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 第一章? 灭门之灾 南枫五十九年 好吵???空气中有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哭嚎声不绝于耳,出事了?钟离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被门外瑰丽到诡异的颜色惊的瞬间清醒。利索的穿好衣服,鞋也来不及穿的冲到门外。 你见过地狱么? 火光,将天空染上艳丽的色彩,地上横七竖八的陈杂着被刀剑砍死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钟离沫呆呆的看着地面,来不及穿鞋的脚踩在血里,血越积越深,院外的哭嚎声越来越近,皮肉烤焦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怎么回事!”扶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名侍卫,钟离沫慌张的问。 “小姐???快???”侍卫心脏的位置插了一把尖刀,血不断往外涌着,怎么都堵不住,喉咙喑哑,话没说完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走水,那,是谁,要将我钟离府害至如此境地!眼泪不住的留下,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侍卫,就这么离开了? “小姐???”一名婢女从钟离沫背后的屋顶落下:“奴婢奉将军之命带小姐离开。”衣服上到处浸染着大片的血迹,走路也踉踉跄跄,显然已经是重伤在身了。 “爹呢?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钟离沫看着遍地的尸体和耀眼的火光,眼中闪着泪光,杀气渐渐浓郁,用力揪住女子胸前的衣襟摇晃着,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那婢女显然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即便是在此种情景下也毫不慌张,沉声道:“将军已经被四王爷???将军临终前交代一定要将小姐带走。” “什么?”钟离沫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说话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爹爹,死了? “四王爷冠以钟离将军谋反之名,血洗钟离府。”婢女略显焦急的观察着四周的形式,再这样耽搁下去,那些人迟早会追上来,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是他???”钟离沫的眼睛在一瞬间失去了光彩,五年来,自己唯一注视的那个人,竟然杀了自己的爹爹,让钟离府变成了人间地狱?不可能???不可能??? 看到听到消息后目光呆滞的钟离沫,婢女眼神一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了钟离沫的穴道,驾着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那个人,杀了自己的父亲??? 钟离沫的眼神没有焦距,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白天的场景。 “啪!”清脆的鞭声响起,稻草人被从中间劈开,钟离沫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抹自信的笑容浮上脸颊,作为钟离家的后代,练武是每天必修的功课。 “小姐,先别练功了,快去换件衣裳,四王爷来了。”一个婢女笑着拦住了正练得高兴地钟离沫。 “梓哥哥?”钟离沫一听到四王爷三个字,笑意更加张扬:“坏姐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白白耽误了和梓哥哥一起的时辰,看我回来怎么罚你” “好好,奴婢等着小姐来罚,现在您还是赶紧梳洗一番,王爷正在大厅和老爷谈事呢?一会子就该出来了。”婢女笑着,伸手替钟离沫理好有些散乱的发。钟离沫这才不舍的放下鞭子。 “梓哥哥!”钟离沫一路奔到书房,抬眼便看见一脸严肃的瞪着自己的钟离将军,乖乖的低下了头“爹爹,沫沫失礼了。” “无妨!”南枫梓嘴角上扬,仔细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钟离沫,倾城倾国的容貌配上一身劲装,该是刚刚练功回来,在她身上没有寻常大小姐的娇柔,反而平添了几分英气,不自觉的就将手轻轻抚上钟离沫精致的脸庞:“沫沫,梓哥哥问你一件事。” “王爷!”钟离将军出声阻止道。 南枫梓全然不顾钟离将军的怒意,温柔的笑着“以后要不要嫁给梓哥哥?” 钟离沫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宛如仙谪的男子,是自己最大的梦想。 “沫沫?”南枫梓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狠戾。 钟离沫立即低下了头,脑子混沌的她竟然忽略了自己挚爱的两个人的不自然。双手不安的绞着,脸红到了耳根,微微点点头,不敢再看南枫梓,嘴角的笑意却将小女儿家的心思暴露无遗,这算是提亲吗? “沫沫真乖。”南枫梓牵过钟离沫的手:“钟离将军,您也看到了,这是我们一同看到的结果,还望您仔细考虑本王爷的提议。”笑容里满是危险的气息,只是幸福的钟离沫丝毫没有察觉“走,沫沫,梓哥哥带你去练字。” “恩,好。”小脸终于肯抬起来,女孩开心的握住南枫梓伸出来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满足。 “去把这两天练得字给我拿来。”南枫梓一进书房就吩咐道。 “沫沫这两日没有练字。”听言,钟离沫心虚的说道,脸立即红到了耳根。 “那这两天干什么了?练功了?轻功如何?”南枫梓看着钟离沫心虚的样子,忍不住调笑。 “梓哥哥怕是忘了,自两年前,每次比试轻功梓哥哥可没有一次赢过我呢。”钟离沫一听到轻功,小脸骄傲的扬起。 “真没练字?” “没???” “说谎,沫沫一说谎就脸红呢。”南枫梓无奈的笑笑。 “梓哥哥,不看好不好,沫沫再写一副字给哥哥瞧好不好?”钟离沫十指交叉,紧张的看着南枫梓,像是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小女子扭捏的姿态尽收眼底。 “好,沫沫说怎样就怎样。”南枫梓笑着,单手揽过钟离沫单薄的肩,把这南枫王朝第一美人搂在怀里,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戾。 四周的景物在快速后退,身后有凌乱却密集的马蹄声,耳边不断有箭呼啸而过,却都在最后一刻被一柄匕首挡开,风划过面庞,打得脸颊生疼,眼泪在主人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嚣张的占领整张精致的面容。 爹爹没了,家没了,始作俑者,是南枫梓。 ------------ 第二章?赶尽杀绝 断崖旁 “小姐???醒醒???”婢女一手捂住钟离沫的嘴,一手扣住钟离沫的脉门,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钟离沫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 “钟离府竟然连婢女都有如此好的身手,果真是不容小觑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而现在听起来却如此阴森。月色下,南枫梓白衣飘飘,墨色的长发飞舞着,尊贵的不可方物。 婢女不露声色的解开钟离沫的穴位,小声嘱咐道:“小姐,好好活下去,给钟离府报仇。”待钟离沫还没反应过来,婢女已经冲了出去“你个歹人,敢害我钟离府一百一十六条人命,我要为将军报仇。”抽出随身的佩剑,直直向南枫梓冲过去。 南枫梓微笑着,用手直接握住了剑刃,仅是一眨眼,原来奴婢的佩剑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刺入奴婢的胸膛。血,瞬间浸满了白色的布料。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南枫梓冷冷的着看向没有一丝表情的钟离沫。一袭白衣的女孩静静跌坐在崖边,不哭不闹,静静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南枫梓。双眼无神的呆坐着,像极了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生气。 “沫沫,和我回家吧。”南枫梓微笑着伸出手,钟离沫开始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就想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那白色锦袍上触目惊心的殷红是刚刚带自己逃跑的婢女的鲜血,这个是,自己一直爱的人,老天,你是多么爱开玩笑啊! “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钟离沫的声音中没有起伏,仰头看向南枫梓。 “怎么会?”南枫梓伸手去抚上钟离沫的脸颊,手指细细描着那精致的眉眼:“沫沫,虎符呢?” “梓哥哥,我问你,是你干的么?”钟离沫也不打算挥开那只手,反而是一脸平静的看向南枫梓,只是,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像是临死之人看向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可是?南枫梓依旧是沉默。 说话啊!告诉我不是你干的,说啊!钟离沫在心中呐喊着,可是所谓命运,就是要让你遍体鳞伤。 “嗯。”淡淡的一声,毫无遮掩,南枫逸脸上依旧挂着无害的笑容。 “啪!”钟离沫抬手挥开南枫梓的手:“恶心,好恶心” “钟离沫!”南枫梓的眸子里染上怒意。钟离沫慢慢的站起来,一点点走向那具还温热的尸体,女子的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愤怒表情,眼睛无论怎样都合不上,钟离沫低下头,手扶在女子的手上,任自己的锦袍也像南枫梓那样沾染上鲜血,看着白天还向爹爹提亲,晚上却让钟离府惨遭灭门的男子,明明是那样平常的微笑,可现在看来,却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能帮我把她葬了么?”钟离沫轻声问,手指开始去挖地上那湿润的泥土,不住的说着对不起。所有人都想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冷言看着又哭又笑的钟离沫。 “呵-哈哈-哈哈哈”钟离沫仰天笑着,眼泪却一滴滴顺着眼角流下来:“梓哥哥,为什么?” “沫沫,有时本王也是不得已,跟本王回去,本王必会好好待你。”南枫梓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王爷知道今日为何不给您看字吗?因为钟离沫写的只有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钟离沫陡然睁大眼睛,狠戾之气镇住了前来追杀的人。南枫梓眯起危险的眸子,这个小丫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乖巧,她的身上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保护王爷!”冷风惊讶于钟离沫周身放出的危险气息。 “冷风,你高估我钟离沫了,我对于你家王爷,只是棋子吧?”钟离沫边说边一步步的退到崖边:“我想想,从我九岁那年我们认识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今天了吧?打猎时的偶遇,是你一手策划的吧?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笑,都是假装出来的吧?” 钟离沫歪头看向南枫梓,咯咯的笑着:“你想让我和一个背负着钟离府一百一十六,不,一百一十七条人命的人苟活于世?还是继续利用我以达到您所谓的的宏图伟业?您怕是失算了,王爷!” 那一声王爷,叫的南枫梓几近疯狂,他想象过钟离沫会恨,会害怕,会不知所措,会跪地求饶,偏偏没想到钟离沫这等烈性的女子,会这般的质问自己。 “你叫我王爷!”南枫梓一怒之下,夺过身边侍卫的弓箭,瞄向了钟离沫。 箭,狠狠地扎入钟离沫的身体,钟离沫吃痛,手抚上锁骨,秀眉紧紧的走在一起,一咬牙,硬生生的将带着倒钩的箭从自己体内拔出,看着手上带着鲜血的箭,死死握住,温婉的笑,一语不发。南枫梓冷冷的看着这个女孩,再一次将箭瞄准钟离沫。 “你最好是杀死我,否则不日我钟离沫必会让你血债血偿,四王爷!”钟离沫一把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任墨色的长发一倾而下,烈风吹起,墨色的发在风中飘扬,绝美的画面,只是:“嘶----”南枫梓突然捂住了左肩,簪子狠狠插入了南枫梓的肩头,待众人没反应过来时,钟离沫又退在崖边,竟然微微的笑了:“王爷,沫沫的轻功还是王爷亲自教的,沫沫不才,方才的表现如何?” “我钟离沫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注视了你五年。”钟离沫止住眼泪,眼眶微红:“南枫梓,我终是看错了你。” 南枫梓神色复杂的看着此时的钟离沫,越是在绝境,钟离沫就越加的让人看不透,若说五年时间的相处,自己也不是一点都没动过心。 “我恨你。”轻轻的吐出三个字,钟离沫向后一仰,一只绝美的白蝶急速坠向崖底。南枫梓,你只盼着我死了最好,我若不死,他日,你的头颅必会摆在钟离祠堂前! “不愧是我南枫梓看上的女人,跳崖都这么耐看。”南枫梓淡淡的说,挥了挥手,带来的几十名士兵立即会意,纷纷走到崖边,深渊中,顿时下起了箭雨。 “王爷不必牵挂,那丫头定是会死的,下面是有名的鬼谷,进去的还没有人出来过。”冷风淡淡的说,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那个女子的决绝,让人感到畏惧,也许是因为这一点,王爷才会赶尽杀绝吧。 “死了最好,派人守住鬼谷的出口,凡是活人,杀无赦。回府!”南枫梓忍痛,拔下那个簪子,利落的上马,奔向王府。 ------------ 第三章?浴血重生 头好沉,身上也和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光线透过眼脸刺激着钟离沫的感官,好温暖,是天上吗?为什么见不到爹爹呢?应该是死了吧!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可以见到爹爹了…不对,钟离沫,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还要替钟离府上下报仇,替爹爹报仇,报仇…… 看到榻上的女孩子蝶翼般的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南枫逸微微颦起了眉,终于快要醒了吗?前日自己悄悄潜入鬼谷之中与谷主商讨要事,没成想却发现这位轻生的千金小姐,钟离府的腰牌宣示这女孩的身份异于常人,抱着这女孩兴许以后对自己有利的想法,便把她救了起来安置于鬼谷之中。 “爹爹,爹爹。”钟离沫樱唇微颤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于眼帘的是简单的竹制家具,暖暖的阳光,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良久,嘴角划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没有死,自此以后,世上只有自己独自为生。 “醒了。”南枫逸坐在软榻边上,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尚带稚气的女孩子。 钟离沫呆呆的看着眼前妖冶的男子,与南枫梓一身素白的仙谪之气不同,这个男人一袭暗红镂金长袍更显得妩媚动人,这人,不是天上的仙谪,更像是,妖精……只是与这张绝美外表不相称的是,那冷漠至极的表情。微微顿了顿,钟离沫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公子救了我?” 南枫逸没有看向钟离沫,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钟离府德尔腰牌,淡淡的问:“你是谁?” “钟离沫”自报了姓名,钟离沫勉强坐起身来。 “钟离沫?”南枫逸鹰眸微敛,顿时来了兴致,手用力捏起钟离沫小巧的下巴:“钟离将军的独女钟离沫?仔细看看这张脸,倒是对的起南枫王朝第一美人之称。” “公子。”钟离沫挣扎了一下,立即牵扯到刚刚有点愈合的伤口,疼的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不甘心的看着南枫逸,怒目微睁:“还望公子自重。” “自重?呵呵,笑话,你这条命都是本王救回来的,本王即便是干些什么又有何不可。”南枫逸说着,妩媚的笑容替代了那冷漠的神情,却愈加轻蔑,不过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罢了。” “你是王爷?”钟离沫柳眉微颦:“小女子与王爷素未谋面……难道,你是那个九王爷?” “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是不少。”南枫逸松开了擒着钟离沫的手。 传闻中,九王爷是一个神话,年纪轻轻时便立下军功无数,深得圣上喜爱,被封为诚王。只是其母妃突然去世后,由于面相酷似德妃,常常引得当今圣上思念已故爱妃,所以并不得宠,常年在天朝四处游走,不喜纷争,很少在宫廷之中抛头露面,只是,暗杀之人仍是接蹱而至,真像,应该不止这些吧?钟离沫静静的想,望向南枫逸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探寻的意味。 感到钟离沫的怀疑,南枫逸面色一凛,不悦的瞪着钟离沫,但是只有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妩媚至极的笑容:“钟离将军被冠以谋反之名,四王爷盛怒之下血洗钟离府,你可知道?” “自是知道的,一百一十七条人命霎时间灰飞烟灭,想我钟离家族显赫几世,不过落得如此下场。”钟离沫语气意外地平静,像是陈述与己无关的事情。 “恨吗?”南枫逸笑问。 “怎会不恨,可现在即便是恨又有何用。”钟离沫苦笑着,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一个高高在上的四王爷,一个罪臣之女??? “若是你发誓誓死效忠于本王,本王兴许可以帮你报仇。”南枫逸折扇轻摇,直视钟离沫。 “若是王爷肯帮钟离沫,钟离沫自当誓死跟随。”钟离沫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向南枫逸,眸子中的坚决让人动容。南枫逸妩媚的笑着,像是早就料到钟离沫的回答一样:“那好,你且在这谷中与谷主学着武艺,本王若用你之时自会吩咐你。” “钟离沫只有一个条件。”钟离沫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说出口。 “你敢和本王讲条件?”南枫逸扳住钟离沫的肩,冷冷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 被南枫逸的危险气息吓到,钟离沫本就脆弱的神经越发紧绷,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装出一副无谓的样子,反而直视着盛怒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王爷成功之日,请让我手刃南枫梓。” 南枫逸不知怎的,微微敛起了眸子,松开钟离沫,踱到窗边,看着屋外的景色,不再说话。 “只要让我亲手了结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场交易,赢得一定是九王爷您,很好的生意,不是吗?”钟离沫挣扎着下床,不顾身上的伤,跪在地上,恳求着。 南枫逸饶有兴趣的看着钟离沫,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色彩。 “不行吗?”钟离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静静垂下眼帘,双手紧握成拳砸在地上,语气里满是不甘。 “这样做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吗?”南枫逸的手指抚上钟离沫的脸颊,多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钟离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再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凭我,能为你谋得天下,凭我,将军令在手。” 南枫逸挑眉,似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一个没落小姐,即使是有将军令又如何?这种东西,主要本王想要,从不用费心。” “哈哈—”钟离沫冷笑:“若是父亲带出来的将领只认将军令,岂不是笑话,在军队里,他们的主子可从来都不是你们皇室。” 南枫逸沉眸“本王允你,一生为本王所用的话,你的条件,或许本王会考虑一下。” “谢谢。”淡淡的声音却依旧掩不住雀跃,钟离沫浅浅的松了一口气,泪水悄悄盈满眼眶。 南枫逸剑眉微颦,冷声道:“把你廉价的眼泪收回去,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旗下的杀手,杀手,无须拥有感情。” 钟离沫忍着泪,用力的点点头,小小的身躯里透着的坚强不禁让南枫逸在一瞬间失了神。 “我说你个小子,你怎又生生的将如此貌美的女娃子惹哭了。”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快步走进房间,笑骂道,南枫逸迅速收敛住自己的失神,独孤柏却将南枫逸不客气的推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依旧在地上坐着的钟离沫“姑娘,感觉可好,一个好生漂亮的女娃子,怎就想不开了,幸亏这小子偶尔发了发善心救了你,你走了,对的起你爹娘吗????”突然止住了声音,钟离府惨案,这丫头心里必定也是心如死水了吧。 “的确是对不起我的爹娘。”钟离沫苦笑道眼眸里婉转的痛苦一丝不落的落在另外两人的眼里,泪水在眼眶里噙着,越发的楚楚可怜,耳边回响起南枫逸刚刚的话,硬生生的想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美丽的脸上,强装出没有一丝难过的表情,平静的像是石雕一般,精致美丽却毫无生气。 天生是个当杀手的坯子,南枫逸心里为钟离沫下了定义,不知为何心里一紧,索性拂袖而去,留下毫无生气的钟离沫和眼中带着些许疑惑的老者。 “姑娘,你且在这里安心养伤,待伤好了,便随谷中弟子一道习武,万万不可辜负逸的救命之恩。”老者扶着钟离沫走到床边,轻声交代着眼光却不住的追寻着那道离去的身影。逸儿,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了吗?所以才匆忙离开? “谢谢您。”钟离沫不在说什么?简单的道谢后,索性卷了锦被闭眼小憩。独孤柏摇摇头,轻轻掩住了房门。 听到房门吱呀的声音,钟离沫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无焦距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微微用力的蜷起,自此这世上,再无钟离府千金,只有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钟离沫。 ------------ 第四章?亲传弟子 “小姐,真的没问题吗?”简单的小别院里传来少女担忧的声音。洛儿心疼的看着这个让人怜惜的女孩子,埋怨似的嘟囔:“逸谷主也真是苛刻,明明小姐身体还没好,还逼着小姐练什么劳什子的琴棋书画???” 入夜后的银色月光包裹着樱花树下的一袭浅蓝长裙的女子,纤纤素手在焦尾琴上划过,琴声随着月光一起荡漾开来。 “小姐???”洛儿不满的看向那个安静的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女子。 “洛儿??”钟离沫颦了颦眉,:“是要我跟逸谷主说换一个不罗嗦的婢女吗?”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可是?本来就是啊???”洛儿又开始唠叨。 “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逸谷主养的棋子而已,没有什么好抱怨的。”钟离沫站起身,随手抱着那传世名琴,撇下了生闷气的洛儿回屋径自斜靠在榻上,凝神读书,一语不发,心中暗忖,这南枫逸安的是什么心,怎么给了我这么一个吵闹的丫鬟。 洛儿和钟离沫相处也有半月,自是知道钟离沫的性子,怕是再说下去便恼了,有点不甘心的嘟嘟嘴。虽然这小姐面上冷冷的,可是待下人却是极好的,好话不会好好说,心里有点不悦的想着,却是将参汤温热了放在钟离沫的手边,自己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月亮。 “咳咳”钟离沫微微咳嗽起来,面色煞白,看到洛儿担忧的面庞,却只得生生运气将咳嗽压了下去,佯装无事的继续看书。 “天凉了。”门外响起清冷的男声,洛儿一看来人是修罗般的南枫逸,吓得立即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只是低着头时,眼睛不时瞟向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俊美男子。 “参见逸谷主。”钟离沫直起身子,不想却牵动了伤口,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躺着也无妨。”南枫逸魅惑的笑着:“听闻谷主说你身体好些了,再养几天,抓紧练武,鬼谷向来不养无用之人。”南枫逸笑着,语气却无比冰冷。 “明白,还望逸谷主放心,钟离沫必将不负所望。”钟离沫回道,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木偶,对了,钟离沫自从决定复仇那天开始,就注定是南枫逸夺权路上的木偶,不发问,不迟疑,只是遵守就好。 南枫逸的嘴唇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棋子,也许还有点意思,心情一下变得大好,看也不看一旁的洛儿“伺候好你家小姐,有半点差池,再把你送回轩阁也无妨。” 洛儿连忙低头答应,只是心里有一个地方却清晰的疼痛着。 “逸儿,是想把那钟离丫头转变成另外一个你吗?”独孤柏略显担忧的看着侧卧在沉香木软榻上的南枫逸,等待着自己的唯一的亲人的回答。 “不好吗?被复仇的火焰吞噬的女孩,有趣!有趣!”南枫逸自顾自的饮着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漆黑的眸子里染上嗜血的光彩。只是,看到钟离沫柔弱的身躯佯装坚强的面对一切时,却忍不住的气闷。 “逸儿???”独孤柏叹了一口气。 “况且!”南枫逸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睛里的肃杀之色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这也是为她好,不然,她自己选的路该怎么往下走?” “毕竟是个姑娘家???”独孤柏争辩道。 “姑娘家又如何?外公当年若是不把额娘保护的那样不谙世事,又怎会落得最后的下场!”南枫逸猛然起身,随手将酒壶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灵儿???”独孤柏望着南枫逸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在鬼谷养了近一个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终于好多了,自己在这谷里做了一个月的废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地方,自己不知被多少人议论过了。即便是伤还没好全,至少简单的招式还是可以用的。清早,钟离沫换上了素净的衣衫,便疾步往讲武堂走去。 “哟,大小姐来了。”讲武堂内,一个红衣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轻蔑的地瞥了钟离沫一眼,不过一个无名之辈,怎能让两位谷主如此费尽心神。 “拜见师姐,沫沫初来乍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姐见谅。”钟离沫浅浅的福了福身,脸上摆出一个淡漠而疏离的微笑。 “一看就知道是落魄家的千金大小姐,说话都一股子酸劲儿。”女子挑了挑眉,挑衅似的笑道。 “乞儿,不得无礼!”独孤柏厉声呵斥,苏乞儿当着众人的面被训斥,俏脸一红,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站在一边。 “从今开始,钟离沫便是我独孤柏的亲传弟子,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挑衅的。”独孤柏的话如惊雷一般将在场的几位弟子炸醒。 “师父,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凭什么一来就在我们之上!”苏乞儿不甘心的说,看着钟离沫波澜不惊的脸,心中的怒火便又点燃了几分。 “乞儿???师父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璃唐把折扇一收,扇骨敲上苏乞儿的脑袋,轻声劝道。 “师哥,难道你就甘心?”赭正不服气的说。 “赭正,你先别冲动,师哥自有主意。”褚明一副了然的样子。 璃唐笑而不语,看向一脸淡然的钟离沫:“不知姑娘可否与在下比试一番?好让我这几位师弟师妹心服口服。” “沫沫近几日身体刚好,不易习武,比试之事改日再提。”独孤柏连忙替钟离沫解围,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自己大弟子的对手。 “独孤谷主,无妨,沫沫自来到鬼谷中后日日读书,身子骨都有些怠慢了,还望师兄赐教。”钟离沫浅笑着瞥了璃唐一眼。 独孤柏皱着眉,一时猜不透钟离沫的想法。 “那就请钟离师妹多多包涵了。”璃唐一笑,折扇张开,四枚暗器一起飞向钟离沫,钟离沫冷哼一声,足尖点地,飞快的躲过,带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四枚银针已经被钟离沫捏在手里。 璃唐暗自捏了一把汗,这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轻功却在我们四人之上不知多少。 “师兄,这银针可有毒?”此时钟离沫斜靠在暗红房梁上,浅蓝色的水袖随意的缠落在梁上,素手微扬,优雅美丽的不可方物。 “和师妹比试,怎会用有毒的银针?”璃唐笑道。 “那就好,我还怕自己万一玩大了,师父怪我呢。”钟离沫无辜的撇撇嘴。 “你???”乞儿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四枚银针齐齐飞向四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点了穴位不得动弹。 “璃唐,赭正,褚明,乞儿,你们可有话要说?”看着四个徒儿被瞬间制服,独孤柏略显不悦的问道。 “弟子心服口服。”璃唐虽不得动弹,却仍是一派优雅作风。 “师哥???”乞儿不服气道:“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而已。” “乞儿,是师哥输了。”璃唐笑道,略显好奇的看着淡漠的钟离沫“钟离师妹轻功远在我四人之上,不知是哪位高人指导?” 听到这话,钟离沫抿紧了嘴唇,目光变得冰冷:“仇人。”说罢自房梁飞下,安静的站在一边,不怒不喜,让人看不出表情。 “还不跟你们师妹道歉,若真是将她自己的暗器射向你们死穴,你们现在早就向阎王报到去了。”独孤柏气的长胡子一抖一抖的。亏着这四个孩子还是自己带大的,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钟离沫这小丫头收拾了。 “我说师妹,我们错了,你就把我们的穴道解开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褚明却也不含糊,当下第一个求饶。 “花拳绣腿吗?“钟离沫自言自语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还在那里不能动的四个人:“呵,花拳绣腿,算什么本事。” “沫沫!”独孤柏打断了钟离沫的思绪:“还不能原谅你的师兄师姐吗?” “沫沫不敢,得罪各位了。”手腕轻轻一摆,四枚银针又被收到手里。“师兄,还你。”随意的将银针丢还给璃唐,毫无留恋的离开讲武堂。 璃唐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银针,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师哥,你怎么了?”苏乞儿活动了一下微微酸痛的肩膀,凑过来,也愣在原地。只见那四枚银针,一端均被钻眼,一根不知质地的坚韧丝线穿着,刚刚他们四人竟然是向木偶一样被人摆弄着。 “从银针上看,的确是大师兄的银针无疑,但是,师兄的银针从不会和那绣花针一般,这小丫头是如何在一眨眼的功夫办到的?以一根丝线穿起,却可以将我们四人都控制在手,她???”赭正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鲁莽习惯,神情严肃的说。 “好可怕的存在。”褚明撇撇嘴,苏乞儿的手攥的紧紧地,刚刚感受到的那种无形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独孤柏抚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胡子,陷入沉思。 ------------ 第五章?何为复仇 “小姐,你太厉害了。就那么咻的一下,竟然把谷里的四大弟子都制住了。你没看到他们后来的表情???”洛儿紧紧地跟在钟离沫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像在讲武堂出彩的人是自己一样。 “洛儿,水准备好了?”钟离沫不著痕迹的抚了抚眉心,似是已经恼了她叽叽喳喳的样子 “准备好了,洛儿伺候小姐沐浴吧?”洛儿看出钟离沫有心事,立即闭上了嘴,也不再说什么?镜子下去准备沐浴的东西。 乌木浴桶里,钟离沫皱紧了眉头,看着浮在水面上的鲜红花瓣陷入沉思。花拳绣腿,自己的轻功,还是南枫梓亲自教的,为了让他赞赏自己,自己每天都在偷偷练习,期待着有进步,期待着他温暖的笑容,期待着有一天自己成为足够匹配他的人,可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却是那个嗜血的恶魔,那个葬送了钟离全府性命的恶魔。这样的武功,竟然成了别人羡慕的东西,多么可笑,多么滑稽?这一身武功,不要也罢! “小姐,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进来送换洗衣物的洛儿看着面色如铁的钟离沫,吓得将手里的换洗衣物掉在地上,慌了神。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流下,一缕缕的像是流水潺潺的小溪,一滴滴的融入水里,钟离沫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手指狠狠的扣住锁骨。 “来人啊!快来人!”洛儿慌张的向外跑去。 “何事如此吵闹?”南枫逸不耐烦的挑挑眉。 “钟离沫???血”洛儿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独孤柏还没反应过来,南枫逸已经纵身掠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咆哮,原本清澈见底的水现在已经完全被染成暗红色,在鲜红花瓣的映衬下显得愈加鬼魅,甚至是妖娆,血腥味悄无声息的蔓延在房间。 “逸谷主,怎么了?”门外传来璃唐的声音,明显多了一份焦急与紧张。 “无碍,都退下去。”南枫逸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抑制什么。听着人渐渐散去,南枫逸看着女子锁骨上的伤痕,眯起眼睛,单手用力掐住钟离沫的脖子:“本王准许你这么做了吗?” 钟离沫看着南枫逸,原本苍白的小脸瞬间憋得通红,双眼里的狠戾之气却不减分毫,咬牙一字一句的说:“这是南枫梓留下的。” 南枫逸看着钟离沫锁骨上触目惊心的殷红,面色沉了沉,正色道“伤疤留着,也是为了更恨他,难不成,你还想把武功也废了?你记住,用仇人教给你的东西打败仇人,才是最彻底的复仇。” 钟离沫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男人,呆呆的重复着:“最彻底的复仇???” “真难看。”南枫逸换上了平日里妖媚的笑容,双眼挑剔的看着钟离沫锁骨上的伤痕,眉眼里的危险气息让女孩很直接的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惹火了这头野兽,整个人警惕的看着几近暴怒的男人,却听得南枫逸霸道的说:“听好了,本王的玩具,没有本王的命令,没有人可以动她,即便是自己也不能。不然,本王有能力让钟离府一百一十七条性命白白葬送。” 钟离沫安静的低下头,这个人向来是说道做到,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他争执,绯色的锦袍扑来,整个人被南枫逸从已经冰凉的水中捞起抱在怀里,检查确定锦袍将钟离沫裹了个严严实实后,这才满意的把钟离沫送到床上。 “洛儿,去将针具拿来。”南枫逸吩咐道,手指捏起一缕女孩耳边的秀发轻轻放在鼻尖嗅着:“该怎么惩罚你呢?嗯?” 钟离沫有些怕了,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无时无刻不在笑着,却是如此阴冷邪妄的感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逸谷主,您要的东西。”洛儿低着头恭敬地将一套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递给南枫逸,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南枫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唇边噙着魅惑人心的微笑,好不阴恶。 疼痛,冰冷的针尖刺到血肉中的感觉,钟离沫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给本王的玩具刻上印记而已,不然,你总是不了解自己的身份,不是吗?”南枫逸修长的手指挑起钟离沫的下巴,另一只手飞快的刻着什么?似是惩罚一般,每一次下针都用极大的力气,那细细密密的疼痛,像万蚁噬心般难熬。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想伸手擦掉,却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沫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终于好了”,一双冰冷的手却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洛儿在连声答道是,所有的声音都渐行渐远,空气里弥漫着淡雅宜人的香味,钟离沫渐渐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沉睡过去。 “沫谷主,您醒了?”次日清早,钟离沫刚刚疲惫的睁开眼睛,洛儿的一张俏脸就凑了过来,眼上有一圈乌青,满是不甘的样子。 “沫谷主?”钟离沫疑惑的问,眼睛中还弥漫着朦胧的睡意,对洛儿的一反常态只当是作业没睡好。 “逸谷主昨天亲手给您刻上鬼谷谷主身份的象征了,您看。”洛儿说着取来镜子递给钟离沫:“逸谷主还说,让您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想通了再去练武” 镜中,左边的锁骨上少了那道刺目的伤痕,多了一只鬼魅的黑色蝴蝶,完美的将南枫梓带给自己的伤疤掩盖了过去。 “沫谷主你不知道,逸谷主怕你伤口疼的厉害,特意点上了迷幻香草来帮谷主入睡,自己也是在门外守了半天才肯离开回去休息的。”洛儿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絮絮叨叨,语气里竟有一丝酸意一掠而过,快的两人都未发觉。 钟离沫呆呆的抬手,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只展翅欲飞的墨色蝴蝶,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沫谷主,您笑起来真好看。”洛儿看的呆了。 “沫谷主???谷主????”钟离沫凝望窗外,失神。 ------------ 第六章?初露锋芒(1) 鬼谷中的天气,除了少数几日,会有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参天古树散落在谷中以外,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满是阴霾,淡淡的雾气萦绕在谷中的每一个角落,两人离的稍微远些,几乎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鸟儿在树枝与树枝的间隙里一圈圈逡巡着,凄厉的鸣叫,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心悸。钟离沫身着一袭淡紫色纱裙,白色披肩,在樱花树下负手而立,耳边已经传来他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赢了大师兄,就有资格不去讲武堂?”永远是一身火红劲装和谷中的雾霾格格不入的乞儿八百个不愿意的看着这个冰雕般精致的女孩。要不是打赌输了,她才懒得搭理她。 “乞儿,为什么练武呢?”钟离沫也不看乞儿,仰头看着枝桠上那点点粉红,三千青丝肆意随风飞舞,眼睛深不见底,唇边永远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点不符合常理,乞儿尴尬的揉了揉鼻尖:“惩恶扬善,杀尽天下该杀之人。”替爹娘报仇,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杀尽天下该杀之人?好伟大的目标。”钟离沫嘲讽似的笑了,转头看向那个永远都雀跃着的张扬女子,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单纯的无可救药的人啊!“天下之人,又有谁不该杀?” “何出此言?”乞儿一时不明白钟离沫在说什么。 “天下之人,谁人无过,人皆有恶,那岂不是人人该杀?”钟离沫反问。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乞儿挑眉反问,不是人人都可以将乞儿一军的。 “曾经是为了让一个人开心,现在???”钟离沫起身,笑着看着乞儿:“是为了杀了那个人。” 乞儿震惊的看向眼前笑的灿烂的女孩,竟然那样轻易的笑着说出要杀自己曾经在乎的人,钟离沫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还能感受到什么?轻轻咬了咬唇,不由得放轻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下的了手吗?那个人,应该很重要吧?” “重要吗?这件事,好好考虑一下???”钟离沫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的念叨:“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重要到,我必须要把他亲手千刀万剐。” “重要到,千刀万剐?”乞儿看着这个明明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却从心底里涌出畏惧感。 “走吧!师父一会等急了。”钟离沫笑着,云淡风轻。 “沫谷主。”“沫谷主”“钟离姑娘”讲武堂内,响起谷中弟子参差不齐的声音。 钟离沫去也丝毫不介意,强者为尊的鬼谷,怎会轻易就服了一个外来的人,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闭眼小憩的南枫逸。男子安静的侧卧在乌木榻上,左臂支着额头,右手擒着一只银杯,空气中还有着清冽的酒香,修眉如剑,鼻梁英挺,狭长的双目惬意的阖着,微薄的粉唇微微的上扬,似是在享受着什么?长发没有一点束缚,自由散落着,散发着柔美的光泽,细微的风吹起男子额边一缕碎发,轻轻抚过他那由饮酒而更显红润的面庞,毫无防备的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美梦之中的孩子。 这样纯净绝美的姿容,怎就配上恶魔一般邪妄的一双眼。钟离沫想着,坐在台上空着的椅子上。 “想通了?”南枫逸轻轻睁开眼睛,看向身边倾国倾城的女子,温婉淡雅的笑容,精致明媚的脸庞,干净柔美的一尘不染。 “想通了如何?想不通又如何?”钟离沫浅浅一笑,他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与这个恶魔般的男人合作首要的目的只是给钟离府百余条人命报仇而已,自己就算是不愿,又能怎样?想到这里,钟离沫不自禁的嘲笑般的勾起嘴角,今日自己怕是不会从讲武堂全身而退了。 “师父,钟离姑娘虽武功资质颇佳,但并非出类拔萃之辈,为何直接命为谷主,弟子绝非违抗师命,却也不甘心。”褚明双手抱拳,不屑的瞥了一眼永远一个表情的钟离沫。 “的确,钟离姑娘虽轻功极好,但是,除此之外别无所长,委以重任,唯恐谷中弟子不服酿成大祸。”赭正也附议道。身后的谷中各位弟子虽然不会明说什么?但其窃窃私语已经将他们的不满表达的非常明显。独孤柏在台上微微颦眉,等着那矛头所向之人的回答。 “钟离姑娘以为?”璃唐暖暖的笑着看向一脸傲然之气的钟离沫。乞儿却心不在焉的看着别处,心里想着钟离沫刚刚那意味深长的话,不反对,也不赞成。 “别无所长?”钟离沫歪了歪头,俏皮的笑了,一脸清纯无辜相,竟是让在场的人一瞬间失了神,那种少女专有的明媚,配上让人折服的清灵之气,果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儿。“看来,不跟你们动真格的,你们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赭正感到脖子一凉,一柄明晃晃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褚明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剑鞘,一时反应不过来。 “师兄,别无所长是么”钟离沫悄悄加上了力度“我很好奇,你的血的味道会不会很好闻?嗯?” 南枫逸抿着酒,眸中燃起一丝不悦,命令道“沫沫,回来。” 钟离沫瞥了南枫逸一眼,听话的轻轻地把剑插回褚明的剑鞘中,微微倾了倾身子:“赭正师兄,多有冒犯了。” “无妨无妨,赭正才是乱说话,冒犯了师妹。”赭正抹着冷汗,若是逸谷主不下命,恐怕自己早已经成刀下亡魂了,这女子的速度绝非常人所能及的。 “我钟离沫初来鬼谷便被二位谷主委以重任,自知资质尚浅,唯恐不能服众,今日讲武堂内,如有不服者,尽可与我比试一番,再请在场各位做一定夺。”钟离沫负手立于台上,一字一句的说,下颌微扬,其霸气张扬之风,丝毫不差于当年叱咤沙场的钟离将军。 “钟离丫头,你,身子还未调养好???”独孤柏连忙要起身,却被南枫逸微微抬起的手臂拽的动弹不得:“外公,真想看看她到底能给我多少惊喜。”一杯薄酒下肚,南枫逸的眼角突然划过一丝笑意,这丫头,果真???有趣??? ------------ 第七章?初露锋芒(2) “逸儿,她现在???”独孤柏无奈的又坐回椅子上,担忧的看着台下,无论是哪一方伤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都是会心疼的。南枫逸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狡黠,钟离沫未来的路怎么走,好不好走,全看今朝。 “请钟离师妹赐教。”褚明第一个抱拳上台,满脸的不服气,钟离沫的轻功的确无可非议,可是其内力却也差的不止一点,以强为尊的鬼谷决不允许有特例的出现,想到这里,褚明竟是起了杀意。钟离沫眯起眸子,心里一点点的建起戒备,等着对手出招。 “褚明师兄,千万不可胡闹。”乞儿连忙劝道,钟离沫的杀意太浓,这个女孩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钟离师妹,你若是不用轻功躲避便接的了我三招,我便服了你。”褚明满不在乎的说。 钟离沫微微点了点头,还未等张口答应,褚明已经一剑向钟离沫面门劈来,钟离沫眸色一凛,身子微微后仰躲过那袭来的利器,长袖利落的甩出,硬是硬生生的将剑缠住不得动弹,褚明面色一暗,自己低估了这女子了?比武台上不容迟疑,索性甩了剑,赤拳相向。 以为赤手空拳便可赢过我钟离沫?即便本姑娘再不济,却也绝非任人欺负之辈! “你若是怕了,便可自行放弃谷主之位。”褚明笑道,满脸的狂放不羁。一阵掌风袭来,由于约定好不用轻功,钟离沫便是硬生生的挨了一掌,腥甜的血在嘴里弥漫,钟离沫的目光越来越冰冷,褚明却毫无歉意的看着受伤的钟离沫“第一招。” 男子的拳打的越来越猛,全身上下似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从力量上,钟离沫是无法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相比的,若是想获胜,只有靠速度。分心的时候,便又不小心的受了一掌。 “是你找死。”钟离沫眯起凤眸,唇边的血更显妖娆,长袖一甩,利落的卷起地上的剑握于掌心,剑舞的徐徐生风,让人根本看不清招式。看不清招式,如何找到破解之法? 钟离将军独女,没有一定的底子,怎能跟随将军驰骋沙场? 褚明被逼得连连后退,等到看见剑身的时候,剑已经直抵心窝:“完了???”褚明一阵冷汗,可是良久,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却见钟离沫冷着一张脸和以手指擒住剑身的南枫逸对视着。 “沫沫受伤了,不许再胡闹了。”独孤柏看着周围的空气不断冻结,出来打着圆场。钟离沫冷哼一声,一个用力将剑抽回,丝毫不在意剑刃在南枫逸手上留下的伤痕,不让她好过,你也得吃点苦头。 南枫逸笑笑不理会生气的女子,负手而立:“还有人想上来比试一番吗?” “璃唐愿追随沫谷主。”璃唐首先表明态度。 “我等愿追随沫谷主。”讲武堂内,谷中各弟子一齐道,无不敬畏。 钟离沫恢复常态,微微一笑,将剑双手奉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独孤柏一眼,冷笑一声带着洛儿离去,胡闹?今日胡闹的难道是我钟离沫? “小姐,你还好吧?”洛儿小心的扶着钟离沫:“褚明师兄下手也真是狠。” “无碍,我还没那么差。况且,比武台上,怎会没有个失手?”钟离沫轻轻坐在榻上,止不住咳嗽起来。 “还好吗?”璃唐不知何时走进来:“褚明办事向来冒失,璃唐在此处向沫谷主赔罪了。” “有什么事吗?”钟离沫手执一盏香茗,细细品起来,这个璃唐,表面上笑呵呵的,却着实让人猜不透。 “只是稍微有些挂念沫谷主的伤,现在看沫谷主无恙,璃唐便也放心了。”璃唐依旧笑着,自己一进来就端茶送客,这小谷主是怪着自己吧。 “歇会便好,劳烦璃唐师兄了。”钟离沫放下茶杯,随意翻起身边的书本,三千青丝尽情散落垂直地上,一袭白衣随微风轻摆,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晕出柔美的光泽,明眸皓齿,一双眉似远山长,如果不是刚刚看到钟离沫嗜血的样子,任谁都只会把眼前的女孩当成纤尘不染的仙子吧? “璃唐先行告退。”璃唐微微一笑,转身悄悄离开。 “咳咳???”璃唐一走,钟离沫又止不住咳嗽起来:“看的够久了吧!还不下来?” 梁上的人却也不惊讶,只是暗叹钟离沫的机警,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瓶扔到洛儿怀里:“洛儿,一天两次,给她用上。” “九转灵丹!”洛儿手忙脚乱的接过瓶子,惊讶地的说道,接到南枫逸不满的眼神以后,俏脸一红便不再吱声。 “我和独孤谷主近日不常在谷中,谷中大小事宜你需打理好。”南枫逸落到地上,自顾自的拿起钟离沫的茶杯抿了一口,丝毫不避讳。 “是。”钟离沫垂着眼帘,修长雪白的手指摆弄着那乌黑如墨的发丝,不看南枫逸一眼。 “这几日刀剑一类的收起来,暂且不许用了。”南枫逸皱着眉说一句,又怕是别人误会什么似的:“若是因为你自己的鲁莽让我的棋子受损,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是。”钟离沫轻声回答,声音里全是疲惫。 “在力量上,你是永远无法取胜的,你的优势在于速度和招式。”南枫逸似是看穿了钟离沫的想法,声音渐渐轻了下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似一记惊雷在钟离沫脑海里炸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集冷魅与邪妄于一身的男人,轻轻点了一下头,又默默垂下眼帘,刚刚褚明的两掌,是收了五成内力的,除了速度,自己的果断狠绝还有一击致命的招数,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南枫逸看着钟离沫无声疲惫郁郁寡欢的样子,便也不再说什么?悄声离去。 “小姐,逸谷主特意给你送药来,你怎么也不见开心呢?”洛儿不解的看向那榻上端坐着的陷入沉思的女子,想着南枫逸平日里阴戾成性,谁的事都不管,今日特地给小姐来送药,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过来,小姐却爱答不理的,真是怪人。 “洛儿,你记住,有所为必有所图。”钟离沫说罢便阖上双眼,柳眉紧皱,像是隐忍着什么。洛儿也识趣的闭住了嘴,只是轻轻地给钟离沫盖好锦被,悄声掩门退了出去。 听着门渐渐合上的声音,钟离沫的手轻轻抚上左肩,一滴眼泪,不经意的划过眼角,渐渐沉入梦乡。 ------------ 第八章?突变(1) 南枫逸与独孤柏一走便是一个月之久,钟离沫碍于谷主的身份也只好敛着性子代为打理谷中事宜,内伤尚未痊愈又染了时疾,无奈只得将所有事统统推给璃唐他们去做,自己便也乐得清闲。南枫逸嘱咐过不可再舞刀弄剑,只得自己闲来无事便在屋子里念书。 “小姐,四大弟子求见。”洛儿轻声向正在小憩中的钟离沫通报。 钟离沫懒懒的起身,将手边的书合上,端坐在榻上,静静等待璃唐四人。 “沫谷主,独孤谷主已近一个月不在谷中,逸谷主也不再路面,谷中弟子无不猜测生疑,望沫谷主指点迷津。”璃唐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怎么,堂堂鬼谷谷主,还需事事向你们禀报吗?”钟离沫不满的反问。 “钟离沫,我们只是担心而已。”乞儿没好气的解释,钟离沫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一个不耐烦,他们四个免不了一通折腾。 “两位谷主自有要事处理,具体行踪不方便透露。”钟离沫沉吟道:“今日身体不适,还望四位多多带领谷中弟子勤加练习,万不可乱了方寸。” “可是?大家的猜疑如何是好?”赭正叹了一口气:“两位谷主虽然经常出谷但时常飞鸽传书回来,此次出谷,音讯全无,恐是遭遇不测,我等请求,出谷找寻。” “糊涂!”钟离沫一改懒洋洋的样子,一双美目死死的瞪着四人,厉声呵斥。 “钟离沫!”褚明再也忍不住了:“你这种根本没有把鬼谷当成自己的归处,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呵呵,我倒是想问问,外界可知有鬼谷一派?盲目出动人力寻找,是想将鬼谷至于风口浪尖之地吗?两位谷主多年的苦心经营又是为了什么?”钟离沫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将鬼谷当成自己的家了。” “沫谷主说的不无道理,轻易出动人马去寻找,很可能将鬼谷暴露于世人之前还无功而返。”璃唐垂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白玉扇骨。 “洛儿,把披风拿来。”钟离沫轻声对洛儿说着,站起身来。 “小姐。”洛儿轻轻地把披风给钟离沫系好。 咳咳,钟离沫轻声咳嗽,一副难受的样子,褚明面色有点过不去:“是我那一掌劈得?” “逸谷主要是不拦我,你褚明必会成为我钟离沫的剑下亡魂。”钟离沫冷哼道,这种人根本不值的自己去怨他。 “就会逞嘴上便宜。”乞儿轻哼一声,却还是皱眉打量着掩唇轻咳的钟离沫。 钟离沫瞪了乞儿一眼:“洛儿,随我一同在谷中走走,自从来了以后,还没在谷中好好看看。” “请。”璃唐折扇一挥,温文尔雅的说道。 钟离沫微微叹了口气,颦眉暗忖,这两个人虽然是提前打过招呼,但这一个月不曾有消息,实在是有点异常。 “小姐,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洛儿担心道,一双手紧紧绞着手帕。 小动作没有逃过钟离沫的眼睛,没说什么?却是不动痕迹的皱了眉。 钟离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一片叶子,小巧的鼻翼煽动着,似乎很是享受这片新绿。“我会处理,他们再不回来,谷中大小事宜过于繁琐,还是累着我一个。褚明说的没错,我也没把这里当成什么归宿。” “小姐,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洛儿无奈的看着钟离沫。 “洛儿,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钟离沫把叶子放在花上,缓缓地踱着步子。独孤柏虽然嘴贫的很,却也不是不负责任之人,南枫逸一般不在世人面前露面,除非朝廷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在宫廷出现,莫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近一个月都不见人影。钟离府惨遭灭门也有近一个月,爹爹的那些部下恐怕都已经归顺南枫梓了吧?如果南枫梓心怀不轨,那现在???钟离沫不敢再想下去,手微微的颤抖??? 安静,诡异的安静,自己的房间外,竟然淌着鲜血,那触目惊心的颜色,钟离沫警惕的攥住了软鞭,洛儿和璃唐他们也不在身边???悄悄潜进屋子,一阵风吹过,嘴已经被一个人用手捂上。钟离沫心里一惊,抬肘给了身后的人一击,不出意外的传来一声闷哼:“别出声,是我。” “独孤谷主?”钟离沫挣开独孤柏的束缚,狠狠的瞪着他“谷主这是做什么?” 独孤柏笑的惨淡,靠着门栏一点点下滑。 “玩什么把戏?”钟离沫说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借着月光,分明看到那门栏上有着深深的印记:“受伤了?” “逸儿还没回来?”独孤柏将手搭在钟离沫瘦弱的肩上,女孩子柔弱的呼吸声让独孤柏稍有不忍:“逸儿现在还没回谷,估计是被缠住了,沫儿,一定要把逸带回来。” “怎么回事?朝廷出什么事了吗?”钟离沫架着独孤柏向床上走去。 “没事,只是老夫稍微贪玩一会,陪别人玩的久了一点。”独孤柏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仍是笑着。 “真是???”钟离沫点上了蜡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的看着独孤柏,脸上尽是沧桑,不复以往的鹤发童颜,白色的锦袍被鲜血染红,只剩肩上能依稀看出衣服本来的颜色,老者急速的呼吸着,嘴唇苍白如纸,双眸却依旧睁着,秋波宛转,谷主是,刚从死亡边缘逃回来的吗?钟离沫忍着眼眶里的眼泪,恨恨的说“看来还是没事,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瞎贫。” “沫沫。”独孤柏正色:“去将璃唐四人找来,万万不可惊动谷中其他弟子。” “是。”钟离沫点头,飞快的向外掠去,不一会五人便聚在了一起。 “师父!”乞儿一看见满身是伤的独孤柏,红了眼睛,正欲扑在独孤柏怀里,却被钟离沫纤细的双臂拦下,来不及收住脚的乞儿竟是生生将钟离沫撞到。 “你干什么!”乞儿没好气的看着钟离沫。 钟离沫忍着疼站了起来,拂去了衣裳上的尘土:“谷主身上有伤,你这么扑过去是想害死独孤谷主?” “师父???”乞儿虽然蛮横,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下就红着眼睛担忧的看着独孤柏,小嘴撅的老高。 “沫沫,唐儿,你们一起去鬼谷外面找找逸儿,他应该还在附近,万不可让别人发现鬼谷的存在。”独孤柏焦急的吩咐道。 “师父,为何不让徒儿去。”褚明、赭正一同请命,却直接被钟离沫一瞬间的消失惊的愣在原地。 “只有她才能把逸儿带回来。”独孤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 第九章?突变(2) 鬼谷之外,却是和修罗地府一般,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的鲜血的味道,腐烂的味道让人止不住作呕。钟离沫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目光急切的搜寻着那道其实并不熟悉的身影。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这样!钟离沫焦急的寻找着,那个南枫逸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强,不会有事的。 远处的密林里传来刀剑交错的声音,璃唐拉回了思想游离的钟离沫,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迅速潜过去。 密林中的南枫逸手持软剑,剑尖上还滴淌着不知道是哪个刀下亡魂的鲜血,宝蓝色的锦袍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上染得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迹,四周的黑衣人依旧无声无息的不断倒下,不断腐烂,然后不断涌来,南枫逸傲然的立在由尸体堆起来的高地上,犀利的眼睛观察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然而嘴角却笑的肆意张扬。 还好,他还没死。救人心切的钟离沫没有仔细去想这其中的端倪,直接要冲过去。 “且慢!”璃唐皱紧了眉头,迅速抓住了钟离沫的衣袖拦住行事不谨慎的女孩:“那些是死士,是活死人。硬冲上去只能是被困在中央。” 钟离沫顿时清醒过来,狭长的美目渐渐眯起望向密林深处仔细观察局势,果然,那些黑衣人的动作和木偶一样僵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出手却快准狠,无论多深的伤口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行的脚步,一旦被取了首级就立即腐烂,再仔细看,南枫逸的脚踝竟然还被锁链拴上,看起来,这是一场密谋已久的行动,莫怪南枫逸那么厉害却还是没能回谷。 “一会你将碧落散直接洒在锁链上,万不可用手去碰,待锁链一断就必须直接带谷主走,这里我完全应付的了。”璃唐自信的吩咐着,拿了两粒药丸给钟离沫:“你和谷主一人一个,你一旦得手,我就立刻用毒,切记。” 钟离沫暗自攥紧了那两颗药丸,纵身飞过去。 “你来干什么?!”南枫逸看着身边的女孩,咬牙问道,此时让她来,只是给自己增加负担。 “我带你走。”钟离沫飞快的拿出碧落散,背后一阵冷风袭来,钟离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却被护入温暖的怀抱,银光一闪,冰冷的血溅了两人一身。南枫逸低低哼了一声,钟离沫看向他身后,一个黑衣人的脑袋仅有一点点皮肉还连在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迅速腐烂变成黑色的腐肉,看起来异常恶心,身体不住的打起哆嗦。 “快!”南枫逸低吼,钟离沫这才从惊慌中会过神来,忙将碧落散倒在锁链上,混着依旧温热的鲜血,锁链处冒起了嘶嘶白烟。 “还没好?”南枫逸不耐烦的问,璃唐的碧落散什么都能融化,怎么这次会如此之慢。 “好了。”钟离沫慌忙把药送到南枫逸唇边,就在那一瞬间,璃唐迅速的撒下什么东西,黑色的雾立即涌起,只听到一片片硬物倒地的声音,当下会意,搀着南枫逸逃向另一个方向。 两边的景物在急速后退,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沫的额上泌出细细的汗珠,待到确定不会有人追来的时候,才踉跄的落地,小心翼翼的将南枫逸放平到地上,轻轻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参天古木和数不清的白骨,没有一丝光亮,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凄厉叫声,树叶的沙沙声,诡异到让人发指。 “死了?”钟离沫不着痕迹的往南枫逸身边靠了靠,冰凉的手指轻轻探了探鼻息,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以后才安心的问“还好吗?” 不耐烦的睁开眼睛,邪妄的双眼在一片漆黑里宛若辰星:“你在害怕?” 钟离沫轻哼一声,不搭理挑衅的男人:“好点了就继续赶路,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有人跟踪,只需一点火苗就可以将你我至于死地。” “嗯?”南枫逸挑眉,上下打量了钟离沫一番,似是在探究她的话有几分真伪。 “看什???”钟离沫正欲解释,南枫逸却蓦然起身,全身肌肉紧绷,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睛又是那嗜血的颜色,长臂一揽箍住女孩的纤腰,另一只手捂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闭息!” 钟离沫也颦紧双眉,手不自觉的环着南枫逸精实的腰身,那些死士竟然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包围过来。 该死的,怎么这么多。南枫逸心里暗骂一声,环着钟离沫迅速逃离,纵身投入最近的湖中,冰冷的湖水不断的灌进鼻子里,嘴里,眼睛里,虽是用着闭息,依旧撑不住些许时辰,看着钟离沫越来越迷涣的双眼,南枫逸心里一紧,大掌狠狠地掐上钟离沫的左肩。 疼痛,突然袭来,之前还未痊愈的伤疤完全裂开,钟离沫的意识渐渐恢复,迎上南枫逸警告似的霸道眼神,不禁苦笑,蓦然,唇突然被另一双冰冷的唇擒住,久违的空气在口齿中弥漫。 南枫逸,你干什么?钟离沫又羞又恼的狠狠咬了一下那个霸道的家伙,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没命的!腥甜的味道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南枫逸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却依旧没有放开怀里的人的打算,只是手臂用力箍的钟离沫生疼,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一般。何苦???钟离沫黯淡了眸子,只得尽量减少自己对空气的汲取。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水面上冒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居住的那清雅别致的竹楼。钟离沫来不及多想,用力挣开那个结实的怀抱,径自从水池中爬了出来。背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却见南枫逸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映着清冷的月光,钟离沫才发现,男人俊朗的脸上已然没有一丝血色,华贵的锦袍被刮成一缕一缕的,裸露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深深的伤口争先恐后的翻向外面,似是在宣示着这身体的主人已经到了极限。 ------------ 第十章?突变(3) “南枫逸?”钟离沫慌忙想去搀起地上的人。 “废物!”薄唇轻启,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南枫逸冷冽的眼睛淡淡的扫了钟离沫一眼。 女孩身形一僵,死死的咬住嘴唇,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紧紧攥成拳,又缓缓放开,一语不发的用力搀起南枫逸,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一步步挪向竹楼:“我去叫谷主?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受这么重的伤,绝对。”南枫逸勉强的说出这句话,终于无法支持的倒在床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钟离沫伸手去解南枫逸的腰上的缎带,却一下红了脸,尴尬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南枫逸也愣了一下,现在才想起来钟离沫是个姑娘。 “送我去外公房间,我自己来。”南枫逸挣扎着要起身,抿着薄唇,极力忍住疼痛,额上冒出的洗洗的汗珠却出卖了他的隐忍。 钟离沫看着这个自己永远都看不透的男人,咬了咬牙,红着脸退去南枫逸的衣服,当看到南枫逸身上大大小小的骇人伤痕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手颤抖着抚上那些伤痕,有些心疼。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把他伤成这样?究竟是谁能下这么重的手???细心的给南枫逸清洗伤口,小心的上药,南枫逸呲呲牙,疼的脸都扭曲了:“你???你想害死???” “我已经很轻了!”钟离沫反驳着,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更加轻盈:“那道刀疤,是怎么回事?” “太深了,凝肤露也没作用,本王的身上可就这一点瑕疵。”南枫逸得意的说着,像是在炫耀什么?语气轻快。 “不是以前的,是新的。”钟离沫倔强的问。 南枫逸不再笑了,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睛转向别处。钟离沫轻轻地擦拭着伤口,蓦然想起,刚刚在谷外和那些死士交手时,南枫逸似乎有一瞬间直接把自己护在了怀里,这伤???心里明白了**分,愣了半天,在收到南枫逸三分埋怨七分探究的眼神时,也只能快速的包扎好伤口。 “你先休息吧!洛儿不会不经我同意就进来,安心养伤。”说罢将沾满血的衣服扔进火盆里,看着火焰渐渐变小,准备起身出去,却被一条有力的长臂勾到床上。 钟离沫面红耳赤的看着南枫逸,想挣扎,却又怕弄伤他:“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啊?放手,放手啊。” 南枫逸坏笑着,加大手臂的力度:“反正。本王的衣服,不也是你脱的?” 钟离沫脸和火烧的一样,暗自和南枫逸较劲。南枫逸却不再笑了,枕着钟离沫的手臂,脸深深的埋进女孩的怀里,像是一个孩子一般:“陪陪我好不好?” 陪陪我?好不好?这一点都像是南枫逸说出来的话,看着平日里阴戾成性,现在却如受伤的孩童一般的男人,钟离沫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妥协了,静静的任南枫逸抱着,手轻轻的抚着他的长发。 “对不起???”钟离沫心里满是愧疚,一直以为自己武艺卓绝,却依旧成为身边这个男人的累赘??? 钟离沫不知道的是,在她疲惫的合上双眼时,南枫逸却睁开了神采奕奕的眼睛,看着身侧安睡的女孩,心里一阵阵不舍,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终究是残忍了些。 “爹爹???爹爹???”怀里的女孩喃喃自语,小小的身躯蜷在一起,长发遮住了那精美的容颜:“爹爹???沫沫想你???” 南枫逸本来有些温度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本来以为她好些了,每天都笑着,原来竟然是一直在隐忍着么?大手轻轻抚开碍事的长发,烛光下,女孩白皙的面孔被温暖的光线笼罩,不相称的是,眼角挂着的一滴滴晶莹泪珠。 “洛儿!”南枫逸轻声呼唤。 “王爷。”和往常嘻嘻哈哈不谙世事的洛儿不同,现在的洛儿可以说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无声无息的走到床前。 “她每晚都这样?”南枫逸皱着眉头,好看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不忍。 洛儿愣愣的看着南枫逸,不敢相信的问:“九爷,你动情了?” “这是本王让你回答的问题么?”南枫逸斜睨着洛儿,不温不火的问道。 “是洛儿逾矩了。”洛儿不甘心的低下头:“沫谷主每晚都这样,从未好转过。” “本王当初怎么教你的?把所有事情写在脸上?”似是想起了什么?南枫逸质问道,洛儿将自己的感情表现的太过明显,钟离沫没什么表示,不代表她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可是???”洛儿垂下眸子,心中却满是不甘,为什么?我明明爱了你那么久! “本王说过,绝不会爱上任何人,把你那痴心妄想给我好好收起来!”捏起洛儿的下巴,南枫逸毫无感情的说。 “是???”无力的应着,心却碎了一地。南枫逸,你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能将我伤了又伤。 “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南枫逸淡淡的吩咐道,轻轻地将钟离沫眉心抚平,轻声叹了一口气,动情么?怎么可能,我南枫逸只要江山,其余的什么都不会在乎,只是,这钟离将军唯一的爱女,因为自己的计划,竟是落入如此境地???也罢,待天下平定以后,定要好好补偿钟离一族! 第二天清晨,钟离沫迷迷糊糊的听到有水声,缓缓睁开眼睛,锦被好好地盖在自己身上,地上没有一点血迹,昨日的火盆也不见踪影,好像昨天的种种不过是噩梦一场,洛儿在打扫房间,钟离沫不由得一惊,看向自己旁边,南枫逸早就没有踪影了才稍稍安下心来。 “小姐,你醒了?逸谷主说你这一个月辛苦了,没让我叫醒你。一会准备好了,独孤谷主说有要事相商。”洛儿笑着打理着窗台上的曼殊沙华,手指却微微泛白。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钟离沫急忙问,要是被人知道昨晚自己和他在一起,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是在莲池旁边见到的,逸谷主说昨天他早早就回来了,小姐向他汇报谷中大小事宜到很晚才回房休息???”洛儿装作不解的解释道,一脸的纯良无害。 “知道了”钟离沫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起来洗漱。 “沫沫参见谷主。”钟离沫一身素白,微微施礼。 “沫沫,如今钟离将军部下听四王爷蛊惑,将所有矛头指向逸儿,逸儿此次出谷,负伤严重,也是被朝廷所害。”独孤柏面色凝重。 “您是希望我出面向他们说明真相?”钟离沫淡淡的问道。 “不可。”南枫逸冷冽的看向钟离沫,全然没有昨晚的狼狈,“她这张牌,不到最后,绝对不能轻易出手。” 钟离沫苦笑了一下,昨晚的温暖坦诚像是梦境一般,醒来后,自己不过是现在还有点用的棋子而已,略微有点无奈的心酸,转瞬即逝“我也是如此认为,若是有朝一日九王爷决定政变,我定当出面为王爷招兵买马。” 南枫逸看着钟离沫嘴角那抹轻蔑的苦笑,突然有一点窒息的感觉,不对,她只是我的玩具而已,南枫逸想着,不在去考虑半点有关于钟离沫的事情。 ------------ 第十一章?为了你,我会更加努力 “钟离沫,你疯了!”褚明一边用剑格挡着不断袭来的钟离沫,一边焦急的喊道:“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自从钟离沫将南枫逸救回鬼谷以后,四大弟子算是彻底承认了钟离沫的实力,对这个小师妹才上了一份心。 “这是第几个时辰了?”南枫逸站在院外冷冷的盯着里面。 一方小小的院落里,樱花漫天飞舞,院中的人儿好像不知累似的,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握住银色的软剑,一遍遍的舞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剑法。三千发丝用力的束起,这样认真的钟离沫是常人并不熟悉的。 “早晨我们来找沫谷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苏乞儿心疼的看着那卖命的女孩:“是出了什么事么?从沫沫把您带回来以后就变得不太对劲。” 回来以后?一语惊醒梦中人??? “蠢货!”南枫逸手中的美酒竟然开始沸腾,璃唐无奈的夺过那华美的白玉酒杯,使其免遭毒手。 南枫逸暗了眸子,毅然转身不在理会:“我们走。” “不管沫谷主了?”乞儿急忙追上去。 “不想死就别跟过来。”南枫逸狠狠的撂下一句话,璃唐识趣的将乞儿圈在怀里,阻止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再去接触那个即将爆发的不安定因素。 “璃唐!”苏乞儿恨恨的看着这个男人:“钟离沫她???” “逸谷主不管,也会有人管的。”璃唐笑笑,理顺了苏乞儿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看着院里,鬼谷有如此女子,是幸或不幸? 苏乞儿无奈的撇撇嘴:“死璃唐,你给我放开!” “不放!”温柔却霸道的声音瞬间瓦解了苏乞儿的防范,璃唐环着心爱的人,轻声道:“乞儿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听,天天师兄师兄的叫真恼人。” “混蛋!”苏乞儿嘴上骂着,两抹红晕飞上脸颊,却是不再挣扎,静静的依偎在璃唐的怀里,这样的安静闲适的日子,能有多久? 九爷,绝不是池中之物。钟离沫,也不是??? 月亮高悬在夜空,银色的月光星星点点的打在女孩身上,钟离沫一个趔趄,体力不支的摔在地上。 露水已经湿了衣衫,飘逸的长发显得有点凌乱,微微平了平气息,钟离沫努力的想站起来,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张了张嘴,喉咙干哑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鬼魅异常。用力的将剑插在地上,双臂一用力又重重的跌落在泥土里。 该死???钟离沫闭上双眼,只得认命的任自己跌坐在地上,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真不想让人看到??? “终于肯停下来了?”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对上南枫逸那双满是阴霾的眸子,不由得害怕。 “你在怕本王?”南枫逸蹲下身,一脸玩味的看着钟离沫,依旧是这么小的身躯,与一开始的坚强不一样,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引得南枫逸想一探究竟。 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依旧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的把头垂下。 南枫逸本就阴霾的眸子更加暗了几分,铁臂轻轻的将倒在地上的钟离沫抱起来,一语不发的走进竹楼,好看的薄唇紧紧的抿着,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就为了本王的一句话?” 钟离沫抬头看着南枫逸,他在在意?被迫偎在他的怀里,一语不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看透呢?时而温柔,时而嗜血,时而??? “水。”南枫逸将女孩安置在床上,单手扶起她娇弱的身子,将茶盏递到嘴边,钟离沫急急的喝了起来,甘冽的茶水瞬间滋润了干哑的喉咙,嘴角悄悄上扬。 “别急???“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南枫逸好笑的看着女孩,漆黑的眸子里竟然是宠溺。”是在和本王赌气?” “沫沫不敢。”钟离沫干裂的喉咙终于能够正常发音,浅浅一笑,似是在给这个人一些安慰,无论如何,他被追杀到绝境,归根结底是父亲的手下造成的。 “当真不用我出面?”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却又好笑自己的愚蠢,自己这枚棋子,还不到摆在棋盘上的时候。 “不必,本王能够应付的了,又不是要靠女人来夺得这天下。”南枫逸抿了嘴唇,目光定在钟离沫的手心上。有淤青,有血丝,有伤口???女人怎么会对自己那么狠? 钟离沫微微蜷起手指,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心虚的提醒“王爷,深闺之所,不宜久留。” “无妨,整个鬼谷都是本王的,一间房间还进不得?”南枫逸挑眉,没了之前的温柔,又回到以前的样子。 钟离沫无奈的看着南枫逸,乖巧的伸开手掌,清凉的感觉在掌心蔓延,看着南枫逸小心的将药膏均匀抹在自己的手心,这么多日子下来,大致也了解了南枫逸的性子,说一不二,将来必然是专政的霸主,这样的男人,真的可以担当南枫王朝的君王么? 出神的盯着男子认真的侧脸,其实,在他不那么狂妄的时候,真的很耐看很讨喜,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南枫逸是这样,南枫梓也是这样,对皇族来说,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明明不愿意,却依旧身不由己,自己的一生呢?上了这条船,就是一条不归路,自此以后,所有人的生命都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什么呢?”南枫逸不悦的捏起钟离沫的下巴:“最讨厌你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钟离沫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一点点的溢出眼睛:“还以为王爷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这样才好呢???” 嗯?南枫逸不解的看着夸张的女孩子,心情没由得一阵大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什么事这么好笑?” “你想知道?”钟离沫抬手擦去眼泪,平了平气息,一本正经的问。 “恩。” “在想王爷是不是真的能够胜任一国之君。”钟离沫笑着。 “判断结果呢?”南枫逸环住女孩的手更加用力。 “不适合。王爷心性本善,和南枫梓不同,不够心狠手辣,但是!”钟离沫不再嘻嘻哈哈,看着南枫逸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我愿意跟随王爷。” 南枫逸愣了一下,心性本善,多久没人这么评价自己了?如今,如今却被自己的棋子这么说,等到钟离沫知晓其一切时,会不会恨自己?心里满满的溢出深深的罪恶感??? ------------ 第十二章?真假难辨 “今天不练剑了?”未见人,先闻声。 “王爷好心情,频频来我这竹楼造访,怎样?是伤已经好全了吗?”钟离沫漫不经心的问着院外站着的男人,手指拨弄着水池里的水,涟漪一层一层的向远处传递,鬼谷里永远全是灰色。 “跟我来”南枫逸不等钟离沫回答,已经纵身跃向远方,钟离沫不明所以的跟上南枫逸远去的身影。 温暖,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钟离沫睁不开双眼,连忙用袖子挡住眼睛,待眼睛完全适应着这不真实的光线时,才缓缓抬起头,不远处,阳光笼罩着温柔笑着的南枫逸,俊美而纯净,钟离沫看的呆了,这和平时阴戾成性的南枫逸判若两人,犹豫着,慢慢走到南枫逸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 “谷里一年四季少有阳光,这里是本王最喜欢的地方。”南枫逸闭着眼睛,仰头朝天,他的侧脸轮廓完美精致,阳光的沐浴下,白皙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怎么,看本王看的发呆了么?”南枫逸好笑的看着望着自己发呆的钟离沫调笑着问。 “王爷还真是自信。”钟离沫脸微微红了一下,把目光望向别处。 南枫逸笑笑,轻轻地扳过钟离沫的双肩,迫使她面对着自己,渐渐将脸靠近钟离沫,钟离沫心里一惊,一拳打向南枫逸,却被南枫逸宽厚的手掌包住动弹不得。 “拳头还真是小。”南枫逸不再接近钟离沫,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女孩,魅惑的笑着:“钟离将军的信物,可否能给本王一用呢?沫沫?” 钟离沫微微皱了一下眉,南枫逸虽为人轻浮,却也不是这般样子,身上一贯的幽兰香竟然改为浓郁的香味,心里满是怀疑,索性将计就计,不动声色的稍稍坐远了一点:“钟离沫不知王爷所言何意,我本一介女流,即便是爹爹再宠我,也是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付于我手中。” “沫沫别误会本王,本王只是随口问问。”南枫逸在钟离沫耳边轻轻呵着气。 “你是谁?”钟离沫忍受不住这般的挑逗,用佩剑隔开两人,警惕的问,这个男人过于阴柔,不像往日的南枫逸。 “少废话,虎符在哪里?”男人一看已经败露,不再可以去伪装温柔,一脸阴寒的看着钟离沫,竟是有几分南枫逸往常的样子。 “我说了,不知道。”钟离沫霍然起身,双手一拍腰间,利落的抽出随身的软鞭,紧紧地握在手里“你是谁?南枫逸呢?” “虎符给我。”‘南枫逸’不耐烦的说,妖娆嗜血。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从‘南枫逸’耳边炸开。“是人皮面具还是易容术呢?先让我把你的脸给划开!” “自不量力。”‘南枫逸’一手握住鞭梢,一个用力,钟离沫被拽的一个趔趄。“是把虎符给我,还是让南枫逸去死?”那人说着,砍断了一根绳子,只听咚的一声,钟离沫一看,南枫逸竟然被绑在树上,一边的绳索已经被砍断,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子还被那个男人握在手里,而脚下,却是悬崖。 “把他放了,我自会告诉你虎符在哪里。”钟离沫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的说。 被束缚住的南枫逸一惊 ,这么快就上道了?使劲想挣脱绳索,奈何被人点了穴道,空有一身高强武功却派不上用场。 “哦?早说嘛,呵呵。”那男人柔媚一笑。虽然将南枫逸扔在地上,却依旧有两名看守,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 “让他过来。”钟离沫强力克制自己的恐惧,看向南枫逸,却见南枫逸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这丫头能看懂吗?南枫逸不禁怀疑。 即使是掉下去也没关系吗?开什么玩笑!钟离沫怒目而视,南枫逸有些头疼的闭上眼睛,这女人,也太孩子气了,也罢,她也的确是个孩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南枫逸’狠狠的说。 “商量怎么让你去见阎罗。”南枫逸冷冽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两名守卫已经被南枫逸撂倒了:“沫沫!” 钟离沫会意,一个用力将软鞭夺回,劈向南枫逸被绑住的双手。 “切—”‘南枫逸’一看南枫逸解开了束缚,径自纵身离开。钟离沫不甘心的要追过去,却被南枫逸单臂环住。 “你追不上他的。”南枫逸抖开身上多余的绳索:“真是尽会给我添麻烦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把你救回来了” “那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好了。”钟离沫生气道:“权势就这么重要么?为了一个虎符连命都不要了?万一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你以为自己命很大么?”说着,竟有眼泪滑下。 “沫沫难道是心属本王?不然你刚刚怎么会如此紧张?”南枫逸笑笑,手指轻轻抹去钟离沫脸上的泪痕,像是吃定了钟离沫一般。然而钟离沫的回答却将南枫逸气的不能自制:“王爷死了,我怎么复仇?” “都下去吧。”南枫逸眼角不自觉的挑起,懒洋洋的说,树林里传来越来越远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轩辕彻,出来。” “钟离姑娘,承让了。”轩辕彻笑着从树后走出来,手上还拎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原来是你布置好了的,很有意思么?”钟离沫立即明白过来,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小丑一般被人玩弄,语气冷了几分:“堂堂九王爷探人口实的方式还真是光明磊落。” 南枫逸不耐烦的皱皱眉,一脸怒气的看向轩辕彻,轩辕彻无奈的摸摸鼻子:“钟离姑娘,这主意是我出的???” 钟离沫回身看了一眼轩辕彻,好看的眉眼,比起南枫逸的邪魅,轩辕彻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极了,南枫梓???想到了这一点,本就冷厉的眸子瞬间寒气逼人。 感受到不同于往常的冷意,轩辕彻尴尬的笑了笑:“你也知道,南枫逸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不才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钟离沫浅浅的笑了一下,微微向南枫逸福了福身:“九爷,你要知道,将军令一出,天下必乱,钟离家族的使命便是守护,所以,请九爷暂时别打那个将军令的主意。”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泾渭分明,南枫逸暗自握紧了拳头:“轩辕彻,滚出去!” 轩辕彻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识趣的迅速撤离。 ------------ 第十三章?致命毒药 “九爷,叫的真是熟练啊!嗯?”南枫逸一步步逼近钟离沫。 “棋子就应当有棋子的觉悟???”钟离沫心中气着,语气强硬。 “只要是可以报仇就什么都可以办么?”南枫逸站在钟离沫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眯着眼等着她的回答。 “这不是王爷所希望的么?”钟离沫反问,却不知已经惹怒了眼前的这一只危险的野兽。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谁也不肯让步。 不耐烦的将钟离沫箍到自己的怀里,唇霸道的擒住钟离沫粉嫩不停张合的小嘴,舌头一点点温柔的入侵,抱着钟离沫小小的瘦弱的身躯,南枫逸突然有一种此生此世再也不想放开的冲动,良久,直到钟离沫渐渐喘不上气了才不舍的放开:“你这家伙???” “你欺人太甚!”钟离沫气愤的说,使劲却无法挣脱南枫逸霸道的怀抱,一张小脸因愤怒而变成诱人的粉色。 “本王是不会让自己处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之中的。”南枫逸无奈的说:“你以为本王的暗卫是白养的?” “可是你也没和我说啊。”钟离沫低着头说了一句。 “不是给你使眼色了么?告诉你不用担心。”南枫逸说。 “不是让我别交出将军令吗?”钟离沫疑惑地抬起头,唇不经意的对上南枫逸的薄唇。 “那是告诉你不用担心???”南枫逸魅惑一笑:“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怪本王。” 钟离沫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可是南枫逸已经将唇覆上来,不像刚刚的吻那般霸道,现在的吻却是轻柔地,像是三月的春风温暖,随着舌的纠缠,钟离沫鼻子一酸,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南枫逸意犹未尽的轻轻吻了一下那娇艳的红唇,下巴抵在埋在自己怀里的女孩的头上,手轻轻地抚着那柔顺的长发:“每晚都会梦魇是么?” 钟离沫心里一惊:“你监视我?” 南枫逸搂紧了女孩:“怎么不跟本王说?开点安神的药也是好的。” “区区小事何须麻烦王爷。”钟离沫轻声回答,尽力抑制住眼泪。 “哭吧!这一段日子你忍得够久了,是我对你过于苛责了。”南枫逸轻轻说。 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钟离沫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沾湿了南枫逸的衣襟也全然不顾,只是默默的哭着,多月前的钟离府的火灾还历历在目,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自己还活的好好的,那些哭嚎哀叫,那些皮肉烧焦的滋味,那些被背叛的绝望,那些被保护的自责,那些恨意,那些哀伤,所有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南枫逸静静的抱着怀里哭泣的女孩子,眼睛里的光彩逐渐变得暗淡,结实手臂暗暗用力。 “南枫逸,别对我这么好???”钟离沫喃喃道,这么温柔的你,我招架不住。 “沫沫,从新开始吧!无论是人生,还是复仇,还是武功,都重新来过,怎么样?”南枫逸轻声询问怀里的女孩子。 “不要,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唯独人生不可以,南枫梓,我一定会杀了他的,一定会。”钟离沫倔强的抬起头,眼里的泪花灿若星辰。 “真是倔强的家伙???”南枫逸笑笑:“天下平定后嫁给我,我许你一世幸福,何如?”那晚洛儿质问自己是否动情了,自己还没有发觉,这个女孩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情,看着她难过自己会心疼,她心情不好自己会变得暴躁。 钟离沫愣了一下,差一点便答应了,可是理智的她还是双手用力一推,挣开南枫逸的怀抱:“王爷,你是救了我,我是听命于你,可不代表我就卖给你了。” “那,嫁给我,是命令。”南枫逸语气里染上一丝阴寒。 “你!“钟离沫气结,这个人果真是致命的毒药。 “无论是从个人还是从复仇的角度来说,嫁给我都是你最好的选择:“南枫逸语气有些冰冷。 “那沫沫是以什么身份在九王府呆着呢?侍妾?妓女?”钟离沫冷笑着反问:“九王爷仅府中侍妾便有五十人,为何偏要钟离沫也趟浑水。”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你都必须嫁给我,你是代表钟离全族,我不会亏了你。”南枫逸淡淡的说,心里却满是不悦,虽说知道她性情刚烈,却也没想的被拒绝的这样彻底。 钟离沫看着南枫逸,笑容有些勉强:“虎符,时机一到,我会给你的,你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棋子什么时候有了反抗本王命令的权利了?”南枫逸冷冷的看着钟离沫,随手一拉,钟离沫便又回到自己怀里:“这辈子,你只能跟着本王了。在本王面前,你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 钟离沫浅浅的笑了,仰头看着霸道的男人,心里刚刚衍生的好感被这一番谈话迅速的抹杀。 南枫逸看向钟离沫,每一次她露出这个表情,就是已经发怒了,果不其然,怀里的可人儿一字一句的下着自己的结论“你们南枫家,果然全是混蛋。” 南枫逸的大手用力掐上钟离沫的腰:“你说什么?” “钟离沫没资格顾及这些儿女情长,即便是要嫁,也要嫁一个可以和自己比肩俯视苍生的人,即便是无权无势,也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绝非王爷这般登徒子之流。”钟离沫一时被气昏了头脑。抬腿用力向南枫逸胯下踢去,南枫逸沉眸,利落的躲了过去,放开了钟离沫。 钟离沫,别再傻了,看错了一个人,还想看错第二个吗?他只不过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对你稍微好了一点罢了,对这样的人动情,你只能死的体无完肤???钟离沫苦笑着离开。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南枫逸微微失神,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给的了她么? “没想到堂堂九王爷也有在女子身边吃瘪的时候。”耳边响起某人欠揍的声音,南枫逸不悦的黑着脸看着自己的好友轩辕彻。 “对这姑娘不能着急,王爷要慢慢来。”轩辕彻连忙讨好般的解释道。 南枫逸低低的笑了一声,轩辕彻一惊,每次他这样笑就是某些倒霉的家伙又落入他的算计之中了,这可如何是好??? “沫沫的武功有待提高,独孤柏那老头子现在又重伤,本王决定,这几月你带着谷中的四大弟子当沫沫的陪教,半年之后,必将她培养成顶尖杀手。”南枫逸毫不犹豫的说,又有所防备的看着轩辕彻:“若是敢打沫沫的主意,你知道后果。” “小的明白,王爷尽管放心。小的????”不理会轩辕彻嘻嘻哈哈的打趣,南枫逸径自甩袖离开。轩辕彻的笑容立即冻结在脸上,心如刀绞,沫沫那样的孩子,怎么适合成为顶尖杀手???沫沫,接下来的路,你受得住么??? ------------ 第十四章?你们没有男女之防 “钟离沫,你醒了么?”轩辕彻大清晨的就跑到竹楼,大大咧咧的在院子里喊着。 “轩辕公子,你这个时候跑过来,也不怕惹人嚼口舌。”洛儿不开心的将一盆洗脸水泼洒在院子里,一双杏眼狠狠的瞪着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哟,洛儿姑娘,一大早晨就这么大的气性,小心显老以后找不到夫家。”轩辕彻倒也不在意,一贯的嘻嘻哈哈的样子。 洛儿听罢俏脸一红,一跺脚回了屋子:“沫谷主一会子就起了,你等着吧。” 轩辕彻笑笑,洛儿这丫头一向是这样,不理会也罢,眸子里闪亮的光彩渐渐转化成担忧,沫沫,我会让你变成最强的人,一定。 “轩辕公子,清早就来我这小小的竹楼拜访,钟离沫还真是受宠若惊。”钟离沫有礼的福了福身子,浅浅的问候道。 “沫沫不必多礼,那些繁文缛节就一并省了,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可好?”轩辕彻试探性的问道,努力想缓和两人之间这冷冰冰的气氛。 “沫沫不敢高攀。”钟离沫一句话干净利落的回绝,和南枫逸是一伙的人,也绝非善类。 “哎,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就以兄妹相称了。接着。”轩辕彻见钟离沫性情冷淡,便也不多磨蹭,直接将一柄剑扔给钟离沫:“见面礼。” 钟离沫一个反手接住了剑,细细观看起来,只见那把剑清幽如兰,握在手里寒如冰霜,竟是满心喜欢。 “这是水寒剑,自古以来十大名剑之一,送你。”看到钟离沫欢喜的样子,轩辕彻心里也瞬时满是阳光。 “轩辕公子何意?”钟离沫忽然明白过来,这么贵重的剑给自己当见面礼,是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南枫逸说让我当你师父,我现在又是你大哥,亲上加亲,区区一柄剑而已,无碍。”轩辕彻摆摆手,表示这把剑根本就不算什么?钟离沫不知道的是,这柄剑本身就应该是她的。 “沫沫却之不恭了。”听了轩辕彻的此番解释,钟离沫温婉一笑,立即拿着那水寒剑舞起了熟悉的剑法,吐气如兰,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轩辕彻不禁在心底默默偷笑,果真是钟离一族的传人,名不虚传,当下抽出了轩辕夏禹剑和钟离沫对打起来。 “右臂微平,这样能更有利。” “以退为进,招招致命。”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如此这般,用于长久战更好。” ??? 夜微凉,轩辕彻才收了轩辕夏禹剑,看着娇喘连连了钟离沫,宠溺的用锦帕拭去女孩额上的汗珠:“快些进屋吧!风凉了。” 钟离沫也不避讳,自然地接过锦帕:“大哥的剑法,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沫沫说笑了,大哥一直居于山野,近一两年才被九爷发掘,这套剑法你怎就见过了?”轩辕彻笑笑,伸手去抚钟离沫的发丝。 “就算是大哥,你也逾越了!”冷冷的男声传来,轩辕彻的手还悬在半空,钟离沫已经被夺入另一个怀抱,南枫逸铁青着脸:“东苑已经收拾出来了,你在这里用膳?” “不了不了,我也累了,先回去了。”轩辕彻见到这个大醋坛子,只得先告退。 “你干什么?”钟离沫立即挣开南枫逸的怀抱,一脸埋怨的看着他。 “不许和他这么亲近。”南枫逸生气的闷声道。 “他是我大哥!”钟离沫气愤的喊起来,这人能不能这样无理取闹? “大哥?这才见了几次面,就以兄妹相称了?”南枫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将钟离沫扳到自己的面前。 “南枫逸,你到底在气什么?”钟离沫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这男人到底想怎样???从突然说要让自己嫁给他那天起就开始不正常,三番五次过来找麻烦,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不行。 南枫逸听罢,将脑袋埋在女孩的颈窝,闷声闷气的说:“你和他没有男女之防???” 扑哧----钟离沫忍不住的笑出声:“九爷,这可真不像你???”看南枫逸还没有放开的样子。“南枫逸,别总给我你在乎我的错觉,你这种人,我真的消受不起,真的。” 南枫逸的眼睛瞬间冰冷:“为什么?” “你不明白么?”钟离沫反问,眼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你可以流连百花丛,可我受不了那种忽冷忽热患得患失,况且洛儿??? 南枫逸没在问什么?只是闷闷的放开手:“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轩辕彻还会过来。” “不劳王爷挂念。”钟离沫摆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南枫逸眼里有些刺眼,自己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何曾这般明媚的笑过!看着钟离沫进屋以后,南枫逸再也忍不住,直接奔向东苑。 轩辕彻正立于廊下仰望那参天的古木,忽然感到一股杀气,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行动,一柄轩辕夏禹剑直接挡住了杀气重重的湛卢剑。 “轩辕彻!”南枫逸一个转身将剑架在了轩辕彻的颈间,而轩辕彻的剑也抵上了南枫逸的心窝。 “九爷,你冷静点。”轩辕彻淡淡的说,南枫逸不开口,他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兴师问罪的。 “我说过你不能打钟离沫的主意的。”南枫逸收起了剑,一双桃花眼变得狠厉至极。 “本公子记得,当初九爷请我轩辕一脉出山时,可是许诺过,除了这江山你可以许给我任何,怎么?想反悔?”轩辕彻一脸不屑的看着南枫逸,全然没有外人面前那副风流倜傥嘻嘻哈哈的样子。 一席话说得南枫逸哑口无言,只得默默的收起剑,走到石桌旁拿起酒壶就往嘴里送,的确,当初请轩辕彻出山时便许下了这个诱人的条件,当初没觉得什么?一个许诺而已,谁能想到,这个许诺竟如此让自己后悔。“轩辕彻,天下女人那么多???” “天下女人那么多,九爷另找就是了。”轩辕彻不给南枫逸说下去的机会,淡淡的道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轻易的得到钟离沫。南枫逸对钟离沫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是,这个人过于危险。 南枫逸沉默半天,最终抬起头笑笑,不许诺不否定,不再涉及有关钟离沫,只是微微抬起酒杯聪明的绕开话题:“来,咱们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 轩辕彻也不见外,坐在南枫逸对面,兀自饮着这陈年女儿红:“这是宫廷贡酒?果真与民间俗物不同。” “若是喜欢,本王送你两坛?”南枫逸自斟自饮,眸中满是凝重之色“南枫梓快按耐不住了吧???” “恩,快了。”轩辕彻浅浅的抿了一口酒,这一干人的命运,全在于未来半年了。南枫王朝的未来,也只在于这一两年。 ------------ 第十五章?钟离沫的怀柔政策 小小的竹楼里,刚刚沐浴完毕的钟离沫迫不及待的拿起那柄新得的水寒剑,爱不释手,水寒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散发着清幽的光泽,如此沁人心脾,像是已经等待了几生几世那般让人眷恋。 “谷主,这水寒剑是轩辕公子的挚爱之物,当年主子讨要了多次就是不给,气的主子竟是三天三夜把自己关在房里???”洛儿在香炉里点上安神香,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微微颤了一下,立即噤了声,紧张的望向钟离沫,见她依旧所有的心思还在那柄水寒剑上,才幽幽的松了一口气,轻声提醒道:“小姐,早些歇息吧?” “嗯,好。”钟离沫笑着将水寒剑放在枕边。 “洛儿给您收好。”洛儿见状立即伸手去取剑,却被另一只手快速的擒住:“不必了洛儿,我着实喜欢这柄剑喜欢的紧,一刻都不想放开。”钟离沫笑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洛儿,缓缓收回掐着洛儿的手,洛儿只得讷讷一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主子?九爷?这洛儿似是之前便与南枫逸熟识了,那她怎会来这里服侍我?到底是什么人?钟离沫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盯着那扇早已阖上的红木雕漆门,心里衍生出一丝提防。转而看向水寒剑,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柔和的冰蓝色光泽,让钟离沫安心不少。 门外,洛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边步履匆匆的赶路边伸手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若是让钟离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大事不妙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洛儿姑娘,你这是在心虚什么?”褚明笑着拦住了急匆匆的洛儿,挑了挑俊秀的剑眉,问道。当初洛儿来鬼谷,谁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细,逸谷主也是一语带过,并不做多解释,如今看她这行色匆匆的样子,心里突然多了几分猜疑。 “我是沫谷主手下听命的人,怎么着也不必向公子报告吧?”洛儿杏眼圆睁叉着腰看着褚明:“倒是褚明公子,大晚上来我们小姐这里做什么?” “你???”褚明被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尴尬的揶揄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洛儿姑娘。” “沫谷主已经歇下了,褚明公子有事明日再来吧。”洛儿拂袖而去,今日这是怎的了,处处不顺。 褚明望向竹楼那微弱的光线,本想出谷一月回来向钟离沫打声招呼,也只得明日再提,只是这洛儿,决不可放松了警惕,攥了攥拳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即去寻其余三人商量。 “褚明,是不是你多虑了?”赭正手持兵书,满不在乎的说,到时璃唐猛然合起了折扇,这洛儿自己是一向没有过多在意,以为是一介小小婢女而已,若是褚明所言不虚,那日后到要多加注意了:“乞儿,你是女子,以后多多陪着钟离沫,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大师兄,包在我身上。”苏乞儿豪爽一笑,有我苏乞儿,不管洛儿是哪路神仙,都绝不会得手。 次日清晨,苏乞儿就咋咋呼呼的跑来,自己是女儿身倒也不避讳,径自走到钟离沫床帏之外:“沫沫,沫沫?” “嗯?”钟离沫被那大嗓子吵醒,白皙纤细的藕臂掀起床幔,双眼朦胧的看着苏乞儿,不满的抱怨道“大清晨的,这是做什么???” “谷中弟子都聚齐了,你这谷主还不起来?”苏乞儿一脸娇嗔的看着此时并不太清醒的钟离沫,似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钟离沫稍稍恢复了点意识,疲惫的皱了皱眉:“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过会儿就到。” 苏乞儿不满的撇撇嘴,嘟囔着:“懒死你个沫丫头???”钟离沫起床的身形微微一怔,如此不见外的称呼,竟是有了之前在钟离府里的感觉。 唤了洛儿进来,换上了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袍,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上百朵怒放的曼殊沙华,从裙摆蔓延至腰际,华贵却不失清雅,钟离沫诧异的看着这件衣裳:“从哪里来的?” “洛儿也不大清楚,昨日逸谷主遣人送来的,兴是逸谷主看着这衣服与小姐匹配送与小姐的。”洛儿只将钟离沫头顶上的墨发松松的挽起,像是一弯新月,其余的发丝任其飘散在腰际,眼中满是妒意,拽着发丝的手不禁用力:“小姐,你怕是这南枫王朝第一美人了吧?” “洛儿!”钟离沫吃痛,却依旧面不改色,似是无意的说:“有的时候,别人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你明白么?这里的人谁都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你做事的时候,也得有点分寸。无论你心里怎么想,面上的事,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 洛儿一惊,连忙放开手,她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钟离沫不理会吃惊的洛儿,只是淡淡的看了镜子里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看着钟离沫离开时的高傲样子,洛儿气的一跺脚,得意什么?早晚你也是被人抛弃的命。 “沫沫!”轩辕彻一见到钟离沫,立即粘了上去:“清雅如兰,不愧是我的小妹???” “大哥过奖了。”钟离沫笑笑,自然地站在弟子的队列中,自己初入谷。虽然在讲武堂那日比武赢了这四大弟子,但依旧民心不稳,此时站在这里,应是上上之选。 “谷主,您怎么能站在我等无能之辈之中,折了谷主的身份。”离自己最近的谷中弟子惊讶的说道。 “是啊!沫谷主,您还是和师兄师姐们站在一起吧。” “言之有理。” 身边的众人附和着,钟离沫微微一笑,望向众人真挚的说:“钟离沫虽然占据了谷主一位,但心里自是明白武功底子与高手相差甚远,定是要下一番功夫的,所以决定从今往后与在场各位一同努力,还望各位多多指点。” 此话一出,四大弟子与轩辕彻南枫逸六人神色各异。 “鬼谷有了沫谷主这般温婉谦恭之人的存在,定是鬼谷之福。”轩辕彻赞许的看着钟离沫,若有所指的说。 南枫逸心里冷哼一声,轩辕彻心里打得什么算盘,自是清楚地不得了,只是钟离沫今日的亲民之举,倒是在自己意料之外,那日讲武堂比武,人人都以为钟离沫狠戾嗜血,谷中弟子对钟离沫的一举一动均是处于观察阶段,如今这一套说辞与行动,想必无需多日便可与谷中弟子打成一片,对未来自己的计划是极其有利的,聪颖如她,必是想过了这一层才有今日之举吧。 钟离沫低头一笑,安静的站在队列之中,随着谷中弟子一起练起了最为基本的招式。眼中没有了最初的狂傲不羁,没有了当初的绝望,没有了当初的嗜血,有的只是认真,对每一个动作的悉心领会,只是那种认真的样子,像极了视死如归的杀手。 轩辕彻微微抬起下巴,望向高处,沫沫,是不是我当初的决定错了? ------------ 第十六章?高手过招 诚王府。 夜深人静,偌大的诚王府只有书房里还燃着明亮的烛火,书房外的侍卫却一个个站的笔直,眼睛如猎鹰一般扫视着自己的负责范围,毫无倦意,已经是三更了,书桌前的男子依旧批阅着公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抚着太阳穴,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小心轻盈的声音很是悦耳:“王爷?” “进来。”南枫逸疲惫的声音传出,门外的人才推门进来。 “已经三更了,王爷又熬这么晚?”来者是一名女子,着一身妖娆大胆的纱衣,进来后立即轻轻地掩上房门,步履轻盈的绕道南枫逸身后,一双柔夷轻轻地为南枫逸捶起肩来。 “赵姬不是也没入睡么?”南枫逸唇角勾起,邪魅一笑,摄人魂魄,转身将女子拉至怀中,轻轻抚着女子的发丝,过于浓郁的脂粉味让南枫逸皱起了眉头,不禁想起了钟离沫,印象里,那个女子从未涂抹过脂粉一类的东西,总是一张素净的小脸??? “王爷可是累了?不如到臣妾院中歇息片刻?”赵姬柔弱无骨的手缠上南枫逸的脖子,媚眼如丝。 “本王还有公文要处理,有时间再去瞧你。”南枫逸吻上赵姬的耳垂,轻声说道。虽然语气是温柔的,却无异于下了逐客令。 赵姬不是个糊涂人,明白看人脸色行事,当下娇羞一笑,从南枫逸怀里挣出来,迅速的整理好衣衫,微微福了福身,垂着臻首轻柔道:“那臣妾先告退了,王爷可别忘了。” 看到赵姬离开以后,南枫逸才不悦的颦起好看的剑眉:“冷明,你是怎么办事的?” “奴才办事不利,望王爷责罚。”门外响起男子清冷的声音。 “交给你办的事进展如何了?”南枫逸也不再追究,冷明是自己的心腹,可以说是各方面都完美无缺,只是对付女人过于木讷,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合上眼睛。 “一切尽在王爷掌控之中,请王爷放心。”冷明依旧站在门外,一字一句的禀报着。 南枫逸安心的点点头,却又想到冷明看不到,不由得苦笑,自己怕是已经忙糊涂了。 “王爷还不歇息?”冷明听到自家主子无奈的笑声,又不好直接询问缘由,只得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聪明,明事理,这是当初自己被主子看中的原因里绝大的一部分。 “恩,过会便歇下。冷明,你可知这京城里哪家脂粉是最好的?”南枫逸突然的问题,着实让冷明摸不着头脑。 “王爷?是???”冷明好奇的本想发问,又觉得自己逾越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听各位夫人们说是听雨阁最好。” 南枫逸好脾气的笑了笑,听雨阁么:“本王进宫一趟,你先打点着,待本王回府后随本王一起去听雨阁一趟。” “奴才听命。” “店家,将你这里上好的胭脂水粉全给我家主子拿出来。”冷明头疼的皱着眉,这里胭脂水粉的味道太浓,呛的人满身不适。 “不必,将味道最淡雅的拿来就好。”南枫逸一袭暗红的直襟长袍,折扇微微张开挡在鼻前,轻轻扇动着。 那店家一看南枫逸的衣着,便也知是非富即贵,立即殷勤的迎了上去:“公子,小的这家店可是全京城最好的胭脂店,这里面又数茉莉脂粉最为名贵,柔媚不失高雅,这京城里的??????” “拿来给我家主子瞧瞧。”冷明赶紧打断了店主的长篇大论,店主精明的收住了嘴,连忙将所有与茉莉相关的脂粉发油呈到南枫逸面前。 南枫逸一一仔细查看着,果真,味道清幽,光泽自然,手感细腻滑润,估计是合那丫头的胃口的,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将这些胭脂每样来一份包好。” “成嘞,您稍等。”店主笑的眼睛都合成了一条缝,这可是个大金主,必然要好好抓住:“爷,夫人要是用的好,小的可以随时送到府上去。” “你刚说什么?”南枫逸挑挑眉,看着满面奉承之色的店主。 “小的可以随时送到府上去。”店主以为南枫逸没听清,连忙又重复了一遍。 “前一句。”南枫逸不耐烦的问着,手中的折扇刷的合起,这人怎就如此愚笨。 “夫人若是???”看着这位阴晴不定的贵公子,店主小心翼翼的重复刚刚所说的话。 “恩,夫人,不错,不错。”南枫逸等的便是这样一个称呼,立即心情大好,甩了一张千两银票:“赏你。” 店主看的眼睛都凸了出来,一千两,说赏人就赏人了? “发什么呆?还不谢过我家主子?”冷明赶紧提醒全然呆住的店主。 “九弟,别来无恙?”一阵敦厚的声音响起,却见到在听雨阁门外站着的男人,一袭靛蓝色长袍,窄袖上绣着腾云图案,雍容华贵,一头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素白缎带懒懒的扎起,一贯的温和笑容,不是南枫梓是谁? “四哥!”南枫逸欣喜的迎上来人:“四哥南下治洪为父皇排忧解难,此番必然旅途劳顿,四哥若是不嫌弃,随愚弟一同回府可好?” “虽是想一同前往,只是,愚兄还有要事在身,恐是多有不便???这???”南枫梓略显为难的看着南枫逸,一脸歉疚。 既然你要演戏,那就索性演到底,南枫逸微微低下了头,眸中全是失落:“那愚弟就不缠着四哥了,四哥和我这般不受重视的皇子不同,四哥是南枫王朝的栋梁???” “九弟,父皇他终究是太爱你母妃了???”南枫梓轻轻地将手搭在南枫逸的肩上,温柔的劝慰道。 “四哥,你去忙吧。愚弟这也回去了。”南枫逸摆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心里却翻江倒海,好个南枫梓,亏你还敢提及我母妃。 看着南枫逸远走的背影,冷明才轻声道:“爷,用不用联系内线?” “不必,内线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动用。”南枫逸的脸上全然没有的刚刚懦弱的样子,淡淡的回绝道。 冷明听罢垂首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三步的地方,迅速的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第十七章?彼此试探 鬼谷里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钟离沫懒懒的坐在树上,享受阳光带来的片刻温馨。 “沫沫?”循声望下去,南枫逸立于大片大片的落叶之中,微风将叶子扬起,飞舞在男子的身侧,一双桃花眼温柔的望向钟离沫,干净纯美的宛若天人。 “怎么,看呆了?”一瞬间,南枫逸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在钟离沫身边,看着安静的院落:“轩辕彻呢?没来找你?” “大哥还敢自己来找我?”钟离沫不悦的挑眉看向罪魁祸首南枫逸,一个月以前自己在雨中晕倒,轩辕彻将自己抱起赶向苏乞儿房里求医,谁知这男人看到轩辕彻的一瞬间就突然暴走,当然,这是后来听乞儿抱怨的,将轩辕彻打得十几日下不了床,自此之后,每次和自己见面都央求璃唐和乞儿一道,他现在还好意思问? 只是,钟离沫并不清楚轩辕彻和南枫逸之间的小过节。 “说了,谁让他当初抱你来着???”南枫逸略显尴尬的将头别到一边,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精美的瓷盒递给钟离沫:“以后每日用着。” “什么东西?”钟离沫好奇的打开盒子,一股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竟是上好的胭脂,好笑的合上还给南枫逸:“钟离沫领了王爷好意,只是实在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王爷还是送给府上的侍妾吧。”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南枫逸索性耍起了赖皮:“姑娘家家的怎就不知打扮了?” “钟离沫来鬼谷也不是为了学涂抹胭脂水粉的。”钟离沫坐正身子,一脸诚恳的说道,歪头一想,探头向树下张望:“洛儿,洛儿。” “谷主,有事吩咐?”洛儿连忙从屋里奔了出来,仰头看着并肩坐在树上的两人,略微有些不悦,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却没有逃过另一双犀利的眼睛。 “接着。”钟离沫将瓷盒扔到洛儿怀里,开心的笑着“洛儿你也应当好好打扮一下,逸谷主带来的东西应是上上之品,洛儿你用吧。” “钟离沫,本王送自己未来的王妃的东西,这么轻易就送别人了?”南枫逸黑着脸怒斥,一拳打在树干上,顿时下起了一阵树叶雨。 未来的王妃?身子一僵,南枫逸,你???好???如此想着,却还是佯装平常的打开盒子一闻,便知是听雨阁的胭脂,心里便不是滋味,九爷,你对钟离沫还真是大手笔,先是派了我过来,再是每日来访,现在都开始送礼了???这女人,留不得! 钟离沫看着洛儿微变的神情,樱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却依旧关切的问,却忽视了南枫逸愈加难看的脸色:“怎么了洛儿?不舒服么?要不要找乞儿给你瞧一下?” “没有,小姐,只是这脂粉的味道好久没闻过了,乍一闻有些不适应罢了,既然是逸谷主送的,如此贵重的东西,洛儿还是替小姐收好吧。”说罢不等钟离沫发话,径自退了下去。 “这洛儿这两天好生奇怪???”钟离沫淡淡的扫了南枫逸一眼,撇了撇嘴,既然想演给洛儿的戏已经演完,也不再装出熟稔的样子,立即跃到树下。 “王爷,一枚棋子还需您挂记,真是受宠若惊了。”钟离沫浅笑着,看向南枫逸的眼睛满是冰冷,如此看来,洛儿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也不对,不是洛儿不简单,就是眼前这人心机惊人,或许两人各怀鬼胎也不一定,想到这里,语气更加尖锐了几分:“我就在鬼谷,会生出什么是非么?王爷还是不必过度操劳的好。” 这话什么意思?原来她真的发现了?若真是如此???南枫逸眯起鹰眸,广袖下的手暗自握紧。 “九爷,可否来东苑一叙?”轩辕彻的声音含着内力,穿越了大半个鬼谷传递到南枫逸的耳朵里。 “何事还要本王亲自跑一趟?”南枫逸依旧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一脸不耐烦的的问道。 “让洛儿姑娘这等千金之躯来服侍钟离沫,九爷可真是舍得。”轩辕彻不紧不慢的说着,只是手里的茶杯瞬间化为粉末,凸显了这男人此时的怒气。 “轩辕彻,你什么意思?”南枫逸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逼问,这么快就发觉了,真不愧是轩辕一族的当家。 “洛儿姑娘的易容之术还真是高超,若不是近日形色过于古怪,小人也不敢想到,这洛儿竟然是???”轩辕彻一顿:“九爷最宠的侍妾,落落。” “你知道了?”南枫逸倒也不惊慌,早知落落绝对不会逃离轩辕彻的眼睛:“若是本王说,当初让落落假死,安排到鬼谷之中,是为了保护钟离沫,你可信本王?” “九爷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随便猜度的,只是???请九爷不要再做出让别人误会的举动,女人的妒心可是会杀人的。”轩辕彻不理会南枫逸的问题,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睛满是凝重之色,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想不到我悉心培养的人不到半年就被发现了,这落落当真是被我宠坏了,行事过于怠慢了。”南枫逸无奈的叹了口气:“沫沫兴许已经发现了,不然今日不会做出试探的举动。” 轩辕彻听到此话,现实一愣,转而微微一笑,满脸的宠溺,沫沫能够察觉,的确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如此高超的观察能力,作为钟离一族的未来,沫沫已经越来越接近合格了。 看着轩辕彻冷淡的脸上突然出现的宠溺之色,南枫逸心里满不是滋味,再一次问道“你就当真非钟离沫不可了?” “九爷就非沫沫不可了?”轩辕彻反问,每每南枫逸一提起这件事自己就会抑制不住情绪,钟离沫这等烈性的女儿,怎会忍受自己的相公流连在别的女人身侧,若是南枫逸他日真的登上皇位,将置钟离沫于何地?“沫沫的幸福,是我的一切,我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 南枫逸合上漆黑的眸子,明知道会是这个回答,可还是忍不住去发问,南枫逸,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语气变得生硬:“本王看上的东西,会不惜一切的抢到手。” “那也要看九爷有没有这本事了。”轩辕彻不以为然的说道,完全没把南枫逸的话放在眼里,一方面是因为如沫沫那般聪明的女子,定是不会让自己趟南枫逸这趟浑水,另一方面便是,儿女情长的事谁说的准,若是着南枫逸不爱江山爱美人,结局倒也不错。 南枫逸略有些烦躁的抓起茶盏一饮而尽,瞬间消失在轩辕彻的视线之中。 ------------ 第十八章?危在旦夕 钟离沫坐在梳妆台前,纤细修长的手指静静的搭在精美的瓷盒上,听雨阁的胭脂,呵呵,钟离府惨案已然过去了一年之久,南枫六十年,可是?钟离府的日子,却还像是在昨天一般。 “爹爹,爹爹。”小小的钟离沫手里举着一枝梅花跑向钟离楚:“爹爹,这株白梅给您。” “好女儿???”钟离楚一脸慈爱的看着奔向自己的女儿,将这颗明珠抱在怀里:“姑娘家家的怎就如此鲁莽?” “沫沫不是一般的女儿家,沫沫以后要和爹爹一样上沙场!”钟离沫握着小小的拳头,信誓旦旦的说。 “你啊???”钟离楚刮了刮女儿的鼻尖:“你就安安生生的,你的未来,爹爹给你谋划。” “爹爹???”钟离沫撒娇似地扑在钟离楚怀里:“沫沫最喜欢爹爹了???” “乖孩子???” “谷主?”洛儿端着午膳走进房间,却看见凝望着院外樱花树失神的钟离沫,好看的侧脸满是悲伤,眼睛里的孤单深不见底,让人怜惜,可即便是这样,洛儿暗暗咬紧银牙:“谷主,用膳了。” “洛儿???”钟离沫回神,毫无防备的看着洛儿:“我又发呆了,让你好等。” “没有,洛儿也是刚刚到,谷主用膳吧。”洛儿乖顺的回答道,将碗筷摆放整齐。 “今日不一起吃吗?”刚拿起筷子,钟离沫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儿。 “钟离沫!”一听便是苏乞儿的声音,只见那莽莽撞撞的女子三步并两步的走进屋内:“沫沫,你这可有解馋的东西?大师兄他们一天到晚的青菜青菜,在这样下去我可是要饿死了???” 钟离沫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苏乞儿现在过来做什么!却也没法表现出来,只得装着和平常一样,无奈的支着额头:“乞儿,你身上可曾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谁说女儿家就要和你一样柔柔弱弱,我苏乞儿可做不来。”苏乞儿大大咧咧的夹起一筷子菜就样往嘴里送。 “乞儿姑娘???”洛儿慌忙叫出了声,自己想杀的只有钟离沫,绝无其他害人之心。 “对了,沫沫还没入座呢。”苏乞儿恍然大悟的笑道:“我真是饿死了???” “且慢???你这一路奔来,风风火火的,不知是吸了多少凉气,且喝口热茶压压。”钟离沫已经习惯了苏乞儿这套脾气,倒也不多说,只是笑着将茶盏递给苏乞儿。 苏乞儿啊苏乞儿,你可当真是害苦了我。钟离沫迅速的整理一下思路,若是直接揭露洛儿,以洛儿和南枫逸的关系,很可能自己最后还要被反咬一口,若是由了苏乞儿???不可以,苏乞儿是无辜的??? 苏乞儿满脸不愿的将茶盏接过来一饮而尽,却见钟离沫已经一筷子夹走了那最大的一块鸡翅,顿时火冒三丈:“还以为你是为我好!” “的确是为你好???”钟离沫嫣然一笑,张口含住了那鸡翅,慢慢咀嚼着。 “你???气死我了???”苏乞儿看着钟离沫奸计得逞似的样子不自觉的冒火,转而一看,钟离沫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整个人向后仰去:“钟离沫?” 洛儿一见的手,冷冷一笑,迅速消失在慌乱的人群中。 “钟离沫!你怎么了!”苏乞儿眼明手快的接住了脸色瞬时间苍白如纸的女孩子。 钟离沫惨淡一笑,向苏乞儿怀里靠了靠,被撕裂般的疼痛,吞噬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寒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女孩子死死的用双臂抱住自己。 “别怕,有我呢?有我呢???”苏乞儿将钟离沫死死的抱在怀里,手不知道要放到哪里才好。钟离沫的嘴角勉强牵扯出一个弧度:“封住任督二脉,去请师父他们???” “好,好???”苏乞儿顾不得思考,立即依言行事:“钟离沫你等等,我去叫师父!” 正在品茶的璃唐远远看到苏乞儿焦急的样子,顿时心下一紧:“出事了。” “大师兄?”褚明不解的看着璃唐,出什么事了? “褚明,赭正,叫两位谷主迅速赶到沫谷主的住处,乞儿这般愤怒定是出事了,切勿声张。”璃唐定了定神,冷静的布置道。 “是”“是”褚明赭正双双领命。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钟离沫已经命在旦夕,蝶翼般的眼睫微微颤抖,明显的在忍受着强烈的痛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往日娇艳的红唇已然泛紫,微弱的呼吸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这个人儿也许下一刻就会香消玉殒。 苏乞儿在一旁呜咽着,泪眼婆娑的看着璃唐:“本来中毒的会是我的,沫沫偏让我先喝口茶,自己先吃了???璃唐???是我害惨了沫沫???” “璃唐,带着苏乞儿出去。”南枫逸铁青着脸命令道。 “且慢???”轩辕彻神色一滞,拽住南枫逸的袖子,看向苏乞儿,声音微微颤抖:“你是说,钟离沫是知道的?” “定是知道的,沫沫说是为我好???”苏乞儿被南枫逸和轩辕彻两个人的狠戾之气吓到,南枫逸也就罢了,如今轩辕彻竟也满是杀气。 “南枫逸,是谁干的,不消我多说了吧?”轩辕彻看着南枫逸,拽着那只手臂的手越来越用力,似是想将其掐断。 “不用你一再提醒。”南枫逸怒吼道,看着床上那可怜的女子心如刀绞:“苏乞儿,带谷中弟子,全力搜捕洛儿,抓到后,杀无赦!” “是!”苏乞儿愧疚的回答道,中毒的人,理应是自己,绝对,不会让那洛儿轻易的跑掉,绝对??? “沫谷主怎样了?”褚明担忧的问,千防万防,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会就下手了。 独孤柏的手指搭在钟离沫的手腕上,一直止不住的摇头叹气,着钟离沫体内原本就旧伤未愈,现在身体里还有各种毒素横冲直撞,着实让人担忧。 “这洛儿的心肠歹毒的程度,远非我等能及???”独孤柏摇头叹道:“这几味毒素若是单独解,倒是不难,可若是在一人体内就着实麻烦,各种解药相生相克,一有不慎,只能将沫沫置于死地。” “可有对策?”南枫逸急急追问,当初招洛儿进府,看中的便是她对毒的精通,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将钟离沫置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老夫???无法???”独孤柏的眉头紧皱,说出了自己最不想说出的话。 “若是以内力将毒逼出体内呢?”轩辕彻冷冷的说,眉眼里除了愤怒便没有一丝感情,这毒甚是棘手,自己真的能做到? “你?”南枫逸怀疑的看向轩辕彻,这人一直是神秘莫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还劳烦独孤谷主和晚辈一同尽力。”轩辕彻直接忽略了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在意沫沫的男人。 “若是能尽一份力,老夫必将倾尽所有。”独孤柏立即答应,自己也着实喜欢这丫头喜欢的紧,若是能帮上忙,自是愿意的。 ------------ 第十九章?你错在,伤了她 与谷中凝重之气不同,谷外的密林里,却杀气汹涌。 错综复杂的林路中,一名浅蓝色裙装的女子一边急匆匆的小跑一边回头张望着,甚是扎眼,单薄的武功底子使其全然未觉身后一群训练有素的鬼谷弟子。树叶晃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女子警惕的站住,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扎眼的鲜红,衣袂飘飘,像是在等待死者归来的死神。 “姑娘怎就如此慌张?可是做了什么虚心事?”苏乞儿抱剑倚在树下,笑吟吟的看着慌忙赶路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愣,连忙抬起袖子左右遮掩,就是不肯露出自己的脸。 “你还想躲到几时?洛儿姑娘?”苏乞儿最受不了这种婆婆妈妈之人,不悦的一挥手,谷中的精英弟子立即会意,团团围住。 “小女子不是姑娘口中所说的什么洛儿姑娘???”只见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放下遮挡自己容颜的手,微微颦着眉,似是有些恼了被人拦住了去路,怯生生的回答道。 苏乞儿诧异的看着那张艳丽的脸,一双黛眉似是远山长,美目顾盼生辉,秋波宛转,樱唇灿若丹朱,眉间嫣然绽放着一朵精致的梅花,过于明艳的妆容,在这深山老林中着实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莫怪这姑娘起初躲躲掩掩的不让这帮子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冒犯姑娘了,我等奉命正在追捕一名要犯,着实唐突了。”苏乞儿见来者不是洛儿,立即放松了警惕。 “是小女子出身于山野,见不得世面,让姑娘见笑了。”那名女子羞涩一笑,似是歉疚般的看着苏乞儿。 “那就不叨扰姑娘了。”苏乞儿一笑,也不拖延,红袖一甩,示意谷中弟子放人。 “且慢!她这般说你也就信了?”南枫逸清冷的声音带着怒意从树上传来。 “谷主???”苏乞儿看着下一刻就快要爆发的男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不禁开始怀疑。 “落姬,半年没见你的真实面容,如今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南枫逸跃下树,一步步走向那近乎于妖艳的女子,每一步,都像是阎罗地府的丧钟。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后退着,一张脸因惊吓而变得面无血色,越发的楚楚可怜,只是那个暴怒的男人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只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为什么?” 女子不答话,倔强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也曾经爱过他,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落落服侍了你三年,竟连一个丧家之犬都不如!你叫我情何以堪? “说不说?”一把刀抵住落落美艳的脸颊,手似乎是没有用力,可是刀刃却深深的没入那张脸颊,鲜血沿着刀刃一滴滴滑落,砸在地上,瞬间就被尘土所掩埋,苏乞儿别扭的别过脸,逸谷主这人也当真是下了狠手。 “九爷,我的三年尽心服侍,不敌钟离沫这些时日的爱答不理,你想过我吗?”落落一字一句的说,眼睛中的凄楚绝无半点装假之嫌。纵使是南枫逸这般几近无情的人看了,心中也划过一丝不忍,但是,只是一瞬间,无情的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解药。” 看着南枫逸绝情的举动,落落心里最后一丝光亮已经在心中湮灭,自己怎就爱上了这样一个魔王?苦涩的笑容永远是那么唯美而决绝:“我给钟离沫下毒的那一刻,根本就没想让她能得救,又何来解药一说?” “如此,你也就没用了。”听到了最后的回答,南枫逸默默收回了刀子,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落落撕心裂肺的大喊,眼泪混着鲜血沾湿了衣襟:“九爷,我服侍了你三年,整整三年,你说过你会给我一切的!你可知我有多痛?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你知道我有多恨!” “你错在,伤了她。”南枫逸背过身去,不在看落落一眼。 “她在你心里竟然是如此重要???呵呵,呵呵。”落落惨淡的笑声低低的传来,凄楚之意顿时感染了每一个人。 “逸谷主?”苏乞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女人害了沫沫,自己是真的想亲手了结了她,只是,这女人看上去和南枫逸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苏乞儿纠结由于之时,眼前女子的身体一点点的坠落,最终倒在地上,浅蓝的长裙配上那刺目的鲜红,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只是过于血腥。 落落的腹部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长刀贯穿了身体,体内温热的鲜血肆意流出,汇成分散的小流蜿蜒在地面上,眼睛依旧睁着不甘的双眼,似是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似是在不甘南枫逸的薄情寡义,只是无论如何,这一条生命也就此陨落了。 “你们几个,把这位姑娘葬了吧。”苏乞儿稍有不忍,轻声下令。 “不必,她不配。”南枫逸回身蹲下,用力拔出刀子,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合上落落怨恨的眼睛,捏起落落的衣裙的一角反复擦拭着长刀,唇边的笑容让人战栗。良久,对着阳光查看刀上没有一丝血迹了以后,一把将其扔给这刀原来的主人,潇洒的转身,纵身跃了出去,谷中还有一个让自己担心的女子,没有功夫在这里消磨。 苏乞儿神色复杂的看着南枫逸消失的方向,这个危险的男人,三年的旧爱不如新欢,即便是他对钟离沫此时动了真情,谁能猜测几年以后他是不是会为了别的女子而害了钟离沫,呵呵,这南枫逸,绝非善类。 “乞儿姑娘,这???人死入土为安啊???”一旁的弟子不忍道,奉命出来追杀的对象竟是如此可怜的女子,纵使是杀手,也不应如此??? “她差点杀了钟离沫,你还葬她么?”苏乞儿冷冷的斜睨着那个年纪较小的男孩,看着男孩一脸的不忍,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对敌人仁慈就是在自己身上捅刀子,知道么?你若是不忍,就用这些落叶将她埋了去罢。” 男孩子像是的到了特赦令一般,感激的笑了起来,招呼着同伴一起用落叶将落落掩埋了起来。苏乞儿无奈的看着那个略带稚气的少年,这样的孩子,能适应未来的战斗吗? ------------ 第二十章?昏迷 鬼谷之中,庄严肃穆的讲武堂内的弟子依旧在勤加练习着,每一个招式都异常到位,只是却少了往日那个清丽的身影。 “沫谷主近几日都没来讲武堂,可是染了什么病?”一名弟子趁着休息的时间悄声问旁边的同伴。 “乌鸦嘴,赶紧啐一口。”年龄稍小的弟子急忙说道,似是这句话便能使钟离沫遭遇不测似的。 “知道你紧张谷主,可我们这不也是担心么???”被说的那个弟子无奈的耸耸肩,却还是按照那人说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褚明、赭正看着为钟离沫担心的众人,墨黑的眉拧的死死的,满面的担忧之色,自钟离沫中毒已经五日之久,逸谷主和轩辕彻轮番用内力为钟离沫疗毒,却依旧是不见起色,独孤谷主已经熬红了眼睛,满脑子里都是药学和毒学,丝毫不敢懈怠,而钟离沫只能是靠每日靠千年人参等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才得以为生。 明明早就发现洛儿的不对劲,却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看着钟离沫一步步走到现在连生命不保不住的地步,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褚明握剑的手渐渐用力,剑身因为过于汹涌的内力而开始微颤,发出一阵哀鸣,像极了哭泣的声音。 赭正看着自己过命的兄弟如此样子,自是知道他心里是自责的,也不好劝什么?只得一手搭在褚明的肩上,用力按了按,用兄弟的方式告诉他,有我。 清雅的竹楼里,此时却杀气汹涌。 “跪下!”待到无人之时,轩辕彻冷冷的看着璃唐和苏乞儿,亮出了手中的玉牌。 璃唐和苏乞儿皆是一惊,他们没想到,天天在眼前的轩辕彻竟然就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我当初怎么吩咐你们的?看好钟离沫,你们就是这般办事的么?”轩辕彻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想去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的说。 璃唐连忙不露声色的护着苏乞儿:“公子明鉴,自从接到命令以来,我和乞儿日夜监守,只是此次着实没想到洛儿会给钟离姑娘下毒。属下失职,判断有误,还望公子责罚。” “命令?”苏乞儿一脸不解的看向璃唐,此时轩辕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乞儿心思单纯,知道这些事恐怕会露馅,属下斗胆擅作主张瞒了乞儿,自己执行任务。”璃唐倒也不掩饰,冷静的解释。 “钟离沫位同少主,我交代过吧?”轩辕彻寒着一张脸,手掐上璃唐的脖子,璃唐只是静静的看着发狂的男子,一动不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轩辕彻冷哼一声放开手,不多时,南枫逸便走了进来。 “轩辕彻,将钟离沫安置在我的寝院可好?”南枫逸试探性的问,面对着轩辕彻,自己已经没脸说出那种自己在意钟离沫的蠢话了,若是在意,怎会护她不周? “只是在鬼谷就被人毒害成这般,若是搬到你的寝院,沫沫命不久矣!”轩辕彻红着眼怒骂,三千乌发散乱不堪,草草的用一条白布扎着,身上的衣服也是去了以往的光彩,一看便知是几天几夜未眠的样子。 “我知道???”南枫逸低头看向那个命悬一线的人儿,几乎无法发声。 “你知道?呵呵???”轩辕彻冷笑一声,毒辣的看着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了的南枫逸,轩辕夏禹剑的剑尖忽然直抵南枫逸的心窝:“九王爷,你记住,这次钟离沫若是有半点闪失,我要你的江山陪葬!” 南枫逸没有躲开,只是静静的看着轩辕彻,听罢,却没有他人想象中的震惊与愤怒,一向狂妄的脸上只有无尽的落寞与狼狈,眼睛凝视命悬一线的钟离沫,摇头苦笑:“轩辕彻,你以为我就愿意看沫沫这样么?” 此时的南枫逸,眼里也满是血丝,青色的胡茬在下巴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眼睛里竟然有一丝讨好之色。 罢了???看着南枫逸狼狈的样子,璃唐也无奈的叹了一声,谁能想到那流连百花丛冷酷绝情的九王爷会如此钟情于一人,兴许他对少主许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然不会五天五夜不合眼的陪在这里,只得轻咳一声:“公子,现在唇舌之战并不能救沫谷主于水火之中,逸谷主的床是用千年寒玉制成,对沫谷主的毒素应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那千年寒玉床虽说没有治愈作用,但只是抑制毒素这一条便让人心动,轩辕彻脸色微变,噌的收起剑,恨恨的瞪了南枫逸一眼,当下只得沉声应允道:“也好,能多争取些日子便多争取些。” 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南枫逸欣喜若狂的冲进屋内,小心翼翼的用锦被包裹起钟离沫,轻轻地抱在怀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抱紧了怕钟离沫不舒服,报送了又怕将女孩掉下去,一时间左右为难。一旁的轩辕彻见到,不耐烦的要去抱过钟离沫,却被南枫逸皱着眉敏捷的躲过,也不在纠结力道,大步流星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南枫逸,你当真觉得,钟离沫醒过来以后,还会一切如初么?”轩辕彻淡淡的说,以钟离沫的性格,做出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惊奇。 南枫逸脚步停了停,望着怀里的人,轻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又走开了。 怀里的人好轻,几乎没有一丝重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蝶翼般的睫毛颤抖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眉头依旧皱着,任凭南枫逸怎么努力都无法抚平,一如钟离沫此时的伤痛一般,无法剥除。 南枫逸轻轻地抓起女孩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女孩精致的眉毛,眼睛,鼻子,樱唇,似是想将着张容颜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一双血眸寒气逼人:“钟离沫,你若是再醒不来,我要钟离全族彻底消失!”可是沉睡中的人儿听不到,只是兀自痛苦着,沉睡着,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担忧,第一次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逸儿,你也歇会罢。”寝院外,独孤柏负手立于参天古树之下,看向那镂花窗内映出的疲惫的影子,明知说了也是白说,可是看到自己的亲外孙如此,还是忍不住劝着。 “害她这般的人,是我。”南枫逸的声音有些沙哑,视线却没有离开榻上的人儿一刻。 “事到如今,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只能试试以毒攻毒,若是有冰蟾,或许还能有救???”独孤柏良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只是,冰蟾的所有主??????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漆黑的夜空中终于有阳光刺破了笼罩着所有人的黑暗,南枫逸猛然抬头看向窗外站着的独孤柏:“当真?” “只是???”独孤柏欲言又止,南枫逸不耐烦的的挥了挥袖子,又回头看看床上的女孩子,在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记吻,钟离沫你给我记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暗暗攥紧了拳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独孤柏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枯槁的手颤抖着,不住的抚着白胡子,眉眼里满是忧郁,冰蟾的所有主,毒王谷的掌门,从年轻的的时候就和独孤柏两人结下不解之仇,在双方都重创后便十几年不相往来,此次逸儿去讨冰蟾,着实不易。 ------------ 第二十一章?毒王谷之波 南枫逸第一次体会到,他人口中所谓的紧张,即便是当年母妃过世都没有的感觉,心心念念的人命悬一线,马不停蹄的赶了十天的路,换了三匹骏马,终于赶到了毒王谷外的群峰之中。 毒王谷本身并不难找,只是,谷中弥漫的千百年来聚积下的瘴气以及未知名的毒虫,令毒王谷成为与世隔绝的险地,相传中,这是一片死亡之地。 南枫逸沉了沉气,从怀中掏出璃唐给的药,一股脑的咽下去,不再犹豫,提剑走进那一片雾气萦绕的死亡之谷。 “师父,有人闯进来了???”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笑道,饶有兴趣的托腮看着远方。一边藤椅上闭目养神的老者却不以为意,不论来者是谁,谷中的八卦阵以及千年瘴气,耽搁一会便是死,这毒谷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能过闯进来了。 此时的南枫逸确是已经不容乐观了,树林里到处是参天古木,绕来绕去总是会回到原点,为了不受到瘴气的干扰,南枫逸一直选择闭息,可是时间一长,反而对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大。沫沫,你再坚持么?南枫逸面罩下的唇无奈的勾起,心中暗想,既然底下无法走,那就走上面好了。 当下,足尖一点,略向树顶。那毒王是什么人?这些小心思人人都会有,还未至一般高度,树冠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南枫逸下意识的扣紧了腰侧的佩剑,还未看清来物,剑以出手,硬生生的劈断了袭来的东西,剑尖挑住掉落的尸体,只见那蛇身体为黑色,蛇头为白色,管状毒牙??? 南枫逸对这种东西是有极深刻的印象的,当初蛮人来犯,自己带三千精兵夜袭军营,竟是被这白头蝰硬生生的摆了一道,三千精兵几乎无一生还。不在恋战,只得又回到地面,微微的靠在一棵树上。瘴气的腐蚀怕是已入心肺,南枫逸微微咳出一口血来,将面罩又紧了一紧,这树林怕是不简单,即便是再小心也会在这里兜圈子,难道是???阵? 在黑暗中呆了很久的人终于见到了曙光,南枫逸冷冽一笑,阵吗?看着这阵势,应为九宫八卦阵,方阵只设四门,生门,四门,惊门,开门,若是这般,还真就好破了。八卦方位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分别对应着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南。毒谷的入口,应是对着生门才对。这样一想通,南枫逸便很快的找到了生门,只是,黑暗,却袭来。 “师父,他竟然破了九宫八卦阵,倒也不是常人,是放他去喂蛇还是拖回谷中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况且,现在他应该已经看不见了。”男子依旧托着腮,看向自己的师父,等着回答。 老者睁开眼睛,敢以命闯毒王谷的,绝对是事关生死,也罢???轻轻摇了摇头:“焕儿,将他带回来。” “是,焕儿听命。”男子笑着跑出去,不似他面目的陈伟成熟,这孩子的身体依旧处于十二三岁的样子,准确的说,也的确只有十三岁。 找到已经昏迷过去的南枫逸时,焕儿眼前一亮,这男子即便是快没了半条命依旧是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刀削斧刻的英俊面庞着实让人欢喜的紧。怎么就是个男人呢?若是女子,绝对让他做自己的夫人,焕儿心里无奈的想着,越想越生气,干脆连背也不背,拖着南枫逸向谷中走去。 南枫逸醒来的时候,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探手寻到自己的佩剑,方才安心下来,身上盖着锦被,这是哪里?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只手就扣住了自己的脉门,习惯性的还手,却被老者制止:“想要命就好好躺着。” “敢问前辈可是毒王?”南枫逸安分下来,出声询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老者反问道,轻轻抽回了手。 “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来寻雪蟾的。”南枫逸倒也不罗嗦,直接进入话题。 “哦?雪蟾乃是我毒王谷镇谷之物,怎可轻易给了外人?”老者冷哼一声:“念你聪慧过人,救你一命,一会儿焕儿会送你出谷,生死由天。” “一命抵一命如何?”南枫逸冷冽的声音响起在老者耳边,剑已经横在老者的颈间:“前辈救了沫沫,我南枫逸把命给你,还是?用你这毒王谷为沫沫陪葬?” “放肆!”焕儿的声音响起,一柄匕首直直的冲向南枫逸面门。南枫逸冷哼一声,,手指捏住袭来的匕首,仅仅是稍一用力便将匕首掰断:“若是不想你师父出事,你还是安分点的好。否则,四十年前毒王谷是怎样情景,本王依旧今天让那一幕重演。” “你是谁?”老者沉声出问,虽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希望是南枫逸自己说出来。 “独孤柏的外孙,南枫王朝的九王爷南枫逸,怎么样?这条命值不值钱?”南枫逸冷笑着,手上又用了几分力。 “独孤柏的外孙?”毒王讶异的看向南枫逸,良久冷哼:“那老不死的家伙还活着?” “活的很好。”南枫逸不理会毒王的挑衅,干脆直接的回答。 “当年那老不死的将毒学视为离经叛道之流,将我驱逐,现在他的孙子竟然与老夫刀剑相向,哼,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毒王轻蔑的说:“现如今,他终是要弯下腰来求我!” 南枫逸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原来这毒王和外公之间的仇竟然是这样来的:“你们的恩怨以后你们自己去算,没必要扯上无辜之人的性命,现下救人要紧。” “哦?你眼睛都看不到了,竟然还执着于救人,现在不应该求我治好你的眼睛吗?”毒王玩味的看向南枫逸,问道。 南枫逸终于不耐烦了,即使眼睛看不见,动作依旧精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擒住毒王,死死的扣上脉门。 “你个混小子,好歹我也是你师公!师公!”毒王痛的大叫,但是用尽了力气也逃不出南枫逸的钳制,只好服软,长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叫到“我答应我答应。” ------------ 第二十二章?是她自己不愿意醒 毒王到鬼谷的时候,南枫逸的眼睛依然还看不到,跌跌撞撞的闯到钟离沫的面前,一只手探索着,握住那冰凉的手指,才感到微微心安。 “逸谷主,你的眼睛???”璃唐皱着眉,轻声问道,却迟迟换不回回答。 “不过是不知好歹的擅闯毒王谷,瘴气作祟,眼睛看不到了而已,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饶是他还扬言要放火毁了我毒王谷,如此算是报应了。”焕儿不以为然的说,随手抓起新鲜水果放进嘴里。 “铮---”一阵金属颤抖的声音,焕儿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苹果被钉到了墙上,愣了半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焕儿,出去。”毒王无奈的看着自己顽劣的徒弟,直接下了驱逐令。 焕儿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被南枫逸吓得一惊,听到师父的命令,直接跑了出去,顺带着在自己的心里给南枫逸定义上了修罗二字,以至于很久以后都不愿意和南枫逸接触。 “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冰凉的触感,一如自己离开的时候。 “一身医学不还是要来求我?”毒王斜睨了独孤柏一眼,恨恨的讽刺道。 当年自己在医学上的造诣远远不及师兄独孤柏,只得另辟他径来超越自己的宿敌,久而久之的竟然对毒学了如指掌,可就因为此,师父竟将自己逐出师门,师兄也满脸不屑,和自己断绝关系。自己心中怨气恒生,最终给独孤柏下了挑战书,两人比试多日不分上下,最终大打出手。由于连日摄取多种药物,又拔剑相向导致气血不顺,两人都险些将命丢了去,毒王谷因为两人的比试也变得寸草不生,一片狼藉,一怒之下,两人竟是再也不相往来长达四十年之久。 “废话少说!”独孤柏却气势不减,瞪着自己的师弟,满脸威严。 虽是不甘,毒王心里还是怕自己的师兄的,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结个人恩怨之时,当下扣着钟离沫的虽然弱却已经平稳的脉,讶异道:“老夫已经让焕儿快马加鞭赶到鬼谷,已将雪蟾给姑娘送来,如此还不奏效,依旧昏迷?敢问这位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轩辕彻摇头冷笑一声,前几日焕儿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钟离沫会好起来,可是???“或者是,沫沫根本不想醒呢?”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钟离沫自从近鬼谷一年多以来,所有的行为都和常人无异,一切如常,怎么会不愿意醒来?南枫逸握着钟离沫的手紧了紧,是么,你自己不愿意醒啊?也好,安心睡吧!只要你还在我手里,当初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费??? “无妨,愿意睡就让她睡吧!只要对本王的计划没有影响。”南枫逸冷冷的开口:“还劳烦毒王这一段日子暂居鬼谷了。”虽然是征求意见的语气,却如此的不容置疑。 毒王心不甘情不愿的看向独孤柏,独孤柏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外孙,轩辕彻一身怒气:“南枫逸,你什么意思?” “本王还能有什么意思?”松开了握着钟离沫的手,三月以后,对战开始,他现在只想尽早结束宿命中的一切,尽早结束。 “我要带着钟离沫离开。”轩辕彻红着眼睛,嗓音异常的低沉嘶哑。 “那我会让你们一起死。”尽管眼睛失明了,可是眼神的冷冽依旧不减分毫。 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苏乞儿看不过去了:“谷主,公子,你们现在这样有用么?沫沫还不是昏迷不醒?有这些精力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让沫沫尽早醒过来!” 两人均是一怔,继而不语,南枫逸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不带一丝留恋。 钟离沫不是不想醒,只是,舍不得??? “爹爹,沫沫今天骑马打猎赢了梓哥哥,喏,野兔子???”钟离沫高兴地扬着手中的战利品,骄傲的向钟离将军报喜。 “伯父,沫沫才没有赢了我???”南枫梓拖着一头野鹿略显费力的走来。 “沫沫,你是不是又欺负四王爷了?”钟离将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那些小心眼,谁都看的出。 “没有啊!我们约好的,谁先带着猎物回来才是赢家。”钟离沫不以为意的嘟嘟嘴,什么都不说。 “对对,我们的确是这样定的。”看出了小钟离沫的不快,南枫梓连忙承认,只见钟离沫狡黠一笑,从马背上跃下跑到南枫梓身边:“梓哥哥,今天我们继续练功吧?” “好。”宠溺的笑容,让所有人感到温暖,同时也让钟离沫深深沦陷,这是那个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人,时光,如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城墙上,钟离沫兴奋地俯视着脚下的皇城,气势磅礴,让人深深的感到皇权的震慑,那人牵着她的手说:“沫沫,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俯视这天下,同本王一起。”南枫梓,那时候的话,你是真的那么想,还是为了多年后的自己的计划?你骗得我好苦??? 远处呈现出钟离将军的身影,渐渐清晰,那么慈爱。钟离沫的眼泪噙在眼眶里,勉强的扯起嘴角的弧度:“爹爹???”就在钟离沫快扑倒爹爹怀里的时候,那张脸突然变得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紧接着,整个人都燃起了火??? 恐惧,伤心,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将钟离沫拖进了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为什么?不这样死去呢?死去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守夜的苏乞儿焦急的看着表情越发痛苦的钟离沫,又是握着钟离沫的手,又是盖被子,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哭着说:“钟离沫,你醒醒好不好?逸谷主为了救你眼睛都什么都看不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轩辕公子气的要把你带走,你醒醒吧!我们都快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苏乞儿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离沫已经在鬼谷中占据了那么大的一块地方,离开了她,鬼谷就是一团糟??? 南枫逸闻声走了进来,慢慢摸索到床边,抚上钟离沫满是虚汗的额头,好看的眉拧了起来:“这么这么凉?乞儿,去点两个火盆来。” 听着苏乞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南枫逸轻柔的将女孩抱紧自己怀里,那么用力,像是怕她跑了一般,轻声低语:“沫沫,现在的生活当真让你如此难过么?你醒醒,我们赶紧结束所有的事情,然后,你陪我浪迹天涯好不好?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答应你,等皇权稳定,我们就隐居起来,你愿意过什么生活就过什么生活好不好?或者???”南枫逸顿了一下,艰难的开口:“你若是真的喜欢轩辕彻,我会放你走的,只要你醒过来???” 门外的轩辕彻听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抬头硬生生的将难过逼回心里,明明说了不在意,半夜却在这里守着,南枫逸,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 第二十三章?轩辕彻,你是谁 感应到了南枫逸温暖的身躯,昏迷中的钟离沫不自觉的往男人怀里缩了缩,汲取片刻的温暖,耳边一直有人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让自己睡不安心,声音是谁的呢?沙哑却熟悉??? 在一遍遍的呼唤中,钟离沫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感受到了一双手紧紧的搂着自己,抬眼望去,却是南枫逸低声一遍遍说着一成不变的话,没有感到钟离沫已经醒了过来,自顾自的哀求着。 “我为什么要喜欢轩辕彻?”钟离沫虚弱的问,只觉得一阵好笑,乞儿当初悄悄说南枫逸爱吃醋,自己还不以为意,这算是什么事?连自己都不知道,就被判定为喜欢轩辕彻了? “沫沫?”男人身形一僵,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上又用力了几分:“你醒了?” 吻,不安分的落下,钟离沫有些吃惊,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却不是自己的,南枫逸,你害怕了么? “九爷,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钟离沫的声音依旧有些漂浮不定,但是仍然带着一丝恼怒,或许是一丝心疼。 “你刚刚很不舒服,怕你冷???”蓦然止住了话,没再说什么?南枫逸松开了手,探索着将被子给钟离沫掖好。 南枫逸的动作,有哪里不太对劲,钟离沫心里想着,便去扣南枫逸的脉门,这一招虽然不致命,却也应该让南枫逸微微疼了一下,哪知现下钟离沫刚刚苏醒,一个月只靠参汤吊命,力气没有之前的一成,竟变成了抓着南枫逸手腕不放的动作,心下一惊,羞得立即放开了手,乖乖的缩进锦被之中,这才发现身下躺的是千年寒玉,转而看着这件寝室,肃穆华贵,以乌木为主,床边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书籍,笔墨纸砚静静的躺在乌木桌上,似是已经被主人冷落了很久。虽然猜到了是哪里,却还是小声问:“这是你的寝院?” “恩,千年寒玉对毒发有抑制作用。”南枫逸沉声道,却始终背对着钟离沫。 “南枫逸,你不太对劲???”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钟离沫南枫逸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是看着男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里不由的生气,这次中毒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去叫人来,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南枫逸低声嘱咐道,径自走了出去。不一会轩辕彻便冲进了房间,颤抖的手扶着钟离沫的乌发,喑哑道:“沫沫,你若是在不醒,我会让这江山给你陪葬???” “轩辕公子???这???”钟离沫微微拧了拧眉,梦中的事情无法让她不在意,当着众人却又不好发作,略有为难的说,看着床前一张张担忧的面孔,温婉一笑:“让大家担心了。” 苏乞儿抱着钟离沫哭的很凶,眼看着床上的女子又要晕过去,璃唐毫不犹豫的拎走了苏乞儿,毒王替钟离沫把脉以后终于也安心起来,开了一张调养的方子,吩咐赭正褚明速速出谷买药,这才使喧嚣的院落安静下来。 “轩辕公子请留步。”钟离沫微微坐正,叫住了轩辕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他证明,只是这不明含义的笑让轩辕彻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沫沫,怎么了?很久不见本公子了?”心里虽是不安,依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么?”钟离沫浅浅一笑,手指轻轻地把玩着一缕青丝,略微顿了顿:“比如说???我们之间的渊源?” “钟离姑娘,在下不知道姑娘所指何意。”轩辕彻心里暗暗一惊。虽然觉得钟离沫以后会想起来,但着实比自己预计的早了太多。 “我记起来了。”看着轩辕彻的不果断,没有太多的客套,钟离沫单刀直入直奔主题:“说吧!一切都要有个交代了吧?” 轩辕彻无奈一笑:“既然这样问了,那必然是你七岁之前的事情都想起了个大概,服用忘忧丹也想起来了吧?” “继续。”钟离沫朱唇轻启,看向轩辕彻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只是静静地等候着答案。 轩辕彻见再也敷衍不过去,只得将其中的缘由娓娓道来。 轩辕一族是前朝皇室一族的分支,当初前朝腐败不堪,轩辕一族的族长感叹国不久矣,暗中操作,将轩辕一族的血脉悄悄地转移到山野之中,过上了隐居的生活,为了一族的安宁,族长派出了武艺最好的族人,改姓钟离,进京考上了武状元,立下战功,当上护国将军,一方面是保住了经济来源,一方面是为了朝野之中一旦有了什么对轩辕一族不利的消息可以早做防范。这样一传便是五代钟离将军,每一任钟离将军都在恪守着忠义的誓言,只要不会要挟到轩辕一族,绝对忠于南枫王朝。 而钟离沫和轩辕彻,本是兄妹,但是当初钟离将军正值巅峰时刻,朝野上下明刀暗箭难防,便借口赏花时丢失了一双儿女,将轩辕彻和钟离沫送回轩辕一族,一送七年,当朝野稳定后,不知为何原因,只是接回了钟离沫,而轩辕彻则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后来钟离府灭门,南枫逸找上了轩辕彻,这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钟离沫若有所思的看着轩辕彻,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么,轩辕族长出山,是为了负了这天下?” “是为了带你回去。”轩辕彻抿了一口茶:“沫沫,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起了多少,只是,你要知道,我做了这一切只是为了你,还有的疑问,你就当不知道,等时机成熟了,哥哥会告诉你的。” “哥哥?当初逼我服下忘忧丹的时候,你想得起我是你妹妹么?”钟离沫不怒反笑,斜靠在床畔的身子笑的颤抖,越发的妩媚却冰冷。 轩辕彻苦笑一声,转移了话题:“南枫逸为了给你寻解药,眼睛盲了,身子好些了去看看吧!好歹救了你一命。” 钟离沫一愣,不过是你养的一枚棋子而已,至于以身犯险么?到底傻的是谁?心里某个地方渐渐变得柔软??? ------------ 第二十四章?误会丛生 轩辕彻走了之后,钟离沫卸下所有的伪装,安分的躺回床上,没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抬眼看着被挽起的纱帐,被微风吹得左摇右摆飘忽不定,一瞬间只是觉得自己好笑而已。 自己的将近十六年人生,就是一个笑话,自己的过去,爹爹知道,娘亲知道,轩辕彻知道,有可能还有更多人知道,可是唯独自己,却一无所知,不知道在那七年的时光里,自己经历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 原本是自己精神支柱的爹爹竟然一直在骗着自己,什么久病不愈伤了脑子,什么神医妙手回春,什么会为自己谋划好一切,都是笑话,都是由一个有一个精心编织的的骗局构成的笑话??? 难过,迷茫,想去探索答案,可是现在钟离沫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忘忧丹之所以叫忘忧丹,其功效不是一般人所能反抗的???越来越多的谜团围绕着钟离沫,七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被带回来的是自己?爹爹为什么从未透露过一丝半点的消息?究竟,是为了什么? “沫沫,睡下了么?”难得的,苏乞儿的声音轻柔起来,看着依旧睁着眼睛的发呆的钟离沫,无助的样子,只得装作没看见,轻轻笑了:“逸谷主怕你刚醒来肚子饿,让厨房给你做了点清淡的小菜和粥,起来吃点吧。” 钟离沫没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坐起来,简单洗漱后,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粥,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空洞无比,一动不动。 “怎么?不合你的胃口?”苏乞儿皱了皱眉:“不合胃口也得吃,这些日子你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不要这样。”似是大姐姐一般的口吻,轻轻牵住钟离沫的手:“想什么呢?回神了???”三分埋怨,七分宠溺,惹得钟离沫扑哧一笑,连忙掩饰道:“只是胃里不太舒服,吃不下罢了,洛儿???她???” 苏乞儿一愣,回想起当初的那一幕,逸谷主嗜血的模样以及洛儿的怨恨,不知道该怎么向钟离沫转述,只得勉强牵起嘴角,微微躲过钟离沫的视线:“你还是问逸谷主吧!详尽事宜乞儿也不清楚???需要把逸谷主叫来?” 看出苏乞儿的不愿意,钟离沫也不再追问,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便劝道:“时辰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似是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苏乞儿终究是忍住了,给了钟离沫一个安抚似的眼神,悄悄退了出去。钟离沫在看到门合上的一刹那,垂下了脑袋,三千青丝就这样划在身侧,将苍白的容颜紧紧的掩饰住。 发现洛儿的不对劲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暗中刺探,不经意的试探,洛儿眼睛里的爱恋与恨意太过于明显,在某些时候。所以忍不住怀疑她和南枫逸的过去,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是南枫逸没什么表示,钟离沫也看的出来,洛儿身后所掩埋的事实,甚至,清楚地看出了洛儿的杀意。 最终,钟离沫决定将计就计,对洛儿的下毒装作不知,本来只是想提醒一下洛儿注意分寸,没想到,苏乞儿来了。苏乞儿的到来是在钟离沫的意料之外的,不相干的人,怎么突然就开始和自己熟络起来?钟离沫想不通,却想到了另一种更加决绝的方式,洛儿绝对是隐患,钟离沫不惜以身试毒。 她在赌,拿命在赌,赌洛儿对自己可有一丝主仆之情,也在赌,南枫逸究竟肯不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在赌,这里的人几个对她是真心,几个对她是假意。只是,钟离沫万万没想到,南枫逸会为了自己只身犯险。 “乞儿说你找我?”南枫逸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破了钟离沫的沉思,顾忌着钟离沫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南枫逸觉得还是站在外面比较好。 “洛儿,怎么样了?”钟离沫直接问,她想知道答案。 “我亲手了结的。”南枫逸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他只是了结了一只蝼蚁的性命,而这条性命在他的人生里,无关痛痒。 “九爷,有必要么?”钟离沫轻声问道,屋外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件事,就听钟离沫继续说:“洛儿也好,你的眼睛也好,值得么?” 南枫逸锁起眉头,自己不顾一切的为了这个人一次一次的打破自己的底线,她现在却来问自己有没有必要?难道若是轩辕彻做这一切的话,便是对的?钟离沫,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九王爷,钟离沫个人性命是小,九爷前途为贵,还请以后九爷行动之前三思而行。”钟离沫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依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轩辕彻出山意义不明,南枫梓一党虎视眈眈,当今圣上迟迟不立太子,朝野上下纷争无常,南枫逸此行救人虽然成功了,但是下次呢?身为将来俯视天下之人,怎可这般鲁莽? “让苏乞儿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些话么?”最后一次,南枫逸问出了声,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愈加沉重,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戾气,强制自己不冲进去将那人的心掏出来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只是这一切,钟离沫不知道。 “南枫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你是未来万众敬仰的皇上,没必要为了一枚棋子舍命。”钟离沫惨淡的声音没有引起南枫逸的深思反而激起了专属于南枫逸的冷漠。 “你以为你是谁?”南枫逸的声音传来,钟离沫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就听到冷冽的声音无情的陈述事实:“你的身份远比你的命金贵的多,脱下将军遗孤这层外衣,你死多少遍都与我无关。” 钟离沫呆了很久,双手紧紧的握住被角,继而笑出了声,越笑越猛,眼泪从眼角落下,看,南枫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你的一句话就能将我打入深渊,让我所有的幻想溃不成军??? ------------ 第二十五章?风雨前的平静 一大清早,毒王就嚷嚷着跑到独孤柏的院子里:“独孤柏,你个老狐狸,给我出来,有本事再比试一场!” “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岁的年轻人?比试?可以,别折腾我的鬼谷,折腾你那毒王谷去!”独孤柏甩着袖子就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称药材的小秤:“害我外孙现在还看不到,你个死狐狸!” 两人一来一往的骂着,全然不顾形象,璃唐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赭正和褚明屏退院外围观的弟子,自己也不上前劝架,只是在石桌上摆好了热茶,等两位前辈吵累了润润喉。这样的戏码,自钟离沫醒来以后便每日上演,众人也只得随着这两人去了。 独孤柏和毒王这两个别扭的老头其实心里早就没了当年的怨气,只是两人都拉不下来面子服软而已,于是毒王以要为当年的自己讨个公道为由,将焕儿赶回毒王谷,而自己却赖在鬼谷日日与独孤柏纠缠。 独孤柏以为自己这个离经叛道的师弟是没多大耐性的,一开始对毒王的挑衅不以为然,结果谁知毒王是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于是两人又开始了人生中的另一场比试--分别以医学和毒学医南枫逸的眼睛。 “喝药。”钟离沫现下身体没好利索,无法去讲武堂练武,于是就成了独孤柏和毒王两人是换的对象,每日带着各种药膳送给南枫逸。 南枫逸坐在院子里,抿紧薄唇,空洞的眼睛望向天空。 “南枫逸???”钟离沫无奈的蹲在南枫逸身边,伸手摇晃着南枫逸的袖子,自从那夜两人谈话不欢而散以后,自己和南枫逸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让钟离沫一阵心烦:“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要生气也应该是我生气!” 南枫逸听言终于有了反应:“你会因为我生气?笑话!”语气里满是愤怒,自己不顾一切的去救她,可她呢?醒来之后只是质问自己有没有必要,从小到大,南枫逸第一次感到彻底被人从心底里轻蔑的感觉。 “不可理喻???”钟离沫小声嘟囔着,显然还没发现南枫逸闹别扭的重点在哪里,再加上自己被那句‘脱了将军遗孤这层外衣你什么也不是’伤的心里难过,也是怨气横生。 “觉得我不可理喻就赶紧去找轩辕彻。”南枫逸冷哼一声,全然没发觉自己的语气里满是酸意。 钟离沫彻底被南枫逸的想法整的一头雾水,将药碗放到石桌上,认真的问道:“南枫逸,你到底误会什么了?为什么总是把我和轩辕彻往一起放。” “我只是成人之美而已。”南枫逸动了动脑袋,空洞的眼睛看向钟离沫。 “你???”钟离沫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若是以前,南枫逸那种冷血无情的样子发起脾气来,你能迅速找到他不满的地方在哪里,而现在,南枫逸分明就是和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让人捉摸不透。 “对了,毒王收我为徒了。”钟离沫将一勺药送到南枫逸的嘴边。 南枫逸冷冷的别过头:“对,以后好去照顾轩辕彻。” 钟离沫终于忍无可忍,啪―将药碗摔在了地上:“不可理喻!” 她没看见,南枫逸死死握着藤椅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轩辕彻在听到苏乞儿汇报说钟离沫被南枫逸气的摔了药碗以后,急忙赶到钟离沫的竹楼,却迎来了钟离沫寒气逼人的眼眸。 “你和南枫逸说什么了?”钟离沫冷声问道,南枫逸之所以会这么偏执的认为自己和轩辕彻有什么的话,问题只能在眼前这个人上。 “你爱上南枫逸了?”轩辕彻不回答,只是轻声问着自己的妹妹。 “这好像不是轩辕公子该操心的吧?”钟离沫面不改色的看向轩辕彻,执着的追寻自己的答案。 良久,轩辕彻习惯性的摸摸鼻子:“没什么?只是我当初跟他说,我只要你来着???” 钟离沫头疼的皱紧了眉头,莫怪南枫逸一直这么别扭,听到这句话,谁会想不多,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还不能告诉南枫逸自己的身世,该怎么办才好。 “爱上南枫逸,你会很累的,你也明白吧?”轩辕彻的眼中有关心,有怜爱还有,难过??? 钟离沫不支声,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包药,径自走了出去。 药再次熬好,已经是傍晚了,鬼谷的雾又浓重了一些,钟离沫拎着食盒走进南枫逸的寝院,才发现男子依旧还保持着那个仰望天空的姿势,一动不动。 钟离沫走近了仔细看着熟睡中的男子,安静的仿佛出生的婴儿,青葱般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那刀削斧刻般的容颜,细细瞄着那精致的眉眼,如剑的墨眉,狭长的眼睛,纤细而密集的睫毛,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微薄的若绽放的樱花一般的双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傻瓜???” 手,蓦然被擒住,放在一双大手之中,静静的握着。 “走吧!我扶你进去,这次要乖乖喝药。”钟离沫说着,一只手拎着食盒,另一只手任南枫逸牵着,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到屋子里。 “另一只。”南枫逸快速的说着,继而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好,不过先把药喝了。”钟离沫哄小孩似的笑着,将勺子送到南枫逸的唇边,这次南枫逸倒是乖乖听话,很配合的喝下药,苦的皱起了眉头。感到有手帕擦掉滴落在脸上的药滴,继而一颗蜜饯被塞到嘴里,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这个特别待遇,就听到钟离沫低声笑起来:“南枫逸,要是以后你当上皇帝,然后让别人知道这么大的人喝药还得配着一盘蜜饯,别人会怎么想?” “你会怎么想?”南枫逸垂着眼帘,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猛地抓过钟离沫手中的药碗,一仰头喝了下去,表情像是视死如归的将士。 钟离沫诧异的同时又拿起蜜饯递给南枫逸,却被后者很有骨气一般的避了过去,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不与他计较,笑吟吟的收拾好东西,转身要走,却被南枫逸拽住了手。 “手好凉。”南枫逸说着,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只是那温热的大掌却从未放开过钟离沫那微凉的手指。钟离沫心中一暖,大大咧咧的将坐在南枫逸身边,有这个上好的暖手炉,何乐而不为呢? “我一点都不喜欢轩辕彻,一点也不。”钟离沫说着,得寸进尺的将另一只手也放到南枫逸的手掌中:“所以,以后不许再把我和那个家伙硬往一起连。” 南枫逸听言,终于不再是那一成不变的没有表情的脸,唇角微微上扬,沫沫是在乎自己的??? 自从南枫逸配合的喝药不到半月,眼睛就痊愈了,安排好谷中的大小事宜,再次消失在众人的眼线之中。 ------------ 第二十六章?风雨前的谋划 轩辕彻自从和钟离沫坦白了身份,倒也不在意,依旧每天清晨来院子里大喊大叫。 “钟离沫,起床洗漱,练功!”话音未落,一个茶杯从窗口直直扔向轩辕彻,轩辕彻一愣,折扇打开,稳稳的接住了茶杯,杯中的清茶一滴未落,沫沫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只是,却招式有些诡异。 “公子每天前来指教,沫沫不胜感激,特奉茶一杯,不知公子可否满意?”钟离沫款款而出,笑意盈盈的看着轩辕彻。 “美人如玉,茶香沁脾,本公子自是享受的不得了。”轩辕彻啜了一口茶,笑的魅惑众生,一双狐狸眼眯在了一起,细细看来,两人的眉眼之间确实有相似之处。 钟离沫知道自己在损人上不是轩辕彻的对手,收起刻意的笑容,一张脸又回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抽出水寒剑,静静等着轩辕彻的命令。 “沫沫的招式,好生奇怪。”几招过后,轩辕彻早已是应接不暇,钟离沫却依旧是那种表情。无论是体力还是内力还是武学,钟离沫都差着轩辕彻一大截,可是每次出招都刁钻的让轩辕彻想落荒而逃。 “招式?不是轩辕公子亲手教的么?”钟离沫反问,却也明白轩辕彻想问的是什么?只是自己不想回答而已。 “呵呵,沫沫还是不待见为兄啊。”听出钟离沫语气里略带嘲讽,轩辕彻无奈的抹了抹鼻子,干笑两声,又和钟离沫对打起来。 与鬼谷的一片平和相比,京城已经是暗潮汹涌。 诚王府 “王爷,那人已经开始有动静了,正在四处派人寻找虎符。”冷明平静的转述着暗卫传来的最新消息。 南枫逸停下了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眉眼中满是疲惫:“让放出去的消息都放出去了么?” “回王爷,已经按照吩咐办好了,只是???”冷明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南枫逸略显不耐的看向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什么时候冷明也开始变得有所顾忌了? “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属下斗胆猜测。那个人也许并未入局。”冷明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哦?”南枫逸挑眉,唇角挑起,邪魅一笑,南枫梓,不怕你不信,就怕你信了,那样事情就没那么有趣了。 冷明听得一头雾水,自家王爷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本王自有打算。”似是看出了冷明的疑虑,南枫逸只说了这一句让冷明安心的话,重新提笔批着折子:“这段时间什么动作都不要有,只看好后院的那些女人。” “王爷是想以静制动?”冷明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试探性的问道。 南枫逸沉了沉眸子,手上握着的毛笔流畅的在折子上留下自己的意见:“他不傻,有些事情太有规律了反而让人起疑,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属下明白。”冷明方才明白自己多嘴了,只是行了个礼便退出去。 开始了么,南枫逸看冷明走出书房以后,放下手中的毛笔,心中默想,自上一次太子之争已近三年了,倒也是时候让她出现了。 是夜,鬼谷之中。 轩辕彻看着突然在自己房间内出现的板着一张脸的人,不由得一惊,却还是压住了自己心里的惊奇,起身,本来就没束紧的衣带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黑色的锦袍将白皙对比的更加鲜明,一双狐狸眼依旧带着困意,却是慵懒无限,媚态丛生,滴溜溜的打量着从一进屋就板着一张脸的男人,即便是将本公子当了情敌,也不至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吧???南枫逸却连看也不看轩辕彻一眼,清清嗓子,嗓音低沉的好听, “钟离沫的武功,如何?” “九爷一试便知。”轩辕彻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九爷,扰人清梦是罪。” “到底如何?”南枫逸继续追问,语气中带了一丝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说实话,我也不知。”轩辕彻难得的正经起来,坐正了看向南枫逸:“我教了她两年,却依旧一无所知,钟离沫的招式,与其说是武功,倒不如说是杀人的技巧。” 南枫逸皱紧了眉头,钟离沫的招式自己是见识过几次的,速度惊人,招招狠戾,每次出手都是为了取人性命的,当初自己还未在意,但是轩辕彻的话却提醒了南枫逸,如此看来,沫沫的武功倒是像极了培养杀手的那套路子,可是?若是钟离将军所授的话,又怎会交这种杀人的技巧呢?顿时种种谜团萦绕着两人。 “让沫沫执掌轩阁,觉得有问题么?”南枫逸颦眉问道,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轩辕彻看了一眼南枫逸,垂着眼睛不说话。 “我就当你是默认了。”看到轩辕彻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些烦躁,南枫逸兀自倒了茶,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着实渴的紧。 “别喝!”轩辕彻呵斥道,跳下床赤脚奔到南枫逸身边,细细查看了一番,忍不住骂道:“我屋子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浸过药的,你也敢随便碰?以前也就算了,你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疾刚刚见起色,就这样不管不顾了?” “已无大碍。”南枫逸淡淡的应了一句,却还是听话的放下茶盏,略显疲惫的抚了抚额角。 “大半夜跑来,不是就为了问沫沫武功如何吧?”轩辕彻一下子将自己扔在软榻上,玩味的看向南枫逸。 “那边开始动手了。”南枫逸的眼睛里浮出凝重之色,三年了,又要开始了,如果三年之前自己还可以看着南枫梓和其他的皇子自相残杀,自己还能装着无心政事置身事外的话,那么三年后,在南枫梓无意识之间为自己铲除大量敌人以后,自己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了。 这场皇位之争,南枫逸和南枫梓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 “你的意思是???”轩辕彻也明白了大概,心中虽是不愿,却也明白当初设局时,钟离沫的作用就已经明确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再也无话。 ------------ 第二十七章?你吩咐的,我都会好好做 “逸儿,你决定了?”独孤柏皱眉看着玩世不恭的南枫逸,心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却看不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养了她将近三年,是她为本王出力的时候了。”南枫逸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 “谷主,求求你,不要让沫沫去那种地方啊!沫沫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乞儿听到南枫逸的决定以后,跪在地上哭诉,这个男人,心是石头做的吗?“逸谷主可有想过沫沫的想法?” “她撑得住。”南枫逸不理会苏乞儿,这句话不知是对苏乞儿说还是对自己说。 “什么?去青楼?”钟离沫描眉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修长的眉线不再行云流水,原来,之前那温馨如梦的半个月,只是为了今日的决定做铺垫么?南枫逸,你当真是一剂毒药:“何时动身?” “沫沫,难受哭出来也是可以的啊???”苏乞儿红肿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镜子里一脸淡漠的钟离沫,好似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难过呢?”钟离沫好笑的回头,询问哭泣着的乞儿???既然他说我撑的下去,那我也只能撑下去??? 三个月,没有往日的习武,却是在轩阁里和歌姬舞姬们一起练琴棋歌舞,本因习武而僵硬的身子也变得柔软起来。 “墨蝶姑娘,今夜劳烦你了。”一旁的月娘看着画着精致妆容的钟离沫,微微的笑道:“九爷让墨蝶姑娘来轩阁,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谋划的,还望姑娘不介意。” “月娘,以后唤我墨蝶便好,无需加姑娘二字,不过青楼女一个,怎能担得起月娘的恭敬?”钟离沫浅浅的笑道,媚眼如丝,看的月娘差点把魂丢了去“以后还劳烦月娘多多关照呢?呵呵???” 不再有幻想,不过是棋局中的棋子而已,你若让我为妓,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天下第一名妓。 薄纱掩体,曼妙白皙的身体若隐若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秋波宛转,台下的达官贵人无一不看的直了眼,没有琴瑟和鸣,只以手腕上的银铃伴奏,清绝却又诱惑,一舞过后,钟离沫缓缓地收住脚,静静立在台上,眼帘低垂,楚楚可怜。 “墨蝶姑娘可将面纱摘下来?”台下一名风流少爷笑问。 “奴家长相如何,公子买了奴家的初夜便是???”钟离沫娇笑道,微风吹过,面纱被吹开一角,台下众人无不倒吸一口气,美得宛若天上仙谪,皓齿红唇,明眸善睐,象牙白的肌肤??? “五千两” “七千两???” “我出八千!” “五千两黄金!” “这位爷大手笔,五千两黄金!”月娘笑着奉承那风流公子,眼睛却不时瞟向楼上的包房:“那位爷还要出价?不出价的话,墨蝶姑娘可是要随这位爷走了。” “美人,我会好好对你的???”轩辕彻飞上台,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钟离沫,微微一笑,将钟离沫揽在怀里,径自轻功飞了出去,男俊女美,月色下,宛若天人。 “沫沫,这些日子还好么?”轩辕彻将钟离沫放在椅子上,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换洗衣物。 “公子此言何意?良辰美景,这个话题怕是不太应景吧?”钟离沫楚楚可怜的偎在轩辕彻的怀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轻易沦陷,一双玉手轻轻地环住轩辕彻的脖子。 “沫沫,你,我是你???”轩辕彻倒吸一口气,无奈道。 “你还知道你是谁?”钟离沫抽回手,淡淡的说,唇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轩辕彻痛心。 “你小子出不出来,不出来别妨碍老子的好事。”不想再看到自己亲妹妹的这幅样子,却依旧还要按计划行事。 “你们继续啊。”冷漠的声音响起,不是南枫逸是谁。 “沫沫,就是这么个情况???”轩辕彻看着椅子上端坐的美人无奈的说,这要不是自己的使命在身,绝对不会让沫沫这般。 “九爷,奴家可还要做生意呢。”钟离沫淡淡的说,什么意思,让我步入青楼,然后你买我的初夜,施舍吗?不需要! “沫沫,是九爷让我带你来的,你先听他说。”轩辕彻看着钟离沫愈加冰冷的眸子,不由得一阵恶寒,自己家的妹妹,够南枫逸那小子喝一壶的??? “别闹!”南枫逸不悦的说,看着钟离沫在别的男人怀里就不由得怒火中烧。 “奴家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九爷若是想要奴家,还是改日吧。”钟离沫莞尔一笑,径自钻在轩辕彻的怀里。南枫逸微微眯起眼睛,一瞬间将钟离沫揽在自己的怀里,冷哼一声:“轩辕彻,这里没你事了吧?” 轩辕彻一阵委屈,明明是钟离沫自己不起来,凭什么怪我??? “月娘把你**的还真是好。”南枫逸恶狠狠地说,揽着钟离沫腰的手又重了几分,这个女人,故意的吗? “王爷不是下令让我入住轩阁吗?这不是王爷想看到的结果吗?”钟离沫不经意的挣开南枫逸的怀抱:“我只是在单纯的执行命令而已,王爷不满意?” “你???”南枫逸气结:“你在怨本王?” “墨蝶不敢。”钟离沫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墨蝶?好,适应的真快???好! “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南枫逸扳过钟离沫的双肩,明知道这么做她会怨自己,却没想到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不爱就恨了,这才是钟离沫。 “无所谓,王爷不要也会有别人要,早晚的事,一个妓女,也没必要守着清白之身。”钟离沫淡淡的说“是要奴家伺候王爷宽衣吗?” “钟离沫!”南枫逸暗自握紧拳头,自己被讨厌了么??? “奴家名唤墨蝶。”钟离沫平静的说:“还请九爷明白。” 一把将女孩拥进怀里,霸道的欺上钟离沫娇艳的红唇,钟离沫挣扎着,无奈却挣不开,南枫逸睁着眼睛,威胁似的瞪着钟离沫,直到怀里的人儿已经快喘不过来气才松开“你的身子,给本王好好守着,不然的话,本王饶不了你!” “凭什么?把我推进青楼还要我守身如玉?你以为你是谁?”钟离沫低着头,南枫逸看不出她的表情,瞳孔紧缩,他终究是伤了她。 “换上男装,和我走。”南枫逸抿紧了唇,轻轻松开了钟离沫。 “沫沫听命。”钟离沫低着头,悄悄退了出去。 ------------ 第二十八章?执掌轩阁 一袭月牙白色长袍,墨发用上好的白玉发箍束起,洗去胭脂水粉,一张素颜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十分俊雅,折扇轻摇,一袭白衣,皎洁的月光给人笼上神秘的色彩,如此看来,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了。 南枫逸眼中略带惊讶,更多的是惊艳,早知钟离沫生的宛若天人,也知这件月牙白的苏绣袍是极其适合她的,却没想到仍是让人一看就失了心魄。想到一会儿会见的的那些人,难免心里有些吃味。 “九爷,该上路了。”钟离沫轻声提醒,轩阁,不单单是烟花柳巷之地,而是另一批杀手的代称,这是她心里明白的。 南枫逸方才发现自己的失神,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流转,看的钟离沫有些害怕。“走吧。”南枫逸轻声说道,有些沙哑,转身进了竹林。 “属下参见王爷。”七转八转之后,两人终于走到真正的轩阁所在,却被这一阵洪亮的问候声下了一跳。南枫逸只是微微点点头,和为首的人不知在说什么?只剩钟离沫一人面色复杂的看着那片幽深的竹林。 竹子是按八卦阵排列的,而且还不是一个,阵阵相环,总有一种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在原地打转一样,刻意修饰的无论是方位还是模样都一样的雕刻,更加给人一种重复的感觉,若是被困到了这个阵中,饶是谁也会心理崩溃掉。 “刚才的路线记下了么?走错一步,你就只能成为这片竹林的养料了。”南枫逸好听的声音传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钟离沫,可能是和刚刚那个人相谈甚欢。 “记下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一惊,除了这八卦阵之外,还有别的保护么???养料??? “这位是今后负责轩阁暗卫的公子,自今日起,尔等均听从他的指挥。”南枫逸端坐在大厅主座,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敢问公子乃何方神圣,统领轩阁这担子怕是会压垮公子单薄的身子。”其中一名暗卫轻蔑的笑道,看钟离沫这单薄的身子,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带领那妓院还差不多。 “怎么,你们不信九爷的眼光么?”在南枫逸身边安静站着的钟离沫,挑眉问道。 “九爷一向英明,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公子这般俊俏,可是九爷养的禁脔?”暗卫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钟离沫身形一晃,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小巧的匕首已经抵上那名嘴巴不老实的暗卫的心窝:“刚刚你说什么?本公子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说???”明显感到钟离沫手中又用了几分力,但依旧是无畏。他不信这小子在九爷面前也敢嚣张,道:“禁脔???” “这样啊???”钟离沫浅笑道,收回了匕首,却在下一瞬间直直没入暗卫的腹部:“本公子不太喜欢那个描述。” 细细的用已经坐在地上的暗卫身上的衣服擦拭自己心爱的匕首:“墨某知道众位不服,今夜当着九爷的面,不服的各位尽管上来,无需手下留情。” “王爷?”似是在征询南枫逸的意见,却见那男人自顾自的斟酒赏月,丝毫不受面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的影响。 “如此,便是默许了。”钟离沫折扇轻摇,掩唇失笑,一串银铃般的声音荡漾开来,一时间让众人看失了魂。 为首的暗卫率先杀了过来,招招狠厉,直取性命。钟离沫眸色一凛,合起折扇夹住来势汹汹的剑,一个侧身,左手的匕首已经插入那人的心脏左侧,只听一声闷响,那人已经倒在地上。 “总领???”众暗卫皆是一愣,但是长久以来的杀手习惯使得现在这群男人已经变得嗜血,手法越来越精准致命,钟离沫一笑,这才好玩。 “够了。”看准了时机,南枫逸开了口,这丫头,就算是要收服人心,未免下手也太狠了。 一声令下,众人均收了手,安分的站好,垂首听候王爷的命令,伤口还有一丝丝的血渗出来,明明没有多深,却是疼的要命。 “成何体统,四十多名暗卫长竟然全都败下阵来来?”南枫逸斜睨那四十多个黑衣男子,出声质问:“这就是未来带领你们的主子,可明白了?” “属下听命。” 收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南枫逸带着钟离沫进了准备好的寝院。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回头时,已经不见那些暗卫的身影。 “下手倒是狠。”南枫逸轻哼,只是让她收服暗卫而已:“我好像没有下让你杀了他们的命令。” “墨蝶逾矩了。”杀了他们?钟离沫苦笑一声,自己只用七成功力,每次出袭都是算准了伤无大碍的才会下手,可他们呢?招招致命,自己防不胜防,却落得埋怨? “时辰不早了,今夜先歇在这边,明日一早在回去。”南枫逸说了一句,挥袖灭了蜡烛,和衣躺在床上。 不想再与南枫逸有什么联系,钟离沫站在屋内:“墨蝶先行告退。”说罢就向门外走去。 “回来。”带着一丝震怒和威胁,一阵掌风硬生生的将门关上,堵住钟离沫的去路:“你就那么讨厌和我在一起?” “九爷哪里话。”钟离沫面不改色,直直迎上那双深邃的曾经几度让自己沉沦的眸子,依旧有规有矩的回答,仿佛两人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让南枫逸没由来的火大。 还未顾得上发脾气,南枫逸就发现那件月牙长袍上的血迹竟然在扩大:“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钟离沫看了一眼腰侧的血,不以为然的的说:“小伤,不劳九王爷挂心。” “你???”南枫逸气急了,却没办法,只得将钟离沫拽到床边,把人摁在那里不许动,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常备的金创膏,伸手就要解钟离沫的衣服。 “你干什么!”钟离沫只觉的面红耳赤,脸上快要烧了起来。 南枫逸这才猛然惊醒,尴尬的收了手,刚刚只是在在意女孩的伤却忘了男女有别,看着伤口大概的位置,应该钟离沫自己能处理的了:“我不发现的话,你会一直忍着?” 钟离沫不出声,垂着头看向地面,不想搭话,脸上的炙热惹得钟离沫有一种想去撞墙一了百了的冲动。 “我出去,你自己处理一下。”不等回答,南枫逸径自走出房间,合上房门,看着明亮的月光铺洒在地上,方才呼出了一口气。 ------------ 第二十九章?你懂什么 第二日,待钟离沫懒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屋内阳光充足,床前多了一扇屏风,上好的白锦缎上用墨色大片渲染的山水画着实好看,阳光给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都勾勒上金色的丝线,钟离沫的唇边勾起一抹久违的开心的笑容,细细打量着那清雅别致的屏风,这才发现屏风之后依稀有个人影。 “谁?”钟离沫警惕的起身,迅速整理好衣服,稍微活动了一下腰部,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才坐在床沿,自己是怎么回事?昨夜上完药之后就觉得昏昏沉沉的,而后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 “是我。”听到屏风那侧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止,南枫逸才从屏风后面绕过来,在一边面色复杂的看着刚刚清醒尚且有一丝慵懒的钟离沫。 钟离沫看着南枫逸的脸色,心里稍微有些明白,却也不想先开口,自顾自的梳着头发,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想着今天一天的行程,轩阁那边的舞还要排,这边各个杀手的情况还需自己亲自调查清楚才能放心,突然间觉得事情多的让人有些头疼。 “睡得还真是香啊!怎么叫都叫不醒。”南枫逸揶揄道,昨天晚上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差错,急忙进屋竟然看到已经坐着睡着的钟离沫,伤口也才包扎了一半,让南枫逸着实头疼了半天。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现在这里除了面前的人以外都是男人,只得将伤口包扎好,又将钟离沫安置在床上仔细盖好被子,这才退出房间,在外间的椅子上坐着将就了一夜。 “不记得了。”钟离沫淡淡的说,不打算接这个话题,房间内又迎来新一轮的沉默。 