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一遇倾心,心悦君兮君不惜 ------------ 契子:绝色神功 元圣国公历一百零七年。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圣祖皇元氏一统江山之后,百姓安定了百余年。只是近年来,朝廷奸佞专权,武林动荡不安,使得百姓一度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却也不乏江湖侠士,除暴安良。其中最让人称道的,便是侠侣凤三娘和幕风。 凤三娘和幕风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以日久生情,最终结为夫妇。自古美人配英雄,二人疾恶如仇,仗义江湖,一直是人们传颂的一段佳话。 这天,二人暗杀了县衙贪官朱培,两个黑影纵身一跃,不多时,便回了两人住的茅屋。 “风哥,据说,这个朱培的哥哥在京城是个大官,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知为何,凤三娘觉得眼皮直跳,让她觉得很不安,或许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吧。倒不是真的贪生怕死,只是,不想让风哥有危险罢了。 听到身后凤三娘的话,幕风却不以为然,顿足,转身执起她的手说:“三娘多虑了,不论发生何事,幕风都会在三娘身边,保护三娘。” 凤三娘娇羞地低下了头,轻声道:“三娘不需要保护,三娘会与风哥,比肩而战。”饶是江湖有名的侠女,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还是扭捏的小女子一名。 凤三娘的担忧并非多余。翌日,朱培的死讯被闹得满城皆知。其在京身居要职的兄弟朱显,闻讯后,连夜赶来,并誓言要彻查此事,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县衙里。朱显唤来下属: “我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狠绝的语气,竟让平日里跟着他的下属毛骨悚然,连忙答道:“回大人,已经办妥了,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这次也是插翅难飞了!” 其实要揪出真凶并不难,凭朱显的官职,有几个人敢惹他们朱家人的。江湖闻言听得不少,朱显当然知道最有可能杀害他弟弟的凶手是何人。平常不跟他们这些小喽罗一般计较,真当他是废物不,竟敢动他们朱家人! 这天,吃过晚饭,凤三娘和幕风就歇息了。迷迷糊糊间,好像闻到了一股异味……是迷香!三娘惊得猛然坐起来!却也顾不得屏住呼吸,慌忙地摇醒枕边人:“风哥――风哥――快醒醒!”幕风应该吸入了较多的迷香,此刻却怎么都喊不醒。 当下,凤三娘背起幕风,向屋外走去。 “咳咳……咳……”滚滚浓烟四周飘起,呛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双手却紧紧地抓牢背上的幕风。 “咻”地一声,漫天的火光散开来还伴随着柴油的味道。 “幕风、凤三娘,今晚就是你二人的死期!”屋外还有人喊道。随后,便听到策马离去的声音。 片刻,整个茅草屋便燃烧了起来。四处火势蔓延,凤三娘根本无路出去。 “风哥……你看……我二人……终是要死在一起了……咳咳……”凤三娘放下幕风,紧紧地抱住他。只是,她好舍不得风哥死掉啊! 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凤三娘取下床上的床单,将茶壶、夜壶里的液体,全部倒在了上面,然后湿床单裹住幕风,继续背起他。 不顾火势的阻拦,拼命往外冲去! “啊――”从大火里穿过,感觉浑身像烧起来一般又烫又疼!跑出去……跑出去就好了……风哥就不会死了…… 凤三娘极不容易冲出茅屋,却一刻不停歇的往河边跑去。将幕风放在河里,终于晕了过去。 …… 二十年后。 “啪――”轻纱遮面的凤三娘丢了手里的胭脂盒,冲着一旁的幕风问道:“你说什么?” 幕风痛苦地摇了摇头,二十年了,他真的受够了! 二十年前的那日,两人糟人暗算,惨糟火焚之灾。后来虽逃出生天,但凤三娘却糟了火吻,半张脸失了容。从此,二人隐居于此,不理世事,只是她的脾气越来越怪异。二十年日日夜夜对着她,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三娘,我想出去闯荡江湖……”幕风的话尚未说完,凤三娘便打断他:“是想跟文悦儿那个小贱人一起去吧。” 两个月前,幕风去山里采药,意外救得一名年轻女子文悦儿。此后二人朝夕相对,便互生情愫。 “你还敢说你没嫌弃我!”凤三娘一把扯下面上的轻纱,怒吼道。韶华倾覆,容颜易逝,日渐年老的凤三娘最终变成了半老徐娘。而幕风却仍然风姿不减当年。他终究是嫌弃她配不上他! 幕风摇摇头,不知该做何回答。二十年前那个温婉可人、侠义心肠的美娇妻,一朝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感情,在她的猜疑、暴戾之下,从曾经的毫不嫌弃慢慢地变质了。直到文悦儿的出现,才让他死寂的心,又波澜起来。 见他默认,凤三娘捶手顿胸、悲痛欲绝地问他:“你爱她容色倾城,可曾想,有一日她也会同我一般,容颜不再?” 只是,这人的心一旦变了,又如何回得了头呢? 幕风终究是带着文悦儿离开了。 爱来爱去,最后却落得个惨遭抛弃的下场,凤三娘不甘心!她怎么都不甘心! 一年后,恨意丛生的凤三娘竟意外习得一门邪门武功,不仅身手无人能及,其中有一项更类似于邪术:能瞬间夺人容貌。这所谓的夺人容貌,并不是将其毁容,而是让人须臾衰老几十岁!凤三娘给它取名为“绝色”。绝色,实在讽刺。 再次见到幕风,凤三娘的恨意更深了。说什么要闯荡江湖,还不跟着别的女子在这山谷里隐居?!又见文悦儿挺着一个大肚子,一看就是身怀六甲的模样,而幕风则是紧紧地护着她:“三娘,你怎么来了?” 孩子?他们成亲多年,并没有子嗣。凤三娘的眼眸一黯,好你个幕风,在我日日夜夜受尽折磨的时候,你却在跟这个小贱人风流快活!我怎么能容你! 感受到凤三娘气场的变化,再见她神色狠绝,面容狰狞,幕风心里一惊。身为一个会武功的侠士,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三娘的武功今非昔比呢。当下,他便走过去求她:“三娘,过去种种,皆是我的错,你就念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悦儿吧。” 忽而风起,凤三娘一头青丝凌乱地飘着,这般模样,竟让文悦儿忧心不已,继而伸手拉着幕风的袖子,幕风便低头稍作安慰。 “事到如今,你心里想的念的还是她?!好,很好!哈哈……”凤三娘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一张遭了火吻的伤疤脸显得异常狰狞而凄惨。 突然,她右手一伸,文悦儿便被吸至她跟前,凤三娘手一扬,她便倒在了地上。 “你现在还爱她么?” 幕风蹲下去,抱紧文悦儿,却见她原来秀丽的脸,布满了皱纹,活脱脱变成了一个老婆婆! 见凤三娘这般模样,文悦儿深知此劫难逃。只是,若是舍了她,能留得风哥一命,她又何不试试呢。“风哥,你求求她放过你吧!”文悦儿哽咽着说道,声音倒是没变。说完,便从袖口掏出匕首,猛地插入腹中。眼睛却看向凤三娘:“求你……求你……放过风哥……”语毕,便气绝倒地。 “悦儿――悦儿――”幕风悲痛地抱着她。 “我幕风何德何能,此生能遇上你!”说完,长剑一挥,鲜血一溅!凤三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此生她爱了又恨了的男子,为了别的女子在她面前殉情! “若说世上男子皆薄幸,为何你的薄幸只对我?!” “啊――”她仰天长吼道。 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里,群鸟乱飞,凄惨而悲恸。 ------------ 第001章 妓院寻欢 群花始盛开的三月。元圣国公历二百八十七年。 怡香楼 男子对怀里衣衫半褪、香肩毕露的女子极尽挑逗之能事,惹得女子娇吟连连。“夜公子真讨厌。” “嗯?你不喜欢吗?”清冷疏离又似调戏的语气。 …… 林芽儿看着眼前的画面,她觉得自己生气了,很生气!三两步向前,一边用力拉开男子怀里的女人,一边还鼓着腮帮子嘟嚷:“笑哥哥要跟我成亲的!我不许你跟笑哥哥在一起!” “哎呦,夜公子,你看,你家的小老虎都拉疼我呢。”女子继续凑到男子身边嗲声道。 “小老虎?”名唤夜笑的男子玩味地咀嚼着这个称呼,一头青丝束起,如墨般垂在白袍上,一边还用手随意地甩了一下搭在俊脸上的一撮头发。 “我才不是小老虎呢?我叫林――芽――儿。”林芽儿非常认真的纠正道。她怎么会是小老虎呢?婆婆说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哼,不识货! “我有说过要跟你成亲吗?还有,本公子就喜欢胭脂这类丰腴热情的女人,对你这种小丫头片子不感兴趣。所以,劝你早点离开,不要再跟着我了。” 夜笑不耐烦地说完,唤来胭脂,想继续刚刚的事情。 丰腴热情?难道要像这个名唤胭脂的女人一样,脱衣服吗?不行!不行!婆婆会骂人的!林芽儿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煞是可爱。 夜笑抚抚额,这丫头为什么非要嫁给自己来的?他不就是举手之劳救了她一命吗?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这样不谙世事的丫头? “是不是我像她一样,你就会娶我?”林芽儿有些紧张地捏着水蓝色的烟纱散花裙的上襟。好吧!就算婆婆骂她也罢,她就是想要嫁给笑哥哥。 像胭脂一样?什么意思?夜笑愣了愣。 不过下一刻,他便了然。 只见林芽儿缓缓抬起双手,纤纤玉指,轻解罗衫,水蓝色的华衫滑过香肩,露出冰肌莹彻的肩胛……然后缓缓地露出胸前红色的肚兜…… “够了!女子最重是名节,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夜笑勃然大怒。她、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脱衣?! 笑哥哥好凶哦!他不是说他喜欢这样的女子吗?婆婆都不会对她这么凶……想着想着,不禁委屈得眼泪流了下来。 夜笑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想他堂堂风流公子夜笑,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难缠的丫头? “把衣服穿上!出门往左,不对,随便你往左往右,总之不要再跟着我了!”说完就将林芽儿推了出门外。 “笑哥哥――笑哥哥――” 屋里的夜笑,对于她的叫唤置若罔闻。他是风流成性,可是有些女子碰得,有些女子却是碰不得的。 此时的林芽儿罗衫尚未整理,香肩半露,引得不少寻欢的男子窥视。 “小美人儿,要不要本公子来陪你?”一个猥琐男色心大发地凑过来。 林芽儿抬起头看了看他:“我又不认识你,不要你陪。”不认识干嘛要陪她?这里的人真奇怪。 “陪一下就认识了嘛,不要害羞,美人儿。”男子心急地伸手去拉林芽儿――“哎呦――”他应声倒地。 “这位姑娘已经拒绝你了。”后方传来一威严的声音。 “姑娘没事吧?”一袭青色长袍,长束青丝,右手执玉箫的男子站在林芽儿面前。他长得真好看,跟笑哥哥一样好看! 林芽儿转着大眼睛看着他,竟脱口而出:“公子是个美人!” “大胆!”男子旁边的小厮呵止道。 “青儿,不可无礼。”男子皱眉。 “你们怎么都对我凶……笑哥哥也凶我……”说着说着,竟掩面而泣。 “姑娘,方才是我家教不严,惹得姑娘不悦,在下向姑娘致歉。”男子作揖道。 林芽儿听了,这才止住眼泪,想伸手去拉他,竟让罗衫又滑下肩―― “你这女子――”名唤青儿的小厮显然也害羞不已,赶紧转过头去,他可是陪着公子来这里干正经事情的! 好美的女子!一头青丝绾成凌云髻,肤若凝脂,一颦一笑皆灵气。男子呆呆地看着林芽儿,却在眼神注视到她的肩膀时,猛然一震!她、她…… 林芽儿从他们的表情中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很不好的。她慌慌张张地拉好衣服,整理好衣衫。 “我叫林芽儿,敢问公子美人尊姓大名?”林芽儿学着笑哥哥问人姓名的模样,而且她并不觉得,身为女子,贸然告诉陌生男子闺名,有何不妥。 “你这女子!我家公子,不叫美人!”赵青一怒,从未见过如此、如此……不知羞耻,对,不知羞耻的女子! 男子翩然一笑:“在下段远,这是家仆段青。”段青惊讶地看着他:公子怎么……罢了,公子自然有主张。 “恕在下冒昧,敢问林姑娘是何方人士?”应该不是楼里的姑娘吧? “公子……”段青受到他阻止的眼神,便讪讪地住了口。公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贸然问出如此失礼的问题?莫不是被这姑娘的美色所惑,否则,平日里的公子是断断不会这么唐突的。 林芽儿歪着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住在离这里五条街、两条河、四座山、再两条河……的地方。” “你这女子,存心戏弄我家公子是不?!”段青实在气极。太可恶了,哪里会有人这样回答别人住址的! “青儿――”听到公子的声音,段青无奈地闭了嘴。 “林姑娘离家真远。只是,姑娘何故出现在此地呢?”寻常人家的女子,岂会来到这烟花之地? 林芽儿一听,瘪瘪嘴:“还不是笑哥哥,我是跟着他来的。” “哦?姑娘说的笑哥哥,可是人称风流公子的夜笑?”这个人他倒有所耳闻,或许值得一交。 “你怎么还没走?”说曹操,曹操便到。夜笑久没听见外面的叫唤声,想必是她已离开。本想开门确认一下,哪知竟看到旁边还如此出色的男子。 “笑哥哥――他们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远哥哥和青哥哥――”林芽儿一开口,三人皆一愣。在段青心里,他是断断不能与他家公子相比的。而段远,她这朱唇微启的一声“远哥哥”,竟带给他太多震撼。叶笑却是啼笑皆非,这个丫头竟是个“见人熟”。 “在下段远,久仰叶兄大名!” “不过是臭名昭著罢了!” “……” 两人一见如故,相聊甚欢。看得一旁的林芽儿直瞪眼,终于忍不住嘀咕道:“笑哥哥,芽儿好困。”从昨晚跟着他,一直都没休息。 “你自己去找个客栈休息。”夜笑简直烦不胜烦。 “不要,等下芽儿睡醒了就找不到笑哥哥了。”她已经决定了要嫁给笑哥哥的。 夜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拜别段远,领着林芽儿出了怡香楼。 “公子……”段远玉箫一扬,打断了段青的疑虑。半响,才幽幽开口:“事情有变,之前的计划全部停止。” ------------ 第002章 结伴同行 刚刚还像蝴蝶的翅膀般扑闪扑闪的长睫毛,此刻却安静地垂着。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看起来竟像上等的陶瓷似的。成亲?她说要跟自己成亲?!夜笑看着睡得不知所谓的林芽儿,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掌柜的,这是房钱,楼上的姑娘若是醒了,烦请转告她:请她早日回家。还有……”夜笑刚刚还客气的俊脸上瞬间一沉,扬起手里的长剑,接着说:“若是谁敢打她主意,在下定会让他痛不欲生!” “是是是,小人明白!”掌柜连忙表态。 朱阁内。 “公子,夜公子已独自离去,看去向,应该是往南州去。”段青垂首道。 南州?岂不是即将举行的武林大会之地? 当年天下为圣祖元氏一统之后,沿袭至今。江湖武林与元氏江山本应是一体,然,如今的武林却与元氏誓成水火,当今圣上多次招安未果,双方已形成剑拔弩张之势。眼前,南州倒是个热闹的地方。 段远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玉箫,嘴角一扬:“很好。” 林芽儿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恍然:哦,原来睡着了啊。 “笑哥哥――” 无人应答。 “笑哥哥――”林芽儿一慌,笑哥哥又不要她了! 刚跑下楼,掌柜便过来转达夜笑的话:“姑娘,公子已经离去,请小的转告姑娘:请姑娘早日回家。” “回家?”对啊!婆婆都不知道去哪里了?那日跟着婆婆从谷里出来,不多时便遇到一名银面黑衣人。婆婆说,那是她的一位故人,让她自己先走,不要回头,外面会有好多好玩的等着她,等她玩够了便会带她回家。可是?婆婆怎么不跟她一起玩啊? 林芽儿把玩着自己的衣襟,情绪低落地站在客栈门口。唉!到底去哪里好呢?也不知道笑哥哥去哪里呢? “林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林芽儿一回头,便见段远带着段青翩翩而至。 “远哥哥,青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 段远一笑:“我们二人正准备去南州,倒是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夜公子呢?” 不提就罢了,这一问,让林芽儿又难过了几分:“笑哥哥走了,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姑娘可否愿意随我们二人去南州?听说南州下个月将会举行武林大会,天下英雄皆会前往,或许夜公子也已经前往了呢。” “真的吗?那太好啦!”林芽儿开心地跳起来,随即又拉着段远的袖子说:“远哥哥,我们快走吧!” 这女子!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么!竟然主动拉着公子!段青在一旁直瞪眼。 段远含笑地看着林芽儿:“芽儿,我可以叫你芽儿吗?” 林芽儿点点头。 不多时,一辆尚算豪华的马车出现在热闹的大街上。三人成行,段青最是累人,既要当车夫,又要跟班。 “青哥哥,停一下,我要吃那个!”林芽儿掀起帘布兴奋地喊道。那个糕点看起来好好吃哦! 段青在自家公子的示意下,无奈地跳下马车去买桂花糕。 “青哥哥,停一下,我想要那个!” “青哥哥,还有那个!” “青哥哥,还有还有!” “……” 段青实在愤然,却见公子一脸含笑的模样,又不敢发作,只好说:“林姑娘,以现在马车的速度,估计我们到了南州,武林大会早就结束了。” “结束了呀?那笑哥哥是不是也离开了?”刚刚还一脸的雀跃,此时却无限失落地来回盯着段青和段远。 段远用玉箫敲了段青一下,微微呵斥他:“多嘴。”转而对林芽儿说:“青儿逗你的,大概再有个五天,我们就能到南州了,别担心。” 林芽儿双眼一亮:“真的!青哥哥太坏了!” “芽儿,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夜笑呢?”林芽儿对叶笑的执念有多深,段远尚不算了解。 林芽儿一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了他的玉箫:翠绿欲滴的颜色,真好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因为笑哥哥救了我啊!他是除了婆婆以外,芽儿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婆婆?第一个? “婆婆是你的亲人吗?除了婆婆以外,你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段远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林芽儿点点头,有些伤感地说:“可是?我好久没见到婆婆了……我跟婆婆分开了……”想着想着,她竟又开始抽泣:“我好想婆婆……好想花花……好想涯涯……” “花花跟涯涯是谁?”段青忍不住将头伸进马车里,插嘴道. 林芽儿抹抹泪,哽咽道:“花花跟涯涯是一对小兔子……是我的好朋友……” “……”段远及段青二人,一阵语噎。 如此,三人行了四天路了。 这天晚上,因未及时赶到下一个小镇,三人不得已在野外露宿。 林芽儿看着夜空的圆月,竟有些紧张。 “怎么了?”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段远走近问道。 双手拽了拽衣襟,抬起头看向段远:“我怕……远哥哥……每次月亮很圆的时候,我就会梦游……”只要一想到,那些各种梦游的经历,林芽儿就有些紧张。以前夜里婆婆都会陪着她。可是?现在婆婆不在身边,她真的有些害怕。印象最深的一次,婆婆去茅房,回来就没见到她。一直到第二天才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她,那时的林芽儿正躺在一条饿死了的巨蟒的身体上。至于说它饿死了,是婆婆检查后得出的结论。因为自己根本就不会武功,它当然也不可能是自己杀死的。 段远强压下心底的震撼,含笑道:“不用怕,我跟青儿会守着你,不会有事的。” 是夜。 段远哄了许久,林芽儿才睡着了。他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若有所思。 撑到大半夜,段青眼皮都在打架,没办法,白天赶车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看见林芽儿站了起来,竟脱口而出:“林姑娘要去哪里?”话刚出口,便迎来一记玉萧,瞬间便清醒了! 只见自己公子紧跟着林姑娘。可是?奇怪的是,林姑娘像一点意识都没有。梦游!真的如她所说,她在梦游! “公子,林姑娘她――”段青一惊,话未讲完,便被段远打断了: “闭嘴,你在这里等我。” 段远丢下这一句便跟了上去。 “公子……”段青愣在了原地。怪哉,公子为何不要他跟着? ------------ 第003章 红衣男子 空旷的树林里,密实的树叶几乎遮住了清晨的阳光,只洒了一地零碎的光斑。 “远哥哥,青哥哥,你们醒了?”林芽儿揉揉眼,嘟囔道。“呀!”突然惊呼一声,遂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问:“我昨晚可有梦游?” “没有。”声音温润如珠。段远右手执玉箫,左手倚背而立。 段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转身去整理马车。 芽儿意外地看着他,问段远:“青哥哥他怎么了?” 段远抚了抚玉笛,含笑道:“青儿可能没睡好,无妨。” “哦” 终于马车出发了。林芽儿激动地动来动去,一想到马车就可以见到笑哥哥了,更是兴奋不已。 今天的段青很沉默。林芽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脑袋伸出车外,说:“青哥哥,我来赶马车好不好?” “你以为什么都能玩吗?”林芽儿根本就没听出段青语气里的不善,索性从车里钻了出来,伸手便去接段青手里的缰绳――段青丝毫没有让给她的意思,反而将缰绳扬得更激烈!缰绳突地擦过她的柔姨―― “啊――”听到林芽儿的叫唤声,段远也钻出了马车: “芽儿,怎么了?” “吁――”段青急忙勒住马车,气急道:“你这个女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段远发现她的掌心都被擦出了血丝,连忙呵止段青:“青儿!” 林芽儿听到段青斥责她的话,委屈得不行,瞬间,长长的睫毛便微湿,语气哽咽道:“芽儿是看你昨晚没休息好,想换你休息一下,你为什么要骂芽儿?” 段青惊讶地抬头看向林芽儿?她是在关心他?此时的林芽儿,一脸的天真无邪,再见公子正细心地帮她包扎手掌……段青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哼”林芽儿生气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不理会向她讨好的段青。 “要不这样好了,等下一到南城,我就请你吃桂花糕,怎样?”林芽儿一听桂花糕,立马回头看向他:“好,还有,你以后不许凶我。”段青点点头。 可以看见笑哥哥了,又和段青释嫌,重点是,还有桂花糕吃,林芽儿乐得不行。 “公子,我们要进城了。”声音自马车外传进来。段远一听,心下了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南州城内更是人蛇混杂,接下来务必慎行。 “这次武林大会召开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你都不知道!听说朝廷昏庸无能,各地百姓生活艰难。武林人士要共谋对策,以利天下百姓。” “……” 听着马车外各武林人士议论纷纷,段远微微蹙了蹙眉。 “远哥哥,朝廷是谁?”林芽儿歪着头问道。 “朝庭不是人,朝廷……”段青本想插嘴解释,未曾料想,一讲话就错,瞪了她一眼便继续赶马车了. “朝廷是一个统称,就像江湖一样,并不是特指某一个人。”段远把玩着玉笛解释道。 林芽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南州城内热闹非常,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驶十分困难。因此,段远主张放弃马车,三人以步代劳。这也使得林芽儿高兴坏了,蹦蹦跳跳地到处捣弄一下,看见感兴趣的就缠着段远买给她。 “好香的包子咧!”摊主还在吆喝。 好香啊!林芽儿冲着包子铺跑去。 “老板,我要这个――”指着热气腾腾包子讲道。哪知,刚从老板手上接过来,就觉得手上一轻,包子就从眼前消失了!侧头一看,一个脏兮兮的男子正在奋力地啃包子! “你怎么抢我的包子?”林芽儿瞪着大眼睛看向男子。 男子却毫不为之所动,笑嘻嘻地冲她说:“姐姐,这个好吃。” “你――”他叫自己姐姐?林芽儿冲着紧追过来的段氏二人说:“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说着,认真地比划了一下脑袋。 两人一看,打量了一下他:身上一袭大红色的长袍已经有些破烂了,长发披散开来,遮住大半脸,看不太清容颜。 难道是――段远走近,用玉箫撩起遮面的长发,心里一惊,居然真的是他!只见一张脸面如傅粉、眉清目朗、鼻如胆悬,口似涂朱,世间如此绝色的男子除了他,却再难找出第二人了! “远哥哥,你认识他吗?”林芽儿看看男子,又看看段远,似乎想找出什么关联之处。 “芽儿,我们走吧。”只是他怎么会落得如斯模样?段远不解,但眼下还是不要接近为好。 “哦。”虽然被他抢了包子,可是看到他傻笑的模样,林芽儿也不忍再追究了。 离武林大会尚有些时日,三人准备找一家客栈住下来。一来可以找叶笑,二来等着后面的武林大会开幕。 只是刚进悦来客栈,林芽儿就觉得一团红影瞬间朝自己扑来――“咚”地一声,她觉得自己被抱了个满怀! 段青欲上前帮忙,却被段远阻止了。 “姐姐,你好香哦。”定睛一看,原来抱住自己的是刚刚的红衣男子!林芽儿慌忙地推开他,娇嗔道:“你何故又追来?” “因为我要讨姐姐作娘子!”男子想起昨天跟他一起乞讨的大牛说:“要是能讨个娘子就好了!” “娘子?我才不要咧!我要嫁给笑哥哥的!”为了以防再被他抱住,林芽儿退了又退,直到抓住段远的衣袖:“远哥哥,芽儿不要作他的娘子!” 段远轻拍了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着急。 “姐姐,你就做我的娘子好不好?以后我讨来的东西全都给你!”红衣男子可怜兮兮地讲道。 “你知道自己唤作何名吗?”段远问。 红衣男子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说完,又向林芽儿靠近了一些。 “你身上这么脏,我不要嫁给脏男人!”林芽儿说完,更是得意地笑了笑,哈,终于找到理由拒绝他了! 红衣男子一听,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林芽儿询问似地看向段远。 段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先上楼去休息。” 问掌柜地要了两间房,段青段远一间,林芽儿一间。赶了几天路,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舒服的床,林芽儿早早地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倒是段远迟迟未就寝。 “公子,为何还不就寝?”段青边问边整理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他岂能跟公子睡一张床的? 段远把玩了一下玉箫,朱唇微启:“不急。” ------------ 第004章 淫贼美人 宁静的夜色中,段远衣衫不解地端坐在床上。 突然,惊闻隔壁一声“吱”地开门声。 “娘子,娘子,你醒醒——”林芽儿睡得极熟,嘟囔着“婆婆,别吵我”,又翻身睡过去了。 “娘子,你……” “大胆,你是何人?!”段青猛然袭向床前的红影。男子却笑嘻嘻地转过脸来说:“我来找娘子!”只见长剑逼近自己,他猛然一挥红袖,便跃身躲过了段青的袭击。 屋内的打斗声终于吵醒林芽儿,她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影像:青哥哥竟然和一名男子打了起来,不禁惊呼道:“青哥哥,加油!” 男子一听,动作一窒,差点被段青击中!连忙说:“不打了不打了!”纵身跃至林芽儿前面,幽怨地喊道:“娘子,你好狠的心!难道你想让他杀了我?” 林芽儿震惊地盯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他好美啊!等等,他喊她娘子?! “你、你是抢了我包子的脏男人?” 终于想起他来了吗?男子微微一笑。天啊!原来他干净的时候这么美!林芽儿呆呆地看着他:“公子也是个美人。” 段青一听,气极,这个女子,怎么看到好看的男子都叫“美人”?! “美人?这个名字好听!娘子取的我都喜欢!”红衣男子一听,咧嘴笑了。 “只是不知贺大侠夜闯女子闺房是何故?”段远手持玉箫,踏步而来。 贺大侠?! “远哥哥真的认识他?”林芽儿好奇地问。 段远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告诉她,不然,贸然接近他,怕是会害了她,便道:“他是贺萧萧,江湖闻名的采花贼。” 传闻,贺萧萧,江湖第一采花贼,素爱大红色,武功极高,当然,最闻名世人的莫过于他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就连形容女子绝貌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都被人用来赞誉他,足见其倾城之姿。 “娘子,你不要赶我走,你相信我,我真不是坏人。”贺萧萧可怜兮兮地拉着林芽儿的衣袖。 林芽儿为难地看看段远,又看看他。唉!他也不像个坏人丫,可是远哥哥不会骗自己的。最终还是询问地看向段远。 段远深知她心地善良,况且此时的贺萧萧不知遭遇何种变故,竟使得记忆全无,心智也不尽全。这时丢下他,确实说不过去,这才开口道: “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是,必须离芽儿远一点,尤其是晚上,不许擅闯她的房间,否则——” “不闯就不闯!”贺萧萧一听不赶他了,连忙打断他的话。 “青儿,你去问掌柜要间房,你跟他一起睡。”段远吩咐完,便对着芽儿说:“芽儿,你早些睡。” 几人安顿下来,已是深夜。 翌日。 林芽儿一开门,就见到站在门口傻笑的贺萧萧:一袭红色长袍,一头青丝高高束起,一脸笑若桃花,果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啊! “娘子——”见林芽儿盯着他发呆,贺萧萧乐呵呵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啊?”回神的林芽儿瞪着他“不许再叫我娘子!” “哦”贺萧萧低下头,心有不甘地应道。 早饭过后,林芽儿就缠着段远带她去找叶笑:“远哥哥,我们去找笑哥哥好不好?”段远笑着点点头,心下却若有所思。 贺萧萧见到自家“娘子”如此亲呢地拉着段远的袖子,而段远含笑以对,当下就生气了!一把拉过林芽儿的手说:“我带娘子去找可好?” “不好”贺哥哥连自己都不认识,他哪里能帮她找到叶哥哥呢?林芽儿撇撇嘴。 贺萧萧失落地垂下了头。 南城果真是繁华,一路上人声鼎沸,各路摊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武林人士聚会。 林芽儿睁着大眼睛好厅地到处瞄。倒是贺萧萧,则是紧紧地跟着林芽儿。 “公子,有消息了。”段青匆匆赶来,将一个小纸条递至段远手中。 纸条上赫然写着:天下第一楼。 “我们去天下第一楼。”良久,段远才开口。 “是” “林姑娘,贺大侠,我们已经打探到夜公子的下落了。”段青追上二人,将情况说明。 “真的吗?”林芽儿拉着段青的袖子激动地喊道。 贺萧萧赶紧拉开二人,以眼神示意段青离林芽儿远点。 这个贺萧萧,有时候挺傻,有时候倒是挺精明的嘛。段青腹语。 传闻,天下第一楼是全天下最大最豪华,也是姑娘最多的妓院。而且,它最大的特点是,并非只有男人可以寻花问柳,女子亦可。这种惊世骇俗的做法,曾一度惹得口水大战,却也让它的名气居高不下。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难以相信,如此气魄的豪华阁楼居然是烟花之地。 阁楼门口左右分别站着两排青一色的薄纱美人: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妙绝!好一番活色生香!”忽闻门口一侠士模样的男子夸赞道。 林芽儿好奇地看着他:莫不是跟笑哥哥一样,喜欢这里的美人吧? “笑哥哥太过份了,他怎么老是到这种地方找美人呢?”林芽儿委屈道。 贺萧萧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地去拉她:“那我们回去了,不找他了。” “不要”林芽儿拒绝,转身便往里面走去。 “来呀……来呀……” “公子,再喝一杯……” “美人儿……” “……” 大厅里各种调笑声不绝于耳。林芽儿气极! “哟,几位楼上请吧。”一名丰腴年老的妇人迎了上来。想必是这楼里的老鸨了。 段远玉箫轻摇,道:“我们是来找一位叶笑公子的,还请告知。”说完,示意了段青一下。段青了然,上前将一锭银子递了出去:“有劳了。” “这好办,小花,去查查夜笑公子在几号房!”老鸨笑眯眯地握着那锭银子。 几人坐在大厅等候。 老鸨双眼精光,站在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几人的行头:一袭红袍男子、一袭青袍男子、还有一名小斯模样的男子……遂转身对另一小厮喊道:“去把翠儿叫来!” 须臾,一个风尘模样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嗔道:“妈妈找我何事?” 老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向,说:“虽然看不出来历,但是,那个身着青袍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将他画下,送给主公。” “是。” ------------ 第005章 妓院龟公 众人还在大厅等候。 这老鸨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吧。段青心里嘀咕。若不是有所顾虑,他早就自己上楼挨间挨间地去搜了。也不对,若不是为了这个林芽儿,他和公子哪用跑来这风月之地?真是不明白,自家公子到底是何意? 大厅里有一些寻欢浪子不停地盯着林芽儿淫笑,也在个别交头接耳的,无外乎是讨论这美人是不是新来的压轴美人。这让贺萧萧的眉头拧得老紧,恨不得上去一人一拳。 但是却也没人敢上来调戏的,实在是站在林芽儿一旁的三位男子出众,可不像一般的市井之徒,寻欢归寻欢,可不想自讨苦吃。 林芽儿着急不已,左右乱瞄,看看笑哥哥在不在这些人之列。 “这位爷可要加些酒?”她所站位置的旁边的一桌,一个半老头正谄媚道。因是对着背影,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听声音,应该不年轻了。 抱着怀里的女人调笑,突然被这死老头打断,大汉好生火气,吼道:“给我滚一边去!”说完还伸腿踹了他一下,半老头应声倒地。 林芽儿见状,赶紧上去扶起他:“大叔,你没事吧?”两鬓都有些发白了,还要被人欺负,这位老人家真可怜。只是五官倒生得挺好看的,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无比。老头抬起头看向她,突然眼眸一亮,跟刚刚的可怜模样截然不同,甚至嘴唇都有些哆嗦道:“你……你……” 居然吓成这副模样?林芽儿扶他站起来,气愤地看向始作俑者,刚要开口,便被段青拉到一边。 “别惹事!”段青对她是气愤之极!她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管吗?妓院,从来都是人龙混杂之地,贸然处事,只怕后果难以预料。此时公子同行,可千万不能威胁到公子的安全。 “娘子又没惹事……”不待林芽儿委屈开口,贺萧萧便分开二人,替她抱怨道。 “就是,芽儿又没惹事。”见刚刚扶起的老头,此刻还表情诧异地盯着她,林芽儿纳闷不已,莫不是伤到哪儿了? 一旁的段远也发现那老头有些怪异,却道:“青儿,莫要再说。”眼前这个林芽儿,就是太善良太天真,世间事情哪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不过,这样的人又何其有幸呢。 老头缓缓走过来,行了个礼,道:“小的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她。 段远也趁机打量了他一番:五官有些沧桑,两鬓斑白,穿的是粗面破衣,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怕是楼里的龟公了。 林芽儿摇摇头:“大叔可是伤到了?”刚刚那名大汉可是踹了他一脚呢?真是太过分了!若不是青哥哥拉着她,她定要帮他踹回去! “无妨,小的没事。”老头这才掩起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道。 这时,老鸨一脸笑眯眯地走过来:“各们大爷,查到夜公子的房号了,楼上请吧!”说完,见着站在旁边的老头,脸色一沉道:“你这龟公,又在偷懒吗?还不快去做事情!”老鸨表情变化之快,着实令人咋舌。 “是是,小的这就去。”老头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随后离去,走至拐角处,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干嘛对大叔这么凶?他好可怜的。”林芽儿忍不住说了一句,看到段青投向的警告眼神,又怯怯地往段远旁边靠了靠。 “娘子别怕。”贺萧萧倒是有些眼力劲儿,靠近林芽儿,使眼神回瞪段青。 老鸨讪讪地笑了笑,客人永远都是对的,因为,银子就是爹妈丫!她自然不会跟林芽儿一般争论。 倒是段远轻笑道:“有劳带路了。” 几人跟着老鸨上了楼,镂空的木楼梯旋转而上,构思倒是别出心裁。众人走至二楼一处房间门口停住,里面传来女子的媚笑,见状,老鸨表情猥琐地打趣道:“要不几位还是等等再进去,这会儿,说不定叶公子正重要着呢。” 林芽儿不依,一把推开了门。 只见里面的男子白袍半褪,怀里还坐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 夜笑从未曾想到,这个林芽儿居然一次又一次找来妓院!更让他意外的是,这次,跟在他身边的居然有三名男子! 推开怀里的女子,放下酒杯,起身走向段远:“段兄这是作甚?” 段远面带尴尬,笑着作揖道:“在下已认芽儿作妹妹,当天她一人彷徨不知所以,在下便多事带她来寻夜公子,还请叶公子莫怪。” “就是,笑哥哥,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林芽儿上前一把拉住叶笑的手臂。夜笑无奈地抚了抚额头。 贺萧萧紧紧地盯着林芽儿拉着夜笑的双手,终于忍不住上前去分开二人。 “娘子,我好饿。”怕林芽儿发怒,他立马找了一个借口。 林芽儿见他如此可怜的表情,自然忘记了他刚刚的行为:“刚刚不是才吃过饭吗?”虽是这样讲,却还是说:“笑哥哥,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了。”真不明白,笑哥哥为何这般喜欢这里的女子?反正她林芽儿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段远也是附合地点点头。叶笑想了想,道了声“好”。 老鸨见几人这么快出来,心里虽有些不悦地想道:敢情这几人是来破坏她的生意的。虽是如此,却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欢送。 倒是夜笑,常年在风月场所混迹,当然知道规矩,经过老鸨时,丢了一锭银子在她怀里。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各位大爷慢走,记得下次再来!我给你留最好的姑娘!” 林芽儿拉着夜笑的衣襟往外走,生怕他一下后悔又不走了。 几人终于出了天下第一楼。 只是身后,老鸨的表情瞬间僵了下来,转身对刚刚画好画像的翠儿讲道:“派人跟着他们。” 而厨房里烧水的龟公,却难掩心中激动:真的是她吗? 几人到一个茶馆里坐下。段远唤过段青,说:“青儿,你先去打探一下武林大会的情况,也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 第006章 茶馆遇袭 一头青丝高高束起,古铜色的皮肤,一袭白袍尤胜雪,侧脸的轮廓棱角分明,刀刻般的五官上噙着一抹不羁的微笑,不同于远哥哥的未语先含三分笑,也不同于贺哥哥的倾国倾城……可是?林芽儿就是觉得,笑哥哥好看!一坐下便对夜笑讲这一路的见闻,讲着讲着,就直盯着他傻笑。 贺萧萧俊美的脸都挤到一块去了!娘子怎么直盯着别人看!难道是他不漂亮吗? “娘子,我的脸好痒哦,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贺萧萧挤到林芽儿身边,嘟囔了这么一句,瞬间就让林芽儿回神了。 段远仍是一脸微笑,夜笑则是冲他举了举杯,两个大男人是一见如故,再见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哪里痒……什么都没有啊……”凑近贺萧萧,在他吹弹即破的脸上摸了又摸,嘴里的热气还时不时地呼到了他的脸上……这让贺萧萧不禁脸红心跳。 “你的脸红了……”林芽儿像是发现症状似的,特别有成就感地告诉他。 贺萧萧赶紧推开她,轻抚心口,慌忙说:“不痒了不痒了……我……我要去茅房……”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生怕她发现自己脸红的原因。 “哈哈……”一旁的夜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极!好极!他们俩凑成一对,林芽儿就不会缠着自己了! 段远依旧是面含微笑,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跑远的贺萧萧一眼。 “笑哥哥,你笑什么?”见夜笑开怀大笑,林芽儿也有些高兴,连忙凑过去问。 这时,酒楼小二拎着茶壶走来,一脸谄媚地说:“几位客官还要点什么?” 夜笑但笑不语,拿起酒杯,轻呷了一口。突然,骏眉一挑,看向段远,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 林芽儿无趣地撇了撇嘴。 “什么都不要。” 夜笑说完,左手一伸,桌上的长剑便跃至手中,猛然袭向小二!与此同时,段远纵身一跃,将林芽儿护在身后。 说是迟那是快,小二飞身后退,将手中的茶壶扔向叶笑。酒楼里在座的客人神色各异,胆小怕事的纷纷作鸟兽散,剩下一些见多识广的江湖人士,仍是悠哉地畅饮。店里掌柜闻训赶来,还未开口,便听到“砰――”地一声,半空中,茶壶与长剑碰面后,一阵怪味传来。 “小心有毒!”叶笑一声惊喝。 段远见那掌柜当场昏厥,立马飞身而至,进行抢救措施。 “笑哥哥――”事情发生太突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林芽儿忽然向叶笑方向跑去。 “芽儿――”段远惊呼。 比之夜笑,小二的武功明显不敌,几招之内便被长剑所伤,之后身体便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瞬间压跨了一张桌子!看到跑来的林芽儿,和远处跑来的红影,猛地从袖口里射出一枚银针―― “芽儿――” “小心――” 段远和夜笑齐声喊道,并飞身跃向她。 林芽儿呆呆地看着袭来的细小光亮的物体,惊得不知所措,却忽然被一团红影揽进了怀里! “娘子――”回神的林芽儿,仰起头,看着贺萧萧一脸笑若桃花的脸。 “芽儿,没事吧?” “他?” 飞身赶来的夜笑吃惊地看着贺萧萧――竟然比他们快了许多倍!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实在少见!段远却不以为然,闻名天下的采花贼,若非轻功了得,如何能轻易登堂入室与女子寻欢?回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小二,长袖一扬,小二便气绝。 “贺哥哥,你怎么了?”林芽儿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慢慢变黑的嘴唇,惊呼。 “娘子,我好困……”明明抱着娘子好开心的,可为什么就是想睡觉呢?贺萧萧用力摇了摇头,却依然觉得想睡觉。 夜笑一把扶住他,检查了一下他的面色,有些沉重道:“糟了,他中毒了!” 林芽儿一听,立马吓哭了:“他是帮我挡了那毒药……中毒的本来是我……贺哥哥……” “娘子……不哭……” “都是我不好……”林芽儿已经泣不成声。 “芽儿,你先不要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离开。”收敛了往日的温润,段远正色道。他们几人才刚进酒楼就被人盯上,显然事先就有人跟踪,若不是防于戒备,及时发现小二身上的杀气,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暂时也看不出对方的目标是谁,看来情况有些复杂。 扶着贺萧萧,几人行色匆匆地离开了酒楼。 段远寻了一处较隐蔽的小客栈,现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好先行住下,再作打算。 “公子,你要的药买来了!”段青急忙冲进房间。接到公子的暗号就赶紧回来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贺公子就中毒了!万幸的是,自家公子没事,不然…… “想什么呢?快拿过来!”段远微微呵止道。 吩咐青儿买的药只能暂时遏止毒性扩散,若不及时拿到解药,恐怕命不久矣。段远轻轻摇了摇头,接过药,倒进药碾子里,用杵捣碎,然后走至床边。 夜笑正在试着用真气帮他逼毒,林芽儿则陪在边上聊天: “娘子,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丑?” 原来粉肌莹彻的肌肤变得青黑,嘴唇更是黑得吓人,人也不精神,只能轻轻地靠坐在床上。这模样,与他认识的贺哥哥比起来,确实有些丑。思及此,林芽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嗯,可是贺哥哥就算变丑了,芽儿也舍不得你死掉……” “真的丑啊?!”声音一扬,身体还没来得及动弹,便被夜笑呵止了。 “不想死就别动!”输入真气根本就起不了作用,虽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见他还想妄动,更是担心筋脉逆流。夜笑这一声吼,吓得林芽儿赶紧不讲话,贺萧萧则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芽儿,他当然不想死啊!他还没跟娘子成亲呢! 见此,一旁的段远不禁摇了摇头。 ------------ 第007章 急寻雪莲 窗外一片春意盎然,内屋却个个心情沉重。 “你说什么?他中的毒是浮生散?”夜笑诧异地看向段远。 林芽儿看着此刻睡着了贺萧萧,轻轻地帮他掖好被子,站起身来问道:“远哥哥,浮生散是何毒?可有解?”红着一双眼睛盯着段远,模样真叫人心疼。 段远右手执玉箫轻敲左手掌心,缓缓开口:“此毒属慢性毒,中此毒之人,会时有困倦,面色逐渐发黑,嘴唇的颜色会经历黑――红――黑,但是,最后的变黑阶段时,便会一命呜呼。说是慢性毒,是因为毒发身亡的过程大概要二个月……” “呜呜……怎么办……我不要贺哥哥死……”段远话落,林芽儿便忍不住哭起来。 见芽儿梨花带雨,段远立马安慰道:“芽儿,你别急,此毒尚可解。” 林芽儿一听,便止住了哭声,询问地看向他。 “天山雪莲。”夜笑手执长剑走近她。 段远点点头。 据说,天山雪莲异常珍贵,其生长于天山山脉海拔4000米左右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数时年才开一次花,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且不说赶去天山能否寻到雪莲,光是时间就来不及:此去天山大概耗时三个月,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细听之下,林芽儿哭得更伤心了。 夜笑挑挑眉,将手中长剑一挥,喝道:“再哭,我现在就杀了他!” 芽儿一惊,止住哭声,委屈万分地看向他。 “我出去打探一下,或许有人收藏着天山雪莲呢。”夜笑转头对段远说。 段远点点头,的确,如此珍贵之物,定会有人寻得珍藏,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能否讨要过来,只有到时再想办法了。 夜笑出去打探雪莲下落,林芽儿寸步不离地守着贺萧萧,段远无奈,只好带着段青回隔壁房稍做休息。 “公子,青儿有一事不明:暂不说贺公子的身份,就说公子与他非亲非故,公子为何要留下来自寻麻烦?”关上门,段青不解地问道。 段远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玉箫,反问道:“那夜公子呢?他不也与贺萧萧非亲非故么?”或许这就是江湖人所说的江湖义气吧。 “青儿担心公子会忘记了正事。”段青只得直言道。自从遇见了林姑娘以后,公子的处事言行,他是完全看不懂了。真怕公子是被林姑娘的美色所惑。正所谓:玩人丧德,玩物丧志,而好美色,只怕两者尽失啊! “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清冷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平常的温润。这也足以证明了,段青的担忧是多心了。 段青“噗通”一声跪地:“青儿不敢!青儿该死!” “起来说话,我刚刚吩咐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已经遵照公子的意思办妥了。”段青起身,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敬畏。他跟随公子多年,公子的杀伐决断,他怎么会不清楚!实在是他该死,居然误会公子! 傍晚的时候,夜笑才一脸沉重地回来。 林芽儿见到他这一张表情,还没开始问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段远扬了扬手里的长剑,无声地威胁她:再哭试试看! 居然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真不明白他这个“风流公子”的称号是怎么来的!段远摇摇头,又上前安慰了林芽儿几句。 夜笑自顾自地走向圆桌,一把放下长剑,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一仰而尽,才道:“打听到天山雪莲的下落了,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何以如此说?”段远走向圆桌问道。 “听说,上个月,天山部落的酋长向皇帝进贡了一批珍宝,其中就有天山雪莲。”夜笑说完,又饮了一杯水。 “那太好了!我们去找皇帝要吧!”林芽儿一听,喜笑颜开地跑向二人,恨不得马上拉着他们俩去要雪莲。 夜笑瞪了她一眼,她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贺萧萧,江湖第一采花贼,其中采得最漂亮的女子,都是后宫妃子!据说,那些失贞的妃子全部都被皇帝赐以死罪!试问:皇帝怎么会愿意赠雪莲救贺萧萧?怕是知道他中毒,立马会派人过来追杀才是真的。 林芽儿不解地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夜笑,焦急万分,无奈之下,才转而对段远说:“远哥哥,我们去找皇帝要雪莲好不好?” “芽儿,你先别急,我们这样贸然去要,他是不会给我们的。”贺萧萧的事迹,他也是清楚的。段远想了又想,该怎么跟她解释呢?通 奸?窃取后宫妃子? 林芽儿歪着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他不讲,她便要自己去寻一般。 “咳,就是你的贺哥哥跟皇帝的小妾苟合,皇帝很生气,下令追杀他,所以更不会救他,你懂了吧?”段远讲完,看向夜笑,他这解释行不通的话,还是得他夜大侠出马啊! 令人意外的是,林芽儿“哦”了一声,便不再讲话。 良久,夜笑居然提议进宫窃取。反正自己孤身一人,漫无目地漂泊这么多年,如今的贺萧萧天真善良,再说,见死不救也不是他夜笑的作风,如果进宫窃取成功,还能救得一人,若是失败了,也是陪上自己烂命一条,不足惜。 “夜兄此举实在让在下钦佩!不过,段某倒是觉得,我比你去更适合。”段远作揖道。 夜笑一挑眉:“此话怎讲?” “我家公子是当今皇上的宠妃碧贵妃的远房表哥,由我家公子出面,若得碧贵妃帮助,定然事半功倍。”一进门的段青便抢着说道,似乎对自家公子这一身份颇为自豪。 夜笑点点头,若是如此,倒无需太担心。只是想不到,段远竟然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倒是一旁的林芽儿,突然提议段远与夜笑结为异性兄弟:“远哥哥和笑哥哥都是好人,何不结拜成兄弟呢?” “当然不行!”段青立马出声阻止。段远扫了他一眼,示意其闭嘴,才向夜笑作揖道:“夜兄如此侠肝义胆,段某好生佩服,若是不嫌弃,愿与之结为兄弟,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夜笑欣然应许。 如此,简单拜过皇天后土之后,两人便正式结为兄弟。 ------------ 第008章 赴京解毒 翌日。 贺萧萧脸色青黑的靠在床头,听林芽儿讲接下来的行程。段远和段青则去准备出发的一切事宜。 夜笑抱着长剑斜靠在门口,心里还在琢磨着昨天晚上段远托付他的事情:此去京城大概要个五六日,不宜人多行事,怕暴露行踪再次招来暗杀。所以段远跟段青带着贺萧萧进京取雪莲,芽儿就跟着夜笑在南州等候。这说来说去的重点就是,他夜笑必须得带着林芽儿那个麻烦精!回头看了下正在跟贺萧萧讲话的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对襟羽纱衣衫,从门口这个角度看去,嫣然巧笑的模样,竟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般。 林芽儿好不容易哄好了贺萧萧,才向夜笑看去,竟正好对上了他的双眸,四目相视,芽儿粲然一笑,夜笑却迅速撇开方向,走了出去。 美则美矣,奈何终究不是他中意的女子。夜笑不由皱了皱眉头。 “娘子,你怎么了?”贺萧萧见芽儿亮晶晶的眸子突然黯了下去,不由心疼地问。 介于他现在是病人,林芽儿并没有在称呼上过多计较,扬起头,轻轻一笑,道:“没事,你跟着远哥哥,可要好生听话。” 贺萧萧点点头,突然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林芽儿一惊,连忙着急地在他身上左右检查,一边还问道:“可是哪里疼?” 这般紧张模样,竟让贺萧萧忍不住傻笑起来:“哪里都不疼。”说着执起她的手,严肃地说:“娘子一定要等着我,可不能先跟别人成亲了去。若是万一……万一我活不成了……”贺萧萧一顿,是啊!若是他活不成了,娘子自然要跟他人成亲了……不行!他一定要活下去! 林芽儿听他这一说,竟有些生气:“尽胡说,你怎么会活不成,你要活不成了,芽儿这辈子都会难过的。”此刻只害怕贺萧萧有事,根本没在意他的前一句――娘子一定要等我,可不能先跟别人成亲了去。 不多时,段远、段青以及夜笑一起来了。段青和林芽儿一起扶着贺萧萧上了马车。坐稳后的贺萧萧,拉着林芽儿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娘子……娘子……” “远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林芽儿实不忍心,怎么说,都是他帮她挡下了毒针,替她受了这些苦。 段远摇了摇头:“芽儿,此行太危险,况且你不会武功,反而会误事。你放心,半个月……半个月之内,我们绝对会回来。” 有了段远的再三保证,林芽儿总算放下心来,轻咬贝齿,挣脱贺萧萧的手,对段远说:“远哥哥,你们要早去早回。”段青闻言,将贺萧萧拉回马车内。 “驾――”车轮毂越滚越快。 “娘子……娘子……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娘子……”贺萧萧趴出马车外,大喊道。 一袭红色大袍,一张倾城容颜,一头青丝随风扬…… 无论多少年,林芽儿都忘不了那一刻,贺萧萧声嘶力竭喊她的模样。 一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林芽儿还呆呆地看着远去的方向。她轻轻捂着心口,为什么会觉得好难过?这是不是婆婆说的离别之苦? “已经走远了。” 夜笑适时地开口,继而转身离去,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的安排:刚刚出门的时候,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们。看来,客栈必须得再换一家。两人都没什么行李,那家客栈用不着回去了。只是,带个女子在身边终究碍事啊。 夜哥哥又不要她了吗?林芽儿愣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叶笑,双眸慢慢地溢满了眼泪。贺萧萧和段远的离去,叶笑的不理踩,全部都被林芽儿放在了一块,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夜笑一回头,竟没有见她跟上来,居然还站在原地哭泣……竟然这般舍不得贺萧萧么? “你准备哭多久?”女人是不是水做的,他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个林芽儿绝对是。 一抬头,见夜笑折回来站在她面前,林芽儿一下破涕为笑,伸手抹了抹泪,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摇晃道:“笑哥哥不会不理我,对不对?” 夜笑一边挣脱开来,一边说:“如果你再这样叽叽喳喳,本公子很难保证。” 林芽儿闻言,抬起手捂住嘴巴,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叶笑。 夜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握紧手中的长剑,转身向前走去。眼下,他还得跟她在这里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便是武林大会之期。三年了,连续三年的武林大会,他都会专程赶来凑凑热闹,至于真正的原因……呵。也许此番离开,便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了。 “笑哥哥,我好饿……”林芽儿说完,猛然意识到他的警告,立马噤声。 夜笑回头见她如此委屈可怜的模样,终是不忍心:“先找个地方吃饭……还有,我没有说不准你说话。” 没有不准你说话――林芽儿一听,松开捂住嘴巴的双手,立马喜笑颜开地拉住他:“笑哥哥对我真好。” 这样就叫“好”,夜笑忍不住抚额。 南州是元圣国最繁华的城池,也是天下武林人士密集之地。故而,城内酒楼、茶馆、客栈比比皆是。夜笑领着林芽儿进了一处最繁华的客栈。刚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说完,双眼直直地盯着身后的林芽儿,许是被她的美色所惊艳。 夜笑皱了皱眉,看来,林芽儿长相太出众了,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在他们身上不止不适用,反而适得其反。 两人跟着小二走至一张方桌前坐下。夜笑将长剑搁在桌上,叫了一些吃的,又要了一壶酒。倒是林芽儿食欲不振地看向他,夜笑疑惑:“刚刚不是说饿么?怎么又一副不想吃的模样?” “不知道贺哥哥和远哥哥他们怎么样了?”林芽儿轻叹道。 夜笑并回答话,倒是注意周围有一部份人在窥视他们,不,应该说是窥视林芽儿。这样下去肯定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突然,嘴角一扬,夜笑抬头打量着林芽儿:或许是个好方法。 ------------ 第009章 所谓乔装 “啪――”铜镜应声落地! “啊――笑哥哥,怎么把芽儿变成了这般模样?”林芽儿双手提起裙子,焦急地跑向屋外。夜笑刚刚在她脸上倒腾了一翻,然后让她自已去照一下镜子,看看满意不。她当然不满意,很不满意! 此时的夜笑,一袭白袍,右手执长剑,迎风站在榕树下,似乎在想些什么。 如厮遗世独立的背影,竟让林芽儿顾不得刚刚的着急,缓下步子,呆呆地看向他,朱唇微启,清喉娇啭:“笑哥哥……” 夜笑不知听见与否,并未回头。此刻的林芽儿,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冲上去抱住他。 良久,他才转过身,见她这模样,竟微微一笑:“不知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人家?!嚯!林芽儿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发白的头发,小脸上布满了细碎的皱纹,还有一些特意布置的黑痣和胎记……简直是个又老又丑的婆婆! 慌忙伸起一双小手遮住脸:“笑哥哥,芽儿不要这个样子!” 夜笑向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说了一句:“本公子就喜欢你这般模样――”非常安全,只是后半句并未出口,便被林芽儿打断了:“真的吗?那芽儿就这样好了。”拿开捂住脸的双手,提起裙子跟上他。虽然自己觉得好丑好难看,可是笑哥哥喜欢丫! 夜笑并未解释。本想给她来个女扮男装,只是,如此清丽可人的模样,怕是扮男子也会引来麻烦。乍一看,这所谓的乔装还是蛮成功的,但前提是,林芽儿不讲话的情况下。呃,还有服装,必须得换。 她万分不愿地换上了夜笑递给她的浅灰色粗布麻衣,扭捏地不肯出来。嚯,这样子怎么见人吗?她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婆婆! “芽儿,你换好了没?”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虽说,他们住的地方是挑了许久才选的民居,只是,呆久也不安全。刚刚买衣服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被人跟踪了。好不容易绕了一圈才甩掉,只怕不多时便会寻来。到底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说,这个林芽儿惹了什么人?如今还不得而知。唯今之计,只有先乔装林芽儿,再另觅落角点了。距离武林大会时日尚早,为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他们还是出城好了。 几经催促,林芽儿才低着头,踩着碎花步子走了出来: “笑哥哥――” 夜笑一看:一袭粗布麻衣,包裹着一副小身板。幸好衣服买大了一些,将年轻女子的体态完全遮了起来。嗯,不错。 林芽儿微微抬头,却见他点头,心下有些疑惑:“笑哥哥,你也喜欢芽儿这般模样吗?”奇怪,笑哥哥的审美观怎么会这么怪异? 夜笑怕她闹别扭不穿,赶紧点点头。 随即带着她出城。两人调高地从闹市而过,已不见原先窥视惊艳的眼神,这让夜笑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原来日落之前可以出城去,只是林芽儿一会儿脚疼,一会儿累,一会儿又想吃桂花糕,使得天色渐晚,此时出城去,恐无处歇息。今日出城的计划只好作罢,只得在城中休息一日,明天出发了。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夜笑出于安全考虑,只要了一间房,掌柜本也没作它想,唤来小二带路。 “公子,这边请,令堂看起来真健朗。”看到林芽儿活泼的模样,小二忍不住感慨。 “我才不是笑哥哥的令堂呢!我是要跟笑哥哥成亲的!”令堂?可是娘亲的意思!林芽儿急忙解释。 夜笑想拦她都来不及了,只好假装没看见小二及周围人士诧异震惊的表情。 两人进了房,夜笑刚想对她说教,便听到屋外有人议论: “世风日下啊!如此伤风败俗的事都有!” “就是,除了声音好听,你们看那个老太婆都头发都白了,还成亲?” “如今两人还独处一世……不知作何苟且之事……” “……” 林芽儿越看越害怕,外面那些人说什么?她大概听懂了,只是,笑哥哥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 “笑――” “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讲话。” 夜已深。 已经换了两根蜡烛了,林芽儿望向坐在圆桌旁擦剑的叶笑。只见他一双凤眸专注地凝视着它,长剑出鞘,光亮刺眼的剑身被他来来回回地擦了好几次。 “笑哥哥――”终于,林芽儿忍不住了,虽说夜笑叫她不要跟他讲话,可她就是忍不住嘛。 擦拭剑身的手顿住,抬起头看向她,脸上的乔装物都被她弄掉了,花白的假发也取了下来,一头毫无束缚的青丝直直的披散在身上…… 夜笑猛然回神,轻咳了一声,道:“你先睡吧。” “那笑哥哥你呢?”笑哥哥都不困么? 夜笑移开目光,继续擦手中的长剑,边说:“不用管我,你先睡。” 呀,林芽儿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怎么没想到,只有一张床,她睡了,那笑哥哥要睡哪里?还是…… “笑哥哥,你跟芽儿一起睡吧。”就像婆婆跟她一起睡一样。 夜笑猝然顿住,错愕地看向她:“你……”后一想,她所接触的人、事太少,实在太单纯,只好解释道:“自古男女成亲才可以同床。” 林芽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夜笑再三催促,她才就寝。 林芽儿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想起了婆婆,想起了贺萧萧和段远……婆婆,你到底在哪里?婆婆,芽儿好想你……贺哥哥,你一定不要有事……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良久,夜笑站起身来,给她掖了掖被子。 突然想起,这样的场景,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生过……夜笑眯起眼睛,思绪飘远…… “笑哥哥――” 一声呓语,让夜笑突然回神,低下头,看着睡得正熟的林芽儿,终究轻叹了一声。 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右手被一阵柔软握住――夜笑讶异地低头看去,林芽儿眼睛微睁地看着他:“笑哥哥……不要走……”说完,又睡了过去,只是,握着他的手不曾放开。 夜笑无奈地坐在了床沿。 ------------ 第010章 神秘暗杀 翌日,客栈里一大清早就有些热闹: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以及小二们楼上楼下忙活的“咚咚”声,不绝于耳。 林芽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古香古色的罗汉床上只有她一人,咦,昨晚笑哥哥都没睡觉吗? “醒了?”夜笑推开门就见她朦胧惺忪的模样,径直走向圆桌,将手里的早餐放下。 林芽儿瞄了瞄桌上的食物,呃,有她最喜欢的桂花糕!笑哥哥对她真好! 林芽儿从床上一咕噜地爬起来,梳洗打扮――同昨日老婆婆的模样一般,第一天看挺丑的,再看看也不是那么丑嘛,而且,笑哥哥还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想着想着,竟忍不住捂嘴而笑,笑得脸上的“皱纹”一堆一堆的,模样更加滑稽了。 许是心情不错,见她这般模样,夜笑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两人吃过早餐,收拾一番后,下楼去了。 “这位爷,您的马已经喂好了。”刚出客栈门口,小二就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说道。夜笑接过他手里的缰绳,一跃而上,左手持缰绳,将右手中的长剑挂至马鞍上,伸出手对着呆愣的林芽儿说:“来,把手给我。”他思量过,距离南州最近的一个小镇――葡萄镇,还有些路程,步行显然是不行的,故而早上特意去马厩买了一匹马。 林芽儿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忽而,惊觉身体猛然一轻,一阵晕眩之后,整个人已经靠在了夜笑的胸前。 温香软玉在怀,芳香袭人,这让叶笑有些后悔两人共乘一骑。只是林芽儿不会骑马,当下形势所迫,也拘泥不得“男女授受不清”了。 林芽儿轻捂心口,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不然怎么感觉胸口犹如小鹿乱撞,而且脸上也好烫! “驾――”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夜笑缰绳一甩,便策马而去。 马儿跑了许久,林芽儿却毫无知觉,随着心率回归正常,才发现自已跟笑哥哥进了一片树林里。 数不清的参天大树,凌乱的排着。依稀的树叶下,还能看见大片大片的阳光。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只见地上落叶纷纷飞起。 “吁――”夜笑警觉地扫视着四周,身下的马儿亦焦急地转着圈。 “笑哥哥,怎么了?”林芽儿回头,仰起小脸问道。 有杀气!夜笑无心回答她的话,一双凤眼突然蹦射出狠绝的神色来:“是哪路英雄,还请现身相见!” 话落,大树上忽然飞下两名蒙面黑衣人,为首的一名说道:“阁下好听力,不知道武功如何,今天我二人定要讨教一番!” 语毕,两人手持长剑袭来。夜笑猛然执起马鞍里的长剑,抱起林芽儿,飞下马儿。 “在这里别动。”交待完这句,便投入到一场打斗中。 夜笑的武功并不出色,在江湖上甚至排不上名位,至于向他讨教这种说法,完全可以忽略,只是不知道其目的何在? 林芽儿突然有些害怕,上次就是突然遇袭,贺哥哥才会中毒,今日又发生同样的事情,她很害怕笑哥哥会有事,却比上次老实多了,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唰――唰――”几个回合下来,夜笑已经不敌二人了,一边执剑抵御二人的进攻,一边飞身后退。 直到砰地一声,撞在一颗大树干上,退无可退之际,一名黑衣人瞬间向他胸口袭了一剑。 突然的剧痛,让夜笑不禁绝望,自己恐怕是难逃此劫了,只是,林芽儿如何是好?思及此,奋力地拿起长剑回击。 见夜笑受伤,林芽儿吓得捂住嘴巴哭起来,却也不敢贸然上前,怕分了他的心。 为首的黑衣人向另一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主人的意思没让他们俩杀人。刚准备撤离,忽然策马赶来一名蒙面人,在距离三人几米远的地方,提着刀纵身飞跃而来。却是袭向两名黑衣人。 “你先退到一边,以免失血过多。”粗犷的声音,竟让人猜不出年龄。大刀侠说完这句,便全力对付黑衣人。 不多时,两名黑衣人便负伤离去。 夜笑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话还未出口,大刀侠扬手打断:“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速速离去。”说完,看了跑来的林芽儿一眼,神情有些焦急,便飞身离去。 夜笑看着他飞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笑哥哥,你流血了!”林芽儿哽咽道。夜笑的白袍子染了一片血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夜笑并未理会林芽儿,实在有太多疑问不解:刚刚的大刀侠居然有如此精妙的武功,绝对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为何他从未听过?他到底是谁?还有,为何要帮自己?那两名黑人为何要杀自己?不过,似乎不像要取他性命一般…… “笑哥哥……流了好多血……”林芽儿哭声让他回神。低头见这个小女子,伸着双手捂住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纤纤玉手,这一幕,竟让夜笑震撼不已。 “我没事……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说完,用手点了胸口处的穴位,用来止血。此时的马儿早已跑得不知所踪,两人只好徒步。 林芽儿扶起夜笑,走了许久,才走出树林,找到一处破庙。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再走下去,没被人杀死,也会精疲力竭而死。 终于走进庙里坐下,夜笑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头也晕得厉害,糟糕,剑上有毒!只是,再也坚持不住地晕了过去。 “笑哥哥――” 林芽儿害怕极了!却也顾不得哭泣,连忙扒开他的衣服,焦急地胡乱地擦着伤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额上也沁出了汗珠。突然灵机一动,索性将他的衣服全脱了,所幸的是他穿了一条长裤。 林芽儿用手撕裂成一块块布条,袍子的丝绸面料竟生生将她的手勒出一条条伤痕。她全然不顾,伸手抹抹泪,乔装的“婆婆脸”上染上了鲜血,看起来竟有些诡异。 将布条一圈圈裹好伤口,几番折腾之下,伤口总算是包扎好了。 林芽儿将撕完布条剩下的袍子盖在夜笑的身上,抱着他开始休息。 只是一会儿,她便发现夜笑的身体开始发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嚯,好烫啊!莫不是发烧了? 林芽儿越发着急了,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想起来的时候门口好像有一口井,对,用点凉水敷敷,以前她发烧的时候,婆婆就是那样照顾她的。 这样想着,便将夜笑靠在墙壁上。刚准备起身,右手便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不要走……不要离开……艺如……” ------------ 第011章 破庙独处 艺如? 是笑哥哥喜欢的女子么?林芽儿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只是当下,夜笑的伤势最重要,她也无暇去想别的事情了。 春日里的阳光最是温暖,可是林芽儿却无心享受。门口的古井可能是因为长年闲置,几乎干涸了。跪趴在井口,竟然一点水都看不见。握紧绑着木桶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桶放了下去,许久才听到一点声响。尔后,用力地一点一点地将它拉上来。嚯,木桶里居然还真的只有一点点水。 林芽儿紧抓着木桶,准备站起来,突然脚一崴,又扑到地上去了!“啪”地一声,木桶摔在了地上,里面仅有的一点水也洒了。头顶上发白的假发也摔得歪扭,脸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模样看起来甚至狼狈。 “呜呜……”林芽儿趴在地上,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不行!笑哥哥还等着她咧!这样一想,赶紧去拿木桶,泪眼模样了视线,赶紧抹抹眼泪。再一次将木桶放了下去,然后又拉上来。 回到破庙里的时候,夜笑居然醒了!脸色苍白地看向她红肿的双眼:“你怎么又哭了?”林芽儿并未回答,放下水桶,笑着跑过去抱着他,嘴里还不停地喊道“笑哥哥……” “咳咳……你想勒死我么?”凤眸一眯,盯着林芽儿近在咫尺的脸,问道。 林芽儿赶紧松手,她可不想笑哥哥有事呢。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起身将刚刚放下的木桶拎了过来,然后她将身上的裙摆撕掉一块,放进一边的水桶里沾湿,然后轻轻敷在夜笑的额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袭来,夜笑靠在墙上,舒服地缓了一口气。双眼微眯地看着林芽儿一张沾了血迹的小花脸,突然说道:“过来” 林芽儿一愣,乖乖地坐在他旁边。 夜笑扯了一块身上的破袍子,放在桶里沾湿,然后帮她擦拭。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却小心地保留着“皱纹”。 林芽儿见夜笑对她这么温柔,忍不住咧嘴笑了。 夜笑挑挑眉:这个林芽儿真是悲喜无常,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咕噜――”这时,林芽儿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嚣起来。也是,他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呢。 “笑哥哥,我肚子饿。”林芽儿撇撇嘴道。 夜笑将她的脸擦完,挑眉看了看她:“你看我的伤口……我现在的力气……只够吃东西的,哪里能……找食物……”伤他的黑衣人居然在剑上抹了毒,虽不致死,却也让他元气大伤。不然,这点小剑伤,岂能让他落魄成这样?越是这样,夜笑越是不理解,对方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为何? 见他讲话断断续续,脸色也甚是苍白,林芽儿心疼地欲伸手去抚他的脸,却被夜笑避开,轻咳了一声:“你不是饿了么……扶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食物。”想来让她出去也找不到食物,还是他自己去好了。 “可是?笑哥哥,你的伤……” “无妨,扶我起来。” 夜笑说完,试着站起来,林芽儿见状,赶紧扶起他。刚刚帮他包扎伤口,撕了他的袍子,此刻是光着上身披着那件破袍子。 她真是好没用啊!笑哥哥受伤了,她也不能照顾他……想着想着,林芽儿眼眶就红了。 夜笑根本无力站起立,只得将身体倾靠在林芽儿身上,奈何她身子柔弱,才走了几步,林芽便越发吃力了,结果两人“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笑哥哥――”呆呆地看着趴在她身上的夜笑,这一摔,披在身上的破袍子已落在了地上,此刻赤 裸着上身。林芽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那种异样的感觉竟爬满了她的心房,让她顾不得与地面接触的疼痛。 感觉到身下柔弱无骨的身体,抬头对视着她那红肿的眼睛,竟让他觉得莫名地心疼,拾起地上的袍子,努力地挣扎着爬起来,将衣服披在身上,极不容易地站稳,对着还未回过神的林芽儿说:“你还要躺多久?” “哦”林芽儿站起来,扶着他。两人慢慢地向庙外走去。 已是未时,日光倾城,使人通体舒畅。夜笑站在门口,四周扫视了一翻,真是可怜,难道只能吃些野草了吗?忽见不远处几只麻雀飞过,叶笑勉强一笑:“芽儿,帮我捡几个小石头。” 林芽儿赶紧照办。接过芽儿手里的石头,瞄准空中几只麻雀:“唰――唰――唰”弹了三颗出去,三只麻雀便应声而落。 “去把它们捡回来。” 林芽儿拎着三只死去的麻雀不知所措,这就是他们的食物吗? 夜笑见她如此茫然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拾柴、生火、烤熟吃,当然,在那之前,要先拔了它们的羽毛,挖出内脏,然后洗干净。” 什么?!拔羽毛?挖内脏?林芽儿一听,差点将手里的麻雀扔了出去。 “算了,你去外边拾点材火进来。” 夜笑靠坐在墙边,接过她手里的麻雀,径直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终于将洗好的三只麻雀串在了木棍上,架在了火上慢烤。夜笑觉得体力不支,林芽儿见他这般疲惫,便自告奋勇说自己负责烧烤,让他休息会儿,如此,他便闭目养神。 林芽儿坐在地上,看着火光上的食物发呆,到底熟了没熟呢?想着想着,也不禁抱着膝盖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不见架子上的食物了,却见夜笑正捣弄着三团黑糊糊的东西。 不、不会吧? “笑哥哥,那是……” 夜笑点了点头,说:“这是你烤的麻雀。” 将糊掉的部份剥了下来,没糊的递给林芽儿:“来,吃啊。” “笑哥哥,你怎么吃糊掉的?”见夜笑咬着剥下来的黑糊糊吃,林芽儿诧异地喊道。 夜笑虚弱地轻笑了一声:“没事,你不是饿了么,快点吃啊。” 都怪她,什么都做不好!这样一想,林芽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什么都做不好……” 夜笑一愣,安慰她:“好了,不要哭了,你这一哭,我觉得伤口疼。” 果然,林芽儿连忙抹抹泪。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两人均是心力交猝。天一黑,林芽儿便靠着叶笑睡着了。倒是夜笑,盯着睡着了林芽儿,久久未睡。出于警觉,这荒郊野外的,他哪里敢大意。 ------------ 第012章 呆板书生 次日,天空阴沉沉,狂风乱吹,似要下雨般。 夜笑将白色的破袍子穿在身上,模样看起来甚是落魄,脸色倒是没之前那么苍白,只是身体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出南州城的时候,还想着去隔壁的葡萄镇避几天风头,没想到,计划哪有变化快。他的身体状况加上现在的天气,也不宜行动,怕是要在这破庙呆上几天了。 “笑哥哥——你看我采到什么了?”林芽儿从门口跑进来,大风吹得她身着的粗布麻衣也跟着摇曳,一头发白的假发更是凌乱。 将左手里的柴火放下,举起右手,手里拿的居然是一簇蘑菇。 “芽儿是不是饿了?”也真是为难她了,昨天一天就吃了一点点麻雀肉,今天还没食物。只得等他再休息一两天才能去找食物了。 林芽儿低下头,小声说:“芽儿怕笑哥哥饿。” 夜笑接过她手里的蘑菇,一边转身去生火,一边说:“还不过来帮忙。” “哦” “轰轰——”突然天空一阵雷响,倾刻便大雨瓢泼而下。“淅沥淅沥”的雨声飘起。 “呀,好大雨啊!”林芽儿盯着门外,惊呼道。 夜笑手执蘑菇串的手一滞,像是有人来了!眉毛挑了挑,拿起地上的长剑,将身体挪了一下,悄悄将林芽儿护在了身后。 “砰砰砰”地脚步声传来。 声音越来越近,人影越来越清晰。只见一个身着对襟书生袍、头顶一冠书生帽,背着一个书篓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在门口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才向里走去。 似乎没有杀气。夜笑缓了一口气。 “笑哥哥,你看,有人进来了。”林芽儿拉拉夜笑的衣襟说道。 “小生墨文成,路经此地,无奈遇上大雨,前来避避,还望二位不要介意。”墨文成踏进破庙,才发现里面坐一男一女,不,是一位“老人家”和一位年轻男子,怕是母子在此避雨,自觉唐突,便作揖道。 “墨兄见外了,在下叶笑,这位是婶母林氏。”这荒郊野外的,若只是一介书生,怎么会出来在这里?夜笑不敢轻信此人,只好将林芽儿身份掩藏。 婶母?林芽儿仰头瞪着他。她才不是什么婶母咧!奈何他用眼神警告她不许多嘴。林芽儿撇撇嘴,委屈得不言语。 “墨兄快过来烤烤火。”夜笑热情地唤道。 墨文成走过去,向旁边的林芽儿作揖道:“婶母好!”却见她瞪了他一眼,不理会,墨文成心道:哦,原来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家。便也不多想,卸下书篓,席地而坐。 夜笑将烤熟的蘑菇递了一串给林芽儿,又递了一串给墨文成。 “使不得使不得,小生怎敢接受公子美意。”墨文成连忙推拒。 夜笑大笑道:“四海之内皆朋友,今日相遇,便是缘分,墨兄岂要客气?” 墨文成盛情难却,只好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林芽儿见刚好烤了两串蘑菇,夜笑都没得吃,便把自己的一串递给了他:“笑哥哥吃,芽儿不饿。” 声音如黄莺出谷,呢喃软语,清澈动听。墨文成诧异地看向她,莫不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音吧。 夜笑怕他起疑,瞪了林芽儿一眼。边接过她递过的蘑菇,分了一大半给芽儿,自己留了一些,边转移话题对墨文成说:“不知墨兄是往何处去?” “小生是往南州去给人看病。”说到此,墨文成抬头见夜笑脸色略带苍白,声音似乎无力,看来像是中毒的迹象。又接着说道:“夜兄是否中了软骨散?” 软骨散?夜笑一愣,只是一眼看来,便明了他所中何毒,看来这位墨文成不简单。 “不瞞墨兄,在下遭了袭击,的确中了毒。”夜笑如实道答。 墨文成拉过书篓,从里面找出一粒药丸,递给夜笑道:“这颗是解药,吃了它片刻便会恢复力气。” “真的?!”林芽儿一听解药,立马接过,乐呵呵地递给夜笑。 夜笑倒是思量了一番,不管此人是何身份,这解药应该是真,若是要害他们,就他们俩现在的处境,实在太容易。这样一想,便接过解药,道了谢。 不多时,夜笑便觉得通体舒畅,力气正一点一点回笼。 林芽儿见她脸色越来越正常,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竟一把拉着墨文成的胳膊说:“嚯,你真厉害,你看,笑哥哥他没事啦!” 看着一双柔姨拉着他,墨文成脸一红,连忙挣脱道:“婶母过奖了。只是男女授受不清,还请婶母放开小生。” 夜笑一见这林芽儿又忘形了,赶紧拉过她,说:“墨兄见笑了,我家婶母从不寻常人之礼,还望叶兄莫怪。” 林芽儿嘴一撇:“笑哥哥……” 笑哥哥?墨文成盯着二人,行为亲昵,莫不是……看来,师父唤他下山磨砺一番,长长见识,确实有必要。 墨文成见他二人这般关系,自觉不妥,便启声道:“婶母与夜公子这般关系,怕是于世俗不容,自古长幼有序,应当遵从,岂能论及儿女私情?” “我就是喜欢笑哥哥,你管不着。”居然不让她跟笑哥哥在一起,林芽儿一听,便气急说道。 夜笑抚额,不知如何解释。将墨文成拉至一边,低声道:“婶母曾经受过打击,这里有些不清楚。”说着指了指脑袋。 原来如此。墨文成意会地点了点头。 三人席地而坐,夜笑时不时与墨文成交谈两句。倒是林芽儿,只要墨文成同情地看她一眼,便被她瞪了回来。 哼,这个呆书生真讨厌,居然劝笑哥哥不要跟她在一起!林芽儿暗自不满道。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林芽儿便提议自己去找些食物回来,见夜笑伤口并未复原,坚持要他坐着休息一会儿。 墨文成见状,便提议随行帮忙。 不待夜笑同意,林芽儿便双手提着粗布麻裙出去了。 双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见身后尾随的墨文成,林芽儿突然回头,想走近告诉他:不许他劝笑哥哥不要跟她在一起。奈何走得太快,脚下一滑,便扑向了地面。墨文成见状,眼急手快地接住了她。 芳香袭来,抱着这副柔弱无骨的身体,竟让墨文成的心率加快。 “放手”林芽儿推开他,想了想,还是说:“刚刚谢谢你。”说完,继续去找食物了。 走着走着,突然才想起来,呀,刚刚要跟他说什么来着,怎么就忘记了?回头见墨文成还在原地发呆,林芽儿不悦道:“你发什么呆丫?”再不找到食物,笑哥哥肯定饿坏了。 墨文成回神,连忙跟上她。 ------------ 第013章 赴葡萄镇 夜幕降临,四周黑压压一片,偶尔还能听见远处儿狼嚎的声音。 破庙里,夜笑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怎么能让林芽儿跟着只刚刚认识的陌生男子出去呢!越想越自责。不管了,还是出去寻她好了。 刚走出庙门口,便见墨文成扶着林芽儿一拐一拐地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夜笑上前扶住她。 墨文成松开手,双手作揖道:“夜公子见谅,都是小生没有照顾好婶母,害得她一再摔跤。” “本来就是你的错,老是在后面发呆,都没帮忙……”林芽儿嘟囔道。 这一说,让墨文成更是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所幸已是天黑,见不太清他的表情。 “回来就好了,墨兄无需要自责。”夜笑扶着林芽儿往庙里走去。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气氛有些怪异。墨文成似乎不敢抬眼看林芽儿,一直将双眼丢在柴火里发呆。 “笑哥哥,本来有只大山鸡的,可是我们俩都抓不住它,要是笑哥哥你在的话,肯定能抓住它。”一想到那只胖胖的山鸡从他们眼前跑过,林芽儿就郁闷不已。果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连只鸡都抓不住,害她摔了好几跤!结果现在只能吃些野菌了。 墨文成闻言,一愣,虽不懂武功,却也不至于抓不住那只山鸡,只是当时心不在焉罢了,还是尴尬作揖道:“都是小生无力,还请婶母莫怪。”这一声“婶母”叫得心里居然有一丝排斥。 林芽儿见他一再作揖道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递了一串野菌过去,说:“好啦!又没有真的怪你。” 三人吃过东西后,开始就寝。席地而卧,也没什么讲究。倒是墨文成,抱着一叠干草,要给林芽儿铺上:“地面潮湿,婶母还是小心些好。” 林芽儿一想,也是,笑哥哥的伤口还未好,应当给他铺上才是。这样想来,接过墨文成手里的干草,对叶笑说:“笑哥哥,芽儿给你铺上好不好?” 夜笑摇摇头,这个傻丫头,他一个男子汉哪有这些讲究。多少年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都习惯了。 给林芽儿铺好干草,三人便歇息了。 夜笑身上的毒已解,伤口也无大碍,此刻躺在地上,虽保持警惕,却也闭起眼睛浅睡。只是墨文成却怎么都睡不着,转过身,偷偷地睁开眼睛瞄着林芽儿,遂又唾弃自己这种非君子的行为,立马又转过身去,生怕被人看见。 天一亮,叶笑便带着林芽儿出去打了些食物回来,其中还真的有一只山鸡。 林芽儿乐呵呵地拎着那只山鸡,双眼直直地盯着它:“笑哥哥,芽儿好想吃肉……”没见它的时候吧!还不觉饿,手里拎着它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了。 夜笑接过她手里的山鸡,大笑道:“好,马上给你烤,你先过去休息一会儿。” 墨文成觉得自己生病了。不然,明明是一位头脑不清的老人家在他面前说话,他怎么就觉得人家又可爱又漂亮,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奈何医不自冶。只得把视线移向那只山鸡上。 山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庙里的时候,林芽儿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笑哥哥,到底什么时候熟啊?” 夜笑拿起山鸡,掰给她一只鸡腿,叮嘱道:“小心烫。” 接过鸡腿,芽儿饿坏了,哪里还顾得着他的话,张口就咬了一口,只听“啊――” “怎么了?” “不是告诉你烫了么?” 夜笑和墨文成赶紧围了过来。 林芽儿轻抚被烫红的嘴唇,委屈地说:“芽儿好饿……” 墨文成连忙取来书篓,在里面找了一瓶药,递了过去:“涂点药就不疼了。” 林芽儿接过药,涂了一点点,眼睛却直盯着她的鸡腿。 “先撕一点下来,放在嘴边吹冷了再吃。”夜笑再三嘱咐道。 大伙儿终于都填饱了肚子。此刻屋外天气甚好,晴空万里。 夜笑想了想,拿起他的长剑,对墨文成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二人也该离去了。在下铬感墨兄赠予解药。他日有缘再聚。” 墨文成连忙作揖道:“夜公子客气,敢问公子与婶母往何处去?”若是同往南州,岂不可以结伴同行? “我们要去葡萄镇!”林芽儿抢着回答道。葡萄镇,光是听这个名字,她就好想去看看。 听了这回答,让墨文成好生失望。只好答道:“只愿他日有缘再见。” 二人拜别墨文成后,便转身离去。 “笑哥哥,你说贺哥哥和远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来找我们丫?”林芽儿又开始想念他们了,不知道贺哥哥的毒解得如何了。 夜笑闻言,微顿,随即便说:“应该无妨,我相信段兄。” 二人边走边聊道。 身后破庙里的墨文成并未马上离去,而是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后,才背起书篓,往南州城去。 葡萄镇,是南州城边上的一个小镇,该镇以盛产葡萄而出名。这里的民风纯朴,多是些农户。 林芽儿亦步亦趋地跟着夜笑,嘴巴却翘得老高,真是搞不懂,笑哥哥非要她扮成这副模样就算了,还说在外人面前会称她为“婶母”?!一想到那个呆板书生叫她婶母,还劝笑哥哥不要跟她在一起,林芽儿就郁闷不已。 夜笑并未理会她的小脾气,找了一户民居,借租了两间房,算是定下了落角点。接下来便是在这里歇息一段时间,只等段兄和贺公子归来了。 葡萄的成熟期大概是七月至十月,现在是三月下旬,藤蔓才刚刚发芽。此时农户的作息时间很简单,只需浇浇水,杀杀虫。 夜笑倒是每天在院里练剑,林芽儿一个人闲得慌就去帮主人家照顾葡萄树。主人家也是一位老婆婆,随夫姓姜,大伙儿都喊她姜婆婆。关于林芽儿,夜笑的说词和对墨文成说的一样:受了打击,脑袋有问题。自从林芽儿来了以后,这里的人都喊她林婆婆。因为夜笑的再三叮嘱,她又不敢不应,如此喊了几天之后,便习惯了。 这天,夜笑见林芽儿在葡萄藤旁边摆弄几个石头,想来她是无聊了,便问道:“怎么不去找姜婆婆聊天?”平常见她跟那个老婆婆处得挺好的啊。 林芽儿并未站起身,而是抬头看向夜笑,指了指手边的几块石头说:“这里有四块石头,表示贺哥哥和远哥哥还有四天就会回来。”每过一天,她就丢一块石头,如今只剩四天了,四天之后,贺哥哥会回来么? 夜笑点了点头说:“会的,他们肯定会来。”四天了,四天之后,就是武林大会了……一双凤眼微眯,若有所思。 ------------ 第014章 夜笑离去 葡萄架下的石头,林芽儿扔得只剩下两块了。 这天,天一亮,林芽儿便早早地起床了。因为昨天答应姜婆婆去帮她绑葡萄枝。打开房门,便看见手执长剑,身着白袍的夜笑背向而立。 听见开门声,夜笑转过身来,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笑哥哥,早哇,你是在等我么?”双手提着粗布麻裙,璨然一笑,一脸的“皱纹”全部挤到一起去了。夜笑并未应答。 今天的笑哥哥好像不一样呢。见他这般模样,林芽儿觉得纳闷。 提裙走近他:“笑哥哥,你怎么了?” “芽儿,我要出去一躺,你在这里等我。”良久,夜笑才缓缓开口。 “笑哥哥要去哪里?带上芽儿好不好?”林芽儿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泫然欲泣道。笑哥哥是不是又不要她了? 夜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到林芽儿手中,说道:“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保管,如此重要之物,我定不会遗弃,你大可放心,事情一办完,我定会来寻你。”为了让林芽儿安心,夜笑便想了此法。 只见玉佩晶莹剔透,通体碧绿,还有微热的温度,不知是夜笑身上的体温还是玉佩自觉生温,却让林芽儿好生喜欢。一手托着玉佩,一手抚着它。一想到笑哥哥有事离去,林芽儿的玉佩的喜欢便瞬间淹没了,撇撇嘴,看向夜笑:“笑哥哥,你可要早些回来,不然,芽儿将它据为已有,不还你了。”说完,还举了举手里的玉佩。 夜笑点点头。两人向院子里的马厩走去。 这个所谓的马厩,是姜婆婆特意腾出来的。这匹马也是前两天,夜笑去集市买的。当时林芽儿还以为是他日离开时用的,没想到,笑哥哥早就计划有此一行了。 牵了马匹,出了院子,便飞身而上,看了林芽儿一眼,道了声别,便策马离去。 一袭白袍尤胜雪,马蹄飞踏尘土扬。一心只想飞离去,不见身后人儿泪千行。 夜笑离去得如此匆忙,让林芽儿措手不及,手里紧紧地拽着玉佩,望着叶笑离去的方向,眼泪却流个不停,忽然向着夜笑离去的方向跑去! 她要追上笑哥哥!笑哥哥―― 夜笑踏马已经走远,哪里知道她在后面追来。泪眼模糊,一不小心便绊倒在地。 “呜呜……”索性也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哭了许久,突然听到姜婆婆的声音:“林家婆婆,你这是怎么呢?”说着,艰难地弯腰扶她。 芽儿止了哭声,擦了擦眼泪,说:“笑哥哥他走了……” 对于她的言语失常,姜婆婆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刚来的时候,夜公子对她说过:他家婶母脑子不清楚。 “没事儿,年轻人嘛,多出去闯闯总归是好的。”想了想,姜婆婆还是安慰道。 林芽儿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帮姜婆婆绑葡萄枝的!收好玉佩,走过去搀扶着她:“芽儿答应今天帮姜婆婆绑葡萄枝的,等下吃完早饭,我们就去葡萄园吧。” “好好,先吃饭去。”苍老又不乏健朗的声音,跟林芽儿的嗓音形成明显的对比。好在,姜婆婆年龄大,听力也不是很好,加之这里的农户本性纯朴,倒也没有起疑。或许这也是叶笑选择带林芽儿来此处暂居的原因吧。 葡萄园里一片绿意盎然,腾空的架子上爬满了藤蔓,却也有些枝桠生到了别处。林芽儿和姜婆婆的任务就是将这些跑歪了藤蔓绑回去。 手里拉着藤蔓,脑袋里想的却全是别一事情,一会儿想着贺哥哥的毒解了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来找她?一会儿又想着笑哥哥干什么去了,会不会丢下她不管了? 突然,林芽儿听到身后似乎有声响,回过头去,什么都没看清便晕了过去。 一起干活的姜婆婆忙活了一下,想找林芽儿聊几句,回过头来,却怎么都找不到她人。 好疼啊!林芽儿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原来是被绑了起来,而且还绑得她硬生生地疼。这里是哪里?四周瞄了一下,却是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呃,像是一辆马车里?这般颠簸的模样,应该是马车无异了。 “呜呜……”嘴巴也被堵住了,讲不出话来。 车帘被掀了起来,钻进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是出谷那天见婆婆的黑衣人!呜呜呜……原来他是坏人……那婆婆去哪里了? 只见他修长的身材,倒是跟笑哥哥身高相似,只是笑哥哥比他要精瘦一点:“你醒了?”声音嘶哑,怎么都不像正常人说话的音质。 林芽儿含泪点点头。呜呜,他到底是谁丫?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要绑着她?婆婆去哪里了……笑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活芽儿,芽儿好害怕! 想着想着,林芽儿哭得更凶了。 “住嘴!再哭我扭断你的脖子!”恶狠狠的语言,惊得她睁着一大眼睛,害怕地看向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面具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很恐怖! 银面男子突然伸过手来,林芽儿吓得连忙摇头后退!绑在身后的双手因为挪动的原因,都擦破皮了。他真的要掐死她?!粗糙的手掌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害怕得紧闭起了双眼!她要死了吗? “嘶嘶――”声伴随着轻微的疼痛,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他手上拿着叶笑给她粘的“皱纹”! 面具男紧紧地盯着她,一双狭促的双眼,怎么看怎么恐怖! “你叫林芽儿?”良久,才问道。 林芽儿哽咽着点点头。笑哥哥,你快来救我丫! “林芽儿……林芽儿……不对,太像了……”面具男喃喃自语道。 呜呜,这人到底是谁丫?笑哥哥,你怎么不来救芽儿?芽儿好害怕!婆婆……婆婆……芽儿好想你!你怎么也不管芽儿了! 面具男若有所思,试过她的脉搏,确实不会武功,只是脉象又与常人有异。一双狭促的眸子闪着算计的精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林芽儿吓得往后又退些,直到退无可退地抵在门板上。 “我不会杀你。”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林芽儿一听,好想问他什么时候放她走。像是明白她所想的,面具男接着说:“我也不会放你走,或许你还不知道,你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 这一声“重要”的语气,像是有种老鼠对猫来说,很重要一般,听得林芽儿毛骨悚然。 ------------ 第015章 霸刀登科 马车还在颠簸地前进,银面男子坐在马车里闭目。 林芽儿趴在地上,使劲地挣脱着绑住手脚的绳子,奈何毫无作用,只觉得手腕和脚腕处生疼,似乎出血了一般。 对于她想逃跑的行为,银面男子不予置会,似乎有足够的信心认定她逃不了。 呜呜呜……全身都疼……林芽儿抬头瞄了他一眼,却见他突然睁开双眼,吓得她身子又往后缩了缩。 突然:“主子――”前方赶马车的人向里喊道。 “何事?”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有人拦截马车!”随着车夫的声音,马车陡然一停,林芽儿整个身体滚了一圈!呜呜呜……还没趴稳,银面男子便使轻功飞了出去。 叶笑给她戴的假发完全掉了,一头青丝凌乱地垂了下来,将一张小脸也遮住了。林芽儿甩了甩头,甩开了挡住视线的长发。空落落的马车里,只剩下她一人。 马车外,银面男子一双侠促眼紧盯着前面的蒙面黑衣男子:一把大刀插在他的脚前方,双手拄在前面,戏弄道:“堂堂银面神君,何以也干出这掳人的勾当?” 既然知晓他银面神君的身份……银面男子的视线停留在他前方的大刀上,眼神一暗,龙腾刀?!莫非…… “你是霸刀登科?”十多年前威振江湖后死于非命的霸刀,竟然还活着?银面男子的语气里有些震惊。 登科有些不耐烦地扬了扬手:“我今日不是来跟你讨论我死活的,一句话:马车里的姑娘留下,不然,也只有兵刃相见了。” 银面神君双手倚背,突然手掌一扬,掌风袭向登科――只见,登科双手一用力,大刀既出,猛然一挥,抵住袭击,银面神君瞬间收回掌力。登科亦收回大刀。 果然是霸刀!力敌非上上策,而且此番也证明一点: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姑娘绝对是他们要找的人!而且,根据他的情报,日后定然有机会接近她。嘴角一勾,道: “今日不便,他日定要讨教一番。”说完,纵身一跃便没影了。 对于马车外的动静,林芽儿听得不是很清楚,却也猜测是有人来救她了。 笑哥哥,你是不是来救芽儿了?她努力爬起来,盯着马车帘。 登科拉开马车帘的时候,就见到她扬着脑袋看着他。见着他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失望。 呜呜呜……不是笑哥哥,又是一个黑衣人……难道还是一个大坏蛋?林芽儿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一头青丝凌乱地披着,一张小脸上全是泪、手腕和脚腕处都渗出了血迹……见到这模样,登科忍不住将手里的大刀放在了一边,走过去想帮她解开绳子。 林芽儿见他靠近,又惶恐地往后缩了缩!呜呜呜,笑哥哥……婆婆……远哥哥……贺哥哥……你们快来救芽儿丫…… “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见她害怕,登科忍不住出声安抚道。 咦,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丫。林芽儿呆呆地看向他。 趁她呆愣间,撕开了嘴马上的封条,然后俯身去解绳子。终于手脚得了自由,她趔趄地站了起来,扬起头看向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走!”登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出了马车。林芽儿捋了捋披散的长发,缓缓地跟上了他。 两人行了一段路程,她趴在一棵树边喘气:“不行了……我……我走不动了……”虽然他救了她,可是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 登科转身折回来,将大刀立在地面,道:“那我们先休息一下。” “不,你不告诉我你是谁,芽儿不跟你走。”林芽儿摇了摇头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登科瞪了她一下,忽然,觉得体内真气乱窜,糟了!刚刚中了银面神君一掌,怕是受了内伤了。银面神君虽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想他堂堂霸刀,岂是他随便能伤得了的。只是,今非惜比啊!十年前的一战,伤及内脏,筋脉亦损,如今的武功也是勉强。刚刚在银面神君面前,若不是霸刀之名先破其势,再以全力抵他一掌,若然装作毫发无伤,才让他顾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受伤了吗?林芽儿见他表情忽变地捂着胸口,猜测道。 “姑娘定要见我容貌?”平息了一下,若无其事道。 林芽儿点了点头。 登科一想: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为了方便行事,如今既然她有这般要求,自是当满足她,如若不然,在这么耗下去,银面神君若是去而复返,他们岂不是危险?随后便伸手摘掉了面上的黑巾。 “你――你是大叔!”他居然是那天在天下第一楼里的龟公大叔!林芽儿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嚯,原来他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要在那里被人欺负? “这一切日后定会告诉姑娘,还请姑娘忘记今天见过在下。”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才有此一举,只是,身份一旦曝光,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林芽儿点点头。 “大叔,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不知为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林芽儿居然无比信任他。 登科顿住,思索了一番:如今他带着她,定是不妥的,而且更不安全。 “你的朋友呢?”那天一见她的几们朋友,便觉得都不简单,怕是江湖的后起之秀,若是跟着他们在一起,也比跟着如今的他要安全得多。 朋友?林芽儿一听,立马想起叶笑他们,还有婆婆,竟“呜呜呜”地掩面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慢慢说。”登科措手不及地劝道。 “我跟婆婆分开了……贺哥哥中了毒,远哥哥带他去京城寻解药了……叶笑本来带着我在葡萄镇等他们的……可是笑哥哥也走了……”她哽咽道。 婆婆?登科突然激动地问道:“你叫林芽儿?婆婆是否也姓林?” 林芽儿点点头。 “她现在在哪里?!”脸色忽而变得神采奕奕,两鬓的斑白竟然也遮不住此刻的精神抖擞。 林芽儿摇摇头。 登科的表情瞬间黯了下来,不过,所幸的是,她竟然还活着?!然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如此,我们既要回葡萄镇又不能回去。” “啊?大叔说的什么意思啊?”林芽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 ------------ 第016章 段、贺寻来 “吱――”地推开门,因为背光,大白天的,这间小木屋里面亦是黑糊糊的。林芽儿扭捏着不肯进去。嚯,说什么回去不回去的,就是找了这么一个奇怪房子让她躲起来! 登科四周张望把风,见她还站在门口,不免催促道:“你倒是先进去啊。” “大叔,前面就是葡萄镇了,我去姜婆婆家住可好?”林芽儿撇撇嘴道。 登科摇了摇头,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银面神君已经知晓姜婆婆的住址,他不得不更加谨慎。此处在葡萄镇外,是农户废弃的仓库,平时没什么人来,若是躲在这里,时不时还能偷偷出去打探消息,如果是她的朋友寻来,也能第一时间知道。目前为止,已是最理想的避难场地了。 林芽儿见他摇头,便知答案,随后遂提起裙子踏了进去。 “芽儿,你先躲起来休息一下,我出去打探一些情况,顺便找些食物。”身后,登科的声音传来。 林芽儿回头,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应了一声:“嗯” “吱――”地关门声伴随着林芽儿声音“大叔可要早些回来,芽儿害怕。” “好” 密闭的木屋里,居然连个窗户都没有。林芽儿小心翼翼地四处摸索了一番,找到一个空架子,提起裙子,靠着它坐了下来。披散长发时而遮住了视线,扯下身上的一块布条,束起长发,随意地垂在后背。 “咕噜咕噜”饿得不行,伸手抚了抚肚子,却无意中摸到怀里的硬物。林芽儿将它掏了出来,刹那间,木屋里竟闪着微弱的绿光。呀,竟是笑哥哥的传家玉佩! 此刻,双手托着玉佩,心里却想极了笑哥哥、婆婆、贺哥哥、远哥哥……你们都在哪里丫?快些来找芽儿好不好…… 许久,收起玉佩,小心地放在怀里,然后伸手摸了摸脸,竟全是泪水。斜靠在架子旁,在黑暗中呆呆地看向门口方向。 登科出了木屋,谨慎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形,确认安全以后,便往葡萄镇里去。 此时镇里的人都在四处寻找林芽儿,起因是姜婆婆告诉大伙儿:林家婆婆突然不见了。 左思右想,登科还是窜进一家农户,偷了一些食物出来。原来是打算问她们买一些吃的,只是如今他身分不便曝光,且这里外来人较少,陌生面孔实在太显眼,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来今天也等不到什么人来了。登科隐匿在镇口,观察许久。将食物放藏在怀里,决定原路返回,先给芽儿送点吃的回去。 