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孤落残花殇 ------------ 第一章:入宫 四国时期,东有大厥,南有胡邑,西有曲姜,北有大临,四国鼎立,各分国号。 胡邑国在南方之地,领土丰厚,军队主力在边界分布十分周密,其它大国纷纷对此不敢动摇,乃是四国中最为强盛的大国,相传胡邑王有四子,个个都骁勇善战,然而却各怀鬼胎,只为胡邑王之位。 曲姜国历来不犯邻界,自然也免了许多战役,国虽小,却也十分强盛。 大厥在四国时称为蛮夷之地,因此军队十分强大,就连胡邑国也不轻易挥军东上,大厥王鲁莽好胜,向来喜欢开战,收取地方领土,意图扩建大厥,雄心报复之心实在过盛。 至于大临国,四国之中最为富裕的大国,因处于北方,天气十分寒冷,历来与曲姜盟军修好。百年间,与胡邑历来签署条例,依附于胡邑国,常年进贡,因此,也有“辈小鼠国”之称。 这四国,本互不干涉,却在胡邑王立大皇子为太子,大厥新王即位之后发生了天反覆地的改变。 祁祯十四年,年末。 大临的都城在这个季节中早已是大雪纷纷,北方的天气总是冷得极快,大临皇宫更是比宫外冷得多,都城的人总是说这大临皇宫就是一个大冰窖,可以冻得死人,可谁又知道就在那高墙围起的宫殿里日日都有着丧命的魂,弥漫在大临皇城的上方又怎会不比宫外冷呢。 锦江乃是大临边界的一个县城,离大临皇城实在甚远。 冰雪都城与春景锦江历来是百姓茶余饭后的闲乐事,春城锦江年年月月如同春季,与那寒冷的都城起了显着的对比,然而锦江城因在大临边界,临近大厥,故此,也成了大临百姓口中的“危城”,两国若开战,锦江城必定首先受破,这大临百姓即是向往又是避远。 锦江穆府是锦江城知州穆吉查的府第。 穆知州有一子二女,儿子穆元翰乃是大临左翼军统率,常年驻守都城。大女儿穆子怡本已嫁人,只因战役连绵,丈夫随军战死沙场,因此忧郁成疾。小女儿穆尔楦待字闺中,自小喜读军书,女工却略懂一二,其美貌成了锦江城的一段佳话:自有女娲拂轻袖,锦江楦字落玉珠。 锦江百姓个个都说穆府有三金,一金穆元翰,有勇有谋。二金穆子怡,温婉儒雅,三金穆尔楦,其优才优。 说起穆尔楦,史书记载:此乃第一女子将。 穆吉查常常对人说:若是她尔楦是男子之身,定是那沙场勇猛之将,岂会女子无才便是德。 在这世间之上,穆尔楦常常问:若真是男子,这命运,是否是天命? 而她,总是问:究竟何为爱?何为情? 她淡淡一笑,总是倾国倾城。 那美丽的锦江,是她一生的自由,那个地方,是她的初见,也是她这一生,最遗憾的地方。 祁祯十五年,一月,大雪,选秀之日。 大临都城这天早已覆了一层厚厚的雪,大临皇城的南门停满了马车,从马车内下来的个个都是绝色的女子,揉了淡淡的妆,梳着美人髻,实为惊色,伴随着秀女们争贵斗艳声,把这南门染得热闹许多。 伴着那细碎的雪花,飘落在空中,这天,极冷。 也许,这北方大临,终是寒冷,冷了心,冷了一生。 而此时,一辆黄色的马车慢慢的停在了皇城外,从车上下来的人儿裹着一件厚实衣服,却依旧冷得不得了,那女子,一身素雅衣裳,长长的流云髻,那双眼眸子,漆黑透亮,那妆容,那美貌,岂是一般女子所能匹及的了,甚是有那倾国倾城之色。 她,便是那锦江人中所赞的‘自有女娲拂轻袖,锦江楦字落玉珠’的女子穆尔楦。 儿时的她经常问姐姐,一个女子的美,是不是祸? 小小女子,口出惊语,却不知,这小小女子,终是一幅江山锦绣图。 她穆尔楦这一下车,便已受不了这大临的冰雪之气。 “小姐可得好好把这暖毛披衣给披在身上了,都城可不比锦江,这儿寒得很,小心着了凉。”在一旁的谷雨挽着她的手一路嘱咐着到了南门口。 穆尔楦自小身体就不好,微微受点凉就得十天半个月才好,更别提在这寒冷的都城了,这要是着凉了,弄不好就得留下病根了。 走到那南门口,透过那红木南门,穆尔楦看着了皇城内,仅仅只隔几步,她却觉得那么的远,离她心中的锦江已是千里,万里。 她轻轻说道:“父亲常说皇城高墙,堵得严严实实,今日一进,怕是要堵一生了。”怕的不是堵一生,而是怕这一生冷暖都堵在这皇城了。 谷雨看着自家小姐多了愁,说:“小姐心思,谷雨明白。” “这要是进了宫,可就没了自由,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回锦江了。”她的语气里满是伤愁,锦江穆府可是她的家,家中温暖不知何时才可再有了。 穆尔楦自知自己定会被选上,哥哥穆元翰乃是左翼军统率,父亲又是锦江城知州,又是前朝大将,如此一来,她穆尔楦又怎会不被选起。 她明知道明知深宫一入,便困于一生,可她穆尔楦何来选择可言,穆家代代出妃嫔,到了她穆尔楦这儿,怎可例外,只因姐姐穆子怡早已婚嫁,太后一支金钗相赠,到最后,是苦了她穆尔楦。 穆尔楦有一怕,怕那皇城冷宫,姑姑穆羽仪乃是前朝的禄贵妃,只因心术不正,一道圣旨入了冷宫,冷宫第二年便一缎白绫了了一生。 冷宫之苦,谁人不知!冷宫一入,女人啊!又岂可为女人。 穆尔楦怕是想得有点出了神,连嬷嬷走到她身旁都没注意到。 “是穆府姑娘吧?快随老奴进宫才是,天气寒冷,可千万别把姑娘冻着了。”前来的嬷嬷一脸带笑,带着身边的两个宫女接过了谷雨手里的行囊。 穆尔楦微微一笑:“嬷嬷心好,尔楦谢过,可让嬷嬷领着尔楦进宫怕是不妥,尔楦还是随着其它秀女们一同进宫吧。”穆尔楦认得这嬷嬷,乃是太后身边的邬嬷嬷,曾随太后一起来过锦江穆府。 “姑娘不必觉得不妥,嬷嬷我是得了太后的令来接姑娘的,姑娘还是随老奴进宫吧。” 一听“太后”二字,穆尔楦倒也不觉得意外,当年慈园太后去过锦江穆府,恰巧穆尔楦十岁生辰,见她可人便赏了她一支金钗子,对她也十分疼爱。 “尔楦何德,竟让太后如此费心,劳烦嬷嬷替尔楦谢过太后,尔楦还是随大家一同进宫为好。”穆尔楦谢过礼,示意谷雨取回了行囊。 那嬷嬷拗不过穆尔楦,只好说:“既然姑娘执意,嬷嬷也就回了,姑娘就自己小心了。” 穆尔楦行了个礼,对着邬嬷嬷说:“谢嬷嬷关心,还请嬷嬷慢走。” 那嬷嬷笑了笑,领着身后的宫女就迈着步子进去了。 见邬嬷嬷带着宫女进了南门,穆尔楦这才松了口气,这慈园太后的心思她穆尔楦怎会不懂。 “小姐为何拒绝呢?太后亲自派人来接小姐你,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啊!”谷雨有些不明便问了起来。 “等你进了宫自会明白的。”穆尔楦短短一句话,谷雨不傻,自知其中的含义,也就不再多问了。 此时,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花飘飘落在秀人肩上,落得凌凌散散。 没多会穆尔楦便随着前来接待的嬷嬷和秀女们一同进了宫。谷雨和众多丫头们齐齐等在了南门口。 进了这宫门,踩着那厚厚的白雪,回身望去,南门已渐渐关了,这是是非非,也就随着去了。 她穆尔楦也就在这皇城里锁了一生,看着身后那已经关闭了的城门,她的心中终究是难舍,锦江十八年,夜夜盼着自由,到如今,也只算是一场空梦。 大临皇城啊!我穆尔楦不求金冠,只求这一生平静,此生,也便足矣。 一月的天,大雪纷纷,伞儿顶着秀女们,却还是遮不住那雪,秀人们被那雪儿一润倒也真成了秀人。 穆尔楦随嬷嬷走在最后,她撑着伞儿一直低着头,偶尔才朝四周瞧瞧,对着冰冷的皇城她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喜爱,倒是走在前面的秀女们说得十分开心,不是这瞧瞧就是那瞧瞧。 秀女们到了明欢殿内才躲了这大雪。 穆尔楦从小便喜欢大雪纷纷的样子,只是在那春城锦江要见着雪着实难。她裹了裹身上的暖毛披衣漫步到了明欢殿外,立在屋檐下,看着飘落的雪。 “姑娘还是进去吧!怕是着了凉可就不好了。”也不知何时有人走到了她的身旁,轻语说道。 穆尔楦随声抬起了头,看着身旁哪位声音轻柔的女子,却也是选秀女子,朝她笑着摇了摇头,穆尔楦也不作理了。 尤筝见着她的神色,心里也有几分明了了。 “姑娘想必是心中有所担忧,可你我身为女子,在这皇城之中却也身不由己啊!”这轻轻细语里便道出了穆尔楦心中的忧虑。 穆尔楦这才仔细端详起她来,长得实为好看,用“细美”二字形容绝不虚言,怕是一眼瞧去也是忘不了的。 