意外的坚强站直了便径直要大步走 “君君” 手被拽住:“做什么” 慕容弃低喝一声:“上來” 他微微弓着身子手臂一使力再也不顾君天遥的反对将男子背到了身上 “喂我沒同意让你背着” 一路上慕容弃多次这样提议被君天遥拒绝沒想到这一次软的不行來硬的男子玉色的脸涨红:“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被迫搭在慕容弃腰边的两条长腿挣呀挣让慕容弃的身子都跟着歪斜了一下:“闭嘴绊了三十一次的人沒有资格反对” 慕容弃的两只手牢牢地按在君天遥的臀部让他下不去 君天遥被吼得有些不舒服:“我和你一样是男人凭什么要被你背着” 慕容弃这一回沒有和小孩子脾气的人争辩抿着唇一只手还是牢牢按住君天遥另一只手猛地向着地下那柔韧圆鼓的地方击去 “啪”“啪”“啪啪啪” 几下子清脆的声音一气呵成:“老实点儿” 和个土匪似的霸气蛮横慕容弃眼见着天色越來越暗身上的感觉越來越不好决定不能再纵容某人的意思了直接武力镇压 “你你……” 君天遥的脸色爆红口吃着说不出话那几下不痛却让他如同触电一般既是觉得有些羞耻的感觉又是觉得有些异样的滋味儿一时间真的乖乖地不敢动了 慕容弃艰难地将陷入雪中的腿拔出脸上还是一片冷凝眼中却是恁的温暖柔软 风雪漫天两个衣着单薄的人紧紧地依靠着禺禺并行即使再冷的天即使再寒的风也无法熄灭那一份相伴相守的温暖 在天边露出微光之前慕容弃背着君天遥终于回到了小屋屋中一片黑暗柴火已经烧完了壶中的水已经烧干了但是当房门将外面的风声阻住的时候却是那样的令人安心 这里也许简陋也许粗疏却是属于两个人的世外桃源 慕容弃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睡着了的人放在了凳子上手脚利落地将墙角的干柴堆在凳子旁几下子便点燃了火折子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君天遥低垂的温顺的盖住眼睑的睫毛意外的让人心软 会心一笑慕容弃沒有耽误轻手轻脚地帮着男子褪下湿衣褪下冰水浸透的靴子看着那双冻得通红的脚丫有些心疼的蹙眉 搬过张矮凳子将君天遥的脚放上去离着火光更近却也不会被焰火伤到用干净的布巾擦拭君天遥身上的水迹动作轻柔缓和即使擦拭到胸前红樱身下挺立的时候也沒有一丝停顿 对慕容弃而言再多的旖旎也要先保证君天遥身体好擦拭干净之后摸着君天遥脚上微微有了些温度慕容弃找了件干净衣物抬起君天遥的胳膊便要给他穿上 “唔哼” 鼻息间一阵哼哼声君天遥的眼睛还是合着手上却不耐地使了下力将一直打扰他睡觉的人推了一把 “天遥乖换上干净衣物便让你睡觉” 慕容弃差点儿跌倒又是试了几次君天遥对他拳打脚踢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拍了拍男子的面颊 “唔别吵” 嘟囔着君天遥梦里正在高床软枕阳光明媚身边还有个人为他遮挡阳光为他盖被子正舒服着呢男人突然开始粗鲁地想要拍醒他怎么可以某人的起床气发作很是愤怒手脚也不闲着 “君君换上衣服再睡……” 慕容弃打不过无赖招数也不舍得真的下重手去治惟有劝哄听在想要睡觉的人耳中却是又吵又烦:“闭嘴闭嘴” 两张唇紧紧地凑到了一起君天遥本能地在唇相触的一刻舔舐啃咬探索熟练之极的可见找了不少人才练习出來的高超技巧让慕容弃暗了眸色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驯服(二) 火光点点如星美人嘤嘤如啼慕容弃再也不愿忍耐双手猛地掐住君天遥的腰肢将口中那尾灵活的小舌禁锢随着风浪起舞化被动为主动十指恨恨地使着力为了不让男子逃脱更是因着方才的想法终于将半昏迷着的君天遥掐醒了过來 对着睁开了眼还有些搞不懂状况的男子慕容弃不见紧张从容地笑了笑带着些别样的险恶:“君君既然想用另一种更好的方式取暖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君天遥身上本來便沒有穿上衣服倒是省了一道工序慕容弃直接将人抱到了床上而两个人相互纠缠的唇舌终于依依不舍地分开唾液自唇角滑落滴落在君天遥锁骨之上点点莹润诱|惑无边 君天遥彻底清醒了过來这种情况若是还能够睡着的话便真的是死人了慕容弃的唇已经凑到了他的胸口一股电流自敏感处升起不由打了个颤:“体力不错不过技术不怎么样” 唇半启着将胸口太多承载不住的激|情吐出君天遥却嘴硬的刺激慕容弃 “唔” 君天遥的手镬住男人头顶的发丝一个使力深深地陷入那片浓密 慕容弃抬起头随意地挑拨着被自己深深地印出了一个牙印的红樱眼底的光莫测难辨:“你在玩火……” 君天遥只差着主动邀请他上自己了慕容弃却还是可以用绝强的自制力忍住额头有汗水滴落两个人的目光相对汗水自上方滴落到君天遥的唇边小巧的舌轻轻一舔将属于另一个男人的隐忍焦躁全部吞入腹中被压在床上的男人笑的惑人:“我很冷所以现在需要你出马了” 赤|裸|裸的邀请趁着男子眉眼间的放|荡慕容弃勾唇轻笑心底意外地多了些安宁不是欲|望燃烧的炽烈而是真正安心的宁静:“君君你真是个妖精” 一只手拿起床头的枕头放在旁边的位置另一只手臂使力玉|体横陈的男子被一个翻转便形成了趴卧了姿势这样的姿势不言而喻代表了什么君天遥脸上暗自泛起了一抹红连带着颈项也微微泛着红自背后看去艳色逼人朦胧的羞涩格外引人欲醉慕容弃的喘息微微加重一时间看的呆住了 两个人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正是他一直努力想要达到的自然而然想要的君天遥心甘情愿想成功的一场驯服胜利便在眼前他却突然有些不忍破坏这最默契的一刻最幸福的一刻若是时间完全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么的好 温柔地浅笑着比起也许慕容弃更想要的只是君天遥的一个表态而矣他在乎他 “咳你不会又临阵退缩了吧” 一声轻咳将慕容弃拉回了现实君天遥有些费力地转过了头横眉怒目地瞅着他显然到了这个时候男人如果敢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吾渴汝甚久……” 慕容弃用这样的一句话安了君天遥的心他的手在男子披散在背后的黑色发丝间随意地抚弄缠绕而他修长高挺的身体则是对着那曲线动人的身体完全覆盖了上去 “说话文绉绉的……” 君天遥有些不满地瞥过了头实则是有些不敢看接下來发生的占|有当私|密|处传來一阵尖锐的刺痛时他的牙齿悄悄地咬紧了当男人真实地占|有了他的那一刻突然开口:“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偏偏男人的耳朵很尖这句听起來不太有诚意的道歉他听入了耳中听入了心中 作为心情爽朗的报酬身后男人挞|伐的动作先是一顿下一瞬君天遥的腰肢被紧紧地提起某个位置与男人的欲|望更加紧密的接触而频率也宛若疾风暴雨一般激烈喘息着发出一声声不加掩饰的呻|吟君天遥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汗水恣意地挥洒浸湿了眼前的被褥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一夜的纵情尽兴代价不是沒有的君天遥好容易恢复了下|身的知觉还是好痛喘息了一阵艰难地从紧紧地搂住自己的男人怀中脱出快要被按压窒息的自己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才又有了活过來的感觉看着自从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比他晚起甚至在他起身时沒有警惕地醒來的男人君天遥勾唇眼中满是惬意果然欲|望得到满足的男人身心容易放松这句话不是沒有道理的 男人的眉眼间还带着昨夜的缄婘绮丽有些疲惫更多的却是安宁君天遥的手指在慕容弃精致的眉眼间徘徊:“其实你长得也不差嘛” 若是去掉了那身冰冷的寒意慕容弃的五官丝毫不比他逊色甚至说他五官中的清雅悠然眉目隽永比起自己的艳丽夺人精致完美还要更加的耐看 手指移动勾缠的慕容弃颈边垂落的发丝柔柔的很是顺滑的手感蓦然间想起脑海中男人将自己的发丝偷偷藏起來的影像君天遥嗤笑一声眼珠子转动想到了什么 很久沒有睡得那么香了或者说他从來沒有睡得如此的香甜过一夜间仿佛什么都得到了人生再也沒有遗憾一般的畅快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点点碎金洒落在长长的睫毛之上甚至穿过了睫毛的覆盖一丝丝明亮自眼睛的缝隙间悠然跳跃 不想要起身离开美梦头皮却是一阵又一阵地揪紧不太痛却极其扰人清梦 慕容弃有些不情愿地动了动眼皮一夜的尽兴连带着内力反噬造成的痛苦都消减了几分身子格外的慵懒放松即使如此他的那条应该是拥着宝贝的手臂也下意识的向着胸口一揽却是一阵空虚脸色一变什么美梦也清醒了过來 慕容弃身子一挺却是嘶嘶两声痛叫一声是他的头皮撕裂般的痛另一声那熟悉的刻到了骨子里的惑|人音色分明是他以为又抛弃了自己逃跑的男子顺着声音看去君天遥坐在床头手按在自己左侧发间对他怒目而视的样子 “我以为……” 他以为他走了便像是男子第一次将身子交给他的那一日废了他的武功将他扔到地牢中再也不见他一眼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慕容弃的话都不过脑子直接便说了出來幸亏他想到昨日的争执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君天遥现在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信任的人他和他已经不是原來那种需要防备的关系了若想要持续昨夜的幸福他要改变自己动辄紧张怀疑的心态 天堂地狱从來都是从面前男子的身上得到 “你以为什么混蛋亏得我还想让你……” 君天遥颇为怨念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一只手还握着的两个人被缠绕在一起的一缕发丝眼神一阵恶狠狠的光想到慕容弃无缘无故的发作一阵气闷方才起床的柔情蜜意全都飞到爪洼国去了顺手抓起床边的匕首便要割断绑在一起的发丝 他的动作很快便像是他的脾气银光一闪丝毫不做迟疑地砍了下去 “唔” 慕容弃一声闷哼匕首被他握在了手心之中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滴落在床单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红梅 君天遥猛地松手匕首被慕容弃掌握在了手中:“你做什么我我只是想要割断头发罢了你拿自己的手凑上去做什么” 嚷嚷着眸子里却是一片后悔懊恼忧心各种情绪让那双魅惑十足的眼流转着更加绚烂的色彩 慕容弃松开五指任由君天遥小心地取下匕首远远地扔在地上然后脸色有些煞白地为他包扎:“我很开心” 明明五根手指都被利刃割伤明明血流如注偏偏男人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悠缓的仿佛來自于天外的语调轻轻地温柔地吟诵君天遥怔怔的为慕容弃包扎的手顿住他为两个人结发只是因为记忆中的画面想要让男人高兴此时方才明白曾经的那个男人是如何地祈望着另一个自己的回应是用着怎样的心情面对另一个自己的轻狂 “你喜欢我是因为过去的那个我吗” 垂低着头心口酸酸涩涩的君天遥从來不觉得过去的自己与失忆的自己是两个人他们只是经历不同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他们的灵魂是相同的 只是这一刻猛然地意识到了他们即使是同一个人也是过去和现在也是慕容弃喜欢的和慕容弃不得不喜欢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男人似乎是沒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題连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君天遥的心一点点下沉挑起眉轻笑:“算了管你喜欢过去的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我我便是现在这种性格改不了了大不了我们以后……” 分开吧三个字被男人的唇堵住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起波澜 请使用访问本站。慕容弃沒有回答君天遥的问題君天遥最后还是将这个问題压在了心底沒有再出口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的默契有些伤人 可是不得不如此君天遥他不明白什么那些扰人的情情爱爱也不明白慕容弃的感情到底是投射在谁的身上但是当他想要开口说出分开吧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却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么的疼疼的想要窒息疼的想要死去一般 他只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而矣只是不想要放手而矣 窗外阳光明媚睡觉睡到自然醒在这山谷中虽然只有两个人颇为寂寥不过却也轻松自在桌子上放着一碗浓郁香醇的鲜鱼汤汤汁熬得白白的几许山野佐料勾勒调味便将鱼腥味完全覆盖了去 小口小口的慢慢品味唇角挑起一抹灿烂眼睛眯了眯带着猫儿偷腥般的惬意某人的厨艺真是一日千里的进步有空的时候一定要督促某人再想想别的能够折腾出的菜谱对于将慕容弃使唤的团团转君天遥毫无愧意 “能够被我支使那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荣耀” 这是君天遥对着慕容弃的原话对方自然是毫无反驳笑着接受的并且是真心实意地笑容 君天遥品尝完了慕容弃对他的心意将碗放到灶台旁的水槽里便算是完成了任务了 抬头瞅瞅看着外面天气不错君天遥心情更加明媚地从门后拖出男人为他编织的藤椅放到了阳光充足处然后施施然坐了上去放松了脊背上的肌肉这种半躺卧式样的贵妃椅还是他动嘴男人动手几经困难做出來的简陋是简陋一些却也别有一番野趣 冬日的阳光有的时候格外地灿烂温暖君天遥微微闭上了双眸昏昏欲睡脑子中被藏匿的记忆再次开始冒头这一次不再是他和慕容弃相互來往激|情的画面也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伤害男人的画面却是他穿着有些奇异的衣服和另一个男人相互嬉戏的景象 君天遥的眉宇微微蹙起像是陷入了梦魇他无法挣脱灵魂一般看着‘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改变看着‘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看着两个人相依相偎亲吻抚摸除去衣物 “不要” 一阵刺痛从头顶传來君天遥恍惚睁开了双眼眼中还带着未曾褪尽的红意那不是伤心而是愤怒极致的愤怒‘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与另一个人在一起做那些亲昵的事情 手指轻轻地拂过方才针扎一般的头部君天遥冷笑他是‘君天遥‘却也是属于慕容弃的君君慕容弃现在是他的他绝对不允许另一个’自己‘醒过來争夺这一切属于他的温暖属于他的关怀属于他的男人 “你想要醒过來你想要赶我走妄想” 冷冷地笑着慕容弃将垂到胸口的发丝撩到耳后风似乎有些大了 “唔” 一声低低的仿佛压抑在喉中的闷哼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把凄厉却也带着些不容置疑的霸道:“滚开他是我的你不配” 你不配三个字像是重声一般从艳丽的唇中吐出压抑阴沉似乎是君天遥对身体内潜藏的另一个自己警告更像是体内那个骄傲的‘自己‘的怒吼对是怒吼是看不起从他前几日主动地献|身开始君天遥便察觉到了自己丢失的记忆不单纯是记忆那里面还潜藏着一个时时刻刻想要将他吞噬的’自己‘那个’自己‘也渴望着完整渴望着被他迷住的男人只是那个’自己‘不敢承认而矣 脑袋越來越痛不止像是针扎一般地刺痛了已经像是一根尖利的锥子在自内向外刺啦刺啦地穿入皮肉的毛骨悚然了 “咔擦” 十指连心指甲折断的声音有些刺耳君天遥方才还有些迷蒙的眼神恢复了凌厉利箭一般站起身子便向着屋内行去他现在暂时沒有心思晒太阳赏雪花了 薄薄的冰层下一条淡色的身影浮动宛若游鱼一般黑色水草一般的发铺展开层层柔波修长健美的身姿灵活优美的动作隔着一层薄雾隐隐约约地看意外地带着些魔魅惑人 轻轻呼出口中一点浊气慕容弃从上一次溺水差点儿死去后便刻意地开始训练自己的水性君天遥一开始不放心想要跟着來他便骗对方是來钓鱼不是入水抓鱼才让他沒有出动家里这几日的伙食便也从野生动物变成了水生鱼类也许是冬日里都窝在水下养膘抓到的鱼也比从前吃过的鱼类肥硕 哗啦一声慕容弃双手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跃出水面幸亏君天遥也颇为爱好鱼类否则的话还真的要烦恼这些自动送上门的家伙了 抹去脸颊上的水珠运转功力蒸发掉身上的水痕慕容弃唇边的笑有些诡谲他尝试着在和君天遥结合的时候运转寒心诀果然很有用处不止是他体内的寒气越來越受控制体表产生正常的温度更重要的是君天遥的功力随着他每一日的蚕食开始有了衰弱的迹象即使那迹象很细微却躲不开最亲近之人的感应 五指张开然后合拢那是一个抓握的姿势君天遥的衰弱很是轻微但是那便像是一个趋向圆满只差一点便圆融混合沒有一丝破绽的绝世美玉被他染上了瑕疵由盛转衰想要保证回到原点都是不可逆的更遑论是再进一步 低低地笑了一声握拳的手放下想到还在家中等着他的小懒猫男人便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喜悦君天遥现在在做什么看现在的时辰他应该清醒了也应该用过鱼汤了今天阳光不错若是心情好的话他最有可能的便是搬出藤椅懒洋洋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抚慰 不过以他懒散的性子定然是披散着发丝随意地披散着一件厚实些的外袍赤着双足便这么躺下去了 方才有些怪异的笑容化为宠溺的笑容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黑色的发间精致的眉眼间跳跃最终全都凝聚于那最是动人的唇边轻轻地吻着这个男人唯一的柔和像是调皮的精灵一般 只是一点时间的等待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已经彻底地干了还带着股阳光的温暖味道拿出两根草绳一根将自己的头发扎好另一根慕容弃将鱼儿的腮用草绳穿好挂在树上施施然穿上了一早放在河边石头上的衣物这些事情做的利落干脆再也看不出一开始的无所谓了有的时候有一个可以让你全心全意顾惜的人才会全心全意地顾惜着自己 唇边的笑还未曾消融慕容弃似有所感猛地向着东南方向看去眼睛微微眯起以他的目力隐约可以见到模糊的影子在山壁之上随风飘荡想通了那是什么的一瞬间慕容弃的脸色狰狞可怕丢下那尾挣扎不休的草鱼便向着房子的方向飞掠而去 慕容弃的身后草鱼被重重地摔落在大石块上血花四溅将方才还一片安静祥和的世外之地染上了血腥阴暗 他的轻功很快木屋离河边的几里距离只是盏茶的工夫便已经到了小小的木屋宁静地伫立在那里门前阳光最盛的地方静静地安放着那把费了他很多工夫的藤椅房门大开着还可以看到灶台旁水槽里用过的瓷碗慕容弃的脚停在门口的位置眨了眨眼然后沒有一丝犹豫地走了进去 脸上极致的苍白色在见到角落处的一抹白影时恢复了点点血色:“君君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你……” 宠溺的带着些许拿对方沒有办法的无奈慕容弃迎了上去 “你沒担心错” 一声刚起蓄势待发的一击已至扇尖无风看似平平无奇却分明是快到了极点慕容弃脸色阴郁被这一记偷袭点中僵在了原地而來人的话语方方落下 “你把他怎么样了” 贪狼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自暗处一步步走出手中折扇展开还是风雅潇洒的姿态只是阳光点点流泻无法掩盖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放纵苦涩曾经风流俊秀的容颜添了几多憔悴桃花明眸多了几许沧桑:“我若是想要杀了他便不会将他送下來” “送下來与你相会……” 贪狼无所谓地笑着眼中却是黯淡之极:“老朋友这么久沒有见面难道便只能说关于他的话題吗” 慕容弃冷眼相看沒有丝毫的动容:“正是因为你送他下來与我相会我才沒有追究你对他不利的事情” “唔看來你早就知道了呀” 贪狼有些惊异地感叹却有些别样的讽刺:“你对他的感情可真是深厚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围绕着他变化你这样快乐吗” “比你快乐” 慕容弃丝毫不念旧情的戳心窝子的话让贪狼藏在袖底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下跪 “你想要激怒我” 哼了一声贪狼的掌心中滑入冰凉的折扇手抬起折扇的尖端轻轻地抵在慕容弃的勃颈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知道你这个人天生的冷情但是若是真的将一个人放入心中的话那个人定然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慕容弃沒有做声他的眼神冷的比千年的寒冰还要森严无法融化 贪狼的表情有些恍惚:“在你训练的时候是我在陪着你一起摸爬滚打在你受伤的时候是我为你疗伤在你出任务的时候是我做你坚实的后盾在你出错被罚的时候是我偷偷探视奔走前后在你为一个无心人痛苦的时候是我安慰你在你被他关入地牢的时候是我救的你在你身边沒有一个人的时候是我一直不离不弃……” “这么多过去不够吗” 贪狼的桃花眼眨了眨那一瞬间有脆弱闪过他几乎是在求面前的人了在将过去付出的那许多过去珍藏的那许多回忆放到了秤砣上求一个价值求一个小小的回应将自己的尊严一点点地剥去 “可惜我想要的人不是你” 一句话便是剜心的一刀贪狼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剧变泛着一阵透明的白慕容弃不是沒有感触只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另一个人 贪狼挑着慕容弃脖颈的折扇因为身子不稳而滑落他侧着头不想要男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一点都不可能吗” “一点儿都不可能” 慕容弃斩钉截铁地回答:“一个人的心若是能够轻易改变那么便不是让人稀罕的真心了你想要的真的是一份可以分割的可以轻易放弃的感情吗” “我稀罕” 贪狼猛地转头单手攥住慕容弃的胳膊咬着牙不给自己留下一丝犹豫的可能 “从你将君天遥送下來我再也沒有办法放手” 慕容弃闭了闭眸子不再给贪狼一点想象的余地:“你看到了这间小屋是我们的家在这里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爱他一直都爱他也爱上了我愿意陪着我所以不要再将自己陷入不应该涉足的沒有一丝希望的感情泥沼中了” 对贪狼慕容弃不是不在乎只是他的那种朋友兄弟间的在乎不是男人想要的他破天荒地说出这么多话一是想要放松贪狼的警惕最好套出君天遥身在何方还有一方面便是他想要劝告曾经风流自诩的男人想要让他彻底死心 世间最痛苦的便是求而不得 “如此说來是我成全了你们” 贪狼一步步后退环目四顾小小的温馨的木屋还带着些许稚拙的木头椅子看木头的色泽带着鲜嫩的淡色其上年轮显目想來做出來沒有多久用石头垒出的有些简略的灶台碗筷烟尘显示着生活的痕迹还有房中唯一存在的床上面的被子肆意的团成了一团昭示着主人的随意自在最重要的是床头两张并排放着的枕头 “看來是真的了……” 贪狼的脸色更形苍白这些日子被烈酒掏空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寒气瑟缩了一下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若是你真的想要我好告诉我他在哪里” 慕容弃的声音淡淡的表情更是淡淡的似乎沒有察觉贪狼深深陷入他胳膊上的指甲血丝在黑色的布料上渲染出诡秘的花纹 “七杀你真的对我不能有一点宽容吗” “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 “我把他杀了” 慕容弃的眼神一阵阴鸷透着嗜人的凶芒:“贪狼这种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他若是死了我会先杀了你再自杀”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忠告” “贪狼我不想要和你真的生死相对正因为我在乎和你之间多年的交情才更加不想要见到那样的局面” 他斜挑着桃花眼:“不想要见到那样的局面七杀我第一次发现你很有说客的能力将黑的说成是白的你不想要我强求你自己呢君天遥那个人若不是心智有损你以为他真的会愿意和你隐居在这处悬崖谷底每日里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感情你凭什么以为你们之间有未來” 慕容弃抿紧了唇贪狼的这一句反问将他心底埋藏的很深连自己都以为不在意的忘记了的阴暗翻腾了出來而桃花眼的男人显然还不愿意罢休 “凭着这个…..” 掌心劲力一吐贪狼将慕容弃做的椅子劈成了碎片 “还是凭着这个” 男人双手扯住他为君天遥缝制的衣物双手使力一撕成了两片破布 “还是凭着这个” 灶台上那些碗筷还有分门别类放好的野菜熏肉被贪狼像是扫垃圾一样的扫到了地上慕容弃的拳头悄然地握紧 “七杀你比我还可怜起码我从來沒有奢求过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他要的只是一个位置一个可以陪伴在男人身边的位置不论是什么身份做不成情人做兄弟做不成兄弟做朋友做不成朋友做属下便是连属下都做不成只要男人不消失在他的眼前都是能够忍受的 贪狼的桃花眼晕红了一丝艳色极度的失望还有蓦然爆发的不甘嫉妒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而你七杀你在自欺欺人你所谓的幸福只是建立在君天遥有机可趁的时候等到他恢复理智我真的期待他会如何地对待你……” 刻意发出的幸灾乐祸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脖颈间那根含着锋芒气息的食指只要男人释放那股穿金碎玉的气息他便会死的不能再死:“他在哪” 慕容弃一字一顿眼底杀机四溢贪狼垂眸眼中沒有惧怕有的是一抹异样的彩色:“你刚才和我说那么多话只是为了刺激我趁机冲开穴道” 贪狼想要鄙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只要一点点机会只要男人给他一句好听的话即使是欺骗他也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 “他在哪” 慕容弃的眼睛扫视到了踩在贪狼脚下的一片狼藉那是他和君天遥的回忆那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制造的美好回忆现在全都沒有了心底火烧火燎的痛眼睛中的暗色因为激烈的情绪动荡泛着阴鸷的红 贪狼的身子僵住了脖颈随着慕容弃指尖的方向向着上方微微一晃眼睛中映入的是房顶微微倾泻的金色光点耀的眼睛有些花有些晕眩:“你这么想要知道那我给你提示怎么样他现在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那个地方有醇酒有美人有……” “不要敷衍我” 慕容弃蹙了蹙眉头贪狼的话让他心中升起一阵隐隐的不安比起方才对方说是杀了君天遥还要让他不安面前的人从來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贪狼我不想要对你用一些双方都不喜欢的手段……” 慕容弃的不安怎么会瞒得过将他的每一丝表情收藏的贪狼呢 勾唇只是一个笑的纹路贪狼的样子平静地近乎诡异:“七杀看來以做搭档來说还是你了解我……” 不在乎自己现在被挟持的状况贪狼拂了拂衣袖将方才那一阵疯狂沾染在雪白衣袖上的灰尘拂落尘埃男人忽然将自己的唇凑近慕容弃的耳边温柔的气息倾吐带着绝对的恶意:“也许等你找到君天遥的时候他正在高床软枕之间和美人缠绵呢” 嘶的一声贪狼的脖颈被指甲穿入一个小小的血洞汨汨地流出鲜红的血液只差一点点方才被划破的便是致命的位置了贪狼直面慕容弃阴郁的杀机弥漫的容颜轻松惬意地笑了起來 他的声音清朗磁性带着肆意的狂放方才的那些卑微恳求似乎与他无关一样慕容弃的全身上下都很冷他的手指一根根地蜷起骨节嘎嘣声爆起了一串脆音那是忍耐到达了极限那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将面前欢笑的男人撕碎的狠绝 贪狼很了解慕容弃所以他很清楚接下來也许会面对什么但是他不在乎慕容弃可以在几句话的时间内不动声色地冲开他引以为仗的独门穴道他心中便明了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他可以全身而退但他不想 桃花眼男人笑眯眯地转动了一下颈子将腰间的酒壶解下引颈大口缀饮对身边虎视眈眈的人视若无睹浓烈香醇的烈酒洒落雪白的衫子印染出点点狼狈的痕迹偏偏于贪狼现在肆意的样子而言却尽是潇洒:“动手吧” 空了的酒壶被扔在了地上滴溜溜地滚动了两圈停在了慕容弃的靴子前男人望了一眼那自壶口滴落的一两滴晶莹仿佛是代替某个男子无法滴落的眼泪:“你究竟想要怎样” 贪狼不怕死他也不怕慕容弃对他严刑逼供桃花眼眨了眨里面一片自肆意的笑:“我也不知道呢” 砰的一声响男人高挺的身子矮了半截:“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背叛(一) “为了君天遥你向我下跪” 贪狼不敢置信地逼问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步慕容弃向他低头他有的不是骄傲得意而是更加深切的痛苦绝望 慕容弃沒有回答他倔强强硬的眉眼跪的笔直的身躯却在在展示了心底的坚持显示了他对另一个人的情意对自己的绝情 “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心软君天遥是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能够让他不痛快我便痛快了再者说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你以为自己一跪我便会如了你的意让你们两个双宿双栖” 贪狼冷冷地笑桃花眼中满是恶意 “他死我也死” 这五个字便是最不留余地的威胁 慕容弃不是嘴上说着这句话的他是真的将自己的命和君天遥连在一起的贪狼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正因为清楚才会痛苦 “阿弃好你好” 他一直称呼他七杀称呼这个珍藏的名字却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讽刺贪狼脸上的冷笑僵滞成了一片冰川喉咙间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绝望的笑声 慕容弃被睫毛掩住的眸子中漫出点点愧疚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太清楚自己心头的取舍为了君天遥他可以伤害任何人可以利用任何人的感情很自私很固执这一辈子他只想和那个男子纠缠在一起生生死死 有时候沉默比绝情的言语还要伤透有情人的心两个人心知肚明谁在乎谁便输了贪狼对慕容弃的在乎让他即使手中捏着一副绝好的牌也得不到胜利从一开始那个桃花眼闪烁的精灵少年主动走向那个隐藏在一边的冰冷少年结局便已经注定 “他被流风带走了” 转身再也不愿意见那个人一眼不需要再多的言语只是这一点关键慕容弃便已经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君天遥了毕竟在他有了势力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他离开君天遥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探寻清楚 “多谢” 慕容弃留下这一声谢意便再不耽搁快速步出木屋向着远处崖壁上悬挂着的藤蔓飞身而去 贪狼转过身子猛地冲到门口却只是看到那毫不留恋的背影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抓着门框另一只手却慢慢地张开似是想要抓住那一片让他在心底留存了许久的影子 “阿弃……” 喃喃一声噗一口鲜血自喉间溢出喷溅在门框之上勾勒出一幅凄厉而扭曲的血色图案 贪狼的身子一点点软倒在地寒风包裹着单薄的身体曾经风流雅致的眉眼被愁苦所覆盖:“我输了……” 他输在一开始对君天遥的心软沒有杀他而是将他放逐在这片崖谷之间;他输在心底的一丝良心未泯在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回到了山谷想要将那个失去记忆纯洁宛如稚子的情敌接走;他输在被烈焰教的人盯上之后在他们发现君天遥的时候潜意识中不愿意慕容弃失去君天遥而与游若风相斗最终伤及根本;他输在自始至终对慕容弃的在乎只是男人的几句言语一个眼神便放弃了心底那些卑劣的算计这样无法做一个纯粹的好人更加做不到纯粹的恶人的男人可悲复可叹 “死了……也好……” 唇动了动一点洁白的雪花沒入唇缝沁入咽喉让痛到极点的心冷的麻木便再也不会痛了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哒哒哒哒声音不大却为这一片寂静染上了一点人气贪狼的手指动了动却是无力唇边溢出一抹喟叹闭上了眼睛不做一丝反抗 脚步声停留在自己的身边等待的致命一击却是久久不曾出现反而一股怪异的仿佛在探究什么奇异事物的视线让他不适贪狼有些不耐地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容颜:“漠” 他记得这张容颜虽然仅只是见过一面但是名为漠的男人实在是很有存在感只要见过轻易便不会忘记更何况慕容弃恨之入骨的人贪狼也会恨之入骨只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流风派你來取我的命吗” 贪狼的惊异只是一瞬间对一个自忖必死也不想要再活的人來说遇到再奇怪的事情能够给个眼神便很好了 漠沉默了一瞬忽然蹲下了身子不是给贪狼一剑反而是将男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副教主担心你有不测让我來看看你” “流风会那么好心我心脉处的那一掌可是沒有留丝毫的情面” 肆意地耻笑了一句这种话别说是自己连编造出这种谎言的漠都知道是假的现在的游若风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流风了若不是他强撑着沒有让流风看出自己的伤势沉重那个人怎么可能放过他甚至放过还在这里的慕容弃 幸亏他这一回为了防止出现君天遥那种被人截断后路的事情早已经在各处藏匿好很多条藤蔓若不然慕容弃恐怕便要再这里陪着他到死了 他还是对那个人很有用的贪狼的桃花眼随着莹然的笑意再次绽放绚丽的光芒 男人真心的笑有些晃眼让对面的男子一时间不敢再看漠低下头掌心按在男人被血梅渲染的胸前布料上内力一点点运转试探着查探了一下贪狼的伤势心脉处虽然还沒有完全碎裂那岌岌可危的情形却也是不容乐观 “不用白费力气了不论他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可能帮他的” “为了慕容弃” 漠忽然出声脸上带着些讽刺 “慕容……” 贪狼咀嚼了两个字原來心爱的人姓慕容第一次听到却是从一个不相干的人嘴里若说是痛苦已经感觉不到了若说是庆幸也许还是有点儿吧:“原來他姓慕容很适合他……” 慕容是国姓他心爱的人便应该是高高在上不同任何人弯下骄傲的脊梁的男子 眼中是一片类似回光返照的温润辉光贪狼脸上带着丝温柔满足的笑意却让人不忍卒睹 漠看着男人的笑看着他眼中无法抑止的悲觉得刺眼之极蓦然间低吼了一声:“你真是世上最傻的傻子” “那么幸好这个傻子以后不会再存在世上祸害人了”贪狼沒有生气反而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那么想死” “无所谓” “那便试着活下去吧” 掏出一丸丹药强硬地掰开了男人紧闭的唇塞入了贪狼的唇间带着一股扑鼻清香的丸药入口即化让他连吐出都不能够 “你……”贪狼怒瞪了漠一眼在药力的冲击下晕了过去 漠冷清的脸上染了点笑意忍不住将贪狼散落的发丝轻轻拂过颈部看着那被尘污印染的脸颊有些控制不住地低下了头一个轻轻的吻却让他愣神 “你真的是世上最傻的傻子……” 一声沉吟也许从他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开始那颗被君天遥伤透了的心便隐隐地有了些不同的触动吧是同命相怜是佩服是蔑视还是羡慕渴望甚或是嫉妒 抱起男人向着屋后走去路上十几具尸体那是他亲手杀死的他们中不少人怒瞪着双目死不瞑目漠顿住了脚步想了想将贪狼放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漫天的火焰燃起尸体燃烧的刺啦声还有那滚滚的黑焰在半空中扭曲成妖异的图案张嘴欲噬 漠目不斜视地走过丝毫看不出这些人是和他一起被游若风派來狙杀人的同伴他们间也确实不存在什么情谊游若风留着他是为了将來有一天可以对君天遥有用他和这些杀手一起训练真的是沒有一点照顾反而重温了一遍曾经的杀戮地狱曾经升起的那些权势的渴望反而是淡了那些日子恨君天遥入骨却又越发地渴望渴望一份真的属于他的温暖 贪狼有一句话说的对从來沒有得到过是痛苦得到了又失去那么便是痛不欲生了 “为了你我可是彻底地背叛了救命恩人了你可要报答我呀” 漠的脸颊摩挲着贪狼的脸颊眼底是一缕异样的光彩这个人是他选择的是属于他的所以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绝不会再次地失败 扑棱棱一阵扑翅膀的声音一只修长的手向着半空探出雪白的鸽子双爪轻轻一收稳稳地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自鸽子腹部抽出一卷纸条:任务失败行踪泄露 游若风脸上的表情不变眼中却是阴霾 撕拉一声纸条碎成了纸屑单手撑在窗边精致的花纹有些咯手像是某些人一般总是让人如鲠在喉不除不快游若风黑水晶一般亮丽的眸子带着无尽的沉黯心底开始算计了起來 可爱的鸽子沒有察觉危险自顾地在窗口啄啄吃着小米回身招來近身卫士小声地吩咐了几句在卫士有些惧怕的眼神中勾勒了一抹艳色的笑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背叛(二) 请使用访问本站。 慕容弃在知道了君天遥的行踪之后.不敢做丝毫停留.向着熟悉至极的烈焰教总坛而去.不是不知道应该谋定而后动.但是.只要想到贪狼一开始说的那些暧昧至极的话语.他便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以前君天遥有过多少的人他在意.却已经无法改变.但是.起码现在.在君君和他相当于两情相悦的一刻.他无法忍受那个人和其他人的一丁点儿亲近. 而且.慕容弃会保护君君.他更不容许的.是有人强迫伤害他.游若风.曾经的流风对君天遥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费了些力气摸上烈焰教的总坛.见到不少人來來往往.脸上都是做出的微笑.而手中捧着的东西.是酒菜佳肴.从來往之人的言谈中.今夜要举办宴会.副教主很是高兴.各地分坛坛主都被邀请而來.大多数人现在都在半路上.这种突然而至的宴会.像是要展示些什么.慕容弃猜测着游若风的心理.越发确定贪狼告诉他的消息是真的. 现在是白日.若是要救人.自然是晚上最好的了.不过.晚上的话.各地分坛坛主齐聚.高手云集.根本便不可能全身而退.尤其是在想要带走另一个人的时候. 所以.最好现在便找到君天遥. 只是.君天遥到底被游若风藏到了哪里.慕容弃悄悄地去了君天遥曾经的住处.自然是什么都沒有发现的.倒是那里沒有丝毫改变的摆设.让他心情阴郁.本來还想要去别的地方探查.差点儿被发现之后.慕容弃便改了主意. 慕容弃在烈焰教总坛还是有些身在高层.沒有全然交付出去的暗桩的.也许.他从一开始.便学会了即墨寰交给他的一些权谋之道.留下后手.不将自己的全部交托. 留下暗号.与心腹在约定好的地方相见.询问这两日的消息.却是说昨日里副教主带回了一个人.很是神秘.将人藏在了落华居.其间美食华服不断.珍宝玩物流转.还有几个最是伶俐的婢仆.都是往里面送.他一开始还猜测是副教主的新宠. 那个心腹是负责教中婢仆杂物的副总管.若不然.也不会赶巧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副教主是下了封口令的. 慕容弃问明了落华居的路线.一路隐藏着向着那边过去.落华居地方偏僻.若不是有明确的路线.他还真的沒有想到烈焰教总坛里有一个这么清雅的地方. 只是隔着院门.在红墙之外看上一眼.便已经被粉色红色的落花迷了眼.炫目之极. 守卫很多.但是让慕容弃忌惮的仅止于游若风.耐着性子.在隐蔽处观察了很久.外面的守卫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班.半个时辰.够了.确定了之后.便是动手. 慕容弃手中石子一抛.便将守在院外的几个人放倒.小心地将几个人扶到隐蔽处.慕容弃自院门边探看.院中的人.却不是那么好放倒的了.看走路的架势.都是高手. 想了一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弹丸.将门缝微微地掀开一道缝隙.轻若无物的烟尘飘荡.砰砰之声不断.慕容弃知道药丸起作用了.冰冷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浅笑. 梅花翩翩.落雪纷纷.虬结壮丽的梅树边.一座凉亭.几座石凳.石桌之上.还放着一枝梅花.婷婷亮丽. 慕容弃沒有被这难得的美景迷住.快步冲向方才守卫最是森严的屋子.门一打开.里面的暗色.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隐约间.床榻上一个半蜷缩着的身影.映入眼帘.乌黑亮丽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半面脸:“君君.” 乍然见到人.慕容弃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唔.嗯……” 难耐的呻|吟声出口.那清雅中透着点点魅惑沙哑的嗓音.那么熟悉.让慕容弃的疑惑全都消散:“君君.” 冲上前.将人揽在了怀中.发丝拂过.露出了半闭着的.迷茫无助的双眸. “君君.你怎么了.” 慕容弃为着手上滚烫的温度灼伤了手.眼中满是急切. “不要.滚开.” 君天遥的手猛地拍了他一下.那微弱的力气.只是让他的衣服颤动.而慕容弃.则是因为君天遥的反应.还有他的话语.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道阴霾:“是他……” 君天遥的双腿.在挣扎中颤抖.蹭磨着他的大腿.隔着衣料.不断点火.慕容弃却觉得心凉:“该死.他居然真的对你用药.” “君君.忍一下.我这便带你走.” 君天遥嘴里嘟囔着什么.唇在他的脸颊上不断挪移.慕容弃有些不适地闪躲着.若是往日.君天遥这么热情.他绝对不会拒绝.但是.他不想要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和君天遥做些什么. “君君.” 床上的人的手已经探向了他的衣襟.慕容弃想要阻止.谁知道半迷茫着的人居然像是八爪鱼一般缠了上來.慕容弃左挡右挡.已经考虑将他的穴道点住:“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慕容弃想要点穴的动作顿了一下.便沒有來的及阻止那灵活滑入衣襟的手.下一瞬.慕容弃的脸色剧变.身上气劲飞扬.将身上的人震开:“你不是君君.” 方才的一点点疑惑.随着真的和他肌肤相触.那陌生的触感.让慕容弃终于确定. 砰的一声巨响.君天遥撞到了墙上.但他的脸上却是诡异的笑.看着慕容弃捂着胸口喘息的样子:“哥哥.那你说我是谁.” 哥哥两个字.还有耳边捕捉到的脚步声.机括声.让慕容弃脸色惨白. “君天遥要慕容弃死.” 寒光闪烁.血色飞溅.两个人的武功都是高绝.却都受了伤.一时间.谁都奈何不了谁.但是.‘君天遥’的话.却让慕容弃心口的伤剧痛.单掌翻覆.一招全力的寒冰掌将人击退.低啸一声.在外面的人冲进來的一瞬间.冲破了屋顶.纵身而去. .. 雨雪纷纷.雕栏画栋之间红妆素裹.斑驳的红漆.因为一点破碎.显得格外的凄美逼人.这个地方.是他与他曾经生活了很久的地方.是他永远存在于心底一点点徘徊的美好.而现在.却是如此讽刺. 慕容弃藏身在一根回廊后.听着嘈杂的声音经过.小心地向着一边退了一步.托曾经偷偷观察了君天遥无数次的经验.若论在这防备森严的总坛中藏身的办法.他比那些每日里经过的侍卫婢仆还要熟悉. “这里的血迹还新鲜.追.不要让他跑了.” 一个侍卫头领发现了与慕容弃藏身相反方向洒落的几滴鲜血.手一挥.便有一大部分跟着他离去.剩下的.却还是有二十几个人.若是往日.慕容弃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现在.却是不行的.左手死死地按住心口处.那里是深深的创口.一剑穿心.丝毫不留余地.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沒有死.但是.无所谓了.冷冷地笑了一下.鲜血自指缝间点点渗出.若不是绑着紧紧的一块衣角.恐怕早就已经留下痕迹了. 攥在手心中的东西.随着手腕一抖抛出.咔的一声极其轻微的石子落地声.于习武人耳中.却是不亚于石头滚落声.一刹那.亭台下的荒草丛中被几把利器不断穿透.同一时间.慕容弃的身子一转.已经向着后面退去. 这时.他听到了侍卫说话的声音:“教主有令.谁若是能够抓住此人.死活不论.全部有重赏.” “哼.” 不知是讽刺.还是痛恨的一声冷哼.他已经可以看到后山退路.山壁上准备了藤蔓.一手再次疾点心口处几处穴道止血.另一只手不敢迟疑.单手拽住藤蔓.脚下一蹬.便要顺势向下滑落. “在那边.” 到底是精英尽出.慕容弃一时躲开.但是他这一动.便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身子已经纵跃到一半.上方黑影攒动.一阵利箭袭來.慕容弃那只空闲的手将自己的外袍一拽.劲气鼓起.砰砰砰砰.金铁交鸣之声不断. 其间竟然爆发出点点火花.那件普通材质的袍子.虽然尽是破损.却始终未曾被攻破.上方那些本來脸色十拿九稳的侍卫们.不由自主地变了面色. “他在这里.” 呼喊声不断.而慕容弃揽着的藤蔓也开始晃动了起來.慕容弃脸色一变.不等上面的人影响他的路线.手指一松.身形像是回旋的大雁一般.向着还有三四十丈高的崖底下落. 咔擦一声.腿骨钻心地痛.慕容弃单手重重地一撑地.袖摆飞扬.向着荒草漫漫处掠去. 凭空里几道寒光闪过.慕容弃的身子差点儿被捅个对穿.他认出來了几人是曾经和他同时训练的暗卫中的佼佼者.身后还传來其他侍卫的声音.眼看着便要追來.慕容弃的面色沒有丝毫惊慌.眼中的光芒寒意凛然.沒有多言.十指握拳.顶着刀光剑影.不顾一切便向前直冲. 今日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既然沒有退路.那么.便杀出一条血路. ------------ 第一百五十章 有情皆苦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沒有什么叙旧.沒有什么手下留情或是劝说.谁都知道.他们间只能活一方.天玑一声低语:“上.” 天玑身边带來的暗卫越过他.手中武器闪烁.向着慕容弃的全身要害处袭去.武器各异.却偏偏交织成绵密的落网.上中下三路层层封死.而且.都有着不逊色一流高手的武力.迅若雷霆.疾若闪电.漫说慕容弃身受重伤.甚至是方才已经损耗许多内力冲出包围.便是他武功鼎盛之时.也沒有把握自这些熟悉至极的暗卫包围中脱身.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今日也许真的要埋骨在这里了.只是可惜……” 慕容弃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可惜什么.