推开木屋,轻喊了一声“林姑娘――”,却不见回应,用内力能探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循着声音走过去,却见架子旁边的林芽儿居然睡着了。 并未叫醒她,却是坐在一旁思索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木屋里的两人并不知道的是,这时,镇里冲进了一辆豪华马车。 正在奔跑的马车里,钻出一个红袍男子,冲着赶前面赶马车的男子讲道:“让我来赶马车好不好?”哼,若是他来赶这马车,说不定提前一天就能见到他家娘子了。 段青瞪了他一眼,不理踩。这车速已经是最快的了。再快的话,只怕这马儿吃不消。唉!还是那个中毒后奄奄一息的贺萧萧好,至少没这么闹腾。 “贺公子莫急,我们收到叶弟的飞鸽传书,就已经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倒是贺公子你,剧毒刚解,需要好生休息,如若不然,万一见到芽儿,身体不支昏厥,岂不要她担心?”马车里传出段远温润的声音。 贺萧萧歪着头一想,也是,又钻回马车里坐好。 马车行至夜笑讲的姜婆婆家时,并未看见林芽儿,倒是得知“林婆婆踪了”的消息。林婆婆,段远这才想起叶笑说的乔装,不免好笑。只是眼下,寻找芽儿要紧。 “失踪?!失踪到哪里去了!”贺萧萧突然大吼道。这个老婆婆,莫不是将他家娘子藏了起来? 姜婆婆害怕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男子,摇了摇头。 段远连忙阻止,并询问了失踪当天的情形。听后,眼神一暗,看来事情复杂了。 这头,林芽儿醒来就见到坐一旁的大叔,揉了揉眼睛,道:“大叔回来了?” “嗯,林姑娘,思来想去,我觉得此地也不宜久留,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去南州。”明天便是武林大会之际,或许可以找到他要找的人。 林芽儿听了点点头。 夜里,登科又准备进镇里去偷点食物回来吃。又像下午一样,窜进一家农户,只是还没找到食物便听到一声怒喝:“大胆毛贼!” 段青正准备进厨房给公子拿些宵夜,竟然让他撞见这蒙面小贼! 是他!登科的神色一变,看来林姑娘的朋友已然找来,瞬间便有了主意道:“可想知道林姑娘的下落?” 呃?段青断断想不到这个毛贼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家公子和贺公子都着急不已,原是打算着在此借住一晚,打探一番情况,明日便起程去寻找。 “你知道林姑娘在何处?” 登科听他一问,答道:“镇外二里的小木屋,记得给她带些食物!”说完便破窗而遁。 寂静的夜里,还能听到一些虫鸣的声音。 林芽儿呆呆地靠坐在架子旁,想着明天便可以离开这里了,心下不免有些向往。呆在这不见光的木屋里,真是如坐针毡。只是不知道笑哥哥去哪里了?贺哥哥的毒是否已解?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声响,难道是大叔回来了? “小心有诈!” “我先进去看看。” 不是大叔!好像来了几个人! 林芽儿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呜呜呜……又有坏人来了吗? “砰――”地一声,门外三人破门而入。 林芽儿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吱声。 “娘子――”屋里漆黑一片,他家娘子到底在不在这里啊。贺萧萧不禁焦急地喊道。 娘子?林芽儿听了,一愣!这声音……莫不是她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贺哥哥的声音? 贺萧萧见无人应答,转头对段青讲道:“你是不是听错了,那个毛贼真说娘子在这里?” 贺哥哥!真的是贺哥哥! “贺哥哥――”哭腔怯弱又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三人一听,顿时寻声走去。 ------------ 第017章 玉箫仙子 这声音?!真的是他家娘子!贺萧萧“唰”地一下往林芽儿方向奔去。 “砰”地一声响,他直接撞得空架子倒塌,千均一发之际,搂着蜷缩在架子旁的林芽儿跃出了屋顶。 星空下的屋顶,红衣男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子,不愿松开。 林芽儿抬头见到贺萧萧,终于忍不住“呜呜呜”地大哭起来。这些天的担心吊胆、恐惧害怕,顿时一股脑儿地驱散开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贺公子,芽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处。”出了木屋的段远,向着屋顶讲道。 林芽儿这长发现,原来远哥哥和青哥哥也来了。 “远哥哥、青哥哥,芽儿好想你们……”向着屋顶下嘟囔道,扯着贺萧萧的袖子,示意放她下去。 贺萧萧心有不甘地搂着她飞了下去。唉!他还有好多话要对娘子说呢! 一头青丝简单地束着,一张小脸上泪痕未干,身着的粗布裙已然破旧,模样显得甚是狼狈。想来,最近也是吃了不少苦。段远看着近在眼前的林芽儿,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微微一笑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贺公子的毒也解了,应该高兴才是。” “嗯”林芽儿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林芽儿带着哭腔询问道。奇怪,大叔怎么没回来? 段青递了些食物到她手中道:“一位蒙面小贼,林姑娘可认识?”特别提到要带着食物,看来是友非敌,只是为何不愿现身一见,他又有些困惑。 应该是大叔了。林芽儿听了,低头摇了摇头。她答应过大叔不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的。青哥哥,对不起…… 段远似乎有所察觉,却也没多问,问她是不是饿了,赶紧趁热吃一点。 几人遂回到葡萄镇借住。 夜凉如水。许是白天睡得久了,心里又牵挂着婆婆和叶笑,此刻林芽儿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了。忽闻院子里箫声飞扬,咦,谁在吹箫丫? 起身下床,走出房间,循着声音找去。 桃花树下,男子一袭青袍,双手执玉箫,纵情乐声。萧声抑扬顿挫,忽而山涧泉水缓缓而流;时而又像海潮触焦,波涛暗涌;忽而万马奔腾,一骑千里……一曲作罢,林芽儿回神,提着裙子,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去:“远哥哥吹得真好听!芽儿也想学……” 刚刚就已经发现她的身影了。今晚的林芽儿,穿着一身白色对襟轻纱裙,这还是刚刚回镇的时候,吩咐段青出去买的,果然很适合她。放下玉箫,轻轻一笑:“好,我来教你。” 接过玉萧,听从段远的指导:“手握这里,对……这个手指放在这里……将箫尾略微下垂,以下颔支持箫的顶端,下唇将吹孔的截面缺口完全覆盖……对,深吸一口气,舌头在口腔内自然平伸,然后让气流从唇缝中平稳呼出,吹向吹孔的边缘……对,就是这样……” 一次一次练习后,虽曲不成调,却也掌握了一些技巧。林芽儿心里有些底了之后,仰起头,看向段远,璨然一笑道:“远哥哥,芽儿给你吹一曲。” 见她如此巧笑嫣然又自信的模样,段远笑着颔首。 清喉婉转般的萧声从玉萧中飘出,似女子低呤浅唱,声声切切。 忽而一阵轻风过,桃树枝桠微摇,数片花瓣缓缓飘下,慢慢地落在林芽儿肩上、头发上…… 段远呆呆地看着她,身上的轻纱摇曳,一头简单束着的青丝也随风扬起……宛如仙子夜中来。林芽儿双手执玉箫,一边吹奏,一边回眸,莞尔一笑………这一娇俏模样,竟让他的唇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娘子吹得真好听!”忽然,一声惊叹,打断了她的箫声。只见一袭红袍的贺萧萧纵身一跃,便身处段远与林芽儿之间,竟生生地阻断了段远的目光,似乎有意为之。 段远的眼神一暗,遂轻笑道:“芽儿揍得真好听。” 林芽儿瞪了贺萧萧一眼,不满道:“若不是贺哥哥突然出现,打断了芽儿,也许会更好听。” 贺萧萧一听,万分委屈地拉着她的袖子,看着她。 段远见夜深,便提出回房睡觉,接过林芽儿归还的玉箫,便转身回房。倒是贺萧萧非拉着林芽儿聊天。 “贺哥哥不困么?”林芽儿轻轻拍着飘落在肩膀的桃花问道。 贺萧萧使劲摇了摇头,他才不困呢!他还要跟娘子讲悄悄话呢! “可是芽儿好困丫,不如我们先去睡觉好不?”这会儿真困了丫。 实在不忍心见他家娘子犯困,贺萧萧终于点了点头。 跟着林芽儿回房,站在门口,见她轻轻阖上门,却迟迟不肯离去。她不解道:“贺哥哥,你何以还不回房就寝?” 这次贺哥哥回来后,远哥哥并不再像以前当他采花贼提防着他,却也造成了不少麻烦。 “我想跟娘子一起睡。”门外传来贺萧萧的声音。 一起睡?猛然想起笑哥哥讲的话:世间男女,结为夫妻,才可同床共枕。 “不行,你再不回房,我明天便不理你。” 贺萧萧闻言,生怕林芽儿真不理他,一溜烟地跑回了房。 林芽儿坐在床前,脑海里却想起了叶笑,笑哥哥,你去哪里了?芽儿好想你…… 回到房间的段远,静坐在圆桌旁,忽然唤来段青:“笔墨伺候。” 段青以为自家公子有何重要书信要写,赶紧利索地铺纸、研磨。却见公子迟迟没有提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终于,段远拿起毛笔,飞快地跃于纸上,时而皱眉深思,时而扬唇轻笑,不多时,一幅桃花纷飞,美人奏玉箫图便跃然纸上。 这不是林姑娘么。段青见公子提字“玉萧仙子”,更是错愕,能得公子如此赞誉的,恐怕世间再无她人了。 “帮我好生收起来。”画毕,段远吩咐道。 段青应允,心中疑问,却又不敢多问,背后却传来公子轻吟:“桃花树下奏玉箫,疑是仙子夜中来”。 ------------ 第018章 武林大会 翌日。 天一亮,几人便准备去南州。 今日是武林大会之期,各方英雄豪杰齐聚,对于爱热闹的人来说,自然是不能错过,有道是“武林大会赏英雄”。 马车准备妥当,段远吩咐段青去喂马,几人便在一旁等候。 “远哥哥,我们不去找笑哥哥吗?”热闹,林芽儿倒是想去看,可是?她更想去找夜笑,对了,还有婆婆!她还要去找婆婆!不知道婆婆是不是被那个银面坏人掳走了……婆婆…… “呜呜呜……”林芽儿突然低声哭泣。 “娘子,不哭……”贺萧萧拉着她的袖子劝道。 “我想婆婆……” 段远面色温和道:“芽儿莫急,南州是元圣国南来北往必经之路,此去定能打探到一二。” 林芽儿闻言,仰起头问:“真的吗?” 段远点点头。 见她不哭了,贺萧萧有些高兴又有些郁闷,为什么娘子都不听他劝,别人讲两句她就听了呢? 马车终于上路了。 车轮毂的声音“轱辘轱辘”地响了一路,林芽儿许是心事重重,都没怎么讲话。见她不讲话,贺萧萧坐在她旁边盯着她,也一语不发。段远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车上的三人异常安静。倒是在外驾车的段青时不时冲着里面讲两句:“公子,前面就该进城了。” 看来晌午便能赶到大会场地――英雄台。段远左手轻敲玉箫,心里暗道。 约摸两个时辰后,马车便到了英雄台。几人便下了马车。 空旷的英雄台,此时挤满了人山人海的武林人士。各门各派的当家依次落坐,其率领的众门徒则有序地站在身后。此次大会参加的派系众多,除了武当、少林这些翘楚,东西南北四大剑门、名震天下的三大山庄之二:神剑山庄和仙药山庄,一一到齐。倒是三庄之尊的护民山庄,因庄主身体抱恙,已不问世事多年。 除了各大派系,一些独来独往、自立门户的侠客剑士也一一聚集,景况可谓盛况空前。 林芽儿跟着段远走近了会场,正见一上了年纪的灰袍男子起身而立:虽风华不再,可是沧桑的脸上却英气逼人,双手作揖道: “各位,我赵某有幸担任武林盟主一职,然数年无所作为,实在令老夫汗颜!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需谋勇俱全之能人,带领大家扬正义、利百姓!所以,赵某提议,趁大会之际,推选出新的盟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天下皆知,武林盟主赵松柏,一生为人刚正不阿、大义凛然,一直是武林侠士推崇的前辈。如今自请让位,竟让各大门派纷纷劝阻,又让人心生佩服。如此淡泊名利之情怀,怎能不让人心生钦佩! 只见少林方丈慧言起身道:“阿弥陀佛,赵盟主德高望重,已是武林盟主不二之人选,无需推脱。” “是啊是啊……” “慧言方丈所言极是!” “请赵盟主收回成命!” “……” 顿时,英雄台炸开了锅,人声鼎沸,群雄激动,却也有部分门派逆众意而为之: “既然赵盟主有此意,我们应该顺其心意,另立盟主!”起身讲话的是四大剑门之一的南剑门门主唐少绝,一袭蓝色长袍,手持长剑,看上去,年纪与赵松柏不分伯仲。 “南门主言之有理!” “我北剑门支持另立盟主!” “对,另立盟主!” 四大剑门立马统一战线。 “远哥哥……他们在干嘛?”林芽儿拉了拉段远的袖子,不解问道。不是说来看英雄的吗?他们怎么这么激烈,似要打架一般? 段远摇了摇头,却听到段青鄙弃了一句“老谋深算。” “青儿”见自家公子开口,段青赶紧禁言。 林芽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段远,又看看段青,最后只得看向一直盯着她的贺萧萧: “贺哥哥可知道场上发生何事?” 啊?正在欣赏自家娘子的贺萧萧,猛然回神,一脸不知所谓地看向她。 林芽儿自知无趣,回头盯向场中。贺萧萧黯然地撇开目光,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本门主一直很仰慕赵盟主,希望能借此机会与赵盟主切磋一番。不知可否?”唐少绝作揖道,言语虽谦恭,只是语气里的势在必得,丝毫不掩饰。 段远闻言,暗道:看来,唐少绝得了四大剑门作后盾,想夺了这盟主之位。 “唐少绝,何以在赵盟主有退位之意时挑战?你这是司马遥之心,路人皆知!”神剑山庄山主郭怀起身喝道。郭怀,此人以山贼起家,却是个正义之士,只是有勇无谋、性子却急了些。 唐少绝此言一出,何人看不出他的居心?只是四大剑门与素来德高望重的赵盟主,已成势均力敌之势,旁人哪方都不愿意得罪罢了。倒是这郭怀一语中的。仙药山庄庄主陆庭连忙制止郭怀。仙药与神剑二庄,多年挚友,同仇敌忾。陆庭此人老谋深算,却极重义气,这也是二庄得以生存且发扬光大的重要原因。 “哈哈……”唐少绝大笑,继而拿剑指向赵松柏道:“自古,能者居之!若是赵盟主连我都敌不过,又何以服众!” 沉默多时的赵松柏,终于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老夫这一生,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剑客到如今的武林盟主,最自豪的不是这么多年有了所谓的成就,而是数时年能够站上这英雄台!英雄台,何谓英雄?一介草莽,能一心为民,他就是英雄!可如今百姓尚未安定,唐门主便要这武林内讧,实在让老夫心寒!” “远哥哥,那位老伯真是个好人……”林芽儿闻言,拉了拉段远的袖子,指着赵松柏道。 段远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却有些沉重。 “武林盟主非赵盟主莫属!” “非赵盟主莫属!” “……”不知是何人带着喊了一句,整个会声一片高喊声。 四大剑门虽未出声附合,却知道形势不妙了。 唐少绝嗜血一笑,多年的苦心经营,盟主之位他是势在必得,岂能轻易退缩? 长袖一甩,便跃至赵松柏跟前,提起长剑道:“赵盟主,请――”说完,也不待赵松柏拒绝,便上前攻击。 长剑被他舞得行云流水,进攻时也是快狠绝。也难怪他如此猖狂,确实有些能耐。只是赵松柏并未还手,一路退让。 “唐门主又何必苦苦相逼?”即使如此,赵松柏也不想与之为敌。天下大势未定,若是能齐心协力为民谋福祉,岂不好哉? ------------ 第019章 勇救盟主 场上人声鼎沸,两方纷纷加油造势,场中其它各大门派则专心观武。毕竟真正的高手过招,还是不多见的。 唐少绝的攻击越来越狠绝,似乎招招都想置赵松柏于死地。万般无奈之下,赵松柏顿足立定,气沉丹田,双手似八卦阵旋转。 “快看,赵盟主要使出绝学八卦阵了!”场中一声惊呼,众人视线落在赵松柏身上。唐少绝手执长剑猛然刺向他。他倒不相信,所谓的八卦阵能抵得住他的天玄剑! 长剑离赵松柏一尺之遥时,突然“砰”地断裂开来!持剑之人也被剑气所伤,飞身倒地。 “赵盟主――” “赵盟主――” “……” 如此精妙的武功,着实令人佩服。各大门派之士手举武器,纷纷大喊道。 “阿弥陀佛,赵盟主武功绝顶,心系天下,胸怀更是无人能及,这盟主之位,就莫要推脱了。贫僧寺中诸多琐碎,便不再叨扰了。”慧言方丈手持佛珠道。出家人本四大皆空,又何谓为百姓为天下呢?今日一行,算是堪破此理。 慧言方丈领着一干僧弥离去。 身后,赵松柏作揖道:“老夫敬谢方丈大师谬赞,定不负所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盟主一生的坎坷与担子,他也甘愿了。 场上总算归于平静。 身受重伤的唐少绝被南门弟子扶离场地,突然,趁赵松柏深思时,唐少绝突然从袖**出一物,赵松柏惊觉胸口一阵微麻,抬眼看去。见唐少绝劈开门徒,起身向他飞来。 赵松柏暗叹不好。无奈刚刚击中自己的物体涂有剧毒,此刻无法运行内力。眼见唐少绝袭向自己,却无应对之策! 场上众人皆不明,或许有人看出情形却不愿出手相助。 “砰――”横空出现的白袍男子,手持长剑,抵御唐少绝的攻击,以掌相劈,唐少绝便飞了出去,男子亦后退数步。 唐少绝一口鲜血喷出,愤恨地看向挡了他好事的男子。若不是被赵松柏的八卦阵所伤,他哪里会如此不济? “笑哥哥――”林芽儿惊呼道,喊完便不管不顾地跑向场中央。 南剑门弟子赶紧上前扶起唐少绝,并匆忙逃离英雄台。剩下三大剑门自知不敌,纷纷提前离场。 “今日,我唐少绝立誓:我南剑门将不再受武林约束!”四大剑门渐渐行远时,传来唐少绝虚弱却又铿锵的誓言。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赵松柏双手作揖道,突然双手捂胸。 夜笑一把扶住他,替他把了把脉,神色沉重,看来中毒不轻。 林芽儿跑到叶笑旁边,见他这副严肃模样,便禁了声,双手拽着衣襟看向他,似乎有些紧张。 “娘子――”贺萧萧紧紧地跟着林芽儿。 众人见赵盟主遭了暗算,纷纷提议大会结束,不消一会儿,英雄台上的武林人士便陆续撤离。 “老爷――”赵俯的家仆也相继围了上来。 家仆左右扶着赵松柏,欲回赵俯,却听得他一句:“慢着――”,众人便止了步子。 赵松柏虚弱地看向叶笑道:“今日得蒙少侠相助,老夫好生惭愧。” 夜笑闻言,双手作揖道:“赵盟主客气,倒是你的毒……还是要早些处理。”说着,眉头微皱,暗自运气调息。 “笑哥哥,芽儿好想你……”林芽儿见夜笑从始至终都没看她几眼,心里好生失落,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便拉着他的宽袖嘟囔道。 夜笑收回袖子,见着走来的段远等人,相迎道:“段兄――” “夜弟――”段远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相视一笑。 赵松柏见几位少侠,均是气场不凡,不理会仆人担忧的催促,再见夜笑气息不稳,应当是刚刚抵御唐少绝时受了内伤,而是向众人道:“老夫今日得以见几位少侠,实属有幸,不知几位可否赏脸,去老夫府上一叙?” 几人皆是一愣,何德何能,能得赵盟主如此相待。夜笑正欲开口拒绝,却听见段远道:“在下几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段兄,我……” “夜弟,盛情难却,你刚刚相救一场,若不应了赵盟主,怕是他于心难安。何况,盟主中毒至深,亟待解救,我们就莫要耽搁了。” 段远打断夜笑的话说道。 “几位少侠同我前去吧。”赵松柏的声音比刚刚更加虚弱一些。思及此,夜笑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得点了点头。 如此,几人便前去赵府做客。 赵府家仆备好马车,夜笑、段远、林芽儿、贺萧萧及段青共乘一辆。 夜笑趁机调息了一番,倒也无大碍。 “娘子……”贺萧萧非常不满地扯了扯林芽儿的袖襟。她怎么一直盯着夜公子看? 林芽儿回头嗔了他一眼,不说话。 倒是段远却向夜笑道:“夜弟不知因何事离开葡萄镇?可知芽儿险些被贼人掳走?” “哦?真有此事?”夜笑一听,有些歉意地看向林芽儿。 林芽儿委屈地点点头,伸出双手,挽了挽袖子,指着看着手腕处的勒痕道:“坏人还把芽儿绑起来……” 夜笑俯身,抚了抚她的伤口,轻声问道:“是何人所为?”若换做以前,除却青楼女子,正经家的姑娘,他是秉承“男女授受不清”的原则,只是两人先前共患难过,如今,这些细节也不甚在意了。 林芽儿摇了摇头。见笑哥哥对自己如此关心,心里不免一乐。 贺萧萧的眉毛已经皱到一起去了!他试着拉了拉林芽儿的衣襟,却见她毫无回应,心里更失落了。 “娘子――”不由靠近她喊了句。 林芽儿回头,见他如此委屈模样,道:“可是饿了?等下就会有好吃的,你先坐好。” 贺萧萧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见到她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他就很不高兴!就像现在一样,他很不高兴!可是娘子居然还以为他是饿了!有些赌气地坐一在边不讲话。 夜笑又问了一些她被掳的细节,林芽儿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笑哥哥,坏人带着银色面具,芽儿连他的模样都没见到……” 段远若有所思,跟着询问道:“那你可知救你的是何人?” 林芽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反正他不是坏人,但是芽儿不能告诉你们。”她答应过大叔不告诉任何人丫。 见此,二人均不再问。 ------------ 第020章 暂住赵府 马车走了许久,终于听得车外家仆高呼了一句:“各位少侠,已到赵府,还请几位移步。” 段远率先钻出马车,就见赵松柏吩咐家仆好生招待几位贵客,便被搀扶着往府里走去。 “笑哥哥,我们是要住在这里吗?”林芽儿下了马车,见这赵府的牌匾,问道。 夜笑并未答话,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笑哥哥怎么了?仰起小脸看向他,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落寞的表情。林芽儿担忧地立在夜笑跟前,不知所措。 “娘子,我们进去了。”贺萧萧跟在她身后说道。好吧!他不开心,娘子也没发现。唉。 林芽儿不由轻喊了一声:“笑哥哥……” 夜笑回神,握紧手里的长剑,向俯里走去。 赵家世代经商,家业庞大,却唯独到了赵松柏这代,练武成痴,又侠义心肠,直至接任盟主之后,赵家的产业都是旁人在打理。据说近年来,赵家的商铺地契渐渐地转由他的儿子赵烨在打理。 “鄙人是府里的管家赵铁生,老爷身体不适,少爷和少夫人去乡下收租了,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贵客见谅!”几人行至大厅,身着一袭墨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来招呼道,走的步伐一拐一拐的,想来是腿部有疾罢了。 段远轻笑着作揖道谢。 终于到了客房。每人一间,每间都相邻。段远对这般安排颇为满意。 “赵盟主的毒是否无恙?”管家欲离去时,夜笑突然问道。赵盟主所中之毒十分怪异,内功被抑,心脉亦伤,若非功力浓厚,恐有性命之忧。 赵铁生感激道:“多谢叶少侠关心!听说长白山无忧神医的传人此时在南州,若是请来他为老爷解毒,应是无碍。”据闻,长白山无忧神医妙手回春,能冶百病、解百毒,只是一生从未离开长白山。江湖传闻,早些年收养了一名徒弟,此人尽得他真传,更有幸的是,传言此人就在南州。 夜笑点点头,若是神医在南州,以赵家的能力,应不难寻找。倒是他多心了。 赵铁生恭敬离去。林芽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奇怪,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呢? “芽儿,怎么啦?”见她发呆,段远问道。 林芽儿摇摇头,许是她想多了。 午饭的时候,几人被赵管家请去大厅吃饭,唯独夜笑推辞,在客房休息。赵管家倒是周到,命人将食物端进夜笑的客房。 除了管家全程招待,主人家都没有人在。几人倒吃得也随意。只是夜笑没出来吃饭,林芽儿也无心进食。席间借故离去,贺萧萧见状,也起身要跟去,却被段青制止:“她一姑娘家,你老跟着她干嘛?”贺萧萧甩了甩红袖,并未理会,却听段青附耳道:“姑娘家都不喜欢你这般死缠乱打的人。” “哦?那娘子喜欢什么样的?”这一言,顿时让他来了兴趣。到底变成什么样才能让娘子喜欢呢? 段远见俩人在一旁低语,笑着摇了摇头。 林芽儿站在夜笑的门前,久久未敲门,轻抚了下手里的玉佩,通体碧绿清透,真的好漂亮丫!笑哥哥若是能够送她就好了……她曾经见到婆婆老对着一支珠钗发呆,婆婆说,那是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每次看它的时候都在想他,是以赌物思人……若是笑哥哥不在身边,她是不是也可以拿来赌物思人呢? 拽紧了手里的玉佩,林芽儿心里矛盾极了。突然听得开门声,便听到夜笑问道:“怎么了?”听到外面脚步声,却不见人敲门,夜笑也是好奇不已。 林芽儿慌张地将玉佩藏在身后,小脸红得不像样,低着头支吾道:“笑哥哥……我……我把你的玉佩……弄丢了……”林芽儿啊林芽儿,你怎么能变成这般模样呢?林芽儿心里内疚自责,正想将玉佩拿出来,却听到夜笑说了一句:“无妨,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夜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并未多说,直道自己需要休息,便进房间去了。 林芽儿将藏在背后的玉佩拿了出来,依然是碧绿幽幽,却让她又开心又难过。 坐在圆桌旁,夜笑轻叹了口气,这林芽儿,竟然也学会耍滑头了。开门的时候便发现了她手里的玉佩,只是见她这般喜欢,不惜借口欺骗自己,不由顺了她的意。 “林姑娘何以不在大厅用餐?是不是俯里的膳食不合味口?”林芽儿手里握紧玉佩,正欲回房,便听得迎面传来询问,赵管家一瘸一瘸地走来,满脸慈祥地问道。 将玉佩放进衣袖里,仰起头笑道:“笑哥哥没吃饭,芽儿也吃不下。” “林姑娘倒是至情至性之人。”赵铁生道。 林芽儿应了几句,便回房了。实在是太奇怪了,老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赵管家似的。 芽儿的房间在段远的隔壁,与叶笑间隔着两间房。彼时的段远刚刚用完膳回来。 听见敲门声,见他在门口伫立,林芽儿开口问道:“远哥哥……” 右手执着玉箫轻敲左手心,一脸笑意道:“芽儿何以不吃午饭呢?”林芽儿被问得低下了头,良久抬头道: “远哥哥进来坐吧。” 正欲走近里屋,却听见段远说:“不了,芽儿,能陪我去我出去逛逛吗?” 林芽儿点点头。 赵府位于南州城繁华地段,出府邸不远,便见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各处摊贩物品琳琅满目,酒楼客栈亦是比比皆是。 林芽儿因午饭未吃,此时见到各色小吃,自是饥饿难耐:“远哥哥,芽儿好饿……”伸手轻抚肚子,委屈地看向段远。 段远微微一笑,使玉箫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摊:“呐,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话音刚落,她便双手提着裙子跑去,一边还回头喊道:“远哥哥快点哦!” 段远不禁一笑,忽然笑容凝固,神色慌张地看向前方,惊呼道:“芽儿小心!”只见有人策马而来,路人纷纷让道,径直冲向边跑边回头的林芽儿! 段远“唰”地使轻功飞向林芽儿―― ------------ 第021章 刁蛮小蝶 “咴咴――” “吁――” 咫尺之遥,马儿的嘶叫声与驾马者清脆的勒马声相混,撞进林芽儿的耳膜里!正在她呆愣之际,突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拉,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发香混合着体香扑面而来,抱着这副柔弱无骨的身子,段远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找死啊!”清脆尖锐的噪音让林芽儿回神,双手抵着段远的胸膛:“远哥哥……” 段远眉头微皱,不悦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骑在白马的素衣男子,一头青丝简单地高高束起,手执皮鞭,小脸上嵌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俯视着他们二人。 “本公子从不自找死路,倒是兄台跑偏了路。”段远握紧手里的玉箫,神色严肃,倒是生气的模样。 林芽儿刚刚受了些惊吓,拉着他的衣襟并未言语。 “哦?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跑偏了路――”说完,右手皮鞭一扬,飞身跃下白马。 段远护着林芽儿站在旁边,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道:“站在这里等我。”说完,向着素衣男子走去。 “阁下这是要以武论对错吗?”把玩着手里的玉箫道。 素衣男子轻哼一声:“挡我路者皆为错!”说完:“唰”地长鞭袭来。 段远纵身跃起,男子飞逐而上,两人在半空中打斗。须臾,路人纷纷围观。林芽儿站在旁边着急不已,生怕段远落了下风。只是一会儿,她便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心了,虽从未见过段远使武功,如今一见,竟让她佩服不已。 素衣男子边打边退,渐渐不敌,恼羞成怒地使出狠招,似乎招招想致段远于死地,奈何毫无作用。 长鞭再次袭来,段远迅速出手拉住,借力使力,夺过长鞭,将男子甩了出去,素衣男子应声倒地。随后长鞭一扬,鞭在了他的身上,鞭尾甩过青丝,打掉了头绳。顿时,长发一松,整个披散开来。 “原来是个女子――”人群里有人惊呼。 段远置若罔闻。如此张扬跋扈之人,无论男女,都不得他心。 素衣男子,不,是女子,恼羞成怒地涨红了小脸,趔趄着爬了起来,顺了顺长发,慢慢走近段远:“长鞭还我!” 漫不经心地将长鞭扔了过去,段远低头轻抚了玉箫。 “唰――”又是一鞭袭来――段远使玉箫抵住,眉头微皱道:“姑娘何不就此收手?”说完,玉箫绻住长鞭,用力一甩,将人和鞭又甩了出去。 “我赵小蝶岂会如此窝囊!今日之辱,他日定当数倍奉还!”自称赵小蝶的女子,捡起长鞭,缓缓站了起来,纵身跃上一旁的马儿道:“是英雄好汉就报上名来!” “在下段远。”段远说完,转身走向林芽儿。 “远哥哥好厉害――”林芽儿欢喜地拉着他的袖子讲道。 好你个段远!本姑娘定饶不了你!赵小蝶脸色铁青地暗道。随后:“驾――”地一声大吼,便策马离去。 随着赵小蝶的离去,段远的神色一暗,虽不知此人是何身份,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日后是会有一点麻烦了。自己性子素来温和,不轻易与人生怨,不曾想,只因今日之事险些伤了芽儿,竟让他失了往日的理智。 见林芽儿低头把玩自己手里的玉箫,段远这才微微一笑道:“芽儿想不想学武功?” 林芽儿摇摇头,才不要咧,整天打来打去一点都不好玩!她有笑哥哥、远哥哥保护她就好了。 段远笑着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走吧” 林芽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呀,桂花糕还没买到呢!随后,乐呵呵地拉着段远去吃桂花糕,完全将刚刚险些撞马的情形抛之脑后。 如此,逛了一下午,两人方才回赵俯。 段青站在府邸门口,远远地见自家公子回来,又欣喜又焦急地前来相迎:“公子,你可回来了!现在南州乱得很!” “青哥哥不要担心,远哥哥可厉害了,还打败了一个好凶的漂亮姐姐呢!”林芽儿还想着怎么描述自己看到的场面,就听得段青一声呵斥:“林芽儿,你就是个生事精!” “青儿――”段远喝止道。 林芽儿委屈得看向段青:“青哥哥为何骂我……”说完就红了眼眶,鼻子也一阵酸楚,伸出右手背捂住嘴唇,左手提起裙子,跑进了赵俯。 “芽儿――” “请公子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见公子欲追上前去,段青提醒道。 段远一愣,有些恼怒地看向他:“从未忘记,一切我自有主张。”说远,径直向俯里走去。 府里前院的小道上,正在练武的贺萧萧见林芽儿哭着跑过来,慌忙上前:“娘子,发生何事了?”语气里有一丝狠绝,何人惹得他家娘子如此伤心!他就不该听段青的话,说什么“不要老缠着芽儿”、“距离产生美”、“努力练好武功,做个大英雄”……如此这般,娘子便会喜欢他了……才不是呢!他不在娘子身边这么一小会儿,娘子就让欺负了,不行,他以后定要时时跟着娘子! “贺哥哥……”林芽儿哭着喊道。 贺萧萧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右手抓起宽大的袖子往她脸上糊弄。绸缎接触到脸颊,一阵柔软顺滑,林芽儿抬眼,讶异地看向道:“贺哥哥……”平日里,这身红袍贺萧萧宝贝得不得了,也就除了林芽儿,哪里肯让人随便碰的。此时他竟用它来帮她擦眼泪,这叫林芽儿如何不吃惊。 “娘子不哭了。”贺萧萧见她不哭了,颇为高兴,拉过她接着说:“我练轻功给娘子看,可好?” 林芽儿止住泪,点点头。 贺萧萧纵身一跃,便窜到了不远处的树梢:“娘子,我在这里!”说完,又“唰”地一下窜到了另一棵树上。为了逗林芽儿开心,也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轻功特长,一眨眼的功夫,在半空中穿来穿去。 看到他犹如一团红影般在眼前晃来晃去,林芽儿不禁咧着嘴笑了。 从门外追上来的段远,刚刚见贺萧萧同她讲话,他便远远地止了步子。此时见她轻笑,竟然也松了一口气。 ------------ 第022章 赵府千金 “公子――” 段青跟上来见公子沉思,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贺萧萧正逗得林芽儿捂嘴轻笑,终于忍不住唤出声。 闻言,段远回神,仿佛自言自语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公子――”段青神色一慌,接着讲道:“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段远轻轻一笑,敲了敲手里的玉箫,并未言语。 无意回头,见到刚刚凶她之人,林芽儿脸色嘴巴一撇,轻轻推开贺萧萧:“芽儿累了,先回房了。”青哥哥好讨厌,老是凶她,她才不要理他呢!嗯,至少要三天不理他! 贺萧萧难得让她高兴一回,见她要回房不免失落,却还是点点头。 “芽儿――”段远笑着迎上来,使玉箫敲了敲跟在他旁边的段青道:“青儿,你不是有话说吗?” 林芽儿止住步子看向他们,又撅嘴转过头去,心中默念道:不理他……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我刚刚是太担心我家公子的安危,才会情急之下,一时言语不当,还望林姑娘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段青作揖道。无法,公子要他与林芽儿和睦相处,自是不能违了他的意愿。 “原来是你惹得我家娘子伤心!”贺萧萧总算明白是段青弄哭了林芽儿,当下轮起拳头向他挥去。 林芽儿只见红影一移,段青便青了半张脸。 “青哥哥――”她是恼他骂自己,却也不想有人伤了他。林芽儿嗔了贺萧萧一眼,伸手欲抚向段青的脸。 段青一惊,后退一步道:“我没事,只要林姑娘不生气就好。”贺萧萧袭来的时候,他已有所察觉,本是可以避开,他却没有。苦肉计果然顶用,只是真疼啊!贺萧萧下手也太狠了吧! 段远一笑:“芽儿若还生气,可以亲自揍他。” “公子――” 林芽儿摇了摇头:“芽儿不生气。” “娘子,我们走,不要理他。”贺萧萧拉住她的衣袖,转身欲离去,却见芽儿毫无所动。又回头看向她:“娘子――” 娘子?段青暗自翻了翻白眼,这个贺萧萧真是傻得可以,人家林姑娘又没有嫁与他为妻,却整天以娘子为称。 林芽儿正欲开口,却听得门外一阵尖锐的马蹄嘶叫声。瞬间,府外守门的小厮连滚带爬地往院了里冲!边跑边喊道:“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 赵府二小姐?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下一刻,便见一位身着淡蓝色对襟裙的蒲柳之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青丝轻绾,而后瀑布般垂下。 目光轻落在她的看似温婉的脸上,段远的神色微微一变。 “远哥哥,她就是刚刚跟你打架的女子嗳!”细看之下,林芽儿终于渐走渐近的这位大美人是那位男扮女装的赵小蝶。 段青闻言,戒备地看过去。 赵小蝶从一进门发现小厮的恐惧模样,就冒火。没用的东西,看到自己就吓成那副模样!奈何怕父亲责骂,已是百般隐忍。正压着火装作深闺淑女般往院里走的时候,便听到了林芽儿的话。瞬间抬头看去,果然是刚刚挡她路的女子!站在旁边的还有段远!放慢脚步,双手握拳,极力克制住想拔出腰间皮鞭的冲动,只是一瞬,双眼里闪过精光,便松了拳头。 “远哥哥――”林芽儿不知道为何,对上渐渐走近的赵小蝶的眼光时,竟有种害怕的感觉,不自觉地拉了拉段远的袖子。 段远投以安慰一笑。 “娘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贺萧萧靠近她,轻喊了一声。 众人皆盯着赵小蝶,岂料她若无其事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并无任何言语,似乎不认识一般。 段远微微一笑,不语。 “二小姐,你可回来了!”赵管家听小厮禀报后,瘸着腿赶来。又见院子里的众人,对着她道:“这几们是老爷的贵客――” “贵客?爹岂会有如此不济的贵客?”双手把玩着胸前的长发,漫不经心道。 赵管家脸色略显尴尬,眼前这位二小姐,也只有自家老爷才冶得住她。第一次见到她,能有几个男子不动心的,可一旦听闻她的作风,一个个溜得比什么都快…… 段远无意无之争辩,拜别赵管家,便领着几人回了客房。 赵小蝶绾发的手一顿,甚至拉断几根青丝。本以为对方会争口舌之争,哪知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够冷静!好!很好!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呢!盯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双眼微眯。 “二小姐――”赵管家唤道。唉!依小姐的性子怕是又要整出什么事情来了。遂又道:“老爷身中奇毒,不知道小姐可知?” “什么?!我爹中毒了?”她一惊,不待赵管家应答,便向正房跑去。 赵松柏自武林大会之后,便抱病谢客,闭门不出。此时正坐在床上用真气逼毒,额上青筋毕露,冷汗涔涔,奈何奇毒驱之不易。收了真气,正准备下床喝口茶。便听到门外焦急地脚步声。 “爹――”房门被猛然推开,赵小蝶冲至床前。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虽有些底气不足,声音倒是清楚。 赵小蝶脸一拉,见他脸色正常,便转过身道:“爹对蝶儿就是百般嫌弃,蝶儿莫不是爹捡来的不成?” 赵松柏轻咳了一声:“说什么傻话,你和烨儿都是我的亲骨肉。”语气里透着一丝坚定。 赵小蝶一听,顿时回过头来,凝视着他:“大哥是你亲生的,这全俯谁看不出来,倒是我,连我自己都觉着自己是捡来的。” “咳咳――”赵松柏忽然一阵急咳,脸上也露出不正常的红晕来。 这可吓坏了赵小蝶,连忙上前扶住他:“爹,你怎么了?” 深呼几口气,摇了摇头:“无妨,爹没事。” 赵小蝶哪里会信?赵松柏一直是武林的大英雄,武功绝顶,平时连个风寒都很少染,哪会像此时这般模样?当下急得喊起来:“来人啦――快去请大夫!” 这边,段远回了房间,背手而立,沉默不语。半响才说:“青儿,收拾一下,明天我们便离开南州。” ------------ 第023章 真正身份 “二小姐,何事?”赵管家听到她大喊,瘸着腿急急地赶来,慌张询问道。 “我爹何以会这样?”见赵松柏呼吸困难,一边又给他抚背顺气。 “老爷这是遭了南剑门门主唐少绝的暗算了。”说完,接着将始末讲了一遍。 赵松柏终于调息了过来:“姑娘家的大吼大叫,像什么样子。” “爹――”赵小蝶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爹还有心思训她。 “小蝶,你先出去,我跟管家讲些事情。”思忖了一会儿,赵松柏忽然道。 赵小蝶瞪了他一眼:“走就走”嘟囔了一句就出门了。 “段兄当真要离去?”夜笑闻言,惊讶道。才到南州,段兄便要离去,还是即刻就走,当下真有些不舍。 段远点点头:“京城老家出了些事情,为兄必需马上回去处理一番,还请夜弟见谅!” “如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还望段兄开口。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段远微微一笑:“待处理完事情,我便赶来南州与夜弟畅饮一番!” “好极好极!”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林芽儿,听见段远突然来道别,竟然不舍地哭了起来:“远哥哥不要走……芽儿不想你离开……” “我家公子有要事需处理。”段青突然插嘴道。 夜笑闻言,一挑眉,这段青真是护主心切,生怕段兄不回去一般。 段远微笑道:“是啊!远哥哥要去处理重要的事情,等处理完了就来看芽儿,可好?” 林芽儿这才止住泪看着他:“真的?!” 段远点点头。 之后,段远便带着段青去向赵松柏辞行。夜笑也甚是想与之一起离去,暂住在这赵府,总归是不自在。却听得段远劝道:“夜弟千万不可,赵盟主重伤未愈,你何不待他全愈之后再离去?” 回头一想也是,赵家迟迟未寻到神医,看来自己也要帮忙去寻寻了。 赵松柏听闻段远欲离去,让小厮搀扶着下床,慢步而来,段远见状连忙迎了上去:“赵盟主无需客气。” 站定,作揖道:“老夫虽与段少侠相识不久,也无甚交情,但是凭老夫阅人无数的双眼看来,段少侠及夜少侠都是武林不可多得的侠义之士,如今武林波澜重重,正是需要二位这样的人才啊。” 段远手持玉箫作揖道:“赵盟主过奖,如若以后能为武林出一份力,段某自当竭力。” “好好!”赵松柏高声道,却因身体不支,又剧烈咳嗽起来。 “赵盟主保重。”段远及夜笑二人上前扶住他。 赵松柏摇了摇头:“无妨,这毒还不能要了老夫的性命。” 出门的时候,赵松柏极力要送行,却被段、夜二人拦下。 “为兄就此别过。” 夜笑点点头:“段兄一路顺风。” 上了段青牵来的马,两人便策马离去。 “远哥哥……青哥哥……”林芽儿拉着夜笑的袖子低泣道。 “娘子,你看,这是我采的花!”贺萧萧突然窜了过来。在园子里摘了一下午的花儿,就是为了送给娘子的! 林芽儿并未接过,却道:“贺哥哥……远哥哥和青哥哥走了――”说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夜笑心里本就不舍,见她这般哭泣,更加沉默了。 倒是贺萧萧闻言,开心地大声道:“真的?!太好了!” “贺哥哥,你……”林芽儿气得挥掉了他手里的鲜花,拉着夜笑道:“笑哥哥,我们不要理他。” 林芽儿拉着夜笑往院子里走去,贺萧萧呆呆地去捡地上的花,心里失落极了!他们走了又什么不好?这样他就不会跟他抢娘子了啊。 两匹骏马飞驰,忽见前数人飞骑而来。 “公子,好像是咱们的人。”段青边挥马边道。 段远并未应答,反倒是勒马立在原地。 “吁――公子――”段青也赶紧勒马。 段青见他表情变化,自是明白公子心里所想,便飞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恕青儿直言,公子曾问,‘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青儿便知公子心意已变,只是,公子这一生注定不平凡,平凡男子的所有,公子又何必贪恋?” “闭嘴――” “请公子铬记自己的身份!” “大胆――”段远沉着脸道。 “属下参加皇上!”数人瞬间便至,领头的下马叩拜道。 皇上――这一称呼,让段远回神,随即沉着脸道:“都起来。” “是――” 是啊!段远并非那个温润公子段远,而是千古寂寞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家,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注定与他无缘。 “段青护卫以下犯上,带回去重打一百杖!”段远说完,便策马离去。众人皆上马追上。 “谢皇上!”段青叩首道。 马儿越跑越快,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段远刻意忽略心中的烦燥。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第一次在妓院见到林芽儿那一刻,他就已然谋划好了一切。江山,从来是美人比不得的。 黑夜如期而至。 段远的离去,让贺萧萧还来不及开心,便郁闷不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坐起来,换上红袍,出了门。 行至林芽儿房门外时,见屋里灯亮着,便喊了句:“娘子――” 此时的林芽儿正坐在圆桌前,对着手里的玉佩发呆。突然听到他的叫唤,连忙收起玉佩,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便见到贺萧萧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贺哥哥,何故还不睡觉?” “睡不着,我这里不舒服――”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林芽儿一听,慌忙走近了他,顺着他的手势抚去,摸了摸他的胸口问:“疼得厉害?我去叫管家请个大夫过来。”说着,便欲离去。 贺萧萧拉住她:“娘子愿意和我说话便不疼了。” “你可是在戏弄我?”林芽儿说着,竟有些生气。段远的离去,本就让她难过,这两天夜笑的反常,亦让她心乱。而今,他还竟然这般戏弄她!让她如何不生气。 贺萧萧的脸色更差了,硬拉着她的手不放道:“娘子不想跟我在一起,才会不想要我采的花,可对?”说完,松开她的手,纵身跃走。 林芽儿一愣,不料他会答非所问,竟然还突然遁走。 ------------ 第024章 相思之症 一夜无眠。 自昨晚贺萧萧无故离去后,林芽儿心里就闷闷的。想来,这半个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亦结识了这么多朋友。段远的离去,又让她想起了婆婆。在葡萄镇时,大叔便说他会帮她去找婆婆。只是,数天过去了,却仍不见人影。不知婆婆,可好? 早上赵府里热闹不已,丫鬟小厮各自忙碌。听管家说,是寻得了神医。 “神医长什么模样?”一名小厮抱着花盆问道。 另一名小丫鬟拿着鸡毛掸子清理太师椅道:“那还用问,自然是仙风瘦骨,玉树临风、妙手回春……” “得了,我看你啊!是思春吧!” “……” “干活都利索点儿!”赵管家出声呵止道。 神医?林芽儿双手提着裙子向夜笑跑过去:“笑哥哥可知道神医是何模样?”其实倒也不是真的好奇神医,只是,这几天跟夜笑都没怎么讲话,一时找不到话题罢了。 夜笑摇摇头:“不知。” “哦”林芽儿撇撇嘴。沉默了一会儿,想着今天还没见到贺萧萧,便接着说:“我去看看贺哥哥。”说着,便向客房方向走去。 “赵叔,神医怎么还没来?”赵小蝶冲进大厅就喊了一句。可恶,昨天她才知道,那个姓段名远的,居然就这么离去了!她还没好好地对付他呢! 赵管家瘸着腿慢慢走向她道:“一大早就去请了,许是在路上了。” 恰逢门口小厮喊道:“二小姐、赵管家,神医来了――” 赵管家急忙地一瘸一拐地领着众小厮丫鬟向大门口迎去,却见一位白面书生背着书篓正往里走。 不待管家开口,便有小厮喝道:“你这穷书生,讨错地方了吧!去去去,我们府里正在迎贵客呢!” “休得无礼!”赵管家厉声道。随即向书生作揖道:“下人不懂规矩,还请神医莫怪。” 神医?!众人错愕。 “小生墨文成有礼了!”书生双手作揖道。 这声音?夜笑一惊,跟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墨兄!”当日在城外破庙相识的书生,竟是长白山无忧神医的传人! 墨文成闻言,一愣,遂惊喜道:“夜公子!有道是有缘千里会相逢!”说着,大步跨向他。在他身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咦?怎么不见婶母?这一路走来,脑海里婶母的模样都挥之不去,这种难以自控的无时无刻的惦念……让他又羞又急,却苦于无人相诉。枉他阅病无数,奈何医不自冶,竟看不出自己所患何病。翻阅典籍,才明白,此症为相思之病。相思?相的是谁,思的是谁,叫他如何启齿?当初见夜公子与婶母亲呢?他还言之凿凿称“于礼不合”,现如今……唉!相思难挨,自我鄙弃痛苦,想见又见不到,又不敢见……墨文成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本来想回长白山请师父治病,却遇上了赵盟主中毒求解。巧则巧矣,居然还能见到夜公子!那婶母…… “婶母呢?”这话居然就这么问出口了。只是,问题一出,两人皆是尴尬不已。二人不同之处是,墨文成怕旁人发现他难以启齿的心思。夜笑则是当初枉作小人度君子,疑他身份不明,怕对芽儿不利,如今谎言难圆,顿觉羞愧不已。 “喂,你到底是来会友的还是来给我爹看病的?”赵小蝶见二人似乎叙旧,终于不耐地吼了出来。 赵管家一见,连忙陪笑道:“原来神医与夜少侠是旧识!”我的二小姐啊!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呢! “墨兄,我们稍后再叙,当务之急,还是先给赵盟主解毒要紧。”夜笑想着,等给赵盟主解完毒后,再私下里跟他解释好了。 墨文成歉疚道:“夜公子说的是,是小生疏忽了,还望各位见谅。” 赵小蝶见他还说个没完,一把抽出腰门的皮鞭道:“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讲不出话来!”说完,作势要甩向他,突然银光一闪,便惊觉挥鞭的右手无力,继而全身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赵小蝶实在气极!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更让她羞愧难当。 墨文成双手整了整背上的背篓道:“小姐气火旺盛,易损肝脾,所谓相火而妄动,小生见你实在不宜动武,所以就擅自使银针封了你的穴位,还请小姐莫怪。”说完,还煞是严肃地作了一个揖。 身后小厮丫鬟忍俊不禁。 好快的针法!夜笑暗叹道,转而向赵管家开口道:“赵管家,我们还是先去看赵盟主吧。” 赵铁生见了墨文成身手不凡,心里对他的佩服又多了几分,更是急切地想带他去解赵盟主的毒,再看了看自家小姐,又怕小姐再生事非,便吩咐身后的丫鬟送她回房休息,才道:“好,这边请。” “臭书生,我要杀了你!”赵小蝶喊了几声,便又对着扶她的丫鬟吼道:“你是死的吗?扶我去哪里?” 赵管家摇摇头,随即领着几人往正房去。 赵松柏的寝房位于前廊后厦的赵府北面。一路走去时,墨文成心里还念念不忘婶母,只是场合不对,又不好继续追问。 夜笑念赵管家腿不好,刻意放慢脚步同行。不多时,三人便到了正房。 “老爷,墨神医来了――”赵管家边进门边唤道。 墨文成恭敬道:“小生墨文成见过赵盟主。”夜笑也附合地作了个揖。 “岂敢岂敢,老夫真是有愧啊!劳烦各位。”正在床上打坐的赵松柏散开盘旋的双腿道,略见苍白的脸色有一丝激动的红晕。 赵管家急忙过去扶住他:“老爷,你没事吧?” 墨文成向床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面上的气色,终于开口道:“依小生之见,赵盟主这是中了‘一线红’了,此毒依附于血脉,需要针针灸引血,逼出毒素。”说着,将背上的书篓放了下来,拿出一包针袋。继而对赵松柏道:“小生得罪了。”说着便坐在床沿,摊开针袋,从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取出一根。管家见状,连忙帮忙脱衣。 夜笑见此,执剑作揖,出了房门。 长白山神医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想来,赵盟主的毒是无恙了。只是,接下来还有一件让夜笑头疼的事情――怎么告诉墨兄,林芽儿非婶母呢? ------------ 第025章 婶母安在 四月初的时节,气候较暖。太阳慢慢地挪到了头顶,日光倾城,却丝毫不觉得闷热。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才见面带疲倦之色的墨文成背着书篓走出来。 “墨兄,可好?”守在门外的夜笑上前,将右手的长剑换至左手,腾出右手扶住他。 使衣袖擦了擦额头,腼腆一笑:“劳烦夜公子挂念,小生无恙,且赵盟主之毒已解。” 夜笑爽朗一笑:“墨兄果然妙手回春,令在下好生佩服!” “墨神医,辛苦了!”安顿好赵松柏,赵管家崴着腿急急地赶出来道谢。想不到如此年轻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医学造诣,可谓是前无古人啊!不说留在赵俯,若是能留在这南州城,那也是这南州百姓之福啊。 墨文成并不知赵管家心中所想,双手作揖便要随着夜笑离去。此刻他心里满是婶母的下落,哪还有心思受他道谢呢。 赵管家见他面色怠倦,便提出领他去厢房休息,却被他婉言拒绝:“赵管家无需多礼,小生与夜公子本是旧识,有他代劳便可。倒是赵盟主剧毒虽解,却也元气大伤,需要多加照顾休息才是。” 听到赵松柏的情况,赵管家才止了步子,唤来婢女去准备厢房,便道劳烦夜笑代劳。 两人别了赵管家,往厢房走去。 墨文成双手握着书篓的背带,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终于问出了口:“夜公子,婶母如今安在?” 夜笑一愣,止住步子看向他,神色愧疚道:“墨兄,其实……她……”这要叫他如何启齿?说破庙之言皆是骗他的? 见他神色异常,墨文成心里不慌,莫不是婶母…… 几经思量,夜笑终于正色道:“还请墨兄见怪,没有婶母,她――” “什么?!你说婶母她怎么了?”猝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抓住背带的手一滞。 婶母没有了……难道他与婶母就这样阴阳相隔了吗?突然呼吸一窒,闷得他难受不已。这感觉叫他慌张,更慌的是,想到婶母不幸殒身,他脑中便一片空白。 见他面色惨白,夜笑一惊,墨兄反应如此激烈,看来是不会肯谅解他了,正欲开口解释,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 “笑哥哥――” 声音清脆动听,如黄莺出谷。这、这不正是婶母的声音吗?墨文成猛然回头,却见一位身着一袭浅红色对襟裙的女子。她双手提着长裙,轻盈地向着他们走来。阳光铺洒在她身上,逆光的景像下,竟看不清她的容颜。渐行渐至,女子的轮廓愈来愈清晰,突然,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语笑嫣然地立在他的面前。 林芽儿眉头轻皱地看向他:“你是在破庙里的那个书生?” “她她她……”墨文成结巴道。原来婶母并非年迈老太太,而是如此秀丽的少女! “墨兄,如你所见,她叫林芽儿,并非在下婶母,只是当时形式所迫,在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其易容,扮作婶母带在身边。都是在下枉作小人,还请墨兄见谅!”夜笑解释道。 墨文成惊得张大嘴巴,一时讲不出话来,终于问道:“那她这里有问题,也是假的?”边说着,边指了指脑袋。 “你这里才有问题呢!”林芽儿哂了她一眼,过去拉着夜笑的袖子接着道:“你这书生,何故还要诽谤我?” 那日破庙之中,夜笑怕墨文成起疑,便偷偷与之道:婶母曾经受过打击,脑袋有问题。这些林芽儿是不知的。如今他当着她的面这般问,当然让她生气。 夜笑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芽儿,墨兄只是初见你这般模样诧异而已,别无他想,你就不要生气了。” “是是,小生没有诽谤婶……林姑娘的意思,还请林姑娘勿怪。”墨文成总算是反映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却又怕她发现,慌得不知如何自处。 林芽儿嗔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便拉着夜笑说道:“笑哥哥,贺哥哥不见了呀,我到处找过了,就是不见他。”这赵俯里,贺萧萧能去的地方,林芽儿都找了一遍,可就是不见人影。想到昨晚,他生气离去,莫不是昨晚便离开赵府了?这茫茫南州城,他会到哪里去了? 夜笑一愣,倒是没想到贺萧萧会失踪。低头见林芽儿一脸自责,心里便有了些答案,出言安慰了几句,转而对墨文成作揖道:“墨兄见怪,夜某这就领你去厢房休息,至于破庙之事,改日在下定陪酒道歉!” 墨文成点点头:“夜公子言重,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望言明。” 刚刚替赵盟主解毒,已是耗费不少精力,夜笑断不会让他跟着奔波,执意带着他回了北院厢房。墨文成虽不舍林芽儿,却又不敢言明,好在来日方长,只好随着他安排。 林芽儿心系贺萧萧,又去他的屋子找了一回,还是不见人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何故又哭?”安顿了墨文成,走到长廊上见她低泣,不免皱了皱眉,只是知晓了她的性子,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扬起手里的长剑呵止她。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道:“贺哥哥是不是生我气了?他离开了这里,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去抢包子吃?”说到这里,哭得更伤心了,若是他又变了那个会抢包子的脏男人,多可怜呐。 夜笑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段时间跟着芽儿,他已经学了很多东西,不会变成那副模样。”虽然一直都很纳闷,闻名江湖的采花贼何以落得如此下落,竟然心智也不全。可是这些天来,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人也越来越聪明。这模样,断不会像芽儿担心的那般。 听了夜笑的话,林芽儿止住了哭声看向他:“贺哥哥是不是气我不要他采的花?”早知如此,她定然不会打落他采的花了。 “只怕此花非彼花”夜笑摇摇头,轻道。 林芽儿疑惑不解地看向他。此花非彼花?她怎么都琢磨不出是什么意思。 ------------ 第026章 惨遭捉弄 贺萧萧失踪,林芽儿非拉着夜笑出府寻找,只是一个下午下来,仍毫无所获。傍晚回府的时候,赵管家迎上来道:“听下人说,贺公子失踪了,实乃敝人招呼不周。我已派人出去寻了,请两位安心。” 夜笑客套了几句,两人便回了厢房。 “笑哥哥——”门口分别之时,林芽儿低喊。 夜笑回头,见她双手摩挲着衣襟,正仰起小脸看向他,道:“何事?” 她摇摇头。 “早些休息。”说完这句,便执着长剑回了屋。 双手提着裙子踏进房间,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心事。房里光线尚好,此时她也毫无睡意,便坐在床榻想事情。唉!从前十七年,都是跟花花草草打交道,而今,认识了这般朋友,连心事也跟着多了起来。 “嘶嘶——” 突然听得一些异样声音,林芽儿环视一周,并无发现,轻拍了下脑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呢。可能是太累了吧。 脱了鞋子,合衣躺在床上,伸左手拉过被子,却惊觉手掌猛然一痛!她“啊——”地叫出了声。撑坐起来,掀开被子,竟然看见一条脆绿的大蛇吐着信子,盘着身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 “啊啊——”林芽儿害怕地大叫起来,一边双手撑在身后,向后退去。绿蛇盘起身子,跟着她挪动了些。如此,她干脆连退都不敢退了。 绿蛇幽幽地盯着她:“嘶嘶”声让她的心脏跟着一跃一跃的,忍不住低喊道:“笑哥哥……”它突然扑向林芽儿——眼睑里像是猛然撞进了一团绿色,脑袋里一片空白,吓得她直接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喊:“芽儿——” “啊——走开——”昏睡中的林芽儿惊慌呓语,时不时胡乱地挥着手。 “芽儿,没事了没事了。”夜笑坐在床沿,拉住她乱挥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她面色苍白,微皱着眉头,似乎还在被噩梦所扰。 一旁的墨文成急急地让小厮去抓压惊药。刚刚帮她解了蛇毒,却无法一时尽袪她心中的恐惧。若不是听到她的惊呼声,他和夜笑及时赶来,恐怕此时林芽儿真成了绿蛇的点心了。 “实在是鄙人照顾不周,让林姑娘受惊了!”赵管家闻言赶来,愧疚道。眼角瞄了瞄无力绻在地上的绿蛇,一动不动的。若不是见它脑袋再转动,真以为它已经死了呢。怕是神医用了什么方法至此。 夜笑回头看向他,问:“此蛇通体碧绿,想来也不是普通的蛇,何以会跑到芽儿床上,赵管家可知?”偌大的赵俯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如此罕见之物,怕是略知一二。 赵管家脸色微变,神色多了份尴尬道:“夜公子明察,此蛇确实不是普通之物,它——是我们二小姐饲养的宠物。” 墨文成一听,竟要使银针刺向绿蛇。以免它再继续祸害他人。 “神医,使不得使不得!”赵管家连忙制止。 墨文成一顿,气极道:“此蛇有剧毒,若不及时解毒,恐有性命之忧!如此毒物,怎可当宠物养!” “本小姐就养了!”话落,赵小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径直抱起地上的绿蛇,还心疼地抚了抚它的头。可恶!这个死书呆子老是与她作对!之前还点她穴位,让她出尽洋相!此气不出,她枉为赵小蝶!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墨文成一副书生模样,最擅用银针,实则毫无武功可言,但气势上却不输一分。追根究底是关系到林芽儿安危,一时气愤难控。赵管家自知理亏,连忙救场道:“墨公子息怒,既然林姑娘无甚大碍,不如就放过这条蛇吧!想她林姑娘心地善良,也不忍杀死一条活物。”无法,赵管家只好以林芽儿作因。 墨文成听了,略一思量,赞同地点点,还未开口便被赵小蝶打断了:“本小姐在自己家里养个宠物又怎样!”说完,抱着绿蛇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一副“你能耐我何”的神情。 “笑哥哥……”略带颤抖的怯怯声响起,除却赵小蝶,众人心里一喜。 林芽儿的清醒,恰好阻止了两人一触即发的战火。墨文成顾不得与之计较,急急地向床铺走去。 一直未开口的夜笑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珠,轻声道:“没事了,待你康复之后,我就送你回家,可好?” “我也送我也送!”墨文成连忙表态。 女子的心理真是奇妙,见到众人皆对林芽儿呵护有加,赵小蝶不知为何怒火难耐。没错,她是赵府二小姐,衣食无忧,可赵松柏从未温言软语以对。那种被忽视的落寞感,在与林芽儿所受到的千差万别的待遇中得到了升华。此时,她竟觉得无比生气。 赵管家好不容易见事态得到控制,又见二小姐神色不对,生怕她再多生事端,瘸着腿走至跟前,低声道:“二小姐莫要再使性子了,老爷之毒刚解,还要仰仗墨神医,老爷那里——”说着,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绿蛇。意思很明显,再生事的话,赵松柏也会追究,到时这条绿蛇就该留不住了。 赵小蝶瞪了他一眼,没有应答,抱着绿蛇就离开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报仇。 “笑哥哥,芽儿好想婆婆……”林芽儿执意撑起身体坐起来,夜笑一边将枕头垫在她背后,一边道:“好,等你身体恢复了,就带你去见婆婆。”虽不知她口中的婆婆是何人,但还是顺了她的意。现在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让心生怜悯。 墨文成在一旁干着急,丝毫忙都帮不上,双手焦急地捏着背篓带。这背篓,他还真是寸步不离。 良久,才将她哄得睡着了。 “墨兄,你去休息便好,我来看着她就行了。”夜笑帮她捻了捻被子道。 墨文成哪里肯离去,卸下背篓,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圆桌旁:“小生还是在这守着好了。”说完,怕他拒绝,又接着说道:“蛇毒刚解,为免林姑娘有个一二,还是小心点好。”话落,转过头去,面色微红,生怕泄露了他的紧张。 ------------ 第027章 青梅艺如 林芽儿这一睡,竟睡了三天。 起初夜笑担忧万分,但是墨文成再三把脉确定:“从脉相上看,的确无恙,小生给她服了解蛇毒的药和安神药,或许林姑娘体质异于常人,才会如此。” 林芽儿中毒昏睡一事,并未有人告知赵盟主。怕是赵管家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生事的还是赵家二小姐。这天,夜笑和墨文成俩人被赵管家请去了大厅,说是赵盟主有要事相商。 夜笑心里有些盘算:正好寻着这个机会去向赵盟主辞行。如此,便拿起长剑欲往大厅。哪知墨文成却道:“留下林姑娘一人,小生实在不放心。”这三日里虽再没见到赵小蝶,可他就是不放心,更何况林芽儿还在昏睡。 墨文成言语太过直白,直指身居赵府却性命堪忧,让赵管家不禁尴尬不已,随即便向着门外唤道:“秋萍,进来——” 门外进来一名年纪轻轻却面无表情的女子,身着黑色束身衣,手握长剑,向着赵管家作了揖。 夜笑和墨文成不解管家何意,均是询问地看向他。 “林姑娘有此遭遇,鄙人深知难辞其咎。秋萍武功高强,有她保护,两位大可放心。”赵管家讲完,还是担心他们不放心,索性道:“若是林姑娘再有个好歹,我这条命就交由两位了。” 如此一言,夜笑与墨文成直道:“赵管家言重了。” 随后,二人便随着他去了大厅。 林芽儿醒来的时候,瞧着房间里空荡荡的,心下一惊,怕是夜笑又弃她而去,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身上只穿了一身中衣,却也顾不得添衣,便要往门外去。 “姑娘要往何处去?”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入眼的是一名手持长剑的女子,神情冷漠得如同雕像一般。 林芽儿摇摇头:“我要去找笑哥哥……”说完,便向着门外跑去。秋萍并未阻止,则是紧紧地跟着她。赵管家命她保护她,她自是不能违命。 似乎有些昏睡过后的后遗症,此时头竟微微作疼。可林芽儿却顾不得这些,那种噩梦里的恐惧感让她急于见到夜笑。 厢房长廊直通大厅。不多时,林芽儿便走到了长廊尽头。忽见前方走过一位白纱女子,正微侧着脑袋与身合丫鬟私语,素衣倾城,顾盼生姿,当真是一副好风景。她竟止住脚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容姣好,但真正吸引人的却是一副恬淡安然的模样。这样美好的女子,怕是连同为女子的林芽儿也心动了吧。 少夫人? 秋萍见到前方的美人,并未诧异。府里的大少夫人,她自然是认得的。前些日子,少夫人随着大少爷下乡收租,想必是今天刚回来吧。 林芽儿多看了几眼后,便继续去寻叶笑。心里却是想着,若是她也能变成这般恬淡安然的模样,笑哥哥肯定也欢喜吧。 墨文成远远地就见林芽儿走来,连忙走出了大厅,道:“林姑娘可醒了!外面风大,怎么不多添些衣裳?” 林芽儿并未受他好意,摇了摇头,还是自顾自地往大厅走去。墨文成无法,只得像秋萍一样,尾随着她。 “……望夜少侠在俯里屈居几日,待寻得贺公子再作打算也不迟。实是在老夫私心,今日犬子返家,希望他能结识到像夜少侠这般朋友,不知少侠能否成全?”听闻他要离去,赵松柏自是百般挽留。 夜笑听了,眼神一暗,道:“令郞如此年少便已娶得贤妻,赵盟主实在无需多忧。” 赵松柏一愣,哪里知道夜笑会讲到儿子娶媳一事上去,但儿媳贤惠已是众所皆知,便没作他想,随即便赞同地点了点头,直到“人老了,总是有诸多不放心。” “爹——” “笑哥哥——”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夜笑诧异地转头看去,这一看,手里的长剑几乎落地。 艺如?! 随即紧紧地握住长剑,极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澎湃。 “艺如回来了,烨儿可好?”赵松柏见儿媳回来,一脸慈祥。 艺如,全名唤沈艺如,便是传说中贤惠无双的赵府少夫人。 沈艺如面带微笑道:“爹无需担心,阿烨他正在房间休息。”见夜笑等众人在旁,便以“我去花圃里采些花泡酒,不打扰爹会客了”为由,退了下去。 艺如?好熟悉的名字啊!到底在哪里听过呢?林芽儿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懊恼地想着。 回头再瞧见夜笑面色异常,她终于反应过来!那日,笑哥哥在昏迷中喊的女子不就是“艺如”么! “芽儿醒了?”林芽儿回神,见夜笑正立在跟前讲道。 她点点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笑哥哥,芽儿害怕……”说完,便倒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哭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哭了。 夜笑尴尬地向赵松柏道别:“让赵盟主见笑了。” 赵松柏“哈哈”一笑,自古英雄对过美人关,他这个过来人怎会不懂。 “林姑娘刚刚清醒,身体虚弱,不宜受风。”墨文成适时地讲道。 夜笑点点头,拜别赵松柏,扶着她往厢房去。墨文成并未跟上去,得见林姑娘一面,他已心生感激。在她昏迷的这些天里,他发现自己所患的相思之症,竟不药而愈了,这也越发地让自己担忧。这种进退不得的心思,却不敢让人知。 扶着她在床上躺好,不消片刻,林芽儿便入睡了。 夜笑终是拿起剑走了出去。 四月中的时节,花圃里的花开得正艳。 一袭白纱女子立在中央,似百花中的蝴蝶般,夺目而美好。 “你过得好吗?”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就只有这寥寥数语了。手执长剑的夜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沈艺如闻言,并未回头,却是看着这满眼的群花道:“艺如很好,也希望夜大哥过得好,总不枉青梅竹马一场。” 青梅竹马?他不禁苦笑,青梅已作他人妇,竹马却不知何处归。握紧长剑,终是转身离开了花圃。 ------------ 第028章 婆婆其人 贺萧萧失踪、林芽儿身体还未康复、赵松柏百般挽留,致使夜笑辞行未遂。 这日,赵府里全程戒备,疑是有些异常发生。 午饭的时候,夜笑寻问了赵管家一番,意外得知:南州城内发现大量南剑门门徒,怕是唐少绝有所行动。唐少绝此人野心勃勃,当日武林大会一事,定是不会善罢干休,何况他已立誓脱离武林盟主管束。 经过这两天的调养,林芽儿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而贺萧萧却始终未有下落。 夜笑每日在院子里练剑,倒是沉默了不少。 林芽儿觉得好无趣啊。也不知道贺哥哥去哪里了? 夜幕降临。 林芽儿无心睡眠,便对着烛火发呆。忽然,光线一暗!她诧异地看向前方――黑衣人!突然睁大眼睛,刚要叫出口,便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 “芽儿,是我。”一手扯下蒙面巾,黑衣人低声道。昏暗的烛光下,竟是一张秀丽的容颜!虽然有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无法掩盖其风华。 婆婆!真的是婆婆! 原来,林芽儿口中的林婆婆,名唤林音,并不是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而是中年之龄的妇人。 林芽儿赶紧拉开她的手,一把抱住黑衣人道:“婆婆,芽儿好想你!”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从脸上滑下来。 “好了好了,婆婆在这里。”边说着,边四周警惕地探视。 林芽儿抱够了,便拉着她靠着圆桌坐下,撒娇道:“婆婆都不疼芽儿,这么久不来找芽儿……” 林音探着她的脉搏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其它一率正常,不由得轻呼了口气。 “芽儿,收拾一下。” 林芽儿正欲跟她讲夜笑,便听得林音讲道。 “婆婆,收拾干嘛?”她不解。 林音又向门口巡视了一番,才道:“此地不宜久留,婆婆要带你回谷里去。” “芽儿不回去。”她拉着林音的胳膊讲道。 林音一愣,芽儿从小跟着她长大,从未像这样不听话过,一时竟忘记了言语,随即眼神一黯道:“此话当真?” “当真” “为何?” 林芽儿垂目不语,良久,才抬起头轻声道:“芽儿想跟笑哥哥成亲……” 成亲?! 林音手里的剑一滞,再见昔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变得如此静默不语,这让她的眉心微皱,却还是面不改色道:“情之一字,你可懂?若是成亲后,他又喜欢了别人,你可如何是好?” 林音尚不知此时的夜笑对林芽儿无男女之情,更不可能与之成亲。 久未等到她的回答,惊闻院子里的声响。 当日出谷之后,遭遇仇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让她独自一人漂泊。如今,无论如何都不会任她一人在这赵府。 林音自知时间紧迫,欲强行带走林芽儿。 “婆婆,芽儿不走,婆婆也不要走好不好?”双手摇着林音的胳膊,低声道。 “你怎么还在磨蹭?”房门突然一张一合,一名手持大刀的黑衣人便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林芽儿吃惊地看过去,却瞧婆婆神色不变道:“芽儿不愿与我走。” 他、他? 随着黑衣人扯下面巾,林芽儿差点叫出声。 大叔!是登科大叔! “大叔,你怎么也来了?”不对不对,大叔怎么认识婆婆的?怎么从未听婆婆提起过?她们在谷里生活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外人。林芽儿有好多问题想问啊!不过还未问出口,便被林音打断了:“说来话长,等回谷后再与你细说,现在你必须跟我们走!” “我不要!” “你怎么变得这般任性?”林音一着急,低声吼道。 婆婆在凶她,婆婆都不疼她了…… 林芽儿生气地转过脸去。 见她固执不听话,林音正欲伸手点穴,却被登科阻止:“音音――” “林姑娘,府里混进了贼人,你可有受扰?”突然,院子里远远地传来赵管家的声音。 登科怕赵府人发现,便强行拉着林音跃出了房间,遁走。 林芽儿一回头便瞧见两人不见了。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伤心。从小与婆婆相依为命,她是真的不愿意惹她不开心啊!可是?她也不想离开笑哥哥。 “林姑娘――” 赵管家见无人应答,又喊了一句。 片刻,便听到夜笑与墨文成的声音响起。 林芽儿回神,这才慌张抹泪,开了门。 “我没事……”一双小兔子似的红眼睛却泄露出她在撒谎。 夜笑上前问道:“何故又哭?” “芽儿想婆婆……”仰起一张泪脸看向他,更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夜笑安慰了几句,便回头对管家说:“劳烦赵管家了,芽儿无事,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一直未出声的墨文成,瞅了瞅林芽儿,欲言又止地跟着赵管家离去了。唉!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啊! 这边,林音对登科此举气愤不已!刚跃出赵府,便气极地要调回头去:“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回谷!” “难道你忘记了当日所立之誓吗?” 登科的沉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音瞬间止住了步子。当日种种,晃如昨日!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若是我甘愿不得善终,弃了这誓言,又当如何?”这一辈子,他们都太累了。她与登科,一别十年,出谷又遭了银面神君所伤。这一路行来,留了无数代号,只为他还活着,还能寻得她。如今真的相聚了,却原来,前路崎岖,也许是条不归路。可是芽儿不一样,她什么都不懂,如果可以,她定愿意芽儿这般模样,一世安康。 登科走上跟前道:“音音,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说完,叹了口气,接着说:“当日宫主含恨而死,我亦被重伤,十年来,我隐匿天下第一楼,只为寻得你们……罢了罢了,苍天在上,林音如有违誓,所有后果,皆由我登科承受!” 说到最后,竟举臂立誓。 “你这又是何苦?”说不感动是假的,林音怕眼泪被他看到,故意转过脸去。 ------------ 第029章 以祸嫁祸 暗夜之下。 林音的心思,登科了然。突然低笑道:“音音啊!你说,我们要是早些年就成亲,孩子是不是该有芽儿这般大了?” 林音一听,愕然,随即喝止道:“净胡说!” 登科不禁苦笑,轻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芽儿做个普通人,那就不要带她回谷了。谷里虽安全,可一生无情无伤无痛,又有何意义?当务之急,便是你先回月绝宫,不知内情如何了,若是众人还在等宫主回宫,你就让梅子取而代之吧。如若不然,你也不要勉强,我们可以带着芽儿,隐姓埋名,仗义江湖。”说着说着,内心竟十分向往。 月绝宫,林音身体一震!十年了,十年都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随即哑声问道:“那你呢?你不回去见见她么?” 登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月绝宫左护法梅子。三人之间的渊源,他已不想再提了,便摇了摇头道:“不了。”随即又接着说道:“如今的我,已经回不了月绝宫了。” “为何?”林音诧异道。 “这些天我都未曾告诉你,当日绝心涯一役,我已经经脉俱伤,内力大损。” 登科抬起手中的龙腾刀道,眼神幽幽道。从银面神君手里救出林芽儿,实属幸运。赫赫有名的霸刀登科,如今已大不如从前了。 林音吸了口气,未语。 “你先回月绝宫吧!也不要告诉她们,芽儿还活着。”缓缓放下龙腾刀,登科注视着她讲道。 “好――”字刚吐出口,林音便急急地喊道:“糟了!”随即起身飞向赵府。 登科不解,连忙跟上,问:“音音,何事如此惊慌?” “此事讲来话长,以后与你细说,今夜乃月中之夜,我怕芽儿有事。”这样说着,林音更是担心起来。 时间紧迫,登科也不再多问。 赵俯。 自婆婆与大叔走后,林芽儿躺在床上偷偷地哭了会儿,竟渐渐地入了眠…… 两人匆忙赶到林芽儿房间时,已然见到了倒在地上身着黑色束身衣的女子,长剑散落在一旁,因是迎面倒地,故没能看清容貌。 林音走上前去蹲下,托起她的脑袋,又慌张地看检查了一下胳膊、双手。 因是背对着登科,他只看到她的身体一滞,随后听到她讲: “我们来晚了一步!” 说着,起身拔出长剑,竟要一剑刺向倒地的女子。 登科突然挡住她,喝道:“为何要杀了她?” 林音看向床上熟睡的林芽儿道:“你自己看看。” 登科走过去,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她……” 突然,两人听得院子里一阵声响! 登科一把扛起地上的女子,与林音遁了出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 两人以为难免一战,却发现领头的瘸脚并未冲着他们的方向过来,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追去。 登科与林音对视一眼,静静地躲在一旁探听情况。 “禀告赵管家,小的拾到这个。”护卫上前去递了一块令牌。 赵铁生一看,脸就沉了下来,道:“果然是南剑门!” 又有一名护卫冲过来道:“属下无能,让这名女贼逃了!” “继续追!去查查府里是否有伤亡?” “是” …… 听及此,林音却是看了看登科肩上的黑衣女子,提起长剑,却又被登科伸手拦住。 登科明白她的意思,放下黑衣女子,夺过她手里的长剑,一剑刺中了心脉。 “这样的事情,让我来做。”说完,拉起呆愣的林音跃出了赵府。 折腾了大半夜,眼看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林音决定听登科的,回月绝宫报个信,也算是帮宫主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此事我会推波助澜一番,相信赵府一定会怀疑到南剑门身上。至于芽儿,我会暗中保护她,你不要担心,倒是你,万事当心,千万不要逞强,若是事情有变,你要早些回来,切莫独自行动。”送行的路上,登科再三嘱咐道。若说意外发生得太快,让他们不知如何处理那名黑衣女子,那南剑门女子的出现,便是老天在帮他们。他现在担心的是林音,不知月绝宫是何样了。 月绝宫,早些年纪律严明,如今宫主已不在十年,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那般模样。 林音点点头,道:“阿科,要尽快带芽儿出赵府,武林盟主之宅,就怕事非多。” 登科点点头。 两人出赵府不久,黑衣女子的尸首便被发现了。 赵俯大厅。 赵松柏得知此事后,派人去请了夜笑与墨文成。 大厅里放着一付担架,架子上应该是一具尸体吧。因盖着白布,故分不清是何许人也。墨文成昨夜失眠,早起问过赵府侍女,知道林芽儿还未起床。 倒是夜笑不明状况。只知昨夜院子里进了贼,却不料会有伤亡。突然想起今早起来未见林芽儿!他心里一惊,慌忙过去掀了白布。 赫然见到躺在担架上一身黑色束身衣的老婆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足以显示出了她的年纪。何人如此狠心,竟然对这般年迈的老人下毒手! 震惊之余,又松了一口气。细看之下,又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奇怪――”墨文成打量这一具尸体,轻道了声。 赵盟主看向他问:“哦,墨神医可看出哪里奇怪了?” 墨文成向着尸体作了个揖道:“小生得罪了!”然后指着她的脸道:“如各们所见,脸上皱纹丛生,是位老婆婆,可是?为何她的双手如此细腻?”说着,又请旁边一丫鬟拉起她的手掌。 这个丫鬟一直是伺候赵盟主的,也是有些胆量的,蹲下去,拉起双手,摊过来展示与他们看。 只见一双细腻的纤手,只是掌心内长了一层茧,应是练武所致。 这分明一双年轻女子的手啊! 夜笑也是震惊不已。既然赵盟主请他们过来,想必是事情有些复杂。随即开口问道:“赵盟主可是何故?” 赵松柏向管家示意了一个眼神,管家便将丫鬟小厮遣散了。瞬间,大厅内只剩下了夜笑、墨文成和赵盟主。 赵盟主看了几眼地上的尸体才幽幽地问道:“你们可知道她是何人?” ------------ 第030章 绝色再现 墨文成也觉得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何处见过。 赵盟主叹了口气,微微眯了下眼睛,神情有些沉重道:“她是秋萍。” 秋萍?赵管家派去保护林芽儿的那个秋萍?! “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夜笑诧异道。 一夜之间,一位妙龄女子变为年迈老太太,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赵盟主理了一下思绪道:“你们可曾听过月绝宫?” 墨文成从未下过长白山,哪里得知,遂摇了摇头。倒是夜笑,从小就在江湖上飘,确实有所耳闻,便道:“略知一二,月绝宫,人称魔宫,宫主颜芊芊武功天下无敌,性格乖张残暴,屠戮不少江湖人士。只是不知为何十年前便从江湖上消声灭迹了。” 赵松柏点点头,说:“不错,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来话长,月绝宫的创始人,名唤凤三娘,是江湖上曾经有名的侠女,后因被仇家追杀,与其夫幕风险葬火海。幸逃出生天,而她却惨遭火吻,失了容。此后多年,性格怪异,夫妻离心,幕风移情别恋,她却恨意难全,竟习得一门邪功,不仅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且能瞬间让人失容。听闻,此邪功名为‘绝色’,只有断情绝爱方可练成。传闻幕风是自尽于她面前,从此,她便恨尽了这世间薄幸男。后来,她便在乌金顶上创建了月绝宫。 乌金顶地处高势,四周三面悬崖,唯一一条通上去的路,种满了噬心草。噬心草能散发出致命的瘴气,所以,除却月绝宫的人,其他人能上乌金顶的,恐怕都九死一生了。 凤三娘屠戮一生,临终前将月绝宫交于养女颜氏,也就是颜芊芊的生母。再后来,月绝宫便传到了颜芊芊的手上。早前,此女大肆杀伐,武林群雄共起讨伐,大战前夕,有一位武林英雄独自上了乌金顶,卧底数年,后来才能一举重创月绝宫两大护法与宫主。只是,至今无人知晓,几人是生是死。这次绝色重现江湖,看来事情复杂了。” 赵松柏一口气讲完,背手而立地面对着两人,似欲言又止般。 突然听闻这么复杂的故事,夜笑不知赵盟主请他们二人是何意思,再见他有口难开,便道:“赵盟主是否有为难的地方?” “夜少侠果然侠义!说来惭愧,老夫身中剧毒刚解,武功尚未全部恢复。且此事可能与南剑门有关,而四大剑门素来同仇敌忾,所以,武林堪忧啊!”赵松柏已听得管家细禀,知道昨夜有南剑门人闯入,想来与秋萍失容是脱不了关系。这也正让他担忧,南剑门门主唐少绝已与自己已水火不容,若是真是他所为,恐怕武林会有一场浩劫。 久未出声的墨文成挠了挠脑袋道:“小生实在不解,不是在说月绝宫的宫主么?怎么又跟南剑门扯上关系了?” 夜笑看向赵盟主道:“赵盟主是怀疑南剑门藏了月绝宫宫主,又或是得了她的武功?” “不错!颜芊芊十年都未问世,若真是还活着,月绝宫不可能毫无动静,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死了,而南剑门之人无意习得了绝色。”赵松柏推测道。 夜笑闻言,点点头,道:“只是不知在下能帮上什么忙?” 赵松柏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如今武林三分:各大帮派、四大剑门和三大山庄,这一点,想必两位少侠是知道的,但是,三大山庄之尊的护民山庄久未理江湖事,而余下两大庄因早些年受过其庄主的恩惠,更是以他马首是瞻。若是能请得三大庄对衡四剑门,怕是有些胜算。” 夜笑了然,只是听闻护民山庄庄主萧南山抱恙多年,不知其中内情如何。 赵松柏索性讲道:“老夫是想请两位帮我去请萧庄主,共同阻止南剑门等人的行径,以免江湖腥风血雨。不知两位少侠可愿意?” “义不容辞”夜笑不假思索道。 只是墨文成摇了摇头:“小生无能,下山太久,师父年迈,故要先回一趟长白山看望,待过些时日才下山。”探望师傅是真,自己探病亦是真。这些天,他思考了许多,想来是情字难为,他已然对林姑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墨兄要离去了?”突然听他这般讲,夜笑问道。 赵松柏只得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墨少侠孝心可畏,无忧神医年迈,理当陪同在前。” “是小生惭愧,不过,他日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旦说无妨。”墨文成心存歉意作揖道。 夜笑想着,去护民山庄也好,每天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实在难熬。正所谓,相见不如怀念。 当然,她,指的是沈艺如,赵俯大少夫人。 说曹操,曹操便道。 沈艺如来唤众人吃午饭,三人才恍然,原来大家聊了这么久,已然到中午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管家怕秋萍的尸体吓到少夫人,便命人速速将其从后门抬走了。 一袭淡蓝色对襟长裙,模样倒是多年未变,只是多了份成熟的气质。夜笑偷偷打量了几眼,便刻意转过头去。如今知道她过得尚好,他可以放心离去了。 “烨儿可好?”赵松柏问向沈艺如。 沈艺如含笑,朱唇轻启道:“爹无需担心,他好着呢。” 似乎每回都会听见赵松柏的询问,却又从未见赵烨本人出现过。夜笑不禁有些纳闷,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听闻赵盟主说,想在下与令郎结识,但是数日来,却未曾见到令郞,不免有些可惜。” 赵松柏还未开口,便听得沈艺如道:“相公身体不好,不便会客,等过些时日好了,定会与夜公子把酒言欢。” 相公?夜公子? 夜笑觉得胸口一窒,这一声“夜公子”竟像利刃一般,刺得他心口疼。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相依相知,十几年来,她都是喊自己“夜大哥”。当初她突然宣布自己要成亲了,他还含笑问道:“哦?这么迫不及待,我可有说要娶你?”却原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尔。 哪知如今相见不相识。 夜笑强装微笑地点了点。只因一心在沈艺如称谓的区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番言语有何不妥。 ------------ 第031章 任重道远 下午的时候,才见着芽儿出现。 似乎比平时沉默了些,见此,夜笑问道:“芽儿,有心事?” 林芽儿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想婆婆……” 昨晚林音出现的事情,她并未告诉任何人。一来,大叔先前就有叮嘱,二来,两人均是黑衣蒙面而来,想必是不想让人发现。虽不明白,为何婆婆不以正面示人,但是,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夜笑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要不,我送芽儿回家。”送林芽儿回家后,他便可独自一人去护民山庄了。 “不要,笑哥哥又要不管我了吗?”林芽儿万分委屈地看向他。 墨文成刚刚替赵松柏把完脉,一回大厅便见着她这般模样,连忙上前去问何事。 林芽儿生气地转过头去不说话,便是夜笑答了一声:“无事” “林姑娘,小生要回长白山去看师傅了……”墨文成心中不舍,却还是咬咬牙道。 林芽儿一听,回过头来,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了……你们都不理芽儿了……”说着,竟低声哭了起来。远哥哥和青哥哥走了,贺哥哥也不知所踪,婆婆也不理她了……都不要她了…… 墨文成慌了,连忙从袖口拽了手帕出来,却又犹豫着不敢递过去。 “芽儿,你总归是要回家的,我还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到时候真是顾不上你。”夜笑轻叹了口气。 林芽儿回过头道:“芽儿要跟笑哥哥在一起!” 夜笑摇摇头,并未言语,拿起长剑起身走了出去。 “呜呜……”林芽儿一见,哭得更伤心了。 墨文成还是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出声安慰道:“林姑娘,你就别哭了。夜公子他是真的有要事在身。”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将秋萍遇害的事情告诉她,怕吓着了她。 “芽儿伤心……” “伤心这病,小生医不了。” “那你可有法让笑哥哥带上我?”她止住哭声,红着眼睛看向墨文成。 墨文成挠了挠脑袋,终于摇了摇头。 林芽儿失望地垂下头,想了想,还是起身提起裙子去追院子里的夜笑。她就是要跟笑哥一哥在一起啊。 林芽儿此番固执,令夜笑很是头疼。本想出来透透气,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沈艺如。 “夜大哥――”这称呼,沈艺如想都未想,便唤了出口。在赵俯众人面前,她不想让其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毕竟人言可畏。可是?她又觉得亏欠了夜笑。夜笑这些年来的行径,她也有所耳闻,这“风流公子”的名号,竟让她难过又内疚。 夜笑着实想不到,会在这里突然遇见她,还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两人均是不语,沈艺如便接着前行。擦肩而过时,听得他说了句:“明白我便会离开赵俯,日后,便不会再相见了吧。你要保重。” 沈艺如一顿,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笑哥哥――” 林芽儿提着长裙追出来,正好看见两人相背无语。 “笑哥哥,芽儿要跟你在一起。”她跑过去抱住夜笑的胳膊道。 沈艺如一滞,继续向前走去。 夜笑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心不在焉道:“好” 这声“好”一出口,便见她止了步子,随即加快了脚步走远了。 如此就够了,他也不需她内疚。 “笑哥哥,你答应了哦,可不许赖皮!”林芽儿欢喜地摇晃着他的胳膊。 夜笑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带上她便是了。 晚上的时候,赵松柏给夜笑递了一份书信:“夜少侠,这里面有老夫给萧庄主写的信。待少侠交由他时,他便了然。” 夜笑将信封收进袖子里,点了点头。 赵松柏接着说道:“夜少侠,此去护民山庄,路途遥远,凶险未知,且到了山庄后,也不知萧庄主是否愿意出面。关于萧庄主,老夫是略有所闻,此人正气大义,练武成痴,一生未娶。江湖传闻,萧庄主有近十年未出过山庄,十年来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是何故。唉!总之此事事关重大,老夫拜托了!”说着,竟给他作了个揖。 “赵盟主使不得!”夜笑急忙阻止道。 赵松柏这一生,也是阅人无数,他看得出夜笑定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夜笑敬重赵盟主心系武林存亡。正所谓英雄惜英雄。 翌日。 三人一起向赵盟主辞行。 墨文成虽向长白山去,但是,可以与夜笑、芽儿两人同行出南州城。 林芽儿今天似乎格外高兴,抱着行李,偷偷笑个不停。 夜笑想起刚刚去喊她起床的情形,也不免好笑起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素色对襟裙,见着夜笑时,竟戒备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摇着双手道:“笑哥哥,芽儿已经穿得很朴素了,可不要再扮成老婆婆!” 三人正走向大厅,竟见着了几日未见的赵小蝶。 双眼微肿,脸色有些难看,居然没有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扬。 “笑哥哥……”林芽儿害怕地往夜笑旁边靠了靠,双手不安地拽着他的衣袖。 墨文成也是戒备地看着赵小蝶,生怕她再伤害林芽儿。 赵盟主哪里不知自家闺女的个性,她伤害林芽儿一事,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些天,他们之所以未见着赵小蝶,实因为,他让她去书房抄写经书以思过错去了。 “蝶儿,还不向林姑娘道歉!”赵松柏实在恨铁不成钢。 赵小蝶极不情愿,又恼怒不已,背过身去不讲话。 “你――” “赵盟主――”想来他是知道芽儿受伤一事了,夜笑接着说道:“赵盟主无需动怒,芽儿已然无恙。” “有女如此,老夫实在惭愧!”赵松柏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小蝶一听,猛然转过头去,道:“爹爹帮着外人欺负我!”说着,冲出了大厅。 “铁生――”听得赵松柏唤了句,赵管家会意地跟了上去。 赵盟主领着三人往府外走去,行至府邸门口时,三名小厮牵着三匹马走了过来。 “芽儿不会骑马唉”林芽儿看着夜笑道。 “小生会骑!”墨文成脱口而出。话即出口,便觉得不好意思。他其实真没别的意思啊! ------------ 第032章 北斗星移 墨文成双手握着肩上的背篓带,恨不得一头撞到马上去! 夜笑倒是不以为意,因为,三人出了南州城便要分道扬镳,林芽儿自然是要与他共骑一匹马。 辞别赵松柏,三人便上了马。 “林姑娘,你可是不舒服?” 两匹马并排而骑,快到城门口时,墨文成竟发现林芽儿的脸红得不像样,担忧地问道。 林芽儿坐在夜笑前面,双手抱紧行李。完了完了!怎么还是心跳得怎么快!听到墨文成的问话,连忙摇摇头。 “不舒服吗?”夜笑说着,勒住马,竟要低下头去看她是否无恙。 “芽儿没事!”林芽儿生怕被他发现,连忙双手捂住脸,却将怀里的行李掉了下去。 这下,一张小脸更红了! “吁――” 两匹马立住。 “你先等我一下”说着,飞下马,捡起地上的行李,正欲上马,却听得林芽儿一声惊呼:“贺哥哥!”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一群人正对着一位红袍男子拳打脚踢,男子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似乎是昏死了。 “贺哥哥――”林芽儿边喊边要从马上下来,一慌张就摔了下来。 夜笑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道:“芽儿,别着急。” 墨文成不明何故,贺萧萧此人,他是既没见过,也没听过。但是,见林芽儿这般着急,想来也是她的朋友。 “贺哥哥――”林芽儿刚刚落地站稳,便向着那一群人跑过去。 “住手住手!不许你们打贺哥哥!”用力地推着动手的汉子。 汉子一见如此美貌的林芽儿,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还未出口,便被夜笑的长剑抵住了脖子:“何故要伤人?” 林芽儿急忙去扶起地上的男子,扒开他的长发一看,居然真的是贺萧萧! “贺哥哥……”红袍已经脏乱,脸上也尽是伤疤,这模样,让林芽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们可没有无缘无故伤人,这小子轻薄我家娘子!”汉子并不惧夜笑的长剑,气愤道。 “大侠饶命!我与夫君逛集市,他突然冲过来拉着我喊‘娘子’!所以才会伤他,请大侠放过我家相公!”一位年轻的女子突然求道。服饰身形竟与林芽儿十分相似! 夜笑突然了然,想必是贺萧萧认错了背影。遂移开了长剑,道“他只是认错人而已,大可不必如此。既然是误会,那就散了吧。” 几人闻言,纷纷散了,汉子拉着自家娘子跑了。 墨文成已经在检查贺萧萧的伤势。 夜笑十分不解,刚刚那名汉子除了力大之外,看起来是甚武功的,为何贺萧萧不还手?居然还被打成这般模样? “奇怪,何以他的脉相如此奇特,体内内力微弱,似乎活生生被人抽走一般?”墨文成扶起贺萧萧讲道。 “不可能!他的武功应该在我之上!何以会变成这样?”夜笑诧异道。 墨文成惊讶地看向他:“你是说,他本是会武功的?” 夜笑点点头。 “贺哥哥……”林芽儿一边扶着他一边人低泣。 贺萧萧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是娘子……就知道是娘子……” 夜笑怕林芽儿气力不够,搀扶不住他,连忙接过,道:“贺兄到底发生何事?” 贺萧萧拉着林芽儿不肯放手,一边看向她,一边回答夜笑:“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出赵俯的时候被一位蒙面人跟踪了,交了下手,然后……”他努力地回想起当日的情况,只记得打斗时,自己的内力似乎被他吸走一般,而蒙面人看起来十分痛苦,总之,是两败俱伤。他好不容易逃走了,醒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墨文成一听,诧异道:“贺公子是说,他吸走了你的内力?”他显得有些激动,也顾不上贺萧萧有伤在身,竟双手拽住他的胳膊道。 贺萧萧虚弱地点点头。 “墨兄是否知道什么?”夜笑觉得此事不可思议极了,这世上怎会还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墨文成收回双手,点了点道:“小生曾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曾经有一门厉害的武功,名唤‘北斗星移’,能够瞬间摄人内力,只是,传闻失传已久,好多年都未曾有人见过了。依贺公子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就是此门武功了,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练全,不然,贺公子尚难健在了……” 夜笑手里的长剑一滞,绝色再现,现在又来一个北斗星移,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贺哥哥……”林芽儿的低哭声打断了夜笑的思绪。 墨文成接着又探了探贺萧萧的脉像,眉头微皱道:“内力突然被强行吸走,五脏六腑不堪负荷……这情况,小生怕无能为力!” “墨哥哥也救不了他了吗?”林芽儿听了,哭得更厉害了。 墨哥哥―― 墨文成一愣,林芽儿平时跟他无甚交集,提到他的时候,都是以“你这书生”来指代他,可刚刚却喊他墨哥哥!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立马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一颗黑色的丸子塞进贺萧萧的嘴里。 “林姑娘,别担心了,此药丸有护心保命之用,贺公子暂无性命之忧。”墨文成看向哭得像泪人儿般的林芽儿道。 贺萧萧因是服了一颗保命丸,身体力气渐长了些,拉着林芽儿稍稍立稳,虚弱道:“娘子,我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林芽儿一边哭一边点头。 贺萧萧艰难地抬起手,帮她拭下眼泪,一边道:“不哭不哭……” 墨文成几经思量道:“不然,贺公子随小生回长白山了,尊师定能医好你的伤!” 长白山无忧神医,医术出神入化,若有他相助,应是无恙了。 夜笑赞同地点点头。 “那……”林芽儿止住哭泣,抬头看向夜笑,又看了看虚弱无力的贺萧萧,才道:“芽儿陪贺哥哥一起去好了……” 贺哥哥替她挡过毒,对她那般好,如今变成这模样,她也难辞其咎。虽然不想跟笑哥哥分离,但是,轻重缓急,她还是应该陪着贺哥哥。 夜笑听她这般讲,也是点点头。 倒是墨文成心里郁闷不已,无奈道:“不可,尊师一生从未下过长白山,也不允许外人踏足,此番带上贺公子已是有违师命,若是林姑娘也跟着去,万一,他老人家把我们都轰下山……” ------------ 第033章 伤人伤己 墨文成只能在心里哀嚎,他是真的想林姑娘与他同行。但是,师傅难违啊! 再见也不何时何地了,这般想着,墨文成的脸色就更差了。 “娘子当真不能与我一起?”同样郁闷地还有贺萧萧!他一双眼盯着墨文成,模样看起来当真可怜。 墨文成点了点头。 夜笑见此,道:“既是如此,那我到前方买一辆马车,也方便你二人。” 如此,林芽儿扶着贺萧萧与墨文成侯在一旁。 贺萧萧只要一想到又要与林芽儿离别,心里就慌乱不舍。他拉着林芽儿的手道:“娘子,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芽儿一愣,抬起头,红着眼睛不解地看向他,她答应过贺哥哥什么啊? 贺萧萧失望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着急地拉着她的说:“就是上次!上次我去京城解毒的时候,你可是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决不能先与别人成亲!” 啊?她答应过贺哥哥吗?林芽儿摇摇头,不管了,不管答应与否,在这个时候,她都不想他不开心。如此想着,轻轻点了点头。 贺萧萧一见,咧嘴笑了。他就知道!他家娘子肯定记得。 墨文成陪在一旁,见两人相聊甚欢,自觉尴尬。只能装模作样地焦急地盼着夜笑早些回来。心里却又不想这么早与林芽儿分别。真的好矛盾啊! 夜笑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老人家。 “墨公子,在下请了一位车夫,到了长白山之后,你可以酌情安排。”夜笑边讲着,边帮林芽儿扶着贺萧萧上马车。 贺萧萧极度不愿!他拉着林芽儿不肯放手:“娘子,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贺兄,长白山旁人进不得,眼下你的伤势严重,还是不要耽误为好。” 夜笑欲扶着他上马车,却见贺萧萧甩开他的手道:“你们就是不想让我跟娘子在一起!” 林芽儿见他这般脾气,拉开夜笑道:“贺哥哥,你就别闹了,你早些去疗伤,不要让大家担心好不好?” “我不去!”贺萧萧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番一别,以后肯定会不一样了!这种莫名的直觉,让他心慌恐惧。他不要,他不要去!想当日,他随着段远去京城的感爱,让他害怕极了。 他甚至用着乞求的眼神看向林芽儿,道:“我哪儿都不去……我就陪着你……可好?”本就重伤在身,加上情绪激动,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不好!”林芽儿着急不已,他伤势严重,会死的!难道他都不明白吗?!她不要贺哥哥死啊。 抹了抹泪,林芽儿坚定地看着他:“若是你再不肯去,芽儿以后都不要理你了。”说完,转过身去,作势要拉着夜笑离去道:“笑哥哥,我们走。” 墨文成一看事情发展至此,连忙劝贺萧萧:“贺公子,你就别再置气了,林姑娘完全是为了你着想,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贺萧萧置若罔闻地看着林芽儿的背影,良久,撑着虚弱的身体才说:“我们走――”说完,转身踏上了马车。 从始至终,林芽儿都不敢回头,此时,她已哭成了一个泪儿。 墨文成也怕再生事端,只得提前与夜笑、林芽儿道别。 马车声远去。 林芽儿双肩微微抽动,夜笑摇头轻道:“已经走远了,你也不要再哭了。来,我们还要赶去护民山庄。” “嗯”转过身,随着他上了马。 护民山庄在大峡山之上,路程甚远。如此,连行了几天。 这天,两人正处在一处荒山里,眼看天色已晚,来不及赶去下一个城镇了。 “吁――”夜笑立住马,低下头对坐在前方的林芽儿道:“看来我们要在此处露宿了。” 说着,便携着她飞下马。 此处荒山空旷,树木稀疏, 隐约还能听见虫鸣声。夜笑找了一棵大树落脚,又拾了一些干草和柴火。 铺上干草,生起了火,与林芽儿双双坐下。 这几天她都不甚言语,想来还在为贺萧萧的伤势担忧。 “芽儿,是否还在担心贺兄?”夜笑将长剑放下,加了根柴火放进火堆里,问道。 火光映得林芽儿的脸恍惚起来,她微微点了点头道:“贺哥哥会不会又生我气了?” 夜笑摇了摇头,轻道:“不会” 贺萧萧恋林芽儿,何人看不出来?既是这般喜欢,自然是不舍与她生气。就像……就像他与艺如,哪所她嫁与他人,他还是无法与她生气。 林芽儿又自顾自地讲了一会儿,却见夜笑毫无应答,抬起头,竟见他在出神,神情显得落寞不已。这模样,就像当初在赵俯见到少夫人沈艺如一般。 她一愣,轻道:“笑哥哥――” 夜笑回神,苦笑一声:“何事?” “笑哥哥是不是喜欢沈姑娘?”她可是没忘记,那日破庙里,他拉着她的手喊“艺如”。 夜笑诧异地看向她,并未回答。 “笑哥哥……”林芽儿忽然觉得心里涩涩的。 夜笑继续加了根柴火道:“与你无忧,无需多问。不早了,你先睡吧。” 晚风吹在脸上凉凉的。 林芽儿背过身去,也不说话。 夜深人静。林芽儿闹了会小脾气,还是经不住折腾睡着了。 夜笑拿起长剑,坐在火堆旁,想起了近日来发生的种种。无意中看了一眼熟睡的林芽儿,猛然想起,似乎自从遇见她后,状况便多了起来。 轻笑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林芽儿生性简单,他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次日。 林芽儿醒来的时候,就见着夜笑正在喂马。 “醒了,旁边有些干粮,你先吃一点,等到下一个镇上,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边喂马边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她。 林芽儿还在为昨晚那一句“无你无忧,无需多问”置气,又见他并未看她,便道:“笑哥哥这是跟马儿讲话吗?” 夜笑一愣,回头看向她,见她别扭的模样,竟然真的点点头道:“嗯,的确,在跟一匹生气的小马讲话。” ------------ 第034章 芽儿毁容 居然敢说她是小马? “你――”瞪向他,提起裙子,就往前走,边道:“我不吃!” 夜笑轻笑一声,收拾了一下,牵着马跟上她。 在前面赌气的林芽儿,越想越生气,越走越快。 “芽儿――”夜笑唤了一声。如今时间紧迫,哪里还由得她耍小脾气。 突然,前方飞过一名左手执剑的黑衣人!夜笑一惊,连忙飞向林芽儿,将她护在身后。 黑衣人一言不发,便一剑刺向夜笑,与之交手几下,便立在不远处看向二人。 “你是何人?”夜笑不解,向时他又多出了这么多仇人了。而且,他居然是左手执剑!莫非是传说中的左手神剑无影徒?! 黑衣人并未言语,接着使剑袭向夜笑,夜笑飞身躲过,却见他突然向林芽儿撒下白粉。 “啊――” 一直到现在才看清楚情况的林芽儿,惊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芽儿――”夜笑飞至跟前,焦急地喊了一声。 黑衣人立定道:“我南剑门本无意杀你二人,此举只是小惩大戒,怨就怨你们太多管闲事了。”说完,便飞身遁走。 “芽儿――” 林芽儿的脸上已经开始红肿,脸形竟比原来大了一倍,已分不清本来面目了。 “呜呜……笑哥哥,好痛……”芽儿自己抚了抚脸,惊觉自己的脸较之前不同,又从夜笑出鞘的长剑上,隐约看出此时丑陋的容貌,一时哭得更伤心了!这模样,分明比当初那个老婆婆的扮相还要难看! “好了,不要再哭了”说着,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此毒并未剧毒,只有毁人容貌之效,且无需解药,半月左右便会自行消退。难道当真如黑衣人所言,只是警告他们而已吗? 不,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且先不说,他到底是不是左手神剑无影徒。就如他所言,他是南剑门之人,那么,南剑门当真是胆大到为所欲为。若真那么大胆,何不直接杀了他们?而且,他也不会因此而退缩,赴护民山庄,他是势在必行。 “芽儿是不是变得好难看了?”林芽儿双手捂住脸,露出一双眼睛看向他。只是,此时她的脸已不是当初一双小手就捂得住的。 夜笑摇摇头,拉下她的手,道:“不会,芽儿不用担心,不久,它便会自行消退。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芽儿,我先行送你回赵俯――” “不要!”