身不由己,四字如此清晰。 穆尔楦明白此中含义。 “女子一生何奈,不过也就一墙之隔,身不由己,这也是女子的一道墙啊。” 那女子一惊,竟不知穆尔楦说出这般言语来,愣了愣,才道:“姑娘说的极是,一语便道出这世间女子的苦啊!” 这世间,女子是苦。 两人对视微微一笑,也就不在此问题上多下文章了。 “都城乐府尤筝,不知姑娘?。” “锦江穆府穆尔楦。” “原来穆姑娘不仅人美,名字更是巧琢。皇上见着了定是会喜欢。”尤筝说。 自有女娲拂轻袖,锦江楦字落玉珠。此诗怎可作假呢!她穆尔楦之美,岂敢有人攀貌。 “尤姑娘过言,尔楦不敢妄想。” 望这这白雪,眼里流露出来的竟是满满的伤感。 此时,从殿内匆匆走出一秀女,细黛粉儿,美人胚。她望了望远方,似在寻些东西,可是对着这大雪,又有些失望。 尤筝走了前去问道:“怎么了。” 那人轻叹了气:“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刚刚进宫之时不慎落下了钗子,怕是找不回来了。”说着便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十分着急。 穆尔楦随即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盒子走了过去递给了她,并说道:“刚好多出一支,若不嫌弃便戴上吧。” 宝儿有些羞涩的接过盒子,轻轻打了开来,瞧着里面的金钗子一时便惊讶了。“这钗儿如此金贵,我怎敢佩戴?姐姐还是收起来吧。” 穆尔楦也不听她说何,从盒子里便把钗儿取了出来,小心的插在了宝儿发髻上。 “金钗配着美人,姑娘戴着才显得这金钗金,若是没有佩戴钗子,怕是待会见着皇上可就不待礼了。” “可是…” “你就收下吧!穆姑娘心好,怕是别人可就不送你了。”尤筝在一旁说道。 宝儿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美的金钗呢?她晃了眼,着实不敢接,伸手抚摸着插插在头上的金钗,心里甚是感激。 “那…宝儿只好谢过两位姐姐了,对了,我叫宝儿,黔阳州台府的。不知两位姐姐叫什么?” “尤筝,都城乐府的。” “锦江穆府穆尔楦。” 也不知三人在殿外待了多久,直到嬷嬷来唤才进去的,选秀时刻已到,秀女们都得去承阳殿侯着。 秀女们人人手中一把伞,怕是给雪淋着着凉,踏着雪儿去承阳殿,穆尔楦依然走在最后,尤筝走在旁边,宝儿在前,三人轻言腹语,撑着雪儿曼立雪中,肩上落了不少的雪,久久不化。 大临皇宫的上空早已被大雪笼罩得不见一点儿空隙,落在这彩色伞上雪白透亮,一眼望去,怎会不暇意,衬得秀女们个个美上添美。 穆尔楦看着走在前头的宝儿,瞧着自己送予她的那支金钗,那金钗可是太后所赐, 太后说过,皇上甚是喜爱那支金钗,穆尔楦之意想必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天下间的女子,哪个不希望入宫为妃,取得龙颜一笑,只是她穆尔楦,喜读军书,懂得女子是才。 祁祯十五年,一月,大雪。 “锦江穆府知州之女穆尔楦,年,十八。” ------------ 第二章:对峙 祁祯十五年,一月,大雪。 “翰书官之女狄兮,年,十七。” “都城黎氏之女翠绣,年,十八。” …… 承阳殿外秀女们个个低着头,宫女们在旁给她们撑着伞儿,但漫天的飞雪还是时不时的落在她们身上,殿内的皇上正坐在龙椅上瞧这个个清秀之极的秀女们,殿外一行行的秀女们倒也不觉得冷,天子在前,冷又有何。 公公拿着名册一个个的念着秀女们的名字,一个名字,一个女子的悲与喜,也就长长短短,不再有言了。 在殿外,穆尔楦紧紧的低着头,耳边乃是风儿轻轻拂动的声音,这一天,总算是来了,雪儿落在了她的睫毛处,模糊了周围,冻寒了她的心,她侧着头朝旁边的尤筝看去,那女子微微低头,笑颜亲切,哪个男子见了不心动呢? 尤筝似是感觉有人在瞧她,侧头朝穆尔楦看去,两人对视着便也只得微微一笑,不敢轻语。 大临的冬天,真的很冷,一不小心,便已是满心的凉。 “锦江穆府知州之女穆尔楦,年,十八。”那一生叫唤,细细长长。她穆尔楦之名回荡在这承阳殿外。 祁祯十五年一月,穆尔楦便在此声中锁入了皇城。 穆尔楦踏着白雪轻步到了殿前。她的脚步竟是如此之慢。 “民女穆尔楦叩见皇上,皇上万岁。”这冰冷的语气里怎可听的出她的心声。 帝王在前,那个女子敢抬头。 龙椅之上的皇上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旁边的太监俯身轻道:“皇上,她乃是穆知州的女儿,穆元翰将军的妹妹。” 皇上的表情这才微微起了变化,穆府势力他怎会不明,所然穆吉查已退出朝中,甘愿做锦江知州,可朝中大事的穆吉查却了如指掌,朝中之人也对他忌三分。 半响之后皇上才开口说道:“原来是穆家的,留吧。”皇上的态度十分冷漠,对龙下的穆尔楦并没有瞧上一眼。 秀人露尖头,一楦倾一字。 他祁祯皇帝为何就不看一眼呢? 只是他祁祯皇上性格孤傲,心里只有国家大事,对天下的奇女子直眼不顾,也因她是穆家之女。 穆尔楦三字在承阳殿外响起,只因一个“留”字,她穆尔楦便得留守宫中,困到白发苍苍。 她微微抬起了头,朝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子看去,长相着实好看,二十五的天朝皇子却比平凡人多了一份深沉,他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穆尔楦的身上,尽管在他眼前的那个女子有多倾城。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的心里究竟装的是那个女子?竟让他不对眼前的任何女子表现出爱意,又或许,这才是皇上吧! 他不愿看她,眼里似乎容不得她,也许因为她是穆尔楦,穆元翰将军的妹妹,所以他不该爱她,连那么一眼都不愿看一看,但只要他看一看,或许他会喜欢她,不因她是穆尔楦,只因她是一个女子。 穆尔楦的目光定在皇上的身上,是的,她只要平静,皇上不看自己,这是她所希望的,但心里却又起了几分失落,她怕冷宫,怕那个姑姑曾经待过的地方,朝中势力穆家占势一半,如穆家失势,如皇上依然一眼不看她,她穆尔楦怕是要冷宫一生。 许久之年,穆尔楦问他:如果当年,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今日的你,是否真心……甘愿一死。 而他,已是落床之人,话在喉咙,却说不出来。 她为他落了最后一滴泪,她说:纵使你再好,尔楦心中之人,你终究抵不过。 他闭目而泣,就连最后一丝冷暖,也未得到。 穆尔楦谢过圣恩,便要随着公公前去阮秀宫,从承阳殿出来,她眼寻着看到尤筝与宝儿,迎来的是她二人齐齐露出的恭贺的笑容,那两末真意的微笑,她穆尔楦记了一生。 如果她不是穆府之人,而是生在平常百姓家,她便不会进宫选秀,也不会经受思恋之苦。一切,都只因她是穆尔楦,大临末代最后一位皇后。 “乐府尤文之女尤筝,年,十八。” “黔阳州台府宝儿,年,十八。” 穆尔楦依稀记得在她随着引路公公去阮秀宫路上,她听到了尤筝与宝儿的名蕙,两人,也都留下了。 谁也说不定,到底今日,是对,是错。 阮秀宫 秀女之选已过,数十名秀女便入住到了阮秀宫,这些女子大多是朝中大臣之女,皇上之意不过就是拉搂朝臣,巩固他的帝业。 穆尔楦住在阮秀宫的西院,就在当日,前来的公公匆匆忙忙的来到穆尔楦的住处。 那公公道:“尔楦小主,皇后娘娘要见你,请小主随奴才走一趟。” 穆尔楦听到皇后娘娘四字,心里仿佛是明白了些许,只是她仍旧朝着那公公问道:“公公可知是何事?” “回小主,奴才不过只是个奴才,不敢过问主子。”前来的这位公公也许在这宫中已待过数十载,这浅道理怕是没有几个人明白。 奴才只是奴才,主子永远是主子,做奴才的又岂敢过问主子呢。主子要奴才死,奴才不得不死。 然而,穆尔楦心中已明,皇后会宣她尔去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穆家与姜家,岂是一辈之事,有些事,即使再躲,也是躲不过的。 