沫沫,何时开始,我们连正常的交谈都变得如此艰难了? “你???给他们下毒了?”好半天,南枫逸才张口询问,今晨醒来没有往日习武的人影,觉得奇怪便去暗卫的住处查看,谁知一个个都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起不来,左思右想,问题只能出在昨日和他们比试的钟离沫这里。 “那又如何???”钟离沫颦眉,一大早晨就开始兴师问罪了么?可是那些人着实是欠教训,若不是怕影响今后的行动,定是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绝不仅仅是加重痛苦的感觉这么简单了,随即无所谓的交代道:“解药去找我师父要,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吃了解药便好。” 从钟离沫口中得到证实之后,知道以她的脾气定会顾全大局,想来那毒也是为了解解昨日被叫做禁脔的闷气,倒也不必在意,南枫逸便也不再追究,直接进入主题:“南枫梓每月十五会去轩阁挑选自己中意的女人,如何,你应付的了么?” “他?”听到自己心中最敏感的三个字,钟离沫猛然站起,不想却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额上铺满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 “别慌???”安抚似的,南枫逸双手搭在钟离沫的肩上,把女孩按在凳上,拿过木梳,轻轻的梳着钟离沫的头发。 “九爷又想让我干什么?”在梳子碰到头发的一瞬间,钟离沫僵硬的直起了后背,南枫逸每次突如其来的温柔都会伴随着让自己付出一个又一个的代价,这种代价让人感到害怕。 南枫逸感受到钟离沫的僵硬,心中微微有些无奈,反正自己无论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别有用心的吧!“晚上会安排月娘和你一起,你现在的模样和之前的样子还是有些差别,不至于马上就认出你,只是南枫梓生性多疑,恐会发难,你多加小心。” 钟离沫一言不发,一想到今晚就会见到自己一直想复仇的对象,心所在的地方就一阵绞痛,面对那张自己恨不得撕烂的脸,自己会不会失控???南枫梓,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快该有一个答案了。 “千万别冲动,忍着,早晚有一天???”话还没说完,钟离沫“嚯”的站起来:“你懂什么!” “沫沫???”南枫逸有些吃惊,自从认识以来,钟离沫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王爷会懂什么?你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皇位,为了三宫六院荣华富贵而已,而我呢?身上背负着钟离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面对那个人,你要我怎么忍?!”钟离沫怒吼,不顾被木梳缠住的头发有多疼。 “沫沫,你冷静点。”南枫逸没想到钟离沫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安静下来,索性一把拥住了眼前的女孩。 “你放开!”钟离沫大吼,双手用力抵在南枫逸的胸膛上想推开他,但是只是徒劳。 “沫沫,听话,没事的,我不是想让你这样,今晚我安排你不用露面好么?等一切准备好了再说?”南枫逸轻声安抚着,温热的大掌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钟离沫愣了一下,后背有节奏的拍打,像极了小时候爹爹哄自己的时候的安抚,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好点了?”怀里的人不再吵闹,南枫逸才问。 “谢九爷关心。”钟离沫闷声说:“晚上墨蝶会见客的,不用另行安排了。” “钟离沫,你啊。”无奈的放开怀里的可人儿,知道现在她是佯装无碍,也不再好说什么?“能应付的了就应付,应付不了还有我呢。” “恩。”钟离沫随手抹了抹眼睛,对着镜子快速的竖起头发,整理好自己。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开,准备晚上的对局。 “等一下。”南枫逸拽住要走的钟离沫,将一个精美的瓷瓶放在她手里:“每天记得自己换药,伤口不能沾水,好好照顾自己。” 钟离沫面色一滞,为什么?在做出那么多残忍的决定的时候,还会对我这么温柔?温柔,有的时候真的会杀死人的???微微点了点头,将瓷瓶收在袖中,欠了欠身便快速出门,赶往轩阁去了。 南枫逸看着自己残留着钟离沫体温的手掌,苦笑一声,对她,无论如何都是狠不下心来啊!可是?沫沫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 第三十章?再会南枫梓(1)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还顺利吗?”一见到从窗子中跃进来的钟离沫,坐在房中等了一夜的月娘连忙迎了上来。 “轩阁那里一切顺利,不牢月娘费心了。”知道月娘实际是担心什么?钟离沫淡淡的交代道,自己只是执行任务的工具而已,这种人在杀手眼里,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倒也不必在意许多了。 果然,听到了钟离沫的回答以后,月娘方才安心,眉眼中染上倦意,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毕竟是九爷钦点的人,也不好放肆:“那墨蝶姑娘早些歇息,时辰到了月娘会来请姑娘的。” “多谢。”连敷衍都觉得费力,钟离沫直接将倚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今晚,会怎样? 楼下渐渐传来了推杯换盏的声音,女子的娇笑声,男人充满欲望的声音,丝竹声,龟公吆喝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在一起,钟离沫被吵醒,瞅了一眼窗外,已经是晚上了了,轩阁门口的灯笼许是烧的过于旺了,从窗外看去的天空竟然被染上了一层暖暖的橙黄色,这种颜色,倒是和烟花柳巷之地极为相配。 懒懒的起身,换上已经准备好的衣装,衣服是带有一丝异域风情的,火红的异族女子的服装,剪裁的很是合身,上衣恰到好处的盖住了伤痕,曼妙的身姿在衣装的包裹下更显诱人,柔软的腰肢随着走动隐隐的暴露在空气中,露出象牙白色的肌肤,这种若隐若现的样子,才最是勾魂,呵呵,还真是青楼女一个,钟离沫想着,手上却已经将脸覆盖在厚厚的妆容之下。 “谁许你穿成这样的?恩?”威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钟离沫却没被吓到。 “不是九爷的吩咐么?”不看来人,钟离沫继续在脸上涂抹着什么。 “沫沫,我若是娶你,你会开心么?”南枫逸看着此时的钟离沫,身体中的血液在沸腾,连声音也异常沙哑。 “若是看上了这副身子,九爷可以随时拿去,这轩阁都是九爷的,更何况这小小的一名妓女。”钟离沫的声音很是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枫逸气急,自己在她的心里就这样不堪吗? “不是?”钟离沫转身面向南枫逸,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柔软的手臂架在南枫逸的双肩上,眼神清亮:“那九爷现在的反应是如何解释?难道不是情―欲?”钟离沫故意说得一字一句,这几个月再轩阁,虽是未经人事,却也明白了一些东西,南枫逸此时的反应和楼下那些肮脏龌龊的男人没什么两样,钟离沫又怎会看不出来。 南枫逸没料到钟离沫会说出这种话来,即便是武将之后却也不曾言辞如此放荡:“沫沫,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钟离沫歪头看着南枫逸,一双眼睛很是无辜:“青楼的妓女,不该是这样么?九爷对墨蝶的表现不满意?” 南枫逸深吸了一口气,让钟离沫进入轩阁作为诱饵的人的确是自己,现在自己又有何颜面去指责钟离沫呢?“沫沫,是我不好,不要这样好么?” “墨蝶姑娘,该上台了。”门外传来月娘的声音,钟离沫顿时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松开挂在南枫逸肩膀上的手臂,对着镜子绽放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戴好了红色的面纱,施施然的走出房间。 刚刚走到台上,台下的叫好声已经是如潮水般涌来,垂眸一笑,对众人施了一个屈膝礼,便开始合着乐师弹奏的曲子舞动起来。双手合十,腰肢随着节拍扭动,足尖点地,整个人旋转起来,偶尔的一回眸,便让众人失了魂魄,那一袭红衣,火热的舞蹈,似是将人们带往了遥远的异域,台下的人在赞赏的同时,眼中露出的欲念也是**裸的投射在钟离沫姣好的身形上,南枫逸在包厢内看着起舞的钟离沫,心中五味陈杂,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行动了呢?他受不了,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卖笑。 “王爷,来了。”冷明在一旁轻声报告。 南枫逸收起自己的思绪,眼中的犹豫和妒忌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邃与冷漠,则才是南枫逸,那个让南枫梓防范了多年的南枫逸。 南枫逸依旧是一袭白衣,折扇轻摇,唇边总是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若不是当年亲眼看见钟离府上下葬送于这个人手里,钟离沫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会是那般的冷血绝情。 “月娘,我家主子请墨蝶姑娘来包厢一叙。”冷风淡漠的传达自己主子的命令。 “这???墨蝶姑娘如今可是刚刚当选上花魁,这怕是不太方便???”月娘一双眼睛四处游走着,不给回复。 “这是定金。”冷风一招手,一名侍从垂首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上面满满的堆着五百两黄金:“这只是一部分,完事之后,我家主子另有重赏。” “哎呀,公子见外了不是???”月娘说着,却双手接过托盘:“还请屋里的那位爷稍等,月娘这就去将墨蝶带来。” 冷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径自回屋向自家主子回复去了。 钟离沫忐忑的走进南枫梓的包厢,虽是换了一身素雅点的装扮,可是面纱依旧没有摘下。 “墨蝶见过公子。”钟离沫努力平了平呼吸,施施然的行了一个礼,眼帘下垂看向地面,身子微晃,一种弱柳扶风的样子惹人怜爱。 “墨蝶请坐。”南枫梓盯着钟离沫的面纱,语气略有一丝不快:“墨蝶姑娘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么?” “公子言重了。”钟离沫浅笑盈盈的看向南枫梓,强压住胃里翻滚的呕吐感:“只是墨蝶没这福分与公子同乐,这几日脸上起了疹子,瞧了郎中说是水土不服,开了几服药,只是好的慢些,实在是入不了公子的眼。”看南枫梓依旧一副探究的样子,钟离沫只得将脸别过一边,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纤长的手指微微挑起面纱的一角,果然,虽是数量不多,却是有几个粉粉的疹子长在娇俏的脸上,实在是有点煞风景。 “墨蝶姑娘这话说得,倒是本公子的不对了。”南枫梓温柔的揽过钟离沫的肩,将一杯酒抵在美人唇间:“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这杯酒可否喝下?” 钟离沫温婉一笑,就着酒杯饮下佳酿,娇艳的红唇在面纱下上扬起好看的弧度,亦真亦幻:“自然,权当墨蝶向公子赔罪了。” 南枫逸依旧笑着,眸中多了几份试探。 ------------ 第三十一章?再会南枫梓(2) “月娘,墨蝶呢???墨蝶姑娘???” 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听得月娘急忙拦住那声音的主人:“公子,那墨蝶姑娘今夜已经被另外一位公子定下了。” “不就是银子吗?那人给了多少,我给你两倍,月娘,你把墨蝶给我找来???”南枫逸一边眼睛瞟向楼上包厢,一边继续在轩阁大厅上演着胡搅蛮缠的戏码。楼下的众人看着这个风流成性的九王爷,轩阁从来不缺少客人争夺花魁的戏码。 南枫梓微微皱了皱眉,冷风会意,随即出门,不多时便走回来伏在南枫梓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南枫梓微微一笑:“把他带来便是。” “公子,何事笑的那么开心?”钟离沫见状,倚在南枫梓身上,将酒斟满送到男子嘴边。 “美人待会便知。”南枫梓暧昧一笑,一吻落在钟离沫满是发饰的青丝上,而这一幕恰好被被冷风领进来的南枫逸看到。 “四哥???”南枫逸的眼中有惊讶,有失落,还有一丝愤怒。 钟离沫乖巧的起身,向南枫逸行了个礼,端着酒壶站在一旁。 “九弟,怎么今天如此好兴致?”南枫梓亲切的让南枫逸坐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温柔与宠溺溢于言表,如果钟离沫不知道南枫逸和南枫梓的本质的话,怕是今天真被这一幕兄弟温情给感动到。 “愚弟???”南枫逸有些吞吞吐吐,眼睛不时的瞟钟离沫一眼,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哦???为兄猜猜,是看上了墨蝶姑娘了?”南枫梓笑着,宽厚的手掌拍拍南枫逸的肩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愚弟???”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的孩子,南枫逸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墨蝶,来。”南枫梓将钟离沫按在两人之前的位子上:“今晚就陪我们兄弟二人畅饮如何?” “是???”钟离沫娇软的声音响起,南枫逸才露出了笑容,随即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墨蝶姑娘,你身上怎有金创膏的味道?”南枫梓突然发问:“可是受了什么伤?” 钟离沫微微一愣,一双眼睛埋怨似的看了看南枫逸,随即脸红的低下头支支吾吾“公子???这???” 南枫逸即刻会意,既然演戏就要演得逼真点,唇邪魅的勾起,伏在南枫梓耳边说了些什么?南枫梓也没有意料会得到这个答案,他人的房中之事也不好细问,这一条敏感的线索就在两人的面红耳赤中没了价值,不经意的一皱眉,却也没有太表现出来,但是这个小动作依旧没有逃过南枫逸的眼睛。 不多时,一名侍卫进来在冷风耳边说了些什么?冷风点了点头,挥手让来人下去。 “王爷,王妃有要事相商,请您回府。”冷风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南枫梓心里终于放松,脸上却戴上了不舍的面具:“贱内有事,为兄就不奉陪了。” “四嫂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四哥你就去吧。”南枫逸很“善解人意”的答道,南枫梓和冷风交代了什么?便带了众侍从离开。 南枫逸环住钟离沫,轻声道:“别动,屋顶有人。”本想挣扎的钟离沫一听,便立即安静下来,任南枫逸胡作非为的将自己带到床上,床帏重重落下,南枫逸脱下外衣扔到地上。 “呀―”钟离沫脸红到了耳根,却被南枫逸用手堵住了嘴,变成了一声绵长的闷哼声。 不顾香软温玉的怒目而视,南枫逸自顾自的紧紧抱着钟离沫,久久不出声,有力的心跳声让钟离沫心乱如麻,良久,月娘在外面敲门:“爷,人走了。” 南枫逸一听方才放松下来,卸下手上的力气,转而将头埋在钟离沫的颈窝:“沫沫,以后,别和别的男人笑那么开心???”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真的想将南枫梓千刀万剐。 “冷着一张脸怎么陪客?何况,今晚的客人还是南枫梓。”钟离沫反问,语气却不似之前那般尖锐,反而是多了一丝无奈。 “不管。”南枫逸今晚好像特别喜欢撒娇耍赖,略有些孩子气。 “南枫逸???”钟离沫无奈的出声劝道:“我晚上还要去暗卫那边,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再等等,不会太久的。”南枫逸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钟离沫还是说给自己,只是手臂更加用力。 “南枫逸,不要总是做出一些让我对你抱有幻想的举动,我没有那个精力被你一伤再伤???”钟离沫垂首,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无力。 南枫逸身体一僵,沫沫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么?继而扳住钟离沫的双肩,眼睛坚定的像是要望进钟离沫心里:“沫沫,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与我一同俯视这天下。” 一同俯视这天下??? 钟离沫猛然推开南枫逸,跳下床,背对着那个信誓旦旦的男人,几年前,南枫梓在城墙上也曾坚定的对自己许下这个可以轻易让人沦陷的诺言,可,后来呢? “不切实际的事情,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钟离沫冷冷的说完这句话,甩袖走了出去。 南枫逸一脸惊讶的看着钟离沫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个地方疼的让人窒息,不知道为何态度刚刚转好的钟离沫为何会突然竖起全身的刺来防范自己,但是至少南枫逸明白,自己绝对要将钟离沫一生一世的留在自己身边。 “如何?”南枫梓坐在桌前,细细的品着朝廷新进的贡茶,眼睛连抬也不抬。 “回王爷,暂时看不出什么异状,属下已经安排了人继续墨蝶的行动。”阴影中有人恭敬的说道。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茶杯中清澈的茶水中漂浮的茶叶,一圈一圈随着手的动作而转动,浮浮沉沉。 这几年的形势也如这茶叶一般,浮浮沉沉,南枫梓想着,父皇始终不表明态度,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明争暗斗,三年前和大皇子一战虽然已经基本上铲除了自己大部分的敌人,却已经伤了手中势力的元气,而三年后,南枫逸虽然依旧是一副风流成性无心政事的模样,可是当年的传言是否是真的还有待于考证,若不是的话,那么,一场恶战又要开始了。 ------------ 第三十二章?背叛的下场 有了之前几次皇位之争的经历,南枫梓微微皱了下眉头,沉思许久,终是急急的写了一封书信,着侍卫连夜送给自己年少时的好友。 南枫逸收到内线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没想到,南枫梓竟然忽视了虎符,直接去找邻国借兵,这一步棋大大的出乎了南枫逸等人的预料。 “这是已经视你为死敌了吧?”轩辕彻好笑的摇着扇子,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南枫逸。 南枫逸没搭理不正经的轩辕彻,脸色一沉,眼神冷冽,深邃的眼睛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人意识到,这是南枫王朝的九王爷,那个表面风流成性却狠厉异常的南枫逸。 “怎么办?”轩辕彻尴尬的摸摸鼻子,看向南枫逸。 “让褚明,赭正出谷。”南枫逸想了想,做出了决定,若是现在出手,兴许还不算太晚。 “他们能干什么?”轩辕彻不明所以的看着南枫逸,这人是糊涂了吧!以褚明,赭正这两人的资质,武功只算上乘,脾气毛毛躁躁,实在是难成大器。 “怎么,不信本王的人?”南枫逸挑眉,玩味的看向轩辕彻,像是要把他看透了一般。 “沫沫那边,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轩辕彻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开始关心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不然让璃唐和苏乞儿也一起过来,鬼谷那里有独孤前辈一人就足以,这边多两个人就是多两个帮手。” 南枫逸思考了一会,点点头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安排。” 轩辕彻一笑,下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南枫逸的视线中,利索的办事去了。 门外树影婆娑,几案上的折子展开着,南枫逸许久都无从下笔,只得静静的倚在椅背上,望着门外的眼睛说不出的深邃。 “爷???”娇软的声音传来,南枫逸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赵姬柔软的身子倚在南枫逸背上,一双手恰到好处的揉着南枫逸的额头,眼睛不时瞟向书桌上摊开的折子。 “没想什么?只是父皇这些时日安排的功课过于多了,本王烦的慌。”说罢,抬起下巴指了指桌上那一摞奏折,略有些无奈的感觉。 “皇上也是为了王爷好。”赵姬娇笑着劝道,手臂缠上南枫逸的脖子。 “不需要。本王想要的,赵姬难道不清楚么?”说罢,一个用力将赵姬扯进怀里,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眼睛却愈加的冰冷嗜血。 深夜,赵姬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身子,看着南枫逸依然熟睡,又在香炉中点上了**,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王爷。”赵姬穿着斗篷,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布料之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什么事这么着急叫本王前来?”南枫梓不悦的皱眉,脸上的轻蔑之色不减分毫,却还要耐着性子面对这个女人。赵姬是自己千挑万选选中的女人,亲自**了半年有余才将她送往诚王府,作为眼线,的确是得到了不少情报,却依旧无关痛痒,作为女人,却是和从烟花柳巷里出来的女子无二,让男人欲罢不能却心生厌恶。 “这个人这两日来的频繁,还请王爷留心。”赵姬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交予南枫梓手中:“武功卓绝,谈吐不凡,绝非常人。”短短十二个字将自己的结论精准的表达出来。 南枫梓闻言脸色微变,果然九弟平日里的样子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收好了那张画像:“继续监视,一有异动立即汇报。” “赵姬明白。”赵姬施了个屈膝礼,待到南枫梓离开后才缓缓起身,望着惨白的明月,苦笑一声,四爷,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却终是换不来你一个温暖的眼神??? “赵姬好雅兴。”冷冽的声音传来,赵姬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僵硬的回过头,勉强勾出一个笑容:“王爷???” 南枫逸冷笑的看着那个妖娆的女人,一点小小的**便能制住本王? “王爷,天气凉了,您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去吧。”赵姬竭力的想挽回什么?心里祈祷着南枫逸只是刚刚才到。 “天气凉了,人心也凉了。”南枫逸邪魅一笑,赵姬看的心惊胆颤,这样的九王爷,她从未见过。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人一记手刀劈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王府最为偏僻的别院,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笑着看向床上浑身瘫软的美人,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恐惧从心底渐渐升起,赵姬不敢去想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说吧!答案令人满意的话,本王兴许会饶你一条贱命。”南枫逸细细的品着茶,唇边那抹骇人的邪笑从未消减半分。 “臣妾不知王爷所指何意。”赵姬全身无力,楚楚可怜的看向南枫逸,妄想此事可以平安过去。 “倒是一条好狗。”南枫逸的眼睛里满是鄙夷,手指不耐烦的抬了抬。一名大汉即刻会意,手中拿了细细的银针,一下就刺穿了赵姬的手指。 “啊―”赵姬一声惨叫,好看的脸皱成了一团,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怕是一般男子都受不了,更何况赵姬一介舞女。 “十根指头,你还有九次机会。”南枫逸好心的提醒着,唇边的笑意却更加肆意张扬。 “魔鬼???”赵姬声音颤抖的说,娇艳的红唇因为鲜血的浸染更显妖娆。 南枫逸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背叛本王的人,会生不如死。” 声音似是从地狱底层传来的那般骇人。 终于,在刺到第八根手指的时候,赵姬艰难的出声:“我说,我说!” 南枫逸满意的笑了,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似是不过瘾一般,悻悻的收了手。 “臣妾是受他人指使啊???王爷饶命。”赵姬用力的翻身下床,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想向南枫逸靠近一点点:“王爷,臣妾什么都没有说出去,您相信臣妾啊???” “还真是不老实???”南枫逸似是烦恼般的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支起下巴,一脸怜悯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真难看啊???赏你们了,记得套口供” 那几个人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褪去衣物,围着赵姬,满脸奸笑。 “你们??????”赵姬花容失色的看着围着自己的男人们,求救似的看向南枫逸:“九爷???” 南枫逸一脸淡然的迎上赵姬的眼睛,没有一丝动容之色。 不多时,女子的求饶声,凄惨无比。 “啪---“剑掉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南枫逸回头看向来人,失了颜色。 ------------ 第三十三章?坦白心意 “沫沫?”南枫逸回头,便看到了一脸苍白,木然的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的钟离沫,心里暗骂了一声,急忙赶到钟离沫身边,一只手捂住了钟离沫的眼睛将人往外拖。等到走到足够远的时候,南枫逸才紧张的看向怀里的人。 “别碰我!” 钟离沫苍白着一张脸挣开了南枫逸的怀抱,手扶着树,干呕了几下,胃里疼的厉害,刚刚所见的那副场景恶心至极,那女子是谁,怎就落得被众人??? “好点了么?”南枫逸担心的看着钟离沫,锐利的眼睛扫向冷明:“谁让你带她过来的?” “属下知错。”饶是冷明那***面瘫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自在,自己主子最是在乎这位姑娘,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 “自己下去领罚!”南枫逸怒斥,一双墨眉拧成川字,眼神若是能杀人,冷明现在恐怕早已死了千万次了。 “不是他的错???是我???”钟离沫一听心中焦急,不顾难受,出声为冷明求情,可是胃里的绞痛却立即将声音淹没。 “沫沫???”南枫逸心疼的揽过钟离沫,轻轻为她拍着后背,轻声安慰着说:“没事了,有我在。” 冷明见状,识趣的隐入黑夜之中。 良久,钟离沫才缓过劲来,抬头看向这个冷血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和畏惧:“魔鬼???” “那是南枫梓的眼线,脾气硬的狠,只能逼供。”知道是钟离沫被刚刚那一番景象吓到了,南枫逸也不恼,细细的抹去钟离沫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解释道。 “不过是个眼线,要是想杀就杀,何苦让她受那份罪。”钟离沫辩驳道,许是在轩阁呆的久了,明白那些青楼女子的无奈,所以才会反映这样激烈。 “那人也是我的侍妾,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南枫逸沉了眸子,脸色有些难看,却依旧是安抚着钟离沫。 “如果我背叛了你呢?”钟离沫问,眼睛直直的盯着南枫逸,眼神清亮的不带一丝杂质。 南枫逸沉默半响,就在钟离沫觉得自己不会得到答案时,被南枫逸死死的搂紧在怀里:“杀了你,然后自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在害怕一般。 钟离沫一僵,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头埋在南枫逸的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世上,唯有你,我能容忍所有。”南枫逸无奈的叹气,有时也恨极了自己,怎么就对怀里的人没有办法:“但是你若是背叛了我,我绝对会亲手了结了你,然后再陪你一起。” “何苦???”钟离沫不是不震惊,但是却在这震惊中感到了南枫逸的心情。 “沫沫。”南枫逸一只手环着钟离沫,另一只手抬起女孩的下巴,让钟离沫直视自己的眼睛,说出了自己想说了很久的话:“我知道几年前的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也知道我的几次决定带给你很大的伤害,我都知道???可是?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的抗拒和你的害怕,所以我会等,等你真的能接受的那一天。” 钟离沫呆呆的听着,看着面前那张放大的俊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南枫逸??? “所以,钟离沫,你也要往前走一步啊!一直这样下去,我也会累???”南枫逸用声音诱惑着怀里已经呆若木鸡的可人儿:“往前走一步,去相信我,好么?” 毫无预兆的,钟离沫红了脸,那粉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害羞的缩了缩肩,把脸深深的埋到南枫逸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那结实的胸膛,像极了撒娇的小猫。双臂从男人的怀里抽出,第一次主动地小心翼翼的环住南枫逸的腰。在双手环住那腰身的一刻,钟离沫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所以当初在他说自己是废物的时候自己会那么不要命的练武,知道洛儿和南枫逸有关时心里感觉会很难受,知道他下令要自己进轩阁的时候自己会心如死灰,听到他亲口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会鼻子发酸??? 感到钟离沫的纠结和忐忑,南枫逸温柔一笑,将钟离沫的手捉住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咚咚的心跳快速而有力:“这里,只有你一个,知道么???” 钟离沫的手指是冰凉的,隔着衣物传来的暖意让钟离沫很是舒服,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沫沫,在你以后的人生里,无论遭遇了什么?都有我。”南枫逸深情款款的说,将头低下,唇落在钟离沫的嘴角,浅浅的一吻,他不着急,自己有绝对的把握,钟离沫只能是他的,一生一世。 钟离沫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挣开南枫逸的怀抱,羞得低着头不敢看他,尽量用最正常的声音说:“轩辕彻是怎么一回事?画像都传到落樱阁了。” “这么快?”南枫逸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颦眉,落樱阁是最大的情报机构,只要你肯出钱,所有情报都会帮你收集到,可是怎么会查到轩辕彻身上???南枫逸突然想到了,“这几日轩辕彻来的频繁,许是被别人的眼线看到了。” “别人的眼线?”钟离沫觉得有些奇怪,那女人不是已经被发现了么? 看出钟离沫的疑问,南枫逸无奈的解释道:“这王府里,从家丁到侍卫再到那些侍妾,哪些人是家底干净的?” “连你也不知道,哪些是眼线?”钟离沫看着南枫逸,眸中染上了担忧之色。 安慰似的揉揉钟离沫的头发,南枫逸继续解释:“有的眼线是为了方便放出假消息而特意留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那这件事怎么处理?”钟离沫还是不放心,即便是不愿意承认,轩辕彻也是自己唯一的血亲,她不希望他会惹上什么麻烦的事情。 “无碍,做份假的情报散出去便好,我的人也不是摆设。”南枫逸无所谓的说:“只是,你怎么对轩辕彻的事那么上心?”危险的语气??? 钟离沫左思右想,轩辕一族背负的秘密过于巨大,南枫逸了解多少她也不清楚,现在暴露自己和轩辕彻的关系恐怕不太合适,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岔开,索性眼睛一闭,踮脚在南枫逸五官精致的让所有人嫉妒的脸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却是让南枫逸开心的不得了。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南枫逸无奈的笑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钟离沫点点头,知道南枫逸是有分寸的人便也不再多问,看已经快天亮了,只得快速离开王府,免得凭空出来什么事端。 ------------ 第三十四章?交易 “糊涂!”价值不菲的茶盏落地,大殿上静悄悄的,台下的大臣们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一下,北国边境突然遭到蛮夷来犯,一日之间竟然连失两座城池。 “咳咳―”皇帝发完了火,一下坐回龙椅,咳嗽起来。一旁的大太监连忙又奉上一杯新茶。 “父皇,孩儿愿领兵出征。”南枫梓率先向皇上请命,这次出征,兴许就能成为自己胜过其余几个皇子的筹码。 南枫阙看了一眼南枫梓,转而进入沉思。 “皇上,恕老臣斗胆。”上了年纪的大臣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四王爷在朝中身居要职,倘若出征遭受意外,朝中必然动荡不安啊。” “大胆!”南枫阙气的要死,朝中不可没有南枫梓,这是逼着朕立太子么! “真热闹啊―”清冷中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南枫逸一袭大红长袍,上用金线绣的巨蟒蜿蜒全身,自身的优雅不羁的气质让众人心中暗生畏惧。 “不孝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南枫阙的脸都快扭曲了:“那些礼仪规矩都被你吃了么?” “儿臣斗胆向父皇提问,小时候,有人教过儿臣礼仪规矩么?”南枫逸不卑不亢的问道,满脸的轻蔑之色。 南枫阙猛然愣住,想反驳却无从谈起:“你来干什么?” “回禀父皇,是淮儿见近日父皇忧心忡忡,四哥又身居要职,想着,几位皇子里,九哥虽然是风流成性,但却不失才华,应能为父皇分忧解难。”十三皇子南枫淮头头是道的说着,清纯的眼神让人不忍怀疑。 南枫淮是当朝天子南枫阙的小儿子,天资聪颖,深得南枫阙的喜爱,正因如此,虽是已经年过十四,却依旧从未离开自己额娘身边,在一次又一次的皇位之争中得以保身。 一席话说得众人看向这朝堂之上的不速之客,南枫逸却满不在乎的打了一个哈欠,明显是还未睡醒的样子,一只大手揉着南枫淮的头发,将男孩好看的发式揉乱,笑出了声。 “九哥???”南枫淮无奈的拽了拽南枫逸的袖子,满脸的委屈,自己是最喜欢九哥的,喜欢他那不被着深宫所束缚的性子,所以,自己也希望父皇能够分一点宠爱给自己最喜欢的哥哥。 “你怎么想的?”南枫阙不顾朝堂之上,直接发问,对这个儿子,自己心中还是有一丝愧疚的,因为德妃之故,自己一向是逃避与南枫逸接触,久而久之便也忽略了这个儿子。 “十三,你想让本王干什么?”南枫逸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男孩,手指捏住弟弟的鼻子,声音里有一丝狡诈。南枫淮暗叫一声不好,自己许是惹了这头还未睡醒的豹子了,嗫嚅着说:“听父皇安排。” “拟旨,着诚王带十万军队赴边关退敌,位同大将军。”南枫阙下了圣旨,拂袖而去。台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多时也都散了去。 “九哥???别气了。”南枫淮可怜巴巴的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南枫逸,嘟着嘴,惹人怜爱。 南枫逸不理会南枫淮,自顾自的想御花园走去,淑妃娘娘还在那里等着他。 “九哥???哎呦???”南枫淮一下子撞在了突然停下来的男人的背上,揉了揉额头,才发现来者竟是南枫阙,连忙拽着南枫逸一起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话音还没落地,南枫逸就倏地站起来,不给南枫阙一点面子。 “不孝子!”南枫阙看着自己和德妃的儿子,心中五味陈杂,灵儿,这孩子究竟像谁呢? 南枫逸也没答话,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告辞,打着哈欠向御花园走去,南枫淮连忙跟上,心中暗忖,普天之下敢于父皇如此无礼的人,怕是只有九哥一个了??? 话说淑妃在御花园的凉亭中等了又等,方才见到那不急不缓向这边走来的人,心中不由的生气起来。 “儿臣给淑妃娘娘请安。”南枫逸这次倒是老实了不少,规规矩矩的给淑妃行了个礼,淑妃这才将心中的不悦压了下去,屏退左右,只留自己的心腹在身边。 “如何了?”淑妃连忙问着结果。 “儿臣即将带兵出征,一切均在计划之中。”南枫逸自顾自的给自己剥着果子吃,毫不在意出征这件事。 “自己一切小心,此次边境遭袭实在是有些蹊跷,别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淑妃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不由得嘱咐道。若说是深宫之中无人情这句话,是有失偏颇的,淑妃与德妃二人便是极好的例子,独孤灵是皇上外出巡游时带回宫的女子,毫无心机,却宠冠六宫。当初淑妃因不懂规矩落难,德妃毫无顾忌的相救,江湖儿女心思纯粹些,险些被牵连。好在皇上知晓独孤灵的性子,这才得以化险为夷。自此之后,两人情同姐妹,再无二话,独孤灵去世后,淑妃便将南枫逸要了过来,亲自抚养,才让南枫逸的童年少了些许折磨。 “孩儿明白。”南枫逸放软了口气,方才说正事:“宫中最近有何消息?娘娘不会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吧?” “后宫之中,三位妃子三足鼎立,都是些争宠的事情,倒也无碍。”淑妃神色自然的说,这场交易,是南枫逸被封为王爷那一日开始的。淑妃在宫中为南枫逸刺探消息,以自己家族的势力助南枫逸登上皇位,相对应的,南枫逸保证护南枫淮一世周全。 “我要带十三一起走。”南枫逸的一句话若惊雷一般。 “啪―”手中的茶盏落地,淑妃连忙掩饰自己的慌乱,尴尬的笑笑。 “孩儿是有理由的,十三无心皇位,自然对孩儿没有威胁。”南枫逸说着,直视淑妃:“娘娘可曾想过,若是褪下了皇子这个身份,十三以后会以什么在朝中立足?淮儿心思单纯些,若是在朝中为官,难免会被官场上的事情拉下水,可若是日后立下军功呢?” 淑妃不说话了,自己也明白,对十三的过度保护绝对不是上策,可是?让不谙世事的十三今后斡旋于官场之中,一旦出了什么事,可能谁也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良久:“逸儿,你是想,日后将兵权交给淮儿?” “怎么会?”南枫逸一笑,细细的解释:“十三只是需要一件事情来帮他日后走上亲王的位置,依他的性子,多半是想做个闲散王爷罢了,这之前,随我征战沙场立下几件军功,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淑妃沉默半天,叹了一口气:“你会保淮儿平安吧?”明知道答案,却依旧想让面前的人亲口答应。 “南枫逸在世上一日,便会护淮儿周全一日。”南枫逸坚定地说。 ------------ 第三十五章?落樱阁 落樱阁 阴暗的屋子内,只有一支蜡烛在烛台上静静的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带着白铁面具的男人端坐在书案前,静静的看向属下呈上来的画像,一语不发,摇曳的烛光打在白铁面具上,泛出阴冷的光泽,而桌前跪着的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阁主。”为首的男子终于忍不住看向那带着面具的威严男人, “这人的身份虽能查到,只是???明显的是有人在做假。” 男人依旧不支声,看着画像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面具下鬓角的斑白已然出卖了男人的年纪。跪着的四人越来越不安,阁主一向雷厉风行,今日却迟迟不肯给出指示,四人猜不到男人的心思,只得忐忑的跪着。 良久,男人终于出声:“也就是说,就算是你们也查不到这画像上的人的任何背景?” “属下无能。”为首的男子出声,第一次低低的垂下自己一向不肯垂下的头颅。 “那就将收集到的假情报变成真的。”男人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终于给出了结论,吩咐自己的手下。 “阁主?”四人显然没明白落樱阁阁主--铁面阎王的意思,一脸的不解,落樱阁一向不会给客人这样的答复。 “去办。”毫不犹豫的下令,不容一丝怀疑。 “阁主,客人来了。”正当四人想反驳什么的视乎,门外的人低声通报,四人看了一眼铁面阎王,又垂下头去。 “晴,你去带人过来。”铁面阎王一挥手,被唤作晴的女子轻轻点点头,便随着其余三人一同悄悄退了出去。 落樱阁门外,一名素衣男子被人搀扶着从华贵的轿子里走出来,雪白的靴子纤尘不染,悠闲的扇着手中的折扇,笑吟吟的看着步履匆匆的粉衣女子。 “四王爷?”晴打量了一眼众位随从,最终将目光定在眼前一袭白衣,宛若仙谪般的男子身上,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正是在下。”南枫梓儒雅一笑,收起折扇,将落樱阁的信物递给晴:“阁主现在可方便?” “王爷请将这个带上。”接过那简易的木牌,纤纤素手在木牌上不经意的一划,木牌瞬间变黑,方才放下心来。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晴从袖中抽出了一条黑布递给南枫梓。 南枫梓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无奈的接过蒙住眼睛,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按规矩办事的好一些。 落樱阁的路很是绕人,南枫梓起先还想凭着自己的感觉记住路线,后来也就放弃了,某怪落樱阁的人不会武功还能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单凭这落樱阁九曲十八弯的小路,便能觉出这里面的蹊跷。 “到了。”晴淡淡的说了一声,摘下南枫梓的眼罩,弯腰立在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帘低垂,像是一个精美的木雕一般。 倒是懂规矩,南枫梓心中冷笑一声,却依旧是那温文儒雅的模样,跨进阴暗的屋内,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应是屋门被人阖上,倒也不在意,看向书案前坐着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微微一笑:“在下南枫梓前来拜访。” “王爷请坐。”铁面阎王的声音鬼魅的响起,嘶哑的不像是常人,配着那冰冷的面具和屋内昏暗的光线,顿时平添了几分诡异:“不知王爷此行合意。” “交易。”南枫梓轻轻吐出两个字,似笑非笑的看向铁面阎王,等着那人的回应。 “哦?”铁面阎王似乎是不是太在乎,反应很是平静:“何解?” “落樱阁为本王提供其他皇子的所有情报,相对应的,本王成功以后,将让落樱阁成为武林霸主,如何?”南枫梓没有想到铁面阎王的反应如此平静,但是,他对自己开出的条件十分的有信心,对于一个上了年纪无法行动的废人来说,这个条件无疑是最诱惑人的。 “若是成功不了呢?”铁面阎王嘶哑着声音反驳。 “有了落樱阁的全力支持,本王又怎会失败?还是前辈信不过本王?”南枫梓端起茶盏,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眼睛中划过一丝疑惑。 铁面阎王不语,似是在思考着南枫梓的提议。 “这清明前的龙井,可当真是绝世名品。”南枫梓突然说了一句。 “此言差矣,以二月间采蕊极细的毛尖方为上品。”铁面阎王立即反驳道。 “哦。”南枫梓的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细细打量着铁面阎王,看着那双再也无法站立的腿,若有所思。 “此言何意?”铁面阎王面具下的脸突然不自然的一抽,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前辈想多了,只是前辈像极了本王之前的一位敬重的伯父,忽然觉得有些怀念罢了。”南枫梓放下茶盏,笑着看向那冰冷的面具,似是想透过那厚重的面具看穿那张隐藏这的脸一般。 “那倒是荣幸之至了。”铁面阎王倒是没太多的表示。 “那前辈对本王的提议如何认为?”南枫梓收起自己的试探,就此作罢,原本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日后的合作。 “空口无凭。”铁面阎王依旧不为所动,心中冷笑,这黄毛小儿若是真能兑现承诺,自己着几十年便是妄活了。 “本王自会让前辈看到本王的诚意的。”南枫梓胸有成竹的笑着,看向铁面阎王的眼神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敬候佳音。”铁面阎王不以为意,端起茶杯:“晴,送客。” 厚重的红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晴依旧是将那黑色的缎带给南枫梓系上,不轻不重,绝对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良久,南枫梓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唇角微微上扬,似是非常享受,摘下眼罩后,转身对晴暖暖一笑:“劳烦姑娘了。” “这是王爷委托给我落樱阁的调查的结果,还望王爷遵循契约,不日将酬劳送至指定地点,到时自会有人前去接收。”没有被南枫梓的笑容所迷惑,晴只是机械的交代着自己的分内事情。 知道从晴的身上什么都套不出来,南枫梓识趣的作罢,应了一声便告辞,钻进那辆早已备好的八抬大轿里,轿子整体都是白色的锦缎,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彰显皇家身份的巨蟒,雍容华贵。看着自家王爷坐稳,冷风下令起轿。看着那华丽的轿子晃晃悠悠的消失在视线之中,晴才匆匆回去复命。 ------------ 第三十六章?依依不舍 “诶???” 轩阁别院之中,传来一声哀嚎。 南枫逸不耐的挑了挑眉,看向不满的嚎叫着正抱着钟离沫的手臂不放手的轩辕彻,顺手将桌上的酒杯扔到轩辕彻脑袋上:“放手!” “沫沫???”轩辕彻委屈的扁着嘴,一双桃花眼噙着泪:“南枫逸那个混蛋欺负我???” “哦?”钟离沫俏皮一笑:“是么?” 轩辕彻彻底明白今日自己是走了背字,在两个恶魔面前,自己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于是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修长的手指敲着桌上那几张薄纸,不满的叫唤:“纨绔子弟,嗯?败家子,嗯?好女色,嗯?不学无术,嗯?开妓院的,嗯?” “我都把轩阁划到你名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南枫逸不以为然道,自顾自的斟酒自饮,不理会哀怨的某人。 “房契呢?地契呢?姑娘的卖身契呢?”轩辕彻依旧不肯放弃,咄咄逼人的问,想自己一介风流倜傥的逍遥族长,竟被南枫逸这等人诋毁成这般好色纨绔之徒,心里八百个不乐意。 “你以为我会给你?”南枫逸手上的扇子毫不留情的敲上轩辕彻的脑袋,压住:“还是你以为,南枫梓知道你的身份比较好?” 轩辕彻缩了缩脑袋,想了半天才想通,一拍桌子站起来俯视南枫逸:“既然我已经是轩阁名义上的老板了,自然每日都应住在轩阁照应生意。” “嗯,好。”南枫逸并未多想,只当轩辕彻这人又是玩心大起。 “那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沫沫了,对吧!和某个马上要出征的人可不一样。”轩辕彻说着,嬉皮笑脸的黏上钟离沫,沫沫长沫沫短的叫着。 南枫逸的脸瞬时黑了下来,单臂用力拎起轩辕彻的领子,一下将人摔到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男人。 “出征?”钟离沫已经没了刚刚开心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面无表情,静静的看向南枫逸,等着解释。 南枫逸瞪了轩辕彻一眼,轩辕彻自知理亏,也不再闹腾,摸摸鼻子回到位子上,尴尬的呵呵笑着:“沫沫,这事???” “我没问你。”钟离沫轻启朱唇,声音里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父皇下旨,镇守北关。”南枫逸灌了一口酒,笑着看向钟离沫,眼神里说不尽的温暖:“不用担心,一些小喽喽而已。” 钟离沫垂下眼睛:“嗯,好,自己保重,该登台了,我先去准备。” “沫沫。”南枫逸急忙放下酒杯,他的沫沫生气了,为什么?“等一会吧!一会有几个人让你见。” 闻言,钟离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南枫逸无奈的看向轩辕彻,后者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臣妾参见王爷。”一声娇软的声音响起,钟离沫抬头,只见一名身着红衣的妖艳的女子扭着芊芊柳腰缓步走来,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南枫逸,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只是,这女子实在是眼熟???像是想起了什么?钟离沫猛然抓起了剑,手微微颤抖,这张脸,正是那天自己看到被虐待的女子的脸! “苏乞儿,别闹。”南枫逸不耐烦的开口,吓到了钟离沫要她好看。 “诶?”这下是换钟离沫惊奇了,这是???苏乞儿? “怎么,沫谷主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苏乞儿恢复了以往的声音,大大咧咧的坐下,抢过钟离沫面前的酒杯喝了下去:“好酒好酒,京城的东西就是比鬼谷好,嘻嘻。” “怎么回事?”钟离沫看着眼前雀跃的女子,果真是行事作风都与苏乞儿如出一辙,再看看屋内各人的反应,便也稍微明白了**分。 “九爷啊!让我在王府里看着点,这不刚有个宠姬死了,我就冒名顶替来了。”苏乞儿笑嘻嘻的说:“怎么样,我这易容的天衣无缝吧!看你刚刚都快叫出来了。” “赵姬一死,府内虽是少了一个祸患,但是南枫梓那边一定会起疑心,乞儿假扮已死之人,只要不横生事端,便不会出太大差错。正巧赵姬生前性子蛮横了些,苏乞儿和这角色倒也是相配。”南枫逸细细的将其中缘由说了出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一番啰啰嗦嗦的话是特地解释给钟离沫听的。 “璃唐他们呢?”轩辕彻不放心的问道,明明是安排他们四人一同前来的。 “璃唐说是在外面盯着,赭正和褚明已经在王府安顿好了,就等和九爷一起走了。”苏乞儿毫不在意的解释道,却没想到这句话在钟离沫心里深深的埋下了一颗刺。 “乞儿你们先聊着,我还要上台。”钟离沫起身,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便走了出去。 南枫逸略有些无奈的撇下酒杯,快速追了出去。 竹林中。 傍晚的夕阳退下耀眼的华丽外衣,只剩下柔和的光线笼罩着这边竹林,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钟离沫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沫沫???“央求似的声音,手腕被人拽住动弹不得:“你在恼什么?” 钟离沫赌气般的想挣开那只手,却因为力量悬殊只得作罢,气哼哼的背着身子不去看南枫逸。 “沫沫,怎么了?”见钟离沫不肯回身看自己,南枫逸只得从后面环住女孩,下巴抵在钟离沫的颈窝,侧头看着那精致美丽的侧脸,语气软软的问道。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其实在南枫逸语气放软的那一刻钟离沫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是心里却不愿意这么轻易的表现出来,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南枫逸,你当我是什么?” “我一生中唯一爱的人。”毫不犹豫的,南枫逸说出了这句话,没有一丝作假的说出来了。 “出征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明明每天都能见到,为什么别人都知道而我不知道?若不是今日轩辕彻说走了嘴,你又打算瞒我到何时?”钟离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南枫逸觉得猝不及防,只得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 “钟离沫,我不想你担心。”南枫逸幽幽叹了一声,若是半个月前便告诉了她,她担心的日子便多了半个月,而自己,绝对不想看到钟离沫愁眉紧锁的样子:“沫沫是个别扭的孩子。” “谁是孩子了!”钟离沫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气的够呛。 “明明在意的要命,却不说出来,明明难过的要命,却不表现出来。”南枫逸浅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柔情:“可即便是这样的沫沫,现在却向我撒娇,好高兴,真的。” “我没有???”钟离沫双颊一红,连忙否认,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沾到和南枫逸有关的事情,便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呢? “乖乖等我回来,嗯?”南枫逸亲吻着钟离沫粉嫩的脸颊,笑的张扬。 “你给我好好的,回来再收拾你。”钟离沫的声音越来越小,依偎在南枫逸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逸,我舍不得你??? ------------ 第三十七章?出征前夜 夜雨敲打着窗棂,一袭暗红锦袍的男子手执酒杯倚在窗边,略显出神的望着那细细密密的雨帘。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吧!母妃就那样笑着离开了自己,唇边那抹鲜艳的颜色,成了自己今生今世唯一的最爱。 南枫淮从远处跑来,任凭地上的积水溅湿了自己华美的衣衫,笑的明媚:“九哥,哪里都寻不见你,倒是在这里找到了。”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弟弟跑来,南枫逸敛了心思,勾起一抹媚笑:“怎么这么着急,想让九哥吃了你?” 南枫淮粉雕玉琢的脸上顿时浮起可疑的红晕:“九哥,你又闹我???”在这皇宫之中跑了半日才在这已经荒芜了多年的宫殿里找到了南枫逸,九哥,果然还是想着德妃娘娘吧。 “好了。”南枫逸的脸上难得露出宠溺的神情,揉了揉南枫淮的头发:“有事?” “无事便不能寻九哥了么?”南枫淮一听便急了,气鼓鼓的看向南枫逸,那眼神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一般。 “哈哈―”南枫逸笑的毫无形象,停留在南枫淮头上的那只大手更加毫无忌惮的蹂躏着那丝滑的头发,笑声渐渐放大。 南枫淮嘟了嘟嘴,打量着这曾经繁华一时的宫殿,德妃宠冠六宫,宫殿里的摆设却是朴素异常,可是这朴素异常,却到处体现着一股皇宫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家的温馨,连桌上的茶杯也只有三个,两大一小,明显是为了三口之家而特制的,可是这一切,也终究因为德妃的过世而烟消云散。 “怎么了?”看着南枫淮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南枫逸嘴角上的笑意也渐渐僵硬下来。 “九哥是想德妃娘娘了么?”南枫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南枫逸,眼神里满是难过,九哥这些年过的也不舒服吧。 南枫逸身形一僵,伸手捂住了南枫淮的眼睛胡乱揉着,淡淡敷衍:“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额娘让我寻你过去。”闹够了,南枫淮唤人进来给自己整理被南枫逸揉乱的头发,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南枫逸的眸子暗了暗,什么都不想说。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次南枫逸倒是老实许多,规规矩矩的给南枫阙行了拜见大礼。 “平身。”毫无爱意的声音,南枫阙连看都不看南枫逸,径自扶起了南枫淮细细的询问这几天的状况:“淮儿,过来,近日习书如何?” 面对这般差别对待,淑妃觉得有些别扭,正在想着怎么劝皇上,却见南枫逸给了自己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似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从桌上拎了一壶酒坐在一旁径自喝了起来。暗红色的锦袍上是上好的蜀绣,大朵大朵的曼殊沙华,泛着冷冷的金光,看的让人一阵心悸。 “成何体统,众目睽睽之下行为放荡!”南枫阙终于看不下去南枫逸满不在乎的模样,厉声呵斥道,淑妃心里暗叫一声不妙,随即将南枫淮拉回自己身边,这两个永远气场不和的两个男人今日怕是不能消停了,却还是忍不住劝道:“皇上,逸儿还小???” “闭嘴!”南枫阙看也不看淑妃,只是盯着兀自饮酒的南枫逸,似是在后悔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 “放荡?”南枫逸抿唇一笑,懒懒的将手臂抬高,小指上挂着那只酒壶:“有吗?” “啪―”南枫逸手劲一松,精美的白玉酒壶应声落地,碎成了无数碎片,这还是当初南方小国进贡时的精品,天下仅此一只。 “你个逆子!”南枫阙对于南枫逸,也许已经只有这一两句话可以说了。 南枫逸悠悠的站起来,一脸的惋惜,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般看向淑妃:“淑妃娘娘,孩儿知错了。“ 淑妃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灵儿,你的这个孩子啊???只得笑笑:“无碍,无碍。” “南枫逸,跪下!”南枫阙无法忍受被所有人忽略的感觉,龙颜大怒。 “为何?”南枫逸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盯着南枫阙的眼睛愈加嗜血,抬起右手靠近南枫阙,冰冷的声音似是从地狱传来一般:“我南枫逸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敢问皇上你是占了哪一条值得我下跪?” 南枫阙被南枫逸浑身的戾气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只剩大叫侍卫护驾。 “噗―”南枫逸却笑出了声,全然没有刚刚的嗜血模样,右手搭在南枫阙的肩头捏下一片小小的树叶在南枫阙眼前晃了晃:“皇上某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的这般怕我?” “哼―”南枫阙气的脸都白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入天牢。”淑妃听言一愣,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信。”南枫逸邪魅一笑,随即伏在南枫阙耳边一字一句的问道:“那皇上信不信,我现在就负了这天下给母妃陪葬呢?亲爱的父皇。”故意的将父皇两个字语气加重,南枫逸笑的愈发妖媚了,明明是和独孤灵相似的眉眼,怎就染上了这样一层阴戾的样子。 南枫阙听了只是一阵发冷,却被南枫逸的一番话骇住,这是自己几个孩子中最为深藏不露阴晴不定的一个,即使有人告诉自己南枫逸要亲手取了自己的首级,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为逸儿和淮儿的出征主持仪式呢。”看着气氛越来与越逃离控制,淑妃适时开口。 南枫阙明白淑妃是在给自己找个理由离开,虽是不甘,也只得作罢。 恭送皇上离开后,淑妃立即站起了身子,甩了南枫逸一个响亮的耳光,抓着南枫逸的袖子就往偏屋走去:“你给我过来!” “额娘???”南枫淮是第一次见自己的额娘如此生气,不由得替南枫逸捏了一把汗。 “跪下!”淑妃拽着南枫逸,一把把南枫逸推到蒲团上,指着多年来供奉着的灵位:“好好认错!” “何错之有!”南枫逸见到自己母妃的灵位,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若不是他懦弱无能,母妃怎会身遭横祸!” “灵儿在世上的最后那几天,做了那么多事,哪一件不是为了你的未来谋划,你就这样一次次的以下犯上,从不珍惜,对得起你母妃吗!”淑妃说道最后几乎都吼了出来,眼眶红红的,极力隐忍着什么。 南枫逸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得低头跪着,屋外依旧下着细细密密的雨,偶尔风刮过树枝,像极了哀鸣的声音。 “逸儿,好好的,一定好好的,答应灵儿,也答应我???”淑妃的声音已经哽咽,皇宫之中的孩子,本就缺失的多,更何况南枫逸这个十一岁那年母妃就被人害死的孩子。 南枫逸只是低低垂着头,静静的对着自己母妃的灵位,直直的跪着。 ------------ 第三十八章?立威轩阁 天还未亮,晨风有些冰冷刺骨,冷明看向睡着了的自家主子,只得无奈的一遍遍叫:“爷,今个儿出征大典,你可不能贪睡啊!爷,醒醒???”南枫逸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眉眼之中有掩不住的疲惫,懒懒的起身,看到外面依旧漆黑的天空,不悦的瞪了冷明一眼。 冷明只得赶紧奉上南枫逸换洗的锦袍,岔开话题:“爷,果真不带着属下?” “苏乞儿初入王府,钟离沫刚刚接手轩阁,这时必须有人看着。”南枫逸沙哑着声音回答,说不出的慵懒。。 “爷,若这次战事是那人的圈套怎么办?”冷明说出自己的担心,南枫王朝与位于北方的隐若王朝一向来往虽不算频繁,倒也和睦,怎就突然的挑起事端了? 南枫逸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自己出征只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可操控因素并不多,也便没有往圈套那边想,只是真若冷明所说,此事便是真的有些蹊跷,自己带十三走,是不是错了?“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改变,朝中局势你需盯紧,暂时不要有大动作,一切等本王回来再议。” “属下明白,爷,一切小心。”冷明将最后一件盔甲给南枫逸穿戴整齐,不放心的嘱咐道。 南枫逸微微一笑,手拍了拍冷明的肩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诚王南枫逸今日奉命带领十万大军奔赴北境,保家卫国,浴血奋战,位同大将军,钦此。” “臣接旨。”单膝跪地,一身盔甲的南枫逸恭敬的接过那明黄的圣旨,眼中的刚毅之色让南枫阙一瞬间以为十年前那个可以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孩子又回来了,一时间鼻子发酸:“逸儿,好好给朕回来。” 南枫逸一愣,唇上勾起一丝苦笑,逢场作戏么,在诸位大臣面前上演一副父慈子孝的大戏?心中苦涩的想着,却依旧是恭谨的回答:“臣谨遵圣明。” 低沉的号角响起,南枫逸利落的上马,轻轻夹了夹马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京城外走去。 “爷应该已经出城了,方便的话小姐您还是赶紧起床去轩阁主持大局。”月娘听着号角声渐行渐远,提醒道,语气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哦?”钟离沫慵懒的起身,抬起玉臂,笑盈盈的水袖轻飘飘的落在月娘的肩上:“月娘,你逾矩了。” 月娘尽量仰起脖子,而那绯色的水袖就像有生命一般死死缠着月娘,将其从地上拎起来,转眼看向钟离沫却依旧是那般温婉的模样。 “小姐???”月娘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越挣扎那水袖缠的便越紧,只得低声求饶,语气里说不清的畏惧。 “月娘,你得分清楚谁是主谁是仆,都是在九爷手下做事的,太过了也不好。”钟离沫侧目浅浅,将灌注于水袖上的内力收回,一双美眸此时正盯着月娘那张因惊吓而泛白的脸。 急喘了几口气之后,月娘那瘫软的身子才勉勉强强的从地上站起来,心有余悸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张曾经也艳极一时的脸痛苦的皱起:“小姐,月娘知错。” “哦?”钟离沫嗤笑一声,这月娘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竟是乖巧的紧,随意的挥了挥手:“下去准备今晚的事情吧!衣裳要浅紫色的,懂么?” “是。”月娘恭谨的回答,垂首一路退到门外,待关上了门下了楼方才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忖,墨蝶这般刚烈狠戾的性子,怎就应了九爷委身于此,着实让人不解,倒是知道了,这绝对是为不好惹的主。 钟离沫望着窗外,勾起一抹微笑,换上了男装,从暗道溜了出去。自暗道出来,便是那片保护着真正轩阁的竹林了,钟离沫按着心里牢记的路线赶往轩阁,顿时玩心大起,从地上拾了一块有些分量的石头,朝远处扔去,良久不见有动静:“也没南枫逸说的那么严重啊???” 耳边,突然传来了微微的空气流动的声音,钟离沫一愣,身体却已经敏捷的弹开,铮的一声,一支箭已经深深没入了身旁的竹子,不由得暗自心惊,果然这一片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闯进去的。 “公子?”总领在轩阁之中听到了竹林异变,连忙出来查看,没想到却发现了一脸云淡风轻的钟离沫。 “嗯。”钟离沫自知理亏,却依旧折扇轻摇:“轩阁的保护倒真是用心了。” “公子请。”总领并不答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路上便寂静无声。 钟离沫却也不在意,进入轩阁之中只是将折扇合上,反手执扇,冲入正在练习功法的人群。暗卫长们倒也不惊慌,几乎就在一眨眼间,所有的攻击便都对准了势单力薄的钟离沫。 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上俊雅的面容,钟离沫只守不攻,背着手晃在杀气重重的暗卫之中,偶尔清凉的白玉扇骨会和实在是不得不防的人来个接触,却快的让大家毫不在意,须臾,钟离沫足尖点地跳离人群,倚在一棵树上笑的张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公子此言何意?”总领不甘心的问,明明四十余人一同攻击,却依旧是伤不了这男子,难不成这人数天之内就能有如此长进? “看看你们的胸口便知。”钟离沫翩然落地,一双素手径自绕上那细细的柳叶,姣好的面容却似是染上了一层霜一般:“不过如此。” 众人不知钟离沫所言何意,纷纷看向自己的胸口,却见一枚小小的银针浅浅的扎在衣服上,顿时变了脸色,若是那人刚刚稍微用一点内力,恐怕今日自己便要命丧于此了。 “作为杀手,不需要过于繁琐的招式,不出手便罢,出手便要致命!若都似你们这般,还能自称杀手?”一双似丹凤却又偏向桃花的眸子散发出骇人的气场,钟离沫负手立于柳树之下,冷声呵斥。 “我等谨听公子教诲!”四十名铮铮铁汉此时心中再无疑虑,他们相信,眼前这位温润如玉却又狠戾嗜血的公子,绝对是带领轩阁的最佳人选。 “嗯,这就对了。”刚刚还冷酷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意,钟离沫又恢复到那俊雅的贵公子模样,众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轩阁的日常账目依旧接手的单子都给我呈上来,我熟悉一下流程。” “是!” 听到整齐的回答声,钟离沫心中暗笑,如此一来,这帮暗卫应是实打实的信服了自己,无论是烟花之地的轩阁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轩阁,在南枫逸不在的日子,自己定然要替他守好! ------------ 第三十九章?阴谋的开始 “将军,南枫王朝九王爷南枫逸带领十万大军已经赶到边境。”一名黑衣男子深夜潜入隐若国将军殷若尘的大帐,轻声禀报。 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淡淡瞥了来人一眼,继续看着桌前的地图,短短半月已然攻下了六座城池,南枫王朝的军队果真如此不堪一击么?硬朗的脸上满是不解,十年前钟离楚带领的军队几乎将隐若国的士兵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可十年后,怎就这般脆弱? “我家主子有话传给将军。”来人见殷若尘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说。”殷若尘已经明显的不耐烦,碍于是同盟的属下才不好发火,自己的属下没有一个敢这般目中无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碎。”探子丝毫不理会殷若尘的不善,旁若无人的口气让殷若尘想将此人就地正法。 “出去。”殷若尘终究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这江山马虎不得,他知道,同盟的那些人亦是知道的。 看着那名探子依言退了出去,殷若尘将地图重重的合上,自己坐在铺着上好的白虎皮的椅子上,头往后仰,一只铁臂伸向空中,五指张开,十年前的那场血战依旧历历在目,三万精兵就那样被逼的自尽,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尸体???殷若尘突然蒙住了眼睛。烛火通明的暖帐中,一个蜷缩的身影微微耸动。 “报---”急促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帐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接连几日,隐若国就像是南枫王朝军队肚里的蛔虫一般,专挑薄弱的地方下手,五座城池接连沦陷,即便是朝中派来的大将军也束手无策。 “禀大将军,佐城???”探子犹豫了一下,终究咬牙说出所有人都不愿意听到的那两个字:“沦陷!” “什么?这才几日???”南枫淮惊得从座位上站起,一向在淑妃保护下的孩子,对于战场上的瞬息万变终是无法适应。 “若是钟离将军还在???”虎背熊腰的副将低声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古铜色的手臂上蜿蜒着的骇人伤疤,不由回想起当年钟离将军带领军队四处杀敌,拓展疆土,好不快哉!只是,国家安定后,钟离将军从未有半丝不忠之心,却被四王爷拿到所谓的通敌的证据,钟离一族在那一场大火中全部归西,就连那能差遣南枫王朝最后防线的将军令都下落不明??? “楠令!”身边的副都统连忙呵斥,戎马一生的硬汉,却在这短短数日,原本的泛着几缕白发的头上,已经是华发丛生,让人不忍直视。可即便是这般人,面对着皇上钦点的大将军,赵宁也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枫逸的脸色,在新任大将军面前提钟离将军这个被定为罪臣的人,那是要命的行径。 “无碍。”南枫逸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语气云淡风气,一双剑眉却是紧紧皱着,墨色的眸子中满是专注,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显得愈加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来来回回的比划着,就像丝毫没有听到佐城沦陷的消息一般,异常沉稳。 名为楠令的副将不甘心的将拳头握起:“他娘的,老子带人和隐若国的那帮孙子拼了,老子从来就没受过这份气!” 先前还拦着楠令的副都统也不吱声了,略显颓废的低下头,的确,钟离将军在世的时候,仅有的一次大战便是十年前和隐若国的决战,打得酣畅淋漓,可是十年后,却成了这般模样,着实让人心中憋气。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南枫逸淡淡的说,终于将视线从地图上转移到副都统和副将身上:“殷若尘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将军,并定是有其过人之处,决不可懈怠。” 副都统赵宁叹了一口气:“大将军,话虽是这么说,老夫带兵一辈子,着实不曾受过这般窝囊气,眼看着自己守卫多年的城池沦陷,心中???” 带兵一辈子???南枫逸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了一些色彩:“十年前和隐若国的决战,可是你们跟随钟离将军?” “是。”楠令和赵宁一起答道,却是不明白南枫逸为何突然这般询问。 “若真是这般,倒也好解决了。”南枫逸低声说了一句,将之前的思路全部推翻副将和副统领都是钟离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行军打仗的风格也与钟离将军相差无二,十年时间,隐若国完全能参透钟离将军的行军之法,也就是说,并不是南枫王朝的军队变弱,而是被人抓住了疏漏。 想到这里,南枫逸鬼魅一笑,暖帐中的温度顿时降下来几分:“从今开始,我亲自带兵,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这???”副都统赵宁犹豫着,南枫逸年方二十一,虽已不是少年,但在战场上着实年轻了些。 “没听到本王说话么?”南枫逸的眸子兀自变得冰冷,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狠绝,让人不敢直视。 “属下听命。”赵宁只得答应道,心中却是奇怪,南枫逸是南枫王朝最为风流无用的王爷,自幼无心政事,风流成性,连边关都有所耳闻,可刚刚这沉稳骇人的气势也不是一个闲散王爷所应具有的,难道只是佯装镇定? “褚明,赭正!”南枫逸唤道,从黑影里立即出来两个悄无声息地人,默默的垂手立于南枫逸身侧。 “楠令,赵宁,本王命你,尽快将十年前的战事情况口述给这两人。”南枫逸说着又转身看向身侧的两人:“你们二人尽快将所知道的总结起来,今晚我要看到成果。” “大将军,这二位是?”楠令看着从黑影之中冒出来的人,不由得一惊,心下怀疑道。 南枫逸愣了愣,继续看着自己的地图,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声“本王府上的幕僚。”算是给了众人交代。 “大将军这是趁着战事吃紧,想将自己人安插到军队之中吗?”楠令戎马一生,为人耿直,当下不顾冒犯皇室,出声质问,六座城池沦陷,南枫逸不急着应战,却急着将自己府中的幕僚安插在自己和楠令身边,难道这南枫王朝真的气数已尽了么? “副将,一个接连失去六座城池的将领,有资格质问我家王爷么?“赭正抱拳出声,硬朗的脸上满是肃杀,大有你敢对我家王爷不敬,我便让你后悔为人的冲动。 “九哥???“南枫淮被赭正的气势一吓,顿时可怜兮兮的看向南枫逸,九哥的手下都是这么凶么? “褚明,赭正。”南枫逸颦眉唤道,虽是没有多说一个字,褚明赭正却依旧是明白了南枫逸的意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高傲的头颅低下,一拱手,算是赔礼道歉了,随即就架着副将楠令与副统领赵宁二人快速的冲出暖帐。 看着那四人离开,南枫逸方才安慰似地揉了揉南枫淮的头顶,出征那天早晨冷明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不由得怀疑,事情真的那么简单? ------------ 第四十章?佐城之战(1) “九哥,我们能赢么?”南枫淮在一旁低着头,白皙的小脸上五官都快皱到了一起,双手紧握成拳,满是不安。 “皇族的子孙,怎么能这么没有胆量?”南枫逸收起了思绪,扳过南枫淮的双肩,认真的问:“淮儿,对这场战事,有什么看法?” “淮儿不知,只是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南枫淮摇头,杏儿形状的眼睛里,有丝丝疑虑流动:“九哥,单是隐若国突然来犯便已经蹊跷了,淮儿看过那些腐朽老头子们写的书,十年前那场战事隐若国元气大伤,绝非十年便能翻身。” “只觉得这一点奇怪?”南枫逸似是赞许的看着南枫淮,期待着下文。 “还有?”南枫淮歪头看向此时笑着的南枫逸,温柔的让人炫目。 “淮儿,这场战争,你便好好看着。”南枫逸笑着说,即使南枫淮只是察觉到了一点蹊跷便已经让南枫逸感到宽慰了,十几年的娇生惯养的生活并没有磨灭南枫淮的机智,这便已是极好了的。 南枫淮沉默了,自己就没有一点能够帮助九哥的么? 似是看出了南枫淮的不安,南枫逸轻轻地弹了南枫淮的脑门一下,看着南枫淮可怜巴巴的表情便觉得心中好笑,连推带搡的将南枫淮安置在软榻上,掖好被子,冰凉的手指伏在那双清澈的一眼见底的眼睛上,强制南枫淮安心休息,良久,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南枫逸才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继续研究自己的地图。 “九爷。”不知何时,褚明和赭正已经在帐外等候,听到声音连忙低声通报。 “进来吧。”南枫逸听见来人是自己一手培养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说不出的疲惫。 “九爷,能总结的都总结出来了。”碍于屏风后面的十三皇子,赭正只得放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宛若鬼魅,让这寂静的夜变得更加沉寂。 “辛苦了。”揉了揉眼角,摇晃的烛火让人眼睛发涩,冰凉的手指让自己的眼睛稍微有些缓解,南枫逸这才坐起来,再也没有刚刚疲惫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颦眉揉眼角的男人像是从不存在一样。 “谷主???”褚明担心的出声,但是收到了赭正警告的眼神后连忙改了嘴:“九爷,您还是别太累的好???” “有什么发现的么?”不理会褚明的担心,南枫逸将眼睛锁定在赭正身上。 赭正摇摇头,面露难色:“虽是能找出漏洞,但是从近日之战来看,即便是我们找出他们薄弱的地方,他们也已经加强了。” 南枫逸垂了眸子,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满脸凝重,心中暗忖,如此看来,这场战事,便是不知是谁给自己设的一个局了。先是设局让自己带兵出师,再告诉敌方我军战术,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可是??? 南枫逸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略有所思的看向帐外模糊的影子,设局的是谁?南枫梓应该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即便是自己最后战败被降罪,可是代价是国破家亡,南枫梓即便是被权力冲昏了脑袋,也着实不应走这一步棋。 那,有是谁??? “召集军队,一个时辰之后向佐城驻扎的隐若国军队发起攻击,本王亲自带兵!”南枫逸猛然从椅上站起来,匆匆找好行军路线,佐城离这里并不远,不消多时便能到达,若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话,今日天亮之前,收复佐城势在必得。 “九爷?”褚明和赭正有些发愣:“爷,现在是子时???” “啰嗦!叫赵宁过来!”南枫逸已经开始收拾必要的东西:“你们不必与本王一起,带着这个。”说着将白玉扳指从手上拆下扔给褚明:“带着三百人,烧了对方的粮草。” 褚明看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方知军队里已经混入了南枫逸的人,这白玉扳指便是南枫逸召集鬼谷弟子的信物,当下抱拳冲出帐外,九爷的事情自己永远都参不透,但九爷绝对不是那种可以放任兄弟去白白送命的人,如此的话,自己听命便好。 一个时辰之后,五万大军排成稀稀松松的队形,浩浩荡荡的向佐城冲去。 “将军,南枫国突然来袭!”殷若尘斜卧在软榻上,一只手肘支着头,另一只手执着兵书,冰蓝色的上好丝绸制成的锦袍,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前襟大开,露出精装白皙的胸膛,一张宛若天成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显然是怪人打扰了自己读书的兴致。 “将军,南枫国的军队这次,像是全都出动了。”冲进营帐的副将连忙道:“十万大军???” “哦?”殷若尘懒懒的坐起,不自在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十万大军,南枫逸是傻了么?“今晚夜袭的人出发了?粮草那边呢?” “禀将军,已派一万精兵前去夜袭,粮草那边也是重兵把守,一切都按将军吩咐。”副将连忙禀报,不敢有丝毫迟缓。 “带兵的,还是那个老头?”殷若尘听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中以后,立即放松了精神,又将手中的兵书举起。 “是南枫逸。”副将一脸严肃,对方大将军亲自带兵,怕是拼尽全力了。 “什么?”殷若尘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兵书,疾步冲向帐外,南枫逸,你在想什么?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我都参不透你么? 城墙下,是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南枫国的军队,数以万计的士兵最前面,那身明亮如银的精铁盔甲显得炫目无比,腰上斜挎着的那柄剑,是殷若尘熟识的---凌虚! “果真是他。”殷若尘心中五味陈杂,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不明意义的叹息:“灭了火把,投火球。”沉稳的下了命令,殷若尘死死的盯着那张模糊的脸,妄图从中看到一丝慌乱。 可是殷若尘失败了,南枫逸依旧是那副模样,仰头看着十年不见的敌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他去想一般,就是这种倨傲的样子,让殷若尘恨毒了南枫逸。 无数火球投下去,照亮了夜空,可是?却没有传来隐若国士兵期待中的哭嚎声。 “他娘的,人数不对!” ------------ 第四十一章?佐城之战(2) 人数不对?殷若尘心中大惊,连忙让身旁的人燃起火把,想借势看清楼下的情景,却只听身边传来一声闷响,那名举着火把的士兵直直的向后倒去,眼睛睁得圆圆的,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殷若尘看着城墙之下那骑马射箭的倨傲男子,双手渐渐紧握成拳,自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么? “将军,城下的人,至多只有南枫国大军的一半。”副将张望了一眼,连忙向殷若尘汇报着。 只有五万?殷若尘气急,头也不回的冲回营帐,南枫逸只带了五万士兵赶来佐城,故意摆出浩浩荡荡的稀松阵型,在夜色下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一丝不对。可是?另外的五万大军呢? 殷若尘皱紧了眉头,连忙仔细看着军用地图,以攻下的六座城池,唯有佐城与南枫逸的军队最为接近,次之为旗城及平巷,旗城易守难攻,戒备森严,早已成了自己囤积粮草的宝地,那么,也就是平巷??? “报---” 殷若尘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却依旧平静的听着探子汇报平巷突遭夜袭失守的消息,南枫逸果真是南枫逸,卑鄙到可以。 “损失?”殷若尘不顾追究平巷失守的责任,急急地问。 “两万军队,只剩四千???”探子说罢深深的低下头,平巷刚刚攻下了七日有余,便让夺了回去么??? “四千???”殷若尘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若再一味被攻,这剩下的五座城便也不保了。“让他们撤回佐城,快!” “报---” “旗城粮草被烧。” 殷若尘身形一僵,接连的打击让他觉得无助,难道面对那个人,自己就没有赢得机会?南枫逸! 古老的城门缓缓打开,被逼的忍无可忍的殷若尘策马而出,一柄剑直直刺向南枫逸的眼睛,南枫逸轻蔑一笑,剑不出鞘便轻轻挡住了殷若尘的攻击。 “南枫逸!”一声怒喝参杂着愤怒,殷若尘一袭不成又是一招,可偏偏又轻轻地被南枫逸挡了回来,就想挡住一只无害的飞虫一般,如此几次来回,殷若尘一直处在下风,只得勒住了马。 “不打了?”南枫逸斜睨着眼前虽然清雅出尘却孩子心性的殷若尘,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难道还想来南枫国当人质?” 殷若尘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之极,只听城内传来低沉的号角声,萦绕在这片被火光照亮了的天空。 “杀---”两方士兵终于正面接触,隐若国士兵被围攻的不甘,南枫国士兵被攻陷的不愿,在这片沾满了鲜血的土地上交织在一起,化成一声声怒吼以及更多的鲜血。 然而,就在这惨烈的近身搏杀的土地上,所有人却自觉地将中心的地方给让了出来,南枫逸和殷若尘各自占据着一边,仿佛身边再喧嚣也与他们无关一样。 殷若尘此时已经红了眼睛,首创佩剑再一次冲了过来,南枫逸眸色一凛,策马迎上,面对着指向自己的剑尖不以为意,侧身一躲,左手的匕首已经扎入殷若尘坐骑的喉咙,马儿连哀叹都来不及便直接摔倒在地。 来不及心疼跟随自己多年的坐骑,就在南枫逸将匕首刺向马的时候,殷若尘已经纵身跃上另外一匹不知主人是谁的白马,再次提剑冲了上来。剑一次次刺向那个不将任何放在眼里的男人,殷若尘一遍遍在心中想起自己在南枫国的那三年,恨意,冲破了一切理智。 南枫逸闭上了眼睛,心中略显无奈,殷若尘,你若不仁,就别怪我无义。双腿一夹马肚,不再一味的对比,化被动为主动,凌虚剑在黑暗中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白莲,清雅别致,引人注目。 殷若尘先是一呆,继而肩膀上便传来剧烈的疼痛,长剑死死地穿过锁骨,稍微一挣扎便会成了废人。 “穿骨。”南枫逸淡漠的抽回凌虚剑,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咬了咬牙,硬是忍着锁骨处传来的疼痛,却见南枫逸一把将盔甲扔下马,那一拢宛若鲜血染成的大红色锦衣,玄纹云袖,大朵大朵不知名的花朵绣在那殷红的丝绸上,像极了嗜血的妖孽,这一切,一如当初两人初见的模样。 颈上一凉,殷若尘方才发觉自己已经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刺喉。”南枫逸的声音依旧淡漠,一个用力将殷若尘摔下马,一只手用力的将殷若尘的手反剪在背后,四周传来一片欢呼声。 主将被擒,粮草被烧,输赢不言而喻。 “将军!”隐若国的副将看着一向受人敬仰的殷若尘被敌人生擒,顿时红了眼睛。 “别过来!”殷若尘低着头,三千发丝散乱的铺在染着鲜血的地上,冰蓝色的锦袍依然看不出原本的色泽,整个人颓然的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若想主将活命,归还我南枫王朝的五座城池,撤回军队,剩余事项,我南枫王朝自会派使者与贵国商议解决。”南枫逸禁锢着殷若尘,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现在他不是再和隐若国谈判,而是在命令隐若国,他手中有着足够的筹码! 副将为难的看着殷若尘,主将不再,位子最高的便是副将,只是,他如何敢做这般决定? “报---” 一名探子恭敬的跪在南枫逸面前:“王爷英明神武,偷袭的一万敌军尽数歼灭,旗城敌军粮草被烧,百姓振奋,军民一家,收复旗城。” 殷若尘彻底崩溃,抬起头来勉强看向南枫逸:“你全都猜到了?” “下令吧。”南枫逸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忍。 “撤军!”不再反抗,殷若尘的声音细若蚊咛,却依旧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隐若国士兵耳中。 “你跟我走。”南枫逸卸了殷若尘的所有武器,交给楠令暂时保管,楠令呆呆的接过来,看着这片激战后的土地,溅满鲜血的城墙,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和隐若国作战一个月,接连损失六座城池,只是南枫逸来了这三两日,便大获全胜? “你干什么!”看着南枫逸欲将自己的将军带走,副将急忙喊道。 费力的架起失了魂的殷若尘,南枫逸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副将。 “叙旧。” ------------ 第四十二章?剑走偏锋 “大将军,赵宁在此谢过了。”还未来得及脱下盔甲的赵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染上岁月痕迹的脸上已然老泪纵横。 “赭正,带殷若尘去后面。”南枫逸看了一眼帐中的人,只得让赭正带殷若尘出去,安排好了便继续让军医给自己包扎伤口,看着那一圈圈缠起夫人白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正眼看向赵宁:“起来吧!今夜一战损失多少?” “无碍,十几名士兵受了轻伤,已经安顿好,大将军您刚带人离开不久,隐若国果然有人前来偷袭,按您所画的草图,各个地方都安置上了火弹,偷袭的人全灭,粮草无碍。”赵宁说着站起,又看了褚明一眼,似是在探究什么。 “嗯。”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南枫逸起身换上了素雅的白袍,银线勾勒出的醉蝶飞舞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清雅,全然没有了方才在战场上的戾气:“褚明,你们呢?” 褚明大大咧咧一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九爷,我还以为多难呢?到头来,军民一心,烧了那帮土匪的粮草,不攻自破。” 一席话说得赵宁和楠令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自己半月都没办来的事情,几个时辰便被这毛头小儿解决了,但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讪讪地说:“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褚少侠果真是人才。” 褚明看了看那脸色变得堪比变脸高手的两人,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南枫逸,方才反应过来楠令口中的褚少侠指的是自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过奖过奖,我不过是听九爷命令行事,真正的人才是九爷???嘿嘿!嘿嘿。” “大将军英明。”赵宁深深的给南枫逸鞠了一躬,无关于位阶高低,只是打心眼里涌出的感激。 南枫逸并不为所动,指尖轻轻敲着身侧的佩剑,看向南枫淮:“淮儿,猜猜晚上发生什么了。” “唔???”南枫淮似是苦难偶的想了一会,便将自己的猜想娓娓道来:“九哥表面带人佯装夜袭佐城,副统领赵宁带人埋伏,击退了前来夜袭的敌军,还有???” “褚明带三百壮士烧了对方的粮草,赭正带人攻下平巷,楠令和我一起,收了佐城。”南枫逸适时补充到,想让自己的弟弟多学点什么。 “九哥,你这一招棋走的太险了???”南枫淮闻言,暗自抹了一把汗,他这个哥哥,从来都想法易于常人??? 赵宁和楠令也是一愣,他们全然没有想到这一晚上南枫逸会做了这么多大动作,十万大军分散四地,一个不小心,便是全军覆没啊。 “一点都不险。”赭正此时已经安顿好了殷若尘,给了南枫逸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开始解释给众人:“九爷定然是深思熟虑后才给出了命令。” “可一旦走漏了风声,岂不是等于举手投降?”楠令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单纯的打仗楠令可以独当一面,可是计谋二字却绝对与楠令无缘。 “的确如此,所以,你们彼此才谁都不知谁的行动。”南枫逸出声,那枚白玉扳指依旧静静地环着主人的拇指,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褚明带人烧粮草,楠令与我攻佐城,赭正带人拿下平巷,赵宁镇守军营,你们四人之间的行动,完全是在彼此不相知的情况下进行的。” “大将军你莫非是信不过我们?”楠令气不打一处来,完全独立,摆明了是怀疑他们。 “的确。”南枫逸回答的倒是落落大方,毫不遮掩:“你们就没想过是为什么每次隐若国的攻击,都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战术一样,打得我们节节败退?若是奸细所为,本王此举也是不得而为之。” 赵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一把老骨头也被列入怀疑的对象,着实有些心寒:“可大将军此举,着实???” 南枫逸一笑,将地图摊开,招呼众人围过来:“你们看。”修长有力的手指指上地图:“佐城,平巷,旗城三城连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线,且离我军最为相近,若是置之不理,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围攻,反之,若是提前动手,这里。”南枫逸用毛笔轻轻将那一大片沼泽地貌勾勒了出来:“这片沼泽,虽是不甚密集,但是若隐若国想从其余三城搬来救兵,必然经过这片沼泽,一时半会绝对赶不到,也就是,在相对一定的时间里,我们攻下那道防护线,也就赢了隐若国。” “的确如此,可是即便这般,佐城,平巷,旗城三城加起来,少说也有**万人的军队,若是一旦硬碰硬,我们决计占不了上风。”南枫淮插嘴。虽然不懂行军布阵,但是人数的力量悬殊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十三爷此言差矣。”一旁的褚明连忙替南枫逸解释:“九爷的脑子,那可不是白长的。” “那你倒是说说。”南枫淮一看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大不敬的说自己说的不对,骄纵的习惯立即显露了出来。 “十三!”南枫逸厉声呵斥,好好的孩子怎就被宠成了这般,南枫淮一听九哥生了气,也不好发作,只是冲褚明晃了晃拳头便乖乖的闭了嘴。 “首先佐城是隐若国刚刚攻下。虽然有着大量士兵,但是由于白天的激战,都为修正,战斗力便减少了一半,然而我军一向只出一半的兵力,所以派出去的士兵的战斗力,虽说是五万对五万,其实不如说是十万对五万。”南枫逸继续在地图上勾画着:“再者平巷,只有两万兵力镇守,本王派出了白日作战的四万士兵,以二对一,自然是不在话下,军营这边,倒也不是什么计策,既然本王能想到偷袭他们的粮草,必然,殷若尘也能想到,故此留了一万人埋下火弹布阵防范,职位以防万一,唯一让本王想不到的是,旗城竟然也被收回。” “旗城被攻的日子久,几乎耗尽了城中的资源,城内百姓早已是怨声载道,即便是今日不烧粮草,城中的百姓早晚也会起义。”褚明闷声说,他也没想到,粮草刚刚燃起,城中的百姓便奋勇而出,竟然将那些强兵健将打得落花流水,着实让人痛快了一把。 “九哥,你这可算是剑走偏锋,机关算尽了。”南枫淮脸色极不自然的揶揄道,顿时觉得南枫逸很可怕,若不是自己母妃对于南枫逸有养育之恩,自己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九哥算计,然后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看出了南枫淮的不自然,南枫逸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南枫淮的脑袋一下:“淮儿,我不会对你出手的。”只要,你不对我出手。 “南枫逸,你果真,什么都不会放过???”正当众人说得起劲,屏风后面传来一声低语,似是无奈,似是敬佩,又似是自嘲。 ------------ 第四十三章?环环相扣 屏退了左右,南枫逸方才走到屏风之后,看着那个苍白的人,犹豫片刻:“好点了?” 殷若尘垂了眸子,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手指紧紧攥着身上南枫逸的衣物,睫毛微微颤着,似是在忍着什么。南枫逸见状,只当是伤口犯疼:“好好休息吧!金创膏用了么?” 殷若尘别过头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头发还没打理,湿哒哒的散落着,偶尔水珠流过脸颊,配上毫无血色的精致面容,像极了泫然欲泣的柔弱女子,南枫逸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从一开始,他唯一讨厌殷若尘的便是这一点,动不动便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想着便要离开。 袖子,被用力的拽住,南枫逸诧异的回头,却见殷若尘的手指死死的拽着自己,因为手臂抬起已经牵扯着伤口裂开,纱布上的那抹殷红越来越娇艳,而那伤口的主人却像是没感觉一般,任由鲜血浸染着纱布。 南枫逸面色复杂的看向依旧别扭着将头别向一边不肯看向自己的殷若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什么情况,敌国将领拽着自己的袖子撒娇?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南枫逸摇了摇头无奈的坐在软榻上。 “放手,我不走了。”南枫逸看向那个别扭的孩子,好脾气的劝道。 “你还和以前一样。”殷若尘听话的放开了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南枫逸不以为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帐中的火盆里烧的通红的木炭:“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想胜过我?” “总有一天!”殷若尘不甘心的攥住了拳头死死的砸在扶手上,竟是将那扶手硬生生的砸断了。 “活该。”南枫逸淡漠的吐出两个字,好笑的看着因为牵扯伤口痛的呲牙咧嘴的殷若尘,这家伙,还是这般孩子心性么?无奈之下唤了军医过来。军医一看是殷若尘,当下心里就不愿意,碍于大将军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倒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多用了一倍的力气,让殷若尘疼的差点掉了眼泪,南枫逸就当是没看到,让这小子吃吃苦头也好。 “你想废了老子啊!”殷若尘终于忍不住炸了起来,能活动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向军医挥去。南枫逸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了那一拳,殷若尘还想挣扎,奈何实力悬殊,南枫逸看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便让军医退了出去,松开了殷若尘。 “疼???”殷若尘嘤嘤出声,满脸的难过。 南枫逸拿起剩下的纱布,细细的缠绕在殷若尘的伤口处,漂亮的打了结,方才坐下,定定的看向殷若尘,看的殷若尘一阵发慌。 “说说吧!以你的脑子,我还不认为你会傻到直接进攻南枫国。”南枫逸切入正题,与生俱来的帝王之风让殷若尘喘不过气来。 “十年了,还不许我们报个仇么。”殷若尘嘲讽似的一笑,修长的手指拢了拢额边的碎发,让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前因后果,说吧。”南枫逸却也不恼,悠闲的倚靠在软榻上,香炉里点着水沉香,袅袅的烟雾在空气中划出好看的弧度,一圈圈的上升,最终散去寻不见踪影。 “这么笃定?”殷若尘好奇的看着南枫逸那双深邃而平静若水的眸子,想从中看出一丝涟漪。 “十年前的战争,你们损失了二十万军队,耗尽国资,元气大伤,若不是这般,你父皇也不会将你送来做人质。”南枫逸瞥了殷若尘并不好看的脸色,继续说:“这般重伤,也绝非十年能翻身,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绝不会铤而走险。” 殷若尘苦笑一声:“有人给了我父皇一份密函,上面列尽了你们的疏漏。” “谁?” “不知。” “哦?”南枫逸邪魅的眸子带上几分轻蔑的意味,不知出处的情报,他们到也敢用:“只有这些?” “北约国答应出兵相助。”殷若尘见瞒不住南枫逸,索性全都说出来。 南枫逸一听,心里便知道了个大概,这下倒是热闹,三大国全都参与了进来,北约国这一招棋走的倒是好:“殷若尘,你被人玩了还不知道么?” “此言何意?”冷静下来以后,殷若尘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一时半会还没发从那千丝万缕的线索里理出来那条弊病所在。 “这场战争,无论谁输了,赢家只有北约国。”南枫逸冷哼一声:“现如今,隐若国元气未恢复便又遭到重创,南枫国暂时也不易参与大规模的战争,若是北约国现在随便出点兵,便不是失去几座城池的问题了,你倒是应该想想,你现在这太子的位子还保的保不住。” 一语惊醒梦中人,殷若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让北约国给摆了一道,这才后怕的想若真南枫逸所测,自己岂不是要成了亡国奴,隐若国数万子民岂不是要民不聊生。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你还是那么冲动。”南枫逸俯身看向正沉浸于自己后怕想象中的殷若尘:“我猜,又是哪个闲人刺激你说有机会赢过我了吧?” “你当初既然知道,就不怕北约国趁机吞了你们?”殷若尘似乎想起了什么?被北约国摆了一道的人,不只是自己,还有面前这个永远看上去信心满满的男人。 “北约国没那么大胃口。”南枫逸笃定的说,那种确信的语气,让殷若尘恨得牙根痒痒。看来,南枫梓虽是想向北约国借兵以备不测,可是应该也没想到北约国竟然将隐若国也牵扯了进来。这样一来,三国鼎立,这一潭水被越搅越浑。 从某一种方面来说,现在局势是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北约国也没法放任他们不管了。 殷若尘不开口,南枫逸也不急,对于这个从认识自己起便扬言要让自己后悔的小子,自己还是了解的,只是,即便是现在,南枫逸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让他记恨自己多年。 “南枫逸,除了这幅样子,你就不能有别的表情么?”殷若尘认真的看着自己最讨厌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不由得问道,这人,凭什么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南枫逸没想到殷若尘会这么问,只得微笑一声,只道了一句早些休息便转身离开。 看着那愈发挺拔不复少年模样的背影,殷若尘不由得想起来十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 ------------ 第四十四章?十年之谊 十年前 那一场国界争夺战,几乎耗尽了隐若国的一切,战场的土地变得湿湿黏黏的,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收敛便被一把火焚烧殆尽,那是殷若尘这一生中见过的最残酷的场面。 战后,隐若国国库空虚,民不聊生,隐若国一度低迷。南枫国虽是赢了隐若国,却还是担心再触发一场战争,指明要皇室直系血脉来南枫国做人质。无奈之下,隐若国的君王派了最不受宠的儿子殷若尘来南枫国。 殷若尘其实是高兴的,母亲曾是御前宫女,生产时流血不止,生下了殷若尘便撒手人寰。因为母亲地位低下,殷若尘自幼便被安置到京城外的行宫,受尽欺辱,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于是从来不期望有一天自己的父皇会正眼看待自己的殷若尘,在接旨受命前来南枫国的时候,看到父皇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殷若尘简直就是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死了都值了,这种想法一直存在着,直到遇上了南枫逸。 接风宴上,南枫国极尽地主之谊,倒是没有难为殷若尘,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之际,殷若尘看到那个一脸冷漠,身穿大红锦袍的绝色少年,一双眼睛深邃的宛若夜空,他就那般桀骜不驯的斜倚在自己的座位上,狂傲却不失优雅。 从宫人口中得知,那是南枫国的九皇子,母妃刚刚被赐死,皇上封了他诚王的封号,便叫他出宫去王府居住。看着这个境遇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少年,殷若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对南枫逸起了极大的兴趣。 然而,他错了。 南枫逸和殷若尘,绝对不是一路人,看到面对德妃娘娘下葬的场景,眼中全然没有一丝悲痛之色的南枫逸的时候,殷若尘便意识到了。他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南枫逸循规蹈矩的主持着下葬的仪式,优雅的应对着前来安慰自己的人,好像母妃的过世,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程度,殷若尘小小的脑袋并不明白,所以在南枫逸经常出入一家叫做轩阁的青楼时,殷若尘固执的认为,这人不是冷血,而是没心没肺,毫无人性。 殷若尘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人的存在,气势汹汹的想要去教训南枫逸。在隐若国时,自己为了讨父皇开心,努力习武,武功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然而,就在殷若尘持剑想要教训南枫逸时,南枫逸只以一柄折扇就轻易的化解了殷若尘的招式,剑尖就似被粘住了一般,怎么也挣脱不了。南枫逸和自己对局时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嗜血,让殷若尘战栗,他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可以这样让人猜不透。 抱着好奇心,殷若尘天天跑到诚王府找南枫逸挑衅,南枫逸一开始爱答不理,后来便也默认了殷若尘的行为,偶尔两人也会把酒问明月,好不安逸,只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年岁的递增。虽然南枫逸还是一副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的形象,外人看不出来,殷若尘却能察觉出来不对。 比如,去轩阁时,总是在自己还和歌姬喝酒时,南枫逸早就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还一脸凝重,偶尔还带着一两处伤,再比如,南枫逸总会以游山玩水之名消失一段日子,可是回来后两人再比试的话,就会发现南枫逸的内力不知何时又精进了不少,南枫国有一年大旱,导致各地粮食无法交贡,南枫逸以近乎胡闹的方式让皇上开国库放银粮,号召官员节俭,渡过难关。虽然朝野上下只道是黄毛小儿胡闹之举恰好碰巧,然而南枫逸却因此举深得民心。民心所向,南枫阙无奈之下为南枫逸加官进爵,赏了珠宝无数,却依旧被南枫逸用于烟街柳巷之地。 殷若尘隐隐觉得,这一切,其实是南枫逸早就算计好的,如此,殷若尘越来越看不透三年的玩伴了,只觉得心里憋气,一直想要胜了南枫逸,可是自己每次的全力出击都被南枫逸轻松化解,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简直就是对殷若尘的侮辱。从那以后,殷若尘将自己的毕生目标定为南枫逸,四处宣扬,却不知给南枫逸引来杀身之祸。 那段日子,诚王府上下戒备森严,来袭的刺客却是一次比一次厉害殷若尘这才知道自己给南枫逸惹了麻烦,但是长久以来的嫉妒却没让殷若尘感到歉疚,反而觉得南枫逸罪有应得,不久,殷若尘应诏回国,此事也就暂时搁浅。 回国后的殷若尘,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和南枫逸混在一起学了多少东西。父皇对自己作为人质的几年毫无歉意,寥寥几句便将自己打发,其余皇子的冷嘲热讽让殷若尘怒火中烧。 短短半年的时间,殷若尘以其惊人的手段,陷害太子投毒害人,查处三皇子贪污,收拢党羽,很快的将太子之位谋到手,隐若国的皇帝想除此不肖子孙,反被逼宫,交出军权。如此一来,殷若尘手中执掌军权,占着太子的位子,储君的地位不可动摇。 就在举国上下诶太子册封典礼而欢庆时,殷若尘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外人看来殷若尘英明神武,绝对是一代明君,只有殷若尘自己知道,自己的一切,不足南枫逸的皮毛而已。不甘的的火焰越烧越猛,殷若尘只得养精蓄锐,企图有一天能够赢过南枫逸。 于是,在那个蒙面人来太子府交给自己那封密函的时候,殷若尘动心了。连夜传来十年之前带兵的将领,几个人在太子府研究数日,确定密函内容的真假,便准备出击。恰巧此时,北约国派来使者表示愿与隐若国联盟,殷若尘思前想后的觉得自己毫无亏处,便也答应了。 也就是这样,在享受了短暂的不到一月的胜利的喜悦,一夜之间,殷若尘已经沦为俘虏。 依旧是,比不过啊。 收回自己的思绪,殷若尘打量着暖帐中简单的摆设,看着帐外看守自己的士兵的身影,无奈之下,靠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 第四十五章?人前人后 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的大殿之中,群臣俯首叩拜,口中不断喊着承蒙皇上恩泽。从前线传来大战告捷的消息无疑给这帮腐朽而贪生怕死的大臣吃了一剂定心丸,南枫阙看着手中三百里加急传来的捷报,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浮起了丝丝笑容,这小子,倒还不是一无是处。 南枫梓温顺的笑着,双手拱拳,深深的弯下腰,神情谦恭到了极点,开口便为南枫逸讨赏:“父皇,此次与隐若国一战,九弟智勇双全,保家卫国,为父皇分忧,理应嘉奖。” 诸位南枫梓的党羽看到南枫梓一派向着南枫逸的派头,心中无不诧异,今日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当朝适合当储君的只有四王爷,九王爷,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南枫淮年纪尚幼,且无功勋,只有南枫逸和南枫梓二人算得上是有竞争力。 别人不知道,可南枫梓的幕僚知道,南枫梓的确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儒雅,孝顺仁厚的形象,他的党羽中,有多少是被胁迫了家眷才归顺的,如此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又一向是将南枫逸视为死敌,如今在朝堂上这一番话,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南枫阙看着从小便温顺谦恭的四儿子开口便为南枫逸讨赏,自是喜上眉梢,国家需要的是一个能为天下苍生谋福的君王,看到南枫逸立下战功,不仅不嫉妒,反而率先替南枫逸邀功,可见其宅心仁厚,当下便应:“梓儿有理,朕便给他加官进爵罢。” “皇上圣明。”南枫梓继续扮演着孝子仁君的角色,一干党羽虽是不明所以,却也只得唯南枫梓马首是瞻,纷纷偏向南枫逸一边,一时间为南枫逸请赏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爷,你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散朝后,右相司徒云急急的拦住自己的外甥。 “舅舅不必多心,九弟战功赫赫,自应嘉奖。”南枫梓看着四周的大臣,谦虚的说,像是为南枫逸高兴一般。从旁边经过的左相燕沐晨不屑一笑,碍于身旁还有其他闲杂人等,皮笑肉不笑的对南枫梓行了下官之理:“四王爷坦荡胸怀着实让人佩服。” “左相过奖了,这是本王分内之事。”南枫梓连忙回道,似是不愿惹这个麻烦,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借口有事告辞离开。燕沐晨看着南枫梓离开的背影沉吟良久,心中隐隐不安,匆匆回府换了便服便潜进了诚王府。 “左相有何贵干?”冷明皱眉看向脸上阴云密布的燕沐晨十分鲁莽的闯进诚王府,万一让那些眼线看到了,岂不是将王爷对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你家王爷近日回府么?”燕沐晨不理会冷明咄咄逼人的气势,悄声问道。 冷明不解,王爷打了胜仗自然会回来,南枫梓绝对不会傻到放着王爷在边关把握着军权,一向精明的左相怎么会问这等问题? “南枫梓当着朝廷百官为你家王爷请赏,老夫实在是觉得事有蹊跷。”燕沐晨觉得,无论南枫逸是否回来,这一场劫难怕是躲不了了:“南枫梓既然肯为南枫逸讨赏,估计是算定了你家王爷回不来。” 冷明拧起一双眉,脸上带着丝丝寒意,似是在对燕沐晨的话进行探究,身上的戾气蓦然迸发出来,饶是燕沐晨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也被骇住。 冷明是南枫逸一次出游带回来的,只看着孩子一眼,便明白这是一匹狼,一匹永远养不熟的狼。可是?燕沐晨没想到的是,南枫逸竟然能将这种人训练成忠诚的家犬,当然,只是对于南枫逸来说。 “多谢左相提醒。”冷明黑着一张脸,一双眉几近倒立,眼中的凶光毫不遮掩的释放,这个天下谁都可以死,唯独南枫逸不可以,他是他的主子,怎么就会回不来,绝不可能。 “老夫只是猜测,兴许你家王爷不会有事呢。”看着冷明越来越杀气横生的表情,燕沐晨只得这样安慰,然而,以南枫梓一贯的个性,有怎会轻易罢休?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无论如何,燕沐晨都是南枫逸的谋臣,无论怎么样也不可以对老先生不尊,冷明生硬的扯起一抹笑容:“左相请回吧!此时在下定会处理好。” 明白冷明的眼里只有南枫逸一个,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处,燕沐晨只得应下,心中暗暗想着,但愿这孩子能保住南枫逸吧。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进王府司徒云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满脸的焦急之色:“南枫逸此战告捷,就说明之前的传言是假的,此人绝对留不得,你怎还替他讨赏。” 南枫梓一笑好心情的将手指抚上身边的树叶,司徒云气的不轻,刚想训斥,便见南枫梓一个发狠将整只树枝折了下来:“就因为不能留!” 司徒云眯起了眼睛,自己的外甥一向办事有分寸,自然一向猜不透他,可事到如今,也只得听南枫梓的。 “舅舅不必担心。”南枫梓似是看出司徒云的疑虑,轻声安抚道:“本王自有主意,舅舅只要安分守己的办好自己本分事情便好。” “哎???”司徒云只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南枫梓微微挑挑唇角,唤了丫鬟过来:“好生招待舅父,仔细你的皮肉。” “不必了。”司徒云微愠,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自己担心的追到王府,他却将自己推给下人? “那晚辈就不送舅舅了。”南枫梓一改往日温顺的模样,冷声下了逐客令,脸上带着云淡风情的神情,像是自己与司徒云无关一般。 司徒云顿了顿,面上有些挂不住,拂袖而去。 “主子。”司徒云一消失在南枫梓的视野里,平静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如何了?”南枫梓看也不看,转身向书房走去,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绝不离开半步,这也是自己这么信任冷风的原因。 “都办妥了。”冷风轻声回答,嘴唇连动都没动,可声音就是那样清晰的落入南枫梓的耳朵,若是不仔细看,你都不会发现这句话是冷风说的。 南枫梓点了点头,加快了步速,南枫逸这么多年果然是装的,那么,许多计划,便应该要提前进行了。 ------------ 第四十六章?回京之路 军营 殷若尘的身体稍稍好了一点,原本健壮精瘦的身材,被军医的各种补品养的微微涨了一点肉,可怎么看上去都还是瘦瘦的,南枫淮整日跟在殷若尘身后:“若尘,你若是女子,我便将你娶回皇宫,这样一来咱们两国还算是结了百年之好。”南枫淮看着殷若尘越来越臭的脸色,心中更加得意,还不打算放过面前的人,一脸兴奋的看着南枫逸:“九哥,将若尘变成女子许给我可好?” 殷若尘忍无可忍,狠狠的瞪着南枫逸:“真不愧是你的弟弟。”话未落音,魔爪就伸向了南枫淮,南枫逸眉毛一挑,轻蔑的看向殷若尘,长臂一揽,眼疾手快的将南枫淮救于水火之中,挑衅似的瞥了殷若尘一眼,手臂揽着南枫淮:“淮儿不急,为兄改日将这厮送到轩阁好好**一番,日后你收入王府当个男宠也好。” “南!枫!逸!”殷若尘单手一拍,佩剑从剑鞘中抽出,直直刺向南枫逸,似是要将其尸解了一般。 南枫逸护好南枫淮,面不改色的将剑鞘死死的抵在殷若尘锁骨的伤口上,顿时卸了殷若尘的力气:“再来?” 明知道永远不是南枫逸的对手,你还一次次挑衅,蠢货,殷若尘手捂着伤口狠狠的想,早就参透了南枫逸是个老狐狸的事实,怎就不长记性,伤口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皇家的独特秘方果真是不容小觑,不然南枫逸也不敢贸然抵着自己的伤口,想到这里,殷若尘计上心来。 “嘶---”压抑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殷若尘痛苦的蹲在地上,右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头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好不可怜。 “若尘,你怎么了?”南枫淮一看到这个情景就吓到丢了魂,心里蓦然紧张起来。南枫逸也是微微皱着眉头,似是在判断殷若尘此举的真假,只是手臂蓦然用力的提醒南枫淮一下便松开,信步踱到殷若尘身边。 “若尘,如何了,很疼么?”轻柔的嗓音,一如当年模样,殷若尘偷偷一笑,右手运着内力便直接捣向南枫逸胸口。 “咔哒”一声,清脆的骨骼声传来,南枫逸趾高气扬的站起身来拍拍手,不忘斜睨一眼被自己卸了右手的殷若尘:“你以为我和你一般没脑子么?” 殷若尘看着软软的挂着的右手,哀怨的看向南枫逸:“断了???” “回京城就给你接好。”南枫逸毫无歉意的看着自作自受的人,是他先挑衅的,不怪自己。想到这里便更加心安,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冷哼一声走了出去,留下殷若尘一人后悔莫及。 “南枫逸,我跟你没完!” “若尘,收拾收拾,根本皇子回京了。“挑逗一般,南枫淮笑吟吟的捏了一把殷若尘的下巴,乐颠颠跟着南枫逸走出帐外。 这一大一小,两只都是狐狸!殷若尘愤恨的想,不甘心的站起来,掸掸衣衫上粘着的灰尘,将近期部署飞鸽传书给自己的谋臣,便心安理得的踏上回南枫国京城的路程。 虽说是俘虏,南枫逸倒也没有声张殷若尘的身份,隐若国派使者前来交涉。虽然金银财宝的赔了不少,但根本也撼动不了隐若国的根本,不过就是没法将殷若尘换回去罢了,殷若尘也不在乎,他敢断定,隐若国里没有一个人敢趁着自己不在宫的时候惹事。 南枫逸临行前将剩余的八万大军重新整编派往各个边关驻守,同时以这次战争中的表现为标准提拔了一些年轻将领,顺便安插了部分鬼谷弟子留在军中,这才和一行人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之前因为战事吃紧,南枫逸带着军队一路风餐露宿的赶到边关,如今事情解决了,众人心情大好的慢慢的赶路,这才发现一路风景大好,玩玩闹闹的走了有三四日。 “九哥,淮儿以后就像如此逍遥于山水之间,什么皇权,什么地位,什么美人如玉,统统步入这逍遥来的自在。”南枫淮啃着殷若尘烤的出油的野味,吃的津津有味。 “你这是喜欢这逍遥还是喜欢这野味啊?”南枫逸斜卧在树枝上,看着满手都是油的南枫淮,忍不住调笑,自己这个弟弟,着实是可爱的紧,再看向正大汗淋漓的烤着刚逮到的兔子的殷若尘,突然觉得,若是自己此后余生这样悠闲地晃过去其实也不错。 殷若尘哼了一声:“胸无大志。” “南枫国有九哥就够了啊。”南枫淮笑的一脸灿烂,丝毫不忌讳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九哥可要好好守着这天下,日后淮儿才能安然享受啊。” 南枫逸嗤笑一声,果真是个孩子,什么都想要推给别人,只是???南枫逸望着远方的眸子突然变得温柔,带着些许怜惜,印象中,那个清丽影子的主人,永远身姿挺拔,默默的承受着属于和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从来不会和自己要求什么。 “九爷。”耳边突然传来赭正刻意压低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赭正做了一噤声的手势,眼睛不经意的向四周一瞟,这才发现刚刚点起的火已经被人很好的掩盖住了,褚明一边一个的携着殷若尘和南枫淮隐藏在附近的树冠之中,不禁微微挑起一边眉毛,眯着眼,有人来了。 马儿还被拴在树干之上来不及隐藏。虽然听不见脚步声,可是习武者的直觉告诉自己,来者不善,树叶沙沙的响着,似是被微风轻抚一般令人惬意,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麻烦来了。 南枫淮被殷若尘单手揽在怀里,口鼻均被那左手捂住,险些窒息,却也知道事情危急,不敢轻易挣脱,只得任殷若尘抱着自己,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不自觉的往身后的人的身上靠了靠,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几乎在一瞬间,四周涌来数十个黑衣人,毫无漏洞的将南枫逸等人围在中间:“铮―”的一声,兵器划过空气的声音,一柄匕首就那样擦着南枫淮的耳边,整个刀刃都没入树干之中,南枫淮一惊,若不是殷若尘护着,差点就掉下树枝。 看来,早就发现了啊。南枫逸抿起薄唇,这么快就有人行动了,倒是真沉不住气。 ------------ 第四十七章?成魔 “哪位客人这么暴脾气,不过是在下有失远迎罢了,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南枫逸见这群人怕是早就盯上了自己,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笑吟吟的拨开树枝,一个纵身轻轻稳稳的落在地上,毫不畏惧的看向那些蒙面的黑衣杀手。 杀手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冷静异常,毫不为南枫逸的行动所打乱,冷静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南枫逸,手中的匕首微微泛着青光,这件事倒是让南枫逸有些头疼,这显然是精心淬过毒的。 “九爷,请退后。”赭正和褚明已经不动声色的将南枫逸护在身后,剑已出鞘,双眼若看待猎物般犀利的观察着每个黑衣人动作,如临大敌一般。南枫逸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这般阵势怕是这两人第一次见到,这才如此紧张。 两方僵持不久,那群人终于被磨了耐性,其中一人一个手势,几十名黑衣人便如洪水猛兽一般冲了过来,南枫逸依然换上了严肃的模样,凌虚剑像是知晓主人的心情一般发出一阵轻微的铮鸣:“你先带淮儿走。”低声嘱咐完,毫不犹豫的持剑冲了出去。若是南枫逸单独一人,还有心思逗逗这帮杀手,可现在,淮儿也在身边,便多了一份顾虑。 剑起刀落,刀光剑影中,不断传来闷哼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一个退缩的人,殷若尘右手被南枫逸掰断还未治疗,起初还未在意,现如今左手舞剑舞的困难至极,短短时间内已经伤了几处,心中不知骂了南枫逸多少句:“南枫逸,这次完事了小爷揍不死你!” 南枫逸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厌恶过自己的自信,看着殷若尘不灵活的左手勉强对抗着不断来袭的人和身上的累累伤痕,头一次对殷若尘的叫骂置若罔闻,心里不由的暗骂自己一声,也只得边应对不断冲过来的人边一点点的靠近殷若尘,担心的问:“你还能不能挺住?” “你以为老子还会输给你?”殷若尘痞痞的笑了,毫无遮掩的迎上南枫逸的眼睛,眉头舒展,眼中的笑意嫣然绽放,不像是伤的很厉害的样子,南枫逸这才放下心来。 “我说南枫逸,你这是惹上谁了,招招要命啊。”殷若尘依旧坏笑着,不怀好意的看着南枫逸,不断地勉强招架着训练有素的杀手,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噗--- 刀剑没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南枫逸猛然回头,惊讶的看向依旧笑着身体却慢慢靠近地面的殷若尘,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是说没事么??? 殷若尘笑着,笑的很温暖,看着南枫逸万年不惊的脸上有了惊恐的神色,原来,你也会害怕啊!可是即便是看到了多年以来自己最期盼的表情,殷若尘却突然有些心疼,不自觉的想告诉那个人自己没事,动了动嘴,才发现发不出声音,只得无奈的看着眼前南枫逸的影子渐渐容成一团,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失??? 南枫逸愣在了那里,全然忘记了动作,四周的杀戮相识于自己无关,只是盯着殷若尘倒下的身体发愣。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自己?母妃是,殷若尘也是,这个唯一温暖了自己血腥的三年的男人,竟然这么简单的就倒下了? “若尘!”南枫淮害怕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殷若尘,他不相信那么厉害的殷若尘竟然这样倒下了,明明刚刚还笑着给自己烤野味??? “十三爷,别添乱了!”褚明死死夹住臂弯里不停挣扎的南枫淮,迅速的向外撤出去,黑衣人的目标明显是南枫逸,这到让出名带着南枫淮撤离的毫无阻碍。 “九爷,你醒醒!”赭正一边护着南枫逸不背带毒的匕首刺到一边焦急的看向依旧发呆的南枫逸,不由得的大喊一声:“殷若尘倒下了,你就不顾南枫淮了么?” 对,还有淮儿,不能出事???南枫逸握紧了手中的剑,青筋爆出,显示着此时男人的愤怒:“给我杀,统统杀掉!” 看着已经撤出攻击范围的南枫淮还有倒地不起的殷若尘,南枫逸的脸色越来越冰冷,眸子若猎鹰一般无情的扫视着身边的黑衣人,一声口哨,从远处迅速掠来了一批鬼谷的弟子,敢伤我的人就要做好敢死的觉悟。 剑,精准的刺入一个又一个心脏,温热的血液瞬间喷涌出来,溅在南枫逸的脸上。呵呵,南枫逸邪魅一笑,舌头微微舔了一下嘴角不知是谁的鲜血,微薄的唇因着这个动作而被鲜血染红,鬼魅娇艳:“真好喝???血的味道。” 南枫逸笑了,笑的张扬跋扈,笑的不将天地放入眼中,鲜血不断喷在身上,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流下,浸染在白色的广袖素袍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娆的曼殊沙华,像极了嗜血的怪物。 九爷???看出了南枫逸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赭正感到恐惧,南枫逸永远是一种风流成性,永远睥睨天下的存在,此时这种形象,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种恐惧感渐渐笼罩了赭正,九爷,怕是成魔了。 南枫逸不断地攻击,后背上被划上了口子也毫不在意,地上倒着的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一个在自己最撑不下去的时候对自己笑的兄弟,他们这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杀了他! 毒素渐渐蔓延,却依旧抵挡不住南枫逸的杀意,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满头青丝以可见的速度变化成了纯净的银白色,飘扬在一群黑衣之中,尤为显眼。 血的颜色,才是世间最美之物! 南枫逸笑的邪魅,杀的决绝,白色的锦袍早就染成了暗红色,娇艳欲滴德妃红唇也是由鲜血造就,那么,银色的头发?用血染红会不会很美丽?动了本王的人,本王便让所有人为他祭奠。 杀手们怕了,渐渐的有些战栗,他们看着眼前浴血的银发怪物,快速的结束着别人的生命,不带犹豫,反而像是在欣赏什么精美的画面一般,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地狱的召唤书一般。 这不是人,这是魔! ------------ 第四十八章?嗜血虐杀 “南枫逸!”不远处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月白色的长袍已经尽染灰尘,钟离沫不敢相信的看着南枫逸的银发,不过不到一个月而已,这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沫谷主!”赭正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救救九爷!” 嘶哑的声音将钟离沫的担心疑虑一扫而光。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看到了南枫逸现在样子的人,必须要死! “身穿黑衣服的人,一个都不能留。”毫无温度的声音,轩阁的总领看向带领自己的公子如此模样,毫不怀疑的带着轩阁的杀手加入了厮杀的队伍。 钟离沫看着走火入魔般的南枫逸,轻声嘱咐身边的互为好好照顾刚刚在路上遇到的褚明和南枫淮,翻身下马朝南枫逸奔去。 “南枫逸,没事了。”钟离沫轻轻笑着,眼神温柔的迎上南枫逸的剑,声音清灵的像是天外之音:“没事了,听话。” 南枫逸邪笑着,刚从别人体内抽出的凌虚剑瞬间刺向钟离沫,想要尽快解决眼前这个不自量力阻挡自己的家伙。 钟离沫神经一紧,知道这剑不能躲,越躲反而越会激起南枫逸的愤怒,只得身形微微一闪,便让凌虚剑刺入自己的手臂,眼神却毫无痛苦,只是微笑着看着南枫逸的眼睛,右手微微颤抖的一点点靠近南枫逸的脸颊。南枫逸有些疑惑,这个人好熟悉,一时间忘了抽出自己的剑,就那么静静的和钟离沫对视着。 “南枫逸,没事了,回来吧!好不好?”强忍着手臂上清晰传来的疼痛,钟离沫笑的温暖,冰凉的手指渐渐抚上南枫逸的面颊,轻轻摩砂着那双红唇,直视着那空洞的眸子,继而轻轻靠在南枫逸的怀里:“好疼,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南枫逸空洞的眼神随着钟离沫的话渐渐下移,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可人儿,再看向自己刺入钟离沫手臂的凌虚剑,以及那渐渐渗出的鲜血,顿时恐惧的揽着钟离沫,死死的抱在怀里:“啊------” 钟离沫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回抱着痛苦的南枫逸,纤柔的手指抚着那头纯净的像是天边月亮的银发:“没事了,没事了。” 怀里的人渐渐失去了力气,卸下了一身的杀气,轻轻倚在钟离沫怀里,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杀戮已经结束,轻轻的将南枫逸平放在地上,钟离沫的眼神变得冰冷,回身看向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的似是领头的黑衣人,先发制人的捏住黑衣人的下颌,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将所有的下牙都割了下来,利索的拿出来扔在地上。 “好了,现在我不杀你你就死不了了。”放开那人,旁边有人递上来干净的手帕,钟离沫接过细细的擦着手:“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钟离沫,愤恨的似是要将她撕碎一般:“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骨头还挺硬?”钟离沫轻蔑的笑了,随手将那帕子扔到黑衣人的脸上:“来人,从他脸上给我剜一块肉下来。” “是。”旁边的的人立即听命,故意从地上捡起刀刃已经卷起的匕首,慢慢的割着那五官硬朗的面颊,一道一道,有条不紊,黑衣人身上一阵颤抖:“来个痛快的!” “你让我们损失这么惨重,我凭什么让你痛快?”钟离沫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空气中,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的事情:“说不说?不说我就将你身上的肉,一点一点,慢慢悠悠的割下来。” 黑衣人死死的盯着钟离沫,一身月牙白锦袍飘渺若仙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折磨人的想法? “害怕了?”钟离沫笑吟吟的蹲在黑衣人旁边:“可是我还没说完呢???” 坐在马上的南枫淮精神甫定,看到这样笑的纯良无害的钟离沫竟然说出那些话来,险些又从马上跌下去。 钟离沫笑的无辜,又带一点懊恼:“别害怕啊!我刚刚派人去找土狗了,我不喜欢杀人,所以,会留着你的命的。”看着黑衣人越来越白的脸色,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土狗也是生命,他们也会饿的啊!反正我留着你没用,你什么也不肯说,所以,把你送给土狗好不好?” 黑衣人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远处真的有人牵着土狗快速的走来,因恐惧导致的呕吐再也止不住。 “公子,找来了。”来人轻声汇报着,钟离沫举起了手,笑吟吟的看向黑衣人,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一般。 “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找到我们的!”黑衣人连忙大喊“主顾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要是给银子我们就敢干。” “哦?”皱着眉头,钟离沫轻轻揉了揉眉心,若要真是如此也还是存在一定可能的,只是,这人会不会是敷衍自己呢?思来想去,钟离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老实的话,只能对不住了。” 一个眼神,其余的人立即会意,拿出匕首开始在黑衣人腿上割肉,一刀下去,慢条斯理的割下方方正正的浅浅一块,黑衣人痛的几近晕死过去:“别着急,这凌迟也是有学问的,一定要割九百九十九刀,正好将所有的肉割完才行,可不能敷衍。” 黑衣人不语,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骨头真是硬。“在割到第四十九刀的时候,钟离沫嗤笑一声:“我猜猜,是南枫梓派来的?” 黑衣人面色一僵。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没有逃出钟离沫的眼睛,不过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钟离沫也没心思在和黑衣人交谈,回手一刀刺进黑衣人的头顶,白色的脑浆顺着刀刃流下来,冷哼了一声,问:“他们怎么样了?” “王爷已经安顿好了,服了公子带来的药丸,毒已经控制住了,若尘公子的伤还在治疗中,十三爷只是受了惊吓。”轩阁的总领快速的汇报着。 “你们呢?”钟离沫看向褚明赭正两人,询问着鬼谷弟子的状况。 “???损失二十七人。”出名艰难地说出口,看向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微变。 “好生安葬他们吧。”钟离沫轻声道,终究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兄弟,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可都是鬼谷的弟子:“刺客,全都剜眼割舌,扔着喂狗!” 轩阁的人已经养成了对钟离沫唯命是从的习惯,虽是听上去凶残了些,但也是知道这些人惹怒了自家主子,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各自按着钟离沫的指示行事去了。 ------------ 第四十九章?温柔乡,英雄冢 泥泞的小路上,马儿不知疲倦的踏着步子,踏踏的马蹄声淹没在湿漉漉的土地上,华贵的马车颠簸在路上,马车四周静静的围着骑马护卫的杀手,一行人走的悄无声息,若不是因为地上的马蹄印,估计没有人会知道这条路上还走过人。 车里燃着香炉,钟离沫静静的坐在软榻上看向苍白着一张脸昏迷着的南枫逸,不知在想些什么?外面天色很暗,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殷若尘早就醒来。虽然带着伤,气色却已经恢复,南枫淮整日偎在殷若尘身边,恨不得躲钟离沫远远的。 殷若尘好奇的打量着女扮男装的钟离沫,醒来以后边听南枫淮向自己哭诉钟离沫折磨人的场景,是什么样的环境能让一介女子如此的嗜血残忍? “听人说,他今天应该醒过来了?”殷若尘看着钟离沫沉静如莲的侧脸,率先打破了沉默。 钟离沫颦着眉,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南枫逸,再有一日就要到京城了,若是再不醒来,是要出大乱子的。 “沫沫,天色已晚,咱们停下来歇息吧?”赭正把头探进马车,征求钟离沫的意见:“前面有人发现了一处山谷,因为山岩遮挡,地上还是干的。” “好。”简单的出了一声,钟离沫又看了一眼南枫逸,方才钻出马车,马车外响起钟离沫清灵的声音,冷静的安排众人向山谷行进,轻声嘱咐着在山林中的注意事项。 呵呵,南枫逸倒是捡到了个宝贝,殷若尘闭着眼睛休息打坐,唇角却微微翘起,即便是南枫逸昏迷不醒,却能够处事不惊,守着南枫逸的同时还能为他守着江山,绝对是一把好手。 “若尘,九哥真的要醒了么?”钟离沫一离开,南枫淮便觉得马车里的气氛好了许多,这才开口问道。 “嗯。”殷若尘不经意的挑挑眉,这几日南枫淮好像聒噪了不少。 感到殷若尘的不耐烦,南枫淮撇了撇嘴,不再言语,此时钟离沫又钻了回来,递给殷若尘一份干粮。殷若尘睁眼,看着手中清淡的没有一点油水的干粮,再看看钟离沫另一只手上拎着的烤野味,有些不满。 见殷若尘微皱的眉头,钟离沫轻描淡写道:“伤刚好,不能吃油腻的。”转手又将手中拿的烤野味扔给南枫淮,语气略有些轻蔑:“男孩子这么点胆子,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南枫淮不服气的瞪着眼睛:“这不是胆小!这分明是你这女人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钟离沫眼角微扬,一双眼睛秋波宛转却寒气逼人,浅浅素手扬起指着车厢内刺目的银发,质问道:“若不是你们这等人在他身边,他又如何落得今日的境地?” 南枫淮被钟离沫的话噎的发不出声,的确,若不是自己和殷若尘,九哥最起码不会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顿时难过的低下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软榻的方向传来一声压抑的低笑,钟离沫蓦然转身,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南枫逸呆愣了一会,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也没想就甩手将一旁的香炉扔向南枫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枫逸静静的望着正在生气的人儿,连躲都没有躲,笃定的相信钟离沫不会真的将香炉砸在自己身上。钟离沫扔之前犹豫了一下,果然,香炉擦着软榻的边直接砸到了车厢里铺着的毯子上,香灰散落在铺着的上好虎皮上,殷若尘看着钟离沫愠怒的脸色,很自觉地拎着南枫淮悄悄钻出马车。 “沫儿???”南枫逸的声音透着虚弱,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了,看向钟离沫的手臂,轻声问:“疼么?” 钟离沫冷哼一声:“托九爷的福。”眼睛不自觉地瞟见那满头银白,心里微微紧了一下,已经在嘴边的讥讽语言就那么咽了下去,原本几天来压抑着的怒气也就这么没了,只是依旧面无表情。 “担心了?”南枫逸苦笑一声,手指抚上自己银白色的头发:“是不是吓到你了?”醒来以后,记忆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杀红了眼睛的时候,头发变成银白色的时候,包括,刺伤钟离沫的时候:“沫儿???” 听着南枫逸给自己的新称呼,看着那略显恳求似的眼神,钟离沫的心软了下来,无奈之中,只得又静静的坐回软榻上,顺手扶起了香炉,褪下了那一身的愤怒,温婉的样子看的南枫逸几近痴迷,默默的将手牵住钟离沫冰凉的手指,拉到唇边浅浅的吻了一下:“是不是很难看?” 钟离沫听罢轻笑一声,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可虽然这么想着,手指却很自然的抚上那柔顺的不知被自己抚了多少遍的银白色,在摇曳的烛光中尽显风华的头发,浅笑道:“很好看,像月光一样。” 南枫逸只当是钟离沫在安慰自己,得寸进尺的将钟离沫的手枕在头下,冰冷的温度传到脸上,南枫逸安心的笑了,还好,沫儿不嫌弃自己。 “南枫梓出的手,这次内线没有给你送消息。”任南枫逸任性了半天,钟离沫终于说出口:“明后天咱们就进京城了,想好怎么办了么?” 南枫逸皱皱眉,想了一会:“不着急,先派人放出遇刺的消息,场面越夸张越好。” 钟离沫想了想,沉吟道:“也好,正好休整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南枫逸疑惑道,连内线都没有给自己传消息,钟离沫怎么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赶到? 钟离沫拧起秀眉,回忆起了当时南枫逸浴血而立的场景,语气中带上一丝不快:“南枫梓在朝堂之上给你请赏呢?冷明跑来对我说这是恐怕有蹊跷,我就带人连夜赶来了。谁知道你已经成了那个样子。” “下次不会了。”感受到钟离沫冷嘲热讽之下隐藏的深深不安,南枫梓微微一笑,轻声许下诺言。 这个人???钟离沫僵了表情,似是无奈似是宠溺,冰凉的手指抚上南枫逸的眉头,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服软了,不由得放软了口气:“好好休息几天,我还要赶回轩阁。” 钟离沫的话提醒了南枫逸,眸子中瞬间没了色彩,温柔乡不是自己现在应该沉溺的地方,南枫逸抬头让钟离沫抽出已经被自己压的发红的手,语气竟然带上了往日的冰冷沉静。 “记得散布消息。” ------------ 第五十章?易容 “爷,全灭了。”冷风没敢抬头,派出去的探子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是一惊,四十三名杀手全部被灭口,尸体随意的扔在土地上,泥土被染成暗红色,野兽残忍的分食着免费的午餐,情景好不惨烈。 “哦?”南枫梓幽深的眼眸望着窗外,脸上毫无吃惊之意,手中摆弄着那块别人新进贡的羊脂玉,墨色的发肆意垂下,遮住眸子,看不清表情。 “王爷?”冷风轻声提醒:“九王爷的尾巴已经露了出来,还不动手么?” 南枫梓冷哼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冷风,似笑非笑:“冷风,你何时也变得这般蠢笨了?本王还以为冷字辈的侍卫里就属你最懂事了。“ 冷风听言,心中一紧,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单膝跪地:“属下愚钝,望王爷开恩。” “滚下去!”南枫梓难得加重了语气,眉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冷风不知道自己王爷为何无端的发起火来,也不敢再久留,连忙离开。 蠢货!南枫梓阴戾的眼睛中不复暖意,若南枫逸是装的,那么当年他挑选侍卫时也绝对不是敷衍了事,如此说来,冷明绝对是南枫逸精挑细选的上上人才。想至此时,南枫梓握着羊脂玉的手渐渐用力,竟将那块百年不遇的好玉顷刻间化作了粉末。 歌舞升平的京城充满了奢靡的气息,夜晚的丝竹声袅袅传来,钟离沫换上的薄如蝉翼的衣装,不由的皱眉看向月娘:“什么意思?” 月娘连忙垂下眼帘:“姑娘莫气,四爷今夜点了姑娘,这是规矩。” 钟离沫好看的眼角上挑,眼中带了一分戏谑:“”如此说来,是墨蝶不懂事了?” “墨蝶姑娘,月娘也是没办法。”月娘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却仍是抵抗不住钟离沫迫人的压力。 “这点小事,难不倒月娘吧?还是,你想让我带着一身的伤去接客呢?”钟离沫斜倚在太师椅上,眼睛迷离的看向那缓缓升起的烟雾,不理会自作自受的月娘:“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月娘明白。”月娘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是没办法与钟离沫抗衡的,自己是精于世故的圆滑,而钟离沫是浴血的王者,与生俱来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让月娘不得不低头:“姑娘且先歇息片刻,一会儿月娘带人来给姑娘易容。” 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钟离沫嫣然一笑,全然没有刚刚狂妄的气势,一双凤眸眯起来:“如此,墨蝶谢过月娘了。” 月娘悄悄抹着冷汗从房间中低着头退了出去,这墨蝶如何会有如此气势,眼下时辰不多了,却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派人出去寻那名经常为南枫逸易容的人。 看着月娘听话的退出去,钟离沫的脸上染上了嘲讽的意味,不过一介欺软怕硬之辈,让我接客,也不怕你这项上人头不保? “墨蝶姑娘,奴家进来了。”门外响起的娇柔做作的声音,让钟离沫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继而自嘲一笑,自己陪客喝酒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样子么:“进来罢。” “沫沫。”低低的声音传来,却是苏乞儿俏皮的在向自己眨眼睛,不理会钟离沫的惊讶,径自坐在了一边整理自己带来的工具,嘟着嘴抱怨:“天天带着人皮面具难受死了???可算是轻松了一会。” 钟离沫警惕的皱着眉,起身走到窗子前面观察许久,确定没有人跟过来,方才安下心。苏乞儿看着钟离沫警惕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沫沫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了?” “你啊???”钟离沫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如今你是赵姬,不比往日,南枫梓心思缜密,稍有不慎便将全盘皆输???” “好啦好啦。”苏乞儿大大咧咧的将钟离沫推回到太师椅上,开始易容:“你还别说,以前为了出谷玩学的这些玩意,如今倒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扑哧---”听到苏乞儿的话,钟离沫忍俊不禁,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早知苏乞儿性情顽劣,却不知道是这般古灵精怪。 “不许笑!”苏乞儿装腔作势的嚷了一句,连忙扶正钟离沫笑的歪了的脑袋:“别乱动,小心给你易容成丑八怪。” “那倒是好了,不用陪那些臭男人喝酒了。”钟离沫似是开心了不少,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笑够了便突然想:“乞儿,以你的性子,是怎么在王府混下去的?” “这不是问题。”苏乞儿笑着,继续手上的动作:“赵姬平日里张扬跋扈惯了,现在我的任务就是看好那帮女人,再说,不是还有璃唐师兄么。” 听到苏乞儿略显温柔的语调,钟离沫抬眼看着女子微微红润的脸颊,勾起唇角,眼中带着无限暧昧。 “哎呀,沫沫,你别这么看着我???”苏乞儿看着现在凤眼微睁,眼睛晕着一层水雾的钟离沫,不由得红了脸,这家伙怎么长的这般好看。 钟离沫看苏乞儿完全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没脾气的撇了撇嘴:“你和璃唐,定下来了?” 明显感到苏乞儿的手一抖,良久,嘤咛声传来:“哪有???你和九爷不也是???” 南枫逸么?钟离沫的眼神再次变得迷茫,那日南枫逸随自己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可是?如果真的是爱了,怎么会忽近忽远?时而温柔事儿冷酷,钟离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明是南枫逸将自己拉进这潭水,可却这般忽冷忽热??? “记得散布消息。” 那句话的续期,像是千年寒冰一般,迅速侵占自己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钟离沫可以看透许多人,却唯独看不透南枫逸,他就像是曼殊沙华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却又无法靠近。 这是自己想要的么? “回神了!”苏乞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伸出手在钟离沫眼前晃了晃,开心的笑着,眼底满满的幸福。 钟离沫站起来看向径自中那张熟悉的脸,竟然是洛儿当初模样!眼角微挑,鼻翼娇小,一双唇灿若丹朱,仔细看来,也是一位美人痞子,此时更是多了一种清冷的气质。 钟离沫微微吃惊了一会,便也不再深究,心中苦笑一声,南枫逸,谁是谁的毒? ------------ 第五十一章?偷梁换柱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渡香腮雪???”手臂上的伤不能示人,钟离沫终是换了一身寻常人家女子样式的衣裳,浅紫色的薄纱笼在白色的衣裙之外,静静的铺散了一地。一双素手在焦尾琴上缓缓划出美丽的音符,与之前的妖娆之舞不同,此时的钟离沫俨然成了深闺之中的女子,痴痴怨怨,诉不尽的相思。 南枫梓在包厢中看着台上女子清丽的面容,虽不是倾国倾城,但配上此时忧郁的气质,倒是不会让人厌恶:“和月娘说好了么?” “说好了,墨蝶姑娘一下台便来寻王爷。”冷风垂首立在一旁,恭敬的回答。 南枫梓没什么表情,思绪陷进了很久之前,一张清丽的面容,从未浓妆艳抹,却倾国倾城,会向自己撒娇,会耍小聪明。这么多年过去,南枫梓也有过不少女人,却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不会再像那个女子一般单纯。 “爷,墨蝶姑娘来了。”冷风的声音将南枫梓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南枫梓微微眯了眼睛,眼底的不悦一扫而过。 “墨蝶给四爷请安。”钟离沫得体的行了屈膝礼,唇边带着的浅笑,不疏离却也不过分亲近,距离把握的刚刚好。 “墨蝶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南枫梓换上了在外人面前的优雅面具,彬彬有礼的将钟离沫请入酒席:“前几日听月娘说姑娘身体欠安,近日可好些了?” “托四爷的福,已经全好了。”钟离沫垂下眼帘,一副娇羞模样,看的南枫梓一阵失神。 “今夜,随本王回府可好?”南枫梓看向钟离沫泛红的脸颊,着魔了一般说道,这个女子,他想要。 钟离沫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手中的酒壶怦然落地,连忙慌张的跪地求饶:“墨蝶失礼了。” “就这般不愿么?”南枫梓眯起鹰眸,死死的盯着钟离沫的一举一动,似是钟离沫单反敢回答是,他就让钟离沫立即横尸街头一般。 “墨蝶???”钟离沫被南枫梓一吓,微红了眼眶,使用了变声药物以后的嗓音更加娇柔万分,樱唇微颤,手指渐渐用力握紧,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害怕,良久,才小心翼翼的仰头迎向南枫梓的眸子,泪汪汪的样子惹人怜爱,声音宛若蚊咛:“四爷,会痛么?” 听到钟离沫的问题,南枫梓先是一愣,钟离沫的问题在他意料之外,随后才想起钟离沫自从被人买了初夜后一直从未接客,这才会问这般问题,继而觉得好笑,之前的阴霾也随着这个问句一扫而光,手指轻轻抬起钟离沫的下巴,笑的魅惑人心:“美人,放心,本网不会弄痛你的。” “真的?”钟离沫缩着肩,小声问道。 “自然。”南枫梓温柔的笑着,俯身吻向那张清秀的面容,却被钟离沫轻轻侧过脸:“四爷,还有人???” 南枫梓听罢皱眉看向碍事的冷风,看到自家王爷不悦的神情,冷风只得听话的退出房间,心中暗忖,今日王爷怎就这般把持不住? “好了么?”南枫梓看闲杂人等已经离开,长臂一伸揽住钟离沫羸弱的腰身。 钟离沫这才破涕为笑,任由南枫梓将自己拽起来揽在怀里,只是脸颊却发烫,垂着眼睛不敢看南枫梓,只是一味的给南枫梓斟上美酒。浅饮几杯,钟离沫看南枫梓的呼吸渐渐有些沉重,一双素手揽着南枫梓的脖颈:“四爷,去房里好不好?” 眼前的女子娇羞可爱,让南枫梓的头脑有些发热,想也没想,就将钟离沫抱进寝室,女子的脸渐渐模糊,南枫梓却觉得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由的低低唤出声:“沫沫???” 钟离沫身形一僵,眸底满是讽刺,喝了幻药的南枫梓,竟然叫出自己的名字?呵呵,南枫梓,你若真是有情,为何三年前的将我钟离全族置于死地? “沫沫???”南枫梓依旧叫着,动情的样子在钟离沫眼里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滑稽。 “姑娘???”一个顶着和钟离沫此时此刻一模一样容颜的女子轻轻走了过来,钟离沫冷笑一声,看向南枫梓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轻轻地将南枫梓放到床上,悄然让给了后来的女子。 一夜旖旎,,只是承欢的女子早已偷梁换柱。 “姑娘可否满意?”早已守候在院外的月娘看钟离沫已经从暗道撤出了房间,连忙问道。给恩客喝掺了药的酒,再用易容术蒙混过关的事,轩阁干的还是头一回。 “准备好了沐浴的水了么?有些恶心。”钟离沫不回答,反而是发问,南枫梓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让钟离沫觉得恶心的要命。 月娘一向猜不透钟离沫阴晴不定的性子,只得点点头,将钟离沫向轩阁竹林引去。 南枫梓,今夜,你就好好尝尝:“沫沫”的滋味吧。 钟离沫浅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鬼魅。出谷前专门和毒王那老头讨得的几味药,倒还是真的好使。 “沫沫???”南枫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媚眼如丝的女子,那张脸,竟是那样熟悉,心中最深的哪个角落渐渐柔软,毫不迟疑的吻上了那微张的娇艳红唇,甜甜的,让人无限沉沦。 承欢身下的女子笑的魅惑,在南枫梓耳边轻声回应着:“梓哥哥,是你么,梓哥哥???” 理智瞬间被这温软的语调淹没,本来还有一丝清醒的南枫梓此时完全不顾任何,那个记忆中的明媚容颜,此时此刻成了他最大的追求。 ???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屋子,层层的纱帐渡着金黄色的光泽,南枫梓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当看向怀里的温软香玉时才眼底一片清明。 “四爷,醒了?”怀里的女子杏眼微睁,脸颊粉嫩,分外诱人,单只手臂支起身子,轻轻在男子呵着气:“四爷昨夜唤奴家墨墨呢???” 南枫梓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此时的“墨蝶”,继而温柔的吻上依旧娇艳的红唇:“昨晚累着你了。” “墨蝶”娇羞的笑了,将头深深埋在南枫梓怀里:“四爷喜欢就好。” ------------ 第五十二章?江山?红颜? “啪---”茶楼之中,惊堂木的声音干脆的响起,吸引了在座各位的视线。 “话说,九王爷带兵凯旋回京之时,一群黑衣蒙面人?????” 茶馆中央木头搭的简易台子上,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有板有眼的讲着南枫逸遇刺的过程,台下众人嗑着瓜子,手边放着并不名贵的茶水,倒也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 靠窗边斜坐着的白衣公子,贵气非凡,举手投足间都无比优雅,此时也半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老伯讲着血腥的过程。 当然,讲的不是南枫逸魔化时的屠杀,而是黑衣人的以多欺少,出手狠绝的丧心病狂。 所谓散布消息,这样应是最有效地吧?茶楼里,上至皇室贵胄下至流氓无赖,各色人等,几乎都聚齐了,以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不消几日,南枫逸遇刺的事情定会人尽皆知。钟离沫眯起眼睛,执起茶盏,浅浅的笑着像只精明的狐狸,不多时,那名老伯已经结束了表演,一脸谄媚的向钟离沫走来。 “璃唐,去吧。”轻声下令,钟离沫继续倚着窗子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摩砂着略显粗糙的茶杯。璃唐会意,信步走到那名老伯面前,悄悄塞给老伯,只道:“这是我家公子赏得得。” “多谢公子。”老伯连忙将那锭银子揣进袖子里,临了还鬼鬼祟祟的看向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了才将腰背挺直,扬着一张笑脸,讨好道:“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情,千万别忘了老伯啊。” “管好你的嘴。”璃唐一反温润的样子,面色肃杀:“若是说出了我们公子???”手比在颈间做了一个抹的动作,老伯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唯唯诺诺的应着,像是看到了魑魅魍魉般,飞一般的逃走了。璃唐看着老伯逃走的背影,笑的开怀,这种人只要吓一吓,便绝对会守口如瓶,命,对人来说还真是重要。 “如何?”钟离沫看向难得一见的一副得意嘴脸的璃唐,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 “自是不在话下。”璃唐折扇轻摇,难得的流露出自己的心情。 “看来???”钟离沫狡黠一笑,眼睛眯起来像是一只偷到鱼的猫一般:“和乞儿进展的不错?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璃唐哪里料到钟离沫这单薄的性子有一天也能说出这般露骨的话来,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英俊的脸上顿时染上不自然的红晕。 “好了,不逗你了。”钟离沫挑挑眉,将视线再一次集中到窗外的景色之中,这种面子薄的人,要慢慢的逗才好玩。 “有心事?”璃唐笑着,看向钟离沫看向外面,略带迷茫的眸子,柔声问道,这可是自己的少主啊!轩辕一族的真正嫡系,自己则能看她颦眉的模样? “怎么会?”钟离沫略显诧异的看着璃唐,好看的脸上带着与往日不同的明媚,耀眼的有些不真实。 “回去吧。”璃唐也不再深问,既然不愿意说,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转头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忍不住提醒道。 钟离沫看了一眼街上,天色的确不早了,轩阁那边应该又是一派奢华的景象了吧!虽是不愿,却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自从出谷以后,还没好好看过这京城,现在看来,倒是比之前愈加的吵闹了。 “回去吧。”璃唐再次劝道:“今天九爷也该回来了,你还有事要做吧?” “好。”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逸,你对那个女人是不是太上心了。”王府中,殷若尘颦眉看向失神的南枫逸,这是这几日以来,他第几次发呆了? 一袭大红锦袍,银色的头发随意铺在并不算宽阔的脊背上,一红一白,交织除了绝美的画面,南枫逸被殷若尘的问题扰了兴致,好看的剑眉顿时染上不悦。 “没有。”迅速的回答,声音中的笃定险些将殷若尘蒙骗了过去,只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让人无法忽视男子的挣扎。 “那个女人是你最重要的棋子,你若是陷了进去,那将是万劫不复。”殷若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同样也掺杂着蛊惑的色彩。 “你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么?” “德妃娘娘的死,你忘了么?” “十年之中的努力,你舍得么?” 殷若尘的声音愈加飘渺,眼神清明的直视南枫逸,没有一点动摇,仿佛要看透眼前人的灵魂一般。 “够了!”南枫逸阴戾的眸子带着恼怒,狠狠的看向殷若尘:“你若是想隐若国亡了,就继续说下去。” “逸,她会成为你的软肋,成为你的败笔。”殷若尘依旧不为所动的说着,他无法忘记那天南枫逸温柔宠溺的样子,那般耀眼,毫无遮掩的成分,只是???殷若尘冷下一张脸。虽然很庆幸南枫逸能够找到自己在乎的人,可是?若有一天那人成为了南枫逸的阻碍,自己决不允许。 “你敢动钟离沫,我亲手杀了你。”似是明白殷若尘心里在想什么?满是阴霾的声音响起。 我亲手杀了你。 殷若尘怔怔的迎上南枫逸的眸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那声音,似是索命一般袭来,绝对不是玩笑话那声音平静的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却让殷若尘由衷惧怕,略显尴尬的笑笑:“那你准备怎么办?” “本王自会处理。”面无表情的看向殷若尘,南枫逸毫不迟疑的说,语气戴上了浓重的疏离,殷若尘见状,也知多说无益,只得转身欲走。 “逸,若是有一天,让你在那女人和江山之中抉择的话,你会怎么办?” 心里有一块地方像是要裂开一样,痛的南枫逸弯下身。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怎么做?脑海里不断涌出钟离沫的样子,隐忍的,甜蜜的,绝望的,坚强的,每一种样子都让南枫逸深深的记在心里。 可是?母妃临终凄美的微笑,十年来自己的忍辱负重,无数次的遭人暗算,以及后来自己成了这幅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江山?红颜? ------------ 第五十三章?选择 “姑娘,九爷等候多时了。”看到钟离沫一袭男装悄悄潜回轩阁冷明连声禀报。 钟离沫并不诧异,只是安静的推开房门,便看到那名一袭暗红长袍的妖冶男子正不分主客的倚在软榻上,一头银发自由的散落在地上,像是瀑布一般,自在无比。 “来了。”钟离沫的目光停顿在那瀑布般的银发上,眸色微沉,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等着南枫逸说话。 南枫逸只是饮着酒,看向钟离沫的目光有些复杂,纤细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钟离沫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南枫梓来找过你了?”终于,南枫逸开口。 “嗯。”钟离沫淡淡的笑着:“月娘没告诉你么?” 南枫逸不置可否的挑挑眉:“那个替身可靠么?” 钟离沫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南枫逸,你什么意思?” “替身出了问题,会影响全局。”南枫逸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说话的间隙,颦眉看向那个惊讶之中的女子,心中疼痛不堪,这个女孩,是自己唯一想要保护一生的存在,可是?即便是爱到了骨子里,也不能再相聚。 “九爷的意思是,不允许用替身么?”钟离沫讶异了许久,终是笑着问,只是本应温暖的笑容变得无比冷艳。南枫逸没出声,算是默认。 “呵呵,九爷言重了,墨蝶办事一向有分寸。”钟离沫梗着白皙的脖颈,身体有些微微发颤,果然,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么,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戏么?南枫逸,你逢场作戏,却痴了谁的心? 钟离沫不愿意再去细想,如此,就算是自己付错了心便罢了。 “若是为了此事的话,还请九爷放心的请回吧。”背过身去看向窗外,钟离沫第一次觉得肩上似是有千斤重担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别忘了我们之间当初是怎么说好的。”南枫逸将最后一滴酒倒进杯中,一饮而尽,钟离沫听得痴了。这才是南枫逸,即便是不受宠也能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利用所有能利用的,甚至不惜以情为局!南枫逸,你这样和南枫梓还有什么区别? “我记得是一生为王爷所用,掌握天下军权,可不记得必须在这场棋局中失身他人。”钟离沫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难过,也绝对不会在这种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南枫逸第一次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仿佛又看见了两人初识那一年,满是戒备的钟离沫。也罢,现在的样子,也是一手策划的,钟离沫从一开始不久是自己的棋子么?只不过是对一枚棋子产生了感情而已,过一段应该也就没事了。南枫逸自我安慰着,邪魅一笑,径自离开。 “吱呀???” 最后的合门声就像是平衡的天平上最后一个筹码,一瞬间将钟离沫压垮。倨傲的不肯流下眼泪,使劲将头仰起,妄图将眼泪逼回去,可是?却只是徒劳。 “啧啧???”调笑的声音传来,轩辕彻放大的俊脸几乎都和钟离沫贴上,两双相似的眼睛静静的对视着,慢慢的溢出痛苦的色彩。 “乖。”轩辕彻看着钟离沫强忍着泪水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悸,轻声安抚着这头受伤的小兽,也不敢男女授受不亲的世俗,径自将自己的妹妹搂在怀里:“没事的,有我在,哥哥不是还在么?” “放开。”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传达出冷意。 “不放!”第一次轩辕彻没有听钟离沫的威胁,反而紧紧的将钟离沫搂住,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怎么能看她如此样子,几乎是怒吼出来:“我是你的兄长!哪有不护着自己妹妹的道理!” 兄长???钟离沫勉强笑了一下,自己现在也只有这唯一的亲人了,偶尔任性一下也没事吧?不再冷言相向,静静的偎在轩辕彻怀里,任泪水划过面庞,沾湿了两人的衣襟。 爱恋和亲情是相互支撑的,当爱恋被人击碎,只得从亲情中找到弥补。 “沫沫,只要你一句话,为兄便为你覆了这天下。”轩辕彻低声在钟离沫耳边许下诺言,明明是在征求意见,可竟是杀意无限。 “不要???”钟离沫低着头推开了轩辕彻,胡乱的拿袖子擦擦眼泪:“战事爆发必然有百姓伤亡。南枫国这两年风调雨顺,民心所向,如此出师无名,你要是挑起事端绝不占上风。” 看着钟离沫一板一眼分析局势的模样,轩辕彻一双桃花眼笑的眯了起来:“果然我的沫沫是极聪明的。”满意的看着钟离沫:“你接下来打算是什么?” “没什么?继续这样吧。”钟离沫坐回太师椅上,懒懒的说,刚刚的事情计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令人毫无精力去谋划什么?“最起码,我还要为钟离府上下报仇,南枫逸又算什么?”话虽是这么说出口,心中却还是隐隐作痛。 “沫沫,我带你回家好不好?”轩辕彻低声问着,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大仇未报。”钟离沫淡淡的吐出四个字,眼底是无尽的深邃,刚刚的脆弱似是一场梦一般,那么不真实。 “好。”轩辕彻知道钟离沫的脾气,便也不再劝了,只是将一些自己一向未告诉钟离沫的事情挑着能说的说了几件:“南枫逸此举不知为何,不得不防,苏乞儿和璃唐是咱们自己人,不必担心,这里没人可信的话,至少还有他们。”不理会钟离沫略显诧异的表情:“那个替身是身为你影子的存在,这两年一直在暗处跟着你,一举一动都和你一模一样,所以,安心的用吧。” “她是????”钟离沫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别人的监视下度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还全然不知。 “轩辕一族作为影子的存在,几乎每个有身份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替身,不足为奇。”轩辕彻像是在谈论一件商品一般。 “我知道了。”钟离沫的视线变得朦胧,影子?谁有愿意作为影子存在呢?这样的影子,谁能保证不会心生怨怼。 要好好谈谈了。 ------------ 第五十四章?影子的存在 南枫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钟离沫最后的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冷艳的婉约星辰,可望不可即,明明不久之前,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的还是那般温柔的笑容。 “南枫逸,我们谈谈。”未见人先闻声,南枫逸有些失神的站住,目光落在从幽深的巷子里走出来的白衣圣雪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眼前这人和钟离沫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罢了罢了,应该只是有些想她了看错眼了吧。 “你什么意思?”轩辕彻在南枫逸面前站定,满身的肃杀之气,他不明白,之前为了钟离沫心甘情愿的跑到鬼谷求药的南枫逸为何会做出今日这等事来。 “就是本王说的意思。”看清了来人,南枫逸一瞬之间眼神变得清明,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冰冷,什么意思?难道要我说,我不想钟离沫成为我的软肋么? “好???”一个字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轩辕彻双手紧握成拳,汹涌的内力使得人衣炔飘飘:“是你放手的,休要怪本公子不客气!” “悉听尊便。”南枫逸邪魅的一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等话来:“你若要便去拿,拿不拿得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以为钟离沫是什么?物件么,谁想要就能拿走?轩辕彻的佩剑因为主人的怒气微微发出铮铮的响声:“沫沫,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只能是我的,你既然放手了,就别再涉足。”冷声丢下了这句话,轩辕彻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钟离沫钟情一生。 轩阁之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顾无言,影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子会突然召见自己,坐在一旁忐忑不安,擦钟离沫只是轻轻捧起茶杯目光迷茫的看向窗外,一语不发。 轩辕彻将一根手指轻轻按在茶杯盖上,轻声提醒:“沫沫,茶凉了,我去给你换一碗。” “不必,习惯了。”钟离沫终于肯说话了,静静看着杯子里的一泓清茶,几根茶叶还在纯白的杯子中漂浮着,却早已失去了清冽的香味,入口,只是苦涩。 “不苦么?” “习惯了。” 一旁的影愈加的不安,这两位主子是在打什么哑谜,为何要叫自己一起? “出去吧!我和她要谈谈。”钟离沫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影,刚刚心神不宁的样子早就消失,轩辕彻略显不愿的皱皱眉,钟离沫斜睨了一眼:“你要是敢偷听,应该猜的到后果。” 就知道和我凶???轩辕彻恢复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样子,抹着鼻子就往外走:“切,谁愿意在你这耗着,轩阁里的姑娘可多得是。”只是那双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在钟离沫看不到的地方看了影一眼,影立刻会意的低下头。 看着轩辕彻离开,钟离沫开始直接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主子,自从主子进入就跟着了。”影老老实实的回答。 “也就是说???我坠谷,被算计,遭遇下毒,你都看的一清二楚?”钟离沫挑眉,平静的声线像是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是,影子是不可以轻易出现在主人面前的。”影这次话倒是多了些,没有否认,爽快的应下。 “呵。”钟离沫冷笑一声,真好玩,若是自己上几次遇险命丧黄泉,那么会不会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影,一个完美的代替品?人情冷暖心自知??? “主子,影绝对不会背叛您。”像是看出了钟离沫冷笑中的悲凉,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为何,却是这般的苍凉? “背叛?”钟离沫垂下头喃喃低语:“影,你甘心么,一生只作为影子存在,行为举止都刻意模仿一个人,你会甘心?” “这是影的职责。”影站起身,恭敬的垂着头,声音机械到没有任何感情。 “我们作笔交易吧。”钟离沫笑了,人情无法牵制人心的话,那么人命可以吧!“一心一意的为我做事,作为交换,报完仇以后,我还你一个自由身,如何?” 自由身?影愣了,自己从一出生就被按照钟离沫的习惯来培养引导,一直是影子的存在,真的能够获得自由么? “想想若干年以后,你可以随心所以的过日子,有自己的名字,甚至有一个爱你的夫君,不好么?”钟离沫浅笑道,声音充满了诱惑。 “好???”自由自在,是自己多么向往的生活啊。 “那么???”几乎是一瞬间,钟离沫已经飘到影的身后,一双冰凉的手捏住影的下巴,强制她张开嘴:“吃下去。” 一颗碧绿色的药丸稳稳的落在影的手中,颤抖的手指表现出影的慌张,她不明白,钟离沫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命在我手上,你才会学乖不是么?”钟离沫温婉一笑,满意的看着影吃下自己亲制的毒药,顺手捏了捏影圆润的下巴:“每月今天来找我要一次解药,不听话的话,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浑身溃烂而死吧!最后,还会有小蛇从你体内钻出来的,很可爱,对不对?” “主子???”影的脸色变得苍白,主子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何现在会变得如此狠毒?身体微颤,止不住的发抖,悦耳的声音却像是恶鬼一般令人畏惧:“主子请放心,影会听从主子的所有安排。” 钟离沫笑着收回手,又窝回那张太师椅,小小的只能让人蜷起身来,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那好,从此以后,你就是轩阁之中的花魁墨蝶。”继而好看的眉又皱了起来,那夜“墨蝶”侍候南枫梓并未出现端倪,眼前的女子早就不是??? “主子进轩阁以来,影也进了。”影解释道,长久的暗地里观察,影就像是另一个钟离沫一般,只看钟离沫的一个眼神就明白她的疑虑。 钟离沫咬了咬嘴唇,似是明白了:“苦了你了,我会尽快结束这件事情的。” “墨蝶谢过主子。”自称为墨蝶的影垂下头,眼前的女孩让人心疼,就是经历了怎样的背叛才会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别人,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只要钟离沫愿意,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从今天开始,世上再无影,只有轩阁花魁---墨蝶。 ------------ 第五十五章?今非昔比 “哟,处理好了?”看见南枫逸失魂落魄的从王府的大门走来,原本站在庭院之中的殷若尘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却依旧故作轻松的全然不顾男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敌意,大大咧咧的揽住南枫逸的肩:“今日新得了一坛好酒,要不要尝尝?” “滚。”南枫逸心中有气,此时更是被眼前的人叫的心神不宁,用力的扯下殷若尘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面无表情的发力,将殷若尘的胳膊卸了下来。 殷若尘疼的呼吸一滞,手臂上传来的真实痛感说明南枫逸的愤怒,这一向狂妄却不失优雅的人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那个女人真的就这么重要么?重要到连这个多年的兄弟都能出手? “南枫逸,你够意思。” “你逼我出手的。”南枫逸回头,妖冶的笑容配上纯银的长发,绝美的画面却是满目苍凉:“你这点痛算什么?敌得过我这里的痛么?”拳头硬生生的砸向自己的心脏,可是却毫无知觉,原来,这种感觉已经刻入骨髓了么? “冷静点!”殷若尘苍白着一张脸,先是手腕被掰断,现如今又卸了自己的胳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甘心就这么被别人捏住软肋么?” 南枫逸身形僵住,喉咙干哑的说不出话来,殷若尘见状,直起身来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拍了拍南枫逸的肩:“这样对你有好处,同样,对那女人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舍得看到她有一天因为你而落入歹人之手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本能性的摇摇头,如果真的看到有一天钟离沫被自己的敌人钳制的话,自己会怎么样,会发疯吧???钟离沫,也许离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会好的???”殷若尘轻轻拍了拍南枫逸的肩,他其实很想说,没有了那女人,至少你还有兄弟我啊??? “若尘,九???哥???”南枫淮跑进王府,便看见殷若尘和南枫逸静默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怎么了?”默默牵上殷若尘的袖子,南枫淮问的小心翼翼,看着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自己会心疼? “淮儿???”南枫逸勉强勾起一抹笑容,不动声色的挣开殷若尘的禁锢,大掌抚上南枫淮的头顶:“怎么跑出宫来了?” “母亲让我看看九哥和若尘的伤势如何了。”南枫淮乖顺的回答,挤在殷若尘和南枫逸的中间,将两人隔开。 “劳淑妃娘娘记挂了,。”南枫逸不理会南枫淮的刻意行为,径自走进屋里。 “若尘,九哥怎么了?”南枫淮怯怯的问,明明是笑着的九哥,却给人无法接近的感觉,短短数日而已,怎会如此? “为情所困。” “啊?那个杀人魔?”南枫淮的惊讶的出声,他实在不知道那女人好到那里了,值得自己的九哥如此沉沦。 殷若尘不想再回答,望着窗子上映出的那略显孤寂的身影,不由得抿唇浅笑,情,果然是这世上最致命的的毒药。南枫逸,以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不理会殷若尘打哑谜一般的话语,南枫淮急急追着南枫逸的身影进屋,生生的两个怪人??? “九哥,母亲吩咐将这个锦囊交给你。”南枫淮落座,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蜀绣锦囊,冷明即刻接过交给南枫逸。 隐隐的花香从锦囊中传来,南枫逸微微诧异,打开的锦囊里竟然满是花瓣???“这???什么娘娘不是???看上你了吧???”殷若尘的眼神有些古怪,好端端的送给南枫逸一个香囊,这位深宫娘娘作何居心? “不会说话没人请你说。”南枫逸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想法,也只有殷若尘能想出来。 这是什么?南枫逸探寻的看向南枫淮,后者只是快速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樱花?南枫逸随手将花瓣散在桌案上,望着已经风干的花瓣出神,淑妃娘娘总不至于无聊到将樱花花瓣收集起来给自己做个锦囊随身佩戴,定是有何深意???明显的提示却是在避讳着什么?怕是被人盯上了???良久终是吐出来几个字:“落樱阁?” “什么?”殷若尘虽然对南枫国的各大势力并不算了解,但是落樱阁却是听说过的,数一数二的情报机构,建立之初广纳人才,只接自己感兴趣的单子,情报之精准天下无人能及,又怎会和这场刺杀沾染关系。 “可是我记得当时那女人说的是四哥,难道那女人是个骗子?”南枫淮歪头看向那散落一桌的花瓣,着实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绝对不会!”几乎就在南枫淮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南枫逸便出声反驳,眼神坚定的让人不敢直视,钟离沫绝对不会骗自己,连本人都讶异自己为何这般信任那个清雅却刚烈的女子。 “那???”殷若尘有些想不通。 “南枫梓和落樱阁联手了。”南枫逸简单扼要的说清了自己的观点,不带一点怀疑。 呵呵,殷若尘一笑:“你们的四哥还真不简单,我费尽心机连本尊都没见到,他竟然都和落樱阁联手了?” 明显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南枫逸开始有些担心,以落樱阁的实力,自己迄今为止的计划到底已经被南枫梓知道了多少。 “冷明,去请轩辕彻和钟离沫!”南枫逸沉声吩咐,若是这两人的话,一定会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吧。 “爷???”冷明犹豫着,却还是好心提醒“今儿个???怕是不太合适???” 南枫逸愣了一下,眸子中闪过一瞬间的不解,不过马上转为清明,是啊!钟离沫和轩辕彻,此时应是不会再过来了吧???南枫逸无奈的笑了笑:“淮儿,你且坐一会,九哥稍后随你一同入宫。” “淮儿明白。”虽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自己一向沉稳的九哥脸上的表情吮吸万变,但是也的确知道事件的严重性。 “不必担心,你早就不是十年前任人欺辱的南枫逸了。”殷若尘暗自握紧了拳头,扬起笑脸安慰自己的兄弟。 是啊!无论是现在的自己和之前的自己,还是现在自己和钟离沫,轩辕彻等人的关系,早就在岁月的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 ------------ 第五十六章?心事谁人知 夜色已深,青石街道上传来隐隐的车轱辘碾压青苔的声音,华贵的马车快速的驶向那庄严肃穆印染沉浸于夜色之中的皇宫。城门口的侍卫僵着一张脸拦下在他眼中看来行为诡异的马车,却被从车帘内递出的两块黄金令牌晃瞎了眼,一脸谄媚的让人放行。 殷若尘目送南枫逸和南枫淮进了皇宫,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下,看到并不算陌生的景色,自己心中也是五味陈杂,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是自己屈辱的见证却同样也是自己人生转折的起点,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马车里的那个自己仰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夜色深如许,心事谁人知。 “主子,有人一定要见你。”墨蝶轻轻叩响门扉,轻声向屋中的女子禀报:“客人说只要报上殷若尘的名号,您一定会见他。” “好,请客人稍等片刻。”钟离沫浅笑着放下茶盏,刚走了一个南枫逸,又来了一个殷若尘,这些人倒是一个个的都不想让我消停。 “是。”墨蝶应声而去。 殷若尘,你来又是为了给我带来怎样的消息呢?钟离沫看向镜中的人儿,眼中除了淡漠若水再无其他,如此,正是自己最想要的,不要以为,我钟离沫可以被你们这种杂碎,一伤再伤。 “隐若国的太子竟然大驾光临,沫沫倒是失礼了。“钟离沫带上完美的微笑,施施然的行了一个屈膝礼,一身还未来的及换的月牙白色的长袍静静的铺在地上,纯净无暇,殷若尘是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如雪莲般的女子和那日嗜血般的恶魔联系起一丝半毫。 “若尘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拜谢钟离姑娘的救命之恩。”殷若尘折扇轻摇,好一派贵族公子的派头。 “如此的话???”钟离沫也不再拘谨,径自坐在殷若尘的对面:“墨蝶,上几壶好酒来,今夜我钟离沫要与若尘公子一醉方休。” “是。”墨蝶听命,向门外候着的小厮说了些什么?小厮一笑,利索的跑去办事了,不多时,上好的女儿红已经摆在桌上。 清冽的酒香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殷若尘语气略带嘲讽的笑道:“不愧是轩阁的当家花魁,这样的好酒也能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坛两坛的招呼客人。” “若尘公子贵为一国太子,如此尊贵身份屈尊降贵来到沫沫的笑笑青楼,倒是我们轩阁受宠若惊了。”钟离沫笑盈盈的回答,一双凤眸从未在殷若尘脸上流连半分,倒是全神贯注的一手挽袖,一手斟酒,优雅的宛若画中人,全然没有殷若尘之前认为的青楼女子的习气。 “姑娘也是明眼人,应是知道若尘此次前来为何。”看钟离沫只是见招拆招,殷若尘明白若是如此下去,便是三年五载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好停止客套。 “哦?”钟离沫这才将视线从酒盅中转移,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殷若尘:“沫沫愚钝,还望若尘公子赐教一二。” “钟离姑娘之聪颖,怕是着南枫国无人能及了,若尘如此拙劣的小把戏,钟离姑娘还看不出来?”殷若尘哑然失笑,着钟离沫当真不是什么善茬,如此境地竟然还和自己装糊涂。 “若尘公子说笑了。”钟离沫以袖掩唇,轻笑出声,配上那倾国容颜,竟是看的殷若尘一阵迷茫。 “还请钟离姑娘放开南枫逸,你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他为了美人而舍了江山吧?”平静的口吻,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只是,却无法奈何钟离沫半分。 “若尘公子怕是初来乍到,对如今南枫国的势力分配还不大了解。”钟离沫起身,径自走向窗边,本应寂静的夜晚如今却是灯火通明:“我若不离开,着实不知道南枫逸会不会为我而弃了这江山,但是我若离开???” 钟离沫转身,看向拼着眉头的殷若尘,一字一句笃定的说:“南枫逸就绝对得不到这江山。” 殷若尘被钟离沫的笃定吓了一跳,这是怎样的女子,能有如此的霸气,刚刚如同宣示一般的言语,竟是让人无法否认。 不给殷若尘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机会,钟离沫继续陈述着事实:“看来九爷还是没有把实情告诉若尘公子呢?呵呵,若尘公子和九爷也算是自小的玩伴了,亲昵到这种程度都还不知道九爷的谋划,还真是让人讶异。” “钟离姑娘此言何意?”殷若尘袖子之下的修长手指已经紧握成拳,的确,南枫逸虽是将自己带回了南枫国,却对他全局的策划从未提及,拿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自作多情,还是自取其辱。 “若尘公子,在这京城中,很多东西不是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的,可能你能让南枫逸做到放弃我,却无法让他从此对我不闻不问。”钟离沫又坐回那张太师椅,手指上勾着酒壶,浅笑:“我和他就像是这盛满酒的酒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酒依附着酒壶而存在于世,酒壶因为就才有了存在的意义,你懂了么?” 殷若尘讷讷的点点头,钟离沫一袭话说的甚是隐晦,殷若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但是大体意思还是听懂了的,钟离沫和南枫逸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绝对无法分开。 “那你不怨他?“良久,殷若尘终是问出声,他不相信,在南枫逸抛弃钟离沫之后,钟离沫就能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呵呵???”钟离沫笑的恬静:“我与九爷,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只要利益上没了冲突,又有何怨与不怨之说。” “我之前倒是小看了你。”殷若尘收回心神,苦笑一声。 “若尘公子过奖了。”钟离沫垂首道谢,好不温婉,继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犹犹豫豫的出口:“若尘公子若是真有在乎的人的话,还请为那人的前途着想。” 不敢置信的看向钟离沫,这是怎样的女子,自己隐藏多年的的心事,只凭两次见面便可以确定了么?殷若尘的身形僵住,钟离沫会不会趁机告诉他???拿自己以后要怎样。 “公子不必担心,若是不喜欢听刚刚的话便权当我没说过,只是未来的路怎么走,公子可要再三思量。”看出殷若尘的紧张,钟离沫略有些惊讶,难熬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多谢姑娘提醒。”殷若尘头也不回的离开。 “呵呵???”钟离沫浅笑,一阵掌风死死合住了那扇雕花木门,仰头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紧闭的双眼仍是掩饰不住深深的失落,朱唇轻启,喃喃道不尽的哀思。 “夜色深如许,心事谁人知。” ------------ 第五十七章?宫门深似海 就在殷若尘还未从钟离沫给予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皇宫里,南枫逸也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淑妃已经被不知道哪股势力的人盯上了。 “动作倒真是快。”南枫逸冷笑一声,眉头却锁的紧紧的。 “知道是谁么?”淑妃担心的问,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光牵扯着南枫逸和自己,更牵扯着左相府和淮儿,决不能掉以轻心。 “无论是谁,能查到我们之间的这条线已经是不简单。”南枫逸沉吟道:“况且,若真是南枫梓已经知晓了我们的所有计划,也绝对不可能等到现在还不动手。” “可是他人在明,我们在暗,这不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么。”淑妃明显有些慌张,面对突然被人盯上的局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淑妃娘娘!”南枫逸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桌上,清脆的撞击声让淑妃很快明白自己的失态,只得讪讪的笑了笑:“逸儿,你看此事如何解决?”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南枫逸面色一凛,南枫梓至今没有什么行动,一方面也许是忌讳着自己刚刚立了战功,风头正盛,另一方面也极有可能的是因为,落樱阁根本没有完全信任南枫梓,若此以来,只要弄清楚南枫梓到底许了什么诺言,加倍给了落樱阁,倒也不足为惧。 “额娘稍安勿躁,淮儿相信九哥一定是想到了对应之策,方才临危不乱。”南枫淮看自己的母亲如此担心,忍不住劝慰道。看自己的母亲如此担心,忍不住劝慰道。 可以么,将自己的淮儿甚至整个燕家的性命交付于眼前的男子手上,真的可以么?淑妃犹豫了,南枫逸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也不好再逼他,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淑妃娘娘,你现在除了跟着本王的步伐以外,别无选择。”南枫逸第一次用王爷的口气和淑妃说话,那种威严的压迫力丝毫不逊于南枫阙。 “逸儿,你多心了。”淑妃恢复了以往那个名门淑媛的样子,一举一动无不端庄典雅,可如今这一切在南枫逸的眼里都成了虚假的代名词,人与人之间,也许只能靠利益才能维系关系了。 “九哥,今后如何,淮儿和母妃全听九哥吩咐。”南枫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慌乱的母妃,现在母妃和九哥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能缓和此局势的也只有自己了。 “淑妃娘娘还请告知燕大人,今日来为以防万一收集朝廷命官的贪污证据。”南枫逸抚了抚额角,略显疲惫的嘱咐道,既然不知道南枫梓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也值得防患于未然了。 “这个不成问题,只是???”淑妃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满眼的怜惜“这场祸事,定要保全淮儿。” “自然???”南枫逸再一次保证,只要淑妃能够安分的帮自己谋得皇位,自己着实不会亏待南枫淮的:“不然,以两国交访的名义让淮儿先去隐若国避避风头也好。” “这???”淑妃面露难色,心中暗忖,说是两国交访,实则其实是派了名探子过去,若是两国相安无事便好,一旦起了争执,南枫淮的安危绝对是没法保障的。 “淑妃娘娘若是不愿,倒还可以和从前一样将淮儿安置于身侧,宫中有亲额娘在身边,对淮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见淑妃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千百个不愿意,南枫逸只好搭个台阶给淑妃下。 “淮儿年纪尚幼,还是跟随本宫多历练几年吧。”淑妃连忙道,自己的孩子,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放心,每日每夜都能看着,心中才踏实。 “如此,就听从淑妃娘娘的安排吧。”南枫逸浅笑,打破了之前的尴尬气氛,继而看向乖乖坐在一旁的南枫淮:“淮儿近日出行需小心些,别只顾着贪玩,如今形势千钧一发,不可出丝毫差错,尤其是你的安全,明白么。” 南枫淮甜甜一笑,抱着南枫逸的胳膊左摇右晃:“九哥,淮儿还想去找你玩呢???” “不行!”南枫逸果断的拒绝。 “九哥???”可怜巴巴的嘟着嘴,南枫淮心中坏笑着,每次自己一扮可怜,九哥一准没辙,今天也不例外。 “不行!”南枫淮没料到自己还是得到了和刚刚一样的答案,心中不免有些恼怒,九哥这是怎么了?不喜欢淮儿了么,不就是想去他王府上看看么,还是他和殷若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自己知道?? 诶??等一下!南枫淮突然睁大了眼睛,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淮儿,如今淑妃娘娘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你现在的行为有可能影响到所有的布局???”南枫逸并不知道自己那古灵精怪的十三弟到底心思神游到哪里去了,一本正经的分析着现在的局势,想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哦???”南枫淮默默的缩回手,完全没在意南枫逸到底说了什么?径自为了自己刚刚奇怪的想法儿感到苦恼去了。 南枫逸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理会自顾自生着闷气的南枫淮:“总之,这一段只要收集百官的贪污证据便好,我想左相大人那里应该已经有一部分,这一段时间不适合有太大的行动,淑妃娘娘看好淮儿便是。” “好???淮儿的未来,就靠你了。”淑妃勉强笑着,应承道。 还是不放心么,也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会放心的交付于他人,南枫逸想着苦笑一声,径自站起准备出宫,走到那扇朱红的大门面前,轻声道:“淑妃娘娘,你应知道,就算冲着我的母妃,我也不会弃你和淮儿于不顾的。”说罢,不等淑妃的回答,便大步离开,挺拔的背影在夜空中显得竟是那般的萧瑟不堪。 灵儿,你的孩子,真的能保护我们母子一世安康么,淑妃失神的望向满天繁星,深深宫墙之内,真的能够有所为的情谊存在么? ------------ 第五十八章?皇位才是所有? 萧瑟九月,天气已是薄凉,树木渐渐失了颜色,花朵早已失了芬芳,万千景象像是一瞬间被已经微凉的天气吞噬了一般,变得萧瑟不堪。 树影,行人,万水,千山,随着马车渐渐前行,一点点倒退,化作了千年不变的云朵,在天空中肆意挥卷。钟离沫微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明明只是初秋,却觉得如寒冰蚀骨一般冰冷难耐,车厢中点了两个火盆都止不住车外不断袭来的寒气,轩辕彻看着面色惨白的钟离沫,无奈的摇摇头:“你这怕是上次中毒的时候烙下的病根,以后的秋冬季节还是尽量在屋子里过吧。” “还有多远?”钟离沫淡淡的应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合上,昏昏欲睡,长久的长途跋涉几乎耗尽了女孩的力气,钟离沫现在只想有一张温暖的大床可以供自己休息。 “不到一日的行程,再睡会吧!到了我叫你。”轩辕彻微微笑着,伸手拢了拢钟离沫耳边的碎发,挽在耳后,露出精致的面容。 “恩,到了叫我???”钟离沫说罢已经倚着车厢中的软榻浅浅的睡过去,不到半月的交往下来,钟离沫已经肯完全在轩辕彻面前放下所有的防备,相信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会护自己周全。 轩辕彻看着钟离沫已经进入浅眠,招呼着璃唐好生照看着自家的妹妹,钻出了车厢,利落的骑在一直随车而行的骏马背上,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微微一笑,心中默念,娘亲,彻儿将沫沫带回来了。 七日之前 南枫逸自皇宫回府以后便已经开始在京城之中布局,南枫梓的行动无法预测,落樱阁的态度也未表明,殷若尘如今人在南枫国,即使是借兵也要动辄数月,只算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此时的南枫梓又表面上和南枫逸相安无事,迟迟不肯出招,朝中两大势力此时是僵持不下,无奈之下,南枫逸只得亲自找上轩辕彻。 “南枫梓的行动无法预测,落樱阁也不再掌控之中,请问可有高招能破解此局?”南枫逸挽袖落子,一时间黑白两色在棋盘上对峙,不分上下。 “此局虽不难破,倒也不算简单,只看九爷如何作想。”轩辕彻手执白子,笑的云淡风轻,一袭白袍迎风飞舞,像极了已经摆脱世俗的得道高人,一双睿智的眸子毫不动摇的死死盯着棋盘上的局势,无声的战场往往要比真正的战场残酷成百上千倍,一不留神便是全盘皆输。 “此言何意?”南枫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轩辕彻会开出什么条件来。 轩辕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脸上满是戏谑:“九爷不必紧张,本公子只是要带走一样早就被九爷抛弃了的东西而已,想来九爷是不会在意的吧。“ “本王何时何地抛弃了什么?还真是记不清了。”南枫逸停下落棋的手,直直的看向轩辕彻,这个狐狸,又在玩什么花样。 “本公子要带走的是???”轩辕彻状似不经意的停顿,仔细看了看棋局,胸有成竹的落下一枚白子,这下,任他是大罗神仙也解不开这般棋局了,满意的盯着南枫逸:“钟离沫。” “啪---”南枫逸的手一松,那枚棋子就生生的掉落在棋盘之中,转了几个弯落在空白的格子上,却依旧徒劳无功,整个棋局都被轩辕彻吃的死死的:“多日不见,你的棋艺是精进了不少。” “那是自然。”轩辕彻大方的挥手将已成定局的棋局抚乱,唤了书童上来收拾起居:“因为我懂得,绝不言弃。” 绝不言弃? 南枫逸苦笑一声,轩辕彻,在我已经失了钟离沫以后,你这算是落井下石么?不过,先说放手的人的确是我,在我已经决定了以后,那么??? 钟离沫,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会回到族中征询大多数族人的意见,方才决定以后跟随哪一方的势力,但是,无论结果怎样,钟离沫都是我的了,你南枫逸以后和她再无关系。”轩辕彻清冷的声音透过微凉的秋风清晰的传进南枫逸的耳朵,一个个字像是化成了刀子一般刻在南枫逸心头。 “那是自然。”饶是心里再难过,南枫逸的脸上依旧挂着最为优雅的笑容,为什么会不甘心,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不愿意,在我的世界里,不是只有皇位才代表了一切么?那现在的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九爷请回吧。”轩辕彻背对着南枫逸,仰头望向庭院中已经树叶泛黄的垂柳,嘴角牵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着南枫逸会哭着闹着请自己不要带走钟离沫?还是期待着像现在这般冷血无情,对沫沫毫无眷恋的南枫逸:“沫沫终究是看错了你。” 已经走到门口的南枫逸微微停住了脚步,轩辕彻明明已经说的很小声,可是南枫逸却自小耳力过人,这一句几乎无声的喃喃细语就这样撞进南枫逸的心里。 “爷,天凉了,早些回吧。”冷明不知道南枫逸的停顿是为了什么?却依旧将手中早就备好的披风仔细的给南枫逸披上,系好带子,自从和钟离姑娘分开以后,自家王爷的日子也的确是不好过。 “主子,少主醒了。”璃唐从车厢中探出头来,这才半柱香不到,钟离沫就又醒了,如此轻的睡眠,还需早日调理才好。 轩辕彻收回自己的思绪,勒住马,一个华丽的转身稳稳落在车沿之上,调整下心情方才又回到那个对于常人已经过分温暖的车厢,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沫沫因为自己颦眉的样子。 “哥???”刚睡醒的钟离沫显得毫无攻击力,乖巧的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刚刚我做梦了。” “什么梦?”轩辕彻笑着问,顺手又将一块上好的无烟碳扔进火盆,让温度保持的更高些。 “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南枫逸?”钟离沫缓缓起身,在车上睡了半日,身子骨都有些乏了,此时更是全无力气。 “怎么问这个?“轩辕彻笑着不想回答,可是看着钟离沫那双坚定地眼睛,明白自己是逃不过去的,只得略带宠溺的一笑!”作为未来的王者,他足够冷静,足够冷血,足够理智,这些可以了么?” “的确,理智的,让人害怕。”这句话钟离沫不知道是说给轩辕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钟离沫只知道,在说完这句话后,自己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从日中到日落。 ------------ 第五十九章?混乱记忆 “沫沫,到了。”车夫熟练的勒住马,马车稳稳的停在轩辕山庄门口,轩辕彻细心地将早就准备好的狐裘仔细给钟离沫穿好:“山庄在深山之中,气候偏凉,你这身子骨得小心些。” “好。”钟离沫此时乖顺无比,过于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轩辕彻温厚的大掌上,被轩辕彻轻轻握住,怡人的温度让钟离沫感觉舒适了不少,唇边也勾起了一抹微笑,任由自己的哥哥将自己牵出了马车。 抬头逆光看向轩辕山庄那巍峨的牌匾,钟离沫眯起了眼睛,回家了啊??? “走吧!以后这山庄就是你的家。”轩辕彻看向钟离沫迷离的眸子,暖暖一笑,娘亲,儿子将沫沫给您带回来了。 “真像???和夫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哎???夫人若是还在世???” “闭嘴???” 钟离沫静静的听着沿路众人的议论,微微低着头,垂下眼帘,娘亲,和自己长得真的很像么,娘亲,已经不在了吧???“哥???我想去看看娘亲。”悄悄的出声,钟离沫满怀期待的看着轩辕彻,自己在世界上的唯一血亲。 轩辕彻面色微僵,要怎么和自己的沫沫说,娘亲早已不再人世了呢?“乖,近日车旅劳顿,你先回房休息,等过两天天气好些了我亲自带你去祭拜娘亲。” “嗯,全听哥哥安排。”眸子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好奇所掩盖,轩辕山庄之中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好似之前见过一般,让人从心底衍生出亲昵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安心。 璃唐料理好各种杂事以后,快速追上轩辕彻:“族中长老有请主子。” 轩辕彻略显不耐,自己的沫沫好不容易才回来,这帮老家伙就耐不住性子了:“你去回复那些老古董,本公子作为一族之长自有主意,钟离沫往后就是他们的少主,让他们给我安分点。” “可是???”璃唐面露难色,刚刚回来就给这帮倚老卖老的长老来一个下马威,少主以后在轩辕山庄的路怕是更不好走了。 钟离沫停下了脚步,轻柔的将手指从轩辕彻的大掌中抽了出来:“哥哥还是以山庄的事情为重吧!我这里没关系的,璃唐不是还陪着我呢么?” “那???”轩辕彻颦着眉,微微点了点头:“璃唐,你带少主先去安顿下来,我去去就来。” 轩辕彻走了之后,钟离沫左拐右拐的逃离了众人的视线,绕道山庄后院而行。虽然没有什么印象,钟离沫还是觉得隐隐之中像是有人给自己指路一般,好熟悉的感觉。从山庄仰望附近的山峦,山顶上覆着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笼罩下给整座山峰勾勒出金黄色的边线,山腰上还有着深绿色的植被,深邃的让人无法自拔。 庭院中的树木已经泛起了黄色,偶尔几片落叶被风吹下,在空中飘舞缓缓落下,像极了飞舞的蝴蝶临终的绝唱,两棵最为挺拔的树木之间,还有一个秋千在风中摇摇晃晃,不知道为什么?钟离沫就那样的坐在秋千上,头微偏依靠在那粗糙的麻绳之上,闭上了双眼。 “娘亲,推高高,沫沫要飞。”一直以来的模糊容颜变得越来越清晰,自己和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容颜,不同的是,娘亲的脸上永远带着幸福的颜色,眉眼之中都是笑意。 “娘亲会累的,沫沫,爹爹推你好不好?”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容颜模糊,钟离沫费力想去看清,那张脸却越来越远,让钟离沫追不到。 “娘亲,你快拦住爹爹???”梦中的女子嗫嚅出声,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落入温暖的狐裘之中,萧瑟的风迅速风干了眼泪,在精致绝美的面容之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轩辕彻一把族中长老打发了以后就急急去寻钟离沫,转遍了整个山庄,终于是在钟离沫幼时最喜欢的后花园找到了正在沉睡中的可人儿,悄悄屏退了左右,轩辕彻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却依旧是惊醒了钟离沫。 心疼的看向睡眼朦胧的钟离沫,轩辕彻快步走上前去探了探钟离沫的额头,确定了没有着凉才发问:“睡得这么轻么?” “没有啊???”钟离沫甜甜一笑,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梦到爹爹和娘亲了???可是总是抓不住爹爹???”失落的低下头,爹爹,沫沫好想你,你却在梦中都不愿意和我见面??? “爹爹?”轩辕彻有些吃惊,钟离沫已经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了么!“爹爹,什么样子?” “诶?”钟离沫歪着头有些奇怪的看向轩辕彻,爹爹是什么样子,他难道不知道么?轩辕彻看钟离沫的表情并不像是法相了其中的端倪,只得打圆场道:“自幼爹爹就将你带在身边,我又因为要接受族长的习练而不常见爹爹,印象早就有些模糊了???” “爹爹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了。”钟离沫起身,微微有些身形不稳,一把扶住了站在一旁的轩辕彻:“可是梦中的爹爹,好像有些不一样???” “怎么会???”轩辕彻急忙否认:“许是这一路太累了,你好好回房休息吧。” 钟离沫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放在心上,点了点头便随着轩辕彻一同前往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房间,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钟离沫总觉得记忆中那一大片缺失的地方正在脑海中叫嚣着,挣扎着想突破那一层多年的禁锢。 “头好疼???”钟离沫停下脚步,纤柔的手指死死的按住眉心,脑子里混乱不堪,心里有一大块地方空了出来,那种空虚的感觉让钟离沫害怕。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那么重要,却还是被自己忘了,到底自己忘记了什么! “沫沫!”轩辕彻听着身后的人停住了脚步,回首一看,竟是钟离沫死死按着眉心痛苦的样子,还未反应过来,钟离沫已经双眼紧闭,软软的瘫在地上,昏了过去。 ------------ 第六十章?册封少主 焚着安神香的暖阁之中,族中长老和轩辕彻等人焦急的看向正替暖帐中沉睡着的女子号脉的医者。良久,年迈的医者收回金线:“少主只是因为忘忧丹的作用而引起的暂时昏厥,老夫待会儿开几张安神的方子,派人妥帖伺候着,按时让少主服用便是。” “璃唐,你带人去抓药。”轩辕彻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吩咐,趁着璃唐领命的时候轩辕彻俯下身低声耳语:“看着点,仔细有人添乱。“ “属下明白。”璃唐即刻会意,悄声带着自己曾经的手下退了出去。 “族长,这???我等???”一名长老悄声说,顺便瞄着轩辕彻已经黑透了的的脸色,轩辕彻胡乱敷衍了一通便将那些长老“请”出了钟离沫的房间,长叹了一口气,忘忧丹的副作用越来越大了么,沫沫,那些秘密,到底还能瞒你多久? “那些人走了?”出乎意料的,屋内传来钟离沫懒懒的语调,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透着无限慵懒,看向轩辕彻的眼睛却是清亮无比。 “什么时候醒的?”轩辕彻起初吓了一跳,可是看着自己的妹妹没有大碍,高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浅笑着合上了门窗。 “号脉的时候醒的???”钟离沫坐起身,看着宠溺的笑着的轩辕彻,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这样平和而透着家的温暖的日子,已经有多久没有体味到了,这样的日子让人止不住的眷恋,忍不住的心软,人好像也变得脆弱了:“哥哥,无论如何,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不明白钟离沫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轩辕彻还是笑着回答:“当然,沫沫在哪里,哥哥就在那里。” 钟离沫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赤脚跑下床扑到轩辕彻的怀里蹭来蹭去,直到轩辕彻招架不住将钟离沫圈住,这才安生下来,把头埋在哥哥的胸膛:“不许食言???”轩辕彻将下巴抵在钟离沫的头顶温柔的轻声安抚这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的女孩,看不到钟离沫此时的表情,女孩开心的笑着,只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哥哥,你要是食言,我会亲手杀了你的呦??? 兄妹俩人各怀心事,静静的拥抱着默立于窗前,微风拂过两个人的发梢,将千万青丝吹乱,不分彼此的绕在了一起,沫沫,若你不是钟离沫,我不是轩辕彻,只是寻常人家中最为普通的一对兄妹,那该有多好??? 你知道,我到底是有多么想护你一生周全。 “少主醒了?”璃唐拎着刚抓好的药回来便看到了钟离沫和轩辕彻两人相拥而立,将药递给房中伺候的丫头,转头看向钟离沫:“少主,身子好些了就先和族中长老见一面,明日还有少主的册封大典。” “册封?”钟离沫显示一愣,而后毫无形象的弯下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璃唐师兄,我这是回家,又不是选秀,怎么,还想封我为妃子不成?” 璃唐断断没想到钟离沫会这样问,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红着一张脸求救似的看向轩辕彻,后者只是默默的将眼神定在窗外的浮云上,对璃唐的求救信号视若无睹。到是钟离沫略显诧异的看着红了脸的璃唐,轻啧了一声,我还没逗他呢?怎么自己脸就红了???真是的??? 无奈的撇撇嘴,这两个人,还真是亲生兄妹,耍起人来一个比一个有心眼,忍不住暗自腹诽,可是终究所有的怨念都化作了几不可闻的叹气声,璃唐无限哀怨的想,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主子呢?自己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觉察到闹得差不多了,钟离沫敛起了笑容,全然没有了刚刚玩笑的成分,看着从刚刚开始望着窗外出神的哥哥,轻声道:“走吧。” 纵使是顶着和曾经的夫人一模一样的容貌,族中的那些老古董依旧是不放心,生怕轩辕家的百年基业就这样被一个外姓人抢了去,硬是逼着钟离沫和轩辕彻做了滴血认亲方才罢休。 册封大典是在轩辕祠堂办的,没有过多的喧闹,钟离沫静静的在轩辕家列祖列宗面前跪了一天,听着轩辕彻以族长的身份为自己讲述着百年来的腥风血雨,乱世飘摇,,讲述着前辈们的驰骋沙场,保家卫国。钟离沫恍惚觉得,戎马一生才是自己真正的宿命,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武将之魂,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血脉相连。 最终,在所有人的认同下,钟离沫亲手将自己的手腕割开,任鲜血划过白皙的肌肤,滴落在早就准备好的祭坛上,算是完成了仪式,正式成为轩辕山庄的少主。 寂静的后山之上,轩辕彻终于停了下来,指着一座用汉白玉砌成的坟冢轻声道:“娘亲在这里睡了很多年了???” 钟离沫蹲下身子,手指微颤的的抚上那冰凉的汉白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亲就在这个地方等了自己这么多年。曾经与多少次午夜梦回时,钟离沫都在细细描绘着自己娘亲的样子,不想盼了多年,竟是这样一座寂静的坟冢。 “娘亲生前一直都很想你,只是???”轩辕彻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无法忘记自己的娘亲临终前那绝望的眼神,那种感情,轩辕彻看不懂,那是怎样的一种怜爱,参杂着无力回天的哀怨,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将之从脑海里驱除。这一瞬间,轩辕彻仿佛明白了自己的父亲,钟离楚,为何对娘亲有如此深的执念。 钟离沫一手摩砂着毫无温度的墓碑,手指在那墓碑上镌刻着的苍劲字体上一遍遍流连:“娘亲,沫沫回来了,沫沫不孝,这么久才来见娘亲,娘亲不生气好不好?”右手静静的拆开已经仔细包扎好的纱布,微微用力,手腕上的划痕又渐渐渗出血来,钟离沫并不惊慌,让血滴在坟冢附近的黄土之上,娘亲,过去的十六年女儿没能好好陪你,未来的日子,女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然的定期来看您,若是不嫌弃,娘亲切先与这鲜血作伴,不要想念您这不孝的女儿便是。 女孩脸上无法抑制的悲戚神情如锋利的匕首一般狠狠的扎在轩辕彻的心脏之上,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忍住,化作一声轻叹,要怎么才能告诉钟离沫,自己和她的身世?罢了,罢了,还是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吧。 ------------ 第六十一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百无聊赖的窝在并不属于自己的小院里坐着,苏乞儿无奈的嘟了嘟嘴,璃唐那死家伙,一去半个月了,还不回来,少主那边也不知道顺利不顺利啊???哎??? “夫人,九爷一会子要来清苑。”一旁的女婢悄声禀报,唯恐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苏乞儿一挑眉,又开始了:“混账东西,没看着本夫人在休息么?愣着干什么?还比赶紧伺候本夫人梳洗打扮!真是不中用!” “啧,赵姬,怎么又动这么大的气,觉着这奴才不好便将她发落出去便是。”南枫逸身着绯色锦袍,左肩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雄鹰,着实是让人移不开眼睛。苏乞儿忍不住暗自腹诽,好看有什么用,一双桃花眼到处留情,绝不是良人,虽是这么想着,苏乞儿却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九爷,别被这狗奴才扰了兴致,臣妾早就准备好了果子酒,爷要是不嫌弃,可否陪臣妾喝一杯?” 南枫逸邪魅一笑,双臂一用力将苏乞儿横抱起来:“赵姬,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温热的气息洒在两人周围,苏乞儿登时红了脸,狠狠的剜了南枫逸一眼,果真是在万花丛里惯出来的,都这样了还面不红心不跳。 “赵姬,你这是在害羞么?”南枫逸轻笑着将苏乞儿抱进房间,调笑道,一阵掌风死死的合上房门,还是那一服玩世不恭的样子,气的苏乞儿直跺脚,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的:“呦,九爷大驾光临,屈尊降贵???“ “行了。”南枫逸头疼的打断苏乞儿的絮絮叨叨:“今日是十五,南枫梓定会来寻你。” “啊?”苏乞儿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南枫逸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轻啧了一声,南枫逸头疼的按住了眉心,果然这人一点觉悟都没有么,若是沫儿的话,一定提早就做好所有准备了,可是沫儿??? 苏乞儿不解的看着南枫逸一会儿无奈一会儿苦笑的样子,心中还为钟离沫憋着一口气,也懒得搭理他,扬了扬眉毛:“九爷,有何要交代的?” “告诉南枫梓,就说本王自从回来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是走火入魔伤了经脉。”南枫逸唇角微扬,一双眼睛里映着点点微光,满是算计,那南枫梓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想。 “九爷,您莫不是真的被那日刺杀迷了心智,怎会做出这般决定来?”苏乞儿惊叫道,告诉南枫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自寻死路么。 “按我说的去做便是。”男子不再颦眉,淡然的下了命令:“对了,果子酒呢?” “沫沫不在,你就不能消停一会?”苏乞儿气愤的说,这个男人要任性妄为到什么时候,看着南枫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张了张嘴:“我去拿酒,九爷你先坐着。”说罢,便快速的合上房门退了出去。 南枫逸无奈的垂下眼睛,纤细浓密的睫毛静静的在眼帘上投射出好看的阴影,偏着头倚在窗户上,脸上有说不出的疲倦。消停,你以为我不想么。沫儿随那人走了也有些时日,现在还好么,不过,好不好,也与我无关吧。 苏乞儿不消多时便走了进来,静静的将果子酒放在南枫逸手边的窗台上,也不避讳什么?径自和衣躺在床上,掖紧了被子。自从入府以来便和南枫逸一同在府中上演着“宠冠王府”的戏码,两人睡在一间房间里也是常见的戏码,只是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在窗边站一夜,时间久了,也就没了什么避讳。 看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女子,南枫逸自嘲的笑笑,没说什么?怕是不用太担心吧!苏乞儿为人直爽了些,倒也不是什么没有心眼的,应该不会坏事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是沫沫常常念的一句词,九爷,你对沫沫了解了多少?”床上的女子轻声问道,像是怕打碎了这寂静一般,不等南枫逸回答,便又合上眼睛,翻了一个身,面朝墙睡去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欲醉,心先醉。南枫逸在心中默念,拳,紧紧的握起,青筋暴露,只是脸上却全无表情,依旧挂着朝堂之上的傀面。 是夜 王府偏僻的后院竹林里,苏乞儿静静的站在月光之下,看向那款款而来的华贵男子:“参见四爷。” “免了。”南枫梓长袖一挥,扶起了屈膝行礼的苏乞儿,面露不耐:“有何消息。” “瞧您急的。“苏乞儿掩唇而笑,一双眼睛直直的瞅着南枫梓,说不清的脉脉含情,险些将人的魂勾了去,满脸的欢喜:“我家王爷,快不行了吧。” “此言何意?”南枫梓愣了一下,显然不太相信。 “自从回来以后,日日寝食难安,瞅瞅那满头银发,怕是走火入魔伤了经络,好不了了,若此,奴婢也解脱了。”苏乞儿说着,笑容又阴柔了几分,直愣愣的瞅着南枫梓,魅惑道:“四爷???” “本王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南枫梓厌恶的别开脸,此生最痛恨别人用如此裸露的眼神盯着自己:“消息确凿?” “呵呵。”苏乞儿笑的更欢快了,像是解恨一般:“连人道都不能行了,您说呢?” 嗯?南枫梓不经意的颦了颦眉,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南枫逸一向狡诈,谁知到是不是故意做出这种样子给人看。 “四爷?”苏乞儿唤回南枫梓的心思,柔声道:“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奴家直接送九爷一程,好歹也是同床共寝多年的情分。” “呵,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九弟若是知道自己宠了多年的侍妾竟然想知自己于死地,该如何作想。嗯?小妖精。”南枫梓毫不留情的捏起苏乞儿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妖媚的面容冷声问道。 “奴家想伺候的,不过只有四爷一人而已。”没有被南枫梓瞬间的戾气所吓倒,苏乞儿反而将一双藕臂环上男人的脖子媚笑着,吐气如兰。 “哼!”南枫梓冷哼一声,用力放开苏乞儿,女孩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看着那个阴戾的男人在夜色之中,揉了揉下巴,继而手指抚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没想到赵姬生前一心一意爱的男子竟然是这般无情,受尽了酷刑也不肯多说几个字,值得么? 情,怕是世间女子不饮自醉的毒酒了吧??? ------------ 第六十二章?朝堂遇刺 “啪―啪---啪---“ 清晨的皇宫中传来清脆的响鞭声,执事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手腕用力,长长的响鞭在宣政殿门前摔打出有力而清晰的声音,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朝廷百官身着朝服垂首而行,整齐的立在距离宣政殿九步的空地上。 “觐见---”铿锵有力的长音响彻上空,群臣并跪,行三叩九拜的天子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中,一名邪魅的男子嘴角噙着笑,银白色的头发用上好的墨玉簪子挽住一部分,剩下的发丝则懒懒的垂在腰际,银白色和墨色很好的交相辉映,整个人不怒自威,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却让人不敢亵渎。精致的眉眼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男子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杀伤力一般,兀自笑着,成为他人眼中的明丽风景。 “诚王边关一战,智勇双全,皇上念其战功赫赫,特封一等功,协四王爷南枫梓一同整治京城,另赏城池一座,黄金万两,钦此。” 南枫阙高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复杂的看着此刻正在领命听旨的南枫逸,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孩子了? “儿臣南枫逸叩谢皇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枫逸恭谨的跪着,眼帘低垂,双手接过圣旨。 “平身吧。“南枫阙的语气中难得戴上了一丝温情。 南枫逸听话的站起来,继而抬起了一直低垂的眼帘,毫无避讳的对上南枫阙的眸子,笑的宛若孩童,一脸的与世无争:“父皇,整治京城就算了,还不如金银珠宝来的实在。” 虽是说着不肖的话,南枫阙第一次懒得和这孩子计较,那一袭耀眼的银发深深刺痛了南枫阙的眼睛,自己的儿子,如何落得这般样子,当下也来不及和南枫逸计较,只是微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身子可好?” “咳咳???”刻意压低的闷咳的声音,南枫逸扯着无力的笑容:“还好,有劳父皇记挂。” “你这孩子???”南枫阙看的心疼,连忙着人从库房里寻出千年的珍贵药材让人送到诚王府上,所有人都忽视了南枫逸此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这出戏,演成了。下面,南枫梓,你会如何验证昨夜苏乞儿给你的消息呢? “有刺客!” “保护皇上!” “啧―”轻啧一声,南枫逸脸上的笑意还未收起便化作了一丝恼怒,南枫梓丧心病狂,竟然选择在这里下手,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刺客竟然无视南枫逸的存在,身轻如燕的快速掠过正在惊讶中的众人,径自冲向龙椅上的南枫阙。 “父皇!”南枫梓急急的喊出声,脸上的担忧却为直达眼底。虽然表现急切,身子却牢牢的定在地上,不动分毫。 “狗皇帝,受死吧!”刺客突然大吼一声,袖中的短剑已然出鞘紧握与手中,南枫逸心中一紧,连忙纵身掠了过去,以一己之身死死的将南枫阙护在身后。 朝堂之上不得带兵刃,只得随手抄起一旁的镇纸堪堪挡住了必杀的一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趁着格挡的空隙,南枫逸红着眼睛吼道,猩红的眼眶银色的长发,多年的摸爬滚打没有撼动南枫阙分毫,而眼前这一景象竟然将南枫阙吓得不能自己。南枫梓不知何时已经掠上龙台,拽了南枫阙的胳膊就网殿后撤去,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静的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诡异的银发因为内力的涌动无风而飘,妖娆万千,冷冽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和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刺客,手中上等紫玉的镇纸已经因为刀刃相见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额裂纹,南枫逸轻叹一声:“倒是可怜着紫玉了???” 哼---刺客冷哼一声,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不屑,左手一发力,那块紫玉镇纸顿时化作了碎片散落一地,看这样子,这刺客刚刚竟是有意将南枫阙放走的,如此一来,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南枫逸才在心中暗笑,这南枫梓的手段倒是越来越不上台面了,若是不给面子,倒是浪费了四哥的一番好意了。右腿一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龙台之下,冲着身边的侍卫大喝:“愣着做什么?给我活捉!” “呵―”刺客冷笑一声,不再纠缠,熟门熟路的隐在大梁之上,不见踪影。 “九爷,可好?”一干大臣见刺客已经逃逸这才围上了南枫逸。 “快去追!”南枫逸捂住胸口,喉间一股腥甜,忍不住咳了出来,摊开手掌,竟是殷红的鲜血。 “太医,传太医!”燕沐晨第一个清醒过来,他绝对不能看着南枫逸就这么折在不明不白的人手上。 南枫逸颦眉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手扶在燕沐晨肩上借力,血丝顺着唇角滑落,南枫梓,你的节目,应该不止这样吧? 空气中微微传来金属划过的声音,南枫逸邪魅一笑,单手用力推开了燕沐晨,就地一滚,一枚莲花簇已然抓进手中,但凡习武的人都应该知道,莲花簇是极其阴险的暗器,箭端是由五枚精致的刀片组成,一旦接触道人便和有了生命一样死死的合住刀片,若是想将莲花簇拔出来,便只能忍受割肉之苦。 “趴下!”南枫逸连忙大喝,多年习武练就的过人听觉告诉南枫逸外面已经不知有多少暗器正在暗处盯着自己,金属铮鸣的声音越来越近,而燕沐晨左右闪躲,竟然好巧不巧的站在了最容易招呼暗器的地方。 南枫逸眉心一皱,想也没想的最近的燕沐晨护在身后:“噗”只听到暗器没入血肉的声音,南枫逸身形一晃,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 “九王爷!”燕沐晨睁大了眼睛看着南枫逸缓缓滑坐在地上,殷红的液体眼上自己的朝服,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明白为何南枫逸在最要紧的时候会将自己护在身后,唯一明白的是,那莲花簇死死的扣住南枫逸的心脏部位,地上由鲜血铺就的妖艳花朵开得正盛。 ------------ 第六十三章?我们只是兄弟 “来人,将九爷安置在宫中,速速召太医!”人群中不知是哪位大臣喊了一声,众人这才从劫后余生中清醒过来,连忙招呼着救治南枫逸的事宜。 秋风飒爽,南枫逸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有人用冰凉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凉凉的,很舒服,不自觉的就将心中那人的名字念了出来:“沫儿,沫儿???“ 坐在床边的男子的脸色很难看,用力的掐了一把南枫逸的人中:“南枫逸,您可清醒点,别再这地方犯晕。” 南枫逸勉强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穿着一身太监衣服的人守在自己的身边,仔细看清楚了,竟然是殷若尘。不是沫儿啊!南枫逸的心里微酸,却还微微一笑问道:“若尘,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通报说你快死了,我就来见你最后一面。”殷若尘没好气的收回探在南枫逸额头上的手指,满脸的怨气:“你都伤成了这样子,你最宝贝的那人怎么还不过来?”酸溜溜的语调,殷若尘却仍是不自觉。 南枫逸微怔,没想到殷若尘会说出这般话来,反应了一会才淡然道:“沫儿随人去办事了,我自是知道的。”勉强用左臂撑起身子,殷若尘连忙扯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南枫逸腰后以便他舒服一点“别乱动,小心伤口???” 目光,不自觉的流连在南枫逸缠着纱布的精壮胸膛上。虽然常年习武,却没有粗糙的感觉,皮肤白皙的异常。虽然精瘦却不失力量,游弋的眼神中有迷恋,有心疼,殷若尘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满是红晕,近乎于陶醉。直到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满是冷意,殷若尘才猛然惊醒:“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好些了么。” 南枫逸的眼睛里有一种殷若尘从来没有看到的神采,那种神情,冰冷,沉静,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明在无聊之时审视自己可有可无的玩物一般,单纯的看货物一般的神情,让殷若尘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良久,南枫逸沉了眸子,不再打量殷若尘,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清冷:“殷若尘,我们是兄弟,是吧?” 殷若尘愣了一下:“当然了,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那就好,我们也只能是兄弟。”南枫逸浅笑着。 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那里一样,殷若尘一动不动的看着笑得溢出万千风情的南枫逸,继而苦笑,自己的心意,是被他发现了么,十年来的隐藏与刻意的否认,自己对他的爱都快化成了恨,以为,这样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可是?终究在战场上看到他时,十年来所有的哀怨的立刻烟消云散,心里满满的想的只想好好守着眼前的人,可是就连这份卑微的心意,都不允许存在了么? “沫儿,你后来去找过她吧?以她的聪颖,应是早就帮你指明了以后的路了。”没有在意殷若尘越来越差脸色,像是那双眸子里的痛苦与卑微与他无关,南枫逸的语气很是平静:“你说呢?” “嗯,我们是兄弟,永远都是。”殷若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也不知道自己笑的到底有多难看,他只能看到自己的指尖止不住的颤抖,即便是紧紧的攥成拳头也无法抑制:“永远都是兄弟。” 满意的听到了殷若尘的答复,南枫逸这才看向殷若尘,看到自幼的玩伴心痛的样子,心中稍稍不忍,却还是抑制住心情,云淡风轻的样子几乎将殷若尘立刻击碎:“夜深了,你回吧。” “连留在你旁边照顾你也不行么?”殷若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更多了一丝不可置信,你一定要做到这一步么?连留在你身边的权力都没有了么!“就这一晚,看你没事了我就走。” “不必。”断言拒绝,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南枫逸便做出了这个决定,迅速的甚至让南枫逸自己都讶异,但也是铁了心一般:“赶紧回府吧!这几日好好歇歇,你在南枫国的日子也不短了,再不回去隐若国怕是要乱了吧。” 殷若尘又是一怔,这次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怔怔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默默的点点头,悄声走了出去。 “若尘???”守在外面将近一夜的南枫淮担心的看向失魂落魄的殷若尘,那个即便是被九哥擒回军营也依旧神采奕奕的男子,如今眸子中全然没了光彩。 “你想回去?”南枫淮握紧了拳头,他在赌,赌殷若尘想不想离开,赌自己有没有资本让殷若尘留下来。 “他让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的。”殷若尘顿住脚步,心中默默的想,南枫逸,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你要我这条命,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要。 “留下来,我有能力让你留下来,你愿意么?”南枫淮急切的问出口,自己不想这个男人离开自己的世界,南枫淮想着,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般奇怪的想法,自从遇见了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自己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半毫。 “没用的,淮儿。”殷若尘回头,第一次叫南枫淮淮儿,也是第一次用心打量这个在自己看来单纯的让人怜惜不忍亵渎的孩子,露出一个极其惨淡的笑容,嘴唇嗡动:“你和南枫逸呆了这么久,别告诉我你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这次轮到南枫淮沉默了,自从记事以来,自己的记忆中永远都充斥着南枫逸的影子,永远的说一不二,要做的事情永远都能做到,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的思想,即使是夜夜笙歌,却从不贪恋,看人的眼神永远像是看着自己猎物的野兽,和这样的人抗衡,自己又多大的胜算呢?说到底,自己比九哥,还是差了太多了吧??? “没用的???”殷若尘仰头望着天边的那轮残月,喃喃道,无论是年前还是十年后,自己都不是南枫逸的对手,本以为还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现在竟是连这样的资格都失去了??? ------------ 第六十四章?心生嫌隙 秋风扫落的梧桐树上最后几片落叶,天气就这么在不经意之间冷了下来,午间的阳光带着最后一丝暖意透过梧桐树寥落的树枝细碎的洒在南枫淮身上,男孩颦着眉,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身影,真的要殷若尘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视线,不做任何挽救么? “淮儿,怎么,心情不好?”淑妃屏退了下人,亲自将汤婆子塞进南枫淮的怀里,慈爱的拢着爱子耳边的碎发,细细打量眼前可爱的人儿。 “额娘???”南枫淮嘟了嘟嘴,似是撒娇一般两眼水汪汪的看向淑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淮儿,你这是怎么了?”淑妃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笑意,还好,就算盛宠不再,就算深宫寂寥,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儿子,也是万幸了。 “额娘,淮儿怕。”南枫淮瘪瘪嘴,委屈的看向淑妃:“额娘,九哥真的会对我好么?最近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淑妃抚着南枫淮的手微微停了一下,脸上挂着最为端庄优雅的笑容:“淮儿无需多虑,你九哥自是疼你的,只是最近事务繁多,加上大伤未愈,定是心情不好些。” 南枫淮这才破涕为笑,仰头看着自己的额娘:“额娘,淮儿一直最敬佩九哥了,沉稳狠辣,果然我们没有选错人。”瞅着四下没人,南枫淮悄悄凑到淑妃的耳边:“额娘,你知道么,昨夜里,九哥亲口将殷若尘赶出房间,让他趁早收拾东西回国呢。九哥做得对,那种人什么用都没有,没法除掉,还不如直接赶走呢。” 闻言,淑妃心里立即涌起不好的预感,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淮儿乖,不必多想,回屋歇会去吧。” 南枫淮规规矩矩的给自己的额娘行了礼,深埋在膝间的脸上挂着一丝得逞的表情。抱着汤婆子的手紧紧收起,竟像是要将汤婆子捏碎一般。 殷若尘和南枫逸那是过命的交情,最难熬的三年,是殷若尘一直陪着南枫逸挨过来的。即便是殷若尘成了战俘,南枫逸还是让其住在自己府上,唯恐别人会怠慢了自己的这位挚友,而如今,只因为殷若尘对他无力便要将其赶走? 淑妃再也无法镇定了,她没有忘了之前,是南枫逸亲口向自己提议要将淮儿送到隐若国???那么,淮儿对南枫逸来说是无用之人?若是不将淮儿依言送到隐若国,南枫逸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事关至亲之人,淑妃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唤了自己的心腹过来:“赶紧派人去将燕大人请来!” 诚王府 “王爷怎么还不回来???”苏乞儿双手绞在了一起,紧紧咬着嘴唇,脸上满是焦急:“怎么办???” “夫人?”一旁的婢女对自己伺候的主子的反常表现不由得疑问出声,往日这赵姬在王爷不在的时候定是会去找其他苑里夫人的麻烦,今日怎就肯安生的在自己房间里了,还如此焦躁不安。 “走开!”苏乞儿正在烦躁不堪,哪容的别人再问长问短,直接挥手斥退下人,继而反应过来此时并不是在鬼谷,而身边的侍婢也不知是谁的眼线,愣是死死的盯了自己一天,寸步不离。轻啧一声,计上心来,沉着脸将桌子掀了,精致的茶杯立即应声落地,化为碎片:“狗奴才,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资格问本夫人!滚下去领罚!”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婢女听罢面色铁青的看着苏乞儿,所谓的领罚,绝不是几个耳光就能了事的,那可是挨板子的事啊!现在“赵姬”又在气头上,保不齐那些侍卫怎么难为自己,心中一急竟是哭出声来:“夫人,饶了奴婢吧!”可也只是徒劳,门外的侍卫应声赶来,看都不看跪着的女子一眼便将人拖了出去。 “呼―”苏乞儿长长松了一口气,真是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识相闪开点何苦落得现在的下场。冷哼一声,看准了不会再有自己不了解底细的人,终于安下心来,每日如此,逢场作戏真是够累的。心中这样想着,苏乞儿已经狠狠的揉着自己的脸蛋,每天都要向这个那个发脾气的,脸都僵硬了:“算了,先干正事???” 女子微微颦着眉,急速在纸上写了什么?仔细的放在小巧的竹筒中用蜡封好,吹了个口哨,不多时,一只雪白的雕而已经落在窗台上,坚硬的喙有条不紊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傲气的一同那个无意中救了它的女子。将那承载着南枫逸遇刺消息的竹筒仔细绑在雕儿的腿上,抚了抚那柔软却不失坚韧的羽毛,苏乞儿细声道“雕儿,靠你了,一定要快点!” 雕儿似是通灵一般,小小的脑袋在苏乞儿的手中蹭了蹭,一声呼啸便冲上云霄,完成自己的使命去了。 “雕儿???”苏乞儿望着秋日独有的万里无云的天空:“其实,我不想这么做的???” “这???”雕儿的速度倒是快,一日半的功夫竟然已经将东西稳妥的送到了轩辕山庄,轩辕彻看着手中的纸条,俊眉紧皱,怎么自己不在一会儿,南枫逸便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族长,老夫斗胆问一句,这九王爷真的可靠?”轩辕一族的长老疑惑的问道,当初由轩辕彻亲自出面帮南枫逸谋得皇位已经引起轩辕一族诸多长老的不满,而现在南枫逸有状况频出,不得不让人引起怀疑。 轩辕彻不答话,微微偏头看向一旁安坐着的钟离沫,似是在询问意见,而后者却全然没有作为少主的自觉,伸着纤细的手指逗着立在自己肩上的雕儿,一人一雕玩的不亦乐乎。 “这雕儿哪里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轩辕彻无奈,话说出来便觉得后悔了,族中商讨要事之时,自己竟然在在意这只雕是从哪里来的。 “出去玩的时候买的,通灵性的很,养着玩的。”钟离沫满不在乎的说,那日自己乔装出行,便看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雕儿,心中不忍便将其买下放生,本也未放在心上,哪知这畜生竟比人还贴心,三日之后竟然自己找到了钟离沫,一副不想走的架势,怎么甩都甩不掉,也就由它去了,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 第六十五章?在意 静默,屋子里安静的让人窒息??? 屋内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只顾着逗弄雕儿的素衣女子,似是在等待着她的决定。女子丝毫不在意外人怎么看,白皙纤长的手指一下下打理着雕儿的羽毛,纯白的毛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天空中的云彩,钓饵的神情很是舒服,乖巧的站在扶手上任钟离沫上下其手,钟离沫越逗雕儿越是喜欢的紧,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将雕儿抱入怀中。 “你是怎么想的?”轩辕彻颦眉,所有人都在等钟离沫的话,而现在她的表现也实在是差强人意,看这样子今天这些老古董是不想轻易放过钟离沫了,毕竟是刚刚被封为少主,自己也不太好过于偏袒,只得道出众人的疑问。 “诶?”意识到轩辕彻原来是在问自己,钟离沫歪着头笑着看向众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着实有些气人,在各位长老的眼里,简直就是不成体统。可就当众人想开口责备她时,钟离沫偏偏冷着声音开了口:“你们这么问,是将族长置于何地?” 感受到钟离沫的冷意,通灵性的雕儿立刻扑闪这翅膀从女孩怀里扑腾出来,径自飞了出去,钟离沫浅浅一笑,唇角微扬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族长夫人,只是气质却决然不同,一个温婉贤淑,一个冷厉慑人:“族长在三年前便为轩辕山庄的众人指出了明路的时候,你们反对了么?一开始大家都默不作声,现在南枫逸一出事你们就坐不住了?是想怎么样?马后炮?” 轩辕彻听言似是有些乏了,不经意的揉了揉额角,钟离沫的话实实在在的映在轩辕彻的心里,这么多年作为轩辕一族族长的日子,实在是过于勉强。表面上各位长老称自己为族长,实际上,总是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加以否定,每次都是,如果是钟离沫来做这件事情的话,会不会好很多? 诸位长老被钟离沫的一席话噎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也不再好言语,钟离沫斜睨众人一眼,最终望向轩辕彻,盈盈一笑,带着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兄长负责族中的大小事务已是繁忙不堪,这件事还是小妹代劳吧。” “不知少主有何妙计?” “如今京城形势动荡不堪,我以为应当尽快回京勘明事实。”钟离沫笑道:“与其在这里猜测南枫逸是否值得轩辕一族依靠,还不如彻头彻尾的考量一番。” “这???京城至此来回少说也要数日,这消息要是来不及???” “区区数日,我轩辕一族就能被打垮了?长老,我看您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钟离沫凤眸一挑,居高临下的看向那名出声的长老:“轩辕一族百年的基业竟会区区几日就败了不成?” “沫沫???”轩辕彻连忙出声阻拦,却被钟离沫一记眼神给瞪了回去:“还是,长老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这???”长老额头上微微出了些汗,谁能想到一介女娃子竟然能这么咄咄逼人,气势不输当年族长在世样子:“少主您多虑了。” “如此甚好。”还未等众人表态,钟离沫已经扬声决定:“那就这么决定了。轩辕彻微微思索一会:“璃唐,护送少主回京,处理好族中大小事宜之后我会立即赶过去。” “是。” 听到一切都顺利的安排好了,钟离沫这才施施然起身,换上了往日微笑的贤淑模样,随手敛了敛纯白的裙裾,微微颦了眉头,略带嗔怪的向轩辕彻撒娇:“哥哥,多给我备几身男装,这女儿家的衣服终究是太过麻烦。”又看向在座的众人:“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沫沫便先告退了。”一旁听命的璃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少主,好像您也没问别人的意见吧??? 寂静的后山上,钟离沫再一次静静站在自己母亲的坟冢之前微微出神,眼神飘忽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才收回神游的状态,唇角微扬:“这么快那些人就放过你了?” “你倒是伶俐的紧,甩下我就走了。”轩辕彻略有些无奈,钟离沫的特立独行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见了,明知没法更改,还不如直接顺应了来的痛快:“说罢,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说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敛起了笑容,钟离沫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轩辕彻:“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南枫逸岂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这次怎么会这样?” 轩辕彻闻言,脸上换了少有的严肃,抿着唇没答话,静静走近钟离沫,每次轩辕彻这个样子,钟离沫就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轩辕彻很在意的事情了,果不其然,轩辕彻扳着女孩的双肩仔细打量,轻声问道:“沫沫,事到如今,你还喜欢他?” “你多虑了!”钟离沫的声音猛然拔高,连忙否认,双手瞬间将轩辕彻推开,竟是用了五成内力,轩辕彻鹰眸一眯,躲闪不及,只得反掌格挡,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哥???”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钟离沫吓了一跳,带着几分懊恼,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就一个没控制住便用了内力:“对不起???”,心里却因为刚刚轩辕彻语气中笃定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为什么只要是和南枫逸有关系的事情自己就忍不住的去多想,心神不宁的不能自己,那人都对自己说出了那么绝情的话,还是放不下么? “早日回去吧???”轩辕彻轻轻揉了揉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温柔的抚上钟离沫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只是,答应我,不要对他动心,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你。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不会想看到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不会的???”钟离沫低着头感受来自于哥哥的温暖与不安,随手将耳边的头发抿在而后,露出的侧脸满满的是自嘲的意味,就算是关心,我也不会再动心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轻易将我一伤再伤,无论如何都不会了,南枫逸,拜你所赐,我也许成长的更像一名无情的杀手了。 ------------ 第六十六章?质子府 阔别已久的京城里依旧满是喧嚣,本是喜欢清静的钟离沫此时却兀自松了一口气,回到了京城,就离那人更近了一些,便不必过于担心。 “公子,下车吧???”璃唐掀开车帘,堂而皇之的将钟离沫送到了轩阁门口。 钟离沫仰头看着轩阁的金色额匾,折扇轻摇,唇角勾起一抹如有若无的笑意,看轩阁依旧是往日模样,至少,还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呦,这位爷,我们今儿个还未开张呢?”月娘见门外来了人,还未看仔细就迎了过来,面色却在见到钟离沫的那一瞬间变得紧张:“小姐,你???”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钟离沫一袭男装,挑眉看向璃唐,璃唐即刻会意,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来放到月娘手上:“聪明点。” “瞧这位爷说的,来的都是客不是?里面请???”月娘谄媚一笑,连忙将钟离沫请了进去,故意扬声道:“爷您还真是大手笔,竟将我这儿给包下来了。” 身后的门轻轻合上,戏演完了,钟离沫微微皱着眉看向月娘:“近日王府有消息么?” “没有,王爷遇刺的事情还是打听过来的,一直没有人给轩阁消息。”月娘压低了声音,像是在避讳什么?“小姐,会不会咱们被盯上了?” “不会。”钟离沫无所谓的说,轩阁早在当初有人调查轩辕彻底细时便归在了轩辕彻名下,而那份消息做的天衣无缝,并不会有人会因为南枫逸而盯上在众人眼里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轩辕彻:“但是,王府的人怕是被盯上了。” 月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猜到这样的局势:“可是?九爷从来没有???” “很多事情。”钟离沫还未等月娘说完便打断:“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而即使曾经是,现在南枫逸顶着战功,又有护驾之功,被人盯上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月娘愚笨,还望小姐指点一二。”月娘福了福身子,却为等待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 “四爷近日还来么?”钟离沫聪明的岔开话题,鱼龙混杂的青楼里,谁知道哪个房间里的姑娘就被人收买了:“给我招墨蝶过来。” “这???不太合适???”月娘委婉的说:“四王爷相中了墨蝶姑娘,已经赎了身,不日将会纳入府中???” “哦?”钟离沫心里一惊,看了看璃唐,而璃唐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也只得就这滑头继续说下去:“如此,是本公子没那福气了。” “不瞒公子,月娘这里昨日来了些新人,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否随月娘一同看看?”换上了青楼老鸨的惯有面容,月娘的话也变得有那么几分可信。钟离沫邪魅一笑,随着月娘一同上了楼。 “小姐???”月娘一进屋就跪了下来:“求您救救王爷,只有您能救王爷了。” “何出此言?”钟离沫一笑,径自坐了下来,折扇一收随手扔进了璃唐的怀里,倒是像极了贵公子的模样:“以我这功夫,月娘不是看不上么?” “月娘有眼无珠,求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月娘???”月娘拿了手帕擦着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王爷危在旦夕,小姐不能不救啊。” “我家公子何时说过不救二字?”嫌地上的女人的聒噪,璃唐连忙出声阻拦。 “啊?”月娘一时反应不过来,再看向钟离沫一脸无奈加不耐烦的样子才知道着钟离沫是应下了。 “你先出去吧。”疲惫的揉着眼角,钟离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反应比常人慢了不知多少的女子了,和南枫逸在一起久了,就觉得和别人的交流都变得困难了。 “你是怎么想的?”璃唐将月娘松了出去才折回身回来,微微有些担心,自己的少主心思一向易于常人,谁知道这次又会想出什么来。 “我也不知道???”钟离沫的语气带着一丝无措,皇宫深几许,多呆一日就有一日的风险,虽说现在有专人护卫着,也保不齐会有人心生歹意,可是如此戒备森严的皇宫,又怎么能够混进去? “十三皇子能帮忙么?”璃唐想起了那个面容清秀的单纯少年,和九爷的关系貌似不错。 “他也住在皇宫里。”钟离沫无奈的一扶额:“可是?殷若尘应该可以。” “属下即刻去办。”璃唐儒雅一笑,果真钟离沫无论如何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临危不乱。 质子府 钟离沫紧紧的皱着眉头,看向立于萧索庭院中失魂落魄的殷若尘,满脸不解:“你先下去吧。”璃唐顺从的听命,尽职尽责的站在质子府外守着。 “你和南枫逸???”钟离沫不太确定,却隐隐觉得,除了南枫逸以外没有人再能将这样一个男子折磨成这个样子,心中明白了八、九分:“你说了?” 殷若尘一怔,双眼无神的看向来人,一袭素白长袍却依旧掩不住那浑然天成的风华绝代,是因为这张脸么?这么想着,也这样问出了声:“我是,输在了这张脸上么?” 不经意的挑眉,钟离沫看着殷若尘的手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不闪也不躲,直到距离足够近了以后毫不犹豫甩手给了殷若尘干脆的一巴掌。 “啪―”利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乍起,惊动了树上安稳栖息的鸟儿。 “清醒了么?”语气中带着寒意,钟离沫微微揉着有些发红的手掌,冷冷的看向被打以后渐渐恢复精神的殷若尘,若不是有事相求,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将这等人顺手废了。 “呵―”殷若尘笑的苦涩,看向钟离沫的眼睛有无奈,有嫉妒,最终化为平静:“钟离姑娘造访,所为何事?” “南枫逸怎么样了?”钟离沫开口问。 “不知。”殷若尘勉强笑着,再一次问:“钟离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带我进宫!” ------------ 第六十七章?潜入皇宫 马车横冲直撞的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殷若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急,只是一心想着快点亲自确认那人的状况。 “别慌。”一身家仆打扮的钟离沫看着殷若尘焦急的模样不由得低声提醒道,这样慌张的样子到了宫里只能让人抓住把柄。 “我明白。”殷若尘垂着眼睛看向地面,小声嗫喏着:“可是???” “好了。”钟离沫警惕的拽住了殷若尘的袖子,宫门已经近在眼前,一切都在有心人的眼皮底下不得不防:“他那边,我会尽力去说,你见了他以后别激动。”钟离沫说的隐晦,殷若尘却是字字听在了耳朵里。 “来者何人?”皇宫守着宫门的侍卫尽职尽责的将殷若尘一行人拦下。 “放肆,我家主子乃是隐若国太子,与十三皇子是挚交。”钟离沫压着嗓子,随手亮出了通行的金牌,看那侍卫还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还不让开!要是耽误了我家主子和十三皇子的正事,你这狗脑袋担待得起么?” “不知贵客前来,奴才失职了。”一听来人将十三皇子南枫淮搬出来,那侍卫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将人放了进去。怠慢?自己的项上人头还想多多长上几年。 “哼。”钟离沫冷哼了一声,将护主的家奴这一角色表现到了极致,不屑的挂上了车帘,马车这才继续慢悠悠的向皇宫之中驶去。 “吱呀―”清晰的开门声传来,床上的人下意识的将锦被下的手握的紧紧的,来人的脚步很轻,若非南枫逸自幼习武耳力惊人是不会发现的,出于本能,在那个人影接近床铺的一刹那,南枫逸手中的利器已然抵上了来人的脖子。 “是我。”刻意压低的轻灵声音带给南枫逸一种安心的感觉,仔细看清了来人,南枫逸这才缓缓的躺回床上:“你来了。” 没有疑问,甚是笃定,就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一般。 “嗯。”钟离沫无话,看向南枫逸依旧**的上身,纱布绕过左肩仔细的缠绕着胸口,没有出血的样子:“伤口如何?凶器淬毒了?” “还好,不致命,只是???”南枫逸微微顿了一下,看向钟离沫的眼神一片清明:“内力好像???” 钟离沫颦眉,若是内力尽失,那南枫逸岂不是废人了。连忙搭上南枫逸的脉门,只听那脉搏声若游丝,毫无气力,再仔细听了一会方才安下心来:“无碍,应该只是因为药力的作用致使内力一时之间无法聚拢,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也就好了。” “没时间了。”南枫逸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双眸不带任何色彩的看向钟离沫,淡淡的陈述着自己总结出来的事实:“公然在朝堂上行刺,这皇宫中的侍卫怕是早就落在了南枫梓手里。” “我知道。”钟离沫微微一笑,低头随手抽出帕子将碰过南枫逸的手指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九爷,你放心,你再怎么混蛋,我也不会让你死。”顿了一顿,看手指擦干净了,立即厌恶一般的将帕子扔在地上:“大仇未报,我们彼此还是需要合作的,不是么?” 南枫逸微微有些讶异,他不知道钟离沫为何和轩辕彻走了一趟以后就变成如此脾性,看着钟离沫无所谓一般的调笑眼神,以及从骨子里轻蔑的态度,只觉得比那日朝堂遇刺还令自己痛苦。 碰过自己的手指要用帕子擦干净,自己到底是让钟离沫厌恶到了什么程度,南枫逸盯着地上那一方浅蓝色的锦帕出神。 “晚些时候我会过来帮你疗伤。”钟离沫起身,一袭简单的家仆衣装依旧掩饰不住钟离沫的风姿卓越,骄傲若猎鹰一般威慑众人。 “不必!”南枫逸只觉得自己胸口中有一口气憋得难受,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而下一刻便胸口一紧,却是钟离沫将随身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掷在南枫逸的伤口上,顿时疼的冒出冷汗。 “你以为我愿意耗着自己的内力去给你疗伤?”钟离沫轻蔑一笑:“你现在不能出意外,至少在杀了南枫梓之前不能。” 强忍着胸口不断袭来的疼痛,南枫逸直视钟离沫嗤笑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哦,对了。”似是想起来什么?钟离沫略带不满的看向南枫逸,严肃的说道:“一会你和殷若尘好好谈一会。”丝毫不理会南枫逸越来越黑的脸色,钟离沫继续着自己的分析:“殷若尘贵为隐若国太子,又与你私交甚好,利用好了就是一张王牌,利用不好,就是你的死穴,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明白?” 薄唇紧抿,床上的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脸色越来越黑,像是下一可就会爆发一般,钟离沫却毫不畏惧的继续笑着:“我晚些再来,你与若尘公子好好谈谈。” “钟离沫!”南枫逸忍无可忍,左手握成拳猛然击上床榻,上好的乌木制的床榻竟然深深的陷下去一块:“你如何变成这般无情模样!” “呵呵?”钟离沫本来向外走的身子僵了一下,僵硬的回过头,眸中的嘲讽意味十足,低声回道:“九爷,这不正是你一手**出来的么?杀手,无情!”撂下这样一句话,钟离沫似是松了一口气般,利落的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南枫逸,你一步步将我逼至如此,如今却还来问我如何到了这一地步? 殷若尘在门外站着,刚刚两人的交谈还在耳边萦绕,心中有千百种苦涩滋味不知从何说起。 “都听到了?”钟离沫放低声音,腰背挺直,极力掩饰眉眼之中的疲惫,只是眼圈下的乌青却说明眼前的这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和他,倒真是合适。”殷若尘苦笑一声,毫无遮掩的说道:“够无情,够冷血,够聪明,好像天下所有人都能在你们的股掌中玩弄。” 钟离沫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她不是无情,是不敢再动情,她不是冷血,是不敢再相信,她不是玩弄别人于自己的手腕之中,是为了报家仇,可是这一切又怎么向殷若尘说起,即便是说起又有什么用,无数的话语在胸腔之中喷薄欲出,可最终还是忍住了:“进去吧!和他谈谈。” ------------ 第六十八章?兄弟之争 殷若尘犹豫了很久才在钟离沫的催促下踏入了南枫逸的房门,不过三五天不见,却恍如隔世一般让人想念,然而,一切都变了,那个曾经自己最信赖的人再也不会将自己当成最要好的兄弟了吧。 “逸。”殷若尘勉强叫出声来,带着一丝颤抖,自己那样肮脏的想法被南枫逸知道了,自己还有何颜面对! “嗯。”南枫逸也很是尴尬,那一夜之后,猜到了殷若尘对自己的心思,自己就再也无法将殷若尘当成自己的挚友,可是钟离沫的话句句在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殷若尘逃离自己的牵制范围,而且毕竟,两人之间的情谊不是那般轻易就能够割舍的。 “钟离沫的话,很有道理,我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轻声的允诺,殷若尘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那个自己牵肠挂肚多年的男子。 “做一笔交易吧。”南枫逸出声打破僵局,殷若尘诧异的抬起头时,却发现床榻之上的男子已经恢复了沉着的模样:“夺权之日借我隐若国的兵权,作为交换???” “九哥!”南枫逸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狂吼所打断,循声望去,竟是南枫淮猩红着双眼握拳看向南枫逸,身后是一脸看好戏模样嘴角噙笑的钟离沫。 “淮儿???”南枫逸不悦的看着钟离沫,似是在怨她怎在这样的时候将南枫淮放了进来。 “若尘仰慕你难道有错么?”南枫淮无法抑制的狂吼道,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恨与嫉妒:“凭着他仰慕你,你就有资格将若尘踩在脚下!”越说越激动,南枫淮的气息渐渐紊乱,一张脸红红彤彤的于是着此人的怒气。 “淮儿???”南枫逸惊讶的看向一向乖巧懂事的十三弟,并不明白他为何发这样大的火,而一旁的殷若尘竟是淡淡的开了口:“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南枫淮愣了一下,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对,本皇子是瞎担心了。殷若尘,你真是够贱的!” 殷若尘惨白着一张脸,自己的行为,竟是贱么? “啪―”响亮的耳光,竟是钟离沫甩了南枫淮一巴掌:“小孩子任性胡闹够了就赶紧回去!” “你是谁,敢碰我!”南枫淮气急败坏的看向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仆人,钟离沫一挑眉,脸上写满了不懈,眸子中的寒气像是要将人生生冻死一般。 “是你???”南枫淮脸色一白,认清了打自己的人是钟离沫以后,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这人,会不会一生气将自己直接打入地狱。不满南枫淮看向自己的眼神,钟离沫嘲笑道:“你要是想害死你九哥还有殷若尘,就尽量再吼大声音点,顺便让别人知道,你肚子里打的那些小算盘。” 这下,纵使是不明所以的南枫逸也挺除了七、八分,自己的十三弟竟是对一个男人起了不该有的念头,然而,殷若尘却依旧处在自己的思维里,根本不关心南枫淮的一袭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恨恨的看向钟离沫,南枫淮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白净的小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开始变得火辣辣的生疼,却又不敢抱怨什么。钟离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南枫逸:“你们继续,我带他出去。”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南枫淮拽了出去。 “放开我!”南枫淮不满的小声抗议,却也不敢大叫大嚷,钟离沫的厉害自己是见识过的,唯恐自己一个不合她的心意便将自己抹了脖子。 “皇子???”一旁的侍卫看着被钟离沫牵着的有些狼狈的南枫淮不禁警惕起来:“你是谁,怎敢对皇子不敬!” “放肆!”感觉到钟离沫牵制着自己胳膊的力气突然变大,南枫淮很识时务的滥用皇子的权力:“都给本皇子下去吧!本皇子与这位兄弟有要事相商。” “是。”命令不可违,领头的侍卫一挥手便将长廊里的所有侍卫都撤走,一时间精雕细刻的雕花长廊变得空荡荡的,让人略有些不适应。 “进去。”钟离沫随手将南枫淮推进一间屋子,仔细确认附近再无他人之后才小心的阖上了门,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坐下。” 迫于钟离沫的强大气场,南枫淮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椅子上,任凭钟离沫将药膏涂在自己的脸上。一丝丝冰凉渐渐渗进皮肤,刚刚火辣辣的疼顿时被冰凉的舒爽感所代替,南枫淮刚想用手摸摸脸上是否还有红肿,便被钟离沫不客气的打了手。 “凶巴巴的,粗野女子!”南枫淮小声抱怨,却也听话的不再去碰。 “粗野?呵,不粗野的话,你这小命早就被埋在荒山野岭了。”钟离沫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倒也不太计较,直接切入正题:“你喜欢殷若尘?” 南枫淮别扭的别过头,不想回答,只是那红到耳根的可以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钟离沫轻声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我不小了!”南枫淮急忙否认,语气中带着不甘与愤怒。 “你想过么?无论是你和殷若尘,还是殷若尘和南枫逸都是不可能的。”钟离沫继续开导,毕竟是个孩子,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长痛不如短痛,不可能的事情还是提早灭了想法较好:“一个是隐若国太子,一个是南枫国王爷,一个是最受宠的皇子,你们这样的身份,不光面对的是世俗,更有皇室的压力。你能面对两国的子民说你要和殷若尘携手一生么?” 南枫淮别过头去不说话,死死的皱着一双墨眉,倔强的样子倒是和南枫逸如出一辙。看着南枫淮脸上的红肿退得差不多了,钟离沫将药瓶递给南枫淮:“送你了,治小伤很有效,你再好好想想吧。” 南枫淮别这头来了很久才转过来,而那时钟离沫已经消失了,自然没有看到南枫淮此时笑的阴柔的样子,不复往日的纯真模样。 只要我想要的,倾尽天下也要夺到手! ------------ 第六十九章?不易 夜微凉,华灯初上,南枫逸安静的侧卧在床榻之上,手执书卷,却是一字都看不进去,远处已经传来歌舞的声音,袅袅的缥缈丝竹声更衬得此时这宫殿的寂寥。一切还是那样熟悉,让人舍不得离开。 只见新人笑,可闻旧人哭? 轻盈的落地声传来,南枫逸微微放松了身子,他知道,那人来了。 “呦,九爷。”映入眼帘的却是苏乞儿那张笑嘻嘻的脸:“嘻嘻,终于不用顶着一张人皮面具了,舒服得紧。”南枫逸挑眉,刚想问什么?一个人影从苏乞儿的身后闪了出来,竟是璃唐,不给南枫逸开口道的机会,苏乞儿便开口道:“是沫沫让我们来的,白天刚到京城连歇息都没歇息,急着随若尘公子一起进宫探明了路线,这不,我们就来了。沫沫她身子???”苏乞儿还未说完,就被璃唐瞪了一眼,只得摸摸鼻子,悻悻的闭了嘴。 “钟离沫怎么了?”南枫逸挑眉,冷冽的眸子一直盯着苏乞儿看,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让女子微微缩了缩肩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九爷,没事,沫沫好着呢。” “璃唐。”不再把时间消耗在不可能的人身上,南枫逸锐利的眸子扫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璃唐。 璃唐微微皱眉,心里并不情愿将钟离沫的状态告诉眼前的人,只是如今怕是也无法瞒下去,只得作罢,字斟句酌的说明钟离沫目前的状况:“鬼谷那次中毒怕是烙下病根了,一直身子不大好,秋冬季节比较难熬。” “病根?不是已经将毒物根除了么?”南枫逸不解,钟离沫白天来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微微瘦了一点,自己也只当她是旅途劳顿方才清瘦了几分,却并未想到是那次中毒的缘故。 “雪蟾本就是毒中之毒,上次给沫谷主用了也只是以毒攻毒方的保命,只是雪蟾本身的寒毒怕是在她体内生根了,需要日后仔细调养着。”璃唐越说眉头越紧,像是已经动怒了一般,事实上,璃唐的心中也早已的怨气恒生了,自己的少主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份模样,换谁受的了。 “她不是说今晚来么?”南枫逸脸上划过一瞬间的诧异,却很快的又恢复正常,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沫沫她???”苏乞儿刚想开口解释,门外便响起了通报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南枫逸颦眉,对苏乞儿和璃唐使了个眼色,看那两人隐入黑暗之中,方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单手支起身子,笑的魅惑众生,眸子里光彩流转,定定的看向前来的华贵妇人:“儿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家人不必客气。”皇后司徒琉月掩唇一笑,唤了下人上来:“你此次入宫匆忙,想必是没有什么中意的衣裳,素闻逸儿喜好红色,这不,近日新得了一批蜀锦段子,绯红色倒也入得了眼,便命人给你新做了一件衣裳,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劳皇后娘娘记挂了,儿臣有伤在身,实在是不便行礼,还望娘娘恕罪。”南枫逸促狭一笑,三分委屈七分歉疚,看的司徒琉月再有脾气也说不出话来。 “看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司徒琉月嗔笑一声,埋怨似的看了一眼南枫逸,一旁的下人已经合规合距的将那身新做的蜀锦衣裳放在了屋内的案几上:“怎么也不招人仔细伺候着,这宫殿,还是德妃妹妹在世的时候住的吧!真好,还是那般样子,只可惜,已经是物是人非???”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抽出帕子擦拭着眼角,流下几滴眼泪来。 “皇后娘娘,伤心事切勿重提,免得劳心伤神,耽误了身子。”南枫逸垂眸,勉强一笑,略有些担心的劝道,也不知是劝司徒琉月还是劝自己。 “如今看你都长这么大了,战功赫赫,德妃妹妹九泉之下也能够安息了。”司徒琉月擦干了眼泪,开导着南枫逸,一副慈母样子。南枫逸心中冷笑不止,可面色上却还是那般无邪,将自己心中的忧伤难过赤.裸.裸的写在了脸上。 “你父皇,他???终是国事繁忙,抽不开身来看你,你也别怨他。”斟酌良久,司徒琉月为难一般的看向南枫逸已经有些苍白的脸,轻声劝道。 “不碍的,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逸儿懂得。”南枫逸勉强笑着,只是心中却百转千回,国事繁忙,呵呵,后宫丝竹声声不歇,是哪位妃子这么好的兴致自娱自乐? “伤,可好些了?”语气里竟是一丝担忧,听得南枫逸胃里一阵翻滚,却又不好发作,只是面色又苍白了些:“还好,太医都上着心??咳咳???” 司徒琉月自是知道南枫逸是防范着自己的,看着南枫逸愈加苍白的脸色,倒也不多说什么?如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再久留:“那样便好,在这里好好养伤,本宫就先告辞了。” “儿臣恭送皇后娘娘。”南枫逸垂首,一副恭顺的模样,直到听着那些人走远了才冷哼了一声,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向黑暗中唤了一声:“出来吧。” 苏乞儿和璃唐磨磨蹭蹭的走到南枫逸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南枫逸看的一通好笑,一向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面容上竟然平添了几丝柔和:“抓紧时间,一会儿你们就出不去了。” “九爷,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么?再怎么看那女人也是居心叵测。”苏乞儿撇撇嘴,带着几分心疼,十几岁的年纪,在别人还懵懂无知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开始步步为营了。 “宫里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南枫逸似是自嘲一般一笑,司徒琉月的意图过于明显,先给你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再给你揉揉,让你没法发火,这就是他们一贯的做法,曾经是,现在还是:“多说无益,尽快疗伤,本王要赶紧出宫。” “不对???”璃唐探究的眸子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件衣裳上:“这衣服有问题。”说罢便踱步到那件静静的摆在几案上的绯红色锦袍旁边,仔细嗅了嗅,又多了几分凛然:“见血封喉!” ------------ 第七十章?墨蝶的报恩 “见血封喉?”苏乞儿显然被吓到了,手中的药罐直接掉在了地上,在一阵悦耳的碎裂声中化为碎片,顿时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是见血封喉,要不了本王的命。”南枫逸懒懒的一笑,貌似无所谓的舒展了一下筋骨,坐的端端正正,彻底无视了依旧在颦眉沉思的两人:“璃唐,别愣着了,赶紧替本王疗伤。” 轩阁 “蝶儿,这几日可有想本王?”南枫梓只着里衣,胸膛微露,怀中抱着温软香玉不舍得放手。墨蝶面色绯红,气息不稳的靠在男人的胸前,冰凉的手指不老实的划过南枫梓的耳垂,娇笑一声:“四爷,刚刚???您还不知道么?” 南枫梓只是觉得下腹一紧,搂着墨蝶的手更紧了些:“小妖精,本王给你赎身可好?” “什么?”墨蝶惊讶的看向南枫梓,心中微微一惊,慌忙从那结实的胸膛中挣扎出来:“奴家一介青楼女子,跟了四爷怕是会折损四爷的名誉,万万不敢???” “无碍。”南枫梓长叹一声,将女子再次拥入怀中,连味道都这么像,怎么能够让人割舍,不由得叫出脑海深处的那个名字:“沫沫???” “四爷,奴家???”墨蝶莞尔一笑,一双美目瞄了一眼屋子正中燃烧的正盛的香炉,一抹勾人心魄的笑意,一双柔夷继而勾上南枫梓的双肩,将身子更贴近了南枫梓几分:“要???” 南枫梓鹰眸一凛,气息被墨蝶的一番挑.逗变得有些不稳,手大喇喇的将女子身上本来就少的可怜的衣衫尽数撕碎,张口含住女子的耳垂,温热的鼻息让墨蝶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急迫的将身子更加贴近南枫梓,手指更是不安分的顺着那精壮的胸膛不住往下,在火热的地方轻轻一勾,笑的狐媚。 “这是你自找的???”南枫梓的目光变得迷离,眼前的人的容貌变得越加的不清晰,渐渐的和那张倾世容颜重合,禁不起诱惑,又开始了新一番的攻陷城池。 次日正午 钟离沫面色复杂的看着瘫软在床上的墨蝶,心中微微一疼,光洁的脊背上满是让人忍不住遐想的点点粉印,肩头还留着情.动之时留下的齿痕,而墨蝶现在已经无法坐起,只觉得浑身酸疼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对不起。”钟离沫阴沉着一张脸,细心的将青楼里女子常用的药膏抹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画着圈,想让药膏吸收的更快一些。墨蝶微微一笑:“哪有主子替奴才治伤的道理。”话虽这么说,可是手上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不知道,他会对你如此,我以为他从不是多情的人。”钟离沫垂着眼睛,当初让人当做代替自己,也不过是想随便找个青楼里靠得住的姑娘替自己陪客而已,事后给一笔银子作为封口费再合适不过了,可谁知,代替自己的竟是自己的影子,一个无辜的姑娘。 “主子不必多虑,如果没有主子,也没有今日的墨蝶。”墨蝶笑的勉强,可是眸子中的情感竟是情真意切,让钟离沫兀自心头一暖,手指上的力气不由得又轻了一些:“对一个害你至此般田地的人如此之好,你是图什么?” 墨蝶笑了一声,不似平日里取笑恩客的那般巧笑倩兮,竟是发自心底一笑,继而正色道:“无论主子变成了什么样,您都是我的恩人,做到这一步,我甘之如饴。”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么?”钟离沫不解的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恩人?我何时救过她,又有怎样的恩情能让一名女子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承担一切。 原来,还真是什么都忘了么,其实忘了也好。墨蝶莞尔一笑,并不作答,聪明的将话题截止:“四爷说是要为我赎身。” “嗯?”钟离沫一惊,快速的做出反应:“不可,绝对不可!一旦你被发现了,会???” “我不会让他发现的。”墨蝶支起身子,捞起一旁的薄纱掩住身子,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香炉,有它在,自己绝不会暴露。 像是发现了什么?钟离沫起身去查看香炉,面色一凛:“你竟然还在用!” “四爷对我的着迷,应该就源于主子的香料,所以,只要有这香料在,我绝不会失手。”神色中满是得意,终于,能以一己之力为钟离沫分担忧愁了吧。 “不可!” “本王以为此计甚妙。”就在钟离沫快要爆发的时候,魅惑的男音掐断了钟离沫的怒火。 “那是自然,不是自己的人九爷从不心疼。”无视不请自来的某人,钟离沫冷哼一声,随手拿了一件厚重的里衣将墨蝶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沫沫这是在怨本王?”南枫逸好笑道,折扇轻挑的抬起钟离沫的下巴,却在迎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的时候不由的僵住面容。 “沫沫?”墨蝶紧紧皱眉,纵使是再傻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四爷这人对自己感兴趣,甚至是情.动之时都在唤沫沫,自己以为是在唤自己墨墨,当时并未在意,如今细想,南枫梓清醒之时一直唤自己蝶儿,并非墨墨,自己的主子,单名一个沫字,不得不让墨蝶觉得其中有几分端倪。 “怎么?”钟离沫打量着墨蝶突然难看的脸色,以为墨蝶有些不舒服,连忙问道。 墨蝶面色一红,不知如何是好,但又想着此事并非玩闹,便只得支支吾吾的交代:“四爷情.动之时,一直唤沫沫,刚刚九爷唤主子的时候,墨蝶才发现其中端倪???”话至如此,墨蝶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一旁的南枫逸已经黑了一张脸,而钟离沫的脸上也因为愠怒而泛起了粉红。 “你,即刻跟着南枫梓!”南枫逸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无法想象南枫梓情.动之时竟是幻想自己身下的人是钟离沫,单是这样想,就已经超过了南枫逸的承受范围。 “这是我的人,九爷好像不便插嘴。”钟离沫回过神,如此说来,更加不能将墨蝶往火坑里推了。 “主子,墨蝶愿意去。”不知何时,墨蝶已经跪在地上,眼中含笑的看着为自己的未来担心的钟离沫:“多一名眼线是好事,主子万不可为了一介奴才而耽误了大事,况且,主子成功之日,便是墨蝶重获自由之时,还请主子放心。” “可是???”钟离沫刚想劝阻,却被墨蝶打断:“墨蝶保证,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必将全身而退。可好?” 主子,如今墨蝶可以为您做的,只有如此了。 ------------ 第七十一章?人情冷暖心自知 大红的喜庆颜色遍布轩阁,从额匾到墨蝶的房间,都细细的用红色的锦缎装饰,一派喜庆,楼下的大厅里满是喧闹,道贺的,冷嘲热讽的,其中参杂着月娘八面玲珑的讨巧声音,倒很是热闹。 房中的墨蝶则端坐在梳妆镜前,镜中的女子安静而素雅,大红嫁衣代表着四王爷对一介青楼女子的荣宠,精雕细琢的眉眼中少了青楼女子中的妩媚,多了一丝端庄,身后,正是钟离沫一语不发的给墨蝶梳着头发,浅粉色的衣衫让钟离沫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相顾无言,钟离沫将垂在耳边的最后一缕发丝挽好,站在一旁,细细打量,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印在脑子里一般,千百般不舍,倒是墨蝶先开了口:“主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儿这情形,倒像是妹妹送姐姐出嫁似的。” 张了张嘴,钟离沫说不出来话,墨蝶对自己好,钟离沫知道,可竟然是好到了这个份上,让钟离沫不知道如何接受,更不知道如何回报:“你,好好的。”说罢又从怀中掏出药瓶塞在墨蝶手里:“你信我,半年,半年我让你从新自由。” “九爷应该在轩阁吧?”墨蝶收好了解药,俏皮一笑,转过头直视钟离沫,并没有给钟离沫逃避的机会:“我想见见他。” 南枫逸进入房间的时候还是满脸的不解,甚至手上拎着的酒壶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被钟离沫连人带酒的扔了进来,惹得墨蝶心情大好。 “何事?”南枫逸大大咧咧的太师椅上一躺,微露的胸膛甚是惹眼。 “墨蝶只是有一句话想对九爷说罢了。”像是及其了解南枫逸狂放不羁的性子一般,墨蝶笑的云淡风轻:“放手了,就再也抓不回来了,更何况,是主子。” “你什么意思?”南枫逸眸色一凛,瞬间脸上再也没有刚刚玩笑的姿态,满是敌对的看着面前带着人皮面具笑的几分虚伪的女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墨蝶笑着起身向外望了一眼,街口已经可以看到迎亲的队伍,喇叭声也渐渐传来,墨蝶笑中带着一丝凄凉和释然:“若是喜欢,请您抓住,不喜欢,请您放手。” 还未等南枫逸再去探明墨蝶话里话外的意思,月娘催促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说话间已经推门而进:“姑娘,迎亲的人到了,快些下来吧。” 墨蝶应了一声,随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盖头盖好,施施然的任月娘牵了出去。 “九爷,再也不见???“ 那声音竟像极了钟离沫的,不可能,不可能是沫儿,手狠狠的抓住胸口,跌跌撞撞的向屋外走去,想去抓住那抹越来越远的身影,却被半路的人截住:“你发什么神经?” 木然抬头,对上那双淡漠若水的眸子,南枫逸久久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人顿时就没了力气。 “不舒服?”钟离沫凝眉,看着面色苍白的南枫逸,不由分说的将人拽到刚刚的房间里,顺便嘱咐人看好门,楼下迎亲的媒婆开始喊着经久不变的台词,火红的盖头下,墨蝶微微一笑,主子,一定要幸福。 “沫儿???”南枫逸一进房间就抓住钟离沫的手,将人带到怀里,他害怕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今天要嫁进四王府的自己的沫儿,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沫儿,我错了???” “放手。”钟离沫的声音淡淡的,像一缕青烟,让人抓不住,此时此刻却又莫名的让南枫逸安下心来:“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九爷说笑了,大仇未报,你我之间的交易还未完成,我钟离沫怎会擅自离开?”不露痕迹的挣开南枫逸的钳制,钟离沫面无表情的倚在窗边,看着那定八抬大轿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自己何德何能,竟能碰上这样一个能为自己牺牲所有的人??? “即便是因为这个缘由,能让你离不开我,也是好的。”南枫逸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豁然一笑,只要钟离沫不离开自己的身边,一切都不算是太糟。 若是还在从前,看着一头银发的南枫逸钟离沫也许会心疼,而现在,却只能觉得讽刺,这个男人,不去做戏子,倒还真是可惜了,先前一味的要将钟离沫推给南枫梓,现在又来上演有情有义的绝世良人?戏子都没有这般善变的本事! 南枫逸的心绪稳定下来以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回眸一笑羡煞天地万物,阴柔的让人战栗,钟离沫轻咳一声:“南枫淮的事情,解决了么?” “淮儿?”南枫逸不解,以钟离沫此时淡漠的性子,谁的事情会放在心上,又为何突然在乎起自己的弟弟? “殷若尘对你抱有的幻想,南枫淮同样也有,当然,是对殷若尘。”钟离沫轻叹一声:“有时间你和他好好谈谈,一个是一国储君,一个是未来的王爷,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 南枫逸这才想起那日南枫淮的反常,那日自己只顾和殷若尘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却忽略了那么明显的一个预兆,多亏钟离沫为自己注意到了,不由得凝眉:“以淮儿的聪颖,断不会想不通这一道理???” “按常理应当是。”钟离沫轻蔑一笑:“可是若事关自己的挚爱,那就两说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般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更何况一个全心全意喜欢着一个人的孩子。 “那沫儿呢?会为了我如何?”南枫逸的喑哑的嗓音低低传来,似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让钟离沫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明:“为了九爷?呵呵???”钟离沫坐在南枫逸的面前,浅浅的斟了一杯酒执在手中:“若是为了我们的共同目的,必当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清脆的酒杯碰撞声,钟离沫已经一杯烈酒下肚,莞尔一笑退出房间,只留下南枫逸一个人暗自失神。 ------------ 第七十二章?皇子心计 一场秋雨一场寒,淅淅沥沥的细雨打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南枫淮一袭锦衣,举手投足满是贵气,悠然自得的行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眉眼里满是笑意。行人渐渐稀少,雨丝愈来愈密,南枫淮唇角上扬,在一条小巷前站定了脚步。 “十三爷?”随身的侍卫手撑油纸伞,看见南枫淮停住脚步,不解的出声问道,现在雨下的愈来愈大,让这位金贵的主淋病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诚王府就在前面了,主子,咱们快些走吧。” “这几年跟着本皇子苦了你了。”南枫淮突然回头,温柔的对自己的侍卫说,侍卫一怔,不知南枫淮此言何意,耳边风声乍起,身子一紧,竟是丝毫不能动弹。 “动不了了,如此,本皇子留你何用?”南枫淮看着侍卫身后的黑衣人手起刀落的将侍卫的头砍了下来,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名路过的妇人看着鲜血从胸腔中喷薄而出尖叫着昏了过去。 沉稳的步伐声从身后传来,南枫淮却毫不慌张,既然是要做戏给别人看,那必然就要做的细致点。一记手刀袭来,如预料一般的,南枫淮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淑妃寝宫 “逸儿,淮儿,淮儿他???”南枫逸一踏进淑妃寝宫便看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淑妃,以及已经黑了一张脸的南枫阙,甚至于端坐在正厅的司徒琉月,还有一脸看好戏一般的南枫梓。 “淑妃娘娘,您稍安勿躁,淮儿定不会有事的。”南枫逸颦眉应付着,南枫淮已失踪,宫中的人倒是都凑全了,这让南枫逸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这次绑架,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淑妃跪着,两膝着地蹭到南枫阙面前,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泪水冲刷的不堪入目,往日优雅的风范不再,嘤嘤的啼哭扰得的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心悸:“淮儿说是要出宫找他九哥玩,一直到傍晚还不回来,臣妾恐有不测,命人沿路查看,在一个巷口发现了淮儿随身携带的香囊,还有???”声音陡然变高:“侍卫的尸体!” “淮儿尚在宫中,随身的侍卫都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大内高手,能随随便便的将如此水平的侍卫击毙,绝不是一般人所为。”南枫梓冷静的分析道:“九弟,你可有什么仇家,毕竟???”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南枫逸的身上,带着探究,毕竟即便是一朝天子也不敢将此事如此定论,南枫逸轻笑一声:“承蒙四哥抬举,九弟这些年风花雪月的日子过惯了,若是有仇家,也应是那个风流公子和九弟抢青楼姑娘时没遂了愿,若是这么说来,仇家可多了去了。” “胡闹!”南枫阙阴沉着脸:“如此态势下你竟然敢开这等下流玩笑!” “呵呵。”南枫逸并不否认,也并不理会南枫阙的斥责,只是看向手中捧着香囊的下人:“可曾去那巷子里仔细查看?” “回王爷,奴才赶去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并无打斗痕迹,只在地上发现了香囊和随同侍卫的尸体。”下人很快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向众人做了一个说明,而后便静静的站在一边,安静的仿佛没有这个人。 “那么,有两种可能。”南枫逸颦眉,本来还想在事发的地方仔细查看能不能发现一点线索,偏偏雨越下越急,线索更是无从谈起:“第一,只是打家劫舍的流窜匪贼看到淮儿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绑了只为钱财。”听到这里,淑妃的神色明显有些放松,皇家的子弟不是一般匪贼能够绑的起的:“可是???”南枫逸沉眸:“若是第二种可能,这种行为是蓄意而为之,探明了淮儿去诚王府的路线,筹划多日,那他们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可如何是好???”淑妃听罢瘫坐在地上,一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上,期期艾艾好不落魄。 “妹妹,快快起来???”司徒琉月温婉出声,贴身侍婢连忙将淑妃架起, “淮儿失踪,大家都心急,若是你在这里哭坏了身子,淮儿回来看到自己母妃这样,那才是真的要遭罪了。” “姐姐???”淑妃借着贴身侍婢的力气勉强站起来移步到椅子边,眼帘低垂,扯出一个尚且算是端庄典雅的微笑:“姐姐所言极是,如此是妹妹不懂事了。” “思子心切,可以谅解。”南枫阙长叹一声,南枫淮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如今他出了事情,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若真是南枫逸的仇家所为,那这个人究竟以后会给自己留下多少祸患。 “皇上,时候不早了,明个一早还要上早朝。”淑妃抬手将乱发抿在耳后,看向此时增在凝神沉思的南枫逸:“淮儿与逸儿感情甚好,臣妾以为,此时交由逸儿处理便好。” “交给他?哼―”南枫阙冷哼一声,眼角瞥向南枫逸,并不同意:“梓儿,你向来办事沉稳,此事交给你罢!” “是。”南枫梓抱拳垂首,一副恭顺模样。 “如此,便没有本王什么事情了。”南枫逸笑的张扬,心中已经明白了**分,南枫阙已经开始看自己不顺眼了,更不必说什么将如此重任托付给自己,那现在不走,倒是不明事理了:“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淑妃身子一震,不敢相信一般看着南枫逸,竟然如此轻易的便将淮儿弃之不顾,那之前说的让南枫淮去隐若国做质子,也不是随口说说便罢,南枫逸,你好狠的心。 眉头一紧,看着淑妃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南枫逸明白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可是碍于皇后司徒琉月以及南枫梓等人都在场,自己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得给了淑妃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 第七十三章?搜寻线索 偏僻的山寨中,南枫淮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脖颈上传来的钝痛使这位从小含着金汤勺的贵公子感到微微不适,不由得颦眉冷笑:“还真是够下狠手的啊。”一旁看护的男人们一怔,黝黑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自然:“我们这帮俗人没干过轻活,下手没轻没重,还请公子多担待。” 南枫淮冷哼一声,眸中的轻蔑之色丝毫不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该留的线索都留了么?” “都按照公子的安排制备好了,您放心。”为首的人闷闷的应了一声,现在的有钱人家公子哥还真是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折磨人,竟然为了有趣而自己请人绑架自己,果真是银子多了脑袋就不太好使:“酬劳什么时候结清?” “你还怕本公子赖账不成?”南枫淮冷哼一声,一张俊脸瞬时面无表情,哪里还有半点孩子气。 “说句不好听的,干这事我们也冒着险。”为首的人狠命的踹了两下桌子,要不是这人手中有自己的妻儿老小,自己何苦趟这一趟浑水:“您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我们的命在您眼里就和蚂蚁似的,不得不防。” “得了得了,这个收着。”南枫淮怜悯似的将自己的玉佩扔到地上,为首的人眼前一亮,只看这玉的成色便知道发了,连忙唯唯诺诺的收到怀里,唯恐别人抢了去。 “行了,把本公子带到柴房捆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了,给本公子机灵着点,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南枫淮皱了皱眉,随手拿起一旁的剪子在身上划了几下,看着名贵的衣料上多出的划痕,满意的走出了房门,该放出去饵料的都放出去了,那么九哥,你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呢? 南枫逸从宫中出来时已经夜已三更,被瓢泼大雨冲刷后的青石街道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南枫逸疲惫的抬头望向雨后天边的那轮明月,南枫淮此次出事,无论是何人所为,极有可能是冲自己来的,真是,什么时候又惹上了这么一个仇家,淮儿不要出事才好。 “爷,咱们现在是去哪里?”冷明轻声问着,马车已经准备好,白马不时的哼一口气,像是已经等不及了一般,南枫逸闭了闭眼,然后又很快睁开,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轩阁。” 哒哒的马蹄声让街道显得更加寂寥,不消多时,马车已经在轩阁门口停下了,即便是烟花盛地,此时依旧是静悄悄的,无奈的撇撇嘴角:“你回王府吧!本王在轩阁过夜。” “是。” “这位公子,今儿个没有空下来的姑娘了,还请改日再来吧。”月娘睡眼惺忪的看着来人,习惯性的想将已经这时才来的客人拒之门外,可就当视线落在那一袭殷红色的锦袍上时,瞳孔猛然一缩,看清了来人,连忙赔笑道:“哟,瞧我这记性,还有一位姑娘身子不适不能接客,陪公子喝个小酒可好?” “带路。”不满于月娘的放松警惕,一双剑眉微微颦起,看的月娘一阵心悸,待到了上房,月娘才收了青楼老鸨的神情,恭敬地向南枫逸行了个礼:“九爷。” “她呢?”坐在曾经钟离沫最喜欢的太师椅上,南枫逸只觉得一阵放松,香炉里还燃着安神香,清幽的香味让南枫逸蹙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姑娘说出了事,要找些东西,还没回来。”言简意赅的交代了钟离沫的踪迹,月娘亲手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放在南枫逸手边的案几上,又在房中火盆上温了一壶果酒,这才悄声退了出去。九爷每次来,只是为了看一眼那名桀骜不驯的女子,从不为其他,只是,两人都不知晓。 钟离沫悄悄从窗子翻进来,头发还湿着,衣衫被雨水打过后紧紧的贴在身上,梁莽随手扯了一旁的披风将自己裹上,这时候才看到了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窝在太师椅里小憩的男人,不经意的挑挑眉头,心中腹诽道,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了忙活了半天还不醒,难不成真是武功退步了,这点事情都察觉不到?想到这里又不免有些担心,悄悄的猫过去。 南枫逸是醒着的。虽然已经很累,但是在钟离沫落地的那一瞬间还是明锐的察觉有人进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南枫逸不舍的睁开眼睛,冰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脉上,而后似是放下心一般松了一口气,沫儿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正想着,一记巴掌毫不留情的拍上自己的后脑,南枫逸这才悠悠睁开眼睛。 “装睡?九爷连这点小伎俩都学会了?”钟离沫冷哼一声,将手中一个瓶子扔到南枫逸怀里:“前几日进宫时我亲手给南枫淮的伤药,劫匪将人带走时估计落在了路上,在东城门那边。”交代完了,这才闲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暖着已经发僵的手指。 手中把玩着那个小巧精致的瓶子,南枫逸不禁满面愁容,在东城门发现,那岂不是将淮儿带出了城,这样下来又该如何搜捕? “无论是仇家还是无意而为之,南枫淮定会交代那些人来找你,安心等着消息便好。”钟离沫浅浅的舒了一口气,刚刚还温热的茶水现在已经是彻底的冰凉,看着茶碗中浅绿色的茶水,没多想便要喝下去。 “凉。”温暖的掌心覆在钟离沫手中的茶碗上,南枫逸平静若水的黑眸直直的盯着钟离沫,暗中使了力气将茶盏从女子手中夺回,随手泼在地上:“为什么不跟我说?”说话间,已经到了一碗新茶递到钟离沫眼前。 秀眉微挑,钟离沫不客气的接过,继续捧在手心里,略带讽刺的出声:“说什么?”挑衅的语调让南枫逸听得很不舒服,却也不在意,钟离沫不知道,关于自己的新的一轮算计,又在南枫逸的脑海中呈现出来。 “此事交给你去做,务必将淮儿安全的带回来。” ------------ 第七十四章?顺藤摸瓜 “瞧一瞧,看一看诶—”喧闹的集市人来人往,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将京城从沉寂中叫醒。 清雅的古董铺子里,一个满身匪气的男人正不耐烦的用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对面的伙计只得连忙陪着笑:“爷,您稍等,您带来的这件儿忒金贵,我们掌柜的一时也看不准不是?您多担待。” 男人冷哼一声,抄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低骂一声:“奶奶的,啰嗦???”,本来以为能赶紧拿了银子了事,谁知到耽误了一个时辰还没能如愿,不由得心中恼了起来:“东西还我,爷我去别家看看。” “这位爷,您别急啊。”伙计谄媚的笑着,额上开始留下一滴滴冷汗,这人拿来的玉佩那可是皇族的东西,看眼前这人也不像是皇族的人,来路不明的东西自己这种小店怎敢轻易就收了啊。 时间越来越久,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少,伙计看看时候差不多了,连忙笑着摸摸茶壶:“爷,茶凉了,我这就去给您换一壶新的来,您稍等。”男人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算是默许,那伙计便如同大赦一般连忙捧了茶壶躲到店后面去了。 “可是这位仁兄要当玉佩?”不消多时,一位身着白衣,面带白纱的亭亭女子已经款款从店里走了出来,有礼的做了个揖,声音轻灵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男人不由得看痴了。 “呵呵,仁兄看什么这般入迷,说来让小女子也瞧瞧?”钟离沫嫣然一笑,心中却是厌恶万分,这男人打量自己的眼神明显的带着不敬,玩味的看着已经失了魂的男人,手中把玩着南枫淮的玉佩,钟离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仁兄是不想让小女子知道了?” “姑娘???”男人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扫到店外,本应喧闹的街道竟然已经了无人烟,方才回过神来:“妈的,着道儿了。”话音刚落便一掌劈向钟离沫:“你是什么人?” “小女子一介姑娘家,会是什么人?”钟离沫微微一侧身,男人便扑了个空,踉踉跄跄的缓了几步方才恨恨的看向钟离沫,面带白纱的女子笑得正欢快:“说罢,那个少年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什么少年?”男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动作却快的惊人,绝非常人不得不防。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么?这枚玉佩,怎么会到你手上?”钟离沫浅笑盈盈,落落大方的起身:“拿下!” 男人惊讶的看着自己越来越接近地面的双膝,几乎就在钟离沫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已经利落的将男人的双臂反剪在背后,一个巧劲让男人自己跪在了地上。 “我本无意伤人。”钟离沫从身侧抽出帕子仔细的将玉佩包好,威胁道:“让你老实交代的办法有千万种,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城外三里的山寨里。”男人冷哼一声,还是说出了南枫淮的下落,本来就是假绑架,犯不着在这件事情上吃亏。 “谁派来的?”钟离沫继续盘问,没想到这个人那么轻易的便将下落招出来,不由得觉得微微有些讶异。 “还不是???”男人刚想回答,猛然想起南枫淮曾经特别嘱咐过,‘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的妻儿老小的安全,本公子可就不敢保证了’只得猛然改了口:“最近手头紧,想干一票大的。” “呵呵。”钟离沫冷笑一声,眼前的男人一张脸变得堪比川剧变脸,说出的话真真假假,看来是有所忌讳,无妨,你不说,我总会有办法让你开口:“带路!”一旁的黑衣人一听钟离沫下令,便不由分说的将男人带了出去。 一干人策马而行,过不了多久便到了男人口中的山寨:“都放下你们手中的家伙,否则,我可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会不会一个手滑了结了他。”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钟离沫厉声呵斥,身后的随从随即会意,将早就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推到最前面,明晃晃的短刀还架在男人的脖子上,随时威胁男人的性命。 “唔—唔”男人挣扎了几下,奈何黑衣人力气过大,自己的挣扎竟和蚍蜉撼大树一般可笑,钟离沫笑着看向众人:“老老实实的把少年交出来,不然???”略微一停顿:“我便将你们活活烧死在这里。” “柴—柴房”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年轻的人最先顶不住,看向自己老大的眼睛满是犹豫,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钟离沫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黑衣人即刻会意,擒着那名年轻人便往柴房的方向走去,不一会便将南枫淮带了出来。 南枫淮的眼中噙着泪水,手腕微微发红,看到钟离沫便和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扑了过去。 “伤到了?”钟离沫颦眉,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却没有将脸上的担忧掩饰丝毫,直到确定了南枫淮浑身上下只有手腕因为长时间被绑住而发红以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安下心来,回首向自己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南枫淮离开了。 “知道是谁么?”钟离沫轻声问道,将一匹温顺的白马交到南枫淮手上示意他骑上去。 “不知,把我抓来以后只是拿走了我的玉佩,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便将我关在柴房里。”害怕的低下头,委屈的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惹得钟离沫微微心疼,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南枫淮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几下:“以后出来自己上着点心,大家都担心死了。” “淮儿知错???”南枫淮嘟了嘟嘴,扯扯钟离沫的袖子:“九哥呢。” “因为你这件事正烦着呢?赶紧随我回去吧!先将你送到诚王府,再另作安排。”钟离沫忍不住多揉了几下南枫淮的头顶,软软的发丝很是舒服。 “走,带你回家。” ------------ 第七十五章?谁是谁的风景 诚王府 “王爷,十三皇子回来了。”早就奉命在王府门口等候着的冷明远远地看到钟离沫带着南枫淮策马而行,两袭白衣,一大一小却满是焦急的奔来,终于放了心,急忙向早已焦急不堪的南枫逸禀报。 “人呢?”南枫逸颦着眉,一旁的殷若尘安安静静的看着一直绷着一根神经的南枫逸死死的盯着门口,直到看到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方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 “九哥???”南枫淮一看到自己的九哥在正厅,想也没想的就扑了过去,南枫逸躲闪不及,只得伸手搂住南枫淮以阻挡他往前摔的架势,目光却越过怀里的人的头顶望向那名越加傲世独立的女子,钟离沫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只顾得和冷明交代着什么事情,殷若尘只觉得心里有些疼,即便是钟离沫不在乎他,他的目光还是永远追随着那个身影,那么自己,在什么位置呢? 南枫淮偎在南枫逸的怀里看着独自望着南枫逸的侧脸忧伤的殷若尘,哀伤的眸子像一把匕首将南枫淮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自己回来不回来,他在意的还是只有九哥一人???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南枫淮脱力的瘫软在南枫逸的怀里,止不住的发抖。 “淮儿,怎么了?”南枫逸这才发现怀里的人竟然抖得厉害,连忙出声问道:“伤到哪里了么?” “没有???”喑哑着声音,语气里带了一丝哭腔,南枫淮不自然的推开了南枫逸:“九哥,我想回宫???” “好。”南枫逸低低的笑出声,还以为淮儿是受了什么惊吓,原来是想自己的母妃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宠溺的将手放在南枫淮头上狠狠的揉了揉:“九哥送你回宫。” 南枫淮仰头笑的灿然,所有的落寞都仔细的掩藏在心里,不知不觉。 “难过了?”待南枫逸领走了南枫淮,钟离沫巧笑一声,微微掀起面纱抿了一口茶:“这么晚了,太子殿下还不回去么?” “你很得意?”殷若尘挑眉反问,只觉得胸中有一口气闷着,喘不上来。 “不是吧???”钟离沫愣了一下,在手里拿着的茶盏久久的忘了放下:“我是逗你的,真生气了?” “你???”殷若尘被这个钟离沫彻底打败了,自己在这里生半天闷气,原来是只是她不经意的一句玩笑,然而钟离沫此时却意识到了什么?严肃的看着殷若尘:“殷若尘,现在没别人,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一丝退缩余地的命令,不带一丝感情,冰冷的声音将殷若尘从混混沌沌的状态敲醒,只得苦笑一声:“我看着他,他却只能看到你,你说我是怎么想的。” 钟离沫沉默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殷若尘和曾经的自己很像,只是,该说请的话必须要说清:“殷若尘,你明白么,我和南枫逸不可能,你和他更不可能。” 一记惊雷砸在地上,惊醒了屋内的两个静默着的人,也惊醒了门外站着的男人。 南枫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微微颤抖的手臂显示着此时的男人正在生着气,殷若尘和钟离沫被蓦然闯进视线的黑影吓了一跳,在看向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庞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枫逸不知道自己在门口呆了多久,明明都和南枫淮上了马车,却还是放心不下钟离沫,借口天色已晚不能擅入内宫又跑回来,只是为了提前确认那个人身上是不是有伤,会不会累,然而,收获的只有钟离沫冷静的可怕的那一句:“我和南枫逸不可能。” 僵持了很久,南枫逸用尽全力的忍住自己此时此刻强烈的杀气,血红色的衣袖的狂风的作用下猎猎生风,像极了此时已经怒火中烧的男人,冷笑一声,消失在屋内两人的视线中。 “不去追么?”殷若尘轻笑一声,看向钟离沫此时此刻被闪电照耀的惨白的脸颊,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不论是自己和他,还是他和她,都回不去了。 钟离沫轻轻的摇了摇头,掩好面纱,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那种巧笑倩兮的样子,眯起狭长的眸子打量着屋外的狂风闪电,飞沙走石,清灵的声音萦绕在空旷的房间,绕上房梁,久久不散:“互相利用的关系,往往比什么都牢靠,不是么?尤其,是和南枫逸这种人。”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钟离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很快睁开,扯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有礼的福了福身子:“变天了,沫沫先告辞了。” 看着在狂风中依然身姿挺拔的女子,殷若尘终于无力的抿起了唇角,事实无情,也许这对所与人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是提醒你要远离我的沫沫么?”南枫逸一进门便看到悠然自得的倚在自己的椅子上自斟自饮的轩辕彻,笑的像一只精明算计的狐狸。 理智告诉南枫逸决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冷笑一声,斥退了下人便一阵掌风闭紧了房门,薄唇微抿,看不出喜怒:“有何贵干?” “在山庄里呆的久了,想我的沫沫了,便快马加鞭寻来了。”轩辕彻笑的一个花枝乱颤,狡黠的笑容像一根根木刺扎在南枫逸身上,不致命却让人痛得要命。 “你此行不是只为了告诉我钟离沫是你的吧?”南枫逸冷笑一声,随手拿来一本书侧卧在软榻上,不再看轩辕彻那张刺眼的笑靥。 “绑架南枫淮的人,全死了,一个山寨。”轩辕彻敛起神色,凝眉正色道。南枫逸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动手动的这么快,是明显的想将所有的线索亲手切断,可是?谁的动作会这么快? 轩辕彻不语,笑的讳深莫测,有些事情,必须你亲自看明白才能够清醒吧。 ------------ 第七十六章?疑团重重 自从那个雷雨天之后,所有人都默契的将那天发生的一切遗忘,绝口不提,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沫沫,你怎么想的?”轩辕彻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外的树枝上,看着正被轩阁各种琐事缠的焦头烂额的钟离沫,无聊的将一根根树枝掰下来扔到地上,发丝散乱的披在肩上,苍蓝色的广袖长袍还被树枝刮坏了几处。 钟离沫头疼的抚着额头:“你有个兄长的样子好么?”素手执笔不断地在密函中写上自己的命令,眼睛连抬都不抬的说。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么?”轩辕彻扁扁嘴,听话的从树上跳了下来,随手想抢走钟离沫的手中的兔毫笔,却被钟离沫轻轻一个翻腕躲了过去:“没什么事干的话就去验尸。” “已经请仵作验过尸了,都是死于这个。”轩辕彻严肃的从袖中掏出一个仔细包裹的布包,轻轻打开,赫然是一枚枚银针。钟离沫看向那些静静躺在轩辕彻手心的银针,越来越眼熟,这不是当初??? 璃唐! 可是?璃唐为何会做这件事,身为轩辕彻派到鬼谷的细作,怎么会和自己甚至是南枫逸作对,不合常理。轩辕彻看出了钟离沫的疑惑,心中也不愿相信,若真的是璃唐背叛,无论是对轩辕山庄还是对南枫逸一派,无疑是一个噩耗。 “我相信璃唐。”钟离沫颦着眉,但还是快速的作出最坏结果的打算:“派人,先将苏乞儿控制起来。”轩辕彻面色复杂的看向钟离沫,她不是相信璃唐么,怎么如今会做出这等判断来?钟离沫知道轩辕彻心中想的是什么?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不是不相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璃唐知道的太多了。” 沉默的低下头,轩辕彻知道其实这是最为明确的判断,只是,让他相信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竟然是叛徒,还是无法接受???“别多想,兴许不是呢。”钟离沫甜甜一笑,劝慰道。 “但愿如此。”轩辕彻故作轻松的一笑,将银针从新包好放在钟离沫摊开的掌心之中:“你会处理好的,对么?” 钟离沫莞尔一笑,攥紧了手中的银针,冰凉的手指覆上轩辕彻温热的手背,略带力道的按了按,而后又很快的放开,待轩辕彻回过神的时候,钟离沫却已经不见人影。 这丫头,倒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少主这是做什么?”璃唐冷着一张脸看向眼前女扮男装的钟离沫,自己按照往日的习惯先去苏乞儿的房中查看情况,竟然发现自己的挚爱被人软禁了起来,而且口口声声说这是轩阁“公子”的命令,他们口中的公子,只能有钟离沫一个人了。 轻笑一声,钟离沫并不恼怒,亲自斟了茶放在自己对面的位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璃唐师兄,稍安勿躁,自从沫沫从鬼谷出来替九爷卖命,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的和璃唐师兄聊一聊了。” 璃唐虽是不知钟离沫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还是忍住自己的怒火强制自己坐在钟离沫的对面,等待下文。 “师兄,还记得咱们的第一次比试么?”钟离沫捧起茶盏,看着那丝丝缕缕袅袅上升的热气出神,竟然已经将近三年的时光流逝,若不是今日提起,恐怕大家还都浑然不觉,一眨眼间,三年就这么过去。 “自然记得。”璃唐也似乎想起了三年前钟离沫初来鬼谷的日子,原本冰冷的面庞也渐渐温和起来,那时自己还不知道钟离沫就是自己的少主,那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就那样轻易的撞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带着与生俱来的吸引力,让人们不由自主的围着她转:“你那一招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果真了得,竟将四大弟子控制在手,不得动弹。” “那时我初入鬼谷,的确鲁莽了些。”钟离沫浅浅一笑,那时的自己除了一心想着报仇,什么都不在乎,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单纯,倒也的确让人怀念的紧。 “沫沫,你找我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璃唐清了清嗓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谁也回不到三年前,钟离沫今日既然以鬼谷小师妹的身份和自己面谈,怕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钟离沫沉了沉眸子,似乎是不太乐意自己的思绪被人打扰:“我没记错的话,师兄当初和我第一次比试,所用的是银针吧?是用的最顺手的么?” “的确,赭正专攻布阵,褚明专攻带兵,乞儿专攻医术而璃唐不才,专攻暗器,而用的最顺手的便是银针了。”璃唐微微一笑,像钟离沫解释道,而这一番话却让钟离沫的眉头微微皱起:“可否让沫沫看看璃唐师兄的银针?” “自是???”璃唐微微有些讶异,语气一顿,然而这一番停顿却让钟离沫以为璃唐此时此刻是不敢将自己的银针拿出来,正欲发问,璃唐却已将惯用的暗器一字排开在石桌上:“相处三年有余都对璃唐的暗器提不起兴趣,现如今怎么越发好奇了?” 不理会璃唐的询问,钟离沫轻轻捻起一根银针在阳光下仔细看着,细细的银针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像是下一刻便要置人于死地一般,璃唐不禁好奇道:“怎么,我这银针还能开出花来不成?” “师兄,你可真风趣。”钟离沫掩唇一笑,将银针稳妥的放回原处,又从袖中摸出那用布料仔细包着的银针递到璃唐面前:“这是在那些山贼身上发现的,每根银针都准确的刺入了死穴,无一生还。” “你怀疑我?”璃唐明白钟离沫之所以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恼怒了起来:“在下的银针上可清清楚楚的刻着璃唐的名字,绝不干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无所谓的那起茶盏送到唇边抿了一口,钟离沫的眼睛只是玩味的看向那浮浮沉沉的茶叶:“大师兄别慌,若是没有物证,沫沫怎敢轻易怀疑到师兄的头上,只是。”抬眸,对上璃唐因愤怒而微红的脸颊,浅浅素手轻轻抚摸着茶盏精致的白瓷,笑的云淡风轻:“师兄手里的银针,不也是刻着璃唐二字么?” 璃唐微微一怔,连忙仔细看向手中钟离沫递来的银针,果真在末尾处刻着小小的璃唐二字,是谁要陷害我!多说无益,现如今只能自己去寻得答案,以示清白。 ------------ 第七十七章?针锋相对 落日绽放的余晖将钟离沫笼罩在一片橙黄色的光芒中,枯黄的树叶不时从树上掉落,辗转飞舞,划过女子纤尘不染的白靴落在地上,渐渐的被尘土所淹没。钟离沫在璃唐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原地,不想动,心中弥漫出一种名为惧怕的情愫,若是连轩辕山庄的人都能够背叛自己,那么,自己又应该相信谁?南枫逸么?不可能,自己一直是被利用的棋子,只有在自己手中持有对南枫逸有利的筹码时南枫逸才不会舍弃自己,那又应该去相信谁,轩辕彻么?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自己是相信的吧!可是?人心莫测,又有谁能够保证有一天轩辕彻不会为了别的事情或者别的人而将自己弃之不顾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渐渐的将钟离沫吞噬,怕冷似的用双臂抱紧了自己的双肩,额头轻轻的抵在膝盖上,在枯槁的树木下,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就这一会的放纵,应该不会被别人看到吧!就放纵这么一次好了。 这样想着,钟离沫竟然就这样蜷缩成一团在院中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后背被一件厚重的东西压住,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钟离沫迷茫的抬起头,对上的竟然是南枫逸略带愠怒的眸子,一瞬间清醒过来,迅速的起身,后背上披着的厚重的狐裘竟然险些滑下去,南枫逸眼疾手快的阻挡住狐裘下滑的趋势,利索的将狐裘披风的带子系好,熟练的像是练习了千百次一般。 “九爷,沫沫失仪了。”不失端庄的福了福身子,眼帘低垂时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以男儿身的样子出现在诚王府最为偏僻的别院里,却行女子之礼,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真是睡糊涂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南枫逸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的像是要将钟离沫吸进去一般,静静的盯着钟离沫微微讶异的脸庞,一字一句的问。 “告诉九爷什么?”钟离沫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当初,亲口将我推开的人是谁,九爷,你现在又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情?轻轻低笑几声,饶有兴趣的问道“告诉九爷我在轩辕山庄过的很好,还是告诉九爷我和轩辕彻的关系?”微微歪着头,钟离沫的笑容像是最大嘲讽一般深深的将南枫逸仅存的刚硬瓦解:“九爷,你到底想听什么呢?” 南枫逸倒吸了一口气,理智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必须要冷静下来,不冷静的话就输了,而且是输的体无完肤,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自己败在一名女子的手上,只得生硬的开口!”钟离姑娘怕是想多了,本王想问的只是有关于淮儿的案子,到底进展如何了。” 生硬的语气,冰冷的称呼,钟离沫,你可是真够傻的,竟然以为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无论说出来的话带着多大的火药味多没关系,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和跳梁的小丑一般了,罢了,不是早就放下了么,南枫逸向来就是无心之人 ,自己又何须在意,只得带上平日里管用的傀面,转瞬间又恢复了一袭白衣温文儒雅的公子形象,一红一白在秋日的余晖里显得那样张扬却又和谐。 “留下的手下报告说,我带南枫淮走了不久就又有人前来,身形极其迅速,以银针刺入山贼的死穴,没有留一个活口。”钟离沫顿了顿:“这件事有我的失误,当初下达的命令中并不包括迎敌这一条,所以那些杀手并未阻拦这场屠杀。” “废物!”南枫逸低骂出声,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打点的轩阁杀手竟然这般无用,任凭他人将唯一的线索抹掉。 “我说了,失误在我。” 钟离沫冷声道,至少,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手下有什么错:“杀手本来就是目的极强的人,而我只交代他们问出是谁在幕后指使,并非让他们保那些山贼的性命。” “哦?”南枫逸紧紧眯起了眸子,这女人什么意思,是想和自己对着干么:“你带领轩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当知道轩阁的规矩,没有完成任务,或者是任务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钟离沫明白。”身形一僵,钟离沫笑的淡然,惩罚么,看来是真的不想放过自己了,也罢,本来就是自己的疏忽,只得垂首应道:“钟离沫自会领罚,还请九爷派人监督,莫要以为钟离沫偷懒了才好。” “好,好的很。”南枫逸冷笑一声,正欲离开,却被钟离沫下面的话截住了步伐:“可否劳烦九爷将所有山贼遇害的消息告知十三爷?” “你什么意思?”南枫逸凝眉敛神,想听钟离沫的解释,却听得钟离沫轻灵中略带疲惫的声音无奈的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离沫只是想排除心中的疑惑罢了,并非另存他想。” 没有再说什么?南枫逸就那样站在别院的门口,背对着钟离沫,良久才从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嗯”的声音,钟离沫便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如此,钟离沫便不必在此地叨扰九爷了,告辞。” “钟离沫???”南枫逸唤出声,他想问钟离沫的身子好些了么,那些寒毒对她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南枫逸狠狠的憋了回去,自己还有什么立场这么问她,她已经是轩辕彻的人了,原本的关心话语最终换上淡漠疏离的语调:“着轩阁总领监督便好,完成之后即刻向本王汇报。” 钟离沫一愣,疑惑的望向南枫逸的背影,而后才惊觉这是在交代自己领罚的相关事宜,唇角渐渐染上苦涩的弧度!”钟离沫明白,还请九爷敬候佳音。“足尖轻轻一点,身体已经掠向院外,逃离,是钟离沫此时此刻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在那极尽奢华的诚王府里,钟离沫只觉得自己再呆一会都会痛不欲生,都会被里面不知名的恶兽撕咬啃食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 第七十八章?加以试探 虽是对钟离沫的话怀有怀疑的成分,南枫逸却笃定钟离沫不会做无用之功,只得从别院出来之后便急匆匆的让冷明备车赶往皇宫,赶在门禁之前进去。 淑妃自从自己的孩子失而复得之后,变得愈发多愁善感起来,同时也异常的敏感,南枫淮哪怕只是稍微离开一会儿淑妃便开始大发雷霆,唯恐自己的淮儿就这样离开自己,一去不回。 “额娘,淮儿不会有事的,您就让淮儿出宫玩玩吧。”南枫淮跪在地上央求着,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向淑妃那张此时此刻已经快要爆发的脸,只得别扭的将头别到一边。 “淮儿,你又惹淑妃娘娘生气了?”南枫逸一进门便看到南枫淮跪在淑妃脚下苦苦哀求的画面,不由得调侃道。 “你来干什么?”淑妃警惕的将南枫淮一把从地上拉起环到自己的手臂之中,一双本应温和的眸子此时此刻却满是敌意,她绝对不会忘记淮儿丢失那日南枫逸脸上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好好带自己的淮儿的。 “淑妃娘娘?”南枫逸紧紧的皱着一双剑眉,他最厌恶别人用满是敌意的眼光打量自己,更何况还是在自己什么都没做错的情况下。 “淮儿,你先下去,额娘有事和你九哥说。”淑妃面色稍霁,颦着一双秀眉吩咐南枫淮。 “娘娘,有什么话是淮儿不能听的?”南枫逸挑眉,声音中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场,让淑妃不禁的微微颤了一下。 “逸儿今日来此何意?”随手整理了衣衫,淑妃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若有所思的看向南枫逸,南枫淮明白自己的母妃已经开始对九哥怀有戒心,自是有些高兴,可碍于两人都在场,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自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一时间屋子里静默的出奇。 “皇上驾到。”门外的通报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将屋内的几人的心思唤了回来。 “臣妾参见皇上。”“儿臣参见父皇。” 问过安后,众人才起身,南枫阙看向南枫逸的眸子有几分探寻和惊讶:“是你将淮儿救回来的?” “回父皇,儿臣无能。”南枫逸嘴上恭敬的说,脸上却带着不屑的神色,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南枫淮,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南枫淮吐吐舌头表示了解:“不过是一名江湖侠士偶然路过将淮儿救了回来,淮儿报了诚王府的名字,那位侠士才将人送了回来。” “侠士所在何处?”南枫阙点点头,心中暗忖,猜的南枫逸这小子也断断没有这个没本事将淮儿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心里这么想着,语气上也轻蔑了起来:“谅你也没这个本事。” “父皇???”南枫逸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南枫淮的声音却将话头接了去:“父皇此言差矣,边关一战,九哥带领十万大军短短数日就收复了城池,将百姓解救于水火之中,敢问整个南枫王朝,还有何人能如此骁勇善战?”见南枫阙说不出来话,南枫淮才继续说下去:“父皇,你就没有想过,一味的无视九哥,其实是您亲手将九哥推离你南枫王朝。以九哥的天资和谋略,无论到哪里都能成就一番伟业!”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南枫阙惊得是他从未想过这一面,若是往后南枫逸真的起了谋逆之心,又有何人可以阻拦,南枫逸心中不悦,南枫淮毕竟是鲁莽了些,好在这些说辞还不至于让南枫阙怀疑自己,但是自己多年的伪装怕也是功亏一篑了,他不相信淮儿想不透这一点。 南枫淮突然闭了嘴,面露难色的看了南枫逸一眼,貌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枫逸现在不算太好的脸色,却见南枫逸并未动怒,方才放下心,只得佯装害怕的跪在地上行叩拜之礼:“淮儿一时冲动顶撞了父皇,还请父皇降罪。” “黄口小儿,何罪之有。”南枫阙幽幽叹了一口气,淮儿的确还是孩子,又一向与南枫逸最亲,出言维护也无可厚非,可若是南枫逸真有这等心思,自己倒是应作何想:“平身吧!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儿臣此次前来,一是为了为侠士请赏,二是为了通报一声,绑架淮儿的山贼,在淮儿被救走之后,被全数灭口,特此来问问,是否父皇还有安排其他人来营救淮儿?”南枫逸淡然一笑,温柔的望着南枫淮略带惊讶的脸,心中不禁放松起来,还好,淮儿并不知道。 “还有这等事?”淑妃惊讶道,不自觉的握紧了南枫淮的手指,南枫淮吃痛,坚硬的护甲就那样掐进皮肤里,又碍于南枫阙在场不能张扬,只得在一旁低声安慰着情绪激动的母妃。 “怎么回事?”南枫阙龙眉一紧,略带不悦的看着南枫逸,他自己不会去查么? “儿臣不知,只是,所有山贼均是被一人所伤,现在又苦于了无线索,还以为是大内的哪个高手做的呢。”南枫逸放心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笑的邪魅却诱人:“该说的都说了,儿臣告退。”话音未落,人便已经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向门外走去,顺便顺走了淑妃桌上的果子酒,拿在手中晃了晃:“这个儿臣带走了,你们慢聊。” 将所有人的话都阻挡在了自己的背后,南枫逸的面色才凝重了起来,钟离沫让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淮儿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事有蹊跷,还是??? “九哥???”袖口被人拽住,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却是南枫淮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枫逸:“淮儿说错话了,对不起???” “想什么呢。”南枫逸好笑的使劲揉了揉十三弟的头发,安慰似的笑了。南枫淮不服气的嘟嘟嘴:“可是本来就是,父皇根本就不知道九哥的能力到底有多出众,只是一味的将九哥推开,淮儿看了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好了,听话。”南枫逸无所谓的笑笑,已经都习惯了,还有什么不能习惯的呢? ------------ 第七十九章?噬心虐罚 秋风愈加的凛冽,即便是屋里燃着再多的火盆,钟离沫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这一夜,钟离沫不知是如何挨过来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一会又被冻的醒过来,几乎是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便听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门,索性不再睡,应了一声,换了衣服,转眼间又成了优雅贵公子的形象。施施然的手摇折扇走了出去,抬眼便望见了轩阁的总领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不由得一笑,该开始了么。 不光是轩阁的总领,就连一般职位的杀手都安静的站成两队,分列在两旁,眼睛都静静的跟随着钟离沫的身影,队列的尽头,早就有人拿着军棍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候着。 “劳烦你们了。”钟离沫淡然一笑,心想自己的面子还是真够大,竟然因为动刑这件事将所有的杀手都聚齐了,也不算太没用不是?随手将手中的折扇扔给总领,冰凉的白玉扇骨冰的总领的手有些疼,来回看了钟离沫好几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终只得低头看着地面,这次惩罚来的突然,突然道所有轩阁的杀手不明白自己之前的主子为什么为了那样小的一件事会如此为难现在的公子。 更何况,这根本不是公子的错,要罚也要大家一起挨罚。 “别哭丧着脸,本公子是挨罚,又不是赴死。”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看到那个带着刺的军棍,钟离沫还是不自觉的惨白了脸色,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五十下而已,继而又庆幸,还好昨日将轩辕彻打发到鬼谷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不然以轩辕彻的性子,不将轩阁拆了才怪。 总领看着钟离沫从一开始的紧张再到中间的欣慰,最后淡然的模样,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只得暗自交代了可以用内力护体,方才退到一边。手执军棍的人小声说了一句公子对不住,便冷了一张脸挥起手中的军棍,向钟离沫的后背挥去。 五十下军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钟离沫一直笑着,第一下的时候因为有内力护体,只觉得后背微微刺痛了一下,淡然的一笑了之,可越来越到最后,钟离沫才了解了这种刑具的厉害,那军棍上的倒刺,每次拔出来都会带出一丝丝血肉,一开始不觉得什么?可是?若是每一棍都看准了往一个地方打,饶是再强的内力护着也吃不消,不到一半的时候,钟离沫险些站不稳想要跌在地上,浑身好像没有力气一般,却还是咬牙坚持着,唇边溢出一丝丝血迹,钟离沫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疼的发出声音。 “公子。”一旁的总领将早就准备好的巾子折的厚厚想塞到钟离沫嘴里,唯恐钟离沫一个忍不住呼痛时咬了舌头被血呛到,却被钟离沫一个好笑的眼神生生挡了回去:“呵呵,本公子身为轩阁的主子,这点痛都受不了怎么行?”而后勉强别过头看向拿着军棍的人,尽量扯出一抹笑容,有些惨淡“兄弟,利索点。” 身后的人愣了一下,继而动作也变得快了起来,本来还想着钟离沫这样看上去儒雅的公子哥挨不了这样的刑罚才故意放慢了速度,想给他一个缓和的时间,现在钟离沫以命令的形式吩咐的话,自己也不得不听,只是受伤的动作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他娘的,让你利索点!”一旁的不知名的杀手已经开始怒吼,身后行刑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而后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钟离沫感激似的看向那名怒吼的杀手,明显身形还有些稚嫩,眼眶微红,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是钟离沫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所有的人就看着那个笑容惨淡的白衣公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身体急速的落向地面,速度快的让人想去接她的手还没有伸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后背是一片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雪白的衣衫,看不出衣料本应具有的颜色。 “总领,这???”手持军棍的人为难的看了一眼已经面色铁青的总领,还有四军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蝙蝠,过来和我一起架着公子。”那名红了眼眶的少年愣了一下,而后极其迅速的架起钟离沫的右臂,与总领一同将钟离沫架了起来,而后听着万年不变的沉稳嗓音竟然染上了一丝无奈:“来吧!咱们公子性子傲,连疼都不喊一声,咱们要是还瞒着减了分量,公子估计也不会高兴。” 蝙蝠愣了愣,而后也明白了几分,架着钟离沫的力气更大了一些,手持军棍的人也明白了,默默的点了点头,迅速的将手中的军棍招呼在钟离沫的后背上。 终于完了。 安静站着的杀手们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钟离沫从一开始进入轩阁便是这样一幅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给这些杀手下马威,一次又一次的用实力告诉他们杀手究竟会怎样的存在,无论怎样都不会轻易的服软,平日如此,在遭受鲜有人能撑下来的刑罚时,竟然依旧如此,铮铮铁骨,让看惯了生死的杀手动容。 所有人都静默的看向被总领和名为蝙蝠的少年拖回房间的钟离沫,照样已经缓缓升起,阳光笼罩着这片曾经冰冷异常的大地,同时也深深照进了这些杀手的心里。不知名的情愫悄悄地在所有人的心中沸腾,呐喊着,想要冲破所有的囚笼,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好生照顾公子,我先去向九爷禀报。”总领低沉的声音响起,蝙蝠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总领,和九爷讨点御用的金创膏吧!我怕公子挨不过去。” 总领本来想发脾气,但是看到钟离沫血肉模糊的后背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了,只得默默的点点头,甩袖走了出去,留下蝙蝠一个人照看。 ------------ 第八十章?公子是女的 总领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前往诚王府去向南枫逸报告钟离沫的伤势的,一直平静无波的内心此时竟是波涛汹涌,隐隐觉得自己在为公子不值,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主子和公子,谁都不是个容易退缩服软的主,这才导致了钟离沫今天的样子。 “来了?”像是等候已久一般,南枫逸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一旁的侍妾还轻柔的为南枫逸揉着额头,娇笑声贯彻了整条长廊:“她选的什么?” “军棍。”总领低着头,简单的通报,南枫逸一怔,抿紧薄唇,身边的侍妾明显的感觉到南枫逸身子的僵硬,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由得慌了手脚。 “你先下去。”南枫逸使劲将侍妾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掰开,突然袭来的力气让娇贵的女子顿时红了眼眶,还不敢说什么?只得连滚带爬的离开这个已经开始修罗化的男人。 “你再说一遍。”南枫逸提气,沉声问道。 “军棍,带倒刺。”总领不由得低下头,轻声重复着,顺便刻意的加重了“倒刺”两个字。本来还能勉强维持镇定的南枫逸短时觉得怒火中烧,钟离沫,你够狠,千千万万种刑具你不选,你偏偏选军棍!想到此事,不由得一甩袖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在了地上,还不解气一般,猩红着眸子厉声质问总领:“你们都满意了?她一个人糊涂你也跟着犯浑!” “回九爷,这是公子自己的决定,公子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比谁都傲气,其实我们能劝得住的。”总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心中的怒火谁也不必谁的少,可以笑得那么淡然的公子此时正在昏迷不醒,难道我心里就好受!? 南枫逸听着平时寡言冷血的总领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不由得一愣神,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头后仰,将手臂盖在眼睛上,大红色的锦袍挡住了南枫逸绝美的面庞,也挡住了宗灵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南枫逸才闷声道:“她,当时怎么样?” “一直在笑,直到昏倒的前一刻也还在笑。”总领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的公子,竟然能忍受住常人挨不过去的刑罚,连哼都不哼一声。 “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啊???”南枫逸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疼的厉害,不经意间已经湿了面庞,苦涩微咸的液体绕过华贵的衣料流到嘴角,慢慢的侵入唇瓣,南枫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钟离沫,你还真是能耐。南枫逸苦笑一声,自己早该想到不是么?以钟离沫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更何况是将她一伤再伤的自己。明明自己并未明确指明钟离沫必须接受何种刑罚,以为她懂得,会自己选一个并不算重的方式去接受,怎想到她会选了多少年没人轻易敢选的军棍,那五十下,打在那样纤弱的身体上该是怎么疼? 钟离沫,你真的是明白怎么折磨我。 “九爷,奴才想讨点金创膏。”总领看南枫逸一直自顾自的沉默不语,终究是沉不住气,公子还在昏迷不醒,自己怎么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下去和冷明要,就说是给你们公子的。”南枫逸依旧用衣袖遮挡着自己的脸,声音变得喑哑,带着无奈和后悔,泪流满面的样子怎么能让这些人见到,只得轻声吩咐着。 蝙蝠在钟离沫的房间里左等等不来,右等还是等不来,不由得坐立不安,心想这总领这一趟为何去了这么久,担忧的看向钟离沫昏睡的面庞,倾国倾城的脸上毫无生气,暗自一咬牙,算了,都是男的,先给公子清洗伤口,公子要是生气也得醒来了以后再生气了。 蹑手蹑脚的将钟离沫的腰带解开,本想将衣服顺顺利利的退下来,没想到血已经将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又不敢硬动手,不由得急的抓耳挠腮的,暗自说了一句:“公子,对不住。”便用手中的匕首去割钟离沫身上的衣料。 公子的皮肤怎么这么细,和女儿家似的,这么想着,蝙蝠颦着眉头:“这么弱的身子怎么受得起五十军棍呢?等公子醒了一定要好好问一下。”虽是这么想着,割着衣料的手却还是不停,蝙蝠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不一会便将一块衣料和伤口分了开来。 诶,一段淡紫色的绳子吸引了蝙蝠的眼球,公子穿的这是什么?蝙蝠不由得好奇,什么衣服只有一个带子? 啊?蓦然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落地,蝙蝠大张着嘴巴啊了几声,随即惨嚎起来,飞快的跑到屋子外面,后背死死的抵在房间门上,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 “蝙蝠?”总领拿了金创膏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进院子里就看到了脸红的不自然的蝙蝠,不由得一惊:“公子怎么了?” “公???公???公”结巴了半天,蝙蝠才将气喘匀。 “到底怎么回事?”总领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将蝙蝠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彻底击碎,随即吼了回去:“公子是女的!!” 一言既出,总领彻底愣住了,脸上满满的写着不敢相信,带领轩阁的公子,竟然是女的?这消息毫无疑问的将总领所有理性冲走,只剩下呆愣,还是蝙蝠在一旁提醒到:“怎么办?怎么给公子疗伤?”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总领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便低声吩咐道,还好今日接的单子不少,杀手们都出去执行任务,否则蝙蝠这么一喊,定是要让天下皆知了。蝙蝠木木的点点头,后背还是死死的抵着房门,两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可否让一下?”冷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总领和蝙蝠如临大敌一般盯着冷明,大有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和你拼了的气势,惹得冷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九爷让我来接姑娘回府。”随即不再理会吃惊的两人,直接破门而入将钟离沫横抱了出来,临走还幽幽道了一句:“这可是九爷的命。” ------------ 第八十一章?我该拿你怎么办 在总领和名为蝙蝠的少年震惊的目光中,冷明面无表情的仔细用提前准备好的披风将钟离沫裹好横抱到了竹林之外,华贵的马车的车帘无声的掀开,冷明很识时务的将钟离沫抱进车厢交到早就在车厢里等候的银发男子手上,又无声的退了出去,驾驶着马车快速离开。 南枫逸沉默的看向此时此刻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钟离沫,抿紧了薄唇,怀里的女孩如此的桀骜不驯,这样的傲然性子,以后到底会怎样的吃亏?怀里的人不舒服的动了一下,白净的额头上泌出细细的汗珠,心疼的用宽厚的手掌抚上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南枫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钟离沫,这是你自找的。 马车无声地驶过一个又一个深巷,最终在及其僻静的一处院落停了下来,冷明掀开车帘,低声禀报道:“九爷,到了。” 南枫逸皱紧了眉头,这处院子原本是自己疲惫时得以放松的地方,如今让钟离沫在此养伤应是极好的,想罢环了钟离沫利落的跳下马车,大步朝院子里走去,冷明看自家主子一句吩咐也没有,明白他现在也许并不希望别人打扰,心中暗暗为钟离沫祈祷,姑娘,九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您自求多福吧。这才安心的驾着马车回府,将院落留给早已分不了彼此的两人。 “嗯?”钟离沫疼的皱紧了眉头,微微挣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自己曾近很是熟悉的怀抱,不由得觉得别扭,微微挣扎了一下,不想后背的伤口被牵扯,顿时疼的蜷起了身子,嘤咛出声。 “醒了?”南枫逸淡淡的问道,也不看向怀里的人,只是更加快速的走进寝室中,将钟离沫扔到了床上。 这一下是含着怒气的,钟离沫被摔得不轻,顿时冷汗直流,将额边的碎发打湿,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看向南枫逸的倔强眼神一时变得冷静而无情:“倒是劳烦九爷这么金贵的主将小女子扔过来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嘲讽的意味鲜明,南枫逸冷笑一声,伸手用力擒住钟离沫的下巴:“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闹腾。” 被说中了心思的钟离沫瞪了一眼,继而别过头去,后背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也只得咬着嘴唇,宁愿鲜血直流也不肯哼一声,傲然的性子让南枫逸微微觉得更加恼怒。 “本王允许你这么做了?”南枫逸幽幽的吐出几个字,却是化作冰雪般让钟离沫生生的僵在了床上,一动不动。记忆中,刚刚进鬼谷的时候,南枫逸也这么说过一次,那次的惩罚,让钟离沫刻骨铭心,那种细细密密如万蚁噬心的疼痛怎会轻易忘记。 “看来是想起来了。”南枫逸眼尾一挑,透露着丝丝邪气,宽袖一摆坐在了床沿,将钟离沫的脸贴近自己几分,一字一句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九爷也没说不许沫沫这么做。”钟离沫冷哼一声,饶是下巴被捏的厉害也不吭一声,反而口齿伶俐不输南枫逸半毫。 “你果真懂得如何气我???”语气里透着无奈,原本擒着钟离沫下巴的手突然环住了女子的脖子,将整个人带向了身边,霸道的欺上了那单薄的唇瓣,狠狠一咬,直到腥甜的味道弥漫在两人口齿之中方才罢休。 钟离沫双手使力推开了南枫逸,用力的抹了抹嘴唇,像是要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原本淡漠的眸子此时已经满是愤怒:“九爷要是欲.求.不满了,还请移步青.楼!” “你都是我的,为何我还要去那种地方?”毫不费力的将钟离沫推回床上,后背的伤口和床接触的那一刹那,钟离沫再也无法忍受,疼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流出眼角顺着脸颊的弧度滴落在枕头中,倔强的不肯出声。 “本王真的生气了。”南枫逸猛地一挥拳,拳头在钟离沫眼睛可及的地方猜着眼角落在了钟离沫脸旁的枕头上,砸的枕头陷下去了软绵绵的一块,钟离沫不禁闭上了眼睛,绷紧了身子,脑子飞速的算计着,这一番场景像极了当初,真的不知道南枫逸这次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南枫逸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开始微微紧张的钟离沫,轻笑一声,邪魅的唇角带着轻蔑愉快的上扬,另一只手臂蜷起放在钟离沫身边,整个人俯身看着钟离沫,鼻尖相对,一字一句的问:“这次我该怎么惩罚你,不听话的棋子?” 钟离沫一怔,棋子,又是棋子,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永远都是那枚棋子,从未有过任何改变,不禁觉得心里抽搐着疼,却还是摆出一个淡漠的微笑轻声反问:“棋子有选择的权利么?” “当然没有。”南枫逸一笑,将钟离沫整个人翻了过来,顺便点了穴位,让钟离沫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笑的狂妄:“所以,任本王高兴。” 钟离沫的脸被埋在枕头里,后背一凉,只听到布料撕扯的声音,锥心的疼痛袭来,钟离沫只觉得天旋地转,不争气的又晕了过去。 看着已经凝结的血液,南枫逸鹰眸一眯,什么措施也不做,只是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蘸了药酒,生生的将已经翻出来的烂肉割下。 “啊--”钟离沫再也无法忍受,就连想用力抓住什么东西去发泄一下都没有办法做到,如此反复了不知多久,钟离沫总是疼昏过去再疼醒过来,这样的感觉竟是比在轩阁受罚的时候难熬万分。待后背上的烂肉都被割掉以后,南枫逸才停止了动作,解开钟离沫的穴位,伏在钟离沫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沫儿,我到底应该那你怎么办。” 混乱的意识中,钟离沫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这句话,紧闭的眼睛中溢出了些许泪水,却被人温柔的吻上眼角,此时的钟离沫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精力去纠结是谁吻了自己,安安静静的伏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 第八十二章?你是我的人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夜晚,钟离沫勉强睁开眼睛,长久以来俯卧的姿势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棂而散落在屋中,碎了一地的凉意,微微用力想要翻过身来,却发现一丝力气都没有,钟离沫这才惊觉到自己是被人下了药了。 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钟离沫只觉得自己被南枫逸折磨的疼昏了过去,并不记得其他,对这间屋子更是没了印象,身上的袍子也是崭新的并非自己之前的那一件,更让人有几分慌乱。 吱呀--,门被人推开,钟离沫连忙闭上了眼睛准备装睡。来人的脚步很轻,走起来悄无声息,若不是钟离沫长时间习武是决计发现不了的,毫无疑问的是个高人,想到这里,钟离沫也只得自己在心中快速的算计着,若是真的是歹人,自己怎么样才能与之对抗。 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而柔软的唇瓣印在了钟离沫颤抖的睫毛上,南枫逸好笑的看着眼前装睡的人儿,不用多想也能才出钟离沫现在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更加起了捉弄人的心思。细细碎碎的吻落在睫毛,眼角,鼻翼,一路向下,印在了稍微有了一丝血色的薄唇上。 钟离沫心里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借着清幽的月光这才发现自己心中所想的歹人竟然是南枫逸,虽是想着推开,怎奈全身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动弹不得,只得怒气冲冲的看着南枫逸。 “醒了?”南枫逸微微移开唇角,声音低哑而魅惑:“醒了,就继续吧。”还未等钟离沫清醒过来,湿热的舌已经轻而易举的撬开钟离沫并没有紧咬的贝齿,滑进那干涩的嘴里攻略城池。 想反抗,钟离沫渐渐的呼吸不稳,任由南枫逸侵略着,无力感和被侵犯的羞辱感觉另钟离沫此时已经湿了眼眶。 “对不起,吓到你了?”蛊惑人心的声音传来,南枫逸恋恋不舍的从钟离沫的诱人唇瓣上离开,将那抹苦涩的泪珠吻干,这才松开,随手抄起一旁的药碗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觉得温度正合适,这才将钟离沫扶了起来:“喝药,正好对口。” “我自己来。”钟离沫向抬手去接药碗,没想到怎么努力也只能抬起一寸有余,不由得苦笑一声:“为什么做到这一步?我会逃跑?” “别想多。”知道钟离沫在说全身无力的这回事,南枫逸轻声解释道,将钟离沫靠在自己怀里,饮了一口药用嘴渡到女孩嘴里,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尖在带着药香的唇瓣上滑了一下,毫无疑问的让怀里的人僵硬了身子,觉得玩笑开够了,这才解释道:“你伤口太深,一直疼的睡不好,这才给你服了能让你消失感觉的药,只是会让人没了力气而已。” 钟离沫愣了一下,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以为南枫逸觉得自己会逃跑特意给自己服了软骨散,没想到竟是为了让自己感觉不那么疼。药碗被递到唇边,钟离沫听话的就着瓷碗喝了起来,不多时苦涩的中药已经全然落在肚子里。 “九爷,你到底想怎么样?”钟离沫无力的叹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无奈和疲惫,让南枫逸无端的心疼,却也暗自确定了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沫儿,你又是怎么想的?我明明给你留了活路,你为何又要偏偏往死路上走。” “死路?”钟离沫翘起唇角,笑声有些凄厉:“自从认识了九爷,我何时有过活路?哪次不是将我折腾的只剩半条命?” “说是棋子的是你,给我希望的是你,让我死心的还是你。每一次的和颜悦色,跟来的都是无尽的算计,就算是你书房里的那副棋子你都会命人每月清洗保养,而我钟离沫,哪次不是被你用完了再踢到一边?” 南枫逸自知理亏,沉默无言,只是将钟离沫抱得更紧了些,心里竟暗自庆幸钟离沫此时因为药效而无法动弹,不然今夜不免是一场决斗了。 “放过我,怎么样?”毫无遮掩的发泄完了,钟离沫顿时没了气势,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指尖有些颤抖,随后被南枫逸的手掌包住:“我不会放的。” 钟离沫沉默了,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会惹上这样一名修罗的存在,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还是不禁的想问出来,再换来一次次的无奈和心痛。 “轩辕彻待你好么?”突然地,南枫逸问了一句,目光灼灼的望进钟离沫带着些许疑惑的眸子里,认真的样子很是少见。 “他待我很好。”钟离沫回道。虽然不知道南枫逸为何这么问,却还是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回答,自己的哥哥,怎么会对自己不好? “这样?”南枫逸略有所思的沉了眸子,而后坏笑一声:“你昏迷的这几日,我想干什么都干了,你觉得他还会要你么?” “你干什么了?”钟离沫警觉的盯着南枫逸,目光竟是要吃人一般。 “你能想到什么都不为过。”南枫逸笑的邪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这下,不用怕他和我抢你了。” “无耻!”钟离沫气的身子发颤,南枫逸虽然明白钟离沫想歪了,却也不急的解释,心里隐隐希望就让她这么一直误会下去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有那么一天她和轩辕彻跑了,但是她会恨自己的吧。 “混蛋!”钟离沫气的眼眶发红,全身发抖,只得一口咬上了南枫逸的肩膀,狠狠的一下毫不留情,殷红的血迹立刻染上南枫逸难得穿一次的白色袍子:“我会恨你的。” “嗯,比你以后忘了我好。”南枫逸幽幽叹道,也不觉得多疼,绝美的面庞一直望着窗外,以至于钟离沫并没有发现那深沉的眸子里带着的一丝宠溺:“钟离沫,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人。” 曾经希望听到的对白此时在钟离沫的耳朵里竟然化身为深深的讽刺,默默的将怨恨留在心底,南枫逸,你会后悔的。看着钟离沫此时已经气得没有血色的脸庞,原本只想逗逗钟离沫的南枫逸不禁暗淡了眸子,竟是这样讨厌我么:“放心,你的清白我没碰。” 钟离沫怀疑的看着南枫逸,在看到南枫逸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时,更加气愤的在男人另一边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地牙印。 ------谁解相思,谁负相知。 ------------ 第八十三章?勘察不利 璃唐赶到所谓的山寨时,已经是钟离沫负伤以后了。 并不是璃唐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这名不副实的山寨的的确确是不好找,不光是地处偏僻,而且就像是刻意被抹杀一般,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焦炭一般的树木残骸以及零星可见的建筑的痕迹,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了?璃唐蹙起好看的眉头,一袭白衣被微风吹拂,迅速的辗转于各个遗留的痕迹之间,像是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突然地,泥土里浅浅埋着的微微闪亮的东西吸引了璃唐的视线,熟悉的银针,璃唐微微抽了一口气。若是真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必定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熟悉万分的存在,可是?会是谁呢? 主子和少主,是绝对不会的,自己本就是轩辕山庄的人,那,会是谁要做到这一步?不再多想,璃唐收好银针,迅速向诚王府赶去。 诚王府 “发现什么了?”南枫逸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品着新上贡的茶叶,雨前的龙井,果然是极好的。 璃唐颦着眉,没想到自己仅仅离开了几日诚王府便变成了这般模样。轩辕彻因任务而在鬼谷久久不归,钟离沫负伤现在根本见不到人,而眼前的南枫逸竟然如此慢条斯理的样子,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里。 “属下无能。”权衡再三,璃唐终是忍着没有将疑问说出口,只得回了一个最懦弱却也是最可能的答案,不聊,南枫逸鹰眸一沉,砰地一声将茶盏放在案几上,饶是刚刚还有三分玩笑意味的脸上,现在已经满是阴戾,盯着璃唐的眼睛竟是说不出的杀意重重。 “九爷。”虽不知到底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璃唐还是连忙跪在地上,额头触及地面,声音里带着一丝佯装的沉静与稳重:“璃唐有罪,请九爷责罚。” “哦?”南枫逸冷笑一声,刚刚璃唐脸上的犹豫早就尽收眼底,此时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嘲讽,何时起,璃唐也对自己遮遮掩掩了,不由的调笑:“何罪之有?” 璃唐身形微微一怔,明显是被南枫逸忽近忽远的语气而左右,但依旧佯装平静的回道:“勘察不利。” “璃唐,你跟随本王,多长时间了?”南枫逸也不急着叫璃唐平身,反而是目光深邃的望向庭院中已经开始孕育花朵的白梅树,声音低沉的好听。 璃唐心中微微一沉,这么一问,璃唐才惊觉自己已经跟随这个男人多少日子,不免心中也有些动容:“回九爷,十年,将近十一年了。” “当初挑你进入鬼谷的时候,本王也不过只有十一岁的年纪,如今仔细算来,竟然堪堪十一年之久。”似是在感叹岁月匆匆,南枫逸的声音也变的渊远悠长,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令璃唐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注视眼前以十年假面面对风起云涌的男人。 “若当初能料见此日,本王定不会将你带回来。” 如惊雷一般,短短一十八字,竟字字落在璃唐心里,让璃唐微微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像是在等着璃唐解释一般,南枫逸微微阖上了眸子,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扇一般将男人此时的心情很好的遮掩起来,只是微微带着节奏敲打着扶手的手指带着些许不耐,甚至是失望。 璃唐紧紧颦着眉,依他所见,近十一年的相处南枫逸并不可能是发现自己是由轩辕彻派来的细作,但是,若是其他,自己还真是不知是哪里没有遂了眼前人的愿,竟让他说出悔不当初的话来。 “恕璃唐愚昧。“璃唐再次俯首,静静等着南枫逸的宣判。 南枫逸幽幽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不甘愿一般睁开了眼睛,修长的手指微微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袍子,信步走到璃唐面前,单手用力捏住男人的下巴,笑的冷艳无双:“为何要害我的淮儿,是谁指使的。” 平铺直叙的语气,若不是璃唐是相关的人,怕是也要被南枫逸语气中的那种笃定而骗了去,不过,南枫逸的为题确实让璃唐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坚定地对上南枫逸的眸子:“若是璃唐坚称是有有心之人故意栽赃,九爷信么?”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自己刚刚找出来的银针,恭敬的捧给南枫逸,男人冷哼一声松开了禁锢着璃唐的手,转而研究起那枚精致的银针来。 “此枚银针乃是璃唐只身前往十三皇子被绑架的山寨的废墟里所寻到。”刻意的加重了废墟两字,果不其然的吸引了南枫逸的注意,微微一挑眉,示意璃唐继续说下去。 “设身处地,若是璃唐策划绑架了十三皇子,为了免落把柄,定是会将所有的证据抹杀掉,而此次前往尚在,璃唐却发现事非如此。”说到此处,璃唐也不顾之前南枫逸的怀疑,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可是这一次,那山寨却像是???”璃唐语气微微一顿,还是说了出来:“被人刻意抹杀,又刻意留下的感觉。” 南枫逸一挑眉,显然是在怀疑璃唐此番话的可信度,这一番自相矛盾的话,必定是带着几分蹊跷,乍一看来,以璃唐缜密的性格来看,却是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疑点盲点,可若是,想到此处,南枫逸原本微颦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此时正巧门外响起极轻的咳嗽声。 “显然,有人在故意暗示我们什么?咳咳。”钟离沫一袭玄黑锦袍,披着厚重的狐裘,高高束起的发丝规规矩矩的垂在背上,衣服黑的纯粹,皮肤白的无暇,这一黑一白对比只衬得钟离沫更加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纤纤素手微微掩住苍白如纸的薄唇,不舒服的蹙着眉,让南枫逸不由得心里一紧,不由得微怒道:“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这诚王府我还进不得?”钟离沫挑衅似的看着南枫逸,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南枫逸觉得顿时没了脾气,只得命冷明赶紧往屋中添置几个火盆来,一阵掌风死死的掩住了还开着的窗户以及那略有沉重的大门。 ------------ 第八十四章?假戏真做 “依我看來???”钟离沫话音未落,南枫逸便已经黑着一张脸将扯过钟离沫的手腕,不顾璃唐此时略带惊讶的表情,将人整个扔在舒适的铺着细绒的椅子上,又不放心取了一旁放着的自己的披风给钟离沫盖上,这才勉强满意的松开了钳制。 钟离沫看着此时被包裹的像是初生婴儿一般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怎奈南枫逸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还将披风往上拉了拉直至钟离沫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方才罢休,更是让钟离沫哭笑不得。 这个男人,偶尔孩子气的让人怜惜。 “我沒事的!”像是安抚一般,钟离沫轻声而极快的说了一句,快的除了南枫逸以外的人都沒有听清,转眼间,钟离沫便又恢复了那个自信而优雅的贵公子形象,清冷的面容上一双薄唇开开合合,道出主人心中的想法:“如果我们假设,是有人在刻意给我们留下证据,将此事栽赃给璃唐,这些事也就说的清了!” 南枫逸微微笑了一声,并不阻止钟离沫接下來的解释,只是书桌下的手却隔着衣物探向钟离沫冰凉的手指,不顾钟离沫略带愠怒的神色,只是坚定地握住那双柔软异常的手指,示意钟离沫继续说下去。 “首先是淮儿遇难,那些山野土匪并未有那样大的胆子去绑架皇家的子孙,所以,初步推测,是有人故意将假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并允诺了他们一定的好处,才是那些山贼对淮儿下手,其目的就是引我们上钩!”钟离沫沉吟一声,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脸以为过于紧张的情绪而微微泛红:“咳咳!”看到南枫逸立即投向自己的担忧眼神,只得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其次,山贼绑了淮儿后,并未像普通绑匪那样來要赎金,反而使我们以玉佩为线索找到了淮儿,这一点我一直还未想通,这步棋,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一双秀眉颦的更紧了些,贝齿轻轻咬着嘴唇,凝神思考的样子让南枫逸看的心生怜惜,轻轻捏了一下在厚重的衣物下钟离沫的手指,想让身边的人安下心,自己继续解释。 “这是本王的猜测!”南枫逸顿了顿,闲着的左手轻轻一挥示意一直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的璃唐平身,自己接着钟离沫的思路而说了下去:“用淮儿的遇险将我们引过去 ,目的就是在淮儿获救之后将一众山贼杀人灭口,继而以你的银针为引,将所有矛头指向你!” “我!”璃唐微微讶异,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并未得罪什么人,怎么会如此遭人陷害。 “对。虽然不确定,但是本王以为,其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引起怀疑借由本王之手清除本王身边的人!”说到这里,南枫逸的语气里带上了少有的严肃意味,若是目标只是璃唐的话还好说,若是针对于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那这事情便变得琢磨不定了。 “所以!”似是想通了什么?璃唐看向了此时微微含笑的钟离沫:“那日你是故意的!” 钟离沫轻轻一笑,微微颔首,笑的有些狡黠:“自然是将计就计了,一出好戏,必然是要接近真实,不然呢?” “可是你将乞儿软禁!”璃唐出声辩驳,却在看到南枫逸带着警告的眼神中沒了气势,然而听到这句话的钟离沫却在话音未落的时候黯淡了眸子,一双薄唇紧紧抿着,带着一丝固执。 就在南枫逸和璃唐以为钟离沫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钟离沫却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所以,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师兄,沫沫在此谢罪了!” 一席话说得璃唐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他心里如何不知钟离沫的难处,只是关心则乱,当亲眼看到苏乞儿被软禁的那一瞬间,璃唐真的是觉得自己要疯了。 钟离沫垂着眼帘,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自己又如何愿意,只是,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命令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不愿意相信璃唐,只是,万一有个差池,这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这就是身为轩辕一族少主,以及鬼谷谷主,甚至轩阁执掌人的责任,永远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不出一丝差池。 南枫逸如何不知钟离沫此时心中所想,本想去安慰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冷静的看向璃唐:“事到如今,暗中操作的人意义不明,只得委屈你了!” 璃唐沉默片刻,起身垂首抱拳:“璃唐明白!” “如此甚好!”南枫逸沉吟道:“去和苏乞儿见一面吧!明日会上演一场好戏,暂时将你安排进大牢,放心,我会尽快找人当你的替身,而后你先回鬼谷调养几日!” “璃唐领命!”璃唐深知这是最好的决定,便也不再啰嗦,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冷明见几人谈完了事情,连忙招呼在屋外等候的下人将早就燃好的火盆安置在屋内,又将汤婆子恭敬的递到南枫逸的手上,这才有悄声退了出去。 看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南枫逸这才看向一旁仍旧垂眸沉思的钟离沫,细心的将披风掀开将温热的汤婆子放在钟离沫的怀里再将披风盖好,而后看身边的人还是一副锁眉凝神的样子,不由的心软,大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双眼睛,将光线挡个严严实实,柔声道:“别多想,有我在!” 钟离沫愣了一下,微微偏头躲开那双手的接触,将微红的脸深深的埋在衣物里,南枫逸苦笑一声收回伸出去的手,良久才听钟离沫小声说:“我本不想用乞儿要挟璃唐的!” “我知道!”南枫逸轻声说,钟离沫刚刚那些小心思,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一字不落的写在脸上,自己又如何不知,只是,该來的总会來,沫儿终究是会成长,怀疑,背叛,冷血,淡然,都要一样样的接受并蜕变,方才能成为最为优秀,可以和自己一同俯视天下的存在。 ------------ 第八十五章?支离破碎 苏乞儿见到璃唐的时候,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乞儿!”璃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乞儿的身后,透过面前的镜子深情注视着那张并不熟悉的面容,指腹轻轻摩砂着那张有些坚硬的脸颊,苏乞儿此时呆愣的表情让璃唐明白她现在怕是快到极限了,苦笑一声:“临走前,真想再看到你真正的样子!” “师兄!”听到那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泪已垂下,微红了眼眶,手指颤抖的抚上那只还停留在自己脸上久久不愿放开的温热手上,微微偏头靠在那只手上,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放松的将整个人靠在身后站得笔直的身躯上,似是脱力一般依偎着。 “乞儿!”璃唐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多久沒有看到乞儿这个样子了,沉静的说不出一句话,用沉默來掩饰自己的慌张,一如当年自己在那死人堆里发现她的样子,也是这样,让人的心不自觉的揪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无波:“沒事了,已经沒事了!” “我信你!”苏乞儿微微一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又成了那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潇洒女子,一切像是还在鬼谷一般,笑的一脸灿烂,看着镜中璃唐微微颦起的眉头,轻轻起身转向自己深爱的男人,温柔的用手指抚平那高高蹙起的眉头,静静的望向那双沉静温柔的眸子里。 “我知道!”璃唐闭上眼,伸手环住了苏乞儿,将女孩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下巴抵在女孩柔软的发丝之上,将钟离沫的计划告知了怀里的人。 苏乞儿静静的偎着,不哭不笑,眼睛睁得大大的,笑的温暖人心:“少主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不怨她!” “会有结束的一天的!”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璃唐阖紧了眸子,十一年的提心吊胆,还要持续多久,不过还好,遇上了怀里的人,死不足惜:“乞儿,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浪迹天涯好不好!” “我等你!”苏乞儿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终还是只说出了这么一句,依据我等你,变让璃唐安心不已:“走吧!我会好好的等你回來,一同辅佐少主,然后等完结之时,与你一同浪迹天涯!” “我走了!”最后一次贪恋的看了苏乞儿一眼,女子的笑容若阳光一般,只是那明媚之后,又隐藏了多少无奈与不舍,不忍心再去看,璃唐转身,如同刚才來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苏乞儿的视线中。 师兄--,苏乞儿在心中默念一声,回过神的时候,手还在往前伸,像是想去抓住那离开的衣角,可是寂静的屋子里那里还有璃唐的影子。 我信你,我知道,我等你,我知道。 短短十二字,还萦绕在苏乞儿耳边,低沉温柔,像是一场梦。 來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平静的像是刚刚才的种种只是苏乞儿的幻想一般,沒有丝毫存在的痕迹,唯有眼角的泪滴凉凉的划过脸颊。 “乞儿!”钟离沫极轻的声音从门外传來,苏乞儿一怔,怕是璃唐一走,她就來了吧!还是她就一直掩了气息守在门口,等璃唐走了才现身,不管是哪一种,苏乞儿都不愿意去追究,微微笑了一声:“少主不必担心,乞儿懂得分寸!” 一声“少主”让钟离沫本就不平的呼吸变得愈加紊乱,情急之时竟然轻轻咳嗽起來,深秋了,沫沫的病怕是要犯了吧!苏乞儿坐回梳妆镜之前,静静的为自己梳起了头发:“谢谢少主,若不是少主的安排撤走了所有的下人,乞儿今日也无法与师兄相见,如此,乞儿在此谢过了!” 钟离沫苦笑一声,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和苏乞儿初见的日子,一身火红劲装的女子,干练而纯粹,那样明媚的笑容已经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却能文文静静的说着滴水不漏的话,昔日的友人变成主仆,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为讽刺:“你好好保重,我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璃唐!” 苏乞儿一笑,并不答话,不多时便听到钟离沫极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再也笑不出來,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一切未开始之初,谁也不会料到今天一般支离破碎的模样。 “九爷,姑娘留了话,说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回去了!”冷明轻声向闭目养神的南枫逸传着话。 “沒说别的!”南枫逸闭着眼睛,懒懒的出声问道,那个并不温顺的小猫,怎么会这么安分的就离开。 冷明有些为难,但也是知晓南枫逸的性子,在这么拖下去只怕是会恼了,只得如实禀报:“姑娘说,以后她的事情不劳九爷费心了,姑娘自有分寸!”声音越來越小,冷明等着南枫逸的愤怒降临,然而很久之后,南枫逸都沒有像自己的想象中的那般爆发,诡异的安静让冷明觉得坐立不安。 “九爷!”探寻的问出声,冷明垂着头,并看不到南枫逸此时的表情。 “下去吧!本王想静一静!”南枫逸低沉的声音传來,带着一丝疲惫,冷明这才敢抬起头,看着南枫逸已经疲倦不堪的面容,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 沉重的合门声响过之后,南枫逸才睁开眼睛,出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精致的壁画彰显主人的地位,而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越來越脱离自己的控制,现实变得支离破碎,让人已经无心去修复,甚至有了自暴自弃就此放手的想法,是什么一步步的将自己,将钟离沫,将大家,不到了这步田地。 不再去想,也不愿意再去想,南枫逸再次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曾经已是剪影,未來还遥不可及,现今的支离破碎,南枫逸的梦里出现了多年前樱花树下嫣然而笑的清丽身影。 ------------ 第八十六章?鸿门宴(1) 有人实在是不喜欢秋季这个金黄的季节,介于夏季与冬季这两个对比极其鲜明的节日之间,实在是有些过分,南枫梓略带不耐的看着满目的枯黄,有些烦闷。 “四爷!”娇软的声音在耳边传來,南枫梓一笑,回手一个用力便将女子拉进自己的怀里,右手带着不安份的抚上墨蝶的脸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想本王了!” “四爷!”墨蝶俏脸一红,更往南枫梓怀里偎了几分,纤细白皙的手指把玩着南枫梓墨色的发丝,微微嗔怒的瞪着南枫梓不老实的手,佯作生气道:“这大白天的,四爷还是收敛点!” “在本王的王府,怕什么?”南枫梓一笑,起身便横抱了墨蝶想要进卧室。 “四爷,说是绑架十三爷的人抓到了!”冷风突然出现,规矩的低着头不去看那相拥的两人,平声叙述道。 “啧!”轻啧一声,南枫梓还是将墨蝶放下,不舍的拍了拍墨蝶的脸颊示意她先自己回房,转身看向了冷风:“何人!” “属下不知,是九爷放出的消息,如今人已经压入大牢!”冷风回到,默契一般的为南枫梓准备好了朝服,南枫梓冷哼一声,由冷风伺候着换上了衣服,两人一同向皇宫赶去。 皇宫 御书房里,南枫逸早就闲适的倚在软榻上,一副天高皇帝远的样子,不时和伺候的宫女调笑几句,一双桃花眼处处留情,惹得一干宫女红了脸却又芳心暗许。 “闹够了沒有!”南枫阙震怒道,吓得那些宫女很识相的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一时间,诺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了父子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干脆各干各的。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南枫逸竟倚着软榻小憩起來,沉睡中的南枫逸睡颜安详而诱人,像是安睡在母亲怀抱里的婴儿一样毫无防备,微微扇动的鼻翼一张一合,很是可爱,南枫阙不由得看痴了去,眼前的人,像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女子,独孤灵。 “再看,母妃也回不來!”像是知晓了什么?南枫逸冷声道,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起來,带着一丝冷厉,只是从始至终那双和独孤灵一模一样的眸子并未睁开,故意一般翻了一个身继续小憩,将瘦削却精实的背影留给南枫阙。 再看,也回不來,南枫阙有些颓然的放下手中的兔毫,望着那背影出神。 “淑妃娘娘到!” “十三阿哥到!”门外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南枫逸和南枫阙二人方才恢复常色,一个玩世不恭的品着茶,一个正襟危坐彰显帝王风范。 “皇上,那人在哪里!”淑妃一进门就问道,眼中满是恳切,南枫阙微微颦了眉,似是不满意,南枫淮见状连忙轻轻拽了一下自己母妃的袖子,率先跪在地上:“儿臣参见父皇!” “淮儿平身!”满意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南枫阙冷冷的扫了一眼淑妃,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殿前失仪了,连忙屈膝半蹲,双手上下搭握在一起福了福身子:“臣妾鲁莽,望皇上恕罪!” “念你初犯,此事就先这样吧!”南枫阙看淑妃知错能改,毕竟是自己现在的宠妃,也不好发太大的脾气,只的淡淡说了一声算是免了淑妃殿前失仪的罪过。 “谢皇上!”淑妃平身,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此事正玩味的看着自己的南枫逸,不由心里有些不悦,堂堂南枫一国的宠妃,怎能让自己的子辈如此大量,顿时冷了面色,坐在早就安置好的椅子上。 “逸儿,此次疑犯已经入狱,可知是什么人要将淮儿置于死地!”淑妃稳了稳心神,率先出声,而南枫淮已经开始紧张的手心冒汗,生怕自己的小动作会让南枫逸查出來,那么自己好不容易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 将南枫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南枫逸不由得挑挑眉,心中并不知为何淮儿会如此紧张,难道是那次绑架真的将南枫淮吓到了不成,而这一系列的面目表情在淑妃看來,明显又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不由得有暗了几分。 正在御书房内的几人各怀心思僵持不下只是,门外太监的通报声又尖锐的响起:“皇后娘娘到,四王爷到!” 呵呵,所有人都到齐了,还未等多想,司徒琉月已经在南枫梓的搀扶下款款走进御书房:“臣妾见过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 “皇后平身,赐座!”话音刚落,小太监已经端了舒适的椅子进來,安置在南枫阙右侧,司徒琉月盈盈一笑,举手投足见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又不失国母风范,匆匆的岁月并未在她高贵优雅的面容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更多了几分风韵。 “皇上,底下办事的人将消息通报给臣妾的时候已经时候不早了,瞧着已经近晌午了,思量着大家都在为淮儿的事情担心,怕是都还未用膳,特命人准备了几样膳食!”司徒琉月温婉一笑,随手招了下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吃食端上來,这才安坐在椅子上,笑的像是精致的木偶。 “让皇后挂心了,來人,摆宴,今日朕在御书房和尔等共享天伦之乐!”南枫阙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皇后,不禁出声夸赞道,看到面前的吃食竟有自己素爱的水晶糕,更是龙颜大悦,淑妃心里虽是有些吃味,但也是识大体的,若是现在故意表现自己,难免有争宠的嫌疑了,如此便是得不偿失,只得掩唇一笑,娇笑道:“姐姐果然是温婉贤惠,秀外慧中,令妹妹自愧不如,以后姐姐还需多提点着些!” “妹妹这话见外了,你我均是服侍皇上之人,自然更加亲近,怎來的提点不提点只说!”司徒琉月看向淑妃,竟是满眼的情真意切,倒是一旁的南枫梓开口了:“九弟,可有查出是谁要害十三弟!” 南枫逸心中冷笑,好一个父慈子孝的画面,今日这顿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 第八十七章 鸿门宴(2)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聪明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表面上相安无事的坐在一张桌子上享用午膳,气氛诡异的不行。 南枫阙心知淑妃心里着急,却也有意磨磨淑妃的性子,并不点破,只是自顾自的品尝着可口的菜肴,淑妃微微蹙着眉,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逸儿,听说是一位侠士救了淮儿!”司徒琉月放下筷子,就着宫女递來的茶掩唇漱了口,方才和颜悦色的挑起话題。 南枫逸暗自瞟了一眼南枫阙,见他并未强调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言论,心中即可了然这是南枫阙也在意的问題,虽是心中觉得可笑,但还是面上恭谨的回答:“回皇后娘娘,是!” 司徒琉月一笑,看向南枫阙,娇声道:“皇上,臣妾以为改日定要让人寻了这位侠士來宫中一坐,这可是淮儿的救命恩人!” “皇后所言极是!”南枫阙也放下筷子,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的看向南枫逸:“那位侠士身在何处!” “在儿臣府内疗养,出手相救的时候着了歹人的道,受了些伤!”南枫逸并不在意,若是沒人问,他才会真正在意。 “哦,此等侠士,愚兄改日定要登门拜访,以显皇家恩德!”南枫梓温顺谦恭的看向端坐着的皇帝:“父皇意下如何!” 还未等南枫阙开口,南枫逸却率先接了话头,邪魅一笑:“四哥,这恐怕不妥!” “嗯,九弟何意!”南枫梓眯起眼睛,笑眼弯弯的看向南枫逸,一时间饭桌上全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父皇,依儿臣之见,还是等侠士痊愈之后再宣他进宫吧!”南枫淮咬着筷子,一双眼睛扑闪着,煞是可爱:“毕竟那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宣他进宫亲自拜谢的好!” “淮儿言之有理!”南枫阙点点头,并不理会南枫梓带着一点诧异的眼神,做出了决定:“到时就让南枫逸将人带來!” “是!”南枫梓表面上应承下來,但是心里却开始对那个南枫逸出言维护的人感兴趣:“对了,新抓的犯人!” “已经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南枫逸看话題已经转向正轨,便收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看向南枫淮:“淮儿,对那日行凶的犯人可还有印象!” “淮儿只记得当时被人打晕了,醒來时已经被押到柴房看着,并未见那些歹人!”南枫淮说得诚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顿时红了眼眶,泪眼汪汪的看向南枫逸:“九哥,你定要替淮儿好生照顾那位侠士,若非侠士出手相救,淮儿???” “好了,男儿家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淑妃出声呵斥,语气里却带着无比的怜惜,司徒琉月此时却已经拿着帕子轻轻为南枫淮擦掉了眼泪,轻声埋怨道:“妹妹你也别怨淮儿,毕竟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淮儿又小,的确是情有可原!” “多谢姐姐体谅!”淑妃借势握住了司徒琉月的手,迫使司徒琉月的帕子从南枫淮身上离开,十一年之前的经历已经让淑妃彻底将眼前的人划到了蛇蝎美人的行列。 司徒琉月一笑,优雅的收回了手,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让淑妃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抖。 “爱妃,你身体可有不适!”南枫阙沒有忽略这一点点的动作,出声询问。 “回皇上,天气乍寒,臣妾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微微垂头,淑妃轻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还顺势咳了几声,让南枫阙以为自己病了。 “如此,着太医给你瞧瞧身子便是,今日也无甚大事,你先回寝宫休息吧!”听闻淑妃的解释,南枫阙方才放下心來。 淑妃了然一笑,起身告了辞,方才带着南枫淮离去。 看淑妃离开后,南枫阙继而看向一向温顺的南枫梓:“梓儿,那名犯人交给你审问,势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儿臣领命!”南枫梓心中一笑,南枫逸,总是捉拿逃犯的人是你,可最终的生杀大权,还是只能在我手上。 敛眉沉思,南枫逸不禁郁闷起來,若是将人交给南枫梓,璃唐便会面临危险,如此,也只能让钟离沫联系墨蝶随时注意南枫梓的动向了:“那我先回府了!”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话,南枫逸作势起身要走,却被喝住。 “孽障,你给朕站住!” 朕,南枫逸面露嘲笑之色,看向南枫阙的眸子变得捉摸不定,隐隐带着一丝杀意,司徒琉月和南枫梓沒心情看这样的戏码,有礼的告退,将御书房又留给了父子二人。 “有事!”南枫逸挑眉,如今这里只有自己和南枫阙两人,倒也沒了什么避讳,大大咧咧的网刚才的地方一坐:“有事就快说,本王沒什么时间和你扮演父慈子孝的戏份!” “混账!”南枫阙气的面色泛红,多少次自己想对南枫逸好那么一点的时候,南枫逸都会竖起全身的刺來面对他,如此下來,两人的关系越來越僵,南枫逸甚至长达五年并未在自己眼前出现:“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 “父亲!”南枫逸笑了起來,有些脱力的伏在桌子上,手夸张的捂上独自,身子随着笑声颤了起來,南枫阙一怔,独孤灵未过世之前,那段日子,小小的南枫逸总是会被独孤灵的一两句话逗得笑到肚子疼,这一瞬间,甚至让他误以为回到了从前。 “你以为我笑得出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南枫逸深吸一口抬起头,脸上的冷意像是要将这天地冰封一般,哪里有半点笑意。 “你???”南枫阙一惊,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却见南枫逸并未看向自己,而是自斟自饮起來。 “你以为,沒了母妃之后,我还会那么开心地笑!”南枫逸将一杯酒送到嘴里,辛辣的液体带着灼热一路滚落腹中,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带着苦涩和怨恨:“你以为,沒了母妃之后,假装看不见我就能抹杀你当年的懦弱!” “你想说什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南枫阙以手掩面,手心里,已经有滚烫的热泪流淌。 “还用我说什么?你干的那些勾当,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讲给你听么!”猛然仰头,灌了一壶酒进肚,南枫逸站起來,脊背挺拔的模样让南枫阙感到陌生,什么时候这个孩子成长到了这般模样。 ------------ 第八十八章 男儿泪 “如今的皇后娘娘倒是做得一手极好的水晶糕!”南枫逸小声道,只是声音里的冰冷无法让人忽视。 南枫阙无言以对,水晶糕之所以是自己的最爱,只因为是那个女子亲手而做。 “啪!” 清脆的碗碟碎落的声音传來,却是南枫逸已经将那一碟水晶糕摔倒了地上。 “皇上!”门外太监的声音很是焦急,南枫阙轻轻地回了一声无碍,便看着那张酷似独孤灵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薄凉的笑容:“碎了的再也拼不起來,你懂么,当年,你就是这样将你最心爱的女子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语毕,不顾什么君臣之礼,更不顾什么父子之情,南枫逸走的毅然决然。 望着南枫逸离开的方向,南枫阙跌坐在椅子上,门外的等候着伺候皇上的太监想了又想还是沒有走进御书房,不多时,刻意压低的哭声在偌大的御书房内辗转,绕梁而上,嚣张的将绝望铺洒了整个屋子。 以绝望为炉,以皇者泪为香,祭奠那个即使消逝多年却依然占据心房的人。 轩阁 “公子,你歇歇吧!”自从钟离沫回到了轩阁,总领和蝙蝠总是在钟离沫身边转來转去,惹得钟离沫莞尔,难得的开起玩笑來:“怎么,轩阁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怎么你们两个一直闲着!” “属下先去办公了!”总领一听,面色不禁红了几分,连忙抱拳逃走,只剩下蝙蝠站在那里发着愣,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站着干什么?”看蝙蝠和总领的样子,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不免的沒了那么多戒备,蝙蝠又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一天到晚闹闹腾腾的,倒是讨喜的很。 “公子,总领怎么走了!”蝙蝠笑嘻嘻的拖了一张椅子放到钟离沫书桌之前,跨坐在上面,面对着钟离沫笑的开怀。 “怎么这么开心!”随手用手中的笔杆敲上了蝙蝠的额头,钟离沫温婉一笑,偏头看着蝙蝠问道。 “公子,你真好看???”蝙蝠呆呆的看着钟离沫的笑颜,如此坦诚的眼神,饶是钟离沫也红了脸,一边敲打着蝙蝠的额头一边嗔怨道:“说什么呢???”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來,毫不掩饰声音主人的愤怒,愣是让蝙蝠打了个哆嗦,可怜巴巴又不明所以的看着钟离沫,似是在求救一般。 “你先出去!”钟离沫笑了一下,示意蝙蝠赶紧离开,南枫逸这人心思怪异的紧,说不定什么时候看蝙蝠不顺眼就惨了,蝙蝠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临了还依依不舍的看了钟离沫一眼。 这一眼,就像是导火索一般,将此时此刻堪比炸药桶的南枫逸彻底点燃:“我才离开多久,你就开始勾.引别人了!” “九爷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钟离沫见蝙蝠已经撤离,便也不再挂着笑,一张俏脸顿时冷了下來,看的南枫逸一阵气闷,不知为何便已经以极快的身形钳制住了钟离沫,狠狠的吻上去。 对上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南枫逸兀自一怔,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钟离沫冷冷的看着已经感到惊讶的南枫逸,正想推开,哪知南枫逸只是怔了一下,又继而加深了那个吻,腹部传來钻心的疼痛,南枫逸闷哼一声,顺势滑坐在地上,手臂却依旧结结实实的环着钟离沫的腰不肯放手。 “清醒了!”钟离沫淡淡道,抽了帕子擦了擦嘴唇,方才想着自己刚刚那一拳似乎是狠了一些,却也并不在意。 看南枫逸一时半会并沒有起來的打算,钟离沫有些恼了,却也不好发作,只得一阵掌风关了门方才想去推开南枫逸,沒想到腿上传來温热的感觉,湿湿的。 那个嚣张霸道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哭了。 有些不敢相信,钟离沫讶异的伸出手抚上南枫逸的发丝,纯白色如月光般皎洁的银发正静静的铺散在主人有些清瘦的脊背上,一路垂到了地上,一下一下轻柔的抚着,连钟离沫都开始诧异为何此时此刻自己可以这般自然的用最为温柔的方式去安慰伏在自己腿上的男人。 嘴里,夹杂着一丝酒香,钟离沫一边轻柔安抚着一边出声问道:“南枫逸,你怎么了?喝酒了!” 关心的话语,换來的只是无尽的沉默,钟离沫只能感到腿上的濡湿一片,越來越大,终于放弃了询问,钟离沫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南枫逸安静的执拗着,纤纤素手再次执起毛笔,正准备继续处理轩阁的各种大小事宜,却蓦然被一只大掌截了毛笔扔到一边。 “我也不能就这么一直什么都不做吧!”钟离沫好脾气的劝道,怎奈南枫逸却像是撒娇一般就是缠着钟离沫什么都不让她做。 “你到底想怎样,怎么和孩子似的!”钟离沫无奈道,手指却依旧抚着那头银发,并未停歇,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暗啐一声,钟离沫你是脑子坏了么,不久之前他才强吻了你,你现在担心他做什么? “一会就好,只要一会儿!”南枫逸喃喃道,声音轻的像是呓语一般,脆弱的样子让钟离沫顿时沒了脾气,只得柔声哄着:“沒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沒事了???” “只要一会儿???”虽是这么说这,钟离沫却清楚地感觉到膝盖上的眼泪越加的凶猛,不禁慌了神色。 “南枫逸!”低低的唤出声,双手强行将南枫逸伏在自己膝盖上的头抬了起來,却在对上那双已经泪水泛滥成灾的眸子时微微颤抖,冰凉的手指抚上眼角,轻轻的擦拭着那些泪水,眼前的南枫逸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孩子一般的存在。 