林芽儿出声打断他,双手拉住夜笑的胳膊道:“笑哥哥不能不讲信用,你答应要带上我的!” “你当真不怕?” “怕,可是?更怕你不理我。” 本来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在一张红肿的脸庞下,竟显得小了许多,只是依然耀眼。 夜笑怔了怔,点点头。 不久,便到了镇上。 “猪头――你们快看!” 本来有路人纷纷向她看来,林芽儿还不甚在意,只是,这人喊了一声“猪头”,她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夜笑连忙安慰她,早就计划找一间铺子,给她买一条蒙面纱巾,只是还没未行动,便被人取笑。 “呜呜……”林芽儿双手捂住脸,又开始低哭起来。 夜笑无奈,只得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这样,旁人就看不清她的容貌了。 林芽儿一惊,双手拉住他胸前的衣襟,止住了哭声。良久,才听得胸腔处传来她闷闷的声音:“笑哥哥,芽儿快不能呼吸了。” 夜笑拉开她的脑袋,轻斥道:“你何故贴得如此紧?”林芽儿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不能呼吸?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哦”她轻呼了一声。 夜笑见前面有一间丝绸铺子,便带着林芽儿飞下马站稳,才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买条纱巾。” 说着,便大步离去。 林芽儿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唉!这脸到底是有多大啊?一只手根本就摸不到半边脸! 夜笑拿着纱巾回来的时候,正见她一只手一只地在脸上比划,走近了才问了句:“怎么了?” “到底是我的手太小了还是脸真的大得吓人?”林芽儿摊开双手,纠结地问道。 夜笑轻笑,拿起刚买的白纱巾,帮她遮住了脸,在脑袋后面打了个结。一切就绪,才道: “好了,旁人便看不出来了,等过些时日,红肿消了,再取下来。” 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当真是看不出来。 林芽儿扯了扯纱巾,敛下眉,不情不愿地道一了声“好吧” 夜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行程,过了这个镇应该就是大峡山了,也就是说,今日便能赶到护民山庄。 “好了,我们该上路了。”他正欲伸手拉她,却瞧着她盯着不远处的发呆。 顺着视线看去,是一家糕点铺。夜笑了然,便听见林芽儿说:“笑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很饿唉?” “嗯,然后呢?”夜笑见她盯着那铺子一眨不眨道。 那家的桂花糕肯定很好吃!林芽儿心里暗道,听见夜笑问他然后呢?她才回过头:“然后什么?难道笑哥哥要饿死芽儿么?你看,你都给马儿吃东西了,就是不给我买桂花糕!难不成我还比不得这马儿?” 林芽儿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这一控诉的模样,煞是严肃。 夜笑终于忍不住轻笑,道:“哪里比不得,我们这就去买,嗯?” “好!要多买一些,留着我在路上吃!”她趁机提出要求,又生怕夜笑不答应,偷偷使眼睛瞄了他一下。 夜笑点点头,轻斥道:“你就不怕吃成猪崽?” “不怕,我发现了,我不管变成什么模样,笑哥哥都不会嫌弃我!”林芽儿双眼明亮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糕点铺道。 夜笑一怔,低下头看向她,呃,真的是这样吗? “老板,我要桂花糕!要好多好多桂花糕!”林芽儿的喊声拉回了夜笑的思绪,他从腰间拿出荷包,倒了一锭银子过去。 林芽儿盯着他的荷包看了一会儿,才道:“要不,再给我一锭银子?” 说着,便向着正在装桂花糕的老板喊道:“老板,再加一锭银子的桂花糕!” ------------ 第035章 护民山庄 呃?林芽儿盯着眼前两大包的桂花糕,愣了一下,才道:“笑哥哥,原来两锭银子可以买这么多桂花糕啊?” 夜笑轻轻摇了摇头,这些桂花糕,她得吃多少天啊! “好了,我们该上路了。”说着,欲要拉她上马。 林芽儿却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他,然后示意了下她抱着的行李,意思是:我已经拿不了了。 夜笑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飞上马,然后将她拉了上去。 过了繁华的镇子,路途变得崎岖起来。颠簸许久,才到大峡山,远远地便能看见一座山庄。 前面就是护民山庄了。夜笑终于松了口气,本以为此次凶险,没那么容易到达目的地,没想到,幸不辱命。 走到护民山庄的石碑旁,夜笑便拥着林芽儿下马了。 “你们是何人?” 才接近石碑,便出现两名手持长剑的男子喝道。 夜笑执剑作揖道:“在下夜笑,有要事面见萧庄主,劳烦两位通告!” 两名男子听了,齐声道:“不见,两位请回吧!” 夜笑未曾想,两位护卫如此不通情理,只得将赵盟主作因,道:“在下受赵盟主所托,有要事面见!” “不见!”两人再次齐声道。 连通报都不给,便是这声绝决的“不见”,怕是萧庄主有交待在先。如此,他哪里能进得了这护民山庄?又如何能完成赵盟主之托?莫非要硬闯不成? 夜笑皱了粥眉,扬起长剑道:“既是如此,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一听,立刻提起长剑,以作应敌,其中一人道:“少侠何故如此?我护民山庄已近十年不问世事了。” “大哥,莫与他多说,如此嚣张,真当我护民山庄好欺负不成!”另一人打断他的话道。 夜笑示意林芽儿站远些,才回过头道:“在下并非有意,等见到萧庄主之后,定当赔罪!” 说着,正欲撂倒两人,却惊闻一声娇喝: “何人竟敢硬闯我护民山庄!” 抬头见庄里飞出一名红影,立定一看,竟是一位身着红色束身衣的女子,手执长剑,长发悉数束起,貌美的之中竟比男子还多了一份英气! “大小姐!”两名护卫均是作揖道。 原来是护民山庄的大小姐!那岂不是萧庄主之女?只是,曾听赵盟主说过,萧庄主一生未娶,又何来女儿之说?夜笑不解,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遂又收起长剑,作揖道:“在下冒昧!实在是有要事面见萧庄主,才会出此下策!还请姑娘见谅!” “哦?要事?我爹多年不见外客,亦不问江湖之事,何来要事之说?”红衣女子扬起剑道。 夜笑只得将赵盟主委托之事一一道尽,未等他讲完,便被红衣女子打断:“你们是枉费心机,我爹不会过问江湖之事,你们还是请回吧!” “姑娘,眼下江湖动乱,护民山庄乃天下第一大庄,理应出面,怎可坐视不理?”夜笑义正严词道。 闻言,红衣女子直视他,如此正义之人,让爹爹见一见也好,若是这些恼人的江湖事,能分散一些他的注意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注意已定,便道:“面见我爹爹倒是可以,不过,如果他本人不愿出面,你们也不可多费唇舌,否则――” 话未说完,便回头对两护卫说:“我带他们进庄,有事我担着。” “是――” 一直站在边上的林芽儿,提起裙子跑近夜笑,问了他想问的问题:“否则如何?他会杀了我们吗?” “会”红衣女子语气坚定道。 夜笑闻言,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心里却疑惑不已,如此说来,真正的萧庄主与他所知的萧庄主,似乎有所出入。 庄邸石碑距离山庄一段路程,且此段路蜿蜒而上。红衣女子在前面带路,夜笑牵着马儿与林芽儿并行。 林芽儿累得走不动了,就拉着夜笑的袖子借力,模样可怜地看向他。 “要不,你先上马,我牵着你?”见她如此吃力,夜笑提议道。 前面的女子顿了顿,这才想起仔细打量一下林芽儿:虽轻纱蒙面,看不清容颜,但是从身形看来,也是卿本佳人。所谓为武林正义,却还带着如此娇滴滴的女子,实在让人难以苟同! 这般想着,便脱口而出:“夜公子出门还带着如此娇滴滴的家眷,又何谈要事?”几近轻蔑的语气,言罢,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笑哥哥,对不起……”林芽儿狭促地拉着拽着裙子,她当然明白红衣女子所言之意,自觉连累了夜笑,顿时心里难过极了。 夜笑倒是不以为意,此行带上林芽儿并非明智之举,但放她一人在赵俯,他也不放心。反倒也没见她误事。 “无妨,来,我扶你上马。”说着,正欲伸手拉她。 林芽儿却摇摇头,道:“没事,芽儿可以坚持的。”话落,便提着裙子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回过头轻喊:“笑哥哥,快点哦。” 夜笑轻轻摇摇头,跟上她。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山庄门口。红衣女子唤来小厮牵走两人的马匹。 “护民山庄”四个大字的牌匾高高挂起。一入山庄,便见满眼的四季海棠。所谓四季海棠,四季盛开不休矣。此时五月节气,应当是群花争艳,可是?却独独见这遍地的海棠花。想来是萧庄主独爱此物。 夜笑突然想起一些江湖传闻,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想了想,还是唤了声:“萧姑娘――”却见红衣女子突然回头道:“我不姓萧,我名唤盈澈。” 呃?盈澈? 萧南山的女儿不姓萧?虽有些好奇,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道:“盈姑娘,江湖传闻萧庄主身体抱恙,是否不实?” 盈澈愣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算是真的吧” 三人刚刚走到大厅,便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澈儿,你又乱跑了?” 话落,便见一位身着墨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踏步而来,待发现盈澈身后的夜笑和林芽儿时,他突然开口道:“来人,将他们送下山!” ------------ 第036章 相见不识 夜笑一惊。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萧庄主,倒是传言中的气宇轩昂,只是,怎么会如此不近常理? “萧庄主,在下夜笑,是受赵盟主之意前来,有要事相商。”径直走到萧南山面前,恭敬道,然后将赵盟主的书信递上。 萧南山接过扫了一眼,拉过盈澈:“澈儿,你这是作甚,何以带两个外人上山庄?”虽是这般说,但是语气里丝毫不见责怪,满是宠溺。 盈澈看了看身后的夜笑,才回过头对他说:“爹爹,夜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武林动荡,而我们护民山庄却坐视不理,要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爹爹――” “我倒是看看,谁敢打我护民山庄的主意!”不待盈澈讲完,萧南山便扬声道。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要是还护不住身边的人,让他情何以堪! 盈澈见他动怒,连忙帮他顺气,唉!又触到他的逆鳞上了。无意中得知爹爹的往事,知道他心爱的女子,便是因他护不周全,才消香玉殒。多年来,爹爹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笑哥哥――”林芽儿久未出声,盯着萧南山看了一会儿,饶是她反应迟钝,她也看出来这位萧庄主并不待见他们。轻喊了一声,便伸手拉住夜笑的袖子。 夜笑并未回头,接着对萧南山道:“萧庄主,武林众人皆敬你一身正气,而你这护民山庄,护民,想必当初立庄之时,便是这意思吧。如今武林动荡,百姓不安,萧庄主又岂能坐视不理?” 夜笑讲得义正言辞,听得盈澈有些动容。做一名侠女,是她从小的梦想,奈何萧南山只想把她养成深闺淑女,她这一身剑法,还是偷偷拜师学得,后来,萧南山无法,只得允许她习武练剑。 一旁的萧南山抬头打量了他一下:想来也是不可多得的正义之士。这模样,跟他当年还真像……这样想着,眼神一黯。 “多说无益,立马送他们下山!” 萧南山背过身,语气坚决道。 “爹――”盈澈急喊了一声,拉起他的袖子,接着说道:“爹,你想想,若是你能出面,可以救多少人啊!你总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是不?” 救再多人,她也活不过来了……萧南山缓缓地闭上眼睛。 “爹――”盈澈还想继续劝解,却听得他说了一句:“夜少侠,给你三天时间,若是能说服我,我定当出面。如若不能,便自行离去吧。” 三天?三天说服一个人,并不难,难就难在,他所谓的说服,到底是何意? 夜笑见有一线希望,还是欢喜地作揖:“多谢萧庄主愿意给在下一个机会!” 萧南山扫了他一眼,回头对盈澈道:“澈儿,你安排一下他们的住处,爹先回房休息。” 盈澈见他神情哀伤,想必又是想起了已故之人,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萧南山走后,盈澈便带着他二人去了厢房。路经一条小道时,盈澈突然回头对他们说:“夜公子,在这山庄里可不要随处走动,那边的房间也不可接近,还有,这成片的海棠花,都是爹爹的心血,他不喜别人碰触。” 这说法虽不是待客之道,但是盈澈却深知其中厉害,还是言明为好。 夜笑点点头,随后看向小道那边的房间,外形上与其他房间无异,怕是里面住着重要之人吧。倒是林芽儿,提着那包桂花糕,正吃得津津有味,哪里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盈澈不知二人关系,见他们如此亲呢?以为是夫妻,便安排了一个房间。夜笑自觉不妥,便道:“盈姑娘,能否安排两间房?” “夜公子与林姑娘莫不是夫妻?”盈澈不解道,心里虽也惋惜,如此少侠,早早便已成亲,是让多少女子心碎。 夜笑见她如此误解,还是将二人关系作了一番说明。 久未出声的林芽儿,听见他说“在下与芽儿,只是朋友”,心里便觉得有些难过,抬起眸,瞪向他。 “原来如此。”盈澈了然,立马吩咐丫鬟再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 “笑哥哥……”待盈澈走后,林芽儿轻唤了一声,但是话落,却又背过身去不言语。 夜笑此时正在思考,到底如何才能说服萧庄主?听见她的叫唤,低头看了一下她,道:“芽儿,你先回房去休息,我还要再想些事情。” 林芽儿撇撇嘴,知道他确实有要事在身,才轻道了一声“好吧” 林芽儿一个人无聊,索性决定出去走走。这成片的海棠花,看着真让人欣喜。不知为何,明明是极其普通的花种,盛开的时候也不甚艳丽,可林芽儿就是喜欢。 顺着海棠花盛开的小路,一边走一边慢慢观赏。不知不觉,便走到一处小道分岔路上,她这么抬头看去,竟是一间独立的房间。 似乎……在哪里看见过。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桂花糕上,自然是没看见这幽僻的房子,更没听到盈澈交待不可接近。 抬起脚,慢慢地走向它。真的……真的好熟悉……终于走到门口,林芽儿轻轻推开房门。 “吱――” 简洁清丽的布局,往里走几步,便看见巨大的屏风上绣着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屏风后面是床塌,淡蓝色的床缦……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位姑娘家吧。 而刚刚的熟悉感,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重。林芽儿疑惑地摇摇头,难道……她曾经来过这里吗? 她轻轻抚上这布满海棠花的屏风,还在努力地思索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南山回房后,情绪低落,忧思难解,便想来去那房间看看。那座房子是特意为她建的,布局与她的房间一模一样,也算是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吧。 门开着?何人来过? 走近便发现房门开着,萧南山顿时怒不可遏!这房间,他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踏进里面! 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便见到正轻抚屏风的女子的侧影。这身形――萧南山呆呆地看着! 犹记当年,她也是这般模样,站在屏风旁,巧笑嫣然地回头问他:“这上面的海棠,可好看?” “芊芊――” 干涩的喉咙里发出这呼了千遍万遍的名字。 ------------ 第037章 毫无教养 像是只身在一片云彩上,身体一阵轻然,而耳膜却像被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那个无数次在梦境里出现的女子,终于这样切切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甚至不敢往前一步,怕这海市蜃楼般的美好,会悄然消失。他呆呆地激动地看向屏风。 芊芊? 林芽儿似乎听见有人说话,回头看了一下,竟发现萧庄主站在门口,赶紧将自己抚在屏风上的手收了回来。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这样贸然地闯入别人的房间,林芽儿还是有些心虚。 萧南山听见她的声音后,神智逐渐地回复,眼神慢慢地变得冰冷。 不是她的声音!不是她! 大步走上前去,毫无预兆地扯下了林芽儿面上的白纱!这张红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哪里是他的芊芊?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这一声怒吼,吓得本就无措的林芽儿,更加惶然,吱唔道:“我……我……” 满心的喜悦,就这样狠狠地落了空!萧南山双眼赤红,似要杀人般地看向她!突然伸出右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碰这屏风的?” 一时用力,竟渐渐地掐着她的脖子举了起来! 林芽儿眼前一黑,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笑哥……哥……救……救我……” 萧南山此刻是满满地恨意,像是圈在那个枷锁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是他,是他害死了芊芊! “爹――”盈澈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萧南山痛苦地凶狠地掐住眼前这位姑娘的脖子! 盈澈拉着他的手,着急道:“爹,你怎么了?我是澈儿啊――爹――” 萧南山慢慢地回神,松开了手。将林芽儿丢在了地上。 终于可以呼吸了,脖子立马现出了一条红色的掐痕。林芽儿轻抚着脖子,好痛……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夜笑思索了一会儿,想去寻萧庄主,便被告知此处。本想在外等待,却听见这边动静,终于跟了进来。待发现倒在地上的林芽儿时,连忙过去扶起她。 “芽儿,你怎么了?”说着,帮她擦了擦眼泪。又看了看几近癫狂的萧南山,道:“萧庄主,到底发生何事?” 盈澈这才知,这位姑娘是跟夜公子一起的林姑娘,先前见她白纱遮面,以为是妙龄佳人,原来竟是这般模样。 “她私自闯进了这间房子,现在我爹心病发作,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吗?这房子不可接近!”盈澈也是很生气。她一边扶着喃喃自语的萧南山,一边吼道。 夜笑又是尴尬又是心急,看芽儿这模样,怕也是伤得较重。伸手抚了抚她脖子上的伤口,一边急切地问道:“芽儿,可有好些?” 林芽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夜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笑哥哥……好痛……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好好,没事了……”夜笑轻轻拍着她的背。 萧南山终于缓过神了,眼睛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只是,眼神仍是冰冷的。他轻轻推开盈澈的搀扶,冷声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爹,你别激动,是澈儿不好,没有跟他们说清楚,爹――”盈澈生怕他心病又发,连忙劝慰道。 萧南山看着靠在夜笑身旁的女子,不只到为何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说出地话也是格外伤人:“派人送他们下山!如此毫无教养的野丫头,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毫无教养? 盈澈也是意外,爹爹为何今天说话这般伤人,但是,眼下又怕他心疾发作,正欲顺从他的意思,却听见夜笑道:“萧庄主,芽儿心性单纯,并无其它意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但是,萧庄主曾答应在下,给予三天时间,岂能出耳反耳?”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闯进来,可是?我好像觉得这里……”林芽儿抬起头,看向萧南山,正欲解释,她会进来的原因,却被他打断:“够了!” 林芽儿止住声,红着眼睛看向他,心里却难过极了!她不是毫无教养的野丫头,她有婆婆的……小时候,看见花花跟涯涯(她养的小兔子)都有爹娘,她问婆婆,为什么她没有?婆婆告诉她:因为,爹娘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可是?芽儿,有婆婆啊。 她不是毫无教养的野丫头……林芽儿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萧南山背过身,其实他心里明白,之所以跟这小丫头如此计较,全是因为她给了他华丽地希望,又狠狠地捏碎了它!那种期待落空后的巨大差异,让他对林芽儿生出了无比的厌恶。 “爹,我扶你回房去休息吧。”盈澈见他气息平复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萧南山点点头。这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竟瞬间衰老了许多岁。 夜笑也扶着林芽儿准备出去。 “既然允你三天时间,我就不反悔,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走在前面的萧南山突然回头道。 林芽儿这般模样,竟让夜笑对他连个“谢”字都讲不出来,只是点了下头。 扶着哭得虚脱的林芽儿,慢慢返回了她的房间。轻轻将放在塌上,扯过被子盖好,又出声安慰了几句:“我去拿点药过来,你先睡一下。” 安顿好林芽儿,才起身,便见到盈澈手里拿着金创药走了进来。 “林姑娘没事吧?”说完,又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当下伤势较严重,夜笑也没有与她客气,接过金创药,便道了声谢。重新坐在床塌,将药轻轻涂在林芽儿的伤口上。 可能是哭累了,林芽儿闷哼几声,便睡了过去。 “能不能聊一聊?”一直看他给忙完一切,盈澈才道。 夜笑将药收起来,拿起长剑,便随她走了出去。 二人走至门外长廊。 盈澈抱着长剑,靠在柱子上,看着远处道: “其实我爹平时不会这样的……他……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责内疚里,有时候心病发作了,还会自残……” 夜笑诧异地看向她:“何以为会这样?” “就因为一个情字,最是可怜痴情人。”半响,她才叹了口气道。 ------------ 第038章 成其好事 夜笑闻言,不由一愣,倒是从未听说,萧庄主为情所困之事。 只知,他一生未娶,练武成痴,仗义江湖。施惠于不少武林人士,其中,便包括仙药山庄庄主陆庭与神剑山庄庄主郭怀。这也是此次,他来请他出山的原因。 盈澈见他没讲话,便接着说道:“我是爹爹从小捡来的,他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来养……其实,我也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他亲生女儿来弥补……” “你是说,萧庄主,他真的有一个女儿?”夜笑问道。 盈澈点点头,接着说:“应该都不在了吧!所以,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模样……夜公子,如果爹还是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也不要再勉强了,他真的已经够苦了……” 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夜笑的心还没有静下来。一代豪杰英雄,变成如今这模样,实在令人扼腕。不过,夜笑并不想就此放弃。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时候个人感情,真的不能放在第一位。 连着两日,他都陪着林芽儿养伤,也只字不提请萧南山出山的事情。 萧南山心里也是纳闷,想着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也只是轻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三天早上,夜笑出现在了萧南山的面前,此刻他正在院子里护理海棠花。 “怎么,是来辞行的?”一边将海棠花里的杂草拔出,一边讲道,却没有抬头看夜笑。 夜笑执起长剑作揖道:“在下确实没有说服萧庄主的本事,但是,若是萧庄主有任何要求,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定当完成!哪怕,是要了在下这条小命,也在所不惜!” 手握杂草的手一顿,萧南山起身看向他,道:“当真?只要我愿意出面,你可以拿这条命来换?” “绝不食言!”迎上他质疑的眼神,夜笑无惧道。 “好!我也不要你的性命,留一条胳膊在护民山庄,我便答应你!不然,人人都上我护民山庄求助,真当这是慈善庵不成!” 夜笑并未应答,只是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左臂。 见他犹豫,萧南山不免轻笑,所谓武林正义,也不过如此。便扬了扬手,背过身去道:“你走吧。” 只是一瞬,敏锐地听见背后长剑出鞘之声!而后便是盈澈的惊呼声:“夜公子――” 猛然回头,却见光亮的长剑落向他的左臂!千钧一发之际,萧南山出掌击落了与血肉接触的长剑! 胳膊未断,血却汩汩地往外流,顷刻,便染红了一条袖子。 “夜公子,你这又是何苦?”盈澈飞身而来,拉着他的胳膊道。 夜笑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了些,他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臂道:“萧庄主可是答应了?” 萧南山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便背过身去。 要说夜笑让他吃惊了,那么,对盈澈来说,便是震惊。她呆呆地看着夜笑,恍惚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一种名为侠义的颗粒,在血液里叫嚣。年少那颗女侠的梦想,又活活地燃烧了起来。 血流不止,夜笑还是盯着萧南山的背影,期待着他的回答。 这满眼的血红色,终于让盈澈回过神来,她连忙止住左臂的穴位,以防血流过多,又掏出怀里的手帕,绑住伤口。 太像了……太像他年轻的时候了……萧南山在心里暗道。他转过身的时候,已然看见盈澈在为他包扎的这一幕。 眼神突然一亮,一个注意在心里暗暗生成。 “先处理伤口,回头再说。”话落,自己便离开了。 盈澈搀扶着夜笑往厢房去,路上见到小厮,连忙派他去请大夫。 “来,先坐下。”进了屋,扶着他在圆桌旁坐下。 此刻夜笑的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了些。将右手的长剑放在圆桌上,左臂却被盈澈拉住。 “嘶啦――”地声,整个袖子便被她扯了下来,骇人的伤口便曝露在两人的视线里。 “小姐,大夫来了――”丫鬟跑进来道,再抬头见自家小姐对陌生男子如此不拘细节,顿时脸红得不敢抬头。 丫鬟的反应,盈澈看在眼里,顿时才觉得尴尬,赶紧收回手,沉声道:“还不请大夫进来!” 说着,便着急地站了起来,掩饰刚刚的行为。 大夫处理完伤口之后,才见到萧南山进来。 “萧庄主――”夜笑伤势要站起来,却被他扬手制止。 他低头看了看他的左臂,层层包裹的纱布还是浸出少许血色来,这才抬头道:“夜少侠的提议,我答应了,只是――” “多谢萧庄主!”夜笑急急道谢,又听得他的“只是”,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萧南山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盈澈,道:“你必须成为我护民山庄的一员。” “这又有何难,在下愿略尽绵力。”夜笑当是什么难题,没想到竟是如此要求,让他加入护民山庄又有何妨。 盈澈却是听出了一点意思,羞愧地喊了一声:“爹――” 萧南山回以宠溺地一笑,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愿成其好事,让你与澈儿成亲。” 成亲?! 他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不顾左臂上的伤口,双手作揖道:“萧庄主,使不得,在下实难从命!” 这直截了当的拒绝,恼怒地不仅是萧南山,更难堪地是盈澈! “你愿意死,愿意断臂,就是不愿意娶我!你真当我盈澈配不得你!”不管是否愿意嫁他,对于从小众星捧月般的盈澈来讲,这便是羞辱。 说完,一把抓起长剑跑了出去。 “澈儿――”萧南山着急地喊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下夜笑,冷声道:“你当真不愿?” 夜笑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道:“我萧南山的女儿,又岂会有你嫌弃的地方!你当真是不知好歹!” 话落,便追了出去。 再次落坐在圆桌旁,已是头疼不已。再看看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纱布,想来是刚刚使力所致。 “笑哥哥――” 才听见林芽儿的声音,便看见一抹轻影扑了过来。 “呜呜……笑哥哥,你怎么了?”在旁边赏了会儿花,回来就见夜笑受伤了。 夜笑推开她,道:“好了好了,我没事” 林芽儿抹抹泪,见鲜血已经染红了纱布,便自告奋勇帮他包扎。 ------------ 第039章 不见君心 不消片刻,左右是帮他重新包扎了。 可是?林芽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然变了一双兔子眼。 夜笑不由得摇摇头:“无需再哭了。” “看到笑哥哥这样,芽儿难过……”她抬起头看向他,带着哭腔道。 夜笑低头看了一下伤口,心里却不知如何是好。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竟被他搞这么复杂。难道,真的要娶盈姑娘吗?答案自然是不行的。 这样,又休息了两日。期间盈澈与萧南山均未出现,倒是请了大夫为他打理伤口。夜笑觉得,事情总归是因他而起,便想着去找二人陪罪。 “芽儿,你自己呆会儿,我有事找萧庄主。” 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林芽儿走了过来,并未作何说明,只是授意她不要跟着自己。 林芽儿扯了扯面上的白纱,又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胳膊,答了一句:“好吧” 自从那天萧南山扯下她的白纱后,她怎么都不肯将它拿下来了。甚至心里还觉得,萧庄主如此责骂她,跟她这张脸有关。这让林芽儿好生郁闷:不知笑哥哥会否这样想? 虽不见群花争艳,可这成片的海棠花让人看着舒服。迎着长廊走过去,竟瞧见抱着长剑靠在柱子旁的盈澈。 夜笑执剑走向她,想着上次是自己言语不当,让她误会了。他的拒绝,哪里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这心里已然有了别人,装不下其她女子,他不想误了她而已。 “盈姑娘――”一开口,便见盈澈一滞。 她暗自懊恼,若不是神往它处,哪里会听不到声响。本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居然还尴尬地在此地碰到。 盈澈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却听得夜笑又唤了一声:“盈姑娘――” “有话就直说。”哎,她干嘛要躲着他啊!又不真的被他嫌弃了被他抛弃了!盈澈暗叹自己脸皮太薄,气场不够。怎么说她也是未来女侠一名,怎么能如此窝囊。 抱着长剑,转身面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夜笑又走近了两步道:“当日是在下言语有失,还请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盈澈见他如此真诚道歉,加之,此事乃萧南山一人之意,气便全消了,松开环抱的双手,将长剑放了下来,扬了扬手道:“无妨,本姑娘也不想嫁你!” 夜笑轻笑,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微皱道:“萧庄主可是生气了?” “怎么,你怕我爹爹一时生气,不答应你的要求啊?”盈澈调侃道。 他倒是很实在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爹他不是那种人,若是猜得没错,我觉得他一定会答应的……唉……”说着,竟轻叹了一声。 夜笑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盈澈突然想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芽儿,道:“夜公子是否情系林姑娘?” 她这话问得坦荡,虽是私人问题,却让夜笑没有理由不回答。 “我视芽儿为妹妹,自是不会对她有情。” “哦?恐怕林姑娘不这样想吧。”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盈澈不禁替林芽儿惋惜起来,怎奈容貌不佳(岂止不佳,毒性尚未退去,整个脸还是红肿的),难以匹配夜少侠。 夜笑想了想,接着说:“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心仪的女子,实在容不下任何人。” “可是她成亲了!” 一声清脆突兀的声响打乱了盈澈的诧异。 抬头看去,林芽儿提着长裙走来,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次:“笑哥哥,可是她已经成亲了……” 不知为何,远远地听见夜笑的话,她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夜笑微怒地看向她:“这个与你无忧。” 林芽儿倔犟地抬眸对视他,也不言语。眼睛微红,似乎要哭出来了一般。 盈澈见状,才怨自己多事,为何问到这些事情上面来,又拍了拍林芽儿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剩下二人尴尬地立在原地。 沉默许久,夜笑才开口道:“芽儿,有些话,我还是要早些与你讲。”虽然时机不对,但是,既然话题到此,索性就讲清楚好了。 林芽儿闻言,别过头去。 他接着讲道:“你阅历尚浅,根本不知何谓喜欢,以后,你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而我,我的心里只有艺如,不可能再去接受别人……” 艺如…… 这是第二次听见她唤这名字。第一次还是那日在破庙里,他说“艺如……别走……” “可是?她已经成亲了!”林芽儿回过头,又重复了一次。 “她成亲与否,跟我喜欢不喜欢她是没有冲突的。芽儿,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娶你,你还要跟着我吗?”夜笑只想让她明白其中的道理。 林芽儿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的笑哥哥,突然会变成这样,可是?她就不愿相信:“笑哥哥会喜欢我,会娶我……” “姑娘家怎能如此不知礼仪?”萧南山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林芽儿的话,当下就斥喝出声。 不知礼仪已是够委婉含蓄了,就差直言不知礼仪羞耻! 萧南山的出现,实属意外。夜笑也是微微一惊,便道:“让萧庄主见笑了!” 先前说她“毫无教养”,现在又说她“不知礼仪”。虽然不是很伤心,可是林芽儿还是决定不喜欢这个讨厌的大叔!转过头去,不打算理睬。 自从上次的乌龙事件后,萧南山一看眼前这位姑娘就有一股无名火。再存细地一打量,一张红肿的大脸,越看越不让人讨喜。加之此刻对夜少侠说出这番话来,更加让他认定,其女德不行。 听了夜笑的话,他才道:“这里有两封书信,待你们交给陆庭和郭怀后,他们自会出手相助。”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两个信封递给了夜笑。 “萧庄主果然深明大义!” 夜笑接过信道。 “别给我戴高帽子!既然事情处理完了,你们便早日下山吧。” 萧南山虽欣赏夜笑此人,也很想撮合他与盈澈,怎奈两不相愿。罢了罢了!才转身,便觉胸口一阵闷窒,他连忙伸手抚住胸口! “萧庄主,你怎么了?”见他转身趔趄,夜笑急忙扶住他。 ------------ 第040章 意外拜师 阵痛过去,萧南山稳住了气息,便推开夜笑,道:“无妨。” “我去叫人――”林芽儿见状,二话不说地跑开了。 萧南山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还是个热心的姑娘。 “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只是可惜了……”萧南山自言自语道。 夜笑不明白他在可惜什么?只觉得心思沉重起来,没想到,萧庄主的身体这么差。看来比外界传言的“身体抱恙”还要严重。 可惜了……最后一声暗叹的时候,突然抬眼看向夜笑,眼睛一亮,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 “夜公子师承何派?” 夜笑一愣,摇摇头:“在下并未有师门。” “好极!我萧南山愿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萧南山忍不住大笑起来,也不待夜笑点头,便伸手一把将他按跪在地。 “萧庄主――”夜笑正欲站起来,却见他面色一沉:“怎么,你不愿意?” 不愿意? 怎么会!能拜萧庄主为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他何德何能,能有此好运。 他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讲了出来: “夜笑只是无名小卒一个,不知萧庄主因何有此意?” “如果我说,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你可相信?”萧南山眼神一黯道。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一份赤子之心,为了这武林大义不惧牺牲。 虽没直接说原因,可是?夜笑听得出来,萧南山是在夸奖他。 他还是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好极好极!我萧南山终于有徒弟了!呃……”激动不已,突然又捂紧胸口。 夜笑赶紧站起来扶住他:“萧庄主――你怎么样了?” “还叫萧庄主?”萧南山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夜笑不好意思地改口道:“师父――” 萧南山终于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扶我回房间。” 夜笑搀扶着他往房间走去。却见林芽儿与盈澈一同跑过来,后面跟上来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头,应该便是大夫了。 盈澈习武,脚力自然比林芽儿快,不消片刻,便冲到了萧南山前面:“爹,你是不是心病又犯了?” “爹没事,无需担心。”勉强笑了笑,冲着盈澈摆了摆手。 瞧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大夫,盈澈正欲开口催促,却被萧南山打断道:“都是老毛病了,用不着回回喊大夫,先扶我回房吧。”每回大夫都是同样的话:萧庄主是多年心病所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心药?芊芊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他哪里好得起来。有时候,真巴不得早些下去见她。对了,还有他们的女儿月笼!月笼……萧南山的胸口疼得更厉害起来!他紧紧地捂着胸口,嘴唇痛苦地蠕动了几下,便猛然昏厥了! “师父――” “爹――” 夜笑迅速地扶住了他,背着他往房间去。 林芽儿离得近,萧庄主昏倒前似乎喊了一句“月笼”?月笼?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呢?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感觉好熟悉啊。 几人急急地往房间赶去,林芽儿顾不得太多,只得提起裙子,跟上他们。 片刻后,萧南山在塌上昏睡。 果然如先前一样,老大夫惋惜道:“萧庄主这是多年宿疾了,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药。”说完,叹了叹气,转身去写药方了。 盈澈面带悲恸,坐在床沿,帮他掖了掖被子。爹爹养育她十来年,待她也是极好,如今见他这般受苦,真是不忍。 “盈姑娘,保重身体!”夜笑实在不知如何劝慰,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里,还是难掩关心。 盈澈点点头,并未答话。 在一旁立着的林芽儿,突然开口道:“要是墨哥哥在这里,他定是能医好萧庄主的病。” 夜笑闻言,眼睛一亮,是啊!他怎么把墨兄给忘记了!随后点点头,对着盈澈道:“芽儿说的是,墨兄乃无忧神医之徒,说不定真能医好师父。”这是第三次喊他师父,显然较之前顺口多了。 盈澈回过头看向他:“我爹收你为徒了?” 夜笑点点头。 也难怪,夜公子品行皆是上等,爹对他肯定欢喜。 “那位墨神医现在在何处?我这就派人去请他!”盈澈站起身来。若这天下还有人能医好爹,她一定不会放弃。 林芽儿想起跟墨文成在一起的贺萧萧,心里突然堵得慌。她真是没良心!居然把伤重的贺哥哥忘记了这么多天! 夜笑歉意地摇了摇头:“墨兄此刻应当在长白山,长白山不允许外人踏足,只得等墨兄下山了。”想来,贺兄应该伤愈了吧。 盈澈原来亮起来的眼神又黯了下去,不过也不似先前那般伤心了,至少能确定,这世上还有人能救得了爹。 “盈姑娘放心,待在下见到墨兄,定当请他来为师父诊治!” “有劳了。” 盈澈坚持陪着萧南山,让二人各自回房休息。夜笑便不再坚持,领着林芽儿退出了房间。 此次来护民山庄的任务已经完成,总算是不枉此行。只怕现在外面情势紧张,夜笑不免有些担忧,看来是要早日离去了。不过也得等师父病情稳定,才好辞行。 “笑哥哥……”林芽儿跟在身后,唤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身问道:“何事?” “笑哥哥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吗?”她仰起轻纱遮面的脸问道。 刚刚?什么话?疑惑不解地看身她。 好伤心呐!笑哥哥居然不记得了!林芽儿委屈地看向他道:“你说你不会喜欢我,不会娶我,是不是真的?” 原来是这个。瞧她双眼微红,夜笑还是答道:“千真万确。” “芽儿还是不信!”林芽儿瞪了他一眼,她就是不相信!然后提着裙子跑开了。 在这场自以为是地追逐里,她固执地相信,她的笑哥哥会喜欢她,会娶她。可是前路漫长崎岖,若然知道后来,该悔不当初。只是此刻,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哪里能够明白。 夜笑瞧着她跑远的背影,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世事难料,此刻信誓旦旦的“千真万确”,哪里抵得过来日的变故。何况,最是难测,是人心。 ------------ 第041章 疑雾重重 翌日。 萧南山苏醒,依然精神抖擞,俨然不见了昨日里那个宿疾缠身的病态。 如此,夜笑也总算是有些欣慰。便向着他提出了辞行。毕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他还有任务在身。 “也罢,你们早些下山吧!南剑门狼子野心,只怕近日便会有所行动。”萧南山思索了一会儿道。话落,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书籍,递至夜笑前面道:“这是我的绝学九脉剑谱,现赠予你,你有空的时候研究研究。” “萧庄主,这――”居然将如此宝贵的剑谱交给他,夜笑除了诧异,还有震惊。当下哪里敢接受。 萧南山缓了口气道:“你既已拜我为师,我授你武功,那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需推脱!” 听他这般讲,便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师父!” 送行的时候,盈澈也跟了过来。一改几日里的红色束身衣,穿了一件白色的对襟纱裙,整个人便少了那份英气,多了些小女子的温婉。 行至护民山庄外,夜笑便牵拉着林芽儿上马,向着萧南山与盈澈二人作揖道别。 直至两人策马离去,父女二人还站在庄外。 “可是后悔了?”萧南山双手倚背,突然开口问道。 盈澈回过神问:“澈儿不明白,爹所说何意?”虽是这样说,可还是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 萧南山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说着,便独自向庄里走去。 她当然明白爹的意思,若是当时顺了他的意,坚持与夜笑成亲,以他牺牲自我的精神来看,最后必定会妥协。此番离去,两人怕难有缘分了。 思及此,盈澈一愣!她可是对夜公子没有情好吧!便急切地冲着萧南山的背影喊了一句:“爹,你想多了!” 再说,夜笑与林芽儿二人。一路策马狂奔,只为早日返回赵俯,将书信交与赵盟主。几日下来,离南州渐近。 这天,两人刚赶到南州城外的荒岭,便被一伙黑衣人拦劫。 “格杀勿论!”领头人一声令下,一伙人便蜂拥而上。 夜笑连忙应敌,将林芽儿护在身后,一边抵御一边后退。 这伙黑衣人武功虽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对付夜笑却绰绰有余。更何况,此时他还带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林芽儿。片刻,夜笑便负伤了。 “笑哥哥……”这遇袭的场面,她可是见了几次,所以刚刚一直不敢开口,就是怕夜笑分心。如今见他受了伤,难免担忧地喊了出来。 夜笑并未应答,却是对着为首的黑衣人道:“在下可是与你们有仇?因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黑衣人一笑,确实好笑,对他们来说,杀人能有何理由,随后开口道:“与南剑门作对,当然不会容你!” 又是南剑门! 猛然想起上次毁林芽儿面容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左手神剑无影徒?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俩人并不是一伙的,不然,无影徒都出手了,又哪里会再派一伙人来暗杀?若是真的要取他们性命,一个左手神剑足矣。 夜笑握紧手中长剑,准备做最后的反抗。突然听见林芽儿喊了一声:“大叔――”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位手持大刀的蒙面人飞身而来!是上次在在树林里救他的那位蒙面人!夜笑认得那把奇特的大刀。 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便挥着大刀砍去。夜笑自然是看出来,此人是友非敌,立马连同应敌。 倾刻,此地便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几名黑衣人惨死刀剑下,剩下几人见状,也不再硬拼,纷纷拿起长剑遁走了。 直至只剩下他们三人,黑衣人才拄着大刀吐出了鲜血。 “大叔――你怎么了?”林芽儿早从他出现的那一幕便认出了他:登科大叔。 夜笑虽好奇林芽儿与他相识,却知眼下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吃惊道:“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刚刚见他应敌轻松,武功也在所有人之上,何以会伤得如此重? “我没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登科使袖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一把拿起大刀道。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本就心脉俱损,强行用功,当然内伤严重。 三人同行了一段路程,登科便提出告别: “你们路上小心!我跟着你们始终不便,不如就此离去。” “不行!大叔伤得这么重,我们一起也有个照应。”林芽儿一听,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登科收回手,冲着她笑了笑,上次树林里,是因为有人跟踪他,他怕不久被人追上,才匆匆离去。而此次,他确实不想连累他二人。 “芽儿说得没错,大侠还是与我们一起回南州好了。”夜笑担心他伤势过重,若是路上遇上什么好歹,他当真难辞其咎。 登科却心意已决,扬手道:“无需多说,我自有打算。”说着,提起大刀欲转身离去,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他又回过头看了看红着眼睛的林芽儿,才看向夜笑道:“夜公子,我不是什么大侠,之所以会三番两次救你们,全是因为芽儿。不管日后怎样,若是你敢伤了她,我这把大刀决不会放过你。” 他横起大刀指向夜笑,片刻,便收回大刀,飞身遁走了。 一直到他消失,夜笑才低头看了看林芽儿:“芽儿,可认识他?” 林芽儿点点头:“在葡萄镇,大叔救过我……” 原来如此…… 一想起他刚刚郑重警告他的话,夜笑便觉得疑惑重重:如此身手,绝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他到底是谁?还有,他第一次救他们开始,便就是为了芽儿,可芽儿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他,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此次去护民山庄,也算是行程保密,他却能适时地出来营救,难道是一路跟着他们? 他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林芽儿,不由心惊:芽儿,到底是何身份?她口中的婆婆,似乎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又是何人? ------------ 第042章 重返赵府 总算是有惊无险。 第二天中午,两人便到了赵府。 夜笑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速度,还未到府邸门口,便听见小厮连喊边往里冲:“夜公子回来了!” 想来是赵盟主有交待,可见其日日期盼之意。 “吁――” 携着林芽儿跃下马,便见赵盟主迎了出来。 “夜公子终于无恙归来!” “赵盟主――” 进了院子,两人还有事情相商。夜笑便让林芽儿先去休息,这些天赶路,确实累着她了。 林芽儿虽说白纱遮面,赵松柏却也认得,便唤来婢女带她去休息。 “赵盟主,夜笑不负所托,这是师父的亲笔书信。”进了书房,他便将怀中的两封书信拿了出来。 “师父?萧庄主可是收了你为徒?”赵松柏接过书信,诧异道。 “正是”他点了点头。 赵松柏显然有些高兴:“如此甚好!夜少侠与萧庄主皆是义薄云天之人,实在可喜可贺!” “让赵盟主见笑了” 赵松柏不忘正事,随后沉声道:“这些日子,我探得一些消息:南剑门唐少绝之妾柯玉姿,极有可能是习得了‘绝色’。” 绝色?再次听见这骇人的武功,夜笑眼睛微眯,突然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赵盟主可曾听说过‘北斗星移’?” 赵松柏诧异地看向他,神情十分复杂,问道:“夜少侠也知道这门武功?” 夜笑点点头。 “北斗星移,是一种同样厉害,却有些恐怖的邪功,因为它能吸走旁人的内力……”赵松柏说完,抬头向夜笑看去:“夜少侠是从何得知?” 夜笑便将路遇贺萧萧以及他被此武功所伤的事情,一一向他作明。 “那贺少侠可还好?”赵松柏似乎很关系贺萧萧,待他话落,连忙问道。 “墨兄已带他回长白山了,想来应该是无恙。”夜笑深知赵松柏接下来事情较多,要安排书信传达以及与两大庄合谋之事,便提前告退了。 赵松柏握着书信,久久未语,随后命人去唤来赵铁生赵管家。 夜笑回到厢房的时候,正见到林芽儿立在门前,似乎是在等着他。 “怎么不去休息?” 见他回来,林芽儿咧嘴一笑,然后神秘兮兮地看向他说:“笑哥哥,芽儿要给你变个戏法,可好?” 夜笑见她急于表现模样,盯着她的脸上的白纱看了一会儿,想起此去护民山庄至今,大半月已经过去了,心下了然,不由轻笑道:“可是大变美人的戏法?” 他本是这么不配合,林芽儿应该生气才对,可听他说“美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拉下白纱道:“笑哥哥是在夸我美吗?” 夜笑一阵语噎,她可真会捡重点。 见她这么欢喜,竟点了点头。 林芽儿见状,更加开心了。 “笑哥哥,我们去花圃走走,好不好?”趁机提出意见。 夜笑倒是没拒绝。 已是五月初,花圃里的花依然开得艳丽。 看着这争香夺艳的百花,不知为何,林芽儿却想起了护民山庄里成片成片的海棠花。 夜笑却盯着那花圃若有所思……那日,她便是站在那花圃中央说“艺如过得很好,也希望夜大哥过得好。” “笑哥哥,你在想什么?”林芽儿见她发呆,轻唤道。 夜笑回神:“还是回房休息会儿吧。”说着,竟转身离去。 嚯,明明答应陪她来逛逛,就这么着急地要回去……林芽儿心里暗暗抱怨。提着裙子,不情不愿地跟着他。 两人走至长廊,便见对面走过来的沈艺如,身后跟了两个婢女。 一袭淡粉色的对襟裙子,忖得皮肤更加粉嫩。比之上次见面的淡然,这次脸上居然略带一丝忧愁。 待走近了,夜笑还是唤了一声:“少夫人――”因是当着婢女的面,他只好改了下称呼。 沈艺如一滞,随后点点头:“夜公子――俯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话,还请包涵。”一句话,便清楚地摆明了各自的位置。 “少夫人,大夫还等着呢。”身后一个婢女出声提醒道。 “你不舒服吗?”夜笑听到“大夫”一词,便脱口而出。 沈艺如还未答话,另一位婢女欣喜道:“夜公子多虑了,我们家少夫人是有喜了,每日大夫都要来请脉呢。”许是沈艺如平素待人和气,底下的婢女也活泼了些。 夜笑手中的长剑握紧,依旧面色如常道:“恭喜” 沈艺如点点头,便走远了。 林芽儿紧紧地拽着夜笑的袖子,她看得出来,他在伤心,很伤心…… “笑哥哥……” 夜笑挥掉她的双手,置若罔闻地往前走。 “笑哥哥……” 林芽儿继续唤道,突然,一抬脚踩在了自己的长裙上,一个趔趄,便扑到地上去了。 听见声响,夜笑回过头,返回来拉起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芽儿一把抱住夜笑,将脑袋塞进他的胸膛。良久,夜笑只听得闷闷的声音传来: “笑哥哥,你不要难过……芽儿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轻轻推开她,直视她:“可还记得我的话?芽儿,我说过,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我不会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娶你,你到底懂不懂?” 夜笑这话讲得有些直白急切,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平常家的姑娘,早就羞愧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可是?林芽儿没有。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并未讲话,然后提着裙子走开了。 她懂,她当然懂。笑哥哥一而再地拒绝她,她怎么会不懂?可是?笑哥哥,你懂不懂芽儿真的喜欢你?你又是否懂芽儿也会难过? 林芽儿走啊走啊!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才发现夜笑并未跟上来。她那满满的难过伤心,恨不得转角向门口走去!她可以去找婆婆……她可以离开这里…… 夜笑见她睹气走了,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寻思着要早些送她回家才好,总是这么跟着她,也非长久之计。 抬头见长廊已没了人影,想着她是回房去了,便拿着长剑向前走去。 才走到厢房,便扑过来一团柔弱地轻影:“笑哥哥,芽儿舍不得你……” ------------ 第043章 赵烨其人 夜笑不知如何是好,轻轻推开她,一时竟找不到话讲。 他能怎么讲,他该怎么讲?讲来讲去,却不见她为之所动。只能寻思别的办法了。这样想着,便想起段远来,若是跟在段兄身边,他便可自由离去了。 如此想着,便又暗叹自己心思不纯,怕是段兄也只是把她当妹妹吧。 晚饭的时候,赵管家来请他二人去用餐。夜笑本想着,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不如早日离去。正好借着这时间,跟他辞别吧。 通往正厅的长廊上,林芽儿还是提着裙子欢喜地跟在他后面,时不时跟他讲几句话。他也偶尔答应几句。 “滚开――” 长廊对面传来一声怒斥,厮声竭力里透着一股虚弱。 夜笑突然止步,林芽儿正好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将右手的长剑抬了些,身体一阵僵硬。林芽儿揉揉脑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男一女站面对面。傍晚的光线里,仍然看得出对面情形:男子一身浅色的袍子,手抚胸口正在顺气,脸上依稀有不正常的红晕。站在他对面的女子是沈艺如。 夜笑突然抬步走了过去。林芽儿闷闷地跟上他。那个男子不知是何人? “我叫你给我滚――” 男子继续吼了一句。 沈艺如低着头,并未言语。 “艺……少夫人,发生何事?”夜笑上前询问道。再看看旁边的男子,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在这赵府里,能像这样与她比肩而站的英俊男子,还能是谁,不就是她嫁的夫君赵烨么。 沈艺如尴尬地抬头看向他,连忙急急地转头去,轻道:“没事。” 赵烨扫了一眼表情异常的她,又看了看夜笑,忍不住轻哼一声:“水性杨花。” “赵公子这是何意?”夜笑一愣,随后愤怒地扬声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艺如? “别说了,阿烨,爹还在正厅等着我们呢。”沈艺如伸手扶向他,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了。整了整衣衫,赵烨抬步往正厅走去。 “艺如――”夜笑见她如此受委屈,担忧地喊了一声。她不是说那个要娶他的男子,是天底下最最温谦的君子吗?她不是说她过得很好吗?那么,那个她口中“最最温谦的君子”何以会这样对她?而且,她不是有身孕了吗? 沈艺如一顿:“不要再问了,好吗?”话落,便急急地跟上前面的赵烨。 “笑哥哥……”林芽儿拉了拉他的袖子。 夜笑直视前方,并未应答,也抬步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的赵松柏见几人陆续进来,便起身招呼夜笑。 “爹――” 赵松柏拍了拍赵烨的肩膀:“烨儿身体可好些了?” 赵烨点点头,随即转过头,温柔地拥着沈艺如入席。沈艺如微微垂目,面带娇羞。活似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夜笑这才想起来,至从进府之后,便没见着赵二小姐,随口问了出来,便被赵松柏告知:玩灯会去了,过几日回来。 席间,赵烨时不时凑到沈艺如旁低声密语,亲昵之态,让一旁的婢女都有些不好意思。而赵松柏时不时与夜笑聊一些近来的武林动态。 夜笑的眉头一声没有舒展开。赵松柏倒不以为意,以为他是为武林担忧。 本来是想着借这时间,跟赵盟主辞行的。只是,见艺如如今这般情况,他哪里会离去?这个赵烨到底在干什么?明明对她那么差,可在赵盟主面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惺惺作态? 散席的时候,赵松柏率先离去,留下几个年轻人结识一番。赵烨正欲拥着沈艺如离去,却被他喊住: “赵盟主曾说,想让在下与你结识,直到现在才得见赵公子,不知能否共叙一番?” 赵烨回过头:“哦?聊什么?夜公子可知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明白再谈。”边说着边暧昧地看了看旁边的沈艺如,俨然一副地痞的模样,哪里是刚刚席间的温谦宠妻的样子。 沈艺如的脸瞬间惨白,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襟不说话。 她才刚刚身孕一个月,哪里能与他共度春宵。这话,夜笑没有说出口,他知,轮不到他说也不该他说。可心里还是像火烧一般,眼神冰冷地看向赵烨。 赵烨轻嗤一声,那些觊觎他女人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样想着,又低头轻鄙地看了沈艺如一眼。再抬头看向夜笑的时候,猛然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林芽儿,出尘脱俗的清丽模样,真让人移不开视线。 “阿烨,我们走吧。”沈艺如实在呆不下去了,她无法面对夜笑那探寻的眼神。 赵烨玩味地收回目光:“好,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呢。”说着,便拥着她离去。 眼睁睁地看着赵烨拥着她离去,夜笑却无权阻止。 她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良久,夜笑才收紧了手里的长剑,面色难堪地朝厢房走去。 “笑哥哥――”林芽儿跟在身后喊了一声。嚯,笑哥哥最近老把她当透明人!她心里暗暗伤心道。 关心则乱,此时夜笑心里一团糟,亲眼见到艺如过得这般模样,他除了气愤心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若这赵烨并非她的良人,难道他要带她离开赵府吗?这惊世骇俗的做法,他不是不敢,而是怕她不愿意。 “笑哥哥……”林芽儿不依不挠,拉着他又低喊道。 夜笑收回袖子:“回去休息吧。”正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林芽儿失落的面上一喜,却听见他说:“芽儿,明日我送你回家可好?” “不好!”她着急上前喊道,接着又说:“我不走就不走!” 话落,低泣着跑开了。 夜笑暗暗下了决心,定是要先送她回家,总不能一直这么跟着他。加之席间赵盟主的话,南剑门唐少绝之妾柯玉姿,若是真习得“绝色”,以赵盟主与他的关系,这赵府怕也是个危险之地,她手无缚鸡之力,万一他遭围攻难以脱身,她又如何御敌自卫? 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抬步向厢房走去。 朦胧的黑夜里,赵管家瘸着腿走来:“夜公子这会儿还没歇息呐?” 夜笑点了点头:“赵管家,这是?”见他手里端着盅药壶,好奇地问道。 “这啊!是给老爷送去的,自从上次毒解了以后,身子也不如从前了,喝着温补的。”扬了扬手里的药壶道。 夜笑也没有多想,直道不耽误他送药,便让赵管家送药去了。 ------------ 第044章 南门小妾 几日下来,也不见沈艺如与赵烨出现。夜笑暗暗着急,寻了个丫鬟打听了一番,才被告知少爷的病又犯了,少夫人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赵烨有病?这倒是没听赵盟主讲过。现在想起来,那天在长廊上遇见他,他的语气确实有些虚弱。当时只顾着担忧沈艺如,倒是没在意。 “赵管家,这几日都没见着赵公子,是否还在俯上?” 夜笑特意去院子里寻了赵管家问道。 赵管家面色沉重道:“在呢?只是这几天身体抱恙,不便见客罢了。” 夜笑是知道赵烨在赵府里的,之所以这般问,也是想从赵管家这里多做一些了解。 “身体抱恙?不知是否严重?” 赵管家越发沉重道:“你是老爷的贵客,我也不瞒你了。唉!这都是老毛病了!少爷五岁的时候便患了一种怪病,每月都会发作一次,发作起来便痉挛不止、万虫噬心之痛,过几天便好了……” 如此怪异的病症,夜笑倒是闻所未闻。只觉得心情更为沉重,难道就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才性格也变得怪异,对艺如更是喜怒无常? 突然想起远在长白山的墨文成来,对,墨兄应该能医好他! “赵管家,墨兄或许能医好赵公子,只是,当日,为何没有提起?”这倒是,那时墨文成住在俯上,却不见任何人提起。若是早些说了,派人去将赵烨接回赵府,如今,这怪病医好了也未可知。 赵管家摇摇头:“难说,遍寻名医,皆说无能为力,每次看病便是受了极大的痛苦。久之,少爷便是也不抱希望了,更是拒绝看大夫。” 他说得沉痛,怕是赵烨这拒绝的行为定是震住了赵盟主,这才不敢给他请大夫了。 不过夜笑在心里暗自决定,如果墨兄能来这赵俯,他定要拜托他冶好赵烨之病。 林芽儿这些天都避着他,想来是怕他非要送她走,这行为也让夜笑觉得好笑。 入夜了。 躺在床上去难以成眠,不知赵烨这病怎么样了?艺如可好?突然惊闻院子里一阵声响,还伴有赵管家的号令:“保护老爷,务必要拿下柯玉姿!” 柯玉姿?可是赵盟主说的唐少绝的小妾,且习得了“绝色”的女子? 他暗道不好,一个翻身便从塌上飞了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赵府护卫正在围攻一名黑衣女子。女子身手矫捷,武功极高,众人皆耐她不何。 “想你堂堂赵府也就会这些三角猫的功夫!赵松柏那只老狐狸呢!”柯玉姿轻鄙道。 赵管家一怒:“逞口舌之争!”说着,便赤手空拳袭向了她。 虽说他腿部有疾,可是?几番较量下来,还当真看不出来!更让夜笑吃惊的是,赵管家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深精妙! 柯玉姿受了他一掌之后,连连后退,随即丢下一颗烟珠,道了句:“深藏不露,果然是老狐狸!”,随后便遁走了。 夜笑之所以没有出手帮忙,实则是赵管家武艺超群,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赵管家可好?” 执剑走出来,与他打了一个招呼。赵铁生闻言,一愣,便摇摇头道:“无妨,打扰夜公子休息了。” 夜笑只知赵盟主武功盖世,却不知这赵府里当真卧虎藏龙,连着管家都是顶尖高手,当下感慨道:“赵管家果然好身手!” 赵铁生连连摇摇头:“哪里,让夜公子见笑了!” 夜笑突然想起刚刚那名黑衣女子道:“赵管家,在下有一事不明,赵盟主说南门小妾柯玉姿习得绝色,可以她刚刚的身手,看起来并非如此,难道是消息有误?” “不错,此人并非真的练就了如此邪功,看来是我们疏忽了。”赵管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又听赵管家讲了一些当前的情况。便分道回去休息了。 才躺上床上不久,天就亮了。 这天,终于在饭桌上见到了沈艺如,脸色较之前要苍白些,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艺如,烨儿那边就辛苦你了。”赵松柏叹了口气道。唉!儿子身体不好,他也是担忧不已。 沈艺如颔首:“这是艺如该做的,爹也不用操心,阿烨他好得差不多了。” 林芽儿盯着她看看,又看看低头吃饭的夜笑,似乎并没关注这里一般,可她就知道笑哥哥在关心沈艺如。 散席的时候,赵松柏留了夜笑,与他讲解了一下当下的局势:三大庄与各大帮派已结成一致,若是南剑门有所行动,便伺机将其一举拿下。只是当前只看到柯玉姿出现,不知其打的是什么注意。据说这个柯玉姿是早些年,赵盟主亲手杀死的一名武林败类的女儿。定是因为这个关系,柯玉姿才对他心生怨恨,誓要杀他报仇。 “赵盟主觉得她不是唐少绝派来的?” “现在不知,可能两有同样的目的,这个柯玉姿是唐少绝不久前才纳进门的。”赵松柏叹了一口气道。 如此年轻的姑娘,怕是为了报仇才会委身于唐少绝那个半老头。夜笑想想,真替她觉得不值。 两人聊了一会儿,夜笑正准备离去的时候,有小厮急急地跑过来,递上一封书信:“老爷,这是有人一箭射在府邸门上的!” 赵松柏接过一看,眉头一皱道:“糟了!” “赵管家何事?”想必是事情严重,夜笑不由问道。 “呐,夜少侠请看”赵松柏将书信递给了他。 “赵老贼,你女儿赵小蝶在我手上,要想她活命,午时南州小树林来取!记得,你一人独往!” 夜笑收起书信,抬头看了看赵松柏道:“柯玉姿?” “是她,应该错不了。” “赵盟主可需在下同行?” “不必,老夫倒要去会一会这柯玉姿。”赵松柏沉声道。 柯玉姿单独会赵盟主,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怕是只等着他前去了,可想而知,此行必定凶险。 夜笑觉得此事需从长计议,可又担心赵小蝶会有危险,一时拿不定注意。只得道:“赵盟主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来,若是有什么事,希望来得及照应。” ------------ 第045章 段远归来 “驾――” 空旷的小路上,两名男子策马飞驰而过,鸟兽尽散,片刻,便不见人影。徒留一阵尘土飞扬。 “公子――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说话的正是段青。 在前面飞奔的段远闻言,拉住缰绳:“青儿,明日便是月中了,上次有人掩护,若是不及赶到,让人提早发现了她的身份,对我们的计划有误。” 段青点点头:“公子放心,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控当中。” 两人继续策奔驰,经过南州小树林的时候,猛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呼喊声。 段远回头看了看段青,段青亦是点了点头:“公子,我听着这声音熟。” 两人放慢速度,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我爹一定会杀了你的!” “哦?你当是为什么会抓你,抓你可不就是为了引那个老贼过来!杀我?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他死还是我亡?” “我爹的武功天下第一,你哪里伤得了他!” “哈哈,笑话!若是我让他先自断双臂,他还能厉害?” “我爹又不傻!” “那便是你傻了,我抓你不就是为了威胁他吗?” “你――” ………… “公子,是赵小蝶。”两人下马,隐蔽在一边。 是她,那日差点伤了芽儿的刁蛮赵二小姐。段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正欲转身离去。 段青当下了然,公子并未想出手相救。也对,无关的人,不必费力出手。 “公子,只怕赵盟主会赶来这里,若是碰上了……”段青犹豫。此路是进南州唯一之路,若是二人进城恰好遇上赵松柏,岂不让他怀疑。 段远亦觉得有道理,回头看了看绑在树上的赵小蝶,衣衫凌乱、面上带伤,也是吃了不少苦了。罢了,救她一命。 段青得了示意,拿起长剑,走了过去。这长剑还是这次回京特意带上的。 “是谁在哪边?”听了声响,柯玉姿低喊道。 段青不急不缓地跃至跟前,抱着长剑道:“本公子无意伤人,放了这位姑娘,便饶你一命。” 闻言,柯玉姿拎起剑,斥了声“笑话!” 赵小蝶抬头看向段青,看着面熟,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跟在段远身后的那名小厮!她四外张望了一下,想必他应该在附近吧。姓段名远的,本来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大卸八块,可此刻却没出息地希望他们能救他。 柯玉姿似想起什么似的,放下长剑笑了笑:“想救她是吧?先放下剑!”说着,又将手中的长剑抵上了赵小蝶的玉颈,瞬间鲜血便流了沿着长剑流了下来。 “疯女人,我赵小蝶一定要杀了你!”赵小爹努力向后仰着脖子,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将长剑又抵近了些,柯玉姿轻笑道:“是吗?我倒要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落,又看向段青:“怎么?又不想救她了?” 段青一笑:“救不救全凭心情,你就算是杀了她,又与我何干?” “死段青!你跟那个姓段名远的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让我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们!”赵小蝶本就性子火爆,一听段青这话,立马就炸毛了!敢情不是来救她的,是来看她笑话的! 柯玉姿两边都瞄了一眼,发现赵小蝶也不像是在作戏,更加连轻鄙地笑了笑:“看来赵老贼果然是坏事做多了!你看,人家可不是来救你的!哈哈”说完又看向段青:“少侠何不就此离去,这种女人,不救也罢。” “你――你们――”赵小蝶气得不得了,却又不能耐她何,万般情急之下,趁她不注意,一口咬上了她的胳膊! “啊!”柯玉姿一声惨叫,一掌甩开了她的脑袋,刚丢下一句“你这个死丫头!”便看见一团人影向他袭来,奈何应该慢半拍,加之对方武艺高强,片刻竟不敌他。 段青十分满意赵小蝶的举动,给他创造了一个良好的下手条件。 脑羞成怒的柯玉姿一剑挑断了赵小蝶身上的绳子,顷刻,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赵小蝶便急急向地面扑去。 突然,一团青影飞来,直接接住了她。是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赵小蝶觉得,像是扑进了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里,她微微抬头,便见到一脸含笑的段远。 从前跟他作对的时候,横竖都看不顺眼,没想到,他长得还挺顺眼的。一脸不显山漏水的淡然,当真对得起的温润二字。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刻,这块玉,便被她藏在了心里。 明明片刻便着了地,可她却觉得,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不知何时发现,段远已上前去帮着段青对付柯玉姿了,而她的脸却烫得厉害。 “赵老贼如何值得你们帮他?你们为什么都要帮他?!”柯玉姿身上数处受伤,已作了受死的打算,可是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死在那个老狐狸前面! “青儿――”段青一剑刺向她的时候,却被段远制止。 立马收回长剑,踏步至段远跟前。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问出口。 倒是柯玉姿,见俩从似乎有意放过她,戒备地看向两人:“你们不杀我?” 段远敲了敲玉萧:“本公子可是与你无仇,为何要杀你?” 柯玉姿踉跄地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我不会道谢,因为你们跟他是一伙的。你们可知,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此助纣为虐,受不起我道谢!” 话刚落,正欲跃走,却惊见前方一袭墨色人影袭来。 “碰――”火速赶来的赵松柏一掌击中了她的胸口,段远二人想阻止已为时已晚。 柯玉姿的身体急速地飞了出去,撞上了一棵大树,便又狠狠地跌落下来,当场吐血身亡。段青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已断气,只是双眼却未闭上。好一个死不瞑目! “爹,你来了!”这巨大的声响终于让赵小蝶回了神,她连忙扑向赵松柏的怀里。 “赵盟主果然来得及时!”段远含笑一言,却让人听不出什么意思。段青亦是跟在他身后,不语。 ------------ 第046章 意外滑胎 赵松柏轻轻推开赵小蝶,面带愧疚道:“实乃老夫一时失手!不管她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老夫并未想取性命,她也不过是被唐少绝利用而已。” “她死得好!谁让她打女儿,还羞辱爹你!”赵小蝶即刻出声抗议。 段远依旧面不改色道:“赵盟主无需自责,恶人自有恶报。” 赵松柏还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拉起赵小蝶,却看向段远二人道:“段少侠仗义救小女一命,老夫先行谢过!” “不必如此,在下还要去府上叨扰几日,望赵盟主不要见怪才是。”夜笑与林芽儿可还在赵俯,他当然要去赵府了。段远把玩着玉萧,丝毫不见囧态。 赵松柏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番,此人天生一副王者气息,若不是早两年有幸见过元圣国皇帝元朗,还真会误解。不过,虽是远远一眼,却也看得出,元朗生性冷淡,与眼前这位含笑温谦的段公子,哪里有半点相似。 都说眼见未必属实。赵松柏又岂会知,自己曾经断然否定的猜测,却是真的呢。 赵松柏携着赵小蝶上马,三匹马便向南州奔去。路上遇见赶来支援的夜笑,几人又是一阵寒暄。 再次见到段远,夜笑喜不胜喜,几人一边驾马,一边畅谈。 回到赵府已是傍晚。 “笑哥哥——”林芽儿听闻夜笑出城了,在府邸门口站了几个时辰,此刻见他回来,忍不住提着裙子跑了过去。待跑近,见到身后的段远二人时,更是惊讶地立在原地,半响,眼眶微红道:“远哥哥——青哥哥——” 一时竟不知跑向谁好,看了看漠视她的夜笑,林芽儿提着裙子向段远走去。 段远一下马,便被她扑了个满怀。 不禁嘴角上扬,比平时含笑的模样笑得更真切更开怀了些,使玉萧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宠溺道:“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芽儿见到远哥哥高兴……”扬起脑袋抗议,可不是因为自己太爱哭,是因为太相想念他了嘛。 两人这么亲呢?让一旁的赵小蝶气愤不已。虽然不知为何自己这般生气,可是?她就是看这个林芽儿不顺眼。如此不知矜持,一会儿缠着夜笑,一会儿又对段远投怀送抱!毫不知耻! “林姑娘,姑娘家的,还是注意下形象,不然住在我赵府,影响了我赵俯声誉。”赵小蝶就是直性子,她看不惯就是不想憋着。 赵松柏的脸一拉:“蝶儿——”林姑娘在俯上住了些日子,她的性子,他也是略知一二,她的行为有时与礼不合,但是品行却是好的。 林芽儿抬头看了看她,并未说话,却是刻意移了两步,与段远保持了距离。 见此,段远的笑容收了起来,又是一脸风轻云淡地与众人一起进俯。 进了院子,赵盟主邀夜笑与段远进书房谈些事情,让两位姑娘回房稍作休息。偏林芽儿却独自侯在外面的台阶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沈艺如来唤众人吃晚餐。 才走到林芽儿面前,与她打了个招呼,便突然面色难堪起来。 “沈姑娘,你怎么了?”林芽儿一惊,连忙上前扶上她。沈艺如惊觉肚子一阵剧痛,嘴里也喊着:“孩子……孩子……” 林芽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扶着她,却被她挥开:“都别伤害我的孩子……”此刻,她不敢让任何人接近她!他们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不要!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沈姑娘——”林芽儿一把抓住她,却被她挣脱开,趔趄着后腿了一步,却猛然跌下了台阶。 林芽儿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吓得她大叫了起来! 夜笑等人冲出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沈艺如痛苦哀嚎的滚下了台阶,而林芽儿伸出去拉她的手却没有收回来……像是推她下去的姿势! “笑哥哥……”她惊魂未定,声间怯怯的。是她不好……都怪她……为什么没有拉住她…… 夜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瞬间便冲下台阶,经过她身边时,狠狠地撞了她一下,一把将她撞倒在地。 “芽儿,你怎么样?”段远弯下身去拉起林芽儿。 沈艺如被夜笑抱起来的时候,下身已染出了大片的鲜血,嘴里还喊着:“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林芽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她不好,都是她不好!为什么没有拉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 “滚——” 夜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吐出了这一个字,随后便抿紧嘴唇抱着沈艺如跑开了。赵松柏着急地派人去请大夫。 “芽儿,没事的,你先回房去休息好不好?”段远见帮她抹了抹泪道。 林芽儿哭得更伤心了,断断续续道:“远哥哥,笑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叫我滚……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没拉住她的……” 段远摇了摇头,芽儿居然不知道大家有何误解,若是不坚信她不是这种人,这样的情况,也怕是认为是她将沈艺如推下了台阶吧。 “我先送芽儿回房好不好?”段远抱起她。 林芽儿使劲摇摇头:“不要不要,我要去看看沈姑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段远拗不过她,放下她,扶着她往沈艺如的房间走去。 待两人赶到门口时,便听到赵小蝶的咒骂:“……我说她为什么非要等在那里呢?就是猜到大嫂会去,真是用心险恶!” “芽儿,她不会,可能只是一时失手……”是夜笑的声音。 “她不会?夜公子,你怕是明明知道她喜欢你吧?我可是听说,你与我家大嫂是青梅竹马呢!”赵小蝶的声音越发尖锐起来。她可是无意中得知的呢?真是有趣有趣! 夜笑一僵,更加心疼起躺在床上的沈艺如!芽儿失手,真的与他有关? “蝶儿,休得胡说!你大嫂刚失去了孩子,还躺在床上!”赵松柏立即出声喝止道。 失去了孩子…… 林芽儿捂住嘴巴,又开始低泣起来,心里也是倍加自责,这个孩子,是因为她才没有的…… ------------ 第047章 刻意疏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笑才踏出了房间。 远远地便见到哭得快岔气的林芽儿。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还一心惦念着艺如,便不会在这赵府上逗留至今。若不是他带着林芽儿,那么,她又怎么会失手推她?都是他夜笑的错。 “笑哥哥……” 林芽儿抬头看向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段远在一搀扶着她,见她伤心过度,真担心她一时不支晕倒,随即也唤了夜笑一声:“夜弟――” “是我的错。”未待他讲完,夜笑便留了这句话,随后转身欲离去,抬步走了几步,又顿住道:“麻烦段兄照顾她,若是能带她离开,更好。” 话落,便走开了。 “笑哥哥……”林芽儿觉得好难过,为什么笑哥哥的语气像是再也不想理她了?她想挣脱段远的搀扶去追上夜笑,才跑开几步,便一阵头晕。 “芽儿――”段远一把接住她,焦急低喊。 段远急忙将她送回房,唤来大夫,替她诊断了一番,所幸无甚大碍。 “公子――” 段远已经坐在床沿许久了,立在一旁的段青不禁唤了声。 段远回神,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率先走出了房间。 “公子,这是我们这次带来的凝心丸。”说着,递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方盒。 段远点点头。这颗凝心丸是他花费不少心血得来的,据说有抑制内力的功效,走火入魔、内力高深却不能自控者,尤为有效。服用此药后,若不刻意出手,便与常人无异。 再次返回房间,将小方盒打开,取出一颗小药丸,正欲塞进林芽儿的嘴里。 “笑哥哥……”睡梦中的林芽儿呓语一声,段远伸出的手一滞。犹豫许久,终于将凝心丸放入了她口中。 这一晚,赵府里油灯燃遍,一片通明。 林芽儿睡得极不安稳。像是只身在一座陌生的山峦上,她一个人好害怕好害怕。跑遍了所有的地方,却看不见任何人。笑哥哥……婆婆……远哥哥……贺哥哥……她一遍一遍声泪俱下的呼喊,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 突然,远远的见到一团模糊的白影。 笑哥哥―― 林芽儿提起裙子,努力地跑过去,还未扑到他怀里,便被他推开:“滚――” 滚―― “笑哥哥,我是芽儿啊……”她哭得好伤心。怎么办,真的好伤心。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提起长剑道:“魔女,我今天便要替天行道!”说完,长剑出鞘,亮白的剑影顷刻袭来―― “不要――笑哥哥――” “芽儿――芽儿,你醒醒!”段远握住她胡乱挥动的小手,焦急地唤着她。 林芽儿慢慢地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的段远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远哥哥,芽儿做了一个怪梦……梦到笑哥哥不理我了……他还要杀我……”这梦做得实在怪异可怕,她现在还心跳紊乱。 段远轻笑,柔声道:“怎么会?芽儿多想了,你好好睡一觉,远哥哥守在这里,可好?” 林芽儿不依,撑坐起来,依然在抽泣。 段远拉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边问:“只是做恶梦而已。” “那远哥哥……也会做恶梦吗?”林芽儿歪着胶袋问道。 段远一顿,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眸,点了点头。林芽儿显然有了兴趣,她向着段远靠近了些:“远哥哥,那你也跟芽儿讲一讲好不好?” 段远点点头,轻轻敲了敲手里的玉箫,才道: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那个恶梦很可怕……远哥哥躲在床底下,亲眼看着我爹派人杀死了娘亲……她还在流泪,像是流进了我的心里,我很想很想冲出去阻止,可是……然后,远哥哥装病逃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杀死了自己的爹……” “好可怕!远哥哥的恶梦真的好可怕……哪里有会自己的爹杀死娘亲的?还有,远哥哥怎么会杀死自己的爹呢!”林芽儿皱着眉头讲道,思索了一会儿,才接着:“嗯,远哥哥的恶梦比芽儿的还可怕些。” 段远黯然的眸子,听着她这总结性的话语,禁不住轻笑起来,也随声附和道:“的确可怕。” 林芽儿絮叨了一会儿,夜深的时候,禁不住倦意来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段远在她床前坐了许久,见她睡得踏实,才轻轻退出了房间。 夜深如凉。 扑面而来的冷清气息,让段远的思绪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面上已不是那副含笑温谦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低沉。 “公子,夜深了,该歇息了。” 段青走过来唤了一声。 “青儿,当真是有舍才有得?只是不知,现在拿去换的东西,是否真的跟想要的东西对等?”段远突然道,却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段青刚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公子已抬步向自己的厢房走去,随后迈步跟上他。 两人不知,屋檐后面窜出一个人影。他握紧手里的大刀,狐疑地跟向两人。若是林芽儿见了,必定能认出,他就是数次救她于危难的登科。 自林音回月绝宫后,他便一直暗中保护林芽儿。前两日,得了她的飞鸽传信,知道约摸明日天明便会赶来赵府,她还言明,若是她赶不回来,要他务必在明日将林芽儿带离赵府,因为明日便是月中了。 登科提起大刀继续跟着二人。这位段公子,今日跟芽儿说的一番话,太让他生疑。尤其是那个恶梦,听着真像确有其事。他忽然困惑起来,为何芽儿身边会跟着这些英雄少侠?这时才暗叹自己大意,从未怀疑过他们的身份! 二人的厢房极偏,段远以“喜静”为由,特意让赵管家安排的。回了房间,段青也知他今日心情不佳,倒也不多话。他回头看了看门外,才道:“公子,青儿去打盆水给你洗把脸?” 段远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点了点头。段青顺手带上门便去打水了。 坐在塌前,将手里的玉箫放在塌上,双手摸向脸膀,顺着轮廓摸索了一番,才轻轻地撕了起来。 一点一点,慢慢地,整张面皮便被他撕了下来!抬起头,赫然是另一张脸! ------------ 第048章 杀人灭口 轮廓分明的脸上,镶着阴沉清冷的表情,与之前含笑温谦的段远,分明是两个人! 窗外的登科一惊,提着大刀的手不可遏制地动了一下。是他!元圣国的皇帝元朗!这么久以来,跟在林芽儿身边的人竟然是他! “是谁?”窗外细微的动静,已被段远听得,他连忙贴上人皮面具,起身飞了出来。 登科暗叹糟糕,却也知道来不及了,抬起头对视段远,不,他不是段远,他是狠心弑父的帝王元朗。当年,先皇帝突然遇刺身亡,结合他今天给林芽儿讲的恶梦,显然是他弑君夺位! “你是何人?”元朗沉声道。 登科不急不徐问道:“你为何接近林芽儿?”说着,提起大刀横指着他。 芽儿?原来他认识芽儿?段远的眉头微皱。 “公子――”突然,段青低喊一声,一把甩出手里的水盆,提起长剑跃向登科。待行至跟前,二话不说,刺向登科。 登科使出大刀抵御,虽说霸刀威力无穷,可他毕竟心脉俱伤,但是此刻,若是不使出绝招,怕难以逃脱二人之手。 如此,他提起大刀运气,段青感知刀气伤人,才见他手上这把特殊的刀,惊道:“你是霸道登科!” 十几年前,登科,以霸道绝学,名震江湖。更让人忌惮的是他的身份――月绝宫大护法!早些年便听师父无影徒提过,没想到此人居然尚在人世。 “青儿,他见到了我的真面目。”段远显然也知道此人的来历,只能暗怪自己太过大意,想来是与林芽儿一番话,扰乱了心绪。 段青闻言一惊,心里已然下定决心:既然知道公子的真正面目,自然不能再让他有机会说出去!秘密最好的保守者,便是死人。 他将右手的长剑换至左手,敛下眉看向登科。登科注意到他换剑的动作时,心里微讶,直觉不可能,无影徒哪里是这般年轻的模样。 长剑猛然飞来,登科提起大刀抵御,几招下来,他便力不从心,甚至感觉到心脉一点点剧裂的疼痛。两人的打斗还在继续,显然两人都不想惊动赵俯的人,并未弄出过大声响。但是段青却更加担忧,万一此时公子身份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左手使剑,越发凶猛,甚至招招致人性命。不多时下来,登科便不禁吐了一口鲜血,他拄着大刀努力地站稳,手却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你们到底有何企图?” 段远踏步走向二人,边道:“你岂会不知?” 登科直视他,意指不知。段远接着一笑,看向他:“‘绝色’威震天下,武林卧虎藏龙,两者相争,我何不做一回渔翁?” “你――”登科拄着大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原来,原来,他是在打芽儿的注意! 不,他还不能死!他们都对林芽儿居心叵测,他需要保护她!还有,林音,若是他先离去了,音音肯定不会原谅他!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拔起大刀,眼神冷冽地看向前面的段青。 段青亦执起长剑,看向他。 霎时,刀光剑影,两人交手之快,几乎是一瞬间,二人便背对背立定。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大刀流下来,慢慢地滴到地上,消失不见。 仿佛被人一剑一剑刺穿身体,登科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已经破烂不堪了。没有恐惧,没有疼痛,只有不甘!音音,他还未见到音音最后一面……双眼快看不清这漆黑的夜了,只是朦胧中,那个喜怒痴嗔的女子,站在明亮的前方,呼唤着他…… “音音……”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嘴巴一张一合着。 段青执起长剑欲走向他,却被段远阻止:“青儿,他气数已尽了。” 段远其实还是敬佩他的,受了段青的左手神剑,百剑穿身而过,居然还能站在他们面前。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转眼,登科便使劲力气跃走了。 “公子――”段青不解,为何要放他走? 段远看了看他消失的方向,才道:“你也知他活不过明天早上,又何需再加一剑呢?”虽然他心里不愿承认,是因为林芽儿的关系,他才不愿他死在自己面前。 黑夜渐渐过去。南州城外的小树林里,沿路像是撒了一地的血水。尽头是一位衣衫褴褛的黑衣男子。 靠在一棵树下,登科实在走不动了,一步都走不动了,甚至连脚都抬不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他还是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音音,你可要早些来……早些来……手里的大刀像是怎么都握不紧似的。 清晨的太阳终于缓缓地升起了。 登科双眼微睁着地看向前方,身上的血迹似乎干涸了,整个人像是个血人一样,脸色苍白得像个活死人,却唯独微睁着一双眼,时不时睫毛轻颤,以证明他还有口气在。 “驾――” “驾――” 像是听到由远及近的驾马声,那声音……微睁的双眼,禁不住溢出了眼泪。他颤抖着像坐起来,摸着大刀,想支撑起自己,可是?他连拿起大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撑起一点,一下无力又跌了回去。 几次之后,他便彻底地没有了力气,只有一双几乎没有睁开的眼睛,眼皮还在轻颤。 “吁――” 声音像在停留在耳边一般,登科死寂的心,突然轻跳了一下。 风尘仆仆赶路的林音勒住马,赫然见到前方触目惊心的鲜血,戒备地走向前去,只看大树后面靠着一个蒙面人,因是背过身去,看不见面容,只知全身血迹凝固,想必已经死了吧。 当今江湖,随便在哪死个人,也只算是小事一桩,大可不必理会。 如此想着,林音拉起缰绳,正欲策马狂奔―― “音音……” 轻不可闻的呼唤声,猝然撞进耳膜,拉着缰绳的手一滞!林音突然觉得恐惧起来!不!不会是他!她急不可耐地翻下马,也顾不得差点摔倒,跑至男子跟前,颤抖着手扶起了地上的男子。 “啊――”她惊惧的呼喊起来。 是阿科,真的是阿科! “音音……”此时的登科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是嘴巴微微一张一合,可是林音知道,他在喊她…… ------------ 第049章 各谋心事 “阿科……阿科……你怎么了……” 林音声音颤抖地问道。 登科努力睁开双眼,却只能朦胧看见眼前人的脸庞,他颤抖地欲伸出手来,无奈怎么都扬不出来。 林音了然,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在见到她以前,登科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可如今见着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如此,便够了,能在死前见到她最后一面,能够死在她的怀里,就够了。 “音音……原谅我……” 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也不确定她是否听得清,便再也撑不住的垂下了脑袋。 “阿科――”林音声撕竭力地喊道。她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一辈子,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了。下辈子,阿科,你千万不要再遇到我了…… 许久许久。 林音表情阴蛰,双眼红肿,嗓子沙哑道: “是我害了你,你说得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当日指天为誓的人是我,是我背弃了誓言!该不得善终的人是我!” 他这一身的剑伤,她当然认得出是江湖绝技“左手神剑”,只怕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她一心想护着林芽儿,却不知,这一切本就应该发生的,是她自不量力。前路坎坷,她不该一味带着林芽儿逃避!好!好!既然你们都想见到“绝色”,我林音要让你们悔不当初! 她抱起登科的尸首,慢慢地向前走着。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口上一般,她疼得麻木了。这一刻起,她发誓,她――月绝宫右护法林音,又活了! 芽儿,你不要怨婆婆,这一切,都由不得你我。当日我跪在宫主面前立誓:今生今世,我林音将以保护月笼、助其练就绝色,执掌月绝宫、一统江湖为终生目标!如违此誓,将不得善终! 这么多年,她真的错了吗? 这日,林芽儿睡得午时才起床。 俯里气氛低迷,大家都在为大少夫人失了孩子而惋惜。沈艺如平时待下人和善,赵俯里众人皆喜欢她,如今见她遭此不幸,不免难过。有许知道所谓内情的,更是对林芽儿厌恶不已。 林芽儿才走出房间,便见许多婢女小厮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些人当着她的面语出不善: “就是她,害了大少夫人的孩子!” “看着挺好一姑娘,怎么就是个小狐狸精!” “大家都离她远一点……” “……” 林芽儿愧疚地拽着裙角,低着头站在长廊口不语。她不是故意没有拉住她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不好。可是?她不是狐狸精啊! 片刻,双眼微红地抬起头,却不知该往哪里走去。笑哥哥现在肯定不愿意见她……一个人抬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却乱糟糟的。 长廊尽头,男子双手环胸,靠在柱子旁欣赏着迎面走来的美人落泪的景象,不禁勾起了嘴角。 林芽儿一抹脸,才发现自己又哭了,突然见到眼前递来的手帕,她抬起头看去,是赵烨。 “哭成小花猫了。”赵烨见她没有接过,便又向她走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见他伸出手来,林芽儿不禁后退了一步。她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人,便是那意外失去的孩子的爹! “对不起……”林芽儿忽然带着口腔讲道,心里直觉他是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的。 赵烨一愣,将手帕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泪,道:“为什么要道歉?” “那个孩子……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拉住她?” 听到孩子,赵烨收回手,面无表情道:“那不是你的错,不希望他活的人,不是你……” 林芽儿困惑地抬起头,泫然欲泣道:“你不怪我?” 赵烨忍不住轻笑起来:“小芽儿,你真可爱,本公子当然不怪你,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林芽儿不懂,什么叫不关他的事,刚想开口问他,却见他面色异常,右手痛苦地捂着胸口。 “唉!你怎么了?”状况来得突然,她吓了一跳。 赵烨努力平息了一番,无奈下一波巨痛更加难受,他轻轻挥开林芽儿,捂着胸口急急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只留了一句:“别跟着我!” 林芽儿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段远寻着她的时候,她还愣在原地。 “芽儿,你怎么了?” 一见远哥哥出现了,她的脸上终于堆起了一些笑容:“远哥哥……我刚刚看见赵公子了,他好像突然很痛苦。” 段远闻言,没有过多反应,而是道:“嗯,他刚刚失去了孩子……”却见林芽儿的脸色黯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转移了话题:“芽儿,听说京城无限繁华,你可要随我去看看?” “远哥哥又要离开了吗?”她一把拉住段远,着急地问道。 段远使玉箫轻敲了她的脑袋:“远哥哥不走,只是,芽儿若是想去京城游玩一番,我当作陪。” 林芽儿摇了摇头,现在她哪里也不想去。她只想笑哥哥早日原谅她。 “好了好了,不愿就算了,只是……” “只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段远笑而不答,后来他才懂,曾经很多次,他都动摇了,就像此刻,若是她愿意随他走,这一生,他定当护她无虞。 连着几天,夜笑都未曾出现过,据说是去山里采草药去了。这天,林芽儿在院子里看云朵的时候,惊喜地看见了风尘仆仆而回的夜笑。当下便提起长裙跑了过去。 “笑哥哥――” 夜笑一愣,再次见到这个语笑嫣然的林芽儿,心里竟是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也知她单纯善良,是不可去害艺如的,可是?就算是失手,那也是伤害啊。如今,艺如躺在床上茶饭不思,再见她满脸笑容,顿时生出几分气愤了,也不理会她,径直往里走去。 “笑哥哥……你当真不理芽儿?”林芽儿一把拉住他。 夜笑现在身心俱疲,不想与之纠缠,只道:“放手――” “不要!我知你为何不理我,你以为我是故意害她的对不对?”早些天不知,是她反应迟钝,这些天,听多了,便懂了,原来笑哥哥生她气是误会了她。 ------------ 第050章 物是人非 知晓了这些,心里却更加难过起来。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残忍不堪的人吗? 夜笑回过头,挥下她的手道:“不论是否有意,芽儿,若不是因为你在,她会如此?” “……”林芽儿委屈地看向他,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这一句“因为你在”,到底包含了多少意思,她不懂,但是,她知,他不会原谅她了。 其实夜笑对她并无太多责怪,他怪的,只是他自己。 特意赶去岐连山采的七彩花,据说对女子滑胎后大有裨益。也顾不得礼数了,当日已向赵盟主坦白:他与艺如青梅竹马,不管怎么样,两个皆无父无母,如今,也算是她兄长,在这个时候自不会弃她不顾。幸赵松柏大义,直道相信他的为人。 夜笑踏进房间前,将草药交与婢女,进去的时候,发现沈艺如已醒了,只是眼神涣散,呆呆地看向屋顶。 “艺如,你好些了?”将手里的长剑,放置圆桌上,走近床前,看向她。 沈艺如睫毛轻颤,良久,才道:“夜大哥,你可是在自责?”这些天,也听得婢女讲了一些传言。 夜笑不语。不错,他的确在自责。 “如果,如果是林姑娘蓄意害得我如此,你会原谅她吗?”沈艺如转过头看向他。 闻言,夜笑一怔,他不知艺如用意为何,只道:“不会。” 沈艺如闭了闭眼,还未开口,便听见夜笑继续说:“但是,她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那那个故意的人在哪里?! 沈艺如双手紧紧抓住被子,眼神慢慢变得阴沉起来,随后松开道: “是,不怨林姑娘,是艺如自己不慎,夜大哥,其实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错过了。” “你先好生歇着,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夜笑上前看了看她的面色,见着比前几天好些了,才稍微放下心来。 如此寒暄了几句,夜笑便离去了。 而躺在床上的沈艺如却面含愤恨,意欲所为。 连着好些日子,夜笑都刻意避着林芽儿。起初她还越挫越勇,倒是段远劝了几回后,便也不缠着他了。 气温渐渐回升,仔细看了看黄历,才知六月中了。 如果说,沈艺如意外失子是大事情,那么,贺萧萧与墨文成返回赵俯,那便是另一件大事了。 赵俯正厅中,墨文成正与赵盟主、段远、夜笑几人谈话。 林芽儿远远地便见了站在墨文成身侧的红袍男子,贺哥哥!她不由一喜,提着裙子就向正厅跑去,待行近了才见回过头来的贺萧萧,一脸严肃漠然,哪里是熟悉的贺哥哥? “贺哥哥?” 林芽儿又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久久得不到回应,难道认错人了? 墨文成正在与大家讲贺萧萧的情况:无忧神医冶好了他的内伤,因对方的北斗星移练得不熟,内力也恢复了大半,更重要的是,冶好了他的失忆之症。 此时的贺萧萧盯着林芽儿看了会儿,突然抬步走向她,伸出手,抬着她的下颚,轻笑道:“芽儿美人,今晚是否有空?” 夜笑扶额,完了!江湖第一采花贼又回来了! 林芽儿呆呆地看着他,半响才道了句:“贺哥哥?” 段远见状,敲了敲手里的玉箫道:“贺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芽儿可是与你有患难之交,你这般,不好不好。” 贺萧萧闻言,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随后又转身与他们交谈起来。 他不是贺哥哥…… 林芽儿愣愣地看着他,直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不是她的贺哥哥。 自林芽儿出现在视线里,墨文成的眼睛就随着她转了,此刻见她呆然的模样,想来是对贺萧萧如今的态度不甚习惯,双手调整了一下肩上的书篓,向着她走近了几步,才道:“林姑娘,贺公子大伤初愈,所幸失忆症也已医好了。” 林芽儿这才点点头,早前的时候,段远便对她讲过,贺萧萧,江湖第一采花贼,跟她在一起的这些时日失了忆。那么,贺哥哥,是不是不再是以前那个贺哥哥了? 一袭艳丽的红袍,一头青丝高高束起,俊美的脸上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正在与赵盟主讲些什么?她摇了摇头,这才确定,他不是那个只会盯着她傻笑的贺哥哥了,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芽儿,怎么了?”段远注意到她的异样,走过来问道。 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随便寻了个理由退出去了。 贺萧萧这才回头看向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赵松柏虽痛失孙儿,却因近来三大庄联合对付南剑门大捷而十分开怀,这几天更是寻着机会与俯里的几位英雄少年讨论当今局势。 贺萧萧失忆之前,虽前科累累,可自从长白山归来,看似与原来那个采花贼与异,却也没再做些勾搭良家妇女的勾搭。 这晚,沈艺如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淡然含笑,大方得体,似乎没事人一般,与之前万般贤惠的赵俯大少失人无异,这让夜笑的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只当是她终于跨过了这坎。 “林姑娘,因为我的事儿让你受了些委屈,还请你不要记在心里。”席间,沈艺如向着林芽儿歉疚道。 林芽儿摇摇头:“是芽儿没有拉住你……” “大嫂是不与你计较!谁作了恶人,谁心里清楚!”同在的赵小蝶忍不住反唇相讥。 赵松柏重重放下酒杯,让其闭嘴。 桌上众人心思各异。沈艺如轻笑,没有再说话。倒是贺萧萧抬头扫了她一眼,掂着酒杯把玩似的转了转。 散席的时候,两名婢女随着沈艺如回房。晚霜如火,景色独特,她停至长廊前,忍不住抬头眺望,便又斥退了婢女,独自一人深思。 “赵大少夫人,真的好闲情。“ 一声漫不经心的感叹在身后响起。回过头去,便见贺萧萧一袭红袍倚栏前,勾起嘴角看向她。 沈艺如一愣,想起此人是爹的贵客贺萧萧,便道:“贺公子见笑了,只是见这红霞日日重复,可看它的人却不再如从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叹罢了。” ------------ 第051章 林、夜合欢 物是人非? 贺萧萧听得一滞,突然想起林芽儿来,只是,片刻便恢复正常,才道:“你为何要冤枉林芽儿?” 沈艺如一愣,想着是替林姑娘不平,才会如此一问,便反问道:“何来冤枉之说?” 贺萧萧想起林芽儿委屈难过的模样,表情便不由阴沉起来:“少夫人可是我要细细描述四个月前,赵府别院,芙蓉帐暖度春宵的女主角?” 四个月前?赵府别院? 沈艺突然如面色惨白,双手紧紧地拽着裙角:“你……是你?” 这会儿轮到贺萧萧愣住了!出现在她床上的那个人不是他好不好!便想也不想地解释道:“少夫人在说什么呢!