穆尔楦叮嘱了谷雨几句便随前来的公公去皇后的长春宫了。 一路上,穆尔楦都静默不言,只是在路过长禁院时,她不禁心寒起来,门前的两盏灯微微弱弱,就连那门扁都有些破旧了,怕是许久没有人来修建了,这长禁院乃是宫中关押犯错了的宫女之地,一旦进去便难出了。 穆尔楦轻微的唉了声气,便跟紧公公的脚步朝前去了。 到了长春宫,公公领着她去了偏殿,长春宫比起别的宫殿而言华丽很多,宫女太监更是比别的宫多上好几倍,毕竟,这是大临皇后的宫廷。 到了偏殿,宫女们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一点声响都不敢出,穆尔楦也有那么几分可以猜出皇后的性格了。 凤椅上名女子一席鸾袍,金饰着身,粉戴红嫩,神情凝聚,也称得上是一美人,在她身上,皇后的气派点点显见,皇上赐封她予皇后,统领后宫也是有理之选。 这姜皇后乃是当朝姜丞相姜炳的女儿,在朝中的地位与穆家不相上下。也许也因这个原因才立了他姜炳的女儿姜采霓为后,好让朝中“穆姜势力”得以平衡。 穆尔楦没有抬头,轻轻漫步至前欠身道:“尔楦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凤椅上的姜皇后半响才道:“起吧。” “谢娘娘。”穆尔楦起身却依然低着头。 姜皇后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在旁的嬷嬷搀扶着姜皇后从凤椅上起身,一步步朝着穆尔楦走去,姜皇后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冷得如冰,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憎恨,让人浑身悚立。 “把头抬起来给本宫瞧瞧。”一声命令容不得任何她说不。 穆尔楦慢慢抬起头了,看着姜皇后,眼前这个女人正如她看着她一样死死的看着她,穆尔楦有些害怕那个眼神,神秘的让她猜不透。 姜皇后伸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笑着说:“多年不见,果然成了个美人儿啊!只可惜皇上一眼都不看。”说完便甩开了穆尔楦的脸,姜皇后的表情甚是得意,虽说她姜皇后也算国色,可比起穆尔楦来略逊一丝。 皇上一眼也未瞧她,心里落了失望,但这也正是穆尔楦所希望的,只要保住穆家历代为妃嫔的“传统”。她穆尔楦也便知足了。 姜皇后看穆尔楦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继续说道:“你可知本宫宣你来是为何事?” 穆尔楦的下巴实在有些生痛,低下答道:“尔楦愚昧,不知。” “愚昧?你穆尔楦可不愚昧,倒是与你比起来本宫反而愚蠢不堪啊!” 穆姜两家向来水火不容,如今贵为皇后的姜家人又岂会放过她穆尔楦。 穆尔楦语气平静的回道:“尔楦怎能与娘娘相比,娘娘如今贵为皇后,乃后宫之首,尔楦不过齐齐一出,实为静默之人。” “这张嘴倒是挺会说的,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宣你来本宫只想告诉你,在这宫里头可不比你在锦江穆府了,宫中行事必须处处度量而行,慎行慎言,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到时冷宫关不住,阎王爷那儿可是留得住的,本宫的话你可明白?” “尔楦明白,宫中之事能避则避,莫随听随言,安分守己,娘娘之意尔楦必定牢记于心。” 姜皇后似笑非笑起来,那股傲慢的眼神死死的看着穆尔楦说:“既然明白就好,那你也应该要明白,本宫贵为皇后,在这宫中,不仅皇上可以赐死一个妃嫔,本宫同样也可以。” 死,一字深深烙在穆尔楦心里。 姜皇后会说这样话穆尔楦也在意料之中,她明白姜皇后的意思,是想告诉她在这宫中,不管她穆家有多大的势力,她穆尔楦的生死都得握在她姜皇后的手里,若穆尔楦半步走错,她姜皇后便可一纸赐死她。 穆尔楦深深的吸了口气回道:“谢皇后娘娘教诲。” 姜皇后的话字字扣入人心。 穆尔楦仍然低着头,她那股淡定从容的表情让姜皇后心里很是不悦,这女子怎能如此淡定,换做她人怕是早已经吓得失了魂。 姜皇后一心要找穆尔楦的麻烦,如此机会她怎会放过,微微上前了两步,走到穆尔楦旁边,轻声说道:“你我穆姜两家向来鼎立于朝中,虽说你父亲早已退朝不闻政事,可你哥哥穆元翰确是大临的一位奇将,掌握大临兵权,但如今在这后宫,若你安安分分,本宫绝不会动你一丝一毫,这个道理本宫无须向你多解释了吧。” 不提穆姜两家也罢,可她姜皇后偏偏提及,穆尔楦不是害怕,也懂得自己的地位不及皇后,然而皇后却一再逼她,她穆尔楦知大体,可分得出好与坏。原本低着头的她竟抬头直视皇后,那眸子里透露出来的是一股不甘的傲气,连姜皇后都险些惊住了。 她语气强硬的说道:“娘娘的意思,尔楦心中已明,穆姜两家的是是非非乃是上代之事,尔楦从不干涉,也与尔楦无关,若娘娘以此而对我大作文章,那尔楦只得告诉娘娘您,虽你贵为大临皇后,掌领后宫,可行为处事必要比尔楦更加慎重,倘若因穆姜恩怨而使娘娘为难尔楦,怕到最后只会落人话柄,尔楦只是三千女子之一,可娘娘您不同,所以,尔楦还请娘娘知则而定。” 穆尔楦的一段话让姜皇后的脸色大变, 狠狠的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尔楦不敢,只是希望娘娘能放下穆姜两家的恩怨,您如今已贵为大临皇后,姜伯父又为大临丞相,穆家与姜家已绝非昔日之比,娘娘又何不放下呢!” “啪。”一声脆响在穆尔楦的左脸上响起,阵了整个偏殿。 穆尔楦实为惊愕,她被这一巴掌打得侧过了脸,瞬间红了半边天,她没有想到皇后竟会如此,她这张脸在锦江何人敢碰啊!到了她姜皇后这竟成了手下魂。 “这巴掌打的是你穆尔楦不知廉耻,本宫告诉你,你们穆家对我姜家所做之事,本宫牢记于心,一生不忘,本宫要你们穆家的人生入冷门,死入地狱,无论你穆尔楦有多大的能耐,在本宫眼里,好比一只垂死的狼儿,本宫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得死。” 穆尔楦的脸别在一边,脸上的痛一阵一阵的。她知道,今日一事,终究是会发生的,她穆尔楦只是看着姜皇后,轻轻道来:“尔楦知道我们穆家欠了你的,但是皇后娘娘您若是当真动了我穆家一人,尔楦即使是死,也必定十倍俸还。” “好,本宫倒要看看,看看你穆尔楦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本宫十倍俸还与你。” 两人对峙,长春宫今夜,注定不眠。 穆尔楦依稀记得,那一年,一个自己唤作姐姐的人送了自己人生之中第一本兵书,让她念了许久。 只是事不如人愿,那姐姐,却恨了她穆尔楦,恨了她穆家。 (有人评论说,为什么不把皇后与女主的这个矛盾延续下去,导致没有主线,我想问一句,亲,你真的看完了我的书吗?真的用心看了吗?如果你坚持看了,你就会发现,后面有一章:后宫不得干政 章节就说明了这一切,所以亲们,一定要用心看,本文的伏笔很多,请要有耐心)) ------------ 第三章:初见景儿 长春宫的灯火缭绕,对于皇后娘娘的宫殿而言实属正常。 而穆尔楦却与姜皇后的一番对峙惊扰了整个长春宫。 此时的姜皇后满目怒气的在宫中摔东西,一时间碎了一地,旁边的嬷嬷惊恐万分,根本不敢上前阻止,见其他的宫女都害怕的缩在一旁,那嬷嬷只好使了一个眼神让她们都下去了。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想要跟本宫斗,好,本宫就跟你斗下去,看看是我这个皇后厉害还是你厉害。” 姜皇后的性格高傲自大,再加上如今自己是大临皇后,姜柄的女儿。她穆尔楦既然当中顶撞她,她姜皇后的这口气怎么会吞下呢? 