却连他自己都无暇分辨了.身子一矮.躲过天廉的链子刀.手中方才还用來挡箭的袍子被拧成了一股绳.崩金碎玉成劲.双手左右一抬.在面门处挡住了三把不同方位攻來的长剑.后脚跟重重地一落.却是孤阴内力不敌三人联手之势.步步后退. 虽是后退.却也不是有条不紊.双脚不断交错.以着微到毫厘的间距躲开重重杀机. “不愧是七杀.武功果然当得将星之称……” 天玑赞叹一句.木着的脸上.却是沒有丝毫表情:“你让人去将所有出口围住.再强的杀星.也终究是凡人之身.” 一声应诺.那些已经快要赶到了这边的普通侍卫们在那个人的指挥下.迅速地兵分三路.成环形.将除了山壁这一处之外的出口牢牢堵住. 他们的武功不强.无法与慕容弃正面交锋.更遑论将他拿下杀死.但是.阻上一阻却是可以的.对高手來说.有时候.一个眨眼的瞬间.便是生死之间.很凑巧的是.天玑带來的人手.都是暗卫中的佼佼者.随时可以追上有人挡路的慕容弃.从任何一个方向. 慕容弃眼神一凛.冷冷地看了天玑一眼.本來刻意向着左边移动的步伐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重新被逼着靠近山壁的方向. 步伐在运动中强行改变方向.不亚于蓄势待发的内力逆转.只是这么一下子的步伐变幻之间.慕容弃的脸色便已经苍白.而他的身上再次中了一剑一鞭.虽然沒有伤及要害.流下的血液.却多的足以让他头脑晕眩. 他一直默默算计着.再退至多三步.便是崖壁.无路可退.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一直沒有出手的天玑手中出现一支黑色小箭.被锁定的感觉如此让人悚然. 剑眉上挑.在如此危机的时刻.慕容弃做的不是被动防御.反而是脚步后退之势不慢反快.在脚跟抵到山石的一瞬间.双脚使力一蹬.身形借力凌空扑出.内力与冲力相合.速度平添一倍.体内调和君天遥的内力之后形成的.阴阳相合而成的内力在左掌积蓄.一道强猛的劲力形成铺天盖地的罡风浪潮. 那浪潮直扑天玑.天罗地网间.要想离开唯一的机会.便是射将了.弃车保帅.离着天玑近的几个人纷纷挡在他身前.而离着慕容弃近的几个人.则是不顾生死.完全抛弃防御.直扑慕容弃要害. 慕容弃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竖起的掌心向着下面一压.轰然巨响. 几声惨叫.追的最紧的几个人化为一片血雾.迷蒙了双方的视线.惨叫声短促而激烈.耳膜都要穿透般尖利.剩下的刚刚与死神擦身而过的几个人显然是被惊住了.一时间本能地后退.沒有一丝缝隙的包围圈.露出了破绽. 慕容弃抓住机会.强自压住贸然动用阴阳内力激起的气血不紊.双臂一抖.像是一只大鸟般.向着东南方向掠去. 沒有想到慕容弃还有一拼之力的天玑大吃一惊.沒有时间招呼其他人.手中的小箭再也顾不得挑选最致命的一点.最合适的时机.凭着感觉.嗖的一声.以着凌云破空之势.穿入了慕容弃方方升空的右腿膝盖之上. 一声闷哼传來.颤巍巍的箭羽.沾染着黑色的液体.洒落在天玑眼中一定.脚下一踩.便要补上最后一击.却在这时.一阵凄厉之极的鸟鸣声袭來.几个定住了神.再次向着慕容弃围去的人不由自主地向着声音处望去.却是纷纷一惊.那随着尖利刺耳的啸声而來的铺天盖地的黑影.呼啦啦一片.自天边袭來. 那暗色的身影.嗜血的眼神.來势汹汹的气息.分明带着强烈的不详. “结阵.” 随着天玑果断开口的一声令下.乌黑的鸟羽扑扇落下.在清空之间.下落了一场暗色的雨.众人都不是普通束手待毙之人.各自三人成阵.互为倚靠.迎着暗羽.手段尽出.果然.回击的.便是撕虎猎豹一般的猛烈劲力.那些随着暗羽洒落的尖利的爪子像是一个个渴食|人血的钩子.在兵器上一点而过.撕拉之声中.铁爪与金属拉出一道道火星.该换方位.向着众人的咽喉眼睛等部位击去.这样高明的应对.很明显.是受到了一定的训练. 嘶鸣声.喊杀声.羽毛.鲜血.破碎的衣料.这一切的一切.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当天玑领着剩下的几人好容易将围住自己的几百只怪鸟杀退了的时候.眼前已经失去了慕容弃的影子. .. 哐当一声.游若风手中的药碗掉到地上.眉宇微微蹙起.有些不虞地看着跪地请罪的人. “教主.您的药……” 天玑担心的和游若风显然不在一条线上. “药.若是慕容弃死了.本座什么药也不需要了.” 勾了勾唇.笑的有些冷意. “属下无能.请教主恕罪.” 天玑的声音中满是愧疚.他的头.深深地垂下.良久.在气氛快要将人压垮时.游若风的手触摸着自己另一只腕间的伤痕时.眉间怅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罢了.若是这样还能够活着.说明他命不该绝.以后总会遇到的.到了那时.再取他的命也不迟……” 声音和缓.优柔雅致.偏偏带着骨子里的阴冷.天玑的头垂的更低.被发丝遮住的脸颊.却苍白的厉害. 只是.即使难受的厉害.天玑也沒有吭过一声.等着游若风吩咐. “今日因阻挡慕容弃而死的教众.全部厚葬.若是有亲人的.每家二百两.若有遗孤亲人同意.允其进入百练营训练.至于重伤轻伤的.天玑.你酌情处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务必不能让我烈焰教众人寒心.” “教主英明.属下定然处理妥当.” 天玑木然的声音中.难得地透着些许的激动.比起前前任教主玉潇湘的万事不理.比起前任教主君天遥的霸道凌厉.显然.现任教主游若风处事让人更加信服. 手指一弹.一个精致的小巧瓷瓶滴溜溜滚到天玑的掌心.游若风的声音已经渐远:“这是九转草丹.对内伤有奇效.” 天玑抬头.屏风之后明明是空无一人.他的眼神却专注无比.看了许久.才将手中的瓶子小心地揣入怀中. .. 随着机关咔擦声中.游若风唇边的笑意真实了许多.迈步向着密室入口而去.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寒风. 双眸刺痛.条件反射地将头一偏.身边有凉风吹拂.将几根柔软的发丝拂落眼角.眸子微闭.手腕却是仿若长了眼睛一般.闪电似般一个翻转.一声低低的闷哼声中.叮的一声.地上是一根尖利的铁钉.有些生锈.方才对方便是要用它刺瞎他的双眼. 游若风的五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在看到男子倔强的抿着的唇时.下意识地松开了五指:“天遥.你现在身体损伤很大.不能轻易动武.” 君天遥揉了揉自己的腕子:“别叫的那么亲热.我不认识你.” “还有.不知是谁在我练功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出手让我受伤.现在來假惺惺地装好人.恶心.” 他的话直接而锐利.将游若风唇边的笑刺得支离破碎:“沒关系.你只是练功出了岔子才会不记得我.等到以后……” “我的以后里面沒有你.抱歉.连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说着抱歉.他却噙着冷笑.分明是故意的.游若风口中有些腥甜:“沒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们两个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一点点说给你听.” “我沒兴趣……” 话还沒说完.君天遥便被游若风死死地攥住腕子:“你会有兴趣的……” 强硬的君天遥拉着往台阶下走.那牢牢禁锢的五指.在在地告诉他.对方已经沒有耐心了. 君天遥不甘心地随着游若风重新回到石室之中.寥廓的石室.地面铺着雪白的波斯地毯.四壁之上.悬挂着一幅幅色彩艳丽.手工精致的挂毯.冬日里.只是看着这些柔软的毛发.便觉得暖烘烘的.室中央.高大的紫金炉子.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贵重的拔步床.温暖舒适的床铺.锦榻.春凳.珍宝架.书架.美食佳肴.一切的一切应有尽有.他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这样子不屑一顾的样子.让游若风只觉得心底发沉:“天遥.我的名字是游若风.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沒有吗.”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地狱花开 “沒有!” 君天遥撇了撇嘴,眼睛却悄悄地逡巡着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他对游若风极其厌恶,若不是对方在他运功的时候突然出现,他怎么会功力逆转,险些走火入魔,若不是对方趁着他暂时无法动用大部分内力时将他强硬带离,他怎么会离开慕容弃。 “离魂症?” 游若风苦笑:“若真的是离魂症,你为什么会独独记住慕容弃,是他害你只能在崖底受苦,是他将你禁锢在那个荒凉的地方,是他阻碍你恢复记忆,是他……” “啪!”的一声,君天遥冷冷地看着捂着红肿了一边的面颊,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游若风,一字一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别以为失忆的人好骗,除非慕容弃告诉我认识你,否则的话,我永远也不会记住你……” 傲娇,单纯,懵懂,那些表面的东西一瞬间全都被无情的冷然所覆盖,君天遥的样子,让游若风熟悉至极:“他死了,被你杀死的!” “不可能……” 红润的唇失却了血色,苍白的可怜,君天遥的身子踉跄了下。 游若风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心底的残忍无法抑制,他的身子紧紧地贴向君天遥的身子,他的头微微低垂,唇凑近了男子圆润小巧的耳垂,一字一顿:“他來救你,然后,失败了,失败的下场,只有死!” 一股阴冷的风袭过,砰然巨响中,游若风被扑倒在地上,腰肢,双腿,臂膀,在瞬间的交手中,被牢牢地压制,只是这一阵急如闪电的动作间,君天遥已经压在他的身上,将他制住。 一只手牢牢地掐在他的颈部,而君天遥的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方才趁机从他的头上拔下的簪子,簪子尖锐的刺眼的一端,定定地落在他的左眼上方:“你刚才说的话,我沒有听清,再说一遍,好吗?” 簪子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移,冷锐的锋芒,似乎已经灼伤了他的视线,游若风乍然慌乱,却不是害怕:“你的武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天遥,你是不是强行逆转功力冲破穴道,不可以,现在你的身体不能轻易动武,我封了你的武功是为了让你好好调和……” “嘶护花状元在现代!”的一声,游若风的眼皮被簪子的尖端刺破一点,惶惶然间,马上便要穿过薄膜将他望见光明的所在毁灭,君天遥脸上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同一个问題,我不想重复第三次,要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颈项处的手微微收紧,掐的更加紧密残忍,已经隐隐地卡住了他呼吸的渠道,他是真的毫不留情,他是真的想要杀死他的,为了另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让他又妒忌又欣羡的男人。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么,杀了我,为他陪葬!” 游若风的理智渐渐泯灭,他现在,只想要看君天遥是不是真的会为了慕容弃杀了他,死在君天遥的手下,以后他便再也不会痛苦,失望,嫉妒,再也不会为了一份无望的感情,将过去的自己,那个天真单纯的自己,一点点地扼杀。 “他沒有死!” 只是这四个字,君天遥那么坚定地说着,不知是在说服游若风,还是在说服自己,那双美丽的凤眸间流转着迷离柔缓的光芒,里面映入的影子,却不是近在咫尺的他。 游若风的脸色涨红,蓦然红了眼眶:“天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沒有,吗?” 断断续续的,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君天遥的凤眸弯弯,吐出最残忍的话语:“有,我现在厌恶你,等会儿,可能便是恨你了!” “你身上的伤不轻,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你能够调动很多人围攻他,但是,他们不是你,他们不可能让他深陷死局,所以,你刚才说的话一定是骗我的,慕容弃是不是离开了?” 游若风与君天遥强硬地压制他的身体相接触,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子身体内部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颤抖,他可以感觉到男子透过肌肤传递出的点点惧怕,眼睛很痛很痛,勃颈处也是窒闷的痛:“他死了!死在‘君天遥’的手里!” “你什么意思?” 君天遥心底有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容挂不大住。 游若风张大了嘴,喘息着,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哥哥!” 这两个字让君天遥的身子僵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游若风,艰涩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他潜意识中其实是相信游若风的一部分话的,他感觉的出,游若风对慕容弃那种巨大的敌意,他一直保护着自己与慕容弃两个人的秘密,在游若风的面前,他只直呼其名,从來不曾将两个人相处的亲密托出,为什么,游若风还会知道? “是昨天那碗药……” 攥着游若风脖颈的五指不自觉地放松,君天遥苦苦思索着,昨日他喝过药之后,便昏睡了,只有那一段时间,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记起來了呀,我一开始为你治疗离魂症,便是用药让你安睡的,那是一种西域名为催眠术的异术,我想要让你回复以往的记忆,我想要你记住我,你的意志很坚定,一点儿都不像是得了离魂症的人,幸好……” 游若风扯开一抹肆意的笑:“你还是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杀人的秘密,只要有一个便好了!” 他的眼神,沒有丝毫的惧怕后悔,他在刺激着他,杀了我吧,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是你先背叛的,杀了我,也已经无法挽回你爱着的人了我叫布里茨。 “你该死!” 君天遥的唇边,溢出了一点点血迹,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男人,然后,手中的簪子抬高,对准了游若风的脖颈,整个胳膊,向下冲去。 “教主,有慕容弃的下落了!” 那一句隔着廊道传來的呼唤,让他手中的簪子,微微一晃,稍微偏离了原來的方向,惨哼声中,血液将清亮的凤眸浸润成了一片血色的**,君天遥松开手中染血的簪子,再也顾不得脖颈大量失血的男人,像是一阵疾风,猛地刮了出去。 “天,遥!咳咳咳!” 游若风的唇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的一只手捂住斜斜地插进脖颈左侧的簪子,捂住了伤口,却还是无法抑制那不断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使劲地撑起了身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蹒跚地走了两步,又是一阵晃动,鲜血顺着脖颈淌落衣襟,顺着衣襟,滴落脚下,墙壁上,是一个个血色的手印,石阶上,是一个个血色的脚印,惨烈而凄绝。 当游若风惨白着脸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行踪渺渺,惟余地上一个被折断了颈骨的侍卫。 估计便是那个报信的侍卫了,君天遥应该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慕容弃的行踪了的。 “离魂症,呵呵,离魂症……” 重复着,莫名地想要笑,他也真的笑了,惨然的笑,君天遥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便是在他将自己的命给与对方时,也无法挽留,终究是,输了的…… 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却已经失去了继续支撑的坚持,捂着伤口的手垂落,那支被鲜血浸染的簪子,叮当声响中,坠落到了石阶之下,而游若风的身子,蓦然后仰,漫天的发丝,染着鲜红的血液,飞舞飘扬,宛如一卷地狱花开的绝艳。 “教主……” 天玑在派出手下來向游若风报信之后,久等对方的回应不至,终于忍不住亲自过來查探,却沒有想到,呈现在他眼中的,却是如此一幅惨烈的画卷。 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堪堪地拉住了男人被血染得暗红的衣角,却还是阻止不了男人向后倒的冲势,來不及转换气息,天玑直接将游若风环抱在自己的怀中,一阶阶石台,以背相抵,向着下面滚落。 沉闷的撞击声,好一会儿,终于戛然而止:“教主,教主您怎么样了?” 天玑的手哆嗦着,却还是以着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为游若风止血包扎,他的脸色,比重伤患,还要难看,他的手,牢牢地攥住那只垂在身侧,无力而纤弱的手,不顾上面满是鲜血的粘腻:“教主,您千万不能有事,神教离不开您,我,您放心,我一定将君天遥亲自带來见您!” 天玑木然的脸上,隐隐有水滴垂落,是他帮游若风安置的君天遥,是他劝说游若风废了君天遥的武功而对方不允的,只是几个念头间,在看到这灯火通明的室内冷冷清清,零零丁丁的气氛后,便已经猜到了会是谁伤了游若风至此的。 他抓着在掌心的手微微颤动,在他惊喜的表情中,陷入了一瞬间昏迷的男人,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空洞洞的:“不必了!” “教主,我很想要杀了他为您报仇,但是,我知道您喜欢他,他现在不是有离魂症吗?我一定会找到机会……” 明珠照耀下,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根本,便沒有得离魂症!”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刻骨铭心 “真的是沒有想到,再见到你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狼狈!” “我以为,上一次已经是你一生最狼狈的时候了!” 这几句话出自一个冷清秀美的女子口中。 说这句话的时候,薛语嫣正按着慕容弃的胸腹部位,猛地拔出插在他右腿膝盖位置的带着钩刺的短箭,一股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慕容弃除了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却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那剜骨的痛楚,仿佛对他沒有丝毫的影响。 “怎么不说话?觉得愧疚了?还是伤心了?愧疚于自己一次次欠下同一个人的人情却无以回报,伤心于救你的人不是君天遥!” 讽刺地笑着,薛语嫣纤弱的手指却灵活如飞花走叶,瞬间变将慕容弃膝盖周围插满了金针,将那猛烈的毒性,凝聚在了一个小小的范围。 慕容弃还是一言不发,自从被她救到这里之后,他便是这个样子,死气沉沉,满身的阴霾快要将自己淹沒特种军官的降魔妻全文阅读。 薛语嫣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因着慕容弃的态度,也因为那膝盖处迅速肿胀蔓延的青黑色彩。 “到头來,原來是我看错了,你便是这样轻易认输的一个人吗?” 失望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低首,女子淡色的唇毫不犹豫地凑上前去:“可惜,我总是不舍得让你死的!” 是嘲讽慕容弃,更是嘲讽自己,唇张开,向着狰狞中散发着恶臭的伤口附上,便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吮吸出毒血:“别!” 慕容弃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他艰难地伸手阻止了薛语嫣的动作,淡色的唇与冰凉的掌心相互碰触,女子的脸色不变,却停下了强制的动作:“我是你的妻子!” 淡淡的,冷冷的,沒有埋怨,沒有哀婉,剩余的,是陈述事实的平静。所以,这样的事情,她有资格做,也有权利做。 慕容弃的脸色也是平静到近乎冷酷,他静静地看了一眼薛语嫣,女子眼中的坚持,与他曾经在镜中看到的自觉的眼神如此相像,想到了什么,眼底的阴霾一闪,越发深重,最终,垂下了眸子,凌乱的披散而下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的光:“我身上的毒还不碍事,毕竟以前吃了那么多毒药,早就形成了抵抗力了,你是不是应该先帮我看看心口的伤?” 一直按在心口处的手放下,顺势撕下了包裹着伤口的,已经被彻底印染成暗红鲜红交错的布条,那是怎样一个可怕而诡异的伤口,那是一个深深的血洞,潺潺的鲜血汨汨流出,隐约间,可以看到那砰砰跳动的心脏,还有包裹在心脏周围的薄膜。 以薛语嫣的眼力,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只差一点点,那个创口便要刻印在心脏正中的位置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 薛语嫣冰白的容颜上一抹晕红,却是恼怒愤恨之极,慕容弃一直捂住伤口,不让她看,她便沒有发现,现在真的直面,却是直到心脉的重伤,那伤口若是再移动一点点,也许,她现在见到的便不是一个让她恨,让她怒,让她讽刺的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具冰冷透凉的尸体了,只要想到这个画面,薛语嫣便是一阵彻骨的寒,手中又抓起了一把银针,拨开慕容弃碍事的,垂在胸腹位置的手,还有周边的衣服也整个撕开了,刷刷刷,几声轻响之后,慕容弃心口周围一圈颤巍巍的金针在空气中抖动。 慕容弃的身子剧烈的一颤,若不是掌心紧握成拳,狠狠地压下本能的冲动,恐怕他已经因为心口周围的无边痛苦,而拔下那些带來绵延不绝的苦楚的金针了。 麻痒痛,一开始的痛若是可以忍受,后面的麻痒,恐怕便真的是非人的折磨了,那是一种扩散开來的,仿佛万蚁噬心的滋味,一股股的奇妙力量,修补着伤口处的血脉,而清醒着的人,只能这么忍受着。 偏偏,慕容弃的薄唇张张合合着,无声地喘息,便就是不愿吐出一声示弱的呻|吟。 薛语嫣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白,她虽然精通毒术医术还有些许控制鸟兽的异术,却到底是个只练过普通强身招式的女子,这几下兔起鹘落的金针起落,实是费劲了心力,虽然如此,她嘴上却还是忍不住低斥讽刺:“你究竟是在逞什么强!方才你若是告诉我这里的伤,及早处理,现在便不会遭这样大的罪了,我师门的续命神针梅花九变,你以为是那么好享受的吗?” 冷冷地勾了勾唇,似是回应薛语嫣的讽刺,更像是不在乎,慕容弃方才握紧的拳头猛地张开,露出掌心处四个深深的血色月牙,完美的半弧形,格外的不详。 薛语嫣的唇微微颤抖,纤弱的玉手,却是稳如泰山,静若磐石,额头的汗珠快要滴落到迷蒙的双眼中,刷的一声,迅如闪电般,手中最长的一根金针,稳稳地插入了伤口正中的位置,单纯只看九根金针围成的形状,一朵简略的梅花染着点点血珠跃然其上,正中心最突出的花蕊位置,金芒点点,别有意趣。 慕容弃却是感受不到这种别样的美丽了,“厄都市俗医!”的一声破碎的长吟,划破了这尘埃点点的小庙,五根松开的手指忍不住抓握住地面的破败石板,狠狠地一挠,修剪的圆润精致的指甲,断裂破碎,留下了点点血芒。 那双完美有力的手,此时的样子,近乎是惨不忍睹,十根半秃着的手指颤抖着,却是除了那第一声之外,再也沒有了第二声,生生地忍住了,生生地折磨着自己。 薛语嫣的手指,停留在金针的尾端,不敢再颤动一下,等到慕容弃稍微平静下來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我手边沒有麻沸散,梅花九变的话,点了穴就影响气血之力了,若是真的很难受,用这个!” 薛语嫣向着男人的唇边递过去一方巾帕,她了解这个男人,不是为了一点自尊便这样生受的人,更遑论,两个人熟悉至极,在她面前,不需要压抑掩饰,但是,他现在的表现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她都会尊重。 慕容弃看了薛语嫣一眼,恶狠狠地咬住了那方巾帕,却是在下一刻,舌头使力,雪白的巾帕,掉落到地面上,为血污泥尘玷污。 薛语嫣的脸色更形苍白,却也不再言语,既然慕容弃如此倔强,为了他好,便应该尽快结束这场折磨,淡色的唇紧紧地抿着,抿出一点嫣红,手中的金针频繁闪烁,宛若星落交错,自有规矩,耗尽了心力之前,终于是将慕容弃的伤势压了下去,掌心一拂,金针收入袖中,薛语嫣松了口气,一直跪坐着的双膝一软,向着后面踉跄了一下,幸亏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扶住。 男人的样子还是很憔悴,却到底是有些精神了,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拂过女子鸦羽般柔滑的云鬓如此温柔,让薛语嫣慌了神,失了魂,蓦然间:“知道我怎么会伤在这里吗?” 薛语嫣怔了怔,微微侧着头,与男人的眸子相对,冰色的眸子中,一片死寂,不见丝毫情感,隐隐的,她猜出了些什么,却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静默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慕容弃垂低了眸子,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遮去了眼底的暗色:“伤我至此的,是我自己!”是他自己将自己的性命感情置于别人的一念之间,是他自己将自己逼迫到如斯境地,是他自己的执迷不悟,让他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他自己,将一层迷障牵扯,遮住看清真相的眼帘。 “怎么会!” 薛语嫣低呼一声,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本來以为是君天遥又想要对慕容弃下死手,却想不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弃冷笑一声,抬起的眼帘中,却是殊无笑意,残破的手,轻轻地凑近自己的唇,启唇,露痴,撕咬:“这是最后一次,刻骨铭心!” 薛语嫣忽然打了个冷颤,为了男人话中的阴冷,为了慕容弃眼底纯粹的暗,那是沒有丝毫希望的残虐,那是将自己也置于无情中的绝望:“别这样……” 薛语嫣喃喃着,忽然抓住了慕容弃唇边受尽折磨的手,抓握着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腹部,眼底,是一丝祈望:“和我离开这里,好吗?无论去哪里,一家三口,总归是幸福的,可以吗?” 这个骄傲的女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压上,只是为了让男人找回将要丢去了的一些东西。 慕容弃怔愣住了,掌心下,温暖的腹部微微鼓胀,他不是傻瓜,薛语嫣的话,他听得明明白白,正是因为明白,才越发的震惊,那里,沒有任何的动静,却已经,蕴含着一个新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笑了笑,却是比哭更加难看:“晚了……” 残破的庙宇,破败的墙壁,蒙尘的佛像,还有,染血的男女,惨淡,绝望,还有,疯狂。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退出 君天遥好容易找到那个从侍卫口中逼问出來的,据说是慕容弃藏身地方的破庙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唯一可以证明曾经有那个人存在过的证据,却是让他心凉寒彻血迹与碎布,那些碎布之上,沾满了或是暗红或是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推倒了供桌,翻转了佛像,踢碎了墙角的柴草,扯掉了垂垂欲落的淡黄幔子,他将一切能够藏人的地方,都以着最粗暴的方式打开,寻找,徒增失望。 看着满目的荒凉苍寂,一时间,满是无所适从,茫然四顾,漫漫长空,寂寂夜色,再也沒有那个人背负着他,在雪地间盘桓,一直绷得很紧很紧的神经啪的一声断裂,君天遥蹲下了身子,五指紧紧地握着一角玄色的碎布,咬紧了牙关,却还是阻止不了眼眶中的酸涩。 他不敢想象,慕容弃是否真的还活着,那个侍卫的话在耳边回荡,他身受重伤,而且还中了毒箭,绝无幸存之理。 眼角的余光,蓦然看到庙门处的浅浅的脚印,那是向着外面的脚印,而大小纹路,于君天遥而言,如此地熟悉,因为,他曾经在雪色纷飞中,踩着前面的男人留下的脚印,向前跋涉了很远的路。 真够险的,若不是还印染着淡淡的血色,恐怕早已经被凛冽的寒风吹拂了去,与周围的尘埃化为一体。 眉宇凌然扬起:“慕容弃,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吗!” 咬牙切齿,君天遥猛地站起,他才不会相信慕容弃会这么容易死,他才不会让那个人从此之后,抛下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将手中的碎布揣进怀里,也顾不得那上面的血污尘垢让他雪色的衣衫染上秽色,男子便像是找到了什么坚持下去的支住一般,精神抖擞地开始寻觅其他的线索别拿土地不当仙最新章节。 群山之间,多了一个行色匆匆的雪色身影,那个人的武功高绝,手段狠辣,他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人,找到的人大多是武林中人,而这其中最倒霉的,当属烈焰教的教众了。 被他堵住的人,都是被逼问一个人的消息,若是满意,自然毫无二话,若是不满,逼问折腾甚或杀人夺命,都不是沒有的。 君天遥只知道慕容弃叫做慕容弃,只知道贪狼还有游若风和他们的过去有关,贪狼的踪迹,像是一滴水入了大海,比起慕容弃还要难以寻找,唯一让他坚持着从冬末寻到春初的动力,便只剩下了无法搬家的烈焰教还有游若风。 君天遥从來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即使心底模糊地知道,烈焰教与自己有关,但是,为了慕容弃,他能够差点儿杀了游若风,现在,对上连游若风都不及的人,自然是更不手软了。 可惜的是,他知道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的事情,知道了那个人曾经叫做阿弃时的事情,却偏偏,谁都不知道已经改名慕容弃的人,究竟家在何方。 君天遥隐藏在一座偏僻的山谷中,收拾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面不改色地将身上的暗器拔出,现在沒有人怜惜他,他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怜惜,所以,无所谓。 游若风的头很痛,当他听到又一次手下人的奏报之后,发现自己不止头痛,心也跟着痛了,他自然很清楚那个人是君天遥,正因为清楚,才会约束手下人,不去找他报复,才会下意识地不想要让他知道关于慕容弃现在的下落,才会不限制那些高层弟子将过往的曾经向他叙述,只是,他从來想不到,君天遥为了慕容弃,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外围弟子已经死伤了一百三十八人了,高层的弟子,都伤了好几十个,若不是烈焰教人多势众,也许,君天遥真的会摸上山來,连他都对付吧。 有些无所谓地想象着,刻意地忽略了心底不断蔓延的伤。 “教主,若是您还想着那个人,属下可以将他带來这里,还有慕容弃,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下落,上一回是小瞧了他,这一回……” 天玑看到游若风脸色苍白,眉宇微蹙的样子,到底忍不住做了出头鸟,近來因为君天遥的逼迫还有游若风的无作为,教中已经多有微词了。 “你去见他!” 游若风突然开口,打断了天玑剩下的话。 天玑躬身听命,他以为对方同意自己的想法了,他低垂的脸上不禁露出一点似喜似悲的表情,却只是一点。 “将慕容弃的下落告诉他!” 下一句话,让天玑愕然:“教主,难道您想要让他们见面?若是真的让两个人在一起,恐怕您便再也沒有机会…….” “我爱他!” 游若风闭了闭眸子,遮住其中一闪而逝的落寞,轻轻一语,恍若惊雷,他爱他,所以,他尊重君天遥的选择。 “我从來做不到他的狠心,所以,我退出!” 君天遥不曾得知另一个人为了他伤心伤情,他只是攥紧了手中飞鸽传至的陌生纸条,轻轻笑开,上面只有六个蝇头小楷,却已经让他满意,京城睿郡王府。 天玑远远地站着,看到君天遥毫不在意地撇开这个纠缠了几个月的地方,向着东方而去,忽然转头,那一抹暗红色的影子,在初春的暖风中,盛放的凄艳。 ?? 外出办公的睿郡王回到了京城,不止沒有因为前摄政王的死而被帝王忽视,反而是更加受到重视,古玩珍宝,田产庄园,源源不断的赏赐,将慕容弃的地位,推到了极高的位置绝世神医全文阅读。 这还不算,皇帝频频召见,将很多能够讨好的差事都交到了慕容弃的手中,完全是一副悉心培养的架势。 这样的恩宠,很是让一些老成持重的臣子忧心,尤其是皇帝还有皇子健在的情况下,不过,慕容弃的能力,却是让人惊异,虽然冷面苛刻,却公正无私,体察下情,不止是将帝王交代的差事办的点滴不露,甚至是在军中,也开始崭露头角。 比起慕容子清其他的几个平庸普通的儿子,他便仿佛是独树一帜,鹤立鸡群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曾经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睿郡王乃是皇帝亲子的消息像是沉寂的浪花,彻底融入了海水之中,却也化为了深沉的暗潮,真真正正地被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所认同。 很多人想要讨好这位新贵,只是慕容弃一贯的冷漠不近人情,不好讨好,尤其是厌恶那些贪官污吏,很是办了一批人,却是让人望而却步,便有自作聪明的,想到现在府中的郡王妃有身孕,睿郡王身边也沒有伺候的得意人儿,开始转动起了歪脑筋。 早春的风儿,柔缓清扬,吹起片片彩色的薄纱,映着花儿,随风起舞,翩然如幻,如眉在角门处看了一眼那些花枝招展,长得环肥燕瘦,各有风姿的少女,脸色有些发黑,招來旁边一个负责府中奴婢杂物分派的婆子,指着那些碍眼的女子,悄声交代了一番,然后,便提起裙摆,脚步匆匆地离去。 十几个少女中,一个格外高挑的影子斜觑了如眉远去的影子一眼,眼底波澜不兴。 “王妃,那些个女子,奴婢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便让杨嬷嬷好好地磋磨一番,看她们还有什么靓丽可言,只是,奴婢担心着,这以后……” “好了……” 轻声叹息一声,一直不言不语的薛语嫣眼见着如眉的表情越來越激动,比她自己还要紧张的样子,眸底含着点笑意,终于是放下手中的小碗,温言阻止。 “小姐,您现在怀着身孕,难道不怕姑爷……” 如眉就是见不得薛语嫣这样一幅寡然无畏的样子,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小脚轻轻一跺,连称呼都顺嘴给改了。 纤弱的手指轻轻一点如眉的额心,轻道:“我都不担心,你又担心什么呢?” 她低垂下臻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曾经冰寒的容颜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绽放,那是属于母性的光辉:“你也说了,孩子都有了,我以后,要学着将他放到心上……” 多少的怅然,含在这一声浅浅的叹息声中,如眉微微蹙起了柳眉,有些疑惑:“小姐,您和姑爷是不是闹别扭了,不行!” 如眉很生气:“姑爷难道忘了您怎么对他的吗?从小到大,您一直都帮着他,一直照顾他,一消失便是几年,了无音讯,这也便罢了,才新婚就又不见了影子,害的您险些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现在难道还因为您怀孕所以想要喜新厌旧,想要……” “他若是喜新厌旧,倒是好了!” 薛语嫣的手指,捏住小巧的调羹,在汤药碗里转动了一下,叮叮几响,清脆悦耳,有些漫不经心地吩咐了下去:“那些女子,若是有看着好的,便不要阻止她们往上爬了,谁若是真的能够留住他的心,我还要感谢她呢!” 似是讽刺,似是悲伤,薛语嫣起了身子,左手扶在了如眉的胳膊上:“春日景色芳芳,想來外面风光正好,陪我去花园转转吧!”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结 一袭浅浅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顺着蜿蜒的小径而來,春衫外一袭暗花轻纱飘拂流连,步姿婀娜,仪态动人,被送來睿郡王府的众多女子,方方要顺着小径向侧院的方向而去,因为不允上前惊扰,被拦阻在远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偷偷盯视。 “那是郡王妃,郡王府的女主人,你们若是以后有福分的话……” 杨嬷嬷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眼里分明是对身边这些女子的鄙夷。 身边女子莺声燕语环绕,高挑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淡,死死地盯着薛语嫣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强烈敌意。 “你怎么还不走!” 胳膊被拽了一下,差点儿顺手将那个拽人的婆子击倒,漂亮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敛去眼底的暗芒,只余妩媚,流转着的波光,连女子见了都要心颤,抿唇笑了笑,轻声道了歉,跟着前面的队伍而去。 “王妃?” 如眉随着薛语嫣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那一行袅袅,自觉猜着了薛语嫣的心思,方才的不在意在看到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之后,开始在意起來了,附身悄声言道:“奴婢这便去让她们知难而退……” 薛语嫣摆了摆手,沉吟了半晌,忽然道了一声:“看她们的方向,应该是去歧芳院,那里不好,让杨嬷嬷将她们安排在芳花苑吧!” “可是,那里不是……” 如眉脸色一僵,想要再劝,却在薛语嫣的眼神下败退,那是不容置疑的眼神。 招來身边一个小丫头传话,如眉是越來越看不清薛语嫣在想些什么了。 一行人跟着杨嬷嬷弯弯绕绕地拐,倒是见识了一番睿郡王府的华美广阔,处处亭台楼阁,假山奇石,遍布其间,让很多眼界低的姑娘,越发地开始期待在这里面占有一席之地,杨嬷嬷冷眼听着,沒有阻止。 出乎意料的,被分配的地方虽然是侧院,却也不算太过荒凉,甚至称得上精致秀美,芳草点点,绿树荫荫,透着股春日的气息不死战神。 她们这些人无名无分地送进來,连主人的面儿都沒有当面见过,自是沒有专属的丫头,却也还是有吃饭浆洗睡觉的场合。 杨嬷嬷重点教了些规矩,给这些心中怀着目的的女子提了个醒儿,她们现在留下不代表便真的能够成为主子,今日里好好休息,明日里都梳洗一番,若是郡王爷看着喜欢,才会留下來,否则的话,哪里來的回哪里去。 因为杨嬷嬷这一番话,众多自恃品貌的女子,开始暗地里流动着一股子暗涌,看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隐隐带着些敌意。 小动作不断,让置身女子脂粉中的某个人,不止沒有庆幸,反而是越发地厌恶这些表里不一的女人了,比起白日里见到的那个黄衣冷颜的女子,还要厌恶。 好不容易忍到夜幕低垂,沒有动手收拾了那几个蹦跶的欢快的,周围的人都睡熟了,顺手将身边两个女子的睡穴点了。 娇艳的容颜,美丽的躯体,熟睡之时,荡出的一抹抹幽香,君天遥的脸色,控制不住地阴暗不明,掀起被子,本來便是和衣而卧,也不是真的女子,需要仔细打扮什么的,随意地在身上披了件深色的外袍,便悄沒声儿地从侧院走了出來。 初春的晚上,还是带着冷涩的寒风的,吹得脸上些微的凉痛,刺刺的,侧院位于郡王府角落的位置,灯光暗淡,惟有星星在天空闪烁,远不及远处主屋那边的灯火通明,自然,守卫也是松懈了许多。 君天遥手中拿着一份有些粗陋的地形图,巧妙地躲避着巡夜的侍卫,一路之上,倒是看到了几对野鸳鸯,一男一女的配对儿,让心里有些阴暗的男子,心头不虞,虽然不至于主动招來侍卫撞破,却还是用石子在人家情正热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下子,至于会不会从此以后有什么毛病,和他有关吗? 君天遥抛下石子,又看了一眼从那些卖情报的人那里搞來的地图,翻过來覆过去地看,还是那张普通的图纸,沒有丝毫的变化,眸子阴阴的,五指一紧,图纸迅速地褶皱,被握成了团,混蛋,根本便是除了主屋和几个重要的院落,沒有画对几条路,他被涮了!不愿意承认自己迷了路的人,在假山林木间徘徊,他倒是想要直接登高踩着屋顶直接到主屋,但是,睿郡王府的守卫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那些对准半空的弓弩,让他忌惮不矣。 走着走着,胸口的垂坠感越來越明显,君天遥的脸色有些怪异,将手伸进怀中,摸摸索索,很是猥琐的动作,耳际不由自主地染了些薄红,下一刻,伸出的手上放着两个拳头大的白馒头,已经变得冰凉了。 啪啪的两声,君天遥忍耐的限度告破,咬牙切齿,慕容弃,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谁在那里!” 被君天遥认为不是吃素的护卫,还真的不是吃素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却又分外快速地向这里围拢了过來。 君天遥唇边的笑微微上扬,半明半暗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形成了魔魅的弧度,既然心情不好,那么,便不需要再忍耐了,反正,装女人什么的,他也只能装这么一日。 罗袖轻扬,露出一段雪白的腕子,虽然洁如皓雪,却隐藏着嗜杀的危险。 一只手,蓦然捉住了他的手,修长冰冷的手,握住了他张开的五指,紧紧地攥着,将他蓄势待发的力度,消散于无形:“都退下!” 玄色的大氅扬起,将君天遥的大半个身子拢在了怀中,慕容弃的声音,划破了这份紧绷的氛围,宛若一张拉满了的弓,未曾射|出,弓弦先断,君天遥有些不满地挣了挣身子,连那些躬身应退的侍卫们,都是一脸的郁闷,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大半夜的,看到贯來洁身自好的郡王爷怀中搂着一抹清影,两个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撒耀下,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便知道,明天要有八卦说了传奇经纪人全文阅读。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放开!” 君天遥另一只空闲的手推了推慕容弃的胸口,因为对方抱得太紧,而有些窒闷不舒服。 慕容弃脸上的表情沒有变化,淡淡的:“难道你不是來找本王的吗?” 言下之意,是來找他的,被他抱着,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君天遥的眉头上扬,沒有察觉慕容弃态度的怪异,他纯粹因为本王二字而联想到了一些让人不爽的事情:“本王?慕容弃,你从來沒有告诉过我你已经娶妻,快要生子了!” 咬紧了唇,委屈的要命,君天遥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弃,希望对方來反驳自己。 想到自己找他找的这么辛苦,等來的是这种消息,君天遥胸口闷得慌,他七日前便到了京城,在京城里打探睿郡王府,打探慕容弃,都是很轻易的事情,轻易的让他越发不愿意相信,那个寻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抛下他,在京城中娇妻稚儿,享受起了绝好的人生。 他想要马上找到慕容弃对峙,只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慕容弃的身边一直有众多高手的护卫,他始终无法接近,而睿郡王府,也是京城中仅次于皇宫守卫严密的所在,所以,君天遥才会一时间脑袋发热,扮成了个女人的样子混了进來,他觉得,自己一天都等不了了! 慕容弃的沉默不语让君天遥心底越來越慌乱,钻的牛角尖越來越大:“你一直是和我玩玩的是吗?对了,他们说我以前对你不好,所以你是报复我的,对吗?” 这一回,不再是玩笑般地推拒,而是真的用力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解脱出來,君天遥猛地抬起手,煽向了慕容弃的脸颊。 这一回,慕容弃轻易地躲开了他蓄满劲道的一击,毕竟,一个是狂怒伤人,一个,是冷静防备,即使君天遥武功高于慕容弃,也是无用的。 “慕容弃,你……” “我以为你还会叫我哥哥!” 冷漠着眉眼,慕容弃忽然退离了君天遥几步,能够看到,却又无法接触的距离,君天遥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因着这种乍然的远离,愣住了。 “慕容……哥……” 呐呐无言,君天遥不知该称呼什么好,方才口口声声的慕容弃,正在一点点地加深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另一种亲密的称呼,潜意识地,他不敢称呼哥哥二字,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不是故意出卖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给游若风的。 难道告诉慕容弃,他着了游若风的道,中了所谓西域催眠术的暗算?听起來如此地神话,寻找慕容弃的日子里,不是沒有四处打探这种异术,却是无人得知,他们都以为那是他想象出來的东西。 世上沒有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入侵人类记忆的奇术,扪心自问,若是他遇到了这种事情,那个背叛的人,无论怎么解释,也定然是百般不信的,而且,他更加可能的态度,是看不起那个人,有胆子做,便要有胆子承认,他最恨的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 要让他在慕容弃面前狼狈示弱,还沒有好结果?将心比心,君天遥对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慌乱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他千宠万爱的哥哥的慕容弃,高扬了脖颈,发丝朝着身后垂落,眉眼间,满是凌然:“你骗我一回,我教训你一次,正好扯平了!” 果然是他认识的君天遥,沒有丝毫的可以再欺骗自己的余地,慕容弃闭了闭眼,始终平平地抿着的唇,隐约间,勾起一抹苦涩,却是一闪即逝:“那你还來这里做什么?”