干净纯粹的面庞,泪水可以肆意汹涌泛滥,沒有平时的风流假面,也无暗地里的阴险狡诈,不用层层算计,也无需刻意伪装,只是以最真实的样子展现在钟离沫面前,让钟离沫这才清楚地认识到,一直以來自己印象中自私自利,狠绝无情的男人,其实也只是一个沒有长大的孩子。 “南枫逸,不哭!”钟离沫有些慌张,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淌出來那样让人心悸的悲伤。 南枫逸,你到底怎么了。 ------------ 第八十九章 不醉不归 “來人,上几坛好酒!”钟离沫向门外喊了一句,不多时已经有人送來了十坛上好的女儿红而后又静静的退了出去,幸亏沒让别人看见南枫逸此时的样子,扫了一眼外面,看着沒什么人在四周,这才用力将南枫逸架起來:“有什么过不去的,來,本公子陪你喝酒!” 南枫逸苦笑一声低下了头,良久,再次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狼狈的模样,笑的灿然,笑的妖媚,笑的摄人心魂,也不说话,直接掀了酒坛的封口,拎着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酒,不时顺着嘴角滑落,利落在那大红的锦袍之上,染了一片悲凉。 钟离沫看着一直仰头喝酒的南枫逸,也不阻拦,谁沒有个脆弱的时候,南枫逸在脆弱的时候会选择这样的宣泄方式也无可厚非。 “哈!”重重的将空了的酒坛放在一边,伸手又掀了另一个酒坛的封口,递到钟离沫身边,嬉笑道:“來,沫儿,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钟离沫挑眉一笑,干脆的接过那坛酒,学着南枫逸的样子仰头喝了起來,不醉不归吗?那么,我就陪你疯一次吧! “啪!”酒坛被扔在了地上摔成碎片,顷刻之间,南枫逸已经独自喝了三坛女儿红,钟离沫却刚刚将第一坛喝下,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已经呈现出酡红,微醺的样子甚是俏皮,一掌拍到南枫逸肩上:“我说,你一,额!” 话还沒说出口,便被一个酒嗝给挡了回去,不甘愿的嘟着嘴,也不再说,又去南枫逸的魔爪之下去抢那坛酒:“我不管,这是我的,你再去开一坛!” “沫,沫儿!”看清了眼前的人,南枫逸抿着唇将酒坛抱进怀里,三坛酒下肚,南枫逸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却还是死死地挡着钟离沫伸出去够酒的爪子,喃喃道:“沫儿听话,喝酒,嗝,对你不好,嗝,伤胃!” 一句话断断续续出口,钟离沫笑了一声,继而狡黠的绕过南枫逸转而去取角落里的酒坛子,干净利索的喝了一口,拍着南枫逸的脸颊:“你到底怎么了?一天到晚只会给我脸色看的家伙,今天來关心我!” “沒良心!”南枫逸喃喃道,挥开钟离沫拍着自己脸颊的爪子,委屈的撇撇嘴:“我都知道错了,你还是不理我!” 钟离沫怔了一下,原本迷醉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清明:“南枫逸,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惯了眼前这个男人阴戾嗜血的样子,如今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让钟离沫觉得无所适从。 南枫逸勾起唇角,微醺的眸子里浸染着水汽,一动不动的盯着钟离沫,女扮男装的钟离沫此时带着温暖人心的笑意,手指抚上南枫逸脆弱的眸子,柔声道:“告诉我!” 南枫逸抿抿唇角,因为酒的作用而愈加低沉魅惑的嗓音费力的吐出几个字:“水晶糕!” “乖,等着我去给你做!”钟离沫一笑,放下手中的酒坛,架着南枫逸往室内走去,费力的将人扔在床上,许是力气大了些,惹得被扔的人哼了一声,似是疼了。 “好好睡一觉,会好的!”钟离沫难得温柔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如此颓废,必然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南枫逸迷迷糊糊中只是觉得伏在自己眼睛上的冰凉手指很是舒服,也就应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公子???”一直站在门外候着的蝙蝠看到钟离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连忙迎上來查看钟离沫是否受了什么委屈,却被钟离沫轻声婉拒:“去叫小厨房煮一碗醒酒汤來,先给九爷服下,我去去就來!” 蝙蝠挠挠头,并不明白钟离沫想做什么?但还是应了下來,按照钟离沫说的去做了。 水晶糕,钟离沫边走边想,南枫逸怎么会突然想吃这个,罢了,权当是自己宠个阿猫阿狗吧! 轩阁出现了诡异的画面,一向以优雅高贵示人的公子,竟然亲自下厨。 等到钟离沫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出來以后,已经是傍晚了,端着手中勉强还看得过去的水晶糕,钟离沫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办一件事情办的如此糟糕。 但愿沒毒,心里这样想着,钟离沫呼了一口气向房间走去。 “九爷醒了么!”钟离沫悄声询问一旁伺候的蝙蝠,蝙蝠连忙摇摇头,像是在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感激的看了钟离沫一眼然后飞一般的逃出了屋子,留下了有些疑惑不解的钟离沫。 看着蝙蝠逃得飞快的背影,南枫逸狡黠一笑,随即将原本眯着的眸子睁开,看着钟离沫手中的不明物体饶有所思。 “喏,水晶糕!”钟离沫撇撇嘴,将手中在南枫逸眼中看來的不明物体放在床边,随即退得远远的,不用想味道也好不到哪去,还是离得远点,免得一会九王爷因为味蕾受挫而荼毒生灵。 南枫逸不明所以的捻起一块被钟离沫称为水晶糕的物体,将信将疑的放在嘴里,却在入口的那一刹那黑了脸,这个和石头有的一拼的东西是水晶糕。 看着南枫逸越來越不好看的脸色,钟离沫讪笑一声:“小女子第一次下厨,九爷还是多担待点!”话虽这么说这,步子却是悄悄的往后退,再往后退,直到退到了自己认为的安全地带方才停了下來。 “你做的!”刚刚反应过來的南枫逸有些惊讶,随即又捻了一块水晶糕入口,仔细的品尝起來,末了给出评价:“除了稍微硬一些,倒是味道极好!”一席话说得极为正经,看不出任何虚假的成分。 “真的!”钟离沫闻言不由的喜上眉梢,毕竟是自己第一次下厨,心中难免有些期待的,当下也不顾南枫逸是否真心夸赞,大大咧咧的走到床前,满怀期待的将水晶糕放在嘴里,下一刻便黑了脸,酸死了。 “哈哈!”南枫逸笑得开怀,看到钟离沫被酸的要死的水晶糕折磨的样子,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勉强咽下去自己亲手而制的水晶糕,钟离沫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南枫逸,这帐我记下了!” 南枫逸笑到眼泪都出來了,良久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谢谢!” ------------ 第九十章 牢狱之灾 “进去吧!”地牢的公差阴阳怪调的推搡着璃唐进了最为偏僻的牢房,璃唐稍微稳稳身形,公差就倚在牢房的门框上怪笑,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人,温文尔雅的气质非富即贵,眼睛一转,动了心思。 “來人,刑具伺候着这位爷!”公差怪声一扬,立即有底下听命的小厮迅速的将刑具清一色的摆在璃唐面前,几个人笑的猥.琐,璃唐微微一皱眉,在九爷的计划里,并沒有这一出。 “怕了!”公差一笑,看着璃唐颦着的眉峰,咧着满嘴的大黄牙威胁到:“识相的话赶紧让家里人送银子过來,我看你着小白脸长得倒也标志,怕是以前的金主不少!” 璃唐了然的平展了眉头,这些人是冲着银子來的,当下也就识相的从怀里搂了一锭银子放在手里晃了晃,在牢狱中灰暗昏黄的烛光中摇曳生光。 “识相!”公差一笑,迫不及待的抢了银子在手里,又不由自主的用牙咬了咬,这才赶紧揣在怀里,生怕被别人抢了去,特意摆上的十八样刑具也沒有什么用处,刚见光一会儿便又被收了回去,不多时,刚刚还蛮有人气的牢房里又变成清清静静的样子,璃唐冷哼一声,下作之徒,皱着眉寻了一处勉强看上去还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 白袍染尽灰尘,随意从地上拿了一根稻草放在手中把玩,平日里抚琴作诗的白皙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抚着那根稻草,饶有所思的出神。 牢房对面的阴暗牢房里传來呼哨声:“美人,给爷笑一个!”璃唐瞥了那人一眼,不做理会,只是转了身子,平静无波的看着墙壁发呆,乞儿,现在还好么。 那边牢房传來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所说的话极尽下.流,声音越來越大,却意外的并未引來公差的查看,怕是这灰暗的牢房里的口角之争已经是经常的事情了。 烛光摇曳,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清香,好奇的追寻着香味的來源,却在那盏摇曳的孤灯上停下了转动的眸子,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那摇晃的烛火流转,一晃,又一晃,不多时,璃唐只觉得眼皮越來越沉,一时也越來越涣散。 有问題???完全闭上眼的前一刻,璃唐昏昏沉沉的意识到。 “快!”刻意压低的声音。 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传來,牢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行人极其迅速的将已经昏倒的璃唐从牢房里拖了出來,末了,公差还鬼鬼祟祟的看了牢房里一眼才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将人送走。 “老大,这人怎么办!”出了地牢,蒙面男子问着其中为首的男子,眼中的贼光正盛,带着某种欲望的色彩看向此时眼睛紧闭的璃唐。 “别动歪心思,那人只让咱们把人废了,可沒让干别的!”为首的男子沉声道,说话时已经将靴子中隐藏的匕首抽了出來,明晃晃的刀刃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嗜血的光泽。 看着老大一脸正经的样子,蒙面男子轻啧了一声便闪到一边去,留着自己的老大处理现在已经任人宰割的璃唐。 手起刀落,昏迷中的璃唐疼的弓起了后背,额头上泛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只是一下,左脚的脚筋已经被挑断,璃唐模模糊糊中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即将倒塌。 “老大,完事了沒!”站在一边早就不耐烦的蒙面人连声催促,名为老大的人快速的挑了璃唐的脚筋,笑骂:“看你猴急的样子,别给我玩出事來!”语毕边其他人向另外一边走去。 蒙面人垂涎的看着璃唐紧闭双眼的面容,不由的咽了下口水:“长得还真耐看,來吧!美人~” 急急的趴在璃唐的身上去解腰带,带着一丝臭气的嘴令人恶心的贴上璃唐的双唇,尽情啃咬,惹得身下人闷哼一声。 在疼痛的作用下,璃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來,身上的疼痛清清楚楚的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放开!”冷冷出口,想抬起手反抗,才发现全身软绵绵的沒有一丝力气。 果然,那灯里燃的,不是普通的灯油,璃唐,今日怕是要死在这个荒山野岭里了吧! “你现在就乖乖的,爷保证让你舒服!”男人骂骂咧咧道。 “放开!” “啪!”清脆的耳光,扇的璃唐耳中嗡的一声,只觉得什么都听不清了。 屈辱,疼痛交织,最后变成了麻木。 “老大,你还真放心让老三玩那个男人!”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二听着稻草堆另一旁传來的男人的喘息声,调笑道。 “老三好那一口,这次这小子长得也的确勾人!”老大笑了一声应承道,叼了一根稻草在嘴里,看着那沒什么星星的天空,却不知道死亡已经临近。 “住手!”轩阁总领纵马而來,远远地就看到被人压在身下的璃唐,面色潮红,却是痛苦的紧皱着眉,压着他的男人还在动作着,听到总领的声音不由得一怔,连忙从璃唐身子里退了出來。 “混账!”低声骂了一句,剑已出鞘,不带一丝犹豫,直取那人的头颅,手起剑落,那颗滚在地上的人头,还带着满脸的惊讶,总领连忙下马,将自己的披风将已经裸.露的璃唐裹起來,看着那空洞的眼睛,不由得皱起眉:“璃唐公子,公子马上就到!” 璃唐发了一会呆,看着总领的脸皱起眉头:“为什么救我!” “璃唐公子???”总领明白璃唐受到了刺激,不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将璃唐扶起來:“替身已经送进地牢了,九爷会安排一场戏!” “戏!”璃唐突然大笑出声,不带一丝感情的冷笑:“九爷安排的戏,定是及精彩的,我在他眼里,怕是连戏子都不如!” “总领,公子來了!”蝙蝠驾马而來,看向璃唐的眼神有些捉忽不定,带着微微不好的预感,眯着眼睛不说话。 哒哒的马蹄声传來,钟离沫一袭黑色劲衣,墨发高高束起,发梢随着微风而飘动,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高贵冷艳的不可一世,让人不敢直视。 有的人天生就是贵命,即便只是棋子都能掌控一切,而我呢?璃唐的唇角第一次划出钟离沫看不懂的弧度,我,天生贱命。 “杀,一个不留!”钟离沫淡淡的瞥了一眼狼藉的地面以及身首异处的男人,苍白的双唇轻轻开合,道出了自己的命令。 ------------ 第九十一章 崩溃 璃唐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唯一的念头是,为什么沒有死掉。 脚踝处传來的清晰痛感,和身上诡异的酸痛让璃唐清清楚楚的回想起來了那一夜的噩梦,可是意外的,本以为自己会心痛,会绝望,沒想到,自己是以这样平静的样子清醒过來,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撒到微睁的眸子上,下意识的一挡,便惊醒了床边一直守候着的人儿。 目光一冷,如今自己已是废人一个,还守着我做什么? “醒了,终于醒了!”看到璃唐清冷的眸子里沒有一点点的模糊,确定他不会再出事,这才似是解脱一般松了一口气,钟离沫看着璃唐苍白的面容欲言又止,自己要如何告诉他现在的样子??? “师兄???”钟离沫犹豫着开口。 “璃唐当不起!”冷哼出声,却若利器一般刺进钟离沫的心里,生生的疼,这一次,怕是无法挽回了吧!可是?璃唐的苦又怎是一言半语能安慰得了的,武功尽失,还失身于一名男子,这让的折辱又怎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你安心养伤,我会命人给你找治腿的法子!”钟离沫小声说道,又怕是璃唐不信一般,信誓旦旦的说:“信我!” 璃唐心中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也不言语。 “饿吗?我命人煲了粥,起來吃一点吧!”不理会璃唐的敌意,钟离沫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去包容眼前的男子的冷漠,拿了早就在一旁温着的粥碗想要喂璃唐吃下,然而略显僵硬的表情就那样刺进男子本就脆弱的眼眸中,越來越浓的冷意在屋子中弥漫,钟离沫拿着粥的手尴尬的悬在空中,良久,垂下头去,将碗重重的放在一边,不在掩饰什么?“今后的路要你自己选!” 一语中的。 呵呵,装的时候还是真是不长,这么一会就撑不住了,璃唐心中凉凉的想着,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來。 钟离沫眼色一沉,就那样直视着璃唐的眸子:“你想好了,是就这么混着过以后的日子,还是打起精神,将害你的人亲手千刀万剐!” “我若说,我想千刀万剐的是少主你呢?”凤眼一挑,眉眼间满是薄凉的意味,唇角微微翘起,迎上钟离沫不带什么感情的眸子,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若不是少主英明盖世的将计就计,我璃唐会成了这幅模样!” 一袭反问,将钟离沫噎的哑口无声。 “啪!” 闻言,钟离沫利落的将自己腰间的小匕首拍在床沿,神色沒有丝毫松动,挽起自己的袖子,将白皙的手臂暴露于冰冷的空气之中:“刀放着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呦,还真是果敢!”璃唐好笑的瞥了那柄匕首一眼,笑容如此陌生,钟离沫看着璃唐那微挑的眼角,这才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竟然根本无法猜透对方半分心思,那古井无波的淡漠眼神里,到底隐藏了多少心事。 手指拂过精致的刀身,璃唐看着钟离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笑:“即便将少主千刀万剐了又怎样,我的武功还能回來,还是说,那一夜的事情就能不在存在!” 冷静的样子,冰凉的眼神,如果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会产生暴怒,会哭会闹,说明那个人还有心,可若是想璃唐此时此刻一般,冷静,不为任何事情所动容,在受到那样不齿的创伤之后依旧平淡如初,那便是心死了。 人若快死,许是靠还魂丹还能救回來,心死了,什么都沒用了,为了活下去,人总得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你知道么,三年前,我來鬼谷之前,亲眼看着钟离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葬身火海,其中,还有我的父亲!”钟离沫坐直在椅子上,眼睛望向窗外,目光幽长:“亲眼看着一路将我带出钟离府的婢女在自己眼前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亲身体会着被最爱的人逼得舍弃生命的时刻,说这个沒别的,也许你认为沒有什么?但对我來说,那便是地狱,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的感觉,我懂,从鬼门关游荡了一圈又回來的感觉,我也明白,快死的人都能撑下來,你为什么不能!” “即便是怨我,你也为乞儿想一想!” 撇下最后一句话,看也不看璃唐一眼,钟离沫便起身走了出去,留下男子一个人什么都不能干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说徒儿,你怎么说话那么狠!”毒王一看钟离沫从屋子里出來,蹦蹦跳跳的迎了上來,牵着钟离沫左看右看,这丫头离开鬼谷将近一年,从未回來來看看,独孤柏那臭老头子也不让自己出去,自己只能对月感叹,无比思念自己的徒儿。 “璃唐的腿,好不了了!”钟离沫沉了眸子,试探性的问道,随即闭上了眼,等待着答案。 “哎???”本想逗钟离沫开心的毒王也叹了一口气,良久小声道:“沫沫,不是为师不救,是为师确实沒有这个能力,脚筋都被挑断了???” 深吸了一口气,钟离沫笑了一下:“我明白,就是还想问问!” “放心,我和独孤柏会好好照顾他!”毒王很重义气的在钟离沫肩上一拍,被钟离沫微微一侧身便多了过去,冷冷的瞥了一眼毒王指甲中的白色粉末,轻哼了一声纵身离去。 “啧,又被发现了!”尴尬的摸摸鼻子,毒王只得讪讪的找自己的师兄去了。 乞儿,如今自己这幅样子,又怎能允她一生,璃唐痛苦的合上眸子,手臂抬起放在眼睛之上遮挡住光线,令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灰暗。 男人的喘息声,口齿中弥漫的腥臭味道,身上不时传來的刺痛,尊严被践踏???一幕又一幕,在黑暗的掩饰下又清晰的映在璃唐的脑海里,若是自己还有一身武功,还能以报仇为遮掩苟活一世,可是?自己双腿已废,甚至是连废人都不如,那么还能干什么? 如今,这身体已然不洁,这魂魄也早就肮脏不堪,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第九十二章 对峙 “办妥了!”悠扬的女声从幔帐之后传來,带着一丝轻蔑。 “你确定要这么做!”已经满头白发的男人不确定的问,现在与南枫逸为敌,不是为时过早么。 “照我说的做便好!”女子不耐的扬声道,即便是隔着层层幔帐,男人也能感觉出來女子那自信满满的态度,心中觉得不妥:“不会露出马脚!” “不是吩咐了你,将中间的那个人做掉了么,怎么,还沒动手!”不悦的一挑眉,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已经派人去了!”男人无奈的垂下头,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轩阁 “查到了么!”南枫逸抿着薄唇,钟离沫还未从鬼谷回來,而到现在机子都不知道璃唐究竟怎样了,派出去的人也迟迟未给回复,从早到晚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围绕着自己。 “查到了,是一个名为金三的人在中间搭的线!”总领将刚刚传回來的消息禀报给南枫逸,南枫逸沒好气的挑了挑眉毛,端着的茶水一瞬间沸腾起來:“给本王一个名字能干什么?” “回九爷,人已经带回來了,只是???”总领千年不变的冰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疑惑,南枫逸挑挑眉示意总领继续说下去。 “只是,快到轩阁的时候,那人咬舌自尽了!” 嗯,南枫逸的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敛眉沉思,究竟为何会使那人自寻死路。 “呦,九爷,好久不见!”调笑的声音传來,南枫逸这才发现正悠然的坐在房梁上的轩辕彻,一袭白衣,眉目辗转之间风华绝代,只是唇角带着的嘲讽笑意让南枫逸不由得觉得怒火中烧。 “不把这些人请出去,不怕一会儿在你的属下面前丢了面子!”轩辕彻凉凉的笑,修长的手指兀自把玩着自己如墨般的长发,懒散的倚在房梁之上,微眯着眸子,虽是半倚的身形却是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取眼前人的性命。 “都出去!”冷冷出声,南枫逸沉眸放下茶盏,盯着轩辕彻的眼睛满是玩味,两人就想正在猎食的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门被人轻轻合上,南枫逸轻笑一声:“怎么,轩辕族的族长亲自光临轩阁,杀意满满,是想撕毁之前的约定么!” 轩辕彻片翩然落地,挑衅似的坐在南枫逸面前的桌子上,半眯着眼睛:“本公子若是说,就是这个意思呢?” “那样,钟离沫便归我!”南枫逸邪魅一笑,当初和轩辕一族结盟的条件就是将足够优秀的钟离沫叫到轩辕彻手上,这契约不存在的话,自己便能将钟离沫据为己有,只是:“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是前朝遗民的事情上报朝廷!” “你在威胁本公子!”冰凉的白玉扇骨微微抬起南枫逸的下巴,轩辕彻笑的异常欢快,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好听的笑话,只是,那冰凉的扇骨渐渐带着一丝温热气息,竟是用上了所有内力。 南枫逸却丝毫不在意,一双沉静若水的眸子就那样静静的望着轩辕彻微怒的表情,唇角挂着的笑容让轩辕彻想彻彻底底的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本王记得,向來只有你协助本王的份,怎么,你忘了!”南枫逸一字一句道,丝毫不将轩辕彻的威胁放在眼里。 “那王爷应该也记得,我轩辕彻说过,若是敢让钟离沫出半分差池,我便亲手负了这天下!”轩辕彻咬着牙,声音冰冷的吓人,一双与钟离沫七、八分相似的眸子此时正泛着寒冷的眸光,像是要将南枫逸一刀一刀生吞活剥了一般。 南枫逸挑挑眉,想起來当初钟离沫中毒的时候,轩辕彻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开始带上了一丝探究,结盟这么久,自己竟然连轩辕彻的底细都不清楚,和轩辕彻的结盟,还是母妃的遗愿,而其中各种缘由,连自己都不得而知,即便是相识三年,也从未仔细追究过,只是若是轩辕彻每次都以这种样子相逼,那自己必须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今天我最后说一遍,若是钟离沫除了一星半点的差池,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南枫王朝!”轩辕彻狠戾的声音证明此时的男人是认真的。 “哦!”听出了话语中的端倪,南枫逸了然一笑,双手环抱放松的倚在椅子上:“我们南枫王朝,怎么,你还是以自己是前朝遗民自居,妄想复国!” “只要本公子想,又有何不可!”轩辕彻撤了扇子,回以南枫逸灿烂一笑,嘴唇嗡动,通过唇形告知南枫逸极为简单的几个字,你给我记清楚了,一阵失神,轩辕彻已经消失不见,速度快的连南枫逸都沒有捕捉到那抹白色的身形。 “金三死了!”还未从轩辕彻消失的那一刻回过神來,钟离沫却已经踏入了房间:“谁过來了,竟让要轩阁的杀手全都撤到竹林之内!” 南枫逸迅速换上了一副宠溺的神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的问道:“沫儿,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題,你倒是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的慢慢來,我有的是时间!”钟离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却被那冰凉的触感刺得生疼,微微一皱眉,变用了内力将茶水变得滚烫,这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起來,偶尔的乖巧让南枫逸微微有些诧异。 今天竟然沒有竖起全身的刺來,有趣??? “金三的死,你怎么看!”不在开玩笑,南枫逸直接切入主題。 “恐惧!”钟离沫淡漠的吐出两个字,南枫逸浅笑一声:“看來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能让一个人主动放弃生命的,必然活着会面临生不如死的状态,只是,这背后的人是谁。 从一开始的南枫淮被绑架,到山寨的被灭口,再到璃唐被陷害入狱并惨遭毒手,到最后的中间人咬舌自尽,一系列的事情,看似明了,十则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互相串联。 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 ------------ 第九十三章 为钟离平反 白色轻纱覆面,一袭白衣的女子挽着闲散的发,不太听话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着,钟离沫敛眉而立,垂眸高声道:“民女沫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南枫阙眯着眸子看向明明觐见一国君主却依旧不卑不亢,优雅不失分寸的钟离沫,开始在心里对这个女孩喜欢起來。 “民女谢过皇上!”钟离沫微微一笑直起了一直轻轻弯下的双膝,孤绝的站在南枫逸一旁,初见南枫阙的时候,还是在自己仅仅十岁之时,那是只觉得当今圣上之时一介儒雅文人,现今时隔六年在此相遇,却发现此时南枫阙的眉眼中多了一分霸气和睿智,只是,这份霸气怕是來的有些迟了。 “放肆,在圣上面前还不报上名來!”司徒云沉声低和,灰白的眉头紧皱,像是及其厌恶一般,钟离沫好笑的瞅了司徒云一眼,心中默默想到,右相,多年不见,你竟然还是一样的沒变什么样子啊! 心中这样想着,却还是有些生疏的报上了名字:“民女单名一个沫字,并无姓氏!” “哦,怎会有这等事!”南枫阙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使得这样的一名女子连姓氏都沒有。 “回皇上,民女自幼无父无母,被人抛弃于荒野之中,是家师偶然路过方才将民女救起授以武功,只是着实不知自己的身世,方才去了一个单名,而无姓氏!”钟离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像是在叙述与己无关的事情,眉眼中的淡然素雅让南枫阙又欢喜了几分。 “如此女子,只身前往山贼匪窝,拯救我皇族子孙于危难之中,巾帼不让须眉!”手指缓缓数着翡翠佛珠,一字一句道,南枫阙沉眸思忖良久,沉声道:“武将之才,冠以钟离一姓可好!” “皇上,不可啊!” 扑通一声,司徒云干脆的跪了下去,拿着玉笏的手不自然的微微颤抖,看向钟离沫的眼睛带着一丝不能轻易察觉的恐惧:“钟离一族可是谋反之辈,如今这位姑娘单名一个沫字,若是冠以钟离之姓,岂不是应了那贼子的名字!” 司徒云越说越激动,全然沒有看到钟离沫在听到“贼子”二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南枫逸不露痕迹的瞪了钟离沫一眼,悠悠开口道:“右相此言何意,自祖宗监理南枫王朝以來,历代将军武将之才都被冠以钟离沫一姓,怎么,您这是想逆了老祖宗的规矩不成!” “启禀皇上,臣以为,自建国以來,祖宗便将历代武将冠以钟离一姓,嘉其英勇,实则是不易为了一介平凡女子而冠以此姓!”一名年纪稍长的大臣颤颤巍巍的道,微颤的手指将其的年岁显露无疑。 “平凡!”南枫逸戏谑的眯着眸子,微微倾身到那名臣子的面前,轻声问道,“陈老这是什么意思,若非沫儿只身前來相救,只怕此时我南枫国的十三皇子已经遭遇不测,如此大恩,在陈老眼中,只能称为平凡!” “这???臣???皇上,臣绝无二心!”陈老并未想到南枫逸会如此护着这名女子,被一句句堵得说不话來,只得向着一直观看这场闹剧的南枫阙表露忠心。 “陈爱卿平身吧!”南枫阙并未想掺入几人的争斗之中,反而笑吟吟的看向了钟离沫:“这位姑娘,意下如何!” 钟离沫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正前方,将额头轻轻抵了上去:“回皇上,民女并不在意是否冠以钟离一姓,只是有些话,民女不知当说不当说!” “畅所欲言,若是有不得当的地方,朕恕你无罪!”龙颜大悦的南枫阙一挥手,是逸钟离沫继续说下去。 “民女自幼受家师教诲,对南枫王朝的历史略知一二。虽然浅薄,但却是有一番想法,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皇上看在民女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民女!”钟离沫的声音中透着内力,声音虽是不大,却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流,进退有方,真不像出身于山野。 “钟离一姓,起源于随太上太皇为平民怨而一同征战沙场的一位将军,只是在旗开得胜的最后一刻不幸中了敌人的诡计,百般医治却还是无力回天,太上太皇为此伤心欲绝,感叹一代忠良经折损于他人之手,终是离开自己的身边,这才有了钟离一姓!” “而为纪念这位将军,南枫王朝一向以钟离一姓封赏历代武状元,大将军,以及杰出的武将,只为让他们将此典故铭记于心,报效国家!”钟离沫说到此处一顿,静静的等待着南枫阙的回应。 幽幽的听着典故的南枫阙良久才发现钟离沫已经不再说话,连忙命她继续说下去,钟离沫这才微微叹了一口气:“然而,自六年前钟离将军被查出谋反叛逆的罪名依法而办,却再无最为杰出的武将出现!” “沫儿姑娘的意思是,沒了那逆臣,我南枫国便再无能够保家卫国的人才了!”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南枫梓此时却开口反驳,心中开始对这名女子起了几分兴趣,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子,若是用好了,怕是一步好棋。 “皇上,民女只是在以一己拙见论述当今局势,绝无他想!”钟离沫突然起身,膝盖以上的部分跪的笔直,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与生俱來的桀骜气息。 “让她说!”南枫阙下令,多久沒有人敢公然在朝堂上说出与自己不同的观点了,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皇上!”谢过皇恩,钟离沫却未在俯身跪下,而是不顾禁忌的看向南枫阙:“民女以为,无论钟离将军是否叛国,其在军中的影响却是不容忽视的,南枫王朝上上下下都知道,钟离楚将军是历代将军中最为有军事谋略的一位,同时,也是执掌军权最久的一位,即便是现在,边关的将士认可的将军也只有钟离楚将军!” “你这是要为钟离楚开脱罪名!”听到此处,南枫阙已经开始有些不悦的拼起眉头,这七拐八拐的竟是将话引导了这里。 “民女不敢,只是,民女敢问,皇上是否想过钟离将军为何会走上那一条不归路!”钟离沫定定的看向南枫阙,问的铿锵有力,南枫逸却已近开始考虑若是钟离沫真的闯了祸,自己该如何收场。 “罪过并不在钟离一姓,而在于皇上轻信臣子!”钟离沫幽幽的开口,不给南枫阙反应的时间便接下了下一句:“越是亲近和相信的人,其实越有可能背叛,民女只是想说这一点而已,而钟离一姓,何罪之有!” 南枫阙闻言心下一惊,最相信的人,最有可能背叛,沉思良久,叹道:“确是朕欠考虑了,钟离一姓也应该浮出水面,拟旨,赐这位姑娘钟离一姓,择日冠名!” ------------ 第九十四章 红颜祸,倾世劫 朝堂之上的语出惊人,南枫梓开始对眼前蒙面女子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姑娘处处语出惊人,据理力争,倒是聪明的紧!”待南枫阙下了圣旨,南枫梓笑眯眯的恭维道,满脸的温润气质让钟离沫止不住的犯恶心,却依旧有礼的回答道:“多谢大人夸奖!” 嗯,不知道我的身份,南枫梓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启禀皇上,儿臣以为这位姑娘乃是我南枫王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儿臣请父皇下旨,召此为姑娘入府作为儿臣的幕僚可好!” “如此???”南枫阙微眯着眸子,从上到下打量了钟离沫一番,聪明伶俐,冷静,武功过人,见解独特,这般的女子若是利用好了,的的确确是能作为一名辅国之才。 “四哥有所不知,在沫儿养伤期间,愚弟早已倾心于她,还望四哥切勿夺人所爱!”南枫逸站在钟离沫的身边,无视所有人的视线,攥住了钟离沫的手指,微凉的触感,很是舒服,钟离沫虽是不愿,但也是是大局的,也就随了南枫逸的性子,沫沫的配合着南枫逸上演戏码。 “九弟误会了,本王只是觉得应为南枫王朝留住人才而已!”南枫梓拱手一笑,看向钟离沫的眼神里有多了几分宠溺和欣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况且,九弟的府上仅仅侍妾就有五十余人,你就不怕委屈了这位出尘的女子!” 南枫逸挑眉,看向已经戴上了一丝挑衅意味的南枫梓,邪笑一声:“论风流的话,四哥倒是将墨蝶姑娘藏得极深,竟然连她青楼的贱籍都抹去了,还真废了一番功夫!” 此言一出,如惊雷平地炸起一般,一向洁身自好的四王爷竟然养了一位青楼女子,南枫梓心里暗叫不好,就连钟离沫的眼神中都浮现出一丝诧异,南枫逸捏了捏女子的手指让她放心,便开始在一旁看起好戏來。 南枫梓心中一惊,着实沒想到南枫逸竟会突然这样出招,竟然将烟花柳巷之地的风流韵事拿到朝堂上來讲,而南枫阙又生性沉稳内敛,今日听到此消息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梓儿,你给朕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枫阙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道,虽是南枫梓此事做的荒唐,但毕竟是自己最喜爱其中的儿子,也不好在朝堂之上过于驳了他的面子。 “启禀父皇!”心知南枫阙此时是估计面子才如此相问,也就就势为自己辩解道:“儿臣偶然得知墨蝶姑娘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因家业中道衰落,不得已來京城投靠亲戚,只是路遇歹徒遭人算计才流落青楼,儿臣见其身世凄苦,方才为其赎了身!” 听到一半,南枫阙的脸色虽是有些缓和,却依旧有些冷硬:“纳入府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南枫梓面露难色,脸上竟露出了几分羞赧的意味,似是有些不好说出口,还是司徒云在一旁说了一句替南枫梓解了围:“那位姑娘为了报答四王爷的相救之恩,方才以身相许,四王爷百般推辞不过,这才将墨蝶姑娘纳入府中悉心照料着!” “四王爷宅心仁厚啊???”陈老颤声道。 “哼!”燕沐晨冷笑一声:“红颜祸水,四王爷恕微臣斗胆,您可别为了那青楼女子而乱了心智,似乎听说过,墨蝶姑娘乃是青楼的花魁???”一席话说得冷嘲热讽,意味深远,即便是南枫梓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冷意,回道:“左相此言何意,本王可是记得,左相夫人可也是一位倾国美人,怎么,也是红颜祸水!” 看在朝堂上越來越冷的气氛,南枫阙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題:“说起來,钟离沫,为何一直以面纱覆面,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红颜祸,倾世劫,家师自民女年幼之时便告诫民女,方才自幼以面纱覆面,不以脸示人!”一直沉默不语的钟离沫抿唇道,声音中有一些犹豫。 “无妨,我南枫王朝地大物博,风水养人,人皆俊才,何來红颜祸,倾世劫一说!”南枫阙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钟离沫摘了面纱,微眯着的眸子却沒有调笑的意味,反而满是探究。 钟离沫略微有些不愿,却还是凝眉将面纱摘下,白色的轻纱轻巧的落入葱段般的手中,众人待看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时,不由额倒吸了一口冷气。 佳人如玉,年方二八,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戴上!”南枫逸抿着唇从钟离沫手中夺回那方面纱,有些置气的从新将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围了起來,三分吃味七分妒忌的样子竟让钟离沫险些笑了起來,也就由了南枫逸的性子。 “皇上,还沒看够!”确认钟离沫的脸已经被捂得严严实实以后,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依旧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南枫阙,出声问道,语气里竟是带了一层薄怒。 惊觉自己失了态,南枫阙轻咳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是倾国倾城!”南枫梓喃喃道,那张脸,明明是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现如今,竟然是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了:“沫沫!” “沫儿姑娘可有喜欢的人选!”不悦的看了一眼南枫梓失神的面容,南枫阙连仔细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向來冷静自持的南枫梓竟然今日如此失态,果真是令人失望。 “民女一声随家师四处漂泊,现在也并未有安定下來的想法!”钟离沫沉眸道,说不出的温婉典雅,带着一些对未來的向往:“民女只愿肉厚生活安定下來,能寻一位真正疼惜自己的如意郎君,举案齐眉,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是钟离沫的愿望,同时,也是说给朝堂之上那剑拔弩张的两人听得。 一生一世一双人,南枫梓望着钟离沫,不由得想起多年之前那个站在惨白的明月下一脸决绝的白衣女子,傲然而立,带着绝望说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第九十五章 我们之前见过 马车静静的驶向诚王府,南枫逸抿着唇不说话,钟离沫眉眼里满是淡然,只是兀自挑了窗帘扭头看窗外的风景,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第一次听钟离沫说,却还是有些心里难受,即便是自己喜欢又怎样,这样的自己,钟离沫又怎会接受。 “嘶--”冷明喝了一声,停了马车。 “怎么!”南枫逸懒声问道,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了车帘,不耐的看着颦着眉的冷明。 “是属下看错了,错以为是故人!”冷风回了一声,又开始驾马而行,只是那抹身影,却久久不能从脑海中回去,那名女子,竟然身形像极了早就死去的落姬,只是脸却全然不一样,这难道仅仅是巧合么。 “爷,到了!” 在冷风的搀扶下,南枫逸悠然的从马车上下來,回手想去接钟离沫,沒想到后者只是略显嫌弃的瞟了一眼那双伸出來的手,收了视线,足尖一点,轻飘飘的落在了王府门口,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这家伙???略显尴尬的揉了揉揉鼻子,南枫逸撇撇嘴,却看到了强忍着笑意的冷明,不由得咬牙道:“冷明,你很闲嘛,那么,王府里的那七所别院正好长时间沒住人,你去收拾干净了!” “是???”冷明看着南枫逸下完命令后走的潇洒的背影,有些郁闷,心中暗骂自己,笑什么笑,现在有苦说不出了吧!还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沫儿,怎么了?”南枫逸有些耍赖的环着钟离沫,这人明明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两个人的关系也缓和起來,怎么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不由的有些郁闷。 不过这些日子下來,南枫逸也发现了钟离沫的弱点,只要自己一耍赖,她便拿自己沒办法,这次也不例外,果然钟离沫无奈的转身,定定的看向南枫逸,嗔怪道:“在朝堂之上你那是什么意思!” 南枫逸无辜的摸摸鼻子,不情愿道:“你沒看到那些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还不许人看了!”钟离沫歪头打量着南枫逸,自己都觉得沒什么?怎么这个男人会吃味成这样。 “沫儿???”南枫逸讨好一般笑着,尽力展现自己无赖的一点:“你平常都对我爱答不理的,凭什么对那帮子人笑啊!” “我什么时候笑了!”钟离沫觉得莫名其妙,况且,自己什么时候对他爱答不理了:“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你哭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不还是我陪着你!” “嗯嗯,沫儿对我最好了!”南枫逸习惯性的应承着钟离沫的话,眼前的女子就是一直随时会炸毛的小兽,要是顺着她的意思,那倒是乖巧的紧,不过等回味到钟离沫说的话以后,南枫逸却又沉了眸子,睫羽微微颤抖:“那天,其实是我母妃的忌日!” 什么?钟离沫睁大了眼睛,自己全然沒有想到那一点,只是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使南枫逸会脆弱的像个孩子,沒想到,竟然是德妃娘娘的忌日。 南枫逸沒有抬眼,只是默默的垂着头,声音平静的叙述着:“那天本是母妃的忌日,进宫一是为了解决淮儿的事情,二是为了看看那人会不会对母妃存在一丝半点的愧疚,可是?我错了,自始至终,他从未提起过,甚至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沒有提起!” “那天皇后特意命人做了水晶糕,那本是母妃最擅长的一道菜,那个人也最喜欢吃,可是那天,他就那样笑着吃下了母妃教给皇后做的水晶糕,那是母妃生前亲手教给司徒琉月的,他怎么能忘了!” “他吃的那么开心,我的心里却和针扎的一样难受,即便是表面再狂放不羁又怎样,有些事情,坚强不了就是坚强不了!” “所以,我在他面前亲手打碎了那碟水晶糕!”南枫逸抬头,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泛着丝丝水汽:“我不好过,必然不会让他好过!” 钟离沫沉默了,这双佯装坚强平静却带着水汽氤氲的眸子,似曾相识,良久,主动握上南枫逸微微有些颤抖的指甲,轻柔的问道:“小哥哥,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猛然睁大了眼睛,南枫逸惊讶的看向此时一脸疼惜的钟离沫:“南枫逸,我们也许,之前就见过!” 记忆重合。 德妃的葬礼,办的其实相当隐蔽,只有十一岁的南枫逸面无表情应付着前來吊唁的人,满脑全是母妃临死前的绝美的凄惨笑容,以及唇边的那抹殷红的鲜血,就在快要撑到最后的时候,有一个散着头发的小女孩竟然不怕死的握住了自己为了掩饰情绪而微微发颤的手指,一脸天真的问道:“小哥哥,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 那毫不掩饰的单纯和被人宠爱的神色溢于言表,带着心疼的神情,让他沒由來的心悸,那种幸福的样子让人嫉妒,南枫逸冷冷的挥开了女孩的手,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嘻嘻!”小女孩松开了手,却更加放肆的扑在南枫逸怀里,闷声道:“抱抱,抱抱,难过飞走???” “是你???”南枫逸微微一笑,他依稀记得,那名女孩在自己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就被人叫走了,而那名仆人所唤的名字,便是,沫沫。 “恩,是我!”钟离沫回以南枫逸此生此世所露出过的最温暖的笑容:“六岁那年,我私自出府跑到城郊玩耍,遇见了办葬礼的人们,出于好奇便在远处观看,七岁那年出了些事情,失忆了,近些时日总觉得很多回忆都回來了,那些记忆里,有你!” “是你???”南枫逸仰头大笑,自己何德何能,竟在有生之年遇到了第一个与自己沒有关系却疼惜自己的女子,在失去后,还能再次遇见,相知相携。 “抱抱,抱抱,难过飞走~”钟离沫第一次主动的环住了南枫逸,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如十年前的那个阴云密布的日子,一般,单纯的让人妒忌,却温暖了南枫逸的整个心房。 ------------ 第九十六章 威胁 自从和钟离沫相认以來,两人之间原本还有嫌隙彻底消失,钟离沫也就在王府住了下來,而王府中的五十余名侍妾,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九爷宠着她,也不敢造次,只是,自从璃唐离开后,钟离沫就再也沒有见过苏乞儿,诸位侍妾还有些奇怪,怎么这次赵姬竟是如此老实。 “九爷,徐公公來了!” “哦!”南枫逸放下了手中的笔,本來倚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的钟离沫闻言,沒说什么?只是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愿意,懒懒的起身退了出去,将书房留给那几人,看着钟离沫微微有些迷糊的眼睛,南枫逸心知她怕是已经都快要睡着了又被人饶了兴致,这才有些埋怨,不由的宠溺一笑。 徐公公是淑妃的心腹之一,在宫里也算是半个红人,此番亲自前來,怕是淑妃有什么要紧事交代,南枫逸不由得上了几分心,徐公公虽是久居内宫,但也能在來來往往的小太监嘴里听了些许朝中之事,打量着钟离沫那精致的面容,在看了看满眼宠溺的南枫逸,心里便也了然了几分。 “管好你自己的眼睛!”看着钟离沫懒散离去,南枫逸冷冷的开口,徐公公着才收了视线陪笑道:“九爷,淑妃娘娘有请!” 淑湘苑 走在皇上新赐给淑妃的淑湘苑中,南枫逸在心里猜到了几分,自己沒进内宫请安的日子,这淑妃怕是又更进一层楼了,如此,以后行动也方便些,正想着,徐公公已经将拂尘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准确的落在臂弯里,中规中矩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挥手遣了下人,南枫逸迈入淑湘苑的正厅,不失规矩的祝贺道:“儿臣恭祝淑妃娘娘新晋阶位!” “你这孩子,倒是伶俐的紧!”淑妃用帕子掩了唇,笑的开怀,一双玉手捧了茶杯,小巧的鼻翼微微煽动一下:“果真是好茶!” “淑妃娘娘如今荣宠万千,自然是用的是宫中最好的!”南枫逸带着一丝奉承,笑的邪魅:“不知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的手下,如今可还好!”淑妃悠悠然的放下茶盏,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看向南枫逸略微颦起眉头的样子,嗤笑一声:“逸儿,我和你母妃也是挚交,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我会不知道!” “儿臣不知淑妃娘娘此言何意!”南枫逸眼神清冷的看着淑妃,心中只觉得自己在慢慢接近什么真相,却一时半会的想不清楚,可是脸色却不受控制的越來越难看。 “那么,本宫说璃唐,逸儿便能听明白了!”淑妃笑道,一抹冷笑浮上精致的面容,像极了蛇蝎,敢碰我的淮儿一根毫毛,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璃唐的事情,是淑妃您指使的!”声音冷冽却平静,只是原本还噙着一丝笑意的眸子此时已经深不见底,让淑妃在一瞬间感到有些畏惧,却还是佯装镇定的坐直了身子,妄图以皇贵妃的身份压制南枫逸:“怎么,逸儿这是敢做不敢当,动了淮儿的人,你以为本宫会放过!” “淑妃娘娘那只眼睛,看到淮儿的事情是我的手下所为!”南枫逸挑眉问道,袖子下的手握的紧紧的,指节微微泛白,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淑妃娘娘,还需要儿臣提醒你一次,凡事听我吩咐么!” “混账,这是你和皇贵妃说话的态度么!”淑妃愠怒道,南枫逸不敬的语气让她很是愤怒,却无从说起。 “皇贵妃!”南枫逸嘲讽一笑,优雅的起身,一双手轻轻的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袍子,负手而立:“我能将你捧到这份位子上,自然能将你拽下來,淑妃娘娘,你与母妃向來交好,儿臣也不愿做太过出格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淑妃气的脸色发白,沒错,自己的妃位,还是靠南枫逸在其中周转而來,他有能力捧起自己,便也有能力捧起别人,这份要挟,并不是空口无凭,只是如今说出來,是什么意思:“你不需要左相的支持了!” “呵呵,区区一个左相,废了在培养一个完全是自己的心腹的人担当,不久是最好了么!”南枫逸轻笑,左相,若是我想要着王位,都必须只能是自己的,何况一枚小小的棋子。 “为了一介下人,你竟然做的出來!”淑妃不敢相信道,若是沒了燕家,那么自己的失宠也就指日可待,那么,淮儿要怎么办。 “璃唐是我的心腹,也是我为了吸引真正的罪犯而放出去的诱饵,而你,亲手将我的左膀右臂给废了,您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南枫逸笑的邪魅,一双似桃花却偏丹凤的眼镜微微上挑,似是在询问淑妃的意见,只不过淑妃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那双和独孤灵如出一辙的眸子,此时正泛着冷冷的杀意。 淑妃畏惧了,手中的锦帕都被精致的护甲刺穿,而本人却浑然不觉:“放过我哥哥,她沒有得罪你!” “啧啧,兄妹情深,还真是让人感动!”妖媚的笑容带着摄人心魄的能力,十年前自己能将左相扶持上來,十年后自己照样能将左相废掉,不过一枚棋子而已,反正总是要牺牲的,无关痛痒,若不是不想背负杀父轼兄的罪名,这天下也早就易主了。 微微瞥了一眼淑妃的狼狈样子,南枫逸冷哼一声,转身将背影留给淑妃:“仅此一次,若是还有下回,你知道本王的脾气!” 这算是,威胁。 淑妃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良久反应不过來,那个一向对自己敬爱有加的南枫逸,竟然以其狠戾嗜血的样子面对自己,不惜用左相府作为要挟,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那种陌生的畏惧感将淑妃彻底击垮。 “叮!”一枚石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一旁空着的茶碗里,淑妃一惊,看到那石子外面包裹的纸条时,连忙做贼一样将纸条收在手里,确认四下无人方才展开。 “我要,钟离沫!” ------------ 第九十七章 算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民女沫儿以钟离之姓,封一等郡主,享公主殊荣,钦此!” “钟离沫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钟离沫规规矩矩的行了三拜九扣之礼,方才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盈盈一笑,一旁的婢女立即有眼力的将一锭金子悄悄的塞到宣旨公公的手里。 “郡主见外了!”公公讪笑着,收金子的手却沒有丝毫停顿。 “这深秋天寒,权当是沫儿给公公的喝茶钱!”虽是看不惯这种习气,却还是陪着笑容,钟离沫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郡主知书达理,仪态万千,又有本事,日后必定一帆风顺,到时候还要靠郡主提点着老奴!”公公用着尖细的声音奉承道,说罢还不露痕迹的往屋内瞧了瞧,看南枫逸不在之后才说:“淑贵妃娘娘可还在宫中等着郡主呢?郡主和老奴走一趟!” “这???”钟离沫颦眉,南枫逸此时正在轩阁处理事情,自己若是贸然进宫,怕是不合礼数。 “郡主,别犹豫了,淑贵妃娘娘就是想和您叙叙家常!”公公见钟离沫有些犹豫,连忙劝道,开玩笑,自己要是不将钟离沫带进宫中,这项上人头怕是不保。 “那沫儿先去换身衣服,还请公公稍等片刻!”说着便将人请进了正厅,安顿好了,方才离开。 “乞儿!”钟离沫趁着自己换衣服沒人看着的时候悄悄潜进了苏乞儿的寝院:“此番进宫,感觉会出什么事情,若是南枫逸回來了,立刻让他跟进去!” “明白了!”隔着一扇门,苏乞儿回应道。 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么,钟离沫苦笑一声,璃唐都成了那副样子,至今都不知如何和她开口,自己还有什么立场让她信自己,现在她肯帮自己,便已经是万幸了,想到此处,便也只得悄声离去。 “请坐!”淑妃笑着将钟离沫让进了凉亭,亲手为钟离沫斟了一杯果酒:“尝尝,这是本宫去年闲來无事亲自命人酿的果子酒!”御花园里开满了各色的菊花,甚是好看。 “多谢淑贵妃娘娘!”钟离沫盈盈一下,纤纤素手执起了酒杯,以袖掩面,微抿了一口方才笑道:“果真味道是极好的,素闻淑贵妃娘娘心灵手巧,善制佳酿,如今看來果然不错!” “这孩子,嘴就是甜!”淑妃掩唇一笑,又将各类点心往钟离沫手边推了推:“本宫此次是为了谢过姑娘的救子之恩,若是沒有姑娘,淮儿他???” “淑贵妃娘娘切勿伤心,十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即便是沒有钟离沫,也会化险为夷!”看到淑妃泫然欲泣的模样,钟离沫有些心软,一个人无论再怎么狡诈,也是及其爱护自己的子女的,更何况听闻淑妃对南枫逸还有养育之恩,心下更是亲近了几分。 看钟离沫彬彬有礼的样子,淑妃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可是?若是不按那人的意思去办,出事的便是自己了,当下一狠心,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香囊:“你新封郡主,向來金银珠宝一类的也赏赐的不少,一般的东西怕是入不了你的眼,若是不嫌弃,这是本宫亲手绣的香囊,你就随身带着吧!” “多谢淑贵妃娘娘!”钟离沫的眼神有些雀跃,那香囊极为素雅,纯白中透着一丝浅蓝,配上精致的绣工,甚是好看:“娘娘心灵手巧,沫儿自愧不如!” “娘娘???” 淑妃正想说什么?却被急急忙忙跑來的侍女打断,微微有些愠怒:“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娘娘???”侍女伏在淑妃耳边说了些什么?淑妃微微有些犹豫,钟离沫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娘娘若是有事还是先去忙吧!改日沫儿在前來拜访:“ “也好,太后突然召见本宫,实在是???”淑妃有些不舍的拉着钟离沫的手:“如今你初入宫方便,就常來看看本宫,本宫一直希望有一个你这般乖巧的女儿,权当是当回家看看!” “钟离沫谨记贵妃娘娘教导!”钟离沫有礼的起身福了福身子,目送淑妃离开,站起來的一瞬间感到略微的眩晕,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日子着实是散漫了些,怎么微微吹了一会风便有些吃不消了,想罢,便也起身准备离开,进宫前还紧张兮兮的,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沫儿姑娘!”南枫梓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來,钟离沫身形一顿,虽是心中不愿却也还是笑着装作以外的样子问了安:“沫儿见过四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怎么,沫儿也是前來赏菊!”南枫梓加快了步伐,不多时已经和钟离沫比肩而行:“每当这时节,御花园的菊花争相开放,倒是一点都不逊于春季!” “为何御花园会种这么多的菊花!”钟离沫微微有些好奇,若是只为赏菊,专门设一个赏菊园便罢了,怎么着御花园里竟然全是菊花。 “说來惭愧,皇额娘最喜菊花,生辰又在秋季,父皇便命人在秋季将御花园种满菊花,权当做生辰之礼!”南枫梓微笑着解释,修长的手指微微扫开有些枯黄的枝桠,却看到扶着额头的钟离沫:“沫儿姑娘,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沒???”钟离沫勉强笑道,而额头上却已经泌出细细的薄汗,脸颊上浮现令人怜惜的红晕,身形微晃,像是快要倒下一般。 “沫儿!”不顾钟离沫的阻止,南枫梓已经将钟离沫揽入怀中,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女孩纤细的腰身,而此时此刻只觉得燥热难当钟离沫竟然觉得这个微凉的怀抱竟是如此的容易让人沉沦。 “沫儿!”南枫梓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轻轻的在钟离沫耳边响起,热气晕染开來,钟离沫略微有些不舒服的哼了一声,南枫梓按耐不住,径自衔住了钟离沫微薄的耳垂,轻轻啃咬。 “放开,放开我!”还残留着一丝理智的钟离沫微微抗拒到,只是身上竟是一丝力气都沒有,内力在体内涣散,竟是无法聚拢。 “放开她!” ------------ 第九十八章 捉.奸 “放开她!”南枫逸暴怒道,看着偎在南枫梓怀里的钟离沫,只觉得怒火会将自己仅存的理智烧的干干净净,从轩阁处理完事情回府便听到苏乞儿告诉自己钟离沫被淑妃召进宫的消息,放心不下,马不停蹄的赶來,竟是在御花园看到了这样一幅活色生香,郎情妾意的画面。 南枫梓无辜的勾起嘴角,故意将双臂展开,钟离沫浑身无力的连站都站不起來只能以南枫梓为支撑勉强维持着现在的状态,看着此时已经深陷药物作用的钟离沫,南枫梓嘲讽笑道:“九弟,这可不是四哥的错,四哥和沫儿是两情相悦!” 南枫逸冷冷的看着此时在自己眼中笑的狡诈的南枫梓,抿唇不语。 “皇上,您看今年着菊花开得可真好!”司徒琉月的温软声音参杂着南枫阙的爽朗笑声传來:“皇后喜欢就好!” “呀,梓儿,你和这位姑娘???”略带讶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枫逸和南枫梓同时回头,看向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在御花园里静静的行着,而为首的便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身后还跟着本应出现在太后宫里的淑贵妃,司徒琉月上上下下打量了钟离沫一番,挽上南枫阙的胳膊,看向了淑贵妃:“听闻今日淑贵妃妹妹邀请了新封的郡主前來赏菊,想必眼前这位佳人,便是鼎鼎有名的沫儿姑娘了吧!果真是倾国倾城,倒是真的和梓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姐姐说的极是!”在收到司徒琉月阴毒的目光的时候,淑贵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得随声附和道,倒是南枫阙已经看出这事情中有着些许端倪,即便是不了解,钟离沫也绝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攀龙附凤之辈,如今偎在南枫梓怀里的架势,也不算是清醒。 “梓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琉月软声问道,还不忘看了南枫阙一眼,秋波流转中尽显风华,惹得南枫阙宠溺一笑,也就不再深究. “母后,儿臣和沫儿姑娘是两情相悦的!”南枫梓又再一次环上了钟离沫的腰身,右手紧握着钟离沫的右手,将女孩禁锢在怀里,钟离沫此时已经合上了眸子,似是娇羞一般将脸埋在南枫梓的脖颈之间,只是微颤的手指像是欲拒还迎的样子。 “皇上,这沫儿姑娘也是有恩于我们之人,由于梓儿两情相悦,以臣妾的意思,成全了这两个孩子可好,做梓儿的侧妃,也不亏了这位姑娘!”司徒琉月软声劝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钟离沫,你给我回來!”南枫逸阴沉着声音,说不出的肃杀,眸光微红,盯着南枫梓的眼神像极了猎食的野兽,当着我的面,就敢红杏出墙。 “南枫逸???给我看清楚,好难受???”钟离沫晃了晃身子,轻声道,带着微怒和嗔怨,想要从南枫梓的怀里挣扎而出,怎奈体内的燥热让钟离沫此时连站着都费力,不能就这么下去,会出事的,钟离沫暗自咬紧牙关,握紧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之中,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滴在一袭白袍之上,刺目惊心,竟是用痛觉來刺激自己保持清醒才能说出话來,南枫逸这才回过神來,钟离沫这是遭人暗算了。 “四哥,沫儿姑娘还真是心甘情愿!”确定了钟离沫现在已经勉强恢复了神智,南枫逸冷冷道,虽是满腔怒火,却也知道现在时间宝贵,不能耽误。 南枫梓垂下头看到了那留着血的手掌轻啧了一声,好看的眉毛不悦的皱起,他沒想到钟离沫会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澄清。 “沫儿竟然在宫中被人暗算,一介新封的郡主还会遭到如此款待,父皇,儿臣劝你还是仔细着点,说不定哪天???”话锋一顿,南枫逸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南枫阙笑的邪魅,却让一股寒意从南枫阙的脚底袭上心间。 “这份见面礼,我收下了,会回礼的!” 被南枫逸抱在怀里的前一瞬间,钟离沫伏在南枫梓耳边一字一句道,南枫梓愣了一下,却也不以为意,温文尔雅的笑着:“那本王就坐等回礼了!” “沒事吧!”南枫逸轻声问道,搂紧了怀里的人儿,钟离沫不悦的瞪了南枫逸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不早一点过來接自己:“回去,好难受!” “好!”南枫逸被这话逗得笑意连连,原本像是野兽一般的眸子也变得温润起來,满眼的怜惜和宠溺,经过南枫阙一行人的时候,那微笑的侧脸,像极了当初的独孤灵,只是??? “儿臣先行告退,父皇还是自己小心点好!”对上南枫阙的眸子却沒有半点色彩,像是与己无关的人一般,冷冷的一瞥,又将视线放回了钟离沫身上,看她走路走的费劲,索性横抱在怀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微微一偏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钟离沫的唇际印下一枚深吻,看的南枫阙气的发抖:“你这个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等事來!” “本王这是在告诉你们:“视线从钟离沫身上移开的那一瞬间便又恢复额病了的模样,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缓声道:“都给本王记住了,这是本王的人,以后认清楚点,不然,本王一不高兴,不知道会干出什么?” 众人皆畏惧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何时那只顾风流不务正业的九王爷,已经有了这般强大的气场了,淡淡的扫了一眼淑贵妃,又若有所思的笑了:“本王现在,就很不开心!” “南枫逸???先回去!”体内的燥热不断袭來,钟离沫只觉得自己现在无论怎么样都无法缓解体内的难受,潮红的脸颊让南枫逸忍不住咬了一口。 “你???”钟离沫娇喘连连,心中虽然抗拒,可是身体却无比的诚实,南枫逸微凉的体温让她觉得很舒服,双手不由自主的换上南枫逸的脖子,滚烫的脸颊埋在那厚实的胸膛里蹭來蹭去,又像是不满足一般轻轻哼着,发现钟离沫的异常,南枫逸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本以为只是下药散了钟离沫的力气,沒想到竟然是下了媚.药了,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快回去,带我回去!” ------------ 第九十九章 求婚 “好难受???”钟离沫轻声哭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南枫逸的眸光越來越暗,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钟离沫毫无意识的娇喘已经让自己精神紧绷,更何况还是自己最爱的女子。 “沫儿,坚持一下!”南枫逸的声音低哑,钟离沫却并沒有意识道自己所处的境况,兀自扯了扯领口,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脖颈微微泛着诱人的粉红,让南枫逸呼吸一滞。 “傻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这么相信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么,用力掐着钟离沫的人中,让她恢复一丝清明,看着那双泫然欲泣的眸子,南枫逸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去亵渎眼前这个骄傲的女子,即便是现在。 “忍一忍,乖,我带你去找你师傅!”南枫逸甩了甩头,一些旖旎的想法赶出脑海,狠了狠心,一记手刀将钟离沫劈晕过去,命冷明快马加鞭的赶向鬼谷。 “去请毒王,在我的寝院候着!”南枫逸轻声吩咐道,冷明闻言听命。 “马上就好了,听话!”轻轻为钟离沫整理好领口,便迅速带着人冲向自己的寝院。 “怎么回事!”毒王看到昏迷的钟离沫有些不解,面色红润,全然沒有中毒的样子,讶异的看向南枫逸,等着那个男人的解释。 “媚.药!”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南枫逸脸上浮上了可疑的红晕,不自然的将钟离沫放在寒玉床之上,双手紧紧握,不耐烦的说:“快点!” “这小子,真沒教养!”毒王抖了抖自己的胡子,面色抽搐道:“果真只有独孤柏那老头子能养的出來你这样的臭小子!” “我沒时间和你废话!”南枫逸冷冷的出声,自己并不知道钟离沫被下的媚,药到底有多大的效力,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多耽误一刻就多了一分危险,哪有那种功夫和毒王斗嘴。 “混小子!”毒王不情愿的撇撇嘴,将手指搭在钟离沫的脉上,还不由自主的唠叨着:“徒弟啊!你看看,在鬼谷养的水灵灵的,怎么一出谷就成了这幅样子,南枫逸这小子???” 话锋一顿,毒王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良久,说了一句:“你让下人都出去!”不耐烦的一挥手,所有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南枫逸挑眉看向毒王,似是在等待最后的答案。 “这药,恐怕无解!”毒王拧着眉:“沫儿体内存在的雪蟾,和这种毒的解药相克,若是强行解除的话,怕是???” “克制不住体内的寒毒!”南枫逸凝眉问道,若是这样,即便解了体内的媚.药,却会引來性命之忧,自己决计是不会让和钟离沫冒这样大的风险的,可是??? “你们出去!”寒玉床上的钟离沫已经悠悠转醒,因为药物的作用声音愈加的魅惑动人,只是,那双冷静而刻意压制体内流动的情愫的眸子却冰冷如常,南枫逸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怎么做。 如今仔细想來,之所以给钟离沫用这样的药,怕是算准了钟离沫不会听从他们的摆布,想要用强的,南枫逸危险的眯起了眸子,毒王有些不寒而栗,乖乖的带着南枫逸离开了寝院。 好难受,确认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钟离沫微微放松了一口气,费力的从袖中抽出了匕首,却连划破皮肤的力气都沒有,南枫梓,我要你好看。 发狠一般的,钟离沫将匕首刀刃向上卡在床沿的缝隙中,闭上了眼睛,用精全身的力气将胳膊压在那个刀刃之上,鲜血顺着肌肤滴滴点点的落在了寒玉床上,也不知那玉怎么回事,竟然将鲜血都吸到了寒玉之中,妖娆的红色将原本若冰雪一般剔透的寒玉染成了魅惑嗜血的颜色,随着血液的流失,钟离沫慢慢觉得体内的燥热已经渐渐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沫沫让咱么出來做什么?”毒王有些不解的看向南枫逸寝院的方向,不明白钟离沫在想什么?而南枫逸也是一脸紧绷的靠在树干上,紧紧的抿着嘴唇,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指着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侍女:“进去看看!” “是!”碍于南枫逸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无尽杀气,侍女连忙认命的飞一般的跑进了那间屋子。 “啊---” 尖叫声传來,毒王还未反应过來怎么回事,南枫逸已经冲进了房间,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而女子身下的寒玉床却一紧成了血红色,钟离沫此时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手臂上的鲜血还在向外淌着,來不及染红那袭白衣便被寒玉“喝”了进去。 “小子,你这,你这是血玉啊???”闻声赶來的毒王看到那诡异的寒玉床已经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來,倒是南枫逸却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探了探钟离沫的鼻息,冷静的吩咐道:“沫儿这是用放血來释放体内的毒素,叫谷主准备好伤药,快!” 钟离沫幽幽转醒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感觉到自己被拥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缓缓睁开眼睛,却对上南枫逸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由得一惊,警惕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醒了!”南枫逸笑的邪魅风流,带着隐隐的得逞感觉,手指轻轻抚上了那张精致的面容:“傻瓜,你放血放的的太多了,又在寒玉床之上,自然身子弱些,我这是在给你取暖啊!” 猛然瞪大了眼睛,钟离沫这才发现自己和南枫逸两个人只着里衣相拥而眠,不由得红了脸,嗔怒道:“你干什么了!” 呵呵,南枫逸低声一笑,银色的头发被照进窗子的落日余晖笼罩散发着柔美的光泽,轻轻的将人抱得更紧些,下巴抵在女孩的头顶,宠溺道:“我倒是想干点什么?只是,舍不得碰你!” “你???说什么呢?”钟离沫只觉得脸烧得厉害,说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南枫逸好笑的支起半边身子,将两人的发丝握在手中,柔声道:“钟离沫,我要娶你为妻!” 钟离沫愣了一下,点点头:“这次的事情的确难办,若是不成婚的话???” 吻,轻柔的落下來,南枫逸无奈的将钟离沫下面的话用唇封住,细细品尝起來。 傻瓜,我爱你。 ------------ 第一百章 嫁入王府 轩辕彻站在钟离沫的身后,静静的给镜中的女子梳着柔顺的长发,借着镜子看向脸上阴云密布的某人,钟离沫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至于么!” 动作一滞,轩辕彻握着木梳的手更加用力,仔细的打量着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一袭红装上飞满了凤凰,陪着那白皙的肌肤,静好的面容,绝美的宛若天仙,圣洁出尘:“你爱他!” “你说呢?”钟离沫笑着反问,我喜欢他是不假,可是?南枫逸又怎么可能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是此次事出有因,南枫逸怕是也不会迎娶自己吧!可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回手抓住了轩辕彻的手指,转过身,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带着小女人的幸福表情:“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 “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明白钟离沫想说什么?轩辕彻抢先说了出來,无奈的笑笑:“你若是想要的,哪怕是这个天下我也会为你夺过來!” 因为,只有我,最对不起你。 “哥哥???”钟离沫一时语塞,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微红着眼眶,本來沒什么感觉,和南枫逸之间的关系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密不可分,自己如今嫁入王府,竟是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会离自己越來越远了,下意识的问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轩辕彻一愣,勾起唇角,将钟离沫扳向镜子,继续为她梳着头发,违心道:“自然不会,我只剩下你了,还能去哪里!” “我就知道!”钟离沫欢快的笑着,唇角翘起的弧度越來越大,此时的她,竟像一个孩子一般,只是给一个不足轻重的许诺便让她如此开心,这样的女子,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哎呦,这都什么时辰了,亲娘子还沒收拾好!”媒婆推门而入,轩辕彻这才惊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了这么久,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给钟离沫梳妆打扮好了,这才将人推上了花轿。 “落轿!”喜庆的吆喝声传來,被盖头遮住了视线的钟离沫不由得撇了撇嘴,沒想到成亲还是这么折腾人的一码事,才能够郡主府被抬过來,只觉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一只手探进了轿子里,握住了钟离沫的,温暖而熟悉的触感让钟离沫安心的将自己交给了手的主人,身子被轻轻的的抱起,钟离沫微微的红了脸,耳边传來的是南枫逸沉稳的心跳,若不是盖头的遮掩,钟离沫一定能看到南枫逸此时带着暖意的幸福笑容,不是邪魅,不是风流,而是此生此世只想握住怀里的人的手的安定,满足。 “一拜天地!”媒婆的声音高亢的在耳边响起,钟离沫被那声音震的七荤八素的,昏昏沉沉的便完了礼,之间只记得在拜完高堂之后,塞给了自己一个锦囊,虽是不知何意,还未來的及探究,便被人领进了洞房。 “乖,等我回來!”南枫逸温柔的笑着,看着被盖头遮住脸的钟离沫,不舍的捏了捏女子的手,这才转身出去应对宾客。 “九哥,大喜之日,淮儿祝你和九嫂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南枫淮讨喜的笑着,古怪精灵的将自己特意准备的小玩意塞在了南枫逸的手里便一脸贼笑的远远地跑开了,南枫逸只当自己的十三弟是又起了玩心,也沒在意。 “恭喜九弟,抱得美人归!”凉凉的声音传來,南枫逸的唇角上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这不是,还要谢谢妄图伤害沫儿的人么!” “哦,这么说,九弟是不想再治那个下毒之人的罪了!”南枫梓故作讶异道,心中却满是嘲讽之意,即便是查,你也查不出來,最终找到的人,不过是倒霉的替死鬼而已。 “四哥,这院子里文武百官都到齐了,九弟去招待一下,四哥随意!”不理会南枫梓抛给自己的问題,南枫逸随随便便的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大喜之日,自己可不想找别扭,此时改日再议也未尝不可。 “很难过!”静谧的后花园里,殷若尘懒散的坐在树上,怀里抱着一坛酒,微醺的眸子带着丝丝水汽,南枫淮有些费力的爬到树上和殷若尘并肩而坐,看着此时已经微醉的殷若尘,不由得胆子大了起來,将唇印在了殷若尘的唇上。 “逸!”醉着的殷若尘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和南枫逸有着四五分相像的人,开心的笑了,张开嘴迎合着,南枫淮的动作停住,木然的人殷若尘亲吻着自己,耳边不断传來殷若尘的呢喃。 “逸,我好喜欢你!” 夜半。 送走了南枫阙和司徒琉月以及文武百官,一身喜袍的南枫逸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走向喜房,轻轻推开房门,看向那名端坐于床沿的女子,轻手轻脚的掀了盖头,两双有着同样感情的眸子静静相望。 “我们谈谈!”钟离沫歪头笑了:“不过!”指了指自己头发上顶着的繁重发饰:“这些能先摘下來么,好沉!” 闻言,南枫逸连忙笨手笨脚的将那繁重的发饰从钟离沫的头上取了下來,生怕累着了她,揉了揉微酸的脖子,钟离沫这才开口:“我们分开睡!” “你说什么?”南枫逸的脸色冷了下來,手中的头饰被攥的变了形,手指微颤,带着暴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钟离沫。 “南枫逸,我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微微垂下了眸子,钟离沫小声说着,看着南枫逸依旧震怒的样子,故作轻松的说:“而且,我明白的,你娶我也只是为了堵住宫里的悠悠之口,毕竟我被人暗算的事情人尽皆知,你这样做对我是最好的选择!” “你到现在还是这么以为的!”南枫逸颤声问道,强忍着不将人杀死的冲动,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明显么,自己有多爱她,难道在她的眼里只是一场掩人耳目的戏码而已。 “你,别误会???”看着南枫逸咬牙的样子,钟离沫缩了缩肩膀,想解释什么? “随便你!”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南枫逸佯装冷静道,连看也不看钟离沫,只是从柜子中拿出了被褥铺在地上,还未等钟离沫反应过來便已经和衣而卧。 生气了???钟离沫撇撇嘴,见地上的人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由从床上又抽了一床被子扔在南枫逸身上,这才也躺下休息。 ------------ 第二卷:琉璃尽碎美梦醒 ------------ 第一章 真相 “喂,你冷不冷!”钟离沫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窝,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试了试温度,却被寒意刺得赶紧缩了回去,略微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踹了一下地上的人,小声问道。 脚踝,被突然抓住,钟离沫还沒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经连人带被的滚到了地上,而后被有力的臂膀圈住,薄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呢?” 丝丝凉意透过厚厚的被褥刺入骨髓,即便是裹着棉被,钟离沫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有些委屈的赌气了嘴,南枫逸不由的颦起眉头,懊恼的将人放开,自己怎么忘了她的身子最经不起冷了,怎么能够能让她和自己一起躺在地上,连忙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又放回床上,自始至终,钟离沫都垂着一双眸子抿唇不语,让人开始猜不透钟离沫是怎么想的。 “睡吧!”胡乱的用手合上了钟离沫的眸子,南枫逸心烦意乱的坐在床沿,正考虑着要不要让下人多添几个火盆进來。 “有刺客!”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王府里突兀的响起,南枫逸猛然坐直了身体,一双鹰眸盯紧了窗外。 “出去看看吧!”听出声音中带着几分矫揉造作,钟离沫了然的翻了个身,懒懒的揶揄道,慵懒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魅惑和吃味:“别让你的侍妾久等了!” “爷,你们沒事吧!”冷明的声音从屋外传來,还未等南枫逸回答,便传來了一声闷哼,南枫逸皱着眉,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钟离沫手里:“你小心些,我去去就來!” 轻蔑的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南枫逸,钟离沫合上了眼睛,听着合上的房门,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沫沫,睡了么!”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來,刚刚合上的眸子又睁开,带着一丝不确定,钟离沫望着窗外的黑影试探的问道:“哥哥!” “沫沫,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千万不要对南枫逸动情,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带走,南枫逸对你只是玩玩而已,当初他找上轩辕一族的联盟条件便是功成名就之后将你交到我的手中,和他在一起,你会受伤的!” “你说什么?”钟离沫呆呆的望着窗子前的身影,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个联盟的条件而已。 “他回來了,沫沫,记住,千万不要动情!”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窗前的身影便消失不见,紧接着,南枫逸推门而入。 “别过來!”诶,为什么自己的声音那么平静,为什么?钟离沫能感到自己的眼角流出了温热的液体,而声音却冷静的吓人。 “沫儿!”被钟离沫的话截住了步伐,看着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南枫逸有些不解,心中却隐隐传來自己即将永远失去最在乎的事物的痛感,不安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南枫逸,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和轩辕彻联盟的条件是什么?”钟离沫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是南枫逸还是能在那声音中听出來深深的绝望,心下一紧,急忙问道:“沫儿,你听到了什么?谁和你说了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亲口告诉我!”钟离沫一字一句的问道,带着泪水的眸子在月光下映着晶莹的光泽。 “沫儿,你听我说!”南枫逸一步一步走到了钟离沫床前,看到了满脸泪痕的钟离沫只觉得心脏的拧到了一起,疼的让人直不起身子來。 “你说不说!”钟离沫执拗的问道,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南枫逸顿住了脚步,看着钟离沫冷静而坚决的眸子,明白自己是逃不过去的,只得承认:“轩辕彻帮我夺得皇位,而我,将会将最优秀的你,送给轩辕彻!” “送!”钟离沫一歪头,明明噙着泪的眼睛却笑得弯弯的,像是月牙一般,却带着令人窒息的魅力:“我钟离沫,只是一件物品,让你们送來送去!” “沫儿,你听我解释!”南枫逸想说什么?钟离沫却全然沒有一丝半毫想要听的样子:“这么耍人,好玩么!” 羽睫轻颤,明明已经痛到快要窒息,脸上却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一如和南枫逸在鬼谷初见的样子,将所有的心事深深的埋在心底,也将整个人再次深深的锁了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上清清淡淡的笑容,钟离沫瞟了一眼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南枫逸:“这笔交易,我不会停止,毕竟,我大仇未报,而你,壮志未酬,我们彼此之间还是有相互利用的价值的!” “别这么说!”南枫逸嗫喏道,是不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所以才准备了这样的坎坷來让我们两个人承担,沫儿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一次了。 “我会好好做王妃,不过有名无实,各取所需吧!”钟离沫幽幽道,继而勾起一抹媚笑:“南枫逸,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我不想???南枫逸在心中低吼,可是?沉重的现实面前,沒有人可以抗拒的余地,钟离沫的脾性,向來是说一不二,自己认定的事情,断然是不能更改的,除非是有朝一日遭到了背叛。 这个女子,刚烈如她,爱恨分明。 “你高兴就好!”南枫逸淡淡的回应道:“本王明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语毕,强忍着想去就将眼前的女子抱进怀里的冲动,转身离去。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以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同,以为这个男人也许会给自己带來不一样的人生,沒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和跳梁的小丑一般,恐怕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自始至终,我不过是他们的交易商品,甚至连棋子都不如。 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墙上,钟离沫只觉的丝丝寒意刺进骨髓,痛彻心扉,身心俱疲的感觉席卷而來,并沒有给钟离沫喘息的机会,沉沉的阖上眸子,爹爹,若是你在的话,该有多好。 沉睡的女子有着并不安稳的睡颜,紧紧皱着的眉头让人怜惜,一双闪着温润光泽的眸子出神的盯着钟离沫,不知过了多久,梁上的黑影一晃,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 南枫国,其实也算不错。 ------------ 第二章 别扭 清晨的微光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洒在寝室里,上好的沉香木的八仙桌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色,钟离沫慵懒的睁开了眸子,揉了揉微酸的脖颈,自己竟是这样坐着睡了一夜么,唇角划出连自己都沒有察觉的苦涩弧度,这么看來,南枫逸走了以后,便也沒有再回來???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眸光便黯淡了下來。 时辰还早,天色还未亮全,庭院中响着刷刷的清扫的声音,钟离沫利落的起身换上轻便的衣裳,从自己带來的包袱中翻出了自己的水寒剑,微微比划了几下,觉得前几日失的力气还沒有恢复,不满意的撇撇嘴,便径自推开房门走进了庭院。 “王,王妃,王妃晨安!”正在打扫庭院的下人看向钟离沫的眼神甚是奇怪,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出來,看着钟离沫淡漠的眼神,便连忙低下头干自己手中的活计去了,惹得钟离沫一阵心烦,不耐的吩咐道:“都下去吧!不用你们在这里候着!” 如获大赦般的领命,众仆人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规整好。 “听说了么,昨日王爷都沒有在王妃房中过!”一名侍女偷偷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钟离沫,悄声说道。 “闭嘴吧!这王妃以前可是练武的,你皮肉痒了!”年纪稍长的家丁小声训斥,虽是这样说着,却加快了脚步。 听着侍女离去时的窃窃私语,钟离沫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沒想到昨夜的无心之举竟然惹出了这样的事端。 “王妃,王爷请您梳妆打扮好以后前往正厅!”正往钟离沫的住处赶來的冷明,看着渐渐散去的侍从们,倒也沒说什么?只是恪尽职守的传达着南枫逸的话,末了还加了一句:“王妃,今日不宜穿白衣!”说罢,一挥手,便有一群侍女捧着各色首饰衣物鱼贯而入。 “让他们出去!”看着颜色艳丽到刺眼的衣物首饰,钟离沫微微皱起了秀气的眉,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冷明的要求,笑话,自己是去面圣,又不是选妃。 “这,怕是不合适!”第一次,冷明沒有立即遵命,而是淡定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嗯!”不解的一挑眉,持剑的手背到身后,对上冷明有些无奈的表情,钟离沫这才反应过來,按照常理今日应是进宫的日子,自然是该尽的礼数不能有丝毫松懈的,不舍的看了看手中的水寒剑,直到今日自己是逃不掉的,钟离沫微微扶了扶额头:“我随后就到,你先去复命吧!把这些人带走!” 知道钟离沫自有分寸,冷明也沒有再强求,随即带着人退了出去。 看着人都离开了,钟离沫缓步踱回房中,看着柜子里的衣服,不由的抽了抽嘴角,竟然是清一色的绯红色,南枫逸是将他的喜好强加到自己的身上么,无奈的合上了柜子,钟离沫只得从自己的行装中抽取了那一套月牙白色的锦袍,上面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蔓延到腰际,像是有生命一般,越往上颜色越淡,最后竟和衣料合为了一种颜色,素雅高贵,继而又配上了纯白色的腰带,整身衣服华贵却不繁重,甚是好看,浅浅的化了妆,钟离沫也沒再耽搁,就这样赶往正厅。 “爷,您在吃点嘛???”温声侬语传來,钟离沫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大清早的听到这样令人恶心的声音,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这样想着,沒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苏乞儿,即便是脸上顶着和“赵姬”的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声音也极其诱惑,可是神情却沒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妩媚,看向钟离沫的眼睛却是满是疑惑。 “呀,王妃姐姐來了!”又一声娇声细语,众人才将视线扫向钟离沫,一袭月牙长袍恰到好处的衬出了女子修长纤细的身形,楚楚可人却不娇柔,眉眼中带着一丝英气,发丝散散的挽起,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却偏偏还能透出一点妩媚,饶是屋内的女子也看呆了去。 “九爷,昨夜您陪了人家一夜,王妃姐姐不会生敏儿的气吧!”自称敏儿的女子看着别人看向钟离沫三分羡艳七分赞叹的眼神,娇笑着开口,葱段般的玉指还刻意的将本就开的很低的领口拉低,露出白皙的肌肤上残留着的浅浅的粉痕,正坐在南枫逸身侧向南枫逸嘴里喂着一筷子青菜。 “不会,本王的王妃大度的狠!”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钟离沫竟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挑衅的意味,不以为然的挑眉,一双眼睛瞟了南枫逸一眼,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敏儿,一语不发,只是回眸一笑间,却让在场的人胆寒。 这个人,惹不起,敏儿不由的这样想,突然有些后悔做出刚刚的举动,本能的想离开南枫逸,却被后者环的更紧,不尴不尬时,苏乞儿倒是伶俐,佯装嗔怒的将筷子放在桌子上,一双藕臂环着南枫逸的脖子:“九爷,您是不是太偏心了,只对敏儿妹妹那样好!” 一双素手执起银筷,目光并未流连在依偎着的男女身上,倒是怡然自得的喝着清粥吃着精致的小菜,丝毫不将南枫逸刻意演绎的画面放在眼里,南枫逸不由的觉得有些气闷,将敏儿从怀里推开,面色不善的拿起筷子,黑着脸,弄得敏儿即使心有不甘却值得尴尬的娇笑几声,自己倒是规规矩矩的吃起了早膳。 “走!”迅速的解决了温饱问題,南枫逸起身,经过钟离沫身侧的时候,轻声说,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闻言,钟离沫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不舍的看了一眼桌子上还温温软软的小笼包,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一路无言,马车里静的可以听到呼吸声,钟离沫捂着自己的肚子回想着桌子上的小笼包,一脸淡然,眼神飘忽不定,让人抓不住,而南枫逸则是盯着钟离沫的侧脸发呆,倒是一旁的冷明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诡异关系,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么惺惺相惜,心心相印的两个人,怎么非要这么别别扭扭的呢。 ------------ 第三章 求情 马车平稳的停下,看着熟悉的景色,竟是已经到了皇宫的最后一道关卡,进了这里,便已经不能行车,只能坐轿或者步行。 “累么!”率先出声打破了沉寂,南枫逸看着钟离沫有些迷茫的眸子,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女子的手,不出意外的,钟离沫即刻清醒过來,奋力挣开。 “这是在宫里!”轻声提醒道,南枫逸心知钟离沫现在依旧在介怀当初的那笔交易,这种芥蒂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化解的,反而心中平定了下來,钟离沫垂着眸子,即使是两人再不和,也不能让人捉了把柄去,只得听话的将手搭在南枫逸的手心中,借着南枫逸的力气下了马车。 纤细的腰身被轻轻环住,钟离沫身子一僵,却沒再说什么?只是半偎着和南枫逸相依而行,不清楚的人还真以为两人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一般。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乖顺的跪在地上,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恭顺的举过头顶,捧到南枫阙面前,一向不给南枫逸好脸色的南枫阙,此时却也笑眯眯的接过新茶抿了一口,看着钟离沫又给司徒琉月奉完茶,这才命人将人服了起來:“逸儿一向顽劣,你可要多担待着点:“ “父皇言重了,九爷待沫儿是极好的,倒是沫儿一身的江湖习气,不要给九爷丢了面子才好!”钟离沫掩唇一笑,微微抬起的袖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出清淡的光泽,银线绣出的彼岸花争相开放,华贵而优雅。 “这花???”倒是司徒琉月微微颦着眉头,探究的眸子扫了南枫逸一眼继而轻柔的笑了一声:“这彼岸花,千年开一次,花叶永不相见,沫儿今日这衣服,着实是有些不讨喜!” 不悦的打量了一眼钟离沫身上的锦袍,南枫逸的面色渐渐沉了下來,这件锦袍自己是记得的,当初只是见着料子是合钟离沫胃口的,便让洛儿去帮钟离沫做衣裳,沒想到却在这花纹上被算计了一道,而且自己竟然一直从未发现。 饶有兴趣的看了正在释放着冷气的南枫逸,钟离沫眸中流露出少许轻蔑之色,即使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至少还是彼此爱恋,而眼前的男人,除了把自己当做棋子和交易的货物以外,还有什么? 司徒琉月自是不知道钟离沫心中所想,却在那双本來淡然的眸子里看出了几分索然,虽是心中有些不解,却还是将钟离沫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一双玉手轻轻拍了一下:“來人,将新贡的蜀锦段子拿來让九王妃带回去!” “儿臣谢过母后!”钟离沫乖巧的笑着,只当是司徒琉月心情甚好赏自己的,一旁的冷明倒是开始为难,着王妃说要收,王爷不表态,自己是听哪一边的。 “冷明,愣着做什么?”钟离沫挑眉调笑着问道,言下之意再也明显不过,怎么,南枫逸是你的主子,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不痛不痒的一句话,竟是让跟随南枫逸近十年的冷明顿时冷汗连连。 “越发的不懂规矩!”看够了冷明左右为难的样子,南枫逸不知为何心情大好,自己的沫儿,还真是有一种当家主母的风范,一句话竟让常年沒什么别的表情的冷明为难起來,还让人说不出一二三,果然是我南枫逸的人。 钟离沫冷冷的扫了一眼不知为何笑的花枝乱颤的南枫逸,温婉一笑,略带娇嗔的笑道:“相公,想什么事情呢?这么开心!”温软的语调,却让南枫逸打了个激灵,自己好像反应过度了。 “九爷~”钟离沫不满的嘟着嘴唇,似是再怨南枫逸冷落了自己一般,尾音带上了一波三折的味道。 南枫逸听着这个音调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便是两人最甜蜜的时候钟离沫都不会用这样的语调和自己说话,怎么如今???顺着视线望去,意外的发现了藏在门外的那抹身影,不露痕迹的挑了一下眉毛,转而换上了宠溺的面容,轻轻的捏了一下钟离沫的鼻子:“怎么,这么贪玩,相公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心中恶寒,却依旧是配合的点头,自然的挽上了南枫逸的臂膀,向南枫阙和司徒琉月两人告了辞,携手离开。 有些反应不过來的看向相携而行离去的两人,南枫阙看了一眼司徒琉月,而后者明显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莞尔一笑,为南枫阙添了新茶,低垂的羽睫遮住了眼眸中流动的光彩:“夫妻恩爱,举案齐眉,逸儿也长大了!” “淮儿,你怎么!”随着钟离沫的步伐,不多时,南枫逸已经发现了躲在假山之后紧张的张望的南枫淮,看着依旧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浮上的那抹焦急,让人无法不心软。 “九哥,你放过母妃好不好!”南枫淮一见南枫逸,眼泪顺着脸颊一泻而下,钟离沫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却还是用锦帕仔细的将男孩儿的眼泪擦去,见南枫逸并不标題,反而是薄唇紧抿,南枫淮只得将目标转向钟离沫:“九嫂,你帮我求求九哥,让他放过我的母妃好不好!”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钟离沫被南枫逸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声音不免抬高了几分,探寻的看向南枫逸,等着后者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给她点记性而已!”淡漠的说出几个字,南枫逸便将头转向一边,不再言语,也不看向身边的两人。 “淮儿!”钟离沫歪歪头,拽着泪眼汪汪的南枫淮走到南枫逸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怎么了?” “母妃,母妃被降了阶位,淮儿知道母妃是做的过分了些,可是???”话还未说完,南枫淮已经是泪水涟涟,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在了一起,让人怜惜。 “淑贵妃娘娘!”钟离沫心中明白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看了黑着一张脸的南枫逸,笑的意味不明,南枫淮怯生生的拽了拽钟离沫的袖子,整个人都靠在了钟离沫的怀里:“沫儿姐姐,求求你!” 揉了揉南枫淮的头发:“我去和他说说!”语气有些无奈,钟离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在为我报仇。 ------------ 第四章 威胁 “淑贵妃那边,给点警告就算了!”送走了南枫淮,钟离沫轻声对南枫逸说道,无论淑贵妃是何居心,可是淮儿还小,若是因为母妃而影响了前程,岂不是有些狠心了。 “给点!”南枫逸不悦的一挑眉,目光中带了些许咄咄逼人:“若是那日我沒有去,你会怎么样!” 张了张嘴,钟离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來反驳,若是那天沒有南枫逸,自己现在和南枫梓,怕是已经木已成舟,想到这里,钟离沫的脸色苍白了几分,若是和南枫梓在一起,那还不如死了干脆些??? “还让我心软些!”好笑的问道,南枫逸冷哼一声,继而转头对冷明说:“料子拿回去,仔细的验一遍!” 抿唇不语,钟离沫站在假山后的阴影之中,忽明忽暗的光影使那张精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微微和冷明交代了几句,南枫逸缓步走來,看着钟离沫温婉中带着执拗的侧脸,微叹了一口气:“沫儿,你要知道,你对别人手软,别人却不一定会对你手软!” “嗯!”难得的乖巧的点点头,钟离沫沒再多说,心中有一处地方闷闷的,压得人说不出话來,也懒得和南枫逸争辩什么?只得作罢。 “一会儿,只听,别说!”简单的交代了一句,沒给钟离沫拒绝的机会,南枫逸已经径自向前走去。 “淑妃娘娘,九爷请您在御花园一叙!”淑湘苑里,冷明早就站在庭院之中禀报南枫逸的“召唤”,淑妃有些紧张的扣紧了手指,冷明微微勾起嘴角,道:“淑妃娘娘,您也知道,我们九爷的脾气还真是不怎么温润!” “如今你这奴才的嘴,倒是越來越碎了!”冷哼一声,淑妃凤眼一挑,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起身,淡淡道:“愣着做什么?带路!”明知道今日是摊牌的日子,反而生出了一股从容淡雅的意味。 凉亭之中,早有一对璧人相偎而坐,握着钟离沫的手,南枫逸开始暗自忖度,兴许以后日日带沫儿來宫中也好,难得的收敛锋芒的样子,让人着实是不愿意放手,况且,无论她在这恩么恼了,也不会在宫中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來,钟离沫哪里知道南枫逸心中打得这些小算盘,只当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任凭南枫逸握着自己的手久久不放开,目光却流连在不远处的菊花从中。 “淑妃娘娘到!” 感觉手上的力道一紧,钟离沫有些疑惑的收回了目光,却在看到那款款走來的佳人之时,眸光暗淡,不露痕迹的收回了手,纤纤素手执起茶盏,用杯盖轻拂去面上的茶叶,浅浅的抿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往石桌上一放,轻哼了一声。 淑妃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看钟离沫的样子,估计已经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了,正在想怎么为自己开脱之时,倒是南枫逸开了口:“怎么,淑妃娘娘,不坐下來陪儿臣喝一杯茶么!” “怎么,现在想起來还有我这个母妃呢?”淑妃倒也不慌张,却是直接将母妃的名号抬了上來,往日里,淑妃虽是奉命抚养着南枫逸,却也沒有以母妃的名义來压着他,如今,若是不压着点他,怕是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母妃,我倒是忘了!”南枫逸轻轻一笑,随手又给钟离沫斟上了茶,钟离沫正拿起來递到嘴边,却又被南枫逸半路拦了去:“茶凉了,我让人换一壶新的过來!” 微微摇头,躲过了南枫逸的手,钟离沫只是自顾自的运了些内力,原本微凉的茶已然变得滚烫。 “淑妃娘娘,沒有什么话和儿臣说么!”见钟离沫满意的啜饮着茶水,南枫逸倒也放了心,换上了狂放不羁的笑容,开始了自己的问话。 “逸儿,所指何事!”淑妃优雅的放了颗葡萄放在嘴里,若是不承认的话,南枫逸估计也沒那胆子一口咬定的说是自己设计陷害钟离沫,如此,也放了几分心。 “这世上机缘巧合之事,倒也还真是多,你说说,到底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是将宫中的秘制合.欢散掺入了那日沫儿的酒中!”南枫逸笑骂道,虽是语气中沒有不善,但是熟知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南枫逸已经愠怒万分了:“而且,淑妃娘娘送给沫儿的香囊里,好像,是媚.香吧!” 淑妃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讶异,若南枫逸真的是单纯的发怒倒也还好说,可如今这样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越加的让人拿不准主意。 “淮儿,如今也快要一十又五了吧!”依旧是薄笑着,眸光流转之间,风情万种,略微的揽过钟离沫的纤细腰身:“淑妃娘娘,你应当知道,我南枫逸的人,是碰不得的!” “你敢动淮儿!”峨眉微蹙,淑妃阴沉着一张脸,带着几分冷冽,钟离沫勾唇一笑,倒是个护子的主,只是,脑子却不怎么灵光,瞥了一眼钟离沫略带嘲讽的笑容,南枫逸似是无意的说道:“沫儿呢?常年行走江湖,心思单纯了写,不动的如何防备人,这倒是像极了我母妃的脾气!” “可是?再单纯的心思,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欺负的!”南枫逸意有所指的笑道,十年前母妃遭人陷害是自己照顾不周,现如今,自己已经有了护着身边辨认的能力,又岂容他人对自己的人暗地里动了手脚。 钟离沫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薄怒,看向南枫逸似是满怀鄙夷,只可惜,钟离沫面貌生的过于精致漂亮,一双眼睛秀致如清澈湖泊,落在南枫逸的眼里已经是满怀娇嗔的丽致非凡了,又碍于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钟离沫她也不好发作,倒是双颊酡红,眼尾略有些水光婉转,即便是含怒瞪着南枫逸,不但沒有半点气势,倒是赏心悦目的紧。 “傻瓜!”宠溺的捏了捏钟离沫小巧精致的鼻翼,看向淑妃的眸子已经冷若冰霜:“淑妃娘娘,逸儿记得告诉过您,再一再二不再三,璃唐一次,沫儿一次,若是再有什么?逸儿若是生气起來,那脾气,也是冲的紧!” “走吧!府里还给你煨着汤,看你的手都秉承什么样子了!”说罢,也不再理会一旁明显带着惊愕的淑妃,浅浅一笑,将人揽进怀里大大咧咧的离开。 果然,进宫什么的,太方便了。 ------------ 第五章 重伤 一上了马车,钟离沫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南枫逸的手,一句话也沒说的便坐到了马车的最里面,南枫逸却是一点也不恼的样子,脸上挂着异常欢快的笑容,反正该占的便宜,在宫里也占尽了,以后多多带沫儿來宫里便是。 “九爷,出事了!” “什么?”不满的看向冷明手中的白鸽,南枫逸眉峰微蹙,挑着车帘的手也放了下來,负手而立。 “轩辕公子重伤,现在正在府中!”冷明轻声禀报。 “什么?”倒是一直从未开口的钟离沫诧异的睁大了眸子,满脸的担忧之色毫不掩饰,刺得南枫逸心里生疼。 到头來,她的一颦一笑,只为轩辕彻一个人绽放。 “在王府!”凛冽的眸光射來,还未等冷明张口确认,那一抹银色的身影已经飞了出去。 “九爷!”看着自家主子越來越沉的脸色,冷明试探性的问出了口。 “回府!”冷冷的出声,南枫逸不断的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可是?那倾国倾城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心和焦急,却实实在在的印在了南枫逸的心里,一下一下,刺得生疼。 “九爷,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虽是冒着被重罚的风险,冷明还是犹豫着开口了,心中有一种预感,若是现在不说清了,以后那两个人,就永远错过了。 “说!” “九爷,钟离姑娘,不,王妃待您如何,你也许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平日里做事的却是清楚的很,咱们不说别的,就是您上次在回京路上遇刺的那次,若不是王妃,您现在怕是早就走火入魔武功尽失,可是王妃事后一个字都沒说!” “再说,您最脆弱的时候,也是王妃一直陪着你,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下厨为您做水晶糕,可是后來还是什么都不说,您是看不到,还是忘了!” 冷静的听着冷明的话,南枫逸有些失神的看向车外,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喧闹不堪,來來往往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而此时的自己,竟然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将那个倨傲的女子揽在怀里,告诉天下人钟离沫,是我南枫逸的。 诚王府 南枫逸一回府便看到了那焦急到面无表情的女子,煞白的脸上沒有一丝血色,眸光紧紧的追随着那个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如何了!”轻轻握住了钟离沫因为紧张而握的过分用力的拳头,微微的将那手指分开,与自己十指相扣,而钟离沫却全然不觉一般,任由南枫逸想做什么?自己只是一味的看着苏乞儿为轩辕彻包扎伤口。 “不行,伤口太深,血止不住!”苏乞儿紧张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开玩笑,自己的主子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谁能将轩辕族的族长逼到如此境地。 “沫沫!”嗫喏出声,床上昏迷的白衣男子嘴唇嗡动,干裂的皮肤都起了皮:“沫沫!” “我在,我在这里!”挣开南枫逸的手,钟离沫跪在床边,一遍遍的抚摸着轩辕彻的苍白脸颊,身上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用來止血的纱布换了一团又一团,可是那血液却依旧欢快的流出來,染红了钟离沫的手指,再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汇成欢快的一簇。 “南枫逸,你救救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南枫逸,那双本应秋波宛转艳丽动人的眸子此时却若两个黑洞一般,漆黑不见底,却让人沒由來的心疼。 “九转回命丹!”冷声吩咐了一句,冷明立即会意的走了出去,谁都沒有看到南枫逸因为要强忍着自己的心痛而握起的拳头,以及那顺着手掌流下的鲜血。 “爷!”不多时,冷明已经捧着一个锦盒恭敬的跪在了南枫逸的面前,那诚王府里最后一颗九转回命丹,现如今正静静的躺在精致的锦盒里。 愠怒的夺过了九转回命丹往苏乞儿怀里一扔,南枫逸黑着一张脸将钟离沫拽到了屋外,用力的手指将钟离沫的手腕扼的生疼,一字一句道:“当着本王的面就敢爬墙,莫不是本王需要再提醒一下你的身份,嗯,棋子!” “南枫逸!”钟离沫心里也有些着急,此时轩辕彻命悬一线,便愈发的狠戾起來,眸色猩红:“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你给我放开!”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苏乞儿推开了房门:“轩辕公子醒了!” “赵姬,你且先回院中歇息!”苏乞儿一愣,转而才反应过來,自己现在并不是苏乞儿,而是南枫逸的宠姬:“赵姬!” 服下九转回命丹沒多久便幽幽转醒的轩辕彻一睁眼,便看到钟离沫担忧的面孔,费力的抬起了手,轻轻抚上那有些颤抖的睫毛,轻笑一声而后对上了南枫逸带着隐忍和愤怒的眸子,甚至,还有一些悲痛。 “沫沫出去,我和南枫逸有话说!”勉强笑了笑,轩辕彻又闭上了眼睛,根本不给其他人反驳的余地。 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钟离沫有些忐忑,哥哥,要和他说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不能在场。 “坐吧!”声音依旧是虚弱,轩辕彻紧紧的阖着眼睛:“看來,你是真的爱着沫沫!”南枫逸冷哼了一声,是,我爱她,她爱你,怎么,很好炫耀么。 “我是她兄长,同胞兄长!”费力的说出了这几个字,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轩辕彻用力的喘了几口气,面色变得更加痛苦。 “什么意思!”南枫逸睁大了眼睛,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是这种关系,那么,沫儿心中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对,我的沫沫???好???好一点!”笑着讲出了这一句话,俊美的容颜微微偏向了一边,南枫逸一惊,直到看到那平稳起伏的胸口时才安心。 “吱呀!” 随着木门的关闭的声音,钟离沫有些呆滞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南枫逸,那种木偶一般的表情让南枫逸心里一阵阵的心悸,快步走上前去将女子揽在自己的怀里:“沒事,他只是睡过去了,沒事,不怕!” “南枫逸,你救了他,我钟离沫名字在心,但是,即便是棋子那我也不是宠物,所以,你给我放开!” ------------ 第六章 贺礼 “南枫逸,你救了他,我钟离沫名字在心,但是,即便是棋子那我也不是宠物,所以,你给我放开!”钟离沫这才晃晃悠悠的从南枫逸的臂弯里挣扎出來,一口细碎的银牙紧紧的咬着嘴唇,眸色冰冷。 “别多想!”不在意的揉乱了钟离沫精致却慵懒的发髻,南枫逸邪魅一笑:“他不会有事的,而且,你沒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九爷想知道什么?还需要问我!”挑眉看向南枫逸,神色之间满是嘲讽,前一刻还在说自己爬墙,现在又温柔异常,即便是宠物也不会被这样对待吧! “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南枫逸沉眸看向钟离沫,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摄人心魂,险些让钟离沫失了魂,但还是立即别过脸去:“不知九爷此言何意!” “你啊!”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南枫逸苦笑着抚上钟离沫的脸颊,钟离沫想躲,却被人死死的环住动弹不得:“为什么不说,轩辕彻其实是你的哥哥!” 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哥哥,告诉南枫逸了,这??? 看着钟离沫犹如惊恐的小兽一般的眼神,南枫逸低低一笑:“不用这么惊讶,他亲口告诉我的,让我好好对你!” 稍微稳了稳情绪,确定不是南枫逸查到了自己和轩辕彻的关系,钟离沫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了些底气,轻轻推开了南枫逸,笑的魅惑丛生:“爷,你还是记着点,我不过是枚棋子而已,早晚要扔出去的,倾注太多感情,那我可是头疼了!” “你以为我还会放你离开!” “你以为我会一直留下來!” 两句话同时响起,又同时结束,说的两人再也沒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眸子中带着同一种执拗和倔强,谁也不肯退缩。 “王爷,天色已晚,还是先和王妃一起用膳吧!”冷明适时的跑出來为僵持不下的两人解围,心中不免叫苦连天,王爷霸道,王妃执拗,自己以后算是沒什么红日子过了。 “王爷,皇后娘娘差人送东西來了!”还未等南枫逸做出反应,院门口已经有一名侍婢规规矩矩的禀报着:“说是送给王妃的贺礼!” 钟离沫不以为意的挑挑眉,抬脚欲走,沒想到又被南枫逸拽了回來,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忘了告诉你,王府里眼线颇多,不能放松警惕!” 桃花眼笑的弯成了月牙,那里有一点担心的模样,看起來倒像极了得逞的狐狸,钟离沫恼怒的瞪了南枫逸一眼,似乎是在提醒他放规矩点,只是人却放慢了步子,渐渐的南枫逸并肩而行。 “这才乖~” 钟离沫刚想发作,南枫逸适时不露痕迹的拽了一下钟离沫的袖子,笑道:“竟然劳烦刘公公亲自前來,本王代内子谢过了!” “九王爷客气了!”刘公公倒是生的慈眉善目,若是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些事情,怕是要将所有人都骗了去。 “王妃,皇后娘娘特意嘱咐老奴,说是王妃您怕冷,这不,特意送了上好的狐裘來,要不,您试试!”刘公公得体的笑着,既不折损了司徒琉月的面子,也不显得强硬,倒是让人不好拒绝。 “多谢皇后娘娘关爱!”钟离沫优雅一笑,一双素手便拿了那上好的白狐裘,左右仔细打量着:“娘娘真是费心了,清一色的白狐皮,着实是让沫儿受宠若惊!” “王妃言重了,赶紧试试吧!若是合身了,老奴也好回去交差!”刘公公拂尘一甩,恰到好处的落在了臂弯里,脸上的笑容过于和善,反而让钟离沫有了几分犹豫,为何这样着急让我试这件狐裘呢? “刘公公都这样说了,沫儿你还是赶紧试试吧!我看,这件狐裘定是漂亮的紧!”正在钟离沫犹豫的时候,南枫逸反而带着狐狸的假笑在一旁劝起來,直接夺过了钟离沫手中的狐裘,微微抖了一下展开,温柔道:“來,穿上给我看看!” 有些狐疑的看了南枫逸一眼,不知道他究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身体却最先做出了动作,乖顺的靠了过去,将狐裘披上,足尖轻点,盈盈一转身,眼中秋波流转:“怎么,好看么!” 一转身,一回眸,绝代风华尽显,一袭狐裘雍容华贵,倒是真真映衬出了钟离沫的气质。 南枫逸看的有些痴了,出神的一笑,将钟离沫整个人揽在自己怀里,看着刘公公道谢道:“劳烦刘公公替本王和王妃谢过皇后娘娘,这些贺礼,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那老奴就先行回去复命了!”刘公公看到贺礼已经送到,也不多留,径自告辞离去了。 “你怎么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前脚刘公公才走,南枫逸连忙将狐裘拽下來扔给冷明,自己则环着钟离沫左看右看,焦急的样子像是丢失了自己挚爱玩具的孩子,钟离沫恍惚想起來,自从南枫逸遇见自己以后,情绪开始变的丰谷了,虽是顶着闲散假面,风流之性,可是此时此刻眼中的担心,是出自真心的。 可是?明明知道那件狐裘也许有问題,还是让我去穿上么,想到这里,完美的容颜更加苍白了几分。 “沫儿,你哪里不舒服,说话啊!”南枫逸用力的扳紧了钟离沫的双肩,心急的问道,只是,钟离沫却并不以为意:“沒什么?”淡淡的抚开了南枫逸的手,不露声色的沉了沉眸子。 “你说你傻不傻!”被拂开的手有些微凉,南枫逸怔了一下,勉强笑笑:“我给你使了那么多眼色,就不知道自己上点心!” 使眼色,钟离沫歪了歪头,沒好气的笑了一声:“沫儿沒事,劳烦九爷挂心了,沒什么事的话,沫沫还是先去看望哥哥了!” 似笑非笑的斜睨了钟离沫一眼,南枫逸倒也沒含糊,转身向冷明嘱咐道:“将那狐裘连夜送到鬼谷里去,确定沒有问題了再带回來!” “是!”常年跟随在南枫逸身边的冷明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干脆的领命离开。 “先跟我去用晚膳!”带着宠溺的声音响起,好看的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钟离沫抿了抿唇,只是??? “忘了告诉你,王府里眼线颇多,不能放松警惕!” “好!”钟离沫纠结的将手搭在了南枫逸伸出來的手上,宽厚的手掌传來令人舒适的温度,难得的让人安心。 ------------ 第七章 另有他人 “怎么,今日身子舒服些了么!”一清早,钟离沫便笑盈盈的进了轩辕彻的房间,眸光一扫,看到轩辕彻已经明显红润许多的脸庞,笑意更深了几分。 “过來陪为兄说说话!”宠溺的看向自己的妹妹,歇息了一晚上,果然觉得身子舒爽多了,虽是有些虚弱,但也舍不得让钟离沫担心。 “怎么伤的这样重,自己都不知小心一些的么!”坐到床边的上好的沉香木的凳子上,钟离沫不由得嗔怨道,眸色微冷的样子让轩辕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想自己一介轩辕族组长,竟然这样被人摆了一道,还被妹妹这样训斥,着实是有些沒面子…… “这不是一不小心……”轩辕彻无赖的一笑,想将这个话題叉过去,可是钟离沫哪里是可以轻易敷衍的角色,轻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道:“你是说还是不说!” “沒,就是不小心!”明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可轩辕彻还是执拗的不肯松口,惹得钟离沫一阵愠怒,却也拿他毫无办法,也就由着他去了,不想说就别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对了,那晚你说的你和南枫逸以我为交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修长纤细的手指利落的将剥好的葡萄扔到轩辕彻嘴里,钟离沫单手撑着下巴绕有兴趣的问。 “什么?”轩辕彻讶异道,钟离沫知道了,,。 “那晚不是你!”钟离沫也很是惊讶,那晚窗外的人的声音,明明是轩辕彻,自己再怎么分不清,也不会听错自己哥哥的声音。 “沫沫,我不知如何同你讲,但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是我!”少有的严肃表情浮现出來,轩辕彻不顾身上的伤口用力的坐起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轩辕彻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钟离沫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那一晚,明显所有事情都是安排好了的,先是刺客,再是冷明遇袭,引开了南枫逸,而后‘轩辕彻’出现,藏在窗外告知自己他们之前的交易的条件,可是?自始至终,钟离沫都沒有亲眼看见那人是轩辕彻,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 “让南枫逸那小子过來!”听了钟离沫的叙述,轩辕彻少有的皱起了眉头。 “好!” 听话的想要退出去,一袭白衣的钟离沫施施然的走到了房门口,手搭在门上却未推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盈盈的回头,略带无辜的问道:“无论是不是你,那比交易也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 轩辕彻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己要怎么和她解释,沫沫生性敏感谨慎,一颗心八面玲珑九曲回环,自己若是多说一句,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原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钟离沫笑的璨然,像是一切都沒发生过一般,眸底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哥哥且先歇歇,我去叫南枫逸!” 沫沫,张开嘴想去安慰那么孤寂失落的身影,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來,只能看着那抹身影渐行渐远。 多年以后,轩辕彻还是会经常梦到这样一副画面,淡然若水的女子着一袭白衣,温婉一笑,款款离去,身影不见,便是永别,而每一次,他都是哭醒的。 不多时,南枫逸便带着有些黑的脸踹门而入:“原來是你搞得鬼!” “我沒时间和你耗!”不经意的挑了挑眉毛,轩辕彻有些挑衅的笑道:“按理说,你怕是还要叫我一声兄长!” 冷哼一声,虽是不服,但南枫逸也明白现在自己若是惹毛了轩辕彻,钟离沫那边怕是也不会给自己半点好果子吃,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可还记得,当初十三皇子被绑架以后,沫沫所说的第三方势力!”轩辕彻正色道,初始之时自己还未在意,如今看來,钟离沫当初的这条推论怕是一定会成立的。 “有其他人在你我之间作梗!”虽是为了明哲保身养精蓄锐,闲散了多年,可是与生俱來的敏锐直觉却从未退减,南枫逸只是一听轩辕彻的语气,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嗯!”轩辕彻简单的发了一个音节,表示承认自己的猜测,又像想起了什么?继而好笑的打量着南枫逸:“你对十三皇子,了解多少!” “淮儿!”南枫逸挑眉,并不理解为何轩辕彻会将话題引到南枫淮身上,似是有些恼了:“淮儿心思单纯的紧,能有什么?” “哦!”一个音调拖了个一波三折,颇有些意有所指的意味,令南枫逸心里不舒服的很:“有什么话就直说!” “呵呵,沒什么?”轩辕彻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阖着眼睛又躺回到了床上:“南枫逸,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俊雅的面容上笑容浅浅,纤长的睫毛和那眼睛的模样和钟离沫如出一辙,却一个英气逼人,而另一个温婉典雅。 一双俊美的墨眉皱起,似是在探寻轩辕彻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越想越心烦,轩辕彻闭着眼睛,勾唇一笑,干脆利落的下了逐客令:“九爷要是想好好思考的话那还是出去想吧!本公子要休息了!” “啧!”南枫逸轻啧一声,不耐烦的站了起來,脚尖不轻不重的踹了轩辕彻一脚:“赶紧好了赶紧滚,少惦记着我的沫儿!” “切,不是你的,是我的,懂么!”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却还是忍俊不禁的翘起了嘴角,即便是现在关系不怎么样,但是以后,两个人会越來越好吧!想到此处,不由的笑了起來,等到功成名就那一天,沫沫真的接受了南枫逸,自己定是要好好将南枫逸欺负上一番。 而这一边,南枫逸一出了房间便收了所有的轻松面容,凝眉沉思,轩辕彻从不会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今日的话,必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说出來提醒自己注意,只是,以淮儿的性子,会干出什么让轩辕彻如此在意的事情。 ------------ 第八章 联手 夜色如水,一抹绿影迅速的在四王府门口晃了一下又不见了踪影,速度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刚刚那是什么?”小侍卫不明白的问,还仔细的揉了揉眼睛,却什么都沒发现,只当自己眼睛花了。 王府内 “王爷,近日总见您皱着眉,是不是不舒服!”上官千千担忧的看着南枫梓,一双手轻轻的为自己的相公揉着额头,想让他稍微感到舒服一些,静好的面容在烛光摇曳下温婉动人。 “千千,沒事的!”南枫梓放下手中的兔毫,微微一笑,温润的眸子映着柔软的光泽,好一副举案齐眉的画面。 “王爷???”上官千千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的双眼一闭,晕了过去,南枫梓皱着眉将上官千千揽在怀里,目光射向了门口,淡然的笑问:“不知是哪位高人,可否露面!” “四王爷果真机警!”随着清丽的声音传來,一袭惨绿罗衣的女子出现在南枫梓的视线之中。 “敢问姑娘对内子做了什么?”南枫梓却丝毫不为所动,单手将上官千千护在怀里,脸上依旧挂着唯美而恰到好处的微笑,惨绿罗衣的女子只是一瞧那架势,便畅快的笑了起來。 有自己在乎的人,那就更好办了。 “小女子只是想和王爷谈些事情而已,王妃若是醒着,怕是不太好办!”绿衣女子娇声一笑,连带着面纱也有些微微摆动。虽然只是一瞬间,南枫梓还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有那么一些面熟。 “不知姑娘深夜到访何事,这深更半夜怕是不合礼数!”南枫梓有礼数的提醒道,语气中带着的淡漠疏离和皇室贵胄与生俱來的优越感,绿衣女子好笑的挑了挑眉,眼神略微扫向了上官千千,只是淡淡的一眼,却给了南枫梓足够的警告。 略微垂了眸子看了上官千千一眼,南枫梓沉吟道:“姑娘想商量的事情怕是不会与内子有关,先解了内子身上的毒可好!” “王爷若是答应了小女子的条件,小女子自是会将王妃原原本本的送还给王爷!”绿衣女子说的自信,像是算准了南枫梓会答应一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本王为什么要相信你!”南枫梓挑眉问道。 “王爷只能相信我!”绿衣女子笑的开怀,淡淡的眸光多了些询问的意味。 她既然敢如此做,定是算准了千千身上的被下的手脚并不是那么轻易可解除的,那么自己若是和她硬碰硬,怕会耽误千千:“那,姑娘想让本王答应什么呢?” “呦,这么爽快!”绿衣女子斜睨了南枫梓一眼,似是明显沒有想到南枫梓会这样爽快的问出口,不过这样一來便不用多耽误功夫了:“联手!” “嗯!”南枫梓本以为眼前的绿衣女子不过是在觊觎四王府的钱财,方才以上官千千为要挟,自己本不想将事情闹大,可是?这女人竟然说什么联手。 “我们联手,对付你最想对付的人!”绿衣女子笑笑,晃了晃手中的精致小药瓶:“怎么样,无论从什么角度,这次联盟对王爷只能是有利无害!” “本王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南枫梓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将上官千千抱得更紧了些,微微紧绷的手臂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颤抖。 “小女子的话,若是王爷听不明白,那这世上,兴许还有别人能听明白!”绿衣女子娇笑问道:“此处若是沒有小女子的容身之所,那小女子也只好另觅他所了!” “可否将面纱摘下!”思虑再三,南枫梓问道,淡漠的眸子里带上了急于印证自己心里的某个答案的期待。 “王爷,您果真敏锐!”绿衣女子一笑,虽是眼底有些许苦涩,但手上的动作还算是利落,南枫梓的瞳孔猛然放大,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你???” “嘘???“绿衣女子将葱段般的玉指竖起落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南枫梓不要再说下去,满意的看南枫梓闭上了嘴,绿衣女子施施然的再一次系上了面纱!”怎么样,王爷意下如何!” 竟然是她,南枫梓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眼前的女子亭亭而立,沒有半分做假的样子,一如当年的模样,可即便是这样,南枫梓还是留了个心眼:“联盟不是不可以,只是姑娘你,也需拿出点诚意來!” “什么样的诚意能让王爷满意呢?”绿衣女子挑眉反问道。 “你觉得能让本王满意就行!”南枫梓准确的接过了药瓶:“敬候佳音!” “合作愉快!”绿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一瞬的时间,便已经消失不见,门外渐渐传來侍卫醒來的迷迷糊糊的说话声,南枫梓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犹豫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最终还是将那粒小小的白色药丸送进了上官千千嘴里。 “王???爷!”幽幽转醒,上官千千有些疑惑的看向一脸担忧的南枫梓,还沒问出口,倒是南枫梓先出了声:“千千,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怎么突然昏倒了!” “嗯!”面对一连串的问句,上官千千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好了,但是对上那双满是焦急的眸子,幸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虽然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我在王爷的心中,是他唯一的妻,佳人一笑:“沒事,王爷不必挂念!”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你啊!”怜惜的在上官千千的小巧鼻翼上刮了一下,南枫梓笑的温柔:“王府之中大事小事都要靠着你,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哪有!”娇嗔道,却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脸,望了一眼书桌上成堆的折子,上官千千懂事的站起來:“王爷还是快些忙自己的事情吧!若是因为臣妾耽误了,那可是不妙,千千若是不舒服,自会寻了郎中來瞧!” “嗯,好!”南枫梓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看來那名女子并未说谎,千千也只以为自己是晕了过去,这样一來,事情便好解决多了。 只是,你,会带给本王怎样的诚意呢。 ------------ 第九章 报复 或明或暗的烛光不停的摇曳,窗外响起不知名的鸟儿凄厉的哀鸣。 “啧......”人影卓动的窗子里传來棋子和桌案碰撞的清脆声音,紧接着就是孩子气的无赖语调:“不玩了不玩了,独孤柏你个老不死的,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头子,!” “哼......”独孤柏不以为意的收好了自己珍爱的棋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孤苦无依,你不是有个焕儿么,赶紧给老夫滚回毒王谷去,!” “独孤老儿,欺人太甚!”毒王跳着脚喊着:“在这等着我呢?我还告诉你,我就不走,你能怎么样!” “呵呵......哈......”娇俏的清丽声音传來,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怔,这深更半夜里,是谁人敢在鬼谷之中笑得如此猖狂。 “看來,外公不记得我了......”一袭惨绿罗衣飘然落下,只是那衣服里包裹的时一具死尸,看不出人样的死尸,唯有那浊白的眼球无神的看着独孤柏和毒王两人,让人无端的发冷。 “阁下何人,报上名來!”独孤柏倒是很快的恢复冷静,此人竟会操纵尸体,会巫蛊邪术,怕是苗疆的人,可独孤柏早就隐退多年,怎会招惹上这么一号人? “嗯,外公真的不记得了......好伤心......”随着声音的传來,**纵的尸体也好像受了委屈一般歪了歪头,僵硬的动作令人作呕,继而又抬起头來,空洞的看向独孤柏:“外公,我死的好惨???“ “我说,独孤老儿???”毒王有些害怕的往独孤柏身后挤了挤:“你怎么招惹伤了这样的人!” “外公不记得也沒关系的,我会让外公想起來!”惨绿罗衣的死尸嘴巴开开合合的,像是在放声大笑,又像是在说话,干枯的手臂缓缓抬起,仔细看清了,这才发现,这具死尸,竟然只是一具人皮,皮肤下疙疙瘩瘩的,像是在填充这什么东西。 “不好!”一直躲在独孤柏身后的毒王大喝一声,拽着独孤柏向敞开的窗子撤,沒想到,这下发现,所有的出口都被这种死尸堵得严严实实,像是做好了不让任何人走出去的准备,远处的树上,依稀映出一个人的影子,衣摆微微随风飘动,身后的月光明亮而凄惨。 相互使了个眼色,独孤柏微微点了点头,足尖一点,在空中回转了一圈,全身发出了咔哒的响声,身形竟然缩成的两三岁稚子的样子,此时那些让独孤柏引以为傲的胡子已经长及脚踝,很是滑稽,缩骨完成后,独孤柏脸看都沒看毒王一眼,径自飞掠而出,直取那抹人影。 毒王轻啧一声,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手中的的药瓶:“哎,可惜了,这么好的药,竟然这么用???”说罢,还是一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将药瓶的盖子打开,袅袅青烟缓缓从瓶子中升起,所触及的地方,渐渐的被腐蚀,直到化作一滩绿水,不舍的看了屋子一眼,足尖一点,向着独孤柏的方向追了过去。 独孤柏施展轻功赶到人影所在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接近,一袭水蓝色的锦群映入眼帘,隐隐约约映出的影子带着几分熟悉,独孤柏却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在那里见过。 “外公,多年不见,身子可好!”水蓝衣裙的女子笑声问道,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足尖轻轻点在枝桠之上,随风摇晃,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一样。 易碎的女子。 “敢问姑娘何方人士,老夫好像从未与姑娘有过任何过节!”独孤柏抱拳而立,站在与蓝衣女子遥遥相望的树上,一样的足尖点着枝桠,似是要与那女子一较高下。 “噗!”蓝衣女子笑的张狂,白色的面纱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张美艳异常的脸,只是,那唇角勾起的笑容却是无比的冷漠绝情,轻蔑道:“我和外公自然是沒什么过节,不过,和您的外孙倒是有那么些瓜葛!” “混小子一天到晚处处留情,风流不堪,还望姑娘谅解!”独孤柏听到此处,只当是南枫逸之前惹到的风流债,现在人家姑娘找上门來了,自然是不好意思过于强硬,只得好言陪着话。 “处处留情!”似是激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蓝衣女子浑身上下都迸发出骇人的气场,衣袖微鼓,煞是狰狞:“外公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外孙!” “啪!” “啪-” 两个物体接连落地的声音传來,蓝衣女子轻笑一声,狠戾道:“这是见面礼,还望外公通报九王爷一声,这只是开始!”说罢,身子微微浮起,极其迅速的掠向了另一棵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回过身子:“想要你们的人活命,就别跟过來!”声音一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么已经消失不见的踪影,独孤柏身形微晃,这人,绝不是风流债那么简单。 “啊---”惊叫声从树下传來,独孤柏淡淡一瞥,便一脸嫌弃的跳下了树。 “这,这是什么?”毒王面色阴冷的看着地上的两团白花花的物体,树枝止不住的颤抖:“咔哒”一声,独孤柏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随手抄起地上较长的树枝,将那团明显比较小的物体挑了起來,面色忽的一白。 那随风飘荡,被树枝挑起來的,竟然是一张人皮。 “沒做什么手脚!”毒王掩饰住心中的惊讶,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张人皮,确认不会有什么蹊跷了以后才出了声,独孤柏闻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那张人皮,面色一暗,缓缓开口:“如果沒猜错的话,另一团东西,应当是此人的血肉!” “胡闹什么?”毒王反驳了一句,只是那轻微的语气完全出卖了他心中的真是所想。 “杀人不见血,在人的头上开一个长约一寸的口子,灌以水银,瞬间使皮肉分离,血肉会从那个口子里挤出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丧命,整个过程不见一滴血!”独孤柏面不改色的解释道,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树枝,又该作何解释。 逸儿,你是惹上了什么人。 ------------ 第十章 覆灭 杀人不见血,虽是早有耳闻,可亲眼见了还是触目惊心,让人止不住的胃里绞痛,强忍着身子里强烈的不适,独孤柏还是怀揣着对死者的尊敬将人皮恭敬的放在地上。 “这是......”毒王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地上安安静静的摊成一片的人皮,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过去,终是在看到那人皮右手上的刺青时跌坐在地上,低声唤道:“焕儿......” 独孤柏猛然睁大了眼镜,就在毒王的手快要碰触到焕儿的脸时大叫一声将毒王扑在一边:“有诈!” “焕儿......”毒王凄厉的喊了一声,待两人还未醒过神的时候,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清楚的两人身后传來。 那毫无生气的人皮和白花花的肉,在油脂的作用下烧的正旺,竟是掺了火药的。 “这只是开始!”方才水蓝色衣裙的女子的话再一次在独孤柏耳边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警告,师弟,我们先去谷中看一下情况!”冷静的做出了最佳判断,在毒王面色复杂的神情之中,毫无商量余地的将人架走。 “你放开,独孤柏!”毒王冷冽的声音若惊雷一般平地炸起,独孤柏怔了一下,还是狠狠心将人用强力拽走。 逝者已逝,可是生者还有获救的机会。 不出意外的,鬼谷之中已经火光漫天,几百名鬼谷弟子都正在奋力扑火,可是也只是徒劳,独孤柏心中微疼,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创办的鬼谷,就这样毁在一夕之间。 “撤!”饱含内力的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一个鬼谷弟子的耳中,众人先是一脸迷茫的看向独孤柏,继而反应过來,自己的谷主究竟是下了什么命令。 “谷主!”弟子们微红了眼眶,紧紧握起的拳头照示着众人的极力隐忍。 “撤吧......”独孤柏的声音也黯了下去,心中万分不舍,又怎敌的过数百名弟子的生命。 明白了事情沒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众弟子听话的放下手中的器皿,千般不舍万般无奈的跟上了独孤柏的节奏。 毒王一直发着呆,痛失爱徒的事实将其打击的一蹶不振,直到到了诚王府才猛然觉醒,独孤柏见其清醒过來,怕是免不了一通折腾,想也沒想的将人一击手刀劈晕,免得麻烦。 “外公!” “师父!” 闻言赶來的钟离沫和南枫逸先后叫出了声,颦着眉看向一脸严肃的独孤柏以及已经昏过去的毒王。 “鬼谷,沒了!” 还未等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钟离沫只觉得手臂传來钻心的疼痛,轻轻倒抽了一口冷气,却发现始作俑者是苏乞儿,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璃唐在远处温润的笑。 “赵姬!”看着苏乞儿失态的样子,南枫逸止不住低声喝到,当这里是鬼谷么,想怎样就怎样,不小心让把柄落入他人之手,那便是万劫不复。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不是只是去避避风头么,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苏乞儿崩溃道,那样温润的男子,为何就这样残了,她的师兄,还要带她浪迹天涯,为何,会到如今这般模样:“钟离沫,这就是你所说的护他周全!” 钟离沫垂着眸子,任凭苏乞儿尖锐的指甲陷入自己的血肉之中,一语不发,沉默的好像是精致的雕像。 “我回來了!”争执期间,璃唐已经摇着轮椅缓缓來到众人面前,话,是对所有人说,那温润的目光,却只倾注在一人身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苏乞儿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在南枫逸阴沉的目光下收回了自己的手,佯装镇定的福了福身子:“看來九爷和王妃有贵客到來,妾身先行告退!” “赵姬若是无事的话,帮妹妹接待这位客人可好!”钟离沫璨然一笑,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一般,只是那双原本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深深的愧疚之色。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 待苏乞儿随璃唐离开后,钟离沫微叹了一口气,接过靠在独孤柏身上的毒王,吹了一声口哨,一名黑衣少年从阴影里闪了出來:“公子……”即便是知道钟离沫是女子,但是少年还是习惯于称呼她为公子。 “蝙蝠,将师父扶到厢房歇息,仔细照看着!”无奈的扶额吩咐道,蝙蝠倒也识趣,什么都沒问就依命办事,倒是省去了钟离沫的麻烦。 “你们且先聊着,估计这种事情我不便在场!”看着蝙蝠听话的带人离开,钟离沫交待了一句便转身欲走,只是被一股蛮力硬生生的抓住:“你不是外人!” 陈述句,云淡风轻,却重量非凡。 你不是外人,你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妻,我生命中的任何事情都希望有你的参与,南枫逸坚定的望着钟离沫的眸子,想在她脸上看出一丝犹豫,可只是徒劳。 “沫儿,别忘了,你也是鬼谷的谷主!”独孤柏陈述出了一个不容抗拒的事实,本來还想挣扎的钟离沫只得作罢,低着头又走回了自己刚才的位子。 “逸儿,你可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上的人,该女子手法狠绝,擅长巫蛊之术,可有印象!”进了暗室,还未等众人落座,独孤柏便迫不及待的发问。 “嗯!”南枫逸好看的眉头皱起,似是在努力回想,印象中,自己并未与这样的人有过任何联系…… 见南枫逸迷惑的样子,钟离沫淡淡道:“当初的情形可否大致描述一下,单纯的猜测只能耗费我们的时间!” 独孤柏略微思索片刻,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娓娓道來,在说到鬼谷毁在一夕之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莫不是那边派來的人,一出手就将鬼谷粉碎,这可是大手笔,可派人去查查,这段时间哪里不太平再做定夺!”听过独孤柏的叙述,钟离沫颦眉提议道,探究的眸子看向南枫逸,见后者一脸凝重的样子,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这样,也对”独孤柏回复到,继而征询南枫逸的意见:“逸儿,你觉得如何!” “嗯,你们说什么?” ------------ 第十一章 变质 “夫人,送至此处就可以了!”还未到别苑的甬道,璃唐便已经出手停住了轮椅,温润的笑着看向苏乞儿,说不出的温柔宠溺,可是分明和之前不一样了。 到底为什么?苏乞儿微红着眼眶,死死的握着轮椅的手柄不肯松手:“公子,王妃吩咐奴家的事情奴家可不敢偷懒……”语气中带着三分嗔怨七分不舍,听的璃唐心里微酸,明知道是苏乞儿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拙劣借口,可还是狠下心來:“自此以里便是在下的住处了,夫人身份尊贵,还是不要惹人闲话的好!” “师兄!”压抑的怒喝在耳边响起,璃唐微微失神,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快的让一直看着璃唐的苏乞儿都沒有发现那男子眸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我如今早已肮脏不堪,又怎能奢望你的垂青。 “夫人若是再不回去,璃唐怕是不再敢在王府里小住了!”清冷的声音响起,璃唐的脸上再也沒有了往日里的温润。 “好!”苏乞儿咬牙挤出了几个字,苍白的指节用力握起,好,我的满心关怀,换來的就是你的冰冷绝情。 师兄,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你一定要据我于千里之外。 “这样好么!”苏乞儿负气离开后,钟离沫从不远处的柏树后走出來,语气平平淡淡,沒有一丝感情,纤长的手指扶过轮椅,推着璃唐慢慢朝别苑走去。 璃唐抿着嘴唇:“我璃唐此生此世配不上她!”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以苏乞儿为中心,幼年时期,两人是邻居,青梅竹马,好不欢畅,后來故乡遭变,家中的长辈被歹人所害,两人更是相依为命,多少年來,无数个日日夜夜,支撑自己不断变强的信念便是苏乞儿,无论是被轩辕彻所救还是被派去鬼谷当细作,只要是苏乞儿愿意的事情,自己都会不顾一切的跟随。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虽是不知道璃唐和苏乞儿之间的羁绊,但钟离沫唯一知道的是,这两个人离了谁都不好过,原本美好平淡的生活,却在这场权利的纷争中毁于一旦。 再美好的事情,也是有期限的。 “对不起……我明明答应了乞儿的!”钟离沫咬了咬嘴唇,一口细碎的银牙微微用力,险些将那柔嫩的红唇咬破。 “你说的对!”轻轻拨开钟离沫扶着轮椅的手,璃唐将轮椅转了一个圈,直视钟离沫,一字一句道:“与其自暴自弃,还不如苟活于世,让那些人陪我一同陷入绝望!” 钟离沫怔怔的看着此时的璃唐,温润不复,坚韧异常,眸中沒有除了仇恨以外的任何情感,这样的璃唐,让人觉得陌生,同时也让人觉得畏惧。 “你变了,璃唐……”钟离沫苦笑一声,不再看向璃唐,只是又扶回轮椅,推着璃唐一点点往前走。 “这不是你当初告诉我的么!” “恨我么!” “恨!” “那,等一切结束之后,我这条命,你拿去!”钟离沫轻笑一声,言语里却沒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在这个世上,除了复仇自己再也无牵无挂,一切结束之后,随你处置。 “好!”璃唐淡淡应道,恨你又怎样,我怕是,都活不到一切结束的那一天,所以你的誓言,对我來说又有什么意义。 一路无言,钟离沫只是将璃唐送进了别苑里便识趣的退了出來,不再打扰。 三年前,两人还是师兄妹,即便是背负家仇却也从未疏离。 三年后,相看生厌,所有的事情都再也回不到当初,即便怀念,即便悔恨,哪有怎样。 深秋凛冽的北风透过白袍刺入骨髓,钟离沫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 明明那样干净的白皙,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这双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这具从不知何时起便只穿白衣的身体,背负了多少人命。 “真的,什么都变了呢……”阳光透过指缝碎了一片,落在钟离沫仰起的脸上,白皙的肌肤上散落这大小不一的光影,浓密纤细的睫毛在阳光的作用下在脸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原本清澈见底的眸子遮在阴影之下,隐藏了所有的感情。 南枫逸找到钟离沫的时候,便看到一袭白裙的钟离沫仰着头透过指尖打量这什么? 七重纱衣,繁复典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此时此刻女子脸上清冷的表情相配。 就像是,这个女子,并不是人间的存在,宛如仙谪一般飘渺的人,又怎么能是寻常的东西可以相配的呢? “在想什么?”虽是知道钟离沫不愿意搭理自己,南枫逸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样专注却又悲伤的表情,自己此生再也不愿意看到。 “呵呵……”出乎南枫逸意料的,钟离沫竟然放下了手,转身歪头看向自己,脸上还带着一丝丝微笑,有那么一瞬间,南枫逸以为自己有回到了三年前,可是?接下來的话,却将所有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南枫逸,改变了就是改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是我的错,更不是你的过失,只是我们都输给了仇恨,输给了时间!” 歪着头笑的甜甜的,钟离沫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笑,但是看南枫逸面如死灰的表情,也能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有多么刺眼。 南枫逸抿着嘴唇,三步作两步的走到了钟离沫身边,大力将女子抱在怀里,也不怕将她弄疼了,只是用尽全力圈着她。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无论如何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即便是利用,即便是推开,最后的最后,你还是会在我身边。 可是?我错了,错的那么离谱,你越來越捉摸不定,我越來越看不懂你的想法,你也变得越來越淡漠,越來越无牵无挂。 “沫儿,我的沫儿,不要逼我把你锁在我的身边,不要逼我!” 静静的任南枫逸胡作非为,钟离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似的微笑。 南枫逸,从始至终,究竟是谁在逼谁。 一切都变质了,而我们,根本无力挽回。 ------------ 第十二章 连环 “怎么,四王爷对我送的这份大礼,可否满意!”惨绿罗衣的女子笑的张扬却阴惨,此时她和南枫梓两人正站在鬼谷里最高的山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一片废墟的鬼谷。 “自然满意!”南枫梓有礼一笑,心中却百转千回,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从未发现,南枫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培养了如此丰满的羽翼。 不过……满意的看向身旁的惨绿罗衣的女子,笑问:“有笔生意,要不要做!” 轻蔑的一挑眉,惨绿罗衣的女子轻哼一声,示意南枫梓继续说下去。 “你助我铲除异己,而我!”南枫梓略微一顿,娓娓说道:“许你后位,一世荣华,无上权利,如何!” 秀眉张扬的挑起,即便是有面纱的阻隔,南枫梓还是能感受到女子不羁的笑意:“好!” 南枫逸,是你把我一步步的逼到了如此地步,你无情,便休怪我无意。 南枫六十二年,宸王南枫梓罢黜王妃上官千千,迎娶新王妃,名为落晨。 红罗绮帐,春宵一夜,新人非笑,旧人却哭。 “四嫂!”上官千千独守空房,泪眼婆娑之间,轻微的声音从门外传來。 “谁!”迅速的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上官千千起身警惕问道,这四王府大喜之夜,那些宾客不在前厅喝酒助兴,怎会有人跑到这种偏僻别苑里來找自己。 “是我!”语音未落,钟离沫已经推门而入,一袭白衣,精致的发髻刺的上官千千眼睛生疼,怎么,是特意挑自己被罢黜之时前來看笑话的么。 “你來干什么?”上官千千收起了眼中的浓得化不开的悲痛,端坐在桃花木的凳子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四嫂,你还好么!”钟离沫并不理会上官千千浓浓的敌意,径自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瞟了一眼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菜肴,微微一笑,打开自己带來的食盒,将精致的菜肴放在桌上:“猜你就沒有用晚膳,还是热的,赶紧吃点吧!” “钟离沫,你是來看笑话的么!”上官千千斜睨了桌子上的菜,冷笑一声,质问道。 明知上官千千心中不好受,钟离沫也沒打算安慰她,反正今日的目的,也不在此:“只听新人笑,谁见旧人哭,四嫂,对自己好才是最实在的!” 轻哼一声,上官千千从凳子上站了起來,冷冷的说:“有事就说,沒事还请您出去,我要休息了!” “四嫂……”钟离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女人和女人之间,还要这般掩饰么!” 上官千千眸色微动,却还是很快的掩饰过去,一闪而过的动容,并未让钟离沫忽视,纤纤素手收回交叠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腰背,轻声道:“四嫂,女人之间,心底在意的事情并沒有多少不同!” “南枫逸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处处留情,南枫梓罢黜结发妻子迎娶新欢,四嫂,你觉得到底我们谁好受!”眸子暗淡下來,轻微颤动的羽睫让此时眼前的女子显得无比脆弱,为情所困的柔弱样子让上官千千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看上官千千已经在心底有了共鸣,钟离沫灿烂一笑,仰起头來:“我想通了!” “嗯,想通什么了!”虽是语调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上官千千的脸色已经明显的有所缓和,不自觉的便问了出來。 “说出來也不怕四嫂笑话,我是在江湖中混惯了的,自是散漫一些!”尴尬一笑,钟离沫轻声道:“离了他们我们便活不下去了么,沫沫这里有些想法,不知四嫂是否感兴趣!” “什么?”明知钟离沫是在故意卖关子,可是也成功激起了上官千千的好奇心。 “请附耳过來!”轻轻的一招手,钟离沫笑的狡黠,上官千千好奇的凑了过去。 一阵耳语过后,上官千千的神色有些犹豫,可即便是这样,钟离沫却已经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大半。 “这……你容我再想想……”上官千千重新坐回凳子上,有些纠结。 钟离沫莞尔一笑,起身告辞:“此事不必心急,四嫂还请精心考虑,那沫沫便先行告退了!”施施然的走到门边,钟离沫回头,俏皮道:“饭菜过了这热乎劲,便就索然无味了!” 一语双关,点到为止,有些事情,逼急了,反而不好。 距宸王府不远的小巷里,一辆马车静静的停着,一声呼哨传來,马儿训练有素的奔了出來。 “你说你,怎么就喝了这样多!”嗔怨的声音不住的埋怨,钟离沫一边皱着眉头将“醉醺醺”的南枫逸架起來,一面应对着朝廷各官。 “四……四哥大……大喜之日,我……我高兴,嘿嘿!”南枫逸含糊不清的说着,钟离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演戏,自己真想将这个男人扔到大街上,要丢人也别拉着自己一起丢人…… “嘿嘿……”南枫逸痴笑着,将整个人挂在钟离沫身上,好在众人对南枫逸逢酒必醉的脾性甚是了解,均对钟离沫投以同情的目光,倒也沒人怀疑什么? “王妃,我來吧!”冷明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说罢,不理会南枫逸已经冷的能将人冻死的眼神,径自将赖在钟离沫身上的人揽了过來。 “娘子……娘子不要我……”南枫逸眼眸一转,赖在冷明身上哭但。 南枫逸,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钟离沫只觉得自己连说这句话的力气都沒有了。 一上了马车,钟离沫便嫌弃的坐在离南枫逸最远的地方,看南枫逸还借酒撒疯的想凑过來,眸光浅浅,轻笑道:“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额……”南枫逸见已经被识破,只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事情办的如何了!” 唇角邪魅勾起:“你说呢?” “额……”有钟离沫在,事情怎么会不顺利,只是是想在两人之间找点话題,自从前几日钟离沫说过那一番话后,两人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可是却貌合神离,这不是南枫逸想要的。 “沫儿,我们要个孩子吧!等他一成年,我们就将这天下给他,然后浪迹天涯,如何!” ------------ 第十三章 引诱 “沫儿,我们要个孩子吧!等他一成年,我们就将这天下给他,然后浪迹天涯,如何!” 钟离沫一时沒有反应过來,半晌才明白了南枫逸究竟是什么意思,目中染上了些许轻蔑之色:“你,呵呵,舍得了江山权势!” 南枫逸呼吸一滞,我在你的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么。 “别自欺欺人了!”钟离沫幽幽道,素手微抬,将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抿在耳后,目光迷离的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南枫逸,你做不到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都看透了,为何偏偏你就明白不了呢? 三日后,轩阁 “这位公子着实眼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奴家给您找來!”宾客喧闹的轩阁里,见有新客光临,月娘自是笑的和朵花一样。 上官千千着一身玄黑长袍,同色的嵌了暖玉的腰带,折扇被握在手里,像是做贼一般,紧张的看向门外,确定沒被人跟着才小心翼翼的说出钟离沫给出的暗号:“可有面色清秀的小倌!”说罢,上官千千也是脸红心跳的在腹诽钟离沫,姑娘家家的怎就寻了这样一个暗号。 月娘一听,神色不由的一凛,不过还是迅速的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原來小哥好这一口,请随奴家走!”语毕,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上官千千引进了上房。 “四嫂,來了!”只听房门轻响,那九曲屏风之后的人儿便已经出声打了招呼,上官千千虽是疑惑,只是碍于自幼养成的千金小姐的脾性,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应了一声,摇着手中的折扇走了进去。 屏风之后,钟离沫一袭白裙,外笼白纱,层层叠叠的好不飘渺雅秀,随意的坐在地上的纯白毛毯上,三千青丝尽数散落垂到地上,精致的侧脸,倾国倾城,唇角噙着浅的不易发觉的笑意,却无端的让整张脸看起來更加柔和,纤细的足踝毫无怯意的在外露着,屋内燃了许多火盆,离钟离沫最近的火盆上,还温着一壶水。 “我也不和四嫂客气了,这是沫沫去年存的雪水,现如今煮了茶,也好暖暖身子!”钟离沫浅笑盈盈,说着,白皙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壶柄,到了一碗茶,推到自己的对面。 上官千千秀眉紧皱,自小到大,还是真么见过如此沒什么礼节的女子,刚刚进门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此时已经全然只剩下嫌弃,钟离沫却是不以为意,眼皮连抬也沒抬,径自给自己也斟满了茶,惬意的捧在手心里,眼睛盯着那浮浮沉沉的茶叶:“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若不为自己活,偏偏被那些世俗礼教束缚了去,还有什么意思!” “倒也是有理!”上官千千苦笑一声,即便是守着三从四德,长幼尊卑,坐着最为贤德淑良的女子,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的结发夫君弃若敝履,何况,自己是一点过失都沒有犯。 钟离沫轻轻一笑,上官千千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又因美貌自幼被人千百般呵护,涉世未深,即便是进了王府也是贵为王妃,根本不会怎么遮掩自己的心思,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那张脸上,钟离沫不必多想便知道她又在为南枫梓伤怀。 “來,坐吧!”钟离沫轻声道,似是怕扰了谁的熟睡一般,一时间静谧的气氛在满是淡淡的香气的屋子中萦绕,两人谁都不去打破平静,只是各自小口啜饮着杯中的茶。 钟离沫并不着急,到嘴的猎物被逼急了也是会跑的,与其那样,还不如让猎物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慢慢转悠,再一步步落入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 诚然,这个玩猎物的过程,向來是钟离沫极为享受的事情,所以,上官千千即便是犹豫不决,她也不再乎,拖得越久,效果,便越好。 最终,还是上官千千沉不住起了,优雅的将精致的茶盏放在几案上,问道:“这家青楼,也是你的产业!” “自然,只是一介女子做这个行当未免有些尴尬,所以明面上的老板是一个人,真正的老板又是另一个人!”丝毫不介意上官千千直白的打探,毕竟要合作,先给她点甜头还是不错的选择。 “你为什么要帮我!”上官千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一晚钟离沫在自己耳边的盈盈私语还在自己的心中萦绕。 “想要那些臭男人从一而终,那就在权势和金钱上,架空他们!” “你爱南枫梓,我想占有南枫逸,从本质上來说,都是为了自己的未來,更何况,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些!”钟离沫无所谓的笑道,沉静若水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虚假的色彩:“你能架空他们的权势,我能架空他们的钱财,互利双赢,何乐而不为!” “你不怕南枫逸怨你!”上官千千问道,眸子中满是疑惑,钟离沫的脾性和自己以往接触的人相差太多,她的想法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但也无疑是极好的办法。 “怨我!”钟离沫张扬的挑起眉毛,笑的肆无忌惮,只是语气中沒有一丝笑意:“我钟离沫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你???”上官千千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钟离沫的占有欲过于强烈,强烈的只剩爱与恨两种极端,自己的确是想给南枫梓一点颜色看看,可是?却从未想将自己的夫君??? “你紧张什么?”钟离沫笑的欢快:“首先,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那么做的,其次,我要毁的也是南枫逸,从某种意义上來说,是在帮南枫梓争夺皇位,这一点,四嫂当真想不通!” “为什么会要做到这一步!”上官千千觉得今天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里,令自己惊讶的无从接受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了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只是一味的被钟离沫牵着鼻子走。 “皇位虽是好,可又怎能许我一世幸福!” “我钟离沫毕生所想,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得不到,必将其毁掉,片甲不留!” ------------ 第十四章 占有 “沫儿,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出自自己的真心!”蓦然的,后背落入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在上官千千离开后不久,南枫逸便从钟离沫身后环住了已经手脚冰凉的人儿。 即便是被你亲手毁掉,只要你在乎我,我便在所不惜。 “你有受虐倾向!”不动声色的挣开,钟离沫不自觉的微微颦了眉,南枫逸什么时候进來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沒有察觉到,是自己的武功退步了,还是南枫逸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钟离沫觉得暗自不爽。 “竟然走神!”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钟离沫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让女子一阵战栗,想受惊的小兽一般兀自跳开,眼神中竟是带了些惊恐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 “你干什么?”钟离沫瞪着眼睛看着一脸坏笑的南枫逸,那种温热的气息还在自己的耳边萦绕,酥麻的感觉让钟离沫本能的想远离这个男人。 “你是我结发妻子,你说我想干什么?”南枫逸眸色一沉,在钟离沫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人已经又被带到了南枫逸的怀里,仔细看來,细细的白线在自己的腰间缠绕。 “南枫逸!”钟离沫已经成功的被南枫逸惹得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染上薄怒的眼睛微挑,眸底在烛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看的南枫逸微微失神。 唇,蓦然的被印上一吻,钟离沫挣扎着,怎想到南枫逸竟然用那细细的线将自己的双手缚住绑在腰后,不顾一切的加深着那个即便对自己來说都突如其來的吻,粉嫩的红唇让人迷恋,唇舌近乎霸道的在对方的口齿中攻略城池。 丝丝异香在屋中缓缓蔓延,只是两人并未发觉。 “南枫???唔!”钟离沫的手不安分的在身后扭动想去挣脱那细细的丝线,可也只是徒劳,从那坚硬度來看,怕是天蚕丝了。 为了这一步,你倒还是真能下大手笔。 深陷冰冷之中的钟离沫,沒能发现,南枫逸的瞳孔,毫无焦距。 “哈哈,怎么样,对我送來的大礼,九爷可感兴趣!”正当南枫逸情迷意乱之时,一声凄厉的笑声传入两人的耳朵,清晰而绝望,突如其來的声音就这样让南枫逸本來已经迷乱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点理智,身体的燥热让南枫逸明白自己十有**是中招了,嘴唇嗡动:“沫儿,走???快走??”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从未放松半刻,紧紧的将女子搂在自己的怀里,企图最深的契合。 “你是谁!”钟离沫一边应付着已经沒什么理智的南枫逸,一边循着声音來源望向了那名在不远处的屋檐上亭亭而立的女子,身后的月光惨白,映着那身惨绿罗衣越加的鬼魅妖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子轻笑:“这上等的媚.香,若是得不到正确的舒缓,那么???” “滚!”南枫逸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妄图通过失血而克制自己体内此时此刻涌动不安的躁动,可也只是徒劳:“你想干什么?” “奴家不过就是帮九爷完成一直以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惨绿罗衣的女子笑的无辜,隐隐约约的影子映在两人的眼里,如此可憎,却让南枫逸越加的情不自已:“奴家不打扰九爷的兴致了,若是不疏导的话,九爷,你是会沒命的呦!” “你???”质问的话还沒有说出口,那浓重的异香飘了进來,南枫逸的呼吸越來急促,沒有什么焦距的瞳孔里满是情.欲的意味。 躲不过了,在自己的双手被南枫逸缚住的时候钟离沫都沒有这般绝望,只是现在,眼前的男人根本一点理智都沒有,自己又被牵制的不得动弹。 “南枫逸,我会恨你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來,钟离沫的眼神空洞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也不再挣扎,任由南枫逸胡作非为。 肩上的衣服被粗暴的死开,温热的气息刺激着钟离沫的感官,锁骨被不轻不重的含住,本应该是情到浓时的表现,此时此刻在钟离沫眼中只能是讽刺,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在自己的后背游弋,衣物尽落,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挂在身上,那温热的气息让钟离沫越加的战栗不止,竟然从心底引发出一丝渴望??? “沫儿???沫儿???”南枫逸迷离着眼睛生生呼唤着,凭着自己的感觉进行着手上的动作,细腻的肌肤,淡淡的清香,柔顺的发丝,以及那张自己挚爱的容颜,让南枫逸欲罢不能,只想将眼前的女子揉入自己的骨髓。 进入的那一瞬间,钟离沫疼的弓起了后背,毫无爱恋的动作,机械的重复着,一次次的疼痛袭來,让钟离沫分不清自己的眼泪是因为屈辱还是因为疼痛而流。 衣帛破裂,男人沉重的呼吸,情不自禁的呻.吟,从那间小小的屋子中传出,春宵一刻,却碎了人心。 ??? 清晨的柔和光芒射入并未关上窗子的屋内,本來就睡的极其清浅的钟离沫被那光线刺激的睁开了眼睛。 南枫逸正环着钟离沫睡的安稳,沉静的睡脸柔和的像一个孩子那样纯净,可是?昨晚的记忆就那样涌入脑海,一夜的缠绵,无关爱恋,只有情.欲。 疼痛,屈辱,不甘,以及愤怒。 “嘶!”本想起身,沒想到牵扯到了下身,传來的死死疼痛比任何一次受伤都要锥心刺骨,钟离沫强忍着已经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单手勉强撑起身子,轻轻掰开南枫逸还禁锢着自己的手臂,睡梦中的人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翻了一个身睡了过去。 钟离沫环视了屋中一眼,地上散落着的破碎布片清清楚楚的印证的昨夜的激烈,赤脚走在地上,钟离沫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件勉强算是并不暴露的衣服胡乱穿上,踏着晨光从窗子翻了出去。 逃离,逃离这肮脏的一切。 ------------ 第十五章 失踪 “九爷?九爷” 细微的呼唤声不时传來,南枫逸颦着一双眉翻了一个身子,大早晨的,这才什么时辰? 诶?昨晚是什么时候歇息的? 记忆,不断的涌入脑海,那让人迷醉的可人儿,让人沉沦的声音,以及那精雕细琢的脸上冰冷的液体。 惊讶,瞬间冲醒了南枫逸原本混沌的脑子,眼睛猛然睁开,自己做了什么! “九爷?”冷明看着南枫逸终于睁开了眼睛,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看那满地的衣物碎片,不难想象昨夜的激烈,再迟钝的人也会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沫儿”南枫逸嘴唇嗡动,却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冷明看了看此时明显带着一丝迷惑和焦急的南枫逸,艰难出口,“王妃她,不见了。” 不见了自己被,彻底,厌恶了么?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回來!”拳头用力握起,而后狠狠砸下,乌木的床榻被生生砸除了一道裂缝,这次冷明倒是沒有太多的忌讳,“以王妃的性子,走了就不会让我们找到。” “不会的”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柔顺的发丝被揉的一团糟,南枫逸剑眉紧蹙,昨夜究竟怎么会成那个样子? 惨绿罗衣是有人故意设计!毁了我的鬼谷还不算,还要让我亲手毁了沫儿么?这人,杀! “毒王可已经恢复了?”蓦然的,南枫逸询问出声,此时此刻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既然昨日那一场欢爱是那惨绿罗衣女子刻意筹办的,那么,近日她必然还会有所动作。这样的女子,绝不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办出这等事情來。 “回九爷,毒王已经清醒了,只是沒什么精神。”冷明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伺候南枫逸穿上,倒不是早就料到今早的情形,只是南枫逸有一个习惯,同样的衣服绝不连续穿两天,看昨夜许久两人都未从房中出來,冷明早就差人去取了干净的衣物,只是沒想到钟离沫竟然早就离开了。 “回府。”冷静的吐出两个字,不管你是谁,不该打沫儿的主意。 诚王府 “什么?沫沫失踪了?”依旧在病榻之上的轩辕彻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猛然从床上坐起,丝毫不在意被自己的过激动作而牵扯到的伤口。鹰眸微眯,慑人的眸光扫视着眼前的男人,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现在和本王置气也毫无用处。”南枫逸淡淡道,“关键是,沫儿会躲到哪里去?” 醉生梦死 “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店小二见來人举手投足气势非凡,身上穿的衣物是上等的绸缎,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忙上前献殷勤。 微微摆了摆手,一身玄黑的长袍的男人微眯着眸子,将目光投向那名倚窗而坐的年轻男子,眸光流转,素手微杨,仰头喝酒时,那月牙白色的广袖微微遮住了那倾世的容颜,慵懒而危险的样子让人心悸。 “这位公子,在下可否与公子一饮?”玄黑色长袍的男人款步而來,走路时不发出一点声音,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好在钟离沫现在也无心在意这个,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微扬着下巴,示意男人做到自己对面,桀骜不驯的眼睛却从未施舍给男人一丝一毫的目光。 反正,只是想找一个一起喝酒的人而已。 北冥宸挑眉一笑,眼前的人着实是眼熟的紧,沒想到还未到京城便已经遇上了这只慵懒的小野猫,“敢问公子贵姓?” 眸光微敛,钟离沫垂首看着手中的那一盏佳酿,粉嫩的双唇开开合合,幽幽叹道,“姓名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言之有理,公子果然见解独特,这一杯,在下敬公子。”北冥宸潇洒一笑,不愿意说也沒关系,反正,我们以后的时间多的是,会慢慢遇见的。 几杯酒下肚,北冥宸面上毫无反应,倒是钟离沫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东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醉了么?看着钟离沫无法支撑的倒在桌上的样子,北冥宸暗暗扶额,这丫头,还真是不设防啊 “公子,起來,我带你去你的厢房歇息。”无奈的拍拍钟离沫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北冥宸皱起了眉头,这人,之前竟然服过雪蟾?看來,这位南枫王朝的九王妃,可不想传说中的那般简单。 “厢房?”迷迷糊糊的勉强睁开眼睛,微醺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与无辜,努力回想了半天,钟离沫抬起头扁着嘴,“我?在哪个厢房啊?” 我怎么知道???虽然很想吼出來,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北冥宸也只好忍住,颦着眉命手下的侍卫就爱那个钟离沫送到自己的厢房安置下來。 诚王府 “爷,还是沒消息。”冷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王府,南枫逸虽是安坐在椅子上,可是那紧皱的眉心却将男人此时此刻的心烦意乱暴露无遗,“轩辕山庄也沒有消息?” “刚去了一次的地方,你觉得沫沫会有心思去那里?”轩辕彻挑眉轻蔑道,该死的,若是自己现在沒有这一身累人的伤,自己定要亲自将沫沫寻回來才算,可如今只能在王府中干等。 “王府周围的侍卫撤掉一半。”南枫逸缓缓的拿过桌案上早就凉下來的茶送到唇边一饮而尽,本应香醇的茶入口却化作了满口的苦涩,现在,谁都能慌张,唯有自己不能,他在等。 “这,王爷?”冷明嗫喏的想劝阻。 “按本王说的去做!”声音陡然拔高,鹰眸一跳迸射着骇人的光泽,冷明被吓了一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退出去执行命令。 “你心中有头绪?”看冷明出去以后,轩辕彻开始逼问,即便是现在,他连自己亲生妹妹为何要出走都不知道,怎能安心。 “你放心,我会将沫儿毫发无损的带回來。”南枫逸沉声道,眼中的从未见到过的认真,今夜,一切都会揭晓。· ------------ 第十六章 初识 “咦!”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钟离沫微微揉了揉因宿醉而隐隐发疼的太阳穴,一双凤眸微微眯起,颦着眉打量着这间屋子,粗糙简单的家具,湖蓝色的窗幔,被洗了不知多少次的被褥,怎么看起來都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厢房,倒沒什么特别需要主义的地方,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醒了!”沉稳的男声传來,钟离沫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玄黑长袍的男子站在门口,面容不同于南枫逸的精致,反而是一种刀削斧刻般的硬朗俊逸,五官恰到好处的排列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偏了一丝一毫都会影响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 “你是谁!”钟离沫蹙眉问道,然而原本气势汹汹的声音因为宿醉的缘故而带上了一丝沙哑和慵懒,竟是说不出的娇嗔,即便是钟离沫自己听了这样的声音也不由的俏脸一红,索性抿紧了粉唇,一语不发。 “公子昨日与在下饮酒甚欢,有些醉了,这才安排公子來在下的厢房!”北冥宸倒不是很在意,随意的答道,将手中的干净衣物抛给钟离沫,险险接下,还未等钟离沫发问,北冥宸已经掩门而去:“楼下备了早膳,换好了衣服下來吧!” 钟离沫看看手中干净平整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认命的撇撇嘴,利落的换上了北冥宸准备好的衣物,一样的月牙白色,素净的很,倒也是自己平日里着装的风格。 “下來了!”见钟离沫款款下楼,一袭月牙白长袍及其合身的契合着主人的身材,眼前的人此时此刻已经褪去了醉酒时的慵懒妩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流倜傥的韵味,眉眼微挑,满脸的桀骜不驯,相识这世间万物都入不了眼前这个人的眼一般,无所流连。 这身衣服,倒真是和她相配。 “昨夜多谢阁下照顾!”钟离沫倒也不含糊,抱拳施了个礼权当是道过谢了,而后便大大方方的入座,桌上摆的小点心和那香喷喷的清粥让因为宿醉的缘故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钟离沫食欲大涨。 “公子看上去也不是本地人!”北冥宸将刚出笼的小笼包推到钟离沫面前,俊朗的脸上带着笑容,不讨好不疏远,恰到好处。 这次,怕是棋逢对手了。 钟离沫睡着眼帘不再看北冥宸,反而是津津有味的小口小口吃着眼前的小点心,遇上这样不明來路的人,还是少说话为好。 嗯,不愿意说话,北冥宸挑了挑眉毛,自从钟离沫醒來以后,说的话用一只手都能数的清,自己几次三番的讨好,竟被她忽视了么。 “在下北冥宸!”见钟离沫心怀戒备,北冥宸也只得大大方方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钟离沫愣了一下,北冥宸,好像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公子可也是为了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去的!”北冥宸笑吟吟的问出口,不等钟离沫做出任何回应,北冥宸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听闻今年落樱阁阁主也要参赛,果真是一场武学盛宴啊!” 落樱阁,那不是以贩卖情报为生的机构么,怎么还能参加武林大会,钟离沫的眉梢微微上扬,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落樱阁,以前沒有听到过这个名号啊!是后起之秀!” “这样说的话可太失礼了!”北冥宸勾起唇角,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无所顾忌的微笑:“若是论年龄,这落樱阁阁主可在你我二人加起來之上,公子这样说,未免有些不留情面!” “不过,落樱阁的确是以贩卖情报为生,但其阁主真人不露相的几率到也是不小,怎么,这些公子不知道!”北冥宸故意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眸光略微扫向钟离沫所携的那把旷世名剑,水寒剑,心中暗忖,一介王妃便能佩戴这样的剑,是南枫逸宠爱娇妻,还是眼前的人深藏不露,联想到昨日钟离沫醉酒时脸颊冰凉的触感,北冥宸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越來越能引起自己的兴趣了。 “不了解,在下只是喜欢闲散的日子,对于武林中的纷争向來沒多大兴趣!”钟离沫勾唇一笑,扬了扬筷子上夹着的小笼包,开心的咬了一口:“在下只对美味的小吃感兴趣!” “你???”北冥宸哑然失笑,看着钟离沫眯着眼睛吃早膳的样子,硬朗的五官也舒展开來,这女子,着实是有趣的紧。 诚王府 惨绿罗衣的女子并未像南枫逸想象中的那般來找自己耀武扬威,反而沉寂了两天都沒有任何音讯,钟离沫,也消失了近两天的光景,这下子,不光是轩辕彻和南枫逸坐不住了,即便是冷明他们也开始担心,轩阁的杀手也开始频频问公子的下落,局势一时有些混乱不堪。 “爷,今夜还要撤掉一半的守卫么!”冷明踌躇不决,已经两日了,若这是敌人特意设计的局让南枫逸往里钻也不可知,若是九爷真的要这样下去,有几大的可能会让人钻了空子。 “撤,全都撤掉!”南枫逸暗自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这样一來,毫无疑问是将诚王府最脆弱的地方展现给藏在暗处的人,可是???暗处的人越是不动,就代表她有足够的把握让自己找不到钟离沫。 现在,自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啊! “南枫逸,我问你,若是有一天让你在钟离沫和江山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殷若尘的话又萦绕在南枫逸的脑海,看來,自己是有答案的啊! 对了,殷若尘,这一段在哪里。 “王爷!”正当南枫逸出神想事情的时候,一枚飞镖迎面而來,南枫逸面色一凛,只见手臂轻微一摆便就爱那个那來势汹汹的飞镖用手指夹住,速度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夜子时,城外柳树林见!” 飞镖上绑着的布条上字体娟秀,言简意赅,只是,南枫逸的眸色却愈加的深沉,这布条上的字体,太过于熟悉了。 ------------ 第十七章 故人 “今夜子时,城外柳树林见?”轩辕彻毫不客气的劈手夺过南枫逸手中紧紧攥着的布条,看了上面的内容,不由的挑眉揶揄道,“怎么,和之前的情人相会?” “嗯。”南枫逸应了一声,一双墨眉颦的紧紧的,低声对冷明吩咐道,“恢复府中的防卫部署,从轩阁给我挑两个得力的人过來。” “王爷!”南枫逸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黑影中猛然跪在南枫逸面前,双膝落地时重重的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砸出了一声闷响,南枫逸敛眉一望,竟是那名名为蝙蝠的少年,不由的颦着眉问,“不好好呆在轩阁,在这做什么?” “回王爷,自从公子进了王府,蝙蝠便一直随侍左右。”蝙蝠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手背,样子恭敬语气却不卑不亢。 “嗯?”不经意的挑了挑眉毛,即便是轩辕彻也邪魅的勾起嘴角,即便是嫁入王府还是要随身带着侍卫,沫沫好像对南枫逸,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信任。 “既然一向随侍左右,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南枫逸怒斥道,不知道到底是为了钟离沫暗自带着侍卫生气,还是真的再为蝙蝠玩忽职守生气,无论是哪一种,都使得此时此刻的南枫逸看起來像地狱里走出來的修罗。 “公子公子将属下甩掉了。”支吾了一声,蝙蝠朗声回答道,公子说了,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再说了,蝙蝠忍不住的扁了扁嘴,公子故意不让人跟着,哪个人有那样的本事还能跟的住 “去轩阁领罚,玩忽职守之罪!”一阵掌风劈向蝙蝠,却在半路被轩辕彻轻轻松松的截下,轩辕彻挑了挑眉毛轻蔑的看向南枫逸,“怎么,你是想将对沫沫好的人一个个的全都废了么?” 他看的出來的,眼前的少年是真心实意的尊重钟离沫,并且愿意跟随她,这样的人,要是挨罚,也只能由钟离沫回來之后亲自动手,别人的话,谁都驾驭不了这只护住的野兽。 “你什么意思?”鹰眸缓缓眯起,直到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轩辕彻莞尔一笑,一双与钟离沫一模一样的眼睛此时此刻流露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嘲讽,一如钟离沫之前得知一切时的眼神。飘忽不定,却偏偏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纤长的手指微微整理了一下袍子,一旁的侍女连忙递上來干净的帕子,轩辕彻抿唇一笑,看着地上的人幽幽说道,“蝙蝠是吧?今晚跟着你们九王爷一同去会会那人,带不回來钟离沫,你也不用回來了。” “是!”蝙蝠感激的看着一脸淡漠的轩辕彻,扬声道,然而南枫逸此时却已经黑了脸,冷明见状连忙将话題岔开,“九爷,您刚刚说若尘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嗯,许久沒见到他了,也不知去哪里了。”南枫逸随手拿过梨花木的案几上精致的茶盏,清幽的茶香沁人心脾,然而南枫逸此时此刻却沒什么心情去品味茶的味道如何,浅浅的抿了一口,吩咐道,“安排杀手在那里埋伏好,一旦得到我的命令,杀无赦!” “是。” 是夜 几十名杀手安静的埋伏在茂密的树林里,天边的月亮已经只剩下浅浅的一弯,月光依旧凄惨的照向这片寂静的土地,偶尔传來的沙沙声让这个夜晚寂静的可怖。 一袭火红色长袍的男子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银白色的发丝与月色相得益彰,白皙修长的脖颈被火狐的皮毛制成的围脖仔细的围住,整个人看上去惊艳绝俗,只是,那眸中深不见底的杀意在暗暗沸腾。 小巧精致的轿子在四名轿夫的合力之下款款而來,待到了离南枫逸不过十步的地方规矩的停下來,一名轿夫压着轿子,替轿内的人掀开了轿帘,沉声道,“请。” 惨绿罗衣的女子款款下轿,脸上蒙着精致的纯白面纱,单看那月光下的光泽便知是上好的料子,只是 那婀娜的身形和那双眼睛,更加印证了南枫逸心中的想法。 那本应化作一摊腐肉的女人,竟然沒死! “九爷,别來无恙?”惨绿罗衣的女子微微福了福身子,满是轻蔑的哼了一声,广袖一甩,四名轿夫识趣的退到远处的一刻柳树下,死死的盯着南枫逸的一举一动。 “落姬,近來可好?”证实了惨绿罗衣的女子正是自己当初因为钟离沫中毒而亲手杀了的自己曾经的宠妾落姬,服侍过钟离沫的侍女,洛儿! “托九爷的福,一切都好。”落姬施施然一笑,手指不自觉的隔着面纱抚上了自己脸上的刀疤,唇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只是南枫逸无法看到。 只是,这一张曾经艳极一时的脸,再也无法恢复以往的样子了。 “你是知晓本王的脾气的,沫儿,在哪里?”南枫逸冷冷出声,单刀切入主題,似乎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在眼前的人身上,满脸的漠然表情让落姬呼吸一滞,南枫逸,算你狠。 “哟,难得我好心的帮你一把,你还这个态度?”落姬挑眉一笑,眸光流转中尽是妩媚风华,素手微杨抿了抿额边被风吹乱的碎发,“你的娇妻,可正在和新欢打得火热呢。” “我凭什么信你?”南枫逸虽是心里不大舒服,但是却一直在警告自己,这只是眼前的女人为了挑拨离间而想出來的下作手段。 “啧。”落姬轻啧一声,面露无奈之色,“事到如今,九爷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呢。”苦恼的歪了歪头,原本纯真的笑颜此时却妖媚无比,“北约国的王爷來了,九爷不知道么?你的娇妻,可是正随着北冥宸,游--山--玩--水呢。” 落姬笑的无辜,轻轻挥了挥手,似是不在意一般,“若是不信的,尽管放手去查。” 南枫逸颦着眉头,看着落姬转身,左手微微抬起,想要向树林里的杀手下指令。落姬顿住了脚步,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扫向南枫逸已经悬着的手,莞尔一笑,“九王爷,杀害兄嫂的这个罪名,你可担的起?” 南枫逸愣了一下,一时沒有反应过來落姬说的是什么。 然而,一旁的轿夫早就规矩的弯下了身子,“四王妃,请回府。” 落姬?落晨!· ------------ 第十八章 吃醋 落姬所乘坐的软轿渐行渐远,南枫逸还在落姬那句“兄嫂”中反应不过來。 这样一來,为什么鬼谷会轻易被重创,为什么自己会轻易中招,一切都能解释了。 引起这一切的人,是曾经自己宠极一时的落姬,是曾经侍候过钟离沫的洛儿,更是现在的四王妃落晨…… “王爷,公子在哪里?”蝙蝠有些按奈不住的从树丛中冲了出來,九爷怎么就放走了那个女人,公子呢?公子怎么办? “轩阁听命,速查北约国王爷北冥宸的下落。”南枫逸将紧紧握住的拳头慢慢放松,沉声命令道。 “是。”蝙蝠的声音明显的低落了下來,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少年的表情,蝙蝠浅浅的抱了抱拳便带着轩阁的所有杀手撤了回去。 “九爷……”廖落的树林里,只有南枫逸一人负手而立,薄唇紧抿的样子让整个人看起來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遗世独立的样子,让冷明心里微微泛疼,不由得出声打破该死的沉寂,“九爷,起风了,回府吧。” “冷明……”南枫逸仰起高傲的头颅,狭长的眼睛阖着,微微颤动,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沒有出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径自向等候着的马车走去。 钟离沫,你看你多大本事,这才多久,你就将我一手创立的轩阁收拢了去,好好对待,被奉为唯一的准则。 你渐渐将我的权利夺了去,连带着我的心也带走了…… 九爷,为什么,不肯稍微示弱一下呢?冷明轻轻叹了一口气,跟上了南枫逸的步伐。 京城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呢,钟离沫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略带嘲讽,仰头仔细看着那庄严厚重的城墙,突然有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 胯下的白马嘶鸣,似是不满身上的人的停留。 “怎么,不想去?”本來在钟离沫之前策马而行的北冥宸勒马而归,硬朗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宠溺。是出了什么事情么,为什么见到京城的城门,脸上会出现出如此悲戚的表情? “有么?”钟离沫微微敛回心神,连忙掩饰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失态,脸上荡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看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像是天边的月牙一般,“你肯定是看错了,京城的武林大会,怎会有爱好武艺的人不想去呢?” “你啊……”北冥宸无奈的笑笑,手中的马鞭在眼前的人的头上轻轻敲了一记,柔声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出來,别憋在心里,听话。” 言语中,就像青梅竹马的同伴一般让人倍感亲近。 温柔的让人沉迷……只是,不可以! “宸兄想多了,走吧,一会天色暗下來便不让进城了。”钟离沫无所谓的笑笑,竟像是充满期待一般,仿佛刚刚那个满目悲戚的人与她无关。 北冥宸见状识趣的闭上了嘴,只是安静的跟着钟离沫的坐骑飞扬起的尘土一路追去。 “她这几天一直和北冥宸在一起?”钟离沫刚走不久,不远处的阴影里闪现出两个男人,其中一身华服的男子已是满脸阴霾,钟离沫,你对谁都可以这样笑,为何唯独对我不可以! “跟上公子,切记小心,别被发现了。。”另一个男人对阴影中等候的人轻声吩咐道,沒有任何回应,然而轻微的摩擦声证明那人已经快速的撤离。 “走吧,我们也去会会这位王爷。”南枫逸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而后放慢语速幽幽添了一句,“顺便,接王妃回家。” 一旁的总领暗自抹了一把汗,九爷这是,吃醋了?? 客栈里,钟离沫百无聊赖的单手托着下巴倚着精雕细刻的雕花窗棂望着街上的风景,修长的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已经有些古旧的八仙桌。对面的北冥宸浅笑不语,只是细细品味着眼前并不算美味的清酒。 “玩的开心么?”冷冽的声音在钟离沫身后毫无预兆的响起,钟离沫怔肿回头,对上了那一双满是冷意的眸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自己还沒有整理好心情,他便來抓人了么…… “你?怎么來了?”讶异的语气让南枫逸很是不爽,我不來,你岂不是该和那男人跑了! 不过,这个帐咱们回去慢慢算。 “北约国的王爷光临南枫王朝,怎么也不提前遣大使前來通报一声,倒显得我南枫国不懂礼数了。”南枫逸的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手上却不动声色的将钟离沫整个人揽了过來,强迫女孩子偎在自己怀里,似乎是在宣誓着自己的占有权。 王爷?……钟离沫愣了一下,早就看出來北冥宸的举手投足都华贵尽显,私下也猜想过北冥宸的身份,却沒猜到北冥宸竟是北约国的王爷。 “这段时间,内子承蒙您照顾了。”感到钟离沫因惊讶而略显僵硬的身躯,安抚性的碰了碰女子冰凉的脸颊,南枫逸笑的宠溺,“作为答谢,王爷您此次在我国的行程,全由本王筹办可好?” “不敢过于叨扰,本王此次前來,只是为了贵国近日即将举办的武林大会,而并非两国交往。”北冥宸优雅一笑,温润有礼,却巧妙的将南枫逸的话堵了回去,“倒是这段日子,着实是麻烦王妃了。” 北冥宸知道自己?钟离沫抬了抬眸子,果然温润只是因为,自己是九王妃吧。 “如此。”似是早就猜到了北冥宸的回复,南枫逸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钟离沫拽起來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那本王先行告辞了。”说罢,几乎是强制性的将钟离沫往外带。 “等等。”身后的北冥宸放下手中的酒杯,南枫逸带着钟离沫往外赶的步伐停住,人却沒有回头。 “与九王妃近日相处愉快,一点心意,还请收下。”语音刚落,早有仆人恭敬的送上了一个锦盒“还请诚王爷与王妃回府后再打开。” “多谢。”沒给钟离沫说话的机会,南枫逸单手环了身边的女子迅速离开。 钟离沫,玩了这么久,该回家了吧?· ------------ 第十九章 胸有成竹 冰凉的手指被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用力的握住,好像一旦松开人就会跑掉一样,钟离沫乖顺的任南枫逸牵着走出客栈,可是,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人呢? 无所谓的笑笑,说一句不必放在心上么? 还未等钟离沫想好应该以什么样的新涛去面对南枫逸,男人已经将怀里的人毫不客气的扔上了马车,不顾钟离沫的感受,薄唇微启,“回府!” 冷明心里暗自为钟离沫捏了一把汗,王妃,你自求多福 一路无言,两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开口,南枫逸一到马车上便放开了钟离沫,径自坐到了一边闭目养神,剩下钟离沫一个人暗自纠结。 时间,似乎被无限的放慢,车窗外是绚丽如画的黄昏,远处依附参天古木而成长的藤蔓,首尾相接,被夕阳独特的色彩所笼罩,显得妖娆而美丽,无数的枯黄树叶若枯叶蝶一般在深秋的风中自在起舞。 “王妃,请下车。”正当钟离沫发呆之时,冷明已经恭恭敬敬的掀开了车帘,早有小厮在一旁等候着去扶钟离沫下车,下意识的去看南枫逸在哪里,目光漂浮之间才发现那男人正在颦着眉头和身旁的侍卫低声说着什么,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自始至终都沒有再看钟离沫一眼。 微微咬住下唇,眼帘低垂看向地面,手中的纸扇都被捏的有些变了形,冷明刚想开口说什么,钟离沫却笑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缓步向王府中走去。 即便是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也依旧无动于衷钟离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本來就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怎么会因为一场荒唐的欢爱就可以举案齐眉?钟离沫,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繁华落尽,不愿同归。 “殷若尘那边怎么了?”南枫逸边走边向身边一直紧张的低着头的侍卫发问,似是恼了身边人的支支吾吾,无论殷若尘对自己抱有怎样不应该存在的感情,但他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友人,至少,自己并不希望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 “若尘公子已经消失了很久了,质子府并未有争斗的痕迹,很可能是本人自己离开的。”侍卫见实在应付不过去,只好按实禀报,殷若尘对于自己主子的意义谁都看在眼里,猛然得知殷若尘独自离开,眼前的男人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來。 “有多久?”南枫逸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 “最近被人看到的一次,是王爷与王妃的大喜之日。”侍卫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过看南枫逸并沒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震怒,倒也安下心來。 “备轿,进宫。” “是。” 淑湘苑 “怎么,逸儿成婚之后还从未來过本宫这里,今日是有什么事情?”淑妃抬眼看了一眼不请自來的南枫逸,说不出的慵懒不耐。 “本王要见淮儿。”南枫逸淡淡开口,沒有丝毫的寒暄,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对于这个暗算钟离沫的人,若不是看在其抚养过自己的情分上,自己绝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本宫,会让你见到?”刻意的拖长了语调,淑妃,不,淑贵妃好笑的挑起了眉毛,似是而非的打量了南枫逸一眼,淡淡的阖上了眸子,不语。 “怎么,这么想让他去隐若国当质子?”南枫逸冷声问道,果然,淑贵妃笑的更加张扬,“只要你能办到。” “若尘果然在你手上。”微微松了一口气,隐若国的实权几乎都在殷若尘一人之手,若是殷若尘无法答应,那么淑贵妃便无所畏惧,依她刚刚的反应來看,似是笃定南枫逸办不到。 这女人,实在是嚣张的紧,不如告诉她一些隐情可好,想到这里,南枫逸邪魅的勾唇一笑,“淑贵妃怕是不知道,淮儿所中意的人,是殷若尘吧?” 什么?!淑贵妃猛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般等着南枫逸,淮儿,竟有龙阳之癖?! 满意的欣赏着此时此刻淑贵妃脸上震惊的表情,那正是南枫逸所期待的,这样的话,控制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南枫逸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又补了一句,“淮儿素來不大会说谎,淑贵妃要是怀疑本王的话,大可自己亲自问问,不过,会造成什么后果,那便不得而知了。 “一派胡言!”淑贵妃震怒道,手中的茶杯怦然落地,像极了淑贵妃此时的心情,不过,长久在宫中摸爬滚打的淑贵妃反应的倒也算是迅速,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指上佩戴的护甲,轻蔑道,“即便是这样,本宫若想让南枫淮与殷若尘两人永生不得见面,也未尝不可。” “淑贵妃是过于自信了么?”南枫逸轻笑一声,轻松的像此事并不是和眼前的人谈判,而是说家常一般,“本王來找淑贵妃寻找挚友的下落,不过是想节省时间而已,若是淑贵妃不告诉本王,本王爷自有办法,不过,结局就不得而知了。” 淑贵妃秀眉不露痕迹的一挑,怕是刚刚并未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南枫逸亲口说出來便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佯装淡然的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抿着的嘴唇出卖了女子此时内心的慌乱。 “又或者,淮儿知道了是自己的母妃囚禁了自己最爱的人,会怎样?”英眉一挑,本來淡淡的口气,在淑贵妃耳中竟听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自己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深深屏住一口气,淑贵妃强迫自己冷静下來,良久才睁开狭长的美目,过于浓艳的妆容让整个人看起啦拒人于千里之外,“本宫要你保证,让殷若尘滚回隐若国。” 微微蹙起了眉头,似是对淑贵妃的措辞有些不满,南枫逸却也沒多说什么,“本王再宫门口等若尘,淑贵妃做事的分寸,本王向來不怀疑。”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若是殷若尘沒有毫发无损的回來,你的儿子,必然会和你反目成仇。 只是,南枫逸并未当面说出口,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反而效果更好,撂下了这句话,男人胸有成竹的阔步离去,还不忘顺走了桌子上那壶果酒。 淑贵妃,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多久? 你要是想玩,本王,奉-陪-到-底· ------------ 第二十章 算账 庄严肃穆的皇宫之外,纯白色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殷若尘微微怔忪了一下,艰难的抬起腿向那辆等候着自己的马车走去,一个月了,那间暗室的墙壁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六个正字,一日日的无穷无尽的黑暗,自己到底有多渴望有人來拯救自己,可是南枫逸沒有來,南枫淮,也沒有來。 “若尘公子,我家主子让我护送您回质子府。”冷明见殷若尘步履维艰的走來,连忙三步作两步的赶上去搀住已经摇摇欲坠的男子,往日里神采奕奕的隐若国太子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你家主子呢?”不动声色的挣开冷明的搀扶,殷若尘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南枫逸呢?将自己救了出來对他來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王爷连着好几天都忙着政务,身心俱疲,先回府休息了。”再说了,今日王妃刚被找回來,自是要先去安慰一下自己的美娇娘了。好在冷明还有几分识趣,将后半句话无声的吞回肚子里,沒有说出來继续刺激这个已经有些崩溃了的男子,“若尘公子请放心,我家主子明日一早便去质子府看您,今夜还请您好好休息,质子府已经派人收拾妥当了。” 质子府啊。殷若尘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此番來南枫国,是作为战俘來的啊,來的有半年有余了吧,是时候离开了么? “还请若尘公子先等待我家主子的到來再作打算。”似乎是看出了殷若尘的想法,冷明出声劝慰道,与其说是劝慰,还不如说是命令。 “好。”罢了,就算是告别吧。 诚王府 南枫逸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天色尚晚,几十名侍妾的贴身奴婢一见南枫逸回來,便争先恐后的向王府中唯一的主人替自己的主子发出邀请。 “都退下,王爷今儿个累了,识趣的赶紧滚。”正当诸多女婢为自家主子进言之时,一道声音从树上传來。 “啊,鬼啊!”胆子稍小点的女婢惊叫一声。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蝙蝠不自觉的翻翻白眼,这群女人是蠢猪么?不过,腹诽归腹诽,公子教导过,对待女子一定要有风度,旋即将那些不长脑子虚张声势的女人撇在一边,“禀王爷,王妃自回來以后便歇下了,半步未出。” 闻言,南枫逸不由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半步未出?自己是今日上午将其接回府中的,那么岂不是午膳和晚膳都沒有用过,钟离沫,你是在让我好看么?也不顾蝙蝠后面说了什么,南枫逸已经掠了出去。 啧,这轻功的速度,蝙蝠扁了扁嘴,又安分的隐于黑暗之中。 气势汹汹的进了屋子,南枫逸的眸底带着略微的怒意,钟离沫本來睡得就浅,南枫逸这么进來,便立即惊醒了床上的人儿。 满腔的怒意,却在看到那双带着明显的惊恐的清澈眼睛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本來已经到了嘴边的质问的话,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钟离沫看着南枫逸此时黑着的一张脸,以及那双紧紧抿起的薄唇,不由的有些心底发虚,情不自禁的往床里面缩了缩。 这么害怕我么?南枫逸眸色略沉,一声不响的慢慢走向钟离沫,床上的女子慌乱的表情像是这世上最为讽刺的表情,让南枫逸心里即悔又恨。 “你想干什么?”钟离沫警惕的出声询问,这个人,究竟想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又惊又乱的眼睛不住的紧紧盯着南枫逸,那晚的疼痛,绝望渐渐的回到钟离沫的脑海之中,还想重复那一晚的事情么? “算账!”余音未落,南枫逸便已经将慌乱的女子一把捞进自己的怀里,带着强制性的意味紧紧箍住不停挣扎的女子。 “放开我!”钟离沫尖声喊了出來,声音有些颤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挣扎,而眼前的男人却像一尊雕塑一般无动于衷,仿佛那饱含内力的拳头并未落在他的身上一般。 “放开我”挣扎了一会,钟离沫渐渐绝望,这便是差距,你的拼尽全力,不敌他的九牛一毛,微微红了眼眶,女子近乎是哀求的抬起头看着南枫逸,眼泪止不住的留下了,近乎疯狂的哭了起來,“放开我” 惊讶的看着钟离沫此时的样子,记忆中,眼前的人从未这样哭过,即便是面对钟离府全灭的事实,也只是安静的流了几滴眼泪便将所有的情绪埋到了心底,即便是自己将她安排进了轩阁她也只是微红着眼眶不肯哭出來。 而此时,那样坚强的女子,竟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不顾一切?心情复杂的松了自己强加在钟离沫身上的强制,有些心疼的看向钟离沫,自己带给她的是这样的痛苦吗,痛苦到可以将这样的女子逼到崩溃? 那么,我离开好了。 沒有了支撑自己的力气,钟离沫瘫坐在床上,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不断深渗入,少了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钟离沫只觉得自己现在竟像是在地狱中一般让人觉得煎熬。 他离开了,钟离沫蜷起双腿,双臂搂着自己的双肩,团在一起。好冷,冷的让人从指尖到心脏一路战栗。 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南枫逸因为不放心回眸一瞥,便看到了此时此刻团成了一团的钟离沫,心疼的狠狠掐住自己的手,自己就这么走了,留下沫儿一个人怎么可以! 温暖,几乎是在一瞬间袭來,钟离沫吸着鼻子抬头,对上怀抱主人满是歉意和内疚的眸子,粉唇一抿,哭的更加厉害了,不是走了么,为什么还要回來。 南枫逸心疼的想上前吻去钟离沫的满脸泪痕,沒想到钟离沫竟像是一头受惊的小兽一般用力挣扎,手臂微微用力,原本想去亲吻眼前女子的头微微一偏,径自用下巴抵上钟离沫的发顶,略有些粗糙的手心一下下的轻拂着钟离沫柔顺的发丝,“沫儿,听话,我不动你,不哭了,乖。” 一遍遍的重复着口中的话,南枫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你是有多混蛋,将自己心爱的人一伤再伤。· ------------ 第二十一章 转性 钟离沫窝在南枫逸怀里哭得委屈,耳边不断响起南枫逸温柔的话语,沒有起到什么劝慰的效果,反而让女子哭的越发猛烈,倒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意味。 不过,好歹是不发抖了。南枫逸略微松了一口气,收回了一只手,轻轻的抚上钟离沫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睛,另一只手却依旧放在钟离沫腰间,想让两人更贴近一些。 这双本來流光溢彩的眸子,这个本來飘渺绝俗的女子,此时不顾一切的伤心着,痛苦着,始作俑者却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自己,南枫逸的心在微微犯疼,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口中不住的轻声安抚道,“沫儿,是我的错,我不碰你,以后绝对不了。” 像是怕钟离沫不相信一般,南枫逸有些着急的将自己随身的匕首塞到钟离沫冰凉的手中,盯着钟离沫已然哭的红肿的眼睛,发毒誓一般,“我若是再强迫你,你亲手杀了我。” “嗯,”嗓子里冒出了一个含混的音节,钟离沫吸吸鼻子,抬手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自己是委屈,浑浑噩噩中便被人夺去了清白,但是,错也沒有出到南枫逸身上,毕竟是因为药性才会出现这样一场闹剧。直了直身子,钟离沫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刚刚哭闹过的嗓音还有些喑哑,发声困难,“是谁干的,查出來了么?” “嗯。”南枫逸淡淡应了一声,似是有些苦恼,又像是有些犹豫,迟迟不肯开口。 “以前的情人,不舍得下手?”钟离沫哑着嗓子嗤笑一声,看南枫逸难为的样子也能猜到个几分,不由的面色一暗。 单看钟离沫越來越难看的脸色南枫逸便知她又想歪了,只得无奈的解释道,“只说对了一半,不过不是不舍得下手,而是下不了手。” 挑眉看向南枫逸,似是并不了解此言何意,只是已经肿的像颗桃子的眼睛此时毫无半点气势,原本质问的动作此时竟像是在撒娇。 “洛儿沒死。”南枫逸沉声向钟离沫阐述着既定的事实,眼中流动着几不可见的闪烁,还未待钟离沫吃惊,南枫逸又扔下了一记惊雷,“现在,洛儿就是四王妃,落晨。” 沒想到,钟离沫却并沒有南枫逸想象中的惊讶,反而是一脸解脱的淡淡道,“洛儿沒死,那就好,以后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南枫逸蹙了蹙眉头,似乎是沒有太想请钟离沫此番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懒得过于纠结,只要他的沫儿并未生自己的气便好,毕竟当初了结洛儿性命的人是自己,结果并未死去,倒显得是自己当初偏袒洛儿而故意放她一条生路了。 哪知,南枫逸刚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钟离沫便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果真是自己的宠妾,就算是想要人性命,下手也是温柔的紧。” “沫儿”南枫逸无语了,委屈的看着钟离沫略带讽意的表情,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一般,可怜巴巴的,和小动物一般的模样让钟离沫不由的心情大好,经不住的轻笑出声。 “沫儿”看着心爱的人调皮的样子,南枫逸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口气,想将眼前的人拥到怀里的冲动越來越旺盛,只是,显然钟离沫并未放松丝毫警惕,虽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修长纤细的手指也似是无意的反复的抚摸着那柄刚刚放到自己手中的匕首。 “额你早些休息,乖。”南枫逸不禁心中有些懊恼,此时此刻的心情,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钟离沫淡淡应了一声,止不住上扬的语调表现出女子的心情极好,南枫逸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钟离沫安安稳稳的将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被里之后,随手给屋内燃着的火盆又添了几块碳,这才悄声离开。 不是不能逼他,而是不舍得,不舍得让她再像刚刚那样失控的哭泣。钟离沫,以后你只要慢慢爱上我就好,你的未來,有我南枫逸为你谋划。 “九爷,公子好些了么?”南枫逸前脚刚出钟离沫的房间,后脚蝙蝠便屁颠屁颠的跟了过來,满脸担忧的询问钟离沫的情况。 “蝙蝠是么?”似乎是引起了南枫逸的什么兴趣,这个一向在外人面前邪魅异常的男子此时笑的更加妖娆,“你若是忠心护主,倒沒什么,若是心怀不轨,惹本王不开心,沫儿她,也保不住你。” 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却将所有的话说的足够明白,让蝙蝠不由的愣在了那里,直到南枫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反应过來,不由的郁闷的在心底里小小抱怨,自己真的只是在担心公子啊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呵,”一直默默跟在南枫逸身后的冷明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自己的王爷真的是遇上了对的人啊,一向表面闲散风流的王爷现在竟然一心一意的对待一个人,还在努力的铲除所有与王妃有关的不安定因素,果真是,转性了。 “笑什么?”南枫逸难得的好心情,并沒有对冷明冷眼相对,只是回首饶有兴趣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个千年面瘫的侍卫笑的额如此,暧昧? “九爷当真要听?”看出南枫逸此时心情甚好,冷明不由的也放开了胆子,并沒有回答,只是笑着回了一句。 “别说废话。”南枫逸挑了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 “沒,只是觉得九爷您好像变了。”冷明低声笑了一下,不过好在是多年伺候南枫逸的人,再开心也沒有得意忘形到直视南枫逸的地步,只是微微垂着头,缓声道,“之前的九爷四处留情,以浪荡假面斡旋于朝野之间,而现在,九爷一心一意对待王妃的样子,又让奴才看到了当初那个年仅十岁便威震全国的傲世奇才。” 傲世奇才么?自己慢慢的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了么? 钟离沫,如果沒有你,我现在,又会是何种不堪的模样?· ------------ 第二十一章 转性 ------------ 第二十二章 放手 阴雨连绵的天气,让人无端的觉得烦闷,殷若尘早已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碎在地上,落叶上,干枯的枝桠上,屋顶的瓦片上,明明质子府里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却还是觉得世间将自己抛弃,明明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感觉寒冷不堪。他,现在在做什么? 虽说是几个时辰之前才被人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救了出來,殷若尘却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很多年一样。四周该死的安静,毫无任何自己依旧存活于世的痕迹,本來就是,被囚禁了一个月才被他想起來不是么? “若尘?”南枫逸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到殷若尘在床榻之上瑟缩成一团的样子,以为他被淑贵妃囚禁起來的时候受了什么残酷的刑罚一样,险些立即扑过去。 “南枫逸?”殷若尘缓缓放下了一直遮在眼睛上的手,讶异的看向已经走到自己床边的男人,英挺如玉的鼻梁,樱花瓣般的薄唇,如墨的剑眉,以及那在无意之中便尽显绝代风姿的双眸,那是自己一个人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思念中的人的样子,如今便近在咫尺,可是,却沒有一点愉悦的感受,相反,只觉的心里憋屈的慌。 “嗯。”简单的一个音节,似乎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但是那其中的意味深长也让殷若尘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单手支起了身子,“南枫逸,你对我无论怎样,也都是放不下的吧?” 简单的音节,却带着明显的紧张,这个男人,并沒有他表现的那样无情无义。 “也许。”南枫逸又淡淡的应了一句,不过倒是沒有之前的紧张语调,怕是说话之前已经将自己的心情掩饰了不少,这才有些对答如流的感觉。 “那就够了。”殷若尘淡淡一笑,因为长期在暗牢里被囚禁的缘故,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庞此时却苍白的似是恶鬼一般,配上那苦涩的笑容更有些凄惨的味道,“南枫逸,我放手了,到此为止。” 几不可见的挑了挑英俊的墨眉,南枫逸并未对殷若尘的话有什么反应,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让殷若尘的心不由自主的又往下沉了沉,自己还真什么都不是。 “不过,既然你想通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南枫逸随意的坐在床边的梨花木凳子上,心中还有些郁闷,怎么这质子府里的摆设竟连普通人家的家具都不如,自己若是提前知道的话,断然不会任殷若尘住在这个地方,也就不会后來出现殷若尘被淑贵妃控制住的事情。 “出事了?”殷若尘颦了颦眉,南枫逸的语气中带着几不可闻的严肃,多年相处的时间已经让殷若尘可以在毫不刻意的情况下就能听出南枫逸现在的心情。 “还沒到那一步。”微微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淮儿也被控制起來了,我找不到他。” “什么?”殷若尘明显的吃了一惊,那样纠结的神情并不像是装出來的,“他不在皇宫?”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南枫逸颦着眉,似乎是有些烦躁,南枫淮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算的上是兄弟的兄弟,同时 南枫淮是唯一能够牵制淑贵妃和左相一脉的筹码。 “我”殷若尘张了张嘴,怎么和他说,说那天看你和钟离沫成亲受到了刺激,不小心喝多了,南枫淮看成了你,吻了过去?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南枫淮一旦逃脱了我的控制,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于让我,一败涂地。”南枫逸冷静的阐述着事实,自己和淑贵妃是同盟不假,但是看淑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身边的人出手的情况,她绝对不会是想一心一意的辅佐自己争得皇位,身后也必然站着一个能够牵制淑贵妃的人。这样一來,若是南枫淮逃离了自己的控制,那么,左相一脉的忠诚度便很值得怀疑。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那晚迷迷糊糊中,是他将我交给了侍卫,醒來以后,便已经在暗牢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真的不清楚。”殷若尘低垂着眸子,为什么听到南枫淮失踪的消息,自己会觉得有一些紧张? “淑贵妃为何要将你囚禁起來?”这是南枫逸一直不大明白的事情,若是想对自己不利,为何却将矛头对准了与南枫王朝毫无关联的人?以隐若国的实力,即便是自己的同盟,也无法发挥特别重要的作用。 “也许是因为南枫淮?”殷若尘阖紧了眸子,努力拼凑自己记忆中的片段,好像那些看守曾经提起过,“当质子?” 原來如此南枫逸了然的松了一口气,原來淑贵妃忌讳的是自己之前想把淮儿送到隐若国的事情,这样一來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你的事情说完了?”殷若尘挑眉,不等南枫逸回应便继续说道,“那说说我的吧。” “第一,你的淮儿,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小皇子。” “第二,淑贵妃,也许和你的母妃去世的事情相关联。” “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余的,要靠你了。”殷若尘一连串的说了并不算啰嗦的长句子,却字字戳心。 什么意思,淮儿这么多年的样子有可能是装出來的?自己母妃的死竟然和她的挚友淑贵妃有关?南枫逸张了张嘴,无数的疑问铺天盖地而來,将整个人淹沒。南枫逸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眼间已经又是哪个邪魅妖娆的男子,浑然而成的王者之风不经意间迸发,“本王放你回国,若有情况,隐若国引十万大军前來助阵。” “我会答应?” “你有选择的余地?” 殷若尘抿着薄唇,自己不过一介战俘,这样下來,又能说什么?良久,淡漠的吐出了一个音节,“好。” 你若要这天下,我争给你看。 各怀心事的两人并未发现,不远处的阴影里那抹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这么快就答应了~呵呵??若尘,你逃不掉的。· ------------ 第二十三章 慌乱 殷若尘踏上回国旅程的那一天,南枫逸并沒有出现,反倒是一袭白袍的钟离沫以男子的装扮在城门外和殷若尘嘱咐了许久。 城郊外,竟然还有不知名的花悄然盛开。那些藤蔓死死的缠着已经枯槁殆尽的老树,汲取的养分,首尾相连的样子就像是用花瓣点缀的甬道,一眼望不到边。 殷若尘看着满天被秋风无情吹起的花瓣,微微叹了一口气,带着温度的气体在寒秋之中氤成一团白雾,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人们冬天快來了。 钟离沫说,你自己好好保重。 钟离沫说,对不起。 钟离沫说,爱上他不是你的错,放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钟离沫说 殷若尘突然有些好笑的看着钟离沫,不轻不重的在钟离沫的额头上弹了一记,笑道,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了。 从未见过这个遗世独立的女子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即便是手段再狠,外表再强硬,她也终究还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坚强的外表,柔韧的心灵,很难有男人可以拒绝。 殷若尘上马,沒有回头看一直目送自己离开的钟离沫,马蹄哒哒,绝尘而去,走的潇洒自在。 “公子,我们回去么?”蝙蝠看着在深秋的凛冽寒风中已经冻的嘴唇发紫的钟离沫,轻声问道,自家的主子,表面上永远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心中的细腻复杂的程度,还真是沒有人能看的透。 “好。”钟离沫点点头,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厚重的狐裘,还是司徒琉月当初送的那一件,白色的毛羽在一派萧瑟的景象中甚是扎眼。缓缓的抬步走向那辆安安静静的等候自己的马车,钟离沫轻声问道,“这段时间,璃唐和苏乞儿,还是那样么?” 作为钟离沫此时唯一的心腹,蝙蝠对这些事情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但还并未上心到时时刻刻盯紧的程度,只得摇了摇头,“不知道,最近只忙着找主子了,沒顾上留意,公子若是不方便的话,回府的时候我去看看。” “嗯。”钟离沫点了点头,自己出走的那几天,以蝙蝠的脾性來看的确是只顾得上找自己了,根本沒有时间去做别的,“那么,墨蝶也沒和你联系,这个月的解药送给她了么?” “诶?”蝙蝠猛然停住了脚步,惊讶的神情让钟离沫心中浮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么久都沒有和你联系么?” “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这段日子一直未联系属下。”蝙蝠皱着眉回了一句,不过按说这已经离约定的日子过了七天之久,墨蝶从未出过这等差错啊,难道是真出了什么事? “即刻回府。”钟离沫冷声道,当初自己给墨蝶服的毒药若是沒有按时服用解药的话便会万蚁噬心,备受折磨,七日之后便会全身溃烂而死,无论是在南枫梓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不能和自己联系,不管哪一种的下场,都不是能开玩笑的。 诚王府 “南枫逸,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墨蝶给我找回來。”钟离沫毫无顾忌的冲进了南枫逸的书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稳,但仅仅攥着的拳头已经显示出女子的混乱。 “出什么事了?”南枫逸停下手中的笔,顺带着瞟了一眼一直赖在自己书房不走的轩辕彻,温柔的出声问道。 “洛儿,发现,洛儿绝对发现了,墨蝶”钟离沫有些语无伦次,回來的路上,本來自己还在猜测是不是墨蝶做什么事情不小心被抓住了把柄,结果路过四王府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洛儿沒有死,是现在的四王妃。 而,墨蝶,是按照当初洛儿的样子易容的 “墨蝶?”南枫逸似乎是刚想起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不由的疑惑道,“墨蝶怎么了,你们不是一直单独联系么?” “墨蝶的样子,是按照当初洛儿的样子易容的。”钟离沫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努力不去想墨蝶现在再遭受着什么痛苦。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心甘情愿的对自己好的陌生人,替自己为花魁,替自己勾引南枫梓,替自己嫁入四王府,替自己 钟离沫不敢再往下去想,不敢想自己若是真的见到了墨蝶回事什么样子。 “先别自己吓自己。”南枫逸走到钟离沫身边,轻轻揽过女孩的身子,想给她一点安稳的感觉,手轻轻拍着钟离沫的后背,冲守在门外的冷明说了一句,“沒听到王妃说什么?” “属下即刻去办。”冷明低头领命,即刻消失在南枫逸的视线里。 “沫沫,她只是个影子。”轩辕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影子而已,即便沒有了,还可以再培养一个更好的,这么上心做什么。 但是,在看到钟离沫蓦然冷下來的眼神的时候,轩辕彻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一个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当做筹码的人,懂得人间冷暖么?”钟离沫云淡风轻的说,毫无半点嘲讽的意味,却让人一句话都沒法反驳。轩辕彻的脸有些苍白,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妹妹这样说,心中的滋味还真是五味陈杂。 看着兄妹俩之间越來越冷的气氛,南枫逸连忙帮着岔开话題,“沫儿,你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赶紧回房歇息一下,早就命下人给你在房里安了火盆暖着,让蝙蝠去厨房给你把姜汤端过去,暖暖身子。” 一袭关心的话下來,钟离沫的脸色微微有些缓和,点了点头,沒再搭理轩辕彻,径自离开了。 “呼,”看那扇本应合上的门此时正嗖嗖的往书房里灌着冷风,轩辕彻抬了抬眸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心中百转千回,却是无言以对。 钟离沫说的一点错都沒有,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当做了保全轩辕一族的筹码,只是,还有更深一层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沫儿只是在担心墨蝶而已,这两天我也是有些惯着她了。”南枫逸摆摆手,示意轩辕彻别将钟离沫刚刚在气头上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沫儿,你对亲生哥哥都可以这样,倘若有一日我背叛了你,你又会做到哪一种地步?· ------------ 第二十四章 诉别离 冷明并沒有耗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墨蝶,也许是受了折磨,整个人都受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脸上因为人皮面具的缘故还略微显示出了一点红润來,只是,与那张红润的人皮面具不相符合的是,那双已经明显凹陷下去的眼睛,空洞异常。 “墨蝶姑娘?”冷明轻声唤了一声,墨蝶却似毫无反应一般,直直的躺在连被褥都沒有的硬板床上,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墨蝶?”冷明怀疑的探上墨蝶的鼻翼,再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将墨蝶拦腰抱起,对守在门外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那一晚,四王府火光蔓延,一代花魁墨蝶葬身火海。 “九爷,人带來了。”冷明将墨蝶安置好了以后便连忙前來禀报,正在一旁为南枫逸磨墨的钟离沫手上动作一顿,有些紧张的看向一脸冰冷的冷明,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在东苑厢房,已经让人好生伺候着了。”冷明咽了咽口水,因为犹豫而喉结滚动,“王妃先去看看吧,人怕是要不行了。” 语音刚落,钟离沫便扔了手中那块上好的墨石,飞快的掠了出去,左手握的死死的,墨蝶,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钟离沫到了东苑厢房的时候,璃唐和苏乞儿已经在那里为墨蝶做着最基本的治疗,看到急匆匆的赶过來的钟离沫很自觉的让到了一边,以便钟离沫能够看清此时此刻墨蝶的模样。 “小姐?”墨蝶的声音很沙哑,喉咙已经破了的感觉,胸口起伏的厉害,整个人像一只破败的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就连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时也是一片灰白,毫无焦距。 沒人知道墨蝶究竟遭遇了什么,每每问道她这两天的状况,她就紧紧的抿着嘴唇,像是装作听不见一般,空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正上方。 “墨蝶怎么样?”钟离沫小声向苏乞儿询问着墨蝶的状况,想试着从苏乞儿嘴里得到一些令自己心安的消息。 “王妃,这位姑娘,怕是不行了。”苏乞儿淡淡的福了福身子,眸光有些冰冷,璃唐也在一边皱着眉头,像是不想吐露半点风声。 钟离沫垂了眸子,淡淡道,“麻烦你们了,先下去歇息吧。” 苏乞儿一听,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转身推着璃唐的轮椅便出去了,璃唐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苏乞儿脸上明显的不耐烦,也就安稳的闭上了嘴,任苏乞儿用逃离般的速度就爱那个自己推出房间。 “小姐你和他们怎么了?”墨蝶听出其他的人已经离开,微微偏偏头,努力找寻钟离沫的身影。 “我在这里。”连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墨蝶几乎只剩下了骨头的手,钟离沫轻声重复道,“我在这里。” “被误会了?”墨蝶在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似乎是在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并不那么生硬。 “沒有,怎么会。”钟离沫淡笑着安慰着这个一直关心自己的陌生人,甚至,自己连她的脸的沒有见过,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心甘情愿的去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一切,甚至,去死。 “帮属下一个忙吧。”右手探到自己怀里一阵摸索,墨蝶脸上露出了一个哀求的笑容,将手中的瓷瓶放在床边,“主子,我不想带着这张面具就这样走了。” “是能将面具摘下的药么?我帮你?”钟离沫探手取过那只几乎已经被磨损的破败不堪的瓷瓶,见一旁还有一盆干净的水和毛巾,连忙取过來,仔细的将那瓷瓶里的药粉融到水里,细细的给墨蝶擦脸。 “主子,有个故事,你想听么?”墨蝶放松的躺在床上,后背抵着的温暖而舒适的锦被让整个人能毫无顾忌的窝在里面,墨蝶的声音很轻,很压抑,似乎是下一刻便会烟消云散。 “嗯,想听,你讲给我听好不好?”给墨蝶擦脸的手微微一顿,钟离沫只觉的鼻子发酸,可是却强忍着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液体流下來,故作轻松的说,甚至心里某一个地方还在自欺欺人的想,沒准明天墨蝶就能好好的了,自己还她一世安稳。 “主子,你是想哭了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一遇见受伤的小动物或者看见了受伤的师兄师姐就红眼睛。”墨蝶低低的笑着,尽管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脸上洋溢出的那种神采,无疑那些年是墨蝶此生此世最为幸福的时刻了。 “我是被主子救回來的,我七岁那年,被人贩子拐了去,在那个卖人的市场上,我看到了眼睛红红的主子。”墨蝶小声说着,“那时候,那人贩子,正在商量着把我卖到青楼去。” “主子你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身上的玉佩扔个那人,非要人放了我。不过主子应该不记得了,那年主子刚五岁。”墨蝶说着,手抓住了钟离沫的衣角,“你说你傻不傻?与己无关的一条命,你都能激动成那样?” “咱们有缘。”钟离沫死死的闭了眼睛,自己亲手将她从青楼的门槛救了出來,数年之后,再亲手推了进去,钟离沫,你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主子沒出现的话,也许我早就死了。”像是感应到了钟离沫的自责,墨蝶小声道,声音越來越细微,甚至于钟离沫不得不将耳朵伏在墨蝶的脸上才能听清,“所以,为了主子,我心甘情愿。” 粗糙干枯的手指抚上了钟离沫的脸颊,墨蝶再也沒有说话,只是一遍遍的费力的摩砂着,似乎是要将着张绝世容颜刻在自己的脸上,人皮面具已经被取下,钟离沫看着自己的正下方那张极其清秀的脸,什么都说不出來。 动作越來越慢,墨蝶嘴唇动了动,而后笑着闭上了眼睛,手无助的滑下,再也沒有抬起來。 主子,谢谢你。 “啊,” 东苑的厢房里传出极力压低的嘶吼声,盘旋在这个血雨腥风的上空。· ------------ 第二十五章 相信我 墨蝶被葬在了城郊的一处小树林里,早在前几夜“墨蝶”便葬身火海,钟离沫本想将其好好安葬,却碍于局势,只得简简单单的将墨蝶葬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在这里的树还未枯死,來年也应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看着最后一捧黄土盖在了墨蝶的坟上,钟离沫勾起了一边唇角,一张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明明脸上笑得春光灿烂,眼睛中却漆黑的看不见底。 “回去吧,你身子不好。”轩辕彻在一旁劝道,明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的想去安慰眼前的女子,尽管,女子的脊背挺得笔直,脸上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沒有有,可轩辕彻知道,越是这样的钟离沫,心里装的事情就越多。 “她说,当年是我救了她。”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沫终于肯开口了,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芊芊玉手拢了拢被寒风吹乱的发,目光变得迷离,似乎是在望向远方那连绵的山脉,又像是毫无焦距的打量。 “嗯,我知道。”轩辕彻轻声应着,左臂揽上了钟离沫的肩头,想让她微微安心一点。 “所以,我亲手害死了她。”钟离沫的语气很平稳,平稳到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会以为钟离沫只是在评论一只蚂蚁的生死一样,那么的冷静,不放任何人在心上。 “嗯,不怪你。”轩辕彻垂着眼睛,钟离沫说一句,他就回一句,寥寥几字,只是为了告诉她,我在。 “让乞儿和璃唐退出吧,我不想让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了。”钟离沫又说,璃唐愣了一下,沒在出声,沒反对,但也沒支持。 呵呵, 钟离沫笑了,转头将目光聚焦在轩辕彻的脸上,英眉紧皱,薄唇紧抿,一双眸子里带着不可置疑的否认,不必多说,钟离沫也知道了答案。 “就当我沒说。”钟离沫掩了掩身上的狐裘,眼睫低垂,“你走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早些回去,我和他都在担心你。”轩辕彻想了想,还是沒有只说自己担心钟离沫,他害怕钟离沫突然反问自己,若是真的担心她,由为何让她当做自己保全轩辕一族的筹码。 原本,即便是钟离府被全灭,将她接回轩辕山庄抚养,也不是不可以,可最终,自己的选择,还是将钟离沫亲手送到了南枫逸的手上。 诚王府 南枫逸听到冷明说只有轩辕彻一个人回到王府的时候,修长有力的指节不由的轻轻敲打着新换的沉香木的书桌,良久淡淡的吩咐道,“给这里添四个火盆,王妃回府以后让她來找我。” “属下遵命。”冷明点点头撤了出去,现在这个时候,别看王爷不吭不响的,不定什么时候脾气就上來了,这种情况还是让王妃亲自处理吧,自己实在是不敢开口。 钟离沫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深秋的时节,夕阳下的枯树显得特别唯美。望了一眼远处的夕阳,钟离沫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决定了什么,缓步向王府之中走去。 “王妃,王爷让您回來之后先去书房找他。”冷明在门口等候多时才看到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回來,纤细的身形像是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一样,莫怪王爷这么心疼她。这样的女子,谁能放得下? “知道了。”淡淡的语气,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冷明退下,一举一动仪态万千,淡漠的表情端庄而威慑人心。一直在一旁的蝙蝠立即捧了汤婆子过來想让钟离沫暖暖手,只是在见到钟离沫的眼神之后,动作停了下來。 杀气,一种挡我者死的杀气。 “沫儿,先进屋。”不远处的长廊尽头,站着一身大红色长袍的男子,面若冠玉,眼似桃花,唇比櫻瓣,一袭银色的长发就那样无拘无束的在风中飘动,那样美艳却不失英气的人,只能是南枫逸。 将不远处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南枫逸冷声道,在钟离沫眸底的杀意迸发出來之前便出声制止。钟离沫闻声一愣,这才反应过來。害死墨蝶的人是自己,自己又有什么权力资格迁怒于他人? 看着那雪白的影子朝自己走过來,南枫逸只觉得心里闷了一口气,只是手藏在袖子里,即便是握的再紧也沒人注意到。 除了钟离沫。 “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经过南枫逸身边的时候,钟离沫轻声说了一句,南枫逸连眼皮都沒有抬,跟着钟离沫的步子就进了书房。冷明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不定又折腾出來什么,连忙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书房里很暖,暖到南枫逸为了迁就钟离沫不得不只穿了一件夏日才穿的袍子,钟离沫默默的走到那四只火盆围着的太师椅旁边褪了纤尘不染的白靴,撤下束发的白玉,往椅子上一躺,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脸深深的埋在弯曲的双膝之间,闷声道,“南枫逸,什么都别问,我想睡一觉。” “你觉得可能么?”用力的拽起钟离沫的一只手腕,强迫女子的脸露出來,恶狠狠的说,“你觉得我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我累了。”钟离沫直视着南枫逸的眼睛,毫不退让,淡淡的语气中透着的疏离让南枫逸觉得很不是滋味,“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一觉。” “钟离沫!”咬牙叫出了那个名字,南枫逸大力的把纤瘦的人儿拽了起來按在自己怀里,“依靠我一次就那么难么?” “好冷。”沒有回答南枫逸的问題,钟离沫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是重复着,“好冷。” “你给我记住,累了的时候,有我在,冷了的时候,也有我在,你记住,你是我南枫逸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依靠我不是那么丢人的事情。”南枫逸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声道。 良久,沒见钟离沫有反应,有些担心的看下去,却见女子已经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秀眉紧皱,原本娇艳的唇瓣也是一片青紫,睡得那么不安稳,像是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來一般。 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钟离沫放在太师椅上让她躺好,在额际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相信我。”· ------------ 第二十六章 任性妄为 夜深人静之时,往往人的各种阴暗的一面都会暴露在凄惨的月光之下。 露天的庭院中,落晨冷笑着站在早就干枯的树下,看着天边的那轮残月,思绪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 “怎么这么晚还不歇息?”温润的男声传來,落晨回头盯着翩然而來的男人,扬了扬嘴角,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装的也好,真的也罢,南枫梓无疑表现的都像一个最完美的相公。 “这不是等你么?”落晨随口回了一句,扬手接过南枫梓扔过來的袍子,利落的披在身上,眯起眼睛,“真暖和。” “是人暖还是心暖?”说话间,南枫梓已经走到了落晨的身边,笑问。 “你猜?”落晨笑笑,沒有直面回答,反而是将问題又抛给额南枫梓,礼尚往來这条道理,自己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你真的信那晚被烧死的人,是真正的墨蝶?”南枫梓轻笑一声,直接问了出來,那晚别院里起火起的蹊跷,虽是想进一步查明,可是连人都烧成的粉末,还能查出什么。 “呦,四爷,您可真逗。”落晨一回身,纤纤玉手环上了南枫梓精装的腰身,勾唇一笑,娇艳的红唇显得越发诱人,“无论是不是,那女人也都会死,不过早两天晚两天的问題罢了。” “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落晨轻蔑的一扁嘴,鲜红的指甲轻轻摩砂着南枫梓的脸颊,“不过四爷,那女人的主子也是个狠角色,丝毫不亚于您呢。” “此话怎讲?”南枫梓微微皱眉,继而又舒展开來,将落晨不安分的手指包在自己掌心,话语带着几丝温热的气息在落晨耳边弥漫,惹得女子轻轻战栗。 “那墨蝶是被人下了毒的,若是每个月沒有解药的话,最终会全身溃烂而死,其实,也是苗疆蛊术的一种呢。”落晨笑笑,将整个人更加贴近南枫梓,热烈的回应着男人手上并不算安分的动作. 即便是沒有任何感情,人类还是在遵循着最原始的欲望。 殊不知,这一番场景在别人眼里,又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诚王府 钟离沫转醒之时,已经是后半夜,揉了揉微酸的肩膀,勉强挣开了眼睛,那一抹明亮的烛火刺得人眼睛发酸。南枫逸还在处理着手中的折子,一双剑眉微颦,手中执着的兔毫飞快的在纸上画着,脊背挺拔,像是即便天塌下來他都能顶住一样,往日在钟离沫眼中觉得阴柔的脸此时也添了几分刚毅。 这样的人,以后会是一代明君吧。 “醒了?”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南枫逸停下了手中的笔,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最近国运不顺,到处都是饥荒,着实有些棘手。 “我想放了璃唐和苏乞儿。”钟离沫突然來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止住了声音,认真的盯着南枫逸的眸子,坚定的样子让南枫逸明白,她并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要动真格的。 “那可是我亲手培养了将近十年的人。”南枫逸沒有回绝,只是淡淡的用一句话就表明了璃唐和苏乞儿的重要性,自己近十年的心血,怎么能说放就放。 “也是。”钟离沫笑笑,慵懒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來,歪着头,一脸俏皮的样子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九爷您先忙着,臣妾先行告退。” 南枫逸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來钟离沫的意思,便看到那袭白影已经飘然离去,让人抓不住,心中隐隐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算了,不想了。南枫逸叹了一口气,继续埋首于无尽的奏折之中。 “走水了,走水了!”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惊醒了无数睡梦中的人们,透过紧闭的窗户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后院侍妾们住的地方泛着通天的火光。來不及多想,南枫逸人已经赶了出去。 那间赵姬居住的屋子,已经被火海吞噬。 火光满天的屋宇之前,钟离沫站在那里安静笑。 从南枫逸站着的地方,看不到钟离沫的正脸,却能仔仔细细的将她的侧脸看的一清二楚。精致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红润,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上卷,樱花瓣般的薄唇上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一双美眸中星光点点,那是火星迸射之时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映衬出的最美的痕迹。 一众侍妾有得意的,有恐惧的,又放松的,有痛哭的,这一场突如其來的火灾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个看着房间着火,还笑的宛若仙谪的白衣女子,一袭垂腰长发在晚风中飘散开來,每一根在别人的眼里都像极了索命的枷锁。 这种房屋被烧焦的味道,人肉被烧焦的味道,是何等熟悉。 南枫逸呆愣着,看着自己挚爱的女子回眸冲自己温暖的笑,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缓步走來,轻轻的将头抵在南枫逸的颈窝处,继而清清楚楚的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任性了。” 说罢,微笑转身,转眼间,已化为嗜血罗刹。 “明日清晨,都來本王妃的寝院里请安,若有违者,杀!对本王妃不敬者,罚!”钟离沫面对着神色各异的近五十名侍妾冷声吩咐道,由内而外迸发出的冷然气质让一众柔弱的女子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达不到,宁可毁掉。南枫逸,就让我任性一回,我实在沒有办法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自己亲手害死,我沒办法 不远处的街道上,苏乞儿推着璃唐一步步的朝远离王府的方向走去,身后还隐隐传來凄厉的哭喊,然而此时她自己却笑得一脸明媚,“重新开始了。” “嗯,重新开始了。”璃唐回了一句。 “我们去隐居山林吧?就在城郊那边可好?” “好,回去先找几个帮手把房子盖起來。” “还房子呢,能遮阳挡雨就行,沒那么多讲究。” “好,听你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自此,天下动荡,江湖纷扰,与我无关。 ------------ 第二十七章 改变 晨光熹微之时,就连看门的小厮都还沒睡醒,南枫淮已然一身朝服站在了四王府门口,沒有人知道南枫淮打得是什么主意,之时看着眼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脸上的表情,让人无端心寒。 “十三弟?”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南枫梓迅速的穿戴整齐來到客厅,便看到了悠然而坐的南枫淮,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四哥,早上好。” “十三弟怎么这么早就过來了?难得清闲的日子,不应再宫里好好陪陪淑贵妃娘娘么?”南枫梓掩饰住了自己心底的讶异,挥挥手让下人奉了茶过來便让南枫淮自己找地方坐下。 “好茶。“南枫淮双手捧着茶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的一脸满足,两条腿晃來晃去,还是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模样。 十四年如一日的单纯面庞,一旦被浸染上黑色,那便是恶魔。 “大清早的來四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喝茶吧?”南枫梓笑着坐下,旁边的下人已经恭敬的捧上來净手的水,手指浸入那冷热适宜的水中揉搓了几下,又取了干净的帕子擦干,这才端正的做好,一脸宠溺的看向南枫淮。 “有人托我给四哥带句话。”南枫淮抿了一口茶水,心满意足的放下茶盏,“王爷,允诺之事可曾记得?” 南枫梓去拿茶的侗族微微一顿,转而又云淡风轻的信手捻了一撮花瓣放到茶盏里,“十三弟,四哥可曾答应了你什么事情沒办到过?一大早便來四哥这兴师问罪來了?” “呵呵,四哥说笑了。”扬手之间,一个锦囊便稳稳的落在了南枫梓手边的案几上,“那位老伯说了,四哥看了这个便明白了。” 眸光打量着那个精致的锦囊,淡淡的樱花香,秀气的天下无双的字体,必然是落樱阁无误了,只是,南枫淮怎么也会和落樱阁搅和在一起,强忍住心中的疑惑,南枫淮现在是敌是友还尚未知晓,切不可轻举妄动,“看來那人这段是有些心急了,本王今晚必会前去拜访。” 心知南枫梓此时并不能信任自己,南枫淮无所谓的笑笑,捻起身边的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拍了拍手,含含糊糊道,“那四哥先忙,淮儿先行告退了。” “嗯,路上小心。”南枫梓看着南枫淮的背影说了一句,心中微微笑道,呵呵,这场戏,越來越热闹了。 若尘,我在一步步努力,你会发现么? 落樱阁 “敢问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另寻主顾?”当夜,南枫梓便快马加鞭赶到了落樱阁,一阵曲环回绕之后,终于算是见到了落樱阁的阁主。 “王爷多虑了,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的多。”铁面阎王淡漠的说,径自摇着竹制的轮椅走到窗前,愤恨似的将窗子关住,南枫梓这才想起铁面阎王厌恶阳光的怪癖,不由的皱了皱眉。 “再者,那孩子也是王爷您对手的一个软肋,老夫所言可是?”铁面阎王看着南枫梓,冰冷的面具遮住了老者的表情,让人根本无法去揣测老者的心思。 两人沉默良久,铁面阎王突然问了一句,“听说南枫逸新娶的王妃,名为钟离沫?” “嗯,父皇亲自赐名,冠以钟离之姓。”南枫梓口气略有不善,那样聪敏机智,才貌双全的女子,全然不像普通的妇道人家那般目光短浅,反而为人处事之间透露着一种与生俱來的霸气,这样的人若是男子,怕是这朝代都要让她颠覆了去,而偏偏这样的奇才,最终竟然嫁给了南枫逸。 “听说那名女子身手了得,机智过人,倒是便宜了那小子。”铁面阎王呵呵一笑,言语中竟有几分酸意,南枫梓有些诧异,但也随即抛到了脑后,反正是与己无关的事情,自己操什么心? 诚王府 “淮儿?”南枫逸丢下手中的书本,惊讶的看着倚在自己书房门口笑的一脸灿烂的南枫淮,连忙走上前去把少年揽在自己身边上上下下看个仔细这才安下心來,“这么长时间你跑哪里去了!” 质问的语气,确定南枫淮沒出什么事情以后,南枫逸便开始觉得该好好收拾这个被人宠坏了的弟弟,不声不响的消失了那么久,不知道自己会担心么? “九哥别生气。”南枫淮笑嘻嘻的拽了拽南枫逸的袖子,一脸讨好的看着南枫逸,小嘴扁扁的,似乎再说你再生气我就哭给你看。 每次见到南枫淮这个样子,南枫逸绝对会败下阵來,无奈的揉了揉十三弟的头发,语调中还带着几丝怒意,“下次若是再敢” 话还沒说完,便被南枫淮截住了话头,“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着自己的弟弟可怜兮兮的样子,南枫逸的面色有些缓和,牵了南枫淮的手进了屋子,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自己有多担心。南枫淮一直在陪着笑,和自己的哥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直到天色已晚才起身告辞,说是先要和母妃见个面。 “看出什么來了?”待南枫淮走后,南枫逸向空无一人的书房问出了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房梁上翩然而落。 “怎么,轩辕彻你还有当梁上君子的嗜好?”南枫逸冷冷一笑,早就发觉梁上有人偷听,但谈论的又不是什么要事,也沒什么需要掩人耳目的,只是轩辕彻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南枫逸有些气恼。 “好一副兄谦弟恭的画面。”轩辕彻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抓起南枫逸的茶盏就口喝了口茶,笑道,“我以为给你的提示够明显的了,怎么,因为亲情而蒙蔽了头脑?” “你的淮儿,早就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淮儿了,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不轻不重的放下茶盏,轩辕彻双臂环于胸前,嘲笑般的打量着南枫逸,满意的看到了厚着脸上明显的犹豫。 自从轩辕彻和殷若尘都和自己说了小心南枫淮之后,自己也会控制不住的去观察那个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可在看到那刻意的笑容和极力掩饰的轻蔑之后,南枫逸宁可自己从沒有看到过。 “你的优柔寡断,我管不着,但是若是因为这件事再一次殃及到沫沫,咱们的协议,就此取消。” ------------ 第二十八章 被隐瞒的事实 轩辕彻的话中带着明显的鄙夷和怒意,当初若不是南枫逸念及旧情对洛儿的小动作一忍再忍,也不会有最后钟离沫中毒的事情发生,若是这次因为南枫淮再殃及到了钟离沫,轩辕彻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來,兴许一怒之下灭了南枫王朝也不是不可能。 “本王自有分寸。”南枫逸冷冷的斜睨了轩辕彻一眼,一个能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当做筹码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呢?但是理智还是让南枫逸将这一句话安安分分的埋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这毕竟是钟离沫的哥哥,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让钟离沫心烦,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啧--”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轩辕彻双臂环在胸前,一脸探寻的看着微带薄怒的南枫逸,戏谑道,“你那宝贝弟弟和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南枫逸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一双鹰眸带着冷光注视着轩辕彻,似乎是他在多说一句话便会将他手刃了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钟离沫清灵的声音传來,两人顿时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南枫逸笑笑,“沒什么,你怎么來了?” “沒什么?”钟离沫挑眉,施施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樱唇微挑,一双凤眸流光溢彩,笑而不语。这样的钟离沫让面前的两个人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只觉得所有的事情她都掌控着,却偏偏不说,只等你自己坦白。 而往往这样,大多数别人并不知道的事情也会因为压力而全都说出來。 “好吧好吧。”轩辕彻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右臂很自然的搭上了南枫逸的双肩,“我作为你的兄长,正在告诉他怎么照顾你而已。是吧?”说罢,还不忘冲南枫逸威胁似的眨眨眼睛。 似乎是在说,你不配合就死定了。 “嗯。”别扭的动了动身子,自从殷若尘一事过后,南枫逸不自觉的就对同性之间的身体接触打心底里抵触,但是碍于钟离沫在场,自己也沒有敢表现的太明显,只得勉强应了一声,算是同意轩辕彻编造的伪劣的借口。 “别到时候敌人还沒出手,咱们自己就内讧了。”钟离沫淡淡道,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似笑而非的说,其实那两人之间的拙劣演技已经将他们自己出卖的仔仔细细,只是现如今钟离沫懒得追究而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绑架南枫淮的案子有了新的眉目。”钟离沫微微颦眉,目光逡巡之间,最终看向了南枫逸,“是之前山匪的余党,嘴里可能能敲出來点东西,是我审,还是你亲自审?” “还是让他审吧,免得到最后说咱们冤枉了他的宝贝弟弟。”轩辕彻冷哼一声,似乎是对南枫逸很是不满,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一起审吧。”不理会时时刻刻找茬的轩辕彻,南枫逸看着钟离沫目光坚定道,本來两个人便是夫妻,有什么好遮瞒隐藏的呢? “好。”钟离沫极为配合的温顺一笑,率先出了书房,南枫逸连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徒留轩辕彻一个人在房中郁闷,怎么自己向着沫沫也错了,最后还弄个里外不是人?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南枫逸紧紧的牵着钟离沫的手,以防止钟离沫不小心摔倒或者是碰到。微微用袖子掩住了口鼻,钟离沫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虽然早就听轩阁的人说过诚王府地下有一个可以媲美天牢的暗牢,但是一直沒有机会进來看看,如今倒是进來了,不过却是后悔的不轻。 这哪里是暗牢,这简直就是地狱。 四周的墙壁由最坚硬的石头砌成,明显者是为了防止人挖墙逃走而设计的,腰部以下的石头上,有着暗褐色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陈年累月积累下來的斑驳血迹,也不清楚当年,究竟是有多少人在这里遭受酷刑,又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 钟离沫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她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南枫逸,即便相处了近四年的时间,南枫逸对于自己,还终究是一个谜題,一个引诱人却致命的谜題。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被吓到了?”前面的侍卫举着并不明亮的火把,幽幽的火光之下,钟离沫的脸色惨白如纸,在如此阴暗的室内,甚至有些瘆人,南枫逸不免有些担心,这才发现如此怨气集中的地方,是不应该让钟离沫也跟过來的,“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了。”钟离沫摇了摇头,示意南枫逸不用担心自己,即便是这种地方,自己也要学会去适应。早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怎么会那么柔弱。 审讯并沒有花费过长的时间,对于一介草莽山贼來说,所处的环境已经够让他心理崩溃的了,更别提耍心眼了。 ”之前有一个黑衣男人带着那位公子來过,威胁我们要帮他演一出戏。“老实巴交的男人紧张的不停搓手,”我们都是之前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人,要是那位公子把手里的证据上交给官府,那就完了,所以我们就答应了。” “那位公子说,只要到时候佯装绑架他,把他随身的侍卫了结了,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而且事后,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说到这里,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钟离沫,似乎觉得有些眼熟。 “他说为什么这样做了么?”南枫逸问。 “我们也问过,他只说不要多嘴,我们就沒敢再问。”男人将眼神定在钟离沫身上,“救走那位公子的人和这位姑娘有几分神似,那日正好家中有事,我看戏演完了,便打了个招呼离开,沒想到--” 语气就此停顿,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回來的时候,便已经不剩下任何一个人了,全死了,全都死了。” “好了。”南枫逸挥手打断了男人的话,转身吩咐冷明,“你再问问,看还能问出点什么來,钟离沫,我们走。” ------------ 第二十九章 理智 从暗牢出來以后,南枫逸一个字都沒有说,胸膛起伏的速度却明显加快,钟离沫几乎是被拽着回到了房间,大力的手劲扼的她手腕生疼,虽是很想喊出來,但看到南枫逸此时此刻愤怒的模样,也沒敢吭声。 被自己最宠爱的弟弟背叛,是最不好受的事情吧? 站在床前,一记掌风将所有的门窗阖的死死的,剧烈的呼吸着,南枫逸还未才能够震惊中转过筋來,自己一向是最宠南枫淮的,到头來,却被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算计,被自己的亲弟弟算计,自己还被算计的这么透彻。一想到每次有人提醒自己南枫淮也许是有问題的时候自己那争辩的样子,南枫逸便觉得好笑, 那种自己给自己扇一个响亮耳光的感觉,还真是巧妙。 “别多想,淮儿也只是个孩子。”钟离沫轻声劝解道,南枫逸这个最恨的就是背叛,当初赵姬被发现背叛了南枫逸时的下场,钟离沫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是,现在南枫淮并不是南枫逸最主要的敌人。 南枫逸往后仰了仰身子,一双本应神采奕奕的眸子此时吝惜的不肯睁开,不肯面对着肮脏的现实,努力的像在钟离沫身上汲取一丝温暖,只是,却是一片寒凉。 转身,轻轻抱住了钟离沫,将头埋在女子的颈窝,颤声道,“钟离沫,管住我,我想去杀了他。” 依稀记得,当初为了锻炼南枫淮而带他去边关打仗的那次,南枫淮看着自己的可怜巴巴的样子,那时候自己亲口许诺过,“我不会动你的。” 我不会对你出手,前提是,你不对我出手。 南枫淮,既然你敢做到这一步,就要敢承受这一步带來的后果。 “南枫逸。”钟离沫无奈的叹了一口,究竟谁才是孩子啊虽说自己并沒有想通南枫淮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尚待查明而已,“南枫逸,无论现在的南枫淮怎么样,之前的淮儿,对你一定是真心的。” “所以,先不要去想南枫淮背叛了你这件事情,而应该着手将症结所在找出來,不然,我们以后的谋划会很受限制。”钟离沫一边轻轻拍着南枫逸的后背,一边轻声劝解道,想让怀里的男人恢复一丝理智,不要真的那么冲动才好。 “无论南枫淮是什么目的。”南枫逸直起了身子,转眼之间,眼神一片清明冷静,哪里还有刚刚愤怒异常到失控的样子,这么快的恢复能力,不由的让钟离沫佩服。 成大事者,必会掩其心思。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从他被绑架那时起,淑贵妃和我只间的嫌隙便越來越大,直到现在,虽然勉强维持着合作同盟的关系,可是却是貌合神离。只是不知,淑贵妃的态度,是否代表左相府一脉的态度。”南枫逸紧皱英眉,若是真的像猜想的那样,鬼谷又刚受重创,若是失去了左相府的支持,那么场面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皱着眉做什么。”钟离沫轻轻一笑,冰凉的之间抚上南枫逸紧皱的眉心,“即便南枫梓有着皇后,右相府,落樱阁的支持,可是,并不代表我们就差到了哪里去。左相府一脉尚未明确表态,并不能断言他们会叛变吧?而我们这一边,轩辕一族的支持,轩阁势力不凡,即便这些都抵不过南枫梓的势力,可是,我有将军令在手,你又怕什么?” 南枫逸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冷静的分析着现今局势的钟离沫,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让钟离沫不由的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使劲闭了闭眼,南枫逸猛然说了一句,“我答应过不碰你的。” “诶?”钟离沫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了什么,立即红了脸,也沒有掌控力道,用尽全力想将南枫逸推开,却未遂愿。这人,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么?都什么时候了。 俏脸微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就像一道美味的佳肴一样时时刻刻的诱惑着南枫逸的所有感官,在南枫逸如狼似虎的注视下,钟离沫甚至在心里盘算,要不要直接把身上的石粉撒到他眼睛上,顺势逃走。 “沫儿,你真是上天给我的宝贝。”南枫逸收回了那中赤.裸.裸的带有占有色彩的视线,伏在钟离沫耳边轻声说道,“宝贝,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说罢,放开了搂着钟离沫的双臂,揉了揉女子柔顺的头发,宠溺一笑,转身离开,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钟离沫站在那里,呆呆的回味着南枫逸刚才的话。 这算是,放过自己了? “冷明!”自钟离沫房中出來之后,南枫逸刚刚的阴霾心情一扫而光,连语调都不自觉的上扬。 “属下在。”冷明连忙跟上了南枫逸的步伐,迅速的汇报道,“属下审问过那个人了,并沒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是,灭口的人有可能是落樱阁派來的。” “继续查下去,另外,派人去查,自从南枫淮绑架被救后的所有动作,尽快整理好给我。”一连串说下來,南枫逸连口气都沒喘的吩咐道,转身进了书房,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爷,爷。等等。”冷明眼明手快的拦住了南枫逸的动作。 不悦的一挑眉,南枫逸不满的看向冷明,那凛冽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不给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就杀了你一样。 “爷,明个诸位夫人要去见过王妃,您陪着么?”言下之意,若是陪着的话今晚就好好休息,别明天早晨自己起不來。 勾唇邪魅一笑,南枫逸随手关上了房门,沒有两下子的人能进得了王府?更何况那只小野猫,连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何惧他人? 冷明看着死死关着的房门,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爷,不带您这么偏心的,您要是不看着点,明天王妃一不高兴,不定哪个院子又要着火了,“赵姬”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好吧,“赵姬”是被王妃故意放走的 可是别人哪爷,你不能这样啊,最后倒霉的去看那帮子庸脂俗粉的,可是自己啊 冷明在风中凌乱了-- ------------ 第三十章 管理王府 清晨,钟离沫起了个大早,慵懒的睁开了眸子,眼底的睡意让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魅惑,一旁伺候着的侍女一见自家王妃醒了过來,连忙伺候钟离沫穿衣。 懒散的站起,钟离沫手指了指柜子中那件月牙白的裙子,不住的扁扁嘴,这种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日子,不知道会让自己长胖多少,啧,有空还是加强练习武功吧,自从回來以后,南枫逸都快把自己宠坏了。 侍女为难的的看着钟离沫,忍不住小声提醒,“王妃,今天是诸位夫人给您行礼的日子,若是不穿庄重点,恐怕是镇不住她们的。” “嗯?”钟离沫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毛,嘟着嘴,一副还沒睡醒的样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俏声反问道,“震慑人是用衣服的繁复程度來判断的?” “额不是。”侍女无奈的扁扁嘴,只得将那件钟离沫指定的衣裙取了过來,规规矩矩的伺候钟离沫梳妆打扮,别的女子哪个不是愿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讨自家相公喜欢,怎么自家的王妃偏偏口味这么清淡,打扮的极为淡雅,好吧,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就是自家王妃倾国倾城,即便是不仔细打扮也能迷倒一大片。 “想什么呢?”钟离沫好奇的在镜子中打量着为自己梳着头发的侍女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或遗憾,或讶异,或气馁,一瞬之间千变万化,倒是有几分学变脸杂技的天资。 “沒,沒什么。”侍女讨喜的笑着,废话,说出來王妃一不高兴,还不顺手把自己咔嚓了啊,想到这里,侍女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在床上放着的自家王妃几乎是不离身的水寒剑,正在泛着清幽的光泽,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启禀王妃,诸位夫人已经到了大半了。”一名侍女在门外通报道,声音细弱蚊咛,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听说南枫逸为了减除府中眼线的数量,特意从偏远的地方找了一批下人进來,这位大概就是其中之一了。 素手微扬,懒懒的拿过侍女手中的白玉簪子,在头发上比來比去,最终满意的插到了精致的发髻之中,淡淡道,“不是刚來了大半么,让她们候着,什么时候來齐了什么时候再给本王妃通报。” “是。”小侍女极快的应了一声,尾音有些微颤,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钟离沫歪歪头,对自己身边的侍女使了个颜色,这也是王府之中的老人了,还是南枫逸亲自挑的,应该不会那么沒用,“绿绮,你去看着那帮子人。”继而微微抬手指了指那名明显青涩不少的侍女,“你,过來,服侍本王妃梳洗打扮。” “是!”小侍女的眼睛立马亮了起來,像是怕钟离沫会反悔一般连忙一路小跑过來,本來沒有多远的路,竟是让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王府里给我规矩点,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绿绮严厉的看了一眼小侍女,天真清纯的人的确不错,不过,在王府里活不了多久,白了小侍女一眼,转而面向钟离沫,“王妃您且先歇着,事情办妥了绿绮派人來请您。” “嗯,下去吧。”随意的应了一声,绿绮乖顺的退了出去,自家的王妃及其有主意,自己只要听从王妃的安排就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身后的小侍女生涩的看着地面,连抬眼都不敢抬,钟离沫略显无奈的问道。 “奴婢,奴婢名为欢--欢言。”小侍女怯懦道,爹爹说了,王府里的人都凶的厉害,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命给丢了,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欢言--“朱唇轻启,钟离沫淡淡的念出了这两个字,倒是个讨喜的名字,勾唇一笑,“你是在哪个院里伺候的,以后不必了,直接随侍在本王妃身边便好。” “真,真的么?”欢言瞪大了双眼,沒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服侍在王妃身边了,早听说王妃是江湖中人,知书达理,应该不会像那些夫人一样为难自己吧,刚想开口确认,绿绮已经敲门而入,“王妃,请。” 缓缓起身,右臂微微抬起,绿绮连忙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让钟离沫搭了上去,即便是一身月牙白的简单一群,但身上那股与生俱來的霸气却是无法遮掩,一抬眸一转眼就是百媚生,清冷的面容带上了淡淡的疏离,五十名侍妾是么,南枫逸,你完了。 诸位侍妾在秋风之中等候,不由得抱怨了起來,有几个挑刺的就开始高声嚷嚷,“什么王妃,摆什么架子,王爷还不是连过夜都不去那里过,我看早晚这王妃的位子得给了别人。” “别说了”一边胆子小的侍妾小声劝道,谁知紫衣女子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张扬,“怕什么,本夫人敢说就敢当,不久是一个江湖浪子”话还沒说完,紫衣女子便发现了四周安静到诡异,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却在对上钟离沫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的时候戛然而止。 “继续说,本王妃听着呢。”钟离沫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在绿绮的伺候下稳稳的坐在了那张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个汤婆子,似是丝毫不在意紫衣女子刚刚的话,反而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顿时让紫衣女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敛眉而笑,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拂过那温暖的汤婆子,钟离沫连眼皮都沒抬一下,戏谑道,“继续啊,本王妃沒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是个戏子,怎么,现在改说书了?” 一席话说得紫衣女子脸上的神色不善,在世人眼里,戏子是比青楼妓女还低贱的存在,进了王府以后,自己一直在努力的掩盖这个事实,沒成想今天就这样的被钟离沫云淡风轻的说了出來。 见紫衣女子不吭声,钟离沫也懒得计较,“今日让你们过來沒什么别的事情,之前王府乱成什么样子,本王妃不管,但从今日起,若是有人敢坏了我的规矩,那本王妃一个不高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來。”浅浅一笑,淡淡的扫了绿绮一眼,绿绮即刻会意,从身边的小厮手中拿过了厚厚一打的纸张,挨个发给各院的夫人,“回去以后都给本王妃仔细看着新立的规矩,若有违者。” “相信我,你们不会希望看到违背我的下场的。” ------------ 第三十一章 肃清名单 见钟离沫说的差不多了,绿绮很识时务的站回钟离沫身边,轻轻搀起这个绝世的女子,也沒下令让那一众侍妾散去,只是沒走几步远,钟离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蓦然回首,嫣然一笑,“对了,你们的那点底细,本王妃一清二楚,所以别和我玩那些有的沒的。” 回眸一笑,却带着无尽的冷意,这哪里是百媚生,这简直就是百恶生。 听了这话,众侍妾反应纷杂,有的不以为意,有的却明显的显示出了一丝慌乱,谁都不清楚,钟离沫口中所说的底细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以及,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妃,这样好么?岂不是与所有夫人为敌了,若是以后她们联起手來给您使手段,岂不是得不偿失?”绿绮压低了声音问道,钟离沫今日的确是给那些夫人來了一个下马威,可是,如此一來,也是公然与后院为敌了啊,这要是以后几个脑子好使的肆意报复,那也不是好玩的。 ”无需多虑,本王妃自有主意。“钟离沫邪魅的勾唇一笑,欢言傻愣愣的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全然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自己就这么笨么,怎么连话都听不懂? “公子。”几人刚走到房间门口,蝙蝠便从阴影了闪了出來,垂首而立。 “你们两个先下去。”钟离沫瞟了蝙蝠一眼,淡淡的斥退了自己的两名侍女,转而推门进了房间。 “怎么,看出來了?”舒适的窝在太师椅上,钟离沫满意的眯着眸子,笑的开心,果然还这里最舒服了。 “是,照公子的吩咐,已经将所有可疑的侍妾的名字以及院落都整理了出來,需要过目么?”蝙蝠迅速的汇报到,钟离沫刚刚最后一句话,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有意而为,早在那些侍妾集合之前,轩阁的十名杀手就埋伏在了那个院子里,一人负责五个,只为了观察诸位侍妾听到钟离沫话以后的反应。 心里沒鬼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心里有鬼的,听到这话,怕是不会好受吧。 “不必了。”浅浅的抿了一口茶,钟离沫吩咐道,“去将这份名单交给南枫逸,告诉他十日之内将这群碍眼的人清出王府。” “额是”蝙蝠愣了愣,不由的显出些许小孩子脾性來,九爷实在是爱吃醋的狠,自己这样过去,还不是自己往死路上走,公子,你不能这样 “有难度?”看着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钟离沫挑眉问道,平时看着孩子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就这样磨磨唧唧的,莫非自己看错人了? “公子--”蝙蝠委屈的蹲在了钟离沫身边,可怜巴巴的看着钟离沫,“我能不能让别人去送啊,王爷不大喜欢我。” “嗯?”钟离沫显然沒想到蝙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愿意过去,可是,这两个人一主一仆,也沒什么过节啊,而且蝙蝠这孩子办事牢靠,南枫逸犯什么神经? 为了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蝙蝠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理念,将前几日自己因为担心钟离沫而被南枫逸这个大醋缸教训了一通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钟离沫听,以求自保。 “啊?哈哈--”钟离沫抑制不住的笑了出來,真逗,南枫逸竟然也会这么吃醋?都嫁给他了,还这么吃醋,是不是太不相信自己了,钟离沫强忍住笑意,“算了,这次放过你,我亲自去。” 说罢,款款起身,笑着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沫儿,你怎么过來了?”南枫逸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见钟离沫推门而入难免有些诧异,今日是钟离沫正式接管王府的日子,还以为能折腾一会,沒想到这样快就过來了。 “啪--”不明物体被拍到南枫逸怀里,好奇的打开一看,三十多个名字历历在目,“这是什么?” “十天之内,把这些人清出去。”钟离沫坐在书桌上,无意识的晃着两条腿,似乎是心情很好,随即拿起一旁的笔在南枫逸书桌上上工工整整的摆着的宣旨上乱涂乱画起來。 “为什么?”南枫逸放下手中的名单,笑着走向钟离沫,把正在搞破坏的小野猫从书桌上抱下來,看着钟离沫心情好的样子,南枫逸也只觉的今日的天气甚是明媚。 “看她们碍眼。”钟离沫扁扁嘴,随口答道,都是别人的眼线,留着做什么,之前南枫逸为了不引人瞩目才沒将那些人清走,现在自己是王妃,自然多了许多便利,比如说,惹到我了,所以驱除出去,多正当的理由。 “吃醋了?”额头抵上钟离沫的,南枫逸眼中的笑意明显加深,钟离沫浑身一颤,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的小兽,连忙从南枫逸怀里挣扎出來,两人隔着一个桌子,嗯,这样的距离比较安全,“想得美,谁会吃醋啊。”想到这里,钟离沫又想起刚刚蝙蝠和自己告的状,眸中闪现了一丝狡黠,“南枫逸,你连比我小的男人的醋都要吃?怪不得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会闻到一股酸味。” “什么意思?”南枫逸愣了愣,不明白钟离沫说的是什么。 “嘻嘻。”钟离沫笑了笑,继续破坏宣纸,嘴里还不忘嘟囔着,“蝙蝠都告诉我了。” 蝙蝠?蝙蝠!南枫逸猛然回想起來那日自己给蝙蝠的警告,不由的俊脸一沉,你等着。 “不闹了不闹了。”怕南枫逸这个大醋坛子去找蝙蝠的麻烦,钟离沫连忙将话題扯回正常的轨道,“这名单上的人都是有问題的,不是眼线就是另有隐瞒,反正都不是好东西。还是尽快清理出去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南枫逸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份名单,讶异的发现钟离沫这名单中的人和自己所掌握的人几乎相差无几,甚至比自己的还有详尽。 钟离沫放下笔,微微一笑,幽幽叹了一口气。 “人的表情,往往会出卖他们心底最想隐瞒的事情。” ------------ 第三十二章 活下去 “人的表情,往往会出卖他们心底最想隐藏的事情。”钟离沫幽幽一句,让南枫逸心悸不已,虽说明白钟离沫现在只是就事论事,告诉自己是如何判断内鬼的,可是还是忍不住 有些害怕,自己不经意中流露出的表情,会不会让钟离沫看出什么,会不会钟离沫现在正在以看小丑一般的看着自己唱了三四年的独角戏,会不会其实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离自己而去。 “南枫逸?南枫逸!”钟离沫叫魂似的喊着,微微颦眉摇晃着男人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啊?”南枫逸这才回过神來,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摇头说自己有些头晕,刚刚沒有听见钟离沫叫他。 “用不用宣太医给你瞧瞧?”钟离沫担忧的眸子盯着南枫逸的脸,冰凉的手指探上了南枫逸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道,“也不烧啊,是这两天天气骤寒凉到了?” “沒事的。”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南枫逸握住钟离沫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温柔道,“乖,先去忙你的,我这里还有一些折子要看。” 知道南枫逸心里有事,钟离沫也沒有表示自己想留下來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走了出去,顺手还给南枫逸带上了房门。 凛冽的寒风中,钟离沫望着那扇紧紧阖着的大门,有些出神,南枫逸,你究竟是在怕我看出來什么?你隐瞒我的,到底还有多少?为什么两人之间做到坦诚相待就那么困难呢? “啧--门都关上了,还看?”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來,钟离沫微微敛了心神,不用看也知道,有事轩辕彻闲的沒事过來找茬了,不自在的撇撇嘴,钟离沫难得的沒有和轩辕彻斗嘴,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毒王可还在别院?我去找他一趟。” “在的在的。”轩辕彻有些摸不清头脑,看着钟离沫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这是什么态度。”一边念叨着,一边推门进了南枫逸的书房,在南枫淮的身上,轩辕彻发现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西厢别苑 “师父?” 毒王依旧和初來王府之时一样,每日只顾着坐在早就枯死的树下,仰望着天空发呆,手里捧着的,是自己当成了亲生孙儿的徒弟--焕儿的骨灰,原本红润的脸上现在满是褶皱,形容枯槁,垂垂老矣。 钟离沫轻声唤了一声,毒王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沒有,依旧自顾自的仰望天空,那是焕儿现在在的地方,毒王想他。 “师父,你说,人与人之间怎么能做到坦诚相待,信任彼此呢?”似乎是已经常见了毒王这幅样子,钟离沫丝毫不在意毒王的沒有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还不忘给自己的师父拉了拉早就滑落在腰腹之间的薄被,“南枫逸,我真的看不懂他。” “师父,您总说动物才是最可靠的,其次是植物,一开始我不懂,现在确实真正的明白了。”苦涩的笑了一声,钟离沫单手托着下巴,顺着毒王的视线望向天空,一群南归的大雁正排着队有条不紊的飞着,连动物都可以信任彼此,密切配合,为何人就不可以呢? 动物不开心了,畏惧你了,会离你远远地,植物长不好了,会枯萎,可是人呢?越是想害你的人,往往离你最近,对你笑的最开怀。 “师父,你说我能走到最后么?好好的活下去?”钟离沫笑着问毒王,却全然沒想到后者猛然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双肩,不停地摇晃,“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连三个“活下去”钟离沫也愣了,良久,在看到毒王眼角那晶莹的泪滴的时候,欣喜道,“师父,你终于肯说话了。” “活下去”毒王的声音越來越低,度日如年的感觉将老人折磨的身心俱疲,努力抑制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饱经沧桑的脸上出现了湿润的痕迹,钟离沫连忙抓住毒王的手,不断地应着,“我会的,我听您的话,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短短几字,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老人缓缓地阖上了眼睛。钟离沫心中一紧,手指有些颤抖的去探老人的鼻息,最终松了一口气,只怕是这段时间因为焕儿的事情,已经承受到了极限,如此昏过去也好,就算是好好休整了。 连忙命人去将独孤柏请來,又和侍卫一同将毒王抬回屋子里,这才算是真正的安下心來。看着毒王在睡梦中也不断涌出的晶莹液体,钟离沫不由的望向天空,焕儿,看到了么?师父是多么心疼你? “怎么样?”独孤柏闻声赶來之时,毒王已经进入了安稳的睡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味道,领独孤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看向钟离沫,“你给他下药?” “嗯,对啊。”钟离沫毫不在意的迎上独孤柏明显带着愠怒的眸子,淡淡的笑着,“师父这段时日为焕儿的事情劳心伤怀,伤了本体,让师父好好睡一觉也是为了他好。” 钟离沫说的句句在理,领独孤柏无可反驳,可还是怨了一句,“毒药也是随便能吃的么?” “哈哈。”钟离沫笑的清脆,双手捂住肚子,毫无形象,“笑死我了,是药七分毒,救命的药和害人的药,虽说是用处不同,可是本质上,是一样的。更何况”钟离沫目光变得悠远迷离,口气虽淡然,但也遮掩不住那种无端的沧桑之感,“即便是中了毒,也比失了性命强,师父再也经不起打击了,让他好好睡一次吧。” 即便是中了毒,也比失了性命强么?独孤柏在心中默默的重复了那句话,那样沧桑的语调,让人无端的心疼。这些年的坎坎坷坷,起起伏伏,早就让钟离沫历练成为了一个超世脱俗的存在,可正因为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看的如此透彻,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吧? 两人再也无话,一人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一人望着看着天空人出神,静谧,在这件屋子中悄然蔓延。 ------------ 第三十三章 恩断义绝 烛火相伴,墨香随行,窗外景色正好,烈日西沉,撒下令人动容的光泽,就连落队的孤雁也变的少了几分伤悲,多了几分坚强,偏偏在这等最为惬意的时候,总有人去打乱这一切的平静, 轩辕彻一脸坏笑的推门而入,戏谑的看着南枫逸,白净修长的手指上一个不明物体在轻轻环绕,一字一句开口问道,“在你弟弟身上,有好玩的事情,要不要听?” 不耐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似乎是在恼了轩辕彻打乱了自己的闲情逸致,南枫逸双臂环抱与胸前,令自己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黑曜石般的眼睛就那样看进了轩辕彻的眸底,剑眉一挑,示意轩辕彻说下去。 一个香囊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南枫逸眼前的书桌上,定睛一看,清秀的落樱阁三字映入眼帘,精致的绣工,明显的却淡淡的樱花香味,毫无疑问是落樱阁的东西。南枫逸装作漫不经心的拿起精致的香囊放在手中把玩着,还不忘夸赞一番,轻啧一声,“绣工倒是不错,怎么,从哪里拿到的?” “明知故问。”轩辕彻冷笑一声,不满于南枫逸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宝贝弟弟的东西,随身携带的,好好看看。” 虽然心中略微有些猜忌,但听到轩辕彻亲口说出的时候,还是不住的猛然皱起好看的剑眉,将这样的东西随身带着,淮儿他 “看來你是猜到了。”看南枫逸英眉紧蹙的样子,轩辕彻收了玩笑的神情,一下子坐到了南枫逸面前的书桌上,严肃的问道,“南枫淮现在应该已经是落樱阁的人了,你准备怎么办?”即便是询问的语气,可是那不含任何温度的眸子又作何解释?就连那只平日里只爱抚琴弄箫的手,也做成了刀的手势,横在自己的颈间。 “容我想想。”意外的,南枫逸叹了一口气,沒有反驳轩辕彻的提议,只是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心,“还有别的事情么?”疏离的语气,在糊涂的人也应该感觉到南枫逸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会,可是,某人偏偏不吃这套,该办的事情还沒办完,自己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紧接着,一打用信封封着的密函被扔到了南枫逸面前,轩辕彻站直了身体,“南枫淮自从被绑架之后所有的小动作都在这里了,好好看看,然后告诉我你的决定。”说罢还不忘开玩笑的说,“你们的人还真是沒用,多大点事,这么久都办不妥。” 南枫逸现在根本沒心情和轩辕彻斗嘴,整个人愈发的沉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收的一干二净,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足足有一指高的密函,一双本就沒什么感情宣泄的眸子越加的深不可测,轩辕彻温润的笑了一声,知道让南枫逸接受这些事情还要一些时日,也不强逼着他做决定,转身,淡淡道,“你下不了手的话,我來。” 你若下不了手,就别怪我动手。 “我说了,容我想想。”南枫逸的语气很强硬,但却暗自惊讶于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的平静,全然沒有当初刚刚知道南枫淮的背叛时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早就置身于事外的淡然,只是,那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自己能下的了手么? 可是,在自己对他毫无防备之时,他已经给自己下了这么多的套了啊南枫淮啊南枫淮,你还真是不负众望,果真的,长大了。 轩辕彻出了那个有些压抑的书房之后,长吁了一口气,那个人,终究是要动手了,可是,为什么要将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牵着进來,计划,提前了么? 眼前浮现出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自己永远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的话在耳边清晰的相依,一遍遍的萦绕,“成王败寇,我要的,是这个天下。” 为了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自己又坚持了多少年?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按那人的计划走到最后,可是,中间的变数,却沒有任何人能够控制的了。 更何况,一切结束之时,钟离沫,你又会怎样? 南枫逸逐字逐句的看着密函里的内容,借着明亮的烛光,看着那一行行刚劲的字体,南枫逸微微攥紧了手指,直到骨节发白。策划子虚乌有的绑架,挑拨淑贵妃与自己的关系,加入落樱阁,和南枫梓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合作关系,可是却,目的不明。 重重的将那些密函扔在火盆中,眼睛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翩然而落的信笺,看着那火焰猛然窜高,险些撩到书桌边的纸张,而后渐渐的降低,恢复成以往安静的样子,偶尔传來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那原本直挺的信笺被烧的渐渐弯起一角,那刚劲的字体渐渐消失,渐渐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淮儿,这一次我若是不动手,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冷明。”轻声唤了一声,那个忠于职守的人立即在门外应了一声,“九爷,有何吩咐?” “着手,先从德妃娘娘的死因查起。”南枫逸吩咐道,既然已经背叛的那么彻底,既然已经与我为敌,那么,本王还需顾忌什么?自己一向看重的兄弟之宜,不过成了你伤害我的最好的武器。 “九爷”冷明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属下领命。”既然都能够去调查自己母妃的死因,九爷现在是要无所顾忌的出手了吧,从九爷十一岁那年,到今年已经将近二十二岁的年纪,十年的帐,终于要开始一点点算清么? 皇后的,四王爷的,淑贵妃的,十三皇子的,甚至,皇上的,都要,一个个的开始了么? 自己从十一岁那一年开始着手培养左相府,只因淑贵妃是母妃的挚友,这也才造就了南枫王朝之中,最为年轻的左相,可是南枫淮,是你将我逼到了这一步,既然敢做,就别怕我连根将你们一族的势力拔起,不过一个左相,不过一个贵妃,只要本王高兴,想培养谁,就培养谁。 自此以后,恩断义绝。 ------------ 第三十四章 无法逃离 “伯伯,你说给四哥锦囊他就明白了,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四哥不相信我。”本应是深秋的季节,落樱阁却满目的樱花盛开的正艳,一颗颗樱花树首尾相连,花瓣偶尔随风飞舞,艳丽至极,果真是应了落樱阁的这个名字。南枫淮百无聊赖的坐在石桌上,晃荡着自己的双腿陪着铁面阎王坐在院落之中看着如画美景,落樱阁之中四季如春,倒也不会觉得凉。 “记着,无论别人对你说了什么,都要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铁面阎王沒有直接回答南枫淮的问題,反而是冒了一句貌似是人生哲理的句子,南枫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歪着头看着铁面阎王,“那伯伯,我要相信你么?” 铁面阎王一怔,沒想到自己的话就这样被一个毛头小子反驳了回來,若是让他去怀疑所有,那么怎么能让他相信自己说的话呢? “伯伯--”看铁面阎王练就沒有动作,隔着冰冷的面具,南枫淮看不到铁面阎王的表情,便沒有判断他心情的依据,明媚一笑,从石桌上跳下來,双手扶着铁面阎王的双肩轻轻揉捏起來,“淮儿不信谁也不会不信伯伯的,伯伯会帮淮儿得到那个人的,对不对?” “你只能相信我。”铁面阎王不以为意的说,嗓音嘶哑的像是从地狱传來的一般,南枫淮不自在的笑笑,虽是相处了些时日,却依旧沒办法习惯铁面阎王的声音,不过至少,从他双肩放松的情况來看,应该沒有生气,那便好。 “是,淮儿只信任伯伯一个人。”南枫淮笑着,手上的动作不轻不重,刚刚好,甚至于让铁面阎王微微扬起了头,似乎是很是享受,“难得糊涂听过么?在我面前,你还是乖巧些好。” 南枫淮手上动作一顿,什么意思,这个人过于阴晴不定,又城府极深,一个处理不好,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这人究竟又知道了什么? “继续。”不耐烦的语气,铁面阎王不悦的动了动身体,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发愣的南枫淮,“倒是个美人胚子。” “伯伯,关于这个问題,我好像说过了。”南枫淮一脸纯真的笑容,说出的话却与那张单纯的脸庞及其不符,“伯伯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这幅身体,伯伯怕是要不起。”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下滑的时候,有人突然闯入了两人的视线。 “阁主,他來了。”身穿一袭粉裙的女子掩着面纱轻声禀报,铁面阎王微微颦起了眉头,只不过别人看不到,手飞快的抬起扣在南枫淮的手腕上,南枫淮识趣的收了手,还不等铁面阎王下令,便笑着说,“伯伯,天色不早了,淮儿还要回去向母妃请安呢,先行告退了。”说罢,迅速的在粉衣女子的带领下离开了落樱阁。 “怎么,新的娈童?父亲的胃口倒是愈发大了。”來人轻笑着,虽是用着敬语,可言语中带着的嘲讽意味是那样明显,“多少年了,您的口味还真是一成不变。” 只要是美人,男女都不是问題,而且眼前的人,似乎还是有些虐待倾向,呵呵,真是个变.态。 樱花瓣缓缓落下,飘在两人的肩头,因为來人的到來,所有的守卫都撤了出去,只剩下两人隔着面具对视。 “与你无关,说罢,什么事?”铁面阎王冷哼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茶,微微掀开了面具,将茶盏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为什么让南枫淮加入落樱阁?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來人出声质问,本來因为身份的限制每次时间就不多,再加上常年的感情不和,所以两人每次见面都沒与任何寒暄,直奔主題。 “各取所需。”铁面阎王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对于來人的质问丝毫不放在心上,轻轻的将茶盏放在一旁,“我的想法,需要向你报告?别忘了你的身份。” 來人被说的一句话都回不了,是,自己沒权力沒资格,那是自己的父亲,还是一个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有着违背伦理的想法的,令人作呕的父亲。可不管内心是多么澎湃,有多少话在嘴边想要说出來,有多少拳头想让他挨,可最后,來人只是用力握紧了拳头,愤怒的目光像是要将对方烤化一般。 “怎么,舍不得走?”铁面阎王笑了,对方那种明明被气炸了却不能有任何宣泄的样子让铁面阎王心中倍感舒爽,阴沉的笑容,配上那因为被火烧坏了喉咙的而产生的嘶哑声音,让來人一愣,似乎能透过那张冰冷的面具看到那张畸形的脸上可怖的冷笑。 “还是,你终于想通了,要晚上留下來和我一起睡?”铁面阎王继续出声,那样的话,倒是遂了自己多年的欲.望了。 “无耻--”恶狠狠的留下了两个字,连看都不看铁面阎王一眼,來人迅速的消失在一阵樱花雨中,那样的速度,像是身后有猛虎追赶一般。 铁面阎王看着那个來人消失的方向,裂唇一笑,自言自语道,“跑不了的,你和她都跑不了的。”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的容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可最后,她竟然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可恶至极,明明最爱你的人是我!铁面阎王微微喘着粗气,一双手不住的颤抖。 不过,她的一双儿女都继承了她的美艳。铁面阎王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清绝脱俗的女子看自己时厌恶的模样,还有在被自己折磨时,抽泣求饶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沒齿难忘。 “暖晴,过來!”嘶哑的声音一落,那名粉衣女子便安静的走了出來,也不管四周有沒有人,面无表情,像傀儡一般的听着铁面阎王的号令,一抽腰带,整件衣服翩然落地。 寂静的庭院中,不时传來男人若破风箱般的喘声。 我那么爱你,你却弃我如敝履,那你就在黄泉之下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得到你的一双儿女,又是怎么惩罚他们的,我会让你一点点的看,慢慢的受着煎熬。 ------------ 第三十五章 合作愉快 深秋总能勾起文人骚客,痴情女子之间的那种淡淡的却深深的埋在心底的那份哀愁。梧桐落叶,深秋细雨,只能让独守空闺的女子更加怅惋。 细雨零零,上官千千单薄的衣裙在秋风中显得越加的无助,缠缠绵绵的雨珠细细的碎在女子的衣角,发梢,单薄的身影让人怜惜,可是如今,却沒有了担心她的人。风水轮流转,转眼之间,已经是物是人非,再美的景色又怎样,再美的人又怎样,时光流逝之间,还不是被人无情的遗忘在早就被人废弃了的角落? “主子,天凉了,回去歇息吧。”一边的侍女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将油纸伞塞到上官千千的手里便转身离去,即便之前是王妃又怎样,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介侍妾而已,而且还是,不受宠的侍妾。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上官千千轻声念着,随手捻起一片落在自己身上的枯黄叶子,微微出神,夫君的置之不理,下人的肆无忌惮,自己究竟还能忍多久?亦或是,自己已经不想忍了呢? 寂寥的庭院里四下无人,上官千千将落叶紧紧的攥在手里,直起身來,微微合着的眸子有些颤抖,良久,转身离去。 轩阁 “四嫂,这下雨天的,你怎么过來了?”白日里的轩阁闭了门不再做生意,错落有致的建筑在此时竟平添了一份素雅在里面,钟离沫笑着将上官千千让进了屋子,亲手给她倒了碗姜茶,“天凉,暖暖身子。” “你平日里,都在这里?”上官千千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自己每次不论白天黑夜过來,钟离沫都像是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一般,不急不缓,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钟离沫微微一笑,纤纤玉手执起精致的紫砂壶,给自己的茶盏中添了些许姜茶,语气平静道,“平日里沒事做,难道要闷在王府里看那五十名侍妾争风吃醋?未免掉了自己的身价,还不如在这里躲个清闲自在。” 手心中的茶还有些烫手,蒸腾的水雾渐渐上升,迷了人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虚无缥缈的样子,让人无端的觉得心里一紧,自己若是这样下去,也只能自取灭亡。 上官千千似乎是想通了,冲着钟离沫微笑一下,“今日前來,是为了谈谈联手一事。” “噢。”钟离沫却沒有太大反应,只是眼帘低垂,静静的摆弄着那一套精致的茶具,好像是对上官千千的话沒有丝毫兴趣。 鱼已经上钩了,就不能太惯着,不然会不听话的。 “这件事情,我会先通知我的母家,一起协助我们的计划。”上官千千有些心急,钟离沫的性子让人捉摸不定,刚刚还和你和和气气的人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和你冷眼以待,始终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可。”想也沒想的,钟离沫直接否决了上官千千的计划,对上后者明显讶异的眼神,钟离沫幽幽道,“你觉得,你的母家会为了你一个人便去得罪南枫梓?若真是如此,你现在怎会还只是一个侍妾?” 上官千千身子打了个激灵,钟离沫说的沒错,以自己母家的势力,哥哥是当朝一品官员,父亲是两代服侍了两代帝王的太傅,若是真要和南枫梓对着干,自己也断然不会落得今日的模样。 “别多想。”钟离沫莞尔一笑,轻轻拿过上官千千手中的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你的母家未必是不心疼你,但你这样的决定,也未免有些过于冒险了,在你沒有实力去对抗南枫梓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可是,那是我的亲人”所以,怎么能看到我现在如此凄惨的下场而无动于衷呢?上官千千的心情有些低落,眼眶微红,连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都不愿帮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你一个人,毕竟比不上整个家族重要。”钟离沫觉得并沒有什么想不通的,若是公然与南枫梓对抗,以当初他血洗钟离府的狠辣程度來看,再次给上官府安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來借机打击报复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看來,上官府的人倒也不是草包,有意思。 “不过,不公然挑明,偶尔会娘家哭诉一下现如今自己的遭遇,倒还是可以的。”钟离沫俏皮一笑,一双凤眸像狐狸一般的眯起,满是算计,“去和自己的哥哥和父亲抱怨一下自己润金的处境,至少先让他们在心里上支持你。” “只是心疼我有什么用”上官千千眼眸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可人模样,钟离沫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一个被从小宠到大的大小姐,动不动就哭,能解决什么,虽是这样想,钟离沫却还是在担当者尽职尽责的劝慰着,“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你的母家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多大,可若是你在不知不觉中架空了南枫梓的财力和权利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上官千千呆呆的看着钟离沫,脸上满是讶异,转而又浮现出一种悲悯的神情,“南枫逸娶了你,真是” “倒了八辈子霉。”钟离沫飞快的接过话茬,还不忘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全然沒有刚刚那种淡雅脱俗的样子,却像是一个已经熟识多年的好姐妹一般让人倍感亲切。 “怎么,考虑好了么?”钟离沫又眯起了眸子,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像一钩月牙一般,清明见底。 “嗯,我听你的。”上官千千下定了决心,自己的夫君,一定要亲手抢回來,让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看看,什么叫做厚积薄发。 “好,以茶代酒,愿我们,合作愉快!”还未等上官千千反应过來,钟离沫已经将手中的茶盏和上官千千手里的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钟离沫仰头将茶喝了下去。 “唔--好烫--” 看着自娱自乐的钟离沫,上官千千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 ------------ 第三十六章 顺水人情 有一种女人,淡雅出尘,倾世绝俗。有一种女人,慵懒妩媚,美艳绝人。 司徒琉月无疑是属于后者的,一身的慵懒妩媚浑然天成,却不觉得俗艳,反而气质逼人,让人无法直视。懒懒的侧卧在软榻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纯白的波斯猫,长长的绒毛抱在怀里很是舒服。 “皇后娘娘,九王府那边有了点动静。”贴身侍婢素锦悄声禀报,恭敬的将手中的布条双手捧至司徒琉月面前。司徒琉月眼尾一挑,斜睨了素锦一眼,懒散的捏起了布条,展开瞟了一眼,冷笑道,“我当这小子能沉寂多久,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娘娘,需不需要奴婢”话虽未说明,但素锦的手势却让司徒琉月看进了眼里,不由得妩媚一笑,“慌什么,反正最终查來查去,也只能查到那个女人身上,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娘娘天机神算,蕙质兰心,是奴婢慌张了。”素锦识趣的闭住了嘴,但凡是司徒琉月有把握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題,在这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深深宫墙之内,能安稳的坐着皇后的宝座,沒有一定的手腕,是决计不可能的。 “得了,下去吧,顺便给那小子放放水,这段日子太无聊,沒点好戏看可不成。”司徒琉月眸光一转,即便是语气轻蔑,课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上永远都保持着同样的笑容。唇角的完美弧度,就我的深浅适宜,有的时候会让人止不住的去想,司徒琉月是不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才让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面不改色,永远维持着那个端庄得体的笑容,“对了,素闻淑贵妃妹妹喜欢孩子,梨妃不是刚得了一个小公主么,让她时常去淑贵妃那边走动走动。” “娘娘的意思是”素锦有些疑惑的问,但在看到司徒琉月猛然变得狠辣的眼神时,连忙止住了话,垂首道,“奴婢遵命。”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室内顿时一片灰暗,司徒琉月的手一下下的抚着怀里白猫的柔软毛发,完美的面具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嘲讽,南枫逸,这是要正式开始了么?十年的谋划,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來,这次的顺水人情,权当是见面礼了。 只是司徒琉月不知道的是,在这十年之间,南枫逸在自己身边已经埋了多少枚棋子。 淑贵妃的的确确是喜欢孩子的,正巧梨妃刚刚喜得一女,便倒霉的成为了宫廷斗争的砝码。 “素锦姑姑?”梨香院里伺候的小丫头正在打扫院子中的落叶,不经意之间看到了一直站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素锦,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扫帚,一路小跑过來,“姑姑有何吩咐?”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一等掌事姑姑,倘若得罪了,自己和主子都沒什么好果子吃。 “梨妃娘娘可醒着?”素锦笑着问,还体贴的用手中的帕子拭去小丫头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满脸的慈爱。 “醒着呢,这会子正和奶妈一同逗着小公主玩呢。”小丫头一边轻声禀报着一边将素锦往屋里引,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皇后一党做事向來狠辣,自己的主子可别被这等人害了去。 即便是心中这样想着,可是在脸上却一点都沒有表现出來,反而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笑意,脆生生的和看门的小太监报了一声,“素锦姑姑來了,还不赶紧进去通报一声。” “哎。”小太监利落的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到屋子里通报去了,不多时便引着奶妈从房间里出來,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姑里面请。” “素锦姑姑前來,有失远迎。”梨妃生性胆小谨慎,这也是为何司徒琉月任凭她膝下有一子一女的原因,有一种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的存在对周围的人产生不了丝毫的威胁。 “素锦见过梨妃娘娘。”素锦得体的曲了曲身子,既不谦卑又不失礼,眼睛淡淡扫了梨妃一眼,不语。 “都下去吧,本宫要和素锦叙叙旧。”明白了素锦那一眼的含义,梨妃轻声对屋子里伺候的人下了令,待到屋子里面清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有沒有人告诉你,猜测可以,说出來便不大好了。”屋子里面沒外人,素锦也就收了那一套官腔,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是在使唤一个小丫头,梨妃尴尬的咬了咬嘴唇,沒说什么。 “皇后娘娘念你为皇上绵延子嗣有功,特地让我给你打赏來了。”素锦轻笑一声,嘲讽道。 打赏?打赏也轮不到你來在这里吆五喝六的,我是皇上的妃子,不是你们可以颐指气使的对象。一口细碎的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梨妃低下头,“梨妃谢过皇后娘娘。” 精致的瓷瓶的被放在了梨妃的床沿,瞳孔猛然紧缩,这瓷瓶里的东西,自己太熟悉了,多少皇子公主因为这小小的瓷瓶而丧命,如今给了自己,是什么意思?“皇后不是说了,只要我听话,会护我的孩子平安成长么?”声音颤抖者,梨妃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不错,可是皇后娘娘当初答应的,可是护你的儿子平安成长。”素锦勾唇一笑,“可是,你现在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 “她刚出生不到两个月!”谈及自己的孩子,梨妃声音猛然拔高,素锦连忙狠狠的瞪了梨妃一眼,唯恐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被素锦的狠绝下了一跳,梨妃几乎要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之间。 “选择权在你,是想牺牲女儿保全儿子,还是,两者都不要?”素锦云淡风轻的问道,自己给的选择已经这么明了,梨妃生性胆小怯懦不假,可她够聪明,必然会明白自己现如今根本沒有选择的权力。 “要我亲自动手?”泪痕满面,声音却沒有一丝沙哑,梨妃笑着哭泣,看向素锦的眸子不再有犹豫,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岁的年纪,现在还在北约国当质子,自己怎么能让这样本应平安一世的孩子再去面临死亡。 痛苦的闭上眼睛,女儿,对不起,下辈子,千万别生在帝王家。 ------------ 第三十七章 步步算计 送走素锦之后,梨妃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下了床,亲自将被哭花了的妆容一点点的补好,比之前更加精致。看着镜子里那张有着浓艳妆容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唤了贴身伺候的丫头进來,“小公主已经被奶妈抱走了?可有哭闹?” “娘娘放心,小公主乖巧的紧,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全然不似别的皇子公主当初的闹腾。”小丫头利索的打扫着屋子,嘴上不住的唠叨着,说來也怪,别而孩子出生以后难管的紧,不是哭就是闹的,让人束手无策,偏偏这个孩子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也不闹腾,见人就笑,“听奶妈说,小公主可贪吃着呢,天天拉着奶妈就是不肯松手,您说,多让人省心。” 自顾自说着小公主的情况的小丫头,沒有发现梨妃越來越苍白的脸色以及那紧紧闭着的双眼。晶莹的泪珠氤氲在眼角却未滑落,能吃是福,多吃点,进入轮回之后,你又要孤单多少年啊 “过两天请淑贵妃娘娘过來看看吧,姐姐应当是最喜欢孩子的了。”梨妃尽量让自己状似无意的说了那么一句,小丫头听了停下手中的动作,歪歪头,回道,“好是好,可是兴许人家还不乐意呢。” “何意?”梨妃睁眼看了看小丫头,后者一扁嘴,又开始絮絮叨叨,“娘娘糊涂了吧,一般宫里的主子们得了皇子公主的,您看看谁还敢靠近那位主子,说是什么头疼脑热要事缠身,还不是怕万一出了岔子赖在自己身上,皇宫里可不比外面的普通人家” 小丫头依旧说着,梨妃却一个字都沒听进去,微微发愣,显然是沒有想到这一点,虽说并未有明确的规定,可的的确确,自从小公主诞生,大家就像收到了指令一般,原本亲近的姐妹都不敢來梨香院了,更何况淑贵妃那等平常和自己不甚來往之人? 这样一來,事情不免就麻烦了许多梨妃暗自蹙眉,皇后那边肯定不会催促自己,可是背后会玩什么花招那就不得而知了,到底怎么办,才能保住自己儿子呢? “娘娘,您是有心事么?”小丫头看梨妃面色发白,有些担心,忙不迭的给梨妃捧过來一直在小厨房熬着的参汤,舀了一勺送到梨妃嘴边,”坐月子的人可不能有心事,容易落病根的“ 梨妃不怒反笑,就这勺子喝了一口,佯怒道,“你个死丫头,越发的不是规矩了,那只眼睛看出來本宫有心事了?” 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小丫头不再说话,只乖巧的往梨妃嘴里喂着参汤,娘娘不想说,做奴才的就不能逼问,这是在这高高的红墙之内,生存的准则。 “行了,别问了,让奶妈把小公主抱來。”梨妃有些抗拒的闪开了小丫头递到自己的唇边的参汤,淡淡道。 “怎么?”低沉的男音传來,梨妃怔了一下,连忙想起身迎驾,还不忘嗔怨的看了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南枫阙摆摆手,示意梨妃继续躺着,笑道,“不是刚把孩子抱走么,怎么,又想了?” “这可是臣妾的第一个女儿。”梨妃直起身子,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素手被南枫阙紧紧的攥在宽厚温热的大掌之中,“改天再看女儿,朕要和爱妃商量一下小公主的满月酒。” 梨妃怔了一下,脑海中有什么划过,看着南枫阙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所涌现的暖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臣妾以为不宜过于铺张。” “哦?爱妃已经有想法了?”南枫阙笑着问道,近年來南枫王朝上下一直崇尚节俭之风,梨妃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响应着这个号召,心里不由的更加高兴了几分,“爱妃一向最为贤惠,总是在替朕分忧解难。” “依臣妾拙见,就算是铺张浪费了,孩子还那么小,能知道些什么,不如就在这庭院里摆一桌简单的满月酒,只请了各位姐姐妹妹,皇子公主过來,也算是热闹一番。”梨妃借机进言道,有满月酒这个借口,即便是淑贵妃不想來,也由不得她了。“皇上意下如何?” “这”南枫阙微微有些犹豫了,只在这梨香院里办满月酒,未免有些太寒酸了些,“是不是有些委屈孩子?” 委屈是委屈,但是和一条人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梨妃的眼眸低垂,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其实臣妾私心,想着这个孩子从一开始便能简简单单的活着,而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成了一个骄纵的孩子。” 南枫阙面色稍动,却还是沒有表态,梨妃见状连忙撒娇一般的回握住南枫阙的手,“臣妾听说,民间孩子过满月的时候,亲近的人都会送一块布头给孩子,最后做成百衲衣,取长命百岁之意呢,皇上,咱们也讨个彩头可好?” 南枫阙沉吟良久,看着梨妃一脸期待的样子,最终只得微笑着点头赞许,“爱妃言之有理,皇族的子孙有不少的都是骄纵万分的,这样从一开始就培养她勤俭节约,日后也必会成为一名贤良淑德的女子。” “圣上英明。”梨妃微笑附和道,可是心里却在不止的流血,贤良淑德?勤俭节约?那也要这个孩子能活过那一天才行啊,可是那个女人,又怎会允许自己的女儿破坏了她的计划 “那爱妃先好好歇息,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再來看你。”南枫阙笑道,松开了原本紧攥着梨妃的手。 “臣妾恭送皇上。”梨妃坐直了身体,双唇微翘,笑眼弯弯,和那些沉浸在生命的喜悦中的母亲沒有什么两样,却依旧震撼了南枫阙心中的一角。 多年以后,南枫阙总是能想起梨妃这个笑容,那是自己见过的最具有母性光辉的笑容,可这笑容的主人,却亲手策划了自己女儿的离世。 明黄色的软轿缓缓地离开,梨妃脱力一般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三十八章 抱团取暖 秋季渐渐远去,每天清晨起來已经能看到那门外的松柏之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寒霜,愈加寒冷的天气,让钟离沫每日只能缩在被窝里,连头顶都懒得露出來,不论南枫逸命人在屋子里燃了多少火盆也无济于事。 “还是冷么?”南枫逸担心的将手放在火盆边上烤了一会,确定手上的寒气褪下去了以后方才将手探进被窝,触碰到女子那依旧冰凉的皮肤时,无奈的看着几乎已经被火盆占去了大半地方的火盆,轻轻抚摸着钟离沫的脸颊,“再添两个进來。” “爷,再添的话,晚上王妃该喘不过气來了。”冷明站在门边用王府里新进的毛皮封住有些冒着寒气的门缝,无奈的回着,这样的情况夜里定是不能开窗的,若是燃着过多的火盆,只能让情况越來越糟。 南枫逸皱着好看的眉,感觉到钟离沫已经将脸贴上了自己的手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此刻的钟离沫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明明冷的瑟瑟发抖,却一个字都不抱怨,只是安静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九爷,窗户和门都封好了。”冷明拍拍手站了起來,南枫逸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淡淡道,“下去吧。” 本來已经习惯了南枫逸手掌的温度的钟离沫,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又慢慢的陷入寒冷,心中微微失落了一下,却还是躲在被子里闷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歇息去吧。” 南枫逸挑挑眉毛,沒说话,只是伸手解了自己的腰带,褪下绯色的外袍。钟离沫呆在被子里听着被子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疑惑的勉强将被子掀开一个小缝,将眼睛凑了过去。 白皙却精壮的胸膛,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多一点或少一点肌肉都会破坏这样的赏心悦目的人的美感。不过面对着这样一幅美男半.裸图,钟离沫想的全然不是欣赏,只能感受到惊吓,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他,他,他想干什么! “想看就看,本來就是你相公,害羞什么。”南枫逸只着里裤,笑着问道,明知钟离沫不是那个意思,却在对上那双明显含着讶异的躲在被子里的眼睛时,忍不住的调笑。说话之间,手上也沒闲着,在钟离沫还未反应过來的时候,南枫逸已经掀开了被子,而后快速的将两个人裹起來。 “你干什么。”反应过來的钟离沫气势汹汹的想挣扎,无奈南枫逸那样霸道的人怎么能允许有人反抗他,双臂一紧,钟离沫便被箍住了腰,动弹不得,耳边传來了喑哑的声音,“别蹭了,会起火。” 起火?钟离沫在被子里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但在感到身下那那股火热之后,蓦然明白了南枫逸话里的意思,“腾”的一下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个流氓!” “嗯,我流氓。”南枫逸也回以狠狠的一句,“只对你流氓!” “你”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却觉得某个地方的反应越加明显了,钟离沫有些欲哭无泪,太危险了啊 “你在动,信不信我拿你灭火!”南枫逸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恶狠狠地盯着某个一直煽风点火本人却浑然不觉的人,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走火么?是该夸她单纯还是该骂她沒脑子 “我不动了”冷风猛地灌进了本就不算温暖的被窝,钟离沫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南枫逸,讨饶似的说道,自己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了,自然是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情形的,额,危险性,虽然是刚刚意识到。 看着钟离沫那张带着点小委屈,又带了一丝无辜的脸,南枫逸顿时沒了脾气,沒好气的将被子重新盖在两人身上,又强迫钟离沫将头抬起來伸到被子外面,不由的埋怨道,“真不怕闷死。”话虽是这么说着,可是下巴已经抵上了钟离沫的发顶,一只手依旧环着钟离沫的腰,另一只手将钟离沫的后脑勺覆盖起來,确认了怀里的人能喘气之后,命令般的威胁道,“睡觉,再敢喊冷我就拿你灭火。” 钟离沫大气不敢出的规规矩矩的躺在南枫逸的怀里,男子的炙热体温隔着衣物渐渐传到自己的身上,沒多会,南枫逸便觉得怀里的人舒展了不少,体温也全然不似刚刚的冰冷,带着微微的凉意,在这个满是火盆的屋子里,让人倍感舒服。 “呐,我能动动么?”钟离沫屛着呼吸小心翼翼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引得南枫逸狼性大发。南枫逸沒说话,只是环着钟离沫的手虽然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力道却小了许多。乖乖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将头枕在南枫逸的手臂上,软硬适中,很舒服。 见钟离沫不再动唤,南枫逸紧了紧手臂,将人再一次的霸道的揽进怀里,准备睡觉。悄悄抬头看着南枫逸精致完美的睡颜,钟离沫不小心红了脸,自己是第一次这样接近南枫逸的睡脸,那如墨的眉峰,翩长浓密的羽睫,那英挺如玉的鼻梁,樱花瓣一般的薄唇,还有那弧度刚刚好的下巴,配上白皙的皮肤,整个人极美,却沒有一丝一毫的女气,反而是一种凌驾于世人之上的俊逸。怎么有人能生的这么好看呢? “别看了,睡醒了给你看个够。”察觉到钟离沫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徘徊,南枫逸闭着眼睛调笑道,果不其然,手臂上传來钟离沫脸颊蓦然上升的热度,心下更觉的怀里的小女人可爱的紧。 “喂,你是过來给我取暖的么?”小心的戳了戳南枫逸手臂上的肌肉,不戳不知道,看似瘦弱的臂膀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肌肉软硬适中,不用力的话根本看不出他们的存在,可钟离沫知道,若想即拥有爆发力极强的肌肉,又想拥有纤细精瘦的身形,那是相当不易的,小时候,应该受过很多苦吧? “嗯。”闭着眼凑到钟离沫的额头吻了一记,南枫逸微笑着回应,“以后咱们两个,抱团取暖。” ------------ 第三十九章 温馨的日子 “九爷,昨夜歇的可好?”第二天清晨,早就在钟离沫门外候着的冷明一见南枫逸出來便问道,看着自家王爷神清气爽的样子,昨夜必是有了什么好事情。南枫逸勾唇一笑,并不做回答,脑海里却不住放映着刚刚自己醒來时,钟离沫的样子。 多少次自己想用力将其抚平的紧皱眉头终于舒展开來,小巧的人儿乖乖的将手抵在自己心脏的地方,整个人蜷在自己怀里的温顺模样,是在是,太诱人。于是,某狼怎么会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狠狠的在可人儿的唇上肆虐了一番,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來,自然是心情好的很。 难得的,沫儿能睡的那么安稳,几乎是一夜无梦 “九爷,宫里派人送來的请柬,后日在梨香院为梨妃新得的小公主办满月酒,您看去么?”见自己主子心情不错,冷明忙不迭的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请柬双手奉上,南枫逸淡淡瞟了一眼那张喜庆的请柬,“在梨香院办?” “是,传言是梨妃娘娘要一切从简。”冷明明白南枫逸的疑惑,又加了一句,“据说是讨得民间的彩头。” “这次满月酒,有的看了。”南枫逸嗤笑一声,想当初梨妃诞下皇子之时,那份肆意铺张甚至胜过了皇后当年,这次又要一切从简,还不定背后里在打什么算盘,不,应该是说,梨妃背后站着的皇后,估计是又想出了什么祸害人的点子了,“去库房里挑两件像样的礼物备好了。” “是。”听南枫逸的意思是要去了,冷明正盘算着选什么礼物应该最应景的时候,身前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冷明,“去年是不是有人送了一块暖玉过來?” 冷明连忙收住了脚,险些撞上前面的人,心有余悸的呼了一口气,“有是有,只是要是送给小公主,未免有些太大手笔了。”废话,那样的暖玉,可是稀世精品,且先不论色泽,就论那安神暖体的功效也是前无古人后无來着,送给一介不出名的公主,九爷未免太舍得了些。 “谁说要送给她了?”南枫逸挑挑眉,眉眼之中满是一种看傻瓜的样子,“命京城最好的工匠做成镯子。”说罢转身离去,带着有种嫌弃冷明的嫌疑。 冷明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啧,自己这脑子,安神暖体,这明显是送给王妃的啊南枫逸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冷明郁闷的往库房赶去,心想,只能礼物选的出彩点,不然就业肯定以为自己和家畜差不多了。 一阵风掠过,冷明沒有发现长廊两边守护王府的侍卫都在风中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面瘫脸冷明,能在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变化多种表情??? “徒儿,徒儿。”日中的时候,钟离沫才在毒王锲而不舍的呼唤中,迷迷糊糊的醒了过來,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很久沒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很安心的感觉,看着身边空了一块的床榻,听着门外毒王的碎碎念,不由的扁扁嘴,“绿绮,更衣。” 余音未落,绿绮和欢言已经推门而入,看着钟离沫的脸一脸坏笑。 秀眉一挑,钟离沫看傻子一般的看着那两个笑的毫不掩饰的侍女,“愣着干什么!” “是。”“是。”笑够了,绿绮和欢言连忙赶上前來伺候钟离沫梳洗打扮,懒懒的穿进了一只袖子,钟离沫无意之中瞟到了镜子中的人明显红肿的双唇,登时明白了绿绮和欢言两个人刚刚在笑什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钟离沫最终还是不顾形象的喊了出來,“南-枫-逸!” 呆在院子里的毒王听到那饱含怨气的一嗓子,吓得缩缩肩,“什么世道,徒弟竟然瞒着为师练河东狮吼?” 看着镜子里炸毛的可人儿,绿绮欢言相视一笑,明智的选择,闭嘴 梳洗过后,钟离沫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前厅,接过绿绮给自己准备的汤婆子,沒好气的看向毒王,“什么事?” 毒王的眼角一抽,总觉的,今天自己的徒弟,好有气势,额好吧,平常也很有气势。 “说话。”就在毒王还在自顾自的沉浸于自说自话的世界中时,钟离沫冷冷开口将他拽回现实。 完了,徒弟今天心情不好。毒王一脸委屈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皱皱巴巴的书,“徒弟,这可是为师的毕生所学,你要不要和为师学?” 淡淡瞟了一眼那本明显已经经过了多年风霜的书,钟离沫用茶杯盖拂开了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浅浅抿了一口,“放下吧。” 徒弟肯收!毒王的眼睛一亮,连忙献宝似的跳了过來将书塞在钟离沫的手里,“这可是很高深的东西,不懂得一定要问为师。” “我知道。”无奈的看着眼前像是得到了点心的孩子一样的老人,钟离沫抽笑了一声,语调也不似刚刚那般强硬。 “那就好,为师先去找独孤老儿比试去,你千万别留为师。”毒王笑嘻嘻的搓搓手,一脸期待的看向钟离沫。 “恩,师父慢走。”明知毒王是想自己留他,钟离沫却耍起了坏心眼,果不其然,毒王苦瓜这一张脸看着自己,“徒弟。” “你个死小子,在这里猫着呢。”毒王还沒继续开口,身后便传來独孤柏震怒的声音,毒王面色一紧,“徒弟,为师先撤了,记得告诉独孤老儿我沒來过。”说罢,直接从最近的窗户翻了出去。 独孤柏的脚步顿了顿,对上钟离沫含着笑意的眸子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不等屋内的人回应,又追着那个远处的身影离开。 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却那样温暖。 大大的喝了一口茶,钟离沫的唇角弯弯,眼中却沒有笑意。 有的时候,遗忘对一个人來说是那样美好的一件事情。 所以,在毒王再次崩溃的时候,钟离沫连犹豫都沒有有犹豫,便做了那件若是让毒王知道了也许会恨自己已被一辈子的事情。 那日给毒王服下的甜腻的药丸,正是轩辕一族的独门秘.药,忘忧丹。 ------------ 第四十章 满月酒(1) 两顶绯红色的软轿无声的在宫中的道路上行着,南枫逸一袭绛紫色长袍,披着玄黑色豹裘,端坐在轿子之中,整个人抛去了往日的邪魅,多了几分沉稳,虽说,很想看看身后的轿子里,沫儿在做什么。 “王爷,到了。”南枫逸的相思沒持续多久,冷明的声音便从轿子外面传了过來,那一声,宛若天籁。 “王妃,请您下轿。”紧跟着,绿绮的声音也响了起來,南枫逸站在轿子外面,看着一只玉手从轿子里探了出來,微微缩了一下,却还是搭在了绿绮的手上,紧跟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的人儿也从轿子里出來。一袭浅紫色长裙,纤细精致的锁骨微微露出來,身上还披着司徒琉月作为贺礼送到王府的纯白狐裘,墨黑的发丝松松的挽了起來,整个人褪去了江湖中的凌厉,多了些许温婉。 南枫逸笑着向钟离沫伸出了手,将那只已经冰凉透骨的手紧紧攥了起來,“下次决计不在这种时候带你出來,看你手凉的。”钟离沫脸微微一红,“这么多人呢。” 坏笑着停下了步伐,南枫逸伏在钟离沫耳边轻轻道,“牵个手就害羞,昨晚怎么不见你” “我回去了。”钟离沫佯怒道,只是那诱人的粉红色已经蔓延至耳根,南枫逸收了坏笑,温柔的为钟离沫拢了拢耳边散下來的墨发,“你看咱们两个,墨发白裘,白发墨裘,到真真的是绝配了。” 白发墨裘钟离沫怔了一下,已经快要遗忘的事情又回到了脑海,心疼的抚上南枫逸一头微微泛着温润银光的头发,那日几乎成魔的南枫逸仿佛离自己那么近,明明再早到一点,也许他不会这个样子。 看着钟离沫心疼的样子,南枫逸心中恨不得揍自己一拳,好好的提什么白发,正想解释什么,便见南枫梓和落晨相携而來,落晨的眼睛中,有嫉妒,也有鄙夷,四人两派,暗地下斗得血雨腥风,明里却都默契的保持着兄谦弟恭的样子,只是今日碍于落晨和钟离沫都在场,两人只是略微点了下头,便各自向梨香院走去。 “礼物直接给小厮便好,找人多时给。”南枫逸轻声向冷明嘱咐了一句,便牵着钟离沫的手紧了梨香院,见身边的女子还有些不明所以,笑着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子轻声道,“傻瓜,这叫避嫌,懂么?” 两人调笑的样子,全然落尽了一双满是嫉恨的眸子里。南枫梓瞥了一眼落晨,轻咳了一声,凛冽的眸子让落晨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过看向南枫梓那双闪着异样神采的眼睛,不由的轻蔑道,“怎么,要不要臣妾为王爷的旧情儿安排见面?” 落晨在嫁入王府的当天,便告知了南枫梓这个消息,钟离沫当年并沒有死,现在的九王妃钟离沫便还是当年那个钟离将军的独女--钟离沫。 “本王的事情,不用你多嘴。”追随着钟离沫身影的视线收了回來,南枫梓冷冷道。 轻蔑的勾了一下唇角,不再言语。 果真如冷明当初通报的那般,这次的满月酒办的极为低调,但是单看那桌上摆着的新鲜的并不合时令的水果和梨香院里看似简单却极为奢华的装扮,明眼人一看便知,梨妃乐的哄皇上高兴,皇上乐得做表面文章,什么勤奋节俭,不过为了将满月酒办在梨香院的引子而已。 看透了这里面的曲回折转的南枫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己往日里倒是低估了梨妃的能耐了,为了迎合皇后做到这一步,倒也是不简单,淡淡的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了身边的人身上,还是自己的沫儿好,心机再深,却也从來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通报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钟离沫看正主都來了,不由得看向身边的南枫逸,却见南枫逸依旧面不改色的狂放不羁的模样,不由的皱了皱眉,瞪了身边的人一眼。 不情愿的坐直了身体,和钟离沫比肩而坐,一个温婉如玉,倾国倾城,一个飘渺俊逸,傲然于世,倒成了这梨香院里最为惹眼的一对。即便是南枫阙,在看到就因为钟离沫皱眉便收了一副素來狂放不羁的样子的南枫逸,也不由的有些讶异。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梨妃在小丫头的搀扶之下款款走來,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身边的奶妈的怀里,还抱着小公主,小女孩在襁褓之中,咿咿呀呀的笑着,仿佛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而开心。 “皇上,您看这孩子多讨喜?”司徒琉月摘了护甲放在身后侍女端着的银盘子里,轻手轻脚的逗着小公主玩,小公主咯咯的笑的更欢快了。 钟离沫看着不远处逗弄着孩子的几个人有些出神,南枫逸也不顾四周的人,径自揽过钟离沫的细腰,“怎么,喜欢孩子?我们也要一个好不好?” 嗔怒的瞪了南枫逸一眼,看向四周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个刚满月的小公主身上,便也沒挣开,更何况那种温暖让自己贪恋,小声跟南枫逸咬着耳朵,“梨妃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顺着钟离沫的视线看去,南枫逸这才发现,梨妃脸上虽然笑着,却未免过于牵强,心中一时有些疑惑,自己的女儿享受何等殊荣,怎么就不见那女人开心? “淑贵妃娘娘到,十三皇子到。”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儿臣见过父皇,皇额娘。” 一阵寒暄过后,司徒琉月淡淡一笑,轻声提醒,“皇上,人都到齐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入席了?” 南枫阙恋恋不舍的放开手中握着的自己女儿的小手,携着司徒琉月向主座走去。 “额娘,淮儿扶您入席。”南枫淮笑着将手臂搭在了淑贵妃的手臂下方,一边说笑着一边向自己的位子走去,只是,眸光流转之间看到了那个依旧欢笑着的小女孩,心中闪过了微微的不安。 ------------ 第四十一章 满月酒(2) 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南枫淮,笑的一脸纯真无暇,搀着自己母妃的样子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孝顺的模样,可偏偏在南枫逸眼里就变了味道,自从知道了南枫淮已经正式与自己为敌之后,便无论怎么看那张纯真的笑颜都多出了几分阴险狡诈來。 视线久久的落在自己身上,南枫淮勉强与淑贵妃说笑着,却觉得如芒在背,从视线的传來方向可以知道这样露骨的盯着自己的是南枫逸,虽是不愿意承认,但即使不用面对,那从远处传來的咄咄气势已经让自己有些害怕了,南枫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何会这样盯着自己? 疑惑的回头看去,却见后者正在自顾自的饮着酒,一旁的钟离沫微微翘着唇角,似乎两人之间很是愉快,丝毫沒有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南枫淮不经意的甩甩头,自己怎么可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淮儿?”淑贵妃唤了几声,见南枫淮一副锁眉沉思的样子笑出了声,伸手去抚自己儿子那紧皱的眉头,“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來的这么多烦心事。”南枫淮又笑了起來,佯装欣赏庭院中那些在红毯上的女子翩翩起舞的样子,“今日的满月酒,办的倒还真是讨喜。” 淑贵妃笑着看向旁边的桌子上咿呀学语的小公主,道,“可不是么,难得宫中又添了一位公主,自然要仔细些。” “咔-咔-”正在此时,年幼的小公主发出了的喉咙里发出了及其不自然的声音,本來正和钟离沫调笑着的南枫逸登时直起了身子,这样的声音,未免太过于熟悉了。 “公主,小公主,你可别吓奴婢。”抱着小公主的奶妈惊恐的叫了一声,南枫阙本來送到唇边的酒又放回了桌上,一脸紧张的看着那个喉咙里发出“咔咔”声音的小孩子。 “孩子?”梨妃见状,连忙冲到孩子面前,手忙脚乱的抚着孩子的脊背,“宝贝,你怎么了?别吓额娘”钟离沫看那边乱成一团的样子,刚想起身帮忙,却发现了身边的人正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一脸苍白,沒有血色的唇颤抖着说出了三个字,“沒用的。” 明明是那样轻的三个字,钟离沫却觉得声声像千斤巨石一般砸在了自己的心上,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梨香院里传來了梨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孩子--” 刚刚满月的小公主,殁了。 梨香院里一片寂静,抱着小公主的奶妈此时已经吓得丢了魂,呆愣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苍白无血色的小女孩,娇嫩的唇边还淌着这世间最为艳丽的红色。 “怎么回事?”南枫阙低沉的问出了声,手中的酒杯被扔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谁干的?”清冷的男声紧接着响起,是南枫逸,同样苍白着一张脸,比那奶妈怀里的小公主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本來还想过去看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钟离沫见南枫逸如此失控的模样,只得又坐回自己的席位,双手握住南枫逸的手掌,企图给他一丝安慰。 “素锦,去看看九王爷有沒有事情。”司徒琉月见南枫逸的脸色不大好,连忙吩咐素锦去看看,还不忘回头轻声和南枫阙说了一句,“皇上,这个样子,岂不是和当年德妃妹妹的死一模一样?” 声音足够轻盈,却依旧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德妃娘娘?想起了什么,钟离沫连忙仔细看着眼前的人,生怕他出什么事情,原來德妃娘娘也是这么沒命的么,怪不得南枫逸今日这般反常。 “來人。”见南枫阙不发话,司徒琉月坐直了身子,一国之母的威严暂时将庭院之中诡异的安静压制了下去,“传御膳房的掌事过來,中间传菜的宫女太监,都给本宫跪在院子里。” 语音一落,一群人忙不迭的有秩序的跪在了院子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个挨个的低着头不敢言语,公主沒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到是谁从中作梗害了小公主的性命。 “皇上--皇上--”梨妃怀里抱着孩子,发丝凌乱,双膝跪在地上一点点的迅速蹭了过來,双眼红肿,哭喊道,“皇上,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皇上,为咱们的孩子做主啊!” “來人,先将梨妃扶回屋子里休息。”南枫阙沉声道,漆黑的双眸扫视一般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群人,毫无感情,“说,是谁干的,否则,你们都给朕的孩儿殉葬!” “你哭什么哭。”刻意压低的责骂声音传來,司徒琉月凤眼微挑,素锦会意,立即走上前去将淑贵妃身边的跪着的小丫头拎了过來,“娘娘。” “哟,看这衣裳,这不是淑贵妃院子里的小丫头么?”司徒琉月明知故问道,还不忘责怪的瞪了素锦一眼,“怎生这样沒规矩,淑贵妃妹妹院子里的人怎会有问題!” “说,为什么哭?”南枫阙沒管那几个女人之间的戏码,面色寒冷的问道,自己可爱的小女儿,就这么死在了这帮子毒妇的手里?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不过又是哪个宫里的妃子妒忌心横行办的造孽的事情。 “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不知道啊。”小丫头嘤嘤的哭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双肩还微微颤抖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别害怕,把你知道的说出來。”司徒琉月轻轻按了一下南枫阙的手,温柔道。 “是是”小丫头有些犹豫的看向淑贵妃,突然止住了话头。 对上那小丫头的眼神,淑贵妃心里登的一下,今晚安生不了了。 “说罢,若是有隐情,本宫会酌情处理。”话到了这份上,已经隐隐有了些威胁的意味,小丫头缩了一下肩膀,用尽全力的将后面的话说了出來。 “不关奴婢的事,是淑贵妃娘娘威胁奴婢的,娘娘抓了奴婢的父母和弟弟妹妹,要是奴婢不这么做,娘娘就杀奴婢全家啊,奴婢是被迫的!” ------------ 第四十二章 栽赃陷害 “混账奴才,满口胡言!” 淑贵妃弃了往日里端庄的架子,拍案而起,就连一旁的南枫淮也开始替自己的额娘说话,“父皇,额娘向來最喜欢孩子了,怎么会办出这等上天海里的事情來,请父皇明鉴。” “淑贵妃妹妹先别着急,你看,我们谁都沒说这件事是你做的不是么?”司徒琉月佯装关怀的看着气的瑟瑟发抖的淑贵妃,连忙轻声安慰道。 “淑贵妃!”早已被人扶走的梨妃不知何时又倚着门框站着,身上只着里衣,眼眶通红,唇若鲜血,肤若凝脂,长发飘零,活像地狱里出來索命的恶鬼。“我向來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的孩子!” 凄厉的声音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发寒,司徒琉月不经意的皱了皱眉,“梨妃妹妹,你现在刚出了月子,不能着凉。” “皇后娘娘,我,我的孩儿--”梨妃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过大的悲痛让她已经分不清楚场合,司徒琉月唯恐梨妃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吩咐侍卫,“赶快让梨妃娘娘回屋歇着,这样折腾下去要出人命的!” “皇上,臣妾自十六岁起随侍君侧,至今已经十五年的光景,臣妾的为人您是再清楚不过的啊。”淑贵妃见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是躲不过去这一番质问了,只得先以情治人,至少给自己赢得一个辩解的机会,款款移步到南枫阙的桌前,“皇上明鉴。” “淑贵妃妹妹,这是你宫里的人,本宫本不便插嘴,只是今日只是非同小可啊。”司徒琉月歉疚的看了淑贵妃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还不快如实招來,为何陷害你家主子?” “奴婢沒有。”小丫头嘤嘤的哭着,跪着蹭到了淑贵妃娘娘的身边,“娘娘,您别丢下奴婢不管啊,您说过会保奴婢沒事的。” “放肆!”淑贵妃狠狠的推开了巴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本宫何时和你说过这等话!” “娘娘,您若是将奴婢的亲人放了,奴婢这条贱命您拿走就是啊。”小丫头哭的更凶了,淑贵妃颤抖着双手,这丫头字字情真意切,全然沒有半点撒谎的样子,若是这样下去,这个亏,自己吃定了。 “启禀父皇。”正在几人毫无进展的时候,灵澈的声音传來,转眼之间,钟离沫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儿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讲。”南枫阙阴沉着一张脸,脑海中不住的闪过小公主牙牙学语的样子,以及当年德妃过世时的最后的样貌。 “儿臣以为,今日之事,过于蹊跷,即便是在这里挨个审问也不一定能审出真相來。”钟离沫恭敬的俯首答道,“这么多人当中,必定是有人撒了谎,方才会有现在的局面,何不将他们各自关了起來,挨个单独问话呢?” “你是想囚禁本宫?”淑贵妃手指颤抖着张开仰在半空,眼见着就要扇了过去,却在一半被人截住。 钟离沫面不改色的看着淑贵妃身后站着的南枫逸,微微一笑,又面向南枫阙,“此次事件,无论从哪个方面來看都是指向了淑贵妃娘娘的,儿臣这么做,也是想让这个谎言不攻自破,还清白者一个清白,重罪者一个严惩。” “皇上?”司徒琉月心里稍微有些惊讶,钟离沫半路跑出來并沒有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如今若是事情出了一点纰漏,恐怕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虽然心中紧张,却在面上沒有表现出來分毫,“皇上,您意下如何?” “沫儿,你身子受不了寒,别跪着了。”南枫逸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钳制着淑贵妃的手,一个用力将钟离沫从地上扶起來揽进自己的怀里,“父皇切莫见怪,沫儿早年在江湖中受过寒毒,一旦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次,南枫逸能不带任何嘲讽的冲南枫阙说出一句正常的话。 “无碍。”南枫阙摆了摆手,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况且光看钟离沫那泛紫的嘴唇也知道南枫逸所言非虚,“传令下去,将有关人等分别关押在单独的屋子里,挨个询问整个细节,择其纰漏众多者,交由皇后处理。” “是。” 梨香院里的侍卫听令,不消多时,一群人已经被众侍卫带走,庭院中央原本用來表演的地方,现在只剩下淑贵妃一人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南枫淮陪跪在一旁,不断地和南枫阙讨饶。 “來人,将淑贵妃押回淑湘苑,此事未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不得有人踏入淑湘苑半步,十三皇子南枫淮,暂时出宫居住。” 南枫阙冷冷下令,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不光是荣宠多年的淑贵妃被囚禁,就连被南枫阙宠到天上了的南枫淮也被变相的赶出宫去? “皇上,臣妾是清白的啊--”淑贵妃哭的期期艾艾。 “带走。”南枫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拂袖而去。 “淮儿怎么办?”钟离沫悄悄问了南枫逸一句,淮儿的事情她知道一点,只是并不太了解,但是无论之前这孩子做过什么,面对现在的情形,也断然不能让其单独居住,“让他随我们回府可好?” “九哥,九嫂,不用管我的,现在最好和我划清界限比较好。”南枫淮眼帘低垂,一脸落寞的样子,短短一个时辰之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府里还有一套别院空着。”南枫逸淡淡的说,自己并不愿意再和南枫淮过于亲近,可是看到钟离沫眼中那担忧的样子,南枫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九哥”虽说南枫逸并沒有直接说出让自己去府里居住,但这样子无疑是默认了,南枫淮心里一阵感动,可又有些纠结。 沒有给南枫淮思考的时间,南枫逸先冷冷的出了声,“冷明,将淮儿送至王府,本王今夜在宫里住着。” “是。”冷明垂首领命,“十三皇子,请。” 南枫淮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到钟离沫正冲自己安静的笑,那张笑容,在这个过分凄冷的夜里,很温暖。 ------------ 第四十三章 父子情 “弟妹果真是蕙质兰心,什么都能看的那么透彻。”待南枫淮走远了以后,落晨款款走了过來,南枫梓在不远处的地方站着,面色有些复杂。 “呵呵,蕙质兰心毕竟比不上无情无义的好,过多的迁就别人,只能被反咬一口。”钟离沫笑着回应道,自己当初待洛儿并不薄,最后不过落得了一个险些中毒身亡的下场。 “还真是伶牙俐齿。”落晨娇笑出声,带着脸上的面纱也动了起來,那道狠戾的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看好你的脸。”南枫逸紧紧的将钟离沫往怀里揽了揽,一脸不悦的瞪了落晨一眼,在宫中并不像宫外那样方便,在这里惹事绝对不是什么上上之选。 “就让你们再开心一阵子吧。”落晨不怒反笑,施施然的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一时之间,偌大的梨香院只剩下了南枫逸和钟离沫两个人。 “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钟离沫轻轻垂着眼睫,倚在南枫逸的怀里,小声道,南枫逸刚刚脸色苍白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沒有,倒是你,见了洛儿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南枫逸吻了吻钟离沫的额头,轻声问道,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甚至会害怕,害怕钟离沫在此在落姬那里吃亏,虽然早就知道现在的钟离沫和之前的钟离沫相比,早就脱胎换骨了。 正当两人相拥而立之时,一道极其不合时宜的冰冷声音传來,“王妃,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叙。” “何事?”南枫逸不悦的看向來人,满是敌意的冷声问道,“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皇上交代奴才了,若是王爷不放心,可一同前去。”侍卫木着一张脸僵硬的禀报道,南枫逸的不悦好像对他沒有产生任何的影响,就像一个人用尽全力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走吧,兴许真有什么事情呢?”钟离沫微微一笑,被南枫逸握着的左手很自然的回握住南枫逸的,“劳烦带路了。” 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同于南枫逸的狂放不羁处处为敌,钟离沫本身的性子刚柔并济,明明不是违抗你,可却也沒有半点亲近之意,若即若离让人捉摸不定。 “你对今晚的事情,有何见解?”对钟离沫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南枫阙问道,“淑贵妃她” “父皇,您对王爷的感情如何?”钟离沫蓦然问道。 南枫阙有些讶异钟离沫的问題,抬眼看了看在御书房外间满脸戒备的南枫逸,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就你能将那个混小子收服了。” “父皇可是在怨王爷他每次都与您作对?”钟离沫轻笑出声,眸子里满满的笑意,“其实在儿臣看來,并不是这样。” “哦?”南枫阙來了兴致,本來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倍感烦躁,回想起钟离沫每次遇事冷静的样子,便想叫她前來商议,谁想到这女子竟然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反而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公和儿媳一样,说些家常,却莫名的让人安心。 “儿臣以为,王爷这么多年來其实只是再和父皇闹脾气。”钟离沫柔声道,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自幼丧母,又被逐出宫廷自己在外居住,所经历的的人生百味,并不是寻常的皇子公主能够体味到的。所以王爷在收获了惊人的成长之时,却失去了本应属于自己的亲人。”说到这里,钟离沫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儿臣今日的话,若是不中听,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但说无妨。”南枫阙端起茶盏掩饰自己有些微微发颤的嘴唇,自己怎么忘了,当初自己和德妃,将那间宫殿布置的到处都是家的感觉,沒有这深宫大院的清冷,却只有爹爹娘亲和乖巧出众的儿子,而这样的孩子,竟在十一岁那年独自出去闯荡,现在这般不羁的性格,多半也是自己的原因。 “十一岁的孩子,又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正是心里异常脆弱的时候,然而父皇却让他自己出宫闯荡,随便封了一个王府给他,但凡心里对自己的父亲抱有期望的孩子,怎会不怨您?”钟离沫反问道,语调也极其缓慢,就想轻声给孩子讲道理的大人一样,循序善诱。 “其实,您也不是放着王爷不管,不然,也不会放心的让王爷去边关退敌,您定是知道王爷的才能的,可是却沒有表现出來一丝半毫。”钟离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论南枫逸多么足智多谋,多么狂放不羁,内心深处,也只是一个渴望被自己的父亲关心的孩子,这么多年,其实他等的只是您对他的一个交代。” 一个交代么?南枫阙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有些颤抖,自己怎么就忘了,当初忍不住派人去查看他的情况,那个矮矮的小男孩手上裹着纱布努力练剑的样子,挑灯苦读的样子,明明那样小的孩子,却在十一岁那一年遍读人间沧桑。 可是,自己却在一次次的争执中,忘却了当年他努力的模样,灵儿,自己是不是特别失败?就这么将我们的孩子以往在角落里,让他自己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渐渐的变得冰冷,不羁。 原來,造就这一切的,是自己,而非逸儿 “你,果真懂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南枫阙脱力般的将整个人倚在椅子上,“先出去吧,逸儿等你等得着急了。” 钟离沫微微一笑,“父皇,刚刚一开始问的问題,可还要听答案?” 啧,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糊里糊涂的被钟离沫绕了这么大一圈,竟是沒有谈要紧事,南枫阙苦笑一声,“讲。” “其实儿臣心里对宫中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儿臣刚刚那番话,一是为了帮助您和王爷缓和一下父子关系。”钟离沫起身,坚定的看向了南枫阙,“二是为了提醒父皇,若真是淑贵妃所为,无论怎样,请您在处置淮儿的时候,想想王爷这么多年的日子,在做定夺。” 绕來绕去,原來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南枫阙回以钟离沫一个笑容,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逸儿,你当真是娶到了个好妻子。 ------------ 第四十四章 决定 “他跟你说什么了?”钟离沫一从御书房里出來,南枫逸便紧张兮兮的从如同砧板一般的椅子上起身,赶上前來问。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说什么事情能说那么久,更何况自己在外面坐立不安的,他们两个却怡然自得,着实让人心里不好受。 “只是说说家常话。”钟离沫狡黠一笑,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我不告诉你五个大字,不过从神情上來看,倒也沒什么异样。南枫逸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钟离沫既然打定主意不说,自己再问也沒用,从來就是她认定的事情自己是改变不了的,既然她沒受什么委屈,也就由她去了。 “走,咱们今晚现在宫里住下,明日一早早朝之后回府,可好?”南枫逸笑着揽过钟离沫往外走,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带你去看看母妃的寝宫。” “客随主便。”钟离沫应了一声,偏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南枫逸此时的穿着,勉强还算上的了早朝,不过这么多年南枫逸特立独行惯了,突然让他规规矩矩的穿着正统的朝服上早朝,估计也会吓到朝堂之上的老古董们,钟离沫想到了那帮子老古董的惊讶模样,不由的笑出了声。 南枫逸不语,只是依旧揽着怀里的人,宠溺的笑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知道心思又飞到哪里去了。 次日清晨 晨光温柔的射入屋宇之中,本來换了地方就睡不沉的南枫逸敏感的睁开了眼睛,照例在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的额上印上了一吻,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钻了出來,钟离沫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仿佛是在寻找那个温暖的热源,南枫逸宠溺一笑,“沫儿,早安。” 淡淡环视了一眼十年如一日的寝宫,南枫逸第一次觉得,在母妃离开之后,这个充满了自己童年回忆的地方沒有那么冷清了。 “爷,十三爷已经安排好了,在轩辕公子的隔壁住着,不会出什么岔子。”冷明迎上正在往宣政殿赶的南枫逸,想用尽每一刻的时间向南枫逸禀报自己的行动,眼底微微泛青,有些憔悴的样子。 “出事了?”南枫逸挑眉,停住了脚步,冷明此时此刻的样子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理,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全能的心腹这样疲惫不堪。 “属下无能,王爷嘱托查办之事,据回禀,所有的线索全断了。”冷明压低了声音,瞅着四周沒什么闲人,补充了一句,“全断在了淑湘苑的那位身上。” 英眉一紧,南枫逸抬起手臂示意冷明闭嘴,“回去伺候王妃,此事回府再议。” “是。” 淑贵妃么?竟然线索全断在了淑贵妃那里,若想让她和自己母妃的死撇开关系,现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只是,自己查的线索全断到了淑贵妃那里,而恰巧,昨夜淑贵妃又成了所有矛头的指向,未免有些太巧了些。 正想着,却见燕沐晨急急惶惶的朝自己走了过來,南枫逸勾唇一笑停住了脚步,怎么,这么快自己就找上门來了? “九王爷。”燕沐晨满脸焦急之色,不用问也知道他已经听说了昨晚自己妹妹出事了,这不今日一早,还未來的及上朝便來找南枫逸商量此事,慌张的神色,那里还有往日里那种南枫王朝最年轻的左相应有的样子,“舍妹之事,您看” “左相既然听说了淑贵妃娘娘的事情,那也应听说了本王的王妃是怎么帮淑贵妃娘娘争取时间的?”南枫逸慢悠悠的往宣政殿晃着,不急不缓的说道,“在宫中,哪一年沒有这什么栽赃陷害的戏码,这可不算是什么大事。” “是,是,王妃聪敏过人,那样的法子绝对是为舍妹争取了最有利的时间。”燕沐晨连忙附和道,即便是不满南枫逸有些桀骜不驯的语气,现在也只能低声下气的随着南枫逸的性子,左相府一脉是南枫逸亲手培养起來的,这男人的手段和能力,燕沐晨绝无半点怀疑,“只是,此事事关左相府一脉的生死存亡啊。” “本王自是知道的。”南枫逸斜睨了燕沐晨一眼,有些好笑,左相府一脉的生死存亡在淑贵妃手上?燕沐晨,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吧,“燕然今年芳龄几何?” “嗯?”燕沐晨愣了一下,抿唇道,“小女年方十八。” “好年纪。”南枫逸冒了这么一句话,让燕沐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王爷?” “还请左相稍安勿躁,这件事情,皇上自有定夺,本王也会在其中周旋。”南枫逸淡淡道,现在就让淑贵妃被别人扳倒,未免太早了些,梨妃是么,是时候会会你了,“只是,左相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想陷害淑贵妃娘娘么?” “臣愚钝。”燕沐晨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即便是淑贵妃与皇后之间向來不和,可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把戏來陷害对方,更何况,自从十年之前往后,淑贵妃与皇后之间就在沒有起过争执。 “其实左相心里有人选了,只是不敢相信不是么?”南枫逸看了一眼燕沐晨的纠结表情,淡笑一声,“若是做不好鱼死网破的觉悟的话,那就只能放弃其中的一方了。” 亲生妹妹,左相府,那么燕沐晨,你会选择哪一方呢? 南枫逸背过身去,缓缓走到了宣政殿门口,庄重肃穆的文武百官觐见之地在南枫逸眼里不过连敝履都不如,蓦然挑眉冷笑,冲龙椅上的那个人投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既然十年之前你怯懦不堪,放弃了去查母妃的真正死因,将我放在宫外自生自灭。 那么就别怪我十年之后,毫无顾忌,不管是谁,我都要揪出來,亲手毁给你看。 燕沐晨看到了南枫逸脸上的那抹摄人心魂的冷笑,只觉得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不觉意的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单单查清楚是谁干的就可以完结了的。 在这一切表象之后等待着众人的,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 第四十五章 商议 “爷,这武林大会,咱们还看么?”午后的茶馆里,小厮一脸自在的喝着眼前贵的要死的茶水,反正又不是自己付银子,好不容易來南枫国一趟,还不得吃回本了,“您都出來三个月了。” “事情还沒办完。”对面的北冥宸一脸不以为意道,好不容易从那种压抑的朝堂生活之中挣扎出來,这么早回去,未免太便宜皇兄了些。 “就知道您这么说。”小厮狡黠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灿然道,“皇上今早飞鸽传书过來了,让您以北约国七王爷的身份,正式出访南枫国,官文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人家宫里了。” 余音未落,北冥宸好看的眉毛便皱了起來,不是说好了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么,怎么又要出使南枫国! “爷,您也别烦了,不过一两顿饭的事情,何必动那么多肝火。”小厮笑的张扬,一肚子的坏水全写在了脸上。 看來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北冥宸叹了一口气,眼前隐隐浮现出那日一袭白袍和自己对饮的“公子”,心情蓦然的好了起來,也许,去宫里并沒有那么多不好,至少,此次应该能见到“他”了吧? 九王妃,一别多日,别來无恙? 诚王府 早朝之后,南枫逸便携钟离沫一同回府了,那样气氛压抑的地方,自己实在是不想让钟离沫在哪里多呆一会会儿,“沫儿,你先去稳住淮儿,我和冷明有事情要商量,不能让他知道。” 钟离沫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一双美目斜睨了南枫逸一眼,沒说什么,利落的下了马车,裹进身上的狐裘往别院走去,南枫逸摇了摇头,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九爷可是想到了对策?”冷明悄声询问,心中有些不解,为何特意要将王妃支走,难道这件事情和钟离沫有关? “请轩辕公子过來。”南枫逸摆摆手示意冷明不用再继续问下去了,他知道冷明语气中的疑惑,只是,这件事情自己并沒有真正决定之前,还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 “是。” 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庭院,冬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來临,明明只是初冬,南枫逸却只觉的比寒冬腊月还让人难熬。 “啧,你心里又想什么鬼主意呢?”轻笑声清晰的传來,轩辕彻双臂环在胸前,歪着头看向独自站着的人身上。 “进屋里说。”南枫逸背对着來人,径自前行。 轩辕彻笑笑,跟在南枫逸的身后进了书房,总是含着一丝轻笑的眸子一转不转的看向南枫逸,似乎是想看穿他在想什么。 “和你商量一下,我迎娶侧王妃的事情。” 平淡的声音,却若惊雷乍起。 “再说一遍?”含笑的眸子蓦然收紧,轩辕彻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似乎只要南枫逸敢再说一遍刚刚的话,自己就会扑上前去将人整个撕碎一遍。 南枫逸抬眼望向窗外,厚厚的云层遮过了湛蓝的天空,遮住了原本可以透射一切的阳光,让人第一次觉得天空是那样的遥远,“和你商量一下,我迎娶侧王妃的事情。” “混蛋!”轩辕彻低骂了一声,字字句句,像是想将人吞入肺腑一般,好不容易沫沫接受了南枫逸的存在,渐渐的在脸上展露出笑颜,可是,这个人却要轻易的将这样难得的一切颠覆么? 南枫逸沒有任何反驳,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淡淡的看着震怒的人,等着他自己平静下來,关心则乱,可是,轩辕彻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冷静下來以后,再进行商量也不迟。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彻做了一个深呼吸,道,“为什么?” “压制左相府。”薄唇轻启,南枫逸淡漠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似乎是又觉得这样的理由不够充分,便又不合时宜的补充了一句,“燕然对于燕沐晨來说,是这个世上的唯一,她的作用,远比淑贵妃重要的多。” “哦?”轩辕彻不怒反笑,身上的气势并沒有因为这个笑容减去了多少,反而是更加的慑人,“笑话!堂堂南枫王朝九王爷,想要压制左相府的手段有千种万种,怎么偏偏选了这个?南枫逸,你何时这样无用了?” 手指暗暗攥紧,鬼谷重创,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势力再有半分损伤,迎娶燕然入府的确不是唯一压制左相府的方法,可是却是唯一能让左相府完完全全的顺从自己的唯一方法,“政治联姻,很正常的事情。” “沫沫呢?你让沫沫怎么想?”轩辕彻质问道,自己的妹妹被这个男人一伤再伤,自己都沒有说什么,难道这次自己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欺负到自己的妹妹头上么? “沫儿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以后我不管娶了谁,都不会有改变。”南枫逸毫不犹豫的回到道,自己爱的人,只有钟离沫一个,自己知道,可自己也知道,自己以后是决计办不到只有钟离沫一个人。 “南枫逸,你明明知道沫沫最不能接受什么,她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轩辕彻冷眼看着一脸漠然的南枫逸,钟离沫一生的愿望,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为何就这么难。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给她。”南枫逸也脱力般的倒在椅子里,若为王者,即便是自己不想纳入妃嫔,那些大臣也不会放了自己,还不如早些让钟离沫认清现状,让她明白,即便是自己娶了再多的人,心里装的只有她一个,“所以这次让你过來,并不是商量我是否迎娶侧妃的事情,而是,如何劝钟离沫的事情。” “轩辕彻,你心里绝对是明白的,我不可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允诺,而你,之前也绝对沒有想让钟离沫离开我的打算。”南枫逸的声音突然冷冽起來,论利用,轩辕彻和自己相比,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当初就已经打算好了吧,放心的将钟离沫托付给我亲手培养,最后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妹妹登上国母之位?” “你胡说!”轩辕彻脸色一白,嘴上说着反驳的话,脸色却将其完全出卖。 ------------ 第四十六章 痴心错 “九嫂,你不用來安慰我的。”偌大的庭院里,南枫淮安静的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的敲着面前的棋盘,对于钟离沫一回來就过來探望自己的事情,南枫淮的心里其实是很感激的,这个本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却在一次次的维护着自己。只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人去见。 “棋如人生,淮儿难道沒听说过么?”钟离沫浅笑道,一手揽着宽大的袍袖,一手轻轻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一眼望去,黑白分明,结局已定,再也无力更改。 “不算不算,怎么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落子!”南枫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黑子被白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由得有些气闷,伸手便想将棋盘中的棋子打乱,“重來重來。” “愿赌服输!”钟离沫轻轻捏住了南枫淮探过來的纤细柔腻的手腕,沉静若水的眸子看着对面的人,任凭南枫淮怎么挣扎也逃不开那看似无意的钳制,钟离沫淡淡一笑,“淮儿,人生这局棋,一步错,招招失,可不是能够重來一局的,你明白么?” 语罢,轻笑着收回手,也不去看因为这一句话而明显怔忪的南枫淮,纤纤玉手及其耐心的将黑子和白子分别挑出放回棋盒,安逸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沒有发生。南枫淮的手还架在半空忘了收回來,瞳孔猛然的缩紧,是不是,其实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无力感,深深的将南枫淮包裹,一点呼吸的缝隙都沒有留。 “沫沫,过來一下,我有话和你说。”不多时,轩辕彻的声音在别院门口响起,钟离沫应了一声,懒懒起身,葱段般的手指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宠溺的揉了揉南枫淮的头发,“淮儿,你九哥,是真心待你为手足兄弟的。” 语未落,人已远,徒留南枫淮一人在庭院中失神。 “怎么,和一个毛头小子都能谈的这么开心?”轩辕彻看着款款而來的钟离沫道,又瞟了一眼站在庭院之中的钟离沫,嘴上无意识的搭着话,眼眸中有些许犹豫,虽是一瞬间便消失在眼底,可即便是这样,也沒有逃离钟离沫的眼睛。 “有心事?”钟离沫伸手抚上哥哥略微皱起的眉头,温柔道。 无声的攥住了钟离沫的手指,轩辕彻抬头,望着钟离沫的眸子,轻声问,“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南枫逸了?” “他怎么了么?”敏锐如她,怎会不发现轩辕彻眉眼之中的不平常,钟离沫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每次轩辕彻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只是这次,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什么,“你说吧,我禁得住。” “他是为了压制左相府。”轩辕彻犹豫了半天,还是尽量将事情用自己认为的最委婉的方式讲述清楚。 “所以?”钟离沫笑的灿然,微微偏头看着犹豫不决的轩辕彻。 “三日之后,迎娶侧王妃,左相燕沐晨独女燕然进府。”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话,轩辕彻做了一个深呼吸,将目光凝在钟离沫身上。 钟离沫身体僵硬了一下,却依旧维持着那个灿然的笑容,只是将头颅摆正,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反而更加的夺目,迷人的笑颜,慑人心魂。这样的一笑,能令世间多少男子神魂颠倒,可却偏偏这样让人揪心的疼。 “沫沫”轩辕彻最受不了的便是此时此刻的钟离沫,那样的笑容明明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伤心的人身上,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用微笑掩饰所有,沫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已经成长成为了这样一个可以将自己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人了么?轩辕彻微微叹了一口气,“沫沫,难过的话,肩膀给你靠?” “不必了,我沒事。”钟离沫勾唇,轻轻拂落轩辕彻肩上沾着的些许灰尘,低声道,“我明白的,这是迟早的事情,我明白的。” 我明白,你不可能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明白,你的温柔缱眷每次都会化作利刃刺入我的胸腹;我明白,你我之间,沒有未來。 可是,我就是,爱上了这样的你,无法自拔。 分离的日子,这么快就到了,本來还以为会,晚一些;本來还以为会,让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一点点变重;本來还以为会,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本來以为会,我能不顾一切的与你厮守。 可是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根本沒有任何办法去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得不到的,还不如彻底放手,彻彻底底 “沫沫,沫沫,你怎么了,别吓我。”耳畔传來轩辕彻紧张的声音,腰被环住,钟离沫扯回了自己的思绪,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泪痕满满。 南枫逸,这是我第几次为你落泪,不过,沒关系了,我钟离沫以钟离府全族的在天之灵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沫沫,你,别这样。”轩辕彻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本以为在经历那样的伤痛之后,钟离沫不会再动情,这才安心的将沫沫亲手摆入自己的棋局,可是沒想到,一招错,步步皆输,等到自己终于发现的时候,钟离沫却已经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放心,我沒事。”钟离沫扬起了自己的头颅,三千发丝在背后形成的独立空间中随风飘舞,越发显得无依无靠,良久,钟离沫直起身子,满脸的泪痕已经随风而逝,精致的面容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让人捉摸不定,却欲罢不能。 “只不过,一生痴心,却付错了人,如此而已。” 钟离沫说的平静,声音里沒有一丝颤抖,带着那悲伤过后的惊人理性,缓缓转身,“劳烦兄长替沫沫准备一下王爷的婚事了,左相府的千金,千万不能怠慢了。” “沫”轩辕彻张了张嘴,却又无奈的闭上,此时此刻,自己除了能叫出她的名字以外,还能干什么呢? ------------ 第四十七章 下马威 浅红色的装饰在左相府蔓延,到处都是那样喜庆的颜色,來來往往的小厮婢女步履匆匆,自家主子的独女出嫁,自然要万分小心。 然而这一切在燕然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滚,都给本小姐换成正红色,正红!” “小姐”小侍女跪在地上哭的委屈,南枫王朝的规矩,只有正妻嫁入府中才能够用正红色,可自家小姐只是一介侧妃,怎么敢有人冒着杀头的罪让她公然使用正红色啊,“九王爷已经有王妃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音响起,小侍女的脸上红肿一片,燕然狠狠的盯着小侍女,“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小姐” “燕然!”还未等小侍女开口,一声严厉的怒喝已经从门口传來,燕沐晨黑着一张脸踏入房间,“嫁还是不嫁,你自己看着办。” “爹爹。”燕然一见是素來最宠自己的父亲,委屈的一扁嘴,“爹爹,我可是左相的女儿,怎么能够做人的偏房呢?” “偏房?现在知道嫌弃了,那日南枫逸派了个跑腿的过來的提亲,我怎么看你恨不得倒贴过去!”一提起这件事情燕沐晨就一肚子气,南枫逸來了个出其不意,直接派人上门提亲,本來自己还有斡旋的余地,结果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愣是感激涕零,一副恨不得倒贴过去的样子,若是自己再不同意,排石在别人面前要笑掉大牙了,想到这里,不免严厉了起來,“想嫁过去就别挑三拣四的,钟离沫不是你比得起的,给为父安分点。” 钟离沫?燕然骄傲的扬起了头,我倒要会会,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占据本应属于的位子,活的不耐烦了么? 浅红色的轿子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诚王府门口,锣鼓喧天,一派喜庆之气,众人在路边看着如此热闹的喜事,不由的开始猜忌。 “怎么,这正王妃刚嫁入王府沒多久,就又娶了,估计之前那位不受宠哦。” “我看未必,你沒看这个吉时都过了,王爷还沒出來迎新娘子,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作孽哦,多好的姑娘。” 众人的闲言碎语清楚的飘进了燕然的耳朵里。 燕然在轿子里面攥紧了手指,自己的喜轿在王府门口被无视了一个时辰,外面看热闹的人越來越多,南枫逸,你这是致我左相府于何地? “來人了,小姐,王爷的随身侍卫來了。”轿子外面,陪嫁的小丫头低声支会着燕然,“先忍忍,这口气,咱们进了王府有他们好看的。” “燕小姐,王爷派奴才來问问,在王府外面这一个时辰,您可知道错了?”冷明木着一张脸看着那顶浅红色的喜轿,声音平淡的沒有一点感情,好像自己就真的只是一个传话的木偶一般。 “不知。”燕然答的铿锵有力,左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即使做错了什么,那也必定是对的,燕然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言语中满是嘲讽,“该不是王妃姐姐她怕我进门之后夺了她的宠,这才刻意让世人看我左相府的笑话吧?” “燕小姐,奴才敬告您一句,最好对王妃恭敬点。”冷明不着痕迹的挑挑眉,虽是沒有太大的交集,但是单从着两句话來听,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对这样张扬跋扈的女子喜欢不起來。 “口出狂言,怎么左相,你沒教过令千金为人妇的本分么?”南枫逸冷冽的声音传來,燕然在轿子里挣了一笑,唇角高高的翘起,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会出來接我。 “九王爷,对不住,实在是这次请的人不懂规矩。”左相燕沐晨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燕然有些疑惑,但接下來听到的话,却像是将她直接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怎么做事的,偏房不得从正门入府,难道沒听说过么?”燕沐晨沉着声音厉声呵斥今日送亲的队伍,本來自己在府中安安分分的等着一会的轿子來接自己去王府中入席,怎奈何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最后等到的却是自己的女儿还未过门就被晾在了王府门口思过的消息。 本來还对南枫逸心存怨怼,可一到王府人就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在王府的正门口等着入门,将钟离沫奉为心头肉的南枫逸,怎么能忍受他人对自己的挚爱挑衅,即便是再尊贵有身份的人,只要惹了钟离沫,南枫逸都不会手软,如今看來,燕然只落得思过的下场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要!我是左相府的千金,凭什么从侧门入府!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燕然怒不可遏的撤下了盖头,手扒着轿沿就要下轿。 “燕小姐。”南枫逸冷笑一声,不冷不热道,“皇族的规矩是最多的,若是不遵守本分,还是别嫁过來的好,左相大人,您说呢?” “燕然,回去坐好,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燕沐晨连声训斥自己的女儿,开玩笑,要是轿子沒出府还好说,现在这轿子在王府门口停了一个时辰,自己的女儿又不懂得审时度势,嚣张跋扈的要命,这时要是不嫁进去,总会落到一个娇蛮跋扈的名声,还怎么嫁人,“起轿,去偏门!” 不容怀疑的语气,迎亲的队伍连忙架起了轿子,匆匆忙忙的往诚王府开在一边的偏门赶,哪里还敢再耽搁半分。 燕然呆愣的跌坐回轿子里,自己,就这么做了偏房了? “左相,请吧?”南枫逸看着远去的轿子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点不屑,燕沐晨暗自抹了一把而头上的汗,南枫逸对钟离沫的宠溺程度谁都知道,而他阴戾的性子燕沐晨也再熟悉不过,“小女平日里被下官宠的骄纵了些,王爷不会在意吧?” “怎么会,小孩子,敲打几次也就记住了,不过。”南枫逸顿住了语气,眼神望向钟离沫所住的院落,“敲打的次数,也只能看令爱的表现了。” 识趣的话,就给本王安安分分的在王府里呆着,不识趣,休怪本王下狠手让你识趣。 ------------ 第四十八章 再见,再也不见 窗外传來不远处的喧闹声音,钟离沫静静的偎在被汤婆子热的很温暖的被窝,左手执着毒王那本宝贝的不得了的“传家宝”,右手轻轻捻着树叶,敛眉凝神,想去读取这本书的精华,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啾--”轻微的细响传來,一直可爱的小白狐利落的钻进屋子里,门外,人影闪现。 “谁?”钟离沫警惕的眯起眼睛,趁着王府办喜事的时候入侵王妃的寝院,还真是动了一番心思了。 “是我,怎么,不欢迎?”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來,钟离沫瞪大了眼睛看着笑着站在自己门口的那个,自己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了的人,喃喃道,“乞儿?” “小东西有灵性的很,我和璃唐两个人也沒心情照顾他,索性你留在身边,权当逗乐子了。”苏乞儿款款走來,轻飘飘的步子能看出这些时日她的武功并沒有怠慢一丝半毫,依旧一身火红劲装,只是原本总是用力束起的发丝此时此刻却安逸精致的盘成了发髻在脑后,整个人多了几分为人妇的韵味。 “璃唐,他,还好么?”钟离沫歉疚的垂下眼帘,将书放在一边窝在被子里团成一团,苏乞儿有些讶异的看着钟离沫,“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初冬就这般怕冷?” “沒事,身子虚而已,养两天就好了。”钟离沫敷衍了一句,她本就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苏乞儿还会來看她,自己还怎么能让乞儿再为自己担心。 那一把火,烧死了“赵姬”,却给了苏乞儿新生。 多少年之后,钟离沫无数次被噩梦环绕,那些鲜血淋淋的事实让她喘不过气來,可直到最后钟离沫唯一庆幸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放苏乞儿和璃唐自由,那是她认为的,自己此生此世做对的唯一一件事情。 “还是那个毒沒有排干净?”苏乞儿挑眉,似乎是在不满钟离沫刻意的隐瞒,自己随独孤柏学医学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自己不会治,并不代表自己看不出來。 “嗯。”见苏乞儿猜中了,钟离沫觉得沒有了什么隐瞒的必要,笑着给自己紧了紧被子,“你怎么來了?” “你的好师兄派我过來的。”苏乞儿撇撇嘴,似乎是带着些许不情愿,冷不丁的钻到了钟离沫的被子里,伸手将女孩搂了过來,豪气的拍拍自己的肩,“來,哭一场,也算我沒白來这一趟。” “别闹”钟离沫抿唇而笑,却还是依言将头轻轻的靠在了苏乞儿那同样单薄的肩上,喃喃耳语,“乞儿,你瘦了,你们过得不好?” “的确辛苦了些。”苏乞儿放轻了声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钟离沫的后背,语气中带着坚定的意味,荡漾着幸福,“可是,很温馨。” “给我说说吧?”放松下來的钟离沫任性的将整个人都靠在苏乞儿肩上,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我是一辈子都不想见钟离沫。”苏乞儿的声音蓦然冰冷,可只是一瞬,又轻柔了起來,“可是我和璃唐,都想见见自己的小师妹,自己的小少主。” “乞儿”钟离沫鼻子有些酸,有那么一瞬间,钟离沫真的想好好扑在这个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赶过來给自己安慰和力量的人的怀里大声哭一场,可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将苏乞儿和璃唐洗白放开,就不应该再让他们担心,“谢谢你们,我以为” “哪那么多以为”苏乞儿挑眉偏头看向此时此刻毫无防备的钟离沫,吹了声口哨,小白狐利落的从床底下窜了出來,丝毫不怕生的钻进钟离沫的怀里,毛茸茸的头顶还得寸进尺的蹭着钟离沫的下巴,水汪汪的黑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直直的盯着钟离沫。 尝试性的收紧了双臂,钟离沫好奇的打量着怀里的小东西,轻声问道,“是想让我抱你?” 小白狐沒有回答,自然也不会回答,只是更加欢快的蹭了蹭钟离沫的下巴,自在的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歪头,睡了过去。 这只死狐狸苏乞儿满眼冒火,自己带它过來是想让它陪钟离沫玩的,怎么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了?还不如把你煮熟了炖汤喝。想到这里,伸手就想去将那只白狐从钟离沫怀里扥出來,沒想到钟离沫即便是有些心不在焉,可是身体的动作却先与大脑做出了反应,利落的躲开了苏乞儿一击,笑道,“沒事,抱着它,很暖和。” 暖和苏乞儿缓缓收回了手,微微偏着身子和钟离沫面对面,“不是听说你们好好的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沒事,他要的是天下,这很正常。”钟离沫无所谓的一笑,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会难过,会哭会闹,可自己却在讶异,除了那日自己刚知道了事情的时候的失控以外,现在的平静是连自己都沒有料到的。 温柔的语调,安雅淡然的脸庞,沒有丝毫做假的成分,钟离沫眼中笑意盈盈,“乞儿,也许我并沒有那么爱他,你看,我现在一点事情都沒有,连吃醋都沒有,我怎么会爱他?” 张了张嘴,苏乞儿想说什么,可是钟离沫那张语笑嫣然的脸却恰恰让她什么都说不出來,不爱的话,也许就不在乎了,可是,钟离沫,你当我们都眼瞎了么,说不爱他,有谁会信!可这些话,最终也只是憋在了心里,沒有说出口,既然你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只要你的心里能好受一点,沫沫,你要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天晚了。”最终,苏乞儿也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钟离沫直起身子,笑意浅浅,目光笃定的看着苏乞儿,“乞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再回來了。” 背对着钟离沫穿鞋的人后背僵硬了一下,可是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却还在响着,“乞儿,你和璃唐逃走吧,离开京城,离开这些复杂,你们值得拥有最为温馨平常的日子,答应我。” 苏乞儿直起身子,泪水悄悄盈满眼眶,沒敢回头看钟离沫的样子,“好。” “乞儿,再见,再也不见。” ------------ 第一卷 ------------ 第四十九章 挑衅 那抹火红色的影子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从始至终.那人都沒有看自己一眼.用力的抱紧自己怀里的小白狐.钟离沫用力笑着.泪水却还是滴落.“乞儿.你要好好的和师兄.一生一世.” 我做过那么多错事.将你们往这个沼泽里一拖再拖.只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还你们一世安稳.是我唯一的祝福. “啾--”小白狐抬起了毛茸茸的脑袋.好奇的看着满脸泪痕的钟离沫.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上了钟离沫精致的脸庞.主人.为什么哭了呢. 患难情深.火红色的身影在王府门口顿住了脚步.“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乞儿.”南枫逸清冷的声音毫无意外的响起.淡淡的垂了眸子.“多谢.” “多谢.”苏乞儿转身.一步步的逼向南枫逸.目光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焚烧殆尽一般.若不是自己偶然进京办些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机会知道钟离沫在王府里.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的手里.会吃这样的亏.“九爷.你真的说得出口.你到底要将钟离沫折磨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我沒有.”声音突然拔高.南枫逸显然也是有些急了.“我能够保证.心里只有她一个.” “这话说出來.你有底气么.”苏乞儿挑眉冷笑一声.南枫逸怔忪良久.不知苏乞儿言为何意.火红劲装的女子淡淡道.“南枫逸.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即便是给的了.你的双手也太过肮脏.根本配不上她.” 利落的转身.留给南枫逸一个鲜红的背影.“我不会再來了.沫沫她.只希望我和璃唐一世安稳.她想要的幸福.我们替她努力经营.” 南枫逸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指节.可就在这样漂亮的一双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又即将沾染多少人的鲜血.钟离沫.你以那样的方式放走了他们两个.只是为了.让他们替你幸福么.你的幸福.我就真的给不起么. 次日晌午 钟离沫早早的就被绿绮和欢言叫了起來.说是按规矩.侧王妃入府的第一个早上是要给王妃奉茶的.可沒想到.这位左相府的千金这么大的架子.愣是到了晌午了才被一众小厮抬着步撵抬了过來. “哟.王妃姐姐不是早就在这里候着了吧.”燕然巧笑嫣然的下了步撵.浓妆艳抹的脸上凤眼微挑.美艳的不可方物.看着在正厅半躺在太师椅里念书的钟离沫.一袭素衣.看不清样子.但绝不会比自己更加夺目. “绿绮.”书卷之后.清灵的声音传來.绿绮忙不迭的就爱那个胳膊伸了过去.纤纤玉手轻轻地搭在了绿绮的胳膊上.欢言连忙将书卷救了过去.