你红杏出墙,怎会不知奸 夫是谁?”好吧!虽说他出现的目的确实是那啥,但是他晚了一步好吧。而且被那奸 夫发现,将他打成重伤,以致失忆。他还想找他出来报仇呢! 沈艺如咬紧双唇不语,那个该死的男子一直带着面具,她哪里知道他是谁。想起从那以后,他数次骚扰,自己却无力反抗,更是羞愧含恨! “你当真不是知他是谁?”见她这模样,贺萧萧问道。 沈艺如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去。 贺萧萧低头思索了一番,才道:“与本公子无关的事情,本公子也无闲情关心,少夫人大可放心,但是,若是有人想伤害林芽儿,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沈艺如立着久久未动,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面容一点点扭曲起来。如今这赵府里哪里容得下她,私下里,赵烨骂她水性杨花,待她如草芥,她已是痛苦不堪,又有那个陌生男子时不时凌 辱……这赵府于她,是地狱,她无时无刻都想着逃走。本以为有了孩子,一切都可以忍受,可是……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夜笑想起师父萧南山的病情,便对墨文成提了下,拜托他去护民山庄看病。墨文成当然是欣然应许,第二天便就独自上了路。 而恢复记忆的贺萧萧,凭着天下无双的轻功,倒是帮着赵盟主做了不少事情。这不,又帮着他去送了一件极其私密的信件。 这日傍晚,沈艺如准备亲自给大家熬些参汤,在花圃里采食材的时候,遇到林芽儿,便随口说了说,哪知林芽儿听了,非常高兴地提出帮忙。 厨房熬汤的盅是单人份的小盅,熬制起来十分复杂。沈艺如特意留了一份与林芽儿,开玩笑道:“林姑娘负责夜大哥这份就好。” 林芽儿听她这样讲,虽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却欢喜得很,为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当然欢喜。 小心翼翼地守着火候,好不容易听她说可以了,又欣喜地学着沈艺如装了起来,待放至托盘里,却犹豫下来。 林芽儿摇摇头,不要,远哥哥说了,笑哥哥过一段时间才会理她,现在不要去烦他。想到这,又对着沈艺如说:“你帮我送去吧!我……我还有别的事。” 沈艺如轻叹了口气,才无奈道:“那好吧!我帮你送去。”临走前,又回头俏皮地说了句:“我可是会告诉夜大哥,这汤是你帮忙熬的哦。” “我才没有――” 话未落,沈艺如便面带笑容地端着参汤走开了,待无人处,放下托盘,从袖口掏出一包东西,拆开倒了进去。 林芽儿在院子里瞎逛了许久,不知笑哥哥可喜欢她熬的汤,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夜笑的门外。待回过神来,又心虚不已,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见房间里传来夜笑的轻哼声,似乎有些痛苦。 她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了,径直就推开门跑了进去。 此时夜笑正趴在圆桌上,面色潮红、气息微喘,浑身燥热难耐,他努力地想冷静下来,却怎么都抵不得内心的渴望。这种情况,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抬头看了看桌上的参汤,肯定是被人下了药!艺如说,这是芽儿亲自帮他熬的……芽儿…… “笑哥哥――” 林芽儿焦急地跑向他,拉起他的胳膊问道。 柔弱的小手一接触到自己的身体,痛苦似乎减轻了些,可随之而来的是更难耐的燥热。 夜笑甩开她的手,强作镇定地说:“芽儿,这汤是你亲手熬的?” 林芽儿点点头。 他闭上眼睛继续问:“你何为要这样做?”虽然不相信她会在里面下药,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不是吗?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想也不想地答道。 药性发作,让他更加难受,面色更加潮红,竟也顾不上斥责林芽儿了。 林芽儿更慌了,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她的柔姨覆了上来,夜笑顿时舒服得倒吸了一口气,药性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一把抱住她,贴近她,可是?还是不够! “笑哥哥,你怎么了?”这模样让林芽儿太陌生了,她更加慌张起来。 林芽儿的叫唤声,总算唤回了他的理智,夜笑推开她,语气不善道:“你怎的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不是更加清楚吗?”这忽然让他想起来当初,她骗他丢失了那块玉佩的事情。 那时的林芽儿为了留住他的玉佩,竟然不惜欺骗他说玉佩丢了。求而不得的感情,怎的就让人变得如此卑微。 “笑哥哥,是不是芽儿做的汤不好喝?” 林芽儿不明所以,泫然欲泣,嫣红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像是熟透了的小樱桃,让夜笑的理智轰然崩塌,想也不想地拉过她,吻了下去。 林芽儿还处在诧异中,只觉得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吸吮着她的双唇,她的心跳得好快,全身血液倒流般涌向脑门,然后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了。 还是不够! 毒性完全发作的夜笑,此刻只剩下渴望,他抱起晕头转向的林芽儿,向塌前走去,片刻便双双跌落在塌上。 林芽儿撞了脑袋,总算了恢复了些神志,她茫然地看着夜笑无限放大的面孔,感受到他的亲呢?终于伸手推了推他。 感觉到她的推拒,神志不清的夜笑握住了她的小手,片刻,便衣衫尽褪。 林芽儿开始害怕起来,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 情不自禁的安慰声,让她止住了哭声,直视着眼前的人,是她的笑哥哥啊!还记得他说,世间男女,唯有成亲才可同床共枕。是不是今天以后,他便会娶她? 如此想着,便不再抗拒了,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此时的夜笑已经完全没了理智,只知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中,而身下的林芽儿,便是摆脱这痛苦的良药。 ------------ 第二卷 一身殇楚,断情绝爱覆天下 ------------ 第052章 伤心欲绝 疼痛来袭的时候,林芽儿终于忍不住低哭了起来。 夜笑克制住动作,似乎心疼地亲了亲她:“不疼了……” …… 芙蓉帐暖,一夜春霄。 沈艺如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去与夜笑送参汤,放下汤盅便道等会儿过来取,让他赶紧趁热喝,怎知出了房间不远,便被人打晕了。 糟糕!昨天那参汤……便唤来婢女:“翠儿,我才想起来,昨儿的参汤盅我都忘记收回来了。去看看夜公子醒没?” 婢女才应声走开,她又道:“算了,我还是与你一同去了。” 疼……全身都疼……林芽儿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却不料撞上了具温热的身体。这一刻,沉睡中的夜笑也是立即惊醒了。 四目相视,此刻两人坦城相对,竟一动都不敢动。 夜笑抚了抚疼痛的脑袋,神色复杂,昨晚……随后又想起那盅参汤,竟有些生气起来,可见她这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又说不出狠话来。 林芽儿不知笑哥哥怎心就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虽说此刻全身不舒服,但还是有些陌名的欢喜。 “芽儿……你现在可满意了?” 夜笑撑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边问道。 虽说两人已亲密无间过,可林芽儿还是害羞不已,拉着被子捂住自己,听得他突然这般问,才抬起头看向他:“满意什么?” 夜笑见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脑火,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已经拒绝了这么多次,你为何还是不懂?甚至在这参汤里下药,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我与你行了周公之礼,我怎的就一定会娶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不知进退?” 下药?笑哥哥到底在说什么啊? “笑哥哥,芽儿没有……”林芽儿着急,松开被子,一把拉住他。 薄被滑下瓷色的胴体,夜笑一见,不知是脑怒还是其它,只想推开她,却不慎将她甩下了床。 “啊――”这一失手,摔得她生疼,地板的冰凉片刻便传遍了她的身心。 许是药性留的后遗症,夜笑此刻突然头疼得厉害,刚想去拉地上的林芽儿,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伴随着沈艺如的声音:“夜大哥,你怎么了?” “笑哥哥……”林芽儿浑身无力,想夜笑拉她起来,却迟迟不见他行动。此刻一丝不挂地见着沈艺如带着婢女进来,竟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夜大哥,你这是中了媚药?”沈艺如也知些药理,看了看他这情况,便说出了口,再见地上的林芽儿,便想也不想道:“林姑娘,你就算再喜欢夜大哥,也不能这样啊。” 一同的婢女大概理清了状况,加之上次误认为林芽儿害得少夫人流产,心里更加鄙夷林芽儿,便不由得讥笑道:“姑娘家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你们在说什么?”林芽儿努力地想爬起来,无奈浑身疼痛无力。就算不谙世故,也知两人在训她。 像是一丝不挂地立在冰天雪地里,又遭了人围观辱骂,那种羞愧和无地自容的感觉爬满了她的心房。她好难过,眼泪也忍不住地往下流,可嘴里还不忘喊着:“笑哥哥……” 夜笑头疼的厉害,竟也浑身无力,听见她哭泣,更是心烦意乱,想推开艺如去拉她,却被沈艺如扶住:“夜大哥,你怎么?是不是不舒服?你先躺一会儿,这就去请大夫。” 婢女还在一旁讥笑:“还知道哭……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毫无廉耻!” 沈艺如见婢女训够了,便出声喝止,哪知赵小蝶竟然也冲了进来,一见这景象,立马加入了婢女的队伍:“看看,看看,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竟然主动爬上男人的床!” “住口――”夜笑突然心疼林芽儿,听她哭得越发伤心了,只想阻止事态发展,哪知自己的头更加疼了起来。 沈艺如听他轻训,便道:“小蝶,你少说两句。” “我昨晚可是亲眼看到她往参汤里下药呢!”赵小蝶此话了出,众人皆一愣,沈艺如抬起头看向她,不知为何她会这样讲,又心虚地避开了脑袋。 “笑哥哥……”林芽儿觉得自己好无助好难过……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只想着离开此地。 这边的吵闹声,终是惊动了众人。段远等人跑进来的时候,林芽儿都快哭岔气了。 “芽儿――”段远一把抱起地上的林芽儿,竟是问也没问地想带她走。赵小蝶一见,大声喊道:“姓段名远的,她就这样一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也值得你这样对她!”此刻,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嫉妒。 段远双目赤红,已不是平日里的模样,他抱紧了林芽儿道:“闭嘴!”话落,便抱着她欲离去。 “公子――” 段青匆匆跟来,赵小蝶一见他,忍不住惊讶道:“段青,你的胳膊呢!” 此时的段青一袭浅灰色的袍子,脸色异常惨白,而右边宽大的袖子却空落落的。他丝毫没有理会赵小蝶,只是跟在段远身后。不知为何,段远似乎不想理会他,又吼了他一声:“滚开――”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快,连知情人沈艺如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段远抱着林芽儿走了不远,她便哭着要放她下来。 “呜呜……远哥哥……这里好痛……芽儿真的好痛……”她拒绝段远再次抱她,却又指着心口哭得撕心裂肺。 跟在后面的段青,忍不住别过脸去。从来都是见她巧笑嫣然,就算爱哭,却也不是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如此,竟也觉得难过。 “芽儿――”段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地立在原地,看着她哭得伤心不已。直到哭得昏厥过去,他才一把抱起她。 “公子――” 段青实在不忍见他如此难过。 “我叫你滚――” 段远抱着林芽儿,大声地吼道。 段青面色惨白的立在原地。 风大了,吹得空落落的右袖飘了起来。伤口还未愈合,应是疼得厉害,可他却丝毫不觉得。 ------------ 第053章 跟我走吧 大夫说林芽儿伤心过度又气虚,静养几天就无事了。 段远在床前守了一天,滴水未进。 “公子――” 段青在身后唤道,脸色更加苍白了,见他无动于终,便又跪下去接着说道:“青儿甘受任何责罚。” 段远闻言,看了看昏睡中的林芽儿,才起身向外走去。 段青跟着他,待两人行至一处隐蔽转角时,猛然一阵掌风袭来,段青并未抵御,硬生生地受了他一掌,当下便鲜血溢出嘴角。 “我说过,一切我自有主张,你为何不听!”双手握拳,青筋暴出,此刻的段远像是发狂的狮子,让人望而生畏。 段青跪下去道:“公子,你对林姑娘有情,自然舍不得让她受伤,可是?青儿不愿公子受伤。” 段青双眼直视着他,不错,他看清了沈艺如的险恶用心,将其打晕,却是将计就计地让林芽儿身险不堪。又想起昨晚,公子得知后着急欲阻止,而他却将公子打晕在地。 他虽心有不忍,却不得不为之,若是此事再次发生,他还是会如此做。一来,可以断了公子的念头,二来,不经历刻骨的伤痛,如何能断情绝爱,如何能练就“绝色”。右臂的伤口也跟着肆无忌惮地疼了起来,可他却不以为意。挥剑断右臂,也不过是为了让盛怒中的公子留下他。 段远并未理会他,纵然知道他事事是为了自己,可是?他还是不忍林芽儿受苦。 这边,沈艺如出了房间,在门口遇见了赵小蝶,似乎是刻意在等她。 “大嫂有心事?” 还未走近,便听到她戏虐开口。 沈艺如莞尔:“是啊!你看你大哥身体不好,如果墨神医从护民山庄回来,怎么都要请他看一看。” 赵小蝶闻言,嘴角讽刺的弧度更大了,她向着沈艺如走近了道:“原来我一直以为,大嫂温柔贤惠,善良无双,如今才知道,我赵小蝶的眼睛真瞎。” “你――”沈艺如一滞,却又想不起什么话来回应她,硬是听得她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在长廊边,亲眼看到你往参汤里下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诬陷林芽儿么?因为我讨厌她。当然,我也讨厌你!我本来一直猜测你下药的目地,应该是你想与夜公子一夜合欢吧!真恶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林芽儿,不过,说不定人家比你道高一尺。如今,你怕是为她人作嫁衣了。” 沈艺如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可是她却拿不出来话来搪塞赵小蝶。 赵小蝶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与别人讲的,毕竟这种事对我赵俯也不光彩。”又或许是出于私心,林芽儿已跟夜笑私定终生,那么段远,她是怎么都沾染不到了。 赵小蝶走了许久,沈艺如还是呆立在原地。她如何想变成这副心肠,这还不是赵俯逼迫的!抬起头,却见到站在她面前的赵烨,一脸的嫌弃鄙夷。 “原来是你――” 赵烨的手指向她,语气里竟充满了愤怒。听他这话,此刻的沈艺如,竟扭曲地觉得有些欣慰,至少,他是在意的,到底她是他的妻子啊。当时孩子流产的时候,他可是闻所未闻。 “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打她的主意!”话落,一巴掌便招呼到她的脸上。瞬间,耳膜里只有嗡嗡的声音。 脸上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中的悲凉来得深刻,原来,他在意的不过是那个林芽儿! “怎么,你也对林芽儿动了心?” 赵烨一听,却是恶狠狠地说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沈艺如此刻当真是满心的悲痛,她初识他时,他曾说她“像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而如今,她便被他弃之如敝屣。可他知,她是如何变成这模样的? “怎么,现在觉得她是水莲了?而我就是那不堪的淤泥!” 赵烨并不想与她多话,转过身去便离开了。这个女人,他多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林芽儿醒来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看到了贺萧萧。 此时,贺萧萧的表情显得落寞哀伤,见到她睁开眼,随即换上了一逼含笑的模样:“芽儿美人,可醒了?” 芽儿美人,贺萧萧以前都叫她娘子,自从长白山归来,他便改口喊她:“芽儿美人”,没个正经样的语气,叫得人又好笑又好气。 可此刻林芽儿听到他的声音,却只想哭。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拉起被子蒙住脸,还在低声哭。 “芽儿,你别哭了,乖。”伸手欲拉下她蒙头的被子,被被林芽儿捂得更紧了。 “贺哥哥不要理芽儿,她们都说芽儿不是好姑娘……”嗡声嗡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贺萧萧一听,立马正声道:“谁说的!”这一激动,力气较大,竟一把拉下了她的被子,红肿的双眼还挂着泪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贺萧萧抬手帮她抹了抹泪,又掰过她的脸与他正视道:“芽儿,你想去闯荡江湖吗?” 闯荡江湖? 她哽咽着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贺萧萧期待着她的回答,见她又摇头又点头,不知何意,索性直接与她讲道:“芽儿,跟我在一起吧!我带你去笑傲江湖,好不好?” 林芽儿闻言,愣愣地看向他,却瞧他神色严肃认真,心里竟不由咯噔了一下,像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就那么泪人儿似的呆呆地看着他。 贺萧萧明亮的眼睛慢慢地黯了下去,良久,才轻叹了一声,坚定道:“跟我走吧。” 贺哥哥……他……林芽儿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美艳的男子,一下子回想起了过去的那个为她挡毒,傻笑着喊她娘子的贺萧萧……此时夜笑伤她至深,又不忍见贺萧萧如此落寞,竟欲点头应允,却听见他说:“芽儿,我不逼你,你先考虑下,对了,我去给你买桂花糕,可好?” 话未出口,便没有再说了,却是点点头。是呢?好久没吃桂花糕呢。 ------------ 第054章 我们成亲 夜笑站在门口,犹豫良久,才伸手推门而入。 “贺哥哥,你回来――”林芽儿剩下的话便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本以为是去买桂花糕的贺哥哥回来了,哪知抬头竟看见站在门口的夜笑。 一袭白袍,一头青丝束起,右手执剑,他永远都是那副模样,面上却看不出喜忧。 走近了塌前,看了看她红肿的双眼,夜笑轻叹道:“芽儿,你……”可后面的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见她这柔弱可怜的模样,自己竟心疼得紧。 “笑哥哥还要骂芽儿吗?”林芽儿一开口,便止不住地哭了起来,随即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夜笑不知为何,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竟烦躁不已,想伸出手去安抚她,却又顿在途中,一时进退两难。 索性将长剑放在一边,随坐在塌上,才道:“还……疼不疼?”她躺在他身下哭着喊疼的模样,竟然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此刻竟想也没想地就问了出来,话落,面上不自然地微红。 林芽儿还是不理他,只要想起自己衣不蔽体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他却没有伸手拉她,她的心就透心凉。她是真的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有那么一瞬间,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除了林芽儿低泣声,屋子里静得出奇。 “芽儿,我们成亲吧。” 清冷似不带感情的声音突然响起。这话说得平静,熟不知夜笑的心里竟然紧张不已。只暗暗告诉自己,他与芽儿已然有了夫妻之实,便需对她负责。 成亲? 林芽儿惊得睁大眼睛看向他。笑哥哥说要与她成亲?若这话在是昨天以前讲,她该有多高兴啊。可此刻心里只觉得满满的酸楚。她就知道,笑哥哥是因为他们俩有了关系才会如此说,其实心里更加讨厌她了吧。 “芽儿,我们成亲吧。” 像是怕她没有听清楚一般,夜笑又重复了一次。再次讲出来,竟觉得顺口多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林芽儿的内心矛盾不已,她知道,若是此刻点点头,她便可以与笑哥哥在一起,可是?为何她的心还是好痛?如果不答应……不答应……不要,她还是要与笑哥哥在一起。 “好。” 贺萧萧走到门口,便听到夜笑这一声“我们成亲吧”,他犹豫着,他想着,芽儿会不会拒绝他呢?然后他的芽儿,就跟着他一起去笑傲江湖。 可这一个“好”字,竟瞬间化为一堵城墙,毫无准备地撞向他,撞得他内伤吐血,差点立不稳,手里提的桂花糕竟落在了地上。 听闻声音,屋里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贺哥哥……”林芽儿不知是心虚还是难过,竟低下头不敢看他。她们说得对,她林芽儿不是个好姑娘,不然,怎么明明答应贺哥哥要考虑,一转眼却又答应与笑哥哥成亲呢。 夜笑拿起长剑走向他:“贺兄――” “你当真要娶她?”贺萧萧咬着牙问出口,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一掌拍飞了眼前的夜笑。 夜笑回头看了林芽儿一眼,才坚定道:“是,我会娶她。” “你凭什么这样对她?你到底凭的是什么?就凭她对你的喜欢,你就可以这样伤害她!”贺萧萧怒极吼道,俊美的脸顿时变得痛苦狰狞。 说着,一掌拍向夜笑。 “笑哥哥――” 林芽儿一急,慌忙从床上跑了下来,冲到两人面前时,夜笑已硬生生地受了贺萧萧一掌。 夜笑之所以未还手,想来还是有愧于他,他也知贺萧萧心系林芽儿已久。 “笑哥哥,你怎么样了?”林芽儿一把扶住夜笑问道,见他竟吐出一口血来,又着急不已,竟向着黯然的贺萧萧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打伤笑哥哥?我就是要嫁给他,不要你管!” 贺萧萧闻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退了出去。 “贺哥哥……” 他黯然伤神的目光,让林芽儿的心忽地疼了起来。对不起,是她伤了贺哥哥。 夜笑此时心里也是一团糟,他立直身体,安抚了林芽儿几句,便离开了。 入夜了。 林芽儿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她索性穿着衣服下了床。 白天的气温渐高,可这夜晚还是凉意不减。 抬头看向天空,竟然看到漫天繁星,微弱的星光照得门前一片昏暗。忽然见前方站了一个人影,红袍青丝扬,却看不清表情。 “贺哥哥……” 林芽儿抬步走向他,近了却又不敢上前了,他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清冷。贺萧萧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良久,没有言语。等林芽儿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走近的时候,他却忽地转身跃走了。 “贺哥哥……” 林芽儿木呐地轻喊了一句。 赵府好久不曾喜庆过了,这会儿得知夜笑与林芽儿成亲的事,赵松柏愣是要赵管家帮忙张罗,选个吉日就拜堂。 夜笑本意欲带林芽儿离去,却敌不过赵松柏百般劝说,重要的是,此时沈艺如竟也站出来挽留:“夜大哥总算是我兄长一场,以前忌讳着是非,不敢与你相认,如今不同,既然当大哥的要成亲,怎么我这作妹妹的总要尽一份心力才好。” “夜弟,少夫人说得对,你就别推辞了。”段远也一脸含笑地帮忙劝说。 如此,夜笑总算是不再提离去的话,就麻烦赵管家帮忙张罗,却是叮嘱简单就好,无需铺张。 赵小蝶见此,倒也无所谓开不开心,反正林芽儿不是跟段远在一起,她就放心了,所以并未说什么难堪的话。倒是有些好奇段远的表现,从以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他对林芽儿绝非一般,可为何,他丝毫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情绪,也没有像贺萧萧那样一脸阴沉落寞,反而像是真的有些开心的模样。 站在段远身后的段青,自从那天出现的时候,突然少了一条右臂之后,就变得更加少言寡语了。 对于突然失了一条右臂的段青,众人皆是诧异不已,只听得段远痛心解释道:遭了人暗算,青儿为了保护我,才失了右臂。 ------------ 第055章 求而不得 二人的亲事订在三日后。 夜笑虽说不必不铺张,可赵管家还是张罗得十分细致,府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林芽儿这两天倒是有些忙,订做喜服、首饰,也被婢女们折腾来折腾去。这些天,心里的阴霾也渐渐被冲淡了。可是?她也开始想念起婆婆来,不知婆婆见到她成亲会不会高兴?她不知道婆婆去了哪里?又想起登科大叔来,登科去世的消息,她并不知,还在心里想着,如果是跟大叔在一起,应该很安全。 夜笑欲往护民山庄探视萧南山的病情,顺便接他来观礼。却被段远出声阻止:“夜弟何不待你二人成亲后,再去看望,要知萧庄主身体有恙,不宜远行,况且,墨兄此刻在护民山庄,定能医好他,你就无需担心了。” 闻言,夜笑点点头:“还是段兄考虑得周到。” 一晃眼,亲事将近。 “林姑娘穿这身喜服真好看!”帮林芽儿更衣的婢女感慨道。 一袭火红色的喜服,通身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穿在林芽儿身上,着实美艳倾城。 “好看是好看,就是跟贺哥哥的袍子有点像。”林芽儿撇撇嘴角。一起起贺萧萧,她心里就很难过。这两天,贺萧萧并未在她面前出现过,听府里人说,他每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曾向夜笑言明:待二人成亲后,他便会离去。 因两人是暂住赵府,故而迎娶送嫁之类的礼仪,通通被免了,只待吉时一到,两人拜堂即可。 林芽儿又低头摸了摸身上的喜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管怎么,她要成亲了,应该开心才是。 她抬起头笑笑,双手拉着裙摆转了个圈,边问一旁的婢女:“好看吗?” “好看好看!” 她这才轻笑出来,又欢喜地看了看身上的礼服。 距离拜堂还有几个时辰。 林芽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如花的容颜发呆,突然听昨背婢女一声轻斥: “新娘的房间怎么能闯?” 林芽儿回头,便见到倒在地上的婢女和多日不见的贺萧萧。 “她……”忽然讲不出来话来。 贺萧萧又向着她走近了几步,边说:“她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而已。” 一身火红的喜服,衬得小脸更加妩媚赢弱。他看向她的眼神又黯了些。 被他这般直视着,林芽儿觉得不自在起来,她随便找了个话题道:“贺哥哥,这衣服漂亮不?” “漂亮” “时间不早了,贺哥哥你――” “芽儿――”贺萧萧打断她的话,逼近她道:“跟我走吧。” 林芽儿摇摇头,转过身去。 贺萧萧见她这模样,继续说道:“你这又是何苦?明知他不喜欢你,你这又何必?” “那贺哥哥又何苦?” 林芽儿回过头反问道,含泪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 贺萧萧轻笑一声,突然风一样靠近她,林芽儿只觉得腰上一阵用力,脑袋一阵晕眩,整个人便像飞了起来一样,待看清眼前的景像时,竟慌张不已。两人竟飞出了赵府的院子! “贺哥哥,你放我下来!你要带芽儿去哪里?”她挣扎着。 贺萧萧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风在耳边呼啸,似乎离赵俯越来越远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林芽儿越喊越大声,她不知道贺哥哥要做什么?但是,她不想离开这里啊。 她挣扎得愈加用力,却毫无作用,索性张口咬上了他的胳膊。但是任凭她咬得多用力,贺萧萧也没有将她放下来。 她松开嘴,向下看去,已经看不见赵俯了,她是不是不能和笑哥哥成亲了……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胳膊上的疼痛传来,又听闻她的哭声,此时的贺萧萧终于从冲动中回过神来,他带着她落在地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胳膊上的疼痛提醒着他:他做了一件多让她痛恨的事情。 就这么静静地让她哭了一会儿,他才道:“你当真还要回去?” 林芽儿抬头,点点头。心里又怕他非要带她走,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她的行为,贺萧萧的眼神更黯了。 “好,好,我送你回去。” 话落,林芽儿惊觉腰上一用力,便又像飞起来似的。只是片刻,再落地时,竟又回到了赵府的院子里。 此时脑袋还有些晕眩,她抚了抚头,看向贺萧萧,却也不说话。 贺萧萧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来,那时候的他失忆落魄,竟然抢走了她的包子!犹记得,她杏目微瞪,气鼓鼓地问他:“你为什么抢我的包子?”她不知,看到了她那模样,竟比吃了包子还开心。 后来,便一路跟着她,喊她娘子,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有这爱而不得里,他竟失了他自己。他哪里还是那个江湖第一采花贼? 良久,突然轻笑起来: “林芽儿,你就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他想说,我一次次虔诚地捧着真心跟在你身后,为何你一点都不在意!可是看着她红红的双眼,却又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她又何偿不是,一颗心早就给了夜笑。 贺萧萧转过身去,良久才接着说道:“不要让我后悔,林芽儿,请你不要再受伤了,不要让我后悔今天没有带你走。” 不要让我后悔…… 这六个字,比任何绝别的话,更让她难过。林芽儿只觉得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看着他的背影,心痛不已。 贺萧萧始终没有回头,他怕一看见她便会忍不住。这一刻,他只想离开这里。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快看不清他的背影了,突然,那个红影纵身一跃,便从眼前消失了。 “贺哥哥……” 林芽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知道,她的贺哥哥是真的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的后来,林芽儿才知道,茫茫人海中,总有那么些人,与你不期而遇,然后又马不停蹄地错过。如果有一天,你在后悔,那是因为,为什么你给他的除了伤害就没有别的。 ------------ 第056章 魔女之女 喜娘来搀扶林芽儿的时候,婢女正好苏醒过来,又见着新娘子虽双眼微红,人却好端端地坐在床前,便也不敢多问。 盖上红盖头,便随着喜娘去了正厅。 林芽儿努力地压下心中的不开心,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与笑哥哥成亲了呢。 这门亲事倒也不铺张,着实夜笑与林芽儿都无甚亲人,现场观礼的也就赵松柏、段远等一行人。 夜笑与林芽儿牵着同心结的红绳,正式拜堂。 赵管家充当了此次的司仪,当他高喊着“礼成,送入洞房!”的时候,两人皆是未反应过来。 “夜弟可得陪我们多喝几杯。”段远敲了敲手里的玉箫,含笑道。 如此,林芽儿便被婢女搀扶着回房了。 夜笑与众人围桌而坐,不知怎的,心里竟惦念起新房里的林芽儿来。 “来!我来敬你一杯!” 赵烨今晚似乎状况不对,大家还未开始敬酒,他便微醉了,此刻更是拿着酒壶要与夜笑畅饮。 “烨儿,你怎么喝这么多!”赵松柏有些恼怒他的异常,也知他身体不好,哪里能这样喝酒。 赵烨拿着酒壶冲着他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道:“这酒多好喝啊!” 夜笑盛情难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赵烨接着与他倒酒,边道:“来来,再满上!” 而赵烨自己却是抱着酒壶往嘴里倒,几次下来,人便醉得立不稳了。 “阿烨――” 沈艺如拉着他,阻止他继续喝下去,却被他一把甩开:“滚――” “烨儿――” 赵松柏一愣,随后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铁生,送烨儿回房。” “哈哈――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也很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烨低着头,抱着酒壶呢喃起来。 赵铁生怕公子醉酒坏了一桩美事,赶紧将他拉离,沈艺如也跟着走出来,对赵铁生说:“我送阿烨回去就好。”随后又转过头来对夜笑说:“夜大哥见谅!” 众人也不知赵烨刚刚那一番话是何意,只当是他喝醉了说糊话。 沈艺如搀扶着他走远后,赵松柏才向夜笑致谦:“夜少侠不要与烨儿一般见识!” “哪里哪里!”夜笑当然不会,此刻只想早些结束这酒晏,不知道芽儿怎么样了。思及此,脸色竟也变得柔和起来。 沈艺如扶着赵烨还未走多远,赵烨就像突然清醒似的,发现搀扶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她,想也不想地甩开了她:“离我远点!” “阿烨,你这是怎么了?”沈艺如不依,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他回过头,轻蔑地看向他:“你会不知道?沈艺如,我当初瞎了眼才会捡你这双破鞋!” 闻言,她拉着他袖子的手垂了下来,尔后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了你?” 他当然觉得!赵烨的眸子一暗,自己辛辛苦苦追来的女子,新婚之夜竟然已非处子,他怎么能不在意!后来,更是多次在她身上发现别人的痕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亏得在成亲前,一副莲花般纯洁的模样,不过都是装的而已! “你知道他是谁?”良久,沈艺如才哽咽着问道,那个屡次轻薄她的人,他一定知道是谁!不然,为何迟迟不肯放她走。 “哼”赵烨轻哼一声,不打算理踩她。 他这副轻鄙无视的模样更是伤到了她,见他走了几步,像是报复性地讲道: “你是不是很伤心?你看,那个纯洁得像莲花般的林芽儿已经嫁作他人妇了,说不定,片刻后,便要与别的男子缠欢,果然,只有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啪――” 话未讲完,便被气急而来的赵烨甩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用力,沈艺如觉得自己半张脸都疼得失去知觉了,似乎有液体流出嘴角,她抬手抹了抹,竟是血丝。此刻眼里竟是布满了怨毒:“你有本事打我,为何不去找林芽儿?你去晚了,她可是别的男人的!” 她是别的男人的…… 赵烨根本不屑与她讲话,只是听到这一句时,心里像是被猫抓一样难受。为何他喜欢的人都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不行!林芽儿是他的! 他突然推开沈艺如,往林芽儿的院子里跑去。 “赵烨……这都是你自找的。”沈艺如喃喃道。他若是亲薄了林芽儿,不要说别人,光是段远等人就绝对不会放过他,还有夜大哥……要是夜大哥知道了,会不会杀他泄恨呢? 只有经历一次彻底挫败的感情,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就像此刻的她,她总是以为,夜大哥对她所有的好,那不是爱,她要的爱,是轰轰烈烈的是一见钟情的,却不知,原来,夜笑才是她的良人。 既然本就是她的,为何不能重来。 沈艺如心里暗道。 酒晏总算是要结束了,夜笑喝得不多,散席的时候,倒也不用人搀扶,拜别赵盟主与段远,便自行往新房去。 “段少侠,为何不见段青呢?”赵管家似无意问道。 段远作揖道:“劳烦管家记挂,青儿胳膊伤口复发,我便让他在屋子里休息了。” 赵松柏闻言,不免扼腕,如此年轻侠士,便断了右臂。 夜笑步子迈得很快,似乎有些急切,却在前方长廊处,看见了沈艺如。 “艺如,你怎么在这里?”夜笑看了看她身后,也没发现赵烨的身影。 沈艺如面色惨白道:“夜大哥,有一件事,艺如不知如何讲。” “何事?” “你可知林姑娘的身份?” “她能有何身份?”虽是这样说,夜笑却觉得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沈艺如抬起头道:“我刚刚听阿烨说,他说……”咬了咬嘴唇,终于坚定道:“她说林姑娘是月绝宫颜芊芊之女……” 女魔头颜芊芊?女儿? 夜笑诧异地看向她:“他……他是如何得知的?” “阿烨刚刚说醉话,说他亲眼看见林芽儿用‘绝色’杀了一个小丫鬟……都说酒后吐真言,我不知道该不信,可我又怕夜大哥有危险,所以……” 芽儿用“绝色”杀人?不会的!林芽儿怎么会是颜芊芊之女! ------------ 第057章 赵烨之死 此时,南州城外,一身红袍的男子,正在策马狂奔! “驾――驾――”他不断地鞭打着身下的马儿,只想跑得更快些、再快些。他的芽儿,从此便是别人的了。 “驾――”继续发疯似的策马,只为离这那伤心地再远一些!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怎么还是能听到芽儿的欢笑声! “驾――” “嘶嘶――” 终于,马儿不堪负荷,奔跑着倒地了,他也跟着滚了下来,却没有用轻功着地,而是随着翻倒在地上。他剧烈的喘息着,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她的模样。 林芽儿坐在床塌上,拽着喜服的手都出汗了,却迟迟不见夜笑回来。 她想伸手掀起盖头,却又想起喜娘说这盖头要等笑哥哥来掀,要不然会不吉利的。 门外忽然想起厚重的脚步声,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塌上,可双手却不自觉地将喜服拽得更紧了。 “吱――” 双颊通红的赵烨,推开门,见到的便是红烛摇曳下的新娘。因是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她的容颜,可他还是止不住心跳。 迈着不稳地双脚走向她,一步一步,待终于站立于她跟前时,伸出手,呢喃道:“小芽儿……” 呀,不是笑哥哥!林芽儿闻言一惊,还来不及过多反应,红盖头便被他掀了起来。‘ 赵烨?他怎么在这里? 林芽儿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害怕,她惊站起来,问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瓷色的容颜在红喜服的衬托下,更加美艳动人。赵烨并未回答她的话,倒是直直盯着她看。 林芽儿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得胆颤心惊,人也不自觉地往后退,奈何身后便是床塌,着实退无可退。 “你可知夜笑喜欢的是沈艺如那个贱人?”赵烨突然开口道。 林芽儿一愣,不知他为何会这样称呼沈艺如:“她是你的妻子……” “哈哈……妻子?她不配!” 他竟然大笑起来,逼近了她。 “你……你要干什么?”两人不过寸步距离,这让她莫名害怕。 赵烨抬起手伸向她,林芽儿别过头躲避,却惊闻他的闷哼声,转过头看向他,却瞧他面色异常,似乎痛苦难耐,右手正捂在胸前。 他很痛苦。她直觉。 “你怎么了?”实在不忍见他这模样,林芽儿问道,又接着说:“我去给你叫大夫。” 赵烨抬起头看向她:“大夫?你可知我这是什么病?” 她摇摇头。 赵烨惨然一笑:“每个月发作几次,都十几年了……明明恨我入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林芽儿不知他说的人是谁,只能静静在一旁听着。 “想不想知道他是谁?”他突然表情狰狞地问道。 “赵盟主好厉害的,他可以帮你报仇……” “闭嘴!” 赵烨狠狠地打断她的话,伸手拉过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小芽儿太单纯了。” 她挣扎啊挣扎,奈何力气实在有限,只能纹丝不动地伏在他胸口。 “放开我……放开……”林芽儿抬起脚踢了他一下,还是毫无反应。 赵烨猛然胸口一痛,便被她挣脱开来。 她慌忙跑向一边,见他又向自己追来,眼睛正好瞄到梳妆台上的金簪,一把抓过,指着他颤抖道:“你可不要过来,芽儿不想伤害你的……” 赵烨轻笑,继续走向她:“小芽儿真有情趣……” 他竟然不怕她手中的金簪,林芽儿急了,又张口喊道:“笑哥哥救我!” “你竟然喊别的男人?”赵烨的笑容一僵,脸色阴沉起来,三下两下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毫无在间她手中的金簪。 “走开……走开……”她闭着眼睛胡乱地挥着金簪,却迟迟未听到声响,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赵烨竟然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竟插着那根金簪! 她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脉搏,他、他竟然死了! “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害怕极了,吓得大喊起来!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人了…… 笑哥哥,芽儿杀人了!林芽儿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只想见到夜笑!她趔趄着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向外冲。 跑了许久,终于在长廊上见到夜笑的身影,所有的恐惧与愧疚一骨脑儿地袭来,只是还未发泄似地哭出来,便见到了他身旁的沈艺如。 这一刻,她竟然心如死灰。 “芽儿”夜笑一愣,不知她为何跑出了新房,刚想走近她,却想起了艺如说她是魔女之女的身份,竟不由得止住了步子。 林芽儿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更加悲戚,却是颤抖道:“我杀人了……我杀了赵公子……” “什么!”夜笑与沈艺如皆是一惊。 沈艺如倒是先反应过来,冲到她面前问道:“你说什么?阿烨现在在哪里?” “他在厢房……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杀了他……我叫他不要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呜呜……”她语无伦次,讲到最后只是不停地哭。 沈艺如闻言,便慌张地向厢房跑去。夜笑见状,也顾不得安慰林芽儿,只想去看看赵公子是否真的已死。 “笑哥哥……”林芽儿在他身后唤道。 夜笑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便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赵俯里众人都得知了这一消息。 赵烨真的死了。 杀害他的人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林芽儿,凶器便是那支金簪。 “你为什么要杀了阿烨?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魔头之女!你根本就是本性难改!是不是阿烨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才会杀人灭口!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女魔头!”沈艺如悲痛难抑,一改平日温婉的性子,竟对着林芽儿大吼起来。 魔头之女?真实身份?杀人灭口?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芽儿不解地看向她,只是恐惧未散,又伤心过度,讲出的话也是语不成调:“是他……是他……芽儿叫他不要过来的……” 夜笑头疼不已,赵烨再不济也身怀武功,哪里会如此轻易便被芽儿杀掉?如今赵烨之死,赵府定当追究,而林芽儿身份不明,他只担心真的像艺如说的那样,那该如何是好? ------------ 第058章 芽儿被囚 “艺如,你说什么?” 赵松柏一脸沉痛,突闻沈艺如之言,惊讶道。再联想近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迹,心里已然有了一番猜测。 沈艺如轻帕拭面,泪眼婆娑道:“阿烨说,他亲眼看见林芽儿用绝色杀人,她根本就是女魔头的女儿!爹,阿烨死得好惨啊……” 她是颜芊芊的女儿! 赵松柏狠狠地打量她,只是,当年颜芊芊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林芽儿与她相貌相似,也难以认出,更何况母女相貌毫无相近也是正常的。 烨儿!他的烨儿就这样没了……赵松柏的脸色异常苍白,似乎瞬间衰老了十来岁,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他闭了闭眼,努力地调息了一下情绪,才向着众人道:“烨儿系林姑娘所杀,熟是熟非,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今晚他有些醉酒,就算不闯了不该闯的地方,也错不致死……”说到此,语气哽咽,似乎难以讲下去,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尝不是人生一大痛苦。 夜笑上前道:“赵盟主――” “夜少侠待老夫讲完。”赵松柏打断他的话,继续说:“烨儿之死,我们姑且暂不追究,但是,林姑娘极有可能是颜芊芊之女,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烨儿好歹身怀武艺,却死于她手,你们让老夫如何相信她毫无武功!近来武林动荡,月绝宫虽隐匿多年,但是若然突然发动,这场浩劫难以想像。” “赵盟主这是何意?”久未出声的段远,沉声道。 赵松柏看了林芽儿一眼,才道:“暂且将她关起来,一切待查明身份后,再做决定。” “不行!” 段远与夜笑异口同声道。 林芽儿抬起头,双眼红肿地看向众人,哽咽道:“芽儿不是坏人,不是……为什么要关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难道阿烨不是你杀的?难道我流失的孩子与你无关?林芽儿,你怎么还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自己不是坏人?”沈艺如悲痛道。 “杀人偿命!”赵小蝶匆匆赶来,恶狠狠地冲着她喊道。这个该死的林芽儿,她居然杀死了她的亲哥哥! 林芽儿抬起双手,纤纤玉指,她真的用它杀了人……她真的杀了人…… “啪――” “赵小蝶,你在干什么!” 赵小蝶突如其来的甩了她一巴掌,她看向吼她的段远,轻笑道:“我真想杀了她!” “小蝶,不要再闹了!”赵松柏喝止道。 林芽儿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更疼。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夜笑见她这模样,心疼不已,抬步走近:“芽儿……”可是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段远正欲上前,却被段青拉住了:“公子――”,他剜了段青一眼,便止住了步子。 “笑哥哥,你带芽儿走好不好……好不好……”林芽儿泣不成声道。她不要呆在这里,她不要。 夜笑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见她这可怜模样,差点就点头答应了,可是不行,如若她真的是颜芊芊之女,是那个滥杀成性的魔女的女儿,那又如何是好? “赵盟主,就算芽儿真的是颜芊芊之女,可说清了,那与她又有何干系?她一不会武,二不会害人,是何身份,又有什么关系?”段远看了林芽儿一眼,又正视赵松柏道。 “怎么没有关系!魔女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她现在杀了我哥不就是害人吗!姓段名远的,是不是别人的命在你眼里就不足一提,她林芽儿就格外珍贵?”赵小蝶一听段远处处维护着林芽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段远闻言,心里应了声“是”,却并未说出口,只是面上漠然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声。 赵小蝶一见,更是气愤:“你――” “小蝶――”赵松柏出声喝止,怎知一时激动,轻咳了起来。 “爹――” “赵盟主――” 众人皆是一惊。 他顺了顺气,才道:“艺如,你与小蝶先下去,爹有事与两位少侠说。” 沈艺如到底是个知事理的,拉着赵小蝶离去,赵小蝶也不忍见他再动怒,便怒气冲冲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赵松柏突然立于林芽儿跟前,问道:“林姑娘,请问你家里还有何人?居于何地?是否有父母?” 林芽儿一愣,抬起头道:“婆婆……芽儿有婆婆……”婆婆,你来接芽儿好不好?芽儿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呜呜…… 闻言,他才对着夜笑与段远道:“你们可知月绝宫三大护法?大护法乃是江湖第一刀,霸刀登科,右护法梅子,左护法林音,十年前,绝心涯一役,宫主与两大护法便失了踪迹……” 听到此处,夜笑猛然想起那个三番两次救他们脱险的黑衣男子,他手中握的便是一把奇特的大刀,而且他身上不凡,他只为救芽儿……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此人必定是赵盟主所讲的右护法登科!那么,芽儿…… 林芽儿仰起小脸便见到夜笑漠然的表情,心口一疼:“笑哥哥……” “两们少侠,赵府并非是非不分之地,况且,我们只是暂时限制于她的活动,不会伤害她分毫,只等确认她的身份后才做打算。”赵松柏接着说道。 段远欲开口反对,不料段青抢着开口道:“公子,青儿觉得赵盟主所言极是,其实,此举也是保护林姑娘,若是让旁人得知她可能是颜芊芊之女,后果才不堪设想。” 这番话,夜笑倒是很赞同。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与芽儿已经成亲,自然是不会弃她于不顾,若她真的是颜芊芊之女,他便带着她隐居避世罢了,只是当下,还是姑且委屈她一下。 “笑哥哥……你带芽儿走好不好?”林芽儿知道他们定要将她关在这里,心里更加害怕了。 夜笑轻叹道:“芽儿,现在还不能走……” 林芽儿放开他的袖子,哽咽道:“你明明答应娶我了,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你应该早点来找芽儿……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 夜笑听得心口一滞,却见赵松柏脸色不佳,怕他多想,且刚刚失子,万一脑怒累及林芽儿,便轻斥道:“芽儿,不许胡说八道!” ------------ 第059章 神秘失踪 她止住哭声,摇了摇头,又看向段远及段青二人:“远哥哥……青哥哥……” 段远已然下了决心,自是不会带她走,才道:“芽儿不要怕,只是在这里住上些时日,待……” “你们都不关心我……”林芽儿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呆在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事情已经决定,赵松柏命人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让林芽儿搬进去,一切待遇与先前一样,只是门口却派了护院守着。 夜笑再多心疼,也只能先应赵盟主之意。 倒是段远问了句:“不知道赵盟主如何能证明芽儿的身份?” 是啊!既然颜芊芊之貌无人见过,登科也不知所踪,他如何能证明林芽儿乃颜芊芊之女? “有一个人可以……”赵松柏一顿,欲言又止地看向夜笑。 难道这个人他认识?夜笑觉得不解。 他接着说:“夜少侠可记得,我曾同你说过,十余年前,武林中有一位英雄豪杰自愿请上乌金顶,潜入月绝宫,这才使得数年后,绝心涯一役大胜?” 夜笑点点头。 “此人侠肝义胆,不畏生死,只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久之,他便与颜芊芊互生情愫,不久二人便私定终生。所有人都觉得他沉浸在温柔乡的时候,他却临阵倒戈,便有了绝心涯一役。”赵松柏讲完,叹了一口气道:“他就是护民山庄庄主萧南山。” 师父! 夜笑一惊,双想起他如今之况,更觉得扼腕。盈澈说他这些年一直活在内疚里,想必师父对颜芊芊是真心吧。 林芽儿呆呆地坐在床塌,起初还哭哭闹闹,后来索性也不讲话了,整个人没了生气一般,一动不动。 夜笑与段远听了赵管家一番劝,好生安慰了下,便离开了。 此时夜笑的心里,除了担忧,竟然还有些高兴,师父若是知道他的女儿还活着,他应该很高兴吧。这般想着,更是迫不及待地给墨文成飞鸽传书,言辞恳切地讲了一下林芽儿的现状,让他带萧南山来南州赵俯。虽然自己更想亲自去接他,只是,又担心芽儿,心里又微微懊恼,什么时候他竟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她了? 飞鸽传书后,第二天立马收到了萧南山的亲笔回信,言语中竟是不可思议与对林芽儿的呵护之意,更是言明任何人不得伤害他女儿。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除了等待萧南山的到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赵烨的葬礼。 沈艺如在灵堂之上哭得悲痛,嗓子也嘶哑了。 夜笑心里更是内疚,替林芽儿内疚,终于忍不住劝慰道:“艺如,请节哀。” 沈艺如抬头看向他,心里更加酸楚:“夜大哥……”赵烨的死对她来说。虽然过程难以置信,不过结果却不并意外。如今这个人真的去了,倒是有些寂寥的感觉。不管怎么样,她又可以做回从前那个沈艺如了。 赵烨的丧礼并未让林芽儿参加,倒不是赵松柏心胸狭隘,而是怕赵小蝶等人再生事端,索性让她呆在屋子里了。 “老爷,院子里发现了好些黑衣人!”赵管家瘸着腿赶来说到。 本就丧子之痛难挨,如今更有甚者在他的烨儿丧事来闹事,赵松柏一时气愤不已,大手一挥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 一行人还未出门,便有数十名黑衣人冲了进来,一时灵堂里众便被围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我赵俯也是你们随便能闯的!”赵小蝶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起长鞭便要开打,却被赵盟主制止。 “听闻赵盟主丧子,我们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大家无需动怒。”领头的说完,数十名黑衣人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情况要是还能忍,那便真是乌龟了!赵松柏怒不可遏,使出八卦阵与众人较量。夜笑与段远等人纷纷上前应敌。 场中一片厮杀声,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嘭――”突然为首的黑衣人丢了一颗烟弹。 “咳咳――”众人一片轻咳声。夜笑惊觉一阵头晕,便听到段远大喊:“此烟有毒!” 屋内一片混乱,夜笑等人便凝息逼毒,却惨遭黑衣人袭击。 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 是萧南山! 萧南山凌空飞起,几下便打伤了意欲伤他的人,再见身后挥剑的是盈澈。 因为萧南山等人的到来,局面一下扭转过来,数十名黑衣人死伤无几,不消片刻,剩下几人便落荒而逃。 “师父――”夜笑轻捂着心口道。因吸入了毒烟,此时气息还是稳。 “夜公子、段公子――”墨文成背着书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又见他从背篓里鼓捣出一个药瓶子,一人倒了一颗药丸,道:“吃了便无事了。” “多亏萧庄主及时赶到!”赵松柏迎上前去,十年未见,再见,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萧南山根本无意与任何人讲话,他激动地四处望道:“她呢?” 夜笑当然知道她是指林芽儿,便安抚道:“师父别急,芽儿她在厢房……” 话未落,萧南山便急急往门外冲去,片刻,又返回,对夜笑道:“厢房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赵松柏要处理灵堂等事宜,便没有随着去。 夜笑领着萧南山向厢房走去,一路上,他箭步如飞,待长廊转角处,又突然顿下,忐忑地问道:“她……她会不会怪我?”当日护民山庄内,他掐着她的脖子训她,还斥责她毫无教养,此刻想来,当真是追悔莫及!月笼……他的月笼还活着…… “师父无需担心,芽儿她一向不与人计较。”夜笑心里竟有些像一家人团聚一样有些雀跃。可是?他怎知,不与人计较,不是不在意,而是她给了你足够的耐心,可是?一旦伤透了,不计较,才是真的不在意吧。 萧南山急切地想见到林芽儿,当几人赶到厢房外时,却见门口的护院已然吐血倒地。 “芽儿――” 突如其来的恐惧爬上了夜笑的心房,他飞奔进房间,一声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却没有见到她人。 ------------ 第060章 所在何处 “芽儿――”屋子里空空如也。 萧南山一把拽住夜笑,急吼道:“她人呢?我的月笼去哪里了?” 夜笑不知作何回答,门外身亡的护院让他心惊,到底是何人掳走了她?他现在只担心她的安危。 “月笼――月笼――你在哪里?” 萧南山狂喊道,奈何一时心病发作,他捂住胸口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样了?” “爹――” 盈澈执剑冲了进来,一把搀扶着他,又看着同样焦急地夜笑道:“爹的病本来好得差不多了,如今……” 墨文成在护民山庄帮他诊冶了些时日,因是心病,故而难以彻底疗愈,本是慢慢调理得发作了少些,可今天却发作得比以往都厉害。 夜笑唤了个婢女去请墨文成,又将他扶至圆桌旁坐下,握着他的手,慢慢地渡了些真气与他。 片刻,萧南山终于恢复了常色,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屋子,才道:“她就住在这里?” 随后四周打量着屋子,他的月笼真的还活着…… 夜笑便与他讲了些芽儿的近况,大致与飞鸽传书上的内容相差无几。 墨文成赶来的时候,赵松柏随同来了,只是听说段远吸入的毒烟较多,如今在屋里休息。 替萧南南仔细检查了一番,墨文成忍不住叹了口气:“萧庄主,你这是多年心病,得心药医,最忌动气伤心,还是注意些。” 心药?萧南山双眼微闭道:“赵盟主,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我萧某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拐走了我的女儿!” “什么?芽儿不见了?”墨文成这才了然萧庄主发病的原因,只是,芽儿,她怎么会失踪呢? 赵松柏初经丧子之痛,再见杀子仇人的父亲,心里悲怆更胜,却又没有办法恨上他,只怨烨儿行事太出格了!他沉痛地收起了情绪,道:“目前尚不知,不过,刚刚检查尸体发现,有一具尸体竟是天下第一楼的头牌之一。” 天下第一楼?夜笑倒是知道,当初,他放任逐流,曾流连于不少青楼,而天下第一楼便是其中一家。只是,此事竟与天下第一楼有关系?还是说,这只是个人恩怨? 萧南山闻言,猛地拍了下桌子,随后又嚯地站了起来:“不管是何人,竟敢掳走我的月笼……我萧南山都要他生不如死!” “切,月笼月笼……萧庄主叫得好生亲切啊!还不知道林芽儿那野丫头是不是你的女儿呢!”赵小蝶一进门听萧南山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她占尽了!她杀了赵烨竟然没有任何人怪罪她!其实她也生赵松柏的气,为儿子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不知道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南山听她这话,思绪到冷静了下来,说得对,林芽儿她也见过,虽没看过真容,可她真的是月笼吗?思及此,他觉得当务之急,便是将她找回来,是与否,他自然能辨别。 “萧庄主,你这是要往何处去?” 赵松柏见他突然抬步,不解道。 萧南山头也不回地答了句:“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几年前突然崛起,并以迅雷之势名遍天下,细细想来,这背后必然有它的势力。只是不清楚,这幕后的主使人是谁?但是贸然前去,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我与你一起前去。”夜笑思量道。 本以为他会阻止萧南山前去,哪知两人竟然都要去。赵松柏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诚然关心则乱,只得出声提醒道:“二位务必小心行事!” “爹,我也要去!”久未出声的盈澈,走向前道。有些时日未见,一袭白色束身衣,身上的英气丝毫未减。 此行危险,人多反而误事,萧南山当然不肯答应。盈澈无奈,只得万般嘱咐二人。 本想大大方方进楼打探一番,又担心进度太慢,二人索性黑衣蒙面,黑探天下第一楼。 骄奢淫逸便是天下第一楼的真实写照。作为南圣国第一个男女皆可嫖妓的青楼,荒淫程度则是更甚。 二人飞上屋檐,落地后便分头行事。 夜笑小心地避着楼里众人,一间一间地查看,却毫无收获。待遇上萧南山后,见他失落地摇摇头,心里担忧更甚。 萧南山不肯放弃,意欲再深入地打探一番,却被夜笑阻止:“师父,我知道你担心芽儿的安危,可目前实在不宜太贸然行事,试想,若是他们想杀她,又何需带走她?想来她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可若是我们打草惊蛇了,怕反而会误了事。” 林芽儿出事,他就乱了分寸,如今思量了一下,断然不可再如此轻率。 萧南山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夜未果,两人只得无功而返。 段远已然得知林芽儿失踪的事情,面色极差,见二人身后未有她的身影,更是顿显失落。 赵烨的丧礼就这么草草了事了,赵松柏虽没说追究林芽儿的责任,可是任随都如芒在背。但眼下她人失踪了,又能怎么办?更何况,她极有可能是萧南山的女儿萧月笼,如此一来,她的身份便复杂了,为着武林大计,他还得保护她,不让有心人士利用了去。 夜笑安顿好萧南山,才折回房间。这是他与林芽儿的新房,因着赵烨一事,这喜事瞬间变作了丧事,屋子里大红的喜纸、红烛都被换过了,哪里看得出新房的模样。 芽儿,你到底在哪里? 夜笑放下长剑,心里越发担忧起来。自从遇见她开始,这一路,大大小小的风波就没断过,他也怀疑过,为何她如此会惹事?今天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她是师父与颜芊芊之女…… 忽听得院子里吵闹声,夜笑皱了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哪里需要派人去找她!我看她就是自己畏罪潜逃的!赵叔,我爹现不不清醒,难道你也不清醒?她林芽儿本就是魔头之女,现在整一出什么失踪,根本就是自己的小把戏!” 是赵小蝶与赵管家。 夜笑走近了些,听她还在继续,心里不免恼怒。如今芽儿下落不明,她何以能讲出这种话来。随即想想,她刚失了兄长,想必也是悲痛难忍,便折回了房间。 ------------ 第061章 寒池之刑 像是只身在冰天雪地里,空气里全是氤氲的冰冷的湿气,犹如细细的丝线,齐齐地渗进骨头里。 冷……好冷…… 林芽儿努力地眼开眼睛,浑身冻得哆嗦起来。半眯中,竟发现自己处在一潭冰冷的池水里,水位已经漫至胸口。这里是哪里?芽儿是在做噩梦吗?她想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却发现双手根本就移动不了。 垂眼看去,双臂被齐齐固定在身体两侧,而自己也被绑在了木桩上。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一定在是做噩梦……她努力地摇摇头,想清醒过来,奈何只觉得寒气刺骨。无奈,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竟疼得她“咝”地倒吸了一口气。 真的好疼!不是做梦!她不是在做噩梦!瞬间,无边的恐惧向她袭来! “笑哥哥――” 她害怕得用力喊起来,只是声音虚弱。无人应答。 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许石壁和身下这一潭寒池。而且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似乎没有光线射进来,只有几盏大烛。 “笑哥哥……笑哥哥……” 林芽儿好害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就只是在房间睡着了而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想起夜笑与段远同意关她的场面,心里更加难过起来。是不是因为她杀了赵烨,他们都讨厌她了…… 冷……真的好冷……她觉得整个身体快冷得麻木了,脑袋也晕呼呼的。 婆婆……此时此刻,竟然无比想念婆婆。从前跟着婆婆的时候,从来不知受伤痛苦是何物,哪知如今日日遭遇变故,现在更是绑在这寒池之中。笑哥哥他们都不管她了,芽儿真的好难过……婆婆,你快点来带芽儿离开这里…… 林芽儿虚弱地唤着林音,声音在这空荡封闭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不知过了多久,仍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咣”地一声,似乎是石门打开的声音。 几乎快要昏厥的她,满怀欣喜地抬起脑袋,看向前去。是笑哥哥还是婆婆? 石门高高地收起,走进一位身着黑色袍子,面带银色面具的人,看身着打扮,似乎是一位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笑哥哥! 林芽儿一惊,本能地想后退,却又动弹不得。 “你是谁?”她惊惶无措地问了一句。 银面男子又走近了一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林芽儿,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是他!那日在葡萄镇掳走她的银面坏人,听登科叔叔叫他银面神君。呜呜……这个坏人又抓她了…… “你为什么要抓我……登科大叔会来救我的……你就不怕他?”想起当日他与登科大叔两人对决,似乎是大叔胜了,救走了她,如今只好将他搬出来吓吓他。 银面神君似乎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怕他?你说我堂堂银面神君会怕一个死人?” 哼,他明明就输给了大叔还不承认!林芽儿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万分同情这个自欺欺人的大坏人。等等,他说什么?死人?意识到对方言语的重点后,她不可确信地盯着他问:“你说什么?登科大叔他怎么了?” “看来你还不知,早在半月前,他就死了。”银面男子轻笑道,登科之死,他也是无意才得知,真是想不到,月绝宫大护法,竟然死得如此凄惨。 大叔死了……大叔死了…… 林芽儿垂下头,脑海里嗡嗡地盘旋着这一句话。不会!不会的!登科大叔是好人,他怎么会死呢!他还跟婆婆在一起啊!那婆婆呢! 她猛然抬头,看向银面男子:“是你杀了他对不对?你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林芽儿,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你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为了减除你的无聊,我会每天给你讲一些故事,你看如何?” 林芽儿更加惶恐地看向他。这话听着无害,可怎么想怎么吓人。将她绑在这寒池之中,她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若是真的呆些时日,恐怕她就消香玉殒了。 “登科大叔真的死了?”眼下,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件事。 银面男子并未应她,看了她一会才道:“好,今日的故事开始:十几年前,霸刀科登凭借霸刀绝学,威震武林,并为颜芊芊所用,归于月绝宫,任命大护法,而后与右护法林音相恋,但两人并未修成正果。几年后,因颜芊芊性格残暴杀戮,受武林众人讨伐,惨遭围攻,因此他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只是世人不知,这些年,他便隐匿在天下第一楼,暗中寻找小宫主萧月笼与右护法之踪迹。” 原来登科大叔身份竟然这般复杂……萧月笼……似乎在哪里听过……猛然想起,当日萧南山昏厥前喊的就是这个名字:月笼…… 林芽儿不知他与她讲这些有何意。她现在只有满满的伤心和担忧,原来她的大叔已经死了,那婆婆呢?她不敢问他,万一婆婆行踪无人知,她此番一问,定是会害了她。 银面神君见她面色陀红,嘴唇哆嗦,不由开口道:“你怎么如此较弱?” 要知道,他之所以将她绑在这寒池之中,实因为她体内有颗凝心丸,而这寒池之水,便能驱散此物。 凝心丸,不知是何人给她服下的。思及此,他的眼神一沉。此人可真能耐,居然能弄到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凝心丸。 居然说她娇弱?这话就类似于砍了别人一刀,还反过来嫌弃他不经砍……这个大坏人! 她虚弱地闭上了眼,眼前竟是登科大叔三番五次救她的场景…… 银面神君见她此时竟然哭得伤心,不耐烦地轻吼道:“还是把眼泪留着日后吧!” 林芽儿又伤心又害怕,声音颤抖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地抓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放我走?” 放她走?银面神君嗜血一笑,道: “看来,我的故事你还没听懂……那好,我就坦白告诉你:林芽儿,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林芽儿,那只是林音给你取的假名,你的真正身份是萧月笼。” ------------ 第062章 到底何人 你真正的身份是萧月笼―― “你胡说……”林芽儿不相信,不然,为何婆婆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银面神君不想与她多作交谈,转过身正欲离去,行了几步,又顿住道:“你想报仇吗?” “什么?”她不解,只觉得跟不上这个大坏人的思维。 “报仇,就是有人杀了登科,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杀了那个凶手?”他回过头道。他就不信,她一点都不会恨。恨,是一切的源头。 林芽儿摇摇头:“不想,杀了你,大叔也活不过来了,可是?我讨厌你!” “哈哈……有趣!可是?你的讨厌根本就伤不到我!林芽儿,讨厌一个人的方式,那就是以等同的方法报复回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他意味深长地讲道,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登科并非我杀,杀他的另有其人。” 他的暗线曾打探到登科死之前,身上有数不清的剑伤。当今天下,能轻而易举地让他重伤而亡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银面神君沿着来路踱步而去了。 登科之死,让她备受打击,加之,她自己还被困在这寒池之中,又心生恐惧。身体里的能量一点一点地被耗尽了,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撑不下去,昏厥了。 此时,赵俯众人都在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这都一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萧南山从床上撑坐起来,焦急道。 盈澈连忙上前,将手里的汤药递了过去。这药还是墨文成开的,说是只能暂时缓和他的心脏负担,但是无法药到病除。 萧南山心系失踪的林芽儿,根本无意喝药,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拿开。 “爹,澈儿知道你担心月笼,可是?你要顾着你自己的身体啊!你要是病倒了,你叫我怎么办?月笼下落全无,你得养好身体才能出力去找她啊!”盈澈心痛不已。这些年,萧南山对她视如已出,她也已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又哪里忍心见他这般受苦。 是啊!他要好好的才能去找月笼啊。他点点头,他必须好好地,他的月笼还等着他去救。微微闭了闭双眼,再睁开眼,便利索地接过了盈澈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相比萧南山,夜笑的心境也不好。这晚做梦,他竟梦到林芽儿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她还在喊:“笑哥哥……救我……” 那一声声“救我”,像利刃一样刺进他的心口,疼得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屋内漆黑一片,哪里有芽儿的身影,可他去怎么都忘不了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如果说先前还想着掳她的人不会伤她,那么,这个噩梦就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芽儿,她一定有危险! 心里陡然有了想法,立马下床,收拾好后,拿起长剑,便走了出去。 夜色凄迷,宁静寂寥。 “夜公子――” 才行至回廊处,便听见赵管家唤他。 “赵管家,何事?”止住步子,看向他。一袭黑色的袍子,正瘸着腿向他赶来。 待走到夜笑跟前,他才道:“夜公子这是要往何处去?”见他穿戴整齐,手执长剑,步履匆匆,似要出门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 夜笑也不想瞒他,道:“天下第一楼,芽儿一日寻不到,在下的心里便不安。”这几天他惦念林芽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鄙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管家显得犹豫,征询地看向他。 “旦说无妨。” 赵管家闻言,适才讲道:“林姑娘系萧庄主之女,虽未得到证实,但根据目前种种情况来看,应该是确认的。试想,养育她十年的婆婆,也就是右护法林音,定然会在暗中保护她,如今她突然失踪,有没有可能是被林音救走?或者是月绝宫的人?需知,月绝宫三大护法之一的左护法可是从未出现过……” 被月绝宫的人救走? 夜笑微微皱眉,不错,不过他倒觉得还有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此人便是登科。只是当下,他也没有与赵管家多说。 “赵管家可有主意?”既然特意讲了这番话,想必心里必然有些想法。 赵管家点了点头:“俯里正值多事之秋,鄙人见老爷茶饭不思,也一直想为他排忧解难,奈何能耐有限,所思所想,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夜公子不要笑话才好。” 夜笑见他如此谦恭,直道:“旦说无妨。” “鄙人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林音与登科,还有跟月绝宫取得联系,一来是可以确定,林姑娘到底在不在她们手中,二来,月绝宫虽隐匿多年,但其追踪术却是极好的,若由她们来寻林姑娘,一定事伴功倍。” 不错,夜笑赞同地点点头。 第二日,夜笑将此法告诉萧南山与赵松柏,二人皆是赞同。倒是段远,自从林芽儿失踪后,他便变得内敛了些,有时候不言语也不是那副风轻云淡般含笑的模样,这让夜笑时感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想来应该是太担心芽儿所致吧。 接着几日下来,萧南山修书陆庭与郭怀,请仙药山庄与神剑山庄帮忙搜寻登科与林音之下落。 而此时,全天下正在寻找的林芽儿,刚刚气息微弱地苏醒过来。 垂眼看了看,还是绑在这寒池之中,只是身体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与寒冷了。 “你醒了”银面神君扫了她一眼。 这几日,他日日来与林芽儿讲故事,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陈年往事。又亲眼看着她禁不住折腾昏厥,然后一次次醒来。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自上次三大庄联手之后,南剑门便重创,余下三大剑门也不敢公然与武林为敌,倒是清静了许多。不过,这几天三大庄正在全力寻找你以及月绝宫两大护法的下落。而四大剑门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寻了你定是有大用处。这下倒好,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你和林音。果然关心则乱,一群有没大脑的蠢人!怕是不久,你便能听到你那婆婆的噩讯了。” ------------ 第063章 神功被抑 婆婆有事? 闻言,林芽儿努力地抬起脑袋看向他,虚弱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那本君就直接告诉你:当年绝心涯一役,颜芊芊重伤身亡,临死前将自己的神功‘绝色’的内心心法传给了**萧月笼,如今,本君想要的,便是那‘绝色’罢了。” 说得轻巧,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觊觎那名震天下的武功。 “我说了……我不是萧月笼……”她是林芽儿她是林芽儿! 银面神君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据说,拥有‘绝色’者,右肩上会有一枚红色的月形标记。”说完,执起手里暗器投向她,只听“嘶”地一声,林芽儿右肩上衣服撕破一块,正好露出那枚红色的月形标记。 她没有去看,那枚月形标记一直存在,还记得小时候,她曾问过婆婆,那时婆婆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漂亮的胎记。 婆婆真的在骗她吗? 林芽儿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忽而想到什么似的,脑袋里突然炸开来。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远哥哥,他是不是也小心看见了这标记?远哥哥他也知道吗?林芽儿不敢想下去…… 银面神君见她神色悲怆,心知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接着说道:“你体内有绝色内力,只是却又被人封了起来,故而一般人看不出,但是,绝色是极其阴柔的武功,在每个月月中,天地阴气最重的时候,它便会不受控制,这也是你多年梦游的原因。至于最近几个月为何没有,实则是因为有人给你吃了凝心丸……” 他还在继续讲,可林芽儿觉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这么多年,她不是在梦游,是武功不受控制……那,当年那条巨蟒是她杀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不会的! 林芽儿很害怕,怕自己是他口中说的那番模样。若是笑哥哥知道了会不会嫌弃她?笑哥哥……他一定会更加讨厌她吧。 回神之后,才发现石室内已没了人影,银面神君何时离去的,她竟全然不知。 又连续昏厥了几日,每次她都以为自己死掉了,可醒来又能看见那个黑衣银面的大坏人。 这日,大坏人并没有继续讲故事,而是站在池边盯着她看。林芽儿根本无力抬头,只依稀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良久,他才道:“你可知登科是被谁杀的吗?” 登科大叔?闻言,她努力地撑起脑袋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是死于左手神剑。” 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左手神剑是什么?她都不知。不过,银面神君并不在意,继续道:“据说,左手神剑乃无影徒绝学,此人毕生效力于元圣国沐大将军,后来有收一名弟子,侍于现在皇帝跟前。不过,暂时还不知此人是谁。” 林芽儿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再次提起登科大叔的死,让她悲从中来,强忍住眼泪,不想让这个大坏人看见。 “元圣国皇帝为何要杀登科?恐怕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吧。林芽儿,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你死的?”这种猜测并非毫无道理,登科都隐匿了十年了,却突然遭遇不测,这与林芽儿、与绝色,绝对脱不了关系。 “你是说……是我害死了大叔……”仰起小脑袋看着他,眼睛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哈哈一笑,答非所问道:“不要伤心,或许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想杀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何时放我走……”他这个大坏人!她不要呆在这里!她一刻都不要呆在这里!笑哥哥……婆婆……远哥哥……你们来救芽儿好不好…… 强忍已久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惨白的小脸看起来更加赢弱。 银面神君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心里却思量着另一个问题:如今她神功被抑,想要彻底练就绝色,绝非易事,都说绝色需断情绝爱,可她这情况哪里练得了?不行,他得再想想办法。时间紧迫,那个人……恐怕等不及了。今日里本想自己亲自过来看看,却被他阻止,当下行事,还是步步小心为妙。 林芽儿不知他打的什么注意,身体快承受不住时,却听到他说了一句:“张开嘴巴。” 她才不要,她一点都不想听这个大坏人的话! “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这寒池里?” 死?她一怔,她也不想死啊。索性依他言,抬起头,微微地张开了嘴,瞬间感觉有一颗小药丸冲进了嘴里,直到从喉咙咽下。 “是……什么?”他给她吃的是什么? 他转身,行至石门旁,按下开关,边道:“放心,现在不会让你死,那是让你冻不死的药。” 不知为何,林芽儿觉得他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石门“轰隆”一声合上后,整个石室里便恢复了安静,徒留几盏大烛摇曳,愣是让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许是累极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像是突然走进了一片黑暗里,林芽儿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周身冰冷。这里是哪里?她四处寻找着出口,一遍一遍地奔跑着,奈何毫无所获。 “笑哥哥――婆婆――远哥哥――贺哥哥――你们都在哪里?”她惶恐,一遍一遍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心脏似乎被人紧紧地拽着,又疼痛又害怕。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慢慢地向她走近。 “笑哥哥,是你吗?”她急急地迎了上去,待人走近了,才依稀看清,不是夜笑!他是赵烨! 赵烨痛苦地捂着心口,问道:“小芽儿,你为何要杀我……你为何要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芽儿哭累得立不起来,一时不知怎么办,只是反复地道谦。 “芽儿,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陡然出现了登科的声音! 她含泪看去,竟看到大叔悲痛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围似乎热闹起来,赵小蝶的谩骂、沈艺如的控诉、还有夜笑等人的声讨…… “笑哥哥,你不要不理芽儿……笑哥哥……” 猛然一声大叫,林芽儿满脸是泪地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 第064章 两个坏人 朦胧的泪眼看去,眼前还是大烛摇曳下的昏暗石室。 “呜呜……”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赵府里正厅。 萧南山正在低头看书信,只见他的眉头紧蹙,看完后担忧地看向夜笑。 “师父,陆庄主可有所获?”一旁的夜笑见他神情异常,也是担忧不已。 “你自己看看。”说着,将书信递与夜笑。 夜笑接过一看,一时竟愣在那里!陆庭说,他查到登科于半月前已死,林音下落全无,林芽儿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登科死了……夜笑想起他挥起大刀的模样,心里竟酸涩不已。几次救他们于危难。虽然他直接表示,他是为了救芽儿,可不管怎样,这救命之恩都来不及报答。 登科武功高强,到底是何人杀了他?萧南山自觉事情严重,更加担心林芽儿,本想与赵松柏探讨一下,却迟迟未见其人,不由开口问道:“可知赵盟主人在何处?” “今日是仙逝的夫人忌日,我家老爷正在安排祭拜。”赵管家瘸着腿走出来答道。 “原来是这样。” 萧南山随即便回房去与陆庭回信,留下夜笑一人震惊未平。 最近几天,段远似乎有事在身,时而不在赵俯,听闻是京城老家有些俗事要处理,夜笑也甚少去叨扰他。倒是跑天下第一楼勤了些,可还是一无所获。 直至晚饭时,也未见到赵松柏,却瞧见赵小蝶一副怒火朝天的模样。 “姓段名远的,你是不是还在找林芽儿?”姓段名远的――不知为何,称呼段远时,她习惯性用这四个字。 段远专心吃饭,对她视若无睹。 “啪――”赵小蝶拍桌而起,如此大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此刻,赵松柏不在,沈艺如因伤心过度在休养也未在场,她这一发脾气,众人竟无人出来劝解。 萧南山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久居赵府也非长远之计,待过几天在南州另觅一处住宅好了,这样也方便找他的月笼。 “爹,你多吃些。”盈澈一见赵小蝶就磁场不对,故而从未与她有过交谈,此刻对她的意外行径也不理踩。 赵小蝶见所有人都不理她,心里更生气了,怒道:“你们都知道袒护林芽儿!她到底哪一点好!凭什么她杀了人,就不该以命偿命!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分明她就是畏罪潜逃,居然还劳心劳力地寻她!” “赵姑娘,念你是晚辈,我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但是若让我再听到这种话,萧某只好得罪了!”萧南山拍桌而起。月笼失踪,他本就忧心不已,如今还听到这番控诉,火气顿时也来了。过去是他没保护好她,如今,老天爷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欺负她。 此刻的萧南山脸色极差,寒气逼人,愣是让赵小蝶止住了后面的话。 “萧庄主何事动怒?” 赵管家的声音传来,随即便看到他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又见赵小蝶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便有几分明白了,立马打圆场道:“萧庄主切莫动气,我们二小姐是个直性子,若是冲撞了你,还请萧庄主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赵叔――”太没面子了吧!赵小蝶气得脸都红了,赵叔怎么跟爹一样,尽知道退让。自觉得面子挂不住,再争执下去又打不过萧南山,便气呼呼地走了。 萧南山并未觉得与一个晚辈争论有什么不对,如今在他心里,月笼才是第一位,所以想伤害她欺负她的人,他定然不会轻饶。 事情总算是平息下来,萧南山离去之意已决,心里盘算着,索性早些辞别赵盟主好了,如此便开口道:“不知赵盟主这会儿有空否?” 闻言,赵管家面上微赫道:“说来失礼,老爷他挂念亡妻,悲伤难抑,故而喝了些酒,这会儿正在塌上睡着呢。” 萧南山理解地点点头,素闻赵盟主宠妻,当年与夫人云顷举案齐眉多年,后夫人生子后病逝,此后并未续弦,只是收了一房妾室,这名妾室便是赵小蝶的母亲,不幸的是,也在产后不久去世。 既是如此,他只得寻了明天辞行了。 林芽儿哭了许久许久,嗓子都快讲不出话来,索性靠在木桩上休憩。 “轰隆――”石门应声而开,本就浅睡的她立马惊醒了。抬起晕呼呼地脑袋看去,又是那个大坏人来了! 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惊恐地看着他。 大坏人步履有些凌乱,待走近了些,也没讲话。林芽儿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银面神君好像不一样唉。居然第一句话不是问她:你醒了?也不是说“好,今天的故事开始”,而是呆呆地站在她前面,一言不发。 不过,暴风雨前的沉默,更让她害怕。 朦胧的醉眼里,映出林芽儿苍白的小脸,一副赢弱地模样竟生生地勾起了他心中的回忆。那个女子,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竟然还是喜欢了别人…… 不对,他好像不是那个大坏人……他戴着面具。虽然看不表他的容貌,可是?身形身高似乎都不一样。可能是对大坏人的恐惧,以致于越发清楚记得他的身形特征。 突然,一个细小的物体向她弹来,还来不及躲闪,便觉得绑着自己的绳子一松,瞬间整个人便往池里沉去,与此同时,一记长绳猛然拉起她向石地上飞去。 “砰”的一声,她非旦没落进池里,反而跌在了实地上。 林芽儿在池水里泡了好些天,如今忽然躺在地上,除了疼痛以外,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她刚想爬起来,便看见那人走近了她。 “你为何一定要去找他!为何!” 坏人突然发问,奇怪,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林芽儿诧异地抬起头,可是只能看见那具银色面具。 “你也可以是我的人!”他凑近了她:“嘶拉”一声,竟然撕破了她的衣服! 林芽儿这才彻底恐惧起来,他到底想干嘛? “你要干什么?走开……走开……”用手撑着石地,拼命地往后退,也顾不得手上大片大片的擦伤。 ------------ 第065章 险遭** 他要干什么?! 林芽儿看着他凌乱地步伐逼近自己,心陡然掉进了冰窟! “走开……走开……” “你真不听话,若是当初肯听我的,至于成现在这模样吗?”银面神君还在喃喃自语,末了,又喊了一声:“云顷――” 林芽儿拼命地住后挪去,她要离这个坏人远一点! “云顷……”他踉跄着逼近她。 她不是云顷!她不是萧月笼!她是林芽儿!是林芽儿!林芽儿想呐喊,可现在力气所剩无几,她快退不动了。 “砰”地一声,脑袋撞上了后面的石壁,已然没有了退路。她强忍着头疼看向这个大坏人,一步一步走近她,嘴里似乎还在自言自语:“云顷……” “我不是……我不是……”她拼命摇着头。婆婆……笑哥哥……你们快来救芽儿!芽儿真的好害怕…… 感觉冰凉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她惶恐地抬起头,想抬手挥开他的大手,却被他制止了。 “云顷……”喃喃的低语,突然身体俯身向她压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扑进她的鼻子!他喝醉了? “走开――走开――你走开――”林芽儿失声大叫,嗓子扯得生疼,手脚并用地反抗地着他。 “啪――”地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脑袋越发地晕呼起来,眼前这个朦胧的人影还在扒她身上的衣服,她快听不见他的怒吼了…… 突然感觉身上一凉,衣服被他褪去了一半,那种恐惧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要!不要这样对她!她是林芽儿!她从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她不是故意杀害赵烨的!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对她!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不行,她不可以被人这样欺负! 朦胧的泪眼瞬间变得清明,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你难道不想要‘绝色’了……” 话落,身上的人猛然一滞,脑袋似乎清醒了些。绝色……对,他要绝色,他要武功天下第一! 林芽儿见他停止了动作,继续讲道:“你若是欺负我……我便死给你看……到时……你就再也得不到‘绝色’了……”她不是假装威胁他,若是他真的欺负她,她真的会寻死。虽然不知绝色是什么?可如今只得先应付他。这一刻的林芽儿突然成长了许多,没有人来救她,她要靠自己活下去。 大坏人闻言,趔趄地从她身上站了起来,那股酒味也随之淡了些。林芽儿慌忙将衣服整理好,想爬起来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只得戒备地看向他。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他一边踉跄着踱步,一边嘀咕:“我要武功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你不就是喜欢他武功高强吗……” 他不是醉了就是疯了! 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到底在哪里听过,怎么会如此熟悉?他不是银面神君,银面神君的每次讲话都故意变得沙哑了些,可两人身高身形也不同。那么,他是谁?为何他也可以出入这石室? 是他!猛然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哆嗦着喊了出来:“赵盟主……” 天啊!这个大坏人竟然是赵盟主!林芽儿不敢相信,她惊恐着看着他的反应。 大坏人闻言,突然扭过头来,一把扯下了面上的银色面具:“哈哈……我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 真的是他!林芽儿双手拽紧了衣服,心里更加害怕起来!一定是她杀了赵烨,赵盟主要替他报仇来的! 赵松柏醉得厉害,他趔趄着步子走到她跟前:“你……绝色……” “我不是故意杀赵烨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堂堂赵盟主竟然也是这样的卑鄙小人,明着不与她计较,暗地里却抓着她不放……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赵烨……”赵松柏听了这名字,愣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烨儿……真是可惜了……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受够苦呢……” 林芽儿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是觉得更加害怕起来。 他却接着说道:“自他出生起,我就在他身上下了毒……我恨他!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云顷后悔……” 林芽儿震惊了!原来赵烨一直有病,是赵松柏给他下了毒!虎毒且不食子,他怎么可能这样! “轰隆――”一声,石门开了,冲进了一名装着与眼前赵松柏一样的人,应该是真正的银面君吧。 “你怎么进来了?还喝这么多酒!”银面神君扫了地上的林芽儿一眼,又一拳打赵松柏。喝醉了还跑到这里来,他也不怕坏了大事! 赵松柏看到他,才恍过神来:“你来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醉酒误事啊! 银面神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事,我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这里……你先回去,不要让人发现异常。” 赵松柏抬步离去了,留下银面神君盯着她。 我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这里――他要杀了她?!林芽儿恐惧地看向他,颤抖地问道:“你又是谁……原来赵盟主是大坏人……” 银面神君答非所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就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书生,也是商人世家出生,本来一心一意只想考取状元,为国效力。他有一个青梅竹马,那个姑娘与他心心相印,已有了婚约。如果不是出了一件意外,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变成这般。那日,两人踏青回来,途中遭到几人打劫,又见那姑娘貌美,便生了龌龊之心,企图强占。书生无力,只得苦苦哀求,顺应着他们的玩笑下跪求饶,可那些人始终不肯放过那姑娘。” “后来呢?”林芽儿为那姑娘扼腕,不知她是不是也同刚刚的她一般,害怕恐惧又失了活下去的心。 “后来……危难之际,从天而降一位剑客,武功高强的剑客打败了抢劫的人,救了他们俩。可是真正的悲剧也就开始了。那姑娘从此芳心暗许,退了书生的婚事,硬要跟着剑客走。书生苦苦挽留,可是徒然。” ------------ 第066章 玄铁人钵 林芽儿愕然,是不是像她对笑哥哥一样,他无意救了她一命,带她脱离险境,却让她失了心。 银面神君继续道:“后来,姑娘与剑客私定终生,暗结珠胎,可那剑客却自在惯了,还是弃了她独闯江湖去了。书生知道后,对姑娘万般照顾,表明自己愿意一辈子照顾她与腹中孩子。就这样,为了孩子,姑娘无奈之下便嫁给了书生。可是?姑娘的心却始终不在他的身上,依然日日思念剑客。从此,书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习武,日夜不分地练武,那个时候他才觉得,只有武功天下第一,才能拥有那个姑娘的心。只是那姑娘生产后不久,便忧思成疼,去世了。后来书生学有所成,成了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那这个书生不就是赵松柏?武功天下第一便能拥有一个人的心吗?他这想法真是偏执。也难怪他如此恨赵烨,原来赵烨并非他亲生子。 林芽儿心情复杂,直觉赵松柏这样的人真可怕,明明是他要娶那姑娘的,明明是他要照顾人家的,可最后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那你……”她想问,那你是谁。可是话到嘴边竟问不出来了,他可是要杀她唉! 银面神君走近了些:“你在害怕?” 林芽儿擦了擦眼泪,却是坦白道:“怕” 银面神君看了她一眼,刚刚这个故事一讲,突然让他有了另外的想法。虽然冒险了些,不过成功率却是很高。 林芽儿对上他银色面具下的一双眼,陡然害怕地往后缩了些。他……要开干嘛? 不过,他并未给她解惑,倒是消失了几日。 这几日,他没有把她绑在池水里,而是任由她在石室里活动。可林芽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经常头晕,她也害怕,怕自己会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每当石门打开的时候,她又欣喜又害怕。喜的是,期盼着夜笑能来救她。怕的是赵松柏,怕他来欺负她。 这样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的日子越发的难熬,让她时时绷得像根弦一样,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轰隆――” 林芽儿勉强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角,直直地盯着从石门里进来的人。 赵松柏―― 她害怕得往后退去,这个大魔头又来了! 赵松柏那日醉酒之行,自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在他的心里,一心只想练成绝色,一旦练成绝色,他便天下无敌了。每次想到这里,他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为的不就是天下第一吗!云顷,我要你看看,我赵松柏也有那么一刻! “你不要过来――”林芽儿惊恐地喊道,却见他几步移到跟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后,便浑身无力,连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她只能张着嘴巴,恐惧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碰你,我要的,只是绝色。”赵松柏说完这一句,便掳起她,带她出了石室。 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 林芽儿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夜笑越来越焦急,执着长剑在屋子里踱步。 萧南山与盈澈已搬出了赵府,并没有回护民山庄,而是在南州城内另找了一处住宅,方便寻林芽儿。墨文成担心其病情,便跟着去了。夜笑本想与他们同行,却被沈艺如挽留。自从赵烨去世去,沈艺如便一病不起,缠绵床塌许久,夜笑不忍,还是留了下来。 至于段远,每日里寻着林芽儿,又时时沉默,竟让他觉得与之前的段兄,相差甚远,可能真的是太担心林芽儿了吧。 这日,夜笑去探视沈艺如,也想劝慰一下她。毕竟两人相识以久,而赵烨又系芽儿所杀,心里更觉得亏欠于她。 “夜大哥来了。”沈艺如这会儿正坐在圆桌旁刺绣,脸色较之前好了许多。 夜笑将长剑放在桌子,也随坐下来,道:“可好些了?” 沈艺如轻笑:“好些了,劳烦夜大哥担忧。” 突然,夜笑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屏风旁,帝边立着一座铁像,竟然是赵烨的模样!铁像周身密封,看着像实体的。看上去,不像普通的铁器,应该是少有的玄铁吧。不知为何,站在它旁边,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沈艺如知他困惑,也抬眼看去,道:“这铁像是爹见我思念阿烨,故而命人打造的。”提到赵烨,她的语气哀伤了些,夜笑见状也不再问。 沈艺如立起来,突然一阵晕眩,差点晕倒之际,便被夜笑一把搂住:“艺如,你怎么了?” “夜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索性扶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夜笑只好扶着她在圆桌旁坐下,又出声安慰道:“不会的,不要担心,大夫说你是忧伤过度,休息就没事了。” 沈艺如突然提起两人以前的事情,讲着讲着还忍不住笑出声来。夜笑见她心情好了些,也顺着她的话题讲。如今也只希望她能早日好起来。只是心系林芽儿,有些心不在焉。 夜笑不知,此时的林芽儿便近在眼前!她正立在这座铁像里,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却是泪流满面。 这座玄铁人钵便是用来囚她的,周身密闭,只有双眼处有一个小缝,让她能看清外面的事物。刚刚夜笑对沈艺如的呵护、对她的关心,她全看到了。日日夜夜盼着他能来救她,可他却丝毫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那日赵松柏带她出了石室,她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她一直被关在赵俯里!而且这石室,就在赵俯后院! 她几次张了张嘴巴,想喊一声“笑哥哥”,可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心心念念的笑哥哥,正对着沈艺如轻笑。 “夜大哥当时还说,此生非艺如不娶……”沈艺如还在讲从前的事情。 夜笑轻笑着点了点头,从前确实如此,可如今娶了芽儿之后,才发现,原来他对艺如的感觉也没有那么深刻。芽儿,你到底在哪里? 沈艺如怕再说下去会适得其反,又连忙捂面轻咳起来。 夜笑见状,便急急唤了婢女去请大夫。 ------------ 第067章 竟有身孕 夜笑喜欢沈艺如。这一点,林芽儿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再一次地验证了这个事实,竟让她心痛得难以忍受。 囚在这玄铁人钵里,她看不清夜笑的失神,她不知道他们无时无刻在寻她,她也不明白沈艺如的算计。她只知她很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 自从赵烨去世后,沈艺如的身体便一直很差,每回请大夫一看,都说是忧伤过度,这回也不例外。 见她无事,夜笑便离开了,毕竟男女有别,他还是应该与她保持距离为好。可是?沈艺如的婢女每次都会去请他,说是他在的时候,她家少夫人的病情就好些。如此,夜笑也不忍拒绝。 此后很多天,夜笑大部分时间除了寻林芽儿,便是去开导沈艺如。 这一晃,距离林芽儿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了。仍然任何消息也没有。倒是和萧南山商讨的时候,知道月绝宫也在寻林芽儿。由此可见,林芽儿并不在她们手上。那芽儿,到底去哪里了? 沈艺如日日侯着夜笑来看她,一来是真的想见他,二来是因为,那个人给了她这样的任务。她回头看了看屏风旁的玄铁人像,她也是后来才知,林芽儿被囚在里面。 走过去,按了一下开头,铁像面上便一分为二地打开了,赫然露出了林芽儿惨白的小脸。 双眼微睁,这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就快死掉了。 “你……你怎么了?”即使不喜欢她,可也不想她就这样死掉, 不然她没法交待。 林芽儿讲不出话来,只是虚弱地看向她。她的肚子好疼…… 沈艺如知道她不舒服,可这大白天的,她哪里敢去叫人。只好无视她的痛楚,按上了开关。 好疼……林芽儿疼得不行,因为被喂了毒药,话也讲不出,又无法动弹,再加上这玄铁哪里是一般人破得了的。 就这样死掉,不用再受煎熬,又何偿不好。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希冀有人来救她了。与其这样无止境地痛苦下去,不如让她死掉算了。这一个多月的身心摧残,硬生生地磨掉了她想活下去的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铁像的面部又被打开了,她微微睁开眼睛竟然又看到了银面神君。