可她姜皇后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之人,小小年岁便已入宫为后,红墙堵了她的笑容岁月,然而当今皇上对她并无感情,空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这深宫之内不仅困了千千女子,也同时困了她姜采霓。 而从长春宫出来的穆尔楦正跟在带路公公回去阮秀宫,只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公公了,面目倒是有几分端正,这个公公看似几分年轻,应该入宫不久。 路过长禁院时,穆尔楦又停了下来,看着那两盏微弱的红灯笼,她的心里起了几分伤感,长禁院不过就是宫女的冷宫,那种苦世间女子那个不知,穆尔楦的身子骨向来是寒气之骨,遇到寒气就得病上好一阵,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说这长禁院是极冷之地,一想起来,她的心里就是寒颤万分。 “尔楦小主。”前头的那位公公轻轻唤道。 穆尔楦一时出了神,差点忘记自己得回阮秀宫了,她看着那位公公说道:“这位公公,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长禁院为何如此破旧,虽不是官妃居住之地,但也是宫女的安身之所啊!” “回尔楦小主,这长禁院都是一些犯了错的宫女居住的地方,皇上没有治她们的罪,而是让她们在这儿做些苦活,她们就该谢主隆恩了,尔楦小主你不必在意。” 公公的一席话,穆尔楦甚是感叹,看着周围那些新瓦新殿,心里满是哀叹:“可同样是人,为何…却如此不同。” “小主还是不要理会了,可别把麻烦往身上添,宫中这种事情多得是,小主以后要慢慢适应才好。” “不知公公叫什么?”穆尔楦笑问。 “回小主,奴才叫元喜,元宝的元,喜庆的喜。” 果然是个好名字,穆尔楦脸上抹着一抹真切的笑容,也不与他说这名字是好是坏,看了眼长禁院之后,便朝着阮秀宫走了去,只是那元喜有些不明,待在原地小一会儿也不再思量了,赶紧跟在了穆尔楦身后去了。 一回到阮秀宫,谷雨就已经在门前候着了,见到穆尔楦回来,心里的石头就一下就塌下来了,跑到穆尔楦面前急忙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穆尔楦没有说话,向元喜公公道谢了几句便回内屋了。 今夜的星空如死寂一般,雪儿也早早的停了,但落在窗前的白雪依旧是没有化。 灯火阑珊 处处笙歌 红墙内 孤美人 一红又一绿 谷雨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了桌上,见自家主子心神不宁,上前问道:“小姐是不是想老爷和大小姐了?” 穆尔楦轻轻哀叹了一声,她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那也许就是她的一丝希望。 “记得来都城之前,父亲告诉我,只要一入宫,就不可有思家念旧之情,父亲这一言,实属暗藏道理,是要我在宫中安心行事,不要惦记他老人家,所以虽念,也必不念啊!” 谷雨在一旁似懂非懂,她知道穆尔楦不爱讲话,于是也闭上了嘴站在一旁不说话。 穆尔楦就这样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活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尤筝和宝儿,便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道尤筝和宝儿两位姑娘现在怎么样?” 谷雨回道:“小姐是说尤筝小主和宝贵人吗?” “宝贵人?” “是啊!之前小姐去皇后娘娘那里的时候,皇上就册封了宝儿小主为宝贵人了,封到清心阁去了。”谷雨停了停又说:“可这宝贵人哪里有小姐漂亮啊!皇上也不知怎么看的。” “不可胡说,以后这种话不可以再乱说了,要是被他人听了去,你我都得遭罪,明白吗?”穆尔楦严厉的斥责了谷雨一番。 宝儿封了宝贵人,看来,那支金钗确实助了她。 金钗之事,穆尔楦帮了宝儿,并非是无故之有,而是暗有一般含义。 次日。 天公不作美,一月的天总是大雪纷纷,整个皇城又一次被大雪覆盖了。 穆尔楦甚是爱雪,站在窗前一时又出了神,她与世无争,却想到昨晚与皇后娘娘的一番争执,穆尔楦是个聪明的人,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她,怕是今后必须要处处提防了。. 正在这时,谷雨匆匆进来了,说道:“小姐,宝贵人让你去一下藏书阁。” 听到宝儿二字,穆尔楦自是心中喜悦,叫谷雨取来了一件披衣,撑着伞,踩着晨雪去了藏书阁,只是刚刚一到,雪竟然就停了。 推开藏书阁的大木红门,穆尔楦便看见了尤筝正踩在梯子上拿书,很是危险,穆尔楦一见便立刻上前扶住那梯子,谷雨也跟着上前扶着。 “尤姑娘,你这样很危险的,还是快些下来吧。” 尤筝见穆尔楦如此着急,心里也就记下了,她笑了笑,伸手迅速的取下了上格的那本厚厚的书,小心的下了梯子。 “以后我就叫你尔楦吧!你也别叫我什么尤姑娘了,直接叫我筝儿就可以,不然可就显得有几分见外了。” 穆尔楦低头一笑,竟倾国倾色,淡淡开口:“好,就叫筝儿。” 尤筝身着一身粉色轻衫,相比选秀之时穿的那身衣裳而言,这身衣服着实华丽许多。 穆尔楦对着谷雨说:“谷雨,你到外面去等吧!” “是,小姐。”谷雨得了穆尔楦的吩咐便马上出去了。 见尤筝手里拿着刚刚取下来的那本书,细细一看,竟是《百思》,乃是自己父亲穆吉查所著。心中寻思不明,问道:“为何你要拿这本书?” “在家乡之时就听人说这本《百思》之书乃是讲述人性,人格的思索根源,只是可惜这本书只有宫里才有收藏,宝儿让你我来藏书阁,我自是要来藏书阁找一找,刚刚问了管事公公才知道这本书放在了最上格。”尤筝拿着那本书轻轻翻阅甚是开心不已。 想必这尤筝并不知道她穆尔楦就是穆吉查的女儿了。 “《百思》之中的人性,乃至善至恶,人格,乃阴阳相合,书中句句字中,轻重言道,《百思》就是希望世人能够行事百思,其言百思,方可心中明净。”穆尔楦对这本书早已经熟读,书中一字一句她穆尔楦都急于脑中。 在一旁的尤筝似有惊叹,她竟不知这穆尔楦如此有才,满眼羡慕的问道:“原来尔楦对这本《百思》竟有如此深奥的理解,行事百思,其言百思,看来尤筝今日是学到一课了。” 穆尔楦笑罢,抬眼看了眼这满是藏书的藏书阁,不愧是皇城,这藏书阁的书本本是精华,只是可惜这些精华之书无人观摩一二,苦了皇城外那些好读之人。 “宝贵人到。” 一听宝儿来了,穆尔楦和尤筝两人都附上前参拜,只是宝儿立刻扶住了她们。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宝儿小主一夜之间封为宝贵人,虽在宫中不奇,但也是少数之中,宝儿的衣着上绣了几朵牡丹花,栩栩如生,就像她一样,眼神甚是有神,粉黛金钗,珠丽翠袖。 宝儿一来,穆尔楦也明了宝儿邀她来此的目的了。 “尔楦姐姐,今儿宝儿想还你金钗,昨儿真要谢谢姐姐借妹妹金钗,若不是这样,怕皇上也不会瞧妹妹一眼了。”宝儿的笑容里含了些许的羞涩之情,想必昨天皇上去了她的寝宫。 穆尔楦早已猜到会如此,皇上喜欢那支金钗,自会注意戴着金钗之人,能够助宝儿,穆尔楦心里也万分喜悦,只要皇上一心注意宝儿,她穆尔楦自然就属静默之人。 宝儿从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穆尔楦,穆尔楦没有推辞,接过盒子说道:“宝贵人能得皇上宠幸,是宝贵人有福,只是一支金钗,尔楦不敢以金钗为功。” “宝贵人有福气,得到皇上宠幸,他日若诞下龙子,可就母凭子贵了。”尤筝在旁说道。 宝儿低头羞涩抹笑,那一神一动都若似惊艳。 三人在藏书阁聚了一会,看时辰不早三人便互相散去了。 穆尔楦本与尤筝一起回阮秀院,只是那本《百思》牵住了尤筝的魂儿,便一人留在了藏书阁内观摩藏书。 回阮秀院的路上,大雪纷纷飘在皇城之上,那一粒又一粒的细雪飘洒在彩色伞上,穆尔楦拿出刚刚宝儿还与的金钗细细看着,人人都说金钗只是钗,可何人又知金钗不仅是钗,还是助人之物。 “小姐,这支钗子可真漂亮。”