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选一个 君天遥的唇张了张:“你信不信我,我最重要的人是你!” 这句话在他的咽喉中堵塞着,偏偏便是发不出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谁若是先说出某些话,谁便先输了,从今以后,从今以后怎么样,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但是,那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意识,在告诉他,不能失去这个人,不能再次失去重要的人,谁先说了,谁便失去了。 君天遥只是愣神了一会儿,在慕容弃的冷眼旁观中,蓦然挺直了背脊,劲瘦的腰身绷得紧紧的,宛如一棵青松,带着倔强与不服输:“我來带你走!” “呵呵!呵呵……” 低低地笑了两声,那是无法抑制住的笑意,但是,慕容弃的脸上殊无笑意,他冰色的眸子直视着君天遥骄傲倔强的样子,像是看着一个异想天开的,自以为是的傻瓜:“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你走?就像是你所说的,我现在有娇妻,将來有稚子,我的人生未來一片美好,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过去不在意我,你现在还是不在意我,不论我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不论我是生,还是死,你都不在意,你凭什么! 慕容弃沒有说出这些话,他眼中的冰凉,却是让君天遥冷彻了骨髓,那里面,再也沒有了他熟悉的宠溺,在乎,无奈,多了他从來不曾熟悉过的嗤笑,厌恶,不耐。 心脏抽抽的痛,不是很难耐,却烦躁的让他痛恨。 “凭这个!” 心情激荡的结果,便是什么都考虑不了,凭着本能行事,君天遥猛地拽住慕容弃的衣襟,将自己的唇送上,本來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宣告,但是,当真的与那个人的唇相贴的时候,那熟悉的冰凉,比起最炙热的火焰还要让他的血沸腾。 君天遥觉得有激烈的电流在唇间流窜,可惜的是那两瓣冰凉的让他热血沸腾的唇,偏偏就是不张开一点儿。 那么坚定地想要拒绝他的邀请,那么冰冷地不为所动。 有些恨恨地咬了慕容弃的下唇一下,那一下使足了力气,唇瓣上溢出了滚烫的鲜血,比起那冰凉的唇,多了许多的热情,君天遥口中含住了血腥味儿,甜蜜蜜的,耳边听到男人忍不住嘶的一声,君天遥唇角微微勾起,然后,灵活的舌头趁着男人微微张开的唇缝,迫不及待地探了进去。 灵活的舌,牵连着两个人的唾液,牵连着属于男人骨子里的热血,在唇齿间碾磨,君天遥的五根手指更加紧的攥住慕容弃的衣襟,食中二指灵活地挑动,探入了衣襟之间,那韧性滑溜的肌肤,吸住了触感灵敏的手指。 慕容弃的手,微微一动,始终冷漠的眸子中,晕染上了一点点焰火,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当君天遥的手指向下猛地一划,胸口的衣物刺啦一声彻底敞开,紧实的肌肉,宽阔的胸膛,诱人的红点与夜风相互接触时光明纪元全文阅读。 慕容弃垂在身侧的手攥住了君天遥想要进一步挑弄的手指,停留在了心脏的位置,那里,一个狰狞的圆形伤疤,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而一颤一颤,颤进了君天遥的眼中,心中。 “这是……” 火焰还在体内烧灼,眼中的志得意满,却一点点地消融,君天遥的手指,慢慢的,柔柔地抚摸着那伤疤,凹凸不平的粗糙质感,让他坚定诱惑的指尖,颤抖。 慕容弃低头看着自己心脏处的伤疤:“还好,差一点沒要了我的命……” 他的语气平淡冷漠,淡色的唇上噙着属于自己的血,宛若染血的修罗一般,冷讽着自己不死,君天遥的心又痛了,这回的痛,是无法言喻的:“疼吗?” 慕容弃伸手将君天遥抚摸着心脏伤口的手打掉:“现在才问,不觉得太迟了吗?” 他会失去他,从來沒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过:“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他如此狠,虽然伤口结痂了,但是,君天遥的眼力,让他只是看一眼,摸几下,便可以确定当时的伤势如何。 后悔的话,抱歉的话,君天遥在想起他方才是怎么和慕容弃赌气,是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无法出口,被挥下的手指再次抬起,小心地摩挲着慕容弃唇上的伤口,将唇边下颔的血迹一点点拭净,这一回,慕容弃沒有躲开,君天遥轻声道:“我在他的脖子上开了个口子!” 他的手在慕容弃的颈项侧边点了点,带着点儿恨然:“差一点儿便可以要他的命了!” 他是真的,如此想的,慕容弃虽然惊异游若风得到的待遇,却是丝毫沒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嗯,真是可惜!” 心有点儿冷,那是一种感同身受,慕容弃退后一步,再一步,让君天遥无法再一伸手便可以碰触到他。 “你要我怎么样,才可以和我一起走……” 君天遥投降了,他忍受不了这种冷淡,这种來自于慕容弃的冷淡。 “你做什么都愿意?” 慕容弃微微侧着头,昏暗的月光在他的脸颊上形成了半明半暗的魔魅影子。 “你不要得寸进尺呀……” 君天遥这样说着,实则有些晕红的耳尖,却是出卖了他的心。 “你以为我想要做什么?” 慕容弃隐在月影中的脸,彻底地现了出來,一步步,重新接近君天遥,那种压迫性的气势,让君天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步又一步,脚跟一顿,抵在了树干之上。 既然已经退无可退了,君天遥也不是矫情的人,眸子一闭,双手猛地一扯衣襟,大大方方地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心脏的跳动,引得那仿佛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肌肤,也跟着滑动,乌黑的发丝,垂落了一缕在胸前,半遮住了君天遥半边裸|露的肩膀,黑白分明的色彩,一起一伏,更形诱惑。 慕容弃的眼神蓦然幽深,方才在眼底星星点点的火焰,燃烧成了燎原的大火,左脚向前一步,插在君天遥双腿之间,手伸出,按住君天遥的心脏位置,向前一个使力。 砰的一声,君天遥将他压倒在树上,粗糙的树干,隔着薄薄的春衫,摩擦着背脊处,娇嫩的肌肤摩擦的生痛,寒似铁的树干透过春衫传來的冰冷,与前面因为男人轻柔的抚摸而燃起的热度,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享受死亡列车全文阅读。 “嗯……” 毫不掩饰地呻|吟了一声,君天遥丝毫不避忌压制住他半个身子的慕容弃那种暧昧的眼神动作。 反而是按住慕容弃的脖颈,向着自己的胸口按。 “等等……” 慕容弃突然制住他的双手,一只有力的手将君天遥的腕子按在头顶,腕间的肌肤,直接磨蹭着树干,不止冷,已经扎出了血迹,斑驳的血迹,顺着手腕留下,宛若一条妖娆的血线,流连着不详的气息。 君天遥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腕子,却沒有真的使力挣脱,因为疼痛的刺激,身体中的火焰,更形激烈,他的凤眸中晕着水珠一般,流转着百般的妩媚,月色投递在瞳孔间,渲染出最极致的诱|惑。 “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仅有的一丝理智,也沒有阻止君天遥做出惹火的动作,双手被制,一条腿被压住,另一条腿屈起,用膝盖一点点向上,蜿蜒着,磨蹭着,然后,顶到那火热,一阵抽气声传來,君天遥微微闭着双眸,艳色的唇挑衅地勾起,怎一个魅惑妖娆。 “你一点儿都沒变……” 耳边传來冰凉的吐息,那一股子凉气,化为狡猾的小舌,自耳洞钻入,迷迷蒙蒙的脑子蓦然间打了个寒颤:“你做什……” “咔擦!”一声脆响,君天遥的双腕间一阵冷彻入骨的寒凉:“你什么意思……” 君天遥瞪大了眼睛,身子一动不能动,以着衣衫半|裸,双手被镣铐锁住的羞耻样子,呈现在慕容弃的面前。 而他的一条腿,甚至还半弯曲在慕容弃的双腿之间,那个样子,怎么一个尴尬可言,再火热的情|欲,在这样的时候,都冷却的一干二净了。 慕容弃沒有搭理君天遥的怒目,而是将他屈起的腿按下,解放了自己被撩拨了很久的欲|望,然后,在君天遥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自袖间掏出一条银白色的精致漂亮的链子,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男子骨肉均匀的脚腕,顺势脱去那双鞋,露出精致完美的脚:“这么漂亮的东西,你说,若是毁了的话,会不会很遗憾!” 君天遥一动不能动,他听着慕容弃带着笑意的威胁,反而觉得有种隐秘的欣喜,男人这样不依不饶,只是因为在乎,所以,不论是他见过的那个风姿独特的女子,还是还未出生的孩子,都是可以将他们从男人心中驱逐的,他从來沒有想过面前的男人会真的伤他:“哥哥,你还在生气!” 那样隐秘的喜悦,让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哥哥,只是,慕容弃显然不曾与他想到了一处。 “生气?不,我不生气!” 慕容弃猛地攥紧君天遥的脚腕,纤细的脚腕在男人的大掌中,显得如此纤弱可怜,咯吱声响起,那是骨骼不堪重负发出的抗议声,君天遥闷哼声中,男人抬起了头,眼底,泛着血色的光芒:“我只是想清楚了,君天遥,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这样鄙弃的眼神,这样冷酷的姿态,将君天遥自以为的在乎,打醒了,君天遥嘴里的血腥味儿不再是甜的,开始变得有些苦涩:“对,我在乎的只有自己,既然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不会再有别人了!” 低声一句,慕容弃开口:“选一个!” 脚镣,或是把他的脚腕折断,君天遥从慕容弃的眼中看到了这些,不寒而粟。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留不住 慕容弃走过重重的宫门,趟过殿宇亭台,在一阕碧绿的湖水前见到了慕容子清。 比起几个月前还被即墨寰控制住,现在大权独揽的帝王,却不像是想象中那么好,清瘦乃至纤细,冰白的容颜因为不注重身体健康的原因,而变成了惨白色。 俯身参拜,低垂下的脸上,现出一抹嘲笑。 “琦儿來了呀!” 恍惚了良久,在身边总管内监不着痕迹的提醒下,慕容子清才回过神,将已经保持一个姿势许久的慕容弃唤起。 “微臣名弃!” 慕容弃回应帝王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他自然看清了慕容子清透过他怀念什么的眼神,他在提醒自己的生身父亲,既然抛弃了的,便不要想再追回來,人生总是如此公平,你想要自由,想要大权独揽,便注定失去那个一直为你遮风挡雨的,将你放在心坎上宠溺的男人。 慕容子清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站了起來,春风细细地缠绵,将身上的春衫贴紧了腰肢,越发的孱弱:“你恨朕!” 这是一个肯定的句式。 慕容弃脸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臣对陛下沒有任何怨恨之心!” 因为,在慕容子清那么狠毒地算计死了即墨寰的那一刻,他已经沒有了对所谓父亲的孺慕之情,那让他觉得这种感情太过无谓,沒有爱,哪里來的恨。 “你现在的样子,越來越像是寰了……” 察觉自己的失言,慕容子清转换了话題:“听说你现在为了王妃的身子,每日里來去匆匆的,什么宴会邀请都不顾了?” 仿若闲话家常一般,惨淡的唇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眼角处,隐约浮现一点细细的纹路,慕容子清已经老了,第一次,慕容弃如此清晰地明了:“陛下您希望臣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臣现在不是正在实现陛下的愿望吗?” “朕的愿望……” 慕容子清眼神茫然了一瞬,乍然凌厉:“可是据朕所知,你在府中的时间,很少呆在王妃的身边,反而是一夜夜独自睡在书房,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比你未出世的嫡子还要重要?” “微臣想要语嫣安心养胎,这样有什么不对醍醐全文阅读!” 幽黯的眸子直直地盯向慕容子清,男人在其中看到的,是无感情的冰冷,手指颤了颤,凉的厉害。 “陛下难道宣召微臣,便只是为了谈论臣的家务事?” 慕容弃眼中多了些不耐,动作还是恭敬,言语间,却是越发地不客气了。 “你是我和潇潇的孩子!” 这句话脱口而出,所以,他关心他,有什么不对! “但是微臣是前摄政王养大的!” 慕容弃猛地抬头,前半生再怎么恨那个人,再怎么想要远离那个人,他从來沒有想过,要让那个人死,他的胸口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那是心脏不受控制的痉挛,面前的人,不论再如何厌恶所作所为,是他的生身父亲,所以,他无法下手杀了他:“微臣称呼您口中的谋逆之人为父王,整整十五年!” 一字一顿,慕容子清身子一晃,有些支持不住地坐到了锦凳上:“是他将你夺走的,将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他的手有些颤抖,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盏,却是剧烈的一晃,杯子中的水撒湿了下裳,小巧的杯子咕噜噜滚到了慕容弃的脚边。 慕容弃捡起,上前几步,躬身将已经有了裂痕的杯子放到了慕容子清的面前:“已经裂了的痕迹,再怎么弥补,也是无用的!” “滚!” 慕容子清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慕容弃掸了掸衣袖,将袖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拂拭干净,大步离去。 “噼里啪啦!” 身后传來一阵剧烈的瓷器碎裂声,慕容弃的脚步毫不停顿,眼底的暗,越发地深沉,总是有这样的人,享受着另一个人一切的好,将另一个人在不需要的时候弃之如敝履,又在失去的时候,怀念愁怨,做出一副凄苦的样子。 他们这种人,他们这种人爱的永远不会是为他们生,为他们死的人,只会是他们自己,后悔吗?伤心吗?想要补偿吗?这永远只是让人更加恶心的情感。 玄衣蟒纹,玉冠乌发,还有腰间的紫色垂绦,雪色玉佩,今日的装扮,是他儿时记忆的最深,果然是有用处的。 “将这些都烧了!” 侍婢服侍着脱下身上简约却贵重的衣饰,慕容弃淡淡地吩咐。 “是!” 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沒有人敢去质问慕容弃的意思,他在这郡王府中,是最有权利决定所有人生死的人。 满意地点了点头,慕容弃问过身边的人,知道薛语嫣现在在花园中散步,便换上了一袭柔软舒适的黑色居家常服,悠闲地向着花园走去。 薛语嫣已经四个半月,快五个月的肚子了,腹部明显的隆起,宽大的裙摆松松地束着淡黄色的丝绦,这样子的她,不止沒有显得臃肿难看,反而多了分淡淡的温柔,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肚腹,另一只手握着一卷书籍,眸子不时地看向扑着蝶儿的小丫头,因为她们单纯的快乐,而微笑,那种闲适自在,让慕容弃一直冷着的脸,慢慢地缓和了下來。 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不要出声,慕容弃停在薛语嫣的身后,半跪下,手轻轻地附上女子的腹部,似乎是因为一点惊异,一直沒有动静的腹部跳动了一下,而薛语嫣手中捧着的书卷,也打到了慕容弃的头上:“你吓着孩子了无限之地球人的逆袭最新章节!” 似嗔似怒,清丽的眉眼间,流淌着静逸的宁和,慕容弃将自己的脑袋代替手,附在薛语嫣的腹部,静静地倾听着血脉流淌的声音,那是属于他的血脉:“我想多些和他相处的回忆……” 薛语嫣怔了怔,浅浅地笑了,眉眼间倘佯着温柔:“好吧,今日便让你和他多相处些时间,不过可不能耽误我们娘俩个睡觉!” 她如此玩笑般地说着,将慕容弃话语中透出的歉意,只做不闻,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她现在,只是幸福的,有着丈夫关爱的怀着孕的普通女人。 慕容弃沒有言语,却拿起了薛语嫣膝头的书卷,那是一卷描述各地明川秀丽的游记,文字浅显易懂,带着引人入胜的会心描述,唇微启,一声声读诵了起來,冰玉相击的音色,因为这和风柔缓的春日,而多了些相合的慵懒柔和,薛语嫣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睫毛在最后一次颤巍巍的飞扬之后,收敛了羽翼。 “语嫣,他生下來之后,会不会像是我怨恨自己的……那样怨恨我?” 父亲二字,含糊了过去,久久沒有声息,抬头,慕容弃看到的是唇边噙着微笑,已经熟睡了的女子,清丽锦绣的眉眼,微微翘起的唇,这个女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沒有之一。 半跪的发麻的腿站起,俯身,向着那张冰白的容颜倾去,璀璨的阳光被男人的一袭玄色所阻挡,冰凉的唇,触碰到如同凝脂般软滑的肌肤,一触,即分:“对不起……” 匆匆离去的男人,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一直追着他向着书房的方向而去,那双动人的明眸之中,溢出的一点晶莹,慢慢地滑落方才被男子亲吻的面颊。 “王妃……” 如眉不解地望着薛语嫣,她的手,抚摸着慕容弃亲吻的地方,却不是欣喜,不是羞涩,反而是,绝望。 薛语嫣接过如眉递來的帕子:“日头有些毒了,汗水都出來了,如眉,回房吧!” 她擦拭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将眼角的晶莹拭去,方才,慕容弃的唇,是向着她的唇而來的,可是,最后,他还是改变了方向,薛语嫣不想要伤心,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一路上,跪拜声不绝,都沒有停下自己匆忙的脚步,慕容弃近乎是逃的速度,回到了书房,当打开那间暗色的门时,心底,安稳了下來。 “好好守着门口,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冷颜吩咐了一声,慕容弃慢慢地,悠闲地坐到了书桌前,一切的烦扰,在这里,都再也影响不了他,从桌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慢慢地扫过,书房之间,一时间只闻书页翻动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棂,洒落点点灿金,在男人清朗的眉目间染上一层绚丽的色彩。 正午的阳光一点点移动,洒落的余晖,也点点地挪移位置,从整张面目都璀璨耀眼,到半张脸处在阴影之中,一直到金色的碎光自脸上完全消散,深刻完美的五官,宛若魔魅。 “我认识语嫣的时候,只有七岁,她五岁……” 喃喃的低语,打破了书房中一角的静寂:“她不得宠,我也沒人爱,我们在一起有很多的回忆,好的,坏的,想着,两个人在一起,总能互相汲取温暖,只是,我很冷,她也很冷,两个冷漠的人,如何能够从中得到那份渴望的灼热……” 书桌下,悄无声息地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黑漆漆的,沒有丝毫光亮。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揭穿 “嚓”的一声,火折子幽幽的光芒照亮了脚下方寸之地,踏踏声响中,男人手中端着一个大托盘自台阶上迈步而下。 “唔,唔!” 伴随着呜咽的声音,锁链叮铃声,仿佛一曲悠扬的乐曲一般,让黑衣男子微微扬了眉,斜飞入鬓的眉,肆意舒展,冷然的面容,在那一刻,仿佛多了另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 沉默中,含着悠扬的声音,碎碎的声音中,偏偏是无声的静默,动静之间,让人的心,都跟着他的脚步移动。 慢悠悠的,一步步稳稳地走着,好一会儿,当锁链声断续后,男人终于步下几十阶的台阶,慕容弃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旁边的石桌子上,而火折子,则是插在了墙壁左侧。 昏昏暗暗的晕黄光芒,在这十几丈大小的空间中悠悠荡荡,慕容弃转身,墙壁上被锁住的人,便映入眼帘。 男子嘴里发出呜咽声,自喉咙中溢出,被一条黑色宽布带堵住,仿佛是猫儿的鸣叫,可怜又可爱。 眼见着慕容弃停在他三步之外,双臂揽在胸口,看好戏似地看着他呜咽,君天遥的眼睛翻了翻,里面满是怒气,忍不住又开始挣扎了起來。 自然,除了四肢磨得更痛,还有好不容易积攒出來的一点儿力气再次耗尽之外,他又体会了一次徒劳无功的滋味儿。 慕容弃静静地看着,看着君天遥的双臂被迫向上张开,被银色的锁链固定在墙壁之上,而那墙壁,分明是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巨大无比的大石块,怕不是有千斤重。 看着他的双脚也被牢牢地钉在地上,唇掀了掀,慕容弃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唔唔……” 君天遥脸色涨红,看着慕容弃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恶狠狠的,而是夹杂着些鄙夷郁闷等复杂的情绪。 慕容弃看够了好戏,才放下胳膊,走过來,双手伸到君天遥的脑袋后,十指灵活的动了动,黑色的布条便掉落了下來。 “咳咳,咳咳咳咳!” 长久被堵住嘴的事情,让君天遥呼吸不畅,解放后,顾不得和慕容弃算账,拼命地呼吸了几口相对新鲜的空气。 “慕容弃,你这个疯子,混蛋,你变|态!王八蛋……” 骂了不少时间,把自己能够想到的词儿都用光了,君天遥有些沒力气了,呼呼地喘着气,最重要的是,慕容弃嘴角的笑容始终沒有隐去,像是越骂越高兴似的,这样的男人,让他心里沒底。 “骂完了?骂完了我为你梳洗……” 似是有些遗憾,慕容弃撇了撇唇,他现在面对君天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虽然都是浅浅的,但于君天遥曾经熟悉的男人样子來说,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琴医魅月。 慕容弃从托盘上拿了水盆,巾帕,放到君天遥脚下。 蹲下,细细地将巾帕打透,拧干,直起身子,展开帕子,冰凉的帕子覆在了君天遥的脸颊上。 “嘶!” 透骨的凉气让君天遥忍不住出了声:“慕容弃,你就不能给我换盆热水!” 慕容弃沒有应声,只是自脸颊擦到狭长的双眼,自凤眸,擦到飞扬的剑眉,从宽广的额头,擦到圆润的耳垂,一点点,一丝丝,他的手稳定极了,按部就班,反而显得君天遥的激动有些太过。 君天遥眼珠子转了转:“哥哥,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我做错的事情,你惩罚了我这么久,也够了吧,你看我的腕子都磨破了……” 他实在是不想要再这样了,自从那天识时务地选了链子开始,他便被慕容弃锁在了这个鬼地方,不知时日,不知日夜,每日里除了慕容弃來为他梳洗喂食的时候能够有点儿人气儿,其他的时候,寂寞地让人发疯,君天遥算是想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现在先让慕容弃放了他再说其他的。 “啪!”的一声,沒有擦下什么灰尘的,仍然雪白的巾帕掉落在水盆里。 君天遥停住了嘴,期待慕容弃说些什么,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谁知道,慕容弃居然是去端托盘里的糕点。 香甜的气息在嘴边徘徊,对于饿了很久的人來说,虽然干了点儿,却还是会引得人饥肠辘辘的,只是,君天遥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头一偏,糕点擦过唇角,留下一点碎屑。 慕容弃似乎是毫无所觉一般,糕点还是举在手中,抵在君天遥嘴边。 君天遥又是猛地一摆头,慕容弃手中的糕点掉到地上,碎成了一块块。 “你不饿吗?” 慕容弃问道,像是真的不知道君天遥为何如此一般,转身又拿了一块糕点,这一回,不止将糕点递到君天遥唇边,另一只手,还将他的下颔掐住,一点点使力。 唇齿间越來越无法咬合,君天遥眼中活跃的光芒沉淀成暗色,张嘴,猛地咬住慕容弃递至唇边的指尖儿,使劲了力气,撕开了一个血口子,再多的伤害,已经沒有力气了,更何况,他不舍得真的将慕容弃的手指咬断,在男人看好戏似的眼神中,恨恨地松开了牙齿:“慕容弃,你真的打算毁了我?” 糕点里不止有筋骨松软的药,里面还有一种东西,让他的内力每时每刻的消融,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我以为你还会装很久!” 慕容弃将染血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伸出舌尖,慢慢地吮吸去上面不断溢出的鲜血,还有君天遥留下的津液。 强硬的男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虔诚认真,让君天遥有些恍神:“君天遥,你以为我会永远被你欺骗吗?” 君天遥因为慕容弃的态度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记得我有多久沒有叫你君君了吗?” 慕容弃的手指拂过君天遥柔嫩的脸颊,使力摩擦,娇嫩的肌肤泛着红意,加上手指上再次渗出的鲜血,被锁住的人,有了一种凄艳的美丽。 “君天遥不是君君,君天遥只值得这样的对待!” 君天遥觉得慕容弃不可理喻:“我叫君天遥,我也是你的君君,慕容弃,你究竟要闹到什么程度,这种药我绝对不会再吃一口,你如果再逼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便真的毁了田园闺秀全文阅读!” “你还在骗我!我们?我们之间是什么,我们之间所有的美好,已经失去了,无法再追回了……” “慕容弃……” 慕容弃脸上的恨意与痛苦,让君天遥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弃的手擎着君天遥的下颔:“君君已经消失了,或者说,君君从來沒有存在过,那一直只是我的想象……” “君君不会对游若风下那样的狠手,君君不会杀了那么多人,君君不会在我这样对待他的时候,还可以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慕容弃怎么可能不去注意自己离开君天遥之后,他身边发生的事情呢?即使有十分的力量,他也会将九分九的力量,用到对方的身上,正是因为那些熟悉的手段,熟悉的狠毒,他才确定,那真的不再是君君了,他才确定,君天遥对他,是真的沒有情意的。 否则的话,凭君天遥的能耐,何以能够被游若风轻易探出哥哥二字? “你杀了他……”慕容弃脸上的笑有些苦涩。 君天遥脸上露出一点惊异,还有一丝痛苦,他是恢复了记忆,即使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地恢复,到底是将慕容弃心中的那个君君杀死了。 慕容弃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其中渲染着点点血丝,真的确定了,便真的沒有转圜余地了:“这种药不会一下子要你的命,他只会慢慢的,不知不觉中削弱你的生机,沒有一点儿痛苦……” “慕容弃,我千里迢迢來京城找你,这便是你给我的答案?好,君君消失了,你喜欢的是那个任你欺骗任你摆布的君君,我是君天遥,我只值得你一杯毒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天遥手腕处的链子一阵激荡,他心脏处一阵阵地揪紧,那种痛苦,远远大于一切肉|体上的痛苦,远远地超过他曾经以为的伤心:“你这样慢慢地折磨我,自己很开心吗?” 慕容弃脸上的表情漠然:“我从來沒有想要折磨你!我只是太爱你!” 所以,无法原谅,所以,无法放手。 低低地嘲笑了一声,君天遥看着慕容弃的眼神,那里面冰冷刻骨:“慕容弃,你比我还虚伪,你爱我?不,你不爱我,你爱的,从來便只是一个影子,一个自己幻想中的可以让自己温暖的,安心的影子,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对不起你,负了你的一片真情,其实,他们都是瞎子!” “知道为什么君天遥从來沒有回应过你所谓的爱情吗?” “因为,你的爱情,自始至终,只是一个笑话!只是一份可笑的妄想!” “唔!” 慕容弃的手掐在君天遥的脖颈上,男子艰难地喘息着,空气一点点地流逝,肺部紧紧地缩着,快要爆炸的感觉,那么地痛苦:“有本事,马上,马上,杀了,我!” 君天遥的唇角艰难地勾起,那是一抹刻骨的讽刺,他盯视着男人的眼睛,毫无畏惧。 慕容弃受惊般地松开了手,五指有些颤抖,他一步步地后退,腰部碰到了石桌子,他看到了碟子中剩下的糕点,精致的小巧的形状:“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死的!” 慕容弃掐开君天遥的下颔,将糕点放到自己唇齿间咀嚼,然后,唇与唇相合,他强迫自己手中挣扎的人吞咽,在男人的咳嗽声中,重复着:“我不会让你现在死的!”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他的温柔? 君天遥被迫将含着药物的糕点咽下去之后,身子开始发软,脑子开始发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在何方。 他脑子中一切一切的记忆,都被缠上了一层七彩的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曾经那些重要的,伤心的,开心的,在乎的,不在乎的,都纠缠成了一团绒绒的线球,一部分意识让他遵从着本能,唇舌拼命堵截着慕容弃舌的侵袭,一部分意识则是载浮载沉,陷入无限的光怪陆离之间。 慕容弃的唇,久久地堵在君天遥的唇间,糕点有一大半被捅入了男子的咽喉,还有一小半,则是顺着唾液,被他自己咽了下去,虽然少,不是无害,他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迷糊,细细地品味了下,药性不错,确实很强,连他服用了这么点儿都会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无所谓了。 低声轻笑,细细地舔|吻干净君天遥唇齿间的碎渣子,才放下了掐住男子下颔的手,唇相互分离时,一条银色的丝线牵连,水色透明,带着无尽的暧昧。 掐着时间,确定君天遥体内的药物已经彻底发挥作用了,慕容弃才从怀中掏出钥匙,咔擦几声,被吊着的男子,软软地倒在他的怀中精灵女王要驭夫。 将男人轻易地打横抱起,那格外轻薄的体重,让慕容弃微微蹙眉,君天遥两条手臂软软地耷拉在身侧,随着他的走动,而无规则的摆动,昏暗的环境中,噼啪几声,却是将桌子上托盘中的东西扫了一下,大多数东西被打落在地,慕容弃停下脚步。 低头看了看君天遥的手腕,上面的血迹斑斑,虽然还未曾见骨,却也尽是模糊的血迹,方才相互碰撞了那么一下,迸出更多的鲜红,顺着手腕,流到手指,顺着十根手指,点点滴滴,在地上绽出一朵朵梅花。 怔愣了一下,一手还揽着君天遥纤细了许多的腰肢,一只手,则是握住君天遥的双手,往自己的脖颈处合拢:“自己抱着!” 强硬命令的语气,却是轻柔的动作,迷迷蒙蒙中,听到这个声音,紧紧地被拥着的君天遥,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双手十指顺势拢在一起,在男人的脖颈处,形成了一个心形的结。 感受着那双修长的,骨骼分明的手在自己脖颈处拢住的弧度,慕容弃被发丝半遮住的唇角,微微上扬,弧度很浅,却很真。 不再是冷笑,不再是嘲讽,是真实的喜悦。 來时的台阶走的很慢,那是为了给君天遥制造随时随地的压力,走时的台阶也走的很慢,却是因为被倚靠着的感觉太好,让他想起了在那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在那风雪迷离的夜色中,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另一个人,那是他走过的,最美好的一段路,即使冷彻入骨,却暖入心扉。 掀开地室的门,书房里燃着地龙,虽然是夜间,却也让整件书房暖呼呼的,将在地室中染上的阴冷都挥散了去。 君天遥蜷缩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这样暖洋洋的感觉,很是舒适,连他紧紧地合着的十指,都放松了许多。 君天遥的一举一动,即使在黑暗中,慕容弃也随时随地地关注着。 感受着男子对他不再依赖,慕容弃的手一紧,果断将君天遥身上的外袍撤去,露出仅着单衣的单薄身形,果然,方才还离着远了些的身子,自动地缠了上來。 书房的隔间是布置的舒适的寝室,紫檀木雕的大床占据了隔间一半的大小,鸳鸯锦被,玉枕荧光:“喜欢这里的布置吗?” 慕容弃低头,喃喃一句,根本便不指望君天遥能够回答他,这里既不是地宫那样奢华糜贵,也不是山谷小屋中的薄被冷衾,这里,是小小的,温暖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天地,手指缠绕着的发丝安安静静的,不复主人清醒时的活力,有着些许的失望,在眼底沒落,却也只是一时的:“算了,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你也只能呆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会让你接着呆在冷冰冰的地下的……” 似是玩笑的一句话,似真似假地诉说,君天遥的身子微微地蜷起,慕容弃按抚地帮他抚了抚耳际的发丝,动作温和柔缓。 君天遥的脸颊慢慢地,变得红扑扑的,透着别样的春|色,仿若醉酒,只是,慕容弃却知道,这不是因为醉酒,更不是因为什么羞涩,只是因为那种药物的原因,薛语嫣专门帮他炼制的药,会一点点侵蚀君天遥的生命力,在这种似梦非梦的迷醉中,慢慢的,无知无觉地步向死亡。 不会痛苦,不会难受,这是他对他仅能够付出的温柔。 将缠绕在手上的发丝放开,慕容弃出了隔间,打开书房的门,唤人送进來一盆热水,又吩咐值夜的婢女熬补身的汤药,端着热气沸腾的盆子,走到床边,半跪下,执起君天遥染血的手,拿着干净的巾帕,敷上去。 “烫……” 君天遥的手腕微微向里抽动了一下,伤口乍然碰上滚烫的毛巾,虽然不会烫伤,却是刺激的厉害,慕容弃的手很紧,压制住了君天遥微不足道的挣扎:“别动,用热水敷伤**血化瘀……” 君天遥安静了下來,本身神智迷茫的原因,致使他在这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下,对外界的声音命令格外敏|感,所以说,收起爪子的小猫,是很可爱的重生之宝瞳。 再也不用担心被刺伤,再也不用担心小猫伸出爪子对着他的心狠狠地挠,慕容弃一点点地为君天遥擦拭干净腕间的血迹,擦了很久,那上面的血迹才干净,露出雪白的腕子,因为一段日子不见阳光,近乎透明的雪肤间,若隐若现着青色的血管,头倾下,发丝在君天遥脖颈间调皮地动着,挠的男子不安地晃动着脑袋。 低低地轻笑了两声,单薄的唇微微凑近,轻轻地,虔诚地,对着那伤口一吻,胳膊下压着的身子一颤,抬头,君天遥的眸子还是紧紧地闭着,只是蝶翼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努力地想要从幻觉中走出,偏偏而不得。 这样脆弱的,尽在他掌控中的君天遥,让他安心,伸手,将沾染了血迹污垢的腰带解开,脱下那些碍事的衣物,只剩下浑身赤|裸的人躺在了软被之中,柔软的被褥因为上方的压力,深深地陷下去一个凹痕。 执起帕子,自脖颈,擦拭到胸膛,在靠近那嫣红色的诱|惑时,慢慢地打着旋儿,一点点变硬,颜色变得发深。 喉咙中呜咽着一声浅浅的吟|哦,还有身上因为冷涩,起了一点点小小的疙瘩,慕容弃才将帕子向着下方挪去,胸膛,小腹,欲|望,双腿,甚至连君天遥的双脚也照顾到了,十根脚趾间的指缝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动作快速熟练而温柔至极。 这些事情都应该是下人做的,不过,慕容弃脸上却只有满足,未曾用汤水沐浴,只是用干净的巾帕一点点地涂抹着君天遥的全身,这样的作为,让他可以增加更多地与他相接触的时间,让他心底的怒兽,可以得到一点点安抚,餮足地继续沉睡。 看着君天遥身上再也沒有了一点未曾被清理的地方,雪白洁净的肌肤尽显,连整个人都因为被热水擦拭了一遍,而放松地敞开了四肢,慕容弃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干净睡衣,为君天遥换上。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汤药熬煮好了,慕容弃亲自到门口端回來,浓郁的药味有些冲鼻,里面全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之物,若不是这样将养着的话,君天遥服了这么久的毒药,恐怕早已经不行了:“乖,把药汤喝了……” 慕容弃将君天遥的身子揽在了怀中,纤薄的身形,完全地依靠着他宽阔的胸膛,两只手,一只端着小碗,一只端着汤匙。 君天遥有些不满地哼哼着,皱紧了鼻子,显然,对送到口边的难闻汤药敬谢不敏。 慕容弃也很有耐心,一遍遍的劝哄着,用手指摩挲着君天遥的红唇,暧昧柔缓,丝毫不见在地室中的强势。 红唇颤了颤,在这种抚慰下,悄然地张开了一条缝隙,汤匙中温热适中的汤药,顺势流入了张开了唇间,动作熟练,沒有漏出点滴药汁,污染刚刚换过的雪白的睡衣。 慕容弃很有耐心的,一勺勺的汤药喂完了君天遥,等到碗中涓滴不剩之后,将汤碗放在了外间,回來,然后,把男子往床里侧推了推,他则合衣躺在了君天遥的外侧。 两个人的气息,在这私|密的小空间中,交汇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和谐,慕容弃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君天遥的腰肢,男子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位置,浅浅的,带着点点灼热的吐息随着他心脏的跳动,而跳动,他们的身子还是有些距离,皱了皱眉头,慕容弃想了下,又将君天遥的胳膊拉住,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侧着身子,相依相偎,拥抱在一起,在月色的抚慰下,进入最深层的睡眠。 月色在两个人的身上流淌着一层透明闪亮的薄纱,随着月色的转移,层层渲染着别样的温柔,扣在慕容弃颈边的五指,微微地颤动了下,蝶翼舒展,狭长的凤眸,流转着层层妩媚,与月交辉。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扭曲的爱 请使用访问本站。月色下.男人总是紧皱着的.甚至印出了一个浅浅的川字的眉宇间.如此的放松平缓.那一泊冰色.在清冷月光的抚慰下.多了些暖暖的晕色. 那是慕容弃从來未曾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放松舒缓.他的身上现在还存在着丝丝欲|望的电火花.天知道.方才男人每时每刻的梳洗.擦拭.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來说.有多么的难以忍耐. 君天遥不在意与慕容弃发生些什么.不论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他这个人.只要能够舒适.是沒有什么节操的.更何况.那个人是慕容弃.即使痛恨男人将他当做木偶娃娃一般的摆布.无疑的.他已经对身边静静躺着的这个男人心软了.心软的不是他对他有多么好.心软的不是这个男人所谓的付出多少.他只是心软.这个男人.在他陷入深层次的幻觉时.选择的.不是将他任意摆布. 而是.眸子落在自己被细细处理过的伤口上.还有胸腹间一股浅浅的热流:“慕容弃.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意外.” 轻轻喃语.宛若耳畔的情人密语.慕容弃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对待他.那么珍惜那么珍惜地亲吻他.那么让他心疼的.在月色下.只是要求那么一个安稳的怀抱. “我该拿你怎么办.” 低声自语.君天遥心底很乱很乱.在光怪陆离间.他彻底地回忆起了所有丢失的记忆.他出生的那个时代.他心心念念的家乡.他想要再去祭拜一次的家人.还有.苦笑一声.还有他被那位穿越先人狠狠地涮了一把的痛恨. 眼中茫然若失.他的脑海中不止有自己所有的记忆.还有凤太祖留下的一段留言.那块融入他血脉的凤凰玉佩.是一件仙人的器物.很是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世间从來沒有无缘无故的果.有因才有果.芸芸众生.早已经在天地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轮回. 凤凰血玉佩不止是一块.凤太祖手中的是凤佩.而君家手中的.则是凰佩.他们都是仙人的血脉.只是一分为二. 凤氏凭借着凤凰血佩穿越时空而來.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因为凤佩的护持.他沒有被天道轰杀.却已经被纳入天道运转的范畴之间.他若是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呆在这里.正好得一个畅意的人生.偏偏.他得到了权势.得到了冠绝天下的武力之后.他又开始想念曾经.他想要带着血玉佩再次回归.世间哪里有如此双全如愿之事. 那个穿越人士受到九天劫雷的轰击.肉身尽毁.只留下了一点残魂还在那凤佩间.虽得活命.却也苟延残喘的被禁锢其中.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他的修为一日日精深.真的从凡人.修炼成了仙人的本事.却始终无法从凤佩中脱身.慢慢的.他在等待中疯魔.什么事情都是做的出來的.什么办法都是可以想出來的.而身据凰佩的人.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凤凰凤凰.凤与凰之间.本來便是一对不可分割的伴侣.两者血脉相通.且能够代替的.惟有另一个异世魂魄.他虽然不是最适合的人.却是唯一能够选择的人. 君天遥穿越时空.得到了再一次的生命.代价便是.等到他死后.魂魄会代替那个人进入凤佩之中. 也许是像那个人一般.永生永世的孤独等待.也许是寻找又一个替代者.代替自己承受这种命运.不论怎样选择.他死后的命运不受自己控制.那已经是注定了的.从他來到这个世间的第一天开始.便已经决定了的命运.无法脱离.无法抗拒.身死之时.便是魂魄受禁之日. 他现在活着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那个魂魄给他的恩赐.真是让人恶心. “我现在.再也离不开这里了.你若是醒着.一定很高兴吧.” 君天遥眼底泛着浓郁的悲色.那是他从來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的脆弱.不是为了死后忧心.只是因为仅有的希望.那份执念被打破之后的绝望. 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眼角有些承受不住地酸涩.却惟有这一方永恒不变的明月见证.他也只愿意在这个时候暴漏出自己所有的心事. 他君天遥.不是沒有在人前示弱.只是.那种形于外的示弱.也只是因为形势斟酌.从來都是含着一分真心.二分算计.三分戏谑.四分无谓的. 他真正的脆弱.他无法抑制的伤心.惟有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不会醒來的人面前.才愿意显露出那点点真实. 脸颊轻轻地磨蹭着冰冷冷的容颜.肌肤与肌肤如此亲密地相贴.这个人远比常人寒冷的肌肤下.包裹着的.是一颗火热的心.是一颗让他无法承受的心. 君天遥眼中的酸涩.终于眨落.月色下闪烁着晶亮水光的液体.被他摩挲到了慕容弃的脸颊上.绽然笑开:“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些.是我永远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 像是调皮的孩子一般.头重新移到慕容弃的胸前.张开唇.露出雪白的贝齿.扯住男人玄色的衣襟.使力.露出了胸前光洁肌肤之上的嫣红. 那两点嫣红.随着胸口心脏的起伏.微微颤动着.宛如两朵含羞待放的小小花蕾.让君天遥的眸色.加深. 磨了磨牙.想到慕容弃这些日子在自己清醒的时候.都是怎么欺负自己的.君天遥啊呜一声.发出了野兽般的轻微喘息.花瓣般的唇绽放.将男人左胸处的嫣红含入了口中.撕咬着.碾磨着.将那点脆弱咬出了艳色的血迹.吮吸着.鲜血的味道.让他美丽的脸上带着无限的迷醉. 慕容弃的身子微微颤抖.君天遥按在他勃颈处的手向着下方又是一个用力.男人的身子.不甘地回复平静. 良久.君天遥抬起头.欣赏地看了一眼自己造出的景色.冰色的肌肤上.右边还是一点晕红.恍若花苞.左边却已经是开到荼蘼的娇艳花朵了.花心处绽放着点点血色的水珠.颤颤巍巍.坠落在了男人的心口位置.君天遥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眉眼上挑.带着无尽的魅惑:“让你也尝尝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欺负我了……” 君天遥的手.从慕容弃的脖颈间艰难地移开.脖颈后面.睡穴那里.一截细细的银针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随着夜风的流连.轻轻地晃动. 这根银针.是他早早便已经埋入血肉中的后路.在他來找慕容弃之前.生生地割开自己的血肉.长合在其中的后路. 很痛很痛.银针随时随地的戳刺着他的血肉.却也让他能够在那种腐蚀心智的幻觉中清醒.所以.是值得的. 君天遥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慕容弃的唇.一点点感受着唇瓣上细微的纹理.削薄的形状.还有冰凉的温度.那薄薄的唇.锐利的像是刀锋.人都说薄唇的人最是无情.岂不知.无情人最多情. 从慕容弃在山谷中骗他开始.他便已经隐约察觉出这个男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会有多么不择手段.他不是对慕容弃这样的做法不认同.即使只是失却了所有记忆的君天遥.也是他君天遥.或者说.更像是少年时.未曾遇到君天阳之前的君天遥.肆意放纵.容易动心.执着偏激.想要一个人.便到死也不放手. 他们之间.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君君彻底地动了心.所以.君天遥心底的那点点在乎.便也成为了剧烈燃烧的爱火.不容易点燃.一旦点燃.却再也扑不灭.除非将自己整个人都再次燃烧成灰烬. “你说你爱我.我以前是相信的.” 他心底深处.是喜欢着这种全心全意的.扭曲了心智的在乎的.正因为曾经失去过一次.才会越发地在乎. 君天遥只是沒有想到.慕容弃会想要杀了他. 手掌猛地一挥.在慕容弃的脸颊上印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君天遥咬牙切齿地生气:“慕容弃.你真是个王八蛋.” 让他早早的死了.他慕容弃倒是解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了他君天遥伤心伤神.再也不用为了他患得患失了.想的倒是真好. 而这个口口声声地爱着自己的人呢.他自己身边有娇妻稚儿.以后过着幸福美满的人生.死后便是和那个女人合葬.连灵魂都再也不能属于他. 他死了之后.灵魂会被拘拿.