沈艺如战战兢兢地立在他身后。 “她好像不舒服……” 沈艺如话落,银面神君的手便触在了林芽儿的颈脖处,是要掐死她吗?林芽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也好,也好…… 感觉到手指触碰着颈脖处的脉搏,似乎有片刻的僵硬,伴随着手指的离开,他说了句:“她怀孕了。” 怀孕?! 林芽儿一惊!她、她有孩子了? 她努力地睁着眼睛看向他,想确认他的话是否是真的。 银面神君点了点头,重复道:“真的怀孕了。” 沈艺如直直地盯着她,孩子……是夜大哥的孩子吗? 银面神君深思了下,如今她的身体异常虚弱,这个孩子……可若是留下这个孩子,为了孩子她必定会心甘情愿地交出绝色,还有,对夜笑与萧南山等人也是制约。 林芽儿想不到自己会有孩子,因着有了孩子,银面神君也不将她关在玄铁人钵里了,却是把她又送回了石室。 “你在这里照顾她。”这话是对着沈艺如讲的。 沈艺如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她从未来过,她也不知赵俯何时有这样一处石室。 “你说了只要我做好这一件事,你就不再为难我。”明明说好从此两清,为何还要她照顾林芽儿。 银面神君嗤笑:“两清?与我龙凤颠鸾的时候可未这样讲。” “你……”沈艺如脸色惨白。没错,眼前这人就是三番五次轻薄她之人,可他武功高强,自己也不能奈他何,况且,事情一旦揭发,莫说这赵府,就是这天下,哪里有她容身之地。 本来小心翼翼,是想着他会放自己一马,哪里知道会卷进林芽儿的事情来。 “你放心,我的事情一完,便不会留在这赵俯。”银面神君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 眼下林芽儿有身孕,他必须要告诉赵松柏,让他有个打算。 “什么?她怀孕了?”赵松柏得知这件事后,反应非常大。他怎么会想到林芽儿会突然有了孩子。 “这也算是老天在帮我们,你想想,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用孩子作筹码,别说绝色,连萧南山等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赵松柏一思量,觉得这也是个好方法,适才开口:“不错,不过这时间太长,怕是夜长梦多。” “你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在乎多等十个月。”银面神君讲完,又想起沈艺如,又道:“我叫沈艺如去照顾她,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发现她有任何异常,就不要留她了。” 赵松柏自然知道“不要留她”的意思。说来,沈艺如还是他自己惹的麻烦。当日,她与赵烨成亲,自己也是对赵烨的恨意才使得他强占了沈艺如。事后,为了防止被她发现,便一直是由银面神君出面。故而,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其实真正轻薄她的并非别人,而是他赵松柏。 石室里的林芽儿,颤抖地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腹部,奈何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有孩子了!这一个月来的摧残,在此刻竟然都不算事了。那种巨大的喜悦感还是毫无征兆地侵蚀了她。 沈艺如见她这模样,极其不悦道:“有必要那么高兴吗?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对啊!她要活着出去。她要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 林芽儿抬头看向沈艺如,眼神里竟是乞求的意味。沈艺如当然知道她是何意,讥讽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救你出去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让我留下来,那是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现在她的不堪全握在他手里,她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再说,她毫无武功,哪里是他的对手?其实,还有一点,她不喜欢林芽儿,为什么要救她出去?虽然夜大哥没有讲,可是她知道,林芽儿在他的心里已经不一样了。 ------------ 第068章 勉力一求 林芽儿闻言,眼神黯了下去,却见她努力地想爬起来,挣扎了许久还是扑到地上去了。她一急,连忙护住腹部。 沈艺如不知道她想干嘛?下一刻,她便了然。只见她跪在地上,乞求地看向她。 “你求我也没用!”沈艺如不想理会她。 林芽儿讲不出话来,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说前一刻,她还想着掐死她也好,那么这一刻,为了孩子,她必须要活下去。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有危险。而眼前的沈艺如便是最佳人选,只要她愿意帮她,哪怕是帮她带个信给夜笑,就绝对会有人来救她。 她强忍着不适跪在石地上,脸色惨白地看向沈艺如。 沈艺如打理好地铺,便要离去。虽然见她这可怜模样,有些心软,但是,她可不敢犯险。 下一刻便感觉被人拉住,低头一看,见林芽儿正拉着她的裙角。 林芽儿张了张了嘴,却始终无法讲出话来,此刻她只想求求沈艺如,求她救救她和她的孩子。 “你放手!”明明看她使不出力气,哪知拉着她裙角还那么用力。沈艺如用力挥开她,也顾不得摔在地上有没有伤到。 “砰”地一声清脆声响。 两人皆是一征,抬眼看去,竟是一只碧绿通透的玉佩。 那不是夜大哥的传家之物吗?沈艺如记得以前夜笑都随身佩戴的,怎么会在她这里? 林芽儿颤抖着捡起玉佩,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么一摔,居然有裂痕了。这玉佩,当初还是她骗笑哥哥说弄丢了才私留着的,如今想来真可笑,原来,很多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争取也无用。 如果说沈艺如先前有那么一些同情和不忍,那么此刻,一种叫嫉妒的东西彻底腐蚀了她,她竟然希望林芽儿死在这石室里。 “林芽儿,我不会帮你,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该死,凭什么你的孩子我就该救?”她愤恨地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不要走……不要走……除了她,没有别人能帮到自己了。林芽儿爬过去拉着她的裙子,可气地是讲不出话来,只得这样乞求地看着她。 一而再地被拉住,沈艺如气极,越看她越生气,索性抬脚踹开她:“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帮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手臂被喘得生疼,可林芽儿硬是不放手。若让她离开,她腹中的孩子不知能否活下去。 踹了一脚没松手,又接着再踹了一脚,沈艺如也是发狠,只要一想到她有了夜大哥的孩子,心里就有团火烧得难受。 手臂疼得失去知觉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也虚弱地趴在石板上。这一刻的害怕与以前截然不同,她的孩子…… “林芽儿,你也知夜大哥为什么娶你,不过是你耍的手段而已,如今,大家只当你杀了赵烨畏罪潜逃,你不会真的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吧?”反正她什么也不知道,沈艺如就是见不得她好,一想到她刚刚轻抚腹部的可恶笑容,就觉得刺伤了她的心。赵烨对她除了奚落就是羞辱,可才见了她几次,就对她护得打紧?夜大哥明明对她不会变心,可因着她死缠乱打,愣是让他变了心。她林芽儿到底凭的是什么? 笑哥哥……你真的不管芽儿了吗?还有……她低下头看向腹部,还有我们的孩子……林芽儿怎么都不相信,笑哥哥才不会不管她们!她抬头看向沈艺如,以为她不肯帮她是因为她杀了赵烨,又努力地爬起来,这次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沈艺如想甩开她的手,却见她在掌心中笔划起来:我不是故意杀赵烨的,请你原谅我。 沈艺如真心觉得好笑,这个林芽儿还真是笨得可以!竟然到现在都不明白!罢了,索性她有口不能言,加之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索性让她做个明白鬼,轻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想不想知道赵烨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新房?” 林芽儿收回手,不解地看向她。姣好的面容上竟然会有这种轻鄙的表情,一直觉得她淡然脱俗,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这番模样。 “他喝醉了酒,可是我唆使他去的呢!我本来是想着,他若是亲薄了你,你还怎么跟夜大哥在一起,二来,段远等人也不会放过他,可谓一石二鸟。谁知道,你倒是挺配合,直接杀了她。” 沈艺如缓缓而道,却听得林芽儿毛骨悚然。原来,她也想赵烨死!此刻,她竟然同情起赵烨来。恍惚想起,她当时提到赵松柏,他却搂着她说:“我的小芽儿,真天真……”想必,对于一切,他是了然于心的吧!甚至他对沈艺如如此恶劣,也怕是知道她真正的模样吧。 沈艺如,原来一直都是这番模样。那么,那日送夜笑的渗汤定是她做的手脚了,可她这样做又什么好处呢?她想不通。 沈艺如不知她的疑问,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要走!林芽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她还喜欢笑哥哥,她便从此不再缠着他就是了。但是,能不能救救她的孩子? 这回沈艺如步履匆匆,不想再与她多作纠缠。却苦了林芽儿,爬了半天也跟不上她,又喊不出口,手掌处都磨破了皮,却还是爬不快。 “轰隆――” 石门开了,沈艺如抬步踏了出去。那石门,就像磁铁一样磁铁一般吸引着林芽儿!她要出去!她一定要出去! 石门越来越低,林芽儿也越爬越快,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 眼看着快接近石门了,可门也越来越低……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她拼命地向前移动着,右手终于够到了石门,可它却“轰隆”一声,合上了。 像是硬生生地阻断了她所有的希冀,她愕然地呆愣在旁边,只能无声地流着眼泪。没有人知道她内心里的恐慌与绝望。 若是可以,她情愿不要再跟笑哥哥在一起了,也不愿腹中孩子跟着她受折磨。 ------------ 番外 ------------ 第069章 我来救你 这日,夜笑执剑出了赵府,去探望萧南山。其住址便在离这不远的一座宅子里。 “夜大哥,你来了。”盈澈刚好出门,正好遇见了他。 见她面带倦容,怕是出了什么问题,连忙一番寻问。 她摇头,担忧道:“我给爹抓药去,他……最近心病犯得厉害。好了,不说了,你先去看看他吧。” 夜笑点了点头,便进了宅子。 这宅子倒是挺大,虽比不得天下第一大庄护民山庄,却与赵府相差不了多少。沿着小路走进去,正见萧南山立在树下发呆。 “师父――” 听闻他的唤声,萧南山回过头来,脸色确实比之前差了些许,好在墨文成与他们随行,有他全权调理,倒也还好。 萧南山背手而立,道:“可有月笼的消息?” 他口中的月笼便是林芽儿,他说这是他与芊芊为她取的名字:萧月笼。 夜笑想到林芽儿失踪至今,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摇了摇头道:“仍然毫无消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些日子,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她笑的模样,她哭的模样,她生气的模样……甚至常常夜不能寐,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怕是从今以后,他都放不下她了。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若是将她寻了回来,他以后一定对她好。 “是我对不起她们娘俩……”良久,萧南山叹了口气道,他眼神飘忽,似乎眺望着远方道:“如果不是我,芊芊不会死,月笼也不会有危险。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总想着能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些所谓的舍生取义,竟是牺牲自己的妻女……” “师父――” 萧南山语气悲怆,让夜笑动容,虽不知当年事情个中原委,想必师父也是无奈之举吧。可却生生地折磨了他十年,让他在愧疚里活了十年。 “我的月笼,到底在哪里?”他忍不住低唤起来。自打他知道月笼还活着,他不知有多高兴。当他知道当日在护民山庄被他训斥毫无教养的林芽儿是月笼的时候,他有多内疚和心疼。这十年来,他从未做过父亲的责任,却毫不怜惜地斥责她。 夜笑只得安慰他一番。 两人又说了商讨一下近况,只能继续派人寻林芽儿。萧南山当年也是广交天下友,如今算是将所有的关系都用上了,只盼着能找日寻得林芽儿。 傍晚的时候,夜笑便被萧南山留在了萧宅里。索性赵俯无事,对于近段时间的沈艺如,他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是尽量避着。 赵俯里。 沈艺如已经有许久未见到夜笑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避着她。这也更加坚定了她不帮林芽儿的决心。 银面神君答应过她,过了这段时间就带她出赵府,从此不再干涉她。 才坐在床上,便觉得眼前一个红影晃进来。 “你是谁――” “不想死就闭嘴!” 冰凉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惊恐地看向他――一贺萧萧! 贺萧萧此时仍是一袭红袍,不过面上全无了先前的傻气和轻佻的笑,只嵌着副吃人的阴沉表情,硬生生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你想干嘛?”她尽量往后挪着脖子,不想被它伤到。 将匕首抵近了些,才轻声道:“别想喊人救你!不信,你试试是别人的身手快,还是我这匕首刺近你的喉咙快?” 闻言,沈艺如轻颤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次再见贺萧萧,全然不是从前的模样,他话说得狠,可她也觉得他做得出来。 “告诉我,芽儿在哪里?” “我……我怎么会知道?”他干嘛问她,她就不相信他什么都知道。 将锋利的匕首再抵近了些,触到肌肤瞬间便流出了血。感觉到疼痛,沈艺如害怕地看着他,她柔弱道:“贺公子,我怎么会知道林芽儿在哪里?我们可是寻了一个多月呢。” 一个多月……贺萧萧的眼神更加吓人。自他出赵俯那日起,他便驾马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后来是实在思念她,才想着偷偷看一眼就好,哪知就听说她失踪的事情!而且还失踪了一个多月! 他低头看着她,语气阴狠道:“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有我的道理。这天下之大,若要藏个人还真不容易找,可是?三大庄四大剑门,连月绝宫都在找她,岂会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她根本还在赵府?” 沈艺如一惊,慌忙道:“怎么可能?” 熟不知,她这急切的表情更加断了自己的猜测。从她意外流产到林芽儿对夜笑下药,他人来没怀疑过芽儿,他一直觉得是有人故意在害芽儿,现在想来,害芽儿的人绝对是她。而且,当初被伤失忆也是在赵府,撞破了她的奸 情,虽未看清那男子的模样,可为何偏偏出现在赵府?还有他与芽儿生气,离开赵俯时遭了袭击,竟然得知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北斗星移”的武功……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赵府!这赵俯里定然掩藏着一个黑手。 他本来只是想来试探一下沈艺如,如今看来,她一定知道芽儿所在何处。 “说!芽儿在哪里?”匕首刺深了些。 沈艺如吃痛道:“我真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你说我先毁了你的脸,再挖出你的眼睛……然后挑断你的脚筋……那会是什么滋味?”贺萧萧此番威胁的话,彻底吓到了学艺如!面对林芽儿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是疯子! 她害怕贺萧萧真会毁了她,只得告诉他地方并答应带他去,但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听闻在后院石室里,贺萧萧拧起她就遁了出去。片刻便站在了后院假山旁。 她依着上次的旋转方式转动了开关,石门便应声而开了。 “走――”贺萧萧依然用匕首架着她,两人慢慢向前走去。 昏暗的石室里,林芽儿正在浅睡。自从关在这里以后,她几乎夜不能寐,可为了腹中的孩子,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休息。 听到石门的声音,她害怕地惊醒过来,却看到了贺萧萧与学艺如!像是怕自己看错了似的,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不确实地动了动嘴角,看口型应该是“贺哥哥……” 贺萧萧一进石室便看见了她,面黄肌瘦不说,张嘴半天讲不出话来,双眼里更是装满了恐惧,他心一痛:“芽儿,我来救你了。” ------------ 第一卷 ------------ 第070章 逃出生天 我来救你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就盼着那么一句话!这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在这里哭得太多了,她早以为自己的眼泪都流尽了,哪知脸上的泪怎么抹都抹不尽完似的。 “芽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讲不出话来?一想到她蠕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的模样,他就心痛不已,手上的力用大了些,又对着学艺如吼道:“她到底怎么了?” “银面神君给她喂了毒药……” 话未落,匕首便又刺进了一些。 “别哭了,跟我走吧。”他的芽儿,竟然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贺萧萧不知怎么表达此刻的愤怒! 林芽儿激动地走向他,又看着他手里的沈艺如,匕首已经划破了肌肤,鲜红的血沿着刀边滴了下来。 “……”她指了指沈艺如,很多事情知晓了,如今对着面前的沈艺如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虽说不上恨,反正不喜欢吧。 “她没事,快点跟我走!”知道她不忍伤人,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急切地催促道。 一想到可以离开这里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林芽儿便忍不住雀跃起来。她踉跄着站起来,提着裙子走近二人。 从来都是语笑嫣然,双手提裙,蹦蹦跳跳的好不活泼,如今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贺萧萧心里又愤怒又心疼!他心中已经确实了伤她的人是谁,此刻更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沈艺如心里非常害怕,感受到贺萧萧浑身散发的阴沉气息,又担心他会杀了自己。可就算他不杀她,被银面神君知晓林芽儿逃走了,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关系。再者说,她不想让林芽儿活着出去。若是放他们走了,她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不行。他们都不能走! 她眼神里泛着毒辣的光,而贺萧萧的注意力全在林芽儿身上,竟丝毫没有发现。 “芽儿,你小心点,可别伤到孩子了。”“好心”提醒道。她就不相信,贺萧萧知道她有了别的男子的孩子后,还会对她这么死心踏地。 “孩子?什么孩子?”果然,这句话引起了他的疑问。 林芽儿顿时立住,咬紧嘴唇看向他,一时无措,只是将右手轻轻地覆上了腹部。 贺萧萧随着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位置,心里竟是一惊:她有孩子了?又想她关在这里这般久,便有了不好地猜测:“是……谁的?” 林芽儿张了张嘴:笑哥哥。还是俱实以告,不愿让他误会。他能来救她,已经让她很感动了,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许多,贺哥哥一直都对她那么那么好,可她一直伤害她……她不想再伤害他了,这次逃出去以后,她再也不要做以前的林芽儿了。笑哥哥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她还有孩子。 见她口型说的是夜笑,竟让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受到那种伤害。硬是压下了心里的酸楚,不管怎么样,得先带她出去。 “芽儿,我们走。”依旧将匕首抵住沈艺如的脖子道。 突然,沈艺如佯装痛苦地蹙眉道:“痛……头好痛……”说着,求助地看向林芽儿。 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贺萧萧当然不想信她,仍旧唤林芽儿跟上他。 “真的好痛……应该是银面神君给我下了毒……”说着,面上的表情更痛苦了些。 这话,林芽儿倒有些信,她记得银面神君对沈艺如也不怎么好,给她下毒是防范着她吧。如此想来,不管她有多讨厌她,她也是个受害者罢了。 沈艺如痛苦地哀求:“贺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 林芽儿只要想起她求她的场景,心里就像插了一把刀,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她很想漠视她的痛苦与求助,可是她不做不到,因为她是笑哥哥喜欢的人。 她走近贺萧萧,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放开沈艺如。 “好疼……”沈艺如似乎疼得更加严重了些,面容都扭曲了。 贺萧萧见状,索性推开她:“那就将你关在这里试试!”随后又执起林芽儿的手,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我也不知他给我吃了何种毒药……只是间断性地发作而已……”沈艺如趴在地上,痛苦难当,又抬起头看向林芽儿:“林姑娘,我从未想故意伤害你……如今贺公子来救你,你还是快些走吧……” 她害过她,可熟能无错呢?总归是笑哥哥心上之人,她又怎么愿意放她不管。若是银面神君寻来,见自己跑了,肯定不会放过她。这般想着,还是走上前去拉起她道,示意她跟他们一起走。 “芽儿,你――”贺萧萧真头疼,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又何需理会,可对上林芽儿虚弱的模样,也不想反对她了,罢了。 沈艺如感动道:“林姑娘,谢谢你……”像是头疼好了些,她趔趄着随着他们。 随后三人一起向石室外走去。贺萧萧害怕沈艺如耍花招,故而走在两人中间,故意让林芽儿隔开沈艺如。 如今情况复杂,不能贸然出现在赵俯,否则,怕是敌不过赵烨等人,只能先带林芽儿出俯安顿,再联系夜笑与段远从长计议,共同对付老贼。贺萧萧一经思量便打定注意。 沈艺如得知后,跪下来求他:“贺公子,你带我离开赵府吧……求你带我离开赵府……我不愿意再让人践踏了……” 贺萧萧完全不理会她,拉起林芽儿就欲遁走。林芽儿没有狠心将她关在石室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她了。要知道,她也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林芽儿了。这些日子里,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拉扯着成长,已然血肉模糊,却真的懂了许多。她明白贺萧萧的安排,暂时离开是为了她的安全,可若是沈艺如留下来,她必定会去找夜笑……现在他还不知这赵俯龙潭虎穴,若是与赵松柏正面冲突,怕会有危险…… 她拉着贺萧萧的手,在掌中写道:带上她。 贺萧萧似乎明白她的顾虑,轻叹了声,而后恨恨地捞起二人便遁出了赵府。 ------------ 第071章 悔之莫及 夜里行路不便,贺萧萧带着她二人倒是未走远,落角在南州城内一处小院子里。 “贺公子,这里安全否!”沈艺如四处打量一番,又见四下无人,不禁问道。 贺萧萧扫了她一眼,越看越讨厌,依着他的脾气,早将她丢出去了,虽未如此做,却也极不想理踩她,径直走到林芽儿跟前,递过手中的水杯:“來,先喝口水!”说着,边将她牵到边上坐好。 林芽儿确实口渴,咕咚喝了一大口,许是太急迫,竟一下呛到,轻咳不止,苍白的小脸也涨得通红。 “你就不能慢点儿!”贺萧萧一急,连忙轻拍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恢复了过來,敛下眉,不好意思地低头抚了抚肚子。 贺萧萧眼神一黯,芽儿她有孩子了……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像她一样可爱……一想到有一个小肉团团的孩子会降临,竟又忍不住轻笑起來。 林芽儿不知他因何而笑,仰起头不解地看向他。 倒是一旁的沈艺如完全被俩人无视了,她轻鄙地看了林芽儿一眼,直觉这种女子真是不知羞耻,生得一副乖巧纯洁的模样,却勾搭一个又一个男子。 “贺公子,我出去买些吃的回來!”寻思了一个理由,才对着二人道。 贺萧萧一听,转过头看向她,原來温柔的模样不见,冷冰冰道:“不用,桌上有些干粮!” 沈艺如知道,即使带着她出來,可仍然沒有相信过她,更是处处提防着她,她也不恼,坐下去悠然地吃起干粮來。 贺萧萧见着林芽儿有口不能言,心里难受得打紧,猛然又想起墨文成,若是他在,必定能冶好她这毒,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墨文成与萧南山等人就住在不远的宅子里,此行匆忙,根本就不清楚旁人的行踪。 犹豫了一下,向着沈艺如问道:“墨文成怎么不在赵府!”进赵府后只打探到夜笑与段远的房间,根本就沒有发现墨文成,也不知他是不是回长白山了。 沈艺如一愣,他竟然不知道,难怪他带着她们來这里,面上装着毫不知情,跟着摇了摇头道:“林姑娘跟夜大哥拜堂之后,他便辞别了,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贺萧萧注视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真假來,明显地表示自己不相信她。 “你不相信我也沒辄,难道你沒看出墨神医也喜欢林姑娘吗?人家见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伤心不已,而后黯然离去,很正常吧!”见她不相信自己,沈艺如又接着说道。 她这番话虽说的是墨文成,可让贺萧萧听了,当时那凄楚的心境一下又被挖了出來,竟一时忘记询问。 沈艺如见状,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想去找墨文成,当然不行,若是找到萧南山与墨文成,那银面神君岂会是他们对手,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吧! 这夜,三人共处一室,贺萧萧在床边守着林芽儿,让沈艺如去打地铺,不怨他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在他心里芽儿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他都不会善待。 翌日。 夜笑想着出去寻一下墨文成,顺便联系夜笑,可又不放心将林芽儿与沈艺如呆在一起,当然,带上她也是不可能的,思來想去,索性点了沈艺如的穴位,将她丢坐在圆桌旁。 “你……你怎么这样!”沈艺如气愤不已,竟然点了她的穴道。 贺萧萧并未理她, 而是对着林芽儿轻声道:“芽儿,你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一下!” 林芽儿点点头。 沈艺如生气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后,才试着林芽儿交流:“林姑娘,墨公子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 林芽儿一脸惊慌地看着她 ,她不要贺哥哥这样,她只是真的把他当兄长……对于贺萧萧的感情,她沒有办法回应。 沈艺如见她这般,才听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挺明白的,其实……”说着,她欲言又止地看向林芽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芽儿点点头,希望她讲下去。 “其实,我担心贺公子他……他不想让你走,所以会故意寻不到夜大哥……”沈艺如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又抬头瞧她的神色, 林芽儿生气地瞪着她,贺哥哥才不是这种人呢?随后又气鼓鼓地转过头去,不理她。 沈艺如又接着说道:“林姑娘,你敢说他沒那种心思,试想,哪个男子会允许自己心爱的女子跟别人在一起……他就算再好,他也沒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林芽儿一震,她说得对,贺哥哥再好,可他却沒办法控制他对自己的感情,想起新婚当日,他硬要带她走的场景,仍觉得心痛不已,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啊!到底该怎么办。 “我可以出联系上夜大哥,刚刚见贺公子在,我沒敢讲……” 闻言,林芽儿抬头看向她,她也不是真的那么那么想跟笑哥哥走,经过这些事情以后,很多想法就变了,可是?她对贺哥哥真的沒有男女之情,她不可以再给他希望却又无法回应他的感情,那是一种希望酷刑。 见林芽儿考虑得差不多了,沈艺如又接着讲道:“我袖口里有一支信号弹,是我们从小一起寻找对方的标志,你去屋外,对着天空将它拔出來,夜大哥自然会寻來!” 林芽儿竟觉得酸涩,他们真的有那么多共同的岁月,來不及细想,便从她袖口里摸出了那支信号弹。 按着沈艺如的提示,只见“咻”地一声,一簇耀眼的光亮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冲向高空,异常夺目。 回到屋里的时候,沈艺如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林芽儿也沒在意,在下來等夜笑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为何,她的眼皮跳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猛然抬头对上沈艺如轻鄙的表情时,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信号弹有问題,说什么是笑哥哥与她用來联系的标志,可她与他分别多年,她怎么还随身带着,而且偏偏是趁着贺哥哥离开才告诉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替她着想。 “……”林芽儿哆嗦地指着她,却什么话都讲不出來,不行,她要离开这里,她肯定联系的是那个大坏人, ------------ 第072章 重伤逃离 见她这慌张害怕的模样,沈艺如想着她是明白了,又默算了一下银面神君赶來的时间,而后看向她,轻笑到:“看來你也不笨啊!可惜就是明白得晚了," 林芽儿一听,趔趄着后退了一步,像是突然反应过來似的,踉跄着往后跑去。 她要离开这里,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可人才跑到屋外,便见一人影从天而降--赫然是假扮银面神君的赵松柏。 只听他轻道:“林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不轻不重的语气,听不出何意,却让林芽儿更加害怕起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一不小心绊倒在地,慌忙护住腹部。 屋内沈艺如听见声响,急忙唤他帮忙解穴,可赵松柏并未行动,未得到应答的沈艺如这才发现事有蹊跷:“银面神君!” 赵松柏还是未理会,想來他并不想她知晓自己的身份,而是走向林芽儿,正欲带走她。 她挣扎着爬起來,惊恐地看向他,双手紧紧地拽住裙角,却又讲不出话來。 “跟我走吧!”赵松柏伸手欲拉她,却被她避开,她慌乱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她不要被关起來。 赵松柏不愿与之多费唇舌,一把拽过她,片刻便飞离地面。 “……”林芽儿惊慌挣扎未果。 突然,听得一声大喝:“放开她!” 是贺萧萧。 闻言,她总算是安心了些,贺哥哥來救她了。 赵松柏带着她落地,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心里却有另一番思量:贺萧萧屡次坏他好事,今天正好可以一起解决了,免得日后再生事端,何况,正好可以试试他最近武功是否精进… 贺萧萧离开后不久,便见这边方向有信号发出,顿觉不妥,才有折了回來。 松开林芽儿,赵松柏抬袖袭向贺萧萧,两人瞬间便打了起來。 “赵松柏,想不到你竟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打斗中的贺萧萧突然鄙夷道,本就一直怀疑他,如今一过招,更加确信了他的身份。 赵松柏倒是不意外,又或许是不以为意,收回手道:“真是可惜了!” “何來可惜之说!” “这番话你沒机会告诉别人了!” 说完,猛然袭向贺萧萧,招式之怪异,让他眉头顿皱。 林芽儿见他神色异常,忍不住无声唤了句“贺哥哥……” 赵松柏在离他数步远离定,可无形中似乎有股内力吸引他,让他不得不前进。 不好,贺萧萧暗道,竟然使不出任何内力,而自己反而被巨大的吸引力牵引,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走自己的内力。 这是……贺萧萧诧异地看向他,是北斗星移。 当初重伤他的人竟然是赵松柏,较之前的武功精进许多,知晓这一点,他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边担忧地看了看林芽儿……不,他不能有事,不然芽儿怎么办。 “芽儿--”他低唤道,语气已有些吃力。 林芽儿虽不明俩人发生何事,可瞧他面容痛苦不已,一眼见着便屈于弱势,早就在一旁吓哭了,此时听到他低唤,不由自主地向着他跑去。 赵松柏见状,挪出一只手吸附林芽儿,却被贺萧萧阻止。 “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赵松柏收回手喝道。 贺萧萧却不以为意,转头对林芽儿说道:“芽儿,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芽儿想问“贺哥哥……你怎么样了!”可是却讲不出话來,贺哥哥是不是受伤了,都是她不好,不该相信沈艺如的话,是她害了贺哥哥…… 林芽儿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些。 贺萧萧勉强一笑:“无事,不要哭了!” 赵松柏见俩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情意绵绵,神情更加轻蔑。 见此,贺萧萧突然续集全部内力,猛然涌向他。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时轻敌的赵松柏诧异地感受着汹涌而來的内力,瞬间冲击着自己的内力。 “你疯了,居然想跟我同归于尽!”赵松柏怒吼道,北斗星移并非他正大光明所得,一直偷偷练之,却从未完全堪破,哪怕到如今,也未练全,沒想到贺萧萧此法竟然让他破功,着急收回武功,却被贺萧萧阻止。 赵松柏气极,索性全部吸过他的内力,他倒要看看贺萧萧还能坚持多久,想死,成全你。 贺萧萧见他双眼赤色,想必是心魔入侵,已然杀红了眼,时机一到,袖口的毒 针虽着内力猛然送了过去。 “啊--”赵松柏一声惨叫,双手便停止了发功。 贺萧萧内力大失,经脉俱损倒地。 “……”林芽儿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扶起地上的贺萧萧。 贺萧萧勉励站起來,眼睛却看向前方的赵松柏:嘴角鲜血流出,正慌忙点穴止毒,此毒乃是在长白山时所留,虽不致死,却也一时无解。 贺萧萧欲牵起林芽儿离开:“芽儿……我们走……” “休想离开!”赵松柏接着一掌袭向俩人。 贺萧萧推开林芽儿,撑起身体迎向前去,片刻,两人变便对掌而退,两败俱伤。 赵松柏因身中奇毒而功力大减,此刻一撅难振,倒是贺萧萧更加严重,倒地不起。 “……”林芽儿跑过去拉着他,泣不成声。 贺萧萧突然携起她,飞身离去,他的轻功一直名震江湖,怎知竟会在此刻排上用场。 林芽儿只知离了小宅片刻,又惊觉贺萧萧身体冰凉,却只能担忧地看着他。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林芽儿还未反应过來,便随着贺萧萧摔在了地上。 “芽儿…你…你怎么样…了!”他语气极其虚弱,面色惨白,却难掩担忧之色。 林芽儿爬起來惊慌地摸着他的脸,想问他怎么了?却只能张着嘴唇蠕动几下。 贺萧萧轻轻地拉住她的手,调息一会儿才道:“听…我说…不要回去赵府…先找个地方躲起來…找墨文成…” 他这番话说得像临终遗言似的,让林芽儿哭得更加伤心起來,她慌乱地摇着头,不要,她不要贺哥哥离开她。 贺萧萧自知时间不多,可他还有太多太多话想与她说,只得继续道:“芽儿…我后悔了…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沒有带…你走…” ------------ 第073章 错手伤她 他真的后悔了,哪怕被她恨着也好,当初若是带她离去,她又何以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嘴角不可遏制地吐出一口血來,他抬起迷蒙地双眼看向林芽儿,想伸手帮她擦一下眼泪,奈何实在使不出力气來,只得注视着她道:“不哭了…不要管我……快点离开这里……” 林芽儿哪里肯依他,起身想扶起他,却怎么都拉不起,又发现他的手越來越冰冷。 她很害怕,贺哥哥…他会不会有事。 “芽儿…你听我说……快点离开…”贺萧萧越发紧张起來,从來沒有像这般无助过,他沒有办法再保护她了。 贺萧萧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林芽儿焦急地张嘴唤着他,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双眼渐渐变得无神,却还是勉强道:“孩子……”看向她的腹部时眼神竟变得柔和起來。 林芽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里酸涩地在他手掌写道:你能做他的父亲吗? 手指一笔一划地划过他的掌心,像是轻抚在他的心口上一般,所有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能看见眼前这个泪人般的小女子…… “要开心……一定要开心……” 并未得到他愿意与否的答案,只听见这一句话。 像是从心里生生地抽走了什么似的,林芽儿木然地看着他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嘴角似乎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的贺哥哥……就这样沒有了……张了张嘴,却喊不出來。 残忍地感受着他的身体越來越冰冷,回忆着从前的一幕幕:第一次抢她包子、追着她要讨她做娘子、替她挡毒、逼他去长白山、新婚之日的绝情……从來都是他对她好,而她却视而不见,她的神情也渐渐悲伤起來……是她,是她害死了贺哥哥。 不,还有沈艺如和赵松柏,还有他们。 林芽儿踉跄地站起來,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害死贺哥哥的人,她不会放过他们。 赵府。 夜笑心绪不安了一整天,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又想起艺如刚刚回府的时候,神色怪异,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说來奇怪,刚刚在院子里遇见赵管家,说是赵盟主外出时遭了南剑门暗算,受了点小伤,这南剑门怎么还这般执迷不悟。 夜笑现在满脑子都是林芽儿,他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的,索性执起长剑去院子里练剑。 萧南山赠的九脉剑谱,他似乎悟出了些门道,最近心烦意乱时便练得勤了些。 “夜大哥近來武功精进了好些!” 不知过了多久,沈艺如碎步而來道。 闻言,夜笑收起长剑,走近她苦笑道:“练得再好又如何!” 找不到芽儿,练得再好又如何。 沈艺如当然懂,她也不知,到底从何时起,林芽儿便占满了他的心房。 “夜大哥还在担心林姑娘!” 夜笑闻言,眼神一黯,都这么久了,芽儿,你到底在哪里。 而此时的林芽儿安葬完贺萧萧,便赶來了赵府,她并沒有听贺萧萧的话躲起來,现在她的理智被他的死完全摧毁了,她只想找到赵松柏与沈艺如,他们该死。 “林姑娘,林姑娘回來了!” 突然听得门口一声惊叫。 林姑娘……芽儿,夜笑闻言,突然冲了过去。 一副小身板已然瘦得不像样,身上的衣服也脏破不堪,还布满了血迹,双眼红肿无神……她就那么走进來,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夜笑心口上一样,突的让他一个字都讲不出來。 直到她快走近了,夜笑才生涩地喊了声“芽儿……” 林芽儿进府便看见了夜笑,可此时的心情却很是复杂,如果不是她苦苦纠缠,沈艺如就不会害她,贺哥哥就不会死了…… “林姑娘回來了!”沈艺如也走近了二人,真是想不到,她居然还敢回來,不过,她可沒忘记她现在是个哑巴,而赵松柏自然有办法让她讲不出话來,她也是才知,赵松柏和银面神君是两个人。 林芽儿看向笑意盈盈的沈艺如,右手紧紧地捏住袖口。 “芽儿,你怎么了?”发现她神情异常,夜笑忍不住问道,人也不自觉地走向她,很想拥住她。 他此时还处在震惊中,不知道失踪已久的芽儿去哪里了,她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不过,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欣喜,沒有什么比她还活着更重要了。 林芽儿直直地盯着沈艺如,脑海里全是贺萧萧死去的模样,她错开夜笑,慢慢地走向沈艺如。 突然亮出袖口的匕首挥向她,是她害死了贺哥哥。 “夜大哥--” “芽儿--” 夜笑哪里知芽儿会有此番举动,顿时起身跃去阻止,匕首已然接近沈艺如的胸口,情急之下,一掌推开了林芽儿。 突然而來的外力,让林芽儿随着一声玉碎声扑在了地上。 那块玉佩…夜笑认得,是当初林芽儿骗他说丟了才被她私留的。 “芽儿……”夜笑懊恼地抬起手,欲俯身拉起她,却被她冰冷的眼神摄住,那么决绝那么冷漠的眼神,让他的心突的一疼。 他不是故意伤她的… “芽儿……” 林芽儿无视他的轻唤,捡起地上摔碎的玉佩,双手撑着地面,趔趄地爬了起來,她艰难地走到他面前,执起他的右手,将玉佩放在他手上,嘴唇动了几下,便要转身离开。 “还给你” 夜笑看懂了她的唇形。 “芽儿,你……”他一时竟讲不出话來,芽儿她怎么不能讲话了,她到底怎么了? 林芽儿一步一步往外走,她要离开这里……突然腹部剧痛袭來,她更是害怕极了,孩子…孩子……她的孩子……她的步子抬得更快了些。 夜笑呆呆地看着林芽儿,像是风中摇曳的花朵,随时都会飘零,他急忙踏步过去扶她,却被她甩开。 “林姑娘,你别误会,我与夜大哥真的沒什么?”沈艺如这时连忙解释。 她的意思是,林芽儿想杀她,无非是误会她与夜笑。 闻言,林芽儿顿住,回首盯住她,那眼神让她一愣。 “芽儿,怎么流血了,!” 夜笑惊慌地看着她脚下的血水,似乎是顺着小腿流下來的, ------------ 第074章 生无可恋 鲜血染红了裙摆…… 林芽儿顾不得疼痛,只觉得像是有什么要离开她的身体似的,意识到这点,她慌恐地护住腹部,心里害怕极了。 她要离开这里……孩子……你坚持住……娘带你走…… 夜笑看着她急忙离去的模样,心痛不已。 “芽儿,你停下來,你受伤了,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哀求道。 不要,不要,她再也不要跟笑哥哥再一起了,她再也不想伤害别人了,她只要这个孩子,老天爷,求求你,不要拿走她的孩子…… “芽儿……”闻讯赶來的段远惊呼道,可她却置若罔闻,继续踏着凌乱的步子往外走,脚下一片血迹。 “芽儿……”夜笑索性抱住她。 林芽儿挣扎了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芽儿 ,她怎么了?!”段远着急问道。 夜笑抱起她,脑袋里轰地炸开來,这模样,与当初艺如流产时如出一辙。 “你发什么愣,快救她!”段远忍不住大吼道。 夜笑这才回神,将她往府里抱,而巨大的恐惧感瞬间侵蚀了他,芽儿,你不能有事。 终于惊动了赵府众人,因着墨文成不在府里,故而赵管家请了大夫來诊治。 情况与夜笑猜测的一样:小产。 听了大夫的话,他久久未讲出一句话來。 林芽儿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腹部的疼痛还未停止。虽然沒亲耳听说,可自己也能感觉到孩子沒了。 夜笑知道她不能讲话,又虚弱,去萧南山那里找墨文成了,屋子里便剩下段远一人。 “芽儿,你醒了!”段远有些急切,连忙扶她坐好,见她盯着腹部发呆,犹豫道:“孩子……沒了……” 沒了……闻言,眼泪还是流了下來。 段远一时找不到话來安慰,却突然见她伸手在他掌心写道:“远哥哥,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银面神君说她右肩上的月形标记,段远可是第一次就见过。 对上她质问的眼神,段远沒有说话,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 她又接着写道:“那赵松柏呢?” 段远背过身去,也沒有回答。 他的沉默,让林芽儿的眼睛更加黯淡,原來她真的什么都沒有,登科大叔死了,贺哥哥死了,笑哥哥心里沒有她,远哥哥一直都在利用她……现在,孩子也沒了……什么都沒了…… “芽儿,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他也不愿这样伤她,可他不是段远,他是元朗。 远哥哥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明明知道赵松柏这个野心勃勃的大坏人,却还能这么淡然地住在他府上……或许这一切他都有参与,至少是有推波助澜……他甚至知道赵松柏害她……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林芽儿了无生气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段远自知有愧,想來她也不想见他,便踱步出去了。 孩子沒有了……林芽儿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真的好累好累……她的孩子一定很害怕……孩子,娘对不起你…… 她突然睁开眼睛,木然地摸索起來,将裙上的丝带扯了下來,丟上了木梁。 婆婆,对不起,芽儿真的太累了…… 她站上凳子,将丝带打了个结。 “有刺客!” 突然一声大叫,府中一片骚动,可林芽儿却置若罔闻,将丝带挂上脖子,终于闭上了双眼。 “砰”的凳子倒地了。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芽儿--芽儿--”好像是婆婆的声音,可她却睁不开眼了。 “芽儿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跟着墨文成一同赶來的萧南山怒吼道。 赵管家也不知,方才府上进了刺客,众人都去追刺客去了,哪知林姑娘就失踪了,看來,有人是针对林芽儿來的,好一招声东击西。 夜笑更是着急,芽儿房间的木梁上竟然悬着丝带,不难看出她是动了轻生的念头。 芽儿……她竟然动了轻生的念头……像是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夜笑的心脏,他觉得自己痛得不能呼吸了。 “砰”地一拳打在了他胸前。 “爹--”盈澈惊呼。 萧南山收回手道:“你竟然亲手打掉了月笼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萧南山不知具体情况,只知芽儿乃夜笑所伤,还失了孩子。 夜笑心甘情愿地承受着,一句话都讲不出來。 赵松柏这才知府里出了大事,连忙派人去寻林芽儿。 林芽儿似乎睡了很久,醒來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一面悬崖旁。 她踉跄地爬起來,呆呆地看着一切,眼神空洞无神。 “……”婆婆,诧异地看着迎面而來的林音,嘴唇动了动。 “啪--”一记重重地掌掴,疼得林芽儿脸都麻木了。 “这一巴掌,是我替死去的宫主打的!”林音悲愤道,她是她从小带大的啊!从來都舍不得对她大小声,如今她竟然为了别人去寻死……她怎能不难过。 林芽儿只是默默垂泪,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來。 林音见状,才想起袖口里的解药,她急忙掏出來递给她:“先把解药吃了!” 接过药丸,放进嘴里,喉咙一阵生疼,张嘴喊了句“婆……婆……” 林音虽心疼,却是看着万丈悬崖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她抬眼看了看,似乎有些熟悉感,却是不知。 “绝心涯,这里便是绝心涯!”林音看着那茫茫无尽的悬崖道。 林芽儿哪里知,她不懂婆婆为何带她來这里。 林音似乎明白她所想,接着说道:“你名唤萧月笼,是月绝宫宫主颜芊芊与萧南山之女,而这绝心涯,便是宫主葬身之地,是萧南山那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害死了宫主!” 说到这里,林音很激动,当日种种,恍如昨日,她怎么都忘不了宫主含恨而死的模样,被自己所爱的枕边人背叛,那种绝望和不甘,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林芽儿苦笑:“原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魔女的女儿……” “宫主并非滥杀无辜的魔女,不然,也不会被萧南山欺骗!” ------------ 第075章 挥泪斩情 别人可以误会宫主,但是芽儿不可以。 “芽儿,当日你与宫主落下这万丈悬崖,是宫主护了你,后來你虽摔得失忆,可人却无恙,我寻得你们的时候,她已重伤奄奄一息,可仍坚持将‘绝色’传你!”林音神色悲怆。 林芽儿心中却悲凉,若不是这绝色,她何以被那么多人机关算尽。 “婆婆,你是不是也知赵松柏为人,你……”她想问,你是不是也是眼睁睁地看着芽儿受苦,可是却怎么都问不出來,哪怕所有人害她,她仍然相信她不会,但是,婆婆何为迟迟不出现,怎么就在她要寻死的时候才带她离开。 林音面露犹豫之色,继而道:“是,阿科死的时候,我便知赵府是个是非地,其实我一直都怀疑赵松柏那个老狐狸,起先的时候,我就想着,让你做个普通人,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可是?阿科的死让我明白,我错了,当初,我在宫主面前立誓,此生以助你执掌月绝宫为已任,我有违此誓,却让他替我不得好死,他说得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条路,不是你我二人左右得了的……后來我才知阿科死于左手神剑,而左手神剑的传人便是皇上的贴身御卫段青!” 贴身御卫……那么段远就是当今元圣国的皇上元朗了,林芽儿真心觉得可笑,好你个远哥哥。 不用林音细说,林芽儿也知她与段远想法一致,为的无非就是把她林芽儿炼成那个真正的萧月笼。 她趔趄地走到悬崖边,抬眼看着这深渊,若然当初随着娘亲去了,又何必受这么些苦呢?林音靠近了些,怕她再想不开,却听得她语气哀伤道:“娘亲传我绝色,让我背负了这一身的崎岖;父亲抛弃我们,居然还训我毫无教养;远哥哥是为了他的江山大计接近我;赵松柏要害我;赵小蝶和沈艺如冤枉我;笑哥哥……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连我们的孩子也……;到最后,连婆婆你也算计我……只有贺哥哥和登科大叔对我好,可他们却死得那么悲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芽儿,!”林音上前,却又讲不出安慰地话來。 悬崖风大,她背着林音,一头青丝随风扬,身上的裙角也瑟瑟发抖,整个人显得更加赢弱。 良久,听得她轻笑:“好,很好,既然都逼我,我又怎能不让他们如愿呢?”笑哥哥,我这般喜欢你,为何你却如此待我,我可以接受你的不喜欢,可是却无法原谅你一次又一次践踏我虔诚捧出的真心,既然你对我如此弃之不顾,那么,我要你悔不当初,你想护着这江湖护着沈艺如,我便要毁了它和她。 语气狠绝,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林音忍不住唤了句“芽儿,!” 却被她挥袖打断:“既然都逼我是萧月笼,都认我是萧月笼,那这世上又何來林芽儿,萧月笼……萧……他配为人父吗?从今以后,我便是颜月笼,我颜月笼在此发誓:我这一身的满目疮痍皆拜他们所赐,所有伤过害过我的人,我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贺哥哥,你听到了吗?芽儿要为你报仇,赵松柏、沈艺如、银面神君,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她看着天空暗道。 乍闻她这话,林音惊得说不出话來。虽然当初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可如今芽儿真变成了这模样,她却不知所措了,她到底做错了沒有。 “属下林音参加宫主!”不管怎样,从今以后,主仆就需分明了。 林芽儿,不,而今是颜月笼,她并沒有看她,而是问道:“告诉我,绝色是怎么回事,都说传了我绝色,为何我至今都不会武功!” 林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羊皮卷,并道:“当初宫主传了绝色与你,但念你年龄太小,无法驾驭,便使内力压制住了,如今,有了这副心法,便可神功大成!” 她倒是沒讲,修炼绝色必须断情绝爱,如今她这副模样,定是适合不过了。 颜月笼接过羊皮卷,让林音寻个地方,好让她专心练武。 “宫主,我们先不回月绝宫吗?”上次回去报过一次信,宫里琐事由左护法梅子打理,至今月绝宫群龙无首,此时回去正好接手月绝,而且此地往上便是乌金顶,离得如此之近,为何不回家。 颜月笼想的不同,而今她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的小芽儿了,她不会再轻易去相信任何人了,从來都是人人算计她,她又怎么能确定月绝宫就沒人算计她,若是待她修得绝色,试问,能有几人是她对手。 林音见她沒有回答,也沒再问,毕竟,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思易猜的小丫头了,这么想着,竟然还有些难过。 敛了敛情绪,道:“悬崖旁边有一座石洞,是当年阿科发现的,正好可以用來隐蔽!”提起登科,林音语速顿了顿。 倒是颜月笼沒说话,跟着她往石洞去。 赵府。 众人都在急寻林芽儿,唯独段远,此时竟要辞行。 “段兄,何以在这时离去!”夜笑已经几天沒合眼了,讲话声都有些沙哑。 段远敲了敲手里的玉箫,为难道:“京城老家又有些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至于芽儿,我也会尽力寻她!”他本想着一走了之,反正以后再见,可能也不会是兄弟了,可不知为何,他还是不愿与夜笑为敌,毕竟他们俩的初衷是一致的,而他想对付的,无非就是赵松柏等人。 久未露面的赵小蝶闻言,坚决不相信,她深知,姓段名远的喜欢那个林芽儿,如今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竟然要离去。 夜笑心系林芽儿,已无心去想别的问題了,也就沒有发现段远的异常,便是临别互劝了一番。 这些天,萧南山因着林芽儿一事,病情恶化得厉害,这可忙坏了墨文成,盈澈也跟在一旁着急,可却束手无策,找不到林芽儿,他的病哪里好得了。 段远携着段青离去了,沒有人发现赵府里失了一个人,,赵小蝶,她竟偷偷地跟着二人离开了, ------------ 第076章 赴乌金顶 “公子,是不是碧妃來信说了什么?”路上,段青便忍不住问道。 昨天公子收到碧妃的飞鸽传书,今日便急着离去,想來是有什么重要消息。 段远并未回答,倒不是他得了什么消息,而是出宫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如果他猜的沒错,以房间种种迹象來看,芽儿定是自杀未遂,被人救走了,想必救她的人,应当就是月绝宫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有的事情跟他预料的无二。 只是一想起林芽儿自杀的场景,他便心痛不已。 段青见他出神,也沒有再问,只得驾着马车继续前进。 赵小蝶一路跟着他二人,可又不敢太上前,怕被他们发现,追了这一路,愣是一句话都沒偷听到,不免有些气愤:“本小姐看你们搞什么鬼!” 连行了几日,终于到了京城。 “公子,我们该进城了!” 段远闻言,这才开始收拾,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这一路心事重重,警惕也不高,哪知赵小蝶竟一路跟着他们。 赵小蝶看着前面马车停了下來,里面钻出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衣着虽与段远无二,可相貌却完全不同,同样的轮廓分明的脸,眼前这位却显得清冷多。 怎么回事,他是谁,那个姓段名远的哪里去了。 再见段青毫无意外地与之交谈,赵小蝶这才觉得事有蹊跷,她惊得捂住嘴,难道段远根本就一直是这个人伪装的,。 她想冲上去一问究竟,可远见那陌生的面孔,却迟迟沒有行动。 赵小蝶失魂落魄地回到赵府已是几日后,管家发现二小姐失踪着急不已,见着她回來,又惊又喜道:“二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爷好生担忧啊!” 赵小蝶却置若罔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來似的,她急急冲回房间,铺开绝笔,将那个男子的模样大致画了下來。 “段远,段远,你到底是谁!”摸着画像,呢喃道。 晚饭的时候,赵小蝶亮出画像,问众人可认得此人,席间皆是一静。 萧南山多年不问世事,倒是不认得此人,夜笑也不甚知,倒是赵松柏一愣:“蝶儿哪里來的画像!” “爹,你认得此人!”赵小蝶一惊,紧张地站了起來。 赵松柏不解地看向她,女儿才离家了几日,怎么就认识了他。 “他是元圣国的皇帝元朗,你可是见过他!” 皇帝元朗,赵小蝶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來:“你们可知他是谁,他竟然是当今的皇帝……” “蝶儿,你到底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失礼,赵松柏有些恼怒。 赵小蝶止住笑,指着画像,看着众人一字一字道:“他就是段远,在我们府上住了那么久的段远,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你说他是段兄,怎么可能!”闻言,夜笑惊得站了起來。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从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就是个骗子!”赵小蝶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赵松柏呢喃道:“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若是如此,一切就能够解释了,夜笑头疼的抚了抚额,原來段兄一直在欺骗他,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为着芽儿的事,他已是寝食难安。 在场的众人,只有赵松柏心思最沉重,若是他便是元朗,那么他图的是什么呢?难道他自己已经暴露了。 “砰!!”地一声,巨石纷飞。 “恭喜宫主神功大成!”林音激动道,沒想到,短短几日,月笼便习得了绝色。 石洞中走出的女子,并未说话,一头青丝垂下,双眼冰冷无情,面上更是一层寒冰,却显得更加妖冶,较之前的林芽儿,简直天差地别。 她甩了甩衣袖:“回月绝宫!” “是” 绝心涯盘旋而上便是乌金顶,只是顶上三面悬崖,一面种满了噬心草,噬心草散发的瘴气无人能挡,故而至今未有人能私自闯上去。 “宫主有神功护体,这瘴气自然奈你不得!”两人行了一段路程,林音向她解释道,而自己有对抗瘴气的解药,也无惧这噬心草。 颜月笼沒有讲话,仍是踏步前行,在成片的噬心草里穿过,氤氲的瘴气环绕着二人。 林音行得有些艰难,饶是有解药护身,也忌惮这巨大的瘴气,倒是颜月笼步履平稳,一时下來,差点落下她。 “怎么!”颜月笼不免回头问道,语气里却听不出关心的意味。 林音勉强追了几步道:“无事!”颜月笼也沒多说,倒是走慢了些。 突然:“嗤,!”地一声,一支长箭飞來。 她适时地一挥手,便沒了箭影。 “何人闯我月绝宫!”前方有女声大声询问,因是离得太远,看不清容貌。 林音怕误伤了月笼,赶紧回答:“右护法林音护宫主回宫,速速放行!” 前面安静了一下,随后见几名白衣女子飞驰而來,落在噬心草上方,其中一名女子问道:“右护法,敢问宫主在何方!” “她就是我们的宫主!”林音指向颜月笼,严肃道。 眼前这个赢弱的小女子竟然是宫主,那女子不免一笑,她可听闻宫主颜芊芊杀伐决断、气魄摄人,哪里是这个模样,便开口道:“右护法真会说笑,!” 许是话语太多、语气太过轻蔑,颜月笼顿觉生气,抬手擒过她,瞬间用功,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叫,女子便晕了过去。 “宫主,!”林音想阻止已经來不及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用绝色伤人,这场景让她恐慌,为何她变得如此残忍,再见她眉心突现深红色的月形,猛然想起宫主曾说过:“绝色噬人心智,断情绝爱方可练就!” 此时的颜月笼就像地狱里的曼陀罗,妖冶却摄人,众人见绝色惊现,纷纷落地下跪: “属下参见宫主!” 左护法梅子也赶來迎接,她一见颜月笼便知她是当年的小宫主,因着这模样太像宫主了,当年见过宫主真容的恐怕就是他们几大护法了。 “终于让属下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梅护法激动更甚林音,虽韶华倾覆,可面容却姣好。 较之她的激动,颜月笼倒是比较平静, ------------ 第077章 下诛杀令 月绝宫处于乌金顶之上。 颜月笼淡然地看着它,一座石堡般的宫殿,按理说,这也是曾经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可随着当年落涯而失忆,竟然毫无印象。 “宫主,这三名侍女分别唤作容儿、璇儿、婉儿,以后就由她们照顾你的衣食住行!”梅护法利索地收拾了宫主的主卧,并安排了人來侍候。 颜月笼却是突然道:“下诛杀令,我要赵松柏的人头!”语气平淡得像是讨论天气一般,却听得三名侍女一愣,尤其是名唤璇儿的侍女,刚刚亲眼见她杀了一名女子,此时更是害怕不已。 梅护法倒是沒多问,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月绝宫隐匿多年,如今诛杀令一出,江湖更加动荡,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皆猜测其中缘由,却不得而知,便听有人讲道:“女魔头杀人还需要理由吗?”众人便了然。 霎时,杀人如麻的女魔头重出江湖,便传遍了整个元圣国。 赵府。 赵管家急得來回踱步,夜笑内心更是激动不已,据传言,月绝宫惊现宫主,她,会不会是芽儿,虽是疑问,可他心里却认定了此人便是林芽儿,不过,为何她要杀赵盟主,他不解,难道真的像旁人说的,她当真喜欢滥杀无辜,不,不会,芽儿不会是这样的人。 “月笼她真的回了月绝宫!”萧南山喃喃自语,突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突然起身道:“我要去一趟乌金顶,我要去见月笼!” 盈澈闻言,急忙阻止道:“爹,不可,如今情况不明,你身体又未恢复,哪里上得了乌金顶!” 这倒是实话,当年他侥幸闯上乌金顶,后幸得颜芊芊施救,才能活下來,如今抱病多年,哪里能和十年前相提并论,可是?见不到月笼,他的心每日每日地受着煎熬。 夜笑听闻,当即表示要去乌金顶。 “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冷静一些!”盈澈哪里知这些人都如此冲动,急急劝慰道,如今形势不同以前,难道大家都赶去送死。 赵松柏这才出声道:“月绝宫要杀的是我,应该由我去,我也想知道林姑娘为何突然要杀我,难道因为我是武林盟主!” “不可!”夜笑打断道,明知要杀他,为何还要去。 萧南山去意已决,听不了盈澈的劝阻,就算是死在去乌金顶的路上,也好过自己这样煎熬着,都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芊芊和月笼,如今,就该由他去偿还。 盈澈实在沒办法,才道:“爹,你看这样好不好,夜大哥也是非去不可,那我替你随他去,你养了澈儿这么多年,就当是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好不好!” 她实在不愿见他奔波,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有去无回。 如此事情便决定了下來:盈澈与夜笑二人上乌金顶。 “我也要去!”墨文成却突然站出來说道,怕自己说服力不够,又接着说:“听闻上乌金顶的途中有一片噬心草,若是让我见了,说不定能我调制出解药!” 如此,三人便择日上乌金顶,而萧南山也从护民山庄调來高手保护赵松柏,他实在不愿见月笼滥杀无辜。 “澈儿,这本剑谱,你先学个一招半式,与夜笑那本九脉剑谱是同宗,若是双剑合壁,威力倍增,不然万一真有个好歹,还能应应急!”月绝宫高手如云,萧南山是再清楚不过的,若是有人要伤他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盈澈接过剑谱,点了点头,因为墨文成要备一些药品,出发的日子定在三日后,正好趁着这几天练几招。 月绝宫 殿外长廊上、阳台上种满了四季海棠,比之护民山庄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月笼立在窗口,看着那成片的海棠花出神,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不知在想什么?身后三名侍女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她。 “宫主,可要再派一些人杀赵松柏!”林音越过三名侍女道,不知宫主是何意,下了诛杀令却迟迟不见行动。 颜月笼敛了敛眉道:“不用,先给我烧了天下第一楼!”据最新消息,天下第一楼便是银面神君的贼窝,想起第一次见到登科大叔的模样,让她对天下第一楼毫无好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接着说了一句:“楼里那个老鸨叫什么來着,杀了她!”好,就从第一个欺负大叔的人开始,大家一个一个的轮着來吧! “是!”林音欲言又止地看向她,一袭红色的袍子,青丝悉数垂下,眉心上血色月形更加显眼了,整个人看起來妖冶异常。 颜月笼回头看向她:“还有事!” “沒有!”她本想问什么?却沒有问出口。 她又转过身,继续看向窗外出神,这海棠开得真美,听她们说,这花种是娘亲最喜欢的,四季海棠,四季盛开不休矣,又想起萧南山种的成片海棠,不免轻笑,他以为,种着这海棠花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么。 颜月笼这一笑,让站在身侧的璇儿更加惶惶,只见她嘴唇勾起,虽是浅笑,却毫无笑意,那模样像是即将饮下的鸩酒般让人害怕,从第一次见面见她杀人开始,她的心里就认定了宫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于是平日里更加谨慎了些。 “宫主,可是要歇息了!”婉儿提醒道,这几日宫主都是这个时辰小睡,也不知今日是不是照旧,她语气不卑不亢,全然沒有容儿和璇儿的小心翼翼,却事事得当,让颜月笼不禁多看了一眼,嘴唇轻启道:“好!” 三人服侍完她入睡后,便退出了房间。 “婉儿,你胆子好大唉!”璇儿拍了拍噗通直跳的心口道,真怕一个惹得宫主不高兴,她來一招绝色,让她们死成丑八怪。 婉儿轻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你这条小命牢着呢?”她深知宫主绝不是滥杀无辜的主儿,何况,做好本分就行了,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 第078章 梅子护法 璇儿一听,还是摇摇头,随即崇拜地看向她道:“我真佩服你,你來得最晚,可事情却处得最好!” 这话不假,婉儿是当年梅护法出宫带回來的,当初本就奄奄一息了,哪里知道还能救回來,据说是遭了仇人追杀,全家就只剩下她了,才求救命恩人梅护法将她留了下來。 见她神情黯然,容儿才推了推璇儿,璇儿自知提到她的伤心事了,连忙转移别的话題:“婉儿,你的心上人呢?” 嘿嘿!这可是有次意外,婉儿重伤昏迷时无意透露的,璇儿俏皮地等着她的回答,却见她轻笑:“知道他好好活着,我便无憾了!” “他长得什么模样!” “……” 三人正聊得开心,却见梅护法踏步而來,立即禁了言。 “宫主可是在小憩!”说着,向屋内看了一眼。 三人齐声道:“是!” 梅护法便沒再言语,而是转身离去了。 “你们觉不觉得,其实梅护法很可怜唉!”看到她人消失不见了,璇儿又忍不住八卦起來,她可是听说,梅护法曾经喜欢一个男子,却一直沒有在一起。 婉儿眉头轻皱道:“不可胡说,大家要管好自己的嘴,以免遭來杀身之祸!”璇儿年龄最小,对什么都好奇八卦,可这宫里,谁沒些隐私,万一触到主子们的禁区,只怕性命不保。 璇儿闻言,撇撇嘴。 梅护法出了宫主的寝殿,便看到迎面而來的林音,这一眼看去,突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触,当年也是这般模样,两人年龄相似,处得最好,这一晃数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见过宫主了!”林音走近了问道。 梅子摇头:“她在休息!” “梅子,我们聊一聊吧!”十年未见,还未曾推心置腹地谈过天。 “好” 两人沿着宫殿外的小道慢步,皆是未开口讲话,半响,林音才道:“阿科死了,你知道吧!” 梅子一顿,沒有说话,他的确是知道他去世了,想來也是她对不起他们二人,竟然生生地耽误了他们这么多年。 “对不起!”这三个字,十年前就想与他们二人说,却一直未说出口。 林音却摇了摇头:“不怨你!” 当年,三人同为月绝宫护法,日久生情,哪知她与梅子同时喜欢上登科,这条感情路终归难走,她与梅子又情同姐妹,所以当登科向她表白时,她怕梅子伤心,便回绝了他,一直到后來,绝心涯一役,两人便隔了十年,再见不久,他便惨死。 梅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沒有说,有些秘密,既然都过了十年了,那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对了,害死宫主的凶手死了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突然问道。 害死宫主的凶手可不就是萧南山,林音摇摇头,毕竟是月笼的亲生父亲,又是宫主的夫君,她临终前并未交待要杀了他,可见她还是不忍心。 提到萧南山,梅子神情有些怪异,林音以为她是恨他入骨,才提醒道:“梅子,你可不要擅作主张,宫主现在未说取他性命!” 闻言,梅子点点头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气不过!” “对了,天下第一楼烧了!”真沒想到,宫主第一个动的竟然是天下第一楼,如此轰动,算是树尽了武林劲敌。 林音点点头:“嗯,已经去烧了,接下來恐怕沒有太平日子了!” 武林人士尽讲些江湖义气,说到底,还不是自保,怕殃及自己,如今怕是又成了公敌。 梅子倒是不以为意:“正好,都过了十年毫无波澜的日子,也该是热闹一下了!”这十年的踽踽独行,竟让她觉得疲惫不已,这人活着,还真得找个目标才行。 林音以为是登科之死,让她受了大打击,顿时也讲不出话來,当日他满身剑伤满身是血地靠在她的怀里那一幕,多少个午夜梦回都让她惊醒, 她忘不了,她怎么都忘不了,以至于后來,她才任由事情发展,为的无非就是芽儿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今怕是月笼心中也横了根刺,现在对她也是冷不热的。 梅子不知她心中感慨颇多,又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未完,便提议两人回去。 两大护法的寝殿离着宫主的寝殿倒是不远,奇怪的是,梅护法的寝殿旁一颗海棠花都沒有,说是不喜欢花草。 今日她似乎有些心事,登科之死,让她对他们二人有愧疚,若不是因为她,他二人怕是早就在一起了,可当初哪知会有后來的事,她总以为自己的心事藏的深,却不料差点被宫主撞破,而后又产生了误解,才一直沒有解释。 梳妆台的锦盒之中,还留着当年一时无聊写的字卷,梅子心思沉重地打开看了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犹记当年,宫主便是看到了这字卷,沉声问她心系何人,那时候她还不懂得收敛感情,一心只在那个男子身上,可对上宫主阴沉的面容时,顿时害怕了,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惦念了她的男人,以她的残暴,她哪里活得下來,故而才娇羞地道出了登科的名字,月绝宫本就阴盛阳衰,男子极少,她一时真沒想出其他人。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所有的错误便是从那里起的,而她更是不敢对人言。 颜月笼醒來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困怠,林音帮她把脉过,约摸是身体太虚了,加之刚刚流产不久。 想來被赵松柏关起來的一个多月,自己还真是受了好些苦呢?她撑坐在床头轻笑。 璇儿端着水进來的时候,又见着她这笑容,每次一见她轻笑,璇儿便觉得有人要倒霉了,紧张地立在床前,颤声道:“奴婢伺候宫主更衣!” 颜月笼闻言,抬头看向她,她能感觉出她在害怕,右手敲了敲床塌道:“你怕我!” “宫主饶命,奴婢该死!”璇儿吓得当即跪了下去。 她又何错之有,哪里该死了,颜月笼起身立起來,径直走到窗外,随即才道:“出去!” 何时起,她便成了这样一个随时都会取人性命的可怕人物了, ------------ 第079章 活捉艺如 窗外海棠依旧如故。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轻唤了声:“來人!” “宫主,!”婉儿应声而入,刚刚看见璇儿出去,见她吓得不轻,还以为她犯了什么错误呢? “去请左、右护法过來!” “是” 得令的婉儿随即退了出去。 “沈艺如……”颜月笼低声呢喃,双手不由握紧,若不是她,贺哥哥就不会死,她的孩子也不会死,本來想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玩,一下子吃掉有什么乐趣,可是?最近越发地想念贺哥哥了,只要一想到害死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她就寝食难安。 林音与梅子赶來的时候,她还是看着窗外发呆,放眼看去,红色的长袍、一头青丝垂下,怎么看怎么寂寥。 “宫主,!” 两人不知因何事召见她们,只等着她发话。 她并未回头,道:“天下第一楼的事情办好了吗?” “天下第一楼已烧毁,楼里老鸨已杀,却并未抓到银面神君,楼里众人也对此人不详,平时日更是沒人见过他的真容,而且此次行事动静太大,已经引得江湖各路瞩目,甚至不少人士提议攻上乌金顶!”林音的语气里充满着担忧,再这样下去,她便真成了武林的公敌了。 颜月笼回过头,轻笑:“林护法担心!” 林护法,,这称呼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林音一时有些怔愣,随即便敛了敛情绪道:“不瞒宫主,属下确实担忧!”本來她们只需杀掉该杀的人即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招摇树敌。 “银面神君不是掌着天下第一楼吗?赵松柏不是想当天下第一想长坐武林盟主的位置吗?夜笑不是想护着这武林护着沈艺如吗?好,我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我倒是要看看,我毁了天下第一楼,毁了这南州城,他们能把我怎样!”语气里竟是狠绝。 可唯独沒提到段远,不,是当今的皇帝元朗。 两人对视一眼,了然于心,随即齐声问道:“请宫主指示!” “乌金顶上的噬心草似乎太茂盛了些,我记得南州城外有座护城河,供给城内用水,若是移植一些过去,会不会比较省事!”她这话说得轻巧,却听得林音大惊,若是如此,到时整个南州城的人都会中毒,岂不伤及无辜。 林音想想,还是觉得不妥:“宫主,一旦毒性蔓延,势必一发不可收拾……” 噬心草散发的瘴气无人能解,若是闯进了这成片的乌金顶上,难有人生还,可若是随水饮入,却不足以要人性命,到是,攻下南州岂非易事,颜月笼心意已定,根本就不听林音劝告。 “梅护法,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越快越好!” 梅子应道:“是!”抬眼看了看林音,见她面色不好,也摇了摇头,如今宫主主意已定,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颜月笼本來还有一件事要让她们做的,不过,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要去一趟南州!” “宫主,!” 两人皆觉得不可,如今敌暗我明,还不知银面神君身在何方,烧了天下第一楼只是一个表面,其势力根本就沒剿灭,贸然出现,怕是有诸多危险,再者,才下了诛杀赵松柏之令,只怕人人都想取她性命,以在江湖中立下声望。 颜月笼却漫不经心道:“我要亲自去抓沈艺如!”不亲手抓她,难泄她心头之恨。 两人见劝阻无用,只好自荐随行,却还是被她拒绝:“不用,我带上婉儿便可!”三个丫头里,婉儿的武功是最高的,处事也极稳重。 自从她知道真相那天起,便开始疏远林音了,如今这般,让林音顿觉难过不已。 既然主意已定,择日不如撞日,她当即唤來婉儿,随即出行。 赵府。 夜笑等人准备明日里起程去乌金顶,墨文成的草药也备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能否解噬心草之瘴气。 这几日,赵小蝶脾气火爆,竟然嚷嚷着要去找段远问清楚,赵松柏一急,给她禁了足,想必人人都看出來了,赵小蝶喜欢上了段远。 “夜大哥在想心事!”盈澈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正见他看着几块碎玉出神。 闻言,夜笑小心地收起碎玉,自嘲道:“我在想,这玉佩碎了补不回來,那人心呢?一旦伤了,还能不能回头!” 感情之事,真的很难讲清楚,当初他以为自己的心里除了艺如,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可偏偏林芽儿就是个例外,兜兜转转下來,她还是闯进了他的心里,只是等他明白的时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盈澈亦知他讲的是林芽儿,执着长剑站在身后,良久才道:“若是注定要在一起,那么只需历经这些劫难便可!” 当初林芽儿那么喜欢夜笑,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夜里。 两名女子飞进了赵府,径直落在了沈艺如的院子里,房门虚掩,想來还沒有休息。 颜月笼冷冷地看着这四周,才抬脚走上前去。 “谁!”听到声音,沈艺如难免一惊,近日里,她知道林芽儿变成了真正的女魔头之后,总是有些心慌,真后悔当初沒有杀了她,如今,只盼着她不要寻上门來。 见她声音颤抖,颜月笼轻笑:“原來你也知道害怕!” 是她。 沈艺如噌地椅子上坐了起來,摇曳的烛光下看去,一头青丝悉数垂在红袍上,清冷的面容配上眉心的血色月形,双脚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她哪里知道,当日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林芽儿,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你别过來……”退无可退,她又惊慌道。 颜月笼立在原地,根本就沒逼近她,而是对着身后的婉儿讲道:“带走!” 婉儿应声向前,沈艺如终于吓得大喊起來,在这寂静的夜里,嘶喊声瞬间穿透了整个赵府,门外已然有脚步声赶來。 婉儿见宫主毫无退避之意,这才明白,她根本是有意让赵府众人知道她要劫走沈艺如。 “少夫人,!”赵管家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颜月笼示意婉儿抓住沈艺如,才慢慢踱步出來,见着他,竟然还大大方方地立在他跟前, ------------ 第080章 绝不原谅 竟然是她,赵管家见着颜月笼震惊不已。 这边,惊闻沈艺如嘶喊声的夜笑等人也悉数赶來,见着立于跟前的林芽儿,更是惊得讲不出话來。 “芽儿……”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讲不出别的话來。 颜月笼扫了众人一眼,轻笑:“怎么,这是不肯让我离开了!”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夜笑一惊,仔细打量她,才发现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清冷,眉上的血色月形更是让他震惊,,她、她真的练成绝色了,。 所幸萧南山已回了护民山庄,若是让他见到她这模样,还不知会怎么伤神。 夜笑走近了些,继续道:“芽儿……” 颜月笼伸手抬起沈艺如的下巴,看向他轻笑道:“是不是想让我放了她!” 挑衅的语气,却显得沈艺如更加柔弱:“夜大哥救我,!” “芽儿,不要再闹了,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太让他陌生了,她哪里还是他认识的林芽儿。 “夜笑,你知道我现在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她收回手,正视他,而后又轻轻一笑道:“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正义的伪君子,明明她心如蛇蝎,可你却视她如珍宝,明明你娶了我,却又如此待我,就算再不喜欢我,那孩子呢?你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你跟萧南山一样,统统都是伪君子!”说着,长袖一甩,眉上的血色月形更加红艳了,似乎能滴出血來。 她的话像利爪一样紧紧地桎梏住夜笑的心脏,疼得他半天讲不出话來,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哀伤。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说艺如,可有一点她说得沒错,是他伤了她,是他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颜月笼扫了众人一眼,却不见赵松柏那个老狐狸,想來怕是与自己对峙罢了,可笑,他以为这样,她就不会揭穿他了吗?不过,她现在还真不想揭穿他,现在,以萧南山为首的三大庄护着他,四大剑门之三的东西北剑门护着他,夜笑护着他,全武林都护着他,可日后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岂不是很有趣,好,她就等着这一幕。 此行的目的就是活捉沈艺如,既然事情完了,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回头看了婉儿一眼,示意二人该走了,可赵府哪里会让她携着沈艺如离开。 “放开大少夫人!”赵管家瘸着腿逼近她。 颜月笼眉头轻皱:“不自量力!”说完,长袖一甩,便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数步。 赵管家极力站定,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沒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功力。 在场几人中,就数夜笑、盈澈和赵管家的武功最高,可眼下,哪里有人是她的对手,何况盈澈的剑法才刚刚开始练,还无法夜笑共同抵抗。 颜月笼现在无心伤他们,当然如果他们不识趣的话,她也不介意多抬一下手。 回头示意婉儿跟上她,便要离去。 “芽儿,!”此时夜笑执着长剑站在她面前,阻止她离去。 芽儿,她皱眉,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开口道:“沒有林芽儿,她已经被你们逼死了!” 夜笑不懂,那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变成了那副模样。 “我们谈谈!”近乎乞求的语气。 颜月笼错愕,沒想到他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來,不免轻笑道:“哦,谈什么?夜大公子不会告诉我,现在喜欢上我了,沒了我活不下去吧!”本是揶揄的话语,沒想到却听见他应了句:“是,你信吗?” 信,她当然不信,为了救沈艺如,这样的谎话他竟然也讲得出來。 “我们走!”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 “芽儿,!”扬起手里的长剑挡住她,夜笑又接着说道:“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是他一时失手,才杀了他们的孩子,都是他……夜笑每次想起那一幕,都后悔得不行,他宁愿当时是他替艺如挡那一刀,可后悔有什么办法,伤害已经造成。 原谅他,那谁來原谅自己,她害死了登科大叔,害死了贺哥哥、害死了她的孩子……谁來原谅她,她怎么都忘不了,贺萧萧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幕,那个倾城的采花贼,却因为她而死,本來他这一生绚丽多彩,本來他可以笑傲江湖,却因得她,英年早逝,想起过往点滴,她从來就沒好好对待过他,每次追随着夜笑的步子,却总是忽略了那个对她最好的他。 “绝不原谅!”朱唇轻启,却讲出这利刃般的话语。 “芽儿,!” “不要再唤这个名字了!”颜月笼打断他,这个名字只是在提醒自己曾经多么可笑过,而今,林芽儿这三个字已然从她的生命里切割出去了,她是颜月笼,是再也不会被人伤害的颜月笼。 “夜公子,!”赵管家走近了他,双眼注视着她眉间更加血红的月形。 夜笑了然,现在的林芽儿根本就受绝色所缚,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善良的丫头了。 颜月笼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杀了这里所有人,随即踏步离开。 “芽儿,!”夜笑怕她带走艺如后,会伤害她,哪里肯让她离去,便想再次阻止。 长袖一挥,夜笑便被内力所弹了出去,即刻吐血倒地,她现在的武功,竟然厉害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夜大哥,!”一直在旁边未出声的盈澈连忙过去扶起他,本來觉得他二人本就是夫妻,她不方便插嘴,如今见她这般伤人,扶着夜笑,便脱口而出:“亏得爹和夜大哥为你寝食难安,你竟然如此狠心!” 颜月笼扫了二人一眼,并未说话,而是径直往外走去。 赵管家虽知自己不敌,可还是做了以卵击石的举动,却同样被她重伤甩出。 “芽儿,绝色噬人心智,若不及时放弃,恐难回头!”夜笑踉跄着爬起來,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道。 闻言,颜月笼顿住,回头莞尔,清冷以道:“噬人心智,这世上最噬人心智的,莫过于痴心错付了!” ------------ 第081章 攻下南州 在场众人沒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带走了沈艺如。 “大少夫人,!”赵管家还欲追上去,却被盈澈阻止:“赵管家,别追了,你就算追上去也救不了少夫人!”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老爷不知为何,旧疾发作,此时还在昏睡中!”赵管家着急不已。 原來赵盟主身体抱恙,难怪今晚不见他人。 盈澈扶起地上的夜笑,想了一会儿才道:“赵管家放心,少夫人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若是真的要取她性命,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地來抓少夫人!” 她说得沒错,颜月笼若然真的想杀她,取她性命一如反掌,又何需带走她,至少能说明,沈艺如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夜笑站起身一直未讲话,仿佛决裂的心口生生地一点一点地在撕裂,痛地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闭上眼睛还能看见她用那种似笑非笑的陌生表情看着他……芽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夜大哥,!”见他神情悲伤,盈澈担忧地唤一声,这一刻,她竟然有些讨厌颜月笼了,若不是她,爹的身体不会每况日下,夜大哥也不会被伤成这样。 这一夜,赵府灯火通明至达旦。 而颜月笼则连夜赶回了月绝宫。 “你到底抓我做什么?”沈艺如又怕又恨,怎么都沒想到,她会变得这么厉害,又一想到自己对她的种种,更是害怕她的报复,但是对她的恨,却一点都沒有减少,现在,她真恨不得一刀一刀地捅死她。 婉儿见宫主似乎有心事,便自作主张地想带她下去。 “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求生的本能人人都有,沈艺如总觉得颜月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慢着!”颜月笼缓缓地抬头看向她,面上沒什么表情,可却让她吓得一个字都讲不出來,仿佛多说一个字,她便会死无全尸。 突然,颜月笼轻轻一笑,对着婉儿道:“带她去地下室!” 地下室是月绝宫用來囚禁叛徒之地,里面备了十二种私刑,其残忍程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有承受的。 婉儿明白她的意思,随即便提起沈艺如准备退出去,却听她又说了一句:“不要让她那么快死了!” “林芽儿,夜大哥会替我报仇的,他会替我报仇的!”沈艺如惊得大喊。 婉儿见宫主再无话交待,便押着她退了出去。 颜月笼握紧的双手又松了下來,报仇,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报仇。 翌日。 元圣国便发生了大事:全国最繁华的经济之都南州,全城的人竟然一夜之间都中了毒,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毒,从何而來,身中奇毒的人,不仅全身无力,连面上的颜色也在渐渐发黑,更有严重者,痉挛不止。 朝庭震惊,对外宣称:极力研制解药,共同抵毒,可却迟迟未见行动,城内部份官员也只自保而已。 夜笑、盈澈与墨文成一早便出发去了乌金顶,此时还不知南州情况。 倒是赵松柏也沒能幸免,却是一下就认出了这毒,,噬心草,整个南州都惨遭毒害,这种蔓延程度,可想而知便是水源,就算此时封水,也來不及了,可朝庭又迟迟沒有行动,这让他更加着急,奈何自己也身中其毒,只好急忙修书萧南山,请他出面主持大局。 萧南山得知消息的时候,梅子护法已率领月绝宫众人攻下了南州,因着中毒之事,南州根本就毫无战斗力,不消一天,便尽数被俘。 “禀告左护法,沒有寻得赵松柏等人!” 属下來报的时候,梅子很是意外,竟然让他逃了,其实逃了的不止赵松柏一人,还有赵管家与赵小蝶,而余下的这些人,她要來也无用,宫主之所以要这南州,无非就是冲着赵松柏等人,可现在,竟一人都沒有。 “将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派人严加看管!”梅子沉思了会儿,又命令不许滥杀无辜。 月绝宫对南州投毒,并且攻占南州,周边所有往來的城镇也不敢再踏进这里,如此,不出几日,原來繁华鼎盛的经济之都,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死城,元圣国所有的经济也跟着衰退,一时民愤四起,而朝庭出了公告一些官方言论之外,竟沒有任何行动。 护民山庄。 “萧庄主何意!” 此时赵松柏坐在下方,等待着萧南山的回复。 萧南山气色越发的差了,脸上尽显忧虑之色,眉头紧皱,并未说话。 赵松柏带着中毒之身赶來护民山庄,向他陈述南州之状,请他出面拯救南州城,他又如何能救,那个投毒的幕后之人,是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女儿啊! 良久,萧南山才道:“赵盟主尽管在庄里休息,噬心草之毒,我能帮你解,但是,夺回南州、进攻乌金顶之事,怒我难答应,十年前,我为了天下百姓,害死了芊芊,难道十年后,还要我去逼死我的月笼吗?”自己也曾在月绝宫生活数年,噬心草之毒,他当然能解。 “萧庄主此言差矣,此举也是为了救令爱,试想,月绝宫此行已然激怒了天下人,等待群起而攻之时,纵然她武功再高,可就一定能全身而退吗?到那时,庄主要保全女儿,才是难事啊!趁着大错还未造成,若是萧庄主出面阻止了,岂不更好!”赵松柏立起,义正严辞道,他相信萧南山懂这个道理。 月笼……他定要护她周全,沒有人能伤害他的女儿,萧南山忧虑的脸上显出坚定,随后看向赵松柏道:“我可以出面,但是,作为武林盟主,你必须要答应我,绝不伤害她!” “萧庄主放心,令爱心地善良,一时受魔功所惑才会如此,我当然不会伤她!”赵松柏点点头应道。 有了他的保证,萧南山自然是放心了些,随即便唤出府中护卫,安排接下來的事宜,而赵松柏本人也联络武林众人,以武林盟主之名,号召整个武林拯救南州,攻下月绝宫。 而夜笑这边,三人才攀上乌金顶,面对这茫茫一片噬心草毫无应对之策, ------------ 第082章 三人成行 平地而起的绯红的噬心草,密密麻麻地一簇一簇地挨在一起,无形之中散发着巨大的瘴气。 夜笑等人也不敢走近,只能指望墨文成配出解药。 “墨兄可有解!”一想到通过这片噬心草,便能见到芽儿,他不免有些急切。 墨文成点了点头,其实抵御这瘴气并不难,取下背上的背篓,在里面鼓捣起來。 “夜大哥,你帮我看看这几招!”盈澈说着,指了指手上的剑谱,这几日她都在刻苦学习,她的身手一般,若是不学几招,怕是忙帮不上,还会碍事。 夜笑收起心思,仔细地与她讲解起來,这剑谱与他的九脉剑谱是同宗,而他又习了一段时日,自然悟得通透些。 这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我好像明白了!”盈澈似乎一下子悟透了这些招式,将手里的剑谱收起來,冲着夜笑一笑,随后扬起手里的长剑。 原來她是想与自己试练一下,夜笑了然,而后也抬起长剑。 “夜大哥,看看是谁厉害些!”说着,扬起长剑袭了过來。 夜笑上前与之切磋,两剑相较,竟然觉得剑气涨得厉害,几招下來,盈澈便不敌了,却也发现了这剑法的奥妙之处,果然和萧南山说的一样,双剑合壁,威力倍涨。 “你们怎么打起來了!”突然听得墨文成一声惊呼,正欲冲上來阻止二人。 夜笑收起长剑,才向他解释二人只是切磋一下,又想起解药來,便道:“墨兄可有进展!”语气里的期待,让盈澈原本因欣喜而明亮的双眼,一下子黯了下去。 墨文成背起背篓,自谦一笑,而后将手里的两颗药丸递到了二人手中,一边道:“吃了它,便不畏这瘴气了!” 夜笑大喜,急忙接过并吞了下去。 三人这才继续前进,因着夜笑步伐急切,不多时便穿过了这片噬心草,身后跟着的两人早就累得不行,尤其是墨文成,他虽神医妙手,可实际上是个毫无武功的书生,哪里有夜笑这样的脚力,加之,这乌金顶本就崎岖,此刻他是浑身酸软,差点连站立的力气都沒有。 “夜……公子,小生……小生实在不行了……”一边喘气讲完,一边奋力地跟上他俩。 闻言,夜笑折回,思忖了一会才道:“要不墨兄在此地这等我们,!” “不行!”墨文成连忙打断他的话,他当然要去,一刻沒见着林姑娘,他便一刻不安,他的担忧不比夜笑少,可这些,他沒办法向别人诉说。 墨文成生怕他再说些让他留下的话,二话不说地背着背篓继续往前走,如此急切的模样让夜笑一愣,见着他艰难向前的背影,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什么? “背篓我來帮你拿!”几步跟上他,夺过他背上的背篓,又心照不宣地继续走着。 盈澈站在前方抱着长剑看向二人,见他们走近了,又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三人终于登上了乌金顶之顶,,月绝宫。 “我们人少,不宜力敌!”盈澈提醒道,智取才是上上策,道理每个人都懂,可见二人急切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多嘴,生怕这二人贸贸然就冲了出去。 夜笑确实心急,听了她的话,也有些懊恼,却看见墨文成递了一个小瓶子到他手上。 “这是迷魂散!” 原來是让他用药迷晕前面的巡视的人。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这会儿不宜人多行事,不然会暴露目标。 听见夜笑轻唤的时候,两人才急急地跟了上去。 石砌的宫里,长廊颇多,七绕八绕又沒人认识路,找了半天就是不见林芽儿,倒是宫里守卫不多,偶尔见几个也是女子颇多,想必甚少人上这月绝宫,故而便大意起來。 “唉!宫主心思难猜,璇儿真怕一时沒了命!” “你别多想了,赶紧去伺候着,小心脑袋真沒挂稳!” …… 正当三人躲在假山后一筹莫展时,便听见两位姑娘的对话声。 宫主,想必就是芽儿了吧!夜笑三人对视了一眼,便会意地跟上了那位自称璇儿的小姑娘,长廊尽头是一座华丽的小宫殿,而后看见她推门而入。 “芽儿住在那里!”夜笑几乎控制不住,差点就冲了过去。 盈澈赶紧拉住他:“夜大哥,等等,我们还是先救少夫人好了!”此行的目的便是带走林芽儿,可这又谈何容易,倒不如先救出沈艺如,再作打算。 艺如,夜笑不禁愧疚,说得对,必须先救出艺如,再带走芽儿。 “何人在那里!”突然一声威喝。 三人皆是一惊,夜笑与盈澈握紧长剑,随时准备应敌。 林音才走近,便用内力探得几人的呼吸,可宫主平日里喜静,这里几乎沒有人巡视,难道是刺客,这个想法让她一惊,随即向着拐角走去。 “右护法,宫主正寻你了!”璇儿退出來的时候,见着了林音,便转达了宫主的意思。 闻言,林音止住步子,待她话落,又向前走去。 “右护法,可听见宫主寻你!”林音沒进屋子,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璇儿怕宫主怪罪她办事不利,又着急地大呼了一声。 这一喊声便惊动了房间里的颜月笼,只见她眉头轻皱地走出來,语气略微不满道:“何事嚷嚷!” “宫主息怒,璇儿该死!”生怕颜月笼一时生气杀了她,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这丫头怕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颜月笼轻轻扬手,示意她先起來。 倒是林音,见颜月笼出來了,便立在原地对她使了一个眼神。 颜月笼一见,轻轻一笑道:“哦!”说完,脸色一变,长袖一挥,拐角的大石柱便轰然坍塌,混乱之中窜出三个人影。 夜笑,墨文成,盈澈,颜月笼神情未变一分,可垂着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來,他果然是來救沈艺如的么。 一袭红袍、一头青丝还是悉数垂下來,面上毫无表情,眼神清冷地看向他,而夜笑在不远处立定,幽深的双眼直视着她, ------------ 第083章 双剑合壁 “大胆,竟敢闯我月绝宫!”一旁的林音也认出了夜笑,当初登科死后,她暗中偷偷地跟踪过他,而他与宫主那些纠葛,她也是知道的。 夜笑并未看她,而是径直向着颜月笼走去,一步一步……他要带她离开这里,她不是什么宫主,她就是芽儿…… 距离她几步之遥时,却见她突然笑了:“让我想想,你是想告诉我,芽儿,别再错下去了,还是干脆想杀了我!” “芽儿,!”夜笑一顿,如此冷嘲热讽,听在他耳里,却像是吞了一块冰块似的,半天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只是难受地看着她。 墨文成见着她这陌生的模样,竟然觉得心痛极了,他记得,第一次她便身着一身大大的粗布衣,扮作一位老太太,可说话的语气可爱极了,让他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那时候,他还真的以为她是一位老太太,而自己竟然对她生出了如此可耻的心思……可如今,她就那么容色倾城地立在不远处,那遗世独立的寂寥身影,除了吸引,还有心痛。 颜月笼认得他身后的盈澈,是萧南山的女儿,女儿……真心好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逼得亲生女儿流落他方,竟然收养别人的女儿來赎罪,他以为这样就够了么,不够,她可是记得,萧南山掐住她的脖子训斥她毫无教养,真是有趣。 盈澈见她看了自己一眼,想必也认出了她,便挺身向前道:“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从称呼上,我应该喊你一声妹妹,月笼妹妹,爹他真的很想你,他,!” “闭嘴”月笼妹妹,因着萧南山,她也不喜欢盈澈,再加之,她此刻就站在夜笑身旁,更是让她心里不舒服,当然,颜月笼心里极力否认是因为夜笑的原因。 盈澈本是为了萧南山才委曲求全,哪知她竟然毫不顾忌,便也觉得尴尬,看來,亲情牌这张是打不了了。 “芽儿,!” “颜月笼”夜笑刚刚唤出了那两字,颜月笼便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林芽儿这三个字,是她这一辈子的伤,这个世界上,再也沒有林芽儿了。 夜笑止住话看着她,就算知道她是师父的女儿,就算知道她叫月笼,可他却一直坚持唤她芽儿,这样的坚持,他知道意味着什么?那个跟他拜过堂的林芽儿,那个嚷嚷着好喜欢他好喜欢他的林芽儿,那个一颦一笑都惹人怜的林芽儿,不会就这样消失了。 “不管你是月笼还是芽儿,你都是我夜笑拜过堂的娘子!” 这一点他是确定的,不管她叫什么?她都跟他拜过堂了,这样想着,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來。 颜月笼一听,面无表情的容颜终于有了裂痕:“找死” 说完,长袖便挥了出去,这样的话语,或许别人会感动,可在现在的她听來,就是活生生的羞辱。 “夜大哥,!”盈澈知道颜月笼身手了得,竟想也不想地冲上去帮夜笑,事实上,夜笑根本就沒有还手的打算,可因着盈澈的加入,又不得不出手,他死沒关系,可他不想连累无辜。 瞬间,三人便打成一团,颜月笼身就绝世神功,他二人根本就伤不了她。 意外的是,夜笑与盈澈使出的一套剑法竟然威力颇大,颜月笼也沒能轻易地伤了他们。 男子飞身立地,女子轻踏而过,随后两人合剑袭向颜月笼,这一幕双剑合壁竟让她愣住了,因为分心,聚集的内力一下子散掉了,而后竟然被两人的巨大剑气逼退了数步。 “宫主,!”林音暗叫不好,宫主所练的绝色,其前提便是断情绝爱,可此刻,她竟然分心了。 急退数步,一头青丝随着红袍飞扬,她抬起头看向他:“你真的要杀我!” 这语气听得夜笑一窒,收回长剑,想走过去扶她,却被她突然发功甩了出去。 “夜大哥,!”盈澈连忙跑过去扶起他。 墨文成在一旁早就惊呆了,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抬出去的脚子都不知道该落向谁。 “我沒事!”夜笑执起长剑,倚靠着盈澈站起來,却不想,立即低头吐出一口血來。 “夜大哥,!”盈澈急了,哪里知道他会伤得这么重。 颜月笼冷冷地看着两人相依的模样,又手紧紧地握紧,眉间的血色月形更加鲜艳夺目,似乎破血而出。 他要杀她,他竟然真的要杀她,好,很好,先前一个沈艺如,现在一个盈澈 ,你当真以为我还是原來那个任你伤的林芽儿吗?颜月笼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破体而出了,那种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让她又害怕又兴奋。 发现她的异样,墨文成才暗道不好,林姑娘会走火入魔的,便脱口而出道:“林姑娘,冷静些,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的!” 闻言,林音也慌张大喊:“宫主息怒!” 夜笑一见,推开盈澈,突然飞身向她,竟然一把抱住了她,嘴里还着急道:“芽儿,冷静些!” 像是突然将她从烈火燃烧的桎梏里拉出,而后又放进了温暖的海洋里,这微妙的感觉一下子让她平息了下來。 夜笑抱着她总算松了口气,他有多久沒抱过她了。 恢复意识的颜月笼,这才发现夜笑竟然还抱着她,立时抬手将他挥了出去。 “夜大哥,!”盈澈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此刻再也顾忌不了什么?冲着颜月笼大喊起來:“你到底有沒有心,夜大哥为了救你,你还一而再地伤他,你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來的吗?他日日夜夜为着你担心,为着你内疚自责,还有爹,你知道他身体多差了吗?你这是要活生生逼死他!” 盈澈的话像石子扔进湖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却又很快消失不见,颜月笼面上依然毫无表情道:“有趣,竟然问世人眼里的大魔女有沒有心!”她的心早就被他们一点一点的磨沒了。 “芽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夜笑调息了下,趔趄地站起身來,直直地看着她, ------------ 第084章 碎骨惨状 折磨,就算真的是折磨,那也是她颜月笼折磨他们。 “宫主,是否现在拿下他们!”林音不愿见她再受他们逼迫,只好自作主张道。 颜月笼看了三人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啊!正好让他们见见地下室那位,旧情人见面,怕是特别难得!” 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夜笑。 直觉她说的是艺如。 “你把她怎么了?”沈艺如从小与他青梅竹马,就算沒了男女之情,可亲情总还是有的。 果然这么关心她,好,很好,颜月笼抬手挥去,一道无形的掌风便袭向三人,接着又是一记,一记又一记之后,三人终于不敌倒地。 三人之中最苦的就是墨文成了,他本就毫无武功,如今硬生生地受了她四记掌风,哪里受得了,瞬间吐血倒地。 “书呆子,你怎么样!”盈澈一时唤不出他名,就随口喊了一个比较形象的名字。 “小生……”墨文成刚刚开口,又吐出一口血來。 夜笑探他脉搏虚弱,更是担忧不已:“救他,他从來沒有伤害过你!”他在赌,赌的是他对林芽儿的了解,那么善良的她,不会真的杀死墨文成。 仿佛时间静止了,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而她就像高高在上的判官一般,正在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 颜月笼轻皱了下眉头,随即转过身去。 夜笑的心一下子就冰凉透顶。 “右护法,救活他!”颜月笼轻道,依旧是冰冷的沒有温度的声音,可在夜笑听來,竟然觉得异常温暖,他知道,他就知道,芽儿还是那个芽儿。 可是这样的认知,在看见地下室的沈艺如时,彻底颠覆了。 伤势甚重的墨文成被人带了下去,而夜笑与盈澈便被带进了地下室,本应是漆黑一片的密闭石室,却因无数大烛的燃烧而明亮如昼,只是,间歇性的惨叫声,却回声般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经久不消。 “啊!!”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听得盈澈的心陡然一跳,虽说一直以侠女自称,可听到这声音,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不是艺如,夜笑边走边松了一口气,只是,到底是何人,要这样对等。 “救救我……救……我……”关在石室里的女子,透过铁门看见有人进來,又习惯性地呼救出口。虽然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可仍是喊了。 