谷雨一边撑着伞,一边在旁说道。 轻轻拿着金钗,穆尔楦总是会想事情想得出神,记得自己十岁生辰那年,慈园太后来锦江穆府,将自己的心爱之物紫玉金钗送给了她,赠予金钗虽小,拉拢穆吉查是真。 当今皇上一心为国,但四国鼎立,各分国号,国之安宁,岂是他皇上一人之力,穆家代代出妃嫔,不就是为了大临皇上的皇位吗。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的喧闹声,一时惊到了穆尔楦,她连忙将金钗收了起来,连同谷雨一起上前去瞧个究竟,只见许多宫女和公公都围在一起议论不已,个个站在宫殿外,任由雪儿抚着身。说些何事穆尔楦并没有听清楚,皇城之内竟不知规矩大声喧哗,穆尔楦心中一时起了疑问。 也不知是哪个宫女突然看见了她穆尔楦,急的连忙下跪道:“参见小主。” 那宫女的声音一出,众宫女和公公马上止了声,连连参拜。 “参见小主,小主万福。”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谢小主。” 那宫女和公公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个个慌张的不得了,穆尔楦看在眼里,心里细细想着,怕是哪位主子动怒了,使得她们如此生怕。 这是在德妃娘娘的宫殿外,想必这些宫女和公公也是德妃娘娘的随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如此害怕。”穆尔楦问道。 那些宫女们慌张四顾,紧张的不得了,都不敢吱声。.她们不说,穆尔楦只有无奈。 这时,宫内出来一女子,面目端正,似是一个女官。大家见了她似是见到了救命之人,纷纷上前道:“景儿姐姐。” “景儿见过小主,天气那么冷,小主还是先回吧!这是钟敬宫的事,还请小主不要过问,免得惹来麻烦。” 穆尔楦看着这个名为景儿的女孩,说话不动声色,字字稳落,不是有才之人,就必是有智之人,得其所用,必定成器。 ------------ 第四章:三惊 钟敬宫乃是德妃娘娘的寝宫,这座钟敬宫是皇上亲自派人修建而成的,宫中传德妃娘娘曾怀有龙种,可不知何故竟不幸滑胎,德妃因此伤心至极,导致一病不起,可究竟如何,却无人敢过问一二。 而此时的钟敬外,一帮宫女太监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不知何事。 那景儿刚刚所说的一番话,惊扰了她穆尔楦,这女子虽为宫女,可说话却有着让人惊叹之语,不是有才便是有智者。 穆尔楦漫步上前说道:“景儿姑娘,刚刚尔楦心生好奇才出言问其原由,但既是钟敬宫之事,尔楦自是不会过问,谢景儿姑娘一番提醒。” “奴婢只是说了一两句,是小主聪慧才是。”说完便对着那些宫女太监们说:“你们都进去吧。” “大雪天气,路上有些见滑,还请小主慢走便是。” 景儿心思缜密,一言两语便有送客之疑,她穆尔楦岂会不明。 穆尔楦不言,只是轻轻点头微笑,景儿带着他们进去了,钟敬宫的红木大门也随之关上了。 渐白的雪地,蒙了一层薄薄的清雾,望着钟敬宫这个偌大的牌匾,德妃之所以为德妃,不就是一个钟字?一个敬字吗?皇上赐德,赐钟敬,看来这个德妃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无人替代。 她穆尔楦只是一个才人,何德何能可赐“钟敬”二字。 罢了罢了,她穆尔楦不求如此,安分守己方可足矣。 可一旁的古雨倒是有些不开心,她谷雨明白不可多言多事的道理, 可自己主子好歹也是一个才人,刚刚那叫景儿的宫女却是如此脸色 。一时气不打一处来,硬是在嘴里咒了那景儿几句。谁料被穆尔楦听去了。 “谷雨,这可是在宫里,你这性子若不好好改改,它日必定会惹来麻烦。” “是,小姐,谷雨明白了。” 两人这才并行回阮秀院。 雪下的是越来越急,那些办事的宫女太监冒着大雪为自家主子雪中来去,连一把遮挡的伞都没有。那着身的衣裳也只是在里头加了薄薄的一层而已,看在她穆尔楦眼里痛在她心中。 也许因为自小子就喜读军书,给了她一颗忧国忧民之心,父亲常说若她穆尔楦是男子,定会比他哥哥穆元翰更有作为,只可惜命运改不了,逃不过女子之实。 回到阮秀院,不料竟有宣旨的公公等候多时。 她穆尔楦德才皆备,聪慧过人,一道圣旨封了楦嫔,封到宛宁宫。 穆尔楦明白,此举只因她姓穆,皇上可一眼都没有看她,是丑是美他皇上都不知。 “恭喜楦嫔娘娘。”前来的公公一脸奉承,将皇上赐的那些赏赐放下后,拿着赏银就离开了。 即使你再躲,终究也是躲不过的。 册封那晚,皇上便来了宛宁宫, 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奏折,命人把奏折放到偏殿内,并多点了几支灯烛和许多暖炉子。 穆尔楦知道皇上的意思,独守空房这个道理简而单明了。 然而皇上果真没有进寝宫,一直待在偏殿内批阅奏折,对今日封嫔之事不闻不问。 夜深灯火辉煌,宛宁宫的灯火更是通亮。 当日穆尔楦的姐夫战死沙场,姐姐穆子怡苦守空房,不是寂寞,而是深深思念情,虽一人独活,独守空房,但终究是爱。 但如今她穆尔楦守着空房,却无思无情,何为女人,不就是有爱有情吗?可皇上只因她姓穆,给予名慧,却无爱无情,将她穆尔楦伤得零零碎碎。 夜色早已降临,穆尔楦从寝宫出来披了绒毛披肩一路小走到偏殿处,她要看看这皇上究竟是有多忙碌,虽穆尔楦不求有夫妻之实,但她害怕冷宫。 在偏殿门外,穆尔楦恰巧碰到了送热茶的宫女。走上前说道:“让本宫送进去,你去歇着吧。” “是,娘娘。” 接过那盏提神茶,穆尔楦小心的推开了偏殿的红木门,进去后便轻声的光上了。 所谓天子在前,哪个女子不严加讨好,攀上金冠。 皇上低着眼正在查看奏折,穆尔楦刚要上前。却 “啪……”一连几声脆响从她穆尔楦前方传来。 皇上不知道为何竟然将一本奏折狠狠的丢在了地上,正撑着头万般思量,根本没有注意穆尔楦早己进来。 她穆尔楦将手中的茶放到一旁,拾起地上的奏折,轻轻翻阅而看,看完后,拿着奏折向皇上走去,嘴角露着一抹很柔美的笑容。 “治国治道,乃先治其身,后其治天下,皇上唯有静下心里来方可想出万全之策。” 穆尔楦一语使得原本正在寻思的皇上一惊,抬起头朝穆尔楦看去。 他祁祯皇帝甚是一惊,此女子淡妆素雅,清秀脱俗,美得如出水的仙子一般,楚楚动人,深有那“一楦一字落玉珠”之感。 可他祁祯皇帝惊的却并非她穆尔楦的美貌,惊的是她穆尔楦眼神里那一股女子桀傲之气和她穆尔楦刚刚所说之语。 “你是?” “臣妾穆尔楦参见皇上。” 穆尔楦?祁祯皇帝更是一惊的。说道:“原来你就是穆吉查的女儿穆尔楦,怪不得有这般惊人之语。” “臣妾冒犯,请皇上降罪。”若是换作他人定是磕头求绕,但她穆尔楦并非他人。 见穆尔楦这般淡定从容,祁祯皇帝犹豫片刻,想起穆尔楦刚刚所说之言,又见穆尔楦手中拿着自己刚刚丢掉的奏折,怕是这穆尔楦已看过奏折才会说出那番话。 “好,朕就治你的罪,就命你给朕说说这奏折内之事有何良策,让朕知道何为治身其天下。” 穆尔楦一笑,懂了他祁祯皇帝的意思。再次细细 翻看了一遍奏折道: “霖将军长年驻守关外,对关外之事定是了如指掌,出兵讨伐邑国边界之蛮夷,定站上风。而都域将军多次建立军功,骁勇善战,若派他出兵,也定无后顾之患,两位将军都深得朝中官臣之心,可如今讨伐邑国边界蛮夷之事,官臣意见分歧,各荐举其将,所以皇上才这般苦恼。” “继续说下去。”皇上听得心中大悦,这女子果真不简单。 “霖将军与都域将军都有过人之处,但这霖将军心思太过缜密,做事太过顾头思尾,而蛮夷生性残暴,他霖将军就算战胜,可大临将士必定损失惨重,都域将军虽骁勇善战,可此人过于草率,无谋有勇,在战场上也必定会使我们大临损兵折将。” “那你给朕说说何为万全之策,朕倒是想听听你穆尔楦是否真有万全之策。” 穆尔楦止语,将刚刚放在一旁的茶端起走到了皇上身旁,将手里的奏折和热茶放在皇上面前。问道:“皇上,你说这杯茶可比作什么?” 祁祯皇帝看着那杯茶有些不明,思索一会也没说上来。 “皇上,其实这杯茶就好比两位将军,缺一不可。” “缺一不可?” 穆尔楦微微点头:“皇上乃天子,这万全之策定当是由皇上所想。”