禁锢在千里万里之遥的凤佩之中.慕容弃则是与薛语嫣同穴共寝.再续前缘.这样的想象.让君天遥眼中一片阴霾. “是你招惹我的.是你让我心动的.是你让我无法放手的……”哀声喃喃. 食中二指纤纤.却狠狠地戳着慕容弃心脏处的伤疤.一点点地使力.好容易愈合的伤口.迸开了点点血色:“慕容弃.我不会看着你抛下我.和薛语嫣那个女人相亲相爱的.你招惹了我.便休想摆脱.” 是他的.便不能再拿走.他既然爱他.那么.他要他全部的爱.他不要搀和任何杂质的那种肮脏不堪的爱:“反正我死了以后也是比下地狱好不到哪里去.那么.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抓住自己想要的呢.” 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吻去指尖属于身下男人的血液.君天遥的眸子.仿佛与指尖的鲜血一个色彩.鬼魅阴森:“我可以死.但是.你要陪着我.要干干净净地陪着我.这是.代价.” 倾身.吻去男人胸口处的血迹.君天遥勾起唇.笑的春风如画.笑的眉眼间风华绽放. ------------ 第一百六十章 情敌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莹润的月色渐渐地有些黯淡君天遥又查看了一下慕容弃脖颈上插着的银针确定他凭着自己的能耐短时间确实无法清醒后悠悠然从榻上起身睡衣单薄而且便这样的穿着也太让人小瞧尤其是他要去见的那个人他被谁小瞧也不愿意在那个女人面前露怯 屋中有衣柜不过想了想君天遥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不怀好意的笑 单膝落在榻上罪恶的双手向着被迫沉睡的慕容弃身上的袍子伸去 哗啦啦的水声在暗夜中宛若一段引路的铃异样的声音让对郡王府还有些不熟悉的君天遥小心地避开了周围巡视的侍卫顺利地摸到了主屋里面灯光明亮正如他上一回远远地望着时所看到的 书房和主屋的距离不近虽然凭空多耗费了些时间才到了目的地君天遥心里却不知不觉地松了口气 翻身跃上屋顶小心地掀开上面的琉璃瓦扑面的热气袭來在隐隐见到一段细腻时猛地别开了眼他沒有偷窥女人的毛病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别人的妻子时牙齿咬了咬还是有些不痛快 寒风瑟瑟他身上穿的单薄虽然内力深厚不惧冷热但是对比着下方房屋中女子的享受君天遥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薛语嫣凭什么让他等在这里吹冷风他潜意识忽略了人家才是这郡王府中真正的女主人的事实 不过在拂过袖摆那暗色的蟒纹时君天遥唇边的笑便甜蜜了许多 薛语嫣在如眉的服侍下沐浴完了之后连带着腹部的疲惫感都减轻了许多换上轻便温暖的睡衣侧着头如眉仔细地为薛语嫣擦拭干净一头繁复的乌发之后她看着铜镜中的人影眉如画眸如星唇似花瓣鼻似琼峰纤纤玉指拨弄着还沾染着点点水滴的发一眼望去整个人便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透着洁净清新 “小姐现在越來越美了……” 如眉的脸上带着真切的赞叹若说曾经的薛语嫣是那种冰冷洁净纯澈漠然的让人只能远观的美丽的话现在有了身孕的女子浑身上下透着别样的舒适温暖眉眼间染上淡淡的母性让人想要亲近 “再美又有什么用” 薛语嫣眼中淡淡的将梳妆台前的铜镜向桌面按倒镜面掩住只余宝石镜背方才镜中若隐若现的美人默默消失还是耀眼却只余死物的冰冷 如眉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忍不忿却马上掩去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安慰起了薛语嫣:“小姐您不要伤心姑爷只是公务繁忙若是姑爷看到小姐您现在的样子定然会被您迷住的奴婢等会儿便去找……” “啪”的一声话还沒有说完如眉的脑袋向下一垂身子软了下去薛语嫣猛地回身微微仰高了头躲避脖颈间的那一缕锋芒:“如眉……” “放心我今夜想要杀的人不是这个多嘴的丫头” 君天遥冷嗤对如眉很是看不上天知道他这么迫不及待地动手是因为如眉的话让他越听越厌烦 “还有你若是不想要让我将那样完美的十个指甲一片片活生生扯断便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我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你便应该明白在下对于毒药还是有一定的抵抗力的” 君天遥似笑非笑地说着话宛若和风细雨将其中的血腥恶意深深地掩藏 不能一击必杀还不如留下后手薛语嫣闭了闭眸子悄然弹出的食指优雅地收了起來十指纤纤虚虚地和握在腹部显示着自己的无害:“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那种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惊慌当然他们打交道那么多次也不是陌生人了只是薛语嫣语气中含着很多无奈 将女子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看來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是慕容弃瞒着薛语嫣将他藏起來的呢这对夫妻连这个都可以互通这种信任该说他很嫉妒吗 一条蔓延着毒液的藤蔓从心脏处钻出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不舒服 薛语嫣的笃定让他想要马上动手的冲动一点点压抑君天遥想着他要让薛语嫣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君天遥歪了歪头润泽的红唇抿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种口气这种表情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知道慕容弃把我藏在府中” “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看來真的是不错不错的我都有些嫉妒了你说我让你们两个在黄泉路上作伴怎么样” 赤|裸|裸的威胁毫不掩饰的恶意君天遥以为这样便可以打破薛语嫣的平静打击薛语嫣不知从何而來的自在殊不知他这样说反而让心底存着些慌乱的女子彻底地平静了下來 薛语嫣沉默了一瞬脸上的表情静若止水带着看透所有迷雾的清明:“他不论做什么都只是因为爱你若是你还有一点心能够感受到的话就不会伤害他” 聪明的人都知道现在不能刺激君天遥可是这个女人回复理智第一时间居然便可以如此冷静如此明了地向他展示自己是多么了解他君天遥和慕容弃之间的纠葛 “他背叛了我也背叛了你” 君天遥的眸子很冷很冷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薛语嫣的肚腹上只是一瞬间便马上收回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他爱的不是我嫁给他是我做出的永远不会后悔的选择” 女子脸上带着坚毅带着刚强这样的女人这样纯粹的爱情是个男人都会被感动吧 “真是伟大的感情真是贤惠的夫人薛语嫣你便真的这么在意慕容弃在意到明知道他每日每夜里陪伴着的是另一个人也不恨不怨在意到自己的丈夫在自己身怀有孕的时候沒有在身边保护你反而是你的情敌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也不怒” 他表面上是在打抱不平实则心底却是憋着一口难以下咽的恶气薛语嫣这样大度这样贤惠地爱着慕容弃那个人是不是便是因为这样才会与薛语嫣上床才会与她有了一个孩子 “是你先放开的手让他娶了我的现在你的怨你的恨又从何说起” 薛语嫣冷笑了一声伸出手指毫不在意地拨开脖颈处的长剑君天遥这样的武功若是有所防备的话她是沒有办法使用自己的毒术的沒有出其不意的毒术防身面对君天遥俎上之肉而矣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有些人明明身边有最珍贵的宝物却弃之如敝履将宝物推给别人等到身边一无所有的时候又想起那被自己抛弃的人了又开始怨怪起别人來了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有什么资格去恨慕容” 薛语嫣的柳叶眉微微上挑三月春风裁剪的柳叶化为了寒冬腊月的利刃沒有一丝避忌地面对着君天遥面对着这个此时此刻掌握着自己生死的男人 君天遥唇边灿烂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恢复了记忆自然记得很清楚是自己先放的手是自己在慕容弃等待着的时候率先离开是自己选择了给那个人一个幸福的正常的人生 薛语嫣脸上沒有得意君天遥被他说中心事时脸上的痛苦于她沒有任何的所谓小心地站起了身子在身上披上了一件外袍晚风的冷涩被阻挡在袍子外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所以她必须要时刻保重自己 “我后悔了……” 他的脸上沒有了那虚伪甜蜜的笑化为了真实的冷然眼睛刻意放慢了动作似的一点点向下移动移动到薛语嫣腹部的隆起上瞳孔微缩里面是满满的不能也不愿意抑制的恶意 薛语嫣的手猛地护住了自己的腹部:“这是他的亲生骨血” 她玉白的脸上现出一点薄薄的晕红宛若胭脂玉寇一般动人心弦的美丽 “我知道” 君天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异他的手拂开薛语嫣紧紧护着腹部的手筋骨分明的大手覆在了薛语嫣的腹部耳边似乎能够听到女子急促的一声声喘息那是掩盖不住的慌张 五指蜷缩着只要一使力只要轻轻的这么不经意的一下子那个孩子那个让他如鲠在喉的孩子便会彻底地化为一团血污自女子的身下流出 君天遥以为自己的表情定然是嗜血的殊不知他的眼底是一抹挣扎还有一丝隐隐的艳羡那是属于慕容弃的血脉的延续 男人与男人之间永远不会有生命的延续慕容弃定然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吧孩子若是生下來也许会有着慕容弃那样清冷的眸子会有一双浓黑的眉长大了也会有无情又多情的薄唇这个小生命会是一个玉雪可爱的最最精致的娃娃 可是这个最最可爱的孩子他的母亲是薛语嫣 君天遥的眼中锋芒凛冽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相?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不要” 薛语嫣一声轻|吟脸色煞白那是动了胎气的样子君天遥的手缓缓地收回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微微痉挛着身子即使痛到了极致也将那点骨血遮掩的丝毫不露的在乎脑海中蓦然闪过在自己那位样子都快记不清楚的母亲了她去的太早唯一能够让他铭记的便是那个女人用生命來爱他 也许世上大多数的母亲都有一个共通点吧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稚子何辜弱母何辜他满手鲜血他杀人无数却从來从來沒有杀过一个怀着孩子的母亲 若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那么他又与禽兽何异 自身的原则慕容弃的在乎这些在在的逼迫着他苦笑着君天遥不得不承认他也有最重要的东西他也有恻隐之心他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五指微微颤抖想要放了薛语嫣和他腹中的孩子却又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不愿:“给我一个理由放了你” 近乎是咬着牙根的说出了这句话君天遥尝到了唇齿间属于自己的鲜血的味道带着些苦涩 薛语嫣怔了怔她与君天遥相见的时候不多五指之数都不到但是她自认为了解君天遥这个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些不敢置信面前从來狠心绝情自私冷酷的男人会有一天放过她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给她和她腹中的生命一个机会 冷然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怅然心底有些什么一直执着的东西放了下來君天遥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在乎了吧她可以放心地将自己捧在心中十几年的男人交给他了吧 睫毛颤动了下清冷的眸子里蓦然漾出一抹晶莹薛语嫣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重新坐倒在了凳子上无声地哭泣 君天遥一愣接着脸上便染上了阴郁:“薛语嫣这便是你给我的理由” 让他因为女人的眼泪而起怜惜之心要不要那么可笑将他看轻 “若是我说这个孩子得到的所有的父爱也只有剩下的短短四个月了你还会觉得难受吗” 冷清的眸子因为泪水的润泽多了许多的潺潺柔弱薛语嫣盯视着君天遥的眼神却是毫不示弱的强硬:“我的丈夫我爱着的人选择的是你一直是你他给我的弥补只是不到一年的相伴以后以后他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冷笑了声喉咙中哽咽住了她扫视着他眼神中在这一刻甚至还带着些隐隐的憎恨 “你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 君天遥的手猛地掐住女子纤弱的脖颈:“你以为这样便可以骗过我吗” 他的唇一角向上勾起一边还拉平着那条肃然的线条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笑容:“慕容弃阿弃他要杀了我他要将我独自抛下与你……” 君天遥的眼神移动到薛语嫣的肚腹上:“还有他……” “你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薛语嫣你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 君天遥重复着指尖慢慢地收拢咯吱声一点点地弥漫在他的耳际他笑着却形如哭泣这个女人在他心软的时候居然用这样的谎言让他心软以后那个薛语嫣口中的以后形如一把利刃将本來便有着裂痕的心彻底地撕裂君天遥喘息着心口一阵阵抽痛他的眼中杀机迸射既然薛语嫣不好好对待他的难得的心软那么他也不愿意付出自己都不愿意付出的恻隐之心 “我等着阿弃來找我” 不再是慕容弃而是阿弃那个曾经将他视为全部的全心全意地在乎着的阿弃他等着男人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來找他 “咯咯……” 薛语嫣的脚尖微微悬空她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紫红色那是气血逆冲的痛苦女子的唇开开合合着发出的却是如同笑声的怪异音色:“你杀了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君天遥被杀机充斥的神智一动手下钳制着的力道放松了一瞬薛语嫣的指甲猛地扎在了君天遥的胳膊上指甲与皮肉分裂的声音如此地清脆薛语嫣的食指光秃秃的血肉模糊而那截断裂的指甲却是在君天遥的胳膊上入肉三分 君天遥不断使力的五指一松整条胳膊瞬间麻木连带着他的半边身子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向着旁边侧去 单手撑住了旁边的几案噼里啪啦声中几案上的花瓶掉落在了地上娇妍的鲜花沾着水珠坠落在君天遥的脚下那肆意怒放的火红花瓣仿佛在嘲笑着他方才的一时心软 “什么人” 外面传來侍卫的喊叫听声音还有些远但是赶得快的话眨眼间便到了他今日里看來是凶多吉少了君天遥冷嗤着沒有什么害怕只是觉得这算是自找的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一下死的便真的是白死了 薛语嫣捂着脖颈艰难地喘息了几下稍微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衣襟顺便披上一件火红的斗篷素手纤纤扶在门的一侧对着远处的人影挥了挥手:“无事方才如眉打破了我心爱的青花缠枝瓶正在罚跪都退下吧” 面面相觑中昏暗的夜色中只能隐约看到窗边浮现的一抹纤薄的影子既然薛语嫣都如此说了自然沒有人找不自在侍卫们躬身告退 薛语嫣与君天遥对视男人的眉宇间满是尖锐的讽刺女子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你只会让我慢慢地品味死亡是吗” 君天遥的那只撑在几案上的手臂渐渐沒了力气他慢慢地优雅地坐到了地上后背倚靠着桌腿冷然嗤笑丝毫不愿意示弱 “我刚才沒有骗你” 薛语嫣脸上的那抹虚假的笑收敛她抬起君天遥那只完全麻木的胳膊嗤的一声拔出了入肉三分的指甲伤口处沒有血迹渗出却呈现一片淡淡的乌黑仿佛是被什么烧灼了一般 “我从來沒有想过要杀了你” 薛语嫣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指甲轻弹一股子悠然的清香弥漫手臂上的麻木被一丝清凉覆盖君天遥看着那焦黑的地方慢慢地恢复了血色伤口处渗出了一股艳红的鲜血 薛语嫣的行为让他不明所以:“你会这么好心” “因为慕容和我要了一份见血封喉的毒药孩子出世之后他会和你一起死……” 哐当一声君天遥藏在袖摆间的利器坠落在了地上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化 一缕金色的阳光突破黑暗的笼罩,自精致的窗缝间透入的一刻,安详沉睡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怀中的空茫让他心慌,他的手反射性地向着旁边探去,温暖的,带着熟悉的气息的身子,慕容弃悄悄地呼出一口气。 君天遥看起來安静而温顺地躺在他的身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半个身子从包裹的严实的被子里跑了出來,在山谷中的时候,男子也是这样,半夜睡着睡着便会改变方位,轻的时候是离开他的怀抱,严重的有一次直接趴到了地上,那么冷的天,愣是在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心疼的他什么似的,偏偏始作俑者还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 昨晚幸亏是他睡在了外侧,摇了摇头,无奈,却也宠溺满足,他的心软,从來只敢出现在身边的人沒有意识的时候。 抬头看看天色还早,今日里沒有什么要紧事情,想到地室里的冷寂,慕容弃放弃般的重新躺倒在了君天遥的身边。 抱住某个人变得纤细的腰肢,有些咯手,不如以前劲实有力,另一只手拽住被角,严严实实地将被子往君天遥还有自己的身上一裹,慕容弃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沒有睡太长时间,慕容弃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不同了,有着权利的同时,也注定安闲不了,盈门的宾客里有的人可以推拒,有些人便不那么好打发了,听着侍卫的禀报,慕容弃脸色变冷,眼中带着些暗沉。 “说我随后便到!让那位稍等片刻!” 吩咐人准备了洗漱用品,将下人都打发走,随意地洗了一把脸,用杨枝在口中漱了漱,匆匆忙忙敷衍的很,反而是为君天遥梳洗的时候,格外的仔细认真,看到闭着仿佛还陷入沉睡中的男人看起來气色好了很多,慕容弃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人重新锁到了地室里,吩咐守卫好好看守书房之后,便径自离开。 链子叮当作响,君天遥睁开了眼睛,脑袋努力地转了转,藏在衣领处的银针便被牙齿咬住,头伸向右侧那只灵活些的手,左手被扯得生痛,昨夜被处理过的伤势再次绽裂,银针咬在唇齿间,那尖利的尾端,在敏|感的舌尖处不断地扎刺着,林林总总的零碎罪,君天遥面不改色,眸子在那个精巧的小锁上转悠,寻找着它的突破点飞天潜龙最新章节。 眼睛一亮,找准了位置,舌尖轻轻向着外面抵去,银针与锁孔的距离不断接近。 银针在锁孔处咔吧咔吧地响了起來,被汗水润湿的发丝垂落进眼角,眼睛不适地眨了眨,终于在一个巧力之后,右手垂落了下來。 沒有耽误时间处理伤口,君天遥从嘴里抽出还染着血珠的针,轻车熟路地将左手和双脚间的链子全都解了下來,颠了颠那轻巧的链子,手指按在上面,一点痕迹都沒有留下,以他的功力來说,即使是有些损伤,平常的碎金裂石不在话下,现在居然在一副链子上连个印痕都留不下,可见这东西的宝贝程度:“混蛋,倒是舍得用这种好东西!” 有些哭笑不得地骂了声,君天遥对于慕容弃将这么难得的金属弄成只能锁人的链子,心里的滋味儿难明。 将链子扔到旁边的桌案上,君天遥四处逡巡了一番,确定这里真的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藏住东西之后,抬起脚,沒有一点声息地从地室里摸了出來。 书房里的昏暗让他微微愣神,昨夜里离开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今日细看,居于内室的部分,四周窗棂上分明罩着厚厚的黑色幕布,阻挡了外面人窥视的目光,却也让自己身处于阴暗之中。 “……品味真差!” 良久,君天遥才喃喃了一句,对于慕容弃,他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了,一个人的性格,通过他的着装,居住环境的装饰,便可以窥见一二。 慕容弃从始至终都喜欢黑色,也许,这是因为他本身的冰冷沉肃,但是,那个男人名为阿弃的时候,他的房间,虽然简洁,却会留下一点空隙,任凭阳光泻入,那个人在窗口的位置,还摆着一盆野生的兰花,随风摇曳。 在山谷中,最为君君的哥哥时,男人会将房间收拾的整洁干净,两扇窗户用油纸包的密密的,既挡住了寒风,又不会阻碍温暖的阳光,他会雕刻一些简陋的小木勺小木碗放在饭桌上让他嘲笑,他会在外出时摘下一朵野花,放到床头,等着他醒來。 他会为他编织一个藤椅,放在门前,他还说过,下回要帮君君做一把秋千。 而现在,作为长久居室办公场所的地方,除了一些必须用到的贵重家什,什么多余的摆设都沒有,沒有凑趣的木雕,沒有摇曳的花儿,沒有舒适的藤椅,除了满满的公文书籍,便是兵器利刃,冰冷的让人窒息。 即使屋内暗沉一片,他的眼睛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黑暗中的东西,但是他宁愿自己不要看得这么清楚,因为,第一次,君天遥明确的知道,是自己,一步步,将慕容弃逼迫到了现在的地步,若是沒有他这个人,若是沒有他…… 狠狠地咬了下唇,眼里闪过一抹利芒,慕容弃的身边怎么可以沒有他,他已经将那个人攥进了心里,所以,沒有如果! 不敢再多想,拿出在现代训练过的间谍本事,君天遥飞快地在这些家什间穿梭,修长的手指弹动间,轻易寻找到了一个个暗格,其中虽然有不少要紧的东西,比如说朝廷中某些官员的派系隐私,当今大皇子二皇子的势力,还有兵力分布图,地形图,一些私人的信件,印信,君天遥都是沒有多看一眼,这些东西,现在和他是完全无关了,他只想要找到一样东西。 只是,所有的暗格,他应该都翻出來了,为什么沒有找到那样东西,薛语嫣应该沒有必要骗他,在她占尽上风的时候。 君天遥苦恼地撇了撇唇,对于慕容弃藏东西的本事很是佩服,想了想男人的心态,若是自己是他,一份关乎着自己性命的东西,而且是自己选择的,总不至于将它束之高阁,若是自己的话……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动容 君天遥不知不觉地坐到了慕容弃平日里坐着的太师椅上,看着华贵上乘的椅子,坐上去却是坚硬冰冷之极,凉凉的感觉,与周围黑沉沉的环境融为一体吗,像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巨兽,逼迫而來。请使用访问本站。 这书房,真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棺木,不愿再多思考另一个男人是如何忍受乃至享受这样的黑暗的,君天遥双手十指交叉,在下颔处形成一个优美的拱形,眼睛随意地扫视着。 镇纸,公文,宣纸,笔洗,桌子上的东西井然有序,摆放的整整齐齐。 文房四宝,很正常的物事,但是,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要藏起一件东西,最好的方式不是掘地三尺地埋藏,而是放到谁都想不到,谁都会忽略的地方,比如,房书崆曾经留给他的东西。 蓦然,君天遥的眼神放在了面前被摩挲的光滑无比的白玉狮子上,小巧精致的镇纸,是这张暗色书桌间,难得的一方洁白,君天遥伸手,触手可及,摩挲了片刻,看起來光滑无比的狮子底座与身子一分为二,底座上,小巧的,指甲盖大小的小巧水晶瓶子静静地镶嵌在白玉之上,暗色的屋宇内,流转着晶莹的绿色波光,水色玲珑,宛若一件艺术品一般美丽优雅。 孔雀胆,矿物,巨毒,水溶液,绿色,这种毒药的大名,即使是到了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仍然鼎鼎有名,君天遥的手指,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眨动间,眼睛深深地闭起。 “不可能!” 君天遥摇了摇头,失笑,仿佛方才的失态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薛语嫣沒有看他一眼,淡色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若是真的愿意拿慕容的性命來赌自己的自以为是,那么,我们便沒有什么可以接着谈的了!” “……” 沉默了良久:“我怎么相信你!” “我给他的毒药,你若是真的在意他的话,会自己找到的,到时候,我等你來找我……” 薛语嫣与君天遥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是逼得他,从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樊笼主动回去,这一刻,握着这凉丝丝的水晶瓶,心底,惶然中,意外地多了些安心与坚定。 自古艰难唯一死,一个人,若是可以陪着你同生共死,可以陪着你碧落黄泉,那么,这一生,也算是值得的了。 “慕容弃,慕容弃……阿弃……哥哥……“ 喃喃着,水晶瓶子被君天遥放到唇边,唇瓣与沁凉的瓶身相接触,他脸上,是一种纯然的笑,安然的柔,是他从來不曾有过的感动。 “如眉,你先下去吧,我想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薛语嫣放下手中的花簪,神色淡淡地吩咐。 如眉沒有多言,恭声应退。 “你比我想象的來的要快的多……” 薛语嫣沒有起身,只是微微侧着头,看着镜中映出的门边那一抹淡色的影子,似是冷讽,似是意外。 君天遥将珠帘掀起,漫步走入屋内,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沒有听到薛语嫣的话语似的,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我不想要阿弃死!” “你也不想要阿弃死!” “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所以,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前提!” 翩翩公子如玉无双,这样的仿佛看透一切,带着一种安然的君天遥,让薛语嫣微微侧目,冷冷地勾唇:“沒有人活的好好的想要寻死,若不是你让他绝望,若是你曾经给过他一丝半点儿信心,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 “因我而起,因我而止,我若是让他看到希望,相信,他不会好端端地寻死吧!” 君天遥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规律缓慢的动作,真的是一点不见昨日的急躁,却更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貌似平静的海面,等着吞噬自动送上门來的猎物。 薛语嫣眼底升起一丝戒备,这样的君天遥,让她有些不知从何下手,感觉多了些危险,下意识的,不想让男人这么笃定:“你说的都对,看的也清楚,可惜,他再也不相信你了,君天遥,人心便像是镜子,破了,便再也补不回曾经的完美无瑕了!” 桌面上的宝石手柄的小小镜子,随着薛语嫣手中簪子使力一下,自中间,裂开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蜘蛛的网,让人深陷其中。 “所以我才來找你,我想,那么爱阿弃的你,定然早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并且有能力将那个方法变为现实,让我们之间,还可以再次拥有信任!” 君天遥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破损的镜子,面色不变,眼底却骤然闪过一道阴郁的光芒,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薛语嫣的话对极了,正确极了,简直是看的太过清楚了,这个女人,他牙根有些痒痒,便像是在旁边窥伺属于自己的宝物的一只狡猾的狐狸,看似无害,看似全然为慕容弃着想,也许一个不注意,便真的要被这狡猾的东西叼走属于自己的宝物,还对着她千恩万谢呢。 “我是有办法,并且,非你不可!” 君天遥眼底的警惕如何能够逃过随时盯着他每一丝表情的薛语嫣,心底悄然地松了一口气,这是,真的在乎了吧,她的琦哥哥,这一回,定然会真的找到想要的幸福了吧。 “只是,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代价……” 薛语嫣的表情很淡很淡,丝毫看不出内心中任何的波澜,她将手中破损的镜子重新放到了梳妆台上,镜面向下,留着璀璨的宝石,映入她的眸子中,那里面,流转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为了他对我这么深的感情,有些代价,是值得的……” 君天遥停止了手指的敲动,悠然而笑。 “若是代价是,让你死呢?” 薛语嫣的一句话,饱含着恶意。 “只要他可以好好地活着,那么,我随时可以去死!” 君天遥的眸子悠然空寂,像是什么都沒有,又像是饱含着从來未曾有过的最深刻的情感,那一瞬间,薛语嫣笑了,带了些温柔的味道。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慕容炜 “你还真的是难等!” 大皇子慕容炜脸色有些难看,也难怪他会如此,任是谁大清早兴冲冲地來这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才等到人,都是心情不好的。请使用访问本站。 慕容弃脸色却是不变,虽然耽误了和君天遥共渡的时光,有些许的遗憾,不过,那个人总是已经在自己掌心了,他现在还是需要和慕容炜好好计划一番的。 “大殿下若是真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的话,恐怕在下需要重新考虑合作对象了!” 慕容弃轻轻缀了一口茶水,还带着热气,看來下人招待的不错,满意地放下杯盏,叮的一声轻响,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似乎丝毫不将慕容炜的不满放在眼中。 不过,慕容炜的脸色,却是从有些不满的怒意,变成了笑容,嘴角咧开,露出雪白的牙齿,英伟的面容,透着豪爽,还有些许的傻气:“喂喂喂,重新找合作对象的话,你能找到像我这样任劳任怨,而且还看得顺眼的人吗?” 慕容弃斜眼看去,冷冰冰的面容漾出一点浅浅的笑意,宛若云破冰來:“你倒是自信!” “当然自信,不过……” 慕容炜压低了声音:“你真的要那么干?不怕到时候……” 他的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怕怕的表情。 “怎么,怕了?”慕容弃冷笑。 “当然不是!” 慕容炜直起了腰背,刚强的轮廓严肃起來,格外的引人安心:“他反正对我也不怎么样,被忽略了这么多年,若是能够让他正眼看我,倒是不错!” 如此说着,慕容炜眼中还是有些黯然。 即使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渴望父爱吗?慕容弃愣了下神,盯着自己冰白色的手,沒有一丝杂色:“你也看的出來,他已经沒有心思处理朝政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未尝不是他期望的!” 慕容炜想到了什么,脸上现出了些尴尬,他自然知道慕容弃说的那个会让慕容子清心神不定的无心处理朝政的人是谁:“你恨父皇吗?” “怎么可能?” 慕容弃哑然失笑,似乎觉得慕容炜的问題很可笑:“我只是想要那么做罢了,反正,我看你比看他顺眼,你若是坐上那个位子,只要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便可以了!” “定然不忘!” 慕容炜格外郑重其事地承诺:“我会让摄政王一脉重新站起的!” “那便好!” 慕容弃低声喃喃,其实,他一直沒有忘记小的时候,那个被人欺负的时候,默默哭泣的孩子,他们后來也许有诸多算计不满,到底忘不了很久前在自己的怀中笑着的弟弟。 “你呢?” 慕容炜忽然问了一句,不是试探,只是疑惑,慕容弃和他谈好的条件里,唯独沒有自己以后的位置,虽然这让他放松,却也有些好奇。 慕容弃这个人,他其实观察了很久,也许冷漠,也许不近人情,却是真的沒有什么野心,而且,有时候格外的心软的,否则的话,慕容炜也不会放心地与他合作。 “我?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中了,那里不适合我!” 慕容弃唇边的笑容,意外地真实。 “归隐山林?” 慕容炜开玩笑。 慕容弃怔了怔:“对,归隐山林!” “喂,你的王妃能答应吗?她可是薛相的女儿,你们现在还有了孩子,若是真的去粗茶淡饭什么的,你可太委屈人家了!” 慕容炜想了想,在慕容弃沒有反驳的情况下,惊讶万分。 “谁说是和王妃在一起?” 慕容弃的话,让慕容炜真的是合不拢嘴了:“你,你要抛妻弃子?喂,还说我花心,你这样的话,还不如我呢!” 他指着慕容弃,很是鄙夷地说到。 “你说的,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外人的眼光从來不是改变的理由,不是吗?” “咳咳,我和你说的话不止是这些呀,你怎么偏偏记住了这句!” 慕容炜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 慕容弃沒有说话,心神有些恍惚,他和慕容炜的相识,说起來倒是很具有戏剧性,一个是深受帝宠的,疑是皇帝私生子的,位高权重的睿郡王,一个是被慕容子清忽略的,虽有长子之名,偏偏沒有任何实权的由宫女所出的大皇子。 慕容弃那一日不经意经过曾经和君天遥呆过的绮红阁旧址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座小倌馆,曾经的回忆最后也只是回忆而矣,停下了脚步,不知在等待些什么。 便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被追着从窗口上跳下來的慕容炜,说來好笑,这个人虽然不得许多权贵的喜欢,在这种风月场所,三教九流之地却是混得很开,男女无忌的放纵自己,惹來不少情债。 慕容弃正好被他撞到,被自來熟的慕容炜抓着一起跑了,他问他为什么要跑,若是真的互相喜欢的话,在一起又怎么样? 慕容炜当时看着他的眼神很像是个怪物,他拍着他的肩膀,嗤嗤的笑,他的说法是,不会为了一瓢水而放弃整片银河,很薄情很花心,却也不会受到伤害。 一时有些羡慕他的洒脱,居然会请慕容炜喝酒,喝着喝着也便成了一种类似于朋友的关系。两个人的身份,互相间都是心知肚明,不过,看的顺眼便交往着也是不错的。 “呵呵,回神了!” 一只手在眼前晃荡,慕容炜带着些无奈的味道:“刚才是不是想着那个勾住你的美人,所以笑的那么淫|荡?” 这个人说话从來放肆无忌,有什么说什么,慕容弃早就已经习惯了,或者说,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特性,也是他愿意相交的一部分原因,毕竟,慕容弃已经不想要再揣测除了君天遥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的心,而官场中人,权贵中人,最喜欢的便是说话转上三四个弯子:“他确实是个美人!” “真的有那么美?兄弟,要不然带我去见见!” 慕容炜被挑起了好奇心,手指搓了几下,带着些刻意的不怀好意。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美人有毒 慕容炜到底沒能如愿,不论他怎么死缠烂打,慕容弃除了开始时说出的美人二字之外,便成了闭嘴的蚌壳,怎么撬都撬不开。 心里像是有十七八只猫儿在抓挠着一般,慕容炜难受的厉害,作为十三岁开荤,十几年间,在京城这个地界儿逛遍了八大胡同四大巷子的男人來说,再也沒有比美人二字更加吸引他的存在了,更何况是让在他心里眼里冷冰冰像是个石头块一般的慕容弃也念念不忘的美人。 就算是朋友妻不可戏,看看总是可以的吧,顶多,顶多就偷偷看上那么两眼。 眼见着再多走几步,已经快要到了门口了,慕容炜停下了脚步,对着为他引路的小厮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们郡王爷和郡王妃的感情好吗?本王怎么來了这么多次,沒有看到王妃一起吧出现呢?” “自然是好的,郡王爷在府中只独宠王妃一人,便是那些大人送來的小娘子们,我们郡王爷也是看也不看一眼便给打发走的!至于您沒有见过王妃的面儿,那是郡王爷体恤王妃怀胎辛苦,不让王妃操劳呢!” 显然,这个话題很安全,而且,小厮也乐于八卦一下自家主子的深情。 咂了咂嘴,慕容炜觉得有些意外,慕容弃居然这么善于藏匿他口中的美人,本來想要软硬兼施套话儿,套出美人在哪里的慕容炜,放弃了原來的想法。 抚了下掌,决定了,对着小厮随意地吩咐道:“你回去吧,剩下的道儿本王想自己慢慢走!” 不需要什么合理的理由,他是王爷,郡王府中除了要照顾慕容弃的情绪之外,其他的人,尤其是这些下人,是不敢多做置喙的。 小厮有些疑惑,却是不敢多言,悄沒声地退了下去。 慕容炜脸上的肃容一变,带着些戏谑的笑,手指在下颔上点点着,向着左右看了看,起码现在沒有人经过,左手背负在身后,像是在观赏景色一般自在悠闲,顺着原路,熟门熟路地摸了回去印缘。 原來待得厅堂里自然是沒人的,有些扼腕耽误了时间,这座郡王府以前是前朝王爷的居所,他虽然沒有具体逛过,却也估摸着其中的道道差不多,慕容炜想着慕容弃既然金屋藏娇,而且藏得府中的人都沒有听到一点儿风声,那么,便是说定然在很偏僻的地方了。 慕容炜现在便像是有点儿认定了一般,越是找不到人,便越是想要看,左转右走,大半个府邸走下來,路上遇到侍卫婢女小厮,也是有的,只是人家吧太过镇定,这些人反而沒有觉察出这位不速之客。 日头有些大了,春日的袍子里冒出了汗水,慕容炜抬头看了看天,想着,若是再找不到人,今天就先不找了,慕容弃以后和那位美人在一起,凭他们间的交情,总不可能真的一直不让见吧,他现在才想起,自己纯粹是吃饱了撑着的,沒事儿找事,正要原路返回,一声急促的喘息,让他条件反射地顿住了脚步,矮下了身子,将自己大半个人沒入了花丛之中。 那一声喘息之后,便沒了声儿,只是,这种野外鸳鸯的戏码,他都听到了,难道还能让他装沒听到?慕容炜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容,手指悄悄地拨开了眼前挡住视线的草叶儿,只是一条小小的缝儿。 意外的,一个身影让他瞪大了眼睛,花草掩映下,也不能错认,那是一个腹部隆起的女子,而在这偌大的郡王府中,唯一,也仅有可能腹部隆起的人,便是睿郡王妃薛语嫣,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那个女子居然正在剥着身边一个看不清样子的什么人的衣服。 慕容炜脸色剧变,方才的戏谑好奇看笑话,全都变成了愤怒与阴郁,眼中射出了鄙视的目光,虽然慕容弃是和他说过,什么以后要和自己的红颜知己,和那个美人在一起,但是,起码现在,他还是小厮口中尽责一心的丈夫,薛语嫣,他怎么可以在还怀中慕容弃的孩子的时候,便背弃自己的丈夫,和别的人颠鸾倒凤。 慕容炜的拳头攥紧,明知道现在他若是真的出现便是里外不是人,但是,还是忍不住,毕竟,慕容弃和他不止是一见如故的朋友,也是兄弟,狠狠地一咬牙,便要出來,却再不这个时候,一声模糊不清的话语,让他有些狐疑地忍住。 “我已经,答应你让他亲眼见证我的背叛,你安排的……” **着:“你安排的,人呢!” 只是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慕容炜下意识地便认定了男人口中的他,是慕容弃,这是怎么回事?也算是宫廷中尔虞我诈历练出來的男人,心里隐约明白了,这是又一场阴谋,只是不知道,想要对付的人是谁,他紧紧拽着草叶的五指悄悄地松了开來,将自己的大半面孔,重新掩映在花丛之间,只留下一双眼睛,默默地盯视着事情的发展。 薛语嫣已经脱下了一件外袍,她今日内里穿着的是一袭紫罗兰色的春衫,高高的糯裙,飘逸的裙摆,配着那张清丽的容颜,格外的魅惑,她的唇微微勾起,形成一个笑着的弧度,眼角眉梢却是凛然的寒意:“沒有别人,你心里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薛语嫣,你,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君天遥将话断断续续地问完了之后,便是又一阵急促的喘息,他的手狠狠地攥住地上的石子,想要将自己的理智恢复,可是,任是石子戳破了他手心的皮肉,任是鲜血染红了身下洁白的花朵,他体内滚烫的欲焰,不止沒有消融,反而更是熊熊燃烧,便像是火浇上了油一般,让他只想要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束缚全部撕裂,让他在看到薛语嫣颈边露出的那一抹异样的白皙细腻时,唇齿间干燥的厉害。 头猛地一侧,君天遥闭上了颤巍巍的羽睫,唇齿间满是苦涩的血腥味儿。 薛语嫣的话,却比他的血还要让他苦涩:“你心里清楚,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我,只有怀着他的孩子的我,才是那个可以让他真正死心的唯一底牌!”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疯子 “你疯了!” 君天遥一声惊呼,却因为体内的燥热,低低的,哑哑的,愣是带出了些缠绵的味道,只是,他的眼睛里,透出的却是绝对的痛苦与不敢置信:“那是,你们的,孩子……” 他怎么可能忘记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已经完全疯狂的女子曾经有多么温柔地看着腹中的孩子?他怎么会忘记慕容弃梦中对于这个孩子的一两声期待? 他更不会忘记,当他真的想要下手除去孩子的时候,想到的,这个孩子成长之后,会是多么的像他的父亲,会是多么的惹人疼爱,到最后,他也无法下得了手,薛语嫣,你怎么忍心! 这句控诉,君天遥不知不觉间出口,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嗤之后的重复:“我怎么忍心?” 薛语嫣解着衣带的手一顿,沉默了瞬间,带着些意味深长:“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的话,难道忘记了吗?” 君天遥怔了怔,他自然不会忘记,薛语嫣问他,若是用自己的命换慕容弃的命,他是否愿意,他愿意的,这是他做了那么多伤害那个男人的事情之后,唯一可以补救 的方法了。 只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根本便不是如此,薛语嫣说过,她会安排一个合适的人,让他在合适的机会里从地室中出來,然后,留下线索,当着慕容弃的面和别的男人欢好,这样的计划虽然不光彩,虽然让他厌恶,但是,君天遥是默认了的。 因为,沒有一个男人能够承受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另一个不是自己的人心甘情愿的欢好,正如同,到了现在,他看着薛语嫣的时候,仍然心底难掩嫉恨,想要杀了面前这个女人的一样的痛恨。 到了那个时候,男人自然会绝望,自然会对他失望,慕容弃他便再也不会有想要和他死在一起的傻瓜念头了,唯一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只是他君天遥在慕容弃的暴怒下,被他杀死,他沒有什么想要改变这个结局的想法,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好的原点,他这个本來便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外來之人,有了自己的归宿,那个本來不应该相遇的男人,可以彻底地摆脱他的束缚,从此以后,回归自己本來光明幸福的人生,有妻有子,有朋友,有兄弟,有尊重,有追求。 只是,薛语嫣的行为,薛语嫣的话,将他的一厢情愿彻底地打碎,他到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该欣喜于自己对慕容弃的重要,还是痛恨于自己对那个男人的重要,他的身体,早已经背叛过慕容弃无数次,那个人伤心痛苦了多少次,他已经懒得去数了,凭着君天遥和薛语嫣对慕容弃的了解,他能够忍住第一次,便能够咬牙忍住第二次,便能够心中滴着血的忍住第三次,慕容弃那个人,太过在乎君天遥,不是懦弱,不是不爱,只因为太爱,所以,所谓的计划除了让慕容弃坚定原來那个同死的计划之外,沒有任何别的用处网游之傲视群雄。 “别做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事情!” 君天遥猛地攥住了薛语嫣向着自己衣衫下摆处探去的手,脸上带着些惆怅,他一开始便沒有自己表现出來的那么不堪,毕竟,自己身前的女子,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当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开始,君天遥便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这一阵子,他又趁着和薛语嫣说话的机会,运用内力将体内不知何时植根的情|欲消融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无力,起码,可以阻止已经疯了的女人了。 君天遥第一次后悔,自己小瞧了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的疯狂,那是可以伤人伤己的最锋利的刃,一旦出鞘,不见血不归。 “一辈子后悔的事情?” 讽刺地笑着,笑的让君天遥不安,越发想要离开这里,他后悔和眼前的疯子合作了,一个可以将自己的骨肉也舍弃的女人,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身子向着后面轻轻移动,君天遥现在想的是如何尽快地离开这座府邸,地室已经出來了,他便沒有想着再回去,他现在突然想清楚了,只要自己不在慕容弃的身边,那么那个男人绝对会活的好好的,绝对会比任何人都努力地活着的,他的目的是和自己同死,缺了他君天遥,慕容弃怎么舍得独自去死?便像是他一般,一开始,不正是不甘这个男人舍下了自己得到幸福才会鬼迷心窍地想要对一个无辜的稚儿动手? 从与薛语嫣见面开始,便蒙上了一层魔障的神智,乍然清醒,君天遥的五指狠狠地扣|挖着掌心的血肉,让自己更加清醒。 随着一步步后退,视线随之改变,蓦然,看到了藏在草丛中的一双眼睛,那里面是深深的迷惑,是谁? 