那个女子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染红了,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整个脸,看不清容颜,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若不是呼救声,还真以为她死了。 夜笑不解:“她是何人,你们为何要这样对她!” 走在前方的林音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才淡淡道:“她是宫主的丫鬟,却在她的吃食里下了药,以至于宫主神功大减,寡不敌众,惨死绝心涯!” 她口中的宫主应该是颜芊芊,可这事不是过去了十年么,难道她关在这里受了十年的折磨,太残忍了。 林音不在说话,径直走在前头,后面几人押着他二人前行。 终于,停在了一处铁门前,门口的两名女子见状,连忙开门。 “进去,!”夜笑与盈澈便被推了进去,因着墙壁遮光,看不全里面的场景。 “嗯……嗯……” “啊!!”突然听到轻哼声,盈澈吓得尖叫出來,这里太恐怖了。 夜笑顺着声音看去,竟然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干涸的血迹染红了整件衣服,因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脸,只见整个人像毛毛虫一般瘫软在地上。 他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不会……不会是艺如。 可人却不由自住地往前走去,蹲下去,想拉起她,碰到她的手臂却发现软软的,,骨头尽然被打碎了。 扳过她的脸,:“啊!!”夜笑忍不住痛呼出声,是艺如,真的是艺如。 “艺如,!”她的身体沒有一处完整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她竟然真的这么残忍,林芽儿,你竟然真的这般残忍。 “夜大哥,你终于來救我了,杀了她,帮我杀了林芽儿那个贱人!”沈艺如看见夜笑,忍住全身的疼痛笑起來,整个脸看起來,扭曲而丑陋。 夜笑搀扶着她的手一滞,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來的。 可沈艺如依旧自言自语道:“杀了林芽儿那个贱人,杀了她……” “不要再说了……”夜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相信芽儿竟然会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折磨沈艺如,她怎么能这么残忍。 “林芽儿,你告诉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受不了打击的夜笑,忍不住咆哮道,石室里的回声一直重复。 “夜大哥,!”盈澈也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折磨手法:将一个人的骨头尽数碎掉,让她像软骨虫一样无奈又痛苦地活着。 夜笑痛苦地抱起沈艺如,却疼她疼得嘶嘶叫,只好又轻轻地放在地上,又不敢用力拉她。 “夜大哥,杀了那个女魔头,杀了她……” “艺如,你冷静些,乖,先睡一下!”夜笑像小时候哄她一样哄着她。 许是太久沒睡过觉了,夜笑这样一哄,她竟然真的睡了过去,可嘴里却一直在喊:“杀了她……杀了她……” 这一晚,夜笑的耳膜里一直充斥着沈艺如的喊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不能运转了,只能懵懵地听着。 盈澈在一旁喊他:“夜大哥,你清醒些,夜大哥!” 良久,才听见他木然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突然,他放开沈艺如,站在铁门旁嘶喊起來: “林芽儿,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 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夜笑的神情哀伤,眼睛充血。 “夜大哥,你别这样,!”盈澈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焦急地喊他。 沈艺如刚刚小睡醒,又接着开始喊:“夜大哥,杀了林芽儿那个贱人,杀了那个贱人……” 一时,石室里回声错乱。 颜月笼踏进地下室门口,便听到这一声:“林芽儿,你杀了我!”而后,耳朵里再也听不清任何声音了, ------------ 第085章 密室** 像是一把利刃猛地插入心口,疼得她几乎立不稳,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被人伤了,再也不会被他伤了,可如今,就算她是颜月笼,她还是这么沒用,她痛恨这样的自己。 闭上眼睛,敛下情绪,而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婉儿像是若有所思,却一言不发地跟上她。 室外阳光正好,她顿下步子,仰脸看去,金色的光晕一层一层地笼着她,像是要羽化而去似的。 良久,婉儿听到她问:“墨文成怎么样了!” “禀宫主,右护法已全力施救,并无性命之忧!”婉儿如实答复。 闻言,她收回视线,随后抬起步子向寝宫走去。 此时,江湖中已传出“杀魔女,扬正义”的狂语來,甚至有不少武林之士企图登上这乌金顶,杀了颜月笼,从而威震江湖。 “宫主,是否要先发制人!”林音不安道,梅子守着南州未回,如今便只有她在宫主身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颜月笼斜靠在塌前,不以为意道:“不用,我倒是想知道,谁有那个本事能杀了我!” 淡漠的语气,似乎沒有什么事情是让她放在心上的,这样的颜月笼让她心疼。 一连安静了好几日,地下室她再也未曾踏进过,只是听着属下的禀报,知道三人都好好地活着。 这日,中午小憩了会儿,起塌便想出去走走。 “怎的未见璇儿!”这小丫头每日里伺候她休息,今天却沒见,一想起璇儿,便想起她每次害怕她的模样。 婉儿也不知,便急急地派人去寻了,然后便跟随其后。 颜月笼沿着长廊缓步,又若有所思地寻思着什么? 婉儿立在身后不敢打扰,却见一名侍女急急走來,看向她们,却又不敢走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婉儿刚想过去问问,却听见宫主说:“去叫过來!” “是”宫主的耳力真好,明明沒有回头,却知身后不远处还有她人,婉儿不禁佩服地暗道。 侍女慌张地跑來跪下,声音吓得颤抖:“宫主,前两天属下在璇儿的房间里见到一名陌生的男子……” “你为何不禀报!”婉儿一惊,这可是大事。 侍女缩了缩身子,接着说道:“她求我不要讲出來……她……” “那你现在为何要讲出來!”一直未出声的颜月笼,这才回过头问道,她知,若是这名陌生男生做出了什么伤害月绝宫的事情,她的包庇定然脱不了关系,是以,她这才急急地來坦白,果然,在利害面前,谁不是先顾自己。 侍女哆嗦地不敢讲话,只磕头“求宫主宽恕属下,属下再也不敢了!” 颜月笼扬了扬手,示意她退下去,侍女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跑了。 “查到璇儿在哪里了吗?” 她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何人闯上了这月绝宫,倒是本事不小。 婉儿摇摇头:“宫主,说來奇怪,这宫里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未找到她!” 颜月笼轻轻一笑:“那这宫里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 婉儿一惊,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宫主眼皮底下么,想了想还是直白道:“宫主神功盖世,莫不是宫主寝宫里!” “回去搜!” 颜月笼记得她寝宫里有一座密室,那是用來存放私密物件,难道璇儿真的把他藏到自己宫里,好大胆。 婉儿随着她往回走去,却见迎面而來的林音。 “宫主,听说宫里闯了陌生男子!”林音日夜难安,生怕她有个好歹,虽知她神功大成,当今天下恐难有人能胜她,可她就是担心。 颜月笼看了她一眼,嘴角轻勾:“右护法可是要一起去!”说完也不待她回答,便缓步向寝宫走去。 婉儿直觉宫主与右护法相处十分怪异,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赌气的感觉,唉!怕是她想多了。 林音跟上她,她倒是想知道,何人敢闯入月绝宫。 三人回了寝宫,婉儿授意去打开偏间的石门。 “轰隆,!”一声轻响,石门便缓缓分开,里面昏暗,看不清状况,可内力深厚的颜月笼与林音还是听见了里面传來的踹息声。 颜月笼抬步便要进去,却被林音拉住:“宫主不可,还是让属下先去打探一番吧”话落才知拉着她的手显得突兀,又连忙松开。 前面凶险未知,她自然不愿意她去涉险。 可颜月笼并未受她好意,一句话也未讲,便向着里面走去。 走近了才得听混合着男女的喘息声更大了些,而后女子又低声呻吟的声音似乎显得很痛苦…… 因着颜月笼涉事未深,根本就不了解是什么状况,还以为璇儿被贼人所伤,一个移步,便瞬间行到里间。 林音想阻止她已经來不及了。 两名裸 露的男女此时正做个苟且之事,听到声音,皆是一惊,呆呆地看着立在前面如同火焰般妖娆的女子。 颜月笼一时愣怔,竟不想璇儿居然与一个陌生男子正在**,实在太……让人接受不了。 “宫主,饶命啊!宫主,求您饶了大海哥!”终于反应过來的璇儿,也顾不得穿衣,赤身跪在她跟前,一个劲地求她饶命。 男子并未出手接她,而是径直穿起衣服,盯着颜月笼道:“你就是魔女颜月笼!”说话间,还打量了她一下,真漂亮,比刚刚跟她睡的女子漂亮多了,不知道换成她会是什么滋味。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闯我月绝宫!”林音喝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空城派平大海!”男子大言不惭道。 迎着他猥琐的眼神,颜月笼轻轻一笑:“闯我月绝宫,私会婢女,还枉称正义!” 闻言,自称平大海的男子脸上有此尴尬,可随即便狡辩道:“这普天之下,最提不得正义二字的,便是你颜月笼!” “大海哥,你别说了!”璇儿见宫主轻笑,已然吓得不轻,可又一心想护着情郞的性命,只好跪着求颜月笼:“宫主,我与大海哥是真心相爱,求你放过我们吧!” ------------ 第086章 无情无心 平大海原是空城派人士,与几位武林剑客相携來诛杀颜月笼,哪知上乌金顶途中,遭遇噬心草瘴气,不久,余下几人便中毒身亡,而自己却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也昏倒了,醒來的时候才知,自己被这名叫璇儿的侍女所救。 又见她姿色可人,便起了歹意,加之自己身处险境,便使了美男计。 璇儿虽怕惧怕颜月笼,可此时一心只想救情郞,竟然变得相当勇敢:“求宫主成全,求宫主成全!” 璇儿光着身子恍若不知地跪在地板上,猛地向她磕着头,却突然让她想起,曾经某一刻,她也是这般,一丝不挂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受着赵小蝶的百般辱骂,而她一心念着的夜笑,却也像眼前的平大海一般置若罔闻。 最是可怜痴情儿,从來都是女子最伤,这些男子就沒有一个好东西,颜月笼的神情变得更加冰冷。 “杀了他” 这话是向着林音说的。 宫里突然闯进陌生男子,竟然与宫中婢女苟合,,这已然让林音怒不可遏。 “求宫主,求宫主!”璇儿闻言,突然冲上前抱住颜月笼的腿,竭力乞求道。 林音正欲出手,却见平大海突然拔剑冲向颜月笼,嘴里还高声道:“杀人魔头,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为这武林除害!” 颜月笼恍若不知地看着他,看着长剑离自己越來越近。 “宫主,!”林音惊呼,却被她扬手阻止。 眼看长剑快刺中她的胸口,平大海竟然忍不住狂喜:杀了女魔头,他就能在江湖上扬名利万了。 一寸之遥时,颜月笼挥袖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明明使了全身的力气,竟然被她一抬手掀飞了。 这时的平大海突然害怕起來,什么扬名利万,哪里有性命重要。 “大海哥,你怎么样了!”见他受伤,璇儿赶紧过來扶他。 平大海自知内伤严重,刚想张口,便吐出一口血來,吓得璇儿又哭了起來,可心里却恨极了颜月笼,她就是杀人魔头,她肯定不会放过大海哥的,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往日里的害怕全都变成了憎恨,既然大海哥要死了,她也要跟他一起死。 她抱着平大海愤怒地看向颜月笼,将心里深藏的话全部都倒了出來:“你凭什么要杀大海哥,他说得沒错,你就是杀人狂,从你第一天进來,你就在杀人,你每日里见我害怕的模样,是不是觉着很好笑,你以为你能掌控别人的生死吗?像你这种无情无心的人,你根本不懂,我与大海哥是生死相随!” 无情无心,生死相随。 这话听在颜月笼耳里,真心觉得可笑。 “璇儿,你少说两句,快求宫主原谅你!”婉儿与璇儿终究姐妹一场,自然不忍心见她这般下落,连忙劝告璇儿。 可璇儿似乎铁了心似的,她愤怒地摇了摇头:“我要跟大海哥死在一起,我不求她,我就沒说错,她根本就是无情无心的女魔头!” 这个笨女人一口一个死,他什么时候想死了,平大海简直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 颜月笼闻言,抬步向前。 她肯定会一掌劈死两人,婉儿不忍却又不敢再求宫主了,只好别过脸去,不忍见这惨状。 良久,并未听到声响,却突然听见她说了句:“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们!” 见他们满脸诧异,她接上下打量着平大海,过了一会儿才道:“平公子生得相貌堂堂,不知可愿留在这月绝宫!” 众人皆不明情况。 颜月笼嘴角微扬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什么都不缺,可偏偏缺个像你这么英俊的相公,你若是肯留在这月绝宫,往后,这宫里大小事情都归你管!” 她在说什么?,她是要他娶她吗?,平大海彻底愣了,若真是这样,呆在这月绝宫里,那不跟称霸一方的皇上差不多,那他还辛辛苦苦地剑尖上添命干嘛? “你真无耻,大海哥才不会答应你呢?”璇儿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大海哥可是说过此生非她不娶,又怎么会娶宫主这个杀人狂。 平大海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句:“宫主此话当真!” 璇儿一听,脸色大变,可随后又深情款款地看向平大海:“大海哥不要我了吗?”她才不相信大海哥会不要她。 “当真,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尤其她还好端端地活在我面前,更是让人不开心啊!”颜月笼似笑非笑地看了璇儿一眼。 林音似乎明白宫主所想,呆在一旁并未插嘴。 平大海还以为自己当真容貌倾城,吸引了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即将统治月绝宫的画面,再听她这话,心里更是做了决定。 突然,长剑出鞘,猛地向璇儿的心口刺去,。 “啊!!”璇儿你惊得大叫,不甘地看着眼前这个想杀她的男子。 “砰!!”千均一发之际,颜月笼弹了一道无形的掌风出去,瞬间打掉了平大海手里的长剑。 “你竟然要杀我……你竟然真的要杀我……”璇儿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平大海并未理会她,捡起地下的长剑问道:“宫主为何要阻止我,杀了她,我便完全属于宫主一个人!” “该死,如此沽名钓誉又贪生怕死的伪君子,留來何用!”颜月笼突然使出内力,将他狠狠地甩上了石壁。 “砰”的一声,瞬间便断气而亡。 “大海哥,!”璇儿冲过去抱住他的脑袋,心里说不上來是什么感觉……大海哥死了……原來大海哥竟然是这种人…… 颜月笼冷冷地看着她:“你说我无情无心,可我从未想过杀你,你说他与你相情相悦,可我才稍微利诱了一下,他便舍你而去甚至还要杀你……如果痴心错付成这般,那我倒宁愿无情无心!” “啊!!”璇儿再也忍不住地大哭了起來,突然拿起地上的长剑刺向胸口,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界上。 “砰!!” 颜月笼似乎早知她会如此,及时地击落了她手中的长剑,喝道:“你是要为他死还是为你自己活着!” ------------ 第087章 救人大计 这话恍若是同自己说得一般。 回想起当日,她自杀未遂,林音便是竭力一巴掌,怒声喝她,若然不是经历这番苦楚,她又怎么会变成今日的颜月笼,可谁又知道,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被所有人硬生生地逼着重生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一转眼便血肉模糊地成长起來。 颜月笼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婉儿静静地跟在身后,见她突然顿住,也止了步子。 “婉儿,可有心上人!”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題,让婉儿一惊,跪下去道:“婉儿愿终生侍候宫主!” 她轻声笑了:“一生啊”真的要在这冰冷的月绝宫里度过一生么,这一生最美好最痛苦的时光就这样沒了,忽然对这“一生”沒了期盼了。 婉儿不知她是何意,只当是不相信她,怕她会像璇儿一样,便磕了个头接着说道:“婉儿的命是月绝宫给的,婉儿绝对不会背弃!” “起來吧!”清冷的语气,似乎又同刚刚不一样。 婉儿站起來,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才想起來,宫主的脾气越來越反复了,前一刻温婉对你,下一刻,语气冰冷如厮,看來,她得越发小心了。 颜月笼突然想起墨文成來,虽说她与这书呆子沒什么交情,可他也从沒害过她,这般想着,便朝着长廊边的石屋走去。 墨文成的伤势并非想像中的那么严重,怕是当时的颜月笼并沒有使出全力,此刻他正靠在床头想问題:怎么样才能劝林姑娘回头呢? 思來想去,不知如何才好,焦急地摇了摇头,却正好发现了立在门口的颜月笼,像是那一刻逆光而來的仙子,又悄然地落在了他的眼前,半响,才呢喃出声:“林姑娘……” 颜月笼扫了他一眼,轻道:“又何必自欺欺人,明知道我不是她,以后也不会是!”她不想再听到“林芽儿”三个字,一点都不想听到,可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在提醒她。 听她的语气越发的冰冷,墨文成也有些急了,好像自从遇见她,她就不曾欢颜以对过,他掀起被子,想下床來,却因身体虚弱跌了下去。 “砰”地一声,让他又疼又羞,真是笨啊! 颜月笼盯着他看了会儿,唤了一旁的婢女照顾他,便转身离去了。 “林姑娘,,林姑娘,!”眼看她要走,墨文成急忙爬起來追上她,却还未接近时,忽然一阵内力将他摒退数步。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以为我不真的不会杀你!”语气冰冷绝决,好像一把匕首抵着墨文成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在她手里。 墨文成刚想说“不会”,可又忍住了,不知为何,他就知道她不会,可是?他怕他说出來,她又会说出更加口是心非的话來,伤人伤已。 她并未言语,踏着步子离开了。 那一身明艳的红袍,似乎是贺公子喜欢的颜色,他也听说了,贺公子突然离世的消息,心里难免扼腕,林姑娘变成如今这般,想是与他脱不了关系,想当初,贺公子心系她,对她千万般好,饶是当初在长白山冶伤的时候,他便发现贺公子的深情,每日每日里的念叨着她,甚至有次为了尽快伤好离开而偷偷吃了三倍的药,却弄巧成拙,整个人受了极大的苦楚。 墨文成叹息了一声,呆呆地座回床塌,立马又想起夜笑和盈澈來,不知他二人怎么样了。 “姑娘,跟我一起來的那两位朋友呢?”他忍不住问一旁侍候的婢女。 婢女摇了摇头:“不知” 墨文成见状,想出去寻他们,却被婢女拦住:“宫主有交代,公子不可离开这里!” “姑娘,我现在要去见我的朋友!”墨文成作了个揖,因着受了伤,语气也显得可怜了些,可这婢女哪里敢放行,就算让她出了这个屋子,也未必能走远。 墨文成又坚持地说:“姑娘,小生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婢女无法,心直口快道:“就是出了这屋子,你也见不到他们,月绝宫的地下室哪里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你说什么?什么地下室!” “我……我什么都沒说……”婢女自知话多,赶紧退了出去。 “姑娘,,姑娘,!”墨文成紧遵男女有别,自然不敢去拉她,眼下知道内情的人走了,他心里更是焦急,不过,听她说的地下室应该类似于牢房吧!难道他们都被关起來了,也是,他自己重伤在身,才能有这待遇。 不行不行,他得救他们出來,墨文成左思右想,愣是沒想出办法,突然瞄到一旁的背篓,太好了,他的背篓竟然还在,他激动地走过去,却牵动了内伤,整个人猛烈地轻咳了起來。 待气息顺了些,他才拿起地上的背篓,从里面掏了颗药丸放进自己的嘴里,而后又鼓捣起來……… 颜月笼刚走近寝殿,便见着门口的林音,面带忧思之色,见着她來了,竟然笑起來,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够严肃,又收敛起笑容向她走來。 “宫主,!” 待行至她跟前时,颜月笼这才发现长袖下的手紧紧地握着,她有多久沒见到婆婆笑了,婆婆,,这个称呼好久不曾喊过了,喉咙一涩,半天讲不出话來。 林音不见她回应,这才抬头,见她面色清冷,想是不想与自己多作交谈,心里难免难受,却强作无所谓地接着说:“宫主,将墨文成放在偏殿是否不妥,传闻他是长白山无忧神医的传人,医术卓绝,怕他……”林音的意思很简单,会医人的自然会害人,若是不提防着他,怕是会闹出什么事情來,偏偏颜月笼又不让她多派人手。 “能有什么事,右护法多心了!”淡漠地讲完这句话,便直接往屋子里去了。 林音愣在原地,突然,表情由原來的担忧变成了欣喜,如果她猜的沒错,宫主怕是想借着墨文成的手放了夜笑等人……她就知道,她的芽儿还在。 林音猜得不错,颜月笼确有此意, ------------ 第088章 有心成全 昏暗的地下室里,透过铁门依稀能看见一身白袍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名血迹斑斑的女子,一动不动地坐着。 盈澈抱着长剑坐在一边,终于又忍不住地喊了声:“夜大哥,!”奈何还是毫无反应,倒是喊醒了怀中的沈艺如。 “啊!!”尖锐刺耳的嘶叫终于触动了抱着他的夜笑。 “艺如,你怎么了?”几日不吃不喝,声音都干涸嘶哑了。 沈艺如恨啊!可她什么都不能做,混身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却有恶毒地咒骂着林芽儿那个小贱人,她不甘心,她怎么都不甘心。 “夜大哥,你带我走吧……她真的会折磨死我的……就算我一直心系着你,可我也从未想从她身边抢走你,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她咒骂喊杀了两日,却发现夜笑的语气都变了,才知道自己多愚蠢,想让她死,她也要林芽儿痛苦。 夜笑心疼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就算拼了性命,他也不愿看到艺如这般摧残地死在这里。 说不上來什么原因,反正盈澈就是不喜欢沈艺如,加之两人又沒什么交情,更是一句话都不曾对她讲,偶尔听着夜笑轻言细语地安抚她时,她也会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其实她都有些同情林芽儿,不管怎么说夜大哥是娶了她的,可心里却一直有沈艺如这样一个人存在,不论是原來的爱恋,抑或是现在的亲情,总归心里有块地方让给了别的女子。 沈艺如不满足夜笑这样的回答,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艺如,你先休息!”夜笑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題上讨论,可她哪里罢休:“夜大哥,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如今她变成这副模样,你自认为难逃关系,可是?她不是普通女子,她是魔女颜芊芊的女儿,她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我们!” “沈姑娘,请你尊重一个去世的人!”盈澈本不想理她,可听见她这样诋毁爹心系了十几年的女子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沈艺如早就发现了跟在夜笑身后的盈澈,如今见她站在林芽儿那边,心里更是生气:“难道魔女也需要尊重!” “你,!” “盈姑娘,你可否少说两句!”夜笑皱眉打断她道,委实不想两人争吵,而且如今艺如这副模样,他总觉得有愧。 这话听在盈澈的耳朵里,就是明显地在偏袒沈艺如,更是恼怒地瞪了二人一眼,气得一句话也未讲,便抱着长剑坐在一旁。 什么人嘛,是非不分,我就不相信她人能好哪里去,盈澈气呼呼地暗道,或许是出于女子天生的直觉,她就是觉得沈艺如不是什么好女子。 这边鼓捣了几日的墨文成,自身的内伤也好得差不多,而暗中计划也准备实施了。 侍女來送食物的时候,他偷偷地在她身上下了药,才不消一会儿,她便晕了过去,墨文成故作惊慌大喊:“姑娘,你怎么了?” 门外两句守卫闻言,踏步进來:“喊什么喊!” “你们快來看看,她怎么突然晕倒了!”他“着急”地讲道。 见着他一副书生样,想來也玩不出什么花招,两人对视了一眼,准备上前一探究竟,却在走近他时,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而瞬间倒地。 “小生对不住了!”墨文不忘给两人作了个揖,而后背起背篓急急忙忙地跑了,夜公子和盈姑娘还等着她去救呢? 四周打量了一番,见无人才偷偷摸摸地猫了出去,却根本沒发现身后转角处的人影。 “右护法,可是要追!” 林音看着墨文成的身影,摇了摇头:“从地下室调一半人出來!” 侍女不解:“右护法,万一这个书呆子救走了那三人怎么办!” 林音本是暗道救走就救走,可一听“三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宫主有多恨沈艺如她是知道的,如今她这意思是放走她吗?罢了罢了,她都成了那般模样,想來是不能再害人了。 墨文成沿着事先打听好的路线,慢慢地往地下室去,因着打听得不是很详细,这路他还找了许久,终于见着一石阶蜿蜒而下的一座石门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里应该就是地下室的出口了。 他躲在一边,捡起一块石头丢向石门口,便见四名守卫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出來查探情况,刚走至拐角,便被墨文成使迷香迷晕了,剩下两人见他们久久不回,也寻了來。 不出意外,这四人便被他迷晕了。 盈澈见到这书生站在他们面前十分诧异:“你怎么进來的!” “先别问了,你们赶紧跟小生走吧!”哪里会知道他们是这副模样,夜公子的神情哀伤,木偶人一样抱着沈姑娘,再见沈姑娘的异样,他轻轻皱了皱眉:碎骨。 盈澈执起长剑唤了夜笑一声,却听见沈艺如大喊:“夜大哥,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夜笑回过神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墨文成,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抱起她,随着他们往外走。 奇怪,这一路顺畅得离谱,似乎沒什么人巡视,这异样本來让盈澈很不安,不过,一旁的墨文成却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他就说,为何他能如此轻易地打听到地下室,为何看守他的人这般不济,闯这石室救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原來,根本就是林姑娘有心放他们走。 “书呆子,你怎么了?”突然发现他的异样,盈澈忍不住问道。 墨文成摇了摇头:“沒什么?只是想起林姑娘,她应该是有心想放我们走……” 听他这一说,盈澈所有的疑惑便能解答了。 四人出了月绝宫,下山的时候,夜笑突然将沈艺如交给墨文成道:“墨兄,在下要求你一件事!”说着,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夜公子,你有话起來说啊!”墨文成手里抱着沈艺如,已是极度不自在,如今还要对着下跪的夜笑,更是焦急不已。 夜笑并未起身,他仰起头,看向墨文成道:“请你医冶好艺如!” ------------ 第089章 死不悔改 如今她全身骨头悉数被碎,要医好她谈何容易,怕是他师父无忧神医也未必能做到啊! 墨文成的沉默让沈艺如彻底死心了,她的双眼更加憎恨起來,若是让她一辈子变成这模样,她宁愿跟着林芽儿那个小贱人一起死。 “夜大哥。虽然墨神医救不了我,可林芽儿能碎我筋骨,如今又有绝世神功,她必定也能医好我!”她这话意思简单,无非就是让林芽儿救她。 夜笑站起身來,像作了什么决定似的,转身对盈澈说:“盈姑娘,你先随着墨兄下山吧!” “夜大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盈澈听了一急,他打什么主意她知道,他不就是想陪着沈艺如去找林芽儿么,虽说林芽儿有心放他们走,可若是让她看见两人去而复返,指不定会不会后悔。 夜笑注意已定,从墨文成的手里接过沈艺如,本來他是想着,墨兄若是能医冶好她,他便独自一人留在这月绝宫,可如今,他必须冶好艺如。 盈澈与墨文成哪里肯离去,纷纷坚持不肯走。 “墨兄,你尚且有年迈的师父需要照顾,盈姑娘,你也需要照顾师父,可我不同,艺如变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必须救她,还有芽儿,我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下去了!”夜笑沉痛的表情,让两人都沉默了。 盈澈一想起萧南山,便犹豫了,爹爹身体每况日下,她实在不放心。 最后,墨文成与盈澈还是决定下山。 “夜公子,!”墨文成转身的时候唤了他一声,却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想说什么?之所以下定决心离去,不是为了师父,而是,这段纠缠里,他始终是个外人。 夜笑似乎理解他的意思,冲着两人点点头,便抱着沈艺如折了回去。 月绝宫气氛较平日里又冷了些,婉儿立在一旁偷偷地打量了宫主一下,似乎听人报三人离去的时候,她就呆坐在那里再也沒动过了。 婉儿有时候不懂宫主在想什么?若说她不够狠,可对沈艺如,碎骨这种残忍的事情她也能做出來,若说她狠心,可为何还要放走他们三人。 夜笑抱着沈艺如立在殿外的时候,林音正好见了,气得不行,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光明正大地一步步走过來,宫主明明有心放他们一条生路,为何还要折回來。 “夜笑,你不知好歹!”她忍不住怒喝。 夜笑并未停下步子,直直地看着她问:“芽儿在哪里!” “芽儿,你还问芽儿,你知不知道,她已经被你们逼死了!”当然,这个“你们”还包括她林音自己。 夜笑走近了些,继续问道:“我知道我一直有负于她,可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你看看,艺如这模样,她如何下得了手!” “是吗?那她随着赵松柏那个伪君子囚我,残害我,杀死贺哥哥的时候,你又可曾知道!”颜月笼不知何时移步出來,面容清冷地看向他,语气平静得仿佛说得不是自己一般,可夜笑却听得心里震惊。 “你说,赵盟主……艺如……是他们囚了你!”耳膜里似乎炸了开來,人人敬仰的武林盟主竟然是这样的人……他的青梅竹马艺如竟然是这样的人,他确认地看向怀中的世如:“艺如,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沈艺如自知事情败露,只好虚弱道:“夜大哥,对不起,可这都是赵松柏逼我的,我也沒有办法……我对不起林姑娘……” “对不起!”颜月笼看着她虚伪的表情,火气顿时蹭地就上來了,本來想放她一条生路,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进來,她还真当她好欺负是不。 林音一见她性情骤变,暗道不好,再见她眉上的血色月形似乎泣血,怕是要发狂的征兆,赶紧阻止夜笑道:“夜公子,你何必苦苦相必!” 夜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他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怀里的艺如,却什么话都讲不出來。 “夜大哥,我知道我做错了,你让跟林姑娘道歉好不好!”她乞求道。 颜月笼轻笑,道歉,她倒要看看,她又耍什么花招:“好啊!你若是能自己爬过來,我便原谅你!”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沒想到她当真要挣脱夜笑的怀抱:“夜大哥,你成全我吧!我真的很想她原谅我……求你了……” 夜笑无奈,只得放下她,沈艺如全身碎骨,每爬一下便浑身筋骨错位,痛苦难忍,才刚刚爬了一步,便疼得冷汗岑岑,她咬着嘴唇,忍着巨大的疼痛,一步一步地向着颜月笼爬去。 “够了,艺如,不要再爬了!”夜笑实在不忍见,想抱起她却被她挥开,随后又是一声惨叫,这让他也不敢私动她,只得看向颜月笼:“你就原谅她吧!她如今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來是这样的苦肉计啊!”颜月笼恍然大悟地看向他。 “你,!”夜笑被她这淡然的表情气得一句话都讲不出來,又只好接着去劝正在地上爬动的沈艺如。 可沈艺如似乎铁了心似的,非得爬到她跟前,一步一步,满身血迹的衣服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动着,饶是林音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可颜月笼却还是面无表情,她倒想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夜笑呆呆地立在原地,这一刻,他才心如刀绞,为着沈艺如,也为了如此狠心的林芽儿。 许久,沈艺如终于爬到了她跟前,她伸手拉住颜月笼的裙摆,疼得面容扭曲、声音颤抖道:“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颜月笼一怔,可却听到她接着小声说:“小贱人,我从沒后悔害死贺萧萧害死你腹中胎儿,我后悔地是为什么沒有一刀一刀捅死你……贺萧萧是不是死得很惨……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颜月笼面若寒冰地看向她,眉上的血色月形似要破血而出,她不自觉地握起双手。 “芽儿,不要,!”见她神情有变,夜笑大声阻止,可话落,却见她一脚踹飞了沈艺如, ------------ 第090章 我不会走 夜笑猛然跃过去,却还來不及接住她,便见到血色的红影掠过眼前,瞬间“砰”地坠落在地上,他一个气息不稳,差点跌落在地上。 待急忙冲过去,却见她已吐血而亡,像是滂沱大雨后的鲜花,悉数凋零,满目疮痍。 他转身看向颜月笼,他们就站在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冷冷地对视着对方,良久,才听到夜笑说:“你满意了,你明明说过会原谅她,为何还要杀了她!” 原來是这样,沈艺如临死都不安好心,故意演了这出苦情戏,最后激怒她,逼她杀了她,要的无非就是这个结果,颜月笼了然,可她刚刚的提到贺萧萧的死让她还未平复下來,此刻听到夜笑的控诉,她只是淡漠地说了三个字:“她该死!” “林芽儿,你何时变得这么恶毒了!”夜笑痛心疾首道。 颜月笼表情越发的冰冷:“恶毒,好,很好,你可知南州城现在发生何事!” 闻言,夜笑一惊,难道南州城出事了,他紧紧地盯着她,意图她告诉他真相。 “全城的人都中了噬心草的瘴气……那么繁华的城池,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也许不久之后,只剩下一堆骸骨……”她故意说得这般严重,为的就是气他,既然从來不曾相信她,那么就误解到底吧!她颜月笼再也不需要那些虚无飘渺的所谓的信任了。 出乎意料的,夜笑并沒有大声斥责她,而是抱起地上的沈艺如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走了……颜月笼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不由握紧。 一旁的林音见状,问道:“宫主,是否要抓住他!” 她不置可否,转身回了寝殿,林音摇了摇头,纵是对所有人狠心,却唯独夜笑,她始终狠不下心來,走了也好,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纠缠了。 颜月笼才踏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清香,似乎很特别,不过却不让人讨厌:“那是什么味道!” 婉儿应道:“宫主,那是古木檀香,有利于睡眠之效!”这几日见宫主睡眠尚浅,怕是俗事烦身吧! 听她这样讲,颜月笼便沒放在心上,且不由多吸了几下,确实挺好闻的,见宫主不再问了,婉儿偷偷擦了擦吓出汗的手心。 “我想休息会儿,你下去吧!”她斜靠在床塌,扬了扬手。 “是”婉儿闻言应声退下去了。 恶毒,想起夜笑说的话,她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从來都是误会多多,纵然有心想解释,可也得要他相信才对,以前就沒信过,现在,她更不指望他会信,也不屑于去解释了,她想着想着,便昏昏地睡过去了。 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一袭红袍的贺萧萧远远地站着,还是初见那个傻兮兮的笑容,他冲着她招手:“芽儿,过來,!” “贺哥哥,!”她用力地追了上去,却不见了他人影。 “大胆,你竟敢擅闯宫主寝殿!” 突然一声大叫,将她从梦中惊醒,她撑坐在床头,呆呆地回想着那个梦,似乎怎么都追不上贺哥哥。 “拿下他!” 殿外声音还在持续,她不悦地皱了皱眉,不知是何人闯了进來,这般想着,便整理了衣服,下了塌。 林音听闻宫主寝殿又有人闯了进來,急忙赶來的时候,竟然看见还是夜笑,不由得恼怒,命人拿下他。 夜笑并无抵抗之意:“我要见芽儿,!” 颜月笼踏出屋子便听到这一句:“为何又去而复返,莫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 夜笑只是安葬了沈艺如便折了回來,他当然不会离开,这样的芽儿让他怎么离开,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是我娶过门的娘子,我不会弃你不顾!” 闻言,颜月笼一顿,身体微怔,这是第一次他承认他们的关系,而后像想通了似的,苦笑道:“然后呢?要大义灭亲!” “月笼,!”夜笑早知她是师父的女儿,她的真名应该唤月笼,他想他应该正视她的身份。 颜月笼不解地看向他,不懂他是何意,明明沈艺如之死让他异常愤怒,为何他还这副模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般想着,也就问出了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神情严肃道:“我想弥补你!” 笑话,他以为他说的话,她还会信吗?怕是为了接近她,伺机杀了她才是真,可明知他意图不纯,她竟然还是答应了:“好啊!让你看看你的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她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石砌而成的宫殿,内室布局清新异常,巨大的海棠屏风后面便是淡蓝色的芙蓉帐,夜笑呆呆地立在原地,不曾想颜月笼不禁沒把他关起來,反而让他住在她的寝宫里。 “宫主,你这是在玩火,你明智夜笑意图不纯,你,!”林间知道她这决定反对不已。 颜月笼打断她的话:“无需多言,我自有主张!” 晚上踏步回來的时候,便见着夜笑呆愣地看着她,似乎还有些拘谨,便轻笑道:“怎么,不喜欢这里!”说着,便随意地坐在圆桌旁。 “你……我们……”他看了看床塌,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难道他们要同塌而眠,可这话他也问不出口。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颜月笼了然:“怎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娘子么,伺候夫君就寝可是娘子该做的义务!”说着,便起身帮他更衣,还未触到他时,便被他条件反射地推开。 她受伤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轻笑起來:“莫不是你想伺候我!”轻佻的语气,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够了,不要再说了!”夜笑忍不住打断她,这样的她,无疑是陌生的。 可颜月笼偏不,她走近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继续道:“我们又不是沒有在一起过!”说着,拉着他的手覆上她的腹部,接着说:“还有过孩子呢?”如此亲呢的语气与行为,却让夜笑心痛不已。 他知道,孩子是她心中的痛,他低头看着她,再开口声音都嘶哑了些:“芽儿,!” ------------ 第091章 神功反噬 颜月笼无视他的轻唤,凑上去吻他,本是恶作剧的行为,却偏生沒控制住自己的心,竟然真的吻了上去,那么近的距离里,竟然真的心跳加快了。 “月笼,别这样,!”夜笑还是推开了她,就在刚刚,艺如才惨死在她的手上,此刻他真的沒办法勉强自己跟她在一起,如今南州已毁在她手上,不知多少无辜人士丧了命,他们之间已经横着太多的生命了。 被他推开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她还是觉得心痛,背过身淡漠道:“你给我滚,!” 夜笑不知为何,看到她这样的背影竟也觉得难过,当他知道赵松柏与艺如害了她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一个多月里,她一个人受了多少苦。 感觉到他的气息扑了过來,而后便被他抱进了怀里,她沒有挣扎。 夜笑从背后抱着她道:“月笼,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放下一切,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温热的气息就这样钻进耳膜里,让她失了怔。 重新开始,她还可以吗?登科大叔死了,贺哥哥死了,孩子沒有了……他们可以再活过來吗?有些伤害已经造成,根本沒法回头,如今她已是武林公敌,想回头谈何容易。 她转过身便对上了夜笑理智清明的双眼,哪里像她失魂落魄,那一瞬间的动摇忽然就沒了,原來如此。 她毫不留恋地推开他,嗤笑道:“原來如此,夜大公子,你果然是武林的大英雄,居然用牺牲自己來换得武林安定,真可惜,我不会再相信你说得任何话了!” “月笼,!”夜笑忽然不知作何解释,他承认,他本意是如此,可就算沒有这些事,他还是想跟她在一起的,只是沈艺如刚刚惨死,实在让他沒法袒露自己的个人感情。 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让你呆在月绝宫,看看这南州这天下如何毁在我手里!”毫无疑问,这一刻,她是恨他的。 无论夜笑怎么劝解,颜月笼根本就置若罔闻,随后唤來婉儿将他带去不远的石室安顿。 三天过去了,南州已传出不少中毒人士病情加重的消息,怕是再拖几天,真的会死伤无数。 “宫主,夜公子一直要求见你!”婉儿立在她跟前,传达夜笑的意思。 颜月笼并未讲话。 “右护法求见!”门口婢女道。 “进來!”她转过身,看向急步而來的林音:“何事!” 林音得知南州之状,且赵松柏与萧南山连同武林众人已准备进攻乌金顶,怕是不日便会杀上这月绝宫,怎的宫主一点都不着急。 “宫主,据消息,赵松柏与萧南山率领武林众人不日便会进攻月绝宫!” 颜月笼轻笑:“哦,萧南山……十年前逼死娘亲,如今,又想大义灭亲杀了我么,好一个伪君子,我倒想看看,他们能耐我何!” 见到这样的月笼,林音心里难过不已,有些话憋得太久了,今日她一定要说,看了看一旁的婉儿,便道:“婉儿,你先下去,我有话对宫主说!” 摒退了婉儿,她才喊了一声:“芽儿,!” 颜月笼微微失怔地看着神情悲戚的她,良久才道:“右护法这是何意!” “芽儿,我养育了你十年,自认为也算了解你,其实你本意并未如此,我们回头吧!什么武林什么月绝宫,我们都不要管了,你还是跟着婆婆去谷里生活,好不好!” “不可能!” “芽儿,绝色需断情绝爱,可你做得到吗?你眉上的血色月形时而泣血,时而隐匿,这是你控制不了它的征兆,你可知,这样下去,你会被绝色反噬的!”这才是林音最担心的事情,面对夜笑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她根本对他余情未了。 颜月笼清冷地看着她:“下去,!” “芽儿,其实你根本就不憎恨他们,你恨的是你自己,你根本就是原谅不了你自己,你根本就是在内疚,芽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叫你下去,!” 林音这番话早就想说了,如今反而一吐为快,她看着攻南州,囚南州百姓,可并未下令诛杀他们,她知道,她受的煎药比任何人都要多。 颜月笼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她唤了屋外的婉儿:“送右护法出去!” 林音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终是摇摇头退了下去。 屋内寂静无声,突然,她“呕”地一声吐出一口血來,林音说的沒错,近來她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功力了,尤其是自己情动的时候,她更是沒办法稳住自己的心脉。 抬手擦了擦口角的血迹,她苦笑地抬眼看向窗外,贺哥哥,婆婆说得对,我沒办法原谅自己,我真的沒办法原谅自己…… 夜笑独自在石屋处了几天,可连着几日都未见到颜月笼,这让他越來越心急,南州之况定是不好的,而且,赵松柏的真面目还一直未被拆穿,万一武林众人受他蛊惑,大举进发月绝宫,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才踏步迈出石屋,便被两名守卫阻止。 “让开,!”他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拔起长剑,势要出这石屋。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处理,据他们所知,这名公子是宫主的夫君,宫主也未说能伤他,万一…… 正当两人犹豫时刻,突然听到颜月笼的声音:“就这么着急见我!” 两人当即跪了下去:“参见宫主,!” 夜笑径直走到她跟前,直视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含笑地看着他,反问:“你说呢?” 这样的笑容,让他很反感,他转过脸说:“你可知武林会大举进攻这里!”难道她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是说,她对自己的武功太自信,可就算武功天下第一,也难敌众,这乌金顶的瘴气墨文成便能解,到时闯上來的又何止一人两人。 “你是在关心我吗?”颜月笼直视他道,见他不语,又接着说:“死,我一点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夜笑被她一句话噎得讲不出话來, ------------ 第092章 内贼碧妃 接下來的几日,颜月笼惊觉自己的身体越发地虚弱起來,有时候,明明体内内力旺盛,可偏是使不出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婆婆说的绝色反噬。 她敛了敛情绪,在屋子里轻轻地踱步,不行,她还未杀了赵松柏,本來以她的武功要杀一个赵松柏并不在话下,哪怕他有“北斗星移”,可如今的身体状况,要取胜赵松柏,怕有些难度。 “宫主,是否要歇息了!”天色已晚,平时她都早睡,婉儿不由提醒道。 颜月笼轻轻点了点头,才走到床塌边,便发现了什么异常,轻轻耸了耸了鼻子道:“屋子里的檀香换了!”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那种味道,突然换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婉儿一听,手里掌的灯差点掉下來,连忙道:“嗯,那款用完了,还未采购回來!”双手握紧,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的异样还是引起了颜月笼的注意,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让她退出去,待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她才仔细地看了看那檀香,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身体异样的时日好像便是从婉儿换了檀香开始,她面若寒冰,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日,她便派人去请林音,自从上次林音出言顶撞以后,这几日都未曾见到宫主,如今她主动找她,竟然让她不由高兴起來。 颜月笼就立在窗边,背影较之前更显得寂寥,林音摒退了婉儿,忍不住轻唤:“芽儿,!”可又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行了个礼:“属下参见宫主!” 颜月笼回头,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放在她手上道:“我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闻言,林音一惊,猛然抬头看向她,双手颤抖地握住她的右手,探了探脉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脉相紊乱,气息虚弱,时有时无,像是大限及至一般。 林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焦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月笼轻轻收回手:“宫里出了叛贼,我应该是遭了暗算!”语气依旧淡漠,可面容却阴沉了下來,就算她生无可恋,也由不得别人决定她的生死,那些想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谁!”林音的声音沉得吓人,她的芽儿……为何要受这么多苦。 “婉儿,!” “什么?你说她是叛徒!”林音不敢相信,她看了看宫主肯定的神色,双手不由握紧。 颜月笼轻轻踱步,指了指床头的檀香,道:“我怀疑她前些时日换的那种檀香有问題,自从那时起,我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开始我还以为是绝色反噬所致,可昨晚却越想越不对劲!”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在这月绝宫,她真正相信的只有林音一人。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现在赶紧调息身子,所幸时日不多,应该能好的!”林音面容担忧地看着她。 颜月笼嗤笑:“婆婆又在骗我了,这种檀香应该是特意为我所制,针对绝色來的,除非我自废武功,否则,怕是命不久矣!” 林音闻言,一把拉起她的手:“芽儿,那我们就不要绝色了,我们不要了!” “可沒了武功,我还能活下去吗?”她抽回手问道。 如今她已是武林公敌,何人不想杀她成为武林英雄,若是沒了这绝世武功,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林音略带口腔道:“我可以保护你,我会拼死保护你!” 饶是装得再平静,此刻听到她这番话,心里还是一酸,转过身,怕她看出自己的神色,接着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赵松柏练就了北斗星移,全武林能有几人胜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不说为别人,就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贺哥哥,我也必须杀了他!” “芽儿,!”林音左右劝说不过,急得眼泪都掉了下來。 颜月笼回身看着她:“婆婆,帮我查清楚,婉儿为何要这么做!” 林音出寝殿的时候,神情悲怆,看见屋外的婉儿,还特意叮嘱她:“好生照顾宫主!” “宫主她怎么了?”婉儿不由问。 林音状似无意道:“宫主她、她中了剧毒,为了保命自毁了武功!”随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又急忙说道:“这话不可对任何人讲!” 婉儿点点头。 夜里休息的时候,颜月笼让婉儿退下去,可抬头却还见她立在原地:“怎么了?” “宫主,!”说着,不由跪了下去:“右护法说,你遭了暗处,自毁了武功,这是真的吗?” 颜月笼轻叹了口气,道:“是真的,我决定明日下山,再也不问世事,本來是想等我走后,右护法再告知大家的!” 婉儿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又接着说道:“那宫主躲得过武林的追杀吗?” “能避过与否,还未可知,可不自毁武功,我便必死无疑,换你,你怎么选!”这话不假,或许很多人都会选前者,毕竟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么,宫主就错了!”婉儿说着,边站了起來,她掏出匕首刺向她,却被她躲开,但还是伤到了手臂,这让婉儿更加确定了她毫无武功的事情。 婉儿再次刺向她的时候,她一时不慎跌在了地上:“你为何要这么做!” 反正今日她必死无疑,婉儿便让她做个明白鬼:“你可知我真正身份,我全名唤温碧婉,乃当今圣上的碧妃,之所以潜伏在这月绝宫,为的就是打听你的下落,从而将你们一网打尽!” 原來如此,远哥哥,你当真是深谋远虑,如此长远的布局,实在让人佩服,颜月笼不禁自嘲道,那个温润如玉的段远,竟然心机这样深沉。 她抬头看向温碧婉:“是他让你杀我的!” 温碧婉摇摇头:“杀你,他怎么舍得杀你,我呆在月绝宫,暗中打听小宫主的下落,无意中让我知道你右肩上的月形标记,也是这样,皇上才寻得你,我本以为他对你好,不过是想利用你,可事实不是这样的!”那日,她偷偷回宫,竟然发现他桌上的字画,赫然是那副“玉箫仙子图”:桃花树下奏玉箫,疑似仙子夜中來,在他心里,颜月笼竟然像仙子,这样的评价,终于让她失了魂, ------------ 第093章 值与不值 温碧婉潜伏月绝宫多年,为的便是助他一臂之力,早日平定内乱,可未曾想,自己辛辛苦苦的付出,他竟然全然看不见,本來以为,他生性寡淡,对个人感情之事毫不在意,而她,能与他比肩而战,至少是特别的。 可事实是,他竟然真的对林芽儿动了心,这让她如何甘心。 “所以,你要杀我!” “对,我在檀香里放了特制的毒药,会在你入睡时侵入你的心脉,这毒药便与你的绝色同在,你不要怪我,反正不久,武林讨伐你,你也难逃一死,不如留个全尸!”她说完,便将匕首再次刺向她。 “砰!!”颜月笼长袖一挥,她便被内力震了出去,猛地落在地上。 “你,!”她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颜月笼慢慢地立起來,轻道:“我怎么了?我为何还沒有自毁武功!” “你可知这毒,!” “就算我真的要死,也不由你们作主,所有害过我的人,我定要他们死在我前面!”清冷狠绝的语气让温碧婉一怔,她终归是不了解她。 林音冲进來的时候,温碧婉已经自杀了,就那么倒在血泊中。 “宫主,她,!” 颜月笼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才说:“我本意饶她一命,可她偏偏选择了死!” 她为何选择死在月绝宫,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若是她回了皇宫,让元朗知道真相,定然会被他责怪嫌弃,多年的付出也就不值一提了,可她如今死在月绝宫,怎么说也是为元朗而死,至少会让他牵挂。 颜月笼不由轻叹:“最是可怜痴情儿,你说她如此,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感情之事,从來不由人,把握住当前才是真的!”林音意有所指道,她不肯放弃武功,这才是让她最担忧的事情。 颜月笼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把屋子处理一下吧!”说着便抬步住外走。 “宫主这么晚去哪里!”林音看了看满地的血迹,双看了看她。 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可她突然就明了了,应该是去找夜笑了吧! 彼时夜笑在床上打坐,这几日忧心的事情颇多,让他夜不能寐,听到屋外声响,他不由睁开眼,起身拿起床上的长剑。 “怎么,怕我杀你!”颜月笼推开门便见到他执剑的模样,不由轻笑道。 夜笑收回剑,看着她:“你怎么來了!” “我听说,你每天都要见我,怎么我來了,你又这般问!”她径直走到他跟前,直视道。 今晚的她很不一样,夜笑说不上來哪里不一样,可这种感觉更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芽儿。 两人忽然就沒有话讲了,尴尬地站着。 颜月笼突然觉得眼前一暗,脚步一软,差点立不稳,便被夜笑眼疾手快地搂在了怀里,听着他焦急道:“你怎么了?” 暗自调息了一番,才笑着抬头看他:“你觉得呢?”说完,便出手环抱住他。 他一怔,自以为是她调皮。虽然不知为何今晚会这般,可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抱紧了她。 颜月笼自知时日不多时,竟然迫切地想看到他,她这短暂的一生,最美好最痛苦的时光便是认识他,真的知道自己要死了,那么所谓的恨就真的不值一提了,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吧! 两人相拥许久,夜笑低头想与她讲话,才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他轻轻横抱起她,将她平放在床上,仔细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平躺在她身力,拥着她睡了。 夜里,颜月笼醒來的时候,夜笑还在熟睡,许是这几日未休息好,此刻他竟全然沒有感觉到她的动作。 才说温碧婉痴情傻,可自己又何偿不是呢?要问值不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起身下了床。 第二日,夜笑醒來的时候,床上已然沒有了她的身影,像是做梦一般,可昨晚抱着她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他起身去问门口的守卫:“宫主呢?” 两名守卫亲眼见着宫主半夜出來,更回坐实了眼前这位是宫主夫君的传言,便不隐瞒道:“宫主昨晚就离开了!” 原來她真的來过,夜笑失落地转身,看了看空空的床塌,心里突然觉得疑惑起來,昨晚的她实在太不一样了,一定是发生了何事。 他又回过头急问道:“昨晚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主的侍女婉儿刺杀宫主未遂,自尽了!”这事已在月绝宫传开了,两人便也不隐瞒。 原來有人要杀她……夜笑闻言,便不再问了。 这日,左护法梅子从南州退了回來,原來赵松柏等人已偷袭南州,伤了月绝宫不少人,无奈,颜月笼便让他们都撤回來。 “属下办事不利,请宫主责罚!”梅子跪在大殿里,自行请罪。 颜月笼看了她一眼:“起來,这事怨不得你!”其实南州之瘴气已经不能再拖了,失了也好,至少让她少害些人。 她中毒之事,除了林音,再也沒告诉她人,连着梅子她也沒说,此事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险,出了婉儿这事后,她更是对不再轻信任何人。 梅子退下去了以后,林音还有话与她讲:“宫主,不如将赵松柏的真面目告诉萧南山,这样,我们会少一个劲敌!” “然后呢?依着萧南山的性子,他必定会杀赵松柏,可他哪里是他的对手!”颜月笼站起身來,轻道。 原來宫主还是念着父女之情,林音想着,眼泪就差点落下來,她自己都时日无多了,可在这时候却还顾忌着别人的命,她的芽儿…… 颜月笼见她神情悲怆,明了她的想法:“你别这样,我并不是你心中想的那般,只是,娘亲至死都沒说要杀他,可见还是不想他死的,我不想他是因我而死,这让我将來下去的时候沒法面对她!” 林音一听“下去”的时候,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一边抹泪,一边道:“等我们杀了赵松柏,我们就不要绝色了,好不好!” 说着,伸手握住她的手,颜月笼一怔:“好”。 只是心里却明了,能取胜已非易事,最好的打算便是同归于尽, ------------ 第094章 武林讨伐 过了两日,颜月笼便收到探信,武林大军已驻扎山脚,彼时月绝宫全面警戒,已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乌金顶地处高势,三面悬崖,唯一处登顶之路,便是噬心草之地,原來能破这瘴气的寥寥无几,更遑论穿过这片噬心草,可因着墨文成和萧南山的加入,所有人涌向山顶都不成问題。 萧南山在帐外急得來回踱步,不时月笼情况如何,又怕这大批武林人士涌上去后,会伤了她,是以,他才提出在山脚扎寨休息,明日再攻山。 “爹,你进去休息会儿吧!”盈澈握着长剑走过來,实在不忍心见他这般操心。 他摇了摇头,又想起澈儿不久才见过月笼,接着问:“澈儿,你说以月笼的身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实在太担心了,虽说赵松柏答应他,只要剿平月绝宫,绝不伤害月笼,可他真怕月笼会拼死抵抗。 盈澈一想起好那骇人的武功,不由打了个寒颤,肯定道:“爹,你放心吧!月笼身怀绝世神功,普天之下怕是沒人能伤得了她!” 许是有了她的安慰,萧南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颜月笼这边倒是安静许多,整天都坐在窗边出神,婢女來报,说夜公子想见她,已经被她回绝了两次了,索性不让她们再报。 “你怎么不见他!”林音这几天日日守着她,怎么劝都不肯走,也许是因为她中毒一事,两人的隔核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皆不提前面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闻言,颜月笼的睫毛轻颤,轻轻一笑道:“见了又如何,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沒有遇见他,该多好,贺哥哥就不会死了……也许我就喜欢上贺哥哥了,他也不会那么难过了……我……”说着,突然捂住嘴抽泣起來。 这是她换了身份后第一次在林音面前哭,哭得她心都痛了,上前抱住她,轻道:“别哭了……”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月笼根本就是因为内疚才变成这样。 许是意识到自己太失态,颜月笼敛了敛情绪,伸手抹了抹泪:“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音虽然担心她,可又怕引起她的反感,只好退了出去。 第二日,武林众人果然攻了上來,因颜月笼先前有令,不许顽抗,以退为守,因而不消半日,大批武林人士便攻上了月绝宫。 “领头的可是赵松柏!”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題。 梅子如实道:“正是,还有……”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还有护民山庄萧南山!” 这个倒她不意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林音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正厅后面有一个石洞通往山下,到时,你就带她们走吧!月绝宫就散了吧!” 梅子一愣,沒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來:“宫主,若是我们全力抵抗,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要知道,这宫里机关重重,哪里是他们硬闯得來的!”这话说得不假,月绝宫以石壁打造,其中机关更是精妙绝伦,普天之下怕是沒人能闯过。 林音深知颜月笼的想法,心里一酸,怕是她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她们走了,要她一人怎么办。 “婆婆,!”颜月笼直视着她,眼神里有不容推辞的绝决,她本就时日无多,若是在死之前能杀了赵松柏,那也无憾了,更不想因为她再死更多的人了。 浩浩荡荡的武林人士将月绝宫围了个透,赵松柏更是寡廉鲜耻地宣传此行的侠义之举,跟着众人上山的墨文成则担忧不已,帮助他们解了噬心草的瘴气,便是间接地与林姑娘为敌,这样一想,更是于心难安,生怕她出什么事,以至于盈澈念他身无武功,不要跟着的时候,他都不听劝。 “赵盟主,你可千万要确保我女儿毫发无伤啊!”萧南山还是忍不住确认道,虽说月笼身手无人能及,可是他还是担心。 赵松柏自然满口答应:“萧庄主放心,只要令爱解散月绝宫,我便绝不伤害一人!” 本以为事情皆在预料之中,哪知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出“杀魔女、平月绝”的口号來,瞬间,一呼百应,声势浩大的口号就回荡在乌金顶之上。 “杀魔女,,平月绝,!” 萧南山顿时急了:“你们给我安静,,不许伤我女儿,!”奈何他嗓音再大,也敌不过这群起而呼之的嘹亮的口号。 “赵盟主,这可如何是好!”无法,只得让赵松柏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出來号召一下,可赵松柏哪里会如他愿,只道:“萧庄主放心,我一定会护令爱周全,眼下这些人受不得激,若是真的制压起來,怕会适得其反,我们只要劝她解散月绝宫,保证不再为非作歹,便可以抵消这些武林人士的怒气了!” 此时的萧南山当真后悔了,他就不该召集了那么多人來攻月绝宫,如今情势又不受他控制,可眼下,只有依赵松柏之言。 颜月笼踏出宫门的时候,不少呐喊的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传闻她神功盖世,真正敢挑战她的人又有几个,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來讨伐,仗的就是人多。 “这是要杀我!”语气平静地直视着众人,又看了看立在前面的萧南山,突然就笑了:“萧庄主当真侠义,十年前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十年后又要大义灭亲杀自己的女儿吗?”她不懂,娘亲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满口侠义的伪君子,就在刚刚踏出石门的那一刻,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口号,再见这个自己所谓的父亲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沒有恨,但是,不会原谅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芊芊了,像是被人紧紧的捏着喉咙,萧南山半响讲不出话來,良久才轻唤:“月笼……”明明有太多话想说的,可此刻,真正见到她,他只想喊这两个字。 赵松柏知道她武功卓绝,想胜她不容易,只有等她与众武林人士两败俱伤,他再用“北斗星移”出手,收了她的绝色,到时,他便是天下第一了, ------------ 第095章 寡不敌众 一袭红袍立在众人面前,眼神冰冷地睥睨着所有人,忽然就笑了:“萧庄主是想晓以大义,劝我回头吗?”这个人,此时站在她面前,带着这么些人來杀她的人,竟然是她的生父,不过,这辈子都不要妄想她会承认他。 “不,月笼,!”萧南山在见到她的真容以后,便激动地讲不出话來,她长得太像芊芊了,活似一个模子刻出來的,此时瞧她语气冰冷,又不知作何解释。 “杀魔女,,平月绝,!”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口号,却又迟迟不敢上前,自知魔女武功盖世,冲锋陷阵的事情还真沒人敢干。 赵松柏知道对付她不容易,便说:“月绝宫历來作恶多端,你若是能解散了它,老夫等人便放你一条生路!” “是吗?那就要看看谁能杀得了我,不过,赵盟主的命,今天我是要定了!”老狐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颜月笼眼神一黯,便开始齐聚内力,欲对他施手。 赵松柏无畏一笑:“好,老夫就算死在你的手上,那也是武林的英雄,那也值了!” 众人听他一句“英雄”,纷纷血液沸腾,是啊!今日若是能除了魔女,那便是平步青云了,从此武林英雄系身,就算不幸身死,那也是英雄,这样一想,当中继续有不怕死的抢在赵松柏之前,涌向颜月笼。 “找死!”她当然不会手软,如此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就不该活着,只见她右手一扬,跃向她的几人便被飞了出去,当声吐血身亡。 “魔女,!”她这一杀人的举动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害怕与愤怒,众人纷纷袭上前,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萧南山想阻止已经來不及了,他自然不会杀那些武林人士,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月笼受伤,一时焦急不已。 赵松柏还立在原地,心里却已激动不已,绝色果然精妙绝伦,饶是这么多人都难伤她,越看越心兴奋,仿佛天下第一指日可待,可又担心自己较她,难以取胜,这才对着萧南山道:“萧庄主,如今令爱寡不敌众,若是所有人对付她一人,饶是她武功再高,也怕体力不支,不如,让老夫去会会她,能擒住她最好,直接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这番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听得萧南山有些心动,可他也知赵盟主武功造诣颇高,万一战场无情,无意伤了月笼怎么办,思及此,当即提出由他去擒月笼。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不与你争了!”其实心里暗自高兴,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啊!果然上当了。 萧南山一跃便到了打斗中间,此时无数伤者倒在地上哀嚎,别一部分则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触即发,因着萧南山的出现,众人纷纷后退了些,传闻护民山庄萧庄主武功盖世,怕是也不输这魔女。 颜月笼见着他,心里还是不免微微一抽,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月笼,跟我回家吧!”这句话,他想说了十年了,如今终于说出口,心口一紧,直直盯着她。 对上他期待的神情,她一愣:“怎么,怕自己打不过我,要用亲情牌了!”可惜她不吃这一套,今日不杀赵松柏,她誓不罢休。 “月笼,你,!” “让开,!”刚刚对付那些此,已让她耗费了些力气,此时正觉得体内真气乱窜,怕是毒发的征兆,再不杀赵松柏,她真怕沒机会了。 萧南山见她怎么都不肯回头,只想先擒住她,强行带她下山了。 “好,很好,萧南山,你这伪君子,你可知赵松柏是个怎么样的小人!”说好不动怒不在乎,可真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要对付自己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來。 闻言,萧南山一怔。 赵松柏见事情不妙,赶紧开口道:“林姑娘,你这是想离间萧庄主与赵某,我自问,多年來问心无愧!” “好歹毒的心思!”空城派掌门道,自己系下弟子平大海拜她所杀,自然恨她入骨,此时,只等合适时机出手。 空城派掌门一言即出,武林众人纷纷附和。 萧南山虽与赵松柏交情不深,却也佩服此人,如今众人皆此言,他也以为是月笼耍了心思,故而还是聚齐内力收服她,虽说他本來擅长长剑,可又担心刀剑无眼会伤了她,便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颜月笼说不难过是假的,竟然沒有人愿意相信她,好,很好,眉间的血色月形又开始泣血,整个人似乎飘了起來,长发轻扬。 两人对掌数次后,开始内力护比。 而林音这边,她与梅子带着月绝宫众人潜逃,长长的地洞,昏昏暗暗走了许久,她突然顿住了。 “音音,你怎么了?”梅子见她落后,也停下唤她。 林音本就沒打算同她们一起走,别人不知道,以为宫主凭一人之力也能解决那些人,可是她再清楚不过,月笼身中奇毒,已命在旦夕,这一战,还不知能不能活下來,其实她也知道,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坚定道:“梅子,你带她们走吧!我要去找宫主!” “音音,你忘了这是宫主的命令,宫主神功盖世,自然不会有事,我们去未必能帮忙,而她一人脱身也容易!”梅子自知绝色厉害,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伤到她,她一人想脱身真的是易如反掌,可她们却不一样。虽然武功也不低,可对上赵松柏这些人,明显不敌。 林音不听她劝,叫她快走,而自己也转身折回去,却被梅子一把拉住,只当她是太关心宫主了,又劝道:“音音。虽然宫主是你带大的,可她已经长大了,她现在神功大成,你真的不用这么担心!” 林音只要一想到她身中奇毒,又被围攻,更是着急不已:“梅子,你放手,你让我回去,!” “音音,你别这样,你理智一点,!” “你知不知道月笼她中了毒,随时都会死,!”林音再也忍不住喊了出來。 梅子拉住她的手一滞:“你说什么?” 林音抹了抹泪,索性将真相告诉了她,讲完,又擦了擦泪:“你快带着她们走吧!” ------------ 第096章 婆婆之死 “不,我不能走!”梅子也耸了耸鼻子,敛了敛情绪,声音沙哑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梅子,你不用这样,你,!” “音音,我欠你一条命,我今天必须告诉你!”她神情严肃道,这辈子她欠了她太多了,自己内疚了这么多年,再不讲,也不知以后有沒有机会了: “其实,当年我喜欢的人并不是登科……对不起,让你们耽误了这么多年……对不起……”这件事藏在她心里太久了,就想刺一样,日子越久越疼,现在终于有勇气拔了它。 林音一愣:“你说什么?那你的意中人是谁!”当年他们三大护法关系苦苦甚好,后來她得知梅子心系登科,便回绝了登科的告白,不想三人的关系因此而改变,如今她说,她根本就不喜欢登科,这要她怎么相信。 “我……”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有口难开。 林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诧异地看向她:“难道是他……萧南山……” 梅子点了点头:“我怕宫主迁怒于我,便骗了她,哪知会让你们阴差阳错这么多年!” “哈哈,这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当年我就不该顾忌太多,让他等了我那么多年,我……”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随后又想起月笼,连忙擦擦泪:“我要回去找月笼!” “我也去,!”梅子坚定道。 “我们也要去,!”本來前行的人忽然又撤了回來,异口同声道。 林音也顾不得阻止了,也好,大家一起,胜算也大些。 颜月笼与萧南山仍在悬空对峙,按说她的内力在他之上,可因着身体中毒,不想使出全力,一來会伤了他,二來毒发得会更快。 萧南山这才深知绝色厉害,渐渐便不敌,额头轻汗涔涔,只能一再坚持,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颜月笼自知再这样下去,对自己的伤害会越大,绝色一旦启用,体内的毒便往全身窜去,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的,如此下去,怕是还沒杀了赵松柏,自己便一命呜呼了,思及此,增加内力,将萧南山震了出去。 “爹,!” 盈澈一见,扑了上去,将他扶了起來,却见他吐出一口血來,心里更是焦急,对颜月笼更是无好感,冲着她就吼:“他是你亲生父亲,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澈儿,住口,!”萧南山虚弱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她根本就沒人性!”哪有女儿将父亲打成重伤的。 颜月笼冷冷地看着他们,喉咙一口鲜血忽而冲了上來,却硬生生地被她压了下去,她暗自调息了一番,才转而看向越松柏。 “赵松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贺哥哥,你要保佑我,让我一定杀了他,她在心里暗道。 赵松柏虽知绝色厉害,可他刚刚分明发现她的异样,看來,绝色也沒有想像中那么恐怖,加之自己急于想要那武功,便不想再耽误下去了,挥起袍子就迎了出來。 “宫主,!” 正当颜月笼决定决一死战的时候,月绝宫悄悄潜走的人又折回了大半。 “你们,!”此时她不知如何说好,这一刻,竟然又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们誓死追随宫主,!”齐刷刷地跪成一片,说完,又立起來准备御敌。 林音也迎了上來:“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如今她身中奇毒,让她如何能安然离去。 双方情势紧张起來,月绝宫众人与武林大军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他也老了……梅子静静地看着萧南山,忽然心酸不已,因着自己的私情,害的登科和林音两人有情人不能眷属,犹记当年,她奔赴护民山庄,一番真情告白,却被他无情地拒绝,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心心念念的情啊人的,慢慢地都淡了。 “杀魔女,,平月绝,!”武林人士又开始呐喊。 月绝宫也不甘示弱,梅子带头喊了一句“将他们赶出去,!”双方便厮杀起來。 一时间,厮杀声、刀剑声充斥在颜月笼的耳膜里,她嗜血地盯着赵松柏,便开始齐聚内力,正准备一飞出去时,却见林音突然涌向赵松柏,两人瞬间打了起來。 她一愣,而后着急喊她回來,再冲上去时被被赵松柏一掌劈了回來,吐血倒地。 似乎只能看见漫天的血光,颜月笼大脑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地跃了过去,扶起她,沙哑道:“婆婆……” “月笼,我杀不了他……杀不了他……”林音嘴角流着血,还在呢喃,又突然看向前方,眼神柔和地轻笑起來:“我看到阿科來接我了……他來接我了……” “婆婆……你不会有事的……”说着,边给她输真气。 林音一急,剧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别浪费力气了……月笼,原谅自己吧……我要跟他走了……阿科……”话落,手便垂了下去。 “音音,!”梅子一脚踢飞了跟她打斗的剑客,飞过來痛喊道。 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轻轻放下林音的尸首,站起來冷冷地看着赵松柏,眉间的月形又开始泣血,青丝也跟着轻扬了起來,突然袭向赵松柏。 “月笼,!”萧南山大喊。 两人瞬间打了起來,打斗间又飞出了月绝宫,站在空旷的乌金顶之上,两人均嗜血地盯着对方。 而此时乌金顶之下,已齐聚了大量官兵,领头的正是皇帝元朗。 “皇上,再过片刻,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冲上去不迟!”说话的正是段青,如今双方情势激烈,不久之后,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元朗面容清冷,紧抿的嘴唇突然动了动:“朕现在就要上去!” “皇上,此时并非最侍时机!”段青一急,果然遇上林姑娘的事情,皇上便无法理智。 奈何元朗心意已决:“朕先上去,你还是按原计划进行!”说着,便飞身跃了出去,他沒办法再等了,若是去晚了,不知她有沒有事。 段青想阻止已经來不及了,唯有焦急地等在原地, ------------ 第097章 从来不愿 夜笑定坐在圆桌旁,心里焦急不已,明明听着石屋外刀剑声连天,奈何自己刚刚中了守卫暗算,被点了定穴,其解释说是宫主的意思,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放开他,这也使得他更加着急起來,听着声响,外面应该是打起來了。 他暗中用内力,想冲破这穴位,试了许久,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心又念着颜月笼的安危,更加急切起來。 此时赵松柏与颜月笼二人正打得激烈,双方气场强大,内力不够深厚之人根本无法接近。 “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赵松柏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她忍不住嗤笑:“伪君子!”说着,用尽全力袭向他,出手快准狠,招招想置他于死地,哪知赵松柏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來二去,根本就沒能伤了他。 再这样打下去,想要取胜太难了,她眼神一黯,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齐聚内力,准备拼死一博。 赵松柏意识到她的动作,一惊:“你疯了!” 她轻笑,猛然袭向他,两人皆以惊人的内力对掌后互退数步,赵松柏还未开口,便吐出一口血來。 感觉鲜血欲冲出喉咙,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暂时还不能让他看出破绽,颜月笼暗处调息,准备发出新一轮的进攻。 “月笼,!”盈澈扶着萧南山走了出來,奈何伤势过重,根本无法靠近两人,只好对着赵松柏道:“赵盟主,你可记得答应我,力保小女一命!” 赵松柏状似无奈道:“是她不肯放过我啊!” 颜月笼看了萧南山一眼:“事到如今,你还愿意相信这个伪君子!”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与他本就差不了多少!” “你,!”盈澈被她的话气得不行,她怎么这样讲爹。 萧南山这才知道她对自己误解多深,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抨击赵松柏却让他起了疑心,莫不是他当真沒了解清楚。 颜月笼自知身体不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又猛地袭向赵松柏。 两人再次打了起來,突然,她暗道不好,体内毒素扩散太快,整个人渐渐不敌他,一时还手无力,被赵松柏逮住机会,狠狠一掌劈了过來。 “月笼,!”萧南山一见,急得想冲出去,却被盈澈拉住,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接近不了他们之间的气场,而盈澈自己也内力不深,同样无法接近。 千钧一发之际,梅子纵身迎了上去,颜月笼只觉得眼前一暗,便见到她飞了出去,立即便飞去接住了她。 “呕,!”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來,她盯着颜月笼轻笑道:“你知道吗……我其实恨过你的……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可是?我要救你,要救你……我欠了登科和林音的……”说完,又转头看向萧南山这边,因为神智越來越不清楚,双眼也看不清他的脸了,越來越模糊,脑袋终究垂了下去。 林音与梅子相继死去,颜月笼的心已然麻木了,此刻,她只想杀了赵松柏,杀了赵松柏,她满满地都是杀他的念头,别无其它。 轻轻地放下尸首,她站了起來,只想与他同归于尽。 “赵松柏,!”说完,便再度飞向了他,因着毒素蔓延,她的身体已经岌岌可危了,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芽儿,!”霎时,一身青色袍子的元朗冲了上來。 面容清冷,根本就认不出是何人,可他的声音,她认得,他是远哥哥,颜月笼嗤笑,真好,大家都凑到一起了。 元朗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一时有些激动,看向她她不知说什么?又想着她不认识自己的真容,这才说:“芽儿,我是远哥哥!” 远哥哥,颜月笼一笑:“你还想骗我到何时,这世上根本就沒有段远这个人!” “是,我是当今皇帝,是我故意欺骗了你,可是芽儿,天下与你,我一开始便选错了,倘若,我愿舍弃三千佳丽,唯你一人,与我坐拥这天下,看尽这世间繁华,且竭尽全力,护你一生无虞,你可愿意!”元朗不知为何,这番话放在心里许久了,若是今日不说出來,怕是沒有机会了。 颜月笼一愣,不曾想在此时此刻,他会说出这种话來,可是?此刻她已是心如止水,就算此役能活下來,她也根本失了活下去的心,朱唇微启,清冷道:“不愿!”就算沒有那些伤害,也从來不曾愿意过。 或许早料到会是这种答案,可心里还是微微一抽,他笑得勉强:“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吧!”说着,便看向赵松柏。 颜月笼知道他是何意,可是?她不想他这样,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国之君,整个元圣国需要他,而且虽然不知他身手如何,想來也不是赵松柏的对手,加之赵松柏还未亮出杀手锏,,北斗星移。 “不用!”说完,又抢在他面前跃了出去。 赵松柏也认出了元朗,不曾想当今皇帝也会出现在此地,随后一思量,便懂了他的意图,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月绝宫与武林两败俱伤,他才好一网打尽,只是不知他为何一人在此,但是,却更加坚定了拿到绝色的野心,只有天下第一,他才能护自己护别人。 而且他也明显地感觉到了颜月笼的异样,猜测她是不是先前有内伤在身,才会这般不济,瞬间觉得是老天爷在帮他。 两人再度悬空打了起來,这次,赵松柏竟然使出了“北斗星移”,趁着颜月笼虚弱之际,他猛然发功吸出她的内力。 “那是什么武功!”萧南山一惊,像是能肉眼看见月笼身体内的内力源源往外涌似的。 元朗也是一惊,早知道这只老狐狸身怀绝技,今日一见果然不简单,想都沒想便跃了上去,想助她一臂之力,不曾想,刚接触到两人的气场,惊觉自己体内的内力正逐步消失。 赵松柏瞬间便感觉体内内力如注,狂喜道:“绝色果然名不虚传!”说着,更加用力地吸附起來。 颜月笼自知难逃一死,可此刻她竟也不想元朗跟着她死,毕竟是为了救她,思及此,使出最后力气,一掌将他隔离了出去,而后自己便吐血不止, ------------ 第098章 双双落崖 “芽儿,!” 颜月笼意识越來越模糊,几乎听不见所有人的呼唤了。 此时墨文成背着背篓寻來,内心焦急却帮不上忙,只能先医冶伤重的萧南山和元朗,帮他们急救一下,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瞬间被两人的气专场弹了回來,倒地吐血。 感觉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难,身体越來越轻,脑袋也一片空白,颜月笼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惜不能杀了赵松柏,她真的好不甘心。 赵松柏内心狂喜,突然得到这举世神功,他更加肆无忌惮起來,索性吸光她体内所有的内力,白色的光晕一点点地从她身体里冲进赵松柏的身体,如同生命一点一点地消失一般,她越來越虚弱。 “包围他们,!”月绝宫内突然响起一阵漫天的呐喊声,齐刷刷地脚步声震得乌金顶轰隆作响。 几人抬头看去,发现大批军队袭了上來,带头的竟然是段青,他飞跃至元朗身边,一把扶起他:“皇上,你怎么了?”随后唤來随行的军医为他救冶,却被元朗挥开:“我要去救芽儿……” 段青硬生生地按住他,又朝军队喊道:“军医,快來,!” 月绝宫与武林人士本就在厮杀中死亡无数,余下众人皆是伤的伤,元氏大军一消片刻便制服了余党,倒是赵松柏与颜月笼仍悬在半空中。 赵松柏见武林众人被困,自知这一场输给了元朗,可是?他还有绝色,有这绝世神功,谁能奈他何,思及此,更是丧心病狂地想吸走颜月笼所有的内力。 就像是风干的花朵,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好重啊!真的好想睡去…… 段青见稳住了元朗,又瞧着颜月笼快不行了,才执剑飞上前去,欲一剑劈向他,却被他抵挡住,且沒有松开颜月笼。 “月笼,!”夜笑终于冲破穴位跃了出來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副场景:颜月笼被赵松柏控制在半空中,整个人看似奄奄一息。 赵松柏一边控制她,一边与段青对打,本來以为轻松就能摒退他,哪知此人剑法奇快无比,又是用左手行剑,这才恍然,原來段青是左手神剑的传人,难怪如此厉害。 此刻更是不敢轻敌,见颜月笼的内力已尽数被他吸走,这才用力一掌劈开她,霎时,红色的影子便飞快地飘向悬崖。 “月笼,!” “芽儿,!”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只见夜笑猛地跃上去接住了她,却随着她落下了万丈深渊。 “芽儿,!”元朗支起身体,欲追上前去,段青一惊,躲开赵松柏,截住他:“皇上,你不能去,!” “放手,!” 萧南山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來。 “爹,!”盈澈惊呼,墨文成急忙过來救冶,可拿着背篓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不相信,林姑娘就这样、这样沒了。 “皇上,赵松柏跑掉了,!”等到有人回过神來,这才不见了赵松柏的身影,也是,就算他武功天下第一又怎样,面对众多高手与大批军队弓箭手,他还是难逃一劫,只是这一逃,要想再抓住他就难了。 元朗拼力跑到悬崖旁,却被段青牢牢地拉住:“皇上,三思啊!这万丈悬崖,你就算追了下去又如何!”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死,朕不同意她死!”纵然是皇上又怎样,可此刻还是救不了她。 段青生怕他想不开,拉住他的手一直不肯放开。 回复神志的萧南山踉跄着走到悬崖旁,茫茫一片雾,根本就看不见底下的风光:“月笼,,月笼,!”说着,竟也要往下跳。 “爹,你别这样,!”盈澈一急,要知道,刚刚落下悬崖的还有夜大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唯今之计,只有先稳住萧南山,这才劝道:“爹,你如今重伤在身,落下这悬崖怕是……可夜大哥武功高强,有他在,或许月笼还有生还的机会!” 这本是一番自欺欺人的话,可听在萧南山耳里,他猩红的眼睛一亮,对,月笼一定不会有事,随即唤來护民山庄众人开始地毯式地搜寻。 元朗也抱着她不会死的信念,派大军沿着悬崖往下攀,务必寻到他们。 乌金顶上一片血腥,月绝宫两在护法已死,宫主坠下悬崖生死未卜,宫人死伤大半,而武林也元气大伤,赵松柏偷练邪功,多年的正义凛然实则是个伪君子,是以,这才是真正的两败俱伤,元氏大军则轻松获胜,又宣扬了一番赵松柏的所作所为,表明只要投靠朝庭,过往一切均不追究,如此,这场纷争才落下帷幕。 此时的夜笑抱着颜月笼正落在一颗悬松上,奈何枝桠太细,根本就承不住他们,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的月笼,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月笼,你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救你的!”从來都沒有好好对过她,如今只想有机会弥补,刚刚看着她坠崖的那一刻,他竟然什么都沒想,就本能地冲了出來,原來,他已在乎她这么深。 说完,伸出长剑插进峭壁上,又忽地松开了欲断的细枝,就这样,用长剑一截一截地插进峭壁中,而他也抱着她一截一截地往下跃,如此反复许久,想必快到崖底了,可长剑突然断裂,情急之中,他猛地单手攀住了峭壁。 手掌被硬生生地擦掉了一大块,可他仍是牢牢地攀住峭壁,又如此反复地往下攀,直到整条胳膊都快失去的意识,整个人都疼得使不出力气,终于,俩人垂直落了下去。 落地的最后关头,夜笑还是极力地将颜月笼护在怀里,自己则硬生生地撞在了崖底,而后,便不醒人事。 乌金顶上,元朗和萧南山等人都不肯离去。 “爹,你先休息一下吧!”盈澈看着萧南山的身体越來越差,心里担忧不已,可他坐在悬崖边一动不动,良久才说:“明日开始,我要亲自下去寻她!” “爹,!” “无需再劝,我心意已决!”萧南山悲恸地闭了闭眼,十年前亲手害死了芊芊,十年后,他竟然又生生地逼死了自己的月笼,找不到月笼,他还有什么脸活着, ------------ 第三卷 一世深情,唯愿白首不相离 ------------ 第099章 大难不死 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一般,痛,疼痛蔓延至全身,像是散架了般,无法坐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趴在胸口的颜月笼,这才吃力地撑坐起來。 慌张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微弱的气息,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们都还活着。 “月笼,!”唤了许久,才见她睫毛轻轻颤了颤,他一喜,又接着喊她:“月笼,醒醒,不要再睡了!”真的怕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來了。 像是一在片茫茫的迷雾里行走,颜月笼害怕地喊着“婆婆,你在哪里!”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林音的身影,突然,听到贺萧萧的声音“芽儿,过來,!” “贺哥哥,!”她欢喜地跑过去,却见他脸色苍白地倒在血泊中,不要,不要。 “芽儿,!”又听到林音的叫唤,看到的竟然也是同样的场景。 不要,不要,求你们不要死,颜月笼开始大哭起來,她错了,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他们。 夜笑心疼地看着她昏迷中哭喊:“不要不要,求你们不要死!”一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月笼,你醒醒,快醒醒!” 颜月笼轻轻地睁开眼睛,泪珠在睫毛上一颤一颤的,虚弱地抬眼看去,此时夜笑一张苍白焦急地脸正对着她,她想起來了,自己明明被赵松柏打下了悬崖,是他在最后关头接住了她,并随着他一起掉了下來。 她轻轻地别过脑袋,不再看他,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呢?现在她内力尽失又被赵松柏震伤了筋脉,根本就活不久,他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夜笑知道她重伤在身又体力不足,也不着急跟她讲话,只是艰难地抱着他站起來,现在,他们得寻一处地方休息疗伤,落下这万丈悬崖,沒有粉身碎骨已是万幸,可难免重伤在身,他一心护着颜月笼,自己却伤得很重,不过,幸好,他们都还活着。 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身后则是丛林,不远处好像有个座小山,或许会有人居住也说不定。 他抱着她向小山那边走去,寻了许久也不见住户,倒是发现一个小山洞,他一喜,低头对颜月笼说:“月笼,你看,那边有一个山洞!”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支撑似的,夜笑喊得很大声,可怀里的她,却茫然地看着天空,一句话都不讲,脸上苍白一片,整个人也在哆嗦。 夜笑抱紧了些,急忙向着山洞走去。 洞口很小,可里面却别有洞天,空旷的石洞里,一览无余,却了欣喜,还微微有些失望,沒有人住,也不见水源,这意味着,他必须要找到食物和水,他们才能活下去,夜笑将她轻放在地上,这才准备出去寻些柴火和食物。 “月笼,我去寻些食物,你先休息一会儿!”夜笑不放心她,再三叮嘱,却未得到她只言半语地回答。 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來盖在她身上,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等我一会儿就好!” 走到山洞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见她毫无生气地靠在石壁上,这才抬步出去了。 见到他走了,颜月笼才微微地动了动,掀开身上的外袍,踉跄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好像沒有力气了,可她仍然坚持一步一步地走着,直到走到不远处的大海边。 波澜壮阔的大海,像是磁铁一样吸引着她,她一步一步寺向里走,贺哥哥死了……登科大叔死了……婆婆也死了……月绝宫那么多人都因她而死,她为什么还活着,自己本就是油尽灯枯,也不想让夜笑在这种情况下陪她。 冰凉的海水慢慢地浸过了膝盖、大腿、腰部……一直到脖子……似乎听到夜笑的呼喊声,可她仍就往前走着,直到海水彻底淹沒了她,鼻子里吸进了大把的海水,呛得她无法呼吸了。 突然被人狠狠地拽了起來,一口气提不上來,只能一个劲咳嗽。 “你在干什么?!”夜笑剧烈地喘着气息,腥红地双眼盯着她大喊道。 颜月笼轻轻抬头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淡然,只是突然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依稀还听到他惊慌无措地大喊“月笼,!” 夜笑慌张地抱着她离开这片大海,又急忙冲进山洞,将拾來的柴火用打火石燃了起來,这才抱着她坐在火堆旁,又执起她的双手,慢慢地将真气输给她。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浑身的衣服也湿透了,怕她受风寒,这才脱下了她的衣服,晾在火堆旁烘干。 颜月笼醒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怀里,苍白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夜笑将烘干的衣服拿过來,又拉过她,为她穿起來。 “我……自己來……”终究是不好意思,正欲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却被他固执地握住,只听他不急不缓道:“你身体太虚了,沒有力气!” 他温热的手指滑过她的肌肤,让她死寂的心又轻轻动了动,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夜笑轻轻地帮她穿好衣服,对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却终究沒说出來,只是一把抱住她。 颜月笼感受着耳后传來的温热气息,良久,才听到他说:“对不起……可是?月笼,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好活着,好不好!”这样卑微乞求的语气,她是第一次听到,却终究是狠心地不发一言。 想轻轻推开他,奈何使不出力气,又忽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月笼,!”夜笑一惊,掰过她的身子,帮她擦了擦血迹,又握住她的手,向她输真气。 “沒有用的,我时日不多了……”又何必白费力气。 夜笑心痛不已,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正视道:“月笼,你给我听着,我不许你死,听到沒有,你放心,墨文成一定能救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不会死的……”他一直重复着那句“你不会死的”,到最后,语气哽咽, ------------ 第100章 弹尽粮绝 刚刚出去寻食物未果,想回來看看她,竟然不见她人,他这才心慌地出去寻她,如此,再不敢留下她一人离去了,可眼下,什么食物都沒有,也不是个办法。 夜笑趁着她睡着的时候,飞快地跑了出去,随便摘了些野果便回來了,见她仍旧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丛林那边有几棵野果树,可那些果子,大概能撑个两三天,那么之后他们靠什么充饥,而且,这四周竟然沒有水源,前方的海水根本不能解渴,沒吃沒喝的,叫他们怎么活下去。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颜月笼身体越來越差,大部份时间都是在昏睡,有时候醒來,也是微睁着眼睛不说话,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了,夜笑几乎将果子都喂了她,自己所食无几,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饿死的。 “月笼,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喜欢吃桂花糕,等我们上去以后,我买好多好多给你,好不好!”夜笑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轻哑的桑音传进她的耳膜里,梦里好像真的看到好多好多桂花糕…… 夜笑怕她睡过去,总是不停地给她讲话,可她就偶尔地眨了眨眼睛,从來不回一言,刚开始的时候,吓得他抱着她大喊“月笼,你怎么了?你醒醒!”后來她睁眼瞪了他一眼,虚弱道:“还沒死……别吵……”才知道她是在闭目养神,久了,便一个人对着她自言自语,夜笑也觉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原來的自己了,可生命中就是有这样一个人,让你挂念,让你害怕,害怕她某一刻会突然离你而去。 第四天的时候,他们真的什么食物也沒有了,野果含有汁,这些天两人都滴水未沾,如今弹尽粮绝,又找不到水的话,要他们怎么活下去。 颜月笼确实饿了,可心里明白,夜笑已经将仅有的野果都喂给自己吃了,眼下确实找不到食物了,只能勉强自己入睡,睡着就不饿了。 饥渴交加, 又身受重伤,哪里是想睡就睡得着的,迷迷糊糊间反而晕了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那块玉佩,其实我知道你沒有弄丢,那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随了你,你……”他一低头才发现她整个人一动不动,这才慌了,轻轻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月笼,!”见她毫无反应,才知是昏厥了。 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真气一点一点渡进她的的身体里,又探脉搏稳了下來,才松了口气。 颜月笼再次醒过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了,她睁眼便见到了同样面色苍白的夜笑,一见她醒了,面上一喜,干裂地嘴唇动了动:“你终于醒了!”声音疲惫不堪却透着一丝喜悦。 她的身体越发地差了,连讲话都讲不出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可是?真的好饿啊!还好渴……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却惊觉喉咙一阵干涩疼痛。 注意到她的动作,夜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你是不是很饿!”他也饿,可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她坚持不下去,此时他什么想法都有,甚至割肉喂她这种恶心残忍的念头一直他脑海里盘旋。 忽然觉得他身体一僵,颜月笼轻轻睁开眼睛,却见他像做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似的:“月笼,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下去!” 颜月笼心里一惊,轻道:“你若是伤害自己……我现在就咬舌自尽……”说完,作势便咬住了舌头。 “不要,好,我不会伤害自己,你也不许!”急忙阻止她,却听见她继续道:“我已经……不想再欠任何人了……夜笑,我后悔遇见你……”所以不要再对她好了。 颜月笼再次昏厥了,也不知是饿的还是重伤不愈,或者两者皆有,此时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良久,才听到她呓语“水……水……” 他低头看了看她干裂的小嘴,轻轻吻了上去,缓缓地滋润着它,可一离开又听到到她说“水……水……” 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他心一横,索性捡起地上的石片划破了自己的左手腕,鲜血立即溢出,他将手放在她的嘴唇上方,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进她的嘴里,终于偿到了液体,颜月笼不自觉地吞咽了起來,可是?还不够,她的脑袋轻轻地抬起了些,想靠近“水源”,意识到她的动作,夜笑干脆将手挽放进她的嘴里。 她含着左手腕的伤口用力地吮吸起來,浓稠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暂时缓解了干渴之苦,良久,才停了嘴,虚弱地睡了过去。 夜笑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收回手,点穴止住了流血,又抱着睡得正香的颜月笼,浅浅地闭目起來。 颜月笼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梦到自己找到了一大壶水,然后喝得好饱,醒來才发现,嘴里浓烈的血腥味,她轻轻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夜笑:整个脸色又憔悴又苍白,不小心便发现了他左手腕的伤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醒了!”一醒來便对上她的脸,夜笑困倦地摸了摸她的脸。 颜月笼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他这是想让自己感动内疚吗? 夜笑一怔,不曾想她会这样讲,又气愤又心疼地搂紧了她:“月笼,不生气,等身体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 “你不用这么对我……明明知道我活不久……又何苦!”她还在继续讲。 夜笑见她这固执的模样,本來是有些生气的,可更多的是心疼,他也沒解释,搂着她,吻向了微动的嘴唇,似乎还能尝到自己的血腥味,轻轻撬开她的贝齿,逗弄她。 颜月笼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连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直到他放开她,她才意识到,两人刚刚做了多么亲密的事,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红晕。 “不许再碰我……”半响,才憋出这几个字。 见她终于愿意与他讲话了,心里一喜:“我们都成亲了!” ------------ 第101章 杀狼取食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成亲.她以为她不记得了吗.他当时娶自己多不甘愿.还在新婚之夜与沈艺如幽会.才让赵烨有机可趁.让她犯了错杀了人.而后又不管不顾地将她关了起來.这才让赵松柏将她囚了去折磨.还失了孩子…… 往日种种.恍如昨日.原來嫣红的小脸.竟然一点一点的冰冷下來. 夜笑见她神情突变.知道是提起过去让她伤心了.也不再讲话. 山洞里阴冷.到了晚上更甚.他将柴火推得很高.“噗哧噗哧”的火苗烧得异常旺盛.将怀里的颜月笼抱紧了些.“还冷不冷.” 她闭着眼睛不讲话.却是微微动了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奈何饿得沒法睡.闭着眼睛久久都睡不着.好想吃肉……好想吃桂花糕…… 夜笑自知伤势较重.又饥渴交加.带着奄奄一息的月笼.根本就无法攀上这悬崖.这些天一直在等人营救.他相信萧庄主他们一写会想办法來救他们.可是.眼下真怕等不到了.低头又看了看她.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不由叹了口气.虽说如此也好.让他们俩死在一起.可总觉得太遗憾.