说罢便欠身道:“臣妾就不打扰皇上思量这万全之策了,臣妾告退。” 祁祯皇帝似有不舍,只是那穆尔楦并无半点留下之意,看着穆尔楦的背影有些出神。 谁料穆尔楦突然停下,转身说道:“皇上,大臣们的奏折本本是劝谏,还请皇上莫随意弃之,所谓有国便有帝,便有民,可也有臣,方要爱民如子,可也要爱臣如子才是啊!”说罢便推开那红木门出去而轻轻关上了。 偏殿内,祁祯皇帝有三惊。 一惊惊的是穆尔楦“ 治国治道,乃先治其身,后其治天下”之言。 二惊惊的是这穆尔楦竟是穆吉查之女。 三惊惊的是穆尔楦的一番“万全之策”。 这三惊又是三怕,虽说红颜祸水,她穆尔楦虽不是祸水,但却让祁祯皇帝看出了帝女之像,祁祯皇帝竟心有后怕之说。 后世对这“三惊”广为传颂。 “楦惊天子,惊得三魂三怂。” 穆尔楦出了偏殿,命人拿来刻刀。 “娘娘拿着刻刀做什么?”那名宫女问道。 “本宫要在这偏殿的木桩之上刻上一个“谨”字,希望皇上能谨记治国之道,明白民与臣如子的道理。” 那宛宁宫的偏殿处从此便多了一个“谨”字。后人称之为“大谨宫”来传送这一佳话。 ------------ 第五章:阮秀宫之争 在宫中,若哪位女子被册封,皇上当晚必须留在寝宫,而穆尔楦封嫔那晚,皇上整夜在偏殿内批阅奏折,惹来宫中宫女太监议论纷纷。 离封嫔之事已经过去了数十天,这些天里,皇上没有去过任何妃子的寝宫,终日在承明殿内思量邑国蛮夷侵占大临边界之事。 而穆尔楦在那宛宁宫却也心事重重,那晚与皇上的一番言语让她心中有万分顾及,她深知后宫不可干预朝政,怕是那番话传到太后和皇后的耳边,她穆尔楦定逃不了祸乱朝纲之罪名。 只因她穆尔楦心怀天下,怕皇上寻思不到良言而听信馋言,使大临将士生死一悬,所以多言出语,将那万全之策藏入言语之中,只是希望皇上能自行想出良策之道。 阮秀宫里,关于封嫔当晚的事情,虽已过去数十日,但那些才人们依然在此事之上锦上添花,一个比一个说得厉害,这穆尔楦突然被册封为楦嫔,她们心里自是不舒服。 “还以为她穆尔楦有天大的本事呢?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了不 起,可原来皇上看都不看她。” “是啊!皇上那晚批了一整晚的奏折,根本就没理她,呵呵……” “她活该,还不是仗着自己的爹和她那大哥才被皇上封为楦嫔的,哼。” 几个女子围在一起,句句中伤着穆尔楦,谁又甘愿在这阮秀宫住一辈子呢!心里的怨气也只得和这些苦命相同的人诉说了。 尤筝和陪同的一个宫女从藏书阁回来,正巧便遇上了这些闲语相说的女子。只是抬眼一望,并不打算过去,刚想绕路而行,谁知被瞧见了。 “哟!是你呀,怎么?今天又去了藏书阁看书了?可真是好学啊!你那两个姐妹可都得了隆恩了,把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看得下去,我狄兮可真佩服你啊。”那名为狄兮的女子挑着桃丝眉,语气甚是得意。而其他也跟着一起乐了起来。 尤筝听在心里,可心中并没有大作文章,宝儿与穆尔楦得了隆恩,那是她们的福气,她尤筝明白女子的苦,可平淡一生也是女子的乐啊。 看着狄兮那一副不绕人的样子,尤筝真想打她一巴掌,可她乃是翰书官的女儿,而自己只是都城乐师之女,因而惹不得。 “狄兮姑娘,我尤筝并没有那个福气,自是不敢高攀楦嫔娘娘和宝贵人,也请各位不要在此细言碎语了,若是传到两位娘娘耳中可就不好了。” “想用两位娘娘来压我吗?哼,我可是翰书官的女儿,而你只是个小小乐师的女儿,其实你就不应该进宫,应该跟着你爹一起抛头露脸,跟你爹一个德行,只配做乐师。” “你给我住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爹。”尤筝气急,朝着那狄兮大声的吼道,狠狠的盯着她狄兮。 那一下把狄兮和其它人都给愣住了。可狄兮立马就脸色大变,凶狠的说:“你竟敢叫我住嘴,我告诉你尤筝我就是要侮辱你爹,你爹就是个下贱的乐师,淫秽不堪。” “啪……”谁都没有料到尤筝竟然会出手打了狄兮,惊呆了所有人。 “你竟敢打我?”刚一说完狄兮就已经扬手在尤筝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尤筝被狄兮的那一巴掌打得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宫女想上前扶起尤筝,谁知被另外一个名为苏小凡的才人推到了一边并斥责道:“死丫头,滚一边去。” 狄兮当然是不会这样放过尤筝,于是又上前扬起手在尤筝脸上打了好几巴掌。 “你这个贱人,连我都敢打,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完又连连在尤筝脸上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尤筝的嘴角渐渐渗出了血,脸上也红的不像话了。 “住手。”不料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止住了,闻声看去,哪知竟然是穆尔楦和宝儿。 大家慌张的马上跪了下来: “参见楦嫔娘娘,宝贵人。” 她穆尔楦没有想到本是打算与宝儿一同来看望尤筝,谁知竟会看到这一幕,她穆尔楦并不是什么动怒之人,但眼见如此,自是有些生气。 宝儿和谷雨将尤筝从地上扶了起来,宝儿担心的问道:“筝儿你没事吧?” 尤筝摇了摇头,眼睛已经泛红,而那脸上早已经是红了一块,嘴角的血缓缓渗出。 “宝儿,你先带筝儿回去吧。”穆尔楦对宝儿说,看着脸已经红肿的尤筝,眼里的泪水就已经打滚了,看着 宝儿点点头,和随侍轻轻扶着尤筝朝内房去了。 见宝儿扶着尤筝已经离开,她穆尔楦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女子,半响才让她们起来,穆尔楦上前朝狄兮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狄兮紧张的不得了,满口抖怂的回答:“回楦嫔娘娘,是……是尤筝先动手打我的,我才打她的。” “是啊楦嫔娘娘,是尤筝先动手的。”其他几个才人都相应的附和着狄兮。 穆尔楦转而问起尤筝的随侍宫女:“青莲,你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有半句隐瞒,本宫绝不会轻饶你。” “回娘娘的话,是狄兮小主先侮辱尤筝小主的父亲在先,所以尤筝小主才动手打了狄兮小主一巴掌,可狄兮小主她……”青莲的声音越来越小。 青莲一席话遭来狄兮一阵恶眼,怕是事后定不会放过她青莲。 “楦嫔娘娘,狄兮只是从未被人打过,所以一时来气才这样的。” 从未被人打过?那她穆尔楦何不是那姜皇后打过一巴掌,若是如此,她岂不是要在那姜皇后的脸上打上几巴掌吗! 穆尔楦不语,静静上前,竟在那一刹那挥手重重打了狄兮一巴掌,众目惊愕,等狄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穆尔楦竟又扬手打了狄兮一巴掌,这重重的两巴掌打得狄兮失了魂,惊了心。 才刚刚打完狄兮,大家马上害怕的下了跪。 “本宫第一个巴掌打的是你分不清何为清,何为浊,如今你已经入宫,就应该收敛任性鲁莽之性,‘清浊’两字虽轻,但在宫中处事却着为重要,本宫的第二个巴掌打的是你狄兮轻言语腹,人人都有父母亲兄,而你却诋毁他人亲父,简直是失心。”穆尔楦声声是理,说的字字铿锵。 “娘娘,狄兮知道错了,不该妄言侮辱,求楦嫔娘娘饶了狄兮,狄兮定会好好悔改。”狄兮吓得跪地求饶。 穆尔楦刚刚这两巴掌也算给了狄兮教训,同时宫中人,又何必互相争夺相对。 “狄兮,本宫只是要你明白,今日你打了他人一巴掌,他日别人只会双倍她奉还给你,你如果能够真心待人,本宫相信你定有好报,希望你可以记住今日本宫跟你所说的一言一句。”穆尔楦扶了扶轻袖没有再理会她,随后就和谷雨、青莲踏着雪儿朝尤筝的内院去了。 穆尔楦见到尤筝脸上的伤心里甚是一痛,宝儿早已经命人取来了药酒敷在了尤筝的脸上。 “这个狄兮丈着父亲是翰书官竟然这样嚣张。”