随着白衣女子缓缓起身.燕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美.无关俗艳.倾世的容颜上沒有一丝装饰的痕迹.淡漠的表情好像世间的纷繁俗扰与己无关.眉眼精致.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整体的美感.就是这样一个飘渺若仙.让世间所有人妒忌的女子.就这样浅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稳稳坐下.道了一声.“奉茶.” 燕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神.心中有些不服气.冷哼了一声.“狐媚惑主的东西.” 声音不大.却恰好被钟离沫听到.眼神猛然变得凛冽.只是淡淡一扫.燕然便打了个哆嗦.那样包含着杀意的眼神.燕然从未见过. “请侧王妃为王妃奉茶.” 倒是一旁的绿绮看不过去了.清了清嗓子.虽然用的是敬语.可是那言语中的敌意却是谁都能听得懂.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燕然上前几步.扬手就要扇向绿绮.半路上却被冰冷的物体拦住. 泛着幽兰色光泽的水寒剑.寒光乍现.静静的横在燕然手腕的地方.钟离沫勾唇一笑.“我的侍女.教训还用不着外人插手.” 看燕然被吓得不轻.钟离沫缓缓的将剑插回剑鞘.白皙的指节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剑身.“侧王妃恐怕是忘了今天來是干嘛的了.” “姐姐.”故意将这个称谓咬的很重.燕然半蹲了下來. “呵呵.真是说笑了.”钟离沫抬起袖子掩住了那张扬的笑意.“若真论其年龄來.侧王妃还长我两岁.不过王府的规矩的确是繁复.你这声姐姐叫的倒也不错.” 一席话说的燕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不先调查清了钟离沫的底细再进行打算呢.可脸上依旧笑着.双手托着茶盏举过头顶.“姐姐.妹妹给您奉茶了.” 钟离沫的指尖刚碰上那精致的茶盏.只听燕然轻轻笑了一声.滚烫的茶水直接倒在了钟离沫手上.“呀.姐姐.妹妹手滑.不小心--”尾音一波三折.颇有些得意的味道. 钟离沫淡淡一笑.接过绿绮捧过來的帕子.轻轻的擦着已然红肿的手.沒说什么.燕然一听到了风声划过的声音.耳边的一缕发丝翩然落地.钟离沫浅笑道.“妹妹沒被吓到吧.姐姐是习武之人.手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南枫逸黑着一张脸进屋.手上拈着的俨然是中寂寞刚刚从袖子中发出的暗器. “王爷”燕然一看是南枫逸.立马哭的梨花带雨.“臣妾不过是不懂规矩.姐姐.姐姐她居然与臣妾兵刃相向”肩膀微微抽动.就连落在钟离沫眼里.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沫儿.你的手怎么了.”沒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燕然.南枫逸眼尖的发现了钟离沫手上的红肿.连忙将那只冰凉的手捧在手心仔细查看. “沒事.”不露痕迹的收回了手.钟离沫淡然的用手帕遮住了那块红肿.脊背挺得笔直.燕然哭的正起劲.抬眼偷看了南枫逸一眼.却看见自己满心喜欢的男人竟将那温柔如水的目光投在了那个对他淡漠如冰的女子身上.一时不会到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在这里哭了这么久.根本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怜惜. ------------ 第五十章 警告 {免费小说} 地上的人儿精致的浓妆被手帕抹得有些模糊.失去了之前的艳丽.让人显得狼狈不堪.钟离沫淡淡的瞟了跌坐在地上装可怜的燕然.清冷一笑.“九爷还是好好和侧王妃相处吧.臣妾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优雅的将手收回到袖子里.钟离沫缓缓抬起手臂.让绿绮将自己扶起來.柔若无骨的双手交叠在腹前.微微冲南枫逸福了福身子.径自离开. 从始至终.南枫逸什么都沒有说.直到看着那个一袭素袍的清冷女子完全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薄唇轻启.“燕然.你是找死么.” “王爷”燕然被南枫逸蓦然冰冷的语调吓了一跳.连忙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南枫逸却拂袖而去.根本沒有给地上的女子一个开口的机会.那艳丽的浓妆.在冬季午后的阳光下.越显狰狞. 钟离沫.咱们走着瞧. 阳光浅浅的从精致的窗棂射入房间.碎了一地.铺洒在纯白色的地毯上.钟离沫赤脚偎在暖炉之旁.怀里抱着那只可爱却又嗜睡的小白狐.轻轻的捏了捏它的鼻子.满脸宠溺. “小姐.有客人.”月娘的声音在门外悄声响起.只不过带着一丝不安.钟离沫挑眉.懒懒道.“谁.” “怎么.不欢迎我.”上官千千笑着走了进來.同钟离沫一样在门口褪了鞋袜.赤足走在柔软纯白的地毯上.学着钟离沫的样子半卧下來.精致的妆容的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明媚异常. 钟离沫笑了一声.“怎么.有好事情.” “我过來安慰你.”上官千千俏皮的眨眨眼睛.与钟离沫合作的时日.多多少少性情也放开了些.毫无芥蒂的将手搭在钟离沫单薄的肩头.哥俩好似的说. “安慰什么.”钟离沫挑眉反问.将小白狐放在地毯上.纯白色的毛发几乎与地毯融为一体.若是沒有那湿乎乎的小黑鼻子.谁都不会发现这个小东西的存在. “怎么.一点醋意都沒有.”上官千千无趣的扁扁嘴.仰面躺倒在地毯之上.温暖的气息让整个人都放松了起來.嘴角也忍不住上翘.“算了.不逗你了.你家的那位侧王妃不是好惹的主.你可要提防着些.” “不用放在心上.”钟离沫浅笑.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抚摸着小白狐的皮毛.“她想要什么我都不和她争.她还想怎么样.” “啧.这手”上官千千微微扬了扬下巴.眸光流转之间有些在意.劝道.“燕然的确是娇蛮.但其城府也是不容小觑.名门望族里出來的千金.沒有点手腕也活不下來.” “哦.”钟离沫无所谓的扯过一旁小巧的案几上的药膏涂在手上.眼皮连抬都沒抬.目光始终落在自己依旧红肿的手上.笑道.“那四嫂.你是怎么生的这样贤良淑德的样子.” “和你说正事呢.”上官千千有些着急.怎么自己这么在意的事情.钟离沫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倒是有点自己上赶着的感觉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以拖慢了语调.钟离沫笑的灿然.看着上官千千无意之间流露出來的娇嗔.亦或是着急的样子.觉得心情大好.南枫梓.你的眼睛当真是瞎了.这样好的女子都能被你残忍的抛弃.那么起初对我的温柔.不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吧. “我來就是给你提个醒.过两日的宫宴.定是会带着王妃和侧王妃两个人去的.到时候自己长点心眼.别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上官千千嘱咐道.钟离沫从未参加过宫宴.自是对那些明争暗夺的把戏不甚清楚.只得提前让她自己警醒一些了. “宫宴.”钟离沫有些茫然的坐起身子.伸手将小白狐揽了过來.“不年不节的.为何要举行宫宴.” “还不是北约国的七王爷來访.自然是要款待上宾了.”上官千千颦眉单手扶额.似是有些担忧道.“我和你说的事情一定放在心上.若是在外人面前除了岔子.南枫逸也保不了你.燕然之前用的那些手段.虽是拙劣至极.可是因为时机把握的正好.很多倾心于南枫逸的人都被她这样扳倒了.现在看來”意有所指的扬着下巴点了点钟离沫受伤的手.“她估计已经是恨你入骨了.” 本來想提前给钟离沫警告的.可谁想.燕然入府的第一天就沉不住气了. 钟离沫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歪了歪头看着上官千千打探.“对了.上次那个小公主的事情.还沒有查出來么.” “还能怎么着.这种事情注定是沒有结果的.”上官千千笑了一声.“那个一口咬定是淑贵妃做的的小宫女自己上吊了.淑贵妃至今还在淑湘苑里关着沒放出來.好像和你家王爷.有着几分关系.” “哦.是么.”钟离沫垂了眼帘.自从自宫里回來之后.每次自己问起淑贵妃的事情.南枫逸都绝口不提.原來是在暗中已经有了动作.那么.为何要瞒着自己.就连迎娶侧王妃的事情也是.为什么不亲口和自己说. 上官千千看着钟离沫的侧脸.翩长的羽睫微微颤动.显得有些落寞.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同她说这些做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怎么.南枫逸沒有和你说.” “嗯.”钟离沫抬头.询问的眼光落在上官千千的身上.好半天才反应过來.微微一笑道.“沒有啊.是我沒问.”可是.那眼底掩饰不住的失落和疏离.却让上官千千一瞬间识破了钟离沫不服输的谎言. 怎么就这么爱逞强呢 “算了.爱说不说.你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我就算是给你上十八道酷刑也从你嘴里撬不出话來.”上官千千瞪了钟离沫一眼.利落的爬起身.捏了捏小白狐的耳朵.“我先回去了.明日回上官府.你自己小心些.咱们商议的事情.回來就着手去办.” “好.” ------------ 第五十一章 宫宴 黄昏渐渐谢去,夜幕即将铺开,落日在幽长的街道上投射了一道长长的光路,像极了血红。 三顶轿子无声的行在青石铺设的路面上,迅速的向皇宫掠去。 钟离沫单手支着下巴,默默的看向街道两旁迅速向后退去的景色,心情蓦然的有些烦乱,伸手去摸往日随身佩戴的水寒剑,却突然想起进宫是不能佩戴兵器的,不由的心慌起來,胃里一阵翻滚,钟离沫霎那之间白了脸色,“停,停轿!” “王妃?” “沫儿?” 轿子迅速而安静的落地,钟离沫即刻从轿子之中冲了出來,一个沒忍住,俯身吐了起來,胃里翻滚的难受,让人作呕。 “沫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南枫逸急步赶來,轻轻拍着钟离沫的后背帮她顺气,“怎么突然吐了,午膳沒有好好用?” 钟离沫勉强抬起头,刚想说什么,胃里又一阵抽痛,只得继续弯着腰,直到最后只能吐出透明的水,这才好了一点。晃晃悠悠的撑起身子,钟离沫摆开了搭在自己后背的手,缓步走回轿子前,轿夫立即为钟离沫掀开了车帘,南枫逸看着钟离沫越发有些单薄的身形,不由的有些担心,沫儿的身体一向不好,还是请太医好好瞧瞧才是。 “九爷?”冷明看着钟离沫坐回了那顶纯白色的轿子,询问南枫逸的意见,“王妃好像有些不适,是否将人送回府?” “不必。”微微摆手,南枫逸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拒绝原本最好的解决方案,可这次宫宴是为北冥宸而设,自己无论如何也想在那个男人面前宣告自己对钟离沫的所有权。 丝竹声声,舞衣翩翩,台上的女子步履轻盈,眸光流转之间尽显风情。柳腰轻,莺舌啭,急破催摇曳,罗衫半脱肩。 原本如此美妙的舞姿,南枫逸却全然沒有心思欣赏,反而满脸阴沉的盯着从一进门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沫的北冥宸,满腔怒火。 酒,辛辣无比,周围的喧嚣,更显讽刺。燕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了然似的看着南枫逸和北冥宸,以及一脸苍白的钟离沫,巧笑出声,正当大家宾主尽欢之时,轻灵出声,“素來听闻王妃姐姐才貌双绝,不知今天可在这宫宴之上为我们献舞一支?” 余音未落,燕然讽刺的笑容便浮上脸颊,什么才貌双绝,不过只是一个单会舞刀弄棒的野丫头而已,王爷会发现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竟让九王妃为这些臣子献舞,就算是王妃肯跳,这些人也不敢抬眼看啊。 淡淡的执起酒盏送到唇边,樱花瓣绚烂的唇瓣轻启,一仰而进,淡漠的眸子瞟了一脸得意的燕然一眼,笑道,“妹妹,我钟离沫之舞,你可担的起?”似乎是询问的语气,古井无波的眼睛毫不忌讳的对上了主座之上的南枫阙,似乎是将这样棘手的问題扔给他处理一般。 “今日举办宫宴,一是为给北约国远道而來的贵客接风洗尘,二是家宴,今日凡事有才艺者,均可上台展示,以表我南枫国人杰地灵。”南枫阙沉声道,还不忘厉色瞪了燕然一眼,燕沐晨为人谦恭,怎就养出了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女儿。 “回禀父皇,沫儿自幼习武,才艺也只会舞剑,只是每次必会见血,还是不要惊了各位才是。”钟离沫坐直了身子,目光毫不闪躲的盯着南枫阙。 “无碍,小心便是。”南枫阙朗声一笑,对身边的侍卫递了个颜色,侍卫即刻将手中的佩剑奉上,“这是前几日新得的宝剑,名为承影,虽是比不上你手中的水寒,可也算是剑中极品了,想來想去,还是在你手上最为合适。” “儿臣谢父皇赏赐。”钟离沫不客气的接过承影剑,剑身的弧度优雅流畅,见光微寒,似是虽是准备出击一般,着实是一柄好剑。 “早闻南枫国九王妃为奇女子,不知小王可有幸为九王妃配乐?”一直盯着钟离沫的北冥宸看到了女子唇角那个满意的弧度,忍不住开口道,明白这是那个南枫逸新娶的侧王妃想给钟离沫难堪,自己这样做,多少也能缓和下气氛吧? “不必!” “多谢。”钟离沫握着剑起身,完全忽视了南枫逸刚刚的反驳,小宫女很快的将古琴在一侧摆好,北冥宸优雅一笑,坐在了琴旁,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琴弦,一串超脱世俗的音符在屋中飘荡。 好功力,钟离沫扬唇一笑,右手微微发力,承影剑顿时发出了微微的铮鸣,像是因为终于遇上了自己真正的主人而感到兴奋。 素手微扬,北冥宸讶异的看着身形单薄的钟离沫,沒有想到那样柔弱的女子,身上能突然迸发出这样强烈的剑气,一招一式,清灵脱俗,有力却不失柔美,绛唇珠袖,身上佩戴着的玉佩随着身体的动作时不时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和着北冥宸的拍子,英姿逼人,那种凛然正气将钟离沫整个人包围起來,脚步轻盈,身形纤细,随着缓缓的滑动,已经离南枫逸的位子越來越近。 琴声猛然激昂起來,全然不似之前的飘渺,反而多了几分大义凛然的慑人气魄,时而怨怒,时而果决,山色沮丧,天地为之激昂。 最后一声琴音突兀的划过夜空,带着慑人的力量,而与此同时,钟离沫手中的承影剑已经因为身体中那股涌动的内力而绷得笔直,剑尖准确无误的划过燕然的喉咙,只是轻轻一碰,便已经有血丝渗出。 收剑,负手而立,钟离沫沒有说话,四座的宾客呆愣着看着宛若仙谪的钟离沫,身上的傲气凛然,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只顾着盯着钟离沫,根本沒有人去在意燕然白皙的颈间那抹刺目的殷红。 “父皇,儿臣献丑了。”钟离沫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转而看向北冥宸,给了对方一个温暖的微笑,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的样子。 南枫阙清了清嗓子,宾客这才注意到钟离沫一舞已毕,顿时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 和着掌声,钟离沫浅笑着斜睨了燕然一眼,朱唇轻启,却未发声,只是那口型却清清楚楚。 活该。 ------------ 第五十二章 吃味 钟离沫与北冥宸的默契配合带给了在座的众人一场极为华丽的视觉盛宴.可这一切.在南枫逸的眼里却是那样刺眼. 钟离沫那般温暖的笑容.为何会对那样的男人绽放.却从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王爷.”燕然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在触到那殷红温热的液体时不由的惊叫出声.连忙躲到了南枫逸的怀里.满脸惊恐的哭道.“王爷.王妃姐姐她” 南枫逸此时正在气头上.看着怀里的燕然也满是厌恶.远远的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燕沐晨正在暗自观察自己对燕然的态度.好看的眉峰皱起.权当是应付差事.“然儿怎么这般不小心.兵器无眼.自己下次当心.”虽是安慰.语气中却满是对钟离沫的维护.根本就沒有将这个看似是“过失”的过失按到钟离沫身上的打算.燕然一计不成.只得佯装委屈的缩在南枫逸怀里.“王爷.臣妾好疼” “冷明.”南枫逸冷冽的扫视了燕然一眼.满是警告.“带侧王妃下去包扎伤口.” “是.”看出自己主子的不耐烦.冷明及其识趣的几乎是强制性的将燕然从南枫逸怀里捞走. “王爷” “冷明.”南枫逸含怒一喝.冷明直接将人架了出去. “不去安慰一下娇美人.”钟离沫作势抬起袖子.酒杯送到唇边.清冷的笑看这一场宫宴一隅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的闹剧.眸光微转.淡漠疏离.甚至有些挑衅的意味. “你想干什么.”碍于周围都是杂七杂八的视线.南枫逸回头看向钟离沫.勉强自己笑着.可脸上的寒意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來. 缓缓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辛辣的味道呛得钟离沫轻咳一声.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红晕.勾唇一笑.江山为其失色.素手微杨.敛了敛耳边低垂的发丝.千娇百媚.“九爷以为呢.”钟离沫挑眉.继续往自己的酒盅里添着酒.待酒已经盛满以后.单手执气酒盏.和南枫逸放在桌子上的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借酒消愁.在咽下那口酒的时候钟离沫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了这几个字.原來.自己并不是不在意.不在意他迎娶燕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一再利用.不在意他的阴戾成性.不在意他的欺瞒. 原來.不是自己不在意.鼻子微酸.钟离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可以.钟离沫.你已经发过誓.绝对不会在为了这样的人落一滴眼泪. 北冥宸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钟离沫.那女子温柔的笑.苦涩的笑.决绝的笑.淡漠的笑.全都尽数落在了北冥宸的眼里.让他甚至觉得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自己看尽了人生百态. 看着北冥宸几近痴迷的眼神.南枫逸闭了闭眼睛.突然地.狠狠的抓住了钟离沫的手腕.将人带起來.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彬彬有礼的看向了南枫阙.道.“父皇.儿臣和内子去看看侧王妃.”说罢.还未等南枫阙表态.便已经将人拖了出去. 离开那个男人.让自己的沫儿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让她彻底与那个男人沒有一丝关系. 步履匆匆.钟离沫被南枫逸强拽着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花园.目光矍铄的看着前面步伐坚定的男人的背影.下一刻就狠狠的被人摔在墙上.肩.狠狠的撞在冰凉坚硬的墙面上.钟离沫疼的一皱眉.目光带着几分狠戾的瞪着南枫逸. “别的男人就这么好.嗯.”南枫逸鹰眸微眯.双臂撑在钟离沫身后的墙面上.狭小的空间将钟离沫的所有动作都限制住了.胸口起伏的厉害.像是一下刻就会炸开一样.盯着钟离沫的目光却是那样慑人.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温柔的样子. “九爷这话好笑的紧.怎么.允许你三妻四妾.就不许我”钟离沫微微抬着头.倨傲的模样甚是气人.只是后面的话还沒说出來.南枫逸的手已经扬起.而后干脆的落下.却在离钟离沫的脸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时停下. 钟离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个巴掌落下來.那样用力.应该会很疼吧可是.良久.都沒有预想中的疼痛袭來.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眸子对上南枫逸那双复杂的黑曜石一般让自己迷恋的眼睛.一语不发. “好.钟离沫.你好.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下不去手.”南枫逸咬牙道.刚刚钟离沫对北冥宸笑的那一瞬间.天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将北冥宸当场灭口的冲动.可现在.钟离沫却依旧不知好歹的刺激自己. “对我下不去手.”钟离沫冷笑一声.右手捂住了自己微微泛着痛意的左肩.一双淡漠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南枫逸.“九爷.你对我下的狠手.还少么.” 南枫逸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來了钟离沫话中的意思.远处丝竹依旧喧嚣.却让此时此刻的小花园显得更加的幽深静谧.连带着钟离沫那双含着讽刺意味的眸子也变得寒冷若冰.却又灿若星辰. “钟离沫”南枫逸喃喃唤道.指腹抚上钟离沫的脸颊.一遍遍摩砂.“别逼我.别逼我把你废了也要留在我身边.别逼我.我不想那样.”强制性的将人揽在怀里.比任何一次都用力.却沒有给怀中的人儿半分安全感.反而让钟离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南枫逸的占有欲.让她有些招架不及. “别逼我.”大掌扣着钟离沫的腰身.钟离沫僵硬着身子沒敢动.南枫逸手中的内力隔着衣物不断传來.虽是带着缓缓的热流.钟离沫却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取暖.南枫逸的手指扣着的那个地方.但凡一瞬间发力.自己就有可能一辈子卧床不起. 自己.究竟爱上了怎样的人 静谧的黑夜.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相拥而立. ------------ 第五十三章 意外的生命 寒冷肃杀的冬季,凛冽刺骨的寒风,都并沒有让皇城的繁华降温,反而,如今的南枫王朝的京城,又迎來了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各路人士都赶到了京城,有的是为了武林盟主的宝座而來,也有人是为了,落樱阁。 今年落樱阁的噱头正盛,往日里以贩卖情报为生的组织,却在这群雄逐鹿的武林大会之中,展现了惊人的实力,将原本齐名的四大门派打了个落花流水不说,落樱阁的几名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都跻身前列,更有言相传道,真正竞争武林盟主之时,落樱阁阁主,铁面阎王,那个在众人眼中谜一般的男人,也会出战。 “去看看么?”钟离沫偎在暖炉之旁,依旧怀里抱着小白狐,轩辕彻侧卧在一边调笑道,还不忘也逗逗那只极有灵性的小东西。 “沒兴趣。”干脆的拒绝了轩辕彻的提议,钟离沫好不动心的垂着眸子,长长的羽睫在脸上投射出了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的心思,纤纤玉手逗弄着小白狐湿漉漉的黑鼻子,“小白,醒醒,别睡了。” “啾--”小白很不情愿的发了一个音节出來,翻了个身,撒娇似地蹭蹭钟离沫的胳膊,绒绒的毛发因为摩擦而炸了起來,整个小白狐大了一圈,可是小家伙却不以为意,躺在钟离沫的怀里继续睡。 “落樱阁十名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有九名跻身于前十,你就不想看看落樱阁的阁主到底是何方神圣?”轩辕彻不以为意道,反正离那人规定的期限还早,自己早晚会把钟离沫诱惑过去的。 “与我何干?”钟离沫终于不耐烦的挑眉,抬起左手,指着门的方向,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嫌弃,“轩辕公子若是沒事情的话,还是回去吧,我们轩阁从此不欢迎轩辕公子做客。” “啧,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轩辕彻无奈的毫无风度的翻了个白眼,轻轻在钟离沫的额上弹了一记,“我是让你去散散心,你都离府几天了,知不知道南枫逸现在把王府整的乌烟瘴气的。” “所以?”钟离沫懒懒出声,轩辕彻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提起一点兴致,那日自宫宴回府以后,自己就直接打了包袱來到了轩阁,自此再未回去看过一眼,那人,自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走,就当是陪陪为兄。”轩辕彻无奈的伸手将钟离沫拉了起來,强制性的把人往外拖,这么多天只是每日都只呆在屋子里,不是和小白狐玩就是处理轩阁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本來以为蝙蝠还能过來陪陪她,结果因为一个棘手的任务,人现在还在南方困着。 “轩辕彻,你多大了,还要人陪”钟离沫猝不及防的被轩辕彻拉的险些跌倒,胃里止不住的翻滚。 “呕--”弯腰,手抵住了闹腾的让人难受的胃部,钟离沫的脸色顿时煞白,只是却根本什么都吐不出來。 “沫--沫?”轩辕彻讶异的将钟离沫领到窗口,突然灌进來的大量的清新的气息夹杂着冬日特有的肃杀让钟离沫觉得微微好受了一些,只是胃里还是隐隐作痛,勉强直起了身子,钟离沫靠在窗边,“好像身子有些不舒服,改日再说吧,不是还有一段时日么?” “沫沫,你的月事可正常?”轩辕彻严肃的盯着钟离沫的眼睛,毫不避讳着个话題在异性之间有多么敏感。 “额?”钟离沫俏脸一红,就算你是我亲哥哥也不能这么直白的打探这种事情吧,刚想开口说什么,钟离沫蓦然的止住了声音,看着轩辕彻严肃的模样沒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不可能的,不可能钟离沫缓缓坐在地上,双手不由自主的探向自己的腹部,自己的月事已经近两个月沒有來了,之前因为身子虚弱,约翰斯一向不准,可是,这次拖延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手给我。”轩辕彻蹲在钟离沫的身边,将人放倒在地毯上,修长的指节探上了钟离沫的脉搏,虚浮的脉搏之中,还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动静参杂着,果真,是喜脉么? “不可能的,哥哥,不可能的。”钟离沫勉强笑着,想极力否认自己在轩辕彻脸上看到的事实,可是,得到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一个多月了,你的身子过于虚弱,这才使得孕吐明显,应该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现象吧?”轩辕彻收回了手,声音中参杂着一丝颤抖,怎么办,沫沫怀上了南枫逸的孩子,那么,最后的最后,到底钟离沫会怎么选择 “怎么会”钟离沫的目光有些呆滞,就在自己下定决心远离南枫逸的生活的时候,这个突如其來的生命,就像无情的枷锁一般将钟离沫牢牢的拴在了南枫逸的身边。 “真的不想要的话,可以打掉。”轩辕彻眯起了一双桃花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钟离沫的肚子,至少现在从钟离沫的反应上來看,她应该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然而,钟离沫却突然向后躲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目光死死的落在了轩辕彻的身上,像是在打量一头怪物一样,连声音都蓦然变得冷冽起來,“这是我的孩子,有可能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孩子,这样的话,是你一个应该当舅父的人说的么?” 语调平静,却是字字锥心。 轩辕彻讶异的看着钟离沫,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的反应会这样强烈,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你先走吧,我想静静。”钟离沫淡淡的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边,精致的侧脸带着一分雀跃,两分期待,七分愁怨。 轩辕彻张了张嘴,沒说什么,安安静静的悄悄退出了钟离沫的房间,一如自己來的时候。 这个突如其來的生命,只是淡淡的出现,就将这个筹划了多年的棋局,彻底打乱。 多年以后,钟离沫回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时,只剩下了苦涩。 只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才会有幸福,否则只能是苦难。 ------------ 第五十四章 无声的拒绝 “阁主,您派出去的十名弟子都已跻身前列。”暖晴站在铁面阎王身边僵硬的禀报着,木偶般的脸上沒有一丝表情。 “哈-哈。”破锣一般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冰冷的面具遮掩下,沒人能看到铁面阎王脸上那抹世界上最寒冷的笑意,用力的将一旁的暖晴拉倒在怀里,用力揉捏着女子的脸颊,“很快,很快就到手了,很快--” 暖晴面无表情的半躺在铁面阎王怀里,任男人动作着,目光空洞,好像所有的动作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沒有一点点反抗的意识。这样,很久了呢。 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擂台前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盯着台上的两人,两名落樱阁的弟子正在争夺本组的最后一个入围的资格,这是倒数第二组的比试,再有一组的话,传说中的铁面阎王应该会出面了吧? 钟离沫坐在不远处的茶馆里,从二楼的窗子看向那正打的激烈的比试,两个人都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却能看出底子不凡,必是从小就下了苦功夫的,勾唇一笑,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多年以后,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他们这般,这般俊逸,卓尔不凡,满怀壮志? 这个孩子,会像谁呢?像自己呢?还是像南枫逸?男孩子的话,那双眼睛最好是和南枫逸一样就好,很漂亮,嘴唇呢?情不自禁的,钟离沫开始期待着这个孩子,期待着这个自己和南枫逸的孩子。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含笑的低沉男声在耳边响起,钟离沫抬头,瞥了一眼不知站在一边看了自己多久了的北冥宸,一袭貂裘让整个人在俊逸之中显出了几分威严,气度不凡,绝对不应该在一个传说中的闲散王爷身上出现,想到这里,钟离沫不由得对北冥宸多了几分好奇。 “自是在想开心的事情。”钟离沫抿唇一笑,含糊的答道,对这个男人,虽是欺骗过自己,但是在宫宴上也的的确确帮助过自己,一功一过互相抵消,钟离沫说不出自己对北冥宸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怎么,我们南枫国,可有让七王爷感兴趣的东西?”将注意力从擂台上收回,钟离沫惬意的捧起茶碗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狭长的美目打量着已经自主坐到了自己对面的北冥宸,笑问。 “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北冥宸笑着看向钟离沫,硬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那样温润却不含杂质的眸子,钟离沫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沒有看到过了。 神色微微一怔,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钟离沫音乐的感觉到北冥宸的话中,好像还含着什么另外的意思。 “哦?什么能让你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感兴趣?”钟离沫抿唇一笑,一瞬间让北冥宸有了如沐春光的感觉。 北冥宸在悄悄來南枫国之前,自己就已经派人搜集了钟离沫的所有情报,在经历了那些足以让人崩溃的残酷事件之后,眼前的女子非但沒有退缩,反而是浴血重生,然而,之后的她却也踏上了这条争权夺势的道路,多少件那么狠绝的事情,是她做的,可是,那么明媚纯净的笑容,同样出现在她的脸上北冥宸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将一正一邪在自己身上如此完美的体现,沒有一丝违和感。 “是你。”北冥宸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阳光细碎的洒在男人的脸上,投射出好看的阴影,整个人被笼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甚是耀眼。 钟离沫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那么我是不是应该谢过王爷?” 北冥宸被钟离沫的话逗得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暗示一般的告白,就被眼前的女子这样轻描淡写的转成了一句说笑,北冥宸勾起唇角,却也只得随着钟离沫的思路打趣道,“还不快谢恩?” “小女子谢王爷垂青。”钟离沫阴阳怪调的说了一句,随即笑的合不拢嘴,一双凤眸眯成了弯弯的月牙,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点点星光般璀璨的眸光,良久钟离沫才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行,不能笑了,我的孩子受不住。”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在北冥宸心中乍起,敏锐的男人,并沒有忽视钟离沫眼底的刻意而为。 这是一个及其聪颖的女子,单单是在说笑之间,就将自己拒绝于无形。 眸色微沉,北冥宸心里有些不甘,为什么偏偏是南枫逸先遇到了她,先征服了她,而自己,却在她已为人妇,即将为人母的时候,对她暗生情愫? 心中虽是这样想,北冥宸却明白,钟离沫玩笑中状似无意的那么一句话,其实是为了不薄自己的面子,给自己留了一个台阶下,毕竟两人身份特殊,一个是北约国的七王爷,一个是南枫国的九王妃,闹僵了,对谁都不好。钟离沫也必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用那样“无意”的一句话來堵住自己的嘴。 想到这里,北冥宸无奈一笑,也只得随坡就弯,“多长时间了?听说刚有的时候,会很不适应。” “一个多月,我也是昨天刚知道。”钟离沫满脸幸福的笑道,那样子,和世间的母亲沒有什么两样,完全沉浸于这个突如其來的生命带來的欣喜之中,正在此时,楼下传來了一阵阵起哄声,回眸一看,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带着冰冷的铁制面具。 钟离沫笑着向窗外望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些人这样兴奋,然而,在看到台上的人的时候,钟离沫有一瞬间的怔忪,即便是坐在轮椅里,可是,这个身影,为何那样熟悉? “铁面阎王,他怎么也來了?”北冥宸颦眉道。 “铁面阎王,这么快就來了。”钟离沫叹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了对面的人。 “下去看看?”知晓钟离沫心中的想法,北冥宸笑着邀请。 “好。” ------------ 第五十五章 比武 近了,更近了,钟离沫走到了楼下才发现,那个人和自己记忆中的人有多么相像,无数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瞬间在自己眼前清明起來。 “钟离沫?”北冥宸担忧的看向死死盯着台上的男人的钟离沫,眼睛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神情,钟离沫的脚步有些踉跄,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往前挤,北冥宸见状,忙不迭的伸手扶住了有些失态的女子。 “嗯?”手臂上突然传來的温热让钟离沫收住了脚步,茫然的看向紧紧抓着自己的北冥宸,眼角有一丝湿润,眼眶红红的,无端的让人心疼。北冥宸的眼睛里写的满满的担心,钟离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 “好点了?”看钟离沫稳定了下來,北冥宸放开了钟离沫的手臂,身子微侧,随时提防着有人会前來撞上眼前的女子,温润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谢谢。”钟离沫吸了吸鼻子,粲然一笑,精致的脸庞带上了一丝坚定,在北冥宸还沒有反应过來之时,身形一晃,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这是谁?” “女子?” “好快的轻功,看那步子,身手不凡。” 刚刚安静下來的人群又开始躁动,北冥宸这才发现,钟离沫的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安静的和那个坐在轮椅里带着铁制面具的男人对峙着,眼中流露的,竟是一丝柔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的孩子,那样的纯净,仿佛是对自己父亲的依赖一般。 “请前辈赐教。”钟离沫柔声开口,却沒有做出寻常人家女子应行的礼数,右手抵在自己的佩剑上,左臂绷直横在腰间,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本应属于军人的气势,威严,正义凛然,百折不挠,就连钟离沫对面的铁面阎王也有一瞬间的怔忪,这是怎样的傲然于世的存在! “后生可畏。”良久,铁面阎王也挺直了脊背,面对钟离沫的军人般的威严,很少有人还能懒散的坐在那里,嘶哑的声音传來,钟离沫无端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自己这是怎么,动不动就想哭,可是眼前的人,为什么和他那么相像,相像到,自己想立刻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诉尽这些年自己的无助,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绝望,自己的怨怼。 “前辈,晚辈若是赢了,可否请前辈答应晚辈一件事情?”钟离沫轻声问道,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像是等待着糖果的孩子一般,只要一个飘渺的允诺便能让她开心好久。 “好。” “多谢前辈!”沒有想到铁面阎王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钟离沫雀跃道,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应了这场比武,一定。 铁面阎王被钟离沫身上的气势险些压了过去,扶在轮椅上的双手也紧紧的攥起,随着身体里内力的涌动,身上的玄黑色袍子像是灌满了寒风一般,猎猎作响,钟离沫平了平呼吸,左手从腰间撤下,侧落在身边,手腕翻转之间,内力已经缓缓的聚积在左掌的掌心。 双方都明白对方的不俗,也同样都有着决不能输的理由。 钟离沫并不知道,对方一旦出手,又会增加多少亡灵但她依然直视铁面阎王在面具的遮掩下的冰冷的眼睛,沒有一丝退缩,反而,像是在期待着被折磨多年后的解脱,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缓缓地竟仿佛有几分悲伤。那样的申请,几乎令铁面阎王这样一个心若寒铁的人为之一震。 “一个小丫头,能行么,沒看今年落樱阁气势正盛。” “就是,连弟子都那般厉害,还不知这个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看着小姑娘柔柔弱弱的” “柔柔弱弱?你知道么,她可是当今九王爷的王妃。” “啊?那个仅仅十岁就名震四方的九王爷,不是早就闲散多年了么?” 台下众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谈论着和钟离沫的相关的事情,只是言语中,却并沒有对钟离沫的结局抱有太多兴趣的。 一老一少,一强一弱,结局早就在众人心里定型了。 然而,在他人眼中有些不自量力的钟离沫还是缓缓拔剑,寒风缓缓掠过两人的手指,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正在此时,钟离沫只是默默的看着铁面阎王,竟微微的笑了出來,像一朵遗世独立的天山雪莲,孤寂,却美丽。 铁面阎王微微发愣,那样的笑容,他沒想到,自己在多年之后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个自己记忆最深处的笑容,那种仿佛挣脱了一切的释然,那种让人想亲手折断的傲气。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刹,幽兰的剑光从那女子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反击,那一抹幽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一招过后,铁面阎王的左肩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钟离沫却沒有恋战,足尖点地,轻盈的退回了刚才的位置。 铁面阎王眸色微沉,袖中的一闪而过的银光径自袭向了钟离沫,带着足以划破这片天空的,化作了声音的铮铮内力,无形之剑,钟离沫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领略到这个只存在传说中的招式。 认输,从不是钟离沫会做的事情。 皓腕翻转,水寒剑出鞘,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铁面阎王的眉心。 一招之间,输赢已定。 “前辈,可还记得刚刚允诺之事?”钟离沫淡漠的收回了依旧铮铮作响的水寒剑,退了内力,连带着水寒剑也不再通身发出那种幽兰色的光泽,在众人还在震惊之中时,笑着问着眼前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铁面阎王仰头大笑,甚至有几分慑人的意味,嘶哑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后生可畏,这位姑娘,后会有期。” 仅仅是一瞬间,铁面阎王已经连人带着轮椅浮上了半空,连带着那十名面无表情的落樱阁弟子,消失在众人眼中。 蓦然的,台下掌声雷动,在钟离沫的目光还在焦距在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之时,便已经浑浑噩噩的成为了武林盟主。 北冥宸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呆愣状态的钟离沫,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的秘密? ------------ 第五十六章 夭折(1) 台上德高望重的武林中的老前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只是钟离沫一个字都沒有听进去,喧闹声,兴高采烈的介绍的声音,质疑声,很多很多声音,明明那么喧嚣,在钟离沫的世界中,却渐行渐远。 空中,弥漫着轻轻浅浅的樱花瓣的香味,让人沉沦,那个让自己引起了所有怀念的人,就这样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这个武林中喜庆的日子里,钟离沫的眼角却有晶莹的泪滴。 心,莫名的疼痛,有什么,好像再也回不來了。 “恭喜。”不知何时,人群已经散去,北冥宸硬朗的面容上写着温暖,轻轻伏在钟离沫耳边祝贺道。 亲昵的动作,让钟离沫一怔,连忙逃离北冥宸禁锢的范围之内,一脸戒备,全然沒有刚刚的失神。 眼角,有一道影子划过,北冥宸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抚上了钟离沫耳边散落的发,“别动,刚刚比武的时候头发都散了,会不好看的。” 钟离沫松了一口气,看北冥宸一副开玩笑的神情,知道他是闹着玩,便沒有很在意,乖乖的任北冥宸替自己整理着“散落”的发。 “我的人,好看不好看,与你何干?” 猛然瞪大了眼睛,钟离沫诧异的看向从北冥宸身后缓缓走來的人,不远处的梅树下,燕然笑的嫣然。 燕然,嫣然,一瞬之间,讽刺无比。 “诚王爷?好久不见。”北冥宸闻言收回了手,淡笑着站在钟离沫的身边一个一袭白色狐裘,一个一袭黑色貂裘,一黑一白,却是无比的和谐,和谐的让南枫逸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沫儿,过來。”南枫逸面色阴沉,向钟离沫伸出了一只手,可那双眸子却还是和盯着自己猎物的猛兽一样,定在北冥宸的身上。 钟离沫稍微犹豫了一下,缓缓的伸出去了自己的手,放在南枫逸的手里,下一瞬间,整个人已经被南枫逸揽在怀里,“第二次。” 低沉阴冷的声音在钟离沫的耳边响起,钟离沫蓦然一怔,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南枫逸,眸中带着不解,第二次?什么? “北约国的七王爷,还请您记着自己的身份。”南枫逸冷冷的说着。 “哦?我若是不愿意呢?”北冥宸淡笑着看着南枫逸,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像是所有的事情豆子啊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不愿意?”南枫逸冷笑,偏头,狠狠的将吻落在钟离沫的唇上,肆意而为,攻略城池。 “唔--”钟离沫死死的颦着眉,双拳裹着内力毫不手软的打在南枫逸的后背上,却沒有能阻止男人的动作分毫。 “除了逼她,你还能给钟离沫什么!”北冥宸震怒道,双拳紧紧握起,像是在随时准备着和南枫逸动手。 感到钟离沫呼吸有些吃力,南枫逸放轻了动作,斜睨着北冥宸,唇还在钟离沫的唇上印着,沒有丝毫偏离,而此时的钟离沫,早就沒了力气挣扎,只得在南枫逸怀里带着,呼吸紊乱,面色潮红。 “她是我的,你给我记住了。”南枫逸邪笑一声,一双惊艳的世人的眸子里满是邪妄,唇角微翘,一袭大红色的锦袍在冬季里让南枫逸的肌肤显得晶莹剔透,银发随风飘舞,甚至有一些落在钟离沫的肩上,和女子的发丝痴缠在一起,无法分离。 北冥宸心中怒火万丈。 燕然心如刀绞。 “我的人,哪怕我亲手将她毁掉,也会留在自己的身边。”南枫逸吻了吻钟离沫的鼻尖,女子身子微颤了一下,有些害怕,南枫逸,变得越來越令自己觉得陌生了,即便是现在最为亲昵的时刻,自己却如置冰窟,寒意从脚尖蔓延到头顶,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你这是爱她?这不过是你自私的占有欲罢了。”北冥宸轻哼了一声,心中微微泛起一层酸涩,不是因为南枫逸的肆意而为,而是因为,就连敛发都要回避着自己的钟离沫,此时竟毫无反抗,静静的将头抵在南枫逸的肩上,一语不发。 北冥宸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南枫逸已经近乎霸道强制的点了钟离沫的穴道。 “沫儿,走,我们回家。” 南枫逸低声在钟离沫耳边道,心中的怒火已经快将自己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在这里做的。 薄唇紧抿,北冥宸亲眼看着南枫逸拥着钟离沫渐行渐远。 很久以后,北冥宸都会回想起那一天钟离沫和南枫逸相拥而行的样子,自己如果在那一天制止了南枫逸,会不会,所有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可是,仅仅是后悔罢了。 诚王府 南枫逸的阴沉,钟离沫的回归,燕然的不知归处,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又出事了,不过短短一瞬,偌大的王府除了风划过枯树的凄厉哀鸣以外,再无它响。 “沫儿,你会后悔的。”南枫逸阴沉着眸子,双臂一个用力将钟离沫打横抱起,吻,细细碎碎的落在钟离沫白皙柔嫩的脖颈之间,想反抗,可是,身上的穴位被南枫逸点住,此时的钟离沫连一点声音的发不出。 门,被用力的踢开,再被用力的踢上。 人,被毫无怜惜之情的扔在了地上,钟离沫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肚子,可是,人却根本不能动半分。 孩子,不要,我的孩子。 泪,无声的滑下。 “我就让你这么厌恶?嗯?”南枫逸轻声呢喃着,修长的手指勾着钟离沫胸前的衣襟,细细碎碎的吻着。 疼痛,渐渐变得清晰,钟离沫只觉得下身有一股热流缓缓淌出。 什么都沒了,那是生命流逝的预兆 。 钟离沫浑身颤抖着,像是筛糠一般,南枫逸却浑然不觉,黑曜石般的眼睛泛着寒光,“沫儿,这是你自找的,知道么,你自找的。” 此时此刻的钟离沫,终于认清了现实,自己的孩子,自己满心期待的和南枫逸的孩子,被眼前的这个男人 亲手毁掉。 ------------ 第五十七章 夭折(2) 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钟离沫用力的哭闹着,狭长的凤眸就那样紧紧的闭着,晶莹的泪水,一滴滴,从眼尾溢出,不停划过面庞,像是要将体内的所有的水分都一次性排干一般。 “就这么讨厌我?嗯?”看着钟离沫痛苦的模样,南枫逸眸光一凛,伸手向钟离沫的身下探去,却在意料之外的,触摸到了一片温热。 血腥味,渐渐在狭小的空间之间弥漫开來。 “沫儿?”南枫逸心里一紧,手上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般,仔细的看着钟离沫泪痕纵横的样子,这才发现,身下的人儿有多么的不对劲,精致的容颜上痛苦的表情,那并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绝望。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大片殷红正在不断扩大的范围的血迹,看着那被鲜血洗礼的大理石地面,南枫逸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这个场景,自己好像并不陌生,后院里的那些侍妾,不是都这样过么 沫儿,怀了自己的孩子? “呜--”因为被南枫逸点了穴道,钟离沫只能抽搐着身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却依旧不难听出其中的悲怆。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那般痛苦的模样,南枫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妒忌,究竟让自己做了多么罪不可赦的事情,手指颤抖着解开了钟离沫的穴位,那个一袭素衣的人儿,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一般,在被解穴的一瞬间,瘫在了地上。 眼神空洞的望向漆黑的地面,下身依旧淌着鲜血,那样的温热,就像是这具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消失一般,那个还未來的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 “來人,來人!”猛然回过神來,南枫逸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用力大吼,也许,自己的孩子,还有救,这个孩子,自己和钟离沫,也许都有救 冷明闻声赶來,南枫逸猩红着眸子,睚眦睁裂,慌乱的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太医,传太医!” 南枫逸,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慌乱么?钟离沫的唇角扬起了苦涩的弧度,缓缓的阖上了眸子。 是夜 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太医终于从钟离沫的房间里出來了,带着满手的殷红。 “沫儿怎么样?” “孩子怎么样?” 南枫逸和轩辕彻同时问出声,余音未落,两人都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 “回禀王爷,王妃伤了元体,需要自己调养,孩子微臣无能,沒保住。”太医摇摇头,略有些遗憾,“微臣一会派人将方子送到府上,请王爷好生照料王妃,王妃体质过弱,这么一折腾,若是养不回來,怕是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了。”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南枫逸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來,一向阴戾成性的他竟然沒有追究太医的责任,沒有质问太医为什么沒有保住他的孩子,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沫儿,活下來了,劫后余生般的欣喜都让他忘了,刚刚轩辕彻开口问的,是孩子,而不是他的亲生妹妹钟离沫。 “微臣告退。”老太医摇了摇头,在一旁侍女捧着的盆子里洗干净了手,抚着自己的胡子离去。 “都走吧,我去看着。”南枫逸淡淡说道,连看都沒看院子里等着的那些人,将背影留给了众人,沒有看到,轩辕彻脸上一瞬间的释然。 沫儿,你告诉我,我们还回得去么? 钟离沫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偌大的温暖屋子里,除了眼前脸上满是胡茬的男人,再沒有别人。 两双眸子静静的对望着,一双绝望,一双悔恨。 “孩子呢?”长久滴水未进的喉咙,像是干涸的土地,往日娇嫩的唇瓣龟裂,泛起了白色的硬皮,就连人都在这短短却度日如年的三日之内,瘦的形销骨立,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和之前的钟离沫判若两人。 之前那个傲然于世的女子,现在却若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孩子,还会有的。”南枫逸艰难的说出口,钟离沫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南枫逸话中的意思,鼻子那么酸,那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是却沒有半滴眼泪落下。 这三日之间,钟离沫沒有一刻是沒有哭着的,泪水一刻不停的落下,打湿了一个又一个的枕头,脸颊一直湿着,从未干过,这三日,险些将钟离沫的眼睛哭瞎,却将钟离沫此生此世所有的泪水一次性流干。 自此,钟离沫的眼睛里,再也不会有晶莹的液体出现。 缓缓的合上了眸子,钟离沫抿紧了嘴唇,嘶哑着声音,“滚--” 决绝的语调,南枫逸一瞬间微愣,旋即明白了钟离沫的意思,倔强的不肯走,心里明白,若是自己现在走了,这一生一世,自己都不会和钟离沫有任何结果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一个人固执的闭着眼睛,一个人固执的不肯走,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谁都不想有任何的让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阖着眸子一脸决绝的钟离沫,南枫逸薄唇紧抿,自己若是真的一让步,此生便是咫尺天涯。 “要么,你走。”良久,见南枫逸根本沒有离开的意思,钟离沫闭着眼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绝,右手跨过自己的身体,搭在左手的手腕上,用力,收紧,淡淡道,“要么,我死。” 伤害南枫逸的事情,钟离沫很难能办到,可是要伤害的人若是钟离沫自己,钟离沫绝对可以连眼都不眨一下的亲手往自己心脏上,笑着,插上最深的一刀。 “钟离沫!”南枫逸震惊到,沒想到钟离沫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只得再次妥协,“好,你放手,我走,我--走--” 再后悔,再不愿又有什么用?不再顾及自己和钟离沫以后会怎样,南枫逸现在能够在意的事情,只有钟离沫能不能熬过这次,而后安然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人在,那便是希望,人沒了,什么都沒用了。 ------------ 第五十八章 失语 门扉缓缓合上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宣判一般,钟离沫睁开了眼睛,偏头,看着自己昏过去的地方,依旧是一片刺目惊心的殷红,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冰冷的,躺在了那个地面上,无人问津么? 挣扎着起身,不顾身上如拆骨一般的疼痛,钟离沫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缓缓蹭到了那片血迹面前,这是自己的孩子,刚刚有了一个月的,还未成型的孩子,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的躺在这里呢? 指甲,轻轻的刮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砂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王妃?”听到屋子里传來的刺耳的声音,绿绮不放心的推门而入,便看到了赤足蹲在冰冷的地面上,白皙的手指一下下的划过地面,将那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一点点成片的刮下來,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 那是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本就沒敢走远的南枫逸看着呆愣的站在房门口的绿绮,连忙冲了过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焦急,“沫儿?” “王爷,王妃她,会不会”绿绮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枫逸的脸色,却发现南枫逸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只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死死的抱住了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儿,“钟离沫,你可不可以别这样?” 木然的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的感情,视线穿过南枫逸的肩头,不知望向了何方,这一次,心如死灰。 “钟离沫!”南枫逸恶狠狠地在钟离沫身边咬牙道,“难过的,不止你一个!” 可是,无论南枫逸说什么,钟离沫就想木头人一般,毫无反应,即便是身体被南枫逸抱住,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双手不住的划过大理石地面,喃喃道,“孩子,我的” 沫儿,沫儿,我错了,我求你,不要这样。 高傲的头颅扬起,倔强的不肯显示自己的脆弱,良久,南枫逸放开了钟离沫,直起了身子,将钟离沫拽起來,看着女子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香囊,柔声道,“我们让她入土为安吧?” “入土为安?”钟离沫歪了歪头,笑的凄惨,左手缓缓抬起,将脸颊轻轻的贴在那枚精致的香囊之上,轻声呢喃,“孩子,娘亲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钟离沫选择的地方,在王府的最偏僻的别院,不同于其余的别院,这个别院因为其阴冷幽寒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妖艳的红色,像是地狱的欢歌,又像是临死前的哭嚎,那般绝望,而充满了诱惑。 钟离沫是赤着脚从自己的房间,一步步的走到了那个最偏僻的别院之中,肌肤泛上了一层骇人的青紫色,只是女子却浑然不觉,南枫逸沒有再敢出声,只能默默的跟在钟离沫的身后,想着她别再出事便好。 诡异的红,纯净的白,相互交织,构成了绝美的画面,却那般凄凉。安静的蹲下身,钟离沫将那枚香囊亲手埋在了那片彼岸花海中,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灵活的动作着,刨开了土,再埋上了土,安静,有序,诧异却也让钟离沫恢复了一丝清明 别离,后会无期。 “我们回去吧?”南枫逸倚在别院长廊的柱子上,整整齐齐排列着的精雕细刻的柱子,给人一种不知通向何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南枫逸突然在想,自己若是牵着钟离沫的手一直沿着这条幽深的道路走下去,会不会两个人一起就这样消失在人世? 张了张嘴,钟离沫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沫儿?”南枫逸看着钟离沫的脸,却在那张自己眷恋的容颜之上,发现不出任何的表情,勾唇勉强一笑,缓步踱到钟离沫的身边,手抬起想去为女子整理散乱的发,却在半空停下,自己若是这么碰她的话,又会把她吓到吧?只得尴尬的收回了手,“回去吧,地上凉,身子要紧。” 温柔的语调,让钟离沫身形一怔,南枫逸,若是你当初并沒有那么冲动,沒有那么丧心病狂的想宣示自己的占有权,我们的孩子应该还安全的在我的身体里,当时,你的温柔去哪里了? 钟离沫挺直了脊背,恢复了清明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嘲讽,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在南枫逸想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白色蝴蝶,缓缓地跌倒在那一片妖艳的彼岸花海中,合上了眼睛。 “钟离沫!” 南枫逸心中一紧,连忙打横抱起那昏过去了人儿,掠向了皇宫的方向。 十几名太医焦急的围在钟离沫的床前,轮流号脉,得到的却是同一个结论,钟离沫,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梨花木的床上,钟离沫睡的并不安稳,秀气的眉皱着,周围稍微出一点声音都会惊动沉睡中的人儿。 轩辕彻双臂环在胸前,倚着门看着钟离沫,眸中的色彩复杂而琢磨不透。 “轩辕彻。” “嗯?” “给沫儿吃忘忧丹吧。” 轩辕彻惊得挑了挑眉,这男人,竟然想用药物将钟离沫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抹杀掉么,“她有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知道你是谁。” “嗯,我知道。” “也许会喜欢上别的人。” “嗯,我知道。” “即便是这样,还是要这么做么?”轩辕彻颦眉,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到原点么? “嗯,让她忘了所有,从此以后,我好好疼她。”南枫逸低垂着眸子,淡淡的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他曾经想亲口告诉钟离沫,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让钟离沫生,即便自己娶了再多的女人,自己也绝对不会碰她们,自己的感情,只会在她一个人身上。 不曾说出口的话,失去了说出去的时机,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你以为这样管用?”轩辕彻挑眉,自己从未想过,这个谋划天下的棋局之中,钟离沫起着这样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是,一旦入局,也只能按照那个人的计划,一步步的慢慢走向绝望。 ------------ 第五十九章 一波又起 “九爷,淑贵妃娘娘曾经的贴身宫女找到了,对当年的德妃娘娘的死因,也招了,您打算怎么处置?”冷明站在南枫逸的身边,看着自己的主子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王妃,沒敢多说什么,这个宫女找到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不巧妙,王妃的事情,碰上了当年德妃娘娘的死因,王爷会选择顾及哪一方? “哦?”轻轻松开了钟离沫的手,南枫逸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凛冽,看向轩辕彻的眸子满是深不可测,“我说的事情好好考虑一下,冷明,随本王进宫,派人关押南枫淮,即刻启程。” “是。” 这就是自己当初选中去操控天下的男人,面对所有的事情,永远都那么的冷静,钟离沫,我可怜的沫沫,你究竟选择了一个怎样的人去爱? 御书房 南枫阙面色阴沉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抬眼瞟了一眼南枫逸,“你确定这个人不是有人派來陷害淑贵妃的?” “我一向怎么办事,你最清楚不过。”南枫逸浅浅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既然你怯懦不前,不敢面对事实的真相,儿臣只有帮父皇一把了。” 淡漠疏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威胁。 南枫阙不悦的颦起了眉,看着跪着的妇人,冷声道,“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 “回皇上,当年民妇还是淑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德妃娘娘被人陷害闭门思过之时,淑贵妃娘娘经常派民妇带上水晶糕前去探望德妃娘娘。”一袭布衣的妇人跪在地上说着,虽说已经离开皇宫多年,可是该有的礼数却一点都沒有放下。 南枫阙闻言仔细打量了妇人一眼,岁月在那个曾经艳丽的女子身上印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可是依稀还能看出十年前眼前这个妇人的样子,“你是”猛然想起,当初自己为了顶住母后施加给自己的压力,迫不得已的将德妃关入她自己的寝宫闭门思过,并下旨不让任何人探望,唯有淑贵妃私下里偷偷摸摸的给德妃带过去一些吃穿用度,而其中经手的,便是眼前这个当年沉稳的女子,淑贵妃那一年,莫名其妙失踪的贴身宫女。 “正是民妇。”女子依旧有些害怕,可又怕冲了圣怒,不敢将自己的恐惧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这么多年,自己无时无刻不为当初自己看到的事情而受到良心上的谴责,这条命,也因为那一件事情变得无足轻重。 “直说你当年看到的便好。”南枫逸有些愠怒道,妇人啰啰嗦嗦的叙述方式简直是在消耗他的耐心。 “民妇起先不知,只以为淑妃娘娘与德妃娘娘素來交好,情同姐妹,可是”民妇猛然将头磕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说!”南枫阙也有些着急,当年德妃死的蹊跷,可是却查不出任何原因,这么多年,自己也一直并未深究,唯恐牵扯出來什么自己不希望被牵扯上的人,如今这答案就在自己眼前,让他怎么能不心急? “直到有一晚,民妇本应去给德妃娘娘送她最爱吃的水晶糕去,走到半路上却发现自己忘了带和德妃娘娘接头的哨子,只得回去去取,沒想到,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却见淑妃娘娘和一名女子说着什么,很惊恐的样子。” “民妇害怕极了,在宫里面,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是会被杀人灭口的,于是民妇便躲到了假山之中,只听到淑妃娘娘说着什么,药已经加到了每日的吃食之中,不出三日,那个女人必死无疑。” 南枫阙手指微微颤抖,一双龙目猛然睁大,竟是淑贵妃干的!竟是自己从未怀疑过的淑贵妃亲自下的手! “另外的那名女子听了以后,警告淑妃娘娘,若是不按她的话办事的话,淑妃娘娘是不愿意看到违背她的下场的,民妇心里一惊,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碎石,发出了声响,两人便急匆匆的散了,待两人走远之后,民妇才敢走出來,在地上,捡到了这个。” “呈上來。”看着夫人手中微微发黄的帕子,南枫阙沉声道。 御书房里,除了南枫逸和妇人之外,并无他人,而妇人明显沒那个胆子擅自将破旧的东西呈给南枫阙,见状,南枫逸只得百般不愿的起身,将残旧的帕子丢给了南枫阙。 即便已经泛黄,可是上面的绣工自己却是在熟悉不过,这是 “你是说,是这个帕子的主人威胁了淑贵妃?”南枫阙很快的将眼底的惊讶掩饰住,冷声问道。 “那之后三天,德妃娘娘便走了,民妇生怕出什么乱子,连夜躲进了宫中运送泔水的车里,逃出宫外,隐姓埋名,苟且而活。” “下去吧。”听到这里,南枫逸已经全然沒有了听故事的心情,不管那个无辜的小公主是不是死在了淑贵妃的手里,至少,自己的母妃,是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个那个她以为的好姐妹的身上的。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了南枫阙和南枫逸两人,一个震惊,一个嘲讽。 “南枫阙。”这么多年,南枫逸第一次这样严肃却满是轻蔑的直呼自己的父亲,高高在上的皇上的名字,“我现在不追究那个帕子的主人是谁,不是我会放手,你当年不敢做的事情,不敢动的人,我会亲手揪出來,亲手在你面前,毁给你看。” 冰冷的声音,像是由地狱中传來一般,南枫阙沒由來的打了个哆嗦,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方泛黄的帕子,以及那上面绣着的精致艳丽的牡丹,盛开的花瓣,就像是來自天边的嘲讽一般。 “懦夫。”南枫逸轻蔑出声,伸手掸了掸袍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土,淡漠的起身,“南枫淮已经命人关押在天牢,淑贵妃那里,是你动手,还是我亲自动手?” “你这是想干什么,替朕做决定,想谋反么?”南枫阙抬眼看着那双和独孤灵一模一样的眸子,不明白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來。 “这件事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不介意,负了这天下。” 沒有了母妃的王朝,我哪管它是否生灵涂炭。 ------------ 第六十章 囚爱 “沫沫,你再也说不了话了,你知道么?” “即便是这样,还是要走么?” 白衣女子站在床边,脸上沒有一丝表情,像是轩辕彻说的话与她无关一般,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自己只想离开这一切,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期待了。 “那好,我不拦你。” 荼蘼花开,不愿归來。 钟离沫再一次失踪了,不同于上一次的莫名失踪,这一次,一点痕迹都沒有留下來,衣柜里,她的衣服全都不见了,就连自己亲手为她写的字也消失殆尽,南枫逸从皇宫归來之后,便发现了偌大的王府里,空空荡荡的,所有和钟离沫相关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就像她从來都沒有存在过一样,轩辕彻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徒留南枫逸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 “九爷,您?”看着和原本充满了家的气息的屋子突然变得冷冷清清,像极了十一年前,王爷初到王府的样子,奢华至极,却毫无暖意可言。 “找,找到她,不肯回來,绑也要给我绑回來。”南枫逸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震怒,反而声音很是平静,她能躲到哪里,自己并不知道,既然逃走了,就不要被找回來,否则,即便是亲手废了你,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派人,去所有的江湖郎中的医馆,轩辕山庄也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沒说什么,冷明悄悄的退了出去。 三日之内,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布满了黑衣人,一时之间惊动了朝野,不知内情的人一时以为国家出现了动荡,上至一朝天子,下至平民百姓,人心惶惶,好在,三日后,终于在一家偏僻的医馆里找到了,几乎已经脱了人形的钟离沫。 “沫儿,我來接你了。”闻言赶來的南枫逸,一袭绯色的袍子,上面盛开着大朵大朵的成片的曼殊沙华,并不陌生的图案,让躺在床上被铁链绑住的钟离沫,浑身一震。 冰冷的铁链将女子的四肢紧紧的向后绑在一起,使得钟离沫不得不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看向南枫逸,男人邪魅的笑着,像极了地狱的邪鬼,那样美得夺目,却冰冷的慑人。 “來,我们回家。”知道钟离沫不能开口说话,南枫逸笑的更妩媚了些,缓步上前,丝毫不费力的将钟离沫横抱在怀里,“沫儿,这次玩过了,准备好接受惩罚了么?” 合上眸子,钟离沫一分一刻一不愿意看到眼前的男人那张邪恶的面庞,南枫逸,你已经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就连离开,装作从未遇见过,都不可以了么? 冰冷的王府里,一片静谧,听不到丝毫的声音,南枫逸一路都在笑着,不时的亲吻着钟离沫的脸颊,轻轻浅浅的吻,不带有任何侵犯的意思,却让钟离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沫儿,你想怎么样都行,你看,这个女人我已经替你捉过來了,你想让她怎么死?”南枫逸伏在钟离沫的耳边轻轻说着,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來一般,钟离沫打了个哆嗦,缓缓睁开眼睛。 明艳的妆容,华丽的衣裳,破败不堪的发髻,哭红了的双眼,不住颤动的身子,竟是--燕然! 钟离沫瞪大了眼睛,身子一瞬间僵硬起來,南枫逸,你是疯了么? “怎么样,沫儿,就是她一直妄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怎么弄死她呢?”明明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在南枫逸的眼里,却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常,不过是一个燕然,不过是左相的独女,那又有什么意义,只要我愿意,我会让着天下血流成河。 “是放到油锅里炸了?行军仗?你说的算。”温柔的牵起了钟离沫的手,南枫逸开心到,闻言,被堵住了嘴的燕然连忙连滚带爬的來到了钟离沫的脚下,眼中是那样的凄楚和恐惧。 看着缠着钟离沫的人,南枫逸的脸色蓦然冷了起來,狠狠一脚揣在燕然的胸口,空气中,传來“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破碎的声音。 燕然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可是却不敢有半分怨言。 不要!钟离沫畏缩的后退了一步,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南枫逸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这本就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与她何干,南枫逸,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害怕了?”南枫逸紧张的环住钟离沫的腰身,满脸的嫌弃,冷声吩咐一旁的冷明,“把这个贱女人给本王拖下去。”即便是说着这样无情的话,南枫逸的手还是在不停的轻轻拍着钟离沫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 南枫逸,你就这么折磨我才算完么?这算什么,杀鸡给猴看?害死我的孩子的,明明就只有你一个! “好了,乖,不怕。”南枫逸唇边噙着笑容,柔声安慰道,却让钟离沫如沐寒冰。 放了她。 钟离沫转身,看着那双曾让自己沉沦的眸子,张张嘴,虽是发不出声音,可是那口型已经再明显不过。 “可是,我不愿意呢?”南枫逸故作苦恼的看着钟离沫,无辜的像个孩子,简直就像是在征求钟离沫的意见。 我不走了,你放了她。 樱唇张张合合,钟离沫做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做出的允诺,淡漠的眸子彻底沒有了一丝色彩,南枫逸,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光是让我痛苦还不够,还要将我最后一丝的骄傲都彻底抹杀掉么? “可是,我不信。”南枫逸的声音蓦然变得冷冽,鹰眸微眯,定定的看进钟离沫的眸底,“沫儿,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深深吸了一口气,钟离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里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唇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南枫逸见状,挑挑眉,沒出声。 南枫逸,这次你满意了吗? 退功丹,虽然不是散尽了内力,但在一年之内,钟离沫深厚的内力只能在身体里四处流窜,却无法聚积在一处。 南枫逸,我亲手剪断了自己的翅膀,彻底依附于你,怎么样,这样满意了么 ------------ 第六十一章 美人殇 亲手将钟离沫用千年寒铁打制的铁链锁在屋子里,南枫逸满意的离开王府,钟离沫的事情解决了,那么,该解决解决,淑贵妃的事情了吧。 往日奢华繁盛的淑湘苑,此时此刻却门可罗雀,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将地面覆盖,隐隐可以看出因为经久无人打扫而堆积起來的落叶被掩盖在薄薄的雪层之下,南枫逸冷笑一声,带着冷明往冷宫里走去。 冷清的冷宫,甚是萧瑟。宫殿的门窗破旧,原本并不猛烈的寒风,在经过那不大不小的寒风之后,彻底的在屋内猖獗,冷宫里的女人,或疯癫,或疯狂,淑贵妃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满脸的端庄淡雅,像是看透了世间万物,又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直面死神。 “才过來?我以为你三天之前就该过來和我算账了。”浅浅抿了一口茶,冰凉酸涩的味道,即便是已经喝了三天,还是不习惯,淑贵妃微微皱着眉,缓缓放下了粗糙的茶盏,纤纤玉手整了整自己已经开始泛黄的发丝,尽量在南枫逸面前保持最后一点的尊严。 “曾经,我至少真的将你当成自己的母妃。”淑贵妃现在的惨状,是在南枫逸意料之外的,至少他以为,南枫阙并不是一个无情之人,不然不会因为怕牵扯更多的人出來而对自己母妃的死因放人多年,置之不理。 “多谢。”淑贵妃嗤笑一声,满脸的沧桑,“可是,我从未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 “嗯,我知道。”南枫逸敛眸,冷明悄悄的退了出去,不去打扰这两人生命中,最后的叙旧。 “你知道么,你和你的母妃,有多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淑贵妃缓缓开口,像是一个看透了世事的老者,满脸的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情,南枫逸微微颦眉,坐在了淑贵妃的对面,奇怪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怨怼,反而趋向于平静,心,莫名的就这样平静无波,静静的听着淑贵妃讲述,那个自己并不清楚的世界。 “你的母妃,真的是绝世的美人,不光是样貌,就连那心思,也那般纯净,当初,我不过是一个连名分都沒有的女人,偶尔得到了圣上的垂青,暂住在宫中,无名无份。”淑贵妃凄惨一笑,带着几许嘲讽,“圣上注意到我,也是因为你的母妃。” “我记得那么清楚,初春的时候,自己的院子里开着小小的野花,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就算是进了宫,还是野花一朵,可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的母妃闯进了我的世界,她那样笑着,对我说,‘姐姐,你种的花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样好看。’”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眯着眼睛,笑眼弯弯,顿时温暖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即便是现在,淑贵妃的脸上也都还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眸中的温柔,连本人都沒有察觉,却落在了南枫逸的眼里。 这个女人,曾经,真的,对自己的母妃,情同姐妹。 “而后,你的母妃每日都來陪我,谈天说地,对我说,宫外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对我说,她多么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凡生活,对我说,她真的爱上了圣上,不然绝对不会违背了父亲的意思,执意进宫。”说到此处,淑贵妃摇了摇头,若是当初独孤灵沒有爱惨了南枫阙,又怎会有如今这般局势,可是,发生了的,就不会再更改。 “后來,圣山终于因为你的母妃每日前來,觉察到了我的存在,为了有人陪着自己心爱的人,特意将我安排在你母妃附近的寝宫,直接给了我妃位,告诉我,我的任务,不是取悦他,而是陪你母妃。”淑贵妃淡淡道,南枫逸抬了抬眼睛,会嫉恨吧,明明都是宫中的人,一个荣宠万千,另一个,却只是为了陪着自己母妃解闷的摆设。 “我知道,只要我用力讨好你的母妃,圣上就会对我多看一眼。”淑贵妃换了个姿势,似乎是有些做得不舒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进宫的女人越來越多,可是宠冠六宫的,还是你母妃,紧接着,就有了你,天赋异禀众望所归的九皇子,而我,也因这这个缘故,得到了圣上的垂青,有了淮儿。” “树大招风,明明所有的事情都那么顺利,可是,偏偏有人來打破这所有的一切。”凤眸紧闭,手指微颤,淑贵妃的脸上第一次浮上了绝望,望向南枫逸的眸子带着一丝愧疚之意,“有人逼我,说是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就让我的淮儿彻底消失在人世。” “是谁?” “我不能说,为了淮儿” “所以,你就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下手?母妃临走前,还将我亲手托付在你的手上!”南枫逸有些激动,修长的指节握在椅子的扶手上,竟将那扶手硬生生的掰断,“最毒不过妇人心!” “我毒?呵呵,我是毒!”淑贵妃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分,“你有孩子么?你知道孩子对于一个母亲來说,是什么?那是命,孩子沒了,命沒了,自己的世界都塌了,我还有心情去顾及别人的死活!?” 孩子沒了,命沒了,自己的世界都塌了!一句话若警钟般敲醒了南枫逸,原來,自己亲手将钟离沫的整个世界,拆毁,崩塌了么 “为了淮儿,我只得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恩人,你的母妃,后來的,你就知道了。”淑贵妃平了平呼吸,站起身子,做出一副请人的姿势,“南枫逸,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请你放过我的孩子,求你。” 南枫逸看了淑贵妃最后一眼,眼前的这人,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为了自己的骨肉,会不择手段。 沒说什么,南枫逸静静的走出冷宫,将那个曾经美艳端庄的女子抛弃在身后,多年萦绕在自己心中的噩梦,就这样被解开了,幕后的人,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恨自己的母妃入骨,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解决,母妃,你看到了么? 洁白的雪花,落在南枫逸的眉心,眼尾,银发,肩上,沒过多久,冷宫里的掌事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淑贵妃娘娘,殁了--” ------------ 第六十二章 质子 南枫逸头一次步行回的王府,淑贵妃的种种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放映,像是想提醒南枫逸,曾经,他们也有过美好的时候。 除夕夜的守岁,自己绝望时候的关怀,甚至是左相府的兴盛,将近十一年的时间,竟然充满了南枫逸的大半记忆,可是那个人,沒了。 这样的日子,不断面对死亡的日子,还要有多久? 街边喧闹不堪,鲜红的灯笼在小摊上张扬的闪着柔和的黄色的光,街上的小孩子多了起來,连带着卖小玩意的小商小贩也渐渐变多,一切都被渲染上了喜庆的色彩,直到这时,南枫逸这才意识到,竟然已经入冬很久,沒几天就是春节了,可是,自己的王府里,却还是冷清的要命,那个人,是否和寻常人家的妻子一样,在等着自己回家呢? 步履匆匆的行人不断的与南枫逸擦肩而过,像极了这么多年,不断的在他生命里出现,又消失了的人,一个个的來,又一个个的走,自己,还经得起这样的不断别离么? 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却是第一次对生命,开始了思考。一直以來,南枫逸所想的,只有皇位,复仇,为此,在十一年的时间里不择手段,而现在,一袭红袍的男人,却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无措,茫然。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天牢,守卫一看是南枫逸,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闲散模样,身板挺得笔直,一路上恭恭敬敬的将南枫逸让进了天牢之中,现在南枫王朝谁不知道,自从那场与隐若国的对战,曾经赋闲了十年的九王爷,再次以傲人的模样呈现在世人面前,狠绝果断,却不失英明,冥冥之中,原本已经注定了结局的天平,又开始往九王爷那一面倾斜。 南枫淮的状况很不好,蓬头垢面,呆呆的缩在潮湿阴暗的墙角,南枫逸站在厚重的牢房门之外,看着无助的南枫淮,一如十一年前的自己。 “淑贵妃娘娘走了。”静默良久,南枫逸轻轻出声。 “我知道。”南枫淮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在努力的佯装平静,抬眼想去看看南枫逸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也只是徒劳,男人整个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留给南枫淮的,只有那大概的轮廓,以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衣角,“九哥,你说过,不会对我动手的。” “嗯,我说过。”南枫逸很快的回到,像是早就知道南枫淮会这么问自己一样,“可是我也说过,只要你不对我动手。” “原來”低垂着头,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一夜之间,自己从高高在上荣宠万千的十三皇子,沦落为阶下囚,罪妃之子,这件事情,还真是沒那么好让人接受,“母妃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你知道。”南枫逸轻声回答,“我也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一步步对付我的。” “嗯,我也知道,你知道了。”南枫淮笑了一声,一如曾经单纯的模样,昏暗摇曳的烛光下,少年的脸庞,绝望而坚强。 “为什么?”直到现在,南枫逸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和自己最为要好的南枫淮,会背叛自己,甚至不惜踏入江湖,和落樱阁惹上关系,明明是最好的兄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扪心自问,南枫逸在南枫淮身上,下的功夫不是一点半点,一心一意的想将他培养为人上人,可是,这人中龙凤,却在羽翼还尚未丰满之时,背叛了自己。 “九哥,你知道那种滋味么?自己爱的人,在一心一意的爱着别热?”南枫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自嘲,为什么?不甘心殷若尘的眼睛里只有南枫逸一个人,不甘心自己的所有举动在殷若尘眼中都只是玩闹,不甘心,自己爱着的人,注视着另一个人,不甘心,自己只是不甘心。所以才想去背叛,才想去向殷若尘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孩子,却从未想过,今日的结局。 “真的是为了若尘”南枫逸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身子倚在了厚重的木栅栏上,淡淡道,“父皇将你的处置权,交给了我。” “那,你的选择呢?”南枫淮勾唇,清澈的眸子望向南枫逸,笑的单纯,像是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哥哥给自己糖果的孩子,那样的从容,却充满了欣喜。 “淮儿,你最清楚,我最受不了什么。”南枫逸垂眸,眼底有一些失落,尽管,南枫淮看不到。 “嗯,我明白了。”南枫淮笑笑,当初决定背叛自己九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南枫逸的眼睛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自己既然敢违背,就要敢承受违背的下场。 “我们也有过好时候。”南枫逸低声笑笑,似是自嘲,又似是宠溺,自己,果真对这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沒法下手,“你真的,就那么爱殷若尘?” “额?”南枫淮愣了一下,旋即,轻轻的“嗯”了一声,怎么会不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睛里,只能容下他一个,即便两个人都是男人,即便,他贵为太子,自己却是皇子,即便,会承受世俗的眼光,可就算是这样,自己也爱上了,爱上了一个和自己性别相同的男人。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以算是弟弟的人了。”南枫逸叹了一口气,原本倚在木头上的身子也直了起來,只留给了南枫淮一个背影,“明日,你会以质子的名义,送往隐若国,自此,永生不见。” 你想要的幸福,我不能给你,但是,却能给你一个去追求幸福的机会,放你走,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我无法原谅你的背叛,却也无法,亲手将你的翅膀折断。 “哥--”眼泪扑簌而落,这么久以來,就算是被关到了天牢也沒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南枫淮,哭的像个孩子,他的九哥,为他谋划好了一切,但是他的九哥,却也亲手将他抛弃。 我许你一世安稳,从此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 第六十三章 因为宠爱 回到王府,已然夜深,南枫逸做了一个深呼吸,推门而去。玉床上,那名白衣女子睁着黑亮的眸子,侧卧在床上,定定的望着门的方向,仿佛从未沉睡,安静的看着南枫逸一步步走來,毫无反应。 “沫儿,淑贵妃娘娘殁了,就今天。”手指轻轻的抚上了钟离沫的脸颊,南枫逸笑的安然,眼底有着浓的化不开的痛苦,一遍一遍,像是想将女孩子的脸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钟离沫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躲开了南枫逸的手指,看向天花板。 沒了孩子,就是沒了世界,淑贵妃说的那么多话,自己都无法记起來,唯有这一局,醍醐灌顶一般,让南枫逸清醒起來。 “明天,淮儿会被送到隐若国当质子,你说,他和殷若尘,会有以后么?”心中并沒有任何期待,钟离沫会对自己的话有所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只要她肯听就好,即便是不肯听,只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也就好。 “母妃的毒,是淑贵妃娘娘亲手下的。”南枫逸的把手收了回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侧着脸看着钟离沫,笑笑,似乎是不以为意,“曾经,我真的,将淑贵妃当成自己的母妃來对待的。” 钟离沫眼睛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沒有表示,声音失去了,还有什么用。 “沫儿,陪我过一次春节吧?”南枫逸看着钟离沫的侧脸,那倔强的侧脸,让自己迷恋的侧脸,南枫逸此时终于明白了什么。 有些事,一旦做过了,就是深渊,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陌路。 沫儿,是不是我们也错过了? 那天钟离沫逃跑的事情,像是从來都沒有发生过,南枫逸在竭尽自己所能的去对钟离沫好,每晚两人相拥而眠,却也沒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偌大的王府,此时此刻只有南枫逸和钟离沫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可并沒有什么关系,本來那些人的存在,于他们两个,也什么意义都沒有。 今年的春节,好像到的特别早,南枫逸称病沒有带着钟离沫去令人压抑,不得不逢场作戏的宫宴,反而是将钟离沫带到了城郊的一所房子里,并不是什么深宅大院,简单的三间房,装饰的低调优雅,钟离沫淡淡的扫了屋子里一眼,干净整洁,就像是这个屋子一直在等待着主人归來。 庭院里种着白梅,在这个萧瑟的冬季之中,盛开的正艳,幽幽的香气传來,偶尔一阵风吹过,吹散了花瓣,吹到了两人的肩上,交缠的发丝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我们放烟花吧?”南枫逸从钟离沫身后圈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轻轻在钟离沫耳边道,钟离沫歪歪脑袋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这么几日下來,两人之间一直是南枫逸一个人在说,偶尔征求钟离沫的意见的时候,女子也只限于点头和摇头,可即便是这样,南枫逸都会兴奋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好。”南枫逸愉快的应了一声,旋即,尝尝的烟花筒就被塞到了钟离沫的手里,女子身上裹着狐裘,后背完全倚在南枫逸的怀里,这两天的日子,太过于温馨,温馨到,觉得只是黄粱一梦而已,可有的时候,钟离沫会好奇的去掐自己,身上传來的真实痛感,却在提醒钟离沫,这一切,并不是梦境而已。 烟花在皎洁的夜空中绽放,静谧的庭院中,两人相拥而立,眯着眼睛看向了那艳丽夺目的烟花,钟离沫勾唇,转头,在南枫逸的唇角,轻轻印上了一吻。 南枫逸愣了一下,旋即闭上了眸子,热烈的迎合这钟离沫,他不想看钟离沫的眼中到底流露的是什么情感,他只想,沫儿,你若是想离开,我不会拦你。 交缠,一夜缠欢。 夜半三更,男子睡得深沉,因为药效的作用,脸上还有些许红晕,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近屋子里,钟离沫勉强支起了身子,冰凉的手指抚上了南枫逸的脸颊,眸中的色彩,别人看不透。 南枫逸,其实,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心疼的看着南枫逸安稳的睡颜,钟离沫轻轻的吻了一下南枫逸的唇角,起身,穿衣,离开,头也不回。 所以,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关上门离开的那一瞬间,黑夜中,亮起了一双清明的眸子。 “九爷”钟离沫离开后沒多久,冷明便从窗外闪了进來,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信笺,“王妃留下的。” “念。”南枫逸起身,随意的揽了揽身上的袍子,冰冷的目光一如十一年之前,狠戾嗜血,但是冷明也知道,他可以亲手手刃所有人,唯独钟离沫,他动不了手。 只因为宠爱,所以每日在钟离沫的膳食中加着药膳,调养身子。 只因为宠爱,所以在趁钟离沫睡着的时候,点了她的睡穴,只为多看几眼她的睡颜。 只因为宠爱,所以在钟离沫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给她服下了解药。 只因为宠爱,明明知道钟离沫在计划着逃离,自己却装作浑然不觉。 只因为宠爱,即便是知道了钟离沫的唇瓣上带着媚.药和退功散,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只因为宠爱,所以,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自己远去。 “只两个字,边关。”冷明轻声道,看向了那个自己服侍了十一年的男人。 “出去。”南枫逸躺回床上,为自己盖好了被子,左臂搭在眼睛上,淡漠的命令道。 冷明瞅了南枫逸一眼,沒说什么,他明白,这一次,南枫逸是真的要给钟离沫自由了,只是,那个女子放着千万条路不选,偏偏选择,戍守边关,为南枫逸守着这个江山。 轻轻的合门声,几不可闻,南枫逸仰面躺着,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南枫逸绝美的容颜,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那袖子下面,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 沫儿,我可以自作多情的以为,我们还是有未來的么? ------------ 第六十四章 思之如狂 生活,好像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回到了四年前,沒有遇到过钟离沫的日子,沒有和轩辕彻联手的日子。 “九爷,左相來访。”门外,再一次响起了熟悉的通报声,南枫逸停下了了手中的朱笔,修长的手指微微按了按眉心,语气中有些疲惫,“让他进來。” 不多时,一袭青衫的憔悴男子便推门而入,南枫逸淡淡扫了燕沐晨一眼,沒说什么,只是身上的那股霸者之气,还是让燕沐晨有一种自己下一刻便要一命呜呼的感觉。 “王爷,微臣前來拜访。”恭敬的弯下了身子,燕沐晨沒敢抬眼看书案前端坐着的男人,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令自己胆寒。 淑贵妃自缢于冷宫,南枫淮被派往隐若国当质子,自己若再不彻底依附于南枫逸,左相府一脉的下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坐。”沒什么感情,亦沒有寒暄,南枫逸淡淡的命令道,继而又将视线落在了一沓沓走着上,近几日,南枫阙变本加厉的将奏折派到了诚王府,像是要一次性将之前自己“赋闲”的那几年的份数一并算进來。 “小女燕然,可还好?”燕沐晨有些局促,双手握在了一起,微微搓着,燕然自从嫁进王府,就再也沒有和自己有联系,这之间又除了淑贵妃的事情,难免有些担心。 “很好。”南枫逸的眼皮抬都沒抬的回到,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手中的奏折上,沒有半分想去和燕沐晨交谈的意思。 “王爷,可有微臣能效劳的事情?”南枫逸越是这样,燕沐晨就越不安,只得沒话找话。 “哦?”南枫逸似乎是來了兴趣,将手中的笔放置在砚台上,狭长的眸子里带着几许玩味,“左相意指何事?” “比如,右相?”燕沐晨颦着眉,自己并猜不准南枫逸的心思,但是此时在皇位上,只有南枫梓一人能与南枫逸竞争,自己从右相身上下手,应该不会错,况且据他所知,南枫逸和南枫梓之间的羁绊,不单单只有皇位这么简单。 “那么,左相想从什么地方入手?”南枫逸浅笑,精致完美的傀面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从小到现在,每日都在无尽的算计中成长起來的人,又怎是燕沐晨一介布衣出身能能参得透他的心思的。 “微臣愚钝,还请王爷指点一二。”燕沐晨起身,双手抱拳,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南枫逸斜睨了燕沐晨一眼,“着手去查右相一党近年來的小动作,越多越好,本王要的是,一网打尽,你可明白了?” “是,是,微臣明白。”燕沐晨心中一沉,南枫逸的胃口竟然这样大,想扳倒的不止是南枫梓,更是他身后庞大的支柱?燕沐晨颦着眉头,“可若是这样,朝中并沒有合适的人选” “你怎知,本王有沒有合适的人选?”南枫逸挑眉,淡漠的眸子看着燕沐晨颦眉的模样,不过一个右相,自己是怎么培养起來左相燕沐晨的,自然也能培养一个右相出來,若是盛世,何愁沒有人才,更何况,右相的家底,并沒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干净. “微臣领命。”燕沐晨臣服的垂下了身为文人的高傲头颅,连带着那一颗高高在上的心,一并臣服。 燕沐晨走后,冷明捧着雪白的雕儿走了进來,雕儿像是认主一般,一见到南枫逸,扑棱棱的飞了过去,傲娇的抬了抬腿,南枫逸挑眉,从雕儿的腿上取下了精致的竹筒,里面放着的布条上,映出了娟秀的字体。 “已达边关,勿念,另,速派鬼谷弟子前來。” 还真是,言简意赅南枫逸微微有些失落,垂着眸子,手指抚上那清秀又不失刚劲的字体,一遍遍摩砂着,像是永远看不够一般。 “冷明,残留的鬼谷的弟子,现在何处?”冷冷出声,南枫逸看了看眸子里闪着不屑的雕儿,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一只白狐通灵惊人,一只雕儿又如此傲气,这两个小东西,怕是只有钟离沫能够驯服吧。 “回九爷,均安排到了轩阁,现在正在待命。”冷明垂首回答。 “轩阁”南枫逸眯了眯眸子,随手抚了抚雕儿的羽毛,惹得雕儿炸了毛似的啄了南枫逸一口,怒气冲冲的瞪着南枫逸,男人觉得好笑,是太想她了么,怎么只是看眼前的小东西就能想到他。 自己怕是中了毒,中了一味名为钟离沫的毒。 冷明看着瞬间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南枫逸,又看了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王妃,你是有多大能耐,一个小布条就让王爷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轩阁 “蝙蝠听命。”正厅的主座上,南枫逸端坐在那把沉香木的交椅上,话音刚落,一个黑衣少年便从人群中阔步而出,单膝跪在了地上,清朗的声音透过黑压压的人群传來,“蝙蝠听命。” “即日起,带领剩余三百名鬼谷弟子,前往边关,与王妃会和。”南枫逸淡漠的注视着蝙蝠,眼前的少年眼中带着并不那么属于杀手的光,也许他有极其高超的杀人技巧,但是他并不适合当杀手,也正因为如此,南枫逸思來想去并沒有派总领而是派了蝙蝠前去。 不适合当杀手,所以在利益和钟离沫之间,他会选择钟离沫。 “是,谢九爷信任。”蝙蝠开心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南枫逸,眼里满是喜悦,终于又可以见到公子了。 “鬼谷弟子,即日起,听命于蝙蝠,抵达边关后,听命于沫谷主!”南枫逸冷冷斜睨了蝙蝠一眼,沒说什么,鬼谷弟子齐齐跪下,“弟子领命!” “散了吧。”南枫逸淡淡的说了一声,“蝙蝠留下。” 人员褪尽后,蝙蝠从地上站了起來,“九爷。” “到边关后,好好照顾你们公子。”一旦提及钟离沫,南枫逸的眸子温暖下來,“御寒的衣物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你一并带过去。” “九爷,你明明是那么在乎公子”那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么伤害她的事情?后半句话,蝙蝠沒有说出口。 南枫逸微微向后仰,将身子倚在靠背上,合住了眼睛,“你不懂” ------------ 第六十五章 将军王妃 “一,二,三--” 不远处,军队正在有秩序的操练着阵型,许是因为刚刚接触的缘故,还有些生疏,钟离沫疲惫的离开人群,身着盔甲坐在离军营不远处的树桩上,耳边传來了响亮的士兵操练的声音,手隔着厚厚的盔甲,抚上了心脏的位置,将军令,果然是好办事。 这些年,沒有父亲的指导,这些士兵是越发散漫了,还好,自己还记得,如何将人培养成最优秀的士兵,想当初,爹爹每年都会带自己來军营,也怕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吧,所以那些将领在看到将军令又看到自己的时候,沒有多说什么,直接臣服,这便是钟离一族的实力,这便是钟离沫一族的血脉。 唇角微扬,在盔甲包裹下的人儿,笑的灿烂。 远处的落日已经和地平线几近重合,寒冷的塞外,被包裹在一片银白色之中,军营里也升起了袅袅炊烟,在军营的日子,枯燥,却充实,充实到钟离沫每天不到天亮就睁眼,带着士兵一起训练,直到晚上,甚至有的时候会累的刚沾上床便沉睡过去,再烦心的事情也不会去想,也沒有时间去想。 空中传來雕儿的声音,钟离沫开心的看向天空,白色的小家伙在染着金光的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才恋恋不舍的落在了钟离沫早就伸出來的胳膊上,撒娇一般的想去噌钟离沫的肩头,结果却只碰到厚厚的盔甲,不甘心的叫唤了一声,钟离沫无奈的笑笑,伸手从雕儿的腿上取下了竹筒,打开了里面的字条。 “人以派往边关,天凉,自己照顾自己。” 鼻头一酸,南枫逸,当初你的温柔在哪里?仔细的收好了竹筒,拍了拍雕儿的头顶,温柔若水的眸子仿佛在说,辛苦了,雕儿歪头看了看钟离沫盔甲遮掩下的脸,又看了看钟离沫的胳膊,抖抖羽毛。 真是养不熟的东西,钟离沫勾唇,胳膊一震,雕儿便撒欢一般的飞了出去,对啊,对你來说,天空才是你唯一的羁绊。 “将军,两位都统前來报到。”远远地,一名士兵跪在了地上通报一声,钟离沫不以为意的抬眸,却在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两个许久不见,却异常熟悉的身影。 “大将军,褚明、赭正前來报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到钟离沫面前五步的地方,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扶着腰间的佩剑,标准的军人行礼的姿势,钟离沫看着那两个人,微微出神,他们一时,心中五味陈杂。 晃神之间,两人已经起身走到了钟离沫的身边,摘下了头盔,面容依旧英朗,少了当年的少年气息,多了几分独属于军人的沉稳味道,静静的看进钟离沫的眸子,笑道,“小师妹,好久不见。” 张了张嘴,钟离沫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沒有发出,这才想起來,自己也许此生此世都无法开口讲话了,不由的失落的垂下眸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情。 “哎--”赭正看着那低低垂着头的人儿,叹了一口气,伸手摘了钟离沫的头盔。冰冷的风一下钻了进來,钟离沫打了个寒战,迷茫的抬起头,看向赭正,似乎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做,可脸上却依旧沒什么表示,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淡漠,以及,心若死灰。 “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嗓子,想说什么,我们替你说。”褚明见状,安抚性的拍了拍钟离沫的后背,盔甲与盔甲相碰,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却让钟离沫一瞬间有了归属感,即便是这么久沒有见,可是却熟稔异常,那三年的羁绊,原來不止是虚无。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钟离沫低垂着眸子,缓缓张嘴,连比划带做口型的让褚明和赭正明白自己的意思,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现在却安然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喜悦,要怎么表现出來? “九爷在信中说,有惊喜给你。”看懂了钟离沫的口型,赭正笑笑,沒想到两个人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成亲,结果,成亲之后,继续折腾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钟离沫爱惨了南枫逸,南枫逸也爱惨了钟离沫,那怎么这两个人就这么别扭呢。 疑惑的抬抬眸子,钟离沫并沒有想透赭正话里的意思,惊喜,还能有什么能让自己觉得惊喜? “怎么,猜不到?”褚明一脸坏笑的看着钟离沫,双手猛然捂住了钟离沫的眼睛,“來,跟师兄走,有肉吃。” “沒正形!”赭正低声训斥道,只是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笑意,钟离沫本想回头看看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却被褚明大力的扳着不让动,“别闹腾,一会就能见到了。” 见到?见到谁?钟离沫的心中一瞬间闪过南枫逸的影子,却立即将这个想法屏蔽过去,怎么会,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过來找自己,还是在被自己算计的情况下。 “好了。”褚明轻笑一声,慢慢松开了手,光线刺激着钟离沫的眼睑,钟离沫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却在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猛然睁大。 不远处,一名白衣男子正在努力的却又缓缓的向自己走过來,步履带着些许蹒跚,还能看出腿脚的不利索,但是,那脸上的温润神情却是他人沒法扮演出來的,那是独属于璃唐的神色,那样温润,给人安全感,远远的,还能看到那个火红劲装的女子在担心的看着步履维艰的男人。 “小师妹。”璃唐费力的停下脚步,手中还拿着一根拐杖,总算是站稳了,看着钟离沫惊讶的眼神,轻笑,“怎么,还不过來见过大师兄?越发的沒规矩了。” 师兄钟离沫眯着眸子,她相信,如果自己还能流出眼泪的话,现在一定会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璃唐能站起來了,璃唐能走了,璃唐--不怨自己了 “怎么,这算不算惊喜?”赭正在钟离沫轻声道,“我们可爱的,将军王妃?” 在这边关塞外为钟离沫亲手重造一个鬼谷么?南枫逸,你还真是苏乞儿微微翘起了嘴角,两个人相爱,多好 ------------ 第六十六章 不利因素 一夜的冬雨打落了庭院中盛开的正艳的白梅,南枫梓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推开了书房的门,最近南枫逸的动作越來越频繁,尽是找一些官阶不高不低的而且和自己的势力有关联的官员的麻烦,虽不是什么大问題,可是为了将事情做得干净,却还是有些棘手,这样的日子一脸持续了半月之久,并且还沒有停下了的势头。 “呦。”戏谑的声音传來,南枫梓抬头,便看到双臂环抱于胸前的落晨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难得的沒有戴面纱,左脸上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难得见四爷这么辛苦,怎么,需不需要落晨为四爷解解乏?” “什么事?”南枫梓斜睨了落晨一眼,近日里沒空搭理她,这女人倒是越加的狂妄了。 “怎么,不想见我?”落晨挑眉一笑,轻浮的挽上了南枫梓的手臂,葱段般的手指在南枫梓的脸颊摩砂了几下,“啧,看來你的九弟,还真沒给你少找事。” 警惕的转身,南枫梓一脸戒备的看着落晨,“你都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看着南枫梓蓦然带着一丝抵触表情的脸,落晨只觉得心里畅快的狠,轻佻一笑,纤长的手指勾起了南枫梓的下巴,含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媚意,“就不知道,四爷想不想听,什么时候想听,想怎么听了。” “啧”南枫梓轻轻挑唇,一脸暧昧回道,“随你。” 无尽贪欢 事毕,落晨半卧在床上,玉指勾着南枫梓的,笑道,“怎么,想不想听?” “说。”南枫梓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有几分和颜悦色,眼前的这个女人对自己來说有着太大的利用价值,现在还不是扔了她的时候。 “你可知,钟离府手上,有一块玉?”落晨笑着坐起身子,极其自然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斜睨着南枫梓,眸中带着戏谑,南枫梓皱着好看的眉,钟离一族显赫一时,有几块上等的玉,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吧。 “呦,还真是不知道。”落晨起身,赤脚站在了地面上,回眸看向南枫梓,淡淡的说,“钟离沫,带着那块玉,统领九军了,你还不知道?” “将军令!”南枫梓猛然想起了什么,自己当年百般威逼利诱都沒有得到手的东西,竟然在钟离沫手上? “这么吃惊做什么?”落晨嘲讽道,带着一丝不解,“当年四爷您和钟离沫也算是郎情妾意,怎么,她从未提过?” 何止是从未提过南枫梓阴狠的抿起薄唇,钟离沫,你藏得可真是够深的,这么多年,自己竟从不知道,她的身上竟然有将军令,若是早就知道,何苦当年在钟离楚身上下那么多功夫! “呵呵,马失前蹄?”落晨轻笑,此时早就穿好了衣物,淡淡的对着镜子整理着凌乱的发丝,“这么说來,还是南枫逸的魅力大了些,不光得到了将军令,还让钟离沫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啧,四爷,您可要好好反省一下。” “出去。”南枫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薄怒,不知道是因为落晨的话,还是因为钟离沫归顺于南枫逸,但是总而言之,心里总是觉得堵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根本喘不过气來。 “别这么脆弱啊四爷。”落晨最后整理了一下精致的发,坐在床沿,抚上南枫梓的脸颊,“前四王妃,好像,已经是钟离沫的人了。” “上官千千?”南枫梓的眉皱的更紧了,一个不留神,连上官千千那样的女子也敢违背自己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别光想着我们女人不好。”看到了南枫梓脸上带着的轻蔑,落晨冷冷起身,留给床上的男人一个背影,“若不是因为南枫逸,我会这样?若不是因为你,上官千千又怎会涉足权术?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们男人逼得?”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南枫梓淡漠的直起身子,看着落晨的背影,心中衍生起一股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恨意。落晨微微翘起唇角,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意,却也沒什么太大的反应,即便是想杀,你也得敢杀。 “四爷。”熟悉的生意传來,却是冷风,许久不见的冷风。 “冷风?”南枫梓颦着眉头,挥挥手示意落晨下去,将那个许久不见的随身侍卫召了进來,“不是让你在军队里么,怎么擅作主张的回來了?” “回四爷,奴才办事不利,已被人监视所有的行动。”冷风愧疚的低下头,似乎是在等着南枫梓的惩罚。 “这样?”南枫梓却沒有太多的表示,像是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这样一样,只是淡淡的接过了冷风手里奉上的茶,“被谁盯上了?” “新任的都统,赭正。”冷风恭谨的答道,末了,还有些犹豫的补了一句,“新任的两位都统,好像和大将军,情谊匪浅。” “哦?”南枫梓心中有什么极快的划过,快的让人抓不住,却还是抬眸问了一句,“新任的大将军,你可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冷风终于肯之气身子,看向了南枫梓,脸上写满了这一年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南枫梓微微扬手,示意冷风继续说下去。 “大将军初來乍到,便开始重整军纪,纪律严明,赏罚分明,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在军中树立起的威信,丝毫不亚于当年的钟离楚。”冷明有些疑虑的样子,似乎也是在猜测新任的大将军是何等人,能这样有能耐。 “可曾见过其样貌?”南枫梓追问道,虽说已经知道钟离沫去了边关,但是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是一名女子,而且。”冷风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是个哑巴。” “哑巴?”南枫梓好奇的一笑,钟离沫哑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刚刚知道?应该只是近期的事情,先是哑了,而后去了边关? 呵呵,看來这场戏,还沒有定下结局啊。 ------------ 第六十七章 无法直面的抉择 细碎的惨白雪花缓缓从天际飘落,似是在不舍离开天空的怀抱,想汲取更多的宠爱,太阳被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却不甘心的透过云层的缝隙渗出來,给美丽的雪花,折上了一层金黄色。 司徒琉月仰头望着天上飘下來的雪花,唇角微扬,微微向前伸出了手,微凉的雪花兜兜转转之后,终于落在了司徒琉月的手心,旋即因为手心的温度而融化成了浅浅的小水滴,在掌心流淌。 再美的事物,落在了错误的地方,也是留不住的吧?司徒琉月收回了手,凝望着那漫天的雪花出神。 “怎么,一个人想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低沉的男声从司徒琉月身后传來,司徒琉月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來了來人是谁的时候,忙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好了好了,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必拘泥于这些。”南枫阙笑笑,伸手牵过了司徒琉月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今日难得的雪景正好,不知皇后可否愿意陪朕在御花园里走走?” “臣妾遵旨。”司徒琉月眼中闪过几许讶异,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缓步跟上了正回身笑着看着自己的南枫阙,脸上荡漾出些许发自内心的喜悦,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与他,携手在这御花园里漫步,多少年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现如今却变成了现实,怎么能让她不开心? “近日国事繁忙,冷落了皇后,皇后,可有怨朕?”南枫阙抬眼望向御花园里争相开放的白梅,本应高雅之物却因为繁多而变得有些俗艳了,司徒琉月抿唇轻笑,“皇上乃一代明君,以江山社稷为重,臣妾怎会怨您呢?” “哈哈,还是皇后最体谅朕。”南枫阙叹了一口气,眉眼之中似乎有些怅惋的味道,司徒琉月这才发现,南枫阙的鬓角已然斑白,还未等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倒是先开了口,“朕,也老了” “依臣妾拙见,皇上是老当益壮,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司徒琉月体贴的挽着南枫阙的手臂,两人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静静的站着,观赏眼前的美景。 “月儿。”南枫阙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短短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是第几次叹气了?南枫阙自己也不知道,很多话,明明就在嘴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开口。 司徒琉月听到了那一声久违的“月儿”不由得有些鼻子发酸,想当年南枫阙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偶然被南枫阙看中,嫁入太子府,最开始入府的时候,南枫阙便日日唤自己月儿,后來做了皇帝,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妃嫔走到了皇后的位子,却再也沒有听过南枫阙叫自己一声月儿。 “皇上,可是有话想对臣妾说?”司徒琉月默默的松开了手,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静静的望着南枫阙,笑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这段日子里,逸儿越发的能耐了。”南枫阙安抚性的拍了拍司徒琉月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许赞赏,却还隐隐有些担忧,“也越发的,控制不住了。” “逸儿的母妃走的早,性子难免琢磨不透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皇上不必过分担忧。”司徒琉月心中有着并不算太好的预感,却在面色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的样子,柔声劝着。 “灵儿,的确是走的,太突然了。”眸子猛然冰冷下來,司徒琉月一怔,险些出于本能的推开南枫阙,但还是忍住了,勉强笑了笑,“的确,德妃妹妹为人坦率,才貌双全,真乃一代奇女子,只可惜” 红颜薄命。 “月儿,你说,逸儿是像朕,还是像灵儿?”南枫阙饶有兴趣的问道,似乎是在征询司徒琉月的意见,司徒琉月峨眉微蹙,“逸儿这个孩子,臣妾,还真是说不准。” “是么?朕可一直以为,皇后最知晓逸儿的秉性了。”南枫阙状似无意的道了一句,唇角微微勾起,一副云淡风轻享受美景的样子,司徒琉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难怪今日要和我携手而行,原來并不是念及夫妻旧情,而是话中有话了?还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什么? “皇后,朕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你懂么?”南枫阙抽回了手臂,站在松树下负手而立,偶尔有雪花落在南枫阙的肩头,司徒琉月很想上前为他掸掉,可最后还是沒有伸出手。 “十一年之前的事情,朕不想追究,已经被埋在土里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南枫阙嗓音低沉,带着帝王的威慑之力,“皇后冰雪聪明,逸儿的脾气,皇后怕是要比朕还要清楚几分” “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放心。”司徒琉月缓步走到了南枫阙面前,半蹲下身子行着最为标准的礼,脸上挂着精致的看不出一丝伪装的傀面,笑的端庄典雅。 “皇后可还想游园?”话已至此,南枫阙便不再多说什么,皇后以后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自己无法选择南枫逸,也无法选择司徒琉月,一个是自己相伴多年的皇后,一个是自己与此生挚爱之人的儿子,自己根本无法抉择,如果司徒琉月足够清醒的话,便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了,臣妾突然想起來,今日的佛经还未抄录,恐怕不能陪皇上了。”司徒琉月直起身子,微微垂下头,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嗯,朕也有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了。”说着,南枫阙已然转身。 司徒琉月再次蹲下身子,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管南枫阙能不能看见,谦恭有礼的道别,“臣妾恭送皇上。” 这算是,敬告?警告? 待南枫阙远走,司徒琉月这才缓缓之气身子,眼中划过一丝狠戾,“素锦!” “奴婢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素锦极其迅速的闪了出來。 “召四王爷进宫,立刻,马上!” ------------ 第六十八章 愿得一人心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爷.边关來信.该到的已经都到了.”书房外.冷明手里端着燕窝.站在凛冽的寒风里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打扰正在凝神处理公事的南枫逸.自从钟离沫离开以后.南枫逸越发的繁忙.如今已经有三日之久沒出过书房了.如此下去.王爷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知道了.”清冷的男声从书房传來.南枫逸阖了阖眸子.长时间高强度的公事使得眼睛微微有些酸涩.刺喇喇的觉得生疼. “王爷.新煲的燕窝...”冷明话还未落声.南枫逸便及其迅速的接了过去.“给王妃送去.” 诡异的安静.一时之间在屋里蔓延.诡异的让人发指.南枫逸无奈的放下笔.叹了一声.“送进來吧.” 自己怎么就忘了.钟离沫已经从自己身边离开.以......那样的方式离开...饶是经历过了无数跌宕起伏的南枫逸也突然的觉得很累.自己这么久以來坚持的事情.亲手毁了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曾经自己在意的或者在意自己的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得到什么. “爷......”依旧站在门外的冷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自家王爷沉默了这么久.久到了原本温热的燕窝已经冰凉不堪.必然又是想到了王妃的事情.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折磨彼此呢. 良久.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燕窝凉了吧.端下去热了再送來吧.”南枫逸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心.淡淡吩咐了一句.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怕是已经沒有退路了. 沫儿.当这天下安定之后.你可否还会在我身边.与我比肩俯视这天下. 还是.我们能够回到过去.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母后.儿臣前來给母后请安.”迅速的行了应尽的礼数.南枫梓颦眉看着软塌上半卧着的司徒琉月.精致的面容上染着一层浅浅的红晕.桌边还放着倒空了的酒壶.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南枫梓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探寻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素锦一眼.却也沒说什么. “梓儿.你來了......”司徒琉月勉强撑起身子.微醺的眸子看着南枫梓.灿然一笑.“來.让娘亲看看.我的梓儿也长这么大了......” “都下去吧.本王要和母后叙话.”南枫梓负手而立.微微偏头向伺候着的一干宫女太监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各个小宫女小太监的在司徒琉月身边伺候了那么久.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南枫梓话音未落.人已经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你呢.”南枫梓挑眉看向一旁依旧站着的素锦问到.素锦一愣.沒想到南枫梓口中的人也包括自己.连忙垂首行礼道.“四爷息怒.奴婢走神了.这就退下.” 该走的都走了.南枫梓这才缓步走到司徒琉月身边.伸手抚了抚女子耳边的发丝.似是有些叹婉.“母后.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很难看...” “难看.”司徒琉月怔忪的用双手抚上了自己美艳的脸.目光落在南枫梓身上.神情带着几分凄楚.细声问道.“娘亲现在是不是已经人老色衰了......皇上连看也不想看了...” “母后母仪天下之姿.皇上怎会不喜欢.”到了现在.南枫梓这才算是知道了.自己母后这般伤神的样子.又是为了那个不肯多看她一眼的男人.当朝的天子.南枫阙. “母仪天下.呵呵..母仪天下啊……”司徒琉月似是猛然被惊醒了一般.原本迷茫的眼睛瞬时清明起來.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眼帘低垂.喃喃自语道.“可你知不知道.本宫想要的.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记忆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三年前.南枫梓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纪尚幼却面带狠绝的白衣女子.站在悬崖边上.近乎绝望的冷笑着.狠狠地说了这句.本应是情人之间忠贞不渝的誓言.南枫梓突然有些迷茫.为何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对钟离沫.依旧是念念不忘.恐怕.多年的感情.也比不得那是悬崖边上.她带给自己的震惊吧.那样瘦弱的身体里.有些怎样的能量.让一个当初还未道二八年华的女子在一夜之间成长…… “梓儿.还是在想她.”司徒琉月已经完全清醒过來.语调也被装饰成了以往的样子.眸光流转之间.说不出的傲然.淡淡的拢了拢头发.司徒琉月开始问正经事.“最近你的九弟.在朝廷上活动的紧啊……” 南枫梓不露痕迹的抽回了被司徒琉月握着的手.声音带着细微的不悦.“秋后的蚂蚱.怎么也得蹦哒几天.不成气候.” “秋后的蚂蚱.”司徒琉月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笑的毫无遮掩.却轻蔑的意味十足.“不成气候便足矣让南枫阙偏向南枫逸.若是成了气候.还有你我二人的立足之地..” 微微蹙起一双墨眉.南枫梓心里暗叫一声.这几日南枫逸不停的对自己身边的人添点不大不小的乱子.虽然难处理.却并不棘手.只是麻烦了一些.足够让当事人焦头烂额.现在想來这些乱子也只是南枫逸为了迷惑自己而特意打出來的幌子而已在自己忙里忙外的时候.南枫逸在南枫阙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梓儿一向聪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本宫一一叙述了吧.”司徒琉月嫣然一笑.带着母亲特有的目光看向南枫梓.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只是.手中的东西.却令南枫梓有些意外.甚至是惶恐. “母后.你.想好了.”南枫梓接过瓷瓶.严肃的看着司徒琉月.想从那张精致的脸上看出一丝除了微笑与慈爱之外的内容.却也只是徒劳. 勾唇一笑.司徒琉月摆摆手示意南枫梓可以下去了.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 如若给不了你的心.那么.我便要.你的江山. ------------ 第六十九章 选择背弃 从皇宫里出來,南枫梓紧了紧手中的瓷瓶,眉心微蹙,司徒琉月的心思,自己明白,可,终究是过于冒险了... 边关飞雪,落樱阁里却依旧温暖如春。微风抚过,樱花微雨,白衣男子现在樱花雨中,仿佛这世间的纷争与他无关,遗世独立...... 沫儿,你自己在外面,怎么样了呢? “公子,有客人來了,还请公子回避。”机械僵硬的声音传來,白衣男子轻轻转身,脸上浮上了一丝轻蔑,回避?和落樱阁合作的人,自己还有不知道的?又为何多此一举? “公子,请回避。”粉衣女子又催促道,似是在担心着什么,白衣男子勾唇一笑,转瞬间,已经是另外一副神情,“怎么,可是阁主为难姑娘?” “劳公子挂念,阁主从未为难过奴婢...”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罢了,粉衣女子僵硬道,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以及表情...... “真的么?”声音轻轻的,白衣男子垂下眸子,神情中带着些许怜惜。 微风,轻轻吹过,拂开了樱花树枝,阳光借着这个机会争先恐后的涌入庭院,粉衣女子抬头看着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宛如仙谪般的男子,登时红了眼眶。 “奴婢很好......”粉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眼间脸上已然沒有了刚才的悲凄,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副玩偶般的样子...... 白衣男子轻笑,刚想说什么,却被來人的出现,烦扰的皱起了一双墨眉,南枫梓,他來干什么?还未等白衣男子离开,南枫梓却吃惊的先行道出了白衣男子的名字...... “轩辕彻?!” 一袭白衣的轩辕彻轻啧了一声,挥手示意粉衣女子退下,不消片刻,只有南枫梓和轩辕彻站在偌大的庭院里彼此对视。 “你來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轩辕彻和南枫梓先后出声,南枫梓只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犯起疼來,轩辕彻是南枫逸那边的,现在前者却一副主人的样子看着自己,轩辕彻是谁,他和落樱阁有什么关系,自己的行动,究竟被他们掌握了多少? 不过,毕竟是多年在朝廷上摸爬滚打的人,南枫梓只是诧异了不久,脸上便又浮现出那副温良谦恭的样子,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轩辕公子倒是好雅兴,如此寒冷的冬日躲在落樱阁赏花饮酒,到有着另一番风情。” “四王爷说笑了。”轩辕彻好笑的看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的南枫梓,也回给对方一个笑容,带着些许狡黠,“在下一介草民,自是闲散了些,不像四王爷,既要忙于政务,还要平定外忧内患,身子可还吃得消?” 一席话说的意有所指,却偏偏让人挑不出不合适的地方來,南枫梓笑的有些僵硬,却还是淡淡的应付了一声“还好”算是不冷不热的将这个话头掩了过去,淡漠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跟着不知在阴影里站了多久的侍卫向落樱阁深处走去。 轩辕彻,你是谁? 南枫梓,你为何而來? 望着南枫梓离去的背影,轩辕彻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南枫梓既然來了,自己若不表示表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公子...”粉衣女子不知何时又走了回來,看着轩辕彻唇边的笑容蓦然的觉得一片寒凉,语气带着一些犹豫,“落樱阁的事情,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阁主他......” “嘘......”白皙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边。 回首,看着那个女子,温润的笑... 粉衣女子抿了抿唇,微微垂下头,转身消失在那场樱花雨中,轩辕彻阖了阖眸子,握了握无力的手指,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片樱花树,柔笑低声道“娘,彻儿决定了,你会支持彻儿的吧?” 清风抚过,只有树叶磨砂的声音在轩辕彻耳边萦绕,轩辕彻笑笑,坚定的向着那落樱阁的深处,一步步走去...... “阁主......公子來了。” 就在南枫梓坐下不久,门外的落樱阁的侍女便乖顺的通报道,而此时,不光是南枫梓,就连铁面阎王掩藏在冰冷面具下的双眉都紧紧的皱起來,轩辕彻站在被自己完全控制住,现在又想干什么? “看來阁主还有要事,在下改日再來拜访。”南枫梓笑着起身,面色波澜不惊,心中却满是怀疑,对轩辕彻的身份开始好奇起來,能这般在落樱阁來去自如,到底是什么身份? 铁面阎王点点头,轩辕彻的鼻翼微张,面色带着些许轻蔑,双手环抱与胸前,将身子倚在门槛上,笑的云淡风轻,一双沉静若水的眸子好笑的看着铁面阎王,开口道,“父亲,上门的客人可沒有刚坐下就走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我落樱阁沒有待客之道?” 一席话说的毫无起伏,就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怎么样,落花有多少一般,然而南枫梓却蓦然变了脸色。 俊朗的脸上先是讶异,而后了然,继而愤怒,铁面阎王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那双紧紧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轩辕彻看着眼前神情有着些许相似的两人,微笑......垂眸...... “父亲,难道您沒有向四王爷说清彻儿的身份么?”看着南枫梓瞬息万变的脸,轩辕彻故作惊讶道。 “前辈,可否向晚辈解释一下?”闻言,南枫梓努力维持自己脸上的笑容,却越显狰狞,就连说出來的话也有些咬牙切齿,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铁面阎王缓缓抬头,清冷的眸子带着杀意,轩辕彻毫不畏惧的看着那个男人,脸上的微笑完美的像是面具一般,让人想上前亲手撕碎。 铁面阎王总以为自己能控制轩辕彻,却忘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抬头,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我已选择了背弃,接下來,你会怎么做? ------------ 第七十章 还债 “滚” 声音嘶哑,铁面阎王狠狠的突出了这句话,像是寒风趔趄般将轩辕彻包裹,轩辕彻笑着,置若罔闻,门外的景色正好,落英缤纷,无限明媚,沫沫要是在的话,会不会喜欢呢?比起轩辕彻的云淡风轻,倒是南枫梓轻蔑的勾起唇角,狭长的眸子泛着些许寒光,笑的一脸不自在,“前辈,你这是要演戏给晚辈看么?” 落樱阁阁主和自己合作许久,可他的儿子,竟然是自己死对头的帮手,而自己却全然不知。 “对了”轩辕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站直了身子,看向南枫梓,两双眸子对视,谁的气势也不输给谁,薄唇轻启,“多亏了父亲,彻儿和九爷之间的合作才能如此顺利,此次彻儿前來,便是受九爷之托,前來拜谢父亲大人的。” 似乎是还嫌现在的局势不够混乱,轩辕彻笑着加了一句,果不其然,南枫梓的脸更黑了,看向铁面阎王的眸子,也更加锐利了几分。 “小儿信口胡言,王爷莫放在心上。”铁面阎王现实一怔,却又立刻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不愧是铁面阎王,明明什么都掩藏不下去了,可声音却沒有一丝的起伏,毫无波澜,让人根本找不到掩饰的痕迹。 “呵呵”轩辕彻轻笑出声,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像是无辜的孩童一般,玩笑道,“四爷,你材是我轩辕彻故意挑拨离间呢?还是父亲在等着一个机会,把四爷养肥了,再亲手一刀宰了呢?” 南枫梓闻言冷着一张脸沒出声,铁面阎王握着扶手的指节更加用力了一些,几乎要将那个铁木的扶手生生捏碎,似乎是在强烈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來,自己的话还是沒分量啊 轩辕彻笑笑,刻意忽视了铁面阎王的怒气,淡然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南枫梓,像是要看进南枫梓的心里一般,轻声道,“四爷你可知,家父如今这般狼狈模样都是拜你四年前所赐?” “轩辕彻!!” “此言何意?”南枫梓挑眉,直接忽略了铁面阎王的杀意,大有一股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意味,被背叛和欺瞒的愤怒,让他沒有注意到,轩辕彻口中的‘四年前’。 “家父正是,钟噗”话还未说出來,便被生生的咽了回去,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几乎是在霎那之间,铁面阎王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内力,出掌,掌风越过南枫梓,化作利刃,硬生生的在轩辕彻心脏的位置上划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就连南枫梓的眼中也一闪而过一丝惊讶,铁面阎王的出手之快,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头晕,胃里翻腾的难受,轩辕彻却沒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反而笑的明媚,只是,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可是,那又怎样?父亲,你给我的,我全都还给你了,我也决定了,从沫沫那里拿來的,也完好无损的还回去 “孽障,给我滚!”铁面阎王震怒道,南枫梓是何等人物,一旦知道了自己和轩辕彻的关系,必然心生嫌隙,自己多年來的步步为营,苦心孤诣,竟然被轩辕彻几句话击破的溃不成军。 “前辈,你这可是恼羞成怒了?”南枫梓满脸嘲讽的斜睨了一眼屋子里的两人,眸子低垂,再不作声,修长的手指信手理了理并未散乱的袍子,挑挑眉,笑的意味分明,头也不回的离开。 “哈哈”看着南枫梓渐行渐远的身影,轩辕彻仰天大笑一声,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铁面阎王至少念在多年父子之情,会手下留情的,可最终事实证明,那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而已。 自己的痴心妄想,给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滚!我沒有你这样的逆子!畜生!”铁面阎王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现在还不是杀了他的时候,轩辕彻,沒有我这么多年给你的一切,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啧”轩辕彻轻啧一声,费力的抬起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薄厚适中的唇被鲜血浸染的妖娆慑人,好听的声音里染上了些许寒凉的味道,薄唇微启,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对面的人听,“是时候还了” “还想活命的话,赶紧滚!从今往后,我沒你这个儿子!”铁面阎王沉着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被轩辕彻气的不轻。 “你又何曾,将我当做了你自己的儿子?”轩辕彻又吐了一口血,纯白的袍子也被鲜血浸染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样,轻轻阖上了眸子,轻颤的睫羽在脸上投射出好看的阴影。 再见了,父亲 回头,用尽全力最后看了铁面阎王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铁面阎王一个人坐在轮椅里气的发抖。 “暖晴,动手!” 我绝对不会,因为你这么一个畜生,而耽误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诚王府 “九爷,轩辕公子回來了!” 夜半,孤灯,南枫逸正在书案前处理着政务,门外却突兀的响起了冷明略显慌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让人心慌。 轻轻的皱起了眉,还未等南枫逸反应过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便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书房。 “嘭,”轩辕彻将自己扔在椅子上,扯出一个自以为好看的笑容,却是像哭一般,抬手抹了一把满是汗珠的脸,痞痞的扯了扯嘴角,看向南枫逸的眸子,还不知好歹的揶揄道,“南枫逸,我可是你大舅子,不能见死不救知不知道?” 话音一落,整个人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椅子里,晕了过去。 “快去请外公过來!”南枫逸难得的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点紧张,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慑人的光,轩辕彻,你是沫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如何和她交代? ------------ 第七十一章 意外来客 塞外的风景,永远是那么单调,却那么纯净......凛冽的寒风裹着大片大片的洁白的雪花在天空中肆意翻腾旋转之后不情愿的离开天空,安分的落在大地上,苍茫的平原上银装素裹,一片洁白,望不到边际。 钟离沫用几乎冻僵了的手指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裘,以便自己稍微暖和一点,说來,身上的这件狐裘还是后來南枫逸派人过來时一并捎來的,当初自己一味的只想着尽快逃离,却沒有做长远的打算,到了边关才知道自己走的有多么仓促,若不是凭着自己身上的将军令,沒准现在自己已经流落街头了。 “公子,还是回营帐吧,外面太冷了。”蝙蝠收拾好了营帐,抱着小白狐快速走到了钟离沫身边劝道,安静的人已经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了,公子眼中的感情自己读不懂,可是那青白色的指尖却告诉所有人眼前的女子已经冷到了什么地步。 钟离沫回头看了看蝙蝠,轻轻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似乎是想告诉他自己很好,不用担心,而后,便又回过头看向那片苍茫的平原,不再理会。 “公子,你别这样......”蝙蝠微微松开了手,小白狐立即挣开了蝙蝠的怀抱,敏捷的跃到了钟离沫的怀里,轻车熟路的钻进狐裘,钟离沫下意识的抱紧小白狐,温度源源不断的从白狐身上传來,温暖了钟离沫的指尖。 小家伙,你是怕我冷么?钟离沫垂眸看着怀里一脸享受的白狐,笑的温柔,只是脚上却沒有半分离开的样子。 “公子......”蝙蝠无奈的叹了一句,带着些许心急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公子,无论您心里多难受,也别糟蹋自己的身子行么?你知道我们看你这样有多着急?九爷知道了你这样子有多难过?他亲手在边关给你建了一个鬼谷,只是希望你过得好点,你这样又怎么对得起大家!” 公子,你可知道,你和九爷无论是谁受了半点伤害,最后被伤的最深的人,都只会是对方...... 鬼谷?钟离沫迷茫的看向蝙蝠,自己不过是将鬼谷的弟子要了过來,何來重建鬼谷一说? 正当蝙蝠想开口说什么,低沉的笑声传來,钟离沫抬头望去,竟然是,,北冥宸?脸上划过一闪而过的惊讶,钟离沫浅浅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有人托小王过來,看看姑娘过得好不好?”北冥宸打趣道,侧了侧身子,让钟离沫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些许紧张的褚明和赭正,钟离沫轻轻摇了摇头,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而看向北冥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烧的正旺的火盆边上,钟离沫不轻不重的搓了搓手,就地坐在厚重的地毯上。当初蝙蝠带着这块沉重的地毯來的时候,钟离沫也是一惊,纯白色的地毯和自己在轩阁房间里的那一块一模一样,想來南枫逸是知晓自己喜欢的,所以才按照轩阁的那块又置办了一件特意让蝙蝠带來。 “啧,隔着这么远还能安排的那么周到?”北冥宸似是有些懊恼,但也只是一瞬间,继而又恢复了那种气度不凡的王爷形象,从袖中掏出了一方锦帕,浅笑,“有人特意托本王带给你的,还嘱咐你日日戴着才行。” 钟离沫微微蹙起眉头,接过了北冥宸手中的东西,展开來看,竟是一枚白玉手镯,不同的是。这手镯正在向外释放着宜人的温度。竟是暖玉,南枫逸,你现在是越來越大手笔了...... “戴上吧,权当给本王一个面子。”看着钟离沫脸上淡淡的自嘲,北冥宸忍不住轻声劝道,而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是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如说是本王送给你的见面礼......” 钟离沫瞪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來北冥宸话里的意思,放下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镯子举到了北冥宸的面前,笑的云淡风轻,却又该死的摄人心魄。 “算了......”北冥宸无奈的看着此时有些孩子气的钟离沫,勾起唇角,“小丫头,你们两个人之间,谁都无法涉足的,本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对于钟离沫,北冥宸早已选择放弃,就在知道了,就算南枫逸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钟离沫的选择依旧是为他守护江山一般,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什么意思?钟离沫疑惑的偏头,不明白。 学着钟离沫的样子席地而坐,良好的触感让人倍感舒适,北冥宸一反常态,坏笑着对钟离沫说“有些事情,关于南枫逸的,愿不愿意听?” 不听!干脆利落的摇摇头,自己现在并不想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有关南枫逸的任何,心脏一阵紧缩,钟离沫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诶?”北冥宸故作惊讶的出了一声,“你就不好奇,你怎么这么顺利的当上了大将军?” 恍惚中有什么在钟离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钟离沫颦起了好看额秀眉,扬了扬下巴,示意北冥宸说下去。 “你当真不知道......”北冥宸摇了摇头,略带怜惜的看着钟离沫,“就在你出城门沒有半柱香的功夫,南枫逸的飞鸽便也出了城,方向正是边关,剩下的,还用我说么?” 那一晚,就在钟离沫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的时候,南枫逸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钟离沫有些怔忪,唇角划过苦涩的弧度,难怪自己进入军营那么容易,难怪身边渐渐的都是熟悉的人,难怪蝙蝠说什么重建鬼谷......自己干什么,那个男人都知道,可是这一次,那个霸道的男人,却默默的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就在自己已经下定决心逃离他的掌控之后...... 看着钟离沫落寞的眸子,北冥宸不禁有些好奇,南枫逸,你做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你们两个人啊,就折腾吧......” 无奈的摇摇头,北冥宸也懒得在说什么,取过火盆上温着的清酒仰头一饮而尽,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倔强,一个比一个要强,真的想携手白头的话,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 第七十二章 梦里,梦外 “哥哥,娘亲怎么了?为什么娘亲一直在哭呢?”年幼的小女孩,身上还带着一股奶香的味道,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握着身边男孩子的袖子,清澈的眼眸中沒有一丝的世故... 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竟然还能有如此纯净的眼睛存在么?男孩子揽过小女孩的双肩,沒说什么,一大一小两个人静静的站在床边。 急匆匆的步伐声传來,小女孩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喜,叫着扑倒來人的怀里,“爹爹,娘亲怎么了?” “沫儿......”來人宠溺的捏了捏小女孩的鼻翼,轻声唤着小家伙的乳名,亲昵过后才看到一旁安静站着的男孩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彻儿,我本想,一直瞒下去的。”男子的神情有着无法描述的痛苦,年幼的轩辕彻点点头,轻声道,“孩儿明白......” 自己并不是眼前的男人所出,而是......小轩辕彻暗自握紧了拳头,自己的出生,不过是娘亲耻辱的见证,那么,自己又为何存活于世? 男子见状,轻轻将怀里的小女孩放在地上,揉了揉轩辕彻柔顺的发丝,“彻儿,我轩辕昶一直都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若不是你们的娘亲突然恢复了记忆,这件事,为父会一直瞒着带到棺材里去的,明白么?” “父亲......”轩辕彻的声音有些许哽咽,轩辕昶待自己有多好,自己知道,所以在知道了自己并不是轩辕昶的亲生儿子时,轩辕彻自小到大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被所有人抛弃? “彻儿,你记住,你轩辕彻和轩辕沫此生此世都是我轩辕昶的儿女,这是绝对不会变得。”俊雅的男人温柔的抚上两个小孩子的脸颊,“带妹妹下去玩吧,爹爹要给娘亲治病了......” 彼时,那个注定一生坎坷的女子,还叫轩辕沫...... 泪水,争先恐后的滑落男子的脸颊,南枫逸颦着眉嫌弃似的用干净的帕子给轩辕彻擦干净了泪痕,还真是兄妹两个,都是喜欢在梦里哭的死去活來的...... “怎么,还沒醒?”独孤柏端着药缓缓走來,眉心皱的隆起來,三剂猛药下去,怎么这个人还沒醒? “他,算是废了吧?”南枫逸轻声问道,像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独孤柏楞了一下,将药碗递给了南枫逸,声音带着些许惋惜,“那一身武功,算是沒了个一干二净......”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是谁下的黑手? “你说...什么?”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轩辕彻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之前,自己好像在落樱阁...... 落樱阁! 一瞬间,记忆不断的涌入脑海,轩辕彻难过的阖上了眸子,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头疼,头好疼......” “轩辕彻,你忍着点!”南枫逸连忙想去按住轩辕彻的太阳穴。 “哈哈......”轩辕彻笑的灿烂,费力的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指着南枫逸的脸,笑道,“看不出來你大舅子我逗你呢?” 南枫逸的脸一黑,上手就像给轩辕彻一掌,这个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刚刚真的是在紧张他! “喂喂!”轩辕彻见状,连忙向一边闪了闪,故作惊恐道,“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了,九爷你可得悠着点!”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让两人都沉默下來,一时间屋子里有着诡异的静谧。不知沉默了多久,南枫逸勉强笑笑,修长的手指探了探药碗的温度,已经有些凉了,轻声道,“药有些凉了,我在让人去热热。” “不必了,我去就好了。”一直在旁边被两人忽略的独孤柏率先出了声,在南枫逸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便将药又端了出去。 尴尬,犹豫,南枫逸第一次觉得两个人相处是这么难的事情。 这一梦,像是千年,轩辕彻细细回想起年幼时的模样,忽然有些迷茫,如果,娘亲当初沒有恢复记忆,如果当初自己沒有因为嫉妒而那么,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沫沫不必卷在这场腥风血雨中,自己依旧还是轩辕一族的大公子,轩辕昶还会每天都笑着给自己和沫沫讲书 梦里梦外,花开花落。 “轩辕彻?”看着轩辕彻迷茫的样子,南枫逸的心又悬了起來。 轩辕彻看着南枫逸进退两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也不用觉得担心,无所谓”本來,也不是我的东西,就这么还回去 “恩,是沒什么。”话说到这一步,南枫逸反而放开了些,脸上浮上了一丝困惑,“听外公说,你是药人?” 轩辕彻脸色一怔,他怎么会知道?! “不是我。”南枫逸敛了袍子坐在床头的梨花凳子上,一双鹰眸像打量猎物一样扫着轩辕彻,看的轩辕彻一身的不自在,不免一阵恶寒,“看什么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反正,你现在已经武功尽失了,以后想过怎么样了么?”南枫逸轻抿薄唇,出声试探道,即便是反复斟酌,可这一句话还是让那个本來就脸色苍白的男子面色更加难看了一些,轩辕彻紧紧攥着拳头,良久吐出一句,“说罢,你想让我怎么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沒了一身的绝学,自己不过是一个无能的族长而已,而且,用不了多久,连族长,也不会再是自己的了吧? 南枫逸看轩辕彻的样子,知道他是误会了,不免有些郁闷,怎么这兄妹两个都是一个毛病,自己还什么都沒说,就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了,这才在恍惚中发现,轩辕彻和钟离沫之间,有很多的地方是相似的,可自己之前却沒有发现,难怪那个人儿一直瞪着自己说自己无理取闹,失明的日子里,也那么忍受着自己的胡搅蛮缠。 “我能走么?”轩辕彻小声问道,带着一股深深的疲倦感,算计了这么多年,真的累了。 “你想走?”语调微微上挑,南枫逸似笑非笑的眸子打量着轩辕彻,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千,这是一个无论何时都炫目的不能让人直视的男人,即便是云淡风轻的语调,轩辕彻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话。 “如果你想让沫儿在多一份伤心的话,你走,本王绝不拦你!” ------------ 第七十三章 沦陷 南枫逸斜睨着轩辕彻,眸光含笑,却冰冷彻骨,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的划过优美的脖颈,做出一个杀的手势,若有人在让钟离沫受一丝半毫的委屈,自己不介意这双手上的人命,再多上那么几条。 轩辕彻怔了一下,旋即勾起一抹苦笑,这是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当初的自己,不是早就做出了选择么? 呵呵......南枫逸见状,回了轩辕彻一个微笑,即便他不说,自己也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做出了怎样的决定,自己不明白这个男人,却也知道他是永远无法舍弃钟离沫的。 沉重的木门缓缓阖上,吱呀的声音空寂的像是來自于地狱的召唤,轩辕彻脱力的再次倒回床上,即便是铺着数层厚厚的毛襦,轩辕彻依旧能感到來自于坚硬的床板的冰凉温度......啧......沒了武功,连床板也來欺负我?自嘲的一笑,铁面阎王,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你根本沒有把我当做自己的骨血,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还真下的去手...... 夜未央,人已怔,这寒凉的夜晚,再温暖的房间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紧闭双眸的精致面容上浮现出的,是常人无法碰触的绝望...... 边关 “啪,,”毛笔被那个永远清冷的人儿愤怒的扔在了地上,眼角微挑,带着淡淡的怒气,一动不动的死盯着那个罪魁祸首。 “啧,就你这脾气,南枫逸还真是受得了你!”对面的男人开口道,竟是早就回了隐若国的殷若尘,不耐的摸摸鼻子,皱着眉将毛笔捡起來放回笔冼上,不由得有些幽怨的看着钟离沫,这女人怎么就是这么一副阴晴不定的脾气,南枫逸你原來是喜欢这一款的? 哼...... 钟离沫愤愤的别过头去,懒得看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一双美目眯起,带着点算计的味道,轻蔑的哼了一声便沒了下文,似乎是在等殷若尘自己坦白,自己正处理军务的时候这个男人便硬生生的闯了进來,嘻嘻哈哈的沒个正行,一看便知道不正常,可怎么问他也不肯说,索性两个人就这么耗着,一耗就是两个时辰,一直到钟离沫忍不住爆发。 “若尘公子,你还是赶紧说吧,我们公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真的惹恼了,吃亏的可不是我家公子。”看着两人僵持不下的情形,蝙蝠忍不住插了一嘴,这都什么时辰了,公子还沒歇息,这要是让九爷知道了,自己以后绝计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啧......”殷若尘轻啧一声,烦恼的抓了抓头发,想极了做错事情以后死要面子不肯低头的别扭孩子,钟离沫见状,索性坐在了椅子上,纤细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敲打着扶手,有规律的声音惹得殷若尘更加烦躁起來,來來回回走了好几圈,这才沒好气的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南枫淮來过么?” 淮儿?钟离沫眉心微蹙,自从南枫淮到了隐若国当质子以后,两边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联系,若非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他是绝不会轻易來找自己的,此事殷若尘不是不知,怎么还偏偏要跑这么一趟,还是......他把淮儿,怎么了...... 想到这里,钟离沫看向殷若尘的眼睛带上了些许玩味,哦?终于知道珍惜了?不过显然,殷若尘体会错了钟离沫眼中的那抹意味深长,“喂喂,先说啊,我可沒做错什么......” 唇角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钟离沫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素手微扬,蝙蝠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偌大的营帐只剩下了钟离沫和殷若尘两个人,一个含笑不语,一个万分懊恼,最后还是殷若尘率先撑不住了,气哄哄的往椅子上一坐,全然沒有往日里作为隐若国抬起的潇洒稳重,大大咧咧的开始抱怨起來,“那个臭孩子,不待见他的时候,往我宫里跑的比谁都勤,待见他了,他自己消失了,消失了!!!” 烦躁的抓起茶盏喝了一大口,一双墨眉紧紧的皱在一起,那个破小孩儿,哪里都不认识,能去哪里呢?已经七天了,沒有一个人天天在自己身边守着,怎么会那么不习惯呢? 该死的,南枫淮,你要是给我玩欲擒故纵这一手,你就死定了! 看着殷若尘着急上火的样子,钟离沫浅浅的笑着,依旧自顾自的打量着殷若尘此时此刻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倒是沒那么担心,再怎么说,南枫淮不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当初能和南枫逸较量一局,也足够说明这孩子沒有表面上那般简单,如此看來,即便是现在消失,也不必太担心,可是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殷若尘如今的态度,可......真暧昧...... “你......”殷若尘被钟离沫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不免有些底气不足,不自在的别过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暗自腹诽道,啧,怎么这丫头不能说话了,气势却半分沒减,反而越加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了...... 钟离沫无声轻笑,纤纤玉手重新执起毛笔,手腕微微用力,一串清秀却不失刚劲的小楷跃然纸上。 “关心则乱。” 纯白的纸上,那四个字静静的躺着,殷若尘楞了一下,垂了眸子,全然沒有之前嚣张的气势,变得有些迷茫,纯净的眼睛求救似的看向了钟离沫,仿佛是想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找到些许自己想看到的答案,然而,终究是徒劳。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在我还沒想清楚的时候,他却先走开了......”低喃的声音,让人顿生怜惜,“我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不管我看不看他,他都会乖乖的在我身边呆着,不需要我费心,我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钟离沫勉强笑了笑,曾经,自己也习惯了一个人,可是现在呢?习惯,还真是个要人命的东西...... “算了......”殷若尘叹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走了也好,本來,无论喜不喜欢,都是沒结果的,他若是放手了,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心里,为什么有那样难受呢? ------------ 第七十四章 梁上君子 爱上了,却已经來不及...... 殷若尘落寞的样子落在钟离沫澄澈的眸子里,不经意的便勾起了心底里钟离沫以为早就尘封的记忆。曾经,自己在那个邪妄的男人的身上也看到过这样落寞......从來都沒有失败过的天之骄子,竟然也会有落寞的时候...... 那一日,两人在纯净的雪地里,唯美的烟花下拥吻,缠绵,情动之时,南枫逸俊美的脸上,也曾经划过那令人心疼的落寞,可即便是那样,自己却刻意忽视,依旧选择了离开...... “罢了,也好,也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殷若尘长叹一声,转瞬之间,脸上又挂上了那精致的傀面,完美的无懈可击,钟离沫微微蹙眉,起身,缓步踱到殷若尘身边,灿然一笑,手腕翻转,一掌将眼前的男人劈到了地上。 “干什么!”殷若尘躲闪不及,也不敢轻易还手,钟离沫的功夫深浅自己并不知道,若是失手打伤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的,硬生生的接了那一掌,掌风带着不容小觑的内力,竟将眼前的高大男人打到了地上。 “疯了?”殷若尘抬手擦掉唇边溢出的一丝鲜血,刚想发脾气,却看钟离沫蹲下身來,给了自己一个暖暖的笑容,朱唇轻启,那无声的口型,分明是,去追他。 若是自己放弃了追逐,那个破小孩儿还不一定自己躲在哪里哭呢......一掌,彻彻底底的劈醒了殷若尘,不论以后的路好不好走,先把人追回來,才能有未來...... 单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殷若尘便从地上站了起來,欠了欠身子,殷若尘感激的看了钟离沫一眼,径自离开。 话不必多说,两者已经心照不宣。 哈哈,钟离沫看着殷若尘远去的背影,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唇角大大的勾起,露出了一口细碎的银牙,什么笑不露齿,那些规矩钟离沫早就拋到了脑后去了,笑的很沒形象,这场无声的笑沒有持续多久,一个纤瘦的少年便黑着一张脸,磨磨唧唧的从屏风后面蹭了出來,别别扭扭的喊了一声,“九嫂......”尾音一波三折,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无奈的笑笑,钟离沫直起身子,伸手嗔怪的点了点南枫淮的眉心,这孩子离了皇宫之后,越发的沒规矩了,竟然做起了梁上君子? 无辜的撇了撇嘴,南枫淮白皙的脸上透着可疑的粉红色,估摸着刚刚殷若尘的话是句句听了个仔细,钟离沫宠溺的捏了捏南枫淮的脸蛋,离开了南枫国,即便在隐若国沒受委屈,少年还是渐渐纤瘦下來,少了几分稚嫩,眉眼更深邃了一些,已经脱去了少年的味道,变得更加像一个男人了,假以时日,又是一个青年才俊。 不满钟离沫对待小孩子一般的态度,南枫淮微微颦起了眉头,嘟着嘴,似乎是在宣诉自己的不满,身子却依旧沒有躲开,安分的站在那里任钟离沫的手在自己脸上肆虐,眼底有些疑惑,却欲言又止。 见状,钟离沫收了手,右手习惯性的搭在腰间的水寒剑上,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询问南枫淮怎么了。 “九嫂,真的,不能再说话了么?”南枫淮犹豫良久,终究还是问了出來,自己在隐若国并不了解家中的情况,直到今日偷偷潜入军营,被褚明赭正抓了个正着,两人无意间提起,自己才知道,但是这其间的起因自己却并不知道。 闻言,一身软甲的钟离沫,脸上依旧挂着那样完美的笑容,眸底平静无澜,并不因为南枫淮的问題而掀起任何扰动,似乎这个问題与自己无关一般,南枫淮不免有些郁闷,这个女子的心到底是有多坚强,才能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九哥,这样的人,你又怎能忍心伤害? “算了吧,淮儿此次前來,只是寻个落脚的地方......”看钟离沫沒有半分想说的样子,南枫淮明白自己是什么也问不出來,这才终于想到了自己的來意,鲁莽出逃的下场就是自己流落街头,好几天沒睡个好觉了,这才前來边境投奔钟离沫,真是的,不是说不在乎么,凭什么大街小巷的贴小爷的画像,让小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沒有! 不回去?钟离沫一边比划着一边做着口型,原以为南枫淮听到了殷若尘的话之后便会心满意足乖乖回去了,沒想到这孩子如今这态势,怕是要在军营里安营扎寨了? “不回!不回!我偏不回!凭什么每次都是他主导我?我就不回!”气哼哼的喊了一大串话來,少年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和人示威的小猫一般,连毛都支楞了起來,钟离沫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堵的哪门子气啊,还以为这段当质子的日子他能成熟些,现在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了两下,蝙蝠立即从进了营帐,在看到南枫淮的时候微微有些讶异,十三皇子?不是应该在隐若国?怎么...... 挑眉,微微扬了扬下巴,蝙蝠立即听话的走到了南枫淮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十三皇子,请吧,属下带您去营帐里歇息,不过,只能和士兵住在一起了。” “啊?”南枫淮的小脸立刻垮了下來,好歹自己是个皇子,和士兵住在一起的体验,还真是 钟离沫邪魅的一笑,比划着什么,南枫淮看着那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这她想说什么? “公子的意思是。”蝙蝠也微微有些愣了,不确定的翻译道,“要么回去,要么留在这里当兵?” “啊???”南枫淮又怪叫了一声,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才來招惹九嫂的吧 满意的点点头,钟离沫笑的眉眼弯弯,带着一股狐狸的狡黠,梁上君子若是被逮住了,当然是要受惩罚的 ------------ 第七十五章 生辰 略带疲惫的将南枫淮打发了出去,钟离沫撇撇嘴转身又坐回了书桌之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被南枫淮和殷若尘两人这么一折腾,已经有些乏了,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叹,最近越來越觉得身体跟不上自己的行动了,明明只是刚过了一更天,整个人都觉得难受的不行,眼皮不时的合上,想要偷会懒,却在下一刻睁开,不给人丝毫懈怠的机会。 蝙蝠安排好了南枫淮,本想回钟离沫那里催促她早点歇息,沒成想便又看到了那经过灯光投射的影子,摇曳的光下,那抹纤瘦却脊背挺直的身影,被放大,再放大,投射在营帐之上,落在众人眼中。 公子,你又何苦这么为难自己?蝙蝠摇了摇头,放弃了去催钟离沫早些歇息,这位年少的将军一旦开始办公事,是绝对不会半途停下來的 算了,还是吩咐厨房给公子温上汤吧 “砰,,”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蝙蝠下意识的将手扣在身边的配件上,成片成片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借着烟花的亮度,一袭黑色貂裘的男人策马而來,邪魅的脸上五官深邃,永远都是那么夺目。 看清了來人,蝙蝠挑挑眉,将身边那些守卫的士兵扯到了百步以外,让将军的主帐周围安静下來,痞痞一笑,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勒马,男人从高高的马背上利落的翻身而下,路过蝙蝠的时候绽放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容,却依旧让蝙蝠受宠若惊,啧,九爷,你能不能别笑?您一正常的笑,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了想到这里,蝙蝠不免打了个寒颤,匆匆离开。 男子刻意的放轻了脚步,在离营帐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望着那提笔疾书的身影,有些发呆,多久沒有见到了呢? 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沒想到却惊动了营帐里的女子,明显的,那个影子僵硬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來,两人就这样隔着营帐无声对峙着,最终还是男子放弃了僵持,径自快速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钟离沫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一向清冷的人此时手竟然在轻轻颤抖,嘴唇嗡动,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你,终究还是來了 垂着眸子,钟离沫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灿若星辰的眼睛,明明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可该來的,还是会來。 “生辰快乐。”男子开口,脸上绽放着的温暖笑容,是钟离沫曾经所贪恋的,可是,现在,南枫逸,你怎么还能笑得出來? 像是沒有看到钟离沫脸上的悲伤和隐忍,南枫逸缓步绕过桌案,一步步,走的那样坚定沉稳,黑色的貂裘上还带着些许尚未融化的雪花,风尘仆仆却急切的样子,让钟离沫都忘记了去躲闪那个怀抱,温暖的,自己眷恋的怀抱。 温暖,突如其來,几乎在一瞬间,钟离沫便红了眼眶,可是那双沉静的眸子里,却沒有任何温润的液体的出现,失去了眼泪,失去了声音,钟离沫第一次觉得是那样无助,到底应该怎么表达,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到底要怎样? “沫儿,生辰快乐。”南枫逸将下巴抵在怀里的人的头上,温柔道,总算是赶上了,还以为來不及了 生辰?钟离沫愣了一下,却被南枫逸更紧的拥住,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钟离沫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生辰是过了年关的那一月,到现在,已然是十七岁了,已经有多少年都沒有过生辰了? “以前是我不好,一直都未在意过。”像是感到了钟离沫的犹豫和迷茫,南枫逸轻声道歉,若不是轩辕彻之前无意中提起钟离沫的生辰是过了年关以后,若不是自己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刨根问底,自己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今天是钟离沫的生辰 恍惚之中,钟离沫的眼尾余光中,捕捉到了南枫逸脸上一闪而过却那样深刻的愧疚,一时间,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就在两人无言相拥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声音登时传來,钟离沫心里一惊,这才惊觉自己现在和南枫逸之间的位置未免有些太近了,连忙挣出南枫逸的怀抱,抬头,便看到了脸上写着大大的惊讶的北冥宸,俏脸一红,怎么只要南枫逸一來,自己就自乱阵脚呢? “呃”北冥宸沒想到自己突然造访打扰了两人的“好事”,不免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南枫逸一脸淡然的拂了拂身上残落着的雪花,淡淡道,“來的正好,吩咐厨房准备几个下酒菜,今日是沫儿的生辰,人多了正好热闹。” “生辰?”北冥宸疑惑道,却见钟离沫依旧垂着眸子,脸上已经退去了刚刚因为尴尬而泛起了的粉红,算了,能让眼前的女子有了除了淡然以外的情绪,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这么想通了以后,北冥宸痛快的应了一声,“还要叫谁么?” “沒有。”南枫逸连想都沒想的答道,却被钟离沫拽了拽袖子,回头看着可爱的人儿,南枫逸了然了几分,“想叫上乞儿他们?” 不是钟离沫摇摇头,执笔在纸上写下了“南枫淮”三字,南枫逸愣了一下,淮儿怎么來了?还未等人反应过來,钟离沫便以为是南枫逸不同意,可怜兮兮的又拽了拽南枫逸的袖子,满脸的委屈,南枫逸无奈的笑笑,伸手在钟离沫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出去让蝙蝠把淮儿也带來,就说是他九嫂的生辰。” 命令式的语气,北冥宸抽了抽嘴角,感情这位爷是把自己当成了手底下的小厮了?算了,不和他计较,权当是为了钟离沫。 正抬脚欲走,南枫逸索命般的声音便又传來,“镯子可有给沫儿?” “南-枫-逸”北冥宸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转头看着南枫逸,而后者却云淡风轻的抓着钟离沫的手腕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了镯子完好的戴在钟离沫手上之后,淡淡道,“下去吧,今儿可是沫儿的生辰。” 南枫逸!北冥宸袖袍一甩,咬牙切齿的离开。 ------------ 第七十六章 情分 看着北冥宸离开时气哼哼的样子,钟离沫再一次皱起了眉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径自拨开一旁的南枫逸,掀开帘子除了营帐,南枫逸愣了愣,便随手抓起一旁钟离沫放在椅背上的狐裘追了出去。 苍茫的雪地里,那个倾世的女子,素衣长衫,黛眉弯弯,纤尘不染,温婉安静的侧脸,与那纯白的世界相得益彰,静好的宛若泼墨山水画,南枫逸看的有些痴了,这个被自己伤了一次又一次的女子,脸上沒有了当初的稚嫩和倔强,却变得如今这般决绝,自己一手造就,却莫名的心疼。 女子站在雪地里,轻轻的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洁白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中久久不化,执拗的不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钟离沫看着那片雪花出神,南枫逸心疼,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将狐裘给女子仔细披上,双臂从钟离沫腋下穿过,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拥在怀里,下巴放在钟离沫的肩上,微微弯着身子。 “沫儿,我在慢慢改,你能发现么?”南枫逸轻声说着,自己知道错了,真的在改了,只是,还來的急么? 怀里的人儿沒有半点反应,南枫逸的话并沒有在钟离沫的心里掀起半分涟漪,初见时的惊慌失措已经完美的掩藏在了心底,此时此刻呈现在南枫逸眼前的,又是那个和精致的木偶沒有区别的女子 “沫儿”一声长叹,似是叹惋,似是后悔,南枫逸知道,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沒用了,就在不久之前,钟离沫已经再一次的将自己封闭了起來,封闭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和自己有任何交集。 无奈的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爽朗的笑声打断。 “沫沫,原來今日是你生辰,來,今夜我们一醉方休!”永远一袭火红劲装的苏乞儿和一袭白衣的璃唐缓缓走來,苏乞儿兴奋的向钟离沫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另一只手却紧扣着璃唐的,两人十指相扣,笑着走來,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的幸福,那样明媚的笑容,刺得南枫逸眼睛微微发涩。 “哟,贵客來了?”待走近后,苏乞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南枫逸一眼,声调带着几分挑衅,璃唐无奈的笑笑,低低唤了一声,“乞儿。”七分宠溺,三分警告,现在自己和苏乞儿虽然已经和南枫逸沒有半点关系了,可他和钟离沫之间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你别拦我。”苏乞儿气哼哼的骂了一句,“如果不是他,沫沫的孩” 话还沒说完,南枫逸冰冷彻骨的眸子已经扫了过來,苏乞儿刚想反驳,却看到了钟离沫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脸变得苍白如纸,气的咬了咬牙,将脸别过一边,她气,气钟离沫在遭遇了那般创伤之后还选择为南枫逸守护江山,气南枫逸在伤害了钟离沫以后还能舔着脸來找钟离沫,更气的是自己,闲着沒事,为什么來揭钟离沫的伤疤! “沫沫?”璃唐试探性的出声,钟离沫晃了晃神,在看到已经变了脸色的几人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沒事,可是,心里却在淌着血,那是自己的骨肉,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却已经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力。 “你们几个,怎么在外面站着?”后來的褚明,赭正手里提着刚从厨房拿來的下酒菜问道,走的近了些才发现这几个人的脸色有点不对,连忙笑笑,“大下雪天的,雪景再好,也比不上沫沫的咱们大将军的身体重要不是?” “的确。”璃唐温润的笑着附和道,推了推身边的乞儿,轻声道,“乞儿,去将沫沫带回营帐吧,我们几个男人在外面叙叙旧。” 苏乞儿狐疑的点点头,却还是听话的伸手将钟离沫拽到了自己身边,带着女子走进营帐。 “九爷,乞儿就是那个脾气,她是心疼沫沫,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璃唐率先开口,自己的女人留下的烂摊子,必然是要自己收拾。 南枫逸愣了愣,自从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璃唐遭遇了那般事情之后,便在沒有和璃唐这样面对面的说过话了,而如今,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依旧能笑着为苏乞儿辩解,南枫逸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也先进去了。”褚明一看这两个人又气氛不对,连忙拽着赭正走了进去,留下了南枫逸和璃唐两个人在雪地里静默相望。 “你还好吧?”南枫逸艰难的说出了几个字,璃唐笑笑,“难得见到九爷这么不善言辞的时候,璃唐算是此生无憾了。” 南枫逸别扭的将头别到一边,自己害的眼前的人手脚筋尽断,害的他被男人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璃唐看上去依旧是那副样子,甚至比以前更儒雅了些,脸上沒有了当初的怨恨和冷漠,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沫儿这边,谢谢你和乞儿能來。”憋了半天,南枫逸才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当初钟离沫从自己身边逃离的时候,自己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他们,可却并不确定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之后,他们是否还能出手相助。 “南枫逸,你”璃唐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无奈,摇了摇头,泼墨般的发丝与南枫逸银白色的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两个处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第一次当着南枫逸的面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璃唐的眸子里有些许怜惜,“也许在你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但那是对你來说,而不是我们。” “你知不知道,和乞儿隐居的日子有多么的逍遥自在?洗衣做饭,给人看病,像是这世间所有的寻常夫妻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相拥而眠,你可知道,这是怎样的幸福?” “你又可知道,沫沫心里有多么自责,她宁可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也执意要将我和乞儿洗白,她宁愿,用那么单薄的肩膀,去挑起一切。” “她给了我自由,这情分,就算我和乞儿这辈子为她做多少,都不为过?” “南枫逸,人和人之间,情分二字,你可知有多重要?” ------------ 第七十七章 大礼 “你们两个,还不进來。”璃唐结束了一大段话之后,苏乞儿适时的掀开帘子唤了两人一声,带着些许嗔怨,这两个人谈话也真不知道挑时候,今日可是沫沫的生辰,第一个大家给她过的生辰,一直让这两个男人聊下去到出早操的时候,沫沫又该开始忙了! “这就來了!”璃唐爽快的应了一声,正巧此时北冥宸拎着南枫淮过來了,蝙蝠也执意要凑个热闹,借着苏乞儿掀开的帘子,南枫逸看了一眼营帐中脸上挂着淡笑的钟离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笑,几人便前后脚进了营帐。 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席间的众人守着并不算丰盛的菜肴,并不算佳酿的薄酒,却聊得异常欢快,什么天下,什么权势,什么恩怨此刻被众人统统抛到了脑后,经历了时间的洗礼,波折的考验,他们误会过,心生怨怼过,现在众人能坐在一起,便已经是幸福,就连钟离沫的脸上也因为唇边的浅笑而染上了一丝生气,安静的坐在席间看着畅谈的众人,一片静好。 “将军,有人來访!”士兵的通报声蓦然响起,北冥宸止住了话头,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辰了,谁会过來?” “说是给将军生辰的贺礼,还说只要报上落樱阁的名号,将军便知。”士兵单膝跪在地上,迅速的答道。 落樱阁?!钟离沫愣了一下,心跳变得紊乱,武林大会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当时的钟离沫几乎失控,可一别之后再无机会相见,如今,他竟会记得自己的生辰,那么会不会? “传进來。”看出了钟离沫脸上的期待,南枫逸心中带着些许不愿,可终究是沒说什么,按着钟离沫脸上所表达出的最真实的情感而下了命令。 “是!” 不多时,一名亭亭玉立的粉衣女子便走了进來,垂眸对着钟离沫福了福身子,“大将军,我们阁主听闻今日是将军生辰,特意派奴婢前來送上贺礼,还望将军笑纳。” “替将军谢过阁主,蝙蝠,去将贺礼收好。”南枫逸沉着声音,自己都不知道钟离沫的生辰,落樱阁的阁主怎么会知道?即便是情报机构出身,专门调查过钟离沫的家底,那么又为何会对她如此上心?落樱阁的本部在京城,与边关何止是万里之遥,为何偏偏这样准时的送上一份贺礼? 一连串的疑问在南枫逸脑海里回荡,使得男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來。 “我家阁主特意吩咐了,这是故人托阁主保存的东西,如今只是物归原主了,难道大将军不好奇么?”粉衣女子瞟了一眼手上的锦盒,又瞟了一眼钟离沫,这一眼便让粉衣女子愣住了。 落樱阁阁主铁面阎王的癖好极其怪异,所有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阁中的人也少有能够逃脱他的控制和蹂.躏的,但久而久之,诸位渐渐发现,阁主所找的人眉眼之中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相似,而如今见到钟离沫粉衣女子才发现,不是多多少少有些相似,而是,所有的人都在眉眼之间有些像眼前的女子,而自己,承蒙阁主“照顾”的原因,也恐怕就是,自己是所有落樱阁弟子里最像钟离沫的一个了! “蝙蝠,打开看看。”南枫逸给身边的蝙蝠使了个颜色,蝙蝠会意的点点头,手微微一晃,确定了锦盒里沒什么危险的东西了以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呈给了钟离沫。 “啪,” 清脆的瓷器相碰的声音,钟离沫呆呆的看着锦盒里静静躺着的精致的木雕,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像是在极力的抑制着什么。 “沫儿?”南枫逸有些慌张的将钟离沫揽进怀里,那个人却好像不自知一般,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木雕,一动不动。 “还不快拿下去!”北冥宸低喝了一声,坚强如眼前的女子,何时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唔,唔,”钟离沫死命的摇头,伸手去够那个锦盒,南枫逸眸色微沉,长臂一伸便将那里的木雕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放到钟离沫眼前,另一只手还不忘轻轻拍着钟离沫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安抚着怀里激动的人儿。 “看來大将军对我家阁主的礼物还算是满意?”粉衣女子勾唇笑的邪妄,南枫逸的眸子蓦然变得暗藏杀机,袖袍因为体内流动着的内力而猎猎作响,粉衣女子却全然不在乎,静静的含笑看着钟离沫。 钟离沫放弃一般扑在南枫逸的怀里,死死的拽住南枫逸的袖子,不让男人有任何动作,南枫逸无奈的任由钟离沫抱着,但凛冽的眸光却沒有减弱半分。 “礼物已送到,小女子先行告退了。”粉衣女子福了福身子,不待有人回应便径自掠了出去,消失在一片苍茫的雪地之中。 “沫儿,她走了,沒事了。”南枫逸轻声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儿,余下的众人或疑惑或担忧,几人的眼睛全都盯在钟离沫的身上,心思各异。 “你们先出去吧,改日我南枫逸挑个好时候宴请诸位。”南枫逸冷声道,打横将钟离沫抱在怀里,绕过厚重的屏风,将钟离沫与众人隔绝开來。 “沫儿,到底怎么了?那是什么?”南枫逸将钟离沫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半蹲在地上,额头抵着钟离沫的,修长的指节将钟离沫扣在脸上的手一点点掰开,握在手里,希望这样能安抚一下惊慌失措的人儿。 钟离沫抽噎着,尽力使自己平静下來,用力的张着嘴一遍遍描述自己的内心,尽力做着口型,南枫逸只能仔细辨认着。 “爹爹?”南枫逸疑问道,难道今日送來的木雕,是钟离将军的遗物,所以沫儿才会这样的失态? 钟离沫瑟缩成了一团,那块木雕,分明是另一半虎符,这等重要的东西竟然在在落樱阁阁主的手里,而那落樱阁阁主的身影也像极了自己的父亲,一开始自己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便是确定了一般。 钟离楚,自己的父亲,沒有死! ------------ 第七十八章 崩溃边缘 此时此刻,钟离沫只觉得如置冰窖一般,钟离楚沒有死,自己的父亲沒有死,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來找自己?为什么在那场大火之后销声匿迹?事实,是真的像自己当初看的那样么?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 单薄的身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钟离沫面色苍白,勉强撑起了身子,像是见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扑进了南枫逸的怀里,不论之前经历了什么,钟离沫此时此刻所期望的只是有一个人能抱抱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沫儿啊”南枫逸心疼的将钟离沫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是怎样的刺激能让怀里的人儿如此的脆弱恐慌啊 “唔,,”钟离沫的喉咙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南枫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最脆弱的时候,他竟然除了安慰以外,束手无策 “沫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南枫逸轻轻吻着钟离沫的额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只能低声乞求着,被紧紧抱住的钟离沫愣住了,讶异的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她相信,如果站在她能够流泪的话,一定会哭的一塌糊涂,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何曾听过眼前的男人这般放低姿态的话,无力感 “乖”南枫逸苦笑一声,大掌揉了揉钟离沫的发丝,“不怕,我在呢。” 不怕,我在呢。就算这天塌下來,有我给你扛着,你又怕什么! 乖乖的点了点头,钟离沫茫然无助的像个孩子,南枫逸起身,想给钟离沫拿來纸笔,她现在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 袖子被人抓住,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钟离沫下意识的抓住了南枫逸的袖袍,倾城绝世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和依赖,纯净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整个世界。 南枫逸蹲下身子,安抚似的捏了捏钟离沫的脸颊,“沫儿,我去拿笔墨纸砚,你有想告诉我的事情对不对?” 嗯 不安的低下头,钟离沫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自己做的貌似有些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奢求他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可是......心里若万蚁噬心的疼痛,又该作何解释? 哎沫儿,我上辈子绝对是欠了你的南枫逸无奈的笑笑,单臂一个用力便将钟离沫从地毯上拽了起來,顺势揽上了那纤瘦的腰身,不免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边关的条件让本就瘦弱的人儿变得更加形销骨立,心疼的轻声道,“我们一起去,然后再回來,好不好?” 征询的语气,南枫逸盯着钟离沫泛白的双唇,眼神温暖体贴,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别扭的将脸别到一边,南枫逸看着这个一脸别扭却不肯放手的人儿,这才想起,无论眼前的人多么优秀多么有城府多么能独当一面,钟离沫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而已,再坚强,钟离沫也不过是个需要人在一边尽心守护的女孩子而已 而自己,在钟离沫不到十四岁便经历了灭门之灾后,几乎一直在苛求她,无论多么难以让人接受的决定,都会强迫她去遵守,无论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都会强迫她去接受,无论多么过分的事情都对她做过,而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也从未问过眼前的人,愿不愿意 就在南枫逸发呆的时候,钟离沫已经轻轻的挣开了男人的束缚,径自取了纸笔走來,瘦弱的身子却脊背挺拔,南枫逸连忙回过神來,接过钟离沫手中的东西,手指扣上钟离沫的,缓步走回软榻。 爹爹还活着! 迫不及待的,钟离沫在纸上写上了这句话,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表情满是痛苦,南枫逸沉了沉眸子,心中有些疑虑,却沒敢说出來,“嗯,我看出來了。” 那他为什么不找我? 钟离沫死死咬着嘴唇,她不明白,如果钟离楚活着,而且活的很好的话,那么为什么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几年所遭受的一切而不出面,看着自己从那么无知的小女孩成长到现在,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短短的八个字,却难住了南枫逸,钟离楚沒死,那怎么会任由沫儿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在外吃苦?自己要怎么解释? 看南枫逸沒什么反应,钟离沫咬了咬牙,提笔,转眼之间纸上又出现了一串清秀而不失力度的字迹 会不会对于爹爹來说,我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不过是一枚精心布置在 手抖得不成样子,钟离沫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根本沒有办法写下去 南枫逸连忙用力将钟离沫的手掰开,此时此刻,他也总算明白了,钟离沫的惊慌是从哪里來的了,这短短四年不到的时间里,眼前的人已经尝遍了世间的艰辛,不断的背叛与被背叛着,不断的相会再不断的别离,即便是再坚强也会心生恐惧,何况,这次的人还是她的父亲,她最爱的父亲 “不会的,他也许是有难言之隐而已。”南枫逸拿过钟离沫手中的笔轻声安慰着敏感脆弱的人,尽管对于这话他自己都持有怀疑态度,可眼前的人已经几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自己又怎么可以连最后一根希望的蛛丝都从她眼前剥夺? 难言之隐?钟离沫歪了歪头,犹豫了一会儿,原本满是绝望的眸子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在一瞬间澄澈起來,也许,父亲是死里逃生,也许是出于某些原因想要保护自己,也许 “想通了?”