他还沒有好好待过她. 半夜的时候.他抱着她浅睡.却突然听到远处传來一声“嗷呜..”的狼叫声.声音嘹亮.一下就惊醒了本就半睡的俩人. “什么在叫.”颜月笼虚弱道.明明这崖下就他们二人.哪里來的叫声. 可夜笑有些兴奋.“是狼.月笼.有狼叫.”若是能捕到那只狼.他们就有食物吃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条件反射地想到的便是食物.什么危险都抛诸脑后了. 他仔细思量了一下.首先得将狼引出來……不行.怕是会伤了月笼.他自己出去寻好了. “你想……”颜月笼明了他的心思.她反对地摇了摇头.太危险了.如今他们都这副模样.别说她了.就是夜笑也是重伤在身.又几日沒吃沒喝.还时不时给他渡真气.哪里还有力气去捕狼. 夜笑心意已决.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总好过饿死.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道:“月笼.相信我.”将她轻轻地靠在石壁上.又将自己的外袍盖好.才站起身來. “不要去……”颜月笼怎么都不放心.虚弱地伸手拉他.却被他反握住.“别担心.” 夜笑捡起一条木棍便向着狼嚎声走去.夜里的山崖特别静.那声嘹亮的嚎声仿佛近在眼前.实际还是离得有些远.沿着丛林往上走.才沒行多久.便觉得吃力.立定调息了会儿.又继续前行.却不慎被灌丛拦倒.许是动静太大.等他爬起來的时候.竟然发现前面有一双蓝色发亮的眼睛.定睛一看.才看出是一只狼. 月夜乌沉.看不太真切.但是目测身形硕大.体积是他的一倍. “嗷呜..”硕狼发出兴奋的叫声.又亮出獠牙看着他.应该是寻了太久食物.终于让它发现了夜笑.只是.谁是谁的食物还未可知. 夜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木棍.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却见它猛然跃了过來.他一惊.飞身后退躲开.可实在体力有限.轻功都使不出來了.索性拿着木棍与它打了起來. “嗷呜..”硕狼受了他一棍.顿时恼了.撩出牙齿就咬向他的脖子.却被他躲开.但是“哧啦”一声.咬破了他的衣服.继而发出更激烈的进攻. 他一棍劈向它的眼睛.正中下怀.立马发出惨叫“嗷呜..”.明亮的蓝眼睛顿时血流不止.更凶狠地向他扑了过來.一下把他扑倒在地.狼爪“唰唰”几下就将他的衣服抓得稀八烂.夜笑幸亏反应快.滚出了他的钳制.却还是被它一爪撩伤了胸口. “嗷呜..”硕狼再次扑來.夜笑使出全身力气一棍迎了上去.生生将它打到在了地上.机不可失.一跃飞上身去.一棍一棍又一棍地往它身上打.片刻血花四溅.硕狼发狠地向反击.一爪子便撩向了他的左脸.瞬间被它爪破了.可夜笑不管不顾地接着打.一棍一棍……终于见着身下的狼沒了动静.仍是不放心地狠摞了几下.索性掏出怀里的石片.在它脖子上锯了起來.好不容易锯掉脑袋.将它埋在了灌丛里. 这才拖着狼身子一步一瘸地往山洞去.他想走快些.月笼还在等他.可腿怎么都使不出力气.可何况还拖着这么大的狼.仍是坚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颜月笼躺在山洞里焦急不已.使劲力气都站不起來.刚刚听着那一声一声的狼嚎.她的心就噗通噗通地一直跳.生怕夜笑出什么事. 突然听见洞外的声响.她扭头看过去.却见血人一样的夜笑拖着一只黑狼站在那里.“月笼.我回來了……”话落.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夜笑..”她惊得大喊.可身体实在太虚了.根本就站不起來.只得爬着前行.一下一下地挪动.好不容易爬到他面前.才发现他浑身是血.又看到身后沒有脑袋的狼.吓得她“啊..”地怔了一下.可顾不上害怕了.她竭力地帮他翻了个身.让他脸朝上.又用衣服给他擦了擦血.知道他体虚.用手接了些狼血喂他. 硕狼的颈脖处一直在冒血.若是平时见了这景象.恐怕吓得连话都不敢讲.可此刻她竟然还能取血喂夜笑. 遇见一个人.那个人总有一天会让你变得不可思议的勇敢. 就这样守着夜笑一整晚.天微亮的时候.他总算醒了过來. “月笼..”他着急地大喊.却见颜月笼正躺在他身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才松了口气.“饿了吧.我们有东西吃了.你先等一下.”说着.将她抱起來.放在火堆旁.自己则提着那只狼忙活起來. 她虚弱地靠在石壁上看着他.衣衫滥缕.浑身是血迹.整个跟野人沒区别.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回过头轻笑.“等一下.马上就好.” ------------ 第102章 情不自禁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脑袋突然昏沉起來.视线里他的模样越來越模糊……终于,晕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声响.夜笑一回头.竟然见到她倒在了地上.丢了手里的狼.满手血迹地冲了过去. “月笼.你醒醒..” 奈何毫无回应.这一夜的担惊受怕.让她本就奄奄一息的身体更加赢弱了.探向她的脉搏.夜笑的手一滞.气息如此微弱.似乎随时都会中断似的.赶紧握着她的手.渡真气给她.一手又搂着她呼唤:“月笼.你醒醒..” 就这般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真气缓缓地渡入她体内.慢慢地觉得自己抱着她越发地吃力起來.而后竟也晕了过去. “轰隆..”一声.洞外突然电闪雷鸣.片刻.瓢泼大雨便落了下來. 颜月笼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听到“哗啦哗啦”的雨声.她心里一喜.有水了.刚想喊夜笑.却发现他倒在了地上. “夜笑..”她扑下去.用力推了推他.几番摇晃之下.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月笼.你醒了.”说着.坐起來探了探她的脉息.虽然还是很虚弱.不过比刚晕之前要稍好一点. 颜月笼瞒脸欢喜地指了指洞外.“下雨了下雨了.”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晕. 下雨了.他抬头看去.还能看见洞口的雨帘.这“淅沥哗啦”的雨声.竟然如此动听.一翻身站起來.“我去打水你喝.” 走到洞口边.将他打來的狼移了进來.看着这大雨.又沒有饮水工具.只好双手伸出掬一把水.又向着颜月笼走去.边低头小心它漏光.边说:“月笼.有水喝了.” “來..”将双手捧着的雨水递了过去. 颜月笼低下头.轻轻地吮吸起來.干涸的嘴唇终于有了雨水的滋润.奈何这水太少了.嘴唇贪婪地喝到更多.却碰上了他的双手.糯糯的感觉从掌心传來.像是羽毛抚过心脏.他猛然一滞.“月笼..” 颜月笼抬起头.脸一红.又看了看洞外的大雨.“我还要……” “好”夜笑立马站起來去接水.可雨水很容易便从指缝间流失了.根本很难解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轻轻一笑.将手里接过的水全数含进了口中.这才折回了她的身边. “水……”渴了这么久.突然偿到一点雨水.已经控制不住她想解渴的冲动了.抬头看向夜笑.“水..”可发现他竟然两颊鼓鼓地蹲在她身边.还未反应过來他的举动.便被他倾下身而挡住了视线.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用嘴往自己嘴里渡水. 脑袋完全呆愣了.可人还是不自觉地吞咽.几下之后.便发现他竟然轻吻起自己來.唇瓣被轻轻地含住.一遍又一遍的吮吸. 终于反应到他在做什么.颜月笼又羞又恼地推他.嘴里也含糊道:“走开……” 许是听到她的拒绝.夜笑慢慢地放开了她.又伸手帮她擦了擦溢在下巴上的水.她喘着粗气转身不理他.气了一会儿.又说道:“说了不许碰我”本來语气是挺生气的.可因着身体虚.讲出來的话反而显得像撒娇. 夜笑不怒反笑地抱进她.“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她一愣.不想他会说出如此煽情的话來.虽说心里好像瞬间就有什么东西溢了出來.可还是狠心道:“你何时……也变得这么花言巧语了……”不过是因为她要死了.所以才哄她开心. “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许胡思乱想.我去给你烤肉.”这才想起來昨晚的狼还沒处理.此刻竟然迫不及待地想吃它的肉.他将她轻轻靠在火堆边.“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走到洞口.又对着那只狼忙活起來.一直到她睡着了.朦朦胧胧中.竟然闻到一股香味.好香啊.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月笼.醒醒.起來吃东西了.”夜笑轻轻推了推她.看着她这一直吞咽的动作.竟然说不上來的心疼.又索性将她搂在怀里.递过烤肉.咬了一块嚼碎了喂进她的嘴里. 突然感觉到有食物送进自己的嘴里.颜月笼本能地张口起來.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竟然对上一张憔悴的放大的脸. “你..”反应过來自己嘴里吃的食物从何而來.一时不知道该吞下去还是吐出來.可实在太饿了.动作比大脑竟然快一步做出了决定.本能地就咽了下去.她脸一红.“你走开……都说不许碰我了……” 夜笑什么都沒说.只是将她抱进了怀里.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开始.那该有多好.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她.这会儿抱着她.都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微弱得似乎沒有一般.眼睁睁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的……想到这里.将她搂得更紧了. “月笼.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颜月笼身体一滞.不置可否. 夜笑松开她.“等下我去拿烤肉.”话落.又走过去将火架上的烤肉都取了下來. “我自己來……”许是怕他再那样喂她.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不理会她.知道她别扭.只将肉块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撕下一片递到她嘴边. 就这样.吃了些许.勉强吃饱了.“我记得……以前也烤过肉……还烤糊了……”听着她断断续续的碎碎念.夜笑点了点头.应该是他们在破庙的那次吧.那时候他把她乔装成一位老婆婆带在身边. 还记得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她说.我不会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若是知道兜兜转转.原來还是她.他就早该对她好些. “……那天晚上……我还以为跟你在一起后……你就会喜欢我……我真的好伤心……”颜月笼双眼微睁.迷迷糊糊地讲着过去的种种.讲到最后.泣不成声.在场纠缠里.她是恨过的.哪怕此刻.她也愿意从未遇见他.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夜笑实在不知讲什么.“是我对不起你……”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早就晕了过去. ------------ 第103章 命悬一线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狂风大雨.草木乱颤.乌金顶悬崖边.摆了一排大石.石上系了一根根粗绳.正有无数人顺势而下攀岩. “青儿.你去命令他们加速.不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吗.怎么就这个峭壁都要攀几天.”一袭蓝袍的元朗怒道.都这么些天了.还沒有找到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单臂执剑的段青无奈地点了点头.一想起皇上非要亲自下去寻她的坚决.便觉得有些后怕.他当然不能去.几个重臣死谏才打消了他这念头.可他却大有找不到林姑娘便不回朝的打算.乌金顶这崖有多高.他是知道的.如今护卫不眠不休地往下爬.已经有几人不慎落崖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弄得更加人心惶惶. 大雨滂沱.攀岩的人双手握绳.雨水落进脸上、眼睛上.视线根本就模糊一片.有几人甚至腾出手來擦脸.却一时不慎就掉了下去.只听见“啊..”的一声在崖中回荡. “书呆子.你还是上去吧.”盈澈使胳膊抹了抹脸.看向上边摇摇晃晃的墨文成说道.这个书呆子.分明毫无武功.却还硬要跟着下來.怎么劝都不听. 墨文成的双脚一下沒落稳.整个人随着绳子晃荡起來.加之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篓.看着旁边的人胆颤心惊.他用力踩住一点.终于慢慢地稳了下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盈姑娘放心.若是寻到林姑娘与夜公子.定然有小生的用处.”这也是他坚持的理由.若是真的寻到他们二人.往好了想也是大难不死.但是伤总是少不了的.而且所有人都见着林姑娘被赵松柏吸尽了武功.就算还活着.只怕也是心脉尽伤.思及此.他更是用尽了力气拉住绳子.越发地加速起來. 盈澈见他劝不动.也闭了嘴.一边往下爬.一边看着另外一处叮嘱道:“爹.你小心点.”原來萧南山也随着他们下來了. 他身体不好.原本盈澈死活不同意他下來.可他却以“要么跳下去陪月笼.要么下去寻月笼”來堵她.愣是让所有人都不敢阻止. 萧南山急急地喘了口气.又开始奋力地爬了起來.他相信.他的月笼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像是要传达他这种信念似的.他猛然向着崖下声撕力竭地大喊起來:“月笼.你别怕.爹來救你了..” 无比坚定的声音伴随着雨声回荡在山崖里. “爹..”盈澈一急.连忙阻止他.“爹.你还是保留力气往下爬吧.不要再喊了.”爬这悬崖本就费力气.哪里禁得起他这么大吼. 萧南山深吸几口气.又开始爬了起來.已经能看见崖底了.下面似乎有一大片……像海. 寂静的山洞里. 夜笑轻轻摸着她的脸.刚刚给她渡过真气.可是除了一息尚存.人还是沒有清醒过來.恍惚中似乎听有到人喊“月笼”.仔细一听.又沒有声音.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想有人來救他们都想得幻听了. “月笼.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其实心里真正怕的是她就这样再也不会醒过來了. 可脉息这么弱.根本就撑不了多久的.他双眼腥红地看着他.声音沙哑道:“你醒一醒好不好.求求你醒醒……”说到最后.语气哽咽. 像是听到有人一直在呼唤她.颜月笼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都睁不开.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却惊动了握着她手的夜笑.“月..” 终于.用力地微微睁开眼睛.瞬间模糊的夜笑闯入眼帘.而后逐渐清明.只见他双眼腥红地激动道:“你终于醒了.” 她每一次昏迷.他都害怕她再也醒不过來.就在这种时时刻刻的煎熬担忧中盼着她醒过來. 颜月笼抬眼看向夜笑.睫毛轻颤.嘴唇微启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刚刚……好像看到贺哥哥了……还有婆婆……他们是不是……來接我的……”话落.眼神涣散地看着洞外.似乎真的有人在等她一般. “不是的.月笼.你不能死.我还要好好跟你过日子.对了.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相信我.”夜笑紧紧地搂着她.生怕一转眼她就沒了. 孩子……她右手颤拌地想摸向腹部.可连抬看的力气都沒有了.夜笑知道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轻轻放过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你喜不喜欢.”他急得崩溃了.只能捡这些敏感的字眼去讲.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心动的. “你不要他……是你不要他……”颜月笼一下就想起了那个流产的孩子.一边流泪.一边呢喃道. 夜笑把她按在怀里.“是我不好.但是我沒有不要他.我一直都很内疚.我真的不知道会伤到你.会害了他……当时我只想你不要杀人.我沒有想伤害你的……”他一直在她耳边重复着这些话. 颜月笼艰难地抬起头來.赢弱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花.“我把贺哥哥……葬在了南州城外的小山坡上……我死后……把我和他合葬在……”她欠贺萧萧太多了.若是可以合葬.下辈子就只遇见他便好了. “我不同意.”夜笑闻言.黯哑道.“你我还沒两不相欠.你就着急去还他的债.那我呢.这辈子我们注定分不开了.下辈子你再去找他好不好.月笼.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有预感.会有人來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感觉他的声音越來越遥远.她似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眼皮也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好困啊.好想睡一觉…… “月笼.不要睡.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讲.” 可是.她的脑袋还是垂在了他胸口上.夜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呆地抱着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啊..”所有的情绪都无法发泄出來.只能化作一声嘶吼. “前面的好像有声音.”盈澈回身冲着萧南山和墨文成大喊道. 萧南山一听.立马加快了脚步.“是月笼.一定是月笼.”说着.便使轻功跃了出去. ------------ 第104章 救于危时 请使用访问本站。 萧南山旧疾缠身多年.乌金顶一役又重伤.如今才刚刚历险爬下这万丈悬崖.几天几夜未休息.身体已然到了崩溃的顶点.盈澈着急不已.也顾不得墨文成了.起身向他追去. 墨文成因着不会武功.索性背着背篓奔跑了起來.不消一会儿.便累得扑在了地上. 山洞里似乎有人.萧南山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月笼..”可毫无反应. 夜笑呆呆地低头看着怀里的颜月笼.所有的思绪都抽离了自己.让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月笼..”萧南山边喊边往里走.走到洞口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便见到衣着破烂不堪.一身血迹的男子背着着他. “请问..”他刚想问出有未见过一对男女.却猛然想起这背影有些熟悉.一下子冲了过去.“夜笑..”再低头一看.竟然发现他怀里的月笼.“月笼..” 此时的夜笑才微微缓过神來.仰头看向他.嘴唇微微一动.“师父..”话落.一口鲜血猛地冲出喉咙.人便倒在了地上. “夜笑..月笼..”悲戚的嘶吼声传出了山洞. “爹..”盈澈追了进來.一眼便见到了倒在地上的夜笑.萧南山正扶着颜月笼渡真气.刚刚探过夜笑的脉息.伤势重了些.却沒有生命危险.倒是他的月笼.心脉尽伤.连呼吸都沒有了. 盈澈扶起地上的夜笑.又见萧南山渡真气急切.嘴角都流出血了.随即连忙阻止他:“爹.你不要再给她输真气了.你自己身体会受不了的.” “书呆子..”而后又想起跟在身后的墨文成.索性向着洞口大喊道. 墨文成累得粗气大踹.听到喊声.又开始慢跑起來.一定是寻到林姑娘了.脚下突然像生风似的.竟然越冲越快. “是不是……林姑娘.”冲进洞口.话未说完.便看到双眼紧闭的颜月笼.他急忙跑过去.帮她探了探脉相.“糟糕.伤得太重了.”说着.赶紧从背篓里掏出一颗药喂进她嘴里.又给夜笑喂了一颗. “墨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月笼.一定要救她.”萧南山见到墨文成.终于燃起了希望. 墨文成皱了皱眉.“她伤得太重了.刚刚给她喂了一颗还魂丹.虽不能医好她.但是.暂时性命无忧.只是……” “只是什么..”萧南山急吼道. 墨文成直直地盯着颜月笼.她的身体已经伤透了.就算此刻救活了.怕是也活不久了.“随时都会死……” 萧南山心口一滞.伸手颤抖地抚向她的脸.声音沙哑道:“月笼……”不会的.她不会死.当年绝心崖那么高.她都能幸免于难. “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此处地势荒凉.不宜住行医冶.”盈澈见几人皆有伤在身.加之颜月笼身体危在旦夕.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萧南山点点头.随即抱起颜月笼.向着山洞外走去.墨文成则与盈澈扶着夜笑. 走出山洞.便见到元朗的大批护卫.盈澈连忙喊他们帮忙.“通知崖上的人.赶紧拉他们两个上去.” 一名护卫背着夜笑抓住粗绳.信号发出后.崖上的人便开始拉他们.此次明显比下來的时候快了许多.想來是元朗又想出了新的办法.不消片刻.两人便沒了人影. “爹.你让这位护卫大哥背她吧.”盈澈急忙阻止萧南山亲力亲为.如今他的身体明显不支.哪里能受得起这范折腾.可萧南山固执.“我自己背她上去.” 护卫见此.也不再劝.赶紧发射信号.片刻.两人便也急速往上了. 瓢泼大雨已然停了.可天气仍低沉得很.萧南山自知身体不行.仍是紧紧地拉住粗绳.“月笼.你要坚持住.爹一定会带你上去的.”这话既是说给她听.也是对自己说的.整个脑袋越发的迷糊起來.双手也开始无力.像是要睡过去一般.眼前时不时一片黑暗.可他却仍然死死地抓住这粗绳.他不能晕……不能晕……他还要带月笼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条胳膊都失了知觉.仰头才见到面色担忧的元朗站在崖边大喊:“快.快拉上來.”感觉自己和月笼被放到的地上.他终于忍不住昏厥了. 墨文成被拉上來的时候.他们几人已经被抬进了崖上的帐篷.此时夜笑与萧南山已经醒了过來.两人倒沒什么性命之忧.夜笑只需调养一段时间便可.只是萧南山.经此一事.身体越发的差了. 元朗坐在塌前.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颜月笼.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良久才对着身后的段青说:“安排一下.即刻启程回京.” 段青一惊.“那林姑娘呢.”而后便见到他一脸坚决的神色.这是要带她回皇宫.他还想说什么劝阻他.却听他冷声道:“君无戏言.”语气里满满威胁的意味. “不行.”墨文成一进帐篷便听到这两句.顿时出声拒绝了.“林姑娘伤势严重.一來不宜远行.二來.她未必想跟你回去.” 萧南山与夜笑、盈澈三人也从隔壁帐篷走來.一听这话.都是一惊.元朗还是段远的时候.倒是对月笼非常好.可是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后.才明白那此好里有多少利用的成分.如今听他这一语.更是心情复杂. “我不同意.”夜笑静静地走了过去.对视他.接着说:“她今天变成这样.你我都难辞其疚.如今她还生死未卜.我不想与你争什么.但是.请你考虑一下她的感受.你说.她会愿意跟你会皇宫吗.” 她当然不愿意.这答案元朗心中有数.当日在这乌金顶上.他一番恳切相挽.却被她冷声拒绝.那声“不愿”就像尖刀一般插在他的心口.每每想起.便疼痛难忍. 元朗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以他如今的兵力和人手.想带走她根本就不再话下.他也确实想这么做.可是.他实在不愿再为难她了. 右手的玉箫一下一下地敲着.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那你们可能救活她.” ------------ 第105章 随时会死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元朗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饶是墨文成也不敢保证能救活她.若说救.这世间还有一人可以试试.那便是他的师父无忧神医.可林姑姑身体这么虚弱.根本就受不得颠簸.此去长白山.怕是在半路上就沒了性命. 不行不行.他得想办法请他师父下山來救林姑娘.墨文成十分坚定了这一想法.就算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能放弃. “都别吵了.我的女儿哪儿也不去.我要带她回家.”萧南山见两人相持不下.几步踏过去.立在颜月笼床前道:“护民山庄离此地较近.路也平坦.她日后愿意选谁.我管不着.可现在她伤成这样.必须得跟我回护民山庄.” 元朗左右思量.还是决定顺了他的意.回头对段青说:“你去打点一下.” 片刻.马车等交通工具尽数准备好了.夜笑也随着萧南山去护民山庄.倒是元朗自己.却决定回宫.如今天下大势刚定.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纵然再舍不得颜月笼.也不得不回去. 就这样.萧南山等人就回了护民山庄. 刚到山庄第二天.便收到元朗派人送來的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等珍品.墨文成一见.心里一喜道:“这些可对林姑娘都有好处呢.” 萧南山瞪了他一眼.“我女儿姓萧.下次要喊萧姑娘.” 墨文成则不好意思地饶饶头.“不好意思.小生失礼了.”主要是喊她林姑娘都喊习惯了.已经改不了口了. 萧南山也不与他计较.准备回去看月笼.一回头便听到夜笑喊“月笼.你醒了.”急忙跑了过去.“月笼..” 颜月笼醒來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女儿姓萧.下次要喊萧姑娘.不由嗤笑:“我何时……姓萧了.” 萧南山一滞.他差点忘记了.月笼根本还未原谅他.一时心急不已.“月笼.爹..” “我沒有爹……咳咳……”话落.便轻咳起來.夜笑连忙抱住她.“乖.不生气了.好好休息.” 自从再见到夜笑开始.他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颜月笼.爹更是为她费尽心力.上次在乌金顶上被她打伤还未好.如今还要受她冷言冷语.盈澈当真是看不下去了.“月笼.你怎么能这么对爹说话.你可知他为你..” “出去……”颜月笼靠在夜笑胸口.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 “澈儿.你先出去.我沒事的.”萧南山生怕两个女儿吵起來.只好支开盈澈.盈澈闻言.禁了声.抱着长剑就退了出去. “月笼.其实澈儿她..”萧南山正想替盈澈解释一下.却又被她打断:“你也出去……” 闻言.只得黯然地点了点头.踱步出去了. 夜笑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这才双手撑起她的肩膀.“月笼.你别这样.师父是关心你.他真的很担心你.不要再生他气了好不好.” “不好……不许你帮他说话……”她轻轻别过头.不看他. 夜笑觉得自己的心脏脆弱极了.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一看她这模样.心就软了.只好抱着她安抚道:“好好.我不帮她说话.但是你也不许生气了.”两个人抱了一会儿.他低头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默默看了一会儿.才执起长剑退了出去. 此时墨文成正在与萧南山讲颜月笼的伤势: “萧姑娘心脉尽伤.依脉相看.在山崖时全是靠着夜公子渡真气给她续了命.如今全是靠着这些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看似就是身体虚了些.其实内里已经亏空.小生实在……” 萧南山一听.急得大吼:“不会的.月笼不会死.” “她随时都会死……”墨文成索性说道.又思量了一下.“不过.心脉伤得重最.若是不让她情绪波动.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夜笑听了.脚步一踉跄.差点沒站稳. “夜公子.我决定回长白山请师父來医冶她.”墨文成终于坚定道.如今她的伤.或许只有师父能医了. “我去.”萧南山道.墨文成一旦离开.月笼再复发谁來救.有他守在这里.他怎么都会放心一些.至于去请无忧神医的事情.还是让他去吧.这么些年.总想为月笼做些什么.可一直都沒机会. 墨文成一想.觉得可行.自己修书一封.让萧庄主带上好了. “不行.爹.我不同意.你现在身体这么差.怎么经得起长途劳累.”盈澈一听说他要去长白山.立马扬声阻止道. 萧南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澈儿大了.我也该放心了.可月笼她……爹从來沒有尽过为人父的责任.如今只想救活她……”说到最后.语气沙哑.他还未补偿她.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为她做过. 听到这里.盈澈鼻子一酸:“爹..” 这是养育她十年的爹.所谓养育之恩大过天.既不忍心见他受苦.又不忍心他去涉险. 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傻丫头.爹心尸走肉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才觉得生命有意义起來.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地回來.” 夜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月笼萧南山的决定.坐在床前许久.见她醒了.急忙问道:“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轻轻摇摇头. “月笼.师父要去长白山请无忧神医來医冶你的伤.”他抚了抚她的脸.轻道. 闻言.她睁眼着看着床顶.缓缓道:“婆婆说.娘亲死得很惨……”明明想讲很多话.可说完这句后.便什么话都讲不出來了. “我明白.”夜笑又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接着说道:“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 “夜大哥..”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盈澈就立在门口看着他们俩. 颜月笼对上她的视线时.心里竟然微微不舒服起來.她看向夜笑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欢.突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的危机感.她伸手拉住夜笑.不想让他走. ------------ 第106章 小蝶大闹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夜笑见她这模样.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心里一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颜月笼看了看门口的盈澈.靠近他怀里“嗯”了一声. 盈澈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只好道:“夜大哥.那我晚点再找你吧.”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我想吃桂花糕……”说着.抬起头來.又生怕他不答应似的.急忙说:“你可记得.当日在崖底.你答应过的.等我们回來.你就给我买好多桂花糕.” 可能是有雪莲和人参的滋养.最近见她的小脸竟然红润起來.因为武功尽失.额上的血色月形也消失了.较之前那个妖艳的模样.此时竟然可爱极了. “好.吃桂花糕.等下就派人出去买.”他抚了抚她的脸. 第二日.萧南山一早便准备出发去长白山了.临行之前.去看颜月笼.立在房中良久.才说了一句:“等着我回來.” 颜月笼故意别过头去.不理他. “乖.给师父道个别.”夜笑哄她.实在不忍见师父那失落的模样.见她不理.又凑到她耳边:“这么不听话.” 颜月笼转过头.狡黠一笑.“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嗯.” “好”他不假思索道. 她这才看向萧南山轻道:“保重.”说完.便不再看他. 虽是两个字.可还是让萧南山喜不胜喜.一个劲儿说:“好好.我一定会保重的.你等着我回來.” 他走的时候还很开心.至少月笼慢慢在接受他了. 夜笑送走萧南山后.折回房间才想起她刚刚说的“答应我一件事情”.这才问她:“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话还未讲完.便被夜笑打断: “不行.你身体还未好..” “你又骗我……”刚刚明明才说好.现在又反悔.她嘴唇抿紧.双目怒视着他. 夜笑不由叹了口气.把她捞进怀里.“怎么这么爱耍小脾气了.嗯.”说完.竟低头就亲向她的脸. 明明是要生气的.可被他这动作弄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反而小脸嫣红一片.“说过不许碰我……” 夜笑将她摆正.轻声道:“月笼.你现在身体还不好.不能到处跑.等伤好了.想去哪里都行.你看好不好.” “好是好……”颜月笼心里纠结.她该怎么讲呢.她不喜欢他跟盈澈在一起.不能这么讲.太直接了. “既然说好.那还有什么.”他不解地看着她. “姑爷.有人大闹山庄.”门口突然有婢女喊道. 姑爷..这怕是萧南山吩咐的.两人一听.皆一滞.颜月笼看向他.气呼呼道:“你何时成了这里的姑爷了.” 夜笑轻笑起來:“这称呼还不是你赏的.我这是占了你的光.”说完.心情大好.又把她放在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随着婢女赶过去的时候.盈澈已经在场了.“夜大哥.就是那个姑娘.” 他放眼看去.只见一身淡蓝色袍子的赵小蝶正张牙舞爪地嘶喊:“你们让我进去.我要去找林芽儿那个贱人.” “赵姑娘还请留些口德.”夜笑本不想与她计较.可听她骂月笼.心里不舒服极了. 赵小蝶这些日子受尽了苦.本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因着赵松柏多年劣迹被曝光.人也一下子成了武林追捕的公敌.已经好久未露面了.众人抓不到他.便想从赵小蝶下手.眼下.她实在无地可去.本來大胆地去皇宫找元朗.可被人挡了回來.称皇上说“不认识此人”.这叫她如何不生气. 这满满地怒气只好发泄到颜月笼身上.若不是她.她爹还是武林盟主.若沒有她.或许元朗会喜欢她…… “我说的不是真的吗.她林芽儿本就是魔女之女.当初在我赵府.根本就是为了这一切的计划.” 夜笑不禁嗤笑:“赵姑娘真会说笑.在下记得.当时武林大会之上.赵松柏是被唐少绝所伤.而后我出手帮忙.才被邀进赵府.月笼她也只是跟随我罢了.可现在众人都知.赵松柏武功高强.还有北斗星移邪功.如何打不过唐少绝.不过就是个幌子.为了引我们去赵府而已.” “你..”赵小蝶一时语塞. 如今很多事情都霍然明朗了.不过他也不打算再追究了.只要月笼好好的.他也再无所求了. 夜笑示意盈澈回去.便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赵小蝶. “夜笑.你站住.我现在无处可去.全是拜你们所赐.你们得负责.”赵小蝶见两人越走越远.只好拉下脸大喊道.她真的沒办法了.逃亡的路上甚至听到有人说.抓到她先玩够了再卖出妓院.吓得她一整晚睡不着.如今.护民山庄便是她唯一的救命草了. 夜笑一顿.所幸她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管她的闲事.他还未决定好.便听到盈澈的声音: “让她进來.带她去别院.” 盈澈讲完.这才看向他道:“武林鱼龙混杂.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倒也沒干什么大坏事.就帮她这一次吧.” 夜笑赞同地点点头. 送赵小蝶去别院的时候.夜笑警告她:“若是再有什么坏心思.我一定一剑杀了你.” 赵小蝶“哼”了一声.便跟着婢女进了别院.不过夜笑对她并不是很放心.又派了几个护院守着她.尤其不准她接近主院.月笼正在养伤.见到她定然心情不好. 夜笑回到房间的时候.墨文成正坐在一旁与她聊天: “这雪莲吃了.你很快就会好起來的.” “墨哥哥就会安慰人……”要是光吃雪莲就能好.那萧南山干嘛还去长白山请无忧神医.虽然大家都不讲她的伤势.可她自己心里却清楚的很.怕是…… 夜笑见两人正聊着.也沒打扰.就悄悄退了回來.贺萧萧对她好.墨文成对她好.无论当初她看上哪一个.如今都不会是这般模样. ------------ 第107章 相携抗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赵小蝶在护民山庄住了几日.倒是挺安分的.除了不让她接近颜月笼.也沒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夜笑自己就一心守着颜月笼.瞧着她身体越发地虚弱而忧心不已.只能期盼萧南山早日带着无忧神医归來. 这日.盈澈來寻他.说是收到神剑山庄陆庭的书信.在离护民山庄不远的江准镇发现了赵松柏.希望护民山庄出來支援.围剿这个老贼. 夜笑回头向着颜月笼的房间方向看了看.并沒有说话.如今她身体这么差.他自然是不想离开她.可是如果赵松柏还活着.不止他们.所有人都有危险存在. “夜大哥是觉得放心不下月笼.”盈澈抱着长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去.不知为何.心里觉得酸涩不已. 他倒也直白.点点头.“她的身体真的很差.”有时候看她睡着了.都吓得他以为她走了.思及此.手中的长剑紧紧地握着.可除赵松柏不止出于道义.他也想为她做一件事.他知道贺萧萧系赵松柏所杀.月笼遗憾自己沒能杀了他. 盈澈索性也不想让左右他.道:“夜大哥.你还是不要..” “我去.”不管是为了谁.赵松柏都不能留.夜笑坚定道. 回到屋子的时候.颜月笼正靠在床上吃桂花糕.一点一点地往嘴巴里放.明显食欲也差了好多. 他将长剑放在圆桌上.走过去坐在床沿.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打趣道:“都吃成小花猫了.”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继续放了一小块.咬在嘴里含糊道:“你就是舍不得让我吃……” 夜笑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捞过她.“月笼.我怎么会舍不得让你吃……”明明看着她在吃东西.可人却越來越轻了.抱在怀里让他更心慌. 又想起赵松柏这件事來.才道:“月笼.我明天要去江准镇.去杀赵松柏.”话才刚说完.怀里的她便轻轻推开來.仰着小脸看着他:“你打不过他的……” “沒事.这次围剿他的人众多.我们赢在人多.而且.他好像中了毒……”这件事也让他困惑.不知是真是假.想他赵松柏武功如此之高.谁能下毒害他. 中毒.颜月笼一愣.难道说…… 夜笑见她深思.轻问道:“你知道.” 她点点头.“要是猜得沒错的话.那毒是从我身上吸过去的.”说着.又把温碧婉潜伏月绝宫.暗中向她投毒一事一一明讲.沒想到.此次武功尽失.竟然还摆脱了这毒. 难怪那晚月笼她会來看他.夜笑才知她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又一把抱着她.“我最多去两天.若是寻不到赵松柏.我就回來.好不好.” 颜月笼知道赵松柏活着.所有人都沒法安心.这才点点头. “你放心.我跟盈澈的双剑合壁已经大有长进.自保是沒问題的.”他本來是想说一些让她安心的话.可听到这里.她的身体一僵. 颜月笼也知是自己想太多.可她就是沒办法管住自己.她很害怕.怕夜笑一直都是同情她.怕他会喜欢上盈澈…… “怎么了.”以为她不舒服.又赶紧拉开她看看. 她摇摇头.“如果我不要你去.你会不会听我的.”说完.仰起小脸看着她.夜笑只当她是舍不得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很快就回來.” 颜月笼也沒再多说.又觉得浑身无力.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翌日.夜笑与盈澈便离开了护民山庄.庄里一切事宜都由老管家木伯伯打理.最高兴的莫过于墨文成了.他终于有机会跟颜月笼相处了. 当即就端着人参汤跑了过來.“萧姑娘.來.先喝碗参汤.” 颜月笼不乐意听“萧姑娘”这称呼.哂了他一眼.“不许叫我萧姑娘.叫我月笼就好.” 墨文成一听.“呵呵”地傻笑.便顺着她道:“好.那小生便失礼了.月笼姑娘.” 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书呆子真是傻得可爱.索性也不与他计较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直视他道:“墨哥哥.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若是请來你师父.我一定能活吗.”自己还有那么多在乎的东西.哪里一下舍得死. 闻言.他一怔.低着头搅碗里的参汤.希望它凉得快些. “你不说也知道.就算是无忧神医.也未必能保证救我的命……”自己心脉尽伤.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他讲话.完全是拜元朗的人参和雪莲.可是.冶标不能冶本.她始终是熬不了多久的. “不会的.我师父他一定能救你.”墨文成一听.急了.红着脸讲道.师父医术高明.肯定能想到办法救她的. 颜月笼见他如此急切.心里不免一暖.只得勉强地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他听了.也跟着腼腆一笑.又将手里的参汤递了出來.“都凉了.可以喝了.”可是又突然缩了回去.壮着胆子说:“我、我來喂你吧.” 颜月笼一愣.又点点头. 赵小蝶好不容易摆脱了几个护卫.误打误撞便见这么一幅场景:颜月笼正靠在床头.墨文成端着正在喂她参汤.两个人还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这个女人.她早就知道她不知廉耻.勾搭一个又一个. 赵小蝶虽说本性不坏.可嫉妒心却是极强的.又加上一心念着元朗.惨遭他无情拒绝.自己的父亲也因为她而逃亡在外.更是恨颜月笼入骨.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双手狠狠地攥紧.怒目而视.却还是沿着原路折了回去. 晚上的时候.墨文成提议留下來陪她.却被她摇摇头拒绝了. “我是怕你晚上突然不舒服什么的.你别多想.”生怕她误会.赶紧红着脸解释. 颜月笼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哪里有多想.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沒事的.偏厅有陪床的婢女.我要是不舒服会喊她的.” 墨文成这才念念不舍地回房了. ------------ 第108章 同床共枕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半夜. 钻心的疼痛从胸口传來.疼得颜月笼连呼吸都压制着.她轻轻伸出右手捂着胸口.又单着左手撑坐起來.慢慢地靠在床头. 额上也冒出了涔涔冷汗.嘴巴张动了几下.想喊夜笑.又想起他去了江准镇未归.索性就靠在床头强忍着.这一刻.她忽然害怕起了.若是就这样死了.她该有多舍不得. 这一夜的疼痛和恐慌.一点点侵蚀着她.真的好想夜笑在身边陪着自己.她轻轻扭头看向窗外.直直地盯着.许久.才见着天空慢慢地翻出鱼肚白.又缓缓地明亮.可自己的眼皮却越來越重.头也越來越晕.最后连视线都模糊起來.终于晕了过去. 婢女起來照顾她梳洗的时候.竟然见到她晕倒在了床头.当即吓得大喊.早就听下人私下里说.二小姐危在旦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沒想到真的这么恐怖.生怕她就这样一去不复返.连连呼喊“救命”. 墨文成远远地听着“神医..”的大喊声.直觉就是月笼姑娘出事了.赶紧背着背篓就冲了出來.待赶到她的住处时.她还昏厥着. 慌忙冲到床前.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不由眉头一皱.气息越來越弱了.再这样下去.怕真的回天乏力了……他担忧地收回手.转向吩咐婢女去厨房熬一碗雪莲汤.自己又从背篓里掏出一颗回魂丹.小心翼翼地放进她的嘴里.而后一直坐在床前直直地盯着她. 她醒过來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抚了抚额头.嗓子半天讲不出话來.“墨哥哥……” “月笼姑娘醒了.”终于见她醒了.墨文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连忙帮忙将她扶坐起來.见她仰着苍白的小脸时不时看向门口.时不时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连忙问道:“可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轻声道:“他还沒回來吗.” 墨文成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如实地摇摇头.“还沒有.你别担心.夜公子武艺高强.自是不会有事.倒是你.身体越发地差了.更得时时谨慎.丝毫不得大意.”其实他更想直说.稍微一点纰漏.就真的会沒命的. 闻言.她的眼神一黯.了然地点点头. 这日夜里.墨文成说什么都不肯离去.什么避嫌什么礼仪.他通通不管了.若是再有个什么差池.怕真的是神仙也难救她了.颜月笼知道事态严重.也不阻止他.只吩咐婢女去给他取一床被子.让他在地板上将就一晚. 所幸一夜无事.她也沒像昨晚那般突然疼痛难耐.竟然早早地就入眠了.临睡前还想着夜笑离去时.承诺此去绝对不超过两日.可这都两天过去了.是不是遇上意外了.只是昨晚一夜未睡.身体疲惫至极.竟然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也就是夜笑离去的第三日了.她着实不放心.唤來木管家.让他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是怎么回事. 而夜笑这边.他和盈澈与神剑山庄的陆庄主汇合后.倒是像预期中的围住了赵松柏.虽然人多还是难以取胜.但是车轮战打下去.他们还是明显占上风的.哪知半路杀出來个银面神君.一下子扭转了局面.甚至夜笑为了救盈澈.一下子撞上了赵松柏的“北斗星移”.万幸危急关头被陆庭救走.却还是被他打了一掌.当场吐血.深受内伤. 赵松柏已如过街老鼠.早无立身之地.也不敢恋战.随着银面神君便遁走了. “夜大哥..”盈澈刚想追上去.却被陆庄主阻止.一回头就见夜笑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就是两天.因为内伤太重.无法赶路.便在客栈住了两晚.盈澈日夜守着他.时时照顾他.陆庭庄内事务颇多.本想等他伤愈再回去.可她却拒绝了.这次出护民山庄带了几名心腹.身手不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待夜笑一醒.他们便赶回护民山庄. 既是如此.陆庭便先离去了.直道再寻得赵松柏一定要先诛之而后快. “月笼……”夜里.夜笑昏迷呓语.喊得全是颜月笼.盈澈默默地帮他擦着额上的汗.也不说话.却被他一把抓住.“月笼..” “夜大哥.我不是..”刚想出声拒绝.却在见到他苍白脆弱的面色时而顿住了.她在心里鄙视这样的自己.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月笼……”夜笑还在轻喊.突然将她拉上床.一把抱住她. 盈澈的大脑猛然一片空白.他身上清晰的男性气息扑面而來.让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倒沒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她不肯松手.如此.两人竟然同床共枕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夜笑醒來的时候.猛然见到怀里的盈澈.一时愣在那里.只知自己受伤.并未记得昨晚细切.一时慌了. 盈澈醒來便对上他恐慌的表情.急忙解释:“我们沒有……你把我当成月笼.抱着我不肯放手……所以……” 他自知失礼.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沒事的.”盈澈说完.慌忙起身去打理早点. 夜笑懊恼地用力地拍了自己一下.怎么能做出如此失态的事來.随即又想起离开护民山庄第三天了.糟糕.刚急着想下床.才惊觉自己内伤严重.气息不稳.索性盘坐在床上调息起來. 一切就绪.两人便赶回了护民山庄. 颜月笼担忧地靠在床头.都三天了.夜笑怎么还不回來.他不是说最多两日吗.他又骗了自己…… 木管家派去的人在途中便遇到了夜笑他们.因着他身体不适.便让他们先回來报信.得知他无恙.她总算放心下來.三天沒见他.居然想念得厉害.一时在床上更是呆不住了.干脆喊來婢女伺候她下床. 好些天沒出门.这会儿由婢女搀扶着慢步出了屋子.一想到能见到夜笑.心情竟然陡然地好了许多.沿着长廊向门口走去.忽然远远地便见到了夜笑.才轻笑着准备喊他.就见盈澈上前扶着他.两人相依相偎的场面.竟然一时愣在那里. ------------ 第109章 秘密被窃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全凭信念支撑的身体.这一刻竟然虚弱地立不住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被婢女及时搀扶住. 她呆呆地看着相携的两人.眼前一切忽然变得模糊起來.片刻.嗓音沙哑道:“扶我回房.” 直到慢慢地返回了房间.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幕.虽然她也知两人根本就沒有什么.可心里就是止不住地难过.一直盼着夜笑來哄自己.可竟然许久都未见他进房.明明看着他回來了.为何不來看自己.这样一想.更是心凉如水. 夜笑刚进庄里.惊觉体内真气乱窜.一个踉跄.差点栽到了地上.幸好被盈澈搀扶住.又暗中渡他真气. 虽是急着见月笼.可自己的身体因着赶路颠簸又虚弱不已.只好先行调息一番再去看她.待他气息平稳了.急着回房的时候.竟然见她又睡着了. 才轻轻走到床着.还未看到她的脸.便听到她冷声道:“出去.” 夜笑一愣.只当她是又耍脾气.不怒反笑道:“你这是生气了.”说着便坐在床前看着她.刚刚伸手抚向她的脸.却被她出手甩开了.虽然不是很用力.可还是让他震惊.她真的生气了. 低下头看着她.“是不是我沒讲信用.说了不超过两天回來.居然现在才回.”本想将自己受伤一事细讲.可又怕她担心.更怕她知道他与盈澈共度了一晚.虽说两人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仍怕她在意.便又说道:“我们只是遇上点事情耽搁了.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颜月笼背着他.依旧不说话. 他索性和衣躺在床上抱着她.“越來越爱耍脾气了.嗯.”边说着.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头. 她还是不理他.刚刚明明见到他跟盈澈扶在一起.说不定是先送她回房才來看自己.明明就是不在意她.何不想想她快要死了.前天晚上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越想越委屈.更是不理他. 夜笑只当她是耍小脾气.自己内伤重得很.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这样抱着她.不消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还等着他來哄自己.向自己解释.却久久沒听到他的声音.到是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好奇地回过头.竟然见他睡着了.一时不知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盈澈回房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來.一想起昨晚她和夜笑同床共枕了一宿.更是面色绯红.又想起去后山走走.才执起剑走了出去. 后山荒芜.一路走來.只有满路的杂草.前面便是一棵参天大树.盈澈从小称它为许愿树.小时候满满的小心思都是对着它诉说.这是她的一个秘密. 树干异常粗大.有三四个人腰身那么粗.看着非常壮观.她立在跟前.合了合手.闭上眼道:“许愿树.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此时树干对面跟靠坐着一个人.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赶紧凝神听了起來.似乎是盈澈的. “我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盈澈细细地诉说着自己平时难以启齿地女儿心思.又将昨晚她与夜笑同睡的事情一一道來.“……我明知这是不对的.可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我到底改怎么办.我也知道他的心里只有月笼.可是这情之一字.又如何能由心……” 原來是这样.树干对面的女子恍然大悟.原來她也喜欢夜笑.昨晚还同睡一张床.颜月笼啊颜月笼.我就看你还不伤心. “……爹去了好些天了.也沒个消息.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我本來对她也谈不上喜欢.可她一人.却害得这么多人操劳奔波.我亦知这一切不能怪她.可心里怎么就是……”这些话平日里无法对旁人讲.此时竟一股脑儿地倒了出來.她与颜月笼本就无交情.如今中间又横着一个夜笑.让她更是对她欢喜不起來. 盈澈对着大树碎碎念了许久.见天色晚了.才离去了.直到她走远.树干后面才走出一位女子來.赫然是赵小蝶.她鄙夷地仰头看了看大树.又盯着她消失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我不好过.也要让你们不好过.” 夜笑醒來的时候.竟然发现月笼不在床上.心下一慌.立马撑坐起來.才看见她坐在圆桌旁边出神.起身走向她.“怎么了.”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黯哑. 她微微回头看向他.又撇过脸去不讲话.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变得好如此患得患失起來. 他索性坐在她旁边.拉过她的小手.冰冷得毫无温度.语气里带了些斥责和心疼.“冷吗.怎么不多穿些衣服.” “不要你管.”似是赌气的语气.却真的将他手中的双手抽离. 他一愣.“还在生气呢.”说着.不管她的反抗.又将手握在了自己手中.慢慢地摩挲着. 颜月笼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对.就是不喜欢.很不喜欢. “谁.”夜笑一脸莫名其妙.一下子还沒反应过來她讲的是何人. “盈澈” 闻言.他一怔.不自然地又想起昨晚两人睡在一起的乌龙.顿时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才道:“她是你姐姐.” 看着他表情的变化.颜月笼的心顿时就凉了.他肯定是喜欢她了.整个人就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全身冰冷. “你走.” 夜笑不知她为何如此耍脾气.还好是耐心地拉着她哄他.“月笼.你别这样.她也是真的关心你.” 见她还是不理会.他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跟她单独见面.以后我会尽量注意.” 她一听.才回头看向他.“可是当真.” “当真.”夜笑一脸严肃道. 她也知自己这番妒妇的模样很是让人讨厌.可偏生自己就控制不住.又见夜笑百般哄自己.这才放下心來.“我想吃桂花糕……” “好.我这就去买.”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这让他欣喜不已.立马起身. ------------ 第110章 相思如故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萧南山此去长白山多天.杳无音讯.也不知情况如何.这让夜笑等人十分忧心.眼看着月笼身体越來越虚弱.最近这几天更是连床都下不了. 大家千万期盼却沒能盼回萧南山和无忧神医.倒是庄里來了位稀客..元朗.乌金顶一别.多日不见.今日再聚.他身上的王者气质更甚.夜笑心里总归是介意过的.当初两人结拜成兄弟.本是情真意切.哪知他竟然是别有用心. “她还好吗.”元朗倒是直截了当.此次出宫一心只为见她.若不是宫中事务繁多.他定是早早就來了.每每派宫人來送人参和雪莲.都要等着宫人回复她的情况. 夜笑摇了摇头.月笼身体越來越差了.可又不见师父回來.这让他忧心不已. 元朗眼神一黯.口气急切道:“墨文成不是说天山雪莲有续命之效.” “正是有了雪莲.她现在还活着.”若是沒有了雪莲.怕是他已经见不到她了. 元朗闻言.身体一僵.请他带路去看看她. 颜月笼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越发地难过起來.她轻轻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发呆.神情寂寥. “月..”夜笑与元朗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一时.两人皆是一滞. “芽儿..”元朗踏步过去.欣喜的双眼对上她微微诧异的眼神.直到立在床头.还是觉得不真实.这些日子.自己日思夜念着她.总想着再见到她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可如今见到了.除了这一声呼唤.他竟然讲不出别的话來. 夜笑静静地看了两人一会儿.主动退了出去.他也知元朗对月笼用情至深.却伤她亦深. “你怎么來了.”颜月笼撇过脸.轻声道.双手想出力往上坐一点.却发现双手使不出力气來. 他立马扶着她.“我很想你.”瞬间感觉她的身体一滞.他的眼眸又黯了些.两人都不讲话. 良久.她抬头直视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这是一张完美却又完全陌生的脸.他不是远哥哥……这个世界上.也根本就沒有段远这个人…… “你这是何必……这一切不就是按照你的布局來的吗.你应该高兴才对……”她嘴唇轻轻地一张一合.可这话却像尖刀一般.一下一下地插进他的心口. 他苦笑道:“是啊.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登科大叔是你杀的吗.”她突然抬起脸道.平静的小脸上却掩藏不了紧张. 元朗一愣.此事过去很久了.不提他都快忘记了.当日登科无意中识破他的真面目.被段青以左手神剑杀之.后來方知登科于她.也是很重要的人. 他敛了敛情绪道:“虽不是亲手所杀.却因我而死.”他亦知.如此.他们两人只会越來越远了. “你走吧.”她沒办法把他当成远哥哥.沒办法原谅他们杀了登科大叔.可也沒办法恨他.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见了吧. 元朗沒有应声.片刻才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既然能原谅夜笑.为何就不能原谅我.除了当初算计你们.我自问对你全心全意.这些日子也是相思如故.可夜笑他能吗.从前他心里就沒有你.如今我不敢说.可以后你确定他不会像喜欢沈艺如一样去喜欢别人.”他这话说得未免太小人.可也直接.这次出宫.除了來看她.更想带她回宫.他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广招名医來为她冶病.就不信能冶不好她. 闻言.颜月笼并沒有说话.他说得对.现在夜笑对她或许只是出于同情或者内疚.或许他还会喜欢上别人.像是盈澈……想到这里.她就心疼难耐. 元朗未等到她的回答.索性靠近她道:“芽儿.你跟我回宫.好不好.”俊容上一脸的期待. “这世上何來芽儿.也沒有远哥哥这个人.皇上又何必执著.你也知我命不久矣.又何必多费一番心机呢.”颜月笼抬头直视他.清冷道. 他摇了摇头.“你便是芽儿.我便是你的远哥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无法接受她否认一切.那说明她根本就沒有原谅他.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说完.又虚弱地捂着心口.一脸痛苦. “芽儿.你怎么了.”元朗一时心慌不已.连忙上前搀扶着她.又探了探她的脉相.握着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颜月笼艰难地抬头.“就这样的我.你还要带我回宫吗.”说完.又微微闭目.轻捂着心口. 元朗心痛不已.就算这种时刻.她还是不忘拒绝他.将她扶着躺在床上.才说:“好.都随你.” 盯着闭目的她看了良久.才起身.回头便见到了立在门口的夜笑.也不知他是何时站在这里的.是否听到他那番小人之言.元朗倒也不尴尬.又回头看了一眼颜月笼.才向着他走过去. 两人心领神会地向着长廊走去.片刻.夜笑便出声打断了沉默:“我不会让她有事.但是.你也不要妄想带她离开.” “你当真喜欢她.”元朗无心与他争执.若真是想带走她.那任谁也拦不住.如今她身体日益虚弱.他不想在这时候让她不开心. 夜笑点点头.虽不知从何时起.可月笼已然驻扎在了他心里.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好.夜笑.在她伤好以前.我不会与你争.人参、雪莲、名医.我会尽一切可能给她能给的.可待她伤好后.一切由不得你.”元朗这话说得坚决.话落.也不待他回答.便转身离去了. 夜笑眉头轻皱.立在原地沒动.若是月笼的身体能好起來.就算她不愿与自己在一起了.他也甘愿了.片刻.又想起她來.这才抬步向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又发现盈澈执剑立在门外. 自从上次一事.他也是尽可能避着她.生怕月笼知道会多想故而作了隐瞒.现在见到她.多少有些尴尬.“盈姑娘.是否有事.” ------------ 第111章 刻意挑拨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盈澈却是面色自如.朝着房间方向看了看.边道:“无事.我就是担心月笼.过來看看她.” 她这一坦然的模样.倒显得自己太狭隘.随即轻轻一笑.“那进去看看吧.”说着.便抬步向屋子里走去. 身后的盈澈轻轻缓了口气.所有的淡然还不是装出來的.只怕两人见面太尴尬.稳了稳气息.就跟上了他. 此时颜月笼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出神.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元朗的话“……从前他心里就沒有你.如今我不敢说.可以后你确定他不会像喜欢沈艺如一样去喜欢别人……”想着想着.又垂了垂目.自己都快活不久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月笼..”夜笑踏进屋子.就见她睁眼发呆.这才出声唤她. 颜月笼缓缓扭过头.就看见了他.还有身后的盈澈.顿时心情低落了许多.她也不知为何.一见他二人站在一起.心里就难过.也是.如今自己这番模样.自然是比不得盈澈的.加之曾经亲眼看着两人双剑合壁來对付她.更是耿耿于怀. 她索性别过头去.也不说话. 盈澈也走近了几步.才道:“月笼.你身体可好些.”其实这也是真关心.萧南山有多重视她.她是知道的.若是他沒回來月笼就出事了.他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颜月笼心里有气.说话也难免冲撞.“还沒死……” “月笼..”夜笑听了一愣.当即就喊道.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最近脾气也是反复无常.自己也从來不当回事.可如今这样讲.未免太不懂事.让盈姑娘太难堪. 盈澈也看出她不待见自己.连忙道:“沒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便跟夜笑道别.抬步离去了. 见她出门了.夜笑才走上前.坐在床边看着颜月笼.伸手捻了黏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就那么不喜欢她.说话这么不讲道理.” 她沒看他.却是小声道:“夜笑.你是不是还当我是原來那个什么也不懂、每天都跟着你的林芽儿.可惜.再也不是了.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你不想理.就别理我……”是气话也好.是真心话也好.她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傻姑娘了. 夜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对他來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的妻子. 她未听到他的回答.心里更难受了.他肯定是嫌弃自己的.这样想着.索性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这样睡觉会喘不过气來的.”夜笑伸手将她的被子拉了下來.露出她的小脑袋. “你出去.”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夜笑见她又耍小脾气.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担心她气伤身体.只得附和她道:“好.你注意身体.我去看看墨文成研究的药.”说完.帮她捻了捻被子. 直到他离去了.颜月笼才目光清冷地看向门口.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此时久未露面的赵小蝶正躲在长廊处.见夜笑远去了.才向着她的屋子走去.这些天护卫守得太严.根本就不让她接近颜月笼.刚刚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夜笑又折回來了.颜月笼回头一看.竟然看见赵小蝶.夜笑与盈澈将赵小蝶安置在护民山庄一事.根本就未曾对她提起.如今突然见到她.难免有些震惊: “你、你为何在这里.” 赵小蝶最近也听庄里人私下说了她的情况.听说她活不久了.可这会儿见她好好地躺在床上心里还是不舒服.“听说你受了重伤.活不久了.” 颜月笼一听.轻笑道:“怎么.舍不得.”因为力气实在有限.干脆就躺着与她讲话. “哈哈……”赵小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突然大笑起來.继而停下看着她说道:“舍不得.怕是沒有人舍不得吧.你当真以为夜笑现在对你好.是真的舍不得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她这模样.怕是有备而來.颜月笼虽知此人不可靠.可心里竟然隐隐担心她接下來所说的话. 赵小蝶倒也直接.“你可知前两天夜笑与盈澈在江淮镇一夜未归.到底发生了何事.” 颜月笼扭头盯着她.等她继续下去. 她张嘴一字一字道:“夜笑与盈澈二人共渡了一晚.还是同塌而眠.至于细节就不用我说了吧.” “不可能.”饶是颜月笼身体虚弱.可这三个字回得极为干脆.她不相信夜笑会是这种人.这个赵小蝶定是有心挑拨.她别过脑袋.“出去..” 赵小蝶一愣.沒想到她会这么干脆.气愤道:“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夜笑.不过他说不说实话我就不知道了.也是.看看你现在这可怜虫的模样.他定是会同情你.反正你也不活不了多久.人家到时还是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滚出去..”颜月笼想撑坐起來.可始终使不上力气.只得竭力喊道. 赵小蝶见目的已经达到.再闹下去自己就麻烦了.很是识趣地就跑了.留下颜月笼双手颤抖地抓着被子. 不是真的……她说的不是真的……可心里却沒这么坚定.听她这话.也不像是随便编出來的. 夜笑从墨文成那里回來的时候.竟然见她将被子都弄到地上去了.立马踏步过來拾起來.“怎么了.” 她抬头看向他.犹豫良久才问道:“在江淮镇.你与盈澈是否有肌肤之亲.” 夜笑一滞.沒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題.肌肤之亲.抱也抱过了.当然有了.他焦急慌乱道:“月笼.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只需告诉我.有沒有.”见他这表情.她是彻底心凉了.原來赵小蝶说的是真的. “有”他还是如实以道.又想解释.“但是..” “滚..”她真的好累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力气讲出这个字.话落.又觉得自己气息不稳.轻轻地捂着心口喘气. “月笼.你怎么了.”夜笑慌了.看这情形怕是气伤了心脉.可见她拒人千里的模样.又不想她更加激动.只得妥协道:“好好.你别生气.我出去.这就出去.” ------------ 第112章 尽力一试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颜月笼正在气头上.可她现在的身体又不宜激动.夜笑实在沒办法.只得先退出來稳定她的情绪.又赶紧派人去请墨文成过來. “她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墨文成语不成调地问道.说着.又整了整背上的背篓. 夜笑将她的情况大概说了几句.便着急推他进去.“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此时颜月笼正心口疼得厉害.见到墨文成进來.也是语气不善道:“出去..” 墨文成见状.赶紧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药丸递给她.一边又劝她不要激动. 她不接.别过脸不讲话. “月笼姑娘.你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赌气啊.”他急得团团转.不知这药丸怎么才能送到她嘴里. 颜月笼淡淡一笑.“你们还想骗我到何时.我本就活不久了……”又何必人人都來同情可怜她. “不会的.”墨文成出声打断道.继而坚定地说:“小生的师父医术超群.定然有办法冶好你.” 她倒沒与他争辩.萧南山去了长白山这么多天了.可迟迟不见归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生都未曾下过山的无忧神医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來这护民山庄. 墨文成见她终于肯吃下药丸.总算缓了口气.又帮她探了探脉相.心里不免又担忧起來.却还是刻意装作无事般让她躺着休息一会儿. 直到她睡着了.他才轻轻踱步出來. “怎么样了.”夜笑一见他.慌张就寻过來问.刚刚一直站在门外.想进去看她又怕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只得焦急地等待在外. 墨文成摇了摇头.将她的情况作了一番说明.又欲言又止地朝房间方向看了看.才道:“月笼姑娘的心脉俱伤.小生怕她……快熬不下去了……”说完.夜笑一僵. 突然一拳打在树干上.自责道:“我明明知道她身体这么差.还让她伤心.”这一拳打得太用力.立马有鲜血溢了出來. “夜公子.你的手..”墨文成见着他的手受伤了.赶紧取下背篓拿了一小瓶药出來.递给他. 夜笑摆了摆手.这点小伤算什么. 趁着颜月笼睡着了.又悄悄走进房间去看她.她似乎正在作着什么不好的梦.光洁的额头轻皱. “月笼..”他轻声唤她.又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一下一下.直到舒展开來.还不舍地摩挲着她的小脸. 这一睡就睡了许久.等她再醒过來的时候.见到坐在床塌边的夜笑时.倒也沒有原來的怒气.却是直接不理他. “你还在生气呢.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怕她伤势再度复发.小心翼翼地哄她.见她还是不讲话.这才接着说道:“那晚.我遭了赵松柏一掌.受了重伤……”讲到这里.感觉到她身体一僵.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后來我跟盈澈就在客栈住了两宿.至于我们……我应该是把她当成了你.可是.我发誓.真的什么也沒有.我就是抱了她.” 讲完.又着急地看着她的反应.生怕她再激动.却见她还是沒说话.又不放心地轻喊了一声:“月笼..” “你出去” 听到她这样的回应.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说话.就坐在边上好不好.”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哪里肯离开. 颜月笼也沒再说话.心里却是难过.她也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可心里就是介意.介意他别的女子在一起. 两人都不再讲话.夜笑坐在一边静静地守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盈澈的声音:“夜大哥..” 这一声呼唤.让处于安静中的两人一滞.颜月笼直接背过身去. “夜大哥.爹回來了.”盈澈这一句话莫过于晴空霹雳.夜笑闻言.连忙起身踏步出來.急切道:“师父在哪里.” “他刚回.正在客厅休息.说來请你去商量一点事情.”讲完.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夜笑听完.來不及欣喜便觉得事有蹊跷.“无忧神医呢.” 盈澈轻轻摇了摇头. 见此.瞬间心凉了一半.便急忙向大厅赶去.此时萧南山一脸憔悴忧心地坐在正厅喝水.墨文成则失落地立在一旁.他的师父怎么能见死不救. “师父..”夜笑四处打量一番.真的沒有无忧神医.当下心如死水.直直地看着萧南山.期待他能有办法救月笼. 萧南山放下茶水.“神医不愿下山.我将月笼的情况细说了一番.他才告诉我.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 “什么方法.”墨文成与夜笑异口同声道. 萧南山看着墨文成道:“心脉补全术”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递给他说:“这是神医赠的药水.说你便可以救月笼.” 墨文成还处在呆愣中沒有回过神來.心脉补全术他以前听师父提过.其实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医冶方法.所谓十指连心.用十根长银针蘸上药水.齐齐刺进指心里.七天一次.直到心脉补齐方可.听说.试过这种方法的人.四个有三个因忍受不了疼痛自尽了.还有一个是在施医的过程中去世了. 他犹豫着将心脉补全术讲解了一遍.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萧南山已经听无忧神医讲过.所以他才忧虑不已.若是不试的话.怕是月笼撑不了多久.可是.若真的要用这个方法.又心疼她要受如此大的痛苦折磨. 夜笑抬头看向墨文成.问道:“墨兄.若是用此法.月笼是不是有救.” 墨文成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理论上來说是能救.可实际上.月笼姑娘怎么经得起如此折磨.便犹豫着讲道:“若是她能熬过去.自然无事.可是……” 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一线希望.可若是连试都不试.月笼她真的熬不久了.夜笑的眼神一黯.这才看向萧南山道:“师父.我想让她试一试.” 萧南山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当然舍不得这个女儿离他而去.可让她受这种痛苦.他于心何忍啊. ------------ 第113章 心脉补全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刚刚听到盈澈说萧南山回來了.可又不见他们來看自己.怕是沒能请到无忧神医吧.颜月笼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夜笑立在门外许久.终于踏步走了进去.这一路上他都在犹豫怎么与她讲这件事.这方法虽有用.可是受折磨的是她.也得她愿意才行. “月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近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沒请到神医.你不用安慰我.生死有命.实在不能强求.”她倒是说得轻松.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她死了.夜笑与盈澈在一起也好.虽然还是有很多不甘心和难过. “不是.你不会死的.”夜笑一把握住她的手.将萧南山带回药水和心脉补全术讲了一遍.“所以.月笼.我们还是可以医好的.” 她一愣.沒想到世间还有这种方法.随后反问道:“我要是受不了这折磨呢.” 夜笑一滞.对啊.这才是他担心的.月笼如今身体这般差.能受得了那样极大的痛苦吗.他也很矛盾.不想让她受这种苦.可又舍不得她这样离去.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道:“月笼.我们试一试.好不好.”说着又用希冀的目光注视着她.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私.可他实在舍不得她. 一时屋子里安静极了.他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可她却沒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过去.她又怕这一切挣扎变得毫无意义. “月笼..”夜笑久未等到她的回答.又轻喊了一声.“我们试一试.这次你听我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实在想不出别的话來劝她. 她回过头.看着他.“当真.” 夜笑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终于听到她答应了.他开心地抚了抚她的小脸.“我这就去跟师父讲.”说完.帮她捻了捻被子就要走.却被她拉住.小巧冰冷的手软呼呼地轻拉着他.“你不想我死.那我也不许你跟盈澈在一起.” 既然她决定努力地活着.那么.他就必须一心一意对她. “你又想到哪儿去了.我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你放心.”他觉得她这话说得又可爱又可气.又转过來摸了摸她的脸.才轻笑着离开了. 心脉补全术.听着操作很简单.实际上被救冶者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在施针后的一天里.整个人便像是骨头尽碎一般.虚弱无力.七天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 一切就绪.墨文成來给她施针.萧南山等人立在一旁.焦急无措地看着她.夜笑则陪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我现在开始了.”说完.将一排银针摆开來.细长闪亮的银针露在众人眼里.又瞧他拿一根蘸了蓝瓶子里的药水.敛了敛情绪.与夜笑合握着她的手指.缓缓地插了进去. 起初的疼痛她还能忍.可银针越來越深入.疼痛也一点一点地加剧.再加上药水的渗入.更是疼得她张着嘴.半天喊不出來. “月笼..”萧南山心疼不已.这才一根银针.她就痛成这样.那这十指.想上前又见着夜笑在那里抱着她.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甩了甩手踱步出去了. “啊……啊……”颜月笼开始还是轻哼.随着银针越插越多.喊的声音也渐渐大了些.双手疼得想收回來.却被夜笑用力握住.“月笼.乖.忍一下就好了.”说着.又使下巴摩挲了下她的额头. 墨文成擦了擦额上的汗.终于将十根银针都插完了.瞧着她纤细的十指上齐齐插着十银细亮的银针.他就替她心疼.再见她痛苦难耐的模样.他也看不下去了.看了看抱着她的夜笑.也背着背篓退了出去. 夜笑抱着她靠在床边.轻声哄着她.“一会儿就好了.等下去给你买桂花糕.好不好.”颜月笼疼得眉毛打结.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痛苦地喊:“疼……好疼……” 这样的轻喊声让夜笑更加心疼.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环抱着她.将双手紧紧地握住.又瞧着她十指颤抖.更是心得不已. 她虚弱地靠在她胸口轻喊.弱小的身子止不住轻颤.这一点点地折磨着夜笑.那样无形的疼痛并不亚于她现在所受的痛苦. 夜笑低头一点一点地轻吻着她.终于让她微微抬眸看向他.“……疼……”语气里有竟有撒娇的意味.听得他心口一颤.又轻轻吻了几下.才道:“我知道.我知道……” 就这样.哄了许久许久.她才勉强闭目睡过去了.可一直呢喃呓语“疼”.夜笑就这样抱着她.哄着她.直到墨文成再次进來帮她抽针.又疼得她醒了过來. 将十根银针都拔完了.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所幸是第一次.还好熬过去了.只怕以后就难了.这心脉补全术一次施针疼痛就更甚一次.只能熬一次算一次了. “月笼.好了好了.这次已经沒事了.”夜笑除了心疼.总算有些欣慰.这就意味着她离伤好又近了一些. 颜月笼整个人虚脱无力.还是疼得动也不敢动.只是微微半睁着眼睛.“还是好疼……” “一会儿就好了.现在是药性的作用.等一下就好了.”他轻轻地哄着她.又抱着她躺在床上.“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她只能安慰自己.睡着就不疼了……于是就闭目开始睡觉.可这疼痛太难忍.疼得她左右睡不着. 夜笑紧紧地抱着她.又时时盯着她的面容.生怕她出了别的问題.又时不时探了探她的脉相. 好不容易她才睡着了.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轻颤.他轻轻地地包裹着她的小手.又开始担忧七天之后的再一次施针. 萧南山在门久踱步许久.终于又忍不住进來看看.见她睡着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师父.她沒事.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來守着她就行了.”夜笑见萧南山面色越发地憔悴.也甚是担心.想必赶路这些天.他就沒好好休息. “我沒事”虽是如此说.可又怕吵醒了月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 第114章 兄弟二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山洞外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突然.洞里隐约传出厚重的吮吸声和吞咽声. “大哥..为何会变成这样.”银面男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地上的男子奄奄一息.脖子上却插着一根粗厚的吸管.而另一名身穿黑色袍子的男子正趴在他身上饮血. 银面男子便是曾经掳过颜月笼的银面神君.他呆呆地看着黑袍男子直到喝够了.才一把丢地上的男子.边抹着嘴角的鲜血.边便站了起來.此人赫然是赵松柏.阴沉的脸上除了愤恨.看不到任何表情.他沉声道:“我吸了那丫头的武功.竟然也吸了她身上的奇毒……”原來.当日他用“北斗星移”吸尽了颜月笼的绝色.却也阴差阳错地吸走了她身上的奇毒.这些日子.任他如何逼毒.奈何就是逼不出來.万幸的是.他无意发现.毒发时食新鲜的血液便能抑制奇毒.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办.”银面神君完听.担忧地摇了摇头. 越松柏一“哼”.目光凶狠地盯着洞外道:“真当我赵松柏那么容易死.我苦心经营多年.要我如何甘心.颜月笼、夜笑、萧楠山、三大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银面神君还是有所担忧.“大哥.我们放弃吧.”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了.只要他们都好好地活着.便是比什么都强.当时天下第一楼被烧.他知他们总有一天会落得如此下场. “沒用的东西.”赵松柏猛然发怒道.他上前拽住他的胸襟道:“你可忘了.你是怎么活下來的.你可忘了你当日的誓言.” 银面神君摇摇头.他怎么会忘. “从來不曾忘记.” 赵松柏怒意未消.沉声道:“铁生.你跟在我身边扮了二十年的瘸子.当真甘心现在放弃.一无所有.” 原來银面神君便是赵府的管家赵铁生. 闻言.他索性掲下银色面具.惆然道:“二十年啊……”这二十里.甘心扮个瘸子跟在他左右.帮他谋划一切.打点天下第一楼.杀人无数.全是为了恪守誓言. 原來.两人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均非赵夫人所生.赵松柏母亲早逝.念其乃长子.便挂在赵夫人名下.而赵铁生乃赵父背着赵夫人与丫鬟苟合所得.事情暴露后.赵铁生便以下人之子的身份寄居在赵府.从小赵松柏为人忠厚耿直.也屡次帮他.七岁的时候.才思便出众.被赵夫人毒害.却被小小年纪的赵松柏所救.当日他便立誓.长大后.定会以命相报.后來逃出赵府.跟着一位武林人士学武.二十年前.也就是十八岁的时候才寻回赵府. 弹指一挥.二十年过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忠厚耿直的赵松柏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而他.也跟着他.万劫不复. 赵松柏倒沒他那些感慨.一直在心里暗算如何对付颜月笼等人.听说她武功尽失.正在护民山庄养伤.果然好运气.那么高的悬崖竟也沒摔死她. “铁生.我最近毒发得频繁.你切记时不时送一个活人进來.”他突然想到当前更重要的事情來.现在外面风声正紧.他又身中奇毒.还不能随便露面.看來他得抓紧时间练功了.绝色与北斗星移相结合.竟然能生出更邪恶的武功來. 赵铁生注视着他片刻.发现他面容阴沉而诡异.想是练了两种邪功的原因.想要阻止却深知已晚.终究是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在护民山庄的赵小蝶也在暗中打探赵松柏的下落.自上次刻意挑拨之后.竟然发现两人跟沒事人儿似的.当场就气得不行.又听说找到了救颜月笼的方法.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她想寻着机会再去刺激她一下.可是.护院对她看管更严了.让她根本沒办法接近颜月笼.只好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这边颜月笼历经了一次心脉补全之后.气色较之前要稍好一些.只是人却显得更加虚弱.尤其是双手.完全不能执物. “墨哥哥.它什么时候才会不疼啊.”她缓缓地抬起双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墨文成. 墨文成低头瞧了瞧她的双手.安慰道:“过几日就好了.要是疼就擦些这个药.”说着又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來.却是递至一旁的夜笑手上. 颜月笼垂下手.小声道:“过几日又要扎针了……” 夜笑小心地收起药瓶.执起她的手哄道:“不是说不怕疼么.你看.这一次不是也忍过去了.” “怎的不疼.你别拿话哄我……”她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握住.又哄道:“不是给你买了那么多桂花糕……” 墨文成看着两人亲昵.连忙尴尬地退了出去. 颜月笼不好意思.轻轻推开夜笑.“你看墨哥哥肯定笑话死我了……” 夜笑却答非所问道:“你现在都喊我夜笑……” 话落.她一僵.随后神情黯然.:“我累了.想睡觉.” 他倒也不逼她.“好.你好好休息.”将她扶躺在床上.又捻好被子. 颜月笼轻轻闭上眼睛.却思绪万千.她还是她.又不是她.过去种种.沒办法当作沒发生过.虽然极力想要遗忘和原谅.奈何心里还是过不了这坎.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知自己是否真能活下去. 夜笑盯着她.虽不知她心中所想.却也知道她的纠结.罢了.谁让他伤她那么伤呢. “叩叩..” 突然响起敲门声.他抬头看去.见盈澈正立在门口.似有话对他说.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闭目的颜月笼.便起身出來了. 两人走到屋外.盈澈才道:“最近发现数起人口失踪案.尸体被发现后都失血而亡.爹说此事有蹊跷.正与其它两大庄的庄主在商讨对策.也请你过去听听.” 萧南山身体虽差.可心里却对诸多事情放心不下.如今武林正值多事之秋.老狐狸赵松柏逃逸.如今又连发怪事.其它两大庄便想來商讨一二. ------------ 第115章 百足之虫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夜笑点了点头.又回房去看了看颜月笼.见她睡着了.才又起身去了正厅. “……所有人皆是脖子上有伤口.且是被打伤后.血流尽致死……”神剑山庄庄主郭怀坐在下座讲道. 萧南山见着夜笑走來.才对陆庭与郭怀说:“这位是小婿.夜笑.” 闻言.两人庄主大笑起來.直言他英雄出少年. 夜笑谦虚了几句.便讲到正題上.“听两位庄主之言.是否对此事有所怀疑.” 陆庭与郭怀对视一眼.才严肃道:“我二人多方查证.觉得此事必定不简单.脖子上的伤口似是圆形.不像是被人放干了血.怕是……怕是有人饮人血……”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惊.什么人会喝人血. 夜笑皱眉.“会不会是凶猛野兽所为.” 郭怀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在江淮镇失踪.虽说江淮靠山较多.可从未听说过野兽之说.更何况……” 夜笑一听“江淮镇”.立马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又见郭庄主犹豫.这才猜测道:“莫非与赵松柏有关.” 陆庭与郭怀看向他.皆是震惊地点点头. “真的会跟赵松柏有关.”萧南山一听.火气就來了.沒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骗了武林这么多年.而自己竟然也错信他.若不是他.月笼就不会受伤.若不是他.她现在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眼神一凛.他沉声道:“赵松柏.我与他势不两立.” 一旁沉默的盈澈见他动怒.赶紧站出來劝他:“爹.你别激动.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转了些.”说着.又帮他抚背顺气. 几人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三大庄联合武林全力搜索赵松柏下落.一边派进高手进跓江淮镇.随时注意动态. 陆庭与郭怀拜别后.夜笑也告别萧南山.他出來一个多时辰了.急着回去看月笼.不知她醒了沒. 回到房间的时候.颜月笼果然醒了.正盯着屋顶出神. “在想什么呢.”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轻声问道. 她不说话.刚刚他出去的时候.她是沒睡着的.也就是说.她知道他是跟着盈澈出去了.这会儿心里隐隐地不舒服.也不想理他. “我才走开一会儿.又闹脾气了.”他不禁好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颜月笼扭头看向他.“你不是说以后尽量不跟她见面吗.” 他一愣.反应过來她在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月笼.你是对我沒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沒信心.怎的如此胡思乱想.”他对她的心意.难道她现在还不懂吗. “都沒有.”她倒答得直接. 他叹了口气.沒再说什么.只是合衣躺在她身边.一手横在她身上搂着她. “你都不解释了.”见他不说话.她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不是应该向她解释吗. 夜笑好笑地扬起嘴角.又顺便摸了摸她的脸.“解释什么.我人都睡在你身边了.” “你..”颜月笼语噎.不想他这般无赖.转过脸去不说话.可心里明显沒那么生气了.她动了动双手.还是疼得厉害.旁边的夜笑握住她的手.又想起几日后的心脉补全.更是心疼.“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带你去游山玩水.可好.” 她扭头看着他.“你不要这么着急哄我……能忍我自然会忍……”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过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她熬过去. 夜笑叹了口气.低声道:“可能过几天我会去一躺江淮镇……”如今天萧南山身体颇差.墨文成日日帮他调理.护民山庄上下都是盈澈在打理.诛杀赵松柏一事.她一人自然应付不來.若是多了他这个帮手就不一样. 闻言.颜月笼便想起贺萧萧垂死的模样.那一袭红袍日夜刺得她心疼.赵松柏.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凭什么还活着.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明明钻心地疼.可她却浑然不知. “月笼.你别激动.”夜笑惊觉她的变化.赶紧握住她的手.慢慢帮她展开双手.一边又说道:“你放心.赵松柏如今身中奇毒.只要寻到他.杀他并非难事.”见她慢慢平复下來.才松了口气.依墨兄所言.她现在切忌情绪波动.否则一口气上不來.真怕是沒了性命. 颜月笼抿紧嘴唇.一个句话都沒讲.慢慢背过身去. 夜笑看着她瘦弱的身体.伸手将她搂到怀里. 又过了几日.陆庭飞鸽传书.表明江淮镇曾发现一名银面男子的身影.其断定是银面神君.这书信让夜笑诧异.不曾想银面神君与赵松柏还有关系. “他曾经掳过月笼.”夜笑突然想起在葡萄镇的时候.月笼曾被他劫走过.后來幸被登科所救. 萧南山一听.脸色一沉.敢伤他女儿.他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一旁的盈澈很费解.“不是说赵松柏身中奇毒吗.为何寻不到他也抓不住他.反而他还凭空出现帮手.”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赵松柏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岂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灭掉的.这些年不知他还隐藏了哪些暗势力.”萧南山到底是阅历广.心里明白.对付赵松柏绝对不能轻敌. 盈澈见陆庭书信中提到要亲自前往江淮镇.当即便提出同行.却被夜笑阻止.“过两日可否.”明日便是月笼第二次心脉补全的日子.他必须得守在她身边. 萧南山与盈澈终是想到这点.皆是点点头. “你们俩都不用去.我亲自去.”萧南山思量了一会儿.觉得夜笑与盈澈谁去.他都不放心.还是由自己去最为妥当.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如今他的身体这般差.武功更是今非昔比.哪里是赵松柏的对手. 夜笑坚持等月笼熬过了第二次便与盈澈同行.见萧南山还要反对.这才说:“师父.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多陪陪月笼.两人把心结打开.” 这倒正戳中了萧南山的心口.这些天.每每走到门口.都不敢进去看她.生怕她见到他会心生不悦.影响伤势. ------------ 第116章 父女天性 请使用访问本站。 萧南山焦急地在门外踱步.越想越心急.这已经是第二次心脉补全了.定然比上一次疼痛难熬.思及此.索性抬步走了进去.可才进门.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退了出來. “爹.你别着急.月笼第一次都熬过去了.这次肯定也沒事的.”盈澈也守在门口.陪着萧南山. 屋内.墨文成正在为她施针:细长的银针蘸了药水插进指心里.疼得颜月笼闭眼轻哼.直到受不了.才轻喊出口. “月笼……月笼……”夜笑抱着她一直低声喊她.又一边握着她的双手.防止她乱动. 墨文成小心翼翼地扎完了十根银针.这才擦了擦额头.又瞧了她一眼.才抬步出去了. “好疼……啊……”犹如锥心之痛.痛得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一直轻颤.终于忍不了才喊道:“你一掌打死我吧……” 闻言.夜笑全身一僵.又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月笼……你可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会熬过去的……”他不停地眼她讲话.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奈何她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夜笑实在沒办法.这才低头吻住她的唇.“唔……唔……”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如此近的距离里.睁眼看着她.又见她盯着自己.亮晶晶的眸子里似乎水润一片.这才抬起头.“月笼……” “疼……”真的好疼……此刻恢复了些神智.倒也不喊“打死我”这些话了.直是泪眼朦胧地喊疼. “乖.再忍一下就好了.”伸手搂紧她.将头按在胸膛里.又不知说什么來安慰她.也不知如何才能减少她的疼痛.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破庙里.我将你打扮成老婆婆.你可不愿意了……我在葡萄镇将玉佩赠与你保管.哪知你竟然告诉我弄丢了.可是.我分明是看到你拿在手里的.那时候竟然沒有拆穿你.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你了.”夜笑抱着她一个劲讲以前的事情.好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可又那么鲜明.仿若昨天一般. 颜月笼听到“喜欢”一词的时候.顿了一下.微微抬起脸.想说什么.可巨大的疼痛让她一个字都讲不出來.只能断断续续的轻喊. 萧南山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顿时心都拧紧了.他实在忍不住了.抬步就走了进去.刚到门口.便见到月笼蜷缩着瘦弱身体.更是心疼不已. “月笼..”本想立在一旁不说话的.可忍不住还是喊出了口. 夜笑抬头见他一脸焦急和心疼.浓厚的眉毛都皱到一起去了.突然开口道:“师父.你帮我捏着她的手.” 萧南山一愣.又有点紧张.知道夜笑的意思.这才拘谨地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接过她的双手.夜笑收回手.改为双手环抱着她.而萧南山则握着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 因常年练武而粗糙地手触摸地着她柔软的小手.萧南山一时不敢用力.可她疼得一挣扎.晃动了银针.更疼了.他一慌.这才双手紧握着她的小手. 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跟芊芊的女儿啊.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把自己身上满满的能量传给她一样.此刻.他的心里被塞得满满的.除了心疼.还有一种无法言喻感动. “……疼……”颜月笼一直喊疼.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她紧闭着双眼.蜷缩着小小的身体.一阵一阵地轻颤.眉头拧得紧紧的.时不时舒缓一会儿.又皱着眉开始喊疼.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抱着她的夜笑.还有握着她双手的萧南山.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阻止.“月笼乖.不要动.会碰到银针的.” 他有多少年沒有这样哄过她了.萧南山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让他差点讲不出话來.只能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颜月笼愣了一下.随后又闭上眼睛喊疼.双手却是再沒有挣扎了. “月笼.不要怕.不要怕.爹在这里.”萧南山瞧她疼得低声哭起來.竟然脱口而出.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 夜笑抱紧她.“明天给你买桂花糕好不好.”奈何她桂花糕已经转移不了她的注意力了.他并不气馁.又接着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我会像师父疼你一样疼咱们的孩子……”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一僵.随后见她轻声呢喃:“孩子……” “对.孩子……我们一家人.好不好.”夜笑说着.伸手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萧南山见状.也接着说:“是啊是啊.我们一家人.爹以后会加倍地对你好.月笼.你一定要撑下去.” 颜月笼看看萧南山.又瞧瞧夜笑.“疼……”除了这个字.她真的讲不出别的话來了.可二人的神情和话语.分明就让她上了心. “月笼.你小时候有次生病了.也是这般模样.躺在娘亲的怀里.不停地喊疼……然后她会给你喝歌……她的歌声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萧南山慢慢地回忆着多年前的一幕.脑海里又勾勒出芊芊的身影…… 颜月笼似乎还能听到娘亲的歌声.缓缓地流进耳朵里.像是在云端轻飘一般.好像真的沒有那么疼了.可眼皮却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后竟然睡了过去. “月笼..”夜笑一急.探了探她的脉息.才松了口气.原來真的睡着了. 萧南山此时一脸沉痛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是一个冗长而美好的梦.是自己亲手撕碎了那个梦. “师父.她竟然睡着了.”夜笑有些吃惊.大概这就是父女天性吧.不管月笼是否生他的气.在这一刻.他们的血缘是否定不了的. “芊芊……这是我们的月笼啊.你看到了吗.你一定要保佑她撑过去.”良久.萧南山才哑声道. “疼……”颜月笼在睡梦中呢喃呓语.又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便被夜笑抱得更紧了. ------------ 第117章 月笼失踪 请使用访问本站。 颜月笼醒过來是第二天早上. 她微微睁开眼睛.浑身骨头像散架了一般疼痛.刚想抬起手.便惊醒了萧南山. “月笼.你醒了.”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欣喜. 听见萧南山的声音.夜笑也醒了.他二人就这样陪着她一天.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所幸又熬过去了. “好饿……”嘴唇微张.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就忍不住眉头轻皱. 闻言.萧南山立即唤婢女端來为她准备的参汤.将参汤接过.犹豫道:“我來喂你吧.”似是询问的语气.似乎还有一些紧张. “劳烦师父了.”夜笑倒是先替她应了.一边又抱着她坐好.帮她理了理头发. 萧南山有些激动.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舀着参汤一勺一勺地往她嘴里送.起初还很拘谨.慢慢动作就娴熟了.竟然关切地叮嘱她:“慢点” 第二次心脉补全就这样熬过去了.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意味着彻底医治她的伤并非难事.当然.这所有人并不包括赵小蝶. 赵小蝶在护民山庄住了好些时日了.虽然不用像以前那般心惊胆颤地逃亡.可日子过得也不舒心.这些日子.她都在想办法接近颜月笼.可护院看得紧.根本就沒机会. 这日里.她正在后院闲逛的时.竟然收到爹传來的飞鸽传书.这只小白鸽很奇特.外形与一般小鸟无二.是爹最喜欢的.平日根本就不用它.小心地将纸团收进袖子里.佯装道:“呀.这只小鸟收受了.” 身后两名护院仔细看了看.相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也由她去了. 逛了一会儿嫌累.她才悠然地慢步回了房间.又偷偷瞧着四下无人.才将袖子里的纸团打开來看.除了一行字外.还有一小包药粉.赵小蝶的脸色瞬间一沉.这才将它丢进烟炉里烧尽. 过了几日.颜月笼渐渐能下床走动了.脸色也较之前红润了些.她疑惑地看着一旁心事重重的夜笑.“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夜笑一怔.随后点点头.前几天答应与盈澈一起去查的吸血案.这两天也该启程了.可就是不放心月笼.又不知如何跟她提起.见她主动问了.他也不隐瞒.“我想明天去一趟江淮镇.”山庄里有师父和墨文成照顾她.他应该放心了. 颜月笼听了.一时沒讲话.如今她这般情况.自然是希望他留在身边陪她.听她这样讲.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是否他就是不够在乎自己.虽是如此.却也沒阻止他. 第二天.夜笑便与盈澈一起去了江淮镇. “月笼啊.你不用太担心.澈儿与他的剑法都大有长进.两个人应该应付得來.”萧南山本是安慰的话.却听得她更加沉默. 只当是她身体不舒服.又请來墨文成给她瞧了瞧.也沒瞧出什么情况.“月笼姑娘.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 休息.她这些天哪天不是躺着.她沒说话.示意他二人出去.她要睡一会儿. 萧南山眼看着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女关系.又沒了进展.也不好再多说.怕她嫌烦.便与墨文成二人退了出來. “咳咳..”出了屋子.萧南山突然捂着心口轻咳了起來. 墨文成连忙搀扶住他.“萧庄主最近为月笼姑娘的事操心了.你应该好好静养一番.”本來他就旧疾未好.哪里经得起这几日的不眠不休. 墨文成坚持要扶他回房休息.萧南山担心月笼.起初不肯离去.后一想.要是自己也病倒了.他还怎么照顾她.这才随着墨文成回了房. 熟不知.赵小蝶千方百计想接近颜月笼.此刻终于有了机会.她用赵松柏飞鸽带來的药迷倒了看守她的护院.又一路潜到这里. 见他二人走远了.这才偷偷跑进了颜月笼的房间. 以为是二人去而复返.她本想睁开眼睛请他们出去.沒想到.竟然见到赵小蝶立在她跟前.“你怎么又來了.”上次她跑來.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夜笑与盈澈关系匪浅.不知今天这番用意是什么. 赵小蝶仔细地打量着.“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我会愿意.”颜月笼不由好笑.她可不想跟她有什么來往.可还來不及讲更多的话.便被闻到了一阵迷香.竟然无力地晕了过去. 赵小蝶这才背起她.偷偷地往后山去.爹在信中说后山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赵叔叔会來接她. 这边.墨文成安顿了萧南山.又想去看看颜月笼.可人还未出他的房间.便看到丫鬟急急來报:“二小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的.”刚躺在床上的萧南山一滞.慌张地爬了起來. 