宝儿诉说着。 尤筝一言不发,脸上实在有些生痛,粉戴的妆容细细露出红颜青丝。 窗户没有关,外面的雪粒偶尔飘落而进,穆尔楦望着窗外,心有感叹:“其实狄兮也是一个女子,她也有她的苦啊!本宫已经打了她两巴掌给了她教训。”说着便伸手握住了尤筝的手说:“筝儿,忍一时,少一事,这道理,希望你懂。” “尔楦,你放心,我筝儿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就像你说的,行事百思,其言百思,筝儿知道这个道理。” 行事百思,其言百思。 她尤筝一记便落于心中。 ------------ 第六章:帝女之像 封嫔之事已经过了数十日,皇上这些天一直留在承阳殿为政事繁琐,朝中上下也忙得大为骚动。 而今晚,祁祯皇上的心情甚是开悦,姜皇后一得知便马上命人把整个宁春宫的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绸灯,又命奴婢雅儿取来了內阁里的“兰穗香”沾在了香炉里,整个内殿里都香气扑鼻,凝心气香。 她姜皇后梳了妆,抹了红粉,望着镜中的自己,姜皇后甚是满意。 而这时雅儿匆匆忙忙的跑到內房外,慌慌张张的直哆嗦。 “娘…娘娘,娘娘。”雅儿声音抖得很厉害 。 姜皇后正在内殿里等候着,听见雅儿那般刺耳的喊声,心里顿时来气,拂着衣琏,走到门处,瞧着雅儿低着头抖颤的样子,伸手就在雅儿脸上打了重重的一巴掌,声音脆响之极。 雅儿捂着脸,吓得跪在了地方,眼里泛着泪光,口里哽咽的唤着:“娘娘,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姜皇后瞥了眼她,怒斥道:“狗奴才,本宫何时教过你如此嚷嚷的,若不是今晚皇上要来,本宫就要了你的命。” 雅儿府下身,连忙说:“皇…皇上今晚…今晚去了宛宁宫,去楦嫔娘娘那儿了,前来的公公说皇上从承阳殿出来就急忙去了宛宁宫。”说到最后,雅儿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害怕的把头低得紧紧的。 一听到宛宁宫,姜皇后的脸色一阵煞白,楣梢蹙拥着,目光里的恨意如同漆黑的夜色一般露着凶意。 “皇上…去了宛宁宫?不会的,不会的……”她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除了钟敬宫的德妃,他皇上的心里在乎的应该是她姜皇后才对,自小入宫伴君至今,凤冠青鸾、金殿碧玉她何尝在意,只希望那个男子的心中可以有她,哪怕是一点也好。 穆尔楦美貌,她不及三分,穆尔楦聪慧,她略逊三丝,可作为女人而言,她姜皇后哪里比不上她穆尔楦。 姜皇后跌跌撞撞,神色不宁的走进内殿,望着香炉里的“兰穗香”,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她竟出奇的苦笑起来:“你说过…你最喜欢'兰穗香'的味道,喜欢臣妾为你点香,可是为什么…你终究不愿看我一眼。”说罢,一手撩去了那香炉,倒撒在地,一瞬间,内殿更是清香万分。 祁祯皇帝是否爱过姜皇后,这一点谁也不知道,就连到最后她姜皇后自己都不知,而她唯一知道的是他祁祯皇帝的心在对着她的时候永远都是冰冷的。 此时的宛宁宫还是如同数些天一样安静清幽,说起宛宁宫倒是有几分相似锦江的穆府,宛宁宫虽然不大,但正好处于极阳之地,所以相比其它宫殿而言暖和了许多。穆尔楦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此处正好随了她的身子骨,可以驱了些寒气。 穆尔楦并不知皇上要来,自己一个人待在内殿里翻读书张,捧这一本<<七径决>>正细细品读,<<七径决>>并不是普通的军书,而是前朝忠臣良卢良将军的毕生之作,正是因为这本军书,先皇就以一个“良诛临立”的困梦而斩了良卢将军一家三十七口,而<<七径决>>是良卢将军在先皇下旨诛斩满门之前交给了当时的大临军部总督穆吉查将军,也就是她穆尔楦的父亲,在来皇城前,穆吉查便将这本<<七径决>>交给了穆尔楦。 “良诛临立”讲的是当年和元皇帝梦见自己看见天空的白云在一瞬间组成了四个字,漂浮在大临皇城上空,正是那“良诛临立”四字。后又梦到良卢的<<七径诀>>让他和元皇帝毁了自己的半壁江山, 所以和元皇帝便诛杀了良卢,让大临可以鼎立于四国之中。 看着手里这本染了三十七个无辜人的生命的书,她才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良臣难得,明主难求,只是一本世人言道的书,又何苦故生惶恐,斩了三十七人呢。”带着淡淡的哀愁,穆尔楦望着窗外的夜景出了神,不知觉的便走到了窗前,也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在锦江的日子。 十八年,来去匆匆岁月愁。 记得十岁那年,慈园太后喜欢上了她,赐了她紫玉金钗,父亲就已经明白慈园太后的心意,她慈园太后要的是她穆尔楦,而不是姐姐穆子怡。姐姐婚嫁,从此,苦了她穆尔楦,明知她对女工不爱,偏爱军书谋略,只是入宫已经为实,父亲逼着她学了些女工,最后也只是懂了一二。 从十岁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被定格,日日盼着自由,到如今,还是进了皇城。 “天气那么冷,你站在窗前就不怕着了凉吗?”突然身后响起了男子的声音,穆尔楦回过头甚是诈意万分,随手就将手里的<<七径决>>藏到了旁边的格子里,故作无事。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以后只有你我二人时就不必行礼了。”说罢就朝穆尔楦走去,看着她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祁祯皇上的心瞬间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那双眼他见过,可是那女子会是她穆尔楦吗? 穆尔楦不明皇上会来这儿,不是应该去姜皇后哪儿吗?于是便问道:“皇上为何今晚会来这?” 祁祯笑了笑,那是属于男子的温情,穆尔楦忍不住竟抬眼看起了他,这笑中的男子果真是那龙颜肃目的皇上吗?高高在上的他,时刻忧愁万分,这笑容里穆尔楦看见了自由,那是自己一直追求的自由。 然而这一看又让她出了神,穆尔楦就是这样,不爱随人讲话,却时常出神。 注意到穆尔楦看着自己似是出了神,祁祯笑得更是开心,问道:“怎么,朕的脸上有脏东西吗?竟让你看得如此出神。” 穆尔楦一惊,自己竟然又出神了,刚要开口就被祁祯止住了。 “朕是在与你开玩笑呢?不过朕今日来是要赏你的。” 穆尔楦明白皇上的意思,轻声道:“皇上是因上次的‘万全之策’而来吗?” “你果然聪明,上次你拿着一杯茶说了‘缺一不可’四字,其实已经道出了这‘万全之策’。” “皇上为何如此说?”穆尔楦笑言,其实已经明了。 “霖将军和都域将军都是大临的奇将,两人都深得朝中大臣的厚望,可如你所说,霖将军太过心思缜密,都域将军有勇无谋,无论谁出战,战必胜,可兵损必多,所以朕派他二人一同出战,可是…” 穆而楦接过他的话继续说:“可皇上又考虑到了一功不可有二将,所以皇上一定是派霖将军先前在边关处与蛮夷作战,以霖将军心思缜密这一步引蛮夷到中原的平缓之地,一来霖将军对边关熟悉,定会减少兵亡,二来又可将蛮夷带之平缓之地由都域将军再战,都域将军就可将其一举歼灭,这样一来,都域将军的兵自然也不会损失多少,但若反过来,都域将军先攻边关,死伤必定惨重,皇上便可将一功分为二功,两位将军自是不会不满。” 穆尔楦一番话惊了祁祯皇帝,眼前这个女子究竟藏了多少,她真的是为女子吗?他仿佛又看到了她身上的“帝女之像”。 “倘若你是男子,我大临必定有福。” 是啊!父亲也说若她是男子,必定比她哥哥更有作为,她轻轻哀叹了一声,目光又看向了窗外,感叹道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尔楦不敢越其意,独一人。” 越其意,独一人。 