南枫逸笑笑,宠溺的揉了揉钟离沫的发丝,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安静了下來,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停靠的海岸,南枫逸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的疑惑却沒有减去半分,反而越加的猛烈。 事情,绝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 第七十九章 舍弃一切的爱 好不容易把钟离沫哄的乖乖上床休息,南枫逸叹了一口气,悄声走了出去。 “九爷?”看南枫逸深夜竟从营帐里出來,一直在帐外无聊的守夜的蝙蝠有些讶异,南枫逸皱眉,修长的手指抵在双唇之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蝙蝠跟自己走,蝙蝠了然的点点头,紧跟着南枫逸的步子來到离军营不远的雪地里。 大雪纷飞,南枫逸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黑夜中灿若星辰,男人低沉的出声,“这段日子看好你们公子,不论是谁來请她都不要让她赴约,看紧了。” “出什么事了?”蝙蝠有些疑惑,却在看到南枫逸寒若冰霜的眼神时乖巧的闭上了嘴,九爷这么做定是有九爷的道理,自己还是乖乖听话吧...... “北冥辰他们我会亲自嘱咐,若是在我离开期间你们公子有半点闪失......”南枫逸勾唇一笑,邪妄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蝙蝠,让后者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不过人却是极快的回答,“若是公子有半点闪失,蝙蝠必定救出公子后提头來见!” 似乎是很满意蝙蝠的回答,南枫逸收起了脸上邪妄妖魅的冰冷笑容,一双墨眉轻轻蹙起,“不是说沫儿过的很好么?如今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 刚刚手上的触感还在,那纤瘦的腰上哪里有半点肉,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钟离沫她......自从出走了以后,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这......”蝙蝠挠了挠头发,有些为难,“公子她,该吃饭的时候有好好吃,该睡觉的时候也有好好休息,可就是一天天的瘦了......一开始还看不出來,可现在......”已经快是皮包骨头了......蝙蝠也在奇怪,明明每天都看着公子,好好照顾着,可是,“对了,公子最近还嗜睡,每每处理公文的时候便趴到桌子上睡着了,可是一有声响便醒......” 听着蝙蝠的话,南枫逸的眉蹙的越來越紧了,嗜睡,消瘦,沫儿究竟怎么了......难道......猛的睁开半眯着的眼睛,迅速的赶回营帐。 床塌上,那个女子睡得并不安稳,眉心拧成了“川”字,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南枫逸心疼的坐在钟离沫的床头,修长的指节轻轻的揉着女子的眉心,想让那紧皱的眉松开一点,可却也只是徒劳。 感到有人在碰自己,钟离沫勉强睁开了眼睛,似乎是不太适应屋子里的光线,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南枫逸捏了捏钟离沫明显带着睡意的脸颊,“吵醒你了?” 轻轻的摇头,钟离沫疲惫的支起身子,径自拿了枕头抱在怀里,迷迷糊糊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 “手给我。”见钟离沫沒有继续睡的意思,南枫逸伸手将钟离沫细弱的手腕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指便搭上了钟离沫的脉搏。 脉搏微弱,南枫逸颦眉,却意外的在那微弱无力的脉搏之中,感到了另外一丝跳动,很轻,却彰显着生命的力量! 看南枫逸的脸色越來越难看,钟离沫心中便开始猜疑,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沫儿......你......有了......”南枫逸艰难的说出來了这句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全然沒有半分欣喜。 有了?钟离沫一惊,忙抽回自己的手腕,细细的号起脉來,在听到那微弱的跳动之时,几乎要欣喜若狂,可是还带着深深的凉意,宝宝,你的爹爹并不希望你的出生,他不开心。 “这个孩子,不能要。”南枫逸沉默了半天,声音中带着些许凉意说到,他都不必去看,便能知道此时此刻在钟离沫脸上所表现出的是怎样的哀伤,绝望,甚至是愤恨。 钟离沫的心里凉凉的,那种莫名的痛感,像是要将整颗心剜去一般,锥心刺骨的疼痛那么真实在身体中叫嚣,让女子疼的弯起了身子。 “沫儿!”南枫逸瞳孔猛然紧缩,刚想伸手去扶钟离沫......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寂静的黑夜,钟离沫单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挥开南枫逸的,南枫逸根本來不及反应,不多时,手腕已经淤青一片。 钟离沫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上一个孩子已经莫名惨死,这一个孩子竟然连生下來的权利都沒有,南枫逸,你好狠的心!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慢慢的恨意在弥漫,似乎是想将钟离沫就此吞噬。 “沫儿......”南枫逸开口,想靠近钟离沫一点,之间钟离沫警惕的用双手护住了腹部,满脸敌意的往后闪了闪,不经意的动作却刺的南枫逸眼睛发涩,缓缓的顿住了脚步,南枫逸颤声道,“沫儿,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的!!” 钟离沫的身体已经伤了本元,而这个刚刚一个多月的孩子,已经将她折磨的形削骨立,他又怎敢让钟离沫继续怀着这个随时随地可能会要了她的命的小生命? 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钟离沫坚定的在纸上写到,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初见时视死如归的模样,那种宁可舍弃一切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南枫逸是见识过的,可是这次不一样,钟离沫现在是宁可舍弃自己也要保全腹中的孩儿。 “听话好不好?”南枫逸试探性的上前一步,钟离沫便自然而然的往后磋一些,直到整个人已经挂在了床塌的边缘,也不肯让南枫逸接近自己半分,这个孩子,自己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保全! 南枫逸绝望的看着钟离沫,沫儿,你沒了孩子活不下去,可是我若是沒了你,你告诉我,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两人静默着,僵持着,最终还是南枫逸第一个服软,清冷的声音响起,“好......” 钟离沫狐疑的看着南枫逸,刚刚还那么强硬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只是,南枫逸下面的话,便彻彻底底的将钟离沫定在了原地。 “若是这期间,你出了半点差池,我会让这个孩子和我,一起为你陪葬。” 毫无暖意的声音,却清晰的传达出男人不顾一切的爱,他无法说出什么负了这天下的话,这天下是天下苍生的,自己沒有权利,却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要钟离沫出半点差池。 南枫逸......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好? ------------ 第八十章 一纸召书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看着满脸都写着内心的痛苦和担忧,却依旧笑着的南枫逸,钟离沫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沒有想到,南枫逸会做出这等誓言,自己渴求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竟然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实现。抬眼凝望,南枫逸笑的无奈而温暖,钟离沫的眼睛中流动着异样的情愫,似是想将眼前的男人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只听南枫逸轻轻开口,笑问,“这下不用怕我了吧?” 钟离沫有些别扭的低下头,但终究是沒有刻意的和南枫逸保持距离,安静的坐在床沿,南枫逸轻轻蹲下,单臂环住钟离沫纤瘦的腰身,轻轻将耳朵贴在钟离沫的小腹上,想去听清楚那个生命的跳动。钟离沫被南枫逸这一举动逗笑了,有些许无奈,却也不失甜蜜,刚刚一个多月,他这样又能听到什么? “宝宝,你得好好的在你娘亲的肚子里呆着,不准调皮,更不能折腾娘亲,懂么?”南枫逸对着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像孩子已经出生了一般,脸上虽然有担忧,但并不缺乏欣喜。 钟离沫无奈的推推南枫逸,边比划边做着口型,孩子还沒成型。听不到的。 “那也得提前说清楚。”南枫逸皱眉,显然是忘了这件事情。 你的孩子,能安分到哪里去?钟离沫心中暗自腹诽道,这男人,沒听过有其父必有其子么?不对,会是女儿还是儿子呢?想到这里,钟离沫歪歪头,对着南枫逸做着口型,“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南枫逸笑笑,正要回答...... “九爷!” 正当两人温馨甜蜜之时,冷明的声音突然闯入。 “进。”南枫逸直起身子,收起了温柔的样子,就连语调也在一瞬间变得漠然而程序化,淡淡的,却不失威严。 冷明应声而入,看到钟离沫只是迅速的行了礼,眼睛却一直看向南枫逸,钟离沫心中一紧,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连冷明都可以舍弃那一套繁复的礼节? 冷明跪着将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双手奉上,冷声道,“九爷,京城送來的八百里加急!” “哦?”一双墨眉恰到好处的皱起,怎么自己刚离开几天,京城就出了岔子?接过冷明手中捧着的明黄色圣旨打开一看,南枫逸的眉便又紧了几分。 钟离沫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过后,钟离沫站到了南枫逸的身边,看到那圣旨上写的内容,难免也有些变了脸色。如今刚过年关不久,本是冬季,江南却一反常态的提前进入春季,突如其來的春汛将人们打击的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本是鱼米之乡的江南却洪水滔天,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加上冬季罕见的恶劣的天气,数以千计的人已经丢了性命,这让看到这消息的两人怎么能不色变? “下去准备好东西,即日启程。”绯红色的袍袖一甩,南枫逸极其迅速的做出了决定,回京城已经來不及了,从边关赶到江南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属下遵命!”冷明应了一声,极快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当中去做自己该做的去了。 “沫儿......”南枫逸回头看向钟离沫,眸光中有着不舍与歉意,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钟离沫微笑着站在那里,这个决定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南枫逸,无论何时何地都将江山放在第一位,心系天下苍生,冷静自持,临危不乱,不久的将來,必定是一代霸主。 “我会尽快处理好,往回赶的。”静默良久,南枫逸说道,身边钟离沫安静微笑的样子是那般的温暖,让人留恋,几乎要让南枫逸沉沦,只是现在两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并不是顾及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走了。”南枫逸轻声道,眷恋的看了钟离沫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保重......看着南枫逸离开额背影,钟离沫无声的嘱咐道。 孩子......右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钟离沫心里默默的说,宝宝,爹爹很勇敢对不对?宝宝要保佑爹爹早些回來啊...... 意外而來的生命,将本來已经天涯陌路的两人从新系在了一起,帐外的北冥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就无法斩断羁绊的两人,此时此刻愈加的紧密相连了。 “不管你为何來南枫国,也不论你和落樱阁之间有怎样的联系,更不管你对沫儿的过去知道多少,若是在本王的地盘上,就必须遵守本王的规矩!” 南枫逸掠过自己身边时说的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北冥宸阖了阖眸子,那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可以温柔的让钟离沫沦陷,也能让充满气场的让异国王爷心存畏惧,这样的人若是南枫国以后的王者...... 正在深陷沉思之时,营帐的帘子被轻轻挑起,钟离沫从营帐里钻了出來,歪头看着北冥宸。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看懂了钟离沫的话,北冥宸无奈一笑,应道,“你家相公嘱咐小王好生照顾姑娘,还威胁小王,若是你出半分差池,定要小王吃不了兜着走。” 北冥宸的话半真半假,却还是让钟离沫羞涩的红了脸,南枫逸这人有的时候也真是霸道的可以了...... “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大。”北冥宸看着钟离沫娇羞的样子,彻底明白,自己在钟离沫那里是永远都沒有可能的,看钟离沫还迟迟不愿意动,只得搬出了杀手锏,“你受得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北冥宸出声相劝,果然一涉及孩子,钟离沫立即在意起來,微微福了福身子,便又钻了回去,现在一切以腹中胎儿为重,自己绝对不可以任性妄为了。 啧,还真是...... 北冥宸看着如此乖巧听话的钟离沫,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现在竟是毫无用武之地,难免有些郁闷,南枫逸啊南枫逸,你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如此世间奇女子一碰到关于你的事情,一下子就从桀骜不驯的狮子变成温顺的小猫了? ------------ 第八十一章 兜兜转转 帐外刮着凛冽的寒风,低低哀嚎着,如泣如诉,南枫淮躺在自己狭小的一块地方上,望着在帐内烧火取暖的士兵发呆,出走了有半个月了吧,那个男人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初始还寻上一寻,可最近几天,却又沒了动静。 北风呼啸,将南枫淮的思绪扯回了半月之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足够让自己铭记一辈子的夜晚。那天晚上,沒有这般的寒风,也沒有这般的孤独,南枫淮照旧安安静静的窝在殷若尘身边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书卷,一脸的满足,即便是不喜欢自己,每天能这么守着,也是一种幸福了吧? 那一夜,殷若尘似乎处理公文处理到了很晚很晚,晚到了南枫淮就那样靠在椅子中缩成了一团,安稳的睡了过去,屋内的温暖气息包裹这熟睡中的南枫淮,让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粉润。 “若尘......”睡梦中,南枫淮低低的唤了一声,殷若尘不由得楞了一下,就这般喜欢么,即使在梦中也会喊出自己的名字? “唔,若尘,不要讨厌我......”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南枫淮巴掌大的小脸死死的皱着,像极了刚出笼的包子,殷若尘失笑,随手取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棉衫给南枫淮披上,却不想惊醒了那五官精致如画的少年。 殷若尘尴尬的收回手,正想解释什么,却见南枫淮的眼睛中带着尚未睡醒的迷惑,“诶?殷若尘?不对不对,肯定是幻觉...”南枫淮自顾自的说着,嘟着嘴,小脸上满是委屈,手也大胆的捏上了殷若尘的脸颊,狠狠的一使劲,殷若尘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恶狠狠的盯着南枫淮,正想发脾气。 “都不疼,肯定是做梦,嘿嘿......”少年笑的开心,原本捏着殷若尘脸颊的双手下滑,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还未等殷若尘反应过來,那双柔软的粉唇便触了上來,又仿佛害羞般的缩了回去。 僵硬在原地,殷若尘忘了动作,唇上还残留着刚刚温润的触感,而自己,险些在那青涩的碰触之下沉沦...... “反正是做梦,亲一亲总是可以的吧?”眸子里氤氲的水汽,让少年显得那般的诱人,白皙的肌肤下透着淡淡的粉红色,殷若尘一时有些迷茫,难道自己...... “若尘,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呜......”再次将唇贴到殷若尘的唇上,南枫淮阖上了眸子,脸颊上有晶莹的液体划过,樱唇开开合合,让殷若尘无法抗拒。 “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我可以改的......”撒娇似的啄了殷若尘一下,南枫淮喃喃道,“所以,你也偶尔看我一眼,好不好?” 乞求的委屈语气,让殷若尘原本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土崩瓦解,“淮儿,你别这样......” “若尘......”闭着已经,纤细浓密的睫羽微微颤抖,如画的五官上满是紧张,可是唇却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欺上了殷若尘的,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这一次却小心翼翼的探进了殷若尘的口腔,小心翼翼的舔舐,而自始至终,殷若尘都忘了推开面前自顾自沉沦的人。 那个吻持续了多久,殷若尘和南枫淮都不记得了,那晚南枫淮彻底沉沦,殷若尘倾情给予,待到两人清醒过來时,面对屋子里散落的衣服,南枫淮身上可疑的红点,两人这才反应过來,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尘?”南枫淮紧张的用被子裹住自己,连声音都有着一丝颤抖,他慌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这样,殷若尘会不会讨厌自己,看不起自己? “嗯?”不耐烦的挑眉,殷若尘斜睨了南枫淮一眼,带着尚未睡醒却染上的戾气。 “昨晚,你......我......”南枫淮尴尬的说不出來话,将头埋的更低了,“对不起,我不是......对不起......” “哦?”不知为何,听到南枫淮小心翼翼的道歉,殷若尘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便蹿了起來,“对不起?昨晚是谁摆出诱惑人的样子?是谁借着做梦的缘由上了本太子的床?” “我......”南枫淮惊呆了,果然被讨厌了,殷若尘的话字字句句像是匕首一般,狠狠的插进南枫淮的心房,昨晚,是自己勾。引了若尘么,若尘现在一定讨厌死自己了,自己那么的...... 越想越慌乱,南枫淮的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一般,连衣服都沒穿整齐,便赤脚跑了出去,殷若尘看着那料峭的寒风中踉踉跄跄的背影,有些心疼,但是终究还是沒有追出去,他以为,这小孩子自己别扭一会儿还会回來,自己安心等着便好,却沒想到,等來的却是人去楼空的消息。 “十三爷,十三爷?” 带着厚厚的硬茧的大手在南枫淮眼前晃了晃,南枫淮这才回过神來,眼神中还有些迷茫。 “十三爷,将军有请。”士兵看着南枫淮迷茫的样子,将自己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慢吞吞的下床,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慢吞吞的跟着士兵走了出去,全然沒有注意到士兵把他带到了哪个帐篷。 “十三爷,请!” 南枫淮耷拉着脑袋,只要一想起來殷若尘,自己的心情就变的异常消沉,“九嫂,你找我?” “南枫淮!”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來,南枫淮抬头,沒有看到钟离沫,却看到了本应在隐若国的,气急败坏的殷若尘。 “若尘?”就连南枫淮自己都沒有发现,自己的语调中有多么兴奋和快乐,但是,眼前的男人,显然也沒有听出來。 “长本事了是吧?嗯?会逃走了是吧?”殷若尘俊朗的脸上满是阴沉,一步步的逼近南枫淮。 “若尘......你,呵呵,冷静一下。”南枫淮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殷若尘本來就沒什么耐性,这次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给我过來!”殷若尘暴喝一声,南枫淮打了个哆嗦,但还是一脸讨好的蹭了过去。 “是不是得让你长点记性,嗯?”殷若尘危险的声音在南枫淮耳边响起,专门花了五百两黄金跟钟离沫那个腹黑的家伙借的地方,不做点什么,未免太对不起自己的金子了。 “若尘,你,你,冷静点!唔,,” “公子,成了。”蝙蝠坐在帐篷顶上,一脸坏笑的向身边的钟离沫禀报,钟离沫掩唇一笑,兜兜转转,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 第八十二章 俯下身,拥抱你 不知过了多久,一脸神清气爽的殷若尘才将面色红润但是走路姿势却极其怪异的南枫淮从帐篷里带了出來。 “若尘公子好气色!”正当两人沉默之际,帐篷顶上传來了一个狡黠的声音,抬眼望去却是蝙蝠在帐篷顶上悠哉悠哉的坐着,眼睛似狐狸一般眯起,笑着看着诡异的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南枫淮大惊,瞪着无辜的眼睛,满脸羞愤,他要是一直在这里,那刚刚的岂不是 “就你自己?钟离沫呢?”敏锐的发现了谁才是“幕后黑手”,殷若尘看着一脸坏笑的蝙蝠问道。 “额”蝙蝠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却依旧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真是的,这么一会儿就被发现了,真不好玩......慢吞吞袖子里抽出一张信笺,道,“我家公子带话给你”说罢,开始努力的去辨认信笺上难得的龙飞凤舞的字迹,还未念出声,便笑得前仰后合,“公子,你,你还是自己看的好,我可不敢读出來。” 殷若尘一脸阴沉,不用多想便知道钟离沫定是说了什么取笑自己的话,偏偏自己沒什么警惕性,竟然让蝙蝠看了笑话,掠身飞上帐篷,一把夺蝙蝠手中薄薄的纸。 “你还真饥渴。” 短短五个字,殷若尘便能想象出写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笑得阴险的样子。 “我家,我家公子爱开玩笑,若尘公子您可千万别见怪。”见殷若尘的脸色不好,蝙蝠连忙为钟离沫开脱,话是说出去了,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张狂,南枫淮跺了跺脚,正想发作,却听蝙蝠阴阳怪气的道,“我家公子嘱咐了,二位直接回去便好,不必去见她了,还说......” 蓦然吞吞吐吐的语气让殷若尘很是不舒服,“还说了什么?” “说嘿嘿。”蝙蝠一跃而下,双手嘴边拢住,大喊,“请若尘公子控制欲念,珍重身体!”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了在寒风中凌乱的两人。 钟离沫 九嫂 你还真是,惊世骇俗的女子 “走吧,钟离沫这算是把你交给我了。”,这算什么,嫁女儿么?殷若尘不免暗自腹诽道,轻轻落到南枫淮旁边,自然而然的牵过少年的手,像是已经相爱了多年的恋人。 手上传來的温热触感让南枫淮心中暖暖的,从來都不正眼看自己的殷若尘,此时此刻竟然主动牵自己的手,突如其來的幸福让南枫淮直接傻在了原地,澄澈的眼睛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傻傻的笑。 殷若尘看着此时处于神游状态的南枫淮,心中有几分无奈,这个小破孩儿,仅仅是牵手都能开心成这样么?突然的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一直在仰望着自己,从來都不奢求什么,如果不是那一夜的错乱,他会不会就这么一直一直仰望下去? 淮儿,以后我会伏下身來,拥抱你。 唇,轻轻的在南枫淮娇嫩的粉唇上啄了一口,南枫淮一惊,连忙推开了殷若尘,“这可是军营,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男人”南枫淮突然闭上了嘴,是啊,即便现在两个人可以在一起,那以后呢,等若尘当了皇帝,还是要分开的吧,一国之君,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呢? “乖,别多想。”殷若尘自然也知道南枫淮心中的疑虑,只是,两个人的未來,就连殷若尘也不敢轻易的保证,可是,既然已经爱上了,在一起了,就不再想分开,两个人的未來不是南枫淮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需要他去担心害怕的事情,而是要由自己亲手为他谋划! 双臂几乎都沒有用力,殷若便将南枫淮打横抱在怀里,不顾旁人的目光,轻柔的在南枫淮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沒有语言上的承诺,却在实际行动上给了他身份。 这是我的人,我殷若尘宠的,爱的人。 南枫淮小脸通红,下意识的将头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怀里,他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太矫情,可是,这里是军营!自己还是被抱着的那个! 殷若尘唇角微扬,钟离沫,我殷若尘答应你,我既然要了南枫淮,就必会护他一世周全。 “公子,真的不去送送了?”不远处,蝙蝠轻声问着站在自己身前三步远的钟离沫,明明是不舍,可却连见也不见,这又是为何? 轻轻的摇头,将目光从已经远去的两人身上拉回,钟离沫的脸上并沒有一丝欣喜的表情,反而是忧心忡忡,一双黛眉紧皱,蝙蝠不免有些担心,怎么九爷刚走,公子就这般有心事? 敛眸,钟离沫从袖中拿了一张纸出來递给蝙蝠,上面赧然写着“回京城。” “公子,你要回去?”蝙蝠大喜过望,意味钟离沫终于肯回王府,安心的养胎了,沒想到面前如画中人一般的女子却轻轻摇了摇头,纤纤素手指了指蝙蝠,示意要回去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啊?”蝙蝠有些吃惊,继而耍起了赖,“不行,我得照顾公子,我可在九爷面前立下军令状的。” 呵呵 钟离沫无奈的笑笑,笑意却沒有直达眼底,自从南枫逸走后,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而南枫逸的眼底似乎也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让钟离沫不得不多想,心中第一次有这么担心的感觉,这么无端担心的感觉。 “好吧。”看出了钟离沫并不是一时兴起,蝙蝠也收了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公子,任务是什么?” 探查宫里的情形,顺便,联系上官千千,将雕儿带过去。 钟离沫缓缓比划道,这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能威胁到南枫逸的,一个是司徒琉月,另一个便是南枫梓,这一对母子一个比一个狠辣,而南枫逸现在应该在江南治水,这中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蝙蝠领命!”少年微微向钟离沫鞠了一躬,快速的消失在钟离沫的视线当中。 (作者有话说:最近真心压力巨大,竟然写了几章微耽美的段子,不喜欢耽美的筒子们勿喷,周五浅宸考完最后一科了以后就解放了~) ------------ 第八十三章 闻之色变 “父皇儿臣前來伺候您喝药” 肃穆静谧的御书房里明亮的烛火在灯罩之中跳动映着南枫阙疲惫的身影南枫梓轻轻推门而入捧着精致的玉碗一步步走近一直在忙于公务的南枫阙唇边挂着温良的笑容和天下所有孝顺的儿子无异 疲惫的放下笔南枫阙缓缓抬头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着端着药向自己走來的南枫梓欣慰的笑笑不知今年是怎么未过年关便染上了风寒至今也沒有起色但是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直不计辛劳的守在自己身旁照顾自己也算是自己有福了 “父皇还是不要过于操劳的好”南枫梓担心的道动作极其小心翼翼的将药送到南枫阙唇边 “哎”南枫阙接过南枫梓手中的玉碗一饮而尽面露忧色“江南天气异变朕如何能安心啊你那个不争气的九弟去边关找自己的妻子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來而你又哎” “父皇若是答应儿臣愿意去江南治水”南枫梓听后连忙一脸惶恐的跪在了地上“还望父皇降旨” “罢了罢了皇后怎么肯放你去那般危险的地方”南枫阙苦笑一声早年自己就想将南枫梓派到边关锻炼司徒琉月却以梓儿尚且年幼之名不准一來二去的南枫阙便也懒得惹那麻烦使得南枫梓最终成了文臣 “母后那边儿臣可以去求只要能帮父皇分忧解难便好”南枫梓忍不住抬头为自己辩解 也罢无论如何孩子自己有这一份心便已经是好事了 “无碍我大南枫王朝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治水的人才都沒有”南枫阙笑道“咳--咳” “父皇您还是稍微休息一会吧这般下去是要将身子弄垮的”南枫梓起身不由分说的将手臂放在南枫阙的手臂正下方一副你不走我便架着你走的气势 “哈哈你这么一说朕倒是真的有些乏了”南枫阙起身极其配合的站了起來带着一丝享受天伦之乐的幸福笑容 伺候南枫阙就寝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南枫梓轻轻的阖上门黑暗的阴影下沒人看到他唇边那抹阴险的笑容 四王府 “上官小姐” 寂静的夜里上官千千正费力的看着前几天账房送來的账本却听屋顶上传來一声呼唤 “谁”警惕的声音上官千千有些害怕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造访而且还是在屋顶上 “扑棱棱”正当上官千千紧张之际一个雪白色的团子径自朝自己飞了过來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却是钟离沫最喜欢的那只雕儿 “上官小姐可还记得我”蝙蝠调皮的倒挂在墙上突然从窗户里伸出的人头让上官千千一阵心悸脸色都变得惨白平复之后才看清了來人竟是那个与钟离沫寸步不离的少年 “蝙蝠”试探性的叫出了來者的名字上官千千紧紧皱着眉头“快进來”钟离沫的得力心腹突然回京某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小姐我家公子劳小姐打探一下宫中的情形”蝙蝠从窗子里闪了进來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上官千千的对面开始转述自家公子的指示 “钟离沫不会落魄的都沒人在京中给她看着风向了吧”上官千千挑眉心中始终因为钟离沫的不辞而别而埋怨着轩阁的账目繁琐自己又不好每日去盯着就连看帐也是要等夜深人静以后才能偷偷看上几眼而罪魁祸首钟离沫却一个人跑去了边关 “九爷被派往江南治水我家公子觉得心中有些不安”蝙蝠耐心的解释道“而在京城里公子嘱咐属下一定要來***您” “治水”上官千千愣了一下本來平静的面色变得有些紧张“你是说你们王爷被派去了江南” “对啊王爷本是去边关为公子庆生可沒两天就被一道圣旨派去了江南”蝙蝠有些疑惑的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上官千千有些不解为何一听到这个消息上官千千竟然面若死灰 “你”上官千千在快速的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有连忙将腰间的玉佩扯下一并交予蝙蝠“我现在沒法出府你带着这两样东西赶紧去上官府找我的父亲和兄长问问他们治水一事你们王爷很可能被人算计了” “什么”蝙蝠大惊失色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就连语调也变得冰冷起來“可是京城上官老爷家” “正是快去啊”上官千千小声催促道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蝙蝠看了上官千千一眼认真的点点头迅速从窗子翻了出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之中 “千千还沒睡么”南枫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上官千千佯装镇定的冷笑一声“妾身睡与不睡和王爷还有半分关系”手上却轻轻的将账本换成了四王府平日里的流水账端坐在桌子前脊背挺直烛光将女子的身形投射到墙壁上使那个美丽温婉的人儿愈加的瘦削南枫梓看着那影子心里有些心疼 “呼” 轻轻的吹气声传來却是上官千千将屋子里最后一盏灯吹灭了寂静的庭院里顿时一片漆黑上官千千坐在床沿上冷声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别让王妃等太久的好” “千千你还在怨我”南枫梓叹了口气将手背在身后“罢了你你也早些休息吧本王先走了”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就像上官千千的心一点点的消逝南枫梓我的整颗心都曾给了你如今拜你所赐我已无心 而与此同时缓步从上官府里走出來的蝙蝠已经若糟了晴天霹雳一般 江南治水的人员未定 皇上并沒有下任何旨意 也就是说那圣旨必定是人伪造的 ------------ 第八十四章 演戏 “爷您吩咐的都办好了” “嗯下去吧” 南枫逸笔直的站在并不算陡峭的山顶向下望去江南冬末的风沒有丝毫的温暖反而要比深冬的时候更要凛冽几分往日在弯弯的河水上荡漾的画船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船骨还在汹涌的参杂着些许大片大片的冰雪的洪水中执拗的不肯消失 “百姓都安排好了么”南枫逸微微眯着眼睛本來以为只是平常的春汛可等真真正正的到了江南才发现什么叫满目苍凉什么叫饿殍遍野什么叫洪水滔天原本的百年大坝已经在洪水的肆虐下彻底崩塌 冷明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但还是迅速的回答“已经按您的吩咐安置好了都安排到了附近地势稍高的地方只是??” “嗯说”南枫逸蓦然的语调冰冷侧身回眸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寒意 “地方官员说拿不出钱來救济百姓”冷明也有些气恼江南乃是南枫王朝的鱼米之乡一年之中三分之一的贡税都是从江南收上來的如今地方的官员却说沒有银子來救济灾民着实是有些假了 “呵呵”南枫逸冷笑一声沒有银两怕是进了某些人的手里吧 “江南知府可是张氏”南枫逸淡淡道“去告诉他他的妻儿在京城做客的花销的账单即刻派人送上” “账单”冷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南枫逸在说什么 “你去这么告诉他便是”倾世倾国的俊美容颜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这南枫王朝的官员哪一个人的把柄自己会放过沒想到倒是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是”主子都这么说了冷明也只得这么去做九爷这么做自有九爷的道理自己听着便是 江南知府府邸 “哟这不是九王爷身边的红人么就算是九王爷微臣也真是半两银子都拿不出來”张氏一见冷明刚走不久便又回來了心中虽是恼怒但毕竟是京城來的人也不敢怠慢了不是只是有些阴阳怪气 “不必”冷明的声音一从喉咙里迸发便使张氏本來做作的客套声音顿时沒了踪影那样冷淡的语调超出了往日里张氏所接触的范围 “我家王爷让我给张大人带一句话”冷明丝毫沒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冰冷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语调只会在南枫逸和钟离沫两人面前有所变化和旁人沒什么关系“令郎在京城做客时的开销账单将不日送上还请张大人届时派人收一下” “呃这个”张氏脸色一变连忙假笑着连拽带拉的将冷明请进了客厅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言简意赅冷明将张氏接下來的话全都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张大人是明白人不必冷明多说告辞” 迅速的解决了南枫逸的任务冷明便转身而去留下了一脸纠结的张氏 “來人开银库把那逆子给我叫过來” “爷你怎么知道说了那一句话他就一定会开粮库开银库呢”粮库之外看着欢天喜地的老百姓们冷明有些意外 南枫逸的脸上带着讳深莫测的笑容不语不远处寒风料峭的天气里张氏已经抹着额头上的汗赶了过來 “王爷您看可否借一步说话”张氏喘着粗气南枫逸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因为中饱私囊而肥肥胖胖的张氏冷声道“有什么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么”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张氏被南枫逸的气势又逼得暗自抹了一把虚汗连忙赔笑道“这冬末春初的日子天气还是凉了些不如请九王爷移步寒舍饮一杯暖茶可好” “暖茶”似乎是來了兴致南枫逸微微侧过身子终于是正眼看了张氏笑问道 “是是今年最新的贡茶”张氏一看这事情有戏连忙接了一句沒想到南枫逸的脸立即冷了下來“看來本王还是低估了张大人怎么每年的贡茶竟出现在张大人府里可是皇上赏赐” “这”张氏恨不得死死的抽自己一个巴掌怎么这破嘴就这么快一下无疑是将自己克扣贡茶的事情亲自抖给了南枫逸 “不是”南枫逸却沒有半分想放过的样子反而笑的越发邪魅了那笑容过于危险让张氏不由的心中发毛 “王王爷微臣微臣”张氏开始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应当说些什么才好即便是说了现在也只是亲自为南枫逸送上自己贪赃枉法的证据而已 “冷明”淡淡的瞟了一眼身边宛若木头人一般的冷明南枫逸唤道 “是”接到南枫逸的眼神冷明即刻会意躬了躬身子便走开了将空间留给张氏和南枫逸两人 “王爷您”张氏诧异的看了一眼听话本分的离开了的冷明不知道南枫逸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本王想要张大人陪本王演一出戏”南枫逸邪笑道张氏不由的再次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的说“小人尽听王爷安排” “若是这场戏演好了”南枫逸背过身去看着那脸上挂着一丝欣慰和希望的百姓们允诺道“令郎一事本王这件事被洪水带走了带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可若是演不好” “小人定效犬马之劳为王爷鞍前马后”张氏一听可以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在京城的那些黑暗事迹彻底抹杀连忙将头点的和鸡啄米一般 “下去吧”见张氏已经尽在自己的掌握中南枫逸愈加的在心中鄙夷眼前的这个人可他心中也明白自己在江南唱的这一出戏也必然要由眼前这个沒什么脑子的人做主角 准备好了么未來 ------------ 第八十五章 祸乱 京城 “一群废物”南枫阙愤怒的将折子扔在地上满朝文武皆缄口不言默默的盯着地面现在这个关头谁也不敢轻易说话万一不小心逆了龙鳞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皇上江南知府有奏”正在此时一道折子被呈了上來 “念”南枫阙以为又是什么钱粮紧缺的奏折连看都沒看直接朝一旁伺候着的人吼了一声 “九王爷南枫逸已到江南治水百姓已经得到了安置” 哆哆嗦嗦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文武百官与南枫阙皆是一愣南枫梓也默不作声的皱紧了眉头江南的知府怎么会呈了这道折子上來而且时机掐的正好在满朝文武早朝时送來声势做的足够了可若是往日里这般折子定是有人会扣下的就江南知府张氏的脑子想办出这样的事情來还真是有点难度那么难道 “好好好”南枫阙坐回了龙椅之上不断的重复着“好”字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怎么这下安静了” “皇上龙体要紧九弟既然已经去了江南还是不要过于担心的好”南枫梓连忙出声看着南枫阙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南枫梓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若是在朝堂之上让南枫阙突然犯了病后面的局势可就不好掌控了 “退朝”南枫阙气的身子直抖一个起身拂袖而去 “退朝”随侍的太监一见南枫阙已经离开只得喊了一声连忙碎步跟了上去“皇上哎呦皇上等等奴才” “一群废物”南枫阙依旧沉浸在刚刚自己一提及江南洪水的事情文武百官安静的样子自己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竟然最后只是养了一群只会伸手索取的蛀虫 “皇上息怒九王爷不是已经去了么会好的会好的”陈公公连忙劝道眼下南枫阙时疾未愈若是在染上心病可就更难好了 “逸儿那孩子”南枫阙听到陈公公提及南枫逸不由的声音沒了那么多愤怒而是多了些心疼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向自己低头是因为钟离沫拿着虎符去了边关第一次向自己辞行是为了给钟离沫过这么多年都被他们两人忽略了的生辰 看着自己最为狂放不羁的儿子现在活得越來越像一个平常人南枫阙哪里还能忍心责备半分而那钟离沫即便已经知道了那是当年钟离楚的女儿自己却也不忍心在去追究这两个人是经历了多么多的事情才终于携手而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祝福 “皇上”看南枫阙突然陷入了沉思陈公公不由的有些担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咳” 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南枫阙突然咳个不停 “來人呐宣太医”尖锐的声音响起身边的侍卫宫女一干人等都慌了手脚 “父皇”众人慌乱之际南枫梓不顾重重阻碍的冲了过來“愣着做什么去抬撵过來网游之无尽神器最新章节!” “是” 边关帐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帐内却是难得的严肃寂静璃唐苏乞儿赭正褚明甚至是北冥宸都在一脸担心的盯着那象征着地位的虎皮椅上死死咬着嘴唇的人儿 钟离沫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字条手指微颤自己天天等待的消息竟然那么的残酷 那圣旨竟然是假造的皇上现如今又龙体欠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还是南枫梓已经提前动手了那么南枫逸又会怎么样不行我要去江南 钟离沫面色凝重的将纸条握成一团死死的捏在手心里什么表示也沒有的便折身往屏障之后走去 “去看看”璃唐紧张的看着钟离沫单薄的背影用手轻轻推了推同样满脸焦急的苏乞儿示意她跟过去 “好”苏乞儿点点头死死的皱着一双柳眉沫沫的反应着实是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沫沫”苏乞儿绕到那泼墨画的屏风之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却看见了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行李的钟离沫不由的慌了神“你这是要做什么” 手搭上钟离沫的手腕却被钟离沫用了内力毫不留情的震开震的前者虎口发麻顿时事了力气 “钟离沫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江南就算不为别人想你也为南枫逸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苏乞儿一手捂着发麻的手掌严肃的喊道钟离沫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有的时候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來可是这一次断然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的 钟离沫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看着苏乞儿那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杀意仿佛在告诉所有人: 挡我者死 “乞儿”带着薄怒的声音传來苏乞儿乖乖的闭上了嘴闪到了來人身后脸上写着的是满满的不服气璃唐的步伐仍有些蹒跚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沒有任何紧张反而淡定的替钟离沫收拾着包袱轻声道“真的决定了么可是你要想好了一旦你走了这边关的数十万大军就沒了主心骨别人趁机而入的几率会大很多若是南枫逸回來了看到军权不在他会怎么想” 温润的声音沒有一丝强硬反而是理智的再为钟离沫分析现在的局势南枫逸现在人在江南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这般冒险的过去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钟离沫垂着眸子也安静了一些沒有刚刚的凌厉但是那身上淡漠的气息还沒散去这么显而易见的圈套自己怎么就沒有看出來可是南枫逸那边万一出了好歹 “沫沫你在好好想想”璃唐安抚性的笑笑拽着苏乞儿走了出去留下了钟离沫一个人在那里死死的皱着眉头 沫沫很多事情很难决定但是是必须由你自己做出决定的 ------------ 第八十六章 引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原本应是歌舞升平的江南.此刻却若人间炼狱一般.原本的百年大坝已经彻底崩溃.那滔滔江水若万千兵马一般汹涌而來.南枫逸站在山头.颦眉望着山脚下的肆虐的洪水.薄唇紧抿.身后不是传來的是百姓们的低声啜泣.人祸尚可抵挡.可是这天灾到底应若何抗拒. “九王爷.再这么下去.江南怕是要完了.”张氏一身官服站在南枫逸的身后.即便是贪赃枉法.这江南毕竟是自己的家乡.若是这么就毁了.张氏不知道以后.这江南的百姓应将何去何从. “折子递上去了么.”南枫逸冷冷道.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看着山脚下的景色.沒有半点慌张的意味.反而有种成竹在胸的气魄. “已经遵照王爷的吩咐递上去了.一切顺利.”张氏不明白南枫逸为何在这种危机关头提及折子的事情.却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官府的衙役还剩多少.”南枫逸终于收回了视线.回身.看见不远处那一片简陋的茅草屋.一双墨眉皱的更紧了些. “衙役还剩一百余名.现在正在山腰处守着.”张氏回答道. “一百余名.”南枫逸轻轻念道.折身自顾自的向百姓们走去.站在高处大喊.“江南的父老乡亲们.愿意保住自己的家乡的.请各位跟随本王.一同抵抗天灾.” “抵抗天灾.现在都成这样了.只有等死的份了”人群中突兀的响起了这么一句话.令原本就安静的人们更加寂静了. “要么抵抗.为自己的妻儿谋一条生路.要么坐以待毙.江南剩下的这些老百姓们.一起上黄泉路.倒也不孤单.”南枫逸挑眉一笑.看着人群的方向.语调沒有什么起伏.倒是像极了一个置身事外的外人. “哎.能活一个是一个.这么耗着.沒被洪水淹死.我们也饿死了.”年迈的声音传來.竟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步履蹒跚的蹭到了南枫逸面前.“娃子.你是真的有办法.” “爹”中年汉子看到自己的父亲走了过去.一咬牙一跺脚.连忙几步冲到了老人身边.“爹.你这是干什么.” “本王近日仔细研究了江南的地图.离这边不远的一座山坡地势偏高.还未被淹沒.我们若是抓紧时间.靠人力挖一条河道出來.就能将洪水引流.缓解现在的灾情.”南枫逸耐心的向人群解释着.“现在官府的百余名衙役已经整装待发.在座的兄弟们.有沒有能一起出力的.一起保卫江南的兄弟.站出來.” “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还不如拼上一拼.算我一个.” “我也去.” 应征的人渐渐多了起來.南枫逸勾唇一笑.“张大人.愣着做什么.给这些壮士发工具.我们一起去挖河道.” “王.王爷.您也去.”张氏哆哆嗦嗦的问道.却被南枫逸凛冽的眼神扫了回來.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下去准备东西了. 一时之间.希望好像又回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所有的男丁都安静的坐在自家的茅草屋前安静认真的擦拭着发亮的铲地的工具.女人和孩子都在忙着给自己的丈夫父亲做干粮.一切都那么安静平和.好像他们眼前面对的并不是罕见的天灾.不是去为剩下的人谋得一条生路.倒像是在准备一次春游. “爹爹.你什么时候回來啊.”还带着奶香味的小女孩撒娇似的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里.奶声奶气的问道.男人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还能回來么. “妞妞乖.给爹爹捶捶腰.一会儿爹爹可是去给你买糖饼吃.”正在这时.原本在屋里做饭的女人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红着眼眶走了出來轻声嘱咐小女孩.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也不确定.这一趟.自己是否还能回來.再给妞妞买最喜欢吃的糖饼. “糖饼.那种甜甜的有着白糖的饼.”连日來的奔波逃命并沒有影响到眼前这个乐观的小女孩.反而一听娘亲的话便乐了起來.笑的灿烂.干净的眸子里满是幸福.小手握成拳头.轻轻的在男人腰上捶着.一副乖巧的样子.眼睛还不时瞟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咯咯的笑出声.男人忍了忍.还是沒忍住.一把捞过女儿抱在怀里.“妞妞.在家听娘的话.等爹等爹回來” 冷明看着无声相拥的一对父女.握着地图的手紧了又紧.咬咬牙.向南枫逸住的茅草屋走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九爷.请三思.” 正在仔细研究改河道方案的南枫逸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眼睛连抬也沒抬.只是死死的皱着眉头.问着一反常态的冷明.“冷明.你发什么神经.” “九爷.你这么做.能不能想想王妃.想想你们未出世的孩子.”第一次无惧南枫逸的气场.冷明抬起头对上了那双自己永远都沒有可能看透的眼睛.胸膛一起一伏的.像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本王的事情.与你何干.” 冷冷的声音传到了冷明的耳朵里.令地上跪着的八尺男儿虎躯一震.八尺男儿虎躯一震.有些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南枫逸.自己跟随了九爷多年.九爷是第一次说出了这么绝情决意的话來.可是缓缓的低下头.冷明垂了眸子.“属下逾矩了.” 南枫逸的谋划之中.可以牺牲所有人.那不是自己在最初跟随南枫逸时就知道了的么.为何如今还这般的傻呢. “本王要的地图呢.呈上來.”南枫逸挑眉.不悦的看着冷明. “是.”缓缓起身.冷明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将地图铺好在南枫逸面前用木头搭的简易的桌子上.而后又弯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冷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南枫逸本來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沫儿.别怨我 ------------ 第八十七章 离殇 暴雨狂风第一次席卷着这片美丽而柔弱的土地就连南枫逸都沒有料到在这河流改道的关键时期竟然下起了暴雨豆大般的雨点打在身上是彻骨的凉意南枫逸咬着牙和数百名壮士一起依旧在卖力的挖着湿泞的泥土像是扎了根一般死死的抓着土地不肯离开 “九爷您歇会吧”暴雨中冷明看着自家主子依旧忙碌沒有丝毫放松的身影忍不住劝道本以为南枫逸不会有任何反应却沒想到南枫逸轻轻的摇了摇头 原本预计的应该有三天时间可以让这项工程顺利完工可是如今天公不作美偏偏又下起了百年不遇的暴雨洪水的水势上涨的更快了哪里还有休息的时间 冷明也许明白南枫逸的心思也许不明白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默默在南枫逸的身边卖力的挖了起來既然我无法了解您的心思便也只能去学会陪伴 无声无息瓢泼的大雨之中所有人都在咬牙支撑着 “让开让开” “哦” 响彻天宇的欢呼声传來众人看着那汹涌的洪水渐渐的从自己的挖过的河道流过原本汹涌的洪水顿时沒了气势即便是激流却也不会再继续淹沒这座自己世世代代居住的城市不会再夺去任何人的生命 那是在面临的无数绝望之后终于等到了希望的欢呼那是明白自己的生命依旧可以存在下去的欢呼那是敢于与天对抗并最最终成功了的欢呼 两天一夜南枫逸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的不眠不休是怎么熬过來的望着那滔滔的江水顺着自己挖的河道奔涌而來一时之间心中百味陈杂终于解决了 雨中有金属划过空气的声音微弱的“噗”的一声是利刃沒入胸膛的声音南枫逸惊讶的看着眼前明显淬着毒的箭两眼一黑整个人向前倒去缓缓的跌入了奔涌的江水之中 汹涌的水面上浮现出大朵大朵用鲜血染就的花朵般的涟漪而后又极快的消失在那浑浊的水中一去不复返 “九爷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快到根本就來不及反应冷明僵在原地瞪着一双眼睛眼睁睁的瞪着南枫逸消失的地方无法动作 “愣着干什么救人啊救人” 人群中蓦然的爆发出了这么一声冷明却毫无反应般的缓缓跪在地上九爷您真的 紧张的搜救并沒有任何进展直到洪水平息直到暴雨止住直到雨过天晴却始终沒有南枫逸的消息 三天后 “江南水灾平息九王爷南枫逸遇刺落江生死不明”两份准确无误的发到了皇宫和边关南枫阙一见那消息一病不起而?? 南枫逸 边关的营帐中本以为能接到南枫逸平安的消息的钟离沫手指颤抖身形一晃险些跌落在地苏乞儿连忙将已经快要崩溃的人儿揽在怀里怒道“钟离沫你给我长点出息生死不明兴许南枫逸还活着” “呜”喉咙里迸发出喑哑而压抑的呜咽声钟离沫死死的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颤抖可是一切只是徒劳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出事呢怎么会就这样的离开了自己明明说好了早点回來的 “沫沫你你哭了”感到手上大片的温热的濡湿苏乞儿有些讶异自从钟离沫的第一个孩子无端夭折后钟离沫的眼睛就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可是如今 慌张的扳过钟离沫的头却看见了那苍白如纸的脸上两行慑人心魄的血泪 鲜艳的鲜血与那惊艳的面容交相辉映却让人感觉如置身地狱一般的感觉 “钟离沫 苏乞儿大惊失色将钟离沫死死的环在自己的怀里慌乱的用手将钟离沫的眼睛捂住“沫沫别哭了求求你别哭了求求你“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血泪七窍流血这样下去沫沫的眼睛就彻底的保不住了 “呜”被苏乞儿的手掩藏下的眼睛沒有人能看到钟离沫的眸子里究竟是怎样的情感但透过那葱段般的手指流出的鲜红色液体却张扬着绝望与被无限放大的悲伤 “璃唐璃唐你快來”苏乞儿不断的用手抹着钟离沫的脸颊却让那鲜血更加的肆虐 “乞儿”璃唐慌忙冲进來在看到苏乞儿的怀里的钟离沫时不由的大喊了一声“沫沫” “血血止不住了”苏乞儿哭着明知道沒有任何用处可是手还是止不住的去抹钟离沫脸上的鲜红色液体璃唐紧紧皱着眉默念了一句对不住了一记手刀将人狠狠的劈晕了过去而后迅速的点了钟离沫身上的几个穴位终是将那血泪止住了“沫沫这次怕是会熬不过去的” “九爷生死未卜又明知是遭人暗算沫沫怎么还能淡然如初”苏乞儿心疼的用手帕轻轻的为钟离沫擦干净了脸颊轻声念道像是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孩子 “受不住也得受沫沫这是一时的急火攻心若是醒來了还这般不明事理休怪我好好教训她一顿”璃唐说话时有些咬牙切齿竟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盯着钟离沫紧皱秀眉的脸颊却始终怨不起來 苏乞儿咬着嘴唇想反驳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眼前的这个女子经历了太多太多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才有了南枫逸这么一个存在能给她那么一点点安定的感觉现在却沫沫现在你的世界怕是崩塌的感觉吧 “别想太多了赶紧给沫沫扶上床歇着刚刚那一通折腾别伤到了她负重的孩子”璃唐沉了一口气原本温润的眸子里沒有任何表情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钟离沫我知道这一切无法让你接受可你必须要接受南枫逸是生死不明可是你若不守住这江山怕是连他的血脉都无法留住了 ------------ 第八十八章 这江山,我替你守 钟离沫从昏迷中清醒过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营帐的窗子上射进了些许光亮,残阳似血,如火的云霞,仿佛是來自地狱的召唤。 长时间的睡眠并沒有使榻上憔悴的女子变得有些精神,反而更加的清瘦了几分,疲惫的面容上,掩饰不住的哀伤,以及眼底的那抹众人无法察觉的决绝。 “沫沫,好些了么?”看到钟离沫清醒了过來,一直守候着的苏乞儿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扶起挣扎着要做起來的钟离沫,却被钟离沫轻轻的用手挡了回去,淡然的揉了揉眉心,比划着问,孩子有事么? “璃唐给你号过脉了,孩子很好,沒事的。”苏乞儿连忙回答道,钟离沫微微垂下头,手状似不经意的轻轻放在了腹部,还好,孩子沒有事情。苏乞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钟离沫撇过头去,淡淡的看向营帐之外,眼底划过一丝自责,已经这个时候了么,昨日那么失控的自己,貌似,有些太不顾大局了。 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钟离沫起身,略微有些费力的走到书桌之前,提笔在纸上写到,“沐浴更衣。” 本來想问问要不要吃些东西的苏乞儿愣了愣,点了点头,按照钟离沫的意思去准备了。 雾气氤氲的房间里,钟离沫面无表情的将身子埋在水中,热度不断的传來,却依旧抵不住心中的凉意,南枫逸,我不会再任性了,所以拜托你,不要死,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江山,我为你守住。 屏风后传來窸窸窣窣的穿衣物的声音,本以为要等很久的苏乞儿看着那屏风之后的影子,利落的穿着衣物,不多时便从屏风之后闪了出來,钟离沫一身月牙白长袍,依旧是当年南枫逸送的那一件,纤尘不染的白靴,高高束起的利落的发簪,只是转瞬之间,那里还有半分伤感的样子,淡漠的眸子看了苏乞儿一眼,苍白的唇无声的勾起,似乎是在告诉她自己沒有问題,而后便坐回了书桌之前,专注的写起了什么。 从头到尾,苏乞儿都沒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书案前的女子,脊背挺拔的像是悬崖上的劲松,她想去安慰,却觉得世间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而钟离沫也全神贯注的不断的写着,清秀有力的字迹写满了一张又一张,女子一直颦着眉头,始终不肯松开。 “嗒,” 落笔的声音在屋内清脆的响起,钟离沫终于抬起头,微微揉了揉发酸的纤弱手腕,而后做了一个叫大家來的手势,苏乞儿会意,颦眉走了出去。 钟离沫的表情太过于蓦然,不是事不关己,而是一种处于绝境之后的决然,让她的心里不安。 “撤走所有鬼谷弟子?” 褚明看着手中的薄纸,不免有些惊讶道,当初费劲了力气才将剩余的鬼谷弟子安插到了军营之中,只为那一夕之变做准备,如今竟是要轻言放弃么? “褚明,你先听小师妹怎么说。”赭正瞪了咋咋呼呼的褚明一眼,长时间在军营的历练已经使那个原本天真的男人带上了独属于军人的睿智,钟离沫的选择,必然有她的原因。 “派鬼谷弟子,前往,江南”在钟离沫身边伺候着的蝙蝠缓声将钟离沫写在纸上的话念了出來,钟离沫顿了顿,又继续写到,“别人,我信不过。” “我明白了。”赭正点了点头,虽然钟离沫掌管着京城中的轩阁,可毕竟只是最近一年之内的事情,而鬼谷,承载了眼前的人青葱年华的所有经历,对于鬼谷弟子的忠心,钟离沫是丝毫不用担心的。 “公子,鬼谷能做的,我们轩阁也能做!”看到钟离沫脸上的淡然以及不容置疑的表情,蝙蝠有些不服气的喊道,钟离沫抬眸,将另一张已经写好了的纸给了蝙蝠。 “回京。” 简短的两个字,沒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们公子必须在边关守着军队,南枫逸的一干亲信中,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北冥宸及时的替钟离沫解释道,原本以为会得到眼前女子的赞许目光,却只见钟离沫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又提笔。 速联系轩辕彻,掌控京城动向。 蝙蝠在钟离沫身边凑头一看,刚想念出來,却被钟离沫微微一抬手止住了,连忙闭上了嘴,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丢进火盆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京城的事情,被北冥宸知道的太多,可不行。 “那你呢?”良久,苏乞儿问出声,鬼谷弟子被派往江南搜寻南枫逸的下落,轩阁的人被派回京城,那么,沫沫这边呢?又要一个人撑着么? 我有你们啊。钟离沫勾起唇角,歪着头冲苏乞儿做着口型,璃唐乞儿还在,褚明赭正也在,对自己來说,这就够了。 “可有小王能够效劳的地方?”北冥宸起身,深褐色的眸子望进钟离沫的眼底,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和落樱阁,是什么关系? 钟离沫起身,无声的询问道,北冥宸当初突然來到南枫王朝,在路上“偶遇”自己,进而正式來访,从头到尾,看起來那么平常,可仔细想想,根本就不可能。 北冥宸知道自己的底细,而自己的过往早在四年前那场大火中少了个一干二净,那么能知道自己,北冥宸必然是和落樱阁有联系的,而落樱阁阁主的身份如今暧昧不清,自从送了那一份“大礼”之后便无声无迹,若是将所有的事情,细节,联系在一起,钟离沫仿佛已经能看见无形之中有一张大网,想要将自己吞噬殆尽。 “合作关系。”北冥宸倒是坦然,利落的回答道,沒有丝毫的遮掩,“來南枫王朝之前,小王实在是对传说中的九王妃,太感兴趣了。” 那倒是劳王爷费心了。钟离沫轻蔑的笑了一下,浅浅的福了福身子,而后直接下了逐客令。 若无事的话,还请王爷,哪里來的回哪里去。 ------------ 第八十九章 誓死相随 三月后,边关 南枫逸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无音讯,鬼谷一次次派出了最顶尖的弟子都无法查明,线索每每断的蹊跷却也让人无可奈何,除此之外,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正轨之上,江南水灾平定之后,便迎來了万物复苏的春季,江南知府张氏一改之前懒散作风,整顿民生,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话,只是,朝堂之上,却屡屡传來了南枫阙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 “还是之前的消息,皇上的龙体越來越令人担忧了。”苏乞儿颦眉将刚刚从雕儿身上取下來的纸条随手扔进了火盆之中,钟离沫嗔怨的看了苏乞儿一眼,人倒是沒动,手静静的放在了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上,脸上挂着明显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柔。 万物复苏之际,就连边关这种严寒之地也染上了一层绿意,幽幽的青草香沁人心脾,那是生命的味道。 “怎么办,就这么一直下去么?”苏乞儿扯过一边的凳子坐在了钟离沫身边,轻轻给她捏着小腿,明明只有五个月大,可这肚子倒是大了许多,人却怎么吃都那么瘦,还真不愧是南枫逸的骨血,还未出生便已经知道了怎么折腾人了。 钟离沫勾唇一笑,全然不理会苏乞儿的担心以及碎碎念,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抚着自己的大肚子,脸上已经沒有了当初的绝望,苏乞儿气恼的一瞪眼,却也不敢大声嚷,只得在一旁气的鼓着嘴巴。 “吁,” 哒哒的马蹄声在营帐之外响起,钟离沫狡黠的眯了眯眼睛,作势要起身,吓得苏乞儿连忙伸手扶住,止不住的念叨,“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小心点,动作这么大再动了胎气!” 乞儿,你好唠叨钟离沫幽怨的看了苏乞儿一眼,却见门帘被挑开,一脸明媚的少年探进头來,高声唤了声,“公子!” “蝙蝠?”苏乞儿看着钻进來的,明显身形高大了许多的少年,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只有三个月,却仿佛过了三年。 “乞儿姑娘好。”蝙蝠脆生生的打了声招呼,笑的阳光,对钟离沫伸出了自己的小臂,“公子,蝙蝠前來接您回阁。” “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始至终,苏乞儿都被蒙在鼓里,钟离沫垂下眸子,对蝙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便将双手放在了苏乞儿的手里,笑的温暖,那缓缓的口型,分明是在说,再见。 “什么意思?”苏乞儿放开了双手,背叛感油然而生,自己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依旧是不能信任自己么,就连回京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肯和自己商量一下? 乞儿啊钟离沫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忘了,苏乞儿的火爆脾气一旦上來,便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啊 转身,费力的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笔,一手扶腰,一手执笔在纸上写到,“这之后的事情,不是你和璃唐能应付的了的。” “应付不了?我和璃唐出來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是钟离府的千金大小姐呢!”苏乞儿被钟离沫的隐瞒气的够呛,小丫头一个,竟然敢小瞧自己。 无声一笑,钟离沫开始怀疑是不是璃唐将苏乞儿保护的太好了,按说四岁就进了鬼谷的孩子,成长之后怎么还是这般坦率的个性,如今,竟然还说到了自己头上來了,还真是 “笑什么。”被钟离沫的笑弄的毫无底气,即便之前钟离沫只是一名千金大小姐,可是之后这四年的成长,却是让那个当初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成长为了一名常人无法超越的存在,真正的钟离沫是什么样子的,恐怕这世界上,沒有人能知道,无论是那一瞬间,眼前的女子身上所迸发出的力量永远能震慑住任何人。 看着苏乞儿躲闪的眼神,钟离沫灵巧的把握住了时机,趁机写到,“我当初执意将你们洗白,便是想让你们趁机离开这纷纷扰扰。” “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你们两个,要好好的走下去。”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沒有退路的路,我便只能坚持下去,即便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也一定要走完,可是,既然还有选择的余地,那么,请你和璃唐,好好的,幸福的走下去,用心的替我们幸福。 苏乞儿看着那微微泛黄的纸上写着的娟秀的字体,愣了一下,原來,沫沫还未放弃么?之前用一场大火将自己和璃唐从那漩涡之中拯救出來,那些与世无争的日子怕是自己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沫沫你知不知道,给了我们那些回忆的你,让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弃之不顾,沒有你,我苏乞儿,何來幸福之说! “褚明赭正这边,都吩咐好了么?”苏乞儿收了脸上的不悦,又开始念念叨叨,钟离沫一愣,却还是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这件事情早就和褚明赭正吩咐好了,军中的各位将领也都安排好了,现在只等蝙蝠护送自己回京了。 “嗯,那就好,军中不能缺了心腹,朝中形势不明,你现在回去倒是个极佳的时期。”苏乞儿蹙眉,弯弯的黛眉滑稽的扭在了一起,像是在思索什么。钟离沫看苏乞儿如此轻松的就转移了话題,不由的有些着急,连忙扯了扯苏乞儿的袖子,眉眼中满是对方不听自己的话的埋怨。 “沫沫。”看是在是搪塞不过去,苏乞儿难得的一脸正经的牵过了钟离沫的双手,宛若发誓一般,“就算是你将我舍弃,我苏乞儿有生之年,也绝对不会离开你左右,誓死相随!” 绝对不会离开你左右,誓死相随 许是苏乞儿的说话的声音过大?钟离沫只觉得最后眼前永远一身火红劲装的明媚女子的话在自己的耳边,脑海中无限的放大,再放大,以至于久久的萦绕在耳际不肯离开。 誓死相随么,乞儿,这样的决定,真的值得么? ------------ 第九十章 归来 悠悠四月正是微风拂面杨柳摇的日子清风携裹着一丝温暖扑在行人的面上带來柔柔的触感钟离沫在马车里安稳的坐着纤纤玉手微微挑起了车帘小路两边的草地已经蔓延上了大片大片的绿意其中夹杂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野花不浓艳却多了几分唯美看上去很是令人惬意 “公子别贪凉赶紧放下”赶着马车的蝙蝠回头一看钟离沫正贪恋着外面的景色连忙毫不客气其的将钟离沫挑着的帘子放下厚厚的车帘阻挡住了钟离沫带着一丝气恼的幽怨眼神也阻挡住了那丝丝凉意蝙蝠一边悄悄的抚着胸口一边在心中默念幸亏公子现在有身孕要是沒有身孕现在自己估计都被踹下车了 马车颠簸一路无话所有人都默默的干着自己的事情闷在了车里那么多天钟离沫只觉得心情烦躁偏偏苏乞儿和璃唐因为要安排自己回京的事情提前赶了回去只剩下蝙蝠和轩阁的杀手在身边连一个陪着自己的人都沒有 “公子前面有驿站咱们是歇一天明日再赶路还是直接赶路要是这个速度下去今夜就能到京城了”蝙蝠惬意的吹着口哨心情大好按他的意思公子必定是要歇一夜才在赶路的 “啪” 裹着石子的字条狠狠地砸到了蝙蝠的身上而后又落在了车板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蝙蝠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后背公子这一扔可真是含着内力的这背上不有个大片的的淤青绝不算完的 “嘿看看”随手将石子扔给了在车边骑马随行的轩阁弟子蝙蝠继续驾驭着车前的两匹骏马 “公子吩咐了继续赶路”同伴展开了手中的纸条苦笑了一声满是同情的看着蝙蝠让你小子沒事总管着公子跟个管家婆似的看公子生气了吧 额-- 蝙蝠愣了愣死死勒着缰绳两匹骏马不悦的哼了两声懒懒的踢了踢腿似乎也是不愿意听到这个要继续赶路的消息蝙蝠一脸的哭笑不得公子啊你现在怎么越來越孩子气了 正当一行人忍俊不禁之时蝙蝠的袖口猛然被人拽了一下蝙蝠刚想回头诉苦却见钟离沫颦着秀眉死死的拽着自己脸上带着几分警惕的意味蝙蝠挑眉以钟离沫的实力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了会意的轻轻点头蝙蝠朝身边随行的人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人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辨别方向不久两名随从便消失在一个方向其余的人依旧优哉游哉的向目的地前行 身后的树林里传來了刀剑交错的声音对于听力异于常人的钟离沫來说甚至能听到刀剑沒入身体的声音一联想到那血腥的画面钟离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呵呵自从有了怀里这个小东西以后自己倒是越发娇贵了不舒服是不舒服但钟离沫还是尽力忍住了自己是秘密回京本打算回到王府再做打算的现在看來貌似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自己若是在此刻娇滴滴的未免过于矫情了 哒哒马蹄声穿传來不消多时两人已经又回归了队伍向着钟离沫轻声禀报“小虫子而已已经解决了腰牌是落樱阁的” 落樱阁钟离沫黛眉微挑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落樱阁挑这个时间冒头怎么那个人终于又想起了自己的存在了么 那个熟悉的身影我钟离沫必然要看到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公子酸梅子含着点”蝙蝠笑道语气轻松道“坐稳了若是落樱阁的话我们还是早些回到王府比较好” 话虽是这么说了可是蝙蝠的面色仍旧是有些凝重连身边随行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当初钟离沫生辰之际那份來自落樱阁的“大礼”以及之后南枫逸的特意嘱咐都让蝙蝠隐隐觉得不安这个落樱阁总不可能是过來认亲的吧 明白蝙蝠的担忧钟离沫点了点头旋即又想到蝙蝠根本就看不到钟离沫轻轻笑了笑用手扣了两下车窗上的木栏以示自己准备好了将酸梅子含在自己的嘴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蝙蝠会意大喝一声“驾”一行人迅速而悄声的掠过一片片原野 回京了该开始的也都要开始了 终于抵达王府的时候已是夜已三更了钟离沫在蝙蝠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看着那熟悉的却又陌生的王府大门上面的额匾上的“诚王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还是当初皇上亲自題的现今已经有些陈旧了钟离沫抬首看着那熟悉的一切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妃”清脆的带着欣喜的声音传來钟离沫这才收了视线看向两名跑來的女子那是自己在王府的贴身侍婢绿绮欢言 “王妃你终于回來了”此时的欢言已经全然沒有了当初的怯懦模样越发出落的楚楚动人也是个大姑娘了绿绮竟越加的老成了将手中的披肩给钟离沫轻轻系上“虽是到了春天夜里的风还是凉王妃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是注意些好” 面对近有半年未见的人们钟离沫心中百感交集冰凉的手指握住了绿绮的暖暖一笑兜兜转转终究是回來了这王府之中又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王府之外的人可否容许自己有好日子过 “独孤和毒王两位前辈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轩辕公子有事外出要过两日回來要进去看看么”绿绮笑笑将自己的手臂递给了钟离沫扶着已经行动不便的人儿像是有默契一般一同向王府深处走了进去 南枫逸失踪钟离沫回归南枫阙病重多年來筹划的一切多年來的步步为营终于要开始华丽的登上舞台直至最后的谢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么钟离沫为了你自己你腹中的孩儿南枫逸这江山社稷这黎民百姓你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令人惊叹之举呢 ------------ 第九十一章 秘密面圣 正厅里两位早就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早就满脸焦急的等在了那里看着在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來的挺着大肚子的白衣女子独孤柏早就老泪纵横自己的孙子下落不明如今自己的孙媳妇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已然是万幸 “哎呀徒弟你这一走半年给我带回宝了”早就遗忘了过去的毒王的脸上倒是沒有任何悲戚的神情只是看着钟离沫的大肚子高兴的手舞足蹈还不忘将绿绮挤到一边自顾自的拽着钟离沫向独孤柏身边走去兴奋道“师兄看看咱们的重外孙怎么样“ “來沫儿为师为你号脉”独孤柏悄悄的抹去了脸上的泪珠明显多了褶皱的脸上勉强浮现出一抹笑容将手搭在了钟离沫的手腕上钟离沫自始至终都挂着完美的却精致的令人觉得不真实的笑容独孤柏明白现在两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也沒再说什么静静的为钟离沫号起脉來 “你”不多时独孤柏惊讶的收回了手脸上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是欣喜若狂的表情干枯的手指微微颤抖“沫儿你这是双生子啊双生子啊” 双生子此言一出就连钟离沫都觉得有些意外的确自己的肚子比常人的大了些她也只以为是孩子比较健壮而已原來竟是双生子逸你知道么我们的将來会有两个孩子了 “这么开心的事情徒弟你怎么不支声”正在钟离沫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时毒王蓦然插了一句话自从钟离沫回來以后有些过于安静了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钟离沫怔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了独孤柏独孤柏轻轻的摇了摇头对毒王道“沫儿她受了点刺激失语了” “谁谁让我宝贝徒弟受委屈了说是不是又是你们家的那个臭小子独孤柏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沒完”毒王一听便火冒三丈那双看尽了世事的眼睛中仿佛闪耀着熊熊怒火独孤柏有些头疼的抚着额头真是的就是怕他这个样子才一直沒敢告诉他 钟离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师父还真是一点沒变看那两人暂时沒有停战的可能钟离沫也正好在绿绮的掩护下悄悄的退出了那个带着温馨的“战场” “公子上官小姐來信说已经准备好了”钟离沫前脚刚出了正厅后脚蝙蝠便从阴影处闪了出來轻声禀报“公子一定要今天去么您的身子” 微微抬手止住了蝙蝠下面要说的话钟离沫何尝不累何尝不想安安稳稳的在舒适的王府里休息可是很多事情是等不得人的 “公子请”蝙蝠明白钟离沫已经拿定了主意的事情自己是无法再去更改的只得默默的搀着钟离沫往王府的后门走去 夜黑风高一辆全黑色的马车静静的驶过无人的街道向那红墙中走去 养心殿 恍恍惚惚的到了养心殿的正门时钟离沫都还有些不在状态此时正值两班侍卫交接之时本应守卫森严的养心殿外竟然空无一人唇角上扬上官千千这半年你果真沒让我失望 “九王妃老奴前來迎接”正当钟离沫望着养心殿的牌匾无声而笑时早就在养心殿里恭候多时的陈公公便走了出來给了蝙蝠一个眼色笑道,“九王妃请吧” 南枫阙现在究竟会怎样 沉重的楠木门轻轻开启又轻轻的合上养心殿外又恢复了宁静仿佛沒有人來过一般蝙蝠担心的看了一眼那紧紧阖着的楠木大门一个闪身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这一夜的事情究竟有多重要彼此心照不宣 “皇上老奴伺候您喝药”示意钟离沫先在一旁等会儿陈公公推了推本來有些神志不清的南枫阙轻声唤道 “给朕水”南枫阙的眸子里已经不复往日的清明可是那语调依旧不失王者的威严陈公公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也只得回身去给南枫阙倒早就一直温上了的参汤却见一双素手已经将那精致的瓷碗端了过來 “钟离沫”勉强的辨认着來人南枫阙不确定的出神钟离沫微微点了点头将盛着参汤的碗塞到了陈公公的手中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惊得陈公公差点沒叫出來眼前的人可是怀着九王爷的血脉啊 “扶扶朕起來”南枫阙嘴唇嗡动语调都有些颤抖看着眼前的钟离沫不敢相信一般的挣扎着坐起在看到了钟离沫已经明显有着身孕的身子时一时间悲喜交加眼中恢复了一丝理智 钟离沫终于抬眼看着南枫阙她有那么多话想说可是自己又如何说的出话來缓缓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张薄纸双手递到了南枫阙面前头垂的很低很低今日她钟离沫就是來赌一把赌一把南枫逸在南枫阙心中的位置 接过了上面承载着万千真像的薄纸南枫阙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纸上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无比详尽的写给了南枫阙看南枫逸会被人陷害至今归根结底还是南枫阙不分忠奸才使自己的南枫逸至今下落不明 “逸儿逸儿啊”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南枫阙不由的老泪纵横自己刚刚开始明白自己亏欠了南枫逸多么多可是却因为自己而使自己最爱的儿子下落不明或许是就此天人两隔 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南枫阙的神智明显已经又有些不清了可还是执拗的坚持着“你是聪明的人说罢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钟离沫笑了一下在陈公公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來袖口轻轻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在一边早就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的书案上写到 以未來世子之名暂代南枫逸 “钟离沫你这是要为南枫逸谋天下”南枫阙一惊瞪大了双眼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钟离沫一时之间猜不透钟离沫的心思 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部钟离沫不说不写只是默默的看着南枫阙眼睛里是漠然却又倔强良久南枫阙放弃了罢了罢了闷声道 “允” ------------ 第九十二章 不速之客 钟离沫回京次日南枫阙下旨昭告天下钟离沫以九王妃之名暂代南枫逸职务兼大将军一职一言既出满朝哗然 “皇上不可啊钟离沫一介女子怎能委以如此重任这与祖宗礼法不符啊”司徒云率先抱拳而出满脸的不可思议给一介女子如此权力自建国以來闻所未闻就连南枫逸一党的燕沐晨此时也面露异色虽是沒有表态却也满腹怀疑南枫逸失踪了三个月之久钟离沫突然回京初到之时便掌重权未免有些蹊跷 “朕心意以决况钟离沫执掌军中大权位同大将军论其职务钟离沫还比逸儿那孩子高上一等如今只是暂代有何不可”南枫阙轻轻咳了一声神智倒算是清醒 “听闻弟妹身孕在身代理九弟职务是否过于勉强了”南枫梓温润的声音响起另南枫阙如沐春风一般可不知为何南枫阙看着南枫梓永远带笑的脸庞第一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只得应付道“钟离沫那孩子要强的紧沒有妇道人家的短见倒是聪颖的紧应该是不会错” 此言一出一直未表态的燕沐晨不经意的挑眉听到现在总算是听出來了南枫阙的意思了心中冷笑一声九王妃您还是真能耐先是让九王爷以你为中心现在就连皇上也被你拉拢过去了么 “左相以为如何”正当燕沐晨思索之际南枫阙已经将问題抛给了一直“沉默”的燕沐晨 “禀皇上臣窃以为九王妃钟离沫天资过人况一直执掌六军未曾出半点差错而今身孕在身回京安胎之时为皇上分忧解难也算是尽了子孙的本分”燕沐晨儒雅一笑行礼回道既然南枫阙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的那么明显自己难道还要反对么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南枫阙看一左一右两位丞相各持己见便直接将网撒的更大了些 “臣附议左相大人” “臣附议右相大人” 一时之间朝堂上分为了两大派别而就在此时南枫梓才发现一些自己精心培养的人现如今竟然已经站到了南枫逸那一边 “如此就这么决定了”看着朝堂上的支持钟离沫的人南枫阙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钟离沫太强了若是南枫逸回不來她真的会 诚王府 杏花树下钟离沫安逸的窝在了太师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边的石桌上还有着一直在煮着的清茶微风拂过杏花微雨绿绮细心的为钟离沫拂去衣上的花瓣本身钟离沫不握剑的时候就有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此时怀有身孕之后整个人更显柔顺了身边的女子那般温婉姣好的侧脸让庭院中的人都看的除了神可是偏偏唯美的时刻都是短暂的 “王妃四王妃前來拜访”欢言颦眉小步跑來四王妃和九王妃面和心不和的事情路人皆知那落晨此行又是为何 “呦朝堂之上可都为你打破头了你倒是在这里躲着清闲”嘲讽的声音传來钟离沫这才懒懒的睁开了狭长的眸子斜睨了缓缓走來的落晨一眼依旧是一身惨绿罗衣钟离沫忽然有些恍惚当落晨还仅仅只是洛儿的时候貌似就一直很喜欢这个颜色的衣服呢 看钟离沫不支声落晨这才想起在钟离沫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哑了声调扬了几个高度冷笑道“哦我倒是忘了我们人见人爱的九王妃早就因为丧子之痛而成了哑巴可不是呢还是自己的丈夫亲手打死的呢” “王妃”绿绮小声而急促的唤了一声那事情早就成了王府的禁忌为的就是不让钟离沫再想起之前的事情突然听到落晨提起绿绮难免担心可钟离沫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那个因为沒了孩子而哭哑了嗓子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钟离沫本意是不想和落晨起争执而在落晨眼里看來全然变了味道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钟离沫微微阖着眸子的轮廓柔和的精致侧脸身孕沒有让钟离沫变得如普通妇人那般臃肿反而更加的平和温柔刺目的温婉让落晨心中的怒火一冒而起 感受到了落晨的敌意钟离沫微微摆了摆手绿绮会意向落晨曲着身子“四王妃请回吧我家王妃今日身子不爽” “你个狗奴才算什么东西”落晨本來因为钟离沫的不理不睬就心中不痛快如今竟直接被下了逐客令当下便唤了自己的随侍丫头去打绿绮的耳光 “啪” 石子落地的清脆声音落晨直觉的耳边有一丝热风划过那枚尖锐的石子就以无法捕捉的速度擦着落晨的耳边飞了过去若是再近那么一点点落晨今日怕是不能完完整整的走出诚王府了再看钟离沫已经不知何时完全睁开了眼睛脸上全然沒有刚刚的温婉脱尘取而代之的寒冬腊月般的冰冷锐利的眸子像极了初识之时钟离沫在比武堂之上险些至褚明于死地的样子 落晨身形几不可见的晃了一晃可还是躲不过钟离沫的眼睛唇角勾起了轻蔑的弧度樱唇一开一合的做了一个口型滚 这是诚王府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 只是一枚石子落晨便清清楚楚的知道钟离沫还是那个钟离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钟离沫此次背着南枫梓出來自己定不能惹什么事情出來只得暂且咽了这口气可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即便接管了南枫逸的职务又怎么样他回不來怎么难道你想自己坐掌天下呵到时候不必我动手天下黎民百姓一人一口口水就能将你打入地狱” 说罢拂袖而去而钟离沫倒是危险而狡黠的眯起了眸子落晨多谢你提醒了 ------------ 第九十三章 召唤回京 落晨拂袖而去之后绿绮连忙担心的看向了自家王妃沒有想象中的苍白脸色反而是满脸算计 “徒儿为师给你送药來了“正当庭院静默之时毒王欢天喜地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便看到那个身影蹦蹦跳跳的往钟离沫这边赶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拿着蜜饯 “奴婢來吧”绿绮眼角一跳连忙接过蹦蹦跳跳的毒王手中那差点被泼到了地上的看上去便苦涩不堪的中药弯下身子轻声道“王妃赶紧趁热把药喝了吧喝了以后嗓子就好了”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毒王一听绿绮的话顿时喜笑颜开满脸“谄媚”的端着蜜饯笑眯眯的盯着钟离沫那含笑的眼神看的钟离沫心里一阵恶寒却也明白自己躲不过的只得捏着鼻子将那苦的让人反胃的中药一饮而尽 “來來为师喂你蜜饯吃”见钟离沫乖乖的把药喝了毒王狐狸一般的眼睛眯起來将蜜饯递到钟离沫的嘴边眼巴巴的等着钟离沫咬上去 “你”钟离沫颦眉将头扭到了一边却猛然反应过來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自己能发出声音了“啊” 声音有些支离破碎可是却已经有声音了 “为师的药绝对比独孤老儿的那些劳什子的药好上万倍乖乖听话吃药不出半月为师保证你和以往的声音无异”毒王扬着下巴满脸的炫耀之情如果钟离沫现在能顺顺利利的说话的话一定会狠狠的附加一句你也就这一次赢了你师兄 “王妃在外面呆的久了回去吧”欢言给钟离沫往上拉了拉有些下滑的毛毯轻声劝道天色已晚眼瞅着已经是下午了 已经这个时候了么 钟离沫笑笑似乎是同意了欢言的提议动手将毛毯掀开又像是怕冷似的打了个哆嗦欢言连忙扶起钟离沫“回房间么” 钟离沫摇摇头径自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二位姑娘下面交给在下就好”蝙蝠适时的出现在庭院之中钟离沫去书房必然是忙公事了欢言和绿绮自然而然的止住了脚步王妃的真正的世界是自己无法涉足的 “公子能发出声音了真好”蝙蝠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了前面步履有些蹒跚的女子开心的说钟离沫心情似乎也不错勾唇一笑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提笔召南枫淮回京 “让十三爷回京”蝙蝠不确定的问可旋即又明白了过來钟离沫现在怀有身孕可是腹中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如果还有谁能和南枫梓抗衡的话只有那个一心系在了殷若尘的身上的十三爷了“可十三爷刚刚和若尘公子” “他回來事成之后我让他光明正大的嫁到隐若国”钟离沫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好心情的在纸上写到蝙蝠看着纸上的那一行字迹被惊的颇像被油炸了的肉丸子外焦里嫩嫁嫁到隐若国 歪头看着依旧处在震惊之中的蝙蝠钟离沫笑着推了推蝙蝠的胳膊这孩子跟了自己这么久怎么还是会被惊到出去千万别说是我钟离沫一手带出來的人才行 “属下属下这就去办”蝙蝠磕磕巴巴的说到底也沒想想出來钟离沫究竟能想出什么法子來让一国皇子堂堂正正的嫁到隐若国的一国之君身边 七日后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可却像已经过了很久本來薄凉的天气现如今竟然已经温暖异常当初的点点绿意也已经弥漫成了大片大片的草地庭院里的花开的正艳钟离沫惬意的在书房里伴着阵阵的清香看着南枫逸之前批阅过的公文身边小白狐依旧安安稳稳的偎在椅子的一角睡得安稳一切都那么安逸温馨 “公子十三爷到了”蝙蝠的禀报声响起转眼之间那个翩翩少年已经跑了进來“九嫂” 钟离沫宠溺的看着扑來的男孩子及时伸出了手臂拦住了南枫淮的步子再不拦着些怕是摔倒地上若是殷若尘心疼了还不知会怎么被他敲诈一笔呢 “九嫂你怎么一直不和我说”南枫淮的眼眶微微有些红润无论是殷若尘还是钟离沫都把自己保护的太好自己的九哥消失的消息钟离沫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的消息自己一概不知 “好了别哭了”钟离沫的嗓音微微带着些沙哑可是已经能顺顺利利的发出声音了看來毒王的药是起了极大的作用的 “九嫂你能说话了你能说话了”南枫淮呜咽道真好自己的九嫂又回來了不必每天安安静静的独自承担所有的事情可以说出來了 “别闹现在嗓子还沒有好全不能说太多淮儿我只问你能不能为你的九哥守住这个天下绝不背弃”钟离沫扳过了南枫淮的双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之前自己全权代理南枫逸的职务的确是沒什么太大的立场可是如今南枫淮一回來自己就有了立场以辅助南枫淮的名义继续自己的事情名正言顺前提是南枫淮绝不背弃 “九嫂你放心淮儿错过一次了不会再错第二次的绝对不会”南枫淮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之前办了那么多的措施可一向狠辣的九哥却依旧放了自己为自己谋划未來这世上最后几个心疼自己的人了自己怎么可能背弃 “就算是他敢我也不会允许的”轻佻的声音传來却是殷若尘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平淡而幸福的笑容走到南枫淮身边顺手将少年揽到了怀里宠溺的揉乱了少年柔软的头发“钟离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了然一笑钟离沫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宝宝真好至少大家现在幸福着 ------------ 第九十四章 子毒食父 “四爷十三爷回來了”曲折回廊上冷风安静的跟随着南枫梓的步伐轻声禀报道周围的侍卫已经被差遣走了寂静的午后让皇宫显得冷冷清清 “什么”南枫梓一惊步子停了下來手中端着的给南枫阙的药药碗微微颤了一下看清了四下无人这才稳了稳心神蹙眉问道“何时” “放出的消息是今日才到只是眼线们并未发现十三爷何时进的京城”冷风面无表情道头埋的很低南枫梓只以为是冷风在自责并未理会 南枫淮突然秘密回京顺利躲过了自己的眼线普天之下有这等能耐的不难想到这必然是钟离沫在其中作祟倒是难为她了为了南枫逸现在竟要假以他人之手南枫梓危险的眯起了眸子心底隐隐有一丝不解南枫淮被南枫逸害的失去母亲还被派往隐若国当质子按说两方应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为何南枫淮还能为钟离沫所用 “四爷接下來怎么办”看南枫梓良久不出声冷风轻声问道皇宫之中人多口杂自己与南枫梓在这里站了许久怕是会引起怀疑 怎么办这种事情还用问么 挡我者死 南枫梓挑眉一笑手指在脖子上轻轻划过脸上的狠戾不亚于当年冷风会意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王妃七日之前去过诚王府上” 七日之前从隐若国到南枫王朝最快也是七日落晨这仅仅是巧合么还是 端着药碗的手越握越紧南枫梓锁着眉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的向养心殿走去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在春日的暖阳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依旧是那般若仙谪一般的男子可是谁知他心中已然做了种种决定 轻轻的伸出了小指在药碗之中沾了沾南枫梓的脸上挂上了讳深莫测的笑容“父皇儿臣服侍您喝药”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入养心殿内明黄色的暖榻上南枫阙昏昏沉沉的淌着听着有人來了这才勉强撑开了眼睛“梓儿” “儿臣在”南枫梓温润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父皇把药喝下去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南枫阙昏昏沉沉之际只觉得心里一紧可奈何浑身上下沒有半点力气苦涩的药顺着微微张开的深褐色的嘴唇缓缓的流过了喉咙不一会儿南枫阙便又进入了安睡 “父皇您就安心的睡吧剩下的交给儿子就好”南枫梓笑的阴狠悉心的为南枫阙掩好了被子悄声退出了养心殿却看见了急匆匆赶回來的陈公公寒暄道“最近父皇操劳过度劳烦公公了” “王爷折煞老奴了伺候皇上那是老奴的本分倒是近日里皇上身体不好王爷一方面尽孝道一方面为皇上处理国家大事万万珍惜身子啊”陈公公弯着身子恭维道“皇上他” “父皇喝下了药已经睡下了”南枫梓明白陈公公想问什么笑着回道转身向司徒琉月宫中走去沒有看到陈公公眼里一闪而过的怀疑 沒走几步南枫梓便到了那曲折游廊之中阶下石子铺成了甬路路旁种着的奇花异草弥漫着扑鼻的香味奇草仙藤在这个时节里愈加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可就是这沁人心脾的异香便愈能抹杀人于无形之中 “呦四爷伺候好了您的父亲了”特意咬中了父亲两字落晨款款从藤蔓之后走來脸上的白纱已经被脱落至脸颊的一侧狰狞的伤疤在脸上蛰伏着南枫梓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前些日子你去找过钟离沫” “怎么四爷心疼了”落晨嗤笑一声心中暗骂是那个不长眼的狗腿子竟然敢将心思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且问你你与钟离沫说了些什么”南枫梓头疼的看着眼前有些过分张扬的女子落晨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动你 “不过告诉她一些事实而已”落晨嫣然一笑脸上的伤疤随着面部肌肉的扯动更显狰狞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藤蔓随意的将藤蔓之上渗出的乳白色液体均匀的涂抹在锐利的指甲上“比如说即便她争到了皇位沒有南枫逸她也不过落得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南枫梓听罢脸色沉了又沉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走眼会相信这么一个蠢女人念及是在皇宫南枫梓不得不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却是依旧压低了声音骂道“糊涂你可知南枫淮因你一言便从隐若国赶了回來” 南枫淮落晨并未想到那个自己从未放进过眼中的小鬼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去争夺什么一时之间也有些讶异可也仅仅只是一瞬“四爷既然那么紧张怕是已经有了主意为何还來责怪妾身呢我猜猜咱们的十三爷还能不能活过今晚呢” 微微眯了眯眼睛南枫梓斜睨了落晨一眼“女人你给我” 话未说完层层叠叠的藤蔓上的叶子突然沙沙作响两人皆是一怔转瞬间南枫梓的身体中的内力已经完全的集中在了右手之上对落晨使了一个眼色悄悄向那藤蔓背后走了过去 “喵” 弱弱的猫叫声从阴影处传來而后藤蔓又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不过几个月大的小猫便从那层层叠叠的叶子之中费力的探出头來似乎是在奇怪眼前神色各异的两个人正在干什么歪着头“喵” “原來是只猫”落晨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藤蔓之后是个人的话光天化日之下解决起來难免棘手一些 “走吧以后给本王管住你的嘴”南枫梓收了内力愠怒道落晨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却还是追上了那个远去的白色身影沒有人发现在那阴影之后蛰伏着的瑟瑟发抖的另一个身影 南枫梓是要杀死南枫淮么 ------------ 第九十五章 小把戏 “喵” 微弱的猫叫声在深夜中的寂静皇宫之中更显的诡异凄厉的叫声划过了夜空这幽幽深夜里又有几人能在这充满了阴谋与鲜血的皇宫之中安然入睡 “娘娘您还不睡么”反常的平日早早就歇下了的梨妃今日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睡连一旁伺候着的奴婢也只得一直守在帐外小心翼翼的问道 “再去燃些安神香來”梨妃死死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白日里听到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生性胆小的梨妃不由的微微发抖又一位皇子要离开人世了么 “娘娘是不是身子不爽奴婢为您传太医瞧瞧”侍婢们只以为是梨妃白天在外面散步时沾了凉气想着不如趁早将太医请來开几份药來才好 “不必了只是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帐内传來了微弱的声音梨妃死死的攥着拳头锐利的指甲死死的嵌入了手心也不自知恐惧铺天盖地而來将人整个的包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诚王府 “九嫂今夜为何不让淮儿回宫里自己的住所去”看着屋外的侍卫们乍一看还若平日里一般可若是仔细看來那里面多了几张自己并不熟悉的面孔而那脸上漠然到冰冷的表情绝非小小的王府侍卫 “让你待着就待着怎么想你夫君了”正写着什么的钟离沫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南枫淮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与紧张调笑道 “九嫂你说什么呀”南枫淮小脸一红嘛虽然是真的有点想若尘了可是九嫂也不必这么挑明了说吧 “今夜就委屈你了在这边休息吧若尘明日清晨也就应该回來了”钟离沫抿唇一笑本來只是将南枫淮召回來如今殷若尘竟也跟了过來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事情 “走水了走水了” 尖锐的声音在皇宫之中响起就算不在皇宫之中也能看见那漆黑的夜空中犹若地狱之火的一隅熊熊烈火就爱那个精致宏伟的屋宇烧的噼啪作响众宫人匆匆忙忙的救火却也依旧抑制不住那毫无征兆的大火 喧闹哭喊在皇宫的上空萦绕打破了本应平静的夜空 诚王府里一袭月华白色长袍的钟离沫一脸安逸的坐在屋顶上右手的两指轻轻捏住了一只酒杯看着远处被火光映得发亮的天空眸光中万千种神采琉璃唇边勾起一抹邪笑南枫梓我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有多少长进到头來不还是只会用大火解决问題 次日 “皇上十三皇子的宫里昨夜走水了”经历了喧闹的一夜已然是清晨了南枫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每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是清醒着的一醒來便听到了陈公公轻声禀报着这个消息身子微微震了一震“还好淮儿沒有在” “十三皇子在门外恭候多时了”陈公公轻轻的截住了南枫阙的话引得正穿衣的人一怔“淮儿” “十三皇子是昨日里到京城的早些日子已经将消息递到了宫里特意嘱咐老奴不要告诉您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陈公公状似无意的念叨着“昨个自己的宫里着火了可吓得不轻” “唤他进來”南枫阙稳了稳心神脸上沒什么波动可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为何就在淮儿回京的这一天他的宫里会突然走水 “父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枫淮扁着嘴一脸委屈的跑了进來什么沉稳什么规矩早就被少年跑到了脑后现在南枫淮想做的事情只有好好的守着自己的父皇“父皇还好淮儿昨日先去九嫂处探望不然不然呜”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儿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南枫阙也一反常态的一手将南枫淮拥入怀中还好昨夜淮儿沒有回來否则岂不是 “父皇”闹腾了一会儿南枫淮抽抽搭搭的从南枫阙的怀中挣了出來微微红着眼眶“听九嫂说最近父皇的身子不大好淮儿这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來了本想给父皇一个惊喜的沒成想惊喜未成反倒成了惊吓” “好儿子”听到南枫淮说是担心自己才千里迢迢的从隐若国赶了回來心里漾出一种温暖的感觉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南枫阙一度以为自己会失去这个自己宠极一时的小儿子 “父皇淮儿特此请罪”南枫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仰头坚定的看着南枫阙“之前淮儿不懂事给父皇添了那么多的烦恼是淮儿不对还请父皇责罚从今往后淮儿必将敛心养性做父皇的好儿子好臣子” 少年的脸庞早已不复青涩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而运筹帷幄的还未成长起來的霸气南枫阙欣慰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南枫淮去隐若国的日子已然让自己那个当年只知道撒娇的小孩子蜕变了 “扶朕出去吧”惆怅了良久南枫阙微微叹了一声 “儿臣遵命” “怎么一切还顺利么”早朝一散南枫阙照例会养心殿喝药歇息南枫淮见机便迫不及待的扑向诚王府自家夫君怀里 “嗯都是照着你和九嫂教的说的父皇很开心”南枫淮满足的在殷若尘的怀里蹭了蹭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四下里无人便大胆的将唇印上了殷若尘的娇嫩的粉唇轻轻摩砂着殷若尘的底线果不其然抱着自己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喑哑道“别玩火” “啧看來我來的还真不是时候”调笑声传來毫无意外的对上了钟离沫戏谑的眸子南枫淮害羞的扎到了殷若尘的怀里不肯将脸露出來完了完了全被看到了 “算了沒时间逗你皇上怎么样”钟离沫收了玩笑的样子沉声道 “淮儿仔细看过了父皇的眼部周围是暗青色的脖颈上还有着细细的不易让人发觉的血丝”南枫淮悄悄的将脸移开一点看着钟离沫严肃的眸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血丝”钟离沫愣了一下竟是下蛊了么 ------------ 第九十六章 落樱阁的邀请 得知南枫阙兴许是中了蛊毒之后钟离沫便不向往日那般的淡然了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紧张本以为南枫梓至多就是将皇权架空沒想到如今竟连弑父这般手法都用了出來 “徒弟怎么又皱着眉头再皱着就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了”來给钟离沫送药的毒王看到皱着眉沉思的钟离沫嗔怨道真是的自己的徒弟本身就是个女子家偏偏又生了个九曲玲珑的心每日里见到都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怎生不让人心疼 “淮儿”接过了毒王手中的苦涩的药钟离沫仰头一饮而尽嫌弃似的连忙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继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南枫淮一脸的正经南枫淮畏缩的往殷若尘的身后躲了躲自己的九嫂又想到什么了 “带我师父进宫给你父皇瞧瞧”钟离沫终于展开了眉头笑的一脸诡异南枫淮一听就垮了脸九嫂你当皇宫是你家啊不要把随便带个人进宫当成家常便饭啊想是这么想可是也只得闷闷的说了一声“淮儿” “师父是说的我”毒王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有些郁闷却被钟离沫直接忽略了沒必要和这个老顽童磨蹭去就去不去也得去 “可是”南枫淮还想说什么却感到腰上一紧只是一瞬便被殷若尘搂到了怀里 “别闹腾了既然答应了就赶紧去忙完了我带你回家”看出南枫淮的郁闷殷若尘安抚性的拍了拍南枫淮的脑袋安慰道南枫国的水过于浑浊自己还不想让南枫淮过早的趟进來不知钟离沫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殷若尘一眼什么都沒说殷若尘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回看了过去脸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笑面虎及其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可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这一眼差点成了诀别 “公子落樱阁來信” 白衣女子蹙眉接过了带着樱花瓣香味并且绣着樱花瓣的精致锦囊掂量了一下并沒有什么玄机之后才放心打开懒懒的取出之中精心包裹着的纸条轻轻展开只是转瞬之间就变了脸色 十三皇子在本府上叨扰不知何时带回切勿让他人知 “公子”看着钟离沫瞬间难看的脸色蝙蝠下意识的就想夺过钟离沫手中的纸条沒成想却被钟离沫以更快的速度躲了过去秀眉紧蹙叱道“越发的沒规矩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蝙蝠讷讷的小声道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不明白钟离沫怎么就突然发起脾气來了往日里自己这个样子的话也不会惹來这么大声的呵斥 “下去吧叫独孤前辈來”钟离沫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执起自己惯用的兔毫漠然的表情与刚刚那个惊慌的人儿毫不相符只是不多时独孤柏便急匆匆的赶來进门就笑骂道“你个孩子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咋咋呼呼的吓得蝙蝠不轻” “师父关上门我有事说”见正主來了钟离沫也不再啰嗦独孤柏狐疑的关上了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让两人都安静下來“出事了” “什么都别问当今圣上恐怕是被歹人下了蛊毒毒王毕竟还是专司毒学医治的话还是您更擅长一些”钟离沫用平静的声音叙述着就连独孤柏都无法辩驳的事实 “你是想去让老夫出手救那个害死了我的灵儿逸儿的母亲的人”独孤柏斜睨了钟离沫一眼满脸的邪妄看來南枫逸是像极了他的外祖父了钟离沫抿唇沒有辩驳沒有反抗只是淡淡的说“那个人同时是天下苍生的期望是南枫逸的父亲” 语气波澜不惊却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本來是去救人现在倒是成了若是不救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讳了 “知道了”良久独孤柏叹了一口气“进宫的事情” “我会派人打点好的师父按时去便是了以师父的身手区区大内侍卫能耐您如何”钟离沫嫣然一笑若是毒王的话南枫阙还不一定配合可若是独孤柏的话那还真不一定了 如此自己也就安心了钟离沫笑笑看着独孤柏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书房那么落樱阁你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钟离沫失踪了在独孤柏进宫之后毫无根据的失踪了轩阁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却是终究沒有找到钟离沫的下落那个淡然若水的女子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姑娘里面请”粉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款款而來的钟离沫脸上讽刺的笑容是那般的刺眼 钟离沫沉了沉眸子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小路曲曲折折路边全是樱花树微风过处樱花若微雨般落下落在女子的肩上眉心上乌黑的发丝上甚至是心上 “來了”沙哑的声音出从漆黑的屋子中传來粉衣女子识趣的弯了弯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钟离沫淡淡瞥了一眼那暗黑不见五指的屋子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前辈”钟离沫在门栏处站定尽量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可是手指却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颤抖 “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传來只消一会便有烛光在屋子内跳动映出了安静的坐在了烛火之旁的轮椅上的男人 钟离沫看着男人即便是残疾可是脊背依旧挺直脸上的冰冷面具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耀眼的光泽轻轻咬着嘴唇钟离沫似乎是等待着什么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熟悉让人觉得温暖却又感到了彻骨的冰寒 良久男人终于开了口第一次摘下了戴在自己脸上四年的面具唤了一声 “沫沫” ------------ 第九十七章 软禁 “您还活着。”钟离沫淡淡的看了一眼那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吐出两个字,“父亲。”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钟离沫沒有想象中的失控,反而煞是平静,钟离楚勾起唇角,狰狞的脸上挂出了一个比恶鬼还恐怖的笑容,“是在怨爹爹么?” “孩儿不敢。”钟离沫静静的垂下眸子,模样一如当年的温婉乖巧,却少了那些亲近,“淮儿在府上叨扰多时,孩儿可否现将其领回去?” “四年了,沫沫就一点都不想念为父?”钟离楚轻笑一声,沙哑的声音差点让钟离沫控制不住,可还是面不改色道,“孩儿倒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若不将南枫淮完完全全的带回去,孩儿也无法”垂着眸子,似乎是有一些为难的意味。 “來人,去将十三皇子带來。”钟离楚见状,吩咐道,虽是沒人应声,可是却能听见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多时,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朝自己跑來,远远的就听得一声,“九嫂。” 钟离沫缓缓回身,脸上挤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看着满脸绯红的南枫淮不由的有些心疼,待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才笑笑,仔细的用手帕给南枫淮擦去了额上的汗珠,回眸一笑,对钟离楚道,“可否允许孩儿将淮儿送出去?” “暖晴,带小姐出去。”钟离楚大手一挥,丝毫不含糊的吩咐道,可是钟离沫却心里一沉,让人“带”自己出去,岂不是,一会儿还要带回來? “九嫂?”南枫淮犹豫的看了一眼钟离沫,又偷偷瞟了一眼钟离楚,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钟离沫揉了揉南枫淮的头发,第一次伸手牵住了南枫淮的,冲钟离楚温婉一笑,带着南枫淮走了出去。 “大小姐,请。”暖晴躬了躬身子,脸上挂着的是钟离沫许久不见的轻蔑,挑眉,无语,南枫淮本是安安静静的任钟离沫牵着,可是,手心里却传來麻痒的感觉,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回來,却被更紧的握住。 点,走之,兆? 南枫淮疑惑的看了一眼钟离沫,却在下一瞬间猛然明白了钟离沫的意思,手心里被描绘了那么多遍的字,俨然是个“逃”字。 逃?! 南枫淮变了脸色,可是碍于钟离沫越握越紧的手,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只得勉强跟上的女子的步伐。 “大小姐就送到这里吧。”一路安静的暖晴发了话,钟离沫聪明的停下了步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南枫淮,手掌在少年的脸上摩砂,“回去乖乖的,不许闹小孩子脾气。”指尖,划过南枫淮的唇瓣,少年只觉得一种苦涩穿过唇瓣,落入口腔,划过喉咙,看南枫淮的喉结在意料之中的蠕动了一下,钟离沫这才松了手,温婉的笑容在脸上持续了很久,柔声道,“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钟离沫,你明知有危险,却要一个人承担么?南枫淮握紧了拳头,眸光含水的看着她,仿佛在质问,钟离沫沒有理会,“送淮儿出去。” “是。”暖晴应声,看了南枫淮一眼,脸上僵硬的沒什么表情,这位公子她暖晴还记得,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叛自己的哥哥,还真是,够狠辣。 “九嫂!” “走吧。”钟离沫转身背对着南枫淮,樱花瓣永远在下落着,可是总有新的樱花含苞待放,伸手,轻轻接住了落花,送至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干净明媚的侧脸,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九嫂南枫淮咬着牙,看着钟离沫的背影,下了狠心般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九嫂,等我! 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钟离楚已经不知所踪,钟离沫看着那干净却阴暗的屋子,勾起了唇角,沒有人知道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到底在想什么,暖晴轻蔑的看了一眼安静的钟离沫,“阁主有事外出,大小姐还是老实回房呆着去吧,免得阁主回來找不到大小姐,心疼的紧。” 阴阳怪调的声音让钟离沫不自在的皱了皱眉,也许是因为始终坚信着自己的父亲是疼爱自己的,钟离沫并未深究其中的意味,径自向着更深处的方向走去,却沒有想到,此次的相聚,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人生。 诚王府 当衣衫褴褛的南枫淮终于回到了诚王府的时候,诚王府已经因为钟离沫的失踪而乱成了一锅粥。 “淮儿!”见到两日未归的南枫淮带着一身的伤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殷若尘也失了往日的淡然,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可却被南枫淮抵死推开,那双含水的眸子猩红,嘶哑着声音道,“九嫂被落樱阁的人控制起來了!” 又是落樱阁!殷若尘怔了一下,却见蝙蝠已经默默的提剑准备离开,连忙喝了一声,“如今这时候,你还添什么乱!” “你有你的南枫淮便无碍了,我自去寻我家公子。”少年冷着脸一字一句道,当日将信给了钟离沫的时候钟离沫便脸色反常,而后便沒了踪影,现如今南枫淮回來了,而钟离沫却被落樱阁的人关了起來,这又说明了什么? 许是第一次见蝙蝠除了嘻嘻哈哈以外的样子,南枫淮与殷若尘皆是一惊,那言语中的嘲讽与冷漠,已经充分的表达了蝙蝠此时此刻怨怼的心思。 “若尘,九嫂是为了我才”南枫淮小声呜咽道,伤口还不断的往外流着鲜血,殷若尘看着那些伤口,仿佛已经听到了生命流逝的声音。 “我派人去救。”殷若尘沉声道,眸子坚定的看着蝙蝠,沒有丝毫犹豫,蝙蝠冷哼了一声,抱剑倚在了门栏上,视线瞟向了天空,公子,你为何 “疼么?”殷若尘心疼的搂紧了南枫淮,小声问道。 “不疼。“南枫淮惨然一笑,“不知九嫂给我吃了什么药,伤虽多,却是一点都不疼” “公子”刚刚安静下來的蝙蝠脸色一变,不理会绝地逢生的南枫淮,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 第九十八章 幻灭 “你去哪里!”殷若尘揽着南枫淮,怀里的人已经不自觉的下坠,而蝙蝠已经沒了踪影,速度快的,将所有的担心与紧张暴露无遗。 “怎么了?”苏乞儿刚刚走到了房门口,火红色的身影还未进门便听到了殷若尘的一声暴喝,紧接着觉得一阵“风”带着浑身的戾气从自己的身边掠过。 “钟离沫被落樱阁的人控制了,本是说好我派人去救,可不知为何他又突然跑了。”殷若尘颦着眉头,南枫淮现在的状况不好,非常不好,可是钟离沫现在会怎样,到底要怎么做 “你们说什么了?”苏乞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狂乱的心跳安静稳定下來,佯装镇定的问,蝙蝠那孩子虽是还有些许幼稚,但是也仅限于在钟离沫面前,而那个孩子的冲动,也仅限于钟离沫置身于险境。 “好像,就是淮儿说,不知钟离沫给他吃了什么药,守在中的上也不疼。”殷若尘颦眉仔细回忆道,苏乞儿却在殷若尘话音未落的时候变了颜色,“沫沫把药给了他” “这有什么问題?”殷若尘不解的问,苏乞儿慌忙扶住了身边的柱子,迫使自己的身子不会沒用的滑下去,仰头凄然一笑,“你可知,钟离沫左手淬毒,右手为解药?如今,这解药在南枫淮的体内,而沫沫” 殷若尘沒反应过來苏乞儿到底是说什么,便见那红衣女子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火红色的衣衫刺得人眼睛生疼,那样决绝的颜色,那样决绝而不顾一切的人 落樱阁 “阁主,大小姐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了。”暖晴笑的灿烂,推着钟离楚向那个特殊的房间走去,钟离楚冷笑着抬头,“怎么?” “为阁主感到开心。”暖晴毫不遮掩的勾起唇角,语调都止不住的上扬了几分,不知为何,知道了那个女人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安静的呆在了房间里,心情便好的不得了,有多久了呢,沒有这么开心过了?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开开,而后又被仔细的掩上,暖晴“好心”的,“咔哒”一声,将房门落了锁,那么,大小姐,请你好好享受吧,阁主的“思念”。 白衣女子似乎是有些倦怠了,安安静静的靠在了椅子上,单手支着头,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盹,却依旧沒有放松警惕,在那轮椅与地面摩砂的声音越來越近的时候,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那双清澈见底,却带着漠然的眸子,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 “沫沫,你和你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钟离楚摇着轮椅,在距离钟离沫只有一拳之隔的时候停了下來,声音喑哑的不成样子,却不知,是为何。 “父亲,多年不见,可还好?”钟离沫坐直了身子,神色清冷,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明明或者,明明过的很好,明明有找到自己的能力,可为什么,多年來,弃自己于不顾 什么东西,变了质? “沫沫,可是还在怨为父?”伸手,带着厚茧的粗糙大掌握住了钟离沫纤细的手指,钟离沫下意识的想抽出來,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你,怀了他的孩子啊?”钟离楚眉峰紧紧皱了起來,一双猎豹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钟离沫隆起了的腹部,竟是浑身的戾气,敏锐如钟离沫,怎会感不到钟离楚对自己腹中孩儿的杀意,只是转瞬间,已经袖袍一挥将自己的腹部护了起來,淡笑道,“父亲不久,就要做外公了,您一定会好好看护我的孩儿的吧?” 钟离楚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右手手掌之中已经能看到淡淡的薄雾,这是钟离沫再熟悉不过的样子,曾几何时,钟离楚靠着这个招式,独自干掉了敌军一个精兵营,可是看这个架势,这招式竟是要用在自己身上了。 “阁主,虫子已经來了,不过,解决了。”门外,暖晴的声音响起,钟离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敌意貌似表现的过于明显了。 “下去吧,撤掉院子里的人。”钟离楚收了手,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在那被烈火洗礼的脸上,显得那般的讽刺。 终究,还是忍不下心,终究,还是放不下。 “爹爹。”钟离沫垂了眸子,失落道,“这么多年,为何不找我,沫沫一直在想您” “我也在想你,日思夜想。”钟离楚的手移到了钟离沫瘦削的脸颊上,反复流连。 “沫沫,以后爹爹与你,携手看着天下,可好?”辗转的流连让钟离沫别扭的转开了头,却听得钟离楚的问題,引得前者震惊的身子微颤。 “爹爹你”竟是在打这个天下的主意么?!钟离沫瞪大了眼睛,想要站起來质问,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沒有一丝力气,就连内力也在体内流窜而不能聚集在一处,突发状况让钟离沫慌了神,这才发现,这间屋子远离着樱花园,却有着连樱花园都不能比拟的香气。 “怎么样,这是为了你,精心准备了四年的房间。”钟离沫的慌张引起了钟离楚怪笑,看着眼前已经明显的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境却毫无抵抗之力,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钟离沫,眼睛里流露出來的,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慈爱,而是,那若野兽一般的占有欲望,星星点点的在眸子中中映了出來,很快就连到了一起,形成了燎原之势,炙热的情感,像是要将人整个吞噬殆尽,却又,冰冷慑人。 “爹爹?”钟离沫不确定的问出声,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么,真的是那个当年会宠着自己,呵护自己的父亲么?是那个自己在无数个夜晚因为思念而在泪水中醒來的,让自己牵肠挂肚的,慈爱的父亲么? “你跟你的娘亲,太像了。”钟离沫震惊的样子,和记忆中的那个倾绝国城的脸相似,相近,继而,慢慢重合。 “刺啦,” 衣帛破碎的声音,钟离沫震惊的瞪大眼睛,心痛,想反抗,可是却无法动弹。 所有的东西,都变了质,所有的思念和期待,终究幻灭。 ------------ 第九十九章 网 衣帛破碎的声音,碎了的,是衣物还是心? 白衣女子震惊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胡作非为,可是却沒有一点力气反抗,爹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日夜思念,换來的只是一头野兽? “爹爹,为什么?”钟离沫喃喃道,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心碎,却再也不能让眼前的父亲心疼一丝半毫,“钟离楚!” 声嘶力竭的暴喝,钟离楚早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是那样想要眼前的人,苦苦等了十七年,十七年來,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变得倾国倾城,越來越像心中的那个人,十七年,钟离楚再也等不下去了,他要征服,如果不能征服那个女子,便要征服那个女人的孩子! “爹爹,你是我爹爹啊”钟离沫缓缓阖上了眸子,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死亡,如果一定要在她与钟离楚之间选一个的话,她会去死 “爹爹?哈哈。”钟离楚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却冰冷的让人心寒,“叫了自己杀父仇人十七年的爹爹,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杀父仇人,爹爹?钟离沫震惊的看着钟离楚,一时之间沒有反应过來。 “哦?看來轩辕彻费尽心机的背叛我,却还是沒有告诉你真像?”钟离楚來了兴致,眼前褪去了冷漠,褪去了坚强,满脸都写满了脆弱和无助的钟离沫,更加刺激了钟离楚心中那抹征服的火焰。 亲手,将这样的人踩到脚底,自己等了十七年!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费尽心机的杀死你的亲生父亲,将自己的儿子留在轩辕山庄,而把你带回了钟离府,为的,就是这一天。”钟离楚狞笑着,只是轻轻一扯,钟离沫的袖子便被整只扯掉,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眼前的男人,脸越來越靠近自己,钟离沫这才明白了所有,为何自己消失后被逼着吃过忘忧丹,为何梦里的父亲和钟离楚相差那么多,为何自己变成现在这样,这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男人,自从自己出生之日便计划好了一切,用十多年的时间为自己只好了布满了荆棘的网 从未被爱过,钟离沫缓缓的抬起手,目光决绝的看着眼前化作牲畜的男人,笑容在绝美的脸庞上绽放,完美的弧度,冰冷的眸子,宛若那依附于悬崖上的要命的雪莲,想要我?那么,代价,你付得起么? 锐利的指甲猛然而迅速的刺入了自己的脖颈,钟离沫仿佛感觉到了那毒素在自己身体之中随着血液蔓延的样子,一点点的吞噬着整个人的神经 “你在做什么?”钟离楚冷着脸看着钟离沫那深深沒入了血肉的指甲,暴怒的伸手握住了钟离沫的手腕。 “咔嚓,” “啊,” 钟离沫疼的弓起了身子,左手手腕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掰断,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在异香扑鼻的显得那样刺耳 “畜生!” 怒声传來,钟离楚诧异的回头,却见到了满身是伤,却依旧以剑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的红衣女子,衣衫褴褛,发丝散乱,却那样的坚忍不拔,锐利的眸子里闪现着的是和那红衣一模一样的火焰。 “又送上门了一个。”钟离楚低笑,手微微一抖,袖中藏着的天蚕丝便已经紧紧的将苏乞儿缚住,“也好,你陪老夫一起玩。” “呸,”苏乞儿恨恨的啐了钟离楚一口,“你个畜生,钟离沫是你的女儿啊!” “乞儿,快走快走!”钟离沫的视线有些模糊,贝齿紧紧的咬住了唇瓣,渗出丝丝的鲜血,乞儿,你斗不过他的钟离楚的武功有多高,钟离沫再也清楚不过,“钟离楚,你放了她” “哦?改嘴改的这么快,我亲爱的女儿?”钟离楚一个用力将苏乞儿推到地上,大手狠狠的捏起了钟离沫的下巴,目光中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啧,钟离楚,你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啊” 调笑声传來,熟悉的声音,屋内的三人看着一脸轻笑的轩辕彻优哉游哉的靠在门栏上,“钟离楚,我劝你乖乖放了你手中的女人,不然,我轩辕彻让你的落樱阁和你”语调陡转,目光中的要挟变得那么清晰,“一起为她陪葬。” “就凭你?”钟离楚邪笑一声,看着一脸轻松的轩辕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轻轻的捻开了盖子,幽香传來,只是一瞬间,轩辕彻的脸色已经苍白,右手死死的抓着胸襟,心脏传來了锥心刺骨的疼痛。 被下蛊了?呵呵目光温柔的看向了钟离沫,只轻轻念了一个字,“跑”钟离楚这才回头,却见苏乞儿已经不知何时挣开了桎梏,将勉强打着精神的钟离沫死死的护在身后,而钟离沫,也已经变得若木偶一般。 “快走外面有人接应”轩辕彻勉强撑着身子,惨笑一声,苏乞儿看了看轩辕彻,犹豫着要不要带着他一起走,却见钟离楚的手已经暗自摆好了架势,脸色一变,不管钟离沫受不受的了,拉着人便往外跑。 “暖晴!”钟离楚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狂妄的勾起了嘴角,看着轩辕彻,“小子,和我玩,你还嫩了点。” “钟离楚”看着钟离沫被苏乞儿带走的方向,轩辕彻脱力的倚着门栏,渐渐下滑,直至坐到了地上,语气里沒有半分紧张,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不知名的虫子正在一点点啃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只是,那锥心的疼痛,却沒有表现在脸上,“你知不知道,再厉害的人,也怕一种人?” “哦?”挑眉,钟离楚的伤疤跟着一跳,刨去可怖的样子,还有一分可笑在里面。 “不要命的”轩辕彻放心的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右手微扬,“父亲,和我一起走吧” “嘭” 巨大的爆炸声在逃跑的两人身后响起,钟离沫宛若被点穴一般止住了步子,僵硬的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熊熊火海 “轩辕彻哥哥” ------------ 第一百章 璃唐,杀了我 熊熊的火海,不远处的火焰仿佛能烧到已经崩溃了的人的脸上,那般的炙热,木然的眸子里雀跃着的,是将生命燃烧殆尽的颜色,那般的刺眼。 “轩辕彻,轩辕彻还在那里”钟离沫崩溃的死死的握住了苏乞儿的手,转身便想向火海的方向冲过去,却被红衣女子死死拽住。 钟离沫,來不及了!苏乞儿看着眼前已经沒了分寸的女子,忍了忍,终究是沒有说出口。 “哈哈大小姐,时隔四年,阁主给你的这份惊喜,你可满意?”讥笑声从身后传來,钟离沫僵直的站在了那里,看着一袭粉衣的暖晴渐渐走近,而后止步,深入骨髓的毒素蔓延,发作,视线有些模糊,可是听觉却是那般敏锐,“什么意思?” “这四年,我们落樱阁的弟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暖晴站定,不远处的火海仿佛就在女子身后燃烧,像是下一瞬间就会将人焚烧殆尽一般,女子脸上的笑容,写着满满的轻蔑与愤恨,甚至是带着嘲讽,那样丰富多彩的表情,可惜,钟离沫此时却看不到了。 “四年來,我们这些人,只是因为半分与你相似便被强行掳到这个该死的四季如春的地方,都被那个畜生亲手埋下了噬心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论男女!不论白天黑夜,日日被折磨着,痛苦着,麻木着,大小姐,都是因为你!”暖晴仰头望天,眼角有晶莹的液体划过,结束了,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愤恨的一挥袖子,粉色的水袖裹着内力直直的冲钟离沫袭來,却被钟离沫身边的苏乞儿眼疾手快的一剑劈的粉碎。 “死吧,都死吧,我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已经沒了意义,为何不死个干净!“暖晴已经完全沒有了理智,眸子染上了嗜血的颜色,与身后的火海相得益彰。 “对不起”瞳孔再也无法聚焦,钟离沫只能靠着最后的声音勉强的辨认出一个方向,深紫色的嘴唇喃喃的道出了自己的愧疚,对不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伤害了你们,对不起 “沫沫,快走。”看着暖晴的眼睛里的杀意越來越浓,苏乞儿不住的担心起來,脑海里已经开始仔细盘算,自己硬闯落樱阁已经伤了本元,现在只是再勉强撑着,钟离沫怀有身孕,此时状况不明,若是真的动起手 可是,暖晴显然沒有给这两人最后的机会。 粉色的水袖,带着内力,裹着暗器,化作利刃直直的朝着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冲了过去。 那是倾尽了一个可悲女子所有的一击 “噗,” 利刃沒入血肉的声音。 “当,“ 利刃沒入数目的声音。 钟离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所有的景色,光线在一瞬间消失,带走了眼前的两个人的样子,可是脸上却又温热的液体带着微微的咸腥味道滑落,那般炙热,像极了,像极了那个红衣女子应有的温度 “乞儿?乞儿!”钟离沫慌张的伸手探向身边,大大的睁着无神的眼睛,脸转向一旁,可是除了冰冷的空气沒有任何人回应她,“乞儿,乞儿”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如此的安静,除了不远处火焰在屋宇之间跳动的声音,木材被烧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么细微,却又那么清晰,钟离沫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发疯一般的用仅能动的那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了精美的匕首,“乞儿,乞儿,你在哪里乞儿” 狠狠的一刀刀先后沒入的纤细的手腕,暗黑色的血液缓缓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流动,滑落,而后慢慢的滴落在泥土里,继而消失不见。 鲜血流落,带走了些许的毒素,肚子传來异样的锥心刺骨的疼痛迫使钟离沫暂且勉强能看到眼前的大概景象,苏乞儿倒在了自己的身边,脸上挂着那样安心的笑容,火红色的长袍错落有致的扑在地上,中央点缀着那个此时此刻安静的宛若婴孩的女子,苍白的脸,鲜红的血,暖晴则被钉到了不远处的树桩上,上面插着的,赧然是苏乞儿的佩剑,而此时钟离沫才勉强辨认清楚,那本应软软的水袖,竟然贯穿了苏乞儿的胸膛。 “乞儿”钟离沫颤抖的出声,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慌张的将苏乞儿揽在了怀里,不顾腹中疼痛,用力的将那永远明媚的女子抱在怀里,这具身体还那么温暖,说好了的,你和璃唐替我幸福,所以,你不可能有事的,对不对? 苏乞儿,我不要什么誓死相随,我不要,我只要你能活着,替所有人好好活着所以,乞儿,求你了,回答我 机械僵硬的一遍遍的呼唤,“乞儿,乞儿,你睁开眼看看我乞儿” 呼唤再多,却抵不过死神的脚步 “公子!”“乞儿!” 焦急和震惊的声音平地炸起,同时同刻。 蝙蝠率人马赶來的时候,只看到那个白衣女子呆呆的抱着已经变得冰冷的苏乞儿坐在了地上,地上漫着大片大片的鲜血,那般刺眼,两股血流就那样交汇,分不清彼此,不远处,火光矍铄,江湖上闻名一时的落樱阁,在华丽的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之后,又如流星一般落幕 “璃唐公子,救救,救救公子!”蝙蝠看着钟离沫身下的血越來越多,慌了手脚,一身三命啊,自己发了誓要守好钟离沫的 “璃唐公子?”蝙蝠将自己的披风给钟离沫仔细的围上,却看到了面如死灰的璃唐,僵硬的脸上看不出担心,看不出悲戚,那样冷漠,冷漠到让人心疼 “璃唐”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两个字,钟离沫呆滞的回过头,仰头看着璃唐,无神的脸上突然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袭白衣被鲜血染得绯红,带着浓重的腥味,脸上的血痕还未干涸,眼角不断有血泪划出,像极了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可是却用了这世间最温软的语调,微笑道,“璃唐,杀了我” ------------ 第二卷 :琉璃尽碎美梦醒 ------------ 第一章 危 繁复的花瓣,晶莹的粉色,梦幻般的世界,却突然被鲜血一点点的浸染 坍塌,破碎,之后的人生,是否还能按部就班? 我选择逃避,可以么? 诚王府 “独孤前辈!”蝙蝠红着眼睛横冲直撞的冲入了房间,怀里已经沒有血色的人儿死死的阖着那双本应灵动的眸子,独孤柏“哐”的一声站起來,一把便扣住了钟离沫的脉门,不多时脸上便变了颜色,“这孩子,竟然” 竟然,封住了全身的经络,只为了腹中的孩子,可是母体本身的脉搏,却已经 “你发什么呆!”蝙蝠急了便不管不顾的大吼一声,惹得独孤柏身躯一震,急忙接过了已经命悬一线的钟离沫往内室走去。 “公子服了毒”蝙蝠恨恨的握拳砸到了手边的桌子上,竟将那桌子震得粉碎,就连一直以來迷迷糊糊大大咧咧的毒王,此时已经满脸焦急的看着那帘子隔着的地方,目光变得阴沉,“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道”蝙蝠懊恼的垂下了头,“带人过去的时候,便正好碰上了璃唐公子也赶了过來,紧接着,便是” 声音突然停了下來,蝙蝠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钟离沫宛若支离破碎的木偶一般的那一幕,让人刻骨铭心却不想回忆起任何。 “别愣着了,速速去配一碗落胎药來!” 未等到毒王继续问什么,帘子的那一面已经传來一声低沉的吩咐,毒王一惊,“你想做什么?” “快,要分量最大的!”独孤柏不顾一切的喊了一声,“叫乞儿來” “乞儿姑娘沒了”蝙蝠缓缓的用双手抱住了头,蹲在了地上,不知为何便声嘶力竭的哭了起來,声声催入人心。 毒王和独孤柏皆是一怔,沒有來的及好好消化一下蝙蝠的话,便听到钟离沫痛苦的一声呻。吟,独孤柏心里一紧,“快点,不然來不及了,蝙蝠,不想看你主子出事快点唤绿绮和欢言來,去找接生婆!” 次日,清晨 朝阳缓缓的从地平线升起,时间的万物被染上了,本应是生机勃勃的清晨,王府中庭院中的人,却一个个死死的皱着眉头,整个王府都被阴沉的气氛所包围,屋内的安静,以及接生婆的嘈杂,声声拨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璃唐已经回到了王府,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回來,又是何时回來的,男人安静的抱着苏乞儿,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已经被仔细的擦拭干净,露出了原本明媚动人的面容,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就那么安静的抱着那已经微微泛青的人儿,坐在庭院之中,等待着。 “不好了,不好了,沒气了,沒气了!” 满手是血的接生婆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冲了出來,满脸的惊恐不安,手指颤抖的指向了屋内的方向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独孤柏焦急的问着,眼睛里满是担忧,却,不是因为那个接生婆口中,已经沒了气息的人呢 “独孤柏,你说什么?”毒王蓦然出声,语气里的冰寒,眸子里的阴冷,与之前的那个只喜欢恶作剧的老人哟组合天壤之别,独孤柏看着毒王,几十年前,自己的师弟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而后的几十年,师兄弟两人再也沒有见过面,若不是当初为了钟离沫 沒出声,沒有任何辩驳,独孤柏只觉得身心俱疲,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便跟着接生婆走进了屋子,不多时,两个粉嫩的小孩子便被抱了出來,接生婆一个个面色难看的照顾着手中的孩子。 粉雕玉琢的孩子很是安静,两个小家伙似乎都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非比寻常,乖乖的缩在襁褓之中,阖着的眼睛睫毛很长,不知究竟是像钟离沫多一点还是想南枫逸多一点 “怎么样?”蝙蝠神情复杂的看着那两个孩子,哑着声音问道,接生婆唯唯诺诺的回着,“孩子沒事,一男一女,只是屋中的小姐,哎” 一声长叹,差不多将院中所有的人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一瞬之间击了个粉碎,接生婆安静的退了下去,绿绮和欢言不放心的跟着接生婆,这么多年,南枫逸唯一的骨血,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若尘,九嫂她呜”不顾一身的伤,南枫淮再院中执意等了整整四个时辰,却等來了这样的消息 南枫淮红着眼睛,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了殷若尘的手心里,都怪自己,都怪自己,若不是那般沒用,怎会被落樱阁的人逮个正着,怎会让九嫂落得如此境地,又怎会让苏乞儿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那个侧脸宛若仙谪般的男人身上,看着璃唐安静到诡异的面容,看着与那一袭白衣对比鲜明的血红色的女子,南枫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捏碎了一般,因为自己一个人,多少人失了性命? “哭什么哭!独孤前辈还沒出來,我家公子还沒死呢!”蝙蝠恶狠狠的瞪了南枫淮一眼,那晶莹的眼泪看在蝙蝠的眼里,便都化作的愤怒,一时开始口不择言起來,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遮不住那眸底燃烧着的戾气和杀意,那是属于一名杀手的真正眼神,“哭,哭,除了哭你还知道干什么?先是害了九爷还不够,现在有爱害我家公子!十三爷,您究竟是多恨这两个人,要一次次的折磨他们!” “蝙蝠!”殷若尘喝了一声,将身形已经明显僵硬了南枫淮揽进了怀里,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蝙蝠身上,似是警告一般,摄人心魄。 “哈哈,”蝙蝠突然笑了,笑的嘲讽,笑的冷蔑,修长的手指微扬,指上了南枫淮,毫不畏惧的看着殷若尘,下巴桀骜的抬起,“这种人也就你一人稀罕,说起來,当初你怀里的这个人,还因为你而投入了落樱阁的怀抱,陷害九王爷,间接害死了他的母妃,亲生的娘亲,这种人,隐若国的太子,你可得看好了!” “淮儿?你?” ------------ 第二章 两清 “若尘,你,你听我解释”南枫淮不由的心慌起來,感到腰上的手渐渐的松了力道,南枫淮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点点的支离破碎,清澈的眼睛看着殷若尘,带着震惊和失落。 殷若尘,你说你爱我,到头來,却无法容忍任何人在南枫逸身后做小动作 而这个任何人之中,包括我 所有的声音压在了唇边,却终究化作虚无,南枫淮怔怔的看着眼睛里沒有任何温度的殷若尘,第一次觉得,眼前说好了和自己执手一生的男人,那么遥不可及,那么陌生。 “淮儿,你先回房去吧,我想静静。”殷若尘抿着唇角,良久说了这么一句出來,虽是劝说的话,可是声音中的不可逆的威严已经昭然若揭。 死死的握着拳头,力气大的令指甲陷入了血肉之中都不自觉,安静乖巧的转身,沒有多说一句话,却在转身之后,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任那晶莹的泪珠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却执拗的不肯落下來,自己种下的恶果,终于开花了么,而承担这个后果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吱呀,” 独孤柏疲惫的抚着额头走出房间的时候,太阳已经安静懒散的挂在了正空之上,五月的阳光带着令人烦躁的热度,原本超然脱俗的人脸上浮现出了属于老者的倦怠,声音终究是变成本应属于老者的苍老嘶哑声音,“还好,救过來了” 毒王淡淡的看了独孤柏一眼,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独孤柏,不论钟离沫付出多少,你在意的只有南枫逸,和南枫逸的孩子 独孤柏看着毒王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复杂,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孩子沒事吧”已经深深的若匕首一般刺进了毒王的心口,不会再拔出來了。 “公子,沒事了?”蝙蝠愣愣的抬起头,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猛地站了起來,不顾头晕目眩,大声问道,“公子是不是不会死了?” “嗯,为了不伤及腹中的孩子,她是封住了自己的全身经络才给自己下的毒,索性刚刚生产的时候虽是失血过多,却也将大量的毒素排了出來,只不过”独孤柏蓦然的止住了声音,不安的看了看屋中,“沫儿她这次,怕是一年四季都要受病痛的折磨了” 一席话说的庭院中的人刚刚放下的心便又生生的提了起來,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璃唐也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蝙蝠” 微弱的声音传來,轻的就像是说话的人就在耳边一般,那样轻盈却疲惫的语调,不是公子还能是谁?蝙蝠愣了一下,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便进了房间,只是一进门便红了眼眶,诺诺的叫了一声,“公子” 那位倾国倾城的人儿,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眼神空洞,她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像个沒有灵魂的木偶,眉眼之中,萦绕着不属于十几岁芳华的沧桑 “乞儿呢?”钟离沫声音微弱道,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许焦距,看向了蝙蝠,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一丝期盼,让人不忍心告诉她那个残酷的事实。 “乞儿姑娘”蝙蝠看了一眼现在的钟离沫,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回答,若是说苏乞儿已经离开了,眼前的人,会成什么样子? “托您的福,乞儿彻底解脱了。”清冷的声音传了进來,就在蝙蝠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人代替他说出了答案。 璃唐安静的抱着苏乞儿走了进來,目光寒凉,薄唇微翘,满意的看着钟离沫原本带着希望的眸子渐渐的黯淡下去,如诗如画的脸上带着浓的仿佛此生此世都化不开的哀伤。 绝望了么?你的绝望,是否能抵上的一丝半毫? 璃唐勾唇笑看,在苏乞儿的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倾尽了自己毕生温柔的吻,而后看着钟离沫一字一句的说,“轩辕彻,一直知道钟离楚的心思的。” 满意的欣赏着钟离沫脸上的神情,那种被所有人,尤其是被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背叛了的样子,令璃唐心情大好,连眉毛都扬了起來,“怎么办,小师妹,在摧毁落樱阁和保全你你之间,你的哥哥选择了前者,是不是很识大局?” “那么,你一直也是知道的,对不对?”钟离沫沉默了许久,偏头问道,眼神里的悲戚映在璃唐的眸子里,竟有了些许嘲讽的意味,“我猜,乞儿一直不知道,对不对?” 乞儿的性子过于刚烈,对谁好就是对谁好,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此时此刻,钟离沫的眼里除了悲戚和愧疚,还生出了些许森然的意味,“璃唐,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乞儿是为了护着我才丧命,可你,却一点点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走进了你们布好的弥天大网里,当初自己就应该起疑心,为何轩辕彻出现的时机那么恰到好处,为什么自己刚刚踏出了落樱阁的范围,落樱阁就陷入的一片火海? 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漏洞,可是钟离沫却在一开始选择了相信自己的亲人,却不知,亲人也会背叛自己的。 璃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很难看,那种气急败坏,心如死灰的难看,终究是什么都沒有爆发出來,冷冽的眼神扫了钟离沫一眼。 “钟离沫,我们两清了。” 余音未落,人已经抱着苏乞儿走了出去,阳光将男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那个本來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子,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了。 钟离沫蜷起身子,身上的疼痛沒有带给钟离沫一丝半毫的阻力,与这些疼痛相比,钟离沫更害怕的是,那种孑然一身的空洞感,那样的想让人彻底的逃离这个世界 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变质了,只是钟离沫沒有察觉,当初因为南枫淮自导自演的绑架一事而怀疑璃唐的时候,也许就有一条细微的裂缝横在了两人之间,而之后的种种,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和璃唐之间的关系彻底崩塌的佐料而已 自己,怎么就不明白呢? ------------ 第三章 背负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南枫逸不知所踪了.璃唐离开了.苏乞儿死了.轩辕彻.应该也是.彻底消失了吧.那么.现在的自己还剩下了什么可以去依赖.茫茫人海中.在也找不到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人了.偌大的世界.只剩自己.孑然一身. “公子.你别”别这样 看着钟离沫双眼无神的哀切的样子.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在万千的门口却终究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张了张嘴.却死死的闭上.蝙蝠心里恨得牙根发痒.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为何现在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來. “孩子怎么样.”沉默之际.倒是钟离沫率先的出了声.眉眼之中的难过还沒有舍弃.声音虽是虚弱.却已经带上了威严. “嗯.小少爷和小小姐.很健康.也很漂亮.”蝙蝠勉强应了一声.随即又陷入的尴尬之中.漆黑的眸子看着钟离沫.一动不动.像是要将人的灵魂看穿一般. “叫独孤前辈來.”听到了自己的孩子安然无事.钟离沫也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沒什么太大的反应.现在不是上演母慈子孝的时候.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蝙蝠张了张嘴.沒说什么.领了命便低着头跑了出去. 罢了.罢了.就算是为了自己那两个无辜的孩子日后能够在阳关下快快乐乐的好好的生存.自己也要坚强.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钟离沫坐直了身子.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坚定的样子让人心疼.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尽管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可却也能在最短的的时间向别人展现最完美的自己.这么想着.在独孤柏进來的时候钟离沫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了.一丝不苟的.看不出是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人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当心”看着钟离沫浅笑盈盈的坐在床边.腰间只围了一床薄被.独孤柏不由的被气的有些跳脚.她当现在是什么时候.刚刚生完孩子的人就这么赤着脚坐在床上.那身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皇上那边如何了.”钟离沫并未理会独孤柏的担忧.这副身子已经这样了.常年的病怏怏的.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倒是这几日皇宫之中的态势.是否在自己出意外的时候出了不该出的事情.那便不得而知了. “朝中之事不大明了.只是.南枫阙倒不是中蛊了.”独孤柏抚着自己的胡子.面露难色.缓声道.“只是这毒.只怕是积年累月的渗进了他的身体里.最近服的药.也不过是催化而已.” “还能撑多久.”钟离沫蓦然问了一句.惹得独孤柏一愣.回道.“也许.是回天乏术了” “哦.这么说來.是南枫梓突然安奈不住了.”钟离沫眼角微挑.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轻蔑.心中微微讶异南枫梓的狠辣程度.竟然连自己的生身父亲也不放过.啧当初看上了那么一个人.倒真真的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題. “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沉吟良久.独孤柏不由的询问出声.就连自己都放弃了南枫逸也许还活着的想法.那么为什么.钟离沫还有要坚持下去的必要.难道仅仅是为了复仇.可是如今钟离楚已经 沒等独孤柏多想.钟离沫便已经慵懒的扬手打住了独孤柏的话头.“我信.他还活着”也许是有些自欺欺人.可是.若是连南枫逸都不在了.自己要以哪里为家.说好的一生一世.谁來兑现.“他说过.不会扔下我一个的” 倨傲的下巴微微扬起.就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一般.钟离沫的眸子满是坚定.让独孤柏情不自禁的让步.算了.若是有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最近沒什么动作.”钟离沫敛眉.曲起一只手臂托住了下巴.南枫梓若是已经忍不住了.为何到现在还沒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这可.真不像他的风格 “南枫阙最近的神智清醒时间渐渐变长.他就更仔细了些.怕是这两日还沒有动手的打算.倒是.有一个女人.很有意思”眯起眸子.独孤柏高深莫测的吐出了两个字.“梨妃.” 梨妃. 挑眉.轻笑.事情.变得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么. 懒懒的起身.钟离沫的脚步还有些虚浮.差点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看的独孤柏是心惊胆颤.连忙斥责道.“你现在是坐月子.容不得折腾.以后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闻言.钟离沫的手上动作一滞.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看着独孤柏.一字一句道.“外公.沒了他.你觉得我还会有孩子么.” 除了他.谁都入不得我的眼睛.可是现在.他在那里. 淡淡的一句话.说的独孤柏眼眶发酸.时至今日.独孤柏才知道.钟离沫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來的.即便是现在.也是强撑着吧.为了孩子.誓死要谋江山.为了江山.便将自己本身弃之不顾.那么坚强的女子.总会给人一种即便是天塌了下來都能一个人扛着的错觉.可谁又知道.为了扛着那一片天.这个女子的身上背负了多少. “你可以.不这么累的”独孤柏喃喃出声.三分心疼.七分不忍.这孩子不顾一切的一搏是否真的值得. “我不累啊”钟离沫起身.仔细的给自己为好了披风.不知为何.明明是五月.可是却还是觉得那么冷.还是仔细着些好.至少在成功之前.自己绝对不能一病不起.看着独孤柏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离沫嫣然一笑.“外公.事到如今.我若是不拼.怕是最后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保不住.若是拼了.就算是留下一个千古骂名.我也认了” 只要.他和孩子们.真的可以好好的.天下苍生.可以好好的.那么我便此生无憾了. ------------ 第四章 逼迫 梨妃? 好生的一位美人,偏偏要以“梨”字做封号,“梨”者,“离”也,钟离沫冷笑着坐在步撵上,梨妃,我们也是时候会会了。 “娘娘,九王妃來了。”内室里,小侍女用着最小的声音低语道,却仍旧是惹得床上的人生生的打了个哆嗦,一听到时九王府的人來了,颤抖便更甚了几分,甚至有些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娘娘?”小侍女嗫喏出声,有些害怕的意味,自家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的怕人,光是不能侍寝还好说,现在便是连生人都不能见了,现下这个样子,更是让人担心起來。 “怎么,梨妃娘娘不想见妾身?”钟离沫清冷的声音从外室传來,带着些许讥讽,只是眨眼之间,人已经轻飘飘的掠过了层层的阻碍,巧笑盈盈的落在了梨妃面前,有礼的福了福身子,“惊闻梨妃娘娘身子不爽,妾身特來看看。” 美目婉转,在别人眼里看來是说不出的千娇百媚,在梨妃眼里看來便已经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颤抖出声,“你想干什么?” “梨妃娘娘以为,妾身想做什么?”优雅的坐在了软榻上,丝毫沒有半分自己是客人的自觉,径自取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许是觉得温度有些凉了,微微蹙眉,掌心相对,尽是一瞬那原來温凉的茶水便已经冒着缕缕的白烟,波光潋滟的眼睛在梨妃瑟瑟发抖的手上扫了一眼,浅笑不语。 “你们都下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梨妃坐直了身子,眼底有着止不住的惊恐,直到身边的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富丽堂皇的暖阁里只剩下了梨妃与钟离沫两人,这才定定的看向了钟离沫,“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妾身当梨妃娘娘还能任多久,这么快?”钟离沫抿唇笑的灿烂,脸上永远的精致的表情让梨妃误以为和自己说话的不过是一个玩偶而已,可是那灿若櫻瓣的唇片开开合合吐出的字,让梨妃一颤,果真是 “梨妃娘娘就不好奇,我肚子里的孩子如何了?”钟离沫缓缓放下了茶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谦恭有礼的问道,梨妃诺诺问道,“如何了?” “早产了三个月。”钟离沫笑笑,语调轻松,歪头盯着梨妃精致的脸蛋,“为什么早产知道么?” “为什么?”心里涌出越來越不好的预感,钟离沫的机敏易于常人,梨妃是在当初自己女儿的满月酒上就见识过了的,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可若是对自己说了,便是和自己逃不了干系 “为了救南枫淮。”钟离沫看着梨妃,眸光凛冽了几分,继而道,“就因为救淮儿,妾身随身多年的同僚与妾身天人两隔,最信任的助手和妾身咫尺天涯,唯一的哥哥还死于大火,梨妃娘娘听了,可有感慨?” “这,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梨妃不敢再迎上钟离沫咄咄逼人的双眸,不经意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绣着鸳鸯的缎面浅粉缎面,是自己的喜欢。 “沒有关系?”钟离沫挑眉,笑了一声,“若是和梨妃娘娘沒什么关系,那么,这件事情就是让四哥和圣上知道了,也无所谓吧?” “你想做什么?!” 猛然坐直了身子,梨妃美目怒睁,自己不过就是想在这深宫大院中谋得一席之地,不需要多华丽,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就好,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在自己的生活中插上一脚! “我想干什么?”钟离沫低笑一声,眉眼因为笑意的晕染而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可就是这般,声音却是止不住了冷冽,“不听我的,梨妃娘娘您保不住自己,您信么?” “我听不懂”事到如今,就连梨妃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避什么,明明到了这么一步,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还是,梨妃娘娘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在乎了?啧,这倒是难办了呢”钟离沫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看着梨妃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就像是刚刚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般,“看來是我判断失误,本以为梨妃娘娘也是为爱子心切的慈母,如今看來哎” 一波三折的语调,生生的让梨妃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久久的呆在了那里,自己已经将儿子送出去当质子,即便是这样的牺牲,都无法免了这场宫廷斗争的浩劫么? “钟离沫,同为母亲,你又何苦苦苦相逼?”满脸泪痕,梨妃仰头看着除了淡淡微笑沒有任何表情的钟离沫,明知身为母亲的苦楚,你又为何逼我到如此境地? “若是不逼你,你的孩子决计活不过这场皇权之争,可若是逼你,那你的孩子,兴许以后会尽享荣华富贵,梨妃娘娘,事情这么清楚,还需要我解释什么?”钟离沫勾起唇角白皙的手指敛了素白的袖子,轻轻的拿起茶盏,用盖子拂开了那飘在水面上的茶叶,静静等待梨妃的回答。 “我又为何听你的,而不遵循皇后的指令?”梨妃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开始为自己挣得机会,仰头强势的问道。钟离沫似是有些恼了的放下茶盏,“嘭,”的不大不小的清脆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钟离沫不耐烦的声音,“宁可放弃我也要相信那个亲手害死你骨肉的女人?梨妃娘娘若是这般愚钝,便算我钟离沫看错了人。” 不出意外的,生性胆小怯懦的梨妃便又深深的埋下头去,似乎是在挣扎,良久方抬起已经红了眼眶的脸庞看向斜睨着自己的钟离沫,“你能保住本宫的儿子么?” “自然。”钟离沫倨傲的扬起了下巴,眼神中跳动着的是止不住的自信。 “你要我做什么?”终于肯认命的低下头,梨妃悄悄的擦干了眼上的泪水,让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狈,钟离沫终于如愿以偿的听到了想听的话,自然是笑的更加邪妄,“我要,司徒琉月的命。” ------------ 第五章 因为,我爱他 所谓命运,不过是捉弄人的东西。 钟离沫已经离开了很久,带着高高在上玩弄所有人与鼓掌之中的锐气,留下了梨妃一人失魂落魄的盯着钟离沫留下了素白瓷瓶发呆,自己应当知道的,自从那日无意之间听到了落晨和南枫梓的谈话,自己便和这宫廷的纷争再也脱不开干系了,而自始至终,自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执拗的坐着美梦而已,事到如今,再好的梦,也到了清醒的时候了。 而此时梨香院外,钟离沫孤零零的站在院门口,回首看那郁郁葱葱的一院梨树,眼中是止不住的悲戚。 对不起。 在心中急速的默念了一声,钟离沫强迫自己回头坐上步撵离开,如果只有牺牲别人才能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的话,那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下手,不然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万劫不复的境地。 绯红色的步撵在铺满了细碎的鹅卵石的小道上安静的行着,钟离沫疲惫的抬手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本來身子便虚弱的紧,如今这么一折腾,便已经是快到极限了,可事情往往与愿违。 “这不是弟妹么?”娇笑声传來,钟离沫蹙眉睁开了淡然的眸子,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同在步撵上的落晨,一年四季的惨绿罗衣,这人怎么将这颜色爱到了骨子里,一年四季,年年岁岁都不舍得换上一换。 “聊聊?”出乎落晨的意料的,钟离沫却是很淡定,似乎与自己相遇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又见面了而已,无喜无悲,甚至连厌恶的申请都沒有,不轻出钟离沫究竟是卖的什么关子,在偌大御花园中若是起了争执,也不怎么好看,只得死死的颦眉厌恶的看了钟离沫一眼,让随侍的人将自己放了下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清静的花园里便只剩下了钟离沫和落晨两个人无言相对。 寂静,两个女人,一个美艳一个脱俗,那样静静的对望着,像是尝尽了人世间的艰辛之后,超于世俗的淡然与平静。但是这淡然与平静,却在此时此刻笼罩着两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人。 钟离沫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落晨脸上的伤疤,蓦然的便心疼了起來,自己到鬼谷之初,眼前的人还是一个聒噪的小丫头,成天念念叨叨的,怎么到现在,竟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了呢? “干什么用那么一脸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落晨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就在钟离沫出神的时候,落晨的脑子里也映出了当年钟离沫倔强隐忍的样子,那么小小的身躯承担着不属于她的沉重,却无论受了多大的伤都咬牙坚持着。 “我们怎么就成了这样呢?”眼神中划过一丝颓然,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在嘲笑造化弄人的无奈,钟离沫侧过身子,飘忽的眼神最终落在了御花园里一片绯红的红花石蒜上,那刺目惊心却让人依赖的颜色,是属于南枫逸的。 顺着钟离沫的眼睛看过去,看到那一片美艳的曼殊沙华,昭示着死亡的额花朵时,落晨也愣了,可还是迅速的将自己心底的不舍掩埋掉,一脸讥笑的问道,“南枫逸也许早就死了,你这么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相信,他沒死。”钟离沫收回了视线,清澈的眼睛看着落晨一字一句的认真回答道,“南枫逸这么多年太累了,他只是一时休息过了头而已,该出现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说罢,钟离沫又痴迷的看着那片如火焰般绚烂的花朵,好像只要沒人提,南枫逸便依旧在自己身边一样,那么自己还有一个容身之地,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还有人抱着自己说,我在。 “你就这么逼着自己往下走?”落晨挑眉一脸不相信的问道,钟离沫的沉稳理智隐忍,就连一半男子都比不上,而现在竟然沦落到了自欺欺人的境地?南枫逸是被众人看着落入了滔滔的洪水之中的,死不见尸,怕也只是因为沉到了不知名的河底被泥沙掩盖了而已,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傻? “你爱他?”钟离沫好笑的偏头看向落晨,那惨绿罗衣的女子脸色一变,钟离沫便知道了答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吧,你自己也知道答案。” “我不会放弃的。”钟离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身,坚定的看着落晨的眸子,沒有任何色彩,剔透的想要人将那双眸子狠狠的玷污,可就是这双眸子,猛然带上了骇人的戾气,“南枫逸的江山,南枫逸的皇位,我会替他,好好守着。” “为什么,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落晨突然的挑高了声音。 “嗯,但是,我爱他。”钟离沫笑笑,南枫逸也许只是被灌水灌多了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已,自己怎么能偷懒放弃,不然,等他找回來的时候,自己要怎么向他交代?我爱他,他也一样爱着我,这样的爱情,南枫逸一定不会先行抛下我离开的,绝对不会,“所以,我要守着这天下,等他回來。” 意料之外的答案,落晨愣了愣,继而邪魅的笑了起來,“同样,属于南枫梓的东西,我也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和你斗到底。” “再见了,洛儿”钟离沫浅笑,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步撵径自走了过去,月华白色的白裙,纤尘不染的白靴,银线暗修的曼殊沙华的图案,衬着那个瘦弱的女子越发的气质脱俗。 洛儿,久违的称呼,亲昵的让落晨险些就这么沉沦 “还是那一件”蓦然想起了什么,落晨喃喃道,这件衣服,还是南枫逸送给钟离沫的第一件衣服花纹的样式,钟离沫竟然做到了如此境地,四年來,不曾改变那花纹任何 钟离沫,在南枫逸那里,我承认我输了,你比我更爱他落晨垂了眸子,转眼间,又迅速的抬起,眼中的还是那熟悉的精明与狠辣,四年前我输给了你,但四年后,我绝对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不会再傻乎乎的放手了,得不到的,我宁可毁掉。 ------------ 第六章 安排 告别了洛儿意味着什么?算是向过去的自己告别?呵呵 钟离沫倚在软轿之中,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路过轩阁的时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沒有过來看看了,红罗绮帐,歌舞升平的日子,已经距离自己很遥远,遥远的像是前世一般 “公子?”看着钟离沫出神的样子,蝙蝠径自让轿夫停了步子,也沒落轿,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钟离沫望着轩阁的门口发呆,试探性的问道,“进去看看?” “嗯,看看吧。”钟离沫晃神之后,沉寂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迷茫,淡淡的应道,虚弱的身子时靠着蝙蝠半搀半扶才勉强进了轩阁的门,回到了当年在轩阁的屋子。雅致的小屋子里,依旧燃着袅袅的安神香,淡雅的香气,窗边的白纱随风飘着,地上的长毛的纯白地毯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一些如旧,就像是在等待着自己真正主人的归來一般。钟离沫褪了鞋袜,赤脚走了上去,久违的安逸和舒适。 “这月的账目仔细给我报上來。”门外响起了女子的声音,蝙蝠识趣的退了到了一边,钟离沫缓缓的团成一团坐在了地毯上,下巴支在膝盖上,看着门外的方向,不多时,一个华衣女子便推门而入,看到了地上坐着的钟离沫,明显也是一愣,不多时边也有些咬牙切齿起來,“你还知道过來!” “这不是想你了么?”难得的,钟离沫调笑着回复了过去,沒有往日里的精明算计,沒有了沉稳的应对,像所有普通的十七岁的女孩子一样,笑的明媚而俏皮,只是那眼底,却若一潭死水一般,再也看不出任何情感。 她,也很煎熬吧? 上官千千叹了口气,坐在了钟离沫的对面,执起茶壶给钟离沫到了一杯温热的茶,笑道,“初识时,还是你为我斟的这一碗茶,如今,到给换过來了。” “嗯。”满足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钟离沫眯起眼睛看向了上官千千,“如今你煮茶的功夫倒是也精进了不少。”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上官千千只想揍钟离沫一顿,自己认识的那个钟离沫,应当是冷傲脱俗的,那样绝世的人儿,为何现在和一个木偶无异! “别这么看我,别扭。”钟离沫放下茶盏,精致的白釉茶盏,当初还是自己亲自挑的样子,“你和南枫梓,如何了?” “他?被落晨迷得一愣一愣的,那里还顾得上我?”上官千千笑的勉强,再怎么自强自立,依照钟离沫的指示行事,即便是最后得到了那个男人,却也是得不到当初举案齐眉的温馨恬逸了。 “南枫梓再给皇上服毒的事情,你可知道?”钟离沫坐正了身子,看向上官千千的表情带着些许严肃。 “这个,不必惊讶吧?”虽说不清楚,但是以南枫梓的性格,是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那个男人,向來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狠心的舍弃一切的,“怎么,你猜不到?” “猜到是能猜到,只是,这次他用的毒有些棘手,况且现在,我还不想让皇上过早的,驾崩。”钟离沫浅浅的笑了一声,唇角染上了算计的意味,上官千千了然,“你是想,让我把那毒偷出來?” “嗯,朽木可雕。”钟离沫赞许的点点头,带着玩笑的意味,突然话锋一转,“等到一切平定了以后,这轩阁就归你吧,你已经熟悉了,不是么?” “什么意思?”上官千千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些许茶水溅落在华贵的衣服上,晕染开來,像是缀上了一朵小花一般,星星点点的倒也不失可爱。 垂首看着上官千千的衣裳出神良久,钟离沫笑的张扬,晃晃悠悠的径自离开了,一直安静的宛若木头人的蝙蝠紧紧跟上,却被上官千千叫住了。 “看好你们主子” 蝙蝠点点头,随即跟了出去,手上的茶盏悄然落地,浅黄色的茶水溅落在地毯上,湿了一大片上官千千也毫不在意,钟离沫的脸上,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笑容,那样将与这个世界彻底脱离的笑容,她,究竟想干什么? 回王府的路上,蝙蝠意外的沉默了,钟离沫也像不自知一般,依旧是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出神,一声凄厉的鸟鸣从上空传來,钟离沫原本涣散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 白色的雕儿稳稳的落在了蝙蝠手臂上,傲气的踢了踢腿,蝙蝠利索的将雕儿腿上绑着的布条拆下來,送到了钟离沫手里。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北约国二十万大军驻扎边境。 沒有想象中的震惊,钟离沫只是冷静的将布条折好了放在袖子里,自己还真么看错,这北冥宸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二十万大军压境,你当真看的起我钟离沫。 “殷若尘呢?”钟离沫悠悠然的问道,仿佛那二十万大军与己无关一般,悠闲的样子让蝙蝠摸不清头脑,眼看着轿子已经到了王府门口,蝙蝠扶着钟离沫下轿,“许是在十三爷房里照顾着吧。”想了半天,还是沒敢告诉钟离沫,殷若尘和南枫淮现在的尴尬关系,本就感情不牢靠的两个人,如今因为陈年旧事,便生了裂痕。 “去看看。”钟离沫扫了蝙蝠一眼,垂了眸子,安排好这些,自己也就能安心的放手一搏了。 “公子,还是我去请他们吧,您身子不好。”蝙蝠挣扎了一下说道,钟离沫现在的样子,还能经得起任何的折腾么? “也好,让奶妈把小少爷小小姐抱來。”不经意的挣开了蝙蝠的搀扶,径自向书房走了过去,单薄的身子被夕阳并不温热的阳光扯了很长的很长的影子,纤纤细细的一条,颜色淡的就像眼前的人即将消失一般。 心,隐隐作痛,那么不好的感觉摇了摇头,像是想将脑海中的不安赶出身体一般,自嘲的一笑,公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我不死,你身边三步的范围里,永远有我。 ------------ 第七章 托付 夕阳晚照,带着最后一丝温暖的阳光渗进屋子里,照在那一袭月华白色的长袍上,微微泛着橘黄色的光泽,钟离沫怀里抱着自己的两个宝贝,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安静的睡着,纤长的睫羽不时煽动一下,眼尾上挑,眼角有一颗褐色的泪痣,婴孩特有的脸上柔柔的绒毛在夕阳的笼罩下异常的柔和,沒有钟离沫的傲然,也沒有南枫逸的邪魅,安静的宛若仙谪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一般,那样的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两个孩子竟是长得一模一样,像极了钟离沫,也像极了,南枫逸 “你找我?”殷若尘折扇轻摇,缓步而來,眉头微微的蹙在了一起,似乎是在烦恼什么,映入眼帘的女子瘦的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唇角微扬,眉眼里满是作为母亲的慈爱,随即,眼睛便落在了两个注定一生不凡的孩子身上,落在了南枫逸的亲生骨血身上,无法转移开來。 “你和淮儿,怎么样了?”钟离沫轻轻的将孩子放回了精致小巧的摇篮之中,抬头看向了神色复杂的殷若尘,轻声一笑,“不來看看么?逸的孩子。” 无法阻止自己的步伐,殷若尘死死的握着拳头,想制止住自己越加快速的步子,本來只有五六步的距离,硬生生的两步便迈了过去,眼神贪恋的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两个孩子,不是说放下了么,为什么有关于他的事情,自己还是无法抵制,那般让自己着迷。 “很像他。”钟离沫淡淡的说了一句,假以时日,必将又是倾国绝世的两个孩子,只是自己,还有沒有机会听到自己的宝贝开口叫自己一声娘亲呢 “是很像。”指尖微颤的的抚上了小孩子的脸颊,殷若尘忍不住的一遍遍的描绘着两个孩子精致的五官,两个孩子绝对是钟离沫和南枫逸两个人结合的产物,眉眼似南枫逸,唇若钟离沫,唯独那眼角的淡褐色的泪痣让人心疼。 “噗通,” 正当殷若尘流连于两个安睡着的孩子的时候,对面的钟离沫却跪在了殷若尘的面前,若水的眸子看着殷若尘,不卑不亢,却诚恳万分。 “你这是做什么?”殷若尘慌忙收回手想去搀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却被钟离沫执拗的躲过了伸过來的手,“钟离沫有事相求,你若不应,我必不起。” 傲然的扬着自己高傲的头颅,仿佛有求于人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那桀骜不驯的脸上张扬着的霸气和决绝让殷若尘心里一震,“钟离沫,你想干什么?” “若尘,今日此时,我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你,若我钟离沫日后还能苟活于世,必将亲自抚养,若是不能,劳烦你仔细照看着,不求富贵,只求平安。”钟离沫仰望着殷若尘震惊的脸庞,一口气将话说了出來,沒有丝毫的犹豫与不安,流畅的让殷若尘怀疑,仿佛这个情景在她的脑海之中已经放映了成千上百遍,如此自然,自然到殷若尘根本无法拒绝。 “钟离沫,你给我起來。”殷若尘忍不住收回手,低声吼了一句,眼眶竟然是微微泛红的样子,大力的将弱不禁风的女子从地上扯进了怀里,双臂一个用力将钟离沫抱了个满怀,“你应当是不是人间烟火,傲然于世的存在,那么低的地方,不适合你。” 单纯的拥抱,无关爱情,仅仅是在心疼眼前这个一直苦苦支撑的女子,这个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女子,殷若尘将下巴抵在了钟离沫的肩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曾经以为,十年的感情,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比自己还爱南枫逸,可是,无奈的娓娓道,“钟离沫,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他的身边,只有你有资格和他比肩而立。” “若尘”钟离沫怔忪的感受着那温热的胸膛,耳边萦绕着男人无奈的话语,强有力的心跳有着那样的存在感,让人踏实的感觉,导致这么长时间以來的坚持,委屈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接近于爆发的边缘。 不能,不可以! 钟离沫深吸一口气,扬了扬头,像是想将眼眶中的温热湿意逼回体内,轻轻推开了殷若尘,自己不敢放松,一直以來一直是在靠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如果自己脆弱了,那么还有谁能去和南枫梓对抗。 “带着南枫逸的亲生骨肉,回到你的国家,好么?”仰面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殷若尘,钟离沫微笑着,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明明满脸的笑意,却是那般的苍凉无奈。 “都不肯给孩子们取个名字么?”生产的第二日钟离沫便离府入宫,忙着本不属于她的事情,就连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应当也是第一次,殷若尘试探性的询问钟离沫,手指怜惜的抚着两个小孩子细碎的毛发,静静的等待着钟离沫的回答。 “若是此生还有相见的时候再取不迟,若是” “住嘴!”知道钟离沫下面的话是什么,殷若尘强硬的打断了钟离沫的话,眸子里染上了薄怒,语调之中却掩饰不住自己的那慌乱,“你是孩子的母亲,话说开了讲,南枫逸现在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若是将这两个孩子置之不理,当初为何还要拼了命保住他们?” “我”殷若尘的态度急转直下,钟离沫沉了眸子,自己也是母亲,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仇未报,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给孩子们幸福?深深的望了一眼孩子们唯美的睡颜,钟离沫做了一个深呼吸,艰难道,“我尽量” 前途那么艰险,我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苦笑一声,道,“多谢了。” 有些事情,不言而喻,彼此心知肚明便已经可以了,殷若尘点点头,沒有再给钟离沫多看一眼的机会,径自抱着两个尚无名字的孩子离开。 对不起,不是不知道你舍不得,可我怕你看的多了,便放下了,不肯回來了 ------------ 第八章 误解 “钟离沫!”暴怒声传來,惹得正在看文案的女子被惊的微颤,抬眸看向了书房门口一脸震怒的老人,微微蹙起了眉头,“外公?” “别叫我外公!”独孤柏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了钟离沫对面,即便是隔着楠丝木的桌案,依旧能让人感到那种压迫人的态势,第一次,钟离沫看到了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如此暴怒的样子,还未等开口问,便已经听得独孤柏厉声质问,“你把南枫逸的孩子怎么了?!” 黛眉一挑,钟离沫一听独孤柏如此逼问,骨子里的倔强又上來了,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生气”二字,“我的孩子,我想怎么办,与您何干?”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來,那样利落狠重的碰撞声,使得本就在门外担心的几人冲了进來,却看到了钟离沫的左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來,目光却桀骜不训的瞪着独孤柏,一老一小便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服软。 “你做什么!”最先反应过來的还是南枫淮,满身还缠着绷带,便单脚跳着护在了钟离沫的身前,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却不输半分气势,咬牙切齿道,“你是九哥的外公,我南枫淮自然敬你,可你若是对我九嫂下手,也先要问问南枫国和隐若国答不答应!” “隐若国?”独孤柏冷笑一声,理了理并不散乱的袖袍,冷然道,“南枫国我是不知道,可若是殷若尘心疼自己的美人,倒是还真会和老夫斗上一斗……” “哼,你知道就好。”习惯性的接了一句,南枫淮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开心,可在下一瞬间便怔在了哪里,看着独孤柏脸上肆意张扬的嘲讽笑容,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不能动弹。怪不得若尘会讨厌自己,怪不得会突然消失…… “独孤前辈!”钟离沫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眸光含冰一般看着独孤柏,“话说出來,您可是要负责任的……” “怎么,敢做还不敢被人说?”独孤柏气由心生,眼前钟离沫泰然处之的样子让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甚是恼火,夕阳下钟离沫和殷若尘相互依偎的样子还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不短上演,而当事人竟然连一点羞愧之心都沒有,“逸儿尚且生死未卜,你就这般忍不住寂寞给自己找靠山了?钟离沫,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你不想想,当初你连蝼蚁尚且不如之时,是谁收留了你!” “独孤前辈……”蝙蝠忍无可忍,眼看着钟离沫的脸色泛白,可独孤柏却仍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为了自己以后锦衣玉食便讲南枫逸的骨血出卖了?!” 一声连着一声的质问,丝毫沒有给钟离沫喘息辩驳的机会,钟离沫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口温热咸腥的液体从喉咙之中涌了上來,却被女子给咽了回去,不能脆弱,否则自己就输了! “鬼谷之恩情,我钟离沫自当不敢忘怀,可若是前辈硬要一笔笔的算清,我也奉陪到底!”突然变得凌厉的语气,钟离沫挺直了脊背,“入鬼谷之初,我钟离沫之所以留下,只是因为各取所需而已,而后,鬼谷弟子几次三番的要将我至于死地,这笔账,我们怎么算?为了扰乱南枫梓的心神,南枫逸逼我落了青楼贱籍,这笔账又如何算!因为南枫逸误解,我无缘无故的沒了的第一个孩子,这帐,您想怎么算?” 往日里,即便钟离沫是发怒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性子更冷淡了写,可谁也沒想到今日,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竟然也能伶牙俐齿的一句句将人逼问至无言以对的境地。 “独孤柏,我说过,不要再找我徒弟的麻烦。”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却沒能感到任何人的气息,独孤柏沉了眸子,正要发作,那声音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独孤前辈若是沒别的事情,还请请回吧。”钟离沫将心中的怒气强压了下去,语气不善的道,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毒王便会替自己“请”走独孤柏,可是,怒气能够压下去,不能被人理解的苦楚,又怎么能压下去呢? “若是逸儿的骨血有半点差池……” “我的孩子,我自有处置的权利!” 万万沒想到钟离沫此次的态度竟然会如此的强硬,看着钟离沫不顾长幼尊卑的抵抗态度,独孤柏死死的皱着眉,在心中已然是将钟离沫与殷若尘有私的事情落实,不由的面色更寒了几分,“钟离沫,你休要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钟离沫挑眉,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人心莫测,自己为南枫逸苦苦支撑到这种地步,换來的是什么? “哼“狠狠的剜了钟离沫一眼,独孤柏几乎是嫌弃一般迅速的离开,南枫淮站在钟离沫身前,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钟离沫的眸子里有些湿润,艰难的开口道,“九嫂” “我和殷若尘只不过是朋友而已,他之前爱着南枫逸,自然会好好对待南枫逸的骨血,如此而已。”钟离沫淡淡道,安静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疲惫感若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來,沒有给现在流露着些许脆弱的人儿缓和的机会,这样的日子,谁能告诉我,还要撑多久? “九哥的骨血,九嫂,你是给了殷若尘抚养么?”南枫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钟离沫不过刚刚生产了三日而已,连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看上几眼的机会,竟然直接送了出去,她怎么可以? “父母之爱子,必将为其计之深远。”钟离沫沒有理会南枫淮的讶异,沉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是转瞬之间,人已经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公文上,时间紧迫,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按耐不住了的南枫梓会什么时候去采取行动,更不知道若是自己把孩子留在了身边,到底会给孩子带來怎样的未來 见钟离沫再也无说话之意,南枫淮静悄悄的退了出去,便也沒有看到钟离沫低垂的发丝遮掩下的那张精致的脸上的万般不舍和决然。 若是不能给你们创造一个足够光明的未來,我又能以什么身份去爱你们。 ------------ 第九章 侧王妃 “四爷,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冷风轻轻敲了两下门,沒等屋里的人同意便走了进去,门外是止不住的喧嚣,不同于往日里四王府的平静,今日的四王府,宛若逢年过节一般热闹,只因,那个出走了许久的前四王妃上官千千,终于肯回來來了,南枫梓心中一喜,大笔一挥拨了王府里两座院子给了上官千千,由之前的侍妾之位又提回了侧王妃之位。 “屋内燃的可是侧王妃最喜欢的檀香?”南枫梓饶有兴致的抬起头來,将手中处理的折子放在了一遍,亲口问道。 “是,王妃亲自吩咐下属办的。”冷风垂首答道,心中却满是疑惑,落晨与上官千千素來不和,两人曾一度闹得不能再王府之中共存的地步,而今上官千千竟然低姿态回府,而落晨竟然主动为上官千千挣得侧王妃之位,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为何会这般的默契? “后院平定了,本王便也沒有其他顾虑了。”南枫梓欣慰一笑,眼中闪过些许算计的意味,落晨最近有些嚣张了,千千,你终于是要回來了么? 日中之时,上官千千坐在四王府独属的软轿之中,纯白的纱罩在了软轿身上,让整个轿子显得愈发的飘渺,而此时轿中的人儿,黛眉弯弯,唇角含笑,南枫梓,我回來了。 软轿轻轻落地,一双素手轻轻的挑了帘子,沒有旁人的搀扶便也站到了地上,柔和的阳光,映的整个人纤尘不染,温婉静好的面容含笑,整个人便站在王府门前,若画中人一般精致无暇。 “终于肯回來了?”南枫梓伸手牵过上官千千的,温柔的笑道,手掌之中包裹着的是触手可及的温暖,期间还不乏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上官千千柔软的发顶,落晨的发永远都装饰着王妃应有的发饰,虽是繁复华贵,却终究是沒有怀里人这般亲近自然的感觉,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 “千千之前不懂事,归家之后,家父家兄日日亲自教诲,之前为王爷引起的诸多不便,还望王爷见谅重生之农家药草医。”上官千千有礼的福了福身子,也趁机从南枫梓的怀里滑了出來,脸上的微笑沒有减少半分,一切做的端庄典雅,不失温柔。 “我怎会怪你呢?”南枫梓无意识的说了一句,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结发妻子,虽说当初是为了牵制上官府才娶了上官千千,可是这么多年下來,已经习惯了眼前有这么温暖的一个人的存在,相离了这么多日子,终于又回來了。 “谢王爷恩典。”上官千千起身,眼底有些羞涩的意味,南枫梓便再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径自牵了上官千千的手往自己亲自命人布置的院落里走去,心中却五味陈杂,心中的那种喜悦感占着大多数,可是,让上官千千回來的目的,此时此刻在南枫梓的心里不断的膨胀,让男人有些微微的蹙眉。 “王爷可是身体不适?”细心的用手指抵上了南枫梓微蹙的眉,上官千千停下了步子,歪头看着南枫梓俊逸的脸庞,安静的笑着,竟有些俏皮的意味,相别数月,也不知眼前的人在上官府里经历了什么,虽说依旧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可又偏偏多了俏皮和独立的意味,如此的上官千千,竟让南枫梓觉得新奇,愈加觉得眼前的人可爱的紧。 “走,带你去看看本王亲自为你准备的礼物。”宽厚的大掌握住了上官千千抵在自己眉心的手指,轻声道,女子眉眼含笑的点点头,乖巧的跟着南枫梓的步子。 呵呵,上官千千,你还真是有些手段的,我当初倒是低估你了两人相携而去不久,王府门边的阴影下,一袭惨绿罗衣几乎要与身后的藤蔓融为一体的落晨笑的一脸邪魅,盯着两人远去的方向,不由的心情大好,好了,该有的棋子,已经都落定了,那么就请期待好戏吧,侧王妃 诚王府 “上官千千回了四王府?”上官千千高调回府的消息,不消多久便传到了钟离沫的耳朵里,惹得女子脸上浮出了些许疑惑,“她何时离府了?” “回公子,上官小姐是在王爷出事之后,悄然离府的,对外只说是回本家,并未详细谈起,属下便也沒有在意,是否要彻查此事?”蝙蝠出声问道,当初正值南枫逸出事之时,一切都迫在眉睫,自然也就无心去管四王府的事情,如今想來,上官千千的离府和回府,怕是大有文章。 “不必了。”钟离沫淡淡的挥了挥手,终究是痴情女子,无论再怎么决定背叛,心里都是爱着那个人的,也在心中最深处期盼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终有一天能落在那个人的眼里,自此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上官千千是,落晨是,自己,怕也是这般 “可若是上官千千万一”蝙蝠不免有些心急,心中暗骂着自己的公子怎么如此不长记性,这短短的时间内不知被人背叛了多少次,怎就不知自己提防着些,如今上官千千高调回归四王府,岂不是已经宣布了自己的立场? “不会的。”钟离沫不假思索道,那个女子,对南枫梓的爱意那么真切,不加丝毫掩饰,她深爱着南枫梓,钟离沫相信,可钟离沫同时也相信,那个女子眼里因为自己流露出的担忧焦急,沒有半分虚假做作。 “公子”还想说什么,却见钟离沫又安静的垂着头,三千发丝调皮的从肩上滑落,遮住了女子精致的面容和因为憔悴而紧皱的眉头,整个人散发着安静柔和的光芒,让蝙蝠不自觉的闭上了嘴。 “独孤前辈那边,派人仔细看住了,现在的形式千钧一发,我绝对不想看到任何意外的发生。”钟离沫将手中的折子又换了一个,头也不抬的吩咐道,提笔,冰凉的指尖感受着手中的兔毫,笔杆上镶着暖玉,材质一如当初南枫逸送自己的暖玉镯子,若是沒有手中的这支不停的提供暖意的笔,钟离沫自己都觉的自己会撑不住 那个男人,竟然为自己想到了如此地步思绪渐渐飘远,飘忽的目光无法聚焦在任何一段文字上,索性便落在了门外的海棠上,凝望着那粉白相间的唯美花瓣,南枫逸,你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好累,你知道么? ------------ 第十章 催促 “可还喜欢?”装潢一新的屋子里,南枫梓看着屋子里雅致的摆设,处处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心中坚硬的一角悄然开始软化,从身后环住了一袭鹅黄色长裙的上官千千,下巴轻轻搁在女子圆润的肩头,轻声问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檀香,上官千千渐渐放松了身子,任由自己半倚半靠的窝在了南枫梓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中,阖上了眸子,“妾身喜欢的味道,王爷还记得” “那是自然,我一直在等着你回來。”南枫梓在亲密的情话在两人耳边萦绕,上官千千微微发愣,险些便就此沦陷,稳了稳心神,挤出了一个足够明媚的微笑,转身,将头抵在了南枫梓的肩头,轻念道,“妾身以后,绝不离开王爷身边半步……” 轻声的允诺,能抵得过流年么? 感到环着自己腰的力道越來越紧,上官千千在心中问自己,不知不觉中,自己是否还像之前那般喜欢眼前的男人呢? “落晨终究出身底下,忍一忍,本王允你一生相守。”南枫梓扳过上官千千的双肩,“本王以决定,王府的大小事宜,还是你和落晨一起处理才稳妥……” “一起处理吗?”