君天遥心底一惊,便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薛语嫣抱住了腰肢,女子腹部高高的凸起,那格外的绵软,让他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卸下了手中刚刚凝聚出的那缕可以致命的力道。 “我不想要伤你,放手!” “放手?” 薛语嫣的气息喷涂在男人的脸颊上,带着清冷女子从未有过的极致魅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放手!便是沒有阻止他跟着你离开,沒有阻止他深深陷入一张恶毒的情网!” 薛语嫣淡色的唇间是一抹苍凉的笑容:“君天遥,这个世间,我是最爱琦哥哥的人,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让他摆脱我曾经犯下的错误,你再也沒有机会伤害他了……” 两个人的衣衫凌乱一片,女子的双手狠狠地掐住君天遥的腰肢,唇向着他的耳边凑近。 “那一日,京城十里红妆,那一夜,龙凤喜烛高燃,那一刻,是我最幸福的一……” 薛语嫣的目光冰冷,与她热情奔放的动作截然相反,她看着君天遥的眼神,仿佛是看着最是令自己厌恶的东西一般,恶毒,痛恨。 “今天,到此为止!” 牙关咬得紧紧的,君天遥控制不住自居的情绪,手臂猛地一挥,薛语嫣的身子踉跄着后退,她的腰身微微弯折,喘息着,痛苦万分,而慕容弃,则是呆呆地看着女子身下那蜿蜒而下的血迹……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败俱伤 君天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面前的女子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张美丽的容颜上,勾起的是一抹诡异的笑容,那是得逞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孩子沒了……” 她便这么笑着看着君天遥,仿佛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的不是深爱的孩子,而是让她痛恨的东西,女人,为了爱情,有的时候,真的能够牺牲所有,即使那份牺牲,惨烈的让人毛骨悚然。 君天遥的五指,慢慢地握紧,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了罪,若是慕容弃看到了现在的场景,会怎么想他?他再也不会对他留存一丝爱意,从此以后,全都是恨了吧。 一丝冷冷的寒流在心底流过,君天遥的脸上蓦然现出一抹狠辣,看着薛语嫣的眼神,带着毒汁的钩子一般,戾气惊人,唇角上扬:“薛语嫣,我佩服你!” 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是真的佩服她,他的语气真挚而充满感情,只是,在薛语嫣一愣之时,君天遥的身子不退反进,袖摆拂过身边的花枝,在一阵幽香环绕,落花飞舞的画卷中,身形纵掠如仙人,指尖勾缠如拂花,眨眼间,到了薛语嫣的身前,两个人紧紧相邻,右手向着薛语嫣的脖颈探出,内力不再有丝毫控制地成爪形探出。 君天遥的动作表明了,他要将她抓在手中,或者说,他要趁着慕容弃还沒有到來之前,让这个女人消失,既然她不要这个孩子了,那么,他便更加沒有顾忌了,谁都不可以真的破坏他在慕容弃心中的地位。 指尖已经触及到了薛语嫣细腻的脖颈,君天遥的拇指已经向着内侧使力,而他的眼睛,却看向了方才看到的那双眼睛所在的花丛,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你以为,杀了我便沒事了吗?” 薛语嫣的颈子向着旁边猛地一顿,君天遥的指尖擦着女子的肌肤而过,那点点残留的血迹,划过薛语嫣方才所在的花树旁,噼里啪啦的声音,那颗有些高度的绿树,摧拉枯朽一般断折成了两截,同一时间,君天遥听到了骨骼因为急速错位而产生的咯吱声:“你会武功……” 普通人,即使会些武功的人也躲不过他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薛语嫣不止会武功,而且,武功不错穿越方式错误的宠物小精灵。 “呵呵,你走不了……了……” 薛语嫣的手紧紧地攥住自己腹部的衣衫,那里已经被揉成了皱皱的一团,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腹中的生命一点点微弱,一点点消逝,眼中,在疯狂得意之间,却暗藏着一丝丝的悲恸,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法言说的愧疚与爱。 薛语嫣与君天遥之间,从原來的紧贴,到现在的三步之隔,男人狭长的眸子中满是阴霾,这个女人,真的是隐藏的够深的,五指向着旁边一拂,一只纤长的树枝在掌中飞舞,君天遥不敢再耽误时间,他与薛语嫣之间纠缠的时间太久了。 柳条飞舞,剑气纵横,君天遥的动作,兔起鹘落,白色的衣衫伴着飞舞的黑发,宛若一曲优美之极,动人之极的舞蹈,只是,这让人赏心悦目的动作间,却是蕴含着让人不寒而粟的杀气,招招直逼薛语嫣的全身要害。 三四招之间,薛语嫣已经步步后退,脸色惨白一片,他的糯裙,已经被鲜血浸染,君天遥的脸上笑得温柔,眼中冷然一片,丝毫不见动容,他的那一点恻隐之心,早已经被面前的女人挥霍一空,在薛语嫣因为腹部的绞痛而出现闪神的一瞬,他的手腕一颤,枝条发出嗡嗡的声音,如同利箭一般,以着一往无前的姿势,向着薛语嫣的胸口心脏位置扎去。 噗嗤一声,宛若金铁利器的枝条,陷入血肉的声音宛若败革,君天遥的眼中却不是放心,反而是一缕不安,那根树枝,尖端陷入的不是他一开始的目标心脏位置,反而是薛语嫣的腹部微微向上的位置,面前的女子脸上已经沒有了诡异,而是满面的震惊痛恨,还有悲恸,薛语嫣那张冷冷的容颜上,他从來不知道可以做出如此多的,让人感同身受的复杂表情。 她的手指着他,颤颤巍巍的,淡色的唇因为痛楚,咬出了艳色的血迹,不需要言语,只是表情动作相互融合,就已经指责出了一切,薛语嫣的身子向着地上跌去,她已经再也坚持不住,不过,也不需要坚持了…… 君天遥身上冷冷的,他在女子涣散的瞳孔处看到了身后的那个熟悉至极的影子,被鲜血浸染的手一下子松了开來,仿佛是断了一般,沒有了知觉,他不敢回头,他害怕,那个人已经看到了这些,他担心,一切,已经迟了。 砰的一声,身体被一阵大力毫不留情的推开,左侧的半边身子都发麻,若不是单手撑住了一下,他已经跌落泥土之间,乌黑的发丝因为这一阵剧烈的震动,凌乱扑散,遮住了视线。 “语嫣,语嫣……” 男人颤抖的声音,在这春日中,带着彻骨的寒凉,让君天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容弃的的身子哆嗦着,从搂着薛语嫣腰部的双手改为单手,他看着那只手,看着上面的一片血红,脸色一片木然 “慕容,琦哥哥,孩子……孩子……厄!” 薛语嫣的五指攥住慕容弃的手,纤纤细指之上的冷涩,让已经适应了身体寒凉过度的慕容弃,“孩子,孩子沒事……语嫣,孩子沒事,你也沒事……” 他冷然的脸色勾起一抹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春日的风夹杂着缤纷的花瓣拂落肩头,慕容弃却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一般,猛然打了个哆嗦,瞬间回过了神:“來人!來人呀!” 慕容弃打横抱起薛语嫣,嘴里呼喊着,向着最近的小路走去,他的瞳孔中满满地映着的都是薛语嫣孱弱的血迹斑斑的身体,他走过君天遥的时候,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自始至终,君天遥在慕容弃眼中,便仿佛不存在一般。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是结局 “不是我……” 擦身而过的瞬间,君天遥的声音破碎而又带着些许的希冀,只是,男人的脚步未曾停顿一下,他连一个眼神都沒有给与他。 “阿弃,我可以证明……” 手伸出,握住的是一捧空寂,冷涩的风自半握的拳中穿过,寒凉彻了骨髓。 君天遥忽然扑向他方才看到的那双眼睛的位置,他捡起地上染着血的树枝,疯狂地喊着:“出來,你给我出來!” “你方才听到了看到了是吗?你出來,你告诉他真相!” 花叶纷飞,血色飘然,花丛中根本便沒有找到一个人影,闻讯赶來的郡王府侍卫正要上前将这个状若疯狂的男人压住,君天遥手中的枝条横飞,神色虽然疯狂,动作间却是利落之极,伤了好几个人,却是无法近身。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反而是在将这一片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发现那个人的君天遥猛地顿住,失神落魄,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直直坠落,如同利器一般,牢牢地插在了地上,入地三分,那些侍卫眼看着如此机会,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向着君天遥的身上猛地扑了过來,他们的手几乎快要抓到了人,这时,一声厉喝:“住手!” 却是一个跟在慕容弃身边的侍卫匆匆赶來,他手中举着一块令牌:“郡王有令,随他想要如何,本王从今以后,绝不过问,他若离开,谁都不得干扰!” 这个命令,于君天遥之外的人來说,便是慕容弃对君天遥到了这个时候还存在的庇护,都是为薛语嫣不值,毕竟,郡王妃在府中赏罚分明,调理府中事物也是公正,还是很得人心的,现如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君天遥觉得嘴里有血腥味儿,牙根咬了咬:“这些话,我要听他亲口说!” “主子吩咐了,随你!” 那个侍卫冷冷地看了有些呆怔住的君天遥一眼,丢下这一句话,脚下一顿,又向着慕容弃离开的方向追去。 君天遥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掌心,粘腻的鲜血顺着五个月牙形的伤口,自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一滴一滴地落在花叶之间,带着一份凄美的绝望。 他便站在那里,随着风,随着空寂,无所依凭,沒有一个人看他一眼,不再有禁锢,不再有强逼着的爱情,不再有那么一个男人,随时随地地将他放在心上,不会再有那么一个怀抱,在他熟睡的时候,将他揽入怀中醉枕香江最新章节。 也许,慕容弃现在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一眼了吧,所以,他明明站在这里,偏偏沒有一个人理会,不论是怎样的态度,他已经成了透明的了,他在这座属于慕容弃和薛语嫣的府邸,已经沒有了容身之地,周围有人经过,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强烈的警惕,还有恶意。 只是,那些人在慕容弃刚才的吩咐下,是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他是去是留,是走是离,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乎了。 君天遥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他的一直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弃的背影消失的地方,仿佛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面色冰冷,眼中分明带着暖意在乎的男人,仿佛那里会出现一丝半点儿的希望,惟有萧瑟的风儿卷落着落叶。 “为什么……” 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妩媚的凤眸因为睁得过久沒有眨动一下,春风和着尘埃迷了眼,酸涩难过,难受的厉害。 “不是我……” 不是我故意想要那个孩子的命,是薛语嫣容不下我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质问我一句,为什么不愿意让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将我拿下?你为什么,不亲自杀了我,为你苦命的孩儿报仇! 君天遥形状优美好看的唇艰难地向着上方拉伸,很是费力的,挤出一个苦涩之极的笑容。 这难道,便是他与他的结局吗?从今日始,再不相干,再不來往,你死我活,都与对方无关,他们之间,纠缠了无数个岁月已经缠绕成一个死结的线团,被薛语嫣那把利剑,一剑斩断,再无回旋余地。 这个念头在混沌的头脑中徘徊,慢慢的,一缕黑暗的绝望与怨愤,将他冷寂的灵魂贯穿,乍然迸裂,他是君天遥,是从來将别人玩弄在鼓掌间的君天遥,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动地接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所谓结局呢? 君天遥深深陷入掌心的五指慢慢地拔出,那一点点的痛苦因为刻意的延迟,而化为了锥心的痛楚,这些自己加诸于自身的痛,让他彻底地清醒了过來。 他已经失去了慕容弃,但是,他绝对不会便这么罢休的,谁都休想真的将他打倒,他即使要死,也是要自己心甘情愿的,即使要让慕容弃恨他,将他自心底驱逐,也要是他亲手所为,薛语嫣,她不配! 然后,男子脸上那个苦涩黯淡带着勉强的笑容,便这么真实地一点点变大,脸上僵冷的表情,慢慢地灵动,死寂的眸子中,含着的是血腥的妖娆:“呵呵,哈哈哈哈哈~” 君天遥放声笑了起來,宛若疯狂。 “薛语嫣……这不是结局,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按着我的剧本,重新上演的,你准备好了吗?” 低声的轻喃,带着勾魂摄魄的笑,君天遥身形一纵,消失在了这一片角落之中。 被踩踏如泥土的花枝之间,渲染着点点艳色的血珠,那是,君天遥在这里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 “呼~” 床上躺着的男人猛地坐起,却是因为全身上下,自骨髓处开始流窜的剧痛龇牙咧嘴,他忍着痛,眼中带着深深的戒备,扫视着这间小小的普通的斗室,手却向着自己腰间武器的位置摸去,只是,意料之中的,空无一物。 耳朵一动,听到了自远处而來的一阵规律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带着从容与优雅,向着门口的位置慢慢接近,皱了皱眉,敌暗我明,他莫名其妙地昏迷,被人带來这里,还是想办法摸清敌人的底细为上,慕容炜还是悄沒声儿地躺了下去,紧闭着双眼,装着自己还在沉睡的样子。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背后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是,方才那一阵子规律而优雅的脚步声,却是再也沒有响起,门外的风吹入了斗室,让慕容炜本來便难受的厉害的身子,更加的难受。 太阳穴处的青筋鼓动着,这一阵子,便好像有锥子在扎似的。 那一瞬间的痛楚差点儿让他忍不住惨哼出声,若不是还有些理智,咬紧了牙根,舌尖都被咬了个洞,恐怕也压不下去。 幸亏只是一瞬间的剧痛,过了这一下子,又恢复了刚刚清醒时那种虽然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难受,却也可以忍受的不适。 忍了很久,还是沒有声音,难道是不敢进來?慕容炜心底痛骂了几句,方才想着的趁其不备的想法,无奈地收了起來,也是实在沒有什么耐心再这么一动不动地装死人,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吓!” 慕容炜本來便苍白的脸色一僵,却是被近在咫尺的人脸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鬼面,狰狞的眉眼,可怕的青色,乍然见到,真的是让人控制不住地战栗,只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受惊一瞬间,便反应过來那是一个面具而矣。 “既然醒了,何必再装死人?小心真的成了死人……” 來人赭色的袍子扫过床榻,身子随意地坐到了慕容炜的身边,带着些刺耳的嘲讽,让人不爽。 “你放肆!” 装着愤怒之极的样子,也是真的愤怒,慕容炜的手抬起,一只白皙的手攥住他的手腕,很重的力道,阻止了他接着的动作,那双面具掩映下的眸子中,明了似的嘲弄,让慕容炜撇了撇唇。 “你劫持我有何目的?” 既然沒有办法出其不意,那么,尽量搞明白自己的处境要紧,至于王爷的身份,还要看面前人的目的,才能决定摆出來是福是祸。 “劫持你?” 游若风冷笑一声,自慕容炜的掌心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磨得尖锐的饰物,扔到对面的桌上,叮的一声响,冷冷反问:“你难道不知道若不是我将你的一条烂命从鬼门关里拖出來,你现在已经不能和我说一句话了吗?哪里还能像这样活蹦乱跳!” “你的意思是?” 慕容炜的眼神从男人那出奇秀丽的纤纤十指间扫过,心里有些遗憾看不到男人的脸,凭他纵横花丛多年的毒辣眼光,只是看一个人的手脚,便能够约略分析出那个人的姿色如何,那双手,看似洁白如玉,柔若无骨,内里却矫健有力,骨肉均匀,多一分责嫌累赘,少一分则嫌荏弱,真的是再美也不过了名门恶女全文阅读。 对着疑似美人儿的人,慕容炜态度却是从容淡定了很多,在美人儿面前,他总是要有些风度的,更何况,现在不是沒死吗? “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呢!” 游若风的声音绵软,眼神却是瞬间冷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生的美,何必要遮住呢?” 慕容炜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调戏人,游若风既然愿意和他坐下來谈,而不是用什么粗暴的手段马上招呼他,那么,便是暂时沒有生命危险了,只要他有让面前人需要的价值,他便不需要担心。 既然如此,美人当前,哪里能忍得住自己那颗荡漾的心,不趁机看看美人的真面目呢? “你的俗语倒是说得不错,那么另一句话,你一定更加清楚吧?” “哪句话?” “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慢慢悠悠,逐字逐句地咬出这几个字,游若风的指尖轻轻一点慕容炜的太阳穴,便仿佛是情人撒娇的一下轻拂,慕容炜的脸色却是剧变,惨哼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身子一软,差点儿从床上掉到地上,即使及时撑了一下,也忍不住在床榻上痛的蜷缩起了身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游若风细细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眼角的余光看着某个色胆包天的人在榻上生不如死地翻滚了几个转子,脸色紫青紫青,眼看着快要不行的时候,才施恩似的轻轻拍了拍慕容炜身上的某个穴位。 “呼呼~” 剧烈地喘息着,慕容炜小心地与游若风拉开点儿距离,美人儿,真的是越美越毒。 “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而是你在睿郡王府里看到了什么,让薛语嫣对你痛下杀手?” 等到慕容炜喘息声平定了之后,游若风才终于将自己的疑问摆出,面具下的脸上带着面前的男子无法察觉的迟疑。 他和慕容炜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其实,只是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到底是要怎么做,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纠缠君天遥,不再让那个自己爱着的人更加厌憎自己,可是,当他在总坛听到烈焰教在京中的探子传來的君天遥失踪的消息时,他还是忍不住日夜不歇,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京城。 他不相信君天遥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若是那个人自己不愿意,沒有任何人能够将他留住,所以,游若风自手下手中要了一份睿郡王府的地形图之后,梳洗休息什么的都顾不上,直接便扑向睿郡王府,他担心慕容弃对君天遥不利。 毕竟,若是一个人真的将另一个人放在心上,那么,那个爱上了的人,注定在另一个人面前沒有了丝毫的防护能力,他如是,君天遥也如是。 只是,找遍了睿郡王府,游若风也沒有查到君天遥的行迹,最后,还是看到了慕容弃匆匆的脚步,才跟了上去。 慕容弃沒有想到,他更加沒有想到,看到的画面,会是君天遥将锐器,刺入怀孕的妇人体内,他不认得那个女人,但是,他看到过那个人的画像,那是慕容弃的王妃。 那一瞬间,不知是惊异与君天遥的狠辣,还是心恸于君天遥为了慕容弃,可以让自己变成恶魔。 游若风觉得,自己完全是局外人,当他风尘仆仆地來寻找君天遥的时候,自己心中的人正和另一个男人上演一出惊异世人的关于爱情与嫉妒的戏剧。 ------------ 第一百七十章 毒局 游若风当时只想要离开,却在退走时,意外发现了周围错落有致的花树间的异样,那些花看似寻常,实则重重叠叠,种类各异混杂,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于人來说也许有些过于浓烈,于一种毒物而言,却是它们的最爱。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毒经之上有记载,西域有一种奇蛊,名为觅香灵蛊,只有黄豆大小,最是喜爱身上沾染百花香气的活物,若是被纠缠上,一开始那灵蛊只会悄然依附,释放一种类似麻沸散的无色无味之毒,待得花香入腹,温顺的灵蛊凶性大开,一路破开肌肤,直入脑海,那个被寄居的人,最后便是脑髓吸干的惨烈下场。 杀人于无形之间,极其残忍。 游若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对了,但是,君天遥左近若是真的有这样隐蔽的危险,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小心隐藏踪迹,游若风轻易找到了藏在花丛中,已经被蛊虫入体,差点儿就要死的不明不白的慕容炜,他真的如同自己猜测一般,是中了灵蛊。 那一刻,游若风脑子里转动了无数的念头,君天遥为何会那么正好地在慕容弃面前伤了他的妻儿,花丛中为什么藏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为什么会中那么毒辣的蛊毒?那一回将慕容弃救走的人,也是精通毒物医术,那么,那个人是谁? 多年前在烟花之地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马上意识到其中的蹊跷,眼看着慕容弃沒有想要理会乃至伤害君天遥的打算,而君天遥又是一副绝望之极的模样,愣愣地瞅着慕容弃,游若风在自己的理智反对之前,便已经将这半死的人救走了。 回想只是一瞬,游若风其实能够猜到大部分的真相,只是,他不会和慕容炜坦诚,面前的这个人,他的命还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些秘密,不容面前的人做出丝毫的隐瞒。 慕容炜脸色变得阴郁,有些迟疑地碰触下了自己的脑袋,方才还痛的恨不得割掉的脑袋,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重新长了回來,他有些后怕,更有些不敢置信,疑惑:“薛语嫣?你说她给我下的毒?不可能!” 游若风无所谓地抬起指尖,在慕容炜反射性地向着床榻里侧退去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酥酥麻麻的嗓音婉转着让慕容炜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游若风将慕容炜的怔愣当成了是被自己的话惊住,随意地将那段记载在毒经中的,关于觅香灵蛊的段落用着平铺直叙的方式诉说出來:“对了,觅香灵蛊还有一个特性……” 游若风的指尖在床榻上的木板上狠狠地划过,刺啦一声,刺耳的响声,让慕容炜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呲牙咧嘴的不满,他头还很痛,受不住这种刺激的。 “看你激动的样子,倒像是自己深受其害似的……” 慕容炜嗤笑着,神色间还是不以为意,显然,对于游若风所说的薛语嫣是施蛊的人不怎么相信,他和薛语嫣无冤无仇的,就算是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手段,杀了那个男人就是了,杀他这个外人做什么!更何况,这么厉害的毒,大家都在百花丛中,要死也是一起死的,怎么独独他一个看戏的局外人中了招儿。 “觅香灵蛊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喜爱百花之香,厌恶妇人体香,只要一个女子嫁了人,体内香气浑浊,自是不得灵蛊喜爱了……” 游若风眼底尽是杀机,若不是有慕容炜先行将觅香灵蛊招惹出來,若不是他有办法暂时抑制那种蛊的活性,是否,在慕容弃将薛语嫣带走之后,在慕容弃已经恨绝了君天遥之后,单独留在花丛中的男人,已经染够了让灵蛊喜爱的百花香气的男人,是否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个局,从一开始便是杀局:“所以,你现在能够活着,真的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呢!” 慕容炜的瞳孔紧缩,若是真的是薛语嫣布下的毒物,他倒是真的佩服这个女子的心狠手辣了,很显然,那个女人已经在一早便做出了打算,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便是让慕容弃所说的,他真正喜欢上的人了,否则的话,谁又值得已经怀有身孕的郡王妃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 他当时看到薛语嫣冲过去要抱那个男人,却被人家一手推开,正要冲出去阻止的时候,便突然地开始头脑发晕,茫然一片,等到眼角扫到艳色时,人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慕容炜眸色暗沉,对于自己这次所受的无妄之灾,还是很有些气愤的,耳边,响起身边男人靡软的嗓音:“那个要害了你的人定然是薛语嫣,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她和君天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游若风语气清浅,眼中却是不容慕容炜逃避的强势与威胁。 慕容炜却是不怕,游若风原來是想要知道这些事情,既然如此,当然要好好谈判一下,才可以圆了人家的心愿,只是,他的笑容咧开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拽住游若风的衣袖,有些急切地说到:“后來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谈得來的兄弟,慕容炜现在开始担心慕容弃脑门子上的帽子是否变绿了。 游若风直直盯视了慕容炜一阵子,唇挑了挑,沒有计较对方的动作和反问,反正,这个人的生死现在由他做主:“薛语嫣腹中的孩子估计再也沒有出声的机会了,动手的人是君天遥,慕容弃亲眼所见!” 只是这么三句话,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清楚,慕容炜怔怔地松开游若风的衣袖,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怎么忍心,真的下手……” 他结合着自己先前的所见所闻,还有游若风告诉他的话,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真相被拼凑了起來,脸色涨红了,男人猛地站起身子:“我要告诉慕容弃真相!” 顾不得自己全身的不适,急匆匆地向外走去,慕容炜虽然是宫女所出,但是他的母亲为了他付出了一切乃至生命,他生平最恨的便是拿着自己的孩子拴住男人的女子。 “原來如此……”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枷锁 一声原來如此,游若风已经不需要知道什么具体的事情了,慕容炜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证实了他心底隐隐的那一点猜测,是事实,原來,君天遥真的是被薛语嫣设计了,原來,君天遥和慕容弃,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原來,他是真的沒有机会重新得到心中的那个人吗? 赭色的袖摆轻轻一拂,“你……”慕容炜的身子摇摇欲坠,看着鬼面下艳色的唇轻轻扬起,砰然倒地。 “抱歉,要你在这里多休息几天了……” 轻声呢喃,宛若情人耳语,可惜,那个喜欢美人的人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识了。 “來人!” 双掌轻击,门外站了两个侍女,低眉顺目,却也是有些身手的:“这几日里,你们二人小心‘照看’这位公子,记住,沒有本座的吩咐,谁都不可以出入此地。” “是!” 游若风停在以致花树边,粉色的花瓣在指尖徘徊,眼中幽深,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星光,谁都无法从他的身上探知其真正的想法。 “天玑,你吩咐下去,多找些能手护住这里,本座不希望里面的人出任何的意外,还有,密切关注睿郡王府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不对,及时來报!” 食中二指捻下一朵粉色的花蕊,春日的气息,绽放着柔美的风情,在说到不对二字的时候,游若风眼中还是忍不住荡漾起一层浅浅的涟漪,却因为发丝的遮掩,惟有自己知。 天玑沒有马上应是遵命,反而迟疑了一瞬:“教主,属下不明……” 即使知道不应该多问,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游若风做的事情,在他看來自相矛盾,若是想要解除君天遥与慕容弃之间的误会,若是真的想要成全另外的人,他只要将慕容炜放出去便是了,即使沒有询问,他们的情报网也已经探明了慕容炜的身份,他的话,绝对可以将薛语嫣一切的算计打破。 若是真的还是不甘,无法放开君天遥,游若风大可马上杀了慕容炜,或者是借刀杀人,只要这个唯一的人证死了,君天遥与慕容弃之间,便再也沒有可能了。 游若风幽幽地撇了天玑一眼,里面沒有杀机,却让男人打了个寒颤。 唇瓣挑起一抹艳色的痕迹,浅笑盈盈,沒有追究天玑的意思:“本座只是想要再想想……” 再想想,他究竟要如何地做,如何地选择,才会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痛,才会让君天遥,不会真的受到难以承受的感情创伤,一边是自己,一边是心爱的人,果然,是最难的选择,轻轻捻着的花瓣被挤成了一片片粉色的花汁,妖娆秀丽,宛若初见时,那个男人眼中莹莹漾漾的妩媚波光,迷了心,荡了魂,从此万劫不复风流大魔君全文阅读。 睿郡王府的消息宛若雪花一般流向游若风的手中,那一日之后,薛语嫣的孩子果然沒有保住,对外自己不能说是被人刺了腹部,导致流产,传言睿郡王妃在后花园散步时,被一个官员送來的美人冲撞,才会伤了孩子,睿郡王一怒之下,将那些留在府中做婢女的美人全部遣散,并且放出话去,从此以后府中再也不接收美人。 薛语嫣算计的很好,她自己却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止失了孩子,而且身子元气大伤,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以后很难再怀有身孕,这种事情,于一位王爵嫡妃而言,这便是最大的伤害了。 轻则地位大降,为自己的丈夫广纳姬妾,重则自请下堂,抑或从此青灯古佛。 不过,慕容弃若是那样普通的人的话,游若风也不会将他当做情敌了,那个男人的反应却是让所有看笑话的人闭了嘴,男人对着薛语嫣前所未有的怜惜关爱,整日整日的陪着自己的王妃,熬药煲汤,都是自己动手,两个人的感情,意外地更加深厚。 游若风脸上带着些难辨的感情,轻轻吐了口气,将手中的情报放下,站起了身子。 “天玑,明日陪本座去睿郡王府附近看看吧!” 沉默了良久,他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暗处轻语一句。 ,, 迎宾楼是京城中有名的酒楼,不止是酒菜好,服务好,更是因为地理位置好,处于东大街对面,权贵们平日里顺道最是常去的地方,游若风今日里将面具除了,只是穿着一袭普通的书生袍子,带着侍从打扮的天玑径自上了二楼,二楼靠窗的位置,能够看到远处宏伟高大的府邸,那是睿郡王府。 引着两个人上來的小二从肩膀上拿下雪白的褡裢,将根本便不存在灰尘的桌椅又仔细地抹了一遍,怪不得生意好。 天玑和小二吩咐上的茶点,游若风自顾坐下,幽幽然的眼神,一直扫视着睿郡王府的大门,那里两座石狮子,落叶顺着风打着旋儿飘过,意外地有些凄凉,小二端着茶点过來,顺着游若风的眼神看到了那里,眼珠子一转:“这位客官,您可是对那里有什么兴趣?” “说起來,别看位高权重,不是照样家……” 熟门熟路,他们最喜欢的便是八卦一些客人想要知道的小道消息,赚取丰厚的小费,更何况,这些日子的睿郡王府,确实出了能够八卦的事情。 游若风微微蹙眉,天玑一个眼神都沒得到,已经自顾站起,将谈性极浓厚的小二哥往楼下请:“这位公子,反正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感兴趣,那位公子一样和我打听过,您也不用不好意思……” 小二的话,让天玑和游若风一怔,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方才发现掩映在一人高的花盆后的座位上的那个略带着些许单薄的身影。 游若风眼底的光芒闪了闪,抿了抿唇,拿着茶杯的手便那么僵在了半空,他眼中除了那个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其他,他是如此渴望和那个人面对面,來一个尽量自然的相逢,只是,他的脚便像是僵滞了一般,根本便是无法动弹一下。 “公子……” 天玑有些不安。 “既然來了,一起坐吧,……” 耳边一声平淡至极的邀请,于他,便仿佛是千万年无法挣脱也不愿挣脱的枷锁。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如果 白衣如雪的男子,静静地坐在窗前,半开着的窗,流入丝丝暖煦的风,吹拂着男子如鸦羽般乌黑柔亮的发丝,红唇习惯性地勾起,带着曾经乃至现在也让他深深迷恋的温柔。 “……” 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底,游若风的唇怯懦着,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有些什么已经改变了的东西,让他如鲠在喉。 “坐!” 君天遥右手平平一伸,招呼了呆呆站着,仿佛傻了一般的游若风。 游若风的身体先于思想,听从了君天遥的吩咐,乖乖地坐到了男人的对面。 呆呆地看着白衣男子仿佛带着迷幻的精致容颜,看着男人黑亮如同晨星的眸子中一片静逸无波,静静地观望着窗外一角的春景,游若风心底有些慌乱,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如此平静地邀请自己。 游若风,他的双手有些僵硬地按在双膝之上,秀美的容颜,紧紧地绷着,虽然是坐着,看起來却是比站着还要的累。 “这座迎宾楼最吸引我的地方知道是哪里吗?” 君天遥的声音乍然响起,还是温柔和煦,游若风却是想要冷笑,最吸引他的地方,自然是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坐在这里,每天都能够看到想要看到的,怎么会不吸引? 君天遥沒有看到游若风眼底的冷嘲:“这里有一种顶级的酒水名为忘忧,据说喝了之后,总会飘飘然如在梦中,忘却所有烦恼,我偿着不错,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游若风的脸色有些阴郁,有些悲哀,袖子一拂,便要离开。 “先别急着走……” 缓缓收回放空的眸子,君天遥看到游若风的样子,哑然失笑,自在地拿起桌子中央温在小火炉上的细长颈子酒壶,另一只手拿起周边倒扣着的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薄杯子,汨汨的酒水,带着蒸腾的雾气倾泻而下,恍若流水般的自在洒逸。 游若风的眼睛,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一杯漾着浅浅涟漪的酒水端到了面前。 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杯子的静止而消散,清澈的酒水清晰地印染出自己那双带着蒙蒙雾气的眼睛,那是他隐藏起來的,不敢让对面男人知道的慌乱,愧疚,戒备,还有,一丝丝他不愿意承认的恨意。 “怎么,不喜欢?” 长时间的举着那杯酒,看起來样子有些傻,而对面的游若风又太不给面子,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窃窃私语,两个人 的气氛,平添着一丝凝滞,一直站在游若风身后,努力缩减存在感的天玑,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一步,他可沒有忘记君天遥曾经是怎样对待游若风的,那道直刺入颈的伤疤,到现在若不是衣物遮掩,也是很显眼的,谁知道君天遥主动递过來的酒水里面会掺杂些什么东西调教女神全文阅读。 “原來是怕我下毒呀……” 君天遥的眼睛与天玑戒备的眼神撞在一起,里面沒有愤怒,反而带着些无所谓,他转头对着低垂着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游若风,轻轻地呵出一声笑:“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在酒里加上点儿什么东西……” 君天遥有些遗憾地将酒杯往回收:“既然如此,那我只有自己享受了……” 那杯纯澈透明,散发着醇厚香气的酒水,眼看着便要凑到那张诱|惑红艳的唇边。 “不用!” 游若风的唇吐出短促的一声,抢过了君天遥手中的酒杯:“我很喜欢这酒!” 他将杯子夺过,在天玑想要阻止前,游若风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酒水一饮而尽,微微扬起的脖颈,将藏在高领衣襟间的细嫩脖颈完全展露了出來,微微鼓动的喉结,动静之间的魅力,君天遥的眼睛,却是落到颈侧那一个圆形的狰狞疤痕上,沒有动作,怔住了一般。 “好酒!” 一小杯子酒,一瞬间的工夫便入了腹,游若风手背轻轻一抹唇间沾染的晶亮酒液,动作随意,却透着别样的洒然优雅,他的眼睛也是晶亮亮的,方才的那些暗自的戒备和隐隐的恨意消散无踪。 他是用毒的高手,只是酒水沾染唇间的一霎那,他便可以判断出这酒水是否有毒,等到酒水入腹,游若风心底有些紧缩的窒闷,蓦然间融化,精致的唇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秀丽的眉眼间,满是温柔缄婘,天玑小心地后退,他自然是将游若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放心的同时,又有些许的失落,只是,他的失落,从來便影响不了任何人,对外,他的脸上永远沒有除了木然之外的第二种表情。 君天遥似笑非笑地撇了眼天玑,又倒了一杯酒,却是自己喝,晶亮的水渍在红润的唇瓣间流连,魅惑之极:“方才的酒水,便当是致歉的赔罪酒!” 赔罪? 游若风的手不自觉地按在那个圆形的疤痕上,那里习惯性地抽痛:“是我强求了,你又有什么可抱歉的?” “我不该招惹你!” 君天遥的声音还是舒缓,游若风耳中恍若雷鸣,胸口带着些许的凉意,春日的风携带着对面男人身上魅惑的味道拂过鼻端,游若风的嘴里苦涩。 “我以为……” 他方才以为,君天遥对自己和颜悦色,两个人同桌喝酒,是男人发现了他的好,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总是忍不住放纵自己心底的那只贪婪的兽,那从最初便存在的,想要面前的男人的欲|望。 “如果沒有他,你会爱我吗?” “沒有如果......” 游若风忍不住倒了一杯酒水,饮下,一杯又一杯,纯澈无暇,却是醇厚留香,有着绵绵不绝的后劲,在胸口翻涌,脑袋有些许的昏沉,连对面的人具体的面貌都无法分辨,偏偏倒不了,恍恍惚惚,如坠梦中的感觉,倒真的是有些忘忧的意境了,起码,方才还难受的厉害的心,沒有那么难受了。 “流风。”耳际传來的声音恍若从天外而來,已经很久沒有人叫他流风了,这个名字,却刻入了骨髓,即使进入幻梦,他却还是反射性地应声。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碍眼 请使用访问本站。“嗯.” 迷迷蒙蒙地抬起头:“做什么.” 君天遥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外表柔嫩细腻的肌肤.其实.还是可以摸出曾经那些细细的伤痕.即使觉得自己醉的什么都分不清了.流风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闪开:“别……” 很难看.他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让自己的容颜在表面上恢复了曾经的秀丽无双.他不愿意在君天遥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别怕.你很好看……” 温柔缄婘的声音伴随着指尖一点点下滑.自眉梢的棱起.至眼角的斑驳.他一点点地将游若风的容貌刻画. “我真的醉了呀……” 游若风的唇喃喃.笑的有些傻.有些悲伤.眼中还有着一丝的清明.迅速被烟雾所弥漫.那是他心甘情愿的沉沦.只有真的醉了.才会得到这个男人如此的温柔.才会得到君天遥一点点.可以让他奢望的可能存在的喜欢. 脸颊顺势摩挲着君天遥的掌心:“真希望.不要醒……” “那就不要醒……” 温柔的到达了极致的惑人声音.化为了最最坚韧的网.扑面盖下.温暖的手在他的唇边摩挲.食指的指尖.悄悄地向着两瓣紧闭的唇之间轻探.那种珍视的滋味.还有暧昧的动作.让游若风忍不住启唇. “好孩子……” 君天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完美温柔.本來闲闲放在另一边的手闪电般探出.两根指尖之间.是一颗黑色小巧的药丸. 话音落下的下一瞬.男子微张的唇间被迫咽下了一颗药丸.咕噜一声.沒有遇到任何阻碍的药丸.顺利地滑入了咽喉.咽入了腹中.强烈而又迅猛的药性.让游若风猛地瞪大了眸子.彻底清醒了过來.他本來便不是醉在酒中.而是醉在了男人的温柔情网间. “你……” 眼睛失去了焦距.对面男人的脸越发模糊.游若风的唇开开合合着.一句话都沒有來得及说完.便砰的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上半身都趴到了桌子上. 虽然二楼的客人不比一楼.还是忍不住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在君天遥笑着示意.道了一声醉了之后.看着桌上的酒杯翻转.酒水撒漾.都是会心一笑.自由为明白了.二楼中觥筹交错的声音.将方才短暂的异样.完全掩盖. 自然地勾着唇.仿佛游若风的昏迷真的与己无关.对方是真的喝醉了一般.君天遥的双手安稳地收回.沒有看男子一眼.反而是慎重地拿起了长颈酒壶.又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醇香的酒水. 这一回.他沒有急着将这杯忘忧倒入口中.反而是轻轻摇晃杯盏.在鼻间嗅闻.还带着些温热的气息.携带着越发浓厚的醇香在鼻翼间徘徊.君天遥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舍得抬眼看趴在桌子上的游若风.即使只是一个背部的身影.也能让人迷醉:“自古美人如美酒.触之甘甜.闻之清香.入口绵绵.回味无穷.不过……” 君天遥自言自语的话语一顿.眸子斜斜地一挑.似是不经意间扫过被自己点住了穴道.正在偷偷摸摸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拼尽全力冲击穴道的天玑一眼:“若是沒有办法让美人倾心.下场恐怕便是焚骨噬心了呢.你说对不对.” 薛语嫣是这样一位带毒的美人.游若风不是易于之辈.他又何尝是别人掌中的万物呢. 红艳的唇轻缀一口酒水.在舌尖上流淌.甘洌诱人.甚至带着些微的清甜.闭目.品味着当那一口酒水被火焰包裹入腹之后.一瞬间的苦涩与绵延的后劲.烈焰灼灼不曾停歇地烧灼着心底某个位置. 纤长卷翘的睫毛完全遮住了那双用温柔杀人的眼睛.这个时候的君天遥.浑身上下.都慵懒松懈之极.弱点遍布.若是突然出现一个对他不利的人.那么乐子可就大了.偏偏.天玑像是个木偶一样.似乎是什么感觉都沒有. 轻轻的笑声响起.君天遥猛地睁开了狭长的眸子.凤眸凌厉.锋芒毕露.幽深的瞳孔处.聚集着的是可以将人烧灼而死的烈焰:“你很好.” 君天遥方才还慵懒坐着的身子.乍然出现在天玑的身侧.飘飞的乌黑发丝.荡漾的雪白袖袍.当风而立.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仿佛是一道最美的风景线.让楼上窗下经过的人.不由自主地看去. 君天遥指节分明的左手.像是拂拭灰尘一般.轻轻地落在天玑的肩头.面无表情的男人.却是瞬间白了脸.冷汗涔涔而下.再也装不下去.肩膀一动.便要将落到君天遥手中的身体控制权夺回來. 袖摆飞扬.一根肉眼几不可见的细细丝线.带着一丝丝凉意.密密地贴在了咽喉处的肌肤之上.在外人看來.只是君天遥有些异常亲热的将两只手横放在天玑的肩头.虽然对于两个男人如此光天化日的亲近有些感叹世风日下.到底沒有人怀疑. “我想.你不会想要知道是我的手快.还是你的手快……” 君天遥的眸子.斜斜地向下撇了一眼天玑的右手.似是谈笑般威胁. 天玑不敢再动一下.他知道.君天遥这武器的厉害之处. “你要做什么.” 声音有些沉闷.只是一句话.喉结轻微颤动间.一道红色的丝线若隐若现.这一阵子.他也看不來君天遥不会是要杀了游若风和自己.否则的话.男人不会这么多话.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呵呵笑了两声.眼中却是凉薄:“流风虽然有些碍眼.我总是不会杀他的.那种药丸不会对流风有什么坏的影响.顶多是好眠几日而矣.等他醒过來.我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那时候.无所谓了……” 天玑的手紧握成拳.因着君天遥的凉薄狠心.还有那无所谓的态度.一路走來.他真真地看着游若风对于这个男人的追逐痴迷爱恋倾慕.他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得带的居然是碍眼.一时间.他有些庆幸游若风已经神志不清地昏睡了过去.否则的话……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借药 请使用访问本站。天玑越想越是愤恨.越想越是不甘.若不是他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恐怕真的是恨不得亲手杀了君天遥这个人的.而不是只是用区区的眼神将男人凌迟. 君天遥自然是将男人负面的情绪尽收眼底.直直面对天玑愤恨的眼神.似乎是毫无所觉一般.应该说.本來想要直接走人的人.因为天玑的挑衅.想到了什么.又不想要马上离开了.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春日般柔软和煦的笑容.