墨文成顾不了那么多.背着背篓就冲了出去.月笼姑娘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宜行走.勉强下床走几步可以.却也跟正常人有异.她又能去哪里.这分明就是被人掳走了. “來人.快.封锁各个出口.”萧南山倒是一下就想到了这点.立马派人堵住下山的路. 墨文成跑进她的房间.才发现屋内空空如也.也沒有挣扎的痕迹.倒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迷香.顿时眉头紧皱.到底是何人所为. 得知被人用迷香劫走了月笼.萧南山一时焦急忧心不已.突然又听到管家來报.住在偏院的赵小蝶迷晕了两名护院.失踪了. “赵小蝶.”萧南山陡然一拍桌子.眼神一凛.沒想到.夜笑和澈儿好心收留她.她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护民山庄开始全力搜索赵小蝶的下落.可是整个庄子都被翻了几遍也未找到她们. “会不会已经出庄了.”管家猜测道.他刚刚盘问过跟着她的两名护院.说她最近并无异常.倒是前两天救了一只小白鸟. 萧南山也觉得那小白鸟有问題.如此看來.明显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除了赵松柏还能有谁. “我要去一躺江淮镇.”思量一下.萧南山还是决定亲自去江淮镇.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回月笼. “小生也跟萧庄主一起去.”墨文成也一脸坚定. ------------ 第118章 落入贼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像是被装在一个布袋里一般.粗糙地面料贴着身体.四肢都被迫蜷缩在一起.根本无法伸展.似乎被人背在背上行走.颠簸不已.可见这人脚步挺快. 她记得是赵小蝶迷晕了她.可后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全然不知.浑身的疼痛让她根本就无力思考.耳边传來两人对话的声音: “赵叔叔.爹要抓她做什么.” “你爹自有他的主意.我们要早些赶到江淮镇.” “何不杀了她.把爹害成那般模样……” “……” 赫然是赵小蝶的声音.另一个是男声.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像不起來.又是一阵疼痛传來.加上身体太虚弱.竟然又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來的时候.才发现束缚她的布袋已经取掉了.而自己被点穴位放在一边.漆黑的夜里.因为近距离的原因.清楚地看着赵小蝶和赵管家二人坐在篝火旁.原來刚刚的男声是赵管家. 见她醒了.赵小蝶才拿着一团烤肉走了过來.奚落道:“是不是很害怕啊.” 颜月笼闭上眼睛.不理会她. 头发猛然被人拽起.疼得她被迫睁开眼睛.却听到她恶魔般的声音:“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副模样.”说完.又用力丢开她. 颜月笼摔得趴在地上.此时身上被点了穴.根本就沒办法爬起來.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听她继续泄愤. “你放心.暂时不会杀你.”是呢.还沒折磨够她.当然不会杀她.而且.不管爹是何用意.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才行了半日路程.颜月笼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地虚弱.也是.本來伤势就未好.因着心脉补全才稍微有了些起色.经此一事.怕是更加差了吧.她皱眉.忍受着心脉传來的巨大疼痛. “喂.你倒 是走快点啊.”赵小蝶拉着捆绑住她的绳子.狠声道.她就是故意这样折磨她.本來赵铁生要将她装起來背着.可她偏偏要这样绑着她. 见她越走越慢.赵小蝶顿时生气了.猛地一拉手中的绳子.突如其來的力道.让颜月笼瞬间栽到了地上.与地面猛然撞击的疼痛.让她怎么都爬不起來. “你是不想要本小姐拉你啊.”见她面色痛苦.赵小蝶内心无比兴奋.这种报仇的快感正充斥着她.说着.用力拉着她前行. 颜月笼就这样与地面慢慢地摩擦着.衣服磨破了.肌肤也擦破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索性也不再挣扎了. 瞧着赵小蝶这般胡闹.赵铁生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小蝶.你瞧她现在的身体.虚弱不已.你再折腾几下.怕是沒见到你爹.她就沒命了.”大哥要颜月笼自然有用.在见到大哥之前.她定然是不能死的. 赵小蝶听了.又回头看了看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颜月笼.这才心有不甘地松开了.“那我还不是怕赵叔叔背着她辛苦.” 赵铁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捞起地上的人.装进麻袋里.又背了起來. 终于到达江淮镇.赵小蝶见赵铁生的神情严峻.疑惑道:“赵叔叔.你怎么了.” 他带着她隐匿一旁.指着不远处的那些人说:“你看.那些人便全是三大庄的人.恐怕是在寻我们.我们要赶紧去与你爹汇合.” 赵小蝶点点头.便跟着他往偏僻之地走去. 路越走越窄.像是往山里去的样子.她不禁喊他:“赵叔叔.我们是要去哪里.” 赵铁生稍微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你爹便在前方的山洞里.这附近荒芜.平时无人进这里.比较安全.” “喔”赵小蝶四下着急见到爹.便走快了些. 两人走了许久.赵铁生突然停在一处小山旁.然后扒动着山壁上茂盛的藤条.将长长的腾条扒开.豁然是一个洞口.“进來吧.” 赵小蝶诧异地跟着他往洞里钻.才一进去.阴森的气氛便扑面而來. “铁生.你來了.” 阴沉飘渺的声音传來.赵小蝶觉得有些熟悉.还未想起來.便见到面前走來一个黑影.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到一张诡异却熟悉的脸.不由失声叫道:“爹..” “蝶儿..”赵松柏也有些意外.见女儿安好.便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交待的事情來.“颜月笼呢.” “在这里.”赵铁生将后背上的麻袋放在了地上.听见里面传來微弱地闷哼声. 赵松柏急忙打开麻袋.见里面真是这丫头.才阴沉一笑.“哈哈哈.跟我斗.始终是嫩了些.” 赵小蝶总觉得面前这爹很怪异.似乎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成分在里面.试着问道:“爹.你抓她做什么.” “你们无需理会.”说着.便一把捞起颜月笼.将自己的真气渡过她. 颜月笼微微睁开眼睛.竟然见到赵松柏站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恐怖怪异.又突然想起贺萧萧之死.便踉跄着站起來.“赵松柏.我要杀了你.” 可手还沒使出力气.便被赵小蝶一巴掌打在地上. “爹.你还救她做什么.”她不解.爹为何要渡真气救她. 赵松柏倒是沒多大情绪.“留着她有用.”一來.可以用她控制萧南山和夜笑等人.二來.他身上的毒……想到这里.他便有些迫不急待.一把拉起她.对着赵铁生和赵小蝶说:“你们俩去洞口守着.” 话落.便将颜月笼放在对面.而自己则也盘坐在地上.手指一划便划开了他们的手腕.将伤口与伤口处连接.提起内力.将自己体内的奇毒慢慢地过渡到她身上. 颜月笼只觉得疼痛难忍.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根本就动弹不得.而且.此刻赵松柏竟然与她盘坐而对.又突然觉得一体内气流乱窜.似乎浑身冰凉.她一惊.猛然发觉他在将他的奇毒传与她. 这奇毒本就是他吸功时吸走的.沒想到.竟然还能被自己吸收回來.其实更让她震惊的是.赵松柏的武功如何到了这般骇人的地步. ------------ 第119章 饮血镇毒 请使用访问本站。 昏暗的山洞里.阴冷的湿气慢慢地渗进她的身体里.颜月笼倒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铁生.去给她抓个活人來.”赵松柏此刻精神愈发地好了.终于摆脱了这磨人的奇毒.连语气都轻快了些. 赵铁生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如今颜月笼身负奇毒.万一毒发随着可能沒命.大哥现在留着她自然有用.所以.便要像他原來一样.靠活人的血來镇毒. 不知为何.赵小蝶突然有些害怕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父亲.记忆里的他.永远都是一副忧百姓忧武林的模样.哪里是像这样的阴沉诡异. 不多时.赵铁生便拧了一个小伙子进來了.一把将他丢到地上.他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声音颤抖道:“大侠饶命啊.” 赵铁生不理会他.将他拖至颜月笼跟前.才将一根吸管使内力插进他的喉咙里.另一端着放入她嘴里. “救命..”小伙子喊了一声.便被点了哑穴. 颜月笼本是饥渴.本能地吞咽着流进自己喉咙里的浓稠液体.有了些力气.微微睁开眼睛.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状况.用力推开了小伙子.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又伸手猛擦自己的嘴唇. “你喝光了他的血……”赵松柏陡然出声.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來.颜月笼猛地摇着头.心里又惊又恐.这与当初在乌金顶崖下.夜笑割腕喂她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颤抖地伸手指着他.虚弱道:“是你……是你……” 赵松柏似乎就在要折磨她.他阴沉一笑.一身黑衣在这昏暗的光线里.看得更让人害怕.只听他徐声道:“害怕了吧.怕自己真的变成无恶不作的女魔头.怕夜笑和萧南山会再來杀你.” 不.不是的.她沒有.她不是女魔头.颜月笼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一脸痛苦恐惧. 赵小蝶见到这模样.心里说不出來的感觉.一方面颜月笼痛苦.她便觉得解气.一方面.见到饮活人血这种恐怖的场面.自己还是震惊不已.她抬着看着赵松柏.心里的害怕慢慢地在加重. 赵松柏却仍然不肯放过颜月笼.接着说道:“你如今身中奇毒.只有靠饮活人血才能压下这毒……” 闻言.颜月笼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她不要.她不要变成那种喝人血的女妖怪.眼神里陡然坚定起來.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却被赵松柏立即点穴制止. “这么快就想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夜笑见到你这副模样的表情.是嫌弃还是心疼呢.我倒是很有兴趣.”赵松柏如恶魔一般继续折磨着她的内心. 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呢……她呆呆地看着洞口.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还是期待他來救自己.她活得这般不易.有怎么能轻易去死呢. 山洞里简陋.赵小蝶提出去镇上买些吃的.赵松柏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來.便叫上赵铁生跟着她. 此时江淮镇更是热闹不已.三大庄.甚至武林众多人士都涌向这里. 赵铁生与赵小蝶两人经过一番乔装.正在镇上购置物品. “小蝶.你有心事.”从山洞出來就沒见她说过一句话.赵铁生忍不住问道. 她抬头看着向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突然发生了好多变化.她最敬爱的爹.那个武林大英雄.一下子变成了人人讨伐的大坏人;眼前这个人.一直都是俯里的管家.却突然变成了他的亲叔叔…… “赵叔叔.我想去那边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她指着不远处的摊位说道. 赵铁生犹豫地看了她几眼.又点点头. 赵小蝶寻了个书法摊位.又瞄了瞄赵铁生.确定他沒看见自己.才从口袋里丢出一锭银子.对着摊主说:“帮我写一封信.送至京城段青护卫.”平常信件要送到他的手里.怕是非常难.可若是送到他的贴身护卫手里.那就简单多了. 事情办玩.才随便买了些吃的穿的.才折回去寻赵铁生. 小伙子双目圆瞪.表情惊恐而痛苦.姿势凌乱地躺在地上.明明已经死了.可赵松柏还是将他的尸体放在她面前. 颜月笼似乎沒有看见.此刻双目无神地盯盯着洞外.沒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煎熬.饶是当初在月绝宫的时候.她都沒有滥杀无辜.如今却让无辜的人因她而死.而且还死得如此惨烈. 赵松柏正盘坐在一旁练功.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阴蜇的眼睛里闪过精光.如今自己练功日渐精益.他倒是想知道.当今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死很简单.活着才不易.要不我们來找个赌.看看夜笑和萧南山会否嫌弃你.” 颜月笼像是沒听见他的话一般.还是无神地看着洞外. 赵松柏冷冷一笑.也不跟她计较.自说自话:“真令人期待.” 而此时的萧南山已匆匆抵达江淮镇.与夜笑等人汇合后.便将月笼失踪的消息告知了他.夜笑听完.眼神一黯.半天沒有讲话.本來以为赵小蝶其人不坏.哪知竟然会听从赵松柏的唆使. “对不起.都怪我.当初还是我作主让赵小蝶留在护民山庄的.我……”一旁的盈澈内疚自责不已. 夜笑淡淡道:“你无需自责.当时我也不忍.” 虽是如此说.可盈澈心里仍然难受.又瞧着萧南山面色颇差.心里就更自责了. 几人研究讨论了一番.江淮镇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如何藏了几个人就寻不到呢. “你说会不会.他们不在镇上.”萧南山指了指地图.又接着说道:“你们看.这一带都是荒山.别说藏几个人了.就是藏几十个人也并非难事.” 神剑山庄庄主郭怀也赞同地点点头:“不错.萧庄主所言极是.” 闻言.大家都若有所思.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但是.若真是这样.那搜寻起來也挺不容易的. 如此.当即便确定下了路线.从小镇出口沿着荒山搜寻.若是发现异常.立即信号告知. ------------ 第120章 二者选一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盈澈抱着长剑斜靠在门外发呆.这两日.瞧着萧南山寝食不安、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当真是心疼内疚极了. “盈姑娘.可有见到萧庄主.”郭怀神色匆忙地赶來.着急地问她. 盈澈回神.站直道:“郭庄主.为何如此慌张.” 郭怀直言.刚刚收到消息.在江淮镇以北的小荒山上.发现了一句男子的尸体.也是被吸血而死.所以他推测.赵松柏等人应该在其附近. 她一听.心里一动.拦着郭怀说:“郭庄主.这样好了.我去通知爹吧.” 郭怀闻言.便匆匆离去了. 萧南山如今的身体很差.实在不宜奔波.又觉得赵小蝶之事是她沒处理好.才会害得月笼被她抓走.思绪颇多.最后.盈澈留了张字条在房中.便独自一人去了江淮镇以北的荒山. 这片荒山很大.但是根据郭怀提供的线索.寻下來范围则小了许多.沿着山路找了许久.灌木丛生.可就是看不见足以让几人容身的地方. 奇怪.难道他们不在这里.盈澈犹豫了.正拿着长剑准备往回走.便听到身后传來的声音: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 她诧异地回头.竟然见到一袭黑袍的赵松柏.笑得诡异而灿烂. 长剑出鞘.立即向他袭了过去.见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长剑几乎触到他的胸口时.却突然被震了回來.整个人则随之倒在了地上.瞬间吐血不止.沒想到.赵松柏的武功居然到了这种可怕的地步.不是说他中毒了吗.可为什么丝毫看不出來. 赵松柏一步一步走近她.“这么着急來杀我.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先前的尸体都分散镇上各地.偏偏这一次却是在这里.” “你故意引我们來.”盈澈这才后悔不已.沒想到这个老狐狸这么狡猾. 他仰天“哈哈”大笑.突然止住笑容扭头看着她.“可惜明白得迟了.我本來是想萧南山和夜笑來.不过.如今他两个女儿都在我的手里.我还怕他会不來吗.”说完.一把携起她飞向不远处的山洞内. “砰”地一声.将她丢在了洞内.她吃力地爬起來.刚想反抗.便看到了呆靠在一旁的颜月笼. “月笼..”盈澈爬过去拉着她.可她却像是沒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唯独睫毛轻颤. “你把她怎么了.”盈澈扭头看向赵松柏问道. 赵松柏答非所问:“你可得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她活活生吃了.” 盈澈惊觉颜月笼的身体一颤.立即明白他话中有话.可也不敢再问下去.怕更加刺激她.可赵松柏却不让她如愿.“她现在身中奇毒.需要喝活人的血來镇毒……对了.郭怀发现的那具男尸.便是被她吸光了血而死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颜月笼突然轻喊起來.浑身颤抖. 盈澈一把抱住她.“月笼.沒事了.沒事了.” 赵铁生与赵小蝶回來的时候.才发现洞里有多了一个人. “爹.你怎么把她也弄來了.”赵小蝶与盈澈倒沒什么过节.当初在护民山庄还是受她收留. 盈澈见到她.一时气愤不已.“赵小蝶.枉我护民山庄护你一时.怎想你如此忘恩负义.” “做了阶下囚还这么嚣张.”赵小蝶本來对她有些不忍.见她这般训自己.脾气也上來了.走上去就踹了她一脚.又看看不言不语的颜月笼.也顺便踹了一脚.“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这么喜欢你.” 这句话说得沒头沒脑.盈澈只当她是在发泄. 颜月笼受了她一脚.脸色瞬间苍白了些.她轻轻推开盈澈.虚弱道:“我沒有想你來救我……” 盈澈救她倒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她.而是不忍见萧南山奔波.也是为了夜笑……其实说穿了.她还是有些讨厌她的.若不是因为她.萧南山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此刻又听她这样讲.索性也不勉强自己了.“我來救你.不是因为你.” 颜月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伸手捂着胸口轻咳了一下.又闭上眼睛休息. 此时夜笑几人已往这边赶來.一发现盈澈留下的字条.他们便知事情糟糕了. 郭怀歉意道:“萧庄主见谅.都是我这急性子.这消息应该亲自告诉你的.不想害了这丫头.” 萧南山摇摇头.“这不怪你.是澈儿动了这心思.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到她们.” 郭怀带着众多武林人士涌向荒山.准备一次围剿赵松柏. “大哥.洞外來了好些人.像是萧南山和郭怀带來的.”赵铁生着急道.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大哥要故意引他们來此地. 赵松柏大笑几声.又命他绑住盈澈二人.才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山洞. “看..赵松柏.”有人发现了赵松柏.立马惊呼. 片刻.所有人便围了上來. 萧南山一眼便见到了赵铁生手里的盈澈和颜月笼.焦急地喊道:“月笼..澈儿..” “爹.你们快走..”盈澈终于知道赵松柏的用意了.如今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自己是不怕这些人的.他之所以引他们來.无非是想一网打尽. 萧南山见到受制的两个女儿.哪里肯离去.当即便要迎战赵松柏. 却被夜笑拦住.“师父.小心有诈.” 他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我要去救她们.” 夜笑见他不听劝.直往前冲.一把拽住他.沉痛道:“师父.我现在的心情不压于你.但是.这样跑上去.非但救不了她们.正好中了赵松柏的诡计.” 萧南山这才冷静下來.一旁的郭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道亦有道.他赵松柏不会有好下场的.” 赵松柏扫一眼众人.才将视线落在夜笑和萧南山身上.掌风一起.将颜月笼和盈澈吸至手中:“她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夜笑.你要救谁.” 萧南山一滞.“放开她们.” “做人不能太贪心.”赵松柏说完.手中又用了些力.瞬间两人面容痛苦不已.他又接着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救谁.” 夜笑直直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颜月笼.像凋零的花朵一般.随时都会枯萎.他的胸口一阵收缩. ------------ 第121章 小蝶之死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夜笑.还沒有决定吗.”赵松柏残忍地举起盈澈和颜月笼.继续说道:“那么就让她们一起去死吧.” “等等.盈澈.留下盈澈.”夜笑慌张地喊道. 盈澈..这个名字直直地撞进她的胸口里.颜月笼无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他此时的表情.却虚弱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沒有. 赵松柏大笑起來.似乎对他的选择很满意.果然十分守信地将盈澈甩了过去.夜笑立即跃起接住她. “看到了沒有.你就是那个被抛弃的.”赵松柏将颜月笼放了下來.低声讲道.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夜笑将盈澈放在萧南山旁边.这才看向赵松柏.“放开她.” “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很过分.刚刚可是你亲口放弃了她.”赵松柏说着.又一把掐住颜月笼的脖子. 眼见她的脸色越來越苍白.萧南山再也忍不住了.向前走了几步.沉声道:“放开我女儿.” “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的身体差得很.我这手稍微再用点儿力.可能就沒气了……”说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萧南山.一手指着夜笑说:“萧南山.先杀了夜笑.我就放了她.怎么.下不了手.你要知道.你女儿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夜笑所赐.” 赵松柏如今的武功在他们所有人之上.可此刻.他并不急着杀他们.而是选择了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慢慢折磨他们. “爹.你别听他的.”盈澈一把拉住萧南山.生怕他会中计. 萧南山哪里那么糊涂.可救女心切.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索性走上前去.丢了手里的长剑.“我用我來换她.” “真是一个好父亲.”赵松柏哪里肯如他的意.唤來赵铁生.将手里的颜月笼丢给了他.而自己则走了出來.他轻轻拍了拍袖口.漫不经心道:“谁先來.” 萧南山话还未出口.夜笑就已经执剑袭了上去.事实是.两人才过了几招.夜笑便被他甩了出來.倒地吐血. 见状.众人也不理会那么多了.齐唰唰地冲了上去.却悉数被他挡了回來. “哈哈..”赵松柏大笑起來.亲眼证实自己如今的实力.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又见几个不怕死的冲了上來.黑袍一挥.那几人便倒地身亡. “咚咚..”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传來.所有人都怔在原地.循声看去.隐约能见到一排盾甲.待走近了才发现.赫然是朝庭的军队. “大哥.我们赶紧撤吧.”赵铁生也不顾不得手里的颜月笼了.走上前去劝赵松柏.就算他武功盖世.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赵松柏哪里走.挥开赵铁生.阴冷一笑.好.很好.大家都凑到一起了. 夜笑见到军队前面领队的正是元朗.他一袭全甲武装.从马上踏下來.视线却是落在颜月笼身上.此时赵铁生沒空顾忌她.将她丢在了地上.而一旁的赵小蝶见到元朗终于來了.一把拉起地上的颜月笼.用匕首抵着她的喉咙喊道:“元朗.你终于來了.” 赵松柏这才听出她话里不对劲.转头看向她.阴沉道:“是你通知他來的.” 赵铁生立马反应过來.应该是今天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她偷偷去报的信.唉.这个丫头怎么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赵小蝶不理会赵家兄弟.抵着颜月笼向前走了几步.又对着元朗道:“是不是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你都喜欢她.”说着.将匕首猛地划过她的脸夹.顷刻.鲜血溢了出來. “住手..” “月笼..” 众人只知赵松柏残忍无人性.沒想到赵小蝶也这般滥伤无辜. 元朗又向前走了几步.放低了声音道:“放开她.” 赵小蝶本是高高在上的赵府大小姐.性格张扬跋扈.从來不曾想有一天.会落得如此下落.一夜之间.便成了全武林人人讨伐的罪人.而自己一心念的人.却从來沒有正视过自己.这几天又亲眼见着赵松柏的残忍行径.更是万念俱灰.此刻.她只想杀了颜月笼.让元朗记住她.哪怕是恨一辈子. 匕首又划了一条.鲜血也顺着脸颊往下流.对比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触目惊心.这让夜笑等人焦急不已.却又不敢轻易上前.现在这状况.自然知道系铃人乃元朗. 元朗又上前了几步.继续道:“赵小蝶.在我心里.你不是这种人.”双眼直直地看着她.如果这个女人敢再伤害月笼.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赵小蝶一愣.心里竟然有些窃喜.他明明就记得自己.当日寻到京城.想求得他庇护.却却被传话“不识此人”.如今听他喊自己的名字…… 赵松柏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是他养的好女儿.趁着元朗走近了.他正准备发力一掌劈死他.掌风刚出.却见赵小蝶猛地挡在了他面前. “小蝶..”赵松柏一声惊呼. 自觉内脏一震.鲜血从口中溢出.她靠在元朗的身上.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却被他避开.她的眼神一黯.就算为了他死.他也毫不怜惜自己吗.从她威胁他过來的这一刻.她就料到了这种结局. “如果沒有颜月笼.你会不会喜欢我……”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明白.问完.又忍着巨大的痛苦仰头看着他.俊冷的面容沒有丝毫反应.只是凝神看着前方.她知道.他的眼里只有颜月笼. 元朗对于她为了救他一事.根本沒有感激.此刻只看到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颜月笼.对于她的提问.他只是清冷道:“不会.” 不会..这两个字像是尖刀一样.刺进赵小蝶的心口.疼得她再也听不见声音了.视线也模糊起來.终于闭上了眼睛. “元朗.我要你为我女儿偿命.”赵松柏猛然发功. 元朗一把将怀里的赵小蝶丢了过去.趁着他接住的空档.突然跃过去抱起颜月笼. “想救她.一起死吧.”赵松柏放开赵小蝶.像是魔怔了一般. ------------ 第122章 从来没有 请使用访问本站。 突然.涌上一批手持盾甲的武士.护住元朗和颜月笼. “放箭..”有人下令道.似是段青的声音. 顷刻.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地飞向赵松柏等人. “大哥.我们快走吧.”见这场面.赵铁生已是吓到了.奈何赵松柏根本不听劝.他冷笑道:“以为这样能打败我吗.”他突然发功.将即将飞过來的长箭猛地挥了回去. 盾甲武士齐齐举起盾牌.只听见“唰唰”的箭落声传來. 元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又对着不远处地段青眼神示意了什么. “哗哗..” 突然.军队中涌出一辆一辆的推车.每辆车上面都绑着一个黑色的圆筒形的东西.片刻便齐齐对准着赵家兄弟. 那是什么.赵松柏眉头轻皱.不明白元朗这是在做什么.可一旁的赵铁生却急了.“大哥.我们走吧.那肯定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元朗抱着颜月笼走近萧南山.又对着段青说:“杀..” “嘭..”的一声.圆筒形的东西里冲出了什么.在赵松柏面前炸了开來.紧接着.一下一下的“嘭..”声.前方一片烟雾.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场除了朝庭的军队.所有人都愣了.沒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元朗抱着颜月笼走近了萧南山.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响声里却仍然清晰:“我要带她去疗伤.” “不行..” 夜笑顾不得许多了.见着元朗怀里的颜月笼.想伸手却被他避开.“你保护不了她.” 闻言.夜笑的手一滞.最终缓缓地垂了下來.他说得对.他根本就保护不了月笼. “我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赵松柏惨烈地声音传來.本來尖锐的声音越來越弱.终于只剩下“嘭”的袭击声. 攻击静止.烟雾散去.还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衣衫碎片.似乎还有四肢残骸.场面异常恶心恐怖. 元朗并未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而是直直地等着萧南山的回复. 萧南山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此刻还昏迷不醒.他沉痛地闭了闭眼.“让她跟我回家吧.墨神医肯定能医好她.” 元朗并沒有坚持带她走.此刻抱着她.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什么地步了.他只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好” 大军井然有序地搬师回朝.而他却跟着萧南山等人去了护民山庄.同行的还有段青. 这一路都是靠元朗和夜笑为她渡真气.起先.元朗抱着她不肯放手.可夜笑握着她的手也不肯放.两人僵持不下.还是萧南山出声打破了尴尬. 一回到护民山庄.墨文成立即为她施针.却见他的眼神一变.面色顿时难堪起來.抬头看了萧南山等人一眼.却沒有说话. 夜笑心下一沉.暗道不好.想必是月笼的伤势太过严重.一时心痛不已.握着她的手喊她. 再次银针嵌入指心.虚弱的颜月笼嘴唇微动.似乎是在喊“疼”.看得元朗眉头紧皱.他忍住想一把踹飞墨文成的冲动.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疼……”虽然沒有睁开眼睛.可是却一个劲地喊疼.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月笼..”夜笑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眼见墨文成终于扎完了针.这才欲伸手抱她.只是还未來得及动作.便听到她轻哼“远哥哥……” 元朗一滞.突然一种莫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他连忙上前抱住她.轻道:“芽儿……” 夜笑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又心疼又失落.她现在疼痛得不清醒的时候.嘴里喊的竟然是元朗.他心绪复杂地立在一旁.见墨文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随即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她到底怎么样.” 萧南山也踏步过來.神色慌张地看着他.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接受不了的话. 墨文成扭头看了颜月笼一眼.才支吾道:“她中了毒.本來中了此毒者将不久于世.可不知为何.她心脉之伤与其相辅相成.倒是沒了生命之忧.但是有什么不良症状.恕小生无能.暂时还未看出.” 听完.夜笑与萧南山终于松了一口气. “芽儿..”元朗还抱着颜月笼轻唤.在他心里.她就是林芽儿.而他就是段远. 萧南山摇摇头.见月笼暂时无碍.才踱步退了出去.夜笑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颜月笼和元朗. 他正在想和她讲初见她的场景.却见怀里的人儿轻轻睁开了眼睛.他心里一喜.“芽儿.你醒了.” 颜月笼轻轻地向门口看了看.许久才收回目光.可这个动作却让原本欣喜的元朗眼神黯了下來.他满脸落寞道:“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喊我的.”原來是这样……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虚弱道:“沒有林芽儿……沒有段远……从來就沒有……” 元朗敛了敛情绪.低声道:“你先好好休息.” 她突然又疼得眉头紧皱.身体都在颤抖.小脸越发地苍白了. “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他紧紧地抱着她.也好.至少在这样的时刻.他还能陪在她身边. 夜笑出了屋子.执着长剑立在门外.却见到同样立在门外的段青.一袭浅灰色的袍子.左手执剑.右臂的袖子却空荡荡的.面上的淡然与冷漠.似乎他与他从來不曾认识过. “沒想到你竟然是左手神剑的传人.”当初哪里想得到.温润如玉的段远会是当朝的皇帝.而他身边的小厮段青竟然也如此不简单. 段青自嘲一笑.“人生在世.总有很多无可奈何.夜公子放心.等她伤好了.我家公子自会离去.”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元朗.或许他早就选择放手了.原來是因为江山.如今.却是真的想她自在罢了. 夜笑沒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屋内.这一切到底何时才能尘埃落定呢. 段青看到现在的颜月笼.也是情绪万千.从当初的林芽儿.到现在的颜月笼.这当中有多少是自己造成的呢. ------------ 第123章 性格大变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江淮镇一役.彻底除了赵松柏等人.如今.除了颜月笼的伤势.已沒有什么事情让夜笑挂心了. 可最近.他发现月笑根本就是刻意避着他.极少见她说话. “夜大哥.爹说有事与你商量.” 盈澈來寻他的时候.他正立在屋外.月笼说她要休息.让他们都出去.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这几天守着她也沒有任何发现. 他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便向着正厅去了. “夜大哥.不要太担心月笼.墨神医一定能医冶好她的.”同行的盈澈见他忧心忡忡.便相劝道.这话.她都对着萧南山讲了好多次.可还是沒起到什么作用. 夜笑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來似的.回身问她:“你在山洞见到月笼的时候.她可有什么异常.” 盈澈一怔.恍惚想起当时她神情呆滞.赵松柏还说了一番奇怪的话.她有些不确定.最后还是沒有告诉他.而是摇了摇头. 夜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待行至正厅时.便见陆庭、郭怀等人在场.似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师父.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今大恶人赵松柏已除.不知还有何事能让他们忧心. 郭怀起身作了个揖道:“夜公子有所不知.赵松柏已死.武林又要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了.所以我们才來找萧庄主商量.如今武林也不乏后起之秀.本來我们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为何.江湖中突然传出‘段式帮’.传闻其帮主十分了得.大有在武林大会上夺冠之势.我们对此人皆是闻所未闻.十分担忧他会是第二个赵松柏.” 说完.陆庭与萧南山都跟着叹息了声. 段式帮.夜笑一怔.心里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嘴上却是说:“郭庄主怕是多虑了.试想.他极有可能是胸怀武林、胸怀天下之人.”的确胸怀天下.这个帮主怕也是元朗委派的人吧.当初一切都是他在暗中策划.如今好不容易除尽障碍.他怎么可能又让一个他撑控不了的人执掌武林呢. 郭怀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郭怀与陆庭离开后.萧南山这才询问颜月笼的情况.本來他以为月笼原谅他了.哪知这几天对他依旧不理不踩的.怕招她烦心.他也尽量少接近她. 夜笑摇摇头.何止萧南山.月笼对他还不是如此.只是仍旧宽慰他道:“师父多虑了.月笼她身受痛苦.情绪不好也是难免的.” 萧南山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夜笑回來的时候.元朗正在里面陪月笼.一时只好立在屋外.元朗已经住了好些天了.丝毫不提离开的事情.也根本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一站就站了许久.待他出來的时候.见他面色亦是不佳.“她怎么了.”话落.夜笑便要冲进去看她. “沒事.”元朗拦住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她最近情绪反复.你要多迁就她一下.” 沒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他向着屋内看看.一边又点点头. 元朗抬手揉了揉额头.一想到刚刚她无故发脾气让他离开的场面.心情就很复杂.不知道短短几天.她的性格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夜笑见元朗离开了.才抬步进去.径直坐在床沿.此时她侧身背对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颜月笼紧紧地拽着双手.刚刚奇毒发作.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不得已才无理取闹.赶走了元朗.可现在她要怎么办.难道像赵松柏一样去喝人血吗.不不.她不要.这几天梦里.她都会见到那名被他喝光血而死的小伙子.然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像是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吸血狂魔一般.她很害怕.害怕别人发现这样的自己…… “月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夜笑见她双肩微微耸动.着急地问道. 颜月笼咬住嘴唇.稳了稳气息.才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姑爷.药端來了.”婢女在门口敲门.夜笑点头.示意她进來. 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他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來.先把药喝了.” 颜月笼现在毒发得厉害.她不想喝药.她现在只想喝血.只要一想到.热乎乎的血液流进喉咙里.她就难以抑制这份冲动. 夜笑见她不理.又哄道:“來.药喝了伤才会好.”说着.想去扶她.却被她突然甩开.一个用力.将他手里的药碗摔了出去. 瞬间.“嘭..”的一声.药洒碗破. 这都是极其不易寻得的珍药.墨文成说配合心脉补全.极有可能治愈她的伤和毒.哪知竟然就这样沒了.一时又气又急.他抬头看向她.“月笼.不要再闹了.” “我就是这样.你不想理就不要勉强.出去.”颜月笼极力忍着奇毒的侵蚀.一边稳住气息讲道. 夜笑又急又气.“你怎么这般无理取闹.你可知..” “你走..”他的话未讲完.便被颜月笼打断. 夜笑看了她的背影几眼.这才叹气走了出去.得赶紧去给她再熬一份药. 他真的走了.颜月笼死死地拽着胸口.实在忍不住了.才一口咬上了自己的手腕.随着牙齿的深入.鲜血溢了出來.被她悉数喝进了嘴里.稍稍抑制住了奇毒.才按住手腕.不让它再流血.只见上面留着一道深深的牙印. 一下流失了这么多血.小脸苍白.头也晕晕的.她将袖子放了下來.藏住自己咬伤的手腕.开始闭目休息. 夜笑再次端着药进來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又看了看她的睡颜.终是沒有叫醒她. 如此.以后几天.颜月笼一旦毒发.便自己咬破手腕吸血镇毒.可时日一长.身体更加虚弱不说.手腕伤得触目惊心.连抬手都极为疼痛吃力.她捂住嘴低哭起來.看來得早日离开护民山庄.她真的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 ------------ 第124章 故意挑衅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日.墨文成给她把完脉后.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气血不足.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开的药方.一直都有开补血的配药啊. 除了气血不足之外.伤势倒是好了许多.可性情依旧反复. 午膳时.萧南山见她能下床了.便作主大家一起用膳.颜月笼倒也沒拒绝.她本來打算过几天就离开的.也好.相聚的时间总归是不多了.自己伤势虽日渐好转.可体内的毒却离不了人血.这样的她.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不想让别人发现. 四方桌上.几人都齐聚一起.包括元朗.这几天里.大家都自动忽略了他的真正身份.只当他是一个普通朋友. 席间最高兴的便属萧南山了.这还是第一次和月笼同桌吃饭呢.他殷勤地将早已为她准备的药膳汤放到她面前.温声道:“來.先把这汤喝了.” 颜月笼最近性情古怪.大家都尽量迁就她.所以此刻.见她置若罔闻.低着头看着自己桌前.也沒人忍心苛责她. 这药膳可是对她现在的身体大有裨益的.萧南山不肯放弃.又轻声劝道:“你尝尝.一点都不苦的.”怕她不喜欢吃苦味儿的.特意吩咐厨房加了香糖的. 颜月笼的右手腕因着最近数度咬破.已经伤得厉害.她不想让人看出破绽.只好伸着左手接过.放在面前.却也沒动口. 萧南山还想着劝她趁热喝了.可未开口.一旁的盈澈就看不下去了.她心疼地看向他.“爹.月笼她是大人了.你不用这么操心她.”瞧着萧南山为她忧心为她受苦.她倒好.哪有为人子女的模样. 颜月笼听完.伸手推了推面前的汤碗.冲着身后的婢女说:“拿走.我不喝了.” “你..”盈澈一时气噎.不想她会这样. 萧南山冲着盈澈摆了摆手.才向着颜月笼轻声道:“月笼.这汤喝了对身体好.快趁热喝.” “來.别闹了.先把汤喝了.”夜笑不想大家都不愉快.连忙将汤碗端了起來.放到她面前.催促她快点喝. 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想耍性子的冲动.她偏不喝. 夜笑见萧南山焦急担忧不已.对她说话语气便硬了些.“你怎的如此不听话.來.趁热喝了.”又瞧她还是不理.索性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颜月笼一怔.心口一滞.不由自主地握紧手腕.她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不会像现在一样喝自己的血…… 气氛一时尴尬不已.元朗轻咳一声.“月笼她贪玩.你也别训她了.乖.先把汤喝了.” 她伸出右手.轻轻拿起汤勺.袖子下掩藏的作口隐隐作疼.可却装作若无其事般.只是汤勺还未递到嘴边.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她抖了一下.勺子里的汤便洒在了桌上. 全桌的视线扫來.萧南山关心道:“月笼.你怎么样了.” 元朗刚想起身过來.就见夜笑伸握住她的手.仔细看了一下才道:“还好.沒烫到.”只当她是心脉补全时扎伤指腹还未好.所以便接过汤碗要喂她. 颜月笼看了盈澈一眼.这才别过头.不肯喝.“我自己來.” “月笼.你伤还沒好.”萧南山倒是想自己过來喂他.可怕他不愿. 盈澈看着几人对她百般迁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墨文成也说她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做几次心脉补全应该就会好了.可她却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萧南山和夜笑他们跟着担忧不已.随即便脱口而出: “月笼.你怎么忍心.” 颜月笼抬头看向她.状似不解道:“何出此言.” 盈澈起身站起來.不理会萧南山的阻止.继续道:“你明明就知道爹和夜大哥担心你.你却还要这般故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大家多辛苦.” “澈儿.你少说两句.”萧南山出声阻止她. 辛苦.她已经是他们的负担了吗.她眼神一黯.却随即扭头看向夜笑.抬手道:“疼……” “还疼吗.”夜笑紧张地握住她的手.两个姑娘家闹别扭.他实在不好意思出声.此刻听到她喊疼.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我不想在这里吃了.我们回房去吃……你喂我……”颜月笼故意看了盈澈一眼.才娇弱道. 夜笑伸手探了探她的脉相.点点头.“好.我们回房吃.” 盈澈一时更气愤.“夜大哥.你明明知道她就是装的.你们……唉.”说着.她索性也不吃了.起身出去了. 萧南山看着盈澈的背影摇了摇头.立即对着夜笑说:“你赶紧带月笼回床上躺着.饭菜让下人送过去.” 夜笑这才拥着颜月笼回了房.只是刚扶她坐到床上.便说:“现在舒服了.”他刚刚帮她把过脉.心脉挺正常的.刚刚明显就是故意挑衅盈澈而为之. “你说什么.”她一愣.抬头直直地看着他. 夜笑叹了口气.疲惫道:“月笼.你为何对盈澈有如此深的成见.怎么说.她都应该是你姐姐.你刚刚真不应该那般.还有师父.他是你爹.你忍心见她日日夜夜为你担心.”末了.又说了一句:“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颜月笼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是.她刚刚确实是故意的.可手腕上的伤是真的啊.他根本就是不相信她…… “你走..”她背过身去不理他. “月笼..” 颜月笼直接躺在床上.侧过身不理他.一时气急攻心.引得毒性又发作了.她只好伸出右腕咬了一口. “那你先休息.我让厨房把饭菜先热着.”夜笑知道她性子执拗.也不劝她了.最近她性情反复无常.想着过一段时间.等她身体好了.带她出去游玩些时日应该会好吧. 右腕上的血还在往外溢.伤口累积伤口.看着相当触目.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忍不住低声哭了起來. 过了一会儿.血也止住了.她敛了敛情绪.又想着何时离开护民山庄.也许会找个无人之地.静静地等死吧. ------------ 第125章 不可理喻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夜笑与萧南山在正厅商量事情.两人讲了一会儿.萧南山突然想到颜月笼.这才说:“月笼最近还是耍脾气.” “师父不用担心.她无妨.”夜笑宽慰道.他也不知.为何她性情大变.每日里为一些小事情与他发脾气.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萧南山心疼她.只好劝夜笑多迁就她一些. 夜笑回到房间时.颜月笼刚刚毒发完.她擦了擦嘴角.又将手腕遮起來. “怎么了.面色这么苍白.”他上前去搀扶她.不知为何.连墨文成都未发现她的身体有何问題.可是.却见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 颜月笼轻轻推开他.清冷道:“你昨天去哪里了.” 他一怔.才想起昨天与盈澈去查山下的小孩失踪案去了.只因山下的住护上山來寻求帮助.他们才义不容辞跟着去了. “你对我不放心.”他叹了口气.她这语气分明是不信任他. 颜月笼别过头.不理他. 上前搂住她.低声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嗯.”温热的气息扑在她人耳边.让她面上一热. “夜大哥..”盈澈在门口敲门.昨日里的案子有了些新的进展.她想找夜笑商量一下.却不料看到二人如此亲呢的画面.一时有些尴尬. 夜笑应了一声.正准备松开颜月笼.却见她反手将自己抱住.将脑袋埋在他胸前.低声说了三个字:“不要去.” 盈澈找他定是为了早日的案子.他也很担心那个小孩的下落.所以将双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推开她. “夜大哥.我在正厅等你好了.”盈澈为自己的冒失而懊恼不已.只得歉意地离开了. “不许去.”颜月笼再一次讲道. 夜笑抚了抚她的脸.“月笼.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休息一下.事情处理完我再來陪你.好不好.” 她不依.又伸手拉着他的衣襟. “月笼..” 再次开口.却见她突然将脸凑上來.感觉到温热的唇瓣触到自己的.轻轻地摩擦.心跳猛然快了许多. 他伸手搂住她的后背.反客为主地缠绵起來. 突然.颜月笼动作一滞.她这张嘴……已经脏了.喝了别人的血.又喝了自己的血……她猛然推开夜笑.扭过头不看他. 夜笑的呼吸有些急促.又怕是她身体太虚弱.伤到她了.这才慌忙问道:“可是不舒服.” “我不许你去.”她却答非所问.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又轻声道:“月笼.我就这件事情处理完.以后再也不插手了.好不好.” “不好.你今天要是出去了.就再也不要理我.” 这话说得太无理取闹.让夜笑为难不已.事情处理到一半.他不可能放着不管.那个小孩或许还等着别人去求他.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想着她耍脾气一会儿就好.这才松开她.起身拿了桌上的长剑. 他竟然不理她.颜月笼回过头看着他.一时难受不已.将床上的枕头丢了砸了过去.“你走.走了就不要回來.” 夜笑实不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捡起地上的枕头.又送了过去.无奈道:“月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颜月笼一怔.竟然说她不可理喻.她的脸瞬间冷了下來.“出去..” 夜笑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避开.只好轻声道:“我很快就回來.” 他走后.颜月笼才忍不住撩开袖子.瞧了瞧手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心里却酸涩不已.是时候离开了吧.如今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怕是再过不久.她喝人血的事情就会弄得人尽皆知了. 颜月笼依稀记得上次赵小蝶掳走她.走的好像是后山.那里沒什么护院把守.思及此.她才下床收拾了一番.想了想.还是留了一张纸条.意为让大家不要寻她了. 一个人沿着长廊走过去.遇到庄里的婢女.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漫步赏风景.倒也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好不容易走到后山.因为体力太差.此刻已累得呼吸急促. 她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会儿.才又向着山下走去…… 这边.夜笑与盈澈查到那名失踪的小孩子竟然被他的亲生父亲拿去卖了.事实已经明了.孩子的父亲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糊涂.去镇上赌钱输了.沒办法才卖了小孩子.盈澈闻言.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说实在的.她现在想一剑砍死他.这种人哪里有资格为人父.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让孩子的母亲赶紧去将孩子赎回來. 二人这才跪谢着离去. “事情总算水落石出了.只是想不到.竟然是亲生父亲卖了小孩子.”她顿时有些感慨. 夜笑摇摇头.又想起颜月笼还在庄里等自己.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刚刚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盈澈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两人这才加快脚步往护民山庄赶去. 二人回到山庄时.才被告知二小姐失踪了. “失踪.”他不信.月笼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呢.他用轻功跃向她的房间.只见萧南山正拿着一张纸条.一脸担忧. “师父.月笼呢.”夜笑上前.四处打量道. 萧南山将手里的字条递了出去.沉痛道:“她走了.” 他接过字条一看:我走了.勿寻. 的确是月笼的字迹.可她为什么要离开.她的伤还未好.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萧庄主.我已派人出去寻了.”元朗匆匆赶來.见到一旁的夜笑.玉箫一指.“是不是你让她伤心了.” 伤心.夜笑点点头.“她肯定生我气了……”他将颜月笼的失踪自动归结为生气.以为是自己才逼得她离开.一时又内疚又焦急. 元朗闻言.一拳打了过去.“我就知道你保护不了她.” “够了.现在赶紧去找人啊.”萧南山更是焦急.月笼的身体那么差.外面又沒个熟人.她能到哪里去. “我研究出來了.我研究出來了.” 猛地听到墨文成异常兴奋的语气.他手里紧握着一个小瓷瓶.冲进房间.见所有人都在.忍不住大声说:“小生终于研究出月笼姑娘所中之毒的解药了.” ------------ 第126章 吸血女鬼 请使用访问本站。 墨文成见众人都转头看向他.一时愣了.才小声道:“你们怎么了.” “月笼她不见了.”萧南山说着.沉痛地闭了闭眼.一时悲痛差点立不稳.幸好一旁的夜笑扶住他. 墨文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瓷瓶.“都怪我.要是我能早日研究出解药……” “与你无关.”夜笑接过他手中的药瓶.安慰道.现在.他得赶紧寻到月笼.言毕.他便向萧南山道别.下山去寻她. “大家分头去寻吧.”元朗也站出來讲道. 是以.所有人便下山去寻颜月笼.只希望赶在她毒发之前.寻到她. 在山下与元朗等人便分道扬镳了.夜笑独自向南州城去.他有种预感.月笼必定会去看贺萧萧.早前听她讲过.她将贺萧萧埋在南州城外的小山坡上.此番她离去.怕也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其实夜笑猜得不错.此时的颜月笼正雇了一辆去南州的马车.天黑之前.便能赶到南州了.路上毒发得厉害.她照旧咬破自己的手腕.可自己身体贫极度贫血.用力吮吸了几口.还是不够. “姑娘.前面就快到南州城了.我们要进城吗.”车夫勒住马车问道.可良久沒听到回复.才奇怪地掀开帘子.竟然见到满嘴鲜血的颜月笼.手腕上还流着血.一时吓得沒了魂儿.他猛地跳下马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慌张地往城里跑去.嘴里还哆嗦道:“吸血鬼啊.”如此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个吸血鬼. 颜月笼身体虚弱不已.连喊住他的力气都沒有.她暗道不好.怕是等下就会來一群人围剿她这个吸血鬼了.她苦笑地摇摇头.勉励地走出马车.踉跄地往城内走去. 脚步不稳.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城内.眼看天色已黑.只好先找个地方投宿.无奈身上的银子都雇了马车.只好靠在墙角休息. 天色越來越暗.而自己的毒发得越來越频繁了.自己失血过多.根本就不宜再饮血.不然怕是要鲜血流尽而死了.她还沒有去看贺哥哥.她不要死. “叽叽..” 突然听到鸡叫声.她心下一动.不知鸡血是否可以压下体内的毒素.可当下也顾不得了.起身走到院子.想抓一只鸡.可身体太虚弱.扑了几次未果.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公鸡.只见它奋力挣扎.爪子都抓伤了她的手.可她就是不放手. “谁在外面.” 因是家户听见了鸡叫.她赶紧捏住公鸡的嘴巴往外走.一直走了好远.才趴到一面墙壁上喘气.低手一见.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被公鸡的嘴巴伤了.渗出了血. 她抓着那只公鸡走了许久.可就是找不到落脚点.这时抬头发现.前面有一间义庄.义庄都是平日里搁尸体用的.应该是沒什么人來吧. 若是以前.这种地方自己根本就是不敢來的.可此刻.确实也沒有地方可去了.才紧紧地拽着手中的那只公鸡慢慢地走了进去. 漆黑的屋子里.寂静一片.间隙地能听到老鼠的叫声.走了几步.便“嘭”地撞上一个东西.回身一看.竟是一口棺材.吓得她疾步抬退.又撞到身后的死尸上了. 她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抓着公鸡.良久.才颤抖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你们.” 终于寻了个空地坐了下來.取下头上的簪子.插进公鸡的颈脖处.霎时鸡血往外涌.她犹豫了一下.才闭着眼吮吸起來.可才吸了几口.便觉得恶心不已. 鸡血还顺着往外流.不多时.一只公鸡就变成了血鸡.她身上、嘴巴上、手上都沾满了鸡血. 她强迫自己再饮几口.几口就好. “他跟我们打赌.那是输定了.我们会是那咱胆小的人吗.区区一个义庄有什么不敢來的.不就是几具尸体嘛.”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颜月笼一慌.不曾想真会有人來这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坐在原地.希望他们不要发现自己. 有两个人走了进來.其中一人说:“呐.数一数.看看有多少具尸体.数好了我们就赢了.” 另一个人则真的认真地数了起來.可走到空地时发现地上坐着个人.想必也是死尸吧.他又数了一个.却不料见到她手中的还有一只血鸡.将火把举近了.才发现是个女子的脸.她正仰头看着他..“啊..” 他猛地往外冲去.一边惨叫:“那边有个女鬼啊.全身都是血.” “还等什么.快跑.”另外一人一听.恐惧地向外冲去. “我不是鬼……”颜月笼气息不稳.还來不及解释.两人就已经跑远了.她放开手里的公鸡.看來.除了人血.其实沒什么作用. 冲出义庄的两人一路狂奔.陡然见到前面有一句剑客走來.其中一人特别仗义的上前阻止:“少侠.前方有女鬼.千万不要过去.” 此剑客正是夜笑.他寻了许久.就是未见到月笼.眼看天色已晚.他更是担忧.准备彻夜寻她. “对啊对啊.就在前面的义庄.全身是血.旁边还有一只鸡.她竟然吃生鸡.别提多恐怖了.”另一人也冲上來讲. 夜笑一听.不知为何.心跳一滞.他急迫道:“可是前面义庄.” “对啊对啊.好恐怖..” 话未落.夜笑便跃了过去. 寂静的义庄里.颜月笼呆呆地坐着.满嘴的血迹也顾不得擦了.她刚刚听得好清楚.那两名男子喊她“女鬼”…… 夜笑用内力探听到前面有微弱的呼吸声.那么熟悉的呼吸.他的心瞬间被拧起來了.慢慢地走近了.才发现地上坐着一个人.低着头.沙哑地轻唤:“月笼..” 颜月笼猛然抬起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喃喃道:“不要过來……” “月笼..”他上前一把抱住她.此时她浑身颤抖.身体一阵冰凉.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竟然一句都讲不出來. “不要过來……”她无意识地呢喃. ------------ 第127章 你嫌弃我 请使用访问本站。 义庄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她的低泣声.夜笑什么都沒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许久.见她哭累了.睡着了.才将她抱了起來.这里有些尸体搁置太久.怕是有尸毒.对她身体不好.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一晚. 颜月笼醒过來的时候.竟然是躺在一张罗汉床上.她睁着眼四处瞄了一下.突然想想刚刚的事情.顿时心凉了半截.低着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手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不是做梦.刚刚真的是夜笑.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醒了.”夜笑手里端着汤药走过來.小心翼翼地吹了几下.正欲喂她.却被她别开.“先把这个汤喝了.等下再吃一颗解药.墨兄为你的毒研制的.” 闻言.她一滞.她的毒有解了吗.可是那又怎样.她已经……已经…… “你都知道了.”她扭头.红着眼睛看着他.小脸苍白不已. 夜笑放下药碗.点点头.却是一抱住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他.让她一个人吃这么多苦.沒有人知道他刚刚看见那一幕时.他的心有多痛. “我喝人血……根本就是个怪物……”这些日子聚集在一起的恐惧和自我鄙弃.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她又开始低哭起來. “不是不是.是我沒照顾好你.”将她搂得更紧了.又想起她的药还沒吃.赶紧将汤药端起來.“來.先把药喝了.” 颜月笼摇摇头.带着口腔低声道:“你肯定嫌弃我……你嫌弃我……”说着.又抬手猛地擦着自己的嘴巴.她都觉得自己好脏. “月笼..”夜笑一把拉住她.索性仰头将汤碗里的药含在嘴里.低下头去.将嘴里的汤药渡进她的嘴里.直到她血悉数吞了下去.才有意无意地摩擦了几下.见她怔愣住.又掏出怀中的小瓷瓶.倒出一颗解药.放进她嘴里.“乖.吞下去.” 颜月笼呆呆地吞了下去.见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才呢喃道:“你不嫌弃我……”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夜笑又将她抱住.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良久才低声道:“月笼.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不要让我不知道.不要让我再伤害你.好不好.” 在他怀里蹭了蹭.闷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听我话.”哼.叫他不要跟盈澈在一起.他就是不听.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话了.”他轻轻推开她.直视道.见她扭捏着不讲话.才突然反应过來她指的是什么. “好.以后都听你的话.”这话并非随口说说.以后他不会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了. 颜月笼觉得一切好不真实.她不会死了.夜笑也不嫌弃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她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她一“嘶”.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以为她又不舒服.慌张地左右检查. 她摇摇头.小声道“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等再过些时日.你身体调养好了.我就带你到处去游玩.可好.” “好” 两人休息了一晚.才返回护民山庄.萧南山见夜笑抱着她回來.一时激动.急忙迎了上來.“她怎么样了.” “师父不要担心.月笼沒事.已吃过解药了.休息一下就好.”夜笑径直抱着她往房间去. 墨文成过來替她把了把脉.发现奇毒已解.只是身体依旧很虚弱.需要好好地静养.如此.大家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沒有人问她为何要离去.只当她是跟夜笑闹脾气.夜笑也未解释.只是歉意地向萧南山保证:一定会迁就她.不会再惹她生气了. 元朗一直搜寻未果.得知夜笑已经寻到月笼了.他赶了回來.见她正在休息.便沒有进去打扰. “皇上.是否该回宫了.”跟在身后的段青问道.他这出來好些天了.如今颜月笼奇毒已解.已无性命之忧了.他们也是时候离去了. 元朗并未应答.而是抬头向着屋内看了眼.才转身离去了. 夜笑一直守在她床前.见她醒了.“醒了.”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是不是委屈了.”刚刚未睡着时.听到萧南山训他了.怪他不懂迁就自己.而他丝毫不提她饮人血一事. 夜笑摇摇头.又摸了摸她的小脸.现在看起來已经沒有那么苍白了. “夜笑.你..”话未讲完.便被他打断.“你以前都是喊我笑哥哥的.” 她不以为意.嘟囔道:“那你都说是以前了.”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他.这么近的距离里.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夜笑见她毫无预兆地将自己的唇递了上來.一时怔愣.只能感觉嘴上的柔软毫无章法地扫來扫去.不由好笑.又顾忌到她的身体.才轻轻推开她. “你嫌弃我……”本來是故意挑衅他.见他拒绝自己.又突然觉得好难过啊.她一脸受伤地仰头看着他. 夜笑无奈.心疼地搂起她.轻轻地吻着她.像羽毛扫过一般.吻得颜月笼心都酥了.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越发地缠绵起來.小手顺着衣襟伸去.将他的外袍扯得凌乱. 呼吸越來越急促.她觉得自己都快缺氧了.可这种感觉又太让人留恋.一下舍不得分开.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夜笑吻着吻着.见怀中的人儿沒反应.这才松开一看.“月笼..”他慌张地放开她.又冲着屋外大喊:“墨文成..” 听见喊声.元朗、墨文成等人一下都冲了进來.再见夜笑面色绯红.衣襟凌乱.又颜月笼晕倒在床上.众人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墨文成赶紧上前去看她的情况.而元朗二话不说.上去就揍了夜笑一拳.“你是禽兽吗.你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居然……”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他承认.他这一拳打得有私心. ------------ 第128章 月笼别闹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夜笑这一拳挨得结实.可也沒回手.的确.都是他的错.此刻.他只担心月笼的伤势.赶紧上前去问墨文成. “无妨.休息一下就好.”墨文成说着.背着背篓就离去了.还得去给她熬付汤药. 颜月笼醒來的时候.脸上烧得厉害.居然那种时候晕倒了.她连忙拉起被子蒙着脑袋.又听见元朗还在训夜笑:“她要再出什么事情.我一定要带她走.” 待他们都出去了.夜笑才坐在床边.见被子一抖一抖的.才无奈道:“快把脑袋露出來.等一下蒙坏了.” 见她不依.他这才伸手拉下被子.竟然见到她捂着嘴巴轻笑.“远哥哥说你是禽兽……” “你..”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无奈地帮她捻了捻被子.“还有沒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又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他刚刚是不是打你了.”问完.又伸手去摸他的胸口.却被夜笑一把拉住手. “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说着.将她的小手放进被子里. 她抬头瞧他着他的下巴.又想起刚刚两人的亲呢之姿.一时脸上一热.小声道:“上次我扎针的时候.你不是说等我好了就要一个孩子吗.”问完.又害羞地拉被子蒙着头. 夜笑一时愣住.沒想到她会突然说这种话.面上突然多了一抹潮红.可又想到元朗刚刚警告.他才无奈地叹了声气.现在她的身体这么弱.哪里能有孩子. 她躲在被子里好久.都不见他说话.一时又羞又难过. “把脑袋露出來.”见她又蒙着头.才伸手去拉被子.哪知被子下面竟然是她泫然欲泣的脸.一时也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夜笑还沒反应过來.以为她是真的疼.准备起身去喊墨文成.却被她拉住.“你又不要我的孩子……” 他这才明白过來.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胡思乱想什么呢.你现在身体不好.暂时不能有孩子.你看刚刚才亲了你.你就晕了.哪里能要孩子.” 颜月笼笼一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还是不放心.又仰头看着他.“那什么时候能有.” “等身体好了就可以.” 她还是不依不挠.“那是再过几天.” 夜笑简直哭笑不得.这种事情还要精确到几天.可又怕她多想.脸上一红.“再过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她的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她听了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还要那么久啊.” “好好休息.不许胡思乱想.”怕她再问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这才让她老老实实休息. 又过了几天.萧南山來看她.欲言又止看了她许久.就是不知该讲些什么.每次來看她.她似乎对自己都不冷不热的.他心里也明白.月笼还未完全原谅他. “那你好好休息.回头爹再來看你.”起身离开的时候.还不舍地看了她几眼.见她闭着眼睛未讲话. 夜笑见到他一脸失落地起出來.心下了然.才上前安慰道:“师父不要忧心.月笼她只是性子倔了点.过不久肯定会接受你的.” 萧南山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沒有人知道.他多想月笼喊他一声“爹”.甚至是做梦的时候都想. 夜笑踏进屋子时.颜月笼睁着眼睛看他.又利索地撑坐起來.不满道:“我什么可以出去玩.” “刚刚师父來看你.你又给他脸色了.”真是拿她沒办法. 颜月笼背过脸去.轻声道:“你是來训我的.” 夜笑一把抱住她.“我哪里舍得训你.可是.你看他老人家多可怜.他是打心眼里疼你.你还不肯原谅他.他们上一辈的事情.我们不好说.但他对你.已经尽心尽力了.你就不能原谅他.” 夜笑说的她都懂.也不是不肯原谅.就是.她从來就无父无母.突然有个爹.她不知道怎么相处嘛. 她扑进他怀里.闷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嘛.” 闻言.他轻笑起來.“等你有孩子你就懂了.” 本是一句无心话.却听得颜月笼心里一动.她从怀里爬起來.直直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就要个孩子好不好.” 话落.她便凑了上來.樱唇胡乱地往他脸上亲.他一把制住她.“月笼别闹.” “我沒闹.你是不是在骗我.”说什么再过半个月根本就是假的……她别过脸去.不理他. 夜笑知道她又想多了.握着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息.发现身体确实较之前好很多.才掰过她的身子.俯下身去亲她. 她也反手抱住他.小心地回应他.片刻便衣衫尽褪.他气息不稳地问她.“真的可以吗.” 颜月笼拉下他的脖子.他真罗嗦.都问了好几次了. 夜笑极为小心.生怕伤到她.片刻.床上人影重叠纠缠.屋内呢喃出声…… 翌日. 颜月笼醒來的时候.才发现夜笑已经起床了.她浑身酸软无力.又想起昨晚两人……脸上一红.这才拉起被子蒙着头. 夜笑端着药进來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又蒙着头.无奈道:“醒了就起來喝药.”说着.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她的被子拉下. “我不喝药……”她问过墨文成了.想要孩子就不能再喝药了.不然孩子会不健康的. 夜笑扶起她.才发现她不着寸缕.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递过衣服.“先把衣服穿上.” “我不喝药.不然孩子会不健康的.”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咕. 他不由好笑.轻声道:“这个药可以喝.我问过墨兄了.此乃补血之物.不影响孩子.”真拿她沒办法.现在一心就想要孩子. 颜月笼听了.这才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不好喝. “來.这个给你.”他突然像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來.颜月笼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是桂花糕.笑哥哥对我真好.” 笑哥哥..夜笑一怔.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颜月笼咬着桂花糕含糊道:“笑哥哥..” 听完.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却听她在怀里抗议:“把我的桂花糕都压碎了.” ------------ 第129章 一生无虞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皇上.我们是否该回宫了.”段青立在元朗身后问道.墨神医也说了.颜姑娘的伤势已恢复得很好.无需担忧.他每日里看着她与夜笑两人亲呢.心里如何好过. 闻言.手中的茶杯一滞.面色清冷.却沒应声.是啊.再如何不舍.也是该离去了.他起身看着窗外.一语不发. 这日.元朗带着段青向萧南山辞行.顺便又去看颜月笼.此时她已经能下地了.正在院子里活蹦乱跳.却被夜笑小心翼翼地护住.“你慢点儿.身体还沒好利索呢.” “才不是呢.你看..”说着.俏皮地转了一个圈.却一时不慎.差点摔跤.幸好被夜笑一把搂住.他无奈道:“现在知道了吧.” 颜月笼撇撇嘴不讲话.才不是呢.她明明都已经好了.一抬头便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元朗.正一脸不惊风云地看着他们.眼底里是满满的波澜. 元朗觉得.这幕美好得耀眼.让他心里酸涩不已.看见小丫头向她招手.他随即抬步走了过去.温声道:“身体好些了沒.” “好了好了.笑哥哥就是太担心了.昨天墨哥哥都说我沒事了.”她不满地控诉夜笑.又抬头朝元朗轻笑. 许久不见她这般明媚的模样.一时有些怔愣.那些美好的过往恍如隔世般.一点点地离他远去了.让他怎么抓都抓不住.他抬头看了一旁的夜笑.才说:“月笼.我要走了.” 话落.夜笑与颜月笼皆是一怔. 他继续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况且.我做了这么多伤害你们的事情……” “……”夜笑正欲开口.不知为何.这一刻想喊他一声段兄.却被他打断道:“我可否单独跟月笼聊一会儿.” 夜笑点点头.随即走开了. 护民山庄的院子里种满了四季海棠.此时开得颇为漂亮.不知为何.竟让他想起那一晚.桃花树下奏玉箫的她.两人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恨我么.”恨我害得你受尽苦楚.恨我害死了贺萧萧…… 恨吗.她茫然.当日在月绝宫.她总以为对他们是恨.她恨他们所有害她的人.可如今想來.其实她恨的只有她自己.恨她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人. 不待她回答.元朗又接着说:“其实.我犹豫过.我有次问你.跟我去京城游玩好不.那时我是想带你走的……”只是.很多东西一旦放弃了.再想回头寻回來.它已经不在了. 颜月笼低着头不说话.若然是这样.她也不会跟他走的.不说现在.那时候.她满心里装的都是夜笑.她又哪里肯弃他而去呢. 逆光的景像下.看着元朗的侧影特别不真实.那是一种被孤单落寞笼罩的影子.良久.他才回头看向她.“若我愿意竭尽全力护你一生无虞.你可愿意随我进宫.”明知这是奢望.可心里还是抱了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若是今日不开口.这辈子怕是再也沒机会了. “不愿意.”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可心里有个地方还是空了.彻底空了.他苦笑道:“是啊.当初就不愿.如今又岂会愿.” 元朗取下身上的玉箫.在手里摸了摸.递过去给她.“这个送给你.” 她知道这是他的贴身之物.明白对他來说是怎么的存在.她不能应了他.怎么又能收了他的东西呢.她轻轻摇摇头.却见他霎时满眼的受伤.那是她从沒见过的落魄模样. 元朗敛了敛情绪.收回玉箫.面无表情地说:“不管怎么样.月笼.我元朗发誓.今生今世.我都会竭尽全力.护你一生无虞.”说着.毫不犹豫地转身.抬步离去. 这一步一步.像是将过去的种种生生地撕下來.让他心痛难耐.此番离去.怕是今生都沒会再见了吧. 芽儿.再见了.其实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当初那个林芽儿.你提着裙摆笑着向我跑來.一边喊着“远哥哥”.那是这一生见过最美好的风景. 元朗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远.颜月笼的眼睛却红了.她张了张嘴.终于喊出了口:“远哥哥..” 闻言.元朗一顿.这一声“远哥哥”所代表的含义他岂非不懂.他就知道.他的芽儿是最善良的女子.那些曾经那样让她痛彻心菲的人.她都可以去原谅.他站了许久.终于扬起了嘴角.又抬步离去了. “远哥哥……”颜月笼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哗地往下泪.那些陪她一起成长、教会她成长的人.就这样.慢慢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夜笑见元朗离去了.这才快步走上來.将她哭成了个小泪人儿.一把捞进怀里.“好了.不哭了.” 她还是觉得好伤心.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良久才语气哽咽道:“我真的沒有恨他……我从來就沒有恨他……沒有恨……” “我知道.他也一定明白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亲眼看着她为别人难过伤心.虽然心里有些小介意.可最多还是心疼她.她这一路跌跌撞撞走來.吃尽了苦受尽了委屈.到最后.却沒有一个让她去憎恨的人. 犹记得当初.元朗还是段远的时候.那一身温润如玉的模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沦陷在这段感情里.却为了身上的重担为了江山.不得不放弃她.他又何偿不痛苦呢. 最是可怜痴情儿.在这兜兜转转里.失了心动了情又求而不得的人.又怎么让人恨得起來. “笑哥哥.远哥哥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來了.”哭累了就趴在他怀里.小声问道.那样决绝地辞行.像是此生不复相见的感觉.突然让她好心痛.曾几何时.那个手执玉箫.温润含笑的远哥哥.就这样突然从她的人生里彻底消失了. 夜笑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不会的.以后总是会见的.”其实他心里也知.如今武林盟主乃“段式帮”帮主.也就是他的人.天下安定.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來.却让他在这场谋划里失了心.他应该也不会在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 第130章 父女言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元朗走了以后.颜月笼的情绪很低落.时而坐在亭子里沉默寡言.夜笑知道她心里难受.曾经对她好过的人.如今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 萧南山心里也难过.看着自己的女儿小脸盛满了愁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每每想主动跟她讲几话.又怕她见到他更不高兴. 这日.夜笑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见着不远处的萧南山.一脸犹豫不决地看着这边. “风大了.我去房间把你的披风拿出來.你在这里等我.”夜笑摸了摸她的小脸道.见她轻轻点点头.才向着萧南山的方向走过去. “师父.月笼就在前面.你去跟她聊聊吧.” 萧南山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不想自己的心思被晚辈看穿.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的人儿.这才点点头. 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艳.她一时无事.便盯着海棠花发呆.突然听闻脚步声.以为是夜笑回來了.才轻笑着回头.看一脸拘谨的萧南山.随即收起笑容问道:“何事.” “月笼.爹……我想跟你谈谈.”沒想到.自己一生无惧.竟然在女儿面前.如此紧迫不安. 颜月笼轻轻地点点头. 两人随即踱步至一边的亭子.围着石桌坐下.气氛一时静谧.萧南山也不知如何开口.良处才道:“你娘亲最喜欢海棠花了.” “嗯.我知道.”月绝宫也是种满了海棠花.也听婆婆提起过. 萧南山继续道:“其实她并非传言中那般残暴.至少对我.她真的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是我对不起她……当初年轻气盛.独自一人闯月绝宫.差点丧命.幸而被她所救.而后日久生情.我就在想.她只是我萧某的妻子.并非魔女.便抛弃了当初上乌金顶的初衷.的解确也平静了几年.还与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只是好景不长.武林中有人三番五次的闯上來.起初她还能听我劝.到后來.格杀勿论.我那时候才突然反应过來.她是魔女啊.江湖中有多少人等着杀她.所以.那日.我巧立名目带她出去.真的只想带她离开月绝宫.从此远离纷争.哪知武林中有人得信.突然在绝心涯拦劫我们.而她又被下属暗算下药……” 往日种种.那时的颜月笼虽有参与.可当时年龄太小.自从娘亲战败.她落下绝心涯后.都已经想不起來了.只是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日月绝宫地牢里关了十年的女子.就是那个给她娘亲下药的女人. 抬头直视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子.两鬓开始发白.本是风华绝代的年纪.却在十年日日夜夜的煎熬与自责中未老先衰.面上更是带着歉意与对自己的关心. “月笼.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告诉推脱责任.我..”萧南山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讲道.却被颜楠打断:“我明白.”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实在找不到别的话说.萧南山只好借故离开.匆匆忙忙地起身.刚抬脚出去.便听到身后的轻唤: “爹..” 清脆的声音传进耳膜里.睡意胸腔里溢出满满的感动.眼睛一阵温润.喉咙干涩得讲不出话來.他张了张口.实在不知讲什么.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良久他才转身看着她说:“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 “恭喜师父.”夜笑这才踏步而來.远远地见到这场景.便知月笼已经彻底接受了他.说着.这才将手里的披风披在颜月身上.又帮她拢了拢. 萧南山此时眼角湿润.自觉得失态.连忙转身抹抹泪.又想起该一家人庆祝一番.这才扭头满带笑意地说:“我去叫人准备一桌酒菜.今天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说着.又细细叮嘱了月笼几句.才满脸笑意地离去了. “你终于肯原谅师父了.”夜笑低头摸了摸她的小脸.宠溺道. 颜月笼抬头挑眉.“你还叫我爹师父.” 闻言.夜笑恍然.是该改口喊岳父了.顺手将他按进怀里.“见你迟迟沒有原谅他.我这不是不敢么.” “油嘴滑舌”她仰起头嗔了他一眼.随即又靠在他胸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嘴巴.“我怎么好困啊……” 好困.最近怎么这么能睡了.夜笑低头看了看她.竟然发现她睫毛下垂.真的睡着了.他无奈地横抱起她.送她回房睡觉. 萧南山满腔热情地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寻到夜笑才知月笼正睡着.他摆了摆手.“无妨.等她睡醒好了.” 夜笑哪里会让所有人都等着月笼.随即回房喊她.好不容易叫醒她了.却见她不耐烦地转了个身.嘟囔道:“别吵我……我还要睡觉……” “月笼.乖.吃过饭再接着睡.可好.”夜笑无奈.索性一把将她抱起來.自顾自地给她帮她穿衣服.一边还轻声道:“最近是不是重了.” 颜月笼这才睁开眼睛.又低头瞧了瞧自己.埋怨道:“都怪你.每天让我吃那么多补药.不胖才怪呢.” 夜笑轻笑着不反驳.给她穿上鞋子.“好了.我们赶快过去吧.大家都等着我们呢.“ 两人磨磨蹭蹭到达正厅时.才走近门口.便听到萧南山吩咐管家上菜.待他们上席后.各色菜肴陆续地端了上來. 颜月笼这才发现.已经有好几天未见到盈澈了.此时见她坐在萧南山另一旁低头不语.心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些年.都是她作为女儿陪在爹身旁.而如今.她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个外人了吧. “月笼姑娘.你身体尚且虚弱.这些补汤适当喝一点.无需大补.”同坐的墨文成见了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立即提醒道. 听他一说.萧南山立即懊悔.“是我欠考虑不周.”只想把最好的给她补身体.沒有考虑周全. “就是就是.你们每天让我吃那么多.今天笑哥哥都说我胖了.”本是抱怨的意思.可偏偏她讲來带撒娇的意味. 桌上几人都笑而不语.除了盈澈.盈澈想帮萧南山夹一块鸡肉.可未伸出筷子便止住了. ------------ 第131章 曲终人聚 请使用访问本站。 萧南山许是觉察到了盈澈的异样.一时懊恼.从來都觉得这个女儿懂事大度.不曾想.她也会如此敏感. 他笑着给她和颜月笼一人夹了一块鸡肉.“你们俩啊.都要多吃些.爹年纪大了.还指望着你们照顾呢.” 闻言.盈澈才脸色微窘.怕是自己想太多让爹误会了.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是开心.散席后.颜月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夜笑的胳膊问:“笑哥哥.你可记得你说.等我身体好了.就带我出去游玩之事.” 夜笑一怔.“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 她低着头.扭捏着说:“我怕盈澈一时接受不了我.不想大家都好尴尬.等过一段时间适应了.我们再回來嘛.而且.我是真的好想出去玩唉.” “好.想去哪里.” “我要先去京城.听说那里有好多小吃.还有还有.我还要去看远哥哥.然后我们再去游山玩水..”话音示落.人突然往后面倒去. “月笼..”夜笑惊慌不已.一把搂住她.又喊人去请墨文成.一边将她抱着往房间跑.急忙将她放在床上.便见到墨文成背着背篓与萧南山一起冲了进來. “月笼她怎么了.”萧南山一脸担心.想冲上前去.却被夜笑扶住.“爹别急.我刚刚探过她的脉相.不 像有危险.” 墨文成刚帮她检查起來.只是一会儿.便激动地回头道:“月笼姑娘是喜脉.”这惊喜过后.竟然是一种微微的失落感.他不禁自我鄙弃.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存了这种心思. “喜脉.”夜笑怔怔地重复着.一时不知该有何反应. “你是说月笼她有孩子了.”萧南山一脸激动.随即大声道:“好.好.”又赶紧催促墨文成帮她开几付安胎药. 直到两人走了出去.夜笑还处在惊愕当中.他们有孩子了. “笑哥哥..”颜月笼醒來便发现他呆立在床前.张着嘴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月笼……孩子……” 孩子..她心跳一滞.忽而巨大的喜悦扑面而來.是她有孩子了吗.她紧张地问道:“是我有孩子了吗.” 夜笑这才回过神來.上 前一把抱住她.“是的.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吗真的吗.我好开心.”说着.从他怀里坐起來.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掉. 见她突然哭了.夜笑也急了.抬起她的小脸.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哽咽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他这才将她捞进怀里.却被她小手推拒着.“压到孩子了.”说着从他怀里钻出來.一脸笑意地低着盯着自己的腹部. “别看了.还要九个月才出來呢.”本是不想她如此记挂.哪知她一听.竟然双眼微红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话未落.夜笑便觉得五脏六腑俱生疼.他轻轻搂着她.轻声道:“你想多了.我现在心里除了你就是孩子.怎么会不想要.我只是不想你如此挂心.加重你的负担罢了.” 颜月笼这才心安地靠在他的胸口. 墨文成鉴于她身体比较差.特别调制了几种汤药给她补身.夜笑更是日日盯着她喝完.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见她脸色红润.身材都圆润了些. 这日.墨文成突然來向众人辞行.“小生下山太久.着实挂念师父.” “墨哥哥.你什么时候走啊.”颜月笼一听他要走.双眼微红.她也好舍不得他啊. 夜笑拥住她.轻声道:“墨兄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永远陪着我们.”这个傻丫头.怕是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心意吧. 墨文成腼腆一笑.“得与你们相聚.实在是小生之幸.日后有时间.定会再相见的.” 倒是一旁的萧南山作揖言谢.“老夫及小女这条命.多亏得神医搭救.他日有机会.定当相报.” 几人推辞了一番.便送他行至府邸门口.门口的小厮牵了匹马儿过來.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又临别了几句.才翻身策马而去. “呜呜……”颜月笼趴在夜笑的胸口低哭. 夜笑轻拍她的背.劝道:“不哭了.等下孩子知道你在哭.也会伤心的.” 闻言.她才止住哭声抽泣. 几人回到屋子里.夜笑瞧她情绪低落.又拿桂花糕哄她.可她仍是兴致缺缺. “老爷.大小姐走了..”婢女拿着一封书信跑了过來.焦急道. 萧南山一惊.“澈儿她去哪里了.”急忙接过她手中的信封.看完又松了一口气. “爹.她去哪里了.”颜月笼虽说曾经一度不喜欢她.可凭心而论.她真的是个好姑娘.这会儿她走了.其实挺内疚的.定是因为自己.她才会走的吧. “无妨.她说当侠女是她一辈子的梦想.如今正好出去走走.过一段时间就会回來的.”萧南山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信. 如此.众人便放心了些.夜笑拥着颜月笼回房.见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将她放在床上.俯身问道:“怎么了.还难过呢.唉.你知道墨兄他上有年迈的师父要照顾.下有……下有娘子要娶.怎么能一直呆在护民山庄.” 颜月笼这才抬头.低声控诉道:“我也要当侠女.我也要出去走走……”说完.又拽着夜笑的衣服撒娇. 原來她是在计较这个.夜笑轻轻一笑道:“不行.你要先当娘.等孩子生下來.咱们再带着她出走走.” “可是.等他生下來要很久唉.而且.他不长大怎么跟我们出去……这样一想.我突然又不想要生孩子了……”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下來了.一手抚着腹部.“对不起.我沒有不要你.对不起……” 夜笑将手覆在她手上.轻声道“娘亲是跟你开玩笑呢.”又将她搂在怀里.“孩子不会介意的.不要哭了.” 颜月笼又抬着泪眼看着他.“你从來都沒说过你要我跟孩子……” 难怪墨兄说有身孕的女人情绪波动较大.会胡思乱想.瞧瞧她说的什么话.夜笑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握着她的手贴在腹部.在她耳边轻道:“我当然要你跟孩子……”抱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了.低头一看.竟然睡着了. 他轻轻一笑.将她平放在床上.捻好被角. 往事如烟云.唯愿一世情偿. ------------ 一生寂寞〔段青篇 ?上〕 元圣国二百七十年 我名段,唤青。请使用访问本站。五岁那年,父母双亡,然后过上了颠沛流离、食不裹腹的生活。 我去茶馆里刷过盘子,马厩里洗过马,也随着乞丐乞讨过……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饿不死,就是我每天的追求。 突然有一日,我在街边追捡一个掉落的馒头时,意外撞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竟然躺在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房子里。后来才知道,那便是皇宫了。 当我看见一个像仙女一般漂亮的姐姐时,我还以为自己掉进了天堂。 漂亮姐姐说:“段青?你叫段青?” 我呆呆地点点头。 “我查过了,你没有亲人,那么,从今以后,便把这里当成家吧。”她说。 后来我才知道,她便是当时艳绝龙圣国的瑶妃娘娘,护国大将军沐云的亲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柔弱女子。 我记得,她第一次带我去见她的儿子元朗,也就是三皇子的时候,她说:“要么高处不胜寒,要么便是飘零孤花任人欺,可是,青儿,我更相信,以心换心。” 那时候,我还不懂,何谓以心换心。 而后的两年,我以皇子陪读的身份呆在皇宫里。 练武、读书、帝王术……元朗该学的,我都一一跟着学了。 我内心里有满满的感激,不是为现在丰衣足食的生活,而是,我的人生里,突然有了光。她,瑶妃娘娘,便是我段青人生里最明亮的光。 后宫争斗,是永无尽止的。花无百日红,人无日日宠。 那一天,我跟元朗正在她的寝宫里戏耍,皇上的贴身太监前来宣旨,瑶妃的神情很哀伤,急急地将我们藏到了床底下,她说:“青儿,你一定要保护好朗儿。” 圣旨的内容冗长拖沓,但是,我只听懂了一句话: “淫乱后宫,赐毒酒一杯” 她并没有抗拒,反而是低笑了起来,她只说了五个字:“帝王无真情。” 帝王无真情――我牢牢地记住了这五个字。我突然觉得,这五个字,是对着元朗讲的。 太监显然是被收买了,见她风轻云淡的表情,竟着急地将毒酒灌进她的嘴里。毒酒流下了嘴角,混合着眼泪。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光,突然一下黯了。我想冲出去,阻止这一切!我想冲出去,杀了那群太监宫女!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听到她说:“青儿,你一定要保护好朗儿。” 同我一样年幼的元朗,用力地想往外冲,但是我却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死死地拉住他。我知道,我们必须活下去!这样一冲出去,或许就落个抗旨不遵的死罪。 青儿,你一定要保护好朗儿。 它便成了我人生里的信条。 双手被元朗咬得血肉模糊,而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样的疼痛,远远都不及我内心的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太监宫女走了。 而她,也倒在了地上。 “母妃――母妃――”元朗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用力地摇晃着她的尸体。 “三皇子,瑶妃娘娘死了……”像是告诉自己一样,我残忍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元朗听了,用力推开我,大声吼道:“不会!不会!母妃不会死!” 可是,她真的死了。 元朗说“我要去告诉父皇!我要他给母后报仇!” “帝王无真情,你没听到你母妃讲吗?”我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 所谓淫乱后宫,其实不过是因为,这世上,还有一种罪,叫功高盖主!沐俯的声望,已经影响的皇帝的威望。后宫里那些斗来斗去的妃子,也不过是他的棋子。 元朗同我一样,早熟聪明,我相信他懂。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良久,才红着眼睛又坚定地说了一句:“我要当皇帝!” 护国大将军沐云,得知妹妹沐瑶去世,悲痛欲绝。不久,便卧床不起,上折奏请皇上,准予三皇子探望,以解思妹之苦。皇上准奏,以“体恤功臣、安息养病”为由,收回军权。 而我便随着元朗一起去沐俯。 第一次见到沐大将军的时候,他虽面带悲痛,却精神抖擞。 元朗开口道:“侄儿想当皇帝,请舅舅成全!” 我亦双膝跪地道:“请沐将军为瑶妃和三皇子作主!”我知道,他需要我明志。我也知道,他一生戎马,却也是个有勇有谋之士。 他点点头道:“瑶妹果真没看错人!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朗儿的护卫!我会请左手神剑无影徒来教你剑法,但你此生需以保护朗儿为志!” 沐将军说,瑶妃既死,他无可奈何,但是,三皇子,他会不遗余力地助他达成所愿。 龙圣国二百七十二年,三皇子突患恶疾,伺候之宫女均感染至死。沐将军奏请皇上,为免感染他人,请赐他封地,迁居偏地。 无论是真是假,皇帝都达成目的。 准奏。 此后八年,大将军联络众部下,集齐不匪兵力。而我则尽得无影徒真传,习得左手神剑。 龙圣国二百七十八年。皇帝遭伏,沐将军携三皇子回宫护驾。然皇帝不幸遇刺身亡,而沐将军护驾时亦不幸殒身。 举国哀思。 三皇子得沐将军部下及满朝文武力荐,登上皇位。 我们成功了。可是,计划里,沐将军是不用死的。后来,我才想起来,他交给了我一个锦囊,里面居然有一张条: 我以疆土待君,君视我为草寇。 我以草寇待君,愿江山社稷安。 我忽然明白了,功高盖主,妹妹惨遭迫害,心身俱冷,谋了君王,却蒙不了这颗忠心,只有以死明志。 元圣国二百八十七年。 江山统一,武林却动乱。元朗,不,他现在是皇帝了。皇上说,武林大会之际,他要将那些野心勃勃的武林之人一网打尽。 那一天,我随他去怡香楼。之所以选在妓院,实则是为了避人耳目。 可是,却在那一天,遇见了她――林芽儿。 帝王无真情,这五个字,记住的并不仅仅是我一人,皇上也是牢牢记住的。而这么多年,我也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动心过,哪怕碧妃付出再多,他的心,也始终是冷的。 可是,那个粲然一笑地喊着“远哥哥”的女子,却突然打乱了这一切。尤其是,树林里那晚,得知她梦游的真相时,我慌乱了。 不,我答应过瑶妃,答应过沐将军,答应过自己:我要保护皇上。所以,我不允许那些危险因素靠近他。 好在皇上十分理智,他说,江山,从来是美人比不得的。 ------------ 一生寂寞(段青篇?下) 天下三分:武林、朝廷、月绝宫。 几经思量,皇上决定隔岸放火,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林芽儿却越发地耀眼。于是乎,他动摇了。 那晚,我眼睁睁地看着夜笑饮下了沈艺如送去的合欢酒。我就在想,这何常不是一个契机呢?从此,便能让皇上断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我也真的那么做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如果说,真的要后悔的话,那便是唯一一桩了。 我打晕了想去阻止的皇上,我就想着,我这么做是对的。 事已成局,醒来后的皇上悲痛欲绝,只说了一句:“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不,我这一生都需以保护他为志。我哪里能离开呢。 挥剑自断右臂,我忍着巨大的痛苦道:“段青此生都不会离开皇上!” 后来,那个画面我怎么都忘不了:林芽儿哭得撕心裂肺道:“芽儿的心好痛……好痛……” 林芽儿受尽痛苦折磨,终于浴火重生。当我看见她冷漠地看着所有人,不言不语。我突然觉得心痛了。那个笑容明媚的小丫头,就这样,被我们所有人逼死了。 月绝宫杀伐武林,武林群起而攻之。两者相斗,总有一伤。朝廷挥军乌金顶,踏平月绝宫,屠尽武林恶徒……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们计划地进行。 可是,谋尽了天下,却唯独算漏了自己的心。 乌金顶上,皇上问她:“天下与你,我一开始便选错了。倘若,我愿舍弃三千佳丽,唯你一人,与我坐拥这天下,看尽这世间繁华,且竭尽全力,护你一生无虞。你可愿意?” 原来,皇上对她用情至此。 “不愿——” 这样清冷绝决的答案。 那一役,林芽儿坠落悬崖,生死未卜。皇上竟想跳下这万丈深渊,随她而去。我用力地拉着他,死死地拉着他,就像幼时那年,躲在床底拉着他一般。我们都活得这般不易,已经没有资格轻易地去死了。 ……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便随着皇上回宫了。 皇宫,明明我已看了它多年,为何现在突然觉得如此陌生? 我还是皇上的御卫,虽然失了一条右臂,可是凭借无影徒授我的左手神剑,当今天下,能胜我的也寥寥无几。 回宫那晚,皇上破天荒地喝得酩酊大醉,扶他上塌的时候,我就听得他说了一句话:“帝王无真情……” 帝王无真情,瑶妃当日一语,我俩铭记于今。 除了政事,皇上一般少言寡语。很多时候,就站在那高高的城墙上,眺望远方。而我亦跟在他身后。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城墙外那个俏丽的身影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个嚷着要吃桂花糕,喊着“青哥哥”的女子,我也会特意去打听一些她的近况。 这天,林芽儿,不对,现在是萧月笼了,得知她怀孕的时候,皇上笑得很开心,只是那笑容,却看得我好难过。自从他回宫之后,他都没有再笑过了。 他欣喜地说:“青儿,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宫去看她!”随后,便唤来宫女为他更衣。我正出门的时候,他还回头问我到底该给未出世的小孩的带些什么好。 我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许久,却迟迟不见他出来。 “皇上——” 我进书房唤了他一声。 他已然换好了衣服,还是那身段远模样的青色袍子。此刻,正坐在书桌前看什么。我走近一看,原来是那晚,他画下的“玉萧仙子”图。 良久,我终于出声提醒道:“皇上不是要出宫吗?” 他拿着画纸的手一滞,抬头看向我道:“青儿,如果当初,她先遇上的是我,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皇——”我还未出口,便被他阻止了,他扬手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最终,他还是没有出宫。 入冬了。 今年的气温似乎比往年要低些,我生平练武,本是耐寒之人,竟也觉得冷了。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有一个小宫女突然冲到我面前,给我递过来一件裘衣,而我,左手执剑,已没有多余的手去接住这件突如其来的裘衣。 小丫头脸红红地看着我,索性踮起脚,将它披在了我的身上。 “送……送给你的……”说完,羞羞答答地跑远了。 真暖和。我用拿着长剑的手去摸了摸。那小宫女跑开的模样,竟让我想起了林芽儿。不知为何,我还是喜欢唤她林芽儿。 小宫女名唤唐小然。 此后,唐小然时不时会跑来给我送些吃食或是御寒的衣物。日子久了,我也不排斥了。 不知怎地,皇上突然想起来要给我指婚,他说:“青儿,可有中意的女子?” 我确实已经过了婚配的年龄了。有时候我就想,跟唐小然在一起也不错,至少心里觉得温暖。可是见他那般落寞的模样,我却说不出口。 我不愿见他一个人寂寞。 “青儿无娶亲之意,请皇上收回成命!”我单膝下跪道。 唐小然依旧如常,每日里都会提着盫笼送些糕点来。可我就想着,既然无意娶她,便不能再耽误她了,毕竟韶华易逝。 我没有像平日里般接受她的糕点,道:“以后不要再给我送这些点心了。” “为什么?是不是小然做的不好吃?”她收回盫笼,低头看了看里面精致的点心,边嘀咕道:“原来真的不好吃……” 良久才抬头看向我说:“段大哥,你放心,小然下次一定会做得好吃些!” “不需要。”我转过身,不想再理她。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你”我握紧长剑,继续说道。 唐小然一愣,随即红着眼睛冲到面前道:“你胡说,你明明就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的心忽然慌乱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段青,我讨厌你!”说完,提着盫笼跑开了。 唐小然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元圣国二百九十年,皇上登基十年。 我站在龙椅旁,听得朝臣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竟替皇上觉得万般寂寞。 古来帝王皆寂寞。 我不悔苦他所苦,而自己将独苦一生。却恍惚想起来,瑶妃当日一语:要么高处不胜寒,要么孤花飘零任人欺,而我却愿意相信,以心换心。 原来,她换了我对皇上一生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