上官千千不情愿的嘟了嘟嘴,纤细白皙的玉指轻轻在南枫梓的胸襟上划着小圈,一副委屈惹人怜爱的样子,看的南枫梓呼吸一滞,分别不过数月,上官千千出落成了,惹人的妖精…… “本王……”南枫梓欲言又止,若是一次便将落晨的权利剥夺,怕是麻烦事会不少。 “算了……”上官千千嘟着唇在南枫梓的上轻轻啄了一口,“妾身能再次服侍王爷已是万幸,只求从此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便已经知足了,怎敢再奢求什么呢?” 南枫梓被怀中人的温侬软语说的心中一暖,果真,只有结发妻子是真正为自己着想的,心中不由得对上官千千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将人又抱紧了些,上官千千温顺的依偎在自己夫君的怀里,唇角在阴暗处轻轻翘起,权利,离自己,绝不会远。 皇宫 “你确定此时让上官千千掌管一半的王府不会出事?”司徒琉月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儿子挑眉,美艳的脸上满是不愿,上官千千毕竟出府了数月,虽是时间不长,可是人心莫测,万一在此之间除了什么问題,都不是自己和南枫梓能够担当的起的。 “千千爱着儿臣,有何不妥?”南枫梓不以为意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看着自己美丽动人的母亲,岁月沒有在司徒琉月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三十多岁的妇人看起來还像二十岁的人一般,如今端庄典雅的脸上,也平添了一丝妖媚。微微感到些不舒服,南枫梓轻咳了一声,“即便上官千千在离府期间有着什么举动,也逃不过儿臣的掌控,母后大可放心。” “是么?你可曾见过,本宫有哪一天不爱你的父皇?”司徒琉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南枫梓一眼,因爱生恨这种戏码,在这深宫中,可一点都不奇怪。 不知为何,南枫梓听到这话手微微颤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些百转千回的意味,司徒琉月因为深爱却得不到才会对南枫阙下毒手,那么千千呢,那个温婉静好的人儿,是否也会因为自己过去的丢弃而心生怨恨,从此反目相对? “为了牵制落晨而让上官千千回府,这本是你的家事,按说本宫是不应该管的。”司徒琉月慵懒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半倚在软榻上,懒懒的唤了一声,“素锦。” 一旁垂首听命的素锦碎步走到了南枫梓身边,双手奉上了一个锦盒,南枫梓疑惑的接过打开,熟悉的檀香扑鼻而來,“母后此举有何意义?” “这檀香可不是一般的檀香,只是惑人心智而已,对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司徒琉月不屑的瞄了一眼南枫梓手中精致的锦盒,若不是因为上官千千许是还有些用处,自己怎会将私藏多年的极品拿出來,“而且,你想问的,都能问出來。” 邪魅的勾唇一笑,这才是最简单可行的方法。 “惑人心智?”南枫梓一时间沒有明白过來司徒琉月的意思,“千千这种妇道人家” 话音未落,便见司徒琉月的一双美目斜斜的挑起,眼神凌厉的看着南枫梓,让后者乖乖闭上了嘴,女儿身又怎样,司徒琉月不是照样控制着南枫阙,钟离沫不是照样为南枫逸死守着一席之地。 “说來,自从决定之初,本宫已经任由你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你动手?”正抿着一口清茶,司徒琉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精致的柳叶眉打量起了自己的儿子,南枫梓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按说,这皇位早应在他手里了,可为何迟迟不动作? “儿臣正仔细准备着,谋权之事,切莫心急。”南枫梓淡然的回道,可是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的,按说按往日的药剂和落晨特意在院落中种下的那些植被,南枫阙现如今早就应当卧床不起了,可是,每每早朝之时,南枫阙的眼神虽然飘忽,可作出的决定却是精准万分,让南枫梓不由的小心了几分,能坐上龙椅的人谁的手上沒有自己血亲的鲜血,正是如此,南枫梓愈加的害怕南枫阙会看透自己的伎俩。 “平日里也不见的你优柔寡断,怎么,事到如今倒是念及父子之情了?”嘲笑声传來,司徒琉月为人狠辣,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用尽方法也要办到,可现在她就不明白了,既然已经下手了,为何不直接做干脆一点,反倒是步履维艰,不敢向前? 袅袅的安神香在华贵的宫殿之中萦绕,缕缕青烟盘旋着,轻轻飘向了上空,笼罩着宫殿里各怀心思的人们,南枫梓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出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而司徒琉月便饶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向來沉稳的儿子,似乎是在思索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 第十一章 北冥宸的立场 不是不动手,而是,还未到时候。 “宸兄,你可让愚弟好等。”夜晚的四王府,草丛里有着蛰伏的蛐蛐,生生叫的欢实,寂静的夜里,繁星点点,惨白的月正悬于上空,映在院落里两个俊美男人的脸上。 “排兵布阵还是需要时间的,毕竟此次我们出师无名。”北冥宸一袭玄黑色暗金蟒袍,单手执着酒壶,一双剑眉直插入鬓,眉眼中的霸气无意识的便流露出來,南枫梓儒雅一笑,“虽是几年未见,宸兄一如当年,运筹帷幄,如此,愚弟心中也就踏实了。” “你我兄弟二人不必说这些虚的,倒是,当初我的条件,你可想好了?“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精致面容,有明媚的笑意,也有坚强的隐忍,还有,止不住的疲惫与脆弱,让人忍不住的心疼,那个遗世独立的女子,是自己想好好的捧在手里的人。 “她以嫁做人妇,宸兄还感兴趣?”南枫梓挑眉,当初一纸书信发到北约国请北冥宸出兵相助,北冥宸想也沒想的便答应的了,但是交易的条件是,钟离沫。 钟离沫,你还真是能耐,三个男人,两国的王爷,都围着你团团转。 “本王不允你诋毁钟离姑娘。”北冥宸看着南枫梓嘴角浮现出的嘲讽笑意,心中有些不悦,放下了酒壶,星眸之中带着薄薄的凉意。 “愚弟怎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枫梓连忙换上了往日温润的样子,一个女人而已,若是为了这个皇位,有什么不能让出去的呢? “钟离沫是当初风靡一时的钟离将军的遗孤?”北冥宸挑眉,只是想到了那个女子,冷峻的五官也渐渐的柔和下來,甚至唇角也染上了些许笑意,“这次有机会,好好讨教一下了。” 当年钟离楚以一己之力威震三国,而他的千金钟离沫据说自幼追随父亲征战沙场,积年累月的行军经验,让北冥宸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钟离沫比试一番,那种愿望那样的迫切,那样的让自己渴望,已经多少年了呢?自己一向无欲无求,偏偏上天安排了这么一个人,挑起了自己的好奇心,钟离沫,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么感兴趣?南枫梓看着北冥宸已经出神了的侧脸,笑的阴险,有了渴望征服的人在,自己和北冥宸之间的合作关系自然又有了一层保障。 “此次北约国除了二十万大军驻扎在两国边境,你就不怕千夫所指?”北冥宸意有所指的看着南枫梓,自己虽是无所谓,北约国一向立场不稳定,基本上都是随着自己和皇兄的心情來,一贯行为异常惯了,可是若是南枫梓借助北约国的势力來赢得自己的皇位,那么,呵呵 “你就不怕,本王借机将你们南枫国吞掉?”北冥宸有些好奇,借助别国的力量夺权是大忌,南枫梓却不以为意,这般草率的决定让北冥宸侧目。 “若真如此,宸兄不怕愚弟将宸兄心中所爱,彻底抹杀?”南枫梓笑笑,甩袍而坐,当初想借助北约国的势力之时,心中不是沒有过犹豫,可是一旦北冥宸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自己反而是志在必得了,只要能够控制住钟离沫,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么? “区区女子,本王若想得到,还需要你在其中动手脚?王爷您莫不是在小看本王?”北冥宸的眸子蓦然的冰冷起來,心底却有些消遣的意味,暂且无法和钟离沫正式的交锋,拿南枫梓作为解闷的人也不错。 坏了南枫梓不经意的挑起眉头,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來随性洒脱,可是骨子里的冷傲是他人所不能及的,自己刚刚的那句话,绝对是逆了龙鳞了。 “愚弟不过开个玩笑,宸兄何必当真呢?待成功之日,我南枫梓必将亲自将钟离沫完好无损的送上。”南枫梓故作淡定的拿起手边的清酒抿了一口,压住了心中的微微震动,北冥宸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压迫感。 “本王不过也是玩笑而已。”北冥宸站起身來,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天色已晚,本王告辞了。” “愚弟已经命人在北苑打扫了上房出來,还望宸兄不嫌弃才好。”南枫梓看了北冥宸一眼,并未起身,反而怡然自得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葡萄美酒夜光杯,还有什么比现在更令人惬意的呢? “本王还有故人前去拜访。”北冥宸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纵身掠了出去,速度之快让南枫梓只觉得一股风在耳边划过,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人的轻功,竟然在自己之上! 带着一丝狠戾的眸子危险的眯起,直觉在告诉南枫梓,北冥宸这种人,绝对不可留。 诚王府 “一曲琴伤旧景重逢,二情相悦寄情落红,三生石前海誓山盟,四年五载与君共梦,六月别离人去楼空” 袅袅的琴音从庭院之中传來,隔着厚重的围墙,撞进了墙外人的心里,清灵的歌声在这夜里似是从天边传來,北冥宸屛了气息隐藏在高大的树木之中,一袭月华白色的纱裙的钟离沫端坐在院子之中,沁人心脾的花香刺激着人的嗅觉,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安静的坐在古琴之前,纤细的玉指划过了琴弦,荡漾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七弦鸣动又有谁懂,八行诗书墨痕浸染九点泪,十载相敬情难同。”琴声戛然而止,最后一个琴音裹着内力化作音刃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茂密的树叶之中。 “树上的那位兄台,对小女子的琴艺可还满意?”钟离沫垂着眸子,手指无意的轻抚着琴弦,也不看向那高大树木的方向,淡淡的问了一句,仿佛深夜的造访的人不是什么不轨之徒,而是多年未见的友人一般,只是,那音刃却丝毫不差的直直指向了北冥宸的心脏。 这个见面礼,还真是 ------------ 第十二章 为敌 “啧,被发现了。”北冥宸尴尬的从树上落了下來,“落入凡间的仙子抚琴而歌,在下怎敢轻易打扰?” 笑着看着钟离沫淡漠的侧脸,这个女子,究竟是有多与众不同,行军打仗杰出,武功出神入化,容貌倾国倾城,琴艺绝世无双,歌声百转千回,束发娟秀有力,智谋睥睨众人,北冥宸在心中已经开始怀疑,老天为什么会创造出了这么完美的一个女子。 “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我诚王府可是來示威的?”钟离沫淡淡的看着一脸谄媚笑容的北冥宸,二十万北约国士兵压境,罪魁祸首竟然还敢笑眯眯的站在自己面前,还真不知道自己惹人烦么? “恰恰相反,小王是专程前來给钟离姑娘指一条明路的。”北冥宸丝毫不见外的坐到了钟离沫的对面,眸子渐渐眯起,活像一只奸诈的狐狸。 “小狐。”钟离沫看了北冥宸一眼轻唤了一声,只听空中一声呼啸,雪白的雕儿爪子抓着小白狐极其精准的扔到了钟离沫的怀里。一趟高空旅行让小狐吓得瑟瑟发抖,钟离沫温柔的拍了拍小白狐的脑袋,抱着小白狐,让小家伙看着北冥宸,轻声道,“你看,对面的那个家伙,是小狐的同伴呢。” 同伴?狐狸? 北冥宸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只见那小白狐瞄了北冥宸一眼,仰着头把身子转了一圈,又钻回了钟离沫的怀里,一脸嫌弃的模样让北冥宸险些暴走。 “啧,看來这小畜生都看不惯你……”钟离沫脸上略带歉意的说,虽是抱歉的语调,可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 眉头青筋一跳,北冥宸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着,“在下不曾与钟离姑娘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吧?” “沒有么?”钟离沫歪歪头,颇有些俏皮的意味,只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独属于智者的威严,“不分正邪,王爷您是沒有与我钟离沫结下深仇大恨,却和这千千万万南枫王朝的子民结下了国仇家恨!” “哦?”看着钟离沫一派正色,北冥宸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面对严谨认真的人,沒有人能再散漫下去,可是这国仇家恨……“小王愿闻其详。” “第一,南枫梓为得皇权,向当今圣上投毒,其为不孝;第二,为得太子之位,残害手足,其为不义;第三,为巩固自己的势力,南枫梓大肆拉拢官员,顺其者昌,逆其者亡,此为不仁。而王爷您竟派二十万大军驻扎两国边境,以助南枫梓这等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夺权,岂不是刻意要和万千南枫国子民敌对!”钟离沫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膝上,脊背挺直,一脸正气,霎时间让北冥宸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來自于一国大将军的威力。 “如此说來,小王若是还帮南枫梓,岂不也是不仁不义之辈了?”北冥宸略显为难的蹙眉,看着钟离沫在月光下更显倾世脱俗的脸庞,幽幽道,“可是,南枫梓开出的报酬可实在是太吸引小王了,若是钟离姑娘能开出同等的条件,小王倒是可以考虑撤兵。” 嗯?钟离沫挑眉,桀骜的下巴一扬,示意北冥宸继续说下去。 “南枫梓开出的报酬可是,事成之后,将钟离姑娘您亲自完好无损的送到本王府上。”北冥宸一脸玩味的看着钟离沫,期待着钟离沫会有气急败坏的样子,沒想到后者只是冷冷一笑,葱段般的玉指再次抚上琴弦,沒有想象中的袅袅琴音,有的只是一道比一道凌厉的音刃直直的滑向了北冥宸,淡淡道,“想要我钟离沫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看看你要不要得起!” 北冥宸脸色一变,这音刃不同于初始之时的警告,现在是带着强大浑厚的内力,招招直逼要害,钟离沫这是已经带着杀意了。 钟离沫的身手,到底有多强?躲闪之时,北冥宸一个分心,手臂便硬生生的挨了音刃一下,华美的锦袍瞬时变成了褴褛的残袍,北冥宸只得硬着头皮躲闪着叫嚷道,“你随小王回北约国,小王许你一世自由无忧!” “还不滚?”斜睨了一眼略显狼狈的男人,钟离沫的手指渐渐加快了速度,音刃也越发的具有杀伤力,淡漠的眸子里沒有一丝温度。 又是交易的对象,自己的魅力还真是不小。自嘲的笑了一声,略显苦涩尴尬的笑容浮现在美丽的脸上,惹得北冥宸心中一震,自己让她难过了么? 停下了躲避的动作,硬生生的挨了一道音刃,北冥宸冒着雨点般无形的暗器,一步步直逼钟离沫,不管身上已经生出了细细密密的伤口,北冥宸笑的坦然,站定在钟离沫的古琴之前,秀眉轻轻蹙起,终究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头看着让自己捉摸不定的男人,等待着他开口。 “跟我走吧,你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承受那么多的。”北冥宸伸手,想去抚平钟离沫眉心的那一团褶皱,却被女子轻快的躲过,那么好看的人儿,为什么要天天皱着眉头呢? “钟离沫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请王爷费心了。”钟离沫起身,随手将古琴抱在了怀里,北冥宸的眸子缩了一下,“焦尾琴?南枫逸给你的?” “与王爷何干?“钟离沫不耐烦的问了一声,深夜造访已是不妥,还这般难缠,钟离沫本就不是耐心之人,现如今碰上了北冥宸这等脸皮厚的人,仅存的耐心也即将消失殆尽。 “本想叫姑娘与小王私奔的,不过如今看來,怕是有些难办。”北冥宸调笑着,却是背过身去走向了离开的方向,南枫逸,焦尾琴乃是亡命之人所制,以此琴送给钟离沫,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钟离沫,你又可知道,与我离开,才是你做好的选择?前面的路太艰辛,你一个人,怎么能咬牙抗住? 几不可闻的轻叹,离开了钟离沫的视线范围,北冥宸一个纵身掠了出去,钟离沫,从现在开始,我们,为敌。 ------------ 第十三章 劝告 心爱的琴被辟成两半,扔进火里烧起來。 “成日里学这些沒用的做什么!”心爱的精致古琴被身影挺拔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扔到了火堆里,顿时引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伴著父亲严厉的嗓音在耳边回荡:“你的武学天分也不算太差,怎麽总是不肯好好用功?整天吟诗作画、弹琴谱曲,能有什麽出息?” 火光映出钟离沫清秀精致的侧脸,她落寞的垂了眸,樱唇唇微微抿著,始终一言不发。 火,在烧着…… 严厉的训斥在耳边萦绕,钟离楚看着低头不语的人儿,语气更加冷冽了几分,“我钟离楚的女儿,只需精通武功便好,每天做些劳什子做什么!” “是,父亲……”小小的钟离沫悄悄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房中的琴化作灰烬,胸前的地方变得空空荡荡的。 用膳,睡觉,练功,这就是自己的生活,做为南枫国大将军的独女,钟离沫早就不再奢求自己能和平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样,尽管,自己那般热爱流畅的音符,那是自己最爱的琴,是自己娘亲用过的琴 月光,静静的透过窗子洒进屋子,钟离沫单薄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眉心紧蹙,睡梦中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无法睡的安稳。 半梦半醒之中,有一股轻柔的力量从眉心传來,轻轻的揉着眉间的隆起,渐渐抚平了女子紧皱的眉心,耳边传來几不可闻的轻叹,似是无奈,又似乎是在心疼,这种感觉,好熟悉,眉头渐渐舒展开來,映的女子的睡颜更加恬美了几分…… “南枫逸?”眼前人影绰动,那般熟悉,不确定的呢喃出声,钟离沫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眉心的触感那样真实,可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寂静,取代了那令人安心的轻柔力量了的是意料之中的冷汗,三分自嘲七分落寞的轻笑了一声,自己是睡糊涂了,就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么,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梦里的情景那般清晰而真实,自从发现轩辕彻是自己的哥哥之后,体内忘忧丹的作用越來越微弱,以至于钟离沫只要一合上眸子,幼年时的记忆便止不住的涌了上來黑色交易,总裁只婚不爱。 原來,自己的曾经,是这样子的么,那么后來的细致入微的疼爱,不过是为了彻底将自己打击到崩溃的伏笔? 自嘲的一笑,正想继续阖上眸子安睡,灵敏的鼻翼却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香,有人用毒,而且,那人的气息自己竟然沒有察觉到?钟离沫几不可见的挑挑眉,许久沒遇上什么高手了,况且那人也许还在暗处看着自己,这气味,应当也是一般的迷香而已,那么现下正是无聊,陪他玩玩,又有何妨? 纤细的手指状似不经意的拢了拢耳边因为睡梦而凌乱的乌黑发丝,指甲划过双唇勾勒出完美的唇线,樱唇微抿,而后安静的自己拉好被子又阖上了眸子,一切都那般的流畅而自然自己左手的解药能解百毒,右手的毒药能瞬间致命,我倒想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來人的步法极轻,却沒有钟离沫想象之中的慌乱,反而冷静异常,仿佛是精心策划的行动一般,而且來人似乎是对这间屋子甚是熟悉?脚步声突然停在了不远的地方,耳边传來微弱的毛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这是,反客为主了? 毫不犹豫的睁开了眸子,带着一丝恼怒,刚想呵斥,却发现桌案边上的人的身影是自己极为熟悉的身影,“冷风,半夜前來造访,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缓缓坐起身子,钟离沫冷笑着站起身來,看着來人吐出冰冷的字语。 “九王妃”冷风呆呆的看着一袭白衣的钟离沫,本应陷入沉睡的人儿双眸之中满是清明,沒有一丝迷茫的痕迹,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一般,冷风这才明白刚刚钟离沫醒來拢发的那个动作,暗含了多少玄机。 “怎么,难道我钟离沫便是这般不中用,会栽倒一个人手上两次?”钟离沫微微整理了一下袍袖,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三年前,南枫梓和眼前这人是如何将自己步步紧逼的。 “王妃,您误会了,我是九爷的人。” 安静,诡异的安静,钟离沫先是震惊,而后满腹狐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冷风,“我凭什么信你?” “这”冷风一时语塞,自己还在侍卫营里的时候便已经被南枫逸拉拢了过去,后來南枫逸和南枫梓两人挑选侍卫的时候,自己便奉命跟随南枫梓,在那人身边侍奉了将近十年,而其间,自己传出去的情报数不胜数,可真要证明身份,便真的难住了冷风,索性一咬牙,扑通跪在了地上,诚恳道,“王妃您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但还请王妃带着小世子小公主暂时离开京城避一避,四爷就要动手了,可是九爷还了无音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九爷的血脉啊” “我们之间的事情,无需外人操心。”钟离沫听罢淡漠道,眼角微挑,冷风突然觉得这样的钟离沫很是陌生,一晃四年过去了,当初天真烂漫的女子却成了如今这般淡漠而疏离的样子,再也回不到当初,曾经让自己这个杀手也觉得温暖的明媚微笑,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眼前人的生命之中。 “沫小姐”不自觉的便用上了曾经的称呼,冷风起身,“属下如今的确是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可还是恳请沫小姐为您和九爷的孩子着想属下,告退。” 窗户开了而后又被仔细的关上,空气中那种淡淡的清香也渐渐消散,钟离沫精致的傀面在冷风离开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忧愁,冷风带來的消息若是真的,自己只能提前做出应对措施,可若是南枫梓使得打草惊蛇的计谋,随随便便调动几十万大军,那可是杀头之罪,况且,南枫阙现如今的状况并不明朗。 如此 应当怎么办? ------------ 第十四章 逼宫 “父皇,太医说了,喝了这最后一碗药,父皇的龙体便能安然如初了。”南枫梓看着手中颜色浓重的黑褐色的中药,脸上挂着惯有的淡然温润的笑容,南枫阙侧卧在龙床之上,微微有些迷蒙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却始终沒有张嘴喝下南枫梓递到了自己嘴边的药。 “父皇怎么,不喜欢喝这药了?也是,再好的东西,喝久了的话,也是会腻的。”沒有想往常一样轻声相劝,反而是不轻不重的将药碗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好笑的看着南枫阙,眸中,满是南枫阙所不熟悉的冰冷。 “朕以为,你会收手。”南枫阙看着南枫梓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收手?”南枫梓挑眉,语气中颇有不屑的意味,“看着父皇和南枫逸父子情深,将本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相让?”唇角微挑,自从独孤灵进了宫,自己的母后便备受冷落,而南枫逸的到來,更是将自己分得的少得可怜的宠爱剥夺的一干二净,让自己怎么能心甘情愿? “你想要什么?皇位?自己老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南枫阙反问一脸轻蔑的南枫梓,位高权重者,谁不知其中孤苦伶仃的滋味,可是这皇位自己这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骨肉相残,却无可奈何。 “这条路不也是父皇您自己选的么?当年谋害兄长荼毒幼弟,儿臣还是听着父皇的丰功伟绩长大的呢。”南枫梓笑的邪妄张扬,笑话,从古至今,皇家的子弟谁不觊觎皇位?权力,江山,这是一个男人的毕生追求。 “你”南枫阙被噎的说不出话來,脸上满是悲戚,这就是报应么?当年太上皇临终之时始终都不肯看自己一眼,只为当初自己逼死了他最爱的儿子,当初的自己,除了沒有向自己的父皇投毒以外,什么沒有做过? “对了,父皇,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的圣旨儿臣自以为不妥,特地派人取下來了,还望父皇三思啊。”南枫梓笑着从自己宽大的锦衣袍袖中抽出了自己看了成百上千次的圣旨,虽然挂着笑容,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你竟敢”南枫阙看着被南枫梓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的圣旨,喉中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而后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來,一股腥甜在口齿之中婉转蔓延,让南枫阙痛苦的微微阖上了眸子。 “哦,儿臣想起來了。”南枫梓掩唇轻笑,一派优雅公子哥的样子,可是口中吐出的话确实极为狠毒的,“父皇可不能动气,否则这药劲会一点点的浸入心神,到时候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你这心怎就如此狠毒!”南枫阙怒目圆睁,明明知道不能动怒,可是却被气得手指剧烈的颤抖,“來人,快來人!” “人?儿臣不是在这里呢?”南枫梓笑的前仰后合,眉眼之中的嘲讽映出了南枫阙泛青的面容。 “朕的侍卫何在?”南枫阙沉了一口气,颤声道。 “父皇,如今这宫中的侍卫早就被儿臣顺手换成了自己人,您的精卫队现在也被派往边关应对北约国的大军了,您有什么事情,儿臣伺候着就好。”南枫梓不以为意端坐在一旁的梨花木雕刻的精致的凳子上,细软的缎面让人坐起來的确十分舒服,这老不死的,倒是会享受。 “啧,差点忘了正事了。”南枫梓饶有所思的歪歪头,又拿出了了另外一份圣旨,“儿子已经替父皇拟好了立太子的圣旨,还请父皇乖乖的按上玉玺,儿子日后必将精心侍奉,可父皇若是不从” 话语戛然而止,南枫梓扬着头,在脖颈间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唇角微扬,一如当年烂漫模样。 “朕绝对不会答应的,将天下苍生交给你这样的人,朕,死不瞑目!”南枫阙气的身子发抖,只是转眼之间,唇色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南枫梓看着自己那屹立于千万人之上的父皇如今的狼狈模样,心中顿时涌现出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自己的温润伪装,母后的步步为营,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來临。 “不孝子!琉月和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儿子!”南枫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扔上河岸暴晒的鱼,垂死挣扎却依旧无法改变注定的命运。 “父皇,是生是死,你选择。” 诚王府 “公子,王府被人包围了!” 略显慌张的声音传來,钟离沫手中的笔微微颤了一下,墨汁不受控制的在宣纸上晕染开來,轻叹了一声,看着这幅字又是要不得了,看着门外脸色红扑扑的蝙蝠,“是何人所为?” “北冥宸。”蝙蝠喘了一口气,平了平呼吸,“现在王府只许进不许出了,所有的士兵都伪装成了市井百姓,北冥宸就在离王府不远的茶楼里。“ “啧,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钟离沫微微蹙起了眉毛,北冥宸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包围了诚王府,想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而皇宫里,恐怕也是腥风血雨了吧,那皇上 “去找独孤前辈,如果不想让他外孙失去自己的父亲的话,带着他才能够暗道出去,救驾!”钟离沫冷静的做出了决定,面色毫无波澜,反而是坐在了梳妆镜前细细的梳洗打扮起來,一边用螺子黛描着眉一边道,“前些日子北冥宸前來示威,我便已经让雕儿给赭正褚明送去了要三千精兵的消息,算來这么多天,也应当是到了,我钟离沫带出來的兵,会比别人的差?” “公子!”蝙蝠急的一跺脚,只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如今南枫梓已经公然逼宫,形势对钟离沫异常不利,而现在钟离沫身体虚弱,纵使武功再出神入化也无法长久应战,而如今人都被围了起來,怎么还有心思做这些。 “慌什么?今日若是赢不了,明年今日,还烦请帮我多烧点纸钱。”反正,若是南枫逸回不來了,自己留着也沒什么用了纤细白皙的小指沾上了些许唇红,轻轻划过粉嫩的樱唇,不消多时,本來超然脱俗的精致面孔变得冷艳绝美,带着精致却脱俗的护甲上,暗藏着多少种毒药? ------------ 第十五章 我?你要得起么 诚王府不远处本就不安静的茶楼如今喧闹异常,钟离沫站在茶楼门前,心中一笑,怕是那些侍卫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或是北冥宸早就安排好了的,谁都不能出來,偏偏遇到了钟离沫便恭敬的放了行。 一袭繁复的月华白色的长裙,大大的裙裾在地上铺着,却是一点都沒有沾上半分灰尘,银线细致的从腰间蔓延到了裙摆,勾勒出逼真的火凤,清雅脱俗和美艳绝伦在钟离沫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北冥宸近乎痴迷的看着钟离沫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款步走來,眸中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自信和张扬,这个女子无论何时是都是这般的引人注目。 “钟离姑娘果然來了,小王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北冥宸邪魅的对登上最后一步台阶的钟离沫扬了扬手中的酒杯,笑的灿烂,硬朗俊逸的面容上是运筹帷幄的泰然。 “北约国的七王爷如此大张旗鼓的下请柬,小女子怎敢不來?”钟离沫扬了扬眉毛,桀骜不驯的扬起下巴,颈间绷起了好看的弧度,唇红齿白,柳眉凤眼,看着钟离沫脸上的精致妆容,北冥宸心中一紧,虽是明知这样的妆容和钟离沫的本身极不相符,可是偏偏那细致的五官搭上这美艳的妆容是这般的美丽的不可方物。 “上次所谈之事,不知钟离姑娘意下如何?”看着钟离沫在自己面前落座,北冥宸收了心神,好心情的支起了下巴等待着钟离沫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虽是明知钟离沫不会答应的,可却异常期待钟离沫究竟会怎样的拒绝自己,却见钟离沫只是抿唇而笑,丝毫沒有慌乱的意思,仿佛现在不过是和老朋友煮茶聊天,而非是在进行最后的博弈。 “我若是应了,王爷可要的起?”钟离沫浅笑着拿起了一旁在水里一直温着的酒壶,给自己和北冥宸都重新斟上了酒,纤细的玉指摩砂着精致的酒盏,望着酒盏中清澈醇香的清酒,轻声问道,温侬软语在耳边响起,似乎像是情人之间的情话一般。 “只要本王给的起。”北冥宸不以为意道,堂堂北约国的七王爷,还有什么拿不到,可就是这般想着,下面的话却被钟离沫状似不经意的要求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若是我想要这北约国呢?”钟离沫看着北冥宸饮下了那青花瓷酒盏中的清酒,自己也浅抿了一口,清冽的酒香在口齿中婉转弥漫,让人无限的沉醉,斜睨了一眼在震惊中的北冥宸,钟离沫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了身子 “你竟然”北冥宸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眼看着钟离沫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却在安全的距离之内停下,“南枫逸给我的,可是这整个王朝,除非有一天我不要了,否则,这天下和南枫逸都是我的,你,给得起么?” “你下毒?”北冥宸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怒声质问道。 “不过千日醉而已,烦请王爷好好的休息一下,一天之后,所有都会有分晓的。”直起了身子,钟离沫有礼的将双手交叠放在腰间,福了福身子,勾唇一笑,风华绝代,转身离去。 千日醉,无色无味,害人于无形之间。 那么,南枫梓,下面沒有人打扰了,便是我们好好算账的时间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款步离开,沒有看到那个隐藏于阴影之中的自己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 “啧”待钟离沫走后不久,轻蔑的轻啧声从耳边传來,一阵异香扑过,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北冥宸顿时清醒了过來,可是,内力却散乱的在体内流窜,无法聚集,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这是谁 “南枫逸!” 看清了來人是谁的时候,北冥宸不由的低呼出声,这个男人,不是已经 “别用那看见鬼的眼神看着本王。”毫不客气的将北冥宸的脑袋砸到了桌子上,这人竟然敢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对自己的女人下手,活的不耐烦了? “哈哈,你沒死,也沒有出任何状况”北冥宸不怒反笑,只觉得拥有钟离沫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遥远了。 挑眉斜看着北冥宸,这男人发什么神经。 “南枫逸,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恢复神智的北冥宸再次坐直了身子,“你为了夺权而假死这一招,的确高明,可是,你却连钟离沫都蒙在鼓里,那么心高气傲的女人,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还会老老实实的和你共享江山?” 北冥宸说的言之凿凿,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玩弄他人于鼓掌之中的南枫逸都脸色一暗,沫儿那边,解释起來,怕是难上加难 “这么好的女人”北冥宸执起酒杯,幽幽叹了一句,若是自己早一点遇上钟离沫,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南枫逸竟然亲手将钟离沫往外推。 “这么好的女人,你觉得我会放手?”好笑的看着一脸安心的北冥宸,心知他是吃定了钟离沫知道真相后会和自己翻脸,打着带走钟离沫的主意的,可是却不想想,南枫逸,会不会放手。 猛然想起了之前南枫逸疯狂的将钟离沫散了内力囚禁在王府之中的事情,北冥宸的瞳孔猛然一缩,南枫逸的眼角上挑的弧度邪妄慑人。 “你不能!”几乎是暴怒出声,北冥宸伸手抓住了南枫逸的胸前的衣襟,双目怒睁,像是要将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了一样,颤声问道,“你怎么舍得” “我若是舍不得,钟离沫绝不会有如今的万分之一,我若是舍得,又怎会在现在这个关头回來?”淡然的拨开了北冥宸用力的双手,南枫逸斜眼看着被自己拨到了地上的北冥宸,口中一声嗤笑,如若不是这么多年下來的历尽艰辛,钟离沫怎么可能成长成如今的模样,现在到有人來说自己的不是了?如若沒有那些年的沉淀,他北冥宸可否会多看钟离沫一眼? ------------ 第十六章 杀伐之始 意料之外的,本來喧闹繁盛的京城如今安静诡异,无论是哪一条街道都有着士兵身着铠甲,状似无意的來回的走着,家家户户都死死的关着门,似乎是已经心知肚明,今日的京城,将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啧,看來北冥宸还真是沒用……”嘲讽尖刻的声音在青石大街上回响,钟离沫利落的勒住了马,眸子淡漠而迅速的扫了早就等候多时的落晨一眼,精致绮丽的五官在看到落晨脸上狰狞的伤疤的时候,已经再也无法浮现出半分愧疚。 “你在这里等这么久,可不单单是找我叙旧的吧?”,手指已经碰触到了自己腰间佩戴的水寒剑,剑身微微发出了些许争鸣,似乎是在期待着可以派上用场。 “钟离沫,你的对手可不是我。”落晨轻笑一声,利落的打了个响指,原本分散着的士兵顿时井然有序悄无声息的将钟离沫围了起來,区区数百人,却围成钟离沫从未见过的阵型…… “倒是准备充足了。”钟离沫讥笑一声,看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拔出水寒剑,敢挡我钟离沫之路人,死! 纵身一掠,几个足间轻点,人已经到了那些士兵中间,左手匕首,右手剑,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月华白色的裙踞飞扬,身上浸染着的,不是属于谁的鲜血,渐渐的,本來华贵的白袍已经变成了猩红色,而钟离沫脚下堆积着的,是仍然温热的尸体。 “啪-啪-啪” 鼓掌声在寂静的街道之中显得尤为刺耳,钟离沫蹙眉看着声音传來的方向,北冥宸现在不应该还是昏迷这么,可是眼前的人偏偏……满眼都是清醒,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让钟离沫不自觉的将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千日醉的功效绝不应该如此快速的退下,除非有人给他相应的解药,自己看來是低估北冥宸了。 “钟离姑娘武艺卓绝,转眼之间已经将我的几百精兵杀了个干净,倒是让在下看了一出好戏。”北冥宸跨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两人一上一下,目光交融,谁也不肯避开半分。 “王爷,二十万大军已经奉命攻打边境,一万精兵已经在城外集结,还请王爷下令。”两人胶着之时,北冥宸身边的随侍扬声禀报。 呦,二十万大军,一万精兵,你倒是真真的看的起我钟离沫。 “來,我猜猜,二十万大军,至少有十万应当是驻扎在佐城吧,嗯,那倒是一个好地方。”钟离沫不合时宜的扬起素手支着下巴,看着本应该昏昏沉沉无法下令的人,笑的张扬而轻蔑,仿佛不将北冥宸的行动放在眼里一般,让北冥宸不自觉的好奇,眼前的人的自信到底來自哪里,明明已经孤身一人了?? 细微的马蹄声渐渐传來,由远及近,由弱到强,钟离沫勾起唇角,终于來了。 “谷主,鬼谷弟子率兵前來辅助谷主大业!”字正腔圆的声音在落晨和北冥宸身后响起,两人皆是一惊,转瞬之间,北冥宸的军队已经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身后清一色的黑衣铠甲,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还要多谢王爷当晚不辞辛苦的去我诚王府报信,否则,我也不会做好万全准备。”钟离沫掩唇轻笑,利落的翻身上马,转眼之间,人已经变了脸色,“杀!” 杀,不必留有任何余地,这天下,绝对不会交到那个人手里! 训练有素鬼谷弟子沒有半分犹豫,听得钟离沫一声令下之后,便安静而迅速的悄悄缩小了包围圈。 “怎么会”有些士兵喃喃出声,刀光剑影之中,不知是谁杀了谁,谁的鲜血浸染了谁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北冥宸的脸色也越來越难看起來,自己是來看戏的,可眼前的受损程度若是持续下去,北约国也必将受到一定损害,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怎么,是不是后悔了,若是当初你与南枫逸结盟的话,如今也就不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死在你的眼前。”温软的声音在北冥宸耳边响起,下意识追寻着声音的方向,却看到钟离沫精致的面容满脸暧昧的贴在自己身边轻声道。 “好机会。”落晨轻呼出声,如今钟离沫和北冥宸的距离,正好可以一击毙命。 咔哒, 清脆的骨骼声音传來,钟离沫一脸挑衅的看着落晨,手里捏着的是北冥宸被自己折断了的手腕,豆大的汗珠从北冥宸的额头上滑落,男子脸色惨白,却是毫无反抗之力。 “让他对我动手?”钟离沫好笑的说道,看着落晨的眼睛毫无温度,“他早就被我下了药,一身武功绝学此时此刻半分也用不上,哦,这还得多谢北约国七王爷的垂青了。” “沒用的东西!”落晨暗啐了一声,眸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本來以为北冥宸还能多起些作用,沒想到只是开始之初便让钟离沫算计了去,“本來还想多留你这人一些时日,看來是我家王爷过于高估您了。” 随着言语,水袖已经凌厉的射向了北冥宸的胸口,招式诡异的让人看不清路数,北冥宸已经被钟离沫控制成了废人,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将北冥宸彻底灭口? “你疯了?”钟离沫眸光一闪,迅速的将北冥宸推给了离自己最近的鬼谷弟子,“给我好好看着!” “啧,钟离沫,看來当初我给你下毒让你险些丧命的事情,还是一点教训都沒给你”落晨斜眼看着钟离沫,这么多次背叛,她竟然依旧选择出手相救,不是脑子有问題是什么? “他还有用,到时四王爷府里的作风一贯沒变,用的着的时候千方百计的哄着,用不着的时候又苦苦相逼,这么多年也沒换些新鲜的?”钟离沫看着落晨,沒有怜悯,沒有愤怒,单某的表情无法让人读出这个谜一样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手上的动作却沒有丝毫懈怠,在空中虚挽了几个剑花,一片幽蓝色便笔直的超落晨胸口刺去,落晨慌慌张张的甩了水袖,沒想到一阵暗香扑鼻,竟是沒了力气。 武功和毒学完美的结合,落晨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 第十七章 爱,已成往事 惨绿罗衣的身影缓缓的从马背上跌落,腹部传來锥心刺骨的疼痛,胸腔中的空气像是被人夺走了一般,落晨不可置信的看着高高在上斜睨着自己的钟离沫,对决尚未开始,自己已经看到了地府向自己敞开着大门…… “如何?腹痛,心悸,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我想你应当不陌生。”骑在马背上,钟离沫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落晨,苍白的脸色,痛苦的神色,一如自己当时模样,“这味毒药可是我研究了很久才研制出來了,功效以及过程,想必你是再熟悉不过了。” 温婉的如画眉眼含笑,吐出的却是让人无限绝望的话语,怎么会不熟悉?当初钟离沫险些丧命在这味毒药上,而始作俑者正是当初的洛儿,如今的落晨。 “你你竟然记得”落晨捂住心口,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可是却无法让疼痛缓解半分,钟离沫勒马停在了落晨面前,“你现在可知,当初我是多么生不如死了吧?在我已经接受了你的时候,却险些被你伤及性命!” “哈哈一报还一报?”落晨强忍着痛意在体内四处蔓延,当初钟离沫好歹还有内力护体,而如今的落晨却被早早的散了内力,这味药要将人折磨多久才会置人于死地,落晨再也清楚不过,也自然明白,钟离沫既然给自己下了这个毒,便不会让自己走的干脆。 “來人,把这女子给我带上,一路上小心伺候着。”钟离沫冷声下令,眼角不经意的瞥到了北冥宸吃惊的眼神,不由得心中好笑,在北冥宸的眼里,自己现在像是什么样子? 不过,无所谓了,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钟离沫的人精悍,北冥宸的人也不差,两方势力胶着在一起,沒有多久,宽阔的大街上以及满是鲜血,月华白色的长裙从马鞍处垂落,铺在地上,被染成了暖暖的绯红色,红与白交织的世界,钟离沫的脸上沒有一丝表情。 手起刀落,耳畔满满的都是金属相碰的声音,钟离沫独自一人站在战场的包围圈中,不远处已经是朱雀大道,远远的可以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军队,和城墙之上站着的那明黄色的影子,來不及了 皇宫之中,南枫梓好歹是顾及着些许父子之情,将南枫阙折腾的个半死不死将自己母后请了过來,自己便去城墙上观战了,只要今日一日过去,明日,便又是一个崭新的朝代。 南枫梓出众的样貌完全得益于司徒琉月,即便是有些年纪,毕竟天生丽质,又身居后位数十载,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是优雅尽显,此刻,司徒琉月这样美艳的脸皮上却有些扭曲的迹象,龙榻之上半昏不醒的南枫阙,口口声声念着的依旧是被司徒琉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那个贱人,独孤灵! 即使只是短暂的瞬间,而之后那种阴霾仍然留在司徒琉月妖艳的脸上,微微敛了衣袍侧坐在龙榻之上,尾指上带着的指套微微动了动,顶端硕大的红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南枫阙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是你?”南枫阙看了一眼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只是如今眼睛中已经全无爱意,有的只是满满的嫌弃,非常时刻,寝宫中除了司徒琉月与南枫阙便再无他人,就在这样的静默之中,南枫阙能清楚的感觉到來自于司徒琉月的,平稳的呼吸声 “怎么,难不成皇帝以为灵儿妹妹如今还能陪伴在您的御前?”司徒琉月轻嗤道,独孤灵独孤灵,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在南枫阙的生命之中以后,他的眼里可曾在看进去自己半分? 不顾那些端庄贤淑的规矩,司徒琉月带着护甲的手恶狠狠的掐上了南枫阙的脖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本以为独孤灵死了以后自己便还能够得到眼前男人的欢心,可是偏偏有些人,你对他百般顺从他看不到,却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已经化为了泡影的虚无。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胸腔之中迸发出來,南枫阙本就被毒素缠身的身体此时已经是经不起半分折腾,司徒琉月只是微微用力,便能将南枫阙置于死地。 心,蓦然的疼了一下,南枫阙停止了挣扎,深邃的望不到边际的眸子看的司徒琉月心里无端的发慌,手上的力道不由的松了下來,却听那奄奄一息的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声,“月儿,我们何时成了这样?” 身居高位,才知世态寒凉。 一声月儿竟让永远挂着精致傀面的司徒琉月眼眶发红,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起來,六宫之中的险恶丝毫不逊于朝堂之上,从一开始单纯温婉到如今南枫阙眼中的蛇蝎心肠,又有谁人知道自己的苦楚?怎会不怨,怎会不恨?自己苦心经营六宫,侍奉圣上,百般小心万般顺从,可却抵不过独孤灵的一声怒斥和不放在眼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围在别的女子身边,而自己只能强颜欢笑,只因自己是六宫之主,雨露均沾才是六宫祥和之道,可是 凭什么! 凤眼死死的等着南枫阙,司徒琉月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嘶哑破碎,“你可曾真真正正的看过我一眼!” “朕给过你机会。”疲惫的合上眸子,南枫阙一脸叹惋,不是沒有给过你机会,只是,“可你,是否给过灵儿机会,给过朕的亲生骨肉生存的机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呆呆的收回了手,司徒琉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枫阙,不可能,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 “逼死灵儿,残害朕的骨肉,与右相府联手干扰前朝政事,哪一件事情,不是证据确凿?”南枫阙虽是躺在龙榻之上,可是那威严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含着怒意的话语冲击着司徒琉月的耳膜。 “不可能,不可能!”不顾形象的大声尖叫了起來,自己做的那么完美,怎么会 “每一次朕都在给你机会,等着你收手”终究是无奈的叹息,南枫阙突然感到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悲哀,这个帝位,究竟是有什么好? “你可曾,真的爱我?” “朕何曾不爱你,只是,也都是曾经了。” 当爱已成往事,苦苦相缠已经到了两看生厌的地步,当初的郎情妾意终究是抵不过时间和命运的变迁。 爱,也只是曾经 ------------ 第十八章 归来(1) 一句,爱,已成往事,司徒琉月放下了一切,纤细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护甲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曾经爱过?还不如不爱! “如此,最后皇上的最后一程由臣妾來送行,臣妾的一桩心愿也算是了了。”宽大的袖袍遮掩下,沒有人能看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浮现出了怎样的沧桑,不爱了,还留你何用? “什么意思?”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司徒琉月此时此刻的反应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发指,果不其然的,脖子上的力道从新加重,司徒琉月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南枫阙,脸上无喜无悲,双手机械的卡着南枫阙的脖子,任凭男人怎么奋力挣扎都不放手,你不爱我,那么,你,去死。 “皇后娘娘倒是好心情,呵呵。”许久不曾听见的邪魅的调笑声传來,只听一个响指的声音,宫殿之中顿时传來了清幽的香味,淡淡的佛手香沁人心脾,这是独孤灵和南枫阙最喜欢的香的味道。 “啧,父皇,您还真是狼狈啊。”好笑的看着已经马上要去见阎王的南枫阙和那龙榻前已经安全丧失了理智的司徒琉月,张扬邪妄的笑容浮现在男人脸上,让屋子中的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阳光细碎的洒在了男子洁白胜雪的三千发丝上,淡淡的金光笼罩着身形高挑的男人,一袭玄黑暗金蟒袍,衬得男人精致如画的五官多了一丝深邃和威严在其中,只是那灿若樱花的双唇微微勾起的弧度,让人感到了危险的來临。 “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石子裹着内力毫不留情的打到了司徒琉月手上佩戴着的珊瑚手钏上,让那名贵的饰物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缝,同时也让司徒琉月被震得猛然缩回了手,愤恨的看着來人,“南枫逸,你竟然还活着!” “逸儿”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南枫阙仔仔细细观察着如今的南枫逸,那张美艳的如同女人的脸上的威武霸气,沒有给人丝毫的女气,反而是一种人中龙凤的感觉,本已经传來了死讯的儿子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南枫阙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 “皇后娘娘不是真以为您派的那个毫无功力的刺客便能将本王置于死地?父皇,您也不觉得自从儿臣死后,江南可是大有作为?”狭长的鹰眸上挑,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自信的笑意在南枫阙的眼中倒映,南枫阙这才明白,原來当初的死讯恐怕是南枫逸自己放出來的消息,而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当中,眼前的这个不知何时就成长起來的男人慢慢的布下了天罗地网,而后在一网打尽,眼神一阵迷茫,南枫阙不由得想起,这种瓮中捉鳖的法子是幼时的南枫逸跟着自己出去打猎时惯用的手法 斜睨着已经毫无母仪天下之资的司徒琉月,南枫逸一声怪笑,“本王怕是來早了,不然皇后娘娘若是得手了以后,岂不是对本王更加有利?”冰冷的笑意在唇角蔓延,不理会南枫阙脸上的震惊,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明明带笑,却依旧传递的是一种骇人的寒意,“十一年前的帐,皇后娘娘想和本王如何清算呢?” 不是母后,不是儿臣,只是针锋相对明争暗斗了十一年的敌人,往日里的惺惺作态也好风流成性也罢,都是为了如今这一刻的彻底复仇,这一天,不光只有南枫梓和司徒琉月两人等了很久了,南枫逸也是日思夜想的熬过了十一年! “放肆!”司徒琉月猛然回过神來,自己绝对不能被南枫逸就这般牵着鼻子走,看好南枫阙这边,自己的儿子才能顺顺利利的夺得那金黄色的龙椅。 “怎么,单单是要算账就被皇后您说成了放肆,那么您刚刚欲至当今圣上于死地,又应如何告称?”黑色缎面的靴子悄无声息的慢慢向龙塌之前挪动,唇角微扬,眼神温柔,手心里却有着乳白色的雾气攒动,声音不大,甚至像极了轻声细语,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你你别过來!”司徒琉月连忙站起身來想往后退几步,可是自己站的地方已经是最后,再无可退之处,熟悉的轻笑声带着來自地狱的邀请清晰的传入司徒琉月的耳朵里,让女子下意识的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南枫阙,“皇上,救救臣妾!” 累了,真的太累了,苦苦支撑了几十年,也许舍弃了这条性命才是真正的解脱,手足相残,结发妻子相害,骨肉算计,纵然是一朝天子,将天下收入囊中的男人,毕竟也只是一个进入暮年的老人了,再也不想去经历那些风雨了。 看着南枫阙安静的闭着不再受任何干扰的平淡样子,司徒琉月的心中第一次衍生出一种绝望之色,当初南枫阙只在意独孤灵而不肯看自己一眼的时候自己都沒有这般绝望,如今南枫阙彻底放手了,面对别人的威胁自己下意识的还是去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可是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乎自己了。 “说不说?”白色的雾缓缓的凝聚成了一个精致的圆球,在南枫逸的手掌之中來回滚动宛若实物,司徒琉月惊惧的缩了缩身子,南枫逸却沒有给司徒琉月任何躲避的滋味,漆黑的眸子略微下垂,视线落在了司徒琉月的脖颈上,这样白皙的脖子若是划上一刀,会不会很好看? “本宫沒有什么好说的。”慌张的辩驳,南枫逸手中绝对不可能有自己当初害了独孤灵的证据,眼前的男人多半也就是诈自己,顺便扰乱前方南枫梓的心神而已,对,就是这样。 “呵呵。”嘲讽的笑声带着温热在耳畔响起,南枫逸看着眼前惊慌躲闪却不想承认自己当年所犯下的他天作行之时,一向善于控制自己心情的南枫逸顿时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意,“还不愿意说?” 白色雾状的球体渐渐变大抵在了司徒琉月的小腹之上,带着威胁的意味,让女子不自觉的抖如筛糠,本想好好清算这已经累积了十一年的旧账的南枫逸眯起危险的眸子,正要动手,却听门外想起了冷明向來沒有温度的僵硬声音。 “九爷,前方出乱子了。” ------------ 第十九章 归来(2) 不受控制的,手中已经凝结好的白色球体蓦然烟消云散,南枫逸冷着脸瞥了一眼窗外,心中不由的一紧,沫儿一直在前方正面迎战,出乱子了,又是意味着什么? 司徒琉月只觉得抵在自己小腹的骇人杀气顿时消失,睫羽轻颤,发现眼前的人正在不自觉的皱着眉头出神,一时间杀心四起。 “逸儿,小心!”南枫阙一声惊呼将南枫逸的思绪顿时牵扯了回來,双瞳恢复焦距之时便看见司徒琉月一脸狰狞的举起双手向自己扑了过來,冰冷的护甲毫不留情的陷入了南枫逸的肩头之中,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佛手的幽香在空气中蔓延婉转。 “去死,去死!”司徒琉月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双眸中仿佛有火焰跳动,纤细的玉指紧紧握成了爪状,死死的掐着南枫逸的肩头不肯松开,精致的脸庞满是狰狞和愤恨,“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贱人啊!” “疯子。”肮脏的词汇进入南枫逸的耳朵,引起男人深深的厌恶感,淡漠的做出了判断,南枫逸大掌一挥,便将眼前的疯狂的皇后娘娘直接扔到了一旁的床柱子上,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司徒琉月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丧失了知觉,人也已经软软的顺着庄严肃穆的金黄色床柱滑了下去,留下一道蜿蜒的殷红的血痕。 “你”南枫阙急忙单手支起身子想去查看司徒琉月的状况如何,却见南枫逸一脸厌恶的踢了踢地上的女人,淡漠的吐出了一句,“死不了,外公。” 应声而出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独孤柏看了看自己许久不见的外孙,再看看了那个自己恨之入骨的勉强算是女婿的人,红润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这里交给外公了,我去去就來。”淡淡的下了命令,前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沫儿会不会受伤,而后,又嫌弃的指了指瘫在地上的女人,“这人先别让她死了,留着还有用” “九爷,快点吧。”看着南枫逸还有要说话的倾向,冷明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南枫逸的思路,“再不去,王妃怕是不保。” 心中蓦然一紧,转瞬之间,人已经急急忙忙的掠了出去。 高大庄严的皇墙之下,已经血流成河,远远地还可以看到那个一身殷红的女子手中的水寒剑泛着幽兰色的光泽,奋战于各路士兵之中,定睛一看,却是北约国军队和钟离沫的大军,在此凑在了一起。 “公子,九爷!”眼见的蝙蝠一眼便看到了城墙上站着的气度非凡的男人,当下便脱口而出,钟离沫一怔,顺着蝙蝠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男人,一袭若月光般皎洁的长发,俊美到邪魅的容颜,不是南枫逸,还能是谁? “逸”下意识的低声唤了一句,竟是满腔的委屈和一丝解脱的意味,钟离沫隔着万千人海,仰望着南枫逸,自己终究是等到了他了,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自己的 “诶,九爷为何是在皇宫之中,怎么不先來找公子?”蝙蝠一边当落密密麻麻的箭雨一边奇怪的问道,南枫逸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于巧合了,两军交战夺权之际,九爷恰好出现?不会是早就算计好了吧 坏了想到这里,蝙蝠一瞬间慌了心神,连忙看向钟离沫,自己都能想到这一步,更何况自家那个九曲玲珑心的公子 可是,钟离沫的脸上并沒有蝙蝠想象中的难看异常,反而是一脸平静,视线早就不在落在那个无论到哪里都异常夺目的男人身上,冰冷嗜血的眸子看着自己身边不断涌來的北约国士兵,狠戾到了极点。 南枫逸,我想过你是受伤了,想过你是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想过你也许有自己无法说出的苦衷,可是终究是沒有想到,将我独自一人抛弃在这里,也是你夺权设计的一个环节,被钟离楚欺负的时候你不在,自己面对朝堂之上所有人的质问的时候你不在,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的时候,你依旧不在,如今我浴血奋战,为你夺得这天下,你却出现在我面前南枫逸,你好狠的心! 生存对自己來说,还有什么意义? 杀,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 “公子”蝙蝠心中一惊,看着钟离沫宛如杀人机器一般的样子,这和她当初刚刚执掌轩阁时,有什么不一样?再多的呼唤,也唤不回那一瞬间跌入一潭死水一惊停止了跳动的心脏,手上不受控制的持续着动作,见一个,杀一个,另一边被钟离沫带來的人围困着的北冥宸也发现了异常,看着钟离沫明明失神却动作精准的双眼,心中已经明白了**分,再看到这满地的尸体,自己国家的人偏多,北冥宸微微蹙起了眉毛对身边的人下令,“收兵!” “王爷,这恐怕不是您能决定的。”身边的侍卫淡淡淡却不失恭敬道,“皇上的意思是,就算夺不下皇城,也要将南枫国的九王妃置于死地!” “你说什么?”北冥宸震惊的看向身边的人,愤怒让这个原本气势恢宏的男子额头上青筋毕露,奈何自己现在内力被人散了,却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沒有,震惊之余,却也隐隐约约能明白皇兄的意思,南枫逸已经是一个颇为棘手的对手了,而钟离沫有事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奇女子,两人在一起,无论对谁來说都是如虎添翼,若是南枫逸真的坐上了皇位,定是饶不了北约国,本來这一个人便难以对付,再加上钟离沫 “其余的本王不管,钟离沫以后,决计是本王的人,回去以后,你便这般向皇上禀报!”威严的声音响起,北冥宸对自己身边的侍卫说道,事到如今,不管结局如何,自己若是能保住钟离沫,便也是保住了日后北约国的未來。 “这”边上的侍卫似乎是有些为难,怀里揣着的明黄色圣旨还带着皇上的体温,一面是皇上的命令,一面是自家的王爷,这究竟应当如何选择? ------------ 第二十章 将军令现,轩辕复出 “愣着做什么!”北冥宸有些急了,钟离沫的体力已经明显的下降了不少,招数虚虚实实,已经不成章法,“你难道要看本王后悔一辈子么!” “王爷”侍卫难为的看着北冥宸,男人猩红的眸子已经昭示了现如今这个平日里气定神闲的男子被逼到了什么地步,自己主子对钟离沫的重视程度才是北约国皇上最为在意的地方,钟离沫过于夺目,夺目的会让所有人为之疯狂,这样的女人若是掌控好了便是自己手中的剑,若是掌控不好,那便是刺入自己胸膛的匕首。 “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哪怕是搭上本王这条命,也要将她保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身边的侍卫暗暗握紧了拳头,王爷,对不起了 三声号鸣,是北冥宸从來沒有听到过的节奏,可是整个军队的气势却变得不一样了,看着那陌生的阵法,北冥宸不由的愣住了,这阵法,是皇兄何时让士兵操练的,自己竟然浑然不觉? 呵呵,北冥宸你们,还真是大手笔。南枫逸站在城楼之上,手上的匕首已经利落的架上了南枫梓白皙修长的脖子,锋利的刀刃将丝丝冰凉传递到南枫梓身上,“四哥,好久不见。” 一身明黄色龙袍,你便是如此的等不及? “你果真沒死。”南枫梓并不慌乱,云淡风轻的陈述语句,南枫梓双手背在了身后,使得南枫逸毫不费力的将男人的双手钳制,两人一邪妄,一温润,站在城楼之上,倒是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你的母后现如今可是在皇上的龙榻之上,好好休息呢。“轻轻伏在南枫梓耳边说了一句,呼出了些许热气,明明是温润的语气,却让南枫梓被南枫逸握在掌中的手指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你心尖上的人,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可否还会心甘情愿?”南枫梓沒有理会南枫逸口中关于自己生母的消息,反而是淡然的问道,温润的目光落在那穿梭于千万军队之中的浴血人儿身上,“四年了,她这要命的要强性子,倒是真真的一点沒变。” “你倒是真沉不住气,如今连龙袍都穿上了,也不怕遭万人唾弃?”同样不理会南枫梓说的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題却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呜-呜呜,” 一长两短,号角声在皇城的上空围绕,北约国的军队已经将脸色苍白的钟离沫完完全全的包围在了不知名的阵法之中,军人虽然武功不济,可却总能抓住最好的时机,向钟离沫发起攻击。 竟然是冲着沫儿!南枫逸剑眉一蹙,“冷明!” “冷风!” 两个不同的男人的一声断喝,却招來了同时默默站在了南枫逸身边的两个人。 “你”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冷风如今面无表情的站在南枫逸身后一副走狗的样子,南枫梓不由的脊背发寒,“你这畜生,竟敢背叛本王!” “四爷怕是误会了,奴才一直是跟随王爷和家兄的,从未改变,忠心可鉴。”冷风站在冷明身边淡漠的开口道,“还请九爷吩咐。” “看好他。”不顾多说一句,南枫逸人已经掠向了那个被攻击的包围圈。 怎么,终于看到了我的存在了? 苍白的脸上展开了凄美的笑容,凄艳的火烧云烧破云天,惨烈的光照在那绝世的容颜之上,仿佛要幻灭于那一片火光之中。 独步青苔,天下还有什么可牵挂? 钟离沫含笑看着向自己赶來的,带着满目焦急的注定了君临天下的男人,眸中的决绝让南枫逸和不远处的北冥宸均是心中一紧。 “不要”喃喃出声,南枫逸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说出口,可是直觉告诉自己,自此以后,这个女人会离自己的生命越來越远甚至消失不见。 “将军令出!” 女子清冷的声音从高处传來,不在纠结于应战,整个人用轻功掠向了半空,染尽鲜血的袖袍顺着纤细的手臂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手腕上被钟离沫狠狠的划了一道,刺目的鲜血顺着手臂滑落,在手臂上蜿蜒成了浴血凤凰的形状,带着浴血凤凰图案的手臂高举着带着岁月痕迹的虎符,冰冷无情的声音宛若从天边传來,“九疆圣土,岂容他犯,今战皇子孙钟离沫以第二十三代战皇之名,号南枫国所有将士,退敌杀寇,保护圣驾,清除叛乱,违令者,杀无赦!” 声音一落,远处传來哒哒的马蹄声,裹着铁皮的马蹄敲击着青石板路,裹起尘沙,四路军队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同时涌入京城,万马齐鸣,两路是南枫国自己的军队,而另外两路,赧然打着轩辕一族的军旗。 沫儿,你这是 南枫逸愣在了半路,不是不知道轩辕一族的实力,竟也不知,竟然能出两路四万军队,更不知,钟离沫是何时在自己的眼皮之下调动了如此数量的轩辕军队沫儿,这才是你最后的选择么? “尔等听从族长号令!”铿锵若惊雷般的声音在天空之中炸起,八万大军拥挤入了整座京城之中,从高处可以看到,狼烟烽火的喧嚣遍布了整座京城的大街小巷。 “南枫逸,你也不过如此。”看着突然涌出的轩辕一族的军队,北冥宸捧腹而笑,眼角却渗出了泪,笑的事钟离沫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整个战局,哭的是,这样遗世独立的女子,是拼了命在夺这江山。 杀伐不歇,钟离沫高高挽起了袖子,手臂蜿蜒着的凤凰宛若真实生命一般,带着钟离沫穿梭于万千人马之中,背水一战,改朝换代。 血流积了多厚,战争持续了多久?南枫逸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地上的尸体积累了半人之高,钟离沫站在那一堆尸体之上,冲自己笑的嫣然,婉转的声音透过浓浓的血腥味笑问,“南枫逸,其实你一直都在看着对不对?” 无话可说,南枫逸最终是沒有发出声音,看着那个浴血的女子笑的明媚,精致的五官宛若天上來,笑着,将自己送给她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肺之中,毫不留情 “族长!” ------------ 第二十一章 天下定 鲜红色的身影缓缓跌落,顺着由尸体累积起來的高高人墙滚到了地上,凤眸紧闭,沒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公子!”蝙蝠颤抖着冲上前去,死死的抱住钟离沫,手指不由自主的探上了钟离沫的鼻息,哪里还有气体的进出!狠狠的回头,眸色猩红,“南枫逸,你满意了么?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你满不满意!” 沫儿,你为何走到这一步?明明熬过去了,什么都好了啊 身形一晃,南枫逸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四日后 “皇上,三日了,请您上朝吧。”冷明和冷风分侍南枫逸两侧,看了一眼如今龙榻之上一身血衣的女子,还是黯然的停了声音,登基大典影过去三日之久,南枫阙主动退位,落发为僧,而司徒琉月和南枫梓冠以谋反之名关押在天牢,可是这位新晋位的皇帝,却依旧不问国事,全都是靠着左相燕沐晨上下打点 “她为什么还不肯醒?”南枫逸低低问出声,手指不断摩砂着钟离沫瘦削的沒有一点肉的脸庞,眸中的心痛沒有丝毫掩饰的流露出來,眼前回放着的是钟离沫决绝的将匕首刺入胸膛的样子 “毒王前辈和独孤前辈已经尽力医治了,皇上,您难道真的想给王妃不给皇后娘娘冠以狐媚惑主的罪名么?”冷风大胆出声,现在前朝已经谣言四起,钟离沫是前朝皇室嫡亲,又以轩辕军队助南枫逸夺权成功,现在又使得一朝皇帝部位国事,前朝百官对于钟离沫的猜想已经不止一两个版本了。 “狐媚惑主?”南枫逸苦笑一声,抬眼看向了冷风,“沫儿现在生死未卜,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这也叫狐媚惑主?” “皇上”冷风冷明两兄弟被噎的说不出话來,钟离沫固然重要,可是这天下怎会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狐媚惑主么?沫儿,你乖乖睡,我去去就來。轻柔的在钟离沫眼角印下一吻,揉了揉女子柔软的发丝,南枫逸起身,“上朝。”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钟离沫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沒有一丝的迷茫,满是清明。 “还不出來?”懒懒的问出声,手在锦被之下摸到了自己胸口的伤疤,当初因为体力透支,最后一个必杀招因为自己的脱力而偏离心脏一指的距离,这才侥幸捡了一条命回來,其实今日清晨便已经醒了过來,只不过,还沒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如今那个被称作圣上的男人。 “族长”出现的是一名花甲老者,钟离沫是认得的,当初回轩辕山庄认祖归宗之时,这名老者对自己的能力是最持怀疑态度的,如今,竟然是他來代表轩辕一族正式接自己回自己本应在的地方。 “现在局势如何?”声音满是疲惫,钟离沫连支起身子都做不到,精致的眉弯弯,眼角还有着些许血污,两天的厮杀,终究是变成了这般样子。 “回族长,南枫逸顺利登基,今年科举,我们已经选取了最优秀的弟子去参加,武状元乃是我族的囊中之物。”老者的声音有些许上扬,似乎很是满意这个结局,却惹來钟离沫一声嘲笑,“前辈就不想想,本座是为何让轩辕一族的军队前來参与南枫王朝的夺权,您又以为,今年武状元,南枫逸还会顺顺利利的让我们的人來当?” “这,族长何意?”老者有些迷茫,不知道面前这位自己侍奉过的最为年轻的,仅有十七岁的族长,究竟那九曲玲珑心里,是什么想法。 “下去吧,三日之后,前來接我,顺便,把我的儿子女儿从隐若国接回轩辕山庄。”眼睛疲惫的合上,迎接钟离沫的依旧是无止境的黑暗,南枫逸,你以后会有三宫六院,也会有孩子,所以我带走自己的孩子,不算是过分吧? “可是”老者颇有疑虑道,“隐若国的太子,已经亲自将阿哥公主送到了南枫逸那里” “什么?”猛然的坐起身子,钟离沫如置冰窟一般颤抖着,南枫逸怎么会将自己的孩子还给自己,那么自己以后,要怎么过? “族长,您别激动!”老者一见钟离沫强行坐起,还未痊愈的伤口便又裂开,很快胸襟前的布料颜色又加深了几分。 杂乱的脚步声传來,门被人大力的推开,“沫儿!” 焦急的面容,一如当初,可是,我们回不去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钟离沫靠在了床头,看着南枫逸的眸子,冰冷道,“把我的孩子还我!” “沫儿,你先别这样。”心疼的连忙将一旁的枕头垫在了钟离沫身后,迅速的点了几个止血的穴位,南枫逸斜睨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老者一眼,“朕不追究不代表容忍,还不下去?” 威严的气势沒有使老者感到半分不适,反而是抬眼看了看钟离沫的眼色,看钟离沫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示意,这才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还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南枫逸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带上了一些讨好的意味,“外公和毒王说你醒了以后才能让你沐浴更衣,我先唤人伺候你沐浴可好?衣服是不是还喜欢月华白色的?我去吩咐御膳房给你准备” “南枫逸!”不耐烦的打断了南枫逸的啰啰嗦嗦,钟离沫的脸上满是苦笑,“沒必要了,你知道么?自从你下了决定之后,便再也沒有必要了。” “我”话被堵到了唇边说不出來,南枫逸看着钟离沫不耐烦的表情,那种淡漠的疏离,是自己第一次在眼前的人身上感觉到,本以为回來之后将一切都解释给她听便好了,可是自己却忘了,钟离沫的脾性怎么能容忍别人往她眼睛里揉沙子。 “作为一国的帝王,你沒有错。”钟离沫淡淡的说了一句,唇边的弧度像是苦涩,更像是自嘲,作为一国的帝王,以天下为重,无碍,可是作为一个女人的丈夫,你又怎么能看着那个女人因为你受那么多折磨却从來不肯从黑暗之中走出來? 南枫逸,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用刀子在我心上划口子的,从來也只有你一个! ------------ 第二十二章 折磨 “沫儿,这些事情一会儿再说,好不好?”良久,南枫逸沉闷道,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來乖乖的放在身体两侧,自己最爱的女子却偏偏被自己伤的如此之深,谁能告诉自己,这样的情形到底应该如何补救? “南枫逸,我累了。” 良久,钟离沫安静的说了这么一句,头微微向下,羽睫低垂遮住了本应秋波宛转的清澈眸子,在苍白精致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依旧是那般让南枫逸最爱的模样,只是轻轻的嗓音曾经是止不住的甜蜜,如今却是咫尺天涯的冷淡。 累了,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沒有了,怎么还能 “沫儿”斥退了下人,将空间留给自己和眼前满身伤痕的女子,南枫逸将头埋在女子的颈窝,却感受不到钟离沫心中的任何一丝悸动,“沫儿,我们回不去了么?就算我知道错了也不行么?” “南枫逸,我们之间成了现在的样子,不是因为谁的错,你不知道么?”钟离沫终于有了一些强烈的反应,垂眸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男子,那若月光般皎洁的三千发丝依旧让钟离沫心痛,只是女子再也不肯将这些表现出來了。 “我知道。”南枫逸闷闷的说了一句,自己何尝不知,如今的淡漠疏离是无数裂缝造就的,也许从一开始,自己便错了,错的离谱,若是真的爱的话,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差点被她的“父亲”欺负,忍心看着她浴血奋战,可若是不爱的话,又怎会早早的在怀里的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知道?“沫儿,等你养好了身子,我送你走,好不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不好?” 缄默不语,如果说刀锋沒入胸膛的那一刻自己还曾心痛,现在的钟离沫已经无法为自己找到留下來的理由,“我累了,不想再爱了,南枫逸,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以后必然会有三宫六院,无数女人愿意为你延绵子嗣,你这又何苦?” 何苦呢?相互折磨 “哈哈哈”轻笑嘲讽的声音传來,钟离沫明显的感到了自己的颈窝处传來了潮湿温润的触感,“钟离沫,你以为,有了你,我还会让谁在身边多停留一时三刻?” 明明渐渐地,眼中只有你的存在,可为什么你感觉不到,一定要离我而去,十一年已经尝尽了所有的苦辣甘甜,为什么终于得到了一切的时候,你偏偏放开了手? 轻轻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谁的眼泪湿了谁的心,谁的悸动扰了谁的情? “三天之后,我离开,除非,你像上次一样。”钟离沫轻轻的推开了南枫逸,眸子里的坚决一如当初,“但是,绝不会是你能想象到的结果。” 推开人,起身,出门,唤人为自己沐浴更衣,小腿轻轻打着颤,却终究是再也不肯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露出一丝半点脆弱,既然放手了,离开了谁,我都能过的很好。 “九爷不,皇上。”听闻钟离沫已经醒了过來的蝙蝠急匆匆的赶來,却看到那个要强的女子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用任何人搀扶往宫殿最深处走去,不由的心里一颤,能让自己公子成这般失魂落魄模样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 “蝙蝠是吧。”看着钟离沫渐渐远去的背影,南枫逸收起了脸上当初的脆弱和无措,脸上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表情,“跟朕來。” 那一天,南枫逸将蝙蝠叫到了书房从上午一直谈到了深夜,沒有人知道一朝天子和一名杀手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道夜半三更的时候,年轻的男孩脸上带着沉重告辞,而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却依旧脊背挺拔的坐在书桌前批着这些天积攒下來的奏折,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寂寞。 第二日清晨 “皇后娘娘,臣妾求您了” 晨光熹微之时,钟离沫还昏昏沉沉的深陷在睡梦之中,嘶哑的嗓音便若惊雷一般在屋子内响起,惊得钟离沫出了一身冷汗。 來人不顾床榻之上的人是否听得见,光洁的额头一下下的碰在冰冷的地面上,熟悉的血腥味刺激着钟离沫的感官,不由的蹙起了眉头,轻声道了一句,“够了。” “你皇后娘娘,您醒了?”來人呆呆的看着钟离沫清冷的眸子,喃喃出声。 “燕然?”细长的柳叶眉一挑,明显的有些意外,也沒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锦衣华服却沧桑的宛若年老夫人一般的女子出神。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当初不应设计陷害您,但是求您高抬贵手,不要让臣妾出宫啊。”泪痕交错,往日那个光鲜亮丽张扬跋扈的左相府千金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的卑微女子,让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先起來,慢慢说。”缓缓撑起身子,强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钟离沫还是给予了眼前的女子最基本的尊重。 “臣妾不敢奢望有一天皇上能够原谅臣妾所犯下的罪行,可臣妾乃左相府千金,若是真的被皇上驱逐出宫,我燕家的颜面扫地,燕然岂不成了族中罪人!”心痛的揪着自己的胸襟,燕然字字句句说的声嘶力竭,却让钟离沫有些疑惑,“南枫逸赶你出宫?” “娘娘也许不知,皇上在临登基之前遣散了自己府中的所有侍妾,只带了臣妾一人进宫。”燕然苦笑一声,“娘娘别误会,皇上带臣妾入宫,只是为了让您可以顺理成章的处置臣妾而已,臣妾自知有罪,皇后若是愿打愿罚臣妾自当不敢推辞,只是若是搭上了燕家的颜面,臣妾如今也只得以死谢罪了。” “为何,要你出宫?”钟离沫不解,这不是南枫逸的风格,燕然作为能够牵制左相府一脉的最好筹码,南枫逸为何能亲手将这个对他死心塌地的棋子扔出去? “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燕然也有些愣了,似乎是全然沒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情形,本以为只是钟离沫的报复,看着床榻之上脆弱的宛若精致的瓷雕娃娃一般的女子,燕然蓦然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皇上,还真是爱惨了你,臣妾,告退了。” ------------ 第二十三章 了断(1) 燕然退下之后,钟离沫看着床顶发呆了很久,依旧是沒有想通,那个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利益为重的男人,为何要将燕然推离自己的身边,原本,能够加以利用的 “皇后娘娘,皇上叫奴婢请您去天牢。”熟悉的声音,钟离沫抬头,果不其然的对上了绿绮和欢言的眸子,习惯性的轻轻一笑,“为什么?” “皇上说有位娘娘的故人,也许皇后娘娘知道应当如何处置。”绿绮垂首答道,规规矩矩的样子却让钟离沫感到了莫名的生疏感,你看,什么都不一样了 “更衣,本宫去瞧瞧。”钟离沫慵懒的起身,眉眼低垂,万种风情溢于眼角,活脱脱另一个司徒琉月的样子 “王妃”欢言看着此时已经判若两人的钟离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会让当初那个温婉静好的王妃在如此短短的时间内蜕变成如此模样。 “欢言,以后在宫中说话办事都自己当心着点”我不在了,沒有人护着你们后半句话,钟离沫终究是沒有说出來,平淡的扫了欢言和绿绮一眼,何必呢,反正已经是要走了的人了,又何必留下彼此的牵绊? “皇后娘娘,请吧。”绿绮中规中矩的搀起了钟离沫,素净的月华白长袍,经历了这么多的荣辱成败,终究是沒有改变半分。 阴暗潮湿的天牢之中,不时有一些因为长期的压抑而有些精神失常的犯人抱着带着浓浓的腐烂味道的栏杆大吼,压抑和黑暗让钟离沫紧紧的绷着身子,无数次的想象过最后见南枫梓的场景,可是依旧沒有想到会是这样一般的样子。 “皇后娘娘,这边请。”侍卫规规矩矩的为钟离沫掌着灯照亮前面幽暗的道路,轻叹了一声,径自接过了侍卫手中的灯笼,“在外面等着吧,本宫有话要问他。” “是。” 相顾无言,在天牢之中呆了有三日有余,南枫梓身上已经污浊不堪,甚至已经有了一些酸臭的味道,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何时这般狼狈过? “你终于來了毒宠冷情娇妻。”南枫梓笑笑,整个人被锁链绑在了十字木架上,粗壮的锁链穿过男人的琵琶骨,俨然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可是偏偏唇角噙着温润的笑容,看着熟悉的脸庞,轻声道,似乎是等待着自己的故人一般。钟离沫勾起嘴角,故人,?也算是故人了,九岁那年相识,如今自己已经十七岁,相识八年,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八年?曾经以为能够相携一生的良人,带给自己的是支离破碎的人生。 “毕竟是故人,不來道一声别,不适合吧。“钟离沫低声笑着,站到了南枫梓的面前,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也让南枫梓充分的明白,这分开的四年,钟离沫已经成长成了什么样的存在。 看着南枫梓的脸,钟离沫的唇角始终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刚刚好,自己曾经恨之入骨,可是现在,竟然已经沒有了当初的怨恨,心中平静无波,让钟离沫自己都有些微微的讶异。 “那么,想好了怎么处置了么?”南枫梓笑着,一如当初两人依旧只是纯真的孩童一般的模样,那时的钟离沫不过是一个爱恋当朝四阿哥的将军千金,那是的南枫梓,也不过只是一个受宠的胸有抱负的阿哥,似乎什么在当初就那般的单纯,可是明明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的接近。 “你想如何处置呢?杀了你最爱的人?可是,你这样的人,会爱人么?”钟离沫反问,歪着头的模样清纯可人,依稀记得当初钟离沫凡是有好奇的事情,必然会有这样一番模样來问自己,而后娇羞的红了整张脸,可是谁都知道,现在只是现在,不是当初 “你还在怨我么?即使那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南枫梓抬头看着钟离沫,温润的眸子似乎是想着要看进钟离沫的心里,曾经,眼前的女孩眼睛像极了一汪清水,一看到底,而如今那汪水上却浮着一层氤氲雾霾。 “原來你知道。”心中微微疼了一下,钟离沫垂了眸子,已经累了,累到了已经不想去追问南枫梓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知道不知道又如何呢?那个曾经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已经死了,自己去追究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一开始,是真的要复仇的。”钟离沫低声道,手指尖翻转着的是南枫逸送给自己的那柄精致匕首,已经被人仔细的清洗过,一点血迹都看到,“可是,坚持到现在,不复仇,我还能做什么?” “成王败寇,如今这般模样,不还是随你么?”南枫梓笑了,“钟离沫,你的心里在犹豫,不是么?犹豫着要不要杀了我,你终究是狠不下心!” “狠不下心?”钟离沫抬眼看了南枫梓一眼,“狠不下心倒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为了你,本宫问你,上官千千何在!” 本宫?南枫梓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了过來,南枫逸已经登基,钟离沫理所应当的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这不是很普通么? “本宫在问你话呢。”左边的嘴角微微翘起,冰凉的刀尖已经抵上了南枫梓的手筋所在的肌肤,“上官千千呢?” “王府地牢。”南枫梓顺从的道出了上官千千的下落,“为何这么在意那个女人?” “与你无关。”钟离沫偏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侍卫,侍卫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径自离开,收回视线,钟离沫笑的邪魅,“纵使不必为钟离楚报仇,但是那钟离府上下百余条人命,本宫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手起刀落,鲜血喷薄而出,锥心刺骨的疼痛传來,南枫梓苍白了脸色,四肢传來痛感的方位让南枫梓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挑断了手脚筋,从此以后只是废人一个,生死无异了。 “南枫梓,我们两清了。”细细的用南枫梓的衣角擦干净满是血迹的匕首,钟离沫头也不回的撂下了这么一句话离开,锦衣的下摆在天牢的地面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上官千千,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结局。 ------------ 第二十四章 了断(2) 幽幽长廊,两边分立着侍卫,精致的雕刻,庄严的屋宇,艳丽的名贵花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钟离沫,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万千人向往的皇宫,而自己的“夫君”更是稳居人人虎视眈眈的龙椅宝座。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冷风看着钟离沫出现在回廊拐角处,一身月华白长袍不染纤尘,素净如莲的绝世容颜让人呼吸一滞,冷风尴尬的低下头,逃离一般的进了御书房向南枫逸禀报,只是人声还未落,钟离沫人已经进來了,脚步漂浮毫无声息,是用了轻功的。 “出去吧。”南枫逸停下了手中的朱笔,冷然俊美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钟离沫却不经意的蹙起了眉头,似是了然女子心中的疑问,南枫逸笑了一声,“冷风的事情我一会和你解释。” 我已经身居高位,竟然还沒有身居高位的自觉么,钟离沫勉强勾起嘴角,“皇上还是注意自己的自称比较好。” “和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南枫逸温柔道,起身关了御书房的门,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了自己和钟离沫两个人,站在女子面前,情不自禁的拥钟离沫入怀,“沒有杀了他?” “已经无所谓了。”钟离沫不自在的动了动,只是碍于身体伤了本元,如今的挣扎也不过是螳臂挡车,正当钟离沫颦着眉头的时候,南枫逸却轻轻的在钟离沫额头上印下一吻,自动放开了钟离沫,笑问,“是不是因为上官千千?” “这对皇上沒有什么坏处。”夺得了自由的钟离沫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又觉得自己仿佛过于矫情了,尴尬的将视线落在别处,沒有看到南枫逸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南枫梓现如今已经是废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除了他王爷的名分,驱逐出京,以南枫梓犯下的恶行,世人只会认为皇上您宅心仁厚,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皇上何乐而不为呢?” “是么?”南枫逸勾起唇角,给人一种笑着的错觉,当然,要彻底忽略他脸上那么浓重的悲戚,“那么,司徒琉月呢?” 这下轮到钟离沫沉默不语了,司徒琉月害死了南枫逸的母妃,十一年的仇恨,不是那么轻易的可以抹杀了的,只是,若是赦免了南枫梓而对司徒琉月严加追究,便有失偏颇,可是若不赦免南枫梓,千千又该怎么办? 看着钟离沫沉默不语的样子,南枫逸低笑一声,胡乱揉了揉钟离沫的头发,“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尽力帮你保住他。” 答应了? 抬头不解的看着南枫逸,如今的男人太温柔太温柔,温柔的让钟离沫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不同的是,现在的钟离沫已经不再会轻易沦陷,“燕然的事情,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为何?”眸色变得猛然凌厉起來,南枫逸危险的眯起了眸子,审视着眼前的人。 “燕然是燕家的千金,为了以后制衡燕沐晨,这是皇上最佳的棋子,棋局未定,为何要弃子?”钟离沫反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让燕然出宫?”南枫逸被钟离沫气的气血上涌,语气难免生硬了几分,为了你希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遣散侍妾,让燕然名誉扫地出宫,你却浑然不知? “不知。”老老实实的回答,钟离沫连想也沒想,也许是,根本不想再去猜测自己根本猜不透的人的心思。 “这就是你希望的?呵呵,我知道了。”颓败的低下头,南枫逸藏在袖子中的手暗暗的紧握成拳,“孩子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还未等钟离沫道谢,南枫逸一句话便如一盆冷水一般泼到了钟离沫的头上。 “你说什么?”钟离沫震怒的拎起南枫逸胸前的衣襟,自己除了孩子,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连我的孩子也要算计吗?!” “沫儿啊”看着钟离沫护子的模样,南枫逸只觉的自己的心已经被眼前的女子硬生生的挖了出來,不顾一切的环住眼前的人儿,带着一如既往的霸道,“钟离沫,你当我就好受么!你当那不是我的孩子么!” 连着两声的反驳,男人身子微颤,钟离沫不知所措的被南枫逸抱着,现在的自己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明明折磨着自己,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口口声声说,他也不好受? “钟离沫,你好狠的心啊。”眷恋着钟离沫因为长期服药而产生的淡淡药香,南枫逸霸道的环着钟离沫,唇瓣在钟离沫的脖子上厮磨。 “南枫逸,我只有他们了”不知不觉中,钟离沫也服了软,推开了南枫逸,脸上的悲切不亚于南枫逸,自己只有那两个孩子了。 “那就留下來!”暴怒的吼了出來,南枫逸扳着钟离沫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再相信我一次。”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身为皇帝的你,怎么给?”钟离沫反问道,退远了几步,“就算你肯给,那你可为天下子民想过?” “只要你要的,我都给!”想上前几步,沒想到,钟离沫却退的更远,看着南枫逸的眼睛中全是哀伤,自己想保护的人,却因为自己,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要孩子。”钟离沫淡淡的说,语气中的坚定和绝情让南枫逸心如刀割。 “我不答应,除非我死。”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南枫逸的眸子已经变得猩红,甚至还有液体在其中婉转。 咬咬下唇,本以为,最后的最后,两个人还能好说好散的微微福了福身子,那一袭白衣若莲花般清绝脱俗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南枫逸的视线中,不带一丝留恋。 南枫逸,我放手了 南枫逸,再见,再也不见 钟离沫,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可不可以等等我? ------------ 第二十五章 联姻 “皇兄,此次隐若国提出的联姻之事,可有考虑好了的人选?”下朝之后,一听到了隐若国带來的联姻消息,南枫淮迫不及待的随着南枫逸回到了御书房,若尘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不是么? “这件事情你怎么想?想來如今朝中也沒有宗室女子和殷若尘年龄相仿。”南枫逸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带着暖意的玉包裹着大拇指,衬着那肌肤更加的白皙,眼帘低垂,带着几不可闻的无奈,“去找你皇嫂吧,当初她答应过你什么來着?” “九嫂”南枫淮几不可见的垂了眸子,“九哥你知道吧,当初九嫂是为了救我才落入落樱阁之手” “嗯,知道。”想起当初自己听到探子汇报钟离沫的近况时说她所遭遇的一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并不陌生。 “皇兄,不怨我?”南枫淮试探性的问道,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已经做错了多少事情,为什么钟离沫和南枫逸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自己? “朕怨不怨你又有何干?但是,沫儿不怨你。”南枫逸停止了手上把玩着的动作,漆黑的眸子看着南枫淮,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手足,“若是以后沫儿因为你再伤到自己一丝半毫,朕便让隐若国,彻底消失。” “九哥”南枫淮的声音蓦然的有些哽咽,明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是真的听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九哥说出了这些话,心中还是沒由來的一疼,杏核眼有些湿润,像极了被欺负的某种小动物,一眨一眨的,煞是可怜。 “还不去?”无奈的催了一句,南枫逸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发,“快点,沫儿应该明日就走了” “九嫂要走?”听到了这个消息,南枫淮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九哥不是已经成功了,怎么”怎么九嫂还要离开呢? “去吧” 余音袅袅,是诉不尽的悔意,厚重的房门渐渐合上,南枫淮站在御书房门外,隔着厚重的门,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上天一定要让自己的九哥和九嫂幸福 后宫御花园 “上官千千多谢皇后娘娘恩典。”鹅黄色的身影缓缓跪在地上,冲着眼前一袭素衣的女子做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钟离沫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伏跪着的女子,轻声道,“起來吧,你我二人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上,况且,本宫并沒有帮你多少。” “妾身有个疑惑,不知皇后娘娘肯不肯为妾身解答?”上官千千乖乖的让人搀着自己起來,看着钟离沫愈发古井无波的眸子,笑问道。 “但说无妨。”指尖在身边的绿叶上轻轻划过,带着微微的树木沁人心脾的气息,令女子惬意的合上了眼睛,一副享受模样。 “皇后娘娘,当初为何挑中了妾身呢?”上官千千终究是将积压在自己心中的问題说出了口,从和钟离沫所谓的“结盟”之后,钟离沫除了偶尔一两次让自己打探消息以外,并沒有任何用到自己的地方,那么当初的“结盟”又是为了什么呢? “哦?”钟离沫回身看着眼前的温婉女子,不过几日未见,历尽铅华的人儿终究又恢复了初见的模样,只是那一颗心,还能和以前一样么,“你猜,本宫是为了什么?” “妾身愚钝。”微微福了福身子,这个问題笼罩在上官千千的脑海里已经有很久了,今日今时,是一定要问出來的。 “你和落晨其实很像。”钟离沫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为爱而蒙蔽了双眼的下场,钟离沫不想再看到第二遍,所以当时才突发奇想的和上官千千结盟,只是想在这个女子彻底沦陷之前,给她指一条道路而已。 彼此都是聪明人,话只说一句,便应当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九嫂!”还未等两人详谈,清脆的声音便打破了御花园的静谧,之间一身浅蓝锦袍的南枫淮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便跑了过來,气还沒喘匀便急冲冲的问,“九嫂,你要走?” “千千,本宫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出京之后,万事靠你们自己了。”悉心的给南枫淮擦去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钟离沫迅速的吩咐道,上官千千本來还在疑惑钟离沫为何要走,沒想到女子却抢在她的前面下了逐客令。 “妾身先行告退了。”识时务的告辞,上官千千最后看了钟离沫一眼,心中念道,皇后,要幸福 “怎生这般鲁莽?”看着上官千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钟离沫这才略显埋怨的嗔道,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让人不省心。 “九不对,皇嫂”南枫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不可以不要走,九哥自己要有多孤独” “你來找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吧?听说,隐若国那边來了联姻的折子?”恰到好处的转移了话題,只是,在听到“孤独”的时候,心中还是隐隐发疼,南枫逸以后会有很多人陪他的吧,沒关系的 “皇嫂,若尘是怎么想的?”可怜巴巴的拽着钟离沫的袖子,南枫淮此时此刻的样子活像一只被人遗弃了小猫一般,宠溺的揉着南枫淮的发丝,“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只管把你,‘嫁’过去。”狡黠一笑,殷若尘,我都帮你做到这个地步了,你小子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南枫六十三年,隐若国太子迎娶南枫国新晋公主“和硕”为太子妃,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繁复的礼节折腾下來,已然是深夜,殷若尘被來往的宾客灌酒灌得有些发蒙,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和硕公主,呵呵淮儿,你现在心里会不会难过?我的淮儿 郁闷的推开门,新嫁娘乖巧的盖着盖头坐在床沿上,一看就是皇室的乖乖女,可是心中贪恋的,却是那个为爱而有些鲁莽,小心翼翼的少年。 “你本太子有些不舒服,先去别的房里歇下了。”伸出去去挑盖头的手又缓缓的缩了回來,眼前晃动着的是那个少年的精致笑颜,自此以后,谁的容颜都无法入他的眼。 “殷若尘,到现在了你装什么正人君子!” 气呼呼的声音传來,殷若尘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刻还被自己判定为皇室闺秀的“女子”气冲冲的自己掀了盖头,一张素面未加雕饰,只是身上的大红色喜服还勉强有些女子的韵味。 “淮儿?”几乎是一念之间,殷若尘便不顾一切的将眼前的人抱在了怀里,自己的淮儿,终究是回來了 “九嫂给出的主意,说是你以后若是敢负了我,九嫂亲自把你废了。”恶狠狠的在殷若尘的肩头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南枫淮笑的一脸满足,天旋地转,回神之后已经被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压在了身下,南枫淮轻轻啄了那久违的薄唇一下,“殷若尘,我都成了你的太子妃了,这辈子,你别想耍赖!” ------------ 第二十六章 离开 “族长,属下无能,未能找到小公子和小小姐。”宫门之外,老人隔着厚重的车帘禀报着,声音中带着些许惭愧,对于钟离沫來说,那两个孩子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可是将皇宫上下翻了一个遍,也沒有找到那两个孩子的身影。 “是么?”钟离沫轻叹一声,在马车里蜷起了身子,早该猜到的,南枫逸那种人绝对不会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又怎么会让自己找到孩子呢,自嘲的笑了一声,“命令宫中的眼线仔细寻找,回去吧。” “可是”老人难为的看着被白纱遮着的精致马车,“轩辕一族,族长不可无后啊” 族长是世袭制,若是让钟离沫因为繁衍后代而再嫁,以自家族长的性子,这个可能可是微乎其微 “本座自有打算。”被老人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來,孩子在南枫逸的手上,夺回來也不知会用多长时间,而自己如今已经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撑到等着自己孩子回來的那一天,“启程吧。” “公子,留步!” 眼看着那辆纯白色的马车已经缓缓启动,闻讯赶來的蝙蝠不由的大叫出声,哒哒的马蹄声传來,昭示着此时的少年有多么心急。 “停车。” “公子,你不是就想这么把我扔下吧?”蝙蝠一夹马肚,只是转瞬之间人已经落在了马车上,笑着挑开了帘子,汗珠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少年的笑容仿佛三月的春光一般。 略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钟离沫怔忪良久,一把夺过了车帘死死掩住,“这一路的开销本座可不管。” “得嘞。”跟随钟离沫多年的蝙蝠一听便知道了钟离沫这已经是同意了自己跟去轩辕山庄了,顿时笑得如获珍宝一般。 三五人骑马赶车,悠悠然的向远离京城的方向驶去,远远的城楼之上,绯红色的身影一直注视着那远去的一行人。 “皇上,您这是何苦呢?”冷明和冷风一人的臂弯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轩辕一族的人势力不容小觑,险些将历代皇帝寝宫里的密室都翻了出來,费劲心思留了孩子在自己身边,却还是留不住那个自己最想留住的人。 “我终究是,留不住她。” 清风里传來男人的一声呢喃,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后的那两个男人听,三千银白发丝随风起舞,掩住了南枫逸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江山已在手中,可是,自己想携手一生的人却毅然决然的离自己远去了,如果不能获得幸福,那么自己这十一年究竟是在争夺什么呢? “皇上,天牢那边派人來问,那个女人,皇上想怎样处置?”冷明看了一眼身旁的冷风,终究是开口问了一句,南枫梓最终是按照钟离沫的意思流放出京,而作为当年残害德妃娘娘的罪魁祸首司徒琉月却像是被南枫逸遗忘了一般,搁置在脑后。 “那个女人现在如何?”回眸一笑,邪魅而危险,南枫逸的唇角肆意的上扬,带着微微嗜血的意味。 “在在天牢里等待发落。”蓦然的被南枫逸身上所迸发出的杀气而吓到,冷风有些结巴,在记忆当中,南枫逸如此阴狠的样子,是在当初派自己去埋伏在南枫梓身边的时刻,十一年來,眼前的男人步步为营,这才夺得了如今的天下,而十一年的分别,也让冷风觉得,自己死心塌地侍奉了十一年的主子,是如此的陌生。 “呵,” 不明意味的轻笑,南枫逸看了一眼冷明冷风两人怀中的孩子,眼底有一瞬间的温柔缱眷,只是很快的便被眸底的阴冷所掩盖,司徒琉月,十一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 “芳草萋萋谁与共,杨柳依依思故人”还未见到那个往日里风姿卓越的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便带着满腔的悲怨低低的传入了來人的耳朵,诉不尽的相思,说不尽的愁闷 “啧,母后还真是好兴致”三分调笑七分嘲讽,面对着这个亲手将独孤灵置于死地,而又险些害南枫阙丧命于龙塌之上,和自己斗了整整十一年的的女人,南枫逸心中已经不单单是愤恨那么简单的情感了。 “呦,这不是皇儿吗?”司徒琉月慵懒的拢了拢已经凝固了的带着些许意异味的头发,苍白的脸上浮现与之不相称的惊艳的笑容,步态端庄,却依旧掩饰不住那脚上的锁链在地上滑动、碰撞的声音。 “呵呵,母后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如今执掌天下的可不是您的宝贝儿子,而是朕,南枫逸!”危险的眯起眸子,南枫逸嘴角噙笑的看着女人脸上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的面色,心中不免舒爽了几分,“对了,毕竟是手足兄弟,朕不过是将四哥的手脚筋挑断之后,放逐出京,削了他南枫的姓氏,而已。” “你,你这心肠歹毒的小人!” 就连姓氏都要剥夺了去么,南枫逸,你好狠的心,在怎么步步算计,那终究是自己血肉相连的儿子啊! “心肠歹毒?母后,朕一直有一事想请教母后,母妃一直处处小心求全,与人为善,为何你偏偏要将其置于死地?”压迫的视线落在了司徒琉月身上,沒有震撼到司徒琉月半毫,反而是让女子痴痴的笑了起來。 “南枫逸,你以为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是多么开心的事情?不爱就罢了,可偏偏,我司徒琉月爱了南枫阙,整整二十年!”睚眦欲裂,司徒琉月瞪着一双凤眸看着南枫逸,这张绝美邪妄却偏偏英气逼人的脸,完完全全的继承了南枫阙和独孤灵的所有的优点,“我今日将这句话放到这里,不出三年,钟离沫断然如我当初模样!” 不是恶毒,不是不温柔,不是不想举案齐眉,只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若想好好的生存下來,手上不沾满鲜血,又怎么可能? 因爱生恨,恨屋及乌 “來人,赐她三尺白绫,死后,不许入帝陵!” 拂袖而去,南枫逸已经不想再在这个天牢里多呆一刻,任凭身后的司徒琉月哀嚎漫天,也阻挡不住南枫逸的步伐,那句话,如诅咒一般的那句话竟然如今深深的印刻在南枫逸的心中,让人无端的心悸发寒。 不出三年,钟离沫断然如我当初模样! ------------ 第二十七章 耳光 半年后 “皇上,该用晚膳了,您还要看折子么?” 轻柔的声音响起,御书房前夕阳落洒,满地金辉,从窗外看去,能看到两个被阳光映衬的身影,相较甚远,男子伏案疾书,女子坐在远处依稀是在绣着什么东西,倒也是一副举案齐眉的美景,但,谁都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再温柔似水的声音,也抵不过当初那个女子冷冽的一声惨笑,南枫逸自从钟离沫真真正正的从自己身边离开之后便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此生此世中了一味叫做钟离沫的毒,沒有解药。 “你下去吧,朕还有折子要看。”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南枫逸头也不抬的说道,自从登基以來,南枫国倒是一片风调雨顺,桌子上的奏折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可是即便是这样,南枫逸依旧每天让自己看折子看到很晚很晚。 燕然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已经有半年有余,每日南枫逸只会叫自己前來御书房陪驾,可是多一个字也不肯说,也不曾在一起用膳,往日里俊美的五官像是浮上了一层冰霜,沒有片刻消融的迹象。 “皇上,自从皇后离宫,您有多久沒有笑了?”往日里的燕然根本沒有如此大胆,可是不知为何,从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子今日竟然敢直视南枫逸轻声问道,不管语调再怎么平缓,可是依旧化作了一道道利刃刺向了南枫逸的心头,让男人冷硬的五官有了别样的感情参杂进去。 沫儿已经离宫半年了,半年,为何却偏偏像一辈子那般长? “你今天的话倒是多。”冷冽的声音响起,南枫逸终于肯抬眸看了看燕然一眼,这才发现当初那个狠辣刁钻的燕然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胆小的样子,却还是无谓的看着南枫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您在位半年有余,江山平稳,可是后宫寥落,仅有臣妾一人而已,膝下也只有皇后娘娘的两个孩子,说到这里,您还不明白么?”仰头看着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燕然放纵了自己一回,“就连小阿哥和小公主的名字您都尚未封赐,是想着有朝一日,皇后娘娘还会回來么?” “燕然!”男人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今天燕然的话几乎已经字字成锥,摆明了是不想让南枫逸好过,他以为,为了孩子,钟离沫迟早是要回來的,可是半年來,蝙蝠除了传过一次安全到达轩辕山庄的消息以后便再无音讯,不是沒有派人去找过,可是前朝遗民的驻守点又怎会让人轻易寻得?想到这里,南枫逸难免觉得有些气闷,可是那喋喋不休的女人却偏偏沒有半分自觉。 “即便是皇上今日下令处死臣妾,臣妾也要说!”女人发起怒來,不似男人的冷冽,却也别有一番威慑在其中,“皇上现如今日日召臣妾前來,前朝人人道是因为器重家父,可是皇上的理由,怕是因为皇后娘娘吧?臣妾,是皇后娘娘亲口求情留下來的人,就这么一点点的念想,皇上也不肯承认么?” 一语中的。 南枫逸身形一僵,带着薄怒的眸子看向了燕然,这个女人未免太胆大了些,可是偏偏,自己无从反驳,偌大的皇宫之中,沒有除了那两个至今沒有名字的孩子,便只有眼前的燕然,和钟离沫或多或少有一些联系。 “怎么,是想借此得宠?”南枫逸笑的轻蔑,燕然听得心中一紧,苦涩开口,“皇上,臣妾斗胆问一句,有了皇后娘娘,您心中还能放下谁?” “下去。” 毫无温度的声音,燕然识趣的行了跪拜礼便幽幽离去,不带一丝眷恋,不是自己的,再怎么争也是到不了手的了,南枫逸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自己未來的那么多年,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微薄之力为自己的母家夺去更多的利益而已。 可是,南枫逸,沒有了钟离沫,你这一辈子要怎么过? “來人!” 带着隐忍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來,南枫逸的脸色不用想也能知道好看不到哪里去,燕然的话无疑是名正言顺的给了南枫逸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冷明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冷风,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冷风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属下在。” “三天之内,找到轩辕山庄的位置!”南枫逸阴沉着一张脸,周身的压迫力让过了半年依旧不习惯南枫逸的脾性的冷风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领了命便灰溜溜的窜出了御书房,小声对冷明抱怨,“哥,蝙蝠不是跟着皇后娘娘走了么,现在去哪里找人啊” “啧,你觉得皇上能放任皇后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冷明僵硬的面瘫脸上挂着讳深莫测的笑意,拍了拍冷风的肩头,“去吧去吧,从轩阁下手,仔细查查现在谁还和蝙蝠有着联系,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冷风还是有些疑虑,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轩阁的存在好么! 正当这哥俩还在合计什么的时候,屋内突然传來了奏折落地的声音。 “皇上!” 作为多年的侍卫,冷明的身体已经先于思想闯进了御书房之中,还沒开口便看到了已经躺在了地上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可怜奏折,虽是看不太清,可是冷明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两个足矣让南枫逸动怒的两个字--选秀。 “皇上息怒,这样的折子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别伤了龙体。”冷明毫不意外的将地上的折子拿了起來,细心的掸掉了上面根本沒有的灰尘,放回了书案上。 “朕倒是不知道,何时兵部尚书也要管到朕的后宫上了。”南枫逸冷哼一声,眸子里的怒意还未散去,选秀选秀,自己养的这些大臣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恕属下直言,皇上您的后宫的确应当充实一下了。”冷明看着南枫逸渐渐暗下來的脸色,明智的往后退了一步,适时的提醒了一句,“况且,若是真的有一天皇后娘娘回宫,您独宠娘娘一人,未免” “朕累了,下去吧。” 沒等冷明说完,南枫逸便打断了他的话,回宫?因为自己的存在就连孩子都能够舍弃,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资本让那个傲然的女子回宫?回宫之后,又怎么能堵得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 第二十八章 选秀 今日的早朝和往日里沒什么不同,可是又偏偏不那么一样,似乎连呼吸都要控制在一定的位置上,免得惹怒了龙椅上阴沉着一张脸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主。 “选秀?嗯?” 不知道是第几次用鼻子的轻哼问出了这个问題,台下的文武百官仍旧是被南枫逸的阴寒吓得不敢出声,不过就是前几日又有人呈了选秀的折子,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可偏偏这一次,南枫逸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要在这个问題上刨根问底了。 “启禀皇上”出声的是陈大人,已经是侍奉了三朝的元老级人物,看着这个麻烦的出场,南枫逸不由的轻啧了一声,选秀的问題,这次怕是逃不过去了。 “皇上膝下只有一位阿哥一位公主,不利于日后皇位继承人的培养啊。”简明扼要,一阵见血,南枫逸淡淡的锁紧了眉头,“陈爱卿是认为,朕已经时日无多,所以必须现在绵延子嗣,以防不测?” “这臣断无此意,还请皇上明鉴!”陈大人闻言一惊,想來而今皇帝不过二十一二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怎么每每在充实后宫的事情上,偏偏就这么冷淡,“难道,还是想着前任大将军?” 想來陈大人年逾八旬,似乎也是有些老糊涂了,心里怎么想着,嘴里也就小声的嘀咕出來,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皇上,那前任的大将军钟离沫乃是前朝嫡系子孙,断然不可啊。”还未等道南枫逸想出对策,已经有人抱拳而出,提出了反驳的意见。 半年前的皇城脚下,钟离沫将军令一出,手臂上的浴血凤凰妖娆动人,南枫逸这才知道,原來所谓将军令并不是那简简单单的一块虎符,而是遇血便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唯有亮出这样的图腾,方才能正式调动轩辕一族的军队,而那日轩辕一族士兵的骁勇善战也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只是还未发难,钟离沫已经彻底消失在这座京城之中,不知去向。 眼见着南枫逸的眉颦的越來越紧,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自己最爱的女人,沒有做错半分事情,偏偏背着钟离楚遗孤和轩辕一族族长的身份,便要受人责难,骄傲如南枫逸,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事情,可偏偏发难的人还是三朝元老这样的人物 “恕臣直言。”燕沐晨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应当站在皇上那一边,且不说自己和南枫逸之间算不上“岳婿”的关系在里面,最少当初是钟离沫出言相劝才使得燕然留在了宫中,燕然之前犯下的那些得罪钟离沫的事情,也足够让燕沐晨再三掂量一下了。 “皇后娘娘是前朝遗民不假,但是那日朝中重臣亲眼看见,为了惩治谋反逆贼,皇后娘娘是如何浴血奋战才助皇上保住了这个天下,当日若非娘娘出手相救,只怕这南枫一国要易主啊!”燕沐晨说话说的小心谨慎,生怕话有半分疏漏让人拿了话柄过去,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是被有心之人捉住了尾巴。 “左相的意思是,若无那前朝遗民指点军队,当今圣上也坐不稳这江山?”男子斜斜的开口,竟是今年新招上來的状元郎,少年眉峰斜插入鬓,星目带着点点的色彩,一表人才,只是这话说得却是已经过火了。 “爱卿此言何意?钟离沫乃是先帝钦点的大将军,手握重兵,你这话可是怀疑先帝看人的能力不足?”淡淡扫了风头正盛的少年一眼,南枫逸薄厚适中的嘴唇微微开合,直接就将对先帝大不敬的帽子扣在了少年的头上,台下的少年倒是沒有任何的尴尬恐慌之色,反而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的小聪明,让南枫逸蓦然心里一惊。 “诸位爱卿如此关心朕的私事,那便即日起着手选秀事宜。”不悦的放了这么一句话,南枫逸微微抿起了唇,“退朝!” “这皇上算是答应了?”陈大人依旧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明明那么地处选秀的人,如今竟然答应了,还毫不费力? 啧,答应了啊。状元郎勾唇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和别人寒暄,径自走了出去。 轩辕山庄 冬暖夏凉的轩辕山庄带着让人着迷的舒适感,不管外界的气候有多么炎热,这里依旧是四季宜人的地方,静谧的山庄里來來往往的都是步履闲适的弟子们,虽是懒散了些,可是光看那步伐便知这群人的功底究竟如何。 “公子啊,您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么?” 偌大的庭院之中,蝙蝠手里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掐过來的不知名的草在地上无比哀怨的划來划去,“皇上已经开始派人來找轩辕山庄的下落了,您这么以不变应万变也不是个事啊,再说了,您再不回去,皇上真的要选妃子了,到时候有了新欢谁还看旧爱啊?公子,您就回去吧” 月华白色的长袍从太师椅上垂落,钟离沫懒懒的蜷在椅子里午睡,夏日的炎热让女子终年寒凉的身子微微有了些暖意,人也变得有几分慵懒,什么都很好,只是耳边这聒噪的声音,自从前些日子里从京城传來了消息便沒有停过。 “本座何时说过回宫二字?”秀眉一挑,钟离沫语调慵懒,“你近日里是不是太闲了?” “呃”公子发怒了,蝙蝠明确的意识到这个已经非常严峻的问題,腾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來,“我,我去忙了。” 忙?忙什么?钟离沫斜睨着蝙蝠远远跑开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精致的容颜在夏日午后的阳光的笼罩下越发的柔和温婉,只是那紧蹙的眉心,又是为了什么? 自从狠心放下孩子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皇宫俨然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半年之中,山庄中派出去参加科举的人已经又不露痕迹的打入了南枫王朝的内部,半年之中,钟离沫成功的将轩辕山庄的军队一点点的渗入了南枫王朝的大军之中原來,半年可以办这么多事情 选秀啊 时隔半年,南枫逸你已经开始放下过去了么? ------------ 第二十九章 寻找 六七月的时节里,骄阳正盛,火辣辣的炙烤着每个人的神经,像是要将世界万物燃烧殆尽一般,玄黑色的马车咯吱咯吱的在路上走着,道路两旁的树荫茂密,却依旧抵不过那若浪花一般的热气一次次的向人袭來。 “确定了?”坐在马车里的南枫逸微微挑开了车帘,一双墨眉死死的蹙在一起,趁着缝隙钻入车内的热气引得车里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在同一时间哭闹起來。 “啧。”还未等冷明回答,南枫逸便轻啧一声,放了车帘进去哄那两个注定是自己克星的小孩子,虽是不耐烦,可是那眉眼中的温柔宛若清泉一般泄在小孩子的脸上,声音也是刻意放低的柔和,“宝宝乖,爹爹带你们去找娘亲。” 随从的冷风冷明听着从车里传來的低语,相视一笑,自己的主子也就只有面对这两个孩子和那个径自离宫的皇后娘娘才会有这般通人情的一面。 “爷,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应当到了。”冷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这七月的正午可不是说说而已,连着在这样的日子里走了将近三天,快马加鞭,也多亏这次随行的人都是从鬼谷和轩阁里挑出來的尖子,大内的侍卫谁受得了这般折磨。 “嗯,一会儿你们两个带着阿哥公主进去。”指尖在两个小孩子粉嫩嫩的脸上流连描摹,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南枫逸心里甚至带着几分不确定,这样以孩子为诱饵,沫儿真的会回到自己身边么? “爷不是,公子若是问起來了”冷风有些迟疑,半年前的钟离沫的才学和聪颖已经让冷风大吃一惊,女子脱胎换骨般的成长速度让人有些应付不住,若是这样贸然带两个孩子进去 “对了。”南枫逸想起了什么,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锦盒落到了冷明的怀里,“对沫儿说是外公给她的赔礼,研制了好久另外,别说朕來了。” “是。”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收入怀中,冷明难免有些心疼车里坐着的男人,当初独孤柏冤枉钟离沫与殷若尘有私的事情南枫逸不是不知,不过一个是自己挚爱,另一个是自己的外公,男人也只得默不作声,当做此事不存在,如今独孤柏早就离宫带着他的毒王师弟隐居于山林之中了,又何來赔礼一说 “爷,到了。”冷风轻轻支会了一声,轩辕山庄的牌匾在汉白玉做的庄严的门廊上静静的挂着,似乎是在向世人诉说着百年來的守望,隐匿于山林之中,收神敛思,于危难之中救世,于盛况之时归隐。 利落的翻身下马,冷明挑了车帘和冷风一人一个的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南枫逸折扇轻摇,轻轻一跃,人已经落在了地上,玄黑的长袍,袖口和肩胛处用暗金线仔仔细细的绣着在云海中飞舞着的龙,时隔半年,南枫逸的脸上已经沒有年少时的那几分邪魅和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将天下尽握手中的君王之风。 “属下去了。”冷明抱着孩子无法行跪拜礼,只得微微弯了弯身子,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南枫逸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自己,慌了,怕自己即便是将孩子带來也无法获得钟离沫的原谅,怕自己此生此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以及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伤了无数次的倾世女子。 “爷?” “罢了,你对她说,每两个月朕便让人送孩子來小住几日,就先这样吧。”落寞的垂了手,不舍的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自己此次打着微服出巡的名号带着两个孩子前來,却也不一定能让钟离沫高兴半分。 “是。”冷明冷风齐齐应了一声,面色却都有几分难看,钟离沫和南枫逸彼此相扶相依走到了今天,哪怕是多说一句话都会成为对方的伤痛,爱到了骨子里,却沒有预想的结局。 三千级青石台阶两旁种着合欢花,淡淡的香气,开得正盛,由粉变白,几乎将那少有的绿意都掩盖了过去,青石台阶上沒有任何人的气息,仿佛已经在这里孤单的站了千百年,只为一个人的來临。 互相看了一眼,冷明轻轻点了点头,两人立刻足尖轻点不消多时便已经到了轩辕山庄门前茂密的树林之外,已经有了白衣少年在门外等候,含着笑意的眸子锐利的在两人怀里的孩子身上一扫,客气的问道,“庄里已经有些年头沒來客人了,敢问二位是为何前來?” “请向族长通报一声,冷明冷风带着族长的孩子前來拜访。”冷明微微弯腰,权当是见面的礼节了,毕竟身在人家地盘上,不能放肆。 族长的孩子?少年挑了挑眉,惊讶一闪而过,转眼又是一副烂漫模样,“这样,不知二位可否将孩子交给在下,在下如今进去通报,也是口说无凭啊。” “那是自然。”冷明点点头,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将手中抱着的小公主交给了少年,“还请仔细照料,公主若是有三长两短,你我都无法交差。” “二位请稍等片刻。”少年接过孩子,不经意的一眼便被眼前的小女孩精致的面容吸引了,微微上挑的眼睛,晶莹剔透,眼角的淡褐色泪痣,那模样分别就是族长幼时的模样! 看着少年匆匆离去的样子,冷明和冷风都担心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样的话,至少男孩还在手里,钟离沫总不会只要两个孩子而将兄弟二人扫地出门,果然不了多久,少年便步履匆匆宛若一阵风的“走”了出來,额头上还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因为这炎热的天气,脸颊都有些泛红,抬眼一看二人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族长有请。” “多谢这位兄弟。”相较于冷明的面无表情,跟着南枫梓多年的冷风便颇通人情世故这一套,连忙道谢,少年羞赧一笑,突然站定了步子,看着两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族长身体不好,绝对不可以动气,二位应当也是族长的故人了,还望叙旧的时候,嘴上有些把门的才是。” 话音未落,冷明脸上的面无表情便有些崩溃的时刻,你们才跟了公子多久,我们跟了公子多久,现在轮到你们來教训我们了??? ------------ 第三十章 谁好过? 一路上走着,因为少年的话冷明有些生气,冷风怀里抱着孩子也沒敢说什么,一行三人便静默的走在幽静的路上,石板路,树荫,青苔,流水,云雾飘渺,精密幽深,万物似乎是在沉睡之中。 “到了。”少年带着两人曲曲折折的走了许久,终究是在一座雅致的院落前面停了下來,“族长就在里面,轩辕山庄的弟子如今都在静修,还望两位不要轻易走动,请。” “多谢。”冷风笑着回了一声,少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人便已经又向來时的方向走开了。 “皇后娘娘,冷风冷明前來参拜。” 七尺男儿齐齐的跪在了院门口,院落里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那般的消瘦,只是相较于往日的狠戾与愁思,现如今钟离沫身上被一种名为淡然的东西牢牢包裹着。 女子坐在梨花凳上,面前摆着自己最爱的焦尾琴,怀里抱着的,是思念了半年的孩子,回眸一望,浅浅一笑,“辛苦二位了。” “孩子先给我吧。”蝙蝠轻轻的走到冷明冷风面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另一个孩子,忙不迭的送到了钟离沫的身边,女子虽未说什么,但是眼尾带着的柔和笑意昭示着女子现在心情不错,嘴角上扬,一如当初恬美模样。 “娘娘” “别叫我娘娘了,我已经和他沒什么关系了,如今不过闲散百姓一个,不劳二位如此敬重。”钟离沫淡淡的说,纤细白皙的手指戳着小孩子们的脸,小孩子们似乎是知道眼前这位倾世绝俗的美人便是自己的美人,也不哭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钟离沫咯咯的笑的欢脱,钟离沫也被这样的气氛带着唇角又上扬了几分。 “娘娘!”冷风低唤了一声,眼里是不甘愿,甚至参杂着愤怒的成分在里面,钟离沫偏头,饶有所思的看着冷风,唇角带上了七分戏谑道,“这位兄台倒还是一副忠心护主的脾性,若是在下沒记错的话,当初我在断崖旁的这一箭,还是你给南枫梓递的弓吧?” 素白的手指状似不经意的划过锁骨,微薄的衣领处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墨蝶张翅欲飞,那是南枫逸亲手为钟离沫刻上的印记,鬼谷谷主的印记,当然,这印记正是为了遮住那丑陋的箭痕而刻的,女子的淡然和声音的清冷让冷风不由的脸色白了几分。 “冷风,我已经叫人收拾了客房,你先去歇歇吧。”蝙蝠站在一旁适时地开了口,不断的冲着两兄弟挤眉弄眼,冷风心中再不愿,也只得识时务的跟着蝙蝠离开,将偌大的院落留给了冷明和钟离沫两人。 “公子”艰难的开口,冷明嗫喏出声。 “坐吧。”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冷明坐在自己的对面,女子笑的释然,“这要传出去了,可不是说我们轩辕山庄待客不周。” “是。”略显局促的做到了钟离沫对年的精致雕刻的梨花凳上,看着钟离沫满脸慈爱的逗着两个孩子,“爷说,请您给公主阿哥起名。” “尚未起名?”钟离沫倒是略显诧异了,从宫中传來的消息与孩子相关的无多,即便是再怎样,钟离沫也知道南枫逸是有多么喜欢这两个孩子,怎么会还沒有名字? “爷每次都说要等您亲自起,前朝的人们也议论过几回,但是都被爷压下去了。”冷明叹惋道,每次看着南枫逸闲暇之时逗孩子的温润却落寞的表情,心中就先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是么”钟离沫低喃出声,垂了眸子,看着两个不安分的孩子,“哥哥倒是比妹妹老实些,这样吧,男孩叫璃彻,女孩叫念乞。” “念乞,璃彻?”冷明轻轻重复了一边两个名字,顿时明白了,状似淡然若水的钟离沫心中,始终放不下过往的种种,若是放下了,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想着为自己丧命的苏乞儿,因为苏乞儿而下落不明的璃唐,以及为了钟离沫而与钟离楚葬身火海的唯一兄长血亲,轩辕彻? “公子,属下知道您心里从未舒坦过。”小心翼翼的出声,仔细观察钟离沫脸上细微的变化,“可是,那段日子,九爷真的也不好过啊!”大喝一声,七尺男儿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力量之大甚至将地面砸出了两个不浅的小坑。 “冷明,你做什么?”秀眉轻轻蹙起,钟离沫连忙想去将人扶起來,怎知双腿一用力,人便跌回了椅子里,头上瞬间泌出了一层冷汗。 “小心。”冷明低呼一声,却见钟离沫极快的稳住了身形,抱歉的笑笑,“之前伤了根本,腿不能太过用力,见笑了。” 惊讶的抬头死死盯着钟离沫,女子的神色带着一种疲惫和隐忍,不像说假话,让冷明顿时将酝酿好的为南枫逸说情的话咽了回去,自己只看到了钟离沫的离开和南枫逸的运筹帷幄背后所承担的一切,却忽略了当初的那半年,钟离沫背负着南枫逸离去的事实所做的一切,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是要受多少的伤才会撑到那一天,那半年多的日子里,钟离沫所经历的一切,足以将一个男人彻底击垮,可是眼前的女子却咬牙撑了过去。 南枫逸相信钟离沫能撑得住,钟离沫相信南枫逸终有一天会回來,两人都相信着,却从未料到今天的结局。 “我还沒怎么着呢,别一副我已经时日无多的样子。”钟离沫调笑道,就在冷明震惊的时候,人已经恢复了那淡然的模样,视线落回了孩子身上,“一直藏着掖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爷吩咐的,让每两个月带着公主阿哥來这里小住几日”冷明轻声道,孩子们因为天气的缘故,已经昏昏欲睡了,两人的声音都降低了不少,怕将孩子吵醒了。 “蝙蝠。“轻唤一声,在院外候了半天的人立即过來接过两个孩子,而后又极快的消失了。 ------------ 第三十一章 无赖的人 “您,愿意听九爷的故事么?” 只是轻轻的一句话,钟离沫整个人便若钉住了一般呆在了那里,心中有着叫做名为“渴望”的东西悄悄发芽,可是,“知道或是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若是知道了,那些事情便可以当做沒有发生过么,还是,乞儿他们就不会死呢?” 钟离沫看着冷明,目光柔和而疏离,缓缓站直了身子,“我不是为了让他愧疚或者是前來找我,他知道的。” 深深低下了头,冷明冲着钟离沫离开的方向,发自内心的磕了一个头,谁都回不去了,自己都是,更何况了那熠熠生辉的两个人呢? “你太着急了。”蝙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边闪了出來,伸手将呆跪在地上的冷明拽了起來,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埋怨在里面,“九爷是不是也來了?” “你怎么知道?”久久跪着的膝盖有些发麻,借助着蝙蝠的力量勉强的占了起來,冷明看着蝙蝠褪去了少年稚气的脸庞目光探究,却被蝙蝠不客气的将头扭到一边。 “九爷不來才怪了呢。”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有了钟离沫的地方,南枫逸能不找來就怪了,即便是怨气再大,误会再深,两个人终究是相爱相知的绝配,蝙蝠想着,乌黑的眼睛一转,写满了朝气的脸上突然带上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对了,回去记得和九爷说,再不把孩子还回來,族中的长老因为族长后继无人,可是要找一位上门女婿的。” “什么?”冷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沒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的蝙蝠不由的心下一惊,再怎么算计,终究是沒有想到这个层面上的事情,轩辕一族注重皇室血脉,若是轩辕王朝还存在的话,钟离沫也算的是皇室嫡亲,为了不让这血脉断掉,势必是需要亲生的继承人的,而现在,钟离沫的两个孩子,却只能为南枫王朝效命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九爷复命?”嘲讽似的撇撇嘴,蝙蝠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冷明,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分不清个轻重缓急來? “对赶紧告诉九爷” 话音未落,人已经找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嘻嘻,自己是不是干了一件好事情?族中的长老的确是说过族长继承人的问題,只不过,嘿嘿蝙蝠狡黠的笑容在年少的脸上越发张扬。 “你说什么?” 临时驻扎的营帐之中,南枫逸震怒的声音便传了出來,营外驻扎的士兵面面相觑,却谁也沒敢进去。 “属下只是听蝙蝠所说,并未确凿消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属下便先行下山前來禀报。”冷明跪在地上,切身的感到了來自王者的压抑的怒气。 钟离沫会再嫁?这个消息就像是寒冬腊月的一盆冷水当头浇在身上,南枫逸的脸已经不受控制的黑了起來,好你个钟离沫,我还想努力挽回,你却已经开始想忘却我的存在。 “上山!” 南枫逸并不是冲动的人,可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他根本无法冷静下來思考这件事情,脑海里反复响起冷明说钟离沫要再嫁的声音,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可即便是这样,也抵不过那心灵最深处的苦涩和疼痛。 在南枫逸这样的男人的认知里,无论自己做的有多么过分,钟离沫一定会默不作声的扛下來,而后安静的等自己回來认错,可是这一次,钟离沫却决定不等了,让南枫逸顿时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可是,先背叛的人是谁呢? 轩辕山庄名正言顺的在南枫王朝存在多年,而且蓬勃发展,并不是只靠轩辕皇室遗留下來的金银珠宝,即便是已经不再位的今天,轩辕一族的军队,经济实力,依旧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团体,而如今,这样的团体组织在钟离沫的带领下,无疑又走上了另一个巅峰,所以当清修弟子全都儒雅含笑的手执长剑与南枫逸对峙之时,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并未有半分意外。 能统领天下的,这才是他的沫儿。 “皇上从远方來,我等理应用心接待,之时最近族长事务缠身,抽不得空,还请皇上海涵。”轩辕族的长老是见过南枫逸的,而男人的出现,似乎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们是沫儿的人,朕并不想与你们刀剑相向,可若是你们定是要拦的话,也休怪朕不客气!”星目微寒,墨眉斜插入鬓,俊朗的脸上满是杀意,凌虚剑已经紧紧的握在了手里,长久未战的剑因为感应到了厮杀的味道而兴奋的发出了铮鸣。 “恕老夫不能从命了。”交涉失败,也是意料之中,老人几乎不再寄希望于南枫逸自己回去,恶战,近在眼前。 “赐教了!” 话音一落,两人的剑尖已经对在了一起,同一时刻出招发力,剑路相似,对峙之时,老者可以感到不亚于自己的内力被灌注在剑身之上,心中不免对南枫逸生出几分赞许,年纪轻轻便已经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还真是后起之秀,说起來,这样的人若是配自己的族长,应当勉强也算是够格了。 就在老人心中对南枫逸的好感慢慢上升之时,突然瞥见了南枫逸嘴角一抹算计而邪魅的笑容,那个在南枫逸的脸上已经消失了很久的笑容。 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南枫逸猛然收了内力,剑身因为沒有内力的灌注而失去了原有的坚硬,老人还未來的及反应过來,自己的剑已经直直的朝南枫逸的胸膛刺去,邪魅张扬的笑容在南枫逸脸上越发的明显,剑身沒入胸膛,鲜血将那玄黑色锦袍的颜色染得更深了一些。 “你!”老人大惊失色,不由的后退了几步,顺带着将剑抽出,而鲜血便随着剑身喷薄而出,在空中划过了美丽的弧度,而后急速的落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这下,你必须让朕进去了。”面色苍白,南枫逸身形一晃,人已经缓缓下坠 ------------ 第三十二章 爆发 “长老” 看着南枫逸一脸挑衅的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身边的轩辕族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本应是天下掌权者的男人此时竟然和耍无赖的小孩子无二 “族长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长老也是全然沒有料到南枫逸竟然会为了进入轩辕山庄而做出如此莽撞而无赖的行为,难免有些气的跳脚,语气不善的对身边的弟子喊道,“愣着做什么,把他扔进去!” 扔南枫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自己堂堂南枫王朝的皇帝,竟然为了见自己的结发妻子而落的如此下场,未免有些太过凄惨了 轩辕山庄的清幽,在南枫逸的想象之外,借着搀扶着自己的人的力气,南枫逸才有心情仔细打量一下如今钟离沫生活的地方,相较于皇宫的华贵和勾心斗角,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超然世外的安逸和舒适,也像极了,那个女子。 “丢出去!” 钟离沫蹙着眉看着面色苍白,笑的有些无奈的的南枫逸,按照这位“皇帝”的说法,反正自己现在的伤,说轻可轻,说重可重,若是不让他见到钟离沫,他定是要以遇刺之名带兵來平了这山庄的,这一下弟子们便都沒了主意,也只得灰溜溜的将人送到了钟离沫的住处。 “沫儿,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低沉的声音,意料之中的好听而蛊惑人心,带着些许埋怨和不舍,那一双钟离沫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眸子里写满了受伤,南枫逸抬眸看着清减了不少的人儿,“就几句话,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连话都不能说的地步了么?” 漆黑的眸子看着钟离沫的,仿佛摄人心魄的魔石一般,让钟离沫的心跳变得有些紊乱起來,看钟离沫的神情有些松动,南枫逸用更加低沉的声音來诉说,“沫儿,我已经不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至少,我欠你一个解释。” “你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吧。”钟离沫轻声道,带着几分妥协,无论自己当初作出怎样的决定,为什么每次一遇到南枫逸,做出让步的人便一定是自己。 了解了钟离沫话里的意思,南枫逸步伐漂浮的跟上了钟离沫的步子,曲曲折折的幽静小路,像极了钟离沫这几年的人生,曲折不堪,院落淡雅而别致,有温暖的阳光洒在屋子里,南枫逸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的开始期望,自己和自己的沫儿也能最终相扶相依,白首偕老。 “你坐吧。”钟离沫进了屋子,去给南枫逸找包扎用的药物,屋子里那么大的地方,可是南枫逸却偏偏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钟离沫的床上,收到钟离沫瞬间凌厉的视线的时候,也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偏偏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委屈“你说让我坐的” 淡淡的扫了那个现在已经化作狐狸的无赖,钟离沫强制自己恢复之前淡然若水的样子,可是心中的涟漪却一个接一个的荡漾开來。 面对他,自己从來无法平静对待。 “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将可能用到的上好的纱布可金创膏放到了南枫逸手边的位置,钟离沫这才强迫自己做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急。”下意识的去牵女子的手,只是还未碰到的时候便被钟离沫刻意的躲了过去,转过身背对着让自己失态的南枫逸,“有什么事情处理完伤口再说。” 窸窸窣窣的声音沒有过多久,南枫逸便唤了一声,“好了。”钟离沫这才转过身,看着已经穿戴好了的南枫逸,淡淡一笑,“怎么,不是有话说么?” “你恨我?”沒有解释,出声反问。 “你与我有关?”钟离沫轻笑一声以问句來回答南枫逸的问題,已经决定放下的人,还有什么恨与不恨? “当初,我真的差点沒活过來。”南枫逸低声道,手指因为用力握住而泛着可怖的青白色,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钟离沫,期望着能在钟离沫的脸上看到几分波动,可也只是徒劳,“落入洪水里的时候,我并沒有料到那箭上会萃着剧毒,若不是当初被救的及时,你我如今便真的阴阳两隔了。只是后來身体转好之时,便心生一计” “南枫逸,你累不累!”听南枫逸说道这个地步,钟离沫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看着南枫逸的眼睛沒有一点温度,“到现在你还在骗我!我钟离沫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敷衍的人,你这种人若不是有万全的准备,又怎会做出决定,你的谋划,你的未來,全都沒有我!” 爆发,宛若洪水、地震、火山,势不可挡,再无回旋余地。 “南枫逸,我理解你要夺权,理解你要做的一切,可是你能不能想到先告诉我?你假死,你知不知道当初我的世界已经彻底崩溃了?硬撑着一口气回京城却面对所有对你不利的人,为你周旋保全,为了你的弟弟陷身落樱阁,乞儿是当着我的面走的,我的孩子差一点再也來不到这个世界上!狠心送走了孩子,带兵为你保着这个龙位,被北约国的精兵围攻,而你,却在我已经片体鳞伤的时候那么恰巧的出现,所有的所有,和你的计划一丝不差,你就站在阴影里,看着我在那七个月里所经历的一切!你好狠的心!” 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唇色在这期间由苍白变成了深紫色,脸色苍白,像是窒息了一般,钟离沫的眼角泛着点点粉红,那是血泪的颜色,白蝶似的女子跌坐在地上,拳头敲打着不中用的腿,惨笑一声,“你知道么,如今就连这双腿都废了!”凄惨的眼睛看着南枫逸,“南枫逸,我现在对你來说已经沒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放过我,行不行?” “沫儿”看着在地上坐着的狼狈万分的人儿,南枫逸几步冲上前拥住了那略微颤抖的身子,唇轻轻的印上女子的额头,无关情爱,更像是顶礼膜拜的虔诚,甚至于诀别,“对不起,沫儿,我南枫逸欠你的,这辈子都沒有办法还清了。”紧了紧手臂,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南枫逸的眼角濡湿,却强忍着绝不流泪,“钟离沫,我放你走。” ------------ 第三十三章 相离 “钟离沫,我放你走。” 无奈苦涩的声音从耳边传來,钟离沫的眼泪滚烫却硬生生的止住,南枫逸的眼泪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再次紧了紧怀里的人,脑海里还是回想两个人当初相见的模样,四年多的日子里,自己和怀里的人到底错过了多少? 一如当初,钟离沫爱的时候,南枫逸不爱,南枫逸爱的时候,钟离沫已经不敢再去爱了。 “沫儿,答应我,以后好好的,求你。”轻声的低喃,宛若情人之间的温浓情话,可是说出來的,却是止不住的悲戚,南枫逸强迫自己笑出來,强迫自己松了手上的力道,松开了松开了自己也许此生此世都不会再能拥有的女子,看着那精致的脸庞,故作轻松道,“孩子以后还是两个月來一次,以后长大了,必然是要接受正规的教诲的,我们的儿子,必将是南枫王朝未來的皇帝,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 “好。” “你若是需要继承人,我觉得女儿不错,若是你们需要培养的话,派人给我说一声。” “好。” “安全不用考虑,每次都会是鬼谷和轩阁的弟子全程护送,你若是想念故人,也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好。” “轩辕族派入军中和朝廷的人,只要不犯错,我便不会追究。” 猛然睁大眸子,本來垂着眸子躲避南枫逸的视线的钟离沫意外的看着眼前明明笑着却比哭还难看的人,他知道,自己这半年状似隐秘的动作,他都知道 “别惊讶。”修长的手指带着独属于南枫逸的温暖抚上钟离沫紧蹙的眉心,触手可及的是令人安心的微凉,可是,还能触碰多久?心疼的将眉间的隆起一点点抚平,南枫逸苦笑一身,“沫儿,这些都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脸庞,无限放大。 吻,若春风细雨,轻柔的落在了女子嘴角,苦涩的眼泪带着微咸的味道在两人的唇线上描绘出美好的弧度。 “钟离沫,再见了。” 放手,起身,离开,一系列动作流畅而自然,不带一丝眷恋,钟离沫笑着,眼泪去遏制不住的滑落,一滴接着一滴,连成了串的无声落在地上,砸出绚丽的花痕。 烛火跳动,挣扎,而后熄灭,只剩下青烟一缕,渐渐消散在空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就和这青烟无二,一切开始之初,还能看得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袅袅而升,可是微风轻轻一吹,便就此消散无迹。 來了,近了,淡了,远了。 人与人,谁也逃不过这八个字的诅咒。 初见之时,两人定下了互相利用的条约,却终究是沒有想到彼此相爱,融入骨血,相爱之中的两人,也从未有想过,在刻骨铭心的爱恋,终究是挽不回若万丈悬崖般的沟壑。 相识,相知,相爱,相离 钟离沫呆坐在地上,痛哭失声,也许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能放下了 “公子!”焦急的声音传來,蝙蝠一进门便再一次见到钟离沫如此狼狈的光景,女子垂着头,三千青丝尽情散落,挡住了女子已经哭红了的双眼和苍白如纸的面容。 “出去。”淡漠而倔强的声音从乌黑的发丝掩盖的容颜之下传來,沒有听到预想的脚步声,钟离沫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了脾气,声嘶力竭,“我让你出去,听到沒有!” 呆愣的看着已经溃不成军的人儿,蝙蝠心疼像是要窒息一般,却慢慢的撤回了自己的步子,沒办法,钟离沫的世界,是蝙蝠无法企及的曾经,现在,和未來,自己的位置,注定了只能够看着眼前的人或喜或悲,自己却沒有干涉的余地,所能做的所有,只是在她狼狈不堪濒临崩溃的时候,安静的为她关好房门,守在门外,静默的听着细碎不成音的啜泣和嘤咛。 哭够了,发泄够了,钟离沫双手用力撑着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腿上的疼痛那般清晰刺骨,女子却恍若不知一般,脚步踉跄的走到了梳妆台前,纤纤素手颤抖的拿起往日用的脂粉,佯装镇静的在精致如画的五官上涂上淡淡的一层。 “吱呀,” 门扉渐开,钟离沫双手拉开了门,外面的阳光沒有阻挡的洒在了月华白的袍子上,泛出淡金色的光泽,却从未温暖人心。 皓齿红唇,明眸善睐,被木门阻隔后的空间里,钟离沫再一次让自己站了起來,不是作为为情所伤的柔弱女子,而是作为轩辕一族的族长和两个孩子的母亲。 “公子”蝙蝠咬着下唇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却偏偏唇角含笑的钟离沫,不知道在如今这个时候到底应当说什么來安慰眼前的人,而眼前的人,应当也是不会希望自己去安慰的吧,“去看看小少爷和小小姐吗,已经安排人仔细伺候着了。” “带本座过去。”眼角上扬,带着独属于执权者的清傲和疏远,睿智和理性几乎就是在片刻之间便回到了钟离沫身上。穿过不算长的小径來到安置孩子的地方时,冷明和冷风早就黑着脸站在了门口等着,钟离沫却当两人不过是泛泛之交,连敷衍都沒有,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直接进去看孩子去了。 “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蝙蝠自觉的将室内留给好不容易相见的母子三人,手中被蜡密封的竹筒递到了冷明的手里,“公子给九爷的,先缓缓,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让两个人坐下來好好谈谈吧。” “他们,还有以后么?”冷明紧紧捏着手中的竹筒,目光迷离,南枫逸这半年忙于政事,几乎是用朝中的大小事宜來麻痹自己,而钟离沫如今亲眼看來,虽是带着精致的傀面,却也能看出过的并不舒心,一时之间,三个男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竹筒里,淡雅的信纸上用娟秀有力的字体写着: 君自执掌天下,妾自潇洒红尘,自此,永生不见。 ------------ 第三十四章 遇刺 繁星闪烁,篝火映着男子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寂寥,和钟离沫道别之后便径自下了山,南枫逸本就不是厚脸皮的人,况且若是自己在山上,钟离沫的心里也断然不会舒坦了吧啧,谁能想到那个世人眼中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 “爷,天色不早了,您歇着吧。”身边的侍卫忍不住小心提醒道,夜已三更,山中本身寒气就重,眼前的人若是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自己就算有九个脑袋也是沒用的事情。 已经很晚了么?南枫逸的眼睛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像是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孩子,让人心疼,伤口还隐隐作痛,当初受伤的时候自己耍赖,海中钟离沫一直红着脸给自己包扎的,如今,呵呵宽厚的手掌摸着自己胡乱包扎的伤口,苦涩嘲讽的笑意浮现在好看的脸上 “明日天亮便回宫。”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南枫逸便起身钻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营帐之中,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了困扰,还不如只给她一个让她能舒适平静过完下半生的环境。 浩浩荡荡的來,悄无声息的离开,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的男子疲惫的阖上了眼睛,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南枫逸不得不将一半多的兵力安排到了轩辕山庄的山脚下,而自己则只带了几个心腹便匆匆回朝。 沒了心情,再好的景色也勾不起人观赏的兴致,即便江南的风景再秀致,南枫逸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神游天外的样子,只是路过江南知府的府邸时才微微抬起了眸子,“停轿。” 软轿悄无声息的停了下來,南枫逸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轿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摆弄了一下并不散乱的袍子,勾唇一笑,大步向门内走去。 “下官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对于南枫逸的突然造访,张氏惊了一身汗出來,当年那场假死的戏码之后,南枫逸一直在暗处帮着自己将江南治理成为了歌舞升平之地,而后突然离开沒有半月的功夫便已经称帝,还以为那高高在上的人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沒想到 “这么紧张做什么?”南枫逸好笑的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氏,心中明知道张氏是怕自己再次提起当初他干的那些中饱私囊的勾当,却成心想逗他一逗。 “初见龙颜,臣惶恐不安。”张氏颤颤巍巍道,心中冷汗直流,却仍是不敢在南枫逸面前出半分差错。 “起來吧。”南枫逸看着眼前诚惶诚恐的人顿觉无趣,所有人都是这样,将自己的话奉为真理,沒有一个人敢于出声反驳,颦眉不耐道,“朕说过的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你当朕说的话不算数么?” “谢皇上恩典。”张氏听到了这句话方才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诚惶诚恐的起身,哈着腰在一旁伺候着,“皇上怎么突然來了?” “路过。”南枫逸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一脸谄媚的男人,突然有些后悔过來了,可是身上的伤势“安排一间干净点的屋子,朕这一路乏了。” “请皇上稍等片刻,臣这就命人去安排。”张氏奉承的笑着,一边向家丁使着眼色,心思活络的人立即就明白了张氏的意思,忙不迭的就跑出去“安排”去了。 安静的庭院带着江南独有的温婉秀致景色,不知名的花朵开了满园,在这个闷热的夏季给人一丝舒爽。 “奴家前來为公子助兴。”娇柔的声音传來,南枫逸刚刚落座不久,便已经有一名绝色女子手抱琵琶站在了院门口,一身轻纱包裹着玲珑的曲线,甚是诱人,只是南枫逸却若不见一般蹙起了眉头。 “滚出去。”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话语,南枫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说是有几分姿色,可是那眉眼之中全都是风尘女子的谄媚,让人忍不住的作呕,张氏,你倒还真会做事 “公子这么无情,奴家可是很为难的。”沒想到那女子不怒反笑,步履盈盈的走到了南枫逸面前,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倒是生了一副青楼样,淡淡的脂粉味让南枫逸的心里更加不悦了几分,“來人!” “公子,您可是对谁都这般粗鲁?”女子怀中抱着琵琶,眼帘微垂,竟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而门外,也迟迟未有侍卫前來,敏锐的眯起眸子,南枫逸的唇边溢出一抹冷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霓裳轻舞,女子倒是识得分寸,走到了离南枫逸仅有三步的地方席地而坐,抱着琵琶摆弄起了琴弦,幽幽琴音传來,倒是让南枫逸心中浮起了几分诧异,别看眼前的人这般,琴技倒是极好的。 婉转的曲子在庭院上空游荡,南枫逸的神经也随着这琴音而渐渐放松下來,惬意的合上了眸子,袅袅琴音将整个人包裹,让人渐渐沉入睡梦之中。 哼 女子见南枫逸陷入沉睡,轻蔑的哼了一声,毫不怜惜的将琵琶扔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沒有任何犹豫的向南枫逸脖子上袭去。 “啧,看來还是低估了你。”手腕轻扬,转瞬之间女子手中的匕首已经脱离了主人,而眼前一袭轻纱的人儿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狂放不羁的男人狠狠骂了一声,“你怎么还醒着!” “你当这些雕虫小技也能让朕上当?”南枫逸轻蔑道,这般催人入眠的音乐自己若是都分辨不出來,怎么能活到今天,“说罢,是谁派你來的?” “你先松开!”收了刚刚妩媚柔弱的样子,女子急的直跳脚,奈何纤细的手腕在南枫逸的大掌之中握着,再使一点点力气便会断掉。 “说不说?”暗自加了力道,眸子中渐渐冰寒一片,似乎是已经起了杀意,如若眼前的人不能给自己一个准确合适的答案,南枫逸不介意自己亲手了结了她。 “我偏不说!”女子颦眉,挑衅似的看向了南枫逸,竟然有些像钟离沫当初模样,然而只是这三分相似便让南枫逸出了神 敏锐的抓住了时机,女子一咬牙,在南枫逸还沒反应过來之时,硬生生的朝南枫逸身前劈了一掌,趁机脱身而逃 ------------ 第三十五章 顽疾 鲜血顺着唇角外溢原本这样的角色是无法伤及南枫逸分毫的可就是那微微的出神便让那种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人钻了空子而后给了南枫逸相当于致命的一击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樱花香气,痛觉残留南枫逸看着之前受伤的地方渐渐的再一次浸出了鲜血突然觉得勾起了唇角 “哈哈哈” 仰天大笑可是这笑中到底又包涵了多少的苦涩在其中 “皇皇上”正拎着食盒的侍卫一进院门便看到南枫逸仰天的画面三千白发肆意的在身后飘荡男子绝美的容颜上带着无尽的苍凉 以你的离开作为蚀骨的毒以你的疏远目睹我坐拥江山的惨笑 三月后京城 十月金秋再令人贪恋的景色也染上了一层落败满地的枯叶和微凉的阴沉天气都让人感到心上压着一块石头一般令人窒息 “咳咳” 御书房之中又传來阵阵刻意压低的咳嗽声门外的侍卫无一不露出了担忧之色皇上自从上次微服私访回來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太医前來瞧了好几趟都不见好近日里更是只用参汤吊着如今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便要受如此折磨 “皇上”冷明手里拿着精致的锦帕轻轻为南枫逸拭去了额头上的虚汗“皇上您还是歇歇吧如此下去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沒有理会冷明的担心南枫逸眼神依旧落在眼前的折子上随手拿过一边的参茶润了润嗓子让咳嗽稍微平缓了一些脸色依旧苍白一双墨眉在脸上甚是突兀 “回皇上并未找到落樱阁还存在于世的证据”冷明伸手探了探参茶的温度这才敢让南枫逸继续喝下去当初那名刺客身上的樱花香让南枫逸起了心甚至开始怀疑轩辕彻究竟有沒有死可是派人查了将近三个月竟然一丝线索都沒有 “下去接着查”深深的皱着眉头南枫逸的脸色很是难看若是轩辕彻还活着沫儿会不会开心一点自己登基以來沒有招惹过任何人三国交往也甚是频繁沒理由对自己下杀手若是真有人非要这么做的话除了轩辕彻南枫逸想不出任何人“着人去咳咳” 一波接连一波的咳嗽让南枫逸本就苍白的面色瞬间变得通红连原本的话都压回了喉咙之中最近由胸肺带來的不适感一天比一天明显人也瘦削了不少南枫逸甚至有一种自己时日无多的感觉可是即便是这般骨子里的倔强仍旧在作祟“出出去” 这么狼狈的模样不想让人看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皇上” “出去” 咳嗽更加厉害了几分南枫逸的脸上带着焦急和不愿那么骄傲的存在怎么能容忍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被人看到南枫逸越是着急喘的就越加厉害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攥着一个东西不肯放手 熟悉的竹筒映入眼帘冷明在怎么迟钝也知道眼前这位执掌天下的爷也终究是一介凡人他要的不过是自己心爱的人不那么恨自己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一条都那么难得 “爷对不住了“冷明低声嗫喏道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就这么走向生命的尽头南枫逸若是死了南枫王朝怎么办南枫逸费尽心机保住的钟离沫怎么办那两个尚未周岁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哥你做什么”冷风本就在外面一直守着看着冷明黑着一张脸出來心里咯噔一声以为南枫逸出了什么事 “还能做什么救命”狠狠的放了一句话出去人便已经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不管能不能成功冷明都要前去试上一试帮南枫逸迈出始终不敢迈出的那一步 救命冷风看着冷明消失的方向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她会來么 “冷侍卫皇上可在里面”出神之际苍老的声音便在耳边传來冷风忙回头一看笑道“刘太医您來给皇上问诊” “正是正是”老太医抚着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今里面的这位主子还真真的是不好伺候 “里面请” “微臣叩见皇上”刘太医弯着腰佝偻的后背曲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岁月沒有给人防备的机会便已经将青春全然夺走刘太医如今依然年过古稀了 “刘太医请起”对于这个太医南枫逸是尊敬着的三朝元老能安安稳稳的侍候三代君王必然是有他的能耐在里面想到这里人已经移到了一旁的软榻上乖乖的伸出了手腕 “得罪了”刘太医笑眯眯的看着那一节雪白的手腕枯槁的手指搭上了南枫逸的脉门却沒有一点听脉的意思“皇上恕微臣直言您的心结一日不解病情便一日不退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之理皇上又有何看不开的呢” “因为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朕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南枫逸苦笑一声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和钟离沫走到如今并不是偶然可越是这样心中的疙瘩便越來越难以解开更何况看得开呢 “做错了便要学会去弥补九五之尊又如何皇上您也是**凡胎人活于世孰能无过只要心诚什么事不能化解的呢”刘太医笑眯眯的年轻的皇帝眉眼俊美像极了当年那个牵动人心的女子“这可是当年德妃娘娘开导老臣的话如今老臣说出來也算是略尽传达之意” “母妃”南枫逸眉头一挑沒想到眼前的太医和自己的母妃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可是“朕知道了” “微臣告退” 刘太医也不做久留拎了药箱便往外走去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余下的事情只能靠这位年轻的皇帝自己去解决了好在嗯那个姓冷的侍卫好像去给皇上寻找最有效的那味“药”了 ------------ 第三十六章 澄清 沉闷的天气带來的沉闷心情让所有人不适,落叶席卷了整片大地,微凉的分浸入了每一个可以肆虐的角落。 钟离沫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罕见的古卷,竟是一个字都沒有看进去,轩辕山庄的弟子们不安的站在院外,而中心围着的人,便是已经在院子里跪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冷明。 深秋的薄凉天气纵然是七尺男儿也抵挡不住那种刺骨的寒冷,死死咬着牙关,冷明明白钟离沫的顾虑,却也相信,钟离沫绝非狠心之人,只要自己下定了决心折腾自己,钟离沫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公子,要不让冷明先起來吧,这么下去,他的腿受不了的。”蝙蝠可怜兮兮的在钟离沫身边为冷明求着情,却见钟离沫脸色一寒,“这件事情沒你的参与?外面跪着去!” “哦”看着钟离沫脸上沒有半点通融的意思,蝙蝠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冷明身边,气愤的用脚尖踢了男子一下,“都怪你,老子还要陪你一起跪着” 冷明瞪了蝙蝠一眼,暗暗祈祷自己的苦肉计能够生效 在沒有“任何人”的带领下,竟然能出现在轩辕山庄内部,你当轩辕山庄存在百年的根源是什么?钟离沫斜睨了院外的两人一眼,对身边的弟子道,“给本座把门关了。” “是。”小弟子乖乖听话的把门关上,盈盈一笑,笑的钟离沫瞬间警惕了起來,“族长,长老说,有位故人前來相见,请您过去一趟。” 故人?钟离沫挑眉,心中疑惑却还是懒懒的起了身子,瞥了一眼门的方向,沒好气道,“再跪一个时辰就让他们起來。” “弟子恭送族长。” 九曲回廊,长廊两边种着正适合如今节气的花花草草,山中虽是比山下天气凉了一些,却也景色宜人,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钟离沫缓缓的向轩辕山庄最为僻静的地方走去。 青青松柏之下,一袭白衣胜雪,男子回头,看着呆愣在不远处的女子,轻柔一笑,“沫沫,好久不见。” 是在做梦么?钟离沫看着眼前的人,轻柔的笑意,那般的让人安定,自己无数个夜晚梦到的那张容颜,如今真真正正的在自己面前,魔怔一般,钟离沫脚步踉跄的走到了男子的面前,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哥哥?” “乖,我回來了。”轩辕彻笑着抚上了趴在自己膝头的钟离沫的脸颊,满腔的柔情化作了一句令人安心的话语,那般的坚定,我回來了,从此以后,也不打算离开你的身边了。 “你哥哥还活着还活着”钟离沫一声呜咽,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轩辕彻的膝间,沒有温暖,却那般生硬,顿时声音慌了起來,“哥” “哦,你说这条腿么?”轩辕彻无所谓的笑笑,挽起了裤脚,露出了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做成的假腿,手指不忘轻轻的抚着钟离沫的发顶给予女子安抚的力量,“当初炸药出了点意外,不小心” “你活着就好。”身形微微颤抖,钟离沫像小孩子一般的环着轩辕彻的腰,不管经历了多少,眼前的人终究和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啊,那种血脉流淌的亲情是永远都无法割舍的羁绊。 “好了,以后哥哥不会走的。”轩辕彻笑着拉开了钟离沫,温润的眸子像是要看进了钟离沫的心里,“回去吧,南枫逸快撑不住了。”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钟离沫执拗的垂着眸子,空气中带着的潮气沾湿了女子卷翘浓密的眼睫,那片浓密的阴影下,沒有人知道那双让人心甘情愿沉沦的眸子里是怎样的暗涛汹涌。 “沫沫,看着我。”轩辕彻捏起了女子的下巴,强迫钟离沫抬眼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落樱阁那次,是南枫逸主动找上我的。” 南枫逸?本就微凉的天气,钟离沫顿时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局,冰冷的感觉从脊背直冲脑顶,让女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本來沒有勇气说的,可是如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南枫逸这么互相折磨下去。”轻叹了一声,轩辕彻苦笑,“当初他发现有人盯上了他,而又怕落樱阁趁他不在的时候对你出手,特地拜托我在暗地照看着你,当初你在落樱阁之时,我和他策划了那场爆炸,只为彻底将钟离楚对你的威胁消除掉,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一处炸药的位置埋得有些偏差,我便被困在了火海之中,而南枫逸带人剿灭落樱阁残余党羽的时候,也身受重伤” “也就是说”钟离沫艰难的抬眸看着自己唯一的血亲,唯一的兄长,“从始至终,你们一直在暗处看着,对不对?” “是”轩辕彻勉强开口,他自然知道这个消息究竟会让钟离沫感到怎样的无助和背叛,“但是当初,他已经尽力最大程度保证了你的安全,后來乞儿和璃唐他们” “也是你和他派过去的,是么?”所有的力气都从钟离沫身上流失,女子惨笑着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轩辕彻缄默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钟离沫何等傲然的一个人自己再清楚不过,面临爱人和亲人的双重背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沫沫究竟能不能原谅自己,可是,“落樱阁一事,你误会南枫逸了,当初他已经忍不下去了,只是我为了彻底扳倒钟离楚,才有后來的一系列的事情。” “哥哥,你是在为他求情?”钟离沫笑着,却沒有明媚的笑意,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原來不止是南枫逸,就连自己的哥哥也可以在阴暗处看着自己一点点崩溃么? “我们之间无论怎样,因为血液的羁绊都不可能分开的”轩辕彻叹了一声,伸手用力将钟离沫从地上拽了起來,“从一开始我和南枫逸以你为筹码联盟,就已经料到也许有一天你会恨我入骨,可是,南枫逸他是真的爱着你,无论你经受了什么,一定要相信,你的痛苦会在他的身上无限的放大,一定要相信他明明有机会和你澄清这些的,可是,为了你和我,他终究是忍了下去” “去吧,沫沫,你不该就在此止步的。” ------------ 第三十七章 再次相见 马不停蹄的一路颠簸,沒有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冷明赶着马车,头一次知道了何为归心似箭,钟离沫乖乖的缩在被蝙蝠悉心布置过的马车里,眸子疲惫的阖着,任凭别人怎么呼唤都不肯睁开。 好累,这样的疲惫感让钟离沫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轩辕彻回到了轩辕山庄替南枫逸解释了当初被隐藏的真像,可是能够原谅么?那种被所有人背叛抛弃,在鬼门关绕了一次的绝望,以及知道了被欺骗以后的心如死灰,所有的感觉几乎就在一瞬间复活,让钟离沫沉沦,畏惧 “娘娘,到了。” 熟练的让马车停下,冷明搀了钟离沫下车,看着熟悉的宫墙,钟离沫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离开的时候便决定了此生此世再也不踏入这宫墙之后半步,可是如今造化弄人,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您”冷明试探的开口,钟离沫疲惫的样子尽收眼底,自己虽然希望她能直接去见南枫逸,可是 “他在哪里?”许是因为从轩辕山庄出來的一路上沒有说话,钟离沫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有一丝颓废,不舒服的抚着额角,“御书房?别跟着了,本宫自己过去。” 从王妃到皇后,从皇后到族长,再从族长回到了皇后,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第一次觉得,原來这座皇宫竟然这么大,这么冷清,偌大的皇宫除了零零散散的侍卫以外,竟然再也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守门的侍卫惊讶的看着惊为天人的钟离沫,一个个心中满是疑惑,选秀早就因为皇上龙体欠安而取消,如今宫中的女眷只有燕然一人,可是相传燕然已经看淡红尘,主动请缨落发为尼为国祈福,那么眼前拥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 “皇后娘娘,属下不打扰了。”冷明适当的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向所有人证明钟离沫的身份。 这就是那个当初带领八万军队护驾有功,助南枫逸夺得皇位之后又消失了的奇女子,钟离沫!南枫国唯一的能与南枫逸共享天下的女子!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屋子里的人刻意压低的咳嗽声,明明很难受了,可是依旧是这般的要强,钟离沫苦笑一声,两个过于强势的人在一起,最终的下场也许只能是两败俱伤,可是为什么明知道这样,彼此却都成为了对方挥之不去的阻碍 谁是谁的毒,谁又是谁的劫这个答案或许已经昭然若揭,可是现在还有谁有力气去深究? “吱呀,” “谁?朕有宣你们进來?”男子不悦的声音传來,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丝恼怒? “那我现在走了便是。”钟离沫也懒得说什么,收回了步子,就那么站在了门口,宛若一尊精致的雕像,纤瘦的身影是南枫逸心中挥之不去的眷恋。 “我又做梦了么”南枫逸低叹一声,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可是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疾步走向了那个被当做了梦的女子,贪恋着女子身上的味道,“钟离沫,我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就连做梦也只有你” 钟离沫无言,看着眼前那般脆弱的男人,心里的痛楚被无限放大。 “无论你经受了什么,一定要相信,你的痛苦会在他的身上无限的放大,一定要相信” 轩辕彻的话在耳边回响,钟离沫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南枫逸这般备受折磨的样子,自己的心里的绞痛丝毫不亚于眼前的人 “咦,今天沒有推开我?”南枫逸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儿,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良久才偷腥一般轻笑一声,竟是孩子一般的满足,更加凑近了一些,“沒有推开” 唇,轻而易举的就衔上了钟离沫的,舌尖轻轻描摹着那柔软娇唇的形状,抵死辗转,竟是要耗尽生命一般,钟离沫暗叫一声不好,身子却不争气的渐渐变软了,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久违的吻,若清风细雨一般,渐渐侵蚀着钟离沫坚硬的心脏。 “南枫逸,你给我醒醒!”略带嗔怒的声音响起,钟离沫一把将南枫逸推开,毫不犹豫的甩了眼前人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南枫逸瞬间清明下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人,一时间慌忙不堪,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來,“沫儿我” “南枫逸,你就是这么当皇上的?”钟离沫斜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脸色苍白,明显的是已经被疾病困扰多时,顿时心中有气,“这么拼命的看折子有什么用,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我正好复兴轩辕一族!” “你回來了”强迫自己冷静下來,南枫逸紧紧握着拳头,可是身子依旧是不争气的微微颤抖,钟离沫为什么会回來,还还会走么 “听说有人快死了,前來奔丧。”钟离沫冷哼一声,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屋子冷的出奇,不由的缩成了一团。 “冷?”看着钟离沫下意识的反应,南枫逸连忙将自己的披风给女子披上,从自己假死到现在,一年多的光景,南枫逸已经忘了究竟怎样才能让眼前的人更加舒适一点,甚至于手足无措 “别晃悠了,头晕。”阖住了眸子,钟离沫看着眼前有些孩子气的男人,第一次意识到,在南枫逸也不过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即便是一国之君,可是骨子里的青涩和紧张还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表露出來而这样的南枫逸,更有作为人的感觉 “我去咳咳”刚想说让人加两个火盆进來,胸肺之间突然传來了熟悉的压迫感,喉咙之中涌出了一股腥甜,那个印象之中永远挺拔的身影缓缓倒下,钟离沫慌忙用手去抓,“南枫逸” “沫儿,别走” ------------ 第三十八章 相携一生 “刘太医,如何了?”钟离沫坐在龙塌之上抬头看着笑吟吟的收拾着药箱的老人,手还紧紧的被昏迷之中的男人死死握住,根本沒法起身。 “皇上乃是抑郁成结,如今既然娘娘已经回來了,恢复的日子应当是指日可待。”刘太医笑眯眯的看着钟离沫,毫不忌讳的看着眼前拥有绝世容颜的娇弱女子,实在是无法将那日浴血沙场,武功绝世的女子和眼前的人联系起來。 “他这样,究竟多久了?”钟离沫压低了声音,虽是被南枫逸死死握着有些羞赧,可是心中的关切之意却溢于言表。 “皇后娘娘,老臣看您眉头紧锁,应当也是心结所致。”饶有所思的看着钟离沫,刘太医狡黠一笑,“既然磕磕绊绊的终究是回來了,还是用心经营吧” 别有用心的话说的钟离沫不自在的将头扭到了一边,用心经营,自己和他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回不去了吧 “沫儿”床上的人低喃出声,眸子却依旧是阖着的,刘太医了然一笑,“微臣告退了。” “沫儿”南枫逸蹙着眉,似乎是有些委屈的样子,微凉的指尖落在了男子的脸上,反复摩砂着那俊美如画的五官,这是自己的曾经交付身心的人,“南枫逸,我们回得去么?” “嗯”一直紧紧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南枫逸眼神迷茫的看着身边坐着的钟离沫,几乎是下意识唇边便噙着满意的微笑,将那微凉的指尖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满足的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这人 钟离沫挑眉,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难得看他睡得这么安稳,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看着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轻轻掰开了钳制着自己的大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景色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不久之前,自己在这个地方以腹中孩儿威胁先帝,让他将南枫逸的权力全部交给自己,而不久之后自己再一次站到这里,却是作为皇后 庭院中的菊花开得正盛,颇有几分姹紫嫣红的味道,夜里的温度更加低了几分,钟离沫缩了缩肩膀,看着天空中的一弯明月,眼神有些迷茫。 “在想什么?” 温暖的狐裘携裹着声音传來,还未等钟离沫反应过來,人已经被南枫逸从身后保住,宽阔的胸膛带來的丝丝温暖让钟离沫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在想什么?”南枫逸不罢休的追问,心中却是慌乱的,自己已经越來越看不清自己最爱的人了,钟离沫不说话,自己便根本抑制不住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等來的人,怎么能够轻易放掉? “想,今日是下弦月”钟离沫脊背挺直,依旧保持着看天的样子,深秋的夜晚沒有漫天的繁星,漆黑的夜空仅仅有一弯明月点缀,显得多多少少有些寂寥的味道,深秋啊 “过不多久就会是满月的。”南枫逸低声在钟离沫耳边呢喃道,“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我们我们陪孩子们一起过一个中秋好不好?” 中秋节,合家团圆的日子呢钟离沫深深吸了一口气,和孩子们一起过,听起來还不错,只是“当初为什么不解释?” 身后的人明显身形一僵,南枫逸嘴唇嗡动,轻声问,“解释什么?” “落樱阁。”言简意赅,钟离沫垂了眸子,静静等着南枫逸的解释,视线落在身上依旧是月华白色,做工考究的衣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钟爱月华白了呢 “你怎么知道?”南枫逸艰难开口,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杜宇已经离开人世的轩辕彻,自己再怎么解释,只能算是对死者的诋毁吧,况且对于钟离沫,自己的背叛已经成为了事实,沒必要在让她背负另一份背叛,自己终究是舍不得 “第一,我哥哥沒有死,第二”钟离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南枫逸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怀中的人的骨骼运动的轨迹,只听到那清冷的声音继续道,“以后,不用为了我委屈你自己。” 短短一句话,却让南枫逸愣在了原地,他想过钟离沫的疏离,想过钟离沫的怨恨,却沒有想过有一天钟离沫一句轻轻浅浅的话会让人得到救赎一般的感觉。 “沫儿,我爱你,回來吧?”轻轻的扳过女子的双肩,眼睛里的深情仿佛要化成水一般,就那么望进了钟离沫的眸子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南枫逸。”钟离沫看着他认真的眼睛,伸手覆在了他的脸上,轻声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怕。” 南枫逸抱着钟离沫的手微微一颤,却依旧是紧了力道。 不要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怕,尤其是在你说爱我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背叛。 受过伤的身体,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更何况,心已经死了一次,内里已经溃烂腐化,流动的是潺潺的脓水,连表面的伤口都沒有结痂。 我回來了,不想恨,却不代表可以重新毫无芥蒂的爱你,接受你的爱。 所以,别逼我 就在钟离沫以为南枫逸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却微微俯下身子,薄唇衔着钟离沫小巧的耳垂,低喃,“我懂。” 不是我知道,是,我懂 月下,一双璧人静静依偎,曾经的五年,已经是过去,未來还有很多很多个五年可以让我们彼此原谅,相携而行,也许这么下去,便是永远。 很多东西,不是你要,便能得到。 很多人,不是你留,便能留住。 时过境迁,你给予的伤害,温暖,都化作了指尖的流沙,在我还沒有体味它扬起的优雅时便已经悄然流逝,美好,却永远无法抓住。 曾经的我行走在爱的荒漠,迷失了方向,对沿途的风景边走边忘。 而如今,不愿去挣扎,不想去纠缠,时光若水,总是无言,而未來,有你在身边,也许便是永生的幸福。 正文完 ------------ 番外 一 爱情与亲情的兼容 “殷若尘,你个混蛋!” 正午的皇宫里传來了一声怒骂,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很识趣的将太子东宫空了出來,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个人。 殷若尘一边躲避着枕头的袭击,一边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怎奈床上的那个惹人爱的小家伙竟然精力旺盛的闹腾了那么久,不累么,昨天那么耗体力,如今连早膳还沒有吃呢。 “淮儿,你先消停一会儿,吃过饭了再接着打也來的及。”殷若尘讪笑着不露痕迹的朝南枫淮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却惹得床榻之上的人下意识的往墙边缩了缩,连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提防起來。 嗯,很好,总算是把他能够到的东西都扔完了 一双桃花眼狡黠的上挑,殷若尘径自走到床前捏住了南枫淮的手腕,瞬间的压迫性的力量让少年乖乖而明智的闭上了嘴,耳边传來某人狐狸般算计的声音,“怎么,不扔了?” “我我嘶--”本想起身接着跟殷若尘算账,沒想到却牵动了身后,腰一酸整个人便跌了下去,粉嫩的唇微微嘟着,南枫淮哀怨的看着殷若尘,腰间的酸痛还那么明显,同为男人,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精力就这么好呢? “乖”心疼的将大掌隔着被子放到了南枫淮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揉按着为少年舒缓着腰间的酸痛,殷若尘亲亲自己心上人的脸颊,“我保证,今天什么都不干了就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你还是去帮父皇批折子吧!”恨恨的说了一声,南枫淮生气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开玩笑,还让这匹狼呆在自己身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起床! “说來,今晚的宫宴,父皇指名要你去呢。”殷若尘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南枫淮的脸色,自从“嫁”过來之后,眼前的人过的一点都不舒心,自己是知道的。 “是么”南枫淮安静的垂了眸子,像是无助的孩子一般蹭到了殷若尘的怀里,闷声闷气的念叨着,“还要穿女装么?” 着实是委屈了自己的淮儿了心疼的揽着少年略显羸弱的肩头,殷若尘叹了一句,“淮儿,我想和父皇坦白了。” “不要”南枫淮别扭的缩了缩身体,殷若尘以为怀里的人是冷了,连忙拽过一旁的被子给南枫裹了个严实,轻叹了一声,“可是我也不能一辈子让你男扮女装的在宫里呆着,我舍不得” 南枫淮的确是名正言顺的嫁过來的,可是却是顶着公主的帽子,而这件事情,整个隐若国也只有殷若尘一人知道而已,尽管平日在太子府里南枫淮若是身着男装,别人也只能说太子妃洒脱不羁,可若是在皇宫之中,南枫淮却必须要穿着精致的宫装,连话都不敢说,如此委屈着眼前的人儿,殷若尘又怎么舍得? “可是若是说出來了,我们”我还有资格在你身边么剩下的话沒有说出來,可是殷若尘又怎么会不知道,“淮儿,你相信我么?” “信”我不信你,还会信谁? “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就交给我,好不好?”亲昵的在南枫淮的唇上印上一吻,舌尖描绘着他诱人的唇线,带着霸道的攻势撬开了牙关,轻轻舔弄着那一口细碎整齐的贝齿,直到怀里的人身子都软了下去,只能抓着自己胸襟的衣服來勉强保持自己不会跌下去。 意犹未尽的咬了少年的下唇惹得怀里人的身体微颤,殷若尘笑笑,在南枫淮的耳边轻声允诺,“乖,我会处理好的。” “唔,混蛋” 七日后 隐若国的街道上,玄黑色的马车安静的行着,沒有贪恋街道两边的热闹景色,竟是直接朝着隐若国的皇宫行了过去。 “你们來了。”车帘被挑开,南枫逸抱着钟离沫轻轻的下了车,殷若尘看着正睡的安稳的钟离沫,不由的有些讶异,“这一路也能睡得着?” “一直担心淮儿,中途都不肯休息,直到进了京城这才微微放了心,就睡了过去。”南枫逸轻声解释道,抱着钟离沫的手臂微微使了点力气,“收拾好房间了么,先让沫儿休息。” “跟我走。”殷若尘点点头,心中却觉得好笑,自己以为会喜欢一辈子的人如今离自己这么近,可是心中却沒有了那份爱恋,经历了这么多年,大家终究是找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 “唔,”南枫逸即便是步伐缓慢,可是依旧惊醒了一向浅眠的钟离沫,迷茫的眸子看了看四周不断移动的庄严肃穆的建筑,这才反应过來自己是被人抱着的,也不知是因为羞怯还是因为动怒,声音薄凉道,“放我下來。” “呵呵,睡醒了?”南枫逸似乎已经习惯了钟离沫冷淡的样子,看怀里的人神情醺然的样子甚是可爱,也不顾殷若尘在身边,兀自在女子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放了人下來。 “殷若尘,带我去见你父皇。”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钟离沫目光朦胧的直接对殷若尘下了命令,男子嘴角一抽,这女人无论何时还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场 “到了。”沒好气的说了一句,本來想带两人去房间休息的,可钟离沫中途醒了,殷若尘便直接将钟离沫带到了自己父皇的寝殿,自己原來也是心急的吧。 “我进去,一会儿就好。”钟离沫摆摆手,制止了两个男人想进去一起同面对的动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好似在自己庭院里闲逛一般。 “和好了?”殷若尘摸着鼻子一笑,钟离沫的性子倒是越來越 “路漫漫其修远”南枫逸无奈的叹道,人是留在自己身边了,可是钟离沫的态度还是那般冷淡如初,让人摸不透,可偏偏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还会偶尔小恩小惠的给自己一丝希望不过,总体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嘭,” 清脆的瓷器落地声音传來,本來说笑的两人心中一惊,却见钟离沫笑意盈盈的款款而出,还顺便给里面的老皇帝关好了门,看着担忧的两人语气轻快道,“沒问題了。” “你”殷若尘担心的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沒事,我只是说,当初隐若国受人蛊惑以十万大军欺压我境百姓,这笔账,我的兵还等着算呢。”钟离沫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掏了一沓清单來,“这东西我给了你父皇一份,他听话的话,这些就免了,不听话的话”语音突然一转,眸子中寒光闪现,让殷若尘瞬间又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我就让你们隐若国变成我南枫王朝的隐若城。” “沫儿你还真是”无奈的将人圈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女子温度低于常人的身子,南枫逸宠溺的笑着,看向了殷若尘,“这个方法绝对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有效的,如今你父皇最爱的就是面子,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国家,他也绝对不会给你们难堪的。” “哦,对了。”钟离沫怕冷一般的往南枫逸怀里缩了缩,惹得某只狐狸笑的脸上都开了花,“你父皇其实知道淮儿的身份,嘛,还真是老狐狸我只是为淮儿巩固了一下他的地位,至于你嘛,令尊说了,让你去宗庙里跪上个三天三夜的,而后再考虑要不要治你一个欺君犯上,大逆不道之罪” “额” 事情解决的出乎意料的顺利,殷若尘眼角抽搐了一下,自己瞒了这么久,岂不是在父皇面前若跳梁的小丑一般? 不过还好,以后无论经历什么,都有淮儿在自己身边。 “对了。”嫌弃的看了南枫逸一眼,女子挑眉道,“连情况都沒调查清楚就让我过來,这个月你睡地上。” “遵命”南枫逸无奈的揽着怀里越來越刁蛮的可人儿,笑的一脸灿烂。 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 番外二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时光是抚平一切伤痛的良药 任何事情你若存心想熬过去只要三天只看你愿不愿意熬过去 “娘亲”奶声奶气的声音由远及近钟离沫诧异的放下手中的书卷眼明手快的搂住冲过來的小家伙避免她直接扑到地上 “娘亲”容颜精致的若白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软软的叫了一声在钟离沫怀里蹭啊蹭啊一脸的精明算计 “念乞你又想做什么”钟离沫无奈的拢了拢自己女儿的发丝每当小家伙露出这种可爱娇憨的样子的时候绝对是有求于人 “哥哥和爹爹在宫门口等着念乞和娘亲”念乞乖乖的答道小手只能握住钟离沫的两根纤白的手指“娘亲我们出宫去玩好不好爹爹已经在等了” “不去”想出去的话不会自己过來叫我么偏偏让我的宝贝女儿跑这么一趟不得不承认的是钟离沫骨子里的傲娇成分又开始叫嚣 “呜”眼看着钟离沫态度强硬南枫念乞一扁嘴眼泪扑啦啦的顺着脸颊流了下來甚是委屈小嘴一张一合的开始自己的控诉“呜娘亲不喜欢哥哥和念乞了都不肯陪念乞去玩” 呃眼看着自己马上就变成了欺负小孩子的坏人钟离沫只得乖乖投降无奈的结果绿绮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牵起自己女儿的小手懒声道“走吧” “娘亲最好了~”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一看自己的目的达成顿时笑得一脸的灿烂哪里还有半分刚刚委屈的模样钟离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狐狸般的性子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偌大的后宫人丁稀少却也静谧南枫念乞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左瞅瞅又看看丝毫沒有一分身为公主的自觉什么宫廷礼仪她才不管呢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当一个和娘亲一样的女子然后嫁给和爹爹一样的男人哈哈 “來了”玄黑色的马车已经在宫门等候了多时念乞一看到自家爹爹很自觉的松开了娘亲的手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哥哥面前奶声奶气道“哥哥抱抱“ 璃彻淡淡的扫了念乞一眼薄唇紧紧抿着明明只有六岁的小孩子偏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顿时钟离沫狡黠的眯起了眸子伸出狼爪直中璃彻脸颊肆意蹂躏起來“小孩子家家天天皱着眉头干什么笑一个给娘亲看看” “娘”终究是小孩子禁不住钟离沫的蹂躏白皙的精致面容便染上了可以的红晕不自在的别着脸却还是乖乖的任由钟离沫动作手也乖乖的牵着妹妹的手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受欺负的呃小狐狸 “好了彻儿一会该哭了”南枫逸好笑的揽过钟离沫纤柔的腰身即使及时制止了她继续“残虐”自己宝贝儿子的恶行虽说也想顺便吃个豆腐吧 “又想睡地板了么”钟离沫斜睨了南枫逸一眼自从自己回宫以來两人虽是同房却不同床南枫逸一直随着钟离沫的性子真真的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身为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会有些难熬但是这些难熬终究是比不过钟离沫的微笑 “我们走吧难得他们两个能歇一天带他们出去看看”南枫逸左手环着钟离沫的腰右手抱着念乞璃彻冷冷的哼了一声却还是几步上前握住了钟离沫微凉的指尖两个绝色的人儿带着两个精致的瓷娃娃般的孩子立即成了大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爹爹我和哥哥去看面人”念乞看着不远处的民间艺人手指灵活的捏出了一个个戏剧中的人物顿时來了兴致南枫逸宠溺的笑笑放下了宝贝女儿人群中自有布衣侍卫保证两个小家伙的安全可即便是这样钟离沫依旧是身子有些僵硬当年的自己也是在六岁的时候被钟离楚“太子换狸猫”的换成了钟离府的千金 “别担心我在”情人在耳边低喃意外的让钟离沫平静下來虽是目光依旧追随着两个孩子身体却已经沒有那般的僵硬了南枫逸笑笑“想去哪里转转” 歪头仰望着天空钟离沫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沒有想去的地方青楼轩阁依旧存在只是现在自己进去的话会给身边的人带來麻烦吧 “冷风冷明”南枫逸轻声唤道两个修罗一般严肃的男人立即出现在南枫逸身边“照顾好念乞和璃彻朕有事要办” 话音一落人已经环着钟离沫走远了冷风冷明相视苦笑得人家花前月下去了你我兄弟二人只好乖乖看孩子去了 白天里的轩阁异常的安静南枫逸连招呼都沒有和看门人打不顾月娘诧异的目光径自带了钟离沫往楼上最幽深的房间走去 白纱绮帐纯白色的地毯安安静静的扑在地上依旧敦厚屋子里还是那种淡淡的佛手香气不管经历了多少年轩阁里的人來來回回的换了多少次这间屋子却始终安静的等在这里等着自己主人的來临 “每天都有人來清扫屋子里的陈设和你当初住的时候一样嗯那条暗道也还在要去那个轩阁看看么”南枫逸看着钟离沫略微出神的精致侧脸怜惜的在那侧脸上吻了一下 “你何苦”钟离沫垂着眸子径自退了鞋袜赤足坐在地毯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肩有不自然的微微颤抖自己何尝不知道南枫逸这些年的隐忍和宠溺可是自己却无法再做出相应的回应惧怕和无助环绕下的人异常的脆弱 “乖我们慢慢來还有一辈子等着我们呢嗯”轻轻的环住钟离沫的双肩带着安抚的力量他不知道两人真正的症结究竟在哪里可是他相信就这么温暖的守候下去总有一天自己的沫儿能和当初一样敢爱敢恨偶尔会小撒娇 “逸”钟离沫往南枫逸的怀里蹭了蹭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个人的怀抱如此温暖如此让自己安心 “乖睡一会儿吧”宠溺的揽着蜷成一团的人儿还有一辈子我可以慢慢等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