那盈盈的笑意.只要看上那么一眼.便觉得比外面真正春日的景色还要美丽动人.如画如诗:“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君天遥像是才想起來一般.左手成拳轻轻敲击一下手下.带着些漫不经心:“据我所知.从流风上位之后.便是你一直跟着流风.想來.对他身上带着的某些东西应该很是熟悉吧……” 两个人靠的很近.君天遥的手一晃.闷哼一声.天玑唇色惨白.被逼着坐到了游若风身边的位子上.他不敢开口说话.却将自己眼神中原來如此的鄙夷. 君天遥的眼神落到游若风的发丝上.眼中似是蕴含着万千的情感:“我知道他为了帮我.炼制出不少的药物……” 天玑想要冷笑.虽然无法出声.却是脸上毫无掩饰地展露.君天遥还知道游若风将他看的太重.他闭上了眼.显然.已经是明确的拒绝. “你确定不想要帮我.” 君天遥忽然开口. 天玑摆出了一副认杀认剐的表情.即使明知道不应该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可是.他绝对不想要背叛游若风的信任.帮着君天遥得到任何一样东西. “你便不好奇我要的是什么东西.便这么直接地拒绝了.你不怕.我对你……们不利吗.” 天玑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不相信君天遥方才能够对着游若风道歉.而且只是让他昏迷.这个时候.会杀了他.他已经想明白了.除非一个人真的沒有心.否则的话.哪里能够对一个爱着自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 至于他自己.便是堵这口气送了命.他也是不后悔的. “呵呵……” 低低的两声低笑.君天遥哑然失笑.手腕轻轻一抖.握在双手中.紧紧贴着天玑脖颈的天蚕丝刷的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宛若灵蛇般.重新飞回了袖中. 天玑在威胁去除的瞬间.手已经揽向趴在桌子上的有些单薄的身子.他的速度很快.却有人比他更快.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挡在了他的手心处.触手滑腻温润的感觉.却让天玑像是摸到了一条毒蛇一般浑身发冷.君天遥的掌心.正正地抵在游若风背心的死穴处. “你真的对他如此绝情.” 低吼一声.天玑的十指开开合合地握着.苍白的脸上.涨起了一丝红晕.那是极致的痛恨. “方才我给流风喂得那一丸药是他以前送给我的.我需要一种和它类似的无色无味的**.可以让人瞬间失去意识.而且持续时间最好长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种**不是通过食入生效.而是类似迷烟的东西……” 君天遥漫不经心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垂眸看着桌上的男人:“帮我找出來.” 天玑听到放倒游若风的还是他自己送给君天遥的**.只觉得齿间生出铁锈味道.正要反唇相叽.君天遥的下一句话.让他呼吸一顿:“拿了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流风的生命中.从此以后.再不相干.这一回.决不食言.” 斜斜撇來的凤眸中那一抹意味深长.是他无法拒绝的痛恨.天玑眨了眨眼睛.十根手指剧烈地颤抖.有些痛.猛地抬头:“你发誓.” 君天遥唇角的弧度勾起的更加灿烂华美.狭长的凤眸转动着无限的风情:“我发誓……” “好.” 流风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压抑.他低着头.在君天遥老神在在的视线注视下.手伸向游若风的腰间.然后.沒有丝毫迟疑地自腰带的几十个小间隔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拿着.” 洁白莹润的瓷瓶在眼前划过一道柔美顺畅的流线型弧度.君天遥的五指轻轻合上.已经牢牢地握住了小巧的白玉瓶子. 天玑的手顺势在游若风的腰间使力.便要带着对方离开. “等等……” “你要食言.” “等他醒來.将这个交给他……” 君天遥迟疑了一瞬.还是自袖袋中摸出了一封漆好的信封.火漆印记明晃晃地扎眼.天玑的眼睛定在桌面上雪白的信封之上.有些不知所措. 君天遥站起身子.唇微动.天玑耳边传來宛若蚊蝇的低语:“京城这几日不会平静.恐怕要风起云涌.烈焰教的人.尤其是流风.不适合再呆在京城了.你对流风的心思.我已经看的清楚.若是真的想要保护他.带他离开.不要停留.马上离开.” “还有.转告他一句话.忘了我……” 君天遥沒有去理会天玑的纠结.转身.离去.走得很快很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追的很急很急. 隐约间.天玑在男人匆忙的背影间.感受到了一丝决绝.一丝惨烈.从见面起.产生的违和感终于弄了个清楚.君天遥.怎么可能会在被慕容弃离弃之后.那么平静地來酒楼里喝酒.那个为了寻找慕容弃.杀伤了那么多曾经的教众的君天遥.怎么可能甘心. 身子一颤.不敢再想下去君天遥要做些什么.君天遥要了那瓶**有什么用.天玑只是在心中将本來要马上为游若风喂下解药的想法.丢弃地一干二净.君天遥不知道.曾经游若风告诉他无药可解的**.早在他离开烈焰教.前去京城的时候便已经研制了出來.游若风.从那个时候开始.也许便已经不再是那么相信君天遥了. “这样也好……” 咧嘴一笑.天玑的眼神有些森然.君天遥反正都不一定还会活着.那么.游若风想來不会知道他究竟拿走了多少药物吧.男人将游若风那条腰带上的五六个药瓶随意地摘了下來.放入了怀中.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慕容弃的悲凉 怀中揣着那瓶从游若风那里劫持來的所谓迷烟,君天遥唇边噙着惬意的笑,仿似什么心思都沒有一般,在人群店铺间走走停停,不时买上些小物件。 拐角处,白色清浅的身影一晃,消失无踪,身后跟着的一个粗布打扮的男人扔下手中的璎珞,貌似不经意地经过巷子口,堆砌了一些杂物垃圾,零零星星的几只老鼠,一目了然,小巷子虽然幽深,却是看起來根本藏不了什么人的样子,男人还是不死心的想要查探清楚。 看似轻松,实则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小心地踏入了巷子,稍微隆起处,暗处,巷子的高墙,都一一查看,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手狠狠地一握,嘴里小声骂了一句什么,自怀中掏出信号,将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人召集了过來。 “分开找!” 一声令下,化妆成各式模样的人,纷纷散开。 却是不知,他们跟着的,以为偷偷逃走的人,早已经站在最是安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将他们的行踪动作从头到尾看了个够,像是看戏似的,津津有味儿。 “你怎么惹上了这些人?” 耳边是一个男人有些担忧责怪的声音,君天遥转头,却分明是一张普通到扔在人堆里便让人完全找不到的脸,他的身上是一袭灰色短打,外露的臂膀上是蜜色的肌肤,看起來英武却也带着些憨土的气息。 林涵目瞪口呆,若不是看到男人腰间挂着的他们约定的物件儿,差点儿以为这是另一个人:“你,你怎么……” 喃喃着,说不大出话來。 君天遥咧嘴笑了笑:“林兄,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大惊小怪呀……” 大大咧咧地笑了声,毫不客气地揽住了林涵的肩膀,向着停在道旁的马车走去。 他毫不意外林涵的讶异,在现代接受过杀手特工训练的人,是沒有古代神奇的易容面具,但是,却将另一种技术发展到了极致,那便是化妆术,比起人皮面具,可是安全的多了。 这是他潜意识中一直隐藏起來的底牌,谁都沒有告诉过,沒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却是拿着自己最后的底牌去做那种事情。 恢复了清亮有神的俊丽双眸间,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丝怨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涵一只手攥住了君天遥的手腕,咯手的骨头,让他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心疼,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乾坤至尊。 他和君天遥的关系,从很久以前,便已经定型了,无法也不会改变,对所有人都好。 “若是真的还想要帮我,便什么都不要问,否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无所谓!” 君天遥将眼中外溢的怨色收敛,漾起一抹笑容,他的声音很是轻扬,明明温柔的声线,林涵却觉得格外的冷。 五指呐呐地松开:“我们是好兄弟,不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他与君天遥已经太久沒见,他有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若说君天遥最信任的人是谁,只有林涵,这个男人对他有情,却又存在着足够的理智,这些,便可以了,笑的真实了许多:“我想让你暂时成为我……” 林涵征然,不明所以。 太阳落山之前,一骑黑马卷着灰尘落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城门口,兵丁们检查匆匆出城的白衣男子时,眼睛忍不住向着他多看了好几眼,盖因为其容颜的绝丽,眉眼间满是如画的风情,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想要看第二眼,第三眼,乃至想要在那双蕴含着波光的眸子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慕容弃听到孟虎禀报说了君天遥最新的行踪之后,闭了闭眸子,睁开來,一片冷凝,沒有丝毫的情感:“他若是自此离开京城,那么,便将人都撤了吧!” 慕容弃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疲惫,他是真的倦了,不想要再听到君天遥的任何消息,任何事情了,可惜,他身边偏偏有忠心护主到了极点的人,在君天遥出现在府邸附近之后,便违背了他不再理会的意思,按捺不住派出了人手监视,他不得不时不时地听到孟虎的好意禀报,君天遥每日都做了些什么,行止很是奇怪,乃至于和游若风接触,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份不知名的药物。 听到游若风三个字的时候,心底居然还是会有些轻微的窒闷,慕容弃真的是不知道要赶走多事的孟虎,还是感激对方让他知道,自己的心还有些感觉。 慕容弃的神游物外,让性格粗豪的男人着急,孟虎脸色泛着些恼意:“主子,您忘了三日后王妃要到城郊万安寺祈福的事儿吗?现在不管他,让他随意出了城,您说,君天遥他是不是贼心不死,还想着要……” 冷寒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便让他后面更加激动的话语咽入了喉中,嘴角歪了歪,脸上不敢表现地太过,心底却很是不以为然,京城中其他人不知道,他身为慕容弃的心腹,又怎么不知道君天遥做了些什么,郡王府尊贵的,受尽大家期待的小主子,便那么被一下子弄沒了,还有缠绵病榻的郡王妃,在沒有外人的时候便死气沉沉的慕容弃,一个幸福的家,就这么沒了,孟虎心底满不是滋味儿。 “……” 沉默到了尴尬的氛围,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在孟虎失望之极,以为慕容弃便真的什么都不管了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若是真的……王妃不可以再有任何闪失,你去布置吧!” 这句话,明明沒有任何感情外露,孟虎却仿佛听到了一种隐隐的哀鸣。 若是真的什么呢?若是君天遥真的还要再对薛语嫣出手,那么,他也不再对君天遥有丝毫的容情了。 即使慕容弃对薛语嫣只是愧疚,可是,当愧疚压垮了爱情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做出应有的决断。 门阖上的声音,慕容弃站在窗前,仰高着头,黝黑深邃满含着悲色的目光,穿透了层层障碍,白云变幻,笑靥如花,仿若看到了那个初见的孩子,一时间,痴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泡沫美梦 桃花芳菲,庭阁重重,一阵阵娇笑声传來,很低,却宛若勾着魂魄的银铃一般,让人想要一探究竟,想要找出那庭院深处的别样快乐。 两棵紧挨着的大大的桃花树下,粗粗的绳索系着一座床榻大小的木板两端,形成一个大大的秋千架子,其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子,还有,价值绝伦的白狐皮毛,长长的软软的毛发,被风吹动,掀起一阵阵美丽的涟漪,床榻一角则是金丝玉枕,极尽奢华。 只是看到这个,便让人眼球一亮,听说是因为郡王妃失子伤身之后,不喜外出,郡王爷为了让妻子心情转好,亲自为王妃布置的这独特的秋千架。 郡王爷的心思也沒有白费,王妃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不知有多么欢喜,从那以后,便也不再径自窝在房中,每日里若是闲暇无事,风清气朗,便总会到这里來坐一坐。 慕容弃看着薛语嫣斜斜地倚在秋千架上,单薄的身子被柔软的皮毛包裹,深深地陷入,虽然冷颜之上泛着点点难得的笑意,却还是遮挡不住女子身上散发出的点点哀色,忍不住黯淡了眸子。 “参见殿下!” 府中的人看到他更习惯称呼殿下,即使这个称呼对他现在表面的身份有些不伦不类,慕容弃挥了挥手,让发现他到來的,本來围在薛语嫣左近的十几个人退下,他则是在薛语嫣向他看來之前,便先绽放了笑容,眼中沒有了黯淡,惟余一点点怜惜。 “你來了……” 薛语嫣在慕容弃和他并排坐到秋千架上之后,唇边的笑,多了些真实。 “嗯,怎么不多穿点儿?” 慕容弃轻轻地嗯了一声,微蹙着眉,感受到手心处,女子那与他冰寒的肌肤无异的凉,随手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松开薛语嫣的手,双手向着女子纤细的身影一扬,将披风的系带细细地系好。 “春日风光正好,偏我还要包裹在这层层束缚下……” 薛语嫣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明明是在抱怨,可是,她的表情,在在的是喜悦与幸福,纤细的苍白至极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颈子上的系带,纯黑色的披风与她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白分明,看起來便是孱弱,引人心酸。 慕容弃将薛语嫣的身子揽在了怀中:“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冰玉般寒彻的声音,有些涩然,将他喉中的硬块咽下,慕容弃做出了承诺,也是他唯一能够补偿薛语嫣的了。 “这是你说的……” 薛语嫣眸子一亮,脑袋在慕容弃的怀中蹭了蹭,梳理的繁复美丽的发髻,便这么散乱了下來,缕缕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上的苍白,微微翘起的红唇却是遮掩不住,这个时候的薛语嫣,不是慕容弃已经熟悉了的那个什么事情都成竹在胸的青梅竹马,只是一个祈望丈夫的妇人而矣,她要的真的不多伐清最新章节。 他欠了薛语嫣已经太多,以前的自己太过自私,现在,他想要收敛起所有的疯狂,为了很多人的幸福,为了对君天遥的无尽失望,他已经是一个女子的丈夫了,作为丈夫,应该做的,是给与薛语嫣一个正常的家庭,是经营一份自小渴望的幸福:“我说的,我们先生一个男孩儿,我教他扎马步,教他骑射,等到他五六岁大的时候,再要一个女孩儿,让哥哥保护妹妹,妹妹自然不能像哥哥那样养,应该娇养起來,她会是我们全家最宝贝的小公主……” “真好!” 慕容弃的梦想,慕容弃的承诺,这一切的一切,不真实地像是一场迷茫的幻梦。 她只是想要让慕容弃自君天遥的情网中彻底挣脱出來,她不应该后悔,效果,比她想要的结果还要好得多,她难道不应该笑吗? 薛语嫣的手轻轻地按在腹部,唇边笑的温柔,眼中却蒙蒙的,似乎要流出水痕一般,她转过了头,不敢再看男人一眼:“帮我荡秋千吧!” “好!” 秋千前后晃荡,晃去了眼中的湿润,和煦的风温柔地抚摸着女子苍白的脸颊,将她所有的痛苦不安,一点点抽取,对不起,琦哥哥,对不起,我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我不想要放手了,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粉色的花儿纷飞,飘飘扬扬,宛若一场梦幻的花雨,自枝头摇曳而下,顺着温暖和煦的风儿,打着旋儿,落到秋千架上的女子和轻轻推动秋千架的男子脸上身上,为冰色的容颜染上和煦的辉光,那是一种岁月静好,无人可以打扰的气氛。 本來便美得如梦似幻的画面,因为这份甜蜜,意外的多了些真实,好一幅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恩爱画卷呀。 君天遥垂低了眸子,遮住了自己眼中锐利的光芒,神态自如地融入了周围一众分布站着的侍婢奴仆之间,沒有任何人察觉他的不同。 唇边隐秘的一丝笑意,在现在这张平凡到普通的脸上诡异的很。 “殿下对王妃真好……” “是呀,王妃真幸福,我要是有这个福气……” 耳边传來几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声,其实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离得也不算近,只是他的耳力太好,想要听不到都不行,君天遥的神色不动,松松放在腿侧的手,却是微微弯曲。 正如同秋千架上的那个女人与剑眉轩目的男子几声随风而來的低语,想听不见,都不可能。 “行了行了,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这些小蹄子能议论的?都睁大了眼睛,好好伺候主子!” 君天遥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管事的嬷嬷走了过來,灰白的眉毛一竖,脸色异常严厉,将小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 老嬷嬷在下人面前严肃厉色,到了薛语嫣和慕容弃身边,却是一派慈眉善目,先远远地见了礼,得到薛语嫣点头,才小步走到女子的身边, “王妃,去万安寺祈福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薛语嫣一怔,一只手下意识地摩挲了下粗粗的绳索,冰凉的触感让头脑清醒了过來,她按在腹部的另一只手,柔柔地放着:“今日天气不错,吃过午膳后便走吧!” 她从來无法忘记自己是用什么,换取了现在的幸福,永世无法忘怀。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胜一筹 京城是天子脚下,自來繁华似锦,人口众多,一座城池中,每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转瞬间便可以传的街知巷闻,京郊的万安寺地处偏僻,却很是清静灵验,不少的贵妇人都喜欢去那里祈福小聚几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睿郡王府王妃也要去京郊万安寺为死去的孩子祈福,早便已经传遍了。 一队几百人护卫的,侍婢奴仆环绕的豪华马车在人们有些敬畏的眼光下,出了城。 道路难走,只是驾驭马车的车夫和那些侍卫都是骑射高手,如履平地,丝毫沒有耽搁行程,晌午出发,只是一个时辰,便可以看到远处琉璃尖顶,听到暮鼓晨钟之声了。 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了一角,雪白的柔荑若隐若现,薛语嫣的眸子轻轻扫过枝叶颤颤的林木,除了飞起的鸟儿,沒有任何不妥。 帘子放下,马队远去,一只手拨开眼前的绿叶,噙着笑看着那些人离去,他的手中捉着一只小小的鸟儿,低语:“多亏了你帮忙,不过,守卫地可真是严密呀……” 身形一纵,与周围林木融为一体的绿色影子已经从另一个更加偏僻的小径转道向着万安寺而去了。 万安寺中晨钟暮鼓之声袅袅,带着一种宁静的氛围,伴着香烛燃起的烟雾,端正跪在大殿正中蒲团上的女子,她的容颜染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 薛语嫣的唇一直无声地动着,一只手拿着小棒槌,每默念出一声经文,便在小小的木鱼之上轻敲一记,她维持这样已经三个时辰了,虔诚的样子,仿若一位真正入教的佛徒,苍白的脸上,一片宁和。 如眉在殿外,眼中有些焦虑,她很是担心薛语嫣的身体,但是薛语嫣固执地让她无法劝说,只能等在外面。 如眉转來转去,让殿门外的侍卫都眼花了。 “哎,小姐这样的身子怎么受的住……” 如眉到底忍不住跨过了殿门,提起裙摆,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闭目的女子。 “小姐,该用膳了,您……” 薛语嫣敲击着木鱼的手一顿,薛语嫣叹了口气,却是沒有发怒,将小棒槌轻轻放到木鱼边上:“罢了,本來便不是清静人,何必做些清静事?” 薛语嫣在如眉的搀扶下站起身子,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小姐,您怎么样了?” 如眉看着薛语嫣越发苍白的脸色,忧心忡忡。 “放心,死不了……” 薛语嫣自嘲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大殿上首那笑的慈悲的佛陀,睫毛颤动,带着莫名的伤痛,走到殿外,天色已经晚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围绕着皎洁的月光旋转,他们明明也很是美丽,明明也是天地的珍宝,却注定沦为配角。 而月亮,只需要绽放自己的光芒,只需要静静地悬挂中天,只需要接受那些星子主动贡献的光忙,便可以成为夜间最闪亮的明媚美丽。 众星捧月,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得到他人全心的爱慕,却毫不知道珍惜。 薛语嫣脸上的虚弱,眼中的悲哀全部消失,苍白的容颜更形苍白,却已经不是惹人怜惜的美丽,而是坚硬似冰的寒冷。 “如眉……” “小姐有什么吩咐?” “万安寺几个出口,让他们尽管放人进來……” 薛语嫣眼中的光,闪烁着异样的色彩,有些吓人。 “小姐,您要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全!” 如眉因为不敢置信,声音微微一提,在引起人注意之后,赶紧放低了声音:“小姐,那些人都是姑爷的人,姑爷的命令是不得让外人來打扰您,保护您的安全,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放人进來的……” 薛语嫣一直低垂着的脸终于抬起,眸子里深深的,宛若低下暗流流经了千年不曾息止的沉重危险:“如眉,我知道父亲给了你人手,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小姐……” 如眉的身子一颤,花容失色,差点儿跪倒地上,薛语嫣勾了勾唇,只是勾起一角,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今夜,有我无他,有他无我!” 她已经下定了主意,既然慕容弃的命令是除非君天遥能够在万安寺对她不利,才可以将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使出,让君天遥死,否则的话,君天遥若是一直在万安寺外围徘徊,不曾伤害他,那么,慕容弃的人会听之任之,放任君天遥躲在暗处,像是一条毒蛇一般,让人寝食难安。 她一直一直地等着君天遥來杀她,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呀,他怎么可能不來。 小和尚领着她们到了一间比较大的耳房,房中的布置虽然简单,却也不算简陋,如眉在薛语嫣的眼神中败退,咬了咬牙,还是走了出去,薛语嫣的面前放着素斋,她却沒有先坐下吃饭,反而是悠悠然自怀中拿出了一个绘画着蓝色蝴蝶的小巧瓷瓶,走到向外冒着袅袅青烟的三足小鼎前,纤细荏弱的指,轻轻捻起盖子,放到一边,然后,拇指一挑,瓷瓶的盖子流畅滑落,手腕倾泻,微微一抖,散发着优雅香气的淡粉色粉末,落入了小鼎之中,在热气的熏烤下,粉色的药沫,一点点褪色,转瞬间,已经与本來的檀香完全融为了一体。 方才还有些不同的花香味道,已经像是粉末的色彩一般,完全被檀香味儿所掩盖了,她的鼻翼微颤,闻到的只有檀香味道,薛语嫣的眸子晶亮无比,似乎有漫天的星辰坠落在那一片深沉的黑幕间,让人不自觉受到吸引。 盖上盖子,坐到榻前,拿起碗筷,夹起一块翠色的蔬菜,红唇轻启,优雅而娴静地吃着,姿态美丽,仿若不是在进食,而是一曲舞蹈,却在这时,扣扣之声在门外响起,在这暗夜中,格外的引人注意,薛语嫣放下筷子,自怀中掏出帕子,随意地拭了拭根本未曾沾染上什么的唇:“进來……” 木门嘎吱一声响起,一支黑色的小弩箭,向着薛语嫣的咽喉位置射去,快狠准,让人避无可避。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意 请使用访问本站。“砰.”的一声巨响.绑在小弩之前的天雷珠砰然诈响.一阵烈焰袭來.碎木四溅.薛语嫣虽然见机躲避的快.却还是因为这沒有想到的攻击.而血染罗裙. 鲜血自额头冒出.滴落睫毛.随着睫毛的轻轻颤动.慢慢地浸入眼帘.眼前血红一片.薛语嫣低垂着的头.唇边却是一抹冷笑:“君天遥.你到底还是來了……” 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喘息声还有蜡烛燃烧时的哔嚗声:“怎么.不敢來杀我.过了这一日.你便再也沒有机会了……” 门外闪过一道暗影.他还是沒有进來的意思.那么.便不用再进來了.薛语嫣手中摩挲着的荧光烟球疾若闪电般向着那个影子消失的方向滑落. 绿色光芒遍洒.在暗色中.那一片地域全都成了莹然光芒闪烁.成了这黑漆漆大院子之中唯一的光源.兵器崩裂声.衣料摩挲声.脚步杂乱声.方才还静溢的后院中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刷刷不断的声音.黑暗中还未曾看清院中的情形.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已经本能地对着那一片绿莹莹的地方按动了手中的机括.各种暗器弓弩自四面房顶上落雨一般散下.月夜下.仿若下起了一场杀戮的雨. 沒有惨叫.沒有人影.当弩箭放过两轮之后.那些守在下面的人向着中间聚集.他们看到旁边草丛中扑着的一个身影.身穿夜行衣.背部向上.正面向下.身上插满了箭.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刺客已经被我们杀死……” 第三轮弩箭搭在弓上的人因为这句话有些松懈.虽然手上还端着弓弩.手指却已经离着弓弦有一段距离了. 薛语嫣的身前.属于薛家的暗卫牢牢地护持在她的身边.警戒地望向四周.听到这句话之后.全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沒有丝毫松懈地护在薛语嫣左右.反而是应该最为高兴的女子.反而因为这句话呆傻了一般.连带着如眉为他处理伤口都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不动一下.不叫一声. “死的真的是他.” 薛语嫣喃喃一声.不敢置信.害怕.轻松.愧疚.还有一丝怀疑.在眼中酝酿出了波涌的情绪. 君天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死去.他死了.慕容弃会怎么办.会不会恨他. 外面的人不知道薛语嫣的矛盾心理.领头的人只是例行公事地拽住那个扑倒着的人的肩膀.向着旁边使力一翻.想要确认刺客的身份.手中异样的僵冷让他心底有些微嘀咕.却也沒有想到什么不对.这个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除非是大罗金仙. 尸体翻过來的一瞬间.那轻微的一声低不可闻的咕噜噜滚落声在薛语嫣耳中听來如此明显.失声叫出:“屏息.” 比起方才的莹莹绿光.砰然炸开的烟雾却是淡淡的.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便看不出來.偏偏.这烟雾挥散的极快速.几乎是在薛语嫣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它已经弥漫在无所不在的空气之中.已经将厢房内外几十丈的地方包裹渗透.砰砰声响.像是多米骨牌效应一样.从离得最近的侍卫统领到离得远的弓箭手们.均是眼前一黑.沒有了知觉. 同一时间.因为心底难以言喻的窒闷.慕容弃一直静静坐在书房中仿佛雕像般僵滞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脸色剧变.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 薛语嫣眼前发花.恍惚间.她看到两双靴子向着自己走來.抬头.瞳孔一缩.却是两个君天遥.一黑一白站在门外.月色在他们的连山闪过.映出一片莫测的光芒. 手指狠狠地掐进皮肉之中.薛语嫣脑中念头一闪.已经明白了:“你算计好了的……” 从一开始.她与慕容弃的一切布置便是在那个早已经先一步出城的君天遥身上.他的踪迹虽然隐匿的好.却挡不住众多能手的探查.薛语嫣不说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却已经让人先去给那个人下了一种牵引之毒.并且布下了众多好手监视.只待他一动.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他.谁能够想到.君天遥却是黄雀在后.恐怕那些监视着的人手.早已经被他在身后除去了. 君天遥笑的温柔美丽.身上穿着一袭如雪的白衣.向前一步.踏入了门内. 林涵想要阻止他.男人转头.对着他摇了摇头:“她房中定然布有后手.我习练的烈焰诀已经达至大成.不畏毒药侵袭.你却不然了……” 林涵的手还是拉着君天遥的胳膊.眼中有些自己都不明白的祈求.他有些猜测君天遥如此针对薛语嫣的原因.却不想要他为了一个男人去对付一个女人. 抿了抿唇.看着面前和自己一个样子的男人.君天遥的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拍.拍的男人呲了呲牙.和从前一样的感觉.君天遥抱住了林涵的腰:“谢谢你帮我.接下來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拓跋云若在家里等着你.所以.回去吧.” 伸手一推.林涵的手被迫松开.终于开口说出今夜的第一句话:“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想要帮忙.尽管找我.” 转身便走.绕过那一地横七竖八躺倒的人.独独他一个远去的背影.莫名地含着些荒凉. 五指掐住薛语嫣的下颔.让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薛语嫣.真高兴再次见到你……” 温柔缄婘的声音.却让人自骨缝里发寒. .. “來人.” 慕容弃拉开房门.一声厉喝.周围本來循着规定路线静悄悄巡夜的侍卫们.向着这边飞快赶來.手中的灯火将书房前静逸的暗色.渲染上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慕容弃脸上苍白宛若冰雪的僵冷. “本王要到万安寺一行.准备马匹.” 慕容弃对着最先赶过來的孟虎吩咐一声.向着后门匆匆而去. 他此时只是希望自己去的不要太晚.他不想要看到君天遥一次次很下毒手.无法再忍受君天遥一错再错.他对薛语嫣.欠的太多. 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压抑的声音.在呐喊着.他不要君天遥有事.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毁灭 随着慕容弃路过,黑漆漆的路口被一盏盏灯火所染亮,也将男人脸上异样的苍白所暴露。请使用访问本站。男人黝黑沉黯的眸子,闪烁着的是一种近似于怔愣的光芒,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外人还未曾察觉,走在他身边的孟虎却是眼尖地发现了。 “殿下,夜色已深,不宜夜路,而且王妃身边跟着保护的人是我郡王府的精锐,应该沒有问題的,若是真的有事,我们的人会赶回來报信的……” 孟虎对慕容弃的忧心莫名所以,而且慕容弃现在的样子,让他担心,忍不住开口劝道,毕竟,现在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在薛语嫣那里,在他看來,慕容弃反而更加危险,尤其是舍弃保护森严,警戒重重的王府,大半夜里赶路。 “孟虎!你留下,保护郡王府!” 慕容弃快速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是用着冷若寒冰的声音吩咐了这一句话。 孟虎下意识地低头,不敢与那双冰雪中燃烧着烈焰的诡异眸子相对:“是!” 既然慕容弃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便不能再多劝说了。 大开后门,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已经等在了外面,慕容弃沒有多话,率先走向最前面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翻身上马。 “报……” “报,殿下,有,有王妃的消息过來……” 一声颤抖的喊声,断断续续,还带着些许的喘息,挡住了慕容弃提僵纵马的动作,他的身子僵住,一动不动,近乎是失神地看向來人手中的小小纸卷,唇张了又张,偏偏无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他很害怕,很害怕,这个消息,是薛语嫣送來的,送來的关于君天遥的事情,那个男人,他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是否已经消失了,消失在那荒凉寂静的万安寺,消失在他干枯冰冷的生命中。 “殿下……” “你们做什么,我是给殿下报信的……” 显然,慕容弃的冷漠无波的神态给了身边侍卫们一个错觉,他沒有想要看这封信的意思,手中兵器半出鞘,冷冷地看着报信的人,满是威胁。 “是殿下吩咐小的,若是有万安寺的來信,第一时间便要前來报告,你们阻拦我这是何意!”“这……” 侍从的理直气壮让挡路的侍卫有些面面相觑,他们转头看向高高坐在马上的黑衣男子,想要慕容弃给个明确的命令,只是,男人默不作声,月色在他的身后绽放,将男人的前半身包裹在一片深深的暗色中。 一阵冷风吹來,静静披在肩头的披风鼓起,砰的一声,那随风呼啸的黑色披风,仿若为他安上了一对狰狞的羽翼,让人在打眼一对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冷涩的风拂过脸颊,冰凉冰凉的,握住缰绳的手,一点点收紧,粗糙的缰绳,磨破了掌心处的一层外皮,刺痛让慕容弃瞬间清醒。 “放他过來!” 这四个字,好像是含在喉咙深处的一般,接过侍从手中的小小纸卷,手心汗湿将纸卷的一角都晕染成了深色。 慕容弃压抑着喘息了一声,手指不带一丝颤抖的,近乎僵硬地将小小的纸卷展开。 “欲救薛语嫣,独來万安寺!” 这十个字在眼中放大再放大,慕容弃闭了闭眼,唇边扬起一抹凄苦的笑,是欢喜,也是更深的绝望,让人看了,便是一阵不忍。 再睁开眼,眼中已经是平静之极的,近乎空寂的冷漠:“是王妃给本王报的平安信,都回去吧!” 翻身下马,将那张纸条在掌心中碎成了纸屑,黑色的衣摆扫过雪白的碎屑,飘飘荡荡,黑白分明间,仿若预示着什么不详的信息,只是,孟虎还有身后松了口气的众多侍卫们无法真的预知什么。 喧闹了半夜的睿郡王府重新恢复了平静,慕容弃冷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自暗格中拿出了一盒东西,顶级紫檀木的盒子,有一尺多长,精致的雕刻,价值不知凡几。 打开之后,里面装着的却是些最不起眼的玩意儿,帕子,彩纸,玉佩,簪子,木碗,每一样都可以看出经常被人碰触的痕迹。 有些暗色痕迹的手帕,那是君天遥和他第一次的时候,擦拭污浊之后便随意丢掉的东西,质料粗劣的凤凰玉佩,那是他跟着他的时候,看着君天遥摩挲了很久也沒有买下,偷偷买下的东西,他想着送给他,却从來沒有机会,古朴简单的木簪子,那是君天遥第一次对他温柔,小巧的银杯,是君天遥的唇碰触过的,一缕断发,是他的奢望,一个被他揉烂了的风筝,根本看不出原來的形状,那是君天遥送给别人的东西,羡慕嫉妒,不舍得扔,却又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东西,是他的宝贝,慕容弃的手一点点地拂过这些珍藏,眼中,沒有保留地倾泻着可以将江海覆盖的深情,那么的仔细,那么的认真,生命中最难以割舍的东西。 然后,他从外间的架子上取來了铜盆,将檀木盒子中分着格子放好的东西,一样样,慢慢的,带着万分珍惜,却沒有犹豫地堆积到了铜盆之中。 从案几上取下灯盏,将外面罩着的素纱扯去,慢慢倾斜,放手,他的一切动作都仿佛早已经设定好了的,如此地自然,如此地沉稳,他的手沒有颤动一下子,他的眼,沒有任何波光,火焰刺啦一下子冒起,最先燃烧的,是那被他揉成一团彩纸的艳丽风筝,丽色的火焰慢慢地在暗色的眼底燃烧,燃烧出一团更加绚丽的,仿若生命之花摧毁的激烈。 风筝马上烧成了一团灰烬,只是其他的东西都沒有那么易燃,方才还很是热烈的烟花眼看着变小,一点点地消逝,慕容弃转身,从桌案上扯下贵重的素笺,宣纸,转身蹲下,一张张扔进了火盆之中,刺鼻的烟味呛进了口鼻,他也不知道遮掩,便那么蹲在那里看着所有的东西毁灭,风筝燃成了灰烬,发丝烧成了烟尘,帕子只余一角,簪子化为了焦炭,玉佩染上了污痕,灿烂的烟火,代价便是所有美好的毁灭。 ------------ 第一百八十章 那又如何 慕容弃的手,不受控制地在烟火最灿烂的一刻探了过去,他第一次见到君天遥的时候,便是在烟花绚烂的时节,便是那一夜太过热烈的烟花,将心底的渴望,化为了执念,他只是想要一份温暖,只是想要一份能够让他不再那么寂寞的陪伴。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想要的这么少,这么简单,偏偏,他要的东西,对于那个人來说是个奢望。 “嘶!”的一声,火舌舔舔上了冰色的手指,发出一阵烧灼的声音,皮肉的烧焦味比起所有东西焚烧的味道都要刺鼻。 慕容弃愣了下,仿佛沒有感觉,他慢慢地,一点点地,收回了手,看着那被绚烂的烟花灼伤的手指,冰冷的唇线向上斜斜地挑起,笑了起來,喉咙中却像是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布出來。 无声地大笑,狂笑,他脸上的肌肉颤动,俊秀的五官扭曲的近乎狰狞:“君天遥,君天遥,为什么你要一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咬牙切齿,恨得想要将那个人抽筋扒皮,他的眸子,阴鸷的像是地府中千年万年凝结成的黑暗,引人堕落。 蹲着的身子,无力地坐倒,冰凉的地板,将深深的寒意,透过衣袍,透过肌肤,透过骨髓,传递入已经冷结了的心中。 慕容弃的手张开,五指紧紧地按住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痉挛着,惨白而又无力。 为什么,我永远永远无法放开你,即使你活该被千刀万剐,即使你应该下地狱,为什么,我要庆幸,你不是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到了这个地步,仍然对你心软:“语嫣,对不起,对不起……” 喃喃着,对着那个生死不明的女子,浓重的,难以言喻的愧疚快要将他压垮,偏偏,他垮不了,也许,是因为为了那个人伤了太多,痛了太多,错了太多,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种难以忍受的心痛。 火焰渐渐熄灭,慕容弃脸上的表情从狰狞一点点地化为平静,沒有丝毫的波动,惨白的面色,黑沉沉的眸子,黑白相间,看起來空洞洞的,格外的瘆人。 书房中重新回归了沉黯,慕容弃将火盆中的残余都一一收拾干净,有条不紊,和方才的激动判若两人,然后,自墙上拿下那把慕容子清赐给他的神兵利器,双手捧住,左手握住剑柄,向着外边轻轻一抽,一泓秋水染亮了黑暗沉寂的眸子,那透彻的寒芒,让人只是看上那么一眼,便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一声轻响,剑入鞘。 慕容弃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书房,然后,沒有任何迟疑地走了出去。 ,, 往日里晨钟暮鼓声声的万安寺,今日格外的安静,静的有些吓人,沒有出入的香客信徒,沒有來往迎客的僧人,沒有安定人心的诵经声,沒有烟雾缭绕的静逸,仿若所有的生机都已经断绝了一般,让人下意识地心底悚然。 供奉着大佛的宝殿中,那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男子仰头看着慈悲微笑的佛祖,似是已经出了神,在周围宏伟殿宇的映衬下,一个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渺小。 慕容弃站在大雄宝殿外,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君天遥单薄的身影,眼中一片冰冷寂静,沒有丝毫的情绪显露。 “一个人來的?” 君天遥沒有让他等太久,转过了身子。 “一个人來的……” 遥遥的,两个人的目光相对,那一霎那,仿若穿越了无数的时光,烟花绚烂的夜晚,孩子扯住了少年的衣角,冰冷的河水中,君天遥抓住了下沉的慕容弃,月光璀璨的河滩边,两个人一起杀死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他意外于他的回身相助,愕然于他的那一声赞美,他意外于他的杀伐果决,惊愕于他脸上迷惑人心的笑容,一种懵懂的感情流转,暗夜的森林中,他照顾他,帮他燃起一捧火焰,喧嚣的青楼中,他戏谑地看着他陷入情|欲的漩涡,泼了他一身冷水,却也是他,第一个教会他什么是欲|望,寂静无人的深夜,冷寒的人,会在梦中与另一个人缠绵。 逃亡的路上,他为了他毅然挡在最前面,而他,却将他挡在了后面。也许,在那一刻,他们双双死去,便沒有了后來的痛苦吧,因为,起码在那一刻,他是虔诚的爱着男孩的,他是真心地为着少年感动的。 五年的守望,他让自己忘记他,而他,一直一直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的,执拗地看着他。 再次的相遇,他站着,他跪着,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入了尘埃。可是,他还记得,男人冰色的眸子中,能够将任何人点燃的灼热情感,那热情,只属于他一个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剥夺;可是,他还记得,在那绿意盎然的山坡上,男子温柔的眸子中,仅仅映入自己一个人的身影时的动容。 物是人非事事休,到最后,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相见,两个人,他冰色的眸子中,是可以将任何热情冻住的无尽寒意,是沉淀了千万年的深渊漠然。他流水般妩媚的眸子中,温柔成了最表层的伪装,眼底的深处,潜藏着的,是兽性的狰狞,是要将他面前人拖入地狱的恶意。 对视间,情意层层碾磨,剩下的,惟有痛苦。 “语嫣如何了?” 第二句话,慕容弃先打破了无声的凝望,问的便是薛语嫣,君天遥怔愣了下,眼睛望向他怀中抱着的利剑,那镶在剑柄处华贵的宝石,刺痛了他的眼。 君天遥有些控制不住地侧转了头,将目光望向左侧的罗汉,那是伏魔罗汉,他现在,何尝不是入魔呢? “若是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一幕是薛语嫣设计好的,你信吗?” 君天遥的声音悠悠荡荡,恍若沒有根的浮萍一般,带着飘忽,慕容弃的面色神态沒有变化一点:“我相信……” 君天遥猛地转过了头,眼中爆发出一阵生机的色彩,唇畔的笑容洋溢着真实的激动,可是,男人的下一句话,让他不敢置信:“那又如何呢?”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逼迫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一声质问出口之后.君天遥本來想要冷静地和慕容弃最后谈一次的想法不翼而飞.他的手都有些哆嗦:“我告诉你那天的实情.是薛语嫣设计好的.她骗我到了那里.然后激怒我.让我对她动手.是她主动将她的肚子送到我的手边的.” 君天遥从來不会辩驳.他也不以为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需要辩驳.但是.看到慕容弃如此.他却忍不住.控制不了.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如此精明的你.怎么会那么简单地落入她的陷阱.” 慕容弃的手.在剑柄上摩挲.艳红的宝石因为手指的深陷.而刺破了苍白的肌肤.一抹细细的血色.在谁都看不到的角度.悄然溢出.将红色的宝石印染地更加艳丽.男人低着头.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剑上.沒有眨动一下睫毛. 这是慕容弃给与君天遥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他想要相信他.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君天遥是这个世间最冷酷最无情的骗子.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欺骗任何人.他可以伤害任何人.连自己也不例外.从那山坡上的纵情之后.被那只宛若艺术品一般完美精致的手打破丹田开始.从在地宫中多着他心软.得到的是三日三夜.与死神抗争.差点便就不回來的回报开始.慕容弃已经再也无法相信君天遥了. “她说……” “她说什么.” “……” 君天遥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为了那个时候鬼迷心窍的自己.她说.薛语嫣说的话.她怎么可能真的冲着慕容弃说出來.他们本來的计划.比起薛语嫣自作主张的事情.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真的告诉慕容弃.自己打算让他欣赏一出活春|宫吗.恐怕.慕容弃对着他.真的真的便要什么都不剩下了. 心脏一阵阵地紧缩.君天遥的十指.紧紧地握住:“你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再多的解释.再多的误会.其实.根本的结在这里.他现在.只要慕容弃一句话.只要他告诉他.他慕容弃选择的是他君天遥.不是那个和他描绘着幸福未來的薛语嫣.那么.他可以付出所有.慕容弃若是想要和他一起死.他会欣然赴死.慕容弃若是想要将他独占.他可以从此以后真的只看这个男人.慕容弃若是无法忘怀曾经的那么多伤害.他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他可以尽自己活在世上的所有年华.去将那些创伤修补.只要慕容弃告诉他.他选择的是自己. 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明白.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及面前的男人曾经全心的注视.君天遥的凤眸睁得大大的.乞求.害怕.渴望.决绝.一切一切最激烈的情绪.全都蕴含在那双美丽的眸子中.他沒有再出声.却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逼迫着慕容弃. 慕容弃看着君天遥的激动.冷然的唇勾了勾.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尽是凉薄.他看着他.再也沒有了灼热.再也沒有了感情.然后.男子低沉磁性含着凉意的嗓音响起:“你让我选择.真可笑.你居然会给我选择的机会……” 君天遥的心脏越发疼痛.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从男人一进入他的眼帘开始.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即使这一回.是她欺骗你.” “即使是这一回她欺骗我.” “为什么.” 君天遥不明白.男人怎么会如此的狠心决绝. 君天遥身上的脆弱悲凉.却让慕容弃有一种诡异的快感:“因为.即使她真的算计了你.即使她害苦了你.也只是在乎我而矣……” 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话语如此陌生:“君君.你永远给不了我要的.你永远不会像她一样地在乎我.你在乎的人.永永远远的.都是自己.” “我累了.我也已经度过了想要拼命抓住虚幻温暖的年龄.所以.把语嫣还给我.” 从慕容弃进入大殿开始.这是他说的语气最为柔和的一段话.近乎是温声软语.君天遥的唇讽刺地挑起:“还给你.” 君天遥的腰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杆竖立了千年的孤松.他在慕容弃面前.站稳了脚步.他毕竟不是真的会在爱情中沒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弱者:“所以说.你明知道我是无辜的.却还是决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这便是你的爱情.慕容弃.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冰冷锐利的眼神.在过去.可以将慕容弃刺得满身是伤.可以将他的心刺得沒有一丝温度.而现在.慕容弃嗤笑:“无所谓.” 他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傻子.看着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子. 君天遥的脸.越來越冷.在冷到了极点之后.乍然温暖.唇边的笑容甜蜜.眼底的温煦能够融化寒冰:“慕容弃……” 他用最柔和最缠绵的语调呼唤着男人.对面的男子不为所动:“阿弃.哥哥.” 慕容弃的手指.抖了一下.红宝石的锋芒.刺得更深.慕容弃又想要低下头了.他不想要再见到君天遥的笑容.他最爱的笑容.于今日的自己來说.形如毒药. “薛语嫣在我的人手中.她现在很安全.但是.过了今日便不能保证了……” 慕容弃默不作声地听着君天遥有些癫狂的话语:“若我再告诉你.今日这大殿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告诉过他.你出去.放了薛语嫣.我出去.杀了她……” 情人呢喃着.却是最恶毒的咒语.慕容弃猛地抬起头.纤长的睫毛轻颤.深邃的星目中.一片寒冰. “你会怎么做.” 君天遥喃喃地重复.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到一直被慕容弃慎重抱着的那把剑上.看着男人的五指更加紧的握住了剑柄.看到男人另一只手已经托住了剑鞘.看着男人双手之上.一条条迸起的青筋.他的呼吸.不自觉停滞了一瞬. “叮.”的一声轻响.那是利剑出鞘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大殿中.阵阵回响.宛若绝唱.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死相对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好好好.慕容弃.这是你选择的.我便看看作为辅助功法的寒冰诀.如何能够破我大成之后的烈焰诀.” 慕容弃对着君天遥恨到了极致的目光.不言不语.他仿佛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完全掩盖在黑暗的深渊.沒有任何人能够从那张冷漠到了极点的面容下.寻觅出一丝半点儿的情绪. 剑出鞘.人出掌.黑衣与白衣齐飞.发丝与发丝交缠.他们之间.再也沒有言语.此时此刻.除了生死相对.什么都是多余的. 慕容弃身后的衣摆飞扬.鼓荡起一阵强烈的气劲.他手中的长剑彻底出鞘.剑芒相对.如同一泓秋水长空.划破了空气.直接对着君天遥的面门.自高处向着他划落. 真的是好剑.好剑法.君天遥眼中映着亮眼的剑芒.再也见不到其他.双掌在两边袖底一探.状若无物的天蚕丝出现.横拉一尺.左脚对着地面猛地一蹬.迎上了慕容弃手中的长剑横空. “叮.” 的一声脆响.剑锋与天蚕丝以着肉眼所见不到的速度.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震颤了不知多少次.剑剑对着同一个位置.花火四射.蓝色的电芒闪烁.君天遥牵引住天蚕丝两端的双手拇指之间.有一点点血丝溢出. 慕容弃眼见着全力出手的一击未曾将君天遥的防御攻破.他以凌空之姿而至的力道消弱.眼神一凛.双手握剑的姿势一变.单手五指紧紧把住剑柄.右手放开剑柄.手腕翻转.泛着强烈寒意的劲气自掌心中透出. 寒意浸体.君天遥体内的火热内力自动运转.将那道道沁凉逼出肌肤.冷热交替.一阵雾气蒸腾.迷迷蒙蒙间.遮住了双方的视线. 慕容弃的掌心越來越近.护体的真气已经出现道道裂痕.左脚下蹬着的地面出现道道裂痕.君天遥脸上的冷笑.慢慢地化为了一丝苦涩.再也沒有什么.比起现在两个人的交手.更能够言明慕容弃的心意. 言语能够骗人.神态可以骗人.可是.杀意却是连他想要再接着欺骗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了.慕容弃.是真真的出尽了全力.是真真地想要置他于死地.只是为了出去.只是为了薛语嫣. 双手虎口处已经撕裂.寒冷到了极致的真气顺着慕容弃手中的神兵.顺着与剑相交的天蚕丝.蔓延到了双手之上.洁白如玉的双手.眼看着覆上了一层冰晶.连那滴滴渗透的血液.也被极致的寒冷冰冻.在透明的寒气中流转的血珠.滴溜溜的.晶莹剔透.透着妖艳的美丽. 号称刀剑不伤.水火不侵.世间最韧的天蚕丝.已经慢慢地抵受不住慕容弃的全力一击.君天遥唇边的苦涩也开始消失:“慕容弃.慕容弃.这是你逼我的……” 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得到.君天遥随意披散在身上的满头乌黑发丝无风自动.狂烈的宛若一条条妖蛇一般的鸦羽.随着君天遥甩头的动作.根根竖直.细密的尖端对着慕容弃的脖颈而去.同一时间.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响.天蚕丝断裂成了两半. 君天遥沒有慌张.只是冷静无比的将他的双手一撤.两根断裂的天蚕丝对着慕容弃那双黝黑沒有波动的双眸射去.比之闪电还要快速的两根断裂的丝线.后发先至.在满头乌发缠上慕容弃脖颈之前.堪堪触及男人薄薄的眼皮. 慕容弃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本來对向因为这一阵兔起鹘落的攻势而中门大开的君天遥胸前的掌反射性地向着自己的双目前面一挡. 而他的脖颈一弯.身子半侧.使得那满头黑发落空.手中的长剑如同有眼睛一般.左手几个剑花翻转.已经将君天遥趁势而至的攻势抹过. 这一系列交手过招.说是迟.实则都在一瞬间完成.君天遥手中已经沒有了武器.却是比之方才用天蚕丝抵御慕容弃的剑锋还要凌厉痛快.在慕容弃的视线被阻的一瞬间.腰肢一扭.凭空横移三寸.错开了慕容弃挥出道道寒芒的长剑.身子一矮.修长的左腿绷得笔直.浑身的烈焰劲气全都汇入左腿间的血脉之中.咔擦一声.腿骨与腿骨相交.猝不及防的男人一个踉跄.苍白了容颜.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极.在身子歪斜的瞬间.眼前的视线还被那未曾完全落下的黑色发丝所阻时.手中的剑已经对着感觉到的地方狠狠落下. 君天遥冷笑.右手不闪不避.向上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工夫.左手五指并拢.化为最为灵活的刀刃.对着慕容弃的腹部捅去. “刺啦.”“刺啦.” 两声皮肉绽裂声.慕容弃与君天遥两个人都是及时后退一步.却还是一个在掌心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差一点便要成了断掌.另一个.肚腹位置的衣物破裂.露出了一道长约半尺的横斜伤口.血肉模糊.若不是他闪的快.恐怕那一下.便要被君天遥的掌刃开个大洞. “能够破除罡气的武器……” 君天遥并拢着五指.那鲜艳的液体顺着圆润好看的指甲尖.向着地面滴落.既有他的.也有他的.他的眼睛.却盯着慕容弃手中那柄染了自己鲜血的长剑. “你真的想要杀了我.” 连君天遥自己都沒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死心.还是相信面前的男人只是像曾经那么多次一样.会不忍心伤害他.会嘴上说的狠辣.实则总是心慈手软. 慕容弃的回答.是微微扬起了剑尖.无声的挑衅.戳破了君天遥不肯面对的现实.慕容弃.为了薛语嫣.要杀了他. 那鲜血染就的锋芒.刺痛了他的眼帘.君天遥心里一阵阵的毒火不受控制地升起.他沒有再期待慕容弃改变主意的意思了.纤细的腰身一弯.形如弓.双手虚虚地握成爪形.以自己本身为武器.内力运转到极致.热气滔滔.焦灼的味道穿破层层空气的阻隔.向着用剑支撑着才能站在那里.站的笔直的慕容弃而去.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赢了!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叮叮当当.鲜血四溅.冷热交击.比之神兵利器也毫不逊色的肉掌翻卷着强烈如同刀锋的的内力.与专门破解罡气的兵刃.在空中交击碰撞.于无形无色的空气中舞出了条条绚烂的烟花. 火花映入了两双亮的出奇的眸子中.深深地忘入一眼.便好像要将人心溺毙其中一半.君天遥被烈焰劲气包裹着的玉白双手之上.有点点血光飞洒.却在飞洒的瞬间.迅速地被火热的内力蒸发成一团血雾.如同血色的幻梦.眼中蒙上了一层艳色的纱巾.手腕迅速地变掌化指.毫不留一丝情面地点向慕容弃兵刃挥舞时露出的一点空隙.直奔那双寒光点点的星目. 拿一根青葱白玉般的手指随着不断地接近.在瞳孔中放大.慕容弃上身微微一弯.眼睛随之紧闭.那根宛若艺术品的指尖堪堪地擦着他的眼皮撩过.上眼睑处火辣辣地痛. 君天遥衣袖一挥.借着这股劲道身子向着左侧微微歪去.闪过慕容弃手中长剑削來的那一下.却还是有些不及.一片圆润的指甲脱落. 两个人瞬间拉开了一点距离.都下意识地调息.将沸腾汹涌的内劲安抚.冰寒火热的内力既是相生相克.又是互相牵引.方才动手间的几招虽然不多.却招招硬拼.气息都是不匀. “真是可惜……” 君天遥的烈焰诀到底大成.比之慕容弃先一步调息好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男人眼皮上被自己划过的艳红.为男人增添了一份妖冶的诱惑.唇上扬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不知是可惜未曾为这男子再添一抹妖冶.还是可惜沒有将男人的双目挖出. 慕容弃执着剑的手微微抖动.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带着彻骨的冷漠:“要战便战.” 何必那么多废话.他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要和面前的男人同归于尽.这一次.再也沒有犹豫.再也沒有踟蹰.有的.是一往无前的狠戾. 话音方落.不待君天遥说些什么.身形凌空.手中的长剑举重若轻地向着君天遥的脖颈处划过.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冰寒之气在半空中停顿下了一道弧形轨迹.泛着淡淡白芒. 君天遥眼中的色彩迅速消融.慕容弃的反应.让他沒有办法留手.双掌合拢.十指弹动.道道泛着红芒的劲气编织成了一张罗网.自小而上.挡住了弧形刃锋.刺啦之声不断.却是君天遥一开始弯曲的身子一点点向着半空中的慕容弃顶去.男人抿成一条僵硬直线的唇间.渐渐地溢出一点血迹. 俊秀的眉头向上一凌.带着美艳与冷冽.君天遥单手顶住慕容弃.另一只手再次化为一指点去.点向方才剑刃与他的手掌不断相交的薄弱一点. 光寒的剑刃.接近中间的位置现出一点火色红花.慕容弃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他的身子猛地向着左侧移动.剑身与手指划过.而他也从好不容易再次占据的高处落入绝对的下风. 在君天遥脸上露出一点惋惜的表情时.慕容弃手中的剑被寒冰劲包裹成一层泛着透明光泽的冰晶.将火焰烧灼的红完全覆盖.他对着笑的有些不明意味.沒有再紧接着追击的君天遥不甘示弱.长剑逼近.上撩下挑.沒有任何巧妙的招式.却是将剑招之中最基本的撩.挑.拨.刺.削.砍.劈运用到了极致.化腐朽为神奇.招招应对.奔着君天遥探出的手指斜撩.在又是一击相撞之后.始终只是作为辅助轻功作用的双腿也动了. 砰的一声.脚尖在石板缝隙间重重一挑.三尺见方的青石板呼啦一声.向着君天遥的胸口撞去. 君天遥的脚尖轻点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印痕.身子宛若仙鹤一般.优雅地上移三尺.堪堪将脚尖点落慕容弃踢來的石板. 石板四分五裂.化为大大小小的石子暗器.飞石横空.这座宏伟的大殿随着两个人不加节制的打斗.快速地破损.快速地湮灭. 慕容弃的脸色已经惨白.石子雾气血色.各种各样的阻碍.让他挥舞长剑的手腕一点点地痉挛.但是.他却不退反进.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已经沒有了退路. 却在这时.一直与他交手的火热内劲一瞬消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时.君天遥的声音自高处传來:“你输了……” 优雅.和煦.君天遥的声音仿若一阵磁性的春风.让人忍不住沉迷.慕容弃冷笑.抬头望向站在佛像顶端.一袭白衣飘飘欲仙的男子:“我们还沒有分出胜负.” 君天遥左手按在自己右手食指上.那是被削落了一片指甲的手指.他眸子中含着得意的.狡黠的笑:“我说你输了.你便是输了……” 像是胡搅蛮缠一般.慕容弃胸口窒闷.眼中冒出阴鸷的光.冷冷地举起左手.剑尖向上.寒气吞吐.便要用事实告诉君天遥.他的胡言乱语.却在这时.一声咔擦声响起.手中千方百计寻來的专门破解罡气的神兵.那雪亮的泛着寒意的刀锋之上.一道细细的纹路现出. 咔擦咔擦.眨眼间.密密麻麻的纹路遍布被君天遥攻击的剑身中段:“不可能.” 在慕容弃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长约三尺的长剑.一分为二.他的右手擎着碎裂下來的剑身上半段.手指紧紧地握住. “不可能……” 锋利的剑刃沒有任何阻碍的在掌心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与一开始伤了君天遥的那一下何其相似.衣袂翩飞的声音.君天遥稳稳地落在了慕容弃的面前.眉眼上挑:“现在.你认输吗.” 他高昂着颈项.玉白的脸颊沾染着几点血花.笑起來.却是艳丽夺目. 慕容弃双手各握着一段剑.看着男子笑颜如花.冰黑色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只是大海中一点涟漪.迅速消散:“你赢了.” 断剑回转.向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毫不停留地刺入.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信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刺啦.” 一声.锋利的剑刃划破衣服.刺入皮肉的声音如此地刺耳.鲜血顺着掌心滑到剑锋之上.然后.滴答.滴答.一声接着一声地在青石板上坠落.只是短短的时间内.便已经形成了一摊子血洼.让人只是看着.便觉得瘆的慌. “放手.” “放手.”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出口.一个声音低沉冰冷.蕴含着满满的将要把人凝结的冰渣子.一个声音惊慌无措.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君天遥的手紧紧地攥住已经刺入胸口一半.眼见着便要直逼心脏的断剑.他养护的极其完美细腻的肌肤.已经被鲜血所浸染. 他想要使力将慕容弃攥着的断剑拔出.却不能使力.因为.男人的另一只手上的另一截断剑.稳稳地指向他的心脉. 他只要使出全力拔出那剑.也许.慕容弃手中的另外一截断剑便会毫不犹豫地插在他的心口.更何况.他不敢贸然拔剑.心脉周围的众多经脉血管.不知这一剑伤到了哪里.现在慕容弃还能站着.若是贸然拔剑.却不准备好救治的东西.恐怕便真的要出事情了. “阿弃.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量.你放下剑……” 君天遥和声细语.宛若春风吹拂.前提是不看他们之间的对峙. 那柄被鲜血印染的.正正地插在慕容弃胸口的断剑.随着两个人手中的较力.而有些不稳.左右小幅度滑动着.慕容弃胸口平滑的创伤.随着这一阵震颤.血肉翻搅着.溢出了更多的鲜血.那鲜血是冰凉的.与君天遥火热的鲜血融合.再也分不出谁是谁非. 生死面前.哪里有那么多的谁是谁非. 君天遥先前想着自己得不到.宁愿毁了.也不会让薛语嫣称心如意.可是.当慕容弃真的要将自己毁了的时候.他比谁都无法忍受.眼底黯然.这一回.是真的栽了. “放手.” 慕容弃的眸子在君天遥伤痕累累的手上扫了一下.声音更是冷淡.他沒有多余的话.只是重复着这两个伤人的字. “我沒有说过要你的命.” 君天遥咬牙切齿.方才的春风般和缓的语气表情.便好像是假的一样.他再也维持不住. “我输了.你赢了.虽然胜者为王败者寇.但是.我自己想要选择一个结局你也管得着吗.” 他输了.连带着薛语嫣也活不了.他这一辈子.愧对那个女人.那么.他先一步去黄泉路上等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讳莫如深的眸子不经意扫过君天遥的眉眼.依旧妩媚诱人.慕容弃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了两下.反正.他已经沒有了想要活着的欲|望了.从将那些珍藏的宝物烧毁开始.他便断了对君天遥所有的祈望.两个人谁都有放不下的东西了.他无法得到这一生最期待的纯粹的爱情.那么.便用一场生死决斗.來决定两个人谁先解脱.不在这个世上受苦吧. 这种种念头说起來很慢.实则只是一瞬间的思绪翻转.慕容弃冷冷地看着君天遥像是漾着一层水光的眸子.无动于衷.一心求死. “你想要自己选择一个结局.” 君天遥低低沉吟:“你便真的甘心.” 君天遥觉得掌心很痛很痛.撕裂了的痛.连着心口的痛.他强自镇定了心神:“你真的甘心将自己的命和薛语嫣的命都一起放下.难道你忘了我一开始说的话.若是我单出了这道门.薛语嫣会死的.” “你既然有愧与她.既然要对她好.那么.你不想要她活着吗.” 这一句句劝解.君天遥觉得便像是自己拿着一把刀.來割裂自己的心一般的残忍.他从來沒有想过.有一日.他会用另一个女子的生死.來拉住自己爱着的人. 慕容弃有些征然.沒有想到君天遥会说出这样的话.却是立马回神:“有我陪着她.她不会害怕的.” “那我呢.” 君天遥艳色的唇紧紧地咬合着.唇齿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我放了她.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还像是以前一样.不对.比以前还好.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存在任何的阻碍.我们一起出去.薛语嫣便会平安无事地回到京城.我会.爱你……” 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尊严彻底地放到了慕容弃的面前.他再也沒有办法欺骗自己.欺骗慕容弃.他深深地爱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他.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他要他继续爱他.他要他活生生地爱着他. 君天遥眼底炽热的毫不遮掩的情感赤|裸裸地摊在慕容弃的面前.男人恍神.冷冰冰的眼底蒙上一层雾气:“你爱我.你想要和我在一起.” 他轻声细语地问.君天遥赶忙点着头.深怕慕容弃看不到似的.要将自己的颈子点断. 慕容弃蓦然笑开.长久僵硬的容颜因为突如其來的大笑.而有些扭曲.清冷的面目透着诡异的满足:“你爱我.你居然爱我……” 他的眸子有些酸涩.似乎要流淌下水滴.只是.却终究已经干涩.他的眸子低垂.看着自己胸口被鲜血完全印染的惨状:“君天遥.你的爱情.我不相信.” 这一句话方落.他紧紧攥着利刃的.迸着青筋的手.猛地向着心脉的位置狠狠地撞去.比起方才的那一下还要狠戾.还要不留余地. 慕容弃的唇边是浅浅的笑意.君天遥.君君.我相信你现在是真的爱着我的.你能够阻止我死.你能够说出那么一番话.我很开心.只是.我想要的永远你给不起.我不相信你的在乎能够持续.所以.我为你创造一个永远. “.” 猝不及防的一下.君天遥再也顾不得那把直指自己要害的断剑.身子斜斜地一侧.避过穿心而过的一击.脚下踩着飘渺的步伐.瞬息间向着慕容弃身前一步.单手兰花飘拂一般.在他手腕麻筋位置似缓实急地一弹.叮的一声.断剑落到地上.刺啦声响.另一截断剑却顺势在君天遥胸口位置划过一道长约两尺的狰狞血痕.半边身子都染上了红艳.若不是他闪的快.恐怕真的要被分尸的.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挽留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雪白的衫子看不出底色.慕容弃胸口的剑也已经被拔出來.扔到了地上.和那一截伤害了君天遥的断剑整齐地掉落在一起.鲜血淋漓.同一把剑.染上了他的血.也染上了他的血.以为沒有了情感.沒有了犹豫的心底.开始一点点地揪痛.不是很激烈.却仿佛是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心上.慢慢的.慢慢的按压.让他窒息. 慕容弃一动不动.傻了一般.趁着这一个愣神的时间.君天遥的身形形如一道疾风.贴向男人的胸口.然后.还带着血腥味的手指在拂过他的麻穴之后.迅速地在男人胸口联通血脉的几处大穴的位置点过.堪堪止住了血. 做完了这一切.君天遥才松了口气.挺拔的身形踉跄了一下.站不太稳. 慕容弃回过了神.第一件事情.便是向前一步.扶住君天遥有些不稳的身子. 他低着头看向君天遥上半身快要被鲜血覆盖的狰狞伤痕.第一时间便是将手伸向自己的怀中.他记得自己身上还带着薛语嫣给他配置的绝顶金疮药.他忘了薛语嫣.忘了自己方才毫不犹豫地赴死的情绪.忘记了他对于面前的男子根深蒂固的恨意与偏执.他的手稳定地不正常.大拇指对着木塞轻轻一弹.淡淡的清凉的金疮药的香气弥漫.将鲜血的腥甜味道都覆盖去了一些. 只是.当慕容弃手中的瓷瓶倾泻.药粉将要落到君天遥身上的时候.男子反而后退了一步.将将避过了药粉.那些玉色的粉末在空气中挥散.他上半身本來便很是狰狞的伤口.因为鲜血不断溢出.更加可怕.凑近了看.能够看到翻卷的皮肉.能够看到纤细的血管. “你想死吗.” 慕容弃单手擎住了那个只剩下一半药粉的瓷瓶.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满面阴郁. 君天遥歪斜着身子.倚靠在一座罗汉像前.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时候.他的姿势也是慵懒自在的.唇边还沁着一丝淡淡的.不掩欣悦的笑:“你担心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慕容弃的手紧了紧.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手中的瓷瓶抓碎.任由面前从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的男子.便这么死在这里.也清静. “一命还一命.” 慕容弃的声音低沉至沉闷.像是从胸腔里逼迫出自己的声音一般.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左手拽住还想要躲开的男子.撕拉一声.毫不犹豫地将君天遥身上破烂的衣服撕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染上血色的白衣.自前襟开裂.顺着男子光滑莹润的肩头.滑落到腰际.胸前淡淡的两点粉色.因为乍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而微微瑟缩颤动.有些别样可怜可爱的味道. 慕容弃拽住一角衣衫的五指一松.刷的一声.君天遥身上的衣物下滑的更快.瞬间到达了腰际.将男子纤细有力的腰肢完全展露出來.顺着腰间完美的曲线下滑.白色的底裤挡住了更加美好的风光.也抵挡住了外人探究的眼神. 慕容弃的目光不自在地撇开了一下.君天遥笑的越发欢欣鼓舞.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的腰带之上.手指一下下地摩挲着:“要不要我给你多看一点.” 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像是要凑过去主动吻住男人一般.眉眼间满是轻挑诱|惑.带着靡丽的气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很好.连带着身上那很是严重的伤口.都不觉得痛了.因为.慕容弃在乎他.慕容弃还会对着他耳根泛红.慕容弃.他还可以将这个男人挽回.他们之间.沒有到结束的时候.他们之间.薛语嫣只会是其中的一道障碍.一道必须铲除的障碍.君天遥卷翘的睫毛似是挑逗地眨动了几下.却是将深埋在眼底的杀机掩盖. 他很得意.他很开心.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君天遥下意识地用着曾经迷惑住了慕容弃的样貌姿势去勾引男人.他的脸上.偏偏是纯净的宛若春日暖阳的笑容. 君天遥很会利用自己本身的条件.也很会把握时机.把握人心.只是.他忽略了自己和慕容弃现在的情况.血腥味扑鼻而來.再多的旖旎心思.也一下子消散了个一干二净.慕容弃的剑眉蹙起.形成一道郁郁的川字形.他沒有理会君天遥有些失常的行为.只是按住了男子的脉门.然后.手中的药瓶紧紧地对着君天遥的伤口.毫不怜惜地哗啦啦洒下.剧烈的刺痛让君天遥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脸色刷的一下.苍白失去了血色:“阿弃.你想痛死我吗.” 咬牙切齿.君天遥的态度.像是他们之间方才的生死相搏完全是一个笑话一般. 这样的君天遥.让慕容弃方才有些软化的心.瞬间冷硬了下來.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归根到底.便是君天遥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法彻底羁绊的.太过游离的心.慕容弃再也无法相信面前的男子. “真是遗憾.方才沒有趁机杀死你……” 慕容弃将最后一点药粉均匀地洒在君天遥身上的伤痕上之后.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似是不经意间一句话. 君天遥沒有察觉男人眼中变冷的色彩.而是得到了天大的胜利一般.唇边沁上一抹淡淡的.却极其好看的笑意.他的一只手微微抬起.想要抚摸慕容弃的脸颊:“所以.你现在不忍心了吗.” “对.我不忍心.” 慕容弃大大方方的承认.在君天遥笑容扩大的一瞬间.伸手狠狠地一推男子.顺势点住了男人胸前的穴位.将他定住.让后.在君天遥不敢置信地眼神中.将他的身子向着方才的罗汉像撞去.而慕容弃.则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不忍心.” “为什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君天遥的肩膀撞在罗汉像的棱角之上.虽然很痛.意外的.被慕容弃点住的穴道有些松动.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獠牙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男人的步伐坚定而沉稳.丈量着每一步的距离.一步步.一步步离开他的生命.他背对着他.连一个回眸都不愿意.都吝啬于给予他. 慕容弃.难道身为半个武林中人.他忘记了那些根深蒂固的教诲.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后背面向敌人. 敌人.若是当不成爱人.当成敌人也不错.起码.他永远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无声地冷嗤了一声.唇边溢出一缕艳红的血丝.穴道中的阻碍被火焰瞬间烧灼.掌心中.一缕凝聚了所有剩余内力的火热劲气.一点点的.无声无息地凝聚.只待着.他最后的决心. 慕容弃的脚步很慢.他离着他还不太远.他离着大门的位置.还很远.地面上数不尽的碎石佛像.不断阻碍着男人顺利地行进.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男人的外强中干. 君天遥艳红的唇微微勾起.却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虚弱地依靠在罗汉像上.艳色的唇瓣开启: “我真的爱上你了.你为什么不相信……” 妩媚的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一抹浅淡的晕红.妖艳逼人.那双时时流转着波光.引人入梦的眸子.此时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幔.他的眼中.男人玄色的衣摆.晕染出一圈淡淡的光芒.在这被毁的凌乱乌漆的佛殿之内.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那灼热的.带着强烈暗示意味的视线.敏|感的男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他的答案.便是冷笑:“我已经尝试相信了你太多次.而你.从來沒有让我赢过一次.” 不是不信.只是已经不敢再相信.他将背心大咧咧地露在君天遥的面前.不是相信男子.只是.无所谓.今日他是生.或者是死.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以前爱上过一个人……” 君天遥的声音悠悠荡荡.恍若飘渺无定的烟雾.偏偏.化作了连绵不绝的丝网.将他网在了中央.慕容弃的脚步顿住.下一步.那坚定的一步.却是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他告诉自己.不是因为听到君天遥曾经的一份真情才浑身失去劲力.他只是.身体不适.只是.他的胸口.被君天遥粗粗处理过的伤口.痛的窒息.痛的撕心裂肺.他想要运用轻功.在一瞬间便飞出男子的眼中.步出这让他痛苦的庙宇. 慕容弃想.此时此刻.若是他的步伐稍微快上那么一些.自己的心脏.是否会真的整个撕裂. “那个人对我很好.他会在我烦闷的时候为我弹琴.他会在我失眠痛苦的时候.用好听的声音让我入眠.他会为了庆贺我的生辰.将所有的事情放下.学习三个月.只为了亲手为我烘焙一个蛋糕.他会在我熟睡的时候.为我压住被角.他会在我被父亲责打的时候.挡在我的身上.他会在我掉入陷阱的时候.用身体为我挡子弹……” 君天遥唇边的笑飘渺而又迷幻.他仿佛陷入了一种独特的幻境中.喃喃地.用最甜蜜的表情.去追忆他曾经的幸福. 很多词语.慕容弃不懂.可是.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君天遥话语中的真心.冷冽的眸子.越发失去了光芒.仿若沒有生机的琉璃珠子一般.美丽.却也死气沉沉:“原來……” 原來.他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怪不得.他从來无法得到那颗完整的心.怪不得.他看着君天遥.总是有种不安如影随形.慕容弃心底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问.那个人是谁.只是最后.多少质问化为一句:“恭喜你找到心爱的人.祝你幸福……” “幸福吗.”君天遥喃喃.他确实是幸福的.乍然间.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对君天阳的怨恨.终于落幕.那么多那么多甜蜜.那么多那么多关于未來的规划.若是单纯的演戏.又怎么可能骗的过他.在那场谋算好的爱情中.他付出了真心.另一个人.未尝沒有付出.他的异母兄长.是真的爱过他的.只是.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阻碍.那个男人.爱他.更爱权势.他爱君天阳.却更爱肆意妄为.无所忌惮的自由.所以.他们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只是因为.谁都无法妥协.谁都不愿意为了对方.将自己的羽翼收敛…… 君天阳背叛了他.所以.他杀了君天阳.而自己活了下來.心中留存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空洞.而慕容弃.他再也不想要放开了.偏偏.这个男人也想要背叛他.只要他今日走出这个门.便再也不是爱着君天遥的慕容弃了.而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两个三个孩子的父亲. “我曾经的那一份幸福已经因为背叛被我亲手杀死了.现在.我眼前的幸福又要离我而去.阿弃.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的语声蔼蔼.带着春日的和煦.只是.那话中的意味.却如同藏在繁花之下的尸骨一般.将所有的美好.赤|裸裸撕毁.露出最狰狞的獠牙. “慕容弃.你若是真的走出去.薛语嫣会死.这一回.我沒有骗你……” 慕容弃的眸子里那一丝残存的感情快速消融.方才所说的若是自己走出去.薛语嫣不会死.原來.连这个.你都骗我吗. 他镇定地都不像是自己了:“语嫣若是沒有回來.我会下去向她恕罪的.” 他离着他更加远了.君天遥脸上的笑容一如初见时的甜蜜美好.他蓄了很久的.将剩余所有功力都压缩在其中的手掌.无声地抬起.对着慕容弃的背心处.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形成了两弯美好皎洁的月牙.花瓣精美的唇向两边肆意绽放.带着绝世的美丽. 烈焰砰砰.身后急速袭來的风声.慕容弃不是沒有察觉.君天遥根本便不加掩饰.他不是完全躲闪不开.即使身受重伤.即使本身不如君天遥的功力高绝.他也可以保全自己.但是.他不想要再纠缠躲避了.让这一切的荒唐.都结束在今日.不是正好吗. 男人做的.是解脱般地扬唇.是微微敞开了臂弯.站的笔直.面向大殿外泄露的金色阳光.迎接死亡.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在乎我!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金色的射线将男人的影子拉出长长的一条影线.薄弱的仿佛只是指尖再向上面轻轻的那么一点.便会支离破碎. 越发的脆弱便会显出越发的强硬.实体之上.那个用背影轻蔑着他的的男人身上踱上了亮丽的光彩.本來应该沉默在黑白中.愈发黯淡的男子.彻底地染上了难言的华美与高昂. 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另一种形态.嘲笑着君天遥方才的声声爱情.在向着那个背对着他可以下手的男子说着.你看.我沒有看错你.真正的在乎.哪里会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是沒有丝毫爱情的存在.只是.再浓烈的感情.经过一次次的磨损.经过一次次的信任危机.比起不爱.越发地让人无法再面对这个人.宁愿死生不见.也不愿意回过头去.再看那个人一眼.也不愿意像是曾经做过多少次的.将自己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下.向着一个根本便不会有心的男人.去乞求他无法付出的东西. 真心. 只是一个背影.却仿似一把利剑.穿透了君天遥本來便出现了条条裂痕的心.只要再使一点力.他的心便会像是那单薄的影子一般.迅速地支离破碎. 君天遥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知道是本身伤势太重.还是因为心底的憋闷:“你便这么地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是在乎他的.不相信他在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时.会放过他. 君天遥低声喃喃.睫毛颤动.将酸涩眨呀眨.压抑在了眼底深处.瞳孔微微张大.那是一种异样的兴奋.唇边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会.让.你.相.信.的.” 一字一顿.无声地启唇.方才已经发出了绝杀一击的掌.还未曾收回.保持着竖掌向前的姿势.君天遥的唇吐出第一个无声字眼的时候.掌心已经翻转.对着那一道眼看着袭向慕容弃后心的灼热劲力.后发先至.两股同源的内力.无声地碰撞.却沒有消融.反而在瞬间相互融合.形成了更加剧烈的灼热.且因为内力本身的高热.出现了恍若实质的点点焰火. 慕容弃何尝不知道身后的变化.却还是一动不动.甚至.冰冷的唇边.沁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忽然间.他绷紧的腰肢被一道细细的丝线环绕.一股巨大的拽力将他拉着向身后侧去.只是这轻微的一个角度装换.生死便都在其中轮转. 迅捷的.比之任何轻功都要快速的闪避速度.超越了闪电.被那股外來劲道向着后方拉着退去的一瞬间.那个手中执了同一根天蚕丝的另一端.甚至因为强烈的劲道被拉裂了虎口.也微微笑着未曾松手的男人.他们的眸子相互对视了一瞬.慕容弃隐约间看到了君天遥的唇张合出一句无声的言语:“现在.相信了吗.” 喉咙中干涩哑滞的厉害.赫赫的声音自唇间溢出.偏偏发不出一丝半点儿的声音.慕容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根中间穿过大殿横梁.两端分别悬吊着他与君天遥的天蚕丝.像是两个人先后荡起秋千一般.在将他远远地甩到大殿里面时.将君天遥送到了他方才的位置上. “不要…….” 嘶哑的声音.在冲破重重阻隔之后.终于自男人的薄唇间溢出一点尖锐.砰然巨响中.君天遥还悬吊在半空的身子.被他所发出的融合了两次内力的火热球体正正击中.腹部开出了鲜艳的火花.男子妍丽的眉眼因着红芒的映照.越发秀美.盈盈的光芒.流淌在那双带着些许狡黠得意的眸子中.缓缓地向着大殿门口.那有着阳光照射的方向倒去. 牢牢钳制着他腰肢的丝线.缓缓地松开.再也不能够与阻止他的行动.慕容弃忘记了自己会轻功.他近乎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了君天遥的身边. 男子的眸子还带着笑意.还染着得意.他的脸色.却青白地像是要死去一般.慕容弃的双手带着些颤抖地按住君天遥腹部焦黑的大洞.应该血液汹涌的地方.却因为高温而直接将那一部分的血液也跟着蒸发.黑漆漆的.散发着肉香味的大洞.想要作呕. “……” 那只颤抖的手落在黑色的焦糊的肉上.甚至不敢使出一点儿多余的力气.寒气凛然的冰冷气劲向着君天遥的丹田输去.可是.那一招直击腹部的属于君天遥的内力.早已经将男子的丹田乃至气海彻底地破碎.慕容弃的内力.唯一的作用.只是让本來便气息奄奄的男子.眸子黯淡了下去. 慕容弃沒有放弃.他的掌心停留在君天遥的心脏位置.他想要让男子的心脉强劲一些.撑得久一些.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沒有说.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将快要被死神带走的男子.从地狱的门口拉回. “沒用的.咳咳.水火.不容……” 细弱的声音宛若蚊虫嗡嗡.慕容弃偏偏觉得像是雷霆在耳.一只被血污沾染的指尖.费力地勾住了他的食指.君天遥轻松的笑容让慕容弃痛恨:“你在乎.我.” 花瓣般精致的唇微微一张.便是一口鲜血涌出.顺着下颔.将整个脖颈染红.然后.与胸前那道血色的口子融合 .更添惨烈. 无力地收回了手.慕容弃现在才想起.两个人的内力.是不相容的.不是不能将冰寒的内力全部转化给君天遥.形成火热的内力.只是.男子的丹田破碎.又怎么可能. 慕容弃惶惶然无措.手指痉挛着.眼睛忽然一亮.凑到男子的面前:“语嫣可以治好你.” 所以.告诉他怎么样才能马上找到薛语嫣.他绝处逢生的欣喜.得到的是君天遥拒绝的一个转头.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眸子中.分明是死也不会改变的固执. “你非要如此逼迫我吗.” 慕容弃的双手猛地在旁边的地面上一挥.青石板上一阵蒙蒙清气环绕.然后便是一个黑色的洞. 与他的动作相反的.是眼中猛然滴落的一滴水珠.啪嗒一声.坠落在了血泊中. “你.在.乎.我.”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为什么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君天遥被鲜血浸染开的面容之上.蓦然现出一抹冶艳的笑容.不同于他一直外露的纯澈温煦.那是他毫不加掩饰的妖异.慕容弃脸上的表情冷凝地近乎空白:“你笑什么.” 也许是知道现在不论什么方式.他都沒有办法将君天遥从死神手中挽救.也许是对君天遥这种不合时宜的笑容真的好奇.他低垂着头.仿若平常人交谈一般.低声询问. 因着男人低垂着首.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唯一能够外露出真实情绪的眸子.君天遥有些遗憾.即使他看不太清楚.即使他已经无法再将男人眼底的灼热珍藏.他仍然遗憾.眼底的寂寥仿若烟花般一闪而逝.唇边噙着的笑容更加魅惑动人:“因为.你在乎.我.” 一字一顿.他用尽着自己所有的生机:“你.在.乎.我.” 君天遥重复着这句话.无力的嗓音.莫名地多了些许生机.他的指尖.费力地抬起.还是够不到.抻直.差了一点点地距离.只是.那指着的方向.不加遮掩的.分明是慕容弃被泪水沁凉的脸颊. 那是胜利者的宣告.君天遥一遍遍的.不断地提醒着慕容弃.他以为已经解脱的人.他以为可以摆脱的情感.其实已经深入了骨髓.其实.他永远也摆脱不了.谁生谁死.又有什么区别. 有些人死了.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死亡便如同新生.有些人活着.却失去了享受生命的心.生命于他.比死亡还要沉重. 慕容弃的肩膀怕冷一般.微微瑟缩了一下.他几乎现在便能够看到自己以后的样子.以后的生命.他会永远记住此时笑的如此魅惑的男子.他会用自己剩余生命的每一时每一刻.去怀念他们曾经相处的那些好的坏的每一分的记忆.他沒有未來.只会拥有过去. 这样的未來.这样的生命.让慕容弃不寒而粟.他意识到了君天遥的心思.男子本來便沒有遮掩.只是避无可避.因为.就像是君天遥所自信的那一句话.他在乎他.他该死的在乎他. “对.你说的对.我在乎你.我该死的在乎你.” 这句情话自唇间呜咽.自喉间哽咽.慕容弃的声音带着细细的破碎.那是他从來沒有在君天遥面前无所顾忌展示的脆弱. 君天遥的唇咧开.露出被鲜血浸染的编贝细齿.像是妖魅露出嗜血的面目. 猛地抬起头.与他的声音相对应的.却是神态的激烈.慕容弃眼中冒着血色的光芒.像是要择人欲嗜的野兽.浑身冒出让人凛然不敢靠近的气场.他咬着牙切着齿.似乎要从无力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不断减弱着生机的男子身上啃下一块块血肉一般:“君天遥.你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去死.”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生命垂危.为什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点点失去生命.偏偏无可奈何.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留下一点的余地.为什么.要将语嫣的下落隐瞒……” 慕容弃方方高亢起來的声音.随着一句句的质问.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他的激烈.因着君天遥的无言.显得那么的可笑. 慕容弃的手.轻轻地落到君天遥腹部的伤口上.手指被污浊沾满.“为什么”之后.他一句话也再说不出來了.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质问这么多又能够拯救谁呢.他到现在为止.究竟还要求些什么呢. 为什么.君天遥的思绪有些晃悠也许是因为.他坚持着认定一件事情.他今天若是死在慕容弃的面前.男人.便永远无法再摆脱他了.原來.真的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愿意让那个人先过奈何桥的.是不舍得亲自看着他死去的.原來.慕容弃将他囚禁.用慢性的药物一点点侵蚀他的生机.而为自己准备的是入口夺命的孔雀胆.是表面冰冷不在乎的男人的另一种温柔与坚持. “君天遥.你有沒有一点真正在乎我.” 慕容弃忽然开口.那放在君天遥腹部的手.轻轻地执起君天遥的手指.冰凉.死寂.都在指与掌相接间焕发. “咳咳.我.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君……君……” 瞳孔有些涣散的男子已经彻底看不清慕容弃的样子了.连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凄然.但是.他的语气反常的欢快且充满生机.带着勃勃的朝气.与现在像是一块破布般瘫软在地上的.自己破败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仿佛在这一瞬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自然而然地将精神与肉体彻底地分割开來. “君君.” 慕容弃喃喃了一声.蹲着的身体.无力地瘫在了地上:“你希望我喊你君君.” “呵呵……” 慕容弃低低笑了两声:“我也希望你只是君君……君君不会这么逼我.君君不会有这么狠的心肠.君君能够给我想要的所有的安全与信任.君君的世界.只有阿弃哥哥……” 他年轻而凛冽的眉宇.早已经因为太多的忧愁.染上了无力与苍白.他鸦羽般乌黑亮丽的发丝.因为太多的奔波.染上了沧桑.他凉薄的带着高傲的唇角.早已经因为太多的妥协.染上了郁郁的纹路. 君天遥唇张了张.喉咙中被血沫堵住.他不敢张口.也无法张口.涣散的眸子中射出急切的光芒.想要说些什么.偏偏一句话都出不了口. 慕容弃的腰肢.不堪重负地弯曲.他的一只手.按在君天遥颈侧.感受着男子越來越薄弱的经脉搏动.他的生命.正如同这脉动一般.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君天遥的唇坚持着终于张开.却是不断溢出血沫.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被捏在慕容弃掌心的手指.因为男人无意识地攥紧.生疼.眼前一亮.君天遥将所有的力气放到了指尖.执拗地将手指死死地按在慕容弃的掌心.颤动着.想要划拉些什么. 掌心中的异动不可能察觉不了.慕容弃屏住了呼吸.他那双死寂的眸子.直愣愣地盯视着自己的掌心.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在乎你!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我……” 一笔一划.那冰凉的手指.在他掌心的肌肤上缓缓地艰难地滑动.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吻吻着他沁凉的肌肤.慕容弃屏住了呼吸.那好好半天.才划拉出一个复杂的字.分明是个我字. “在……” “咯吱……” 一声裂动的声音.在这难言的死寂中.如此清晰.慕容弃却恍然未觉:“乎……” 一撇一竖.慕容弃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从与君天遥这一次见面开始.一直悲笑.冷笑.讥笑.讽刺地笑.解脱的笑.到了这时候.分明是真心的喜悦.那一抹黯淡的身影.都乍然明亮了起來. 慕容弃在君天遥的手指无力顿住之后.慢慢地合拢了五根手指.紧紧地攥住了那份他求了这么久.终于求得的真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慕容弃几乎是瞬间.便确定了起码在这个时候.君天遥是真心的.男子已经快要死去.他的脸色惨白的能够看到面容下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再加上不断溢出的血污.一贯以着优雅迷人的样子示人君天遥.现在的样子.不止不美丽.甚至还有些狰狞. 可是.慕容弃却觉得他很美很美.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动人:“我很高兴……” 慕容弃低声喃喃.冰棱子般冷寒的声音里.多了些纯澈温柔.这一日这一刻.是他生命中从未拥有过的满足. 君天遥沒有出声.将想要告诉慕容弃的话刻印在男人掌心之后.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慕容弃也不在乎.不止用眼神细细描摹男子凌厉中透着艳色的眉眼.并且不满足地抬手. 慕容弃另一只空着的手执起自己宽大袖摆间干净的一角衣料.帮着君天遥拭净脸上的血污还有灰尘.为那张染上了尘埃的美丽容颜.重新撒上耀眼的光辉. 这张清艳绝伦的容颜.这个自负狠心的男子.这是君天遥.只属于他慕容弃的君天遥. 慕容弃的那只擦拭过君天遥脸颊的手松开袖口.五指轻柔地将君天遥鬓边的发丝拂到他的耳后.接着方才未竟的话语:“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很高兴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慕容弃面不改色地说出能够让人气恨难当的话.该生气的人却沒有任何的反应. 君天遥静静地躺着.无神的眸子半阖着.若不是睫毛的偶尔颤动.恐怕便和个死人无异了. “咯吱.”“咯吱.”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慕容弃不为所动.笑的温温柔柔.像是蕴含着自己内心深处所有正面的情感一般.一径地释放出來. “可惜.我们之间.已经沒有了未來……” 对不起.我的固执与不安让你落到了这个地步. 遗憾未去.慕容弃唇边温柔的笑慢慢地化为了一丝诡谲的笑.带着体内所有的疯狂.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君天遥的面前. “幸亏.我们已经沒有了未來……” 所以.多变的你.让我无法掌握的你.让我永远得不到安宁的你.再也不会改变.再也不会离去.再也不会让我的心在天堂地狱之剑徘徊. 黝黑的眸子.与黯淡无光的眸子相对.男人在君天遥空洞无神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带着疯狂笑意的容颜.还有那终于断裂开來.向着下面.对着他头顶坠落的横梁. 迅捷激猛.劲力可以轻易将人砸的骨断筋折.正面砸中的话.即使是武林高手.若是不做任何防护.也只是比普通人强壮一些而矣.也不可能幸免. 偏偏.对于近在咫尺的危机.慕容弃沒有丝毫放在眼中.想要应对的意思.他唇边含着那有些疯狂的笑意.抬起君天遥握在掌心的手指.薄唇轻轻地吻了上去.用自己仅有的温度.去温暖这个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生机的爱人. 那只为君天遥挽发的手指.在悄无声息间.移动到了男子纤弱的脖颈之上.冰凉凉的肌肤.滑腻无比.那是他眷恋着的人的一部分.喟叹着.拇指和食中二指向着两边分开.钳制.使力.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君君.原來.一直以來.我要的惟有这个.我信任的.惟有这样.在情最真.意最浓的时候.我们一起死.两个人的尸骨.死后也融为一体.谁都分不开我们.”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不安.再也不会有改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么的幸福.阳光下.男人的容颜近乎透明. 半阖着的眸子猛地睁大.里面的迷雾迅速消散. “滚.” 一声虽然低沉无力.却让人心神震动的怒喝声在耳边响起. 慕容弃施力的手蓦然一空.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曾來的及化为惊怒.那只被他握在掌心中细细吻着的手已经迅速翻转.扣住了他的脉门.然后.在横梁呼啸而下的时候.险险地拉着男人向着旁边一拉. 滚过一地的碎石.留下一滩滩血迹.君天遥反应的很快.可是.他终究是强弩之末.拉着慕容弃闪过了大部分横梁的撞击已经是极限.当他的耳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石屑纷飞.当他的瞳孔中.映入横梁的最末端时.已经彻底无力的身子.爆发出了最后的激烈. 伸出双手.撑起了身子.牢牢地将慕容弃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下. 慕容弃因着君天遥突然的回光返照而失神.直到那个泛着凉意的身子.将他牢牢地压在了身下.让他一动也动弹不得.直到.砰然巨响.骨断筋折的声音回荡.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死.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刚才要掐断你的脖子.还是要护着我. “我……在乎……你……” 趴伏在他身上的男子.身子彻底地软了下來.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像是漫天血雨洒下.滴落到了他的唇边.慕容弃的舌头无意识地舔舔.很苦很苦. “哐当.” 费劲了功力.终于赶到了这里.满面苍白的秀丽男子在.看着这一幕.眼前一黑.身子踉跄着撞到了厚重的石门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 第一百九十章 谁是疯子(一) 请使用访问本站。“怎么会.这样……” “慕容弃.天遥怎么会这样.” 声声质问.慕容弃抬起了头.目光遥遥地与游若风相对.在看到对方眼中难以置信.悲恸欲绝.还有那流于表面的.将他秀丽的容颜彻底扭曲的刻毒的恨意之后.蓦然笑开. “你來晚了……” 他边笑着.黝黑的眸子中一滴滴落下晶莹的水珠.将脸颊上的条条血痕一点点冲开.滑落下颔.滴答一声.坠落在尘埃之间. “可惜.你來晚了呀……” 方才.为什么不來.为什么不來这里阻止他.不來这里阻止君天遥.现在再出现.又有什么用处.只是让寂然的心.不由自主地染上怨愤. 游若风的手捂住了唇.将想要吐出的哽咽咽下:“怎么可能会晚.天遥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赶來了……” “让我看看他.我一定能够救他.他不会有事情的.他还有那么多沒有做的事情.他还沒有实现对我的诺言……” 游若风喃喃着.脚步迟疑着向前.一个医术高明兼且武艺高强的人.只是一眼便可以判断出一个人是死是活.游若风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更加不相信慕容弃的眼泪.他只愿意相信.那个自负的.乃至恶劣的男子.只是睡着了而矣.他不会有事情.一定不可以. 游若风迟疑着迈出了第一步.便跟着坚定地迈出了第二步.嘴里的话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被劝说动了.他眼底的悲恸恨意都被一种征然的仿若痴傻的执拗所取代.现在的他.眼中只有那个嘴角染着血迹.趴伏在慕容弃身上的人.其他的一切一切人事物全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慕容弃眼底的泪珠还在坠落.唇边的笑意已经变成了冰冷:“既然來晚了.那么.便再也不要來了.” 既然沒有及时的赶來.那么.游若风.你再沒有资格碰触他了.我绝对不允许.男人一手环抱住君天遥冰冷残破的身子.一只手伸出.想要运行已经枯竭的内力.即使他知道现在若是强行运转内力.很有可能丹田破碎.走火入魔.也无所谓了. 经脉丝丝缕缕的断裂声音自体内溢出.慕容弃面色不变.却在这时.一股冰冷的.寒彻的.纯粹至极的冷行经了肩膀.胳膊.肘部.手腕那细细碎碎的经脉.那是他重新修炼寒心诀之后.一直无法打通的经脉. 恍然间.慕容弃明白了什么.寒心诀.寒心寒心.原來.想要练到至高处.冲破瓶颈.要的是绝望吗. 他胸口的冰乎刺激了经脉中的寒流.已经近乎枯竭的内力.像是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一般.自心脏源头开始.汨汨地流淌.凝聚在他的掌心. 他应该兴奋.应该开心.却已经忘记了应该怎样开心.怎样兴奋.眼底的晶莹将那黝黑的眸子中无波动的黑色光芒映衬的越发死寂. 游若风在一步步走來.他想要带走趴在他身上的人.他想要将他唯一能够触及的温度带走.慕容弃这样想着.他唇边的冷意更甚.他坚定的.对着压在两个人上方的横梁.一掌击出.清濛白气环绕.啪擦一声.巨大的圆木尾端断开了一截均匀的缺口.缺口之上.冰霜附着.那沾染着血迹的一段木头.带着呼啸的冷风.向着游若风的胸口撞去.寒气凛冽.冰冷似刀的气劲扑面而來. 恍神中的游若风因着这格外迅猛的劲道.一时间连躲避似乎都躲避不开.却在这时:“教主小心.” 一个黑影伸手推了游若风一把.将他推开了一小步的距离.而自己.则是直面那杀人的圆木.胸骨碎裂的声音中.一口鲜血自來人的口中喷出.染红了地面. 黑影软倒在地.而游若风也不是完全无事.他将游若风鬓角的鸦羽割裂一缕.飘飘荡荡坠落在了地上. 慕容弃怀中揽着君天遥一动不动的身体掠出了大殿.而那截圆木.则是将地面撞开了一个破碎的缺口之后.正正好地挡在了游若风与慕容弃君天遥之间. 有些狼狈地闪过这一击的游若风彻底过了神.沒有多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天廉.转身.追赶:“慕容弃.你要将他带到哪里.” 慕容弃回头一笑.笑的很冷很冷:“带到你永远抢不走他的地方.” “你休想.” 游若风怒喝.赭色的袍子在绿草间坠过.手中现出了一把长剑.向着慕容弃掠去. “休想.” 沒有争辩什么.只是玩味着重复了下这两个字.话音方落.慕容弃脚下一点石板.袍袖烈烈生风.几个起跃.当着游若风的面.在绿树茵茵中.消失了身影. 这便是他最大的反击.也是最可怕的反击.对于游若风來说.沒有什么比之让他永远见不到君天遥一面更加可怕的了. “慕容弃.你回來.你将天遥还回來.” “慕容弃.你将天遥还回來……” 游若风脸上似乎带着癫狂.他拼劲了所有的功力.四处纵掠.他的身影从潇洒快速.直到踉跄缓慢.断折了多少的树枝.掌碎了多木石.却始终无法搜寻到那明明只比他先行一步的身影. 回到了方才看到慕容弃抱着君天遥站着的地方.游若风蹲下身子.手指颤抖着触及青草上冰冷的血迹.喃喃着:“我能救他.我能救他……” “慕容弃.你将天遥还回來.天遥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天遥.死了……” 一句句.一声声.游若风终于接受了现实.他瘫软下了身子.任由青草尘灰将他的衣袍玷|污.手心中冰冷的血早已经冷却.随着风儿吹拂.化为点点血沫消散. 那么重的伤势.沒有一丝呼吸.冰冷中隐含着死气的容颜.僵滞的血液.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君天遥.真的死了. “教主……” 跌跌撞撞走过來的天廉.在见到游若风这个样子之后.勉强半跪在地上.伸手.有些迟疑地想要扶起男子.却被一掌拍开:“不要碰我.” 游若风厌恶地看了一眼天廉.手用力撑了一下地.站了起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谁是疯子(二) 请使用访问本站。“教主.若是.恨属下的话……属下情愿一死.” 天廉断断续续地出声请罪.唇边溢出一缕缕鲜血.映衬着那张木然普通的容颜.意外多了些凄艳. “……” 游若风终于舍得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滚.” 游若风毫不掩饰厌恶与隐隐的杀机.天廉毫不怀疑.若是他再多说一个字.面前的人.真的不介意杀了他.惨淡地笑了笑.这不正是他所求的吗. 头深深地俯下.代表绝对的臣服:“请……教主.降罪.” 游若风的手指痉挛.内力在掌心中翻转.发丝扫过他秀丽含煞的眸子.里面隐约泛着红丝. 他看着垂头待死的天廉.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怪不得天廉.不论他來的早或者完.慕容弃与君天遥之间的事情.他游若风自始至终都沒有插手的余地.君天遥选择杀死慕容弃或者被慕容弃杀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他不应该.也无法插进去.从很早很早以前便知道了. 游若风的眸子有些酸涩.蓦然间便觉得讽刺.面前的男人追逐他.他追逐君天遥.君天遥追逐慕容弃.这个爱情的结.一轮轮地循环着.越缠越紧.越缠越复杂.终至成为无解的死结. 猛地将手中的内力散去:“你不配.” 天廉是生是死.从此以后与他无关.他不配死在自己手中.游若风不愿意成全天廉隐秘的心思.男子淡然的眉眼间.蕴含着的是无边的残忍.我得不到的.凭什么别人可以得到.还是从我手中得到解脱呢. 天廉的脸色苍白的厉害.眼底满是苦涩.不知自己应该怪谁.怪君天遥给了他选择的机会.怪自己不该心软走到一半的时候将游若风唤醒.让他自己选择.还是该怪.他爱上了不该爱着的人:“教主.是君天遥让属下将您带走的.他自始至终.都沒有爱过您.他爱着的是慕容弃.只有慕容弃……” 终究不甘.不是他做出的决定.却要他选择來承受这无法承受的后果.天廉撑住身子的手.狠狠地碾压着掌心下的青草泥土.绿色的汁液.自指缝间汨汨流出. “那又如何……” 游若风淡淡地一声.他沒有资格.无所谓.既然无法放弃.既然不甘心.那么.便用自己能够深爱着另一个男人的所有的时间.去寻找.他要找到君天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绝对不会让君天遥生生死死都留在慕容弃的手中. 他会一直找一直找.找到他忘记自己爱着某个人.找到他生命中消逝了一份年少起开始的痴恋. “天廉.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怕自己忍不住下手杀了你.那样简单的解脱了的话.怎么能够将心头的无妄之火发|泄出來.怎么能够告诉自己.他游若风不是最凄惨的那一个. 袍袖飞扬.乌黑的发丝随着风儿拂动.游若风这一回.再也沒有回首.他毫不犹豫地离开.衣袍拖在地上的娑娑声渐行渐远. “烈焰教呢.” 天廉脸上的绝望蓦然染上一层激烈的晕红.他的眼中冒出了希望.可是.曾经让游若风兢兢业业地经营着的教派.沒有挽回他的脚步. 唇死死地抿住.血流淌地更急.蓦然吼了出來:“难道你连君天遥托付的烈焰教都不在乎吗……” 君天遥三个字有如雷鸣.天廉的吼声顺着风儿吹入已经远去的赭袍男子的耳中.背负着双手的人冷冷地嗤了一声.唇瓣轻启.似是自言自语:“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空寂的眸子中溢出一点激狂.遥望着无垠的远方:“慕容弃.我会找到你.我会从你手中将天遥夺过來.” 一字一顿.誓言一般.对着天地承诺.此时此刻.游若风仿佛忘记了自己方才认定的君天遥已经死了的事情.他的意识中.那个笑的戏谑温柔的男子.正被一个最是可恶的人挟持着.那个人.正在等着他去拯救. 对.君天遥在等着游若风将他从慕容弃的手中抢回來.他不能再耽搁一点时间了.脚重重地点地.一个深深的凹痕之后.男子低啸一声.宛若一只张开双翅的大鸟.随风飘然. 只是扎眼的工夫.游若风的身形化为一抹赭色影子.在空气中彻底消散了踪迹. .. 那是天廉最后一次看到游若风.游若风便这么离开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随着慕容弃和君天遥一起失去了踪迹.无论天廉怎么寻找.都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烈焰教先后失踪了三位教主.非但沒有怎么乱.还更加地壮大了起來.新任的教主是计长老.一直很是低调.倒是沒有想到.他有这么好的忍耐力.不过.一个将权利yuwang放在心头最重的人.将情爱之事完全无视的人.成功起來.总是容易的多. 那位草原的新任王者拓跋云烈.被君天遥狠狠地算计了.他研制的雷火弹不止沒有原版的威力.倒是将自己手下的一干能工巧匠炸死炸伤了不少.那方子是假的.拓跋云烈自是不甘心.想要将扎根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的烈焰教连根拔除.却被君天遥早早布置在身边的人.趁着他发兵烈焰教的时候.与那位逃亡的王子密谋.一个出兵.一个出真正的雷火弹.让拓跋云烈损失惨重.无功而返.在部落中的威望下降.与自己的堂兄弟形成对峙之势.短时间内.无力侵袭边关了. 自然.那些雷火弹都是用一个少一个的.真不知道君天遥为什么如此算计拓跋云烈.天廉嗤笑.忠君爱国吗. 他倒是比君天遥那个死人更加有资格忠君爱国的.他现在不再是烈焰教的暗卫了.而是成为了大皇子.不.现在是新皇慕容炜的侍卫统领了. 天廉自然知道慕容炜并不是多么信任他.能够给他这么高的职位.是因为他将他从游若风的软禁中解救了出來.也因为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懂得帮助自己的新主人做一些无法放到明面上的事情.比如.刺杀先皇.比如.将一些叛国的证据放到二皇子的府中.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是疯子(三) 请使用访问本站。慕容炜成了最终的赢家.慕容弃的失踪.其实才是对他最大的成全.成全了这位唯一与深受帝宠的男人相关的皇子的野望.慕容子清对他的信任.让他得偿所愿. 慕容炜会來不及告诉慕容弃真相.被游若风救走软禁.现在想來.也许里面未尝沒有些故意的成分.不过.真相不论是什么.都是与一个从來只想要寻觅一个人的踪迹的自己无关. 阴沉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走过京城繁华的街道.路上行人闪避.眼中冒出的光芒.是畏惧.更是羡慕.冷笑.有什么好羡慕的.只要有强烈的执念.自然能够不择手段地去爬. 有本事的.足够无情的.可以爬到很高的位置.沒有本事的.只是他们无法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样只会仰望的人.永远让人看着恶心.便像是他从前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游若风失踪.一走.便是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蚀骨腐心的后悔.在他清醒的每一个时刻.啃噬着他的心. 他需要权势帮着自己去寻找游若风.所以.不论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找到那个人.便是值得的. 找來身边的一个侍卫.对着对面两个过从甚密的男子指了指.天廉便毫不心软地走了.谁让你们在我的面前表现恩爱的呢.那么.便不要怪别人多出來的那么多阻碍. 骏马毫无阻碍的出了城门.去的是已经走了无数遍的万安寺.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寸道路.纵着马.便是不看一眼地况.也可以精准地避开每一处的坑洼石子. 穿过丛丛密林.便是巍峨的宝殿.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天廉眯了眯眼睛.讽刺地一笑.这里的香火因为寺庙的那次损毁.减少了许多.倒是真的成了佛门清净地. 不过.他要去的不是万安寺.这里的情况是好是坏.无所谓.马头调转了一下方向.在万安寺的东南方向.树木掩映.斑驳凋零的位置.是一座小小的庐舍.简陋.孤单.和缓的风顺着屋子的缝隙窜入屋中.似乎也变得寒意凛然.让人为了那种死寂.打从心坎里发冷. 天廉下了马.慢悠悠地踱步到窗前.顺着带有缝隙的窗户.看到了一个跪在小佛像前.闭目喃喃的姑子. 女子的身影即使在宽大的僧袍的遮掩下.仍然可以看出窈窕的纤柔体态.只是稍嫌太瘦.越发荏弱.曾经冰冷的容颜.在佛前的一烛青光下.染上了淡淡的惆怅.那迷茫与怅然.弥漫了一双曾经清亮有神的眼睛. 唇边的笑意越发森然.里面是一个剃度了的女子.将自己放逐于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将自己的余生放逐.他最喜欢看的.便是那个女人每日每夜在佛前祈求一个男人的回归.或者是有的时候.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疯了一般地破坏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 天廉手中的石子弹出.将那一烛祈愿的青光弹灭.女子唇边无声的呢喃蓦然一顿.然后.那双染上轻愁的眸子里.一点点弥漫上朦朦雾雾.她数着念珠的手不由自主地一个使力.那串被摩挲的无比圆滑油亮的念珠.砰砰啪啪掉落.在地面四散. “不要.” 天廉听着耳边传來的女子尖叫声.尖利刺耳.他却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这样的话.便能够让心底的绝望.稍微消减.薛语嫣.你也有今天.若不是你的不甘.何以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势.慕容弃不会和君天遥反目.君天遥不会死.那么.游若风会为了君天遥的心意.即使再是不甘.也学着放手.他会和他一起回到烈焰教.他还是教主.他还是只忠心于他的暗卫.即使他的教主会失落.总会有释然的一天.他会用一生去等待. 现在.一切都沒有了.伸手召來自己布置在附近的.正用戒惧地眼神看着自己探子.轻声吩咐:“记得随时看着.不要让师太有事……” 有时候.死了是解脱.活着.才是对一个人永无止尽的惩罚. 薛语嫣.我知道.你不是罪魁祸首.可是.不怪你.我又能怪谁.我又可以怪谁呢. 将一具尸体当做珍宝带走失踪的慕容弃.也许早已经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疯了.不相信君天遥死了的游若风疯了.失去丈夫的女子疯了.活着如同行尸走肉的天廉.何尝沒有疯了呢. 他们这些人.中了爱情的毒.无药可医. .. 三年后.天廉的双鬓已经染上蒙蒙白色.青年的容颜却像是提前步入了中年.便是在他也沒有想到的情况下.替慕容炜办事的天廉.在一个小小的山村里.看到了那一袭熟悉的赭色.只是.那明媚秀雅的容颜.被脏污沾染.那纤细白皙的双手.被无数的伤口占据.那轻盈含情的双目.被森然死寂取代. 可是.天廉还是认出了他.不需要第二眼.一瞬间.他的反应是捂住了自己的鬓角.可是.男子的目光却是越过他.望到了他身后的一片空茫.整个人.呆呆怔怔的. 天廉沒有再离开这里.他将自己带來的人灭了口.将自己留下的踪迹全部消除.然后.他随着游若风隐居在了这小小的山村一角.从來躲避着任何人目光的一角. 即使游若风从來对他视而不见.天廉还是努力地照顾着他.他为他做饭洗衣.他在对他视而不见的人面前说笑逗乐.即使他根本便沒有说笑的细胞.也努力着.他照顾面前的人衣食起居.重新让他焕发迷人的光彩.即使男子任由他摆布.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即使.游若风又许多的秘密.他藏在屋中的一箱东西.从來不让他碰触.他每日里最先做的事情.便是如同抚摸情人一般抚摸着那个手臂长的木箱子.他不愿意去刺激游若风.他害怕再次失去. 天廉还是很开心.这便是他找到的幸福.他想.自己可以照顾游若风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想.游若风现在的样子.只能够依赖自己.直到有一天.一觉醒來.游若风不见了. 天廉全身颤抖.他害怕极了.四处寻找.然后.他看到男子穿着一袭刺眼的白衣.弯腰站在几个孩子的面前.将一只色彩斑斓的风筝.递了过去. 孩子们高兴地跑走了.转过身子.那分明是君天遥妩媚魅惑的容颜. 顶着君天遥的容颜.游若风勾唇浅笑.带着无限的甜蜜.天廉全身发抖.像是他照顾他的每一天一样.游若风对他视而不见.他跟着他.來到了从來未曾去过的村中另一角.那四合院中.是慕容弃.对着虚无的空气.拳打脚踢.状若疯狂. “嘘.” 游若风轻轻一点自己的唇.笑眯眯的:“天遥不是君君.他不应该忘记天遥.我这是帮他.你别说出去.不然的话.杀了你.” 他终于打开了禁忌的秘密.那木箱子中.是一坛骨灰.一个牌位.君天遥三个字.像是狰狞的恶兽.扑面而來.天廉的眼中.蓦然现出血色的泪珠.疯了.全都疯了. ------------ 外传 ------------ 湮灭的真相—请求 “不要让他知道,好吗?” 君天遥苍白的脸上有一抹健康的红晕在闪动,艳丽逼人,他的眸子也亮的璀璨光辉,游若风却只觉得心疼地快要死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在乎的,还是那个将他害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吗? 慕容弃带着君天遥跑了很远,也许是因为他本身的伤势,也许是因为他害怕君天遥真的便这么死去,一直为男子输送内力,在游若风追踪了三日三夜后,到底趁着男人疲惫不堪的时候,将君天遥抢走。 只是,当他将君天遥救醒之后,男子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知道君天遥的意思,男子快要死了,不要让慕容弃知道,他死去的消息,游若风,会是君天遥在这世上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所以,只能求他。 “我不会帮你的,要是真的在乎他,便自己去告诉他,活生生地去告诉他!” 游若风冷冷地回绝,眼底的光却脆弱地一点点破碎。 “流风……我爱他!” 游若风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牙齿撕裂了唇瓣:“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 君天遥无奈地笑了笑,表情沉静安宁,带着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光芒,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也许,是那夜烟花绚烂中,第一眼便见到了一份寂寞,也许,是蜜闺罗帐中,为了那个冰冷却直白的少年而起的欲|望,也许,是并不高大的少年在生死关头坚定地挡在了他的前面,也许,是有一个人,热切执拗的追逐,也许,是山谷中此生铭记的甜蜜:“我快要死了,帮我最后一次好吗?” 他害怕慕容弃知道他的死讯之后,会追着他离去,人在生死边缘,很多曾经执着的事情,便那么想通了,他在乎那个男人,他不想要慕容弃将余下的生命付出,他最想要的,是那个被留下的人,在某一天,可以真正地释怀,可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君天遥,从來便不应该出现在慕容弃的生命之中,他们都有自己各自的归宿,有自己各自的命运,他做错了很多事情,他挥霍了很多情意,现在,他只想要还那个男人一份幸福。 ------------ 湮灭的真相—绝望 “你不会死!” “放手吧!” 游若风的医术很高明,却也不能将必死的人从鬼门关救回來,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的君天遥,是回光返照,他的身体已经从内部腐坏,即使费劲了心力,费劲了珍贵的能够续命的药材,也只是让男子再痛苦地坚持几天而矣。 他不忍心君天遥接着受苦,却更加不愿意放开男子的生命。 游若风脸色比起君天遥反而更加像是一个重病垂死的人,苍白,虚弱:“你既然那么爱他,若是你死了,我便杀了他去地下陪你!” “咳咳,流风,你不会这么做的……” 君天遥脸上一阵泛起虚汗,唇边溢出一抹血迹,他的脸上还是那抹自然的微笑:“你爱我……” 所以,你不会舍得违背我的心愿的,不是吗? “别说了!” 游若风低吼一声,正因为他那么卑微的爱着他,所以,他才更加明白,君天遥说的,自己不会违背,尤其是他最后的心愿,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卑微。 “你给了他所有的爱情,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吗?只给我!” “好……” 君天遥有些歉意地看了游若风一眼,疲惫地闭上了尖尖沉黯的眸子。 “我只要一点点时间……” 游若风的手哆哆嗦嗦的,几乎拿不住手中的金针,可是,他还是要强迫着自己认准男子身上的穴位,强迫着自己再留住面前的人一瞬再一瞬。 他心底到底还是妥协了,可是,他不愿意说出來,他不要君天遥放心地走。 最后的记忆,便是君天遥那一直留存在他心底的,柔软的,温煦的笑容,他始终记得,那个帮他捡起风筝的少年,他始终记得,有一日,那个人将一个色彩鲜艳的风筝递到自己眼前时候的微笑。 男子的身子已经彻底地僵硬了,君天遥终于解脱了,他呢? 抱着君天遥的腰肢,不顾那里浓重的血腥味,游若风的脑袋深深地埋了上去,一点点的水渍溢出。 “我答应你了,天遥,我应了你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像是疯子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游若风一直一直抱着男子的尸体,直到暮色深沉,高高的木头堆成了一堆,架起了仿若沉睡的男子,游若风手中举着一个火把,举了很久很久,直到夜风快要吹尽,火把快要熄灭,暗色中一道璀璨的光芒划过,带起了一片熊熊的烈焰,将白色的身影彻底吞沒,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面颊被艳色勾勒,仿若升华一般,圣洁绝丽。 ------------ 湮灭的真相—报复 “天遥?” 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满身狼狈,脸上带着些迷茫痴枉的男人面前,笑的妖娆诱|惑,他张开双臂,主动揽住了男人的腰肢:“我沒死…….” 一丝靡丽诱人的气息弥漫,让人的脑袋昏昏然欲睡。 “不,不对,你不是天遥!” 慕容弃的脸色一变,猛地身手,想要推开男子,可是,已经晚了,那双揽住他腰肢的手,像是铁钳子一般禁锢着他的行动力,在慕容弃脑海中沉寂的神智回归之前,一双深邃的眸子,已经与他的眸子相对。 “我是天遥,我是你的君君,我沒死,我和流风在一起了,我不要你了……” “不要说了,天遥不会的,不对,天遥会的……” “天遥,君君,天遥会的,君君不会的……” “我要去找君君,找君君……” 西域*术,游若风真正的底牌,看着慕容弃喃喃远去的身影,眯着一双易容出的凤眸,男子唇边一抹森然,天遥,你看,我沒有辜负你的心愿,只是,怎么做,却是我的事情了,慕容弃毁了你,毁了我所有幸福的希望,那么,我怎么能够让他就这么沒有负担的忘记你,忘记我呢? 他怎么配,得到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幸福与安宁! 恨意,让他疯狂。 小山村留下了慕容弃,也留下了游若风,他怎么舍得离开被自己弄疯了的男人身边,看着他过的不好,他便过得好。 那一次之后,男人藏在了村中一所破屋子中整整三日,再出现,却是出乎游若风想象的清明洁净。 慕容弃不止沒有凄惨狼狈,反而出乎意料的好,他有条不紊地拜访里正,去官府办理户籍,购买田地,房屋,显然是一副准备落户的架势。 怎么可以,难道慕容弃对君天遥的在乎,只是三日便好了吗? 直到,他听到村人议论新搬來的兄弟二人,直到,他偷偷看到慕容弃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屋,诉说着柔情蜜意,他终于安心了。 ------------ 未曾离去—转机 君天遥以为自己这一回真的要离开了,他已经将自己不舍的都交代了,他已经将身前的事情安置好了,连带的,他最为在意的慕容弃的事情,也已经托付给了游若风。 虽然游若风爱着他,恨着慕容弃,可是,他了解那个男子,不会负了他所托的,他不想要慕容弃知道他死了,他害怕那个男人做傻事,他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尸体,既然死了,便不要再留下让人心伤的痕迹,流风会帮他的,所以,他应该放心了的。 虽然不想要死后魂魄被禁锢,可是,他莫名地不觉得后悔,生前能够真正地爱上那么一场,能够遇上那个男人,哪里管得了死后洪水滔天?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黑暗中,不出意外的,是那个被他真的放到了心底的人,从还是一个默默悲伤的少年开始,到用着灼热的目光,渴望地看着他的暗卫,再到不甘不愿想要禁锢他的男人,最后,是那个小小的山谷木屋中,含着浅笑,为他编织椅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一刀刀雕刻碗碟,为他铺床暖被的阿弃哥哥。 真正的爱上,也许便是那一日日的温情脉脉吧,真是后悔呐,那么美好的日子,那么宁静的日子,那么心动的男人,只是维持了那么短暂的时间。 若是有來世,我愿只是你的君君,阿弃哥哥。 他的肉身已经沒有了知觉,魂魄在一点点地向着肉身外冲击,遥远的西方,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在召唤着他,那是血脉的召唤。 只是,他不想要那么快地离去,他想要,再回忆一遍,再思念一次,魂魄撕裂般的痛,君天遥仿若无知无觉,当烈焰舔舔上了他的肌肤的时候,一个模糊的纹路,自后侧腰间若隐若现,却又仿佛被什么制约着一般,无法突破肌肤的桎梏。 火热烧灼着身体内部的器官,血肉融化,骨骼烧焦,温度迅速地上升,那模糊的纹路也已经化为飞灰,眼看着君天遥的身体便要消散,魂魄无依,要被那血脉的召唤卷走,却在这时,骨骼之上,一点艳色的纹路快速勾勒,一只展翅的凤凰发出无声的鸣啸,翻滚着,仿若浴火重生一般,而君天遥的魂魄,随着图案的翻滚形成的漩涡,被凤凰吞入了腹中,在肉身化为飞灰的瞬间,在火焰窜起的一刻,一道红色的幻影,裹挟着君天遥的魂魄,消失在了什么都未曾发现的游若风面前。 ------------ 未曾离去—相见 迷迷茫茫,幽幽荡荡,君天遥的魂魄随着那一抹化为血色的凰影漂泊,不知是过了一日,两日,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的魂魄,也在不知不觉中因着对抗那不知名的吸引力,而渐渐消融。 很久很久,当那个被禁锢的残魂快要彻底消散时,那强制的吸引力,终于不甘地消散,而松懈下來的魂魄,思绪已经混沌,浑浑噩噩间,宛若沉睡,顺着空气中一点点熟悉的味道,漂流。 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将要去到哪里,直到落到一片冰冷的流光间,才因着异样的彻骨冰寒,张开了双眸。 满身都是冷漠与冰寒,充满了刺猬般攻击力的男人,狠狠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嗜血刺人。 他应该害怕的,可是,他便是看着那张胡子啦擦的脸,看的目不转睛,他觉得,这是自己看到的最好看的一张脸了,即使,只剩下一点点记忆的残魂,根本便连自己原來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男人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很是别扭的样子,残魂莫名地想要笑,然后,他便真的在自己身上应该是嘴的位置,发出了声音。 笑声清越动人,在残破的屋子中,仿若一缕清风一般。 男人的眼眶红了,却不是方才的凶狠,而是一丝痛到了极致的味道:“你不是和游若风走了吗?” “你还回來做什么?” “君天遥,求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带着久未曾饮水的干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玻璃上刮过一般,他的手,深深地抠进了地上的泥沙中,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野兽,却偏偏强自按捺着自己。 残魂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他的手,轻易穿过,可是,却还是清晰感受到了一种难耐的堵塞。 然后,他跟随着感觉,蹲下了身子,他的手,放在男人手的上方,一个透明,一个凝实,他笑的温煦柔美:“我,不叫天遥,我,叫,君君……” 断断续续,却那么郑重。 若是有來世,我只愿自己是君君,我只愿,自己不曾放手那份幸福,我只愿,给你一份独一无二的情意。 再沒有欺骗,再沒有害怕,再沒有退缩,再沒有猜忌,只有你和我,只有阿弃哥哥和君君。 ------------ 悔之晚矣—麻木 慕容子清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不在意即墨寰死去,不在意儿子算计他,不在意朝廷中日复一日的争吵,不在意坐在那最高位置上的时候,一点点麻木的心,甚至,慕容弃死的时候,他以为他会痛不欲生,因为那是潇潇留给他的最爱的儿子,他一开始也确实再次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痛着痛着,却是意外地有了种解脱的感觉,从此以后,他与潇潇之间,便再沒有联系了。 他一点儿都不会后悔,后悔杀死那个爱了他很久禁锢了他很久的男人,他只是觉得沒有意思了,只是觉得无聊了,只是,沒有什么人,再值得他去怀念,去仇恨,去算计了,所以,他放任着慕容炜的势力膨胀,放任着皇子间的争斗,放任着那些让他嗤笑的算计陷害。 他被刺客伤的很重,然后传位,然后假死,再然后,连自己身边最贴身的太监总管都未曾带上,便那么一个人,历经辛苦,找到了那一方在地图上被他手指描绘了无数遍的山谷悬崖。 那个地方很隐蔽,但是,对于一个曾经的帝王來说,世界上沒有他不能够查清的事情,尤其是当他大权独揽的时候。 慕容子清静静地伫立着,痴了一般,一个坟包,一座墓碑,上面刻着的,却是两个人的名字,并排而立,寥廓无垠的天空之上,似乎是应着这有些凄凉的景儿,洒落点点细雨。 牛毛般的春雨,渲染了谷底的花花草草,他们舒展着妖娆的身躯,带着勃勃的生机发出了生命的私语。 只有他,被细细的雨水,浇湿衣袍,凌乱了发丝,风吹过,深深的寒意,浸入了骨髓,慕容子清木然的表情间,一点点地渲染上狰狞:“即墨寰,玉潇湘!” 他清冷的眸子泛着一丝丝的血色,唇齿间溢出刻骨的痛恨,腰间的剑拔出,自上而下劈落,只是,终究在剑锋快要落到墓碑上的那一刻,顿住了动作。 ------------ 永不言悔—半身 眼角有些酸涩,脸颊上流淌下的雨水,似乎比天上的细雨还要急,密密麻麻,模糊了视线。 蓦然间,慕容子清记起了很多很久以前的往事,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往事,初见时,小小的孩子被绊倒的前一刻,被大一点的孩子揽在怀中,他说,我是即墨寰,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不是效忠,只是保护。 寂寞时,那伴随着整个童年的故事传记,还有一双温柔拍抚的手,他记得,那个冷酷的少年,一脸不自在地念着书上的故事的好笑样子,他记得,那个少年每次见到他,送给他的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泥人,风车,糖葫芦,人偶,走马灯,磨合乐,九连环,当然,最多的是那个名为即墨寰的人亲手编织的一个个蚱蜢。 他知道,他只会编蚱蜢,可是,孩子的心太过漂浮,那些蚱蜢,连带着不怎么贵重的玩具,大多,都被随手扔弃了。 他更加记得,每当雨雪时节,那遮蔽了所有阴冷的披风,还有一只坚定的手臂,始终在身侧擎起的油纸伞,慕容子清很喜欢作画吟诗,那些油纸伞上,通常会被他绘制上一些或是素雅或是华美的图案,兴趣來了的时候,最喜欢在细雨绵延中,挥毫泼墨,他肆意地挥洒着生命的激|情,有一个人,从來不曾多言,却一直一直陪在身侧。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单纯的皇子,他还只是个沉默却温柔的世子,两个人之间,比之所有人,还要亲密,谁都无法进入他们的小天地之间,他是他的半身,他是他无法割舍的执迷。 那个时候,多好呀。 只是,都是过去了,从他听到宫廷中关于男子与男子之间的议论,从他见到小倌馆中那些以色事人的娈童的鄙视,从他开始躲避形如半身的人开始,一切,已成过去。 慕容子清呵呵低笑了两声,伸手随意地将脸上所有的水渍抹去,模糊的眸子重新透入那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哐当一声,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掷到了地上,慕容子清的声音意外地温柔:“即墨寰,你骗我……” 你说过我是你的唯一,你说过,我是你活着的执着,和你生同寝死同穴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你骗我。 “我不后悔!” 温柔的声音冷凝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你死了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瞧不起,再也不用忧虑皇室的声名,再也不需要想着,即墨寰究竟是为了慕容子清把持着江山,还是为了江山,霸占着慕容子清? 纤细的手指,重重地摩挲在墓碑之上属于即墨寰的刻字,尖锐的质料,将细腻的肌肤割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水流的冲刷,形成一道粉色的痕迹,滑落。 男子消瘦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雨幕之间,乌黑的鸦羽被雨水浸湿垂落,将男子的表情完全遮蔽,只有那越來越快的步伐,可以窥见一丝半点的心境。 雨后的彩虹贯穿了天际,一道艳丽的虹桥联通了山谷的两边,墓碑遥遥的另一侧,新起了一座草庐,那里,多了一个永不言悔的男人。 ------------ 再续前缘—三人行? 慕容子清在山谷中生活了很久很久,久的他已经忘却了时日,久的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帝,操|劳磨砺,一点点地磨损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枯竭自己的年华。 他从來沒有去过山谷的另一头,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后悔,直到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整个衰竭的那一日傍晚,久久不曾拥有过笑容的男子,终于笑了。 即墨寰,这一世,我欠你的,已经用我余下的生命赎清了,下一世,下一世如何,他已经不想,也不敢再去期待了,夕阳的色彩,铺满了整片山谷的天空,红艳艳的浓烈,流泻了冰冷的眸子,那是,逢魔时刻。 魂魄无依无凭,宛若一张薄薄的纸,向着生前沒有踏入过一步的另一边而去,石碑之上残留着的一点艳色的血迹已经化为了深褐色,牢牢地凝住那让人魂牵梦萦的名字。 几乎是在意识反应过來之前,魂魄的本能已经让这一片孤寂的灵魂穿梭而上,最终沒入其中。 一片黑暗,慕容子清还茫然无措的时候,一声厉喝传來:“滚出去!” 大力的拖拽,慕容子清因着这粗暴的动作皱眉:“大胆!” 不甘示弱的反抗,应该是手掌的位置向着來人的双手反抓去,动作不可谓不快,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愣然间,一双像是铁钳子一般的手已经拽起了他的前襟:“慕容子清,滚出去!” 因着來人的激动,身子不自觉向着后面踉跄了下,还是沒有摆脱对方的钳制,慕容子清却也顾不得了,他几乎变了音调:“玉潇湘,你沒死?” 玉潇湘愣了一下,然后,冷下了一声:“不论我死沒死,这里不欢迎你!” “不对,我已经死了,他也死了,你不可能活着……” 慕容子清眼底疑惑的光芒仿若被巨石砸入,一圈圈荡漾的涟漪流转:“这是,死后的世界!” 他几乎是瞬间便确定了,然后:“即墨寰,寰!” 忘记了所有的顾忌,忘记了所有的风度,顶着玉潇湘杀人的目光,慕容子清想要穿过挡路的男子。 “你不配叫他!” 玉潇湘被激怒了,然后,抓着慕容子清的手掌一翻,一道黑色的光芒闪现,向着慕容子清的脑袋位置拍去。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不介意让你死第二次!” 狠辣无情,决绝暴戾,玉潇湘对慕容子清的恨意,再也不愿意遮掩,连方才一直压低的声音,都因为对方一再的挑衅而失控。 不论生前死后,慕容子清都不是玉潇湘单打独斗的对手,强烈的死气侵袭,他以为自己这一次要真正地消失,可是,不甘心,他想要再看一眼那个男人。 “住手……” 一声幽幽的叹息,一只青白色的手,攥住了玉潇湘势在必得的手。 玉潇湘面容扭曲:“你对他难道还下不了狠心吗?” “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的!” “别忘了,你向我承诺的!” 忘记慕容子清,试着爱上他,玉潇湘狠毒的面容下,是哀求。 即墨寰面对着慕容子清激动的说不出话來的神情:“你走吧!” “即墨寰……” 慕容子清喃喃着,眼中不受控制地留下了泪珠,晶莹的水滴啪嗒一声碎落成七八瓣花儿,而他本來便不够凝实的魂体,随着水滴的落下,黯淡无光。 “对不起……” 这一声,无声,转身,满足地笑,前方一片黑暗,沒有路,慕容子清的身形眼见着便要完全消散。 面色冷然的男子,在自己反应过來之前,将那一片轻柔,揽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