这真是一个女子所说的话吗?祁祯皇帝看着她穆尔楦的侧貌,这个女子给他的惊讶甚是意外。她看着夜色的那双眼睛是多么需要人来疼惜,是一般女子所没有的忧。 祁祯皇帝忍不住伸手牵住了穆尔楦放在身前的双手,那一碰,碰得她穆尔楦浑身一颤,抽回目光看向祁祯皇上,有些惊讶,她的手从十岁开始除了自己的父亲,就再也没有任何男子碰过,眼前这个自小就知道会嫁与的男子如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穆尔楦胆讪的唤道:“皇上…” “我决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他不称朕,而称我,他还说…他不会让她独自一人。 这誓言,穆尔楦记了一生。 看着祁祯,穆尔楦问了她这十八年来一直放在心里的问题:“皇上,你可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何为爱?何为恨?祁祯的心里竟然一片空白,他的这二十五年来究竟有过什么?自己爱过谁?恨过谁? 坐在龙椅上,爱恨究竟又有何关呢。从没有人问过他爱谁,恨谁,或许,他根本就是无爱无恨。 而穆尔楦知道,如今的自己并不爱这个紧握自己双手的男子。 她并不爱他,只是,她是他的妾。 那一夜,他们相拥入睡,并无行夫妻之礼。 那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穿龙袍,顶戴龙冠,万人行礼,醒来时,惊了她的魂。 那一夜,他同样做了一个梦,梦见镜中的自己竟成了穆尔楦,看见镜中的帝女之像惊醒,醒来时,他便不再入眠。 ------------ 第七章:德妃 次日 穆尔楦的“帝女之像”在祈桢皇帝的心里深深地扎了根,这个自己以为独特的女人竟让他害怕起来。 今日一早,大临便下起了大雪,窗外早已经白成了一片,整个皇城仿佛都冷飕飕的。 穆尔楦正在帮皇上更侍今早公公送来的龙袍,望着那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穆尔楦又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那个梦,身穿龙袍的自己和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同,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莫名的寒颤。 一时来,穆尔楦就又出了神,她穆尔楦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但却时常出神。 祈桢皇帝看着穆尔楦出了神,低下头轻声的问:“怎么了?想什么?” 查觉自己出了神,穆尔楦立刻微笑起来,忙着帮祈桢皇帝穿上龙袍,一边说道:“没什么?倒是皇上你该去上朝了。” “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祈桢再次用我,而不是朕。他爱她?还是在感激她的“万全之策”。 穆尔楦只是欠身微笑,目送着祈桢皇帝离开,祈桢背后那条金龙再次刺伤了她穆尔楦,她承认,自己喜读军书,心里有很大的报复,希望像自己的哥哥穆元翰一样领军打仗,为大临建功立业,倘若是男儿之身,她穆尔楦又岂会在这里,盼着自由,就像大鹰一样自由飞翔。 而那个男人,却让穆尔楦又想起了自己姐姐穆子怡的一番话。 “倘若爱上一个人,那么...自己的心就一定会痛。尔楦,你要记住,倘若真的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你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要像姐姐一样,失去了,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穆尔楦用手抚着自己的心,她问它痛吗?可是它告诉她一点也不痛,那个在胸口的地方一点也没有痛起来,是因为自己不爱他,所以才不会痛的吧。 他是她的妾,她应该要爱他,除了他,她不应该任何的男子,因为,她终究是他的妾,可是?她穆尔楦的心真的一点也不痛。 窗外细细的大雪,吸引了穆尔楦的注意,穿着一袭紫红色的睡袍,披散着柔顺的黑发,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她就已经走到窗前,伸手捧了一手心的积雪,神情好生伤感,嘴里念叨着:“叶儿落了算是解脱,雪儿落了.....却是寂寞。” 这时,谷雨带着一个宫女进来了。 “小姐。”谷雨轻声的唤道。 穆尔楦轻轻散了手里的积雪,转身看着谷雨,可却看见了谷雨身后的景儿,惊问道:“景儿姑娘?你怎会在这儿?” 景儿上前欠身道:“景儿参见楦嫔娘娘 ,景儿是奉德妃娘娘之命来传娘娘去敬德宫一趟。”景儿的语气很是生硬,容不得任何人反驳一二。 穆尔楦心生疑虑,上次皇后娘娘传她而去乃是一番警言相告,可毕竟是因为“穆姜两家”的事而起。而德妃又是为何呢? “景儿姑娘可知道你家主子找我何事?” “景儿并不知,我家主子只说希望娘娘在午时之前到敬德宫就可,不必现在去。”景儿看上去虽然有些冷酷,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了她的稳重和性情。 “那本宫去换身衣裳,就随景儿姑娘去吧。” 穆尔楦一句一句的“景儿姑娘”让景儿心里觉得有几分客气,又对这个娘娘有了几分好感。 穆尔楦换了身浅红色的衣裳,又将谷雨递给自己的白色暖毛披衣披在了身上,带着谷雨和两个婢子随着景儿出了宛宁宫自然也就不觉得冷了,天空还是下着鹅毛般的大雪,飘在皇城上空竟是一番不同的美景,若是在春城锦江一定是会喜了许多人,这也是为什么穆尔楦自小就喜欢雪儿的原因。 到了敬德宫,景儿便领着穆尔楦到了内殿,穆尔楦把带去的谷雨和两个婢子退了下去,命她们在外等候。 可到了内殿穆尔楦并没有见到德妃,倒是有一席浅色的帘子挂在内殿处,似是故意的。 “娘娘在此等候,奴婢去请我家主子出来。”景儿说完就出去了。 偌大的敬德宫仿佛一下子就只有她穆尔楦一个人,看着那一席帘子,穆尔楦反倒有几分疑虑,自来宫来是不准在内殿里设置帘子,更何况是一个妃子,宫中之所以不准如此,是因为“垂帘听政”四字造成的。 大临盛世一百零一年期间,大临有位封号为“太权”的苏皇后,把持朝政,垂帘听政,使得朝中上下愤气冲发,当时的封元皇帝更是荒废朝政,贪恋女色,大临从盛世走向衰败,历史称其为“苛盛时期”。“苛盛时期”在苏皇后撤帘还政才结束,因此,大临国便不可“垂帘”。 虽说自己生长在锦江,离皇城甚是较远,但父亲和哥哥却时常在她面前说起大临皇城的事情,因此对这大临的历史也有几分了解。 正在这时,帘子后有人道:“德妃娘娘到。” 穆尔楦甚是一惊,这德妃竟然真的“垂帘”。皇帝不管,宫中之人不说,想必这位德妃一定有过人斗士之处。 穆尔楦上前参拜:“尔楦见过德妃娘娘。” 且不说她德妃为何有权“垂帘”,但她宣自己来敬德宫究竟又是为何事呢?穆尔楦又想起那天在敬德宫外看见的一幕,一时间,穆尔楦更是疑问不解了。 帘子后的德妃许久才说道:“你就是尔楦吧?你也就别叫我什么德妃娘娘了,直接管我叫姐姐就可,你倒和我想象的有几分不同,看上去却是如此温文儒雅,大方得体。”德妃的声音很轻弱,还有些嘶哑和沧桑感。 望着帘子后那个自己看不着模样的德妃,穆尔楦轻言:“谢姐姐的夸赞,尔楦不才,说到“儒雅得体”四字自是不敢当,但不知姐姐宣尔楦来是为何事?”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像姜皇后那般无理取闹。” 这么说,那天姜皇后宣自己去长春宫所发生的事情德妃都知道?穆尔楦正在思索着,德妃便说道:“尔楦,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姐姐不妨直言,倘若尔楦能够办到自然是不会推辞一二。” 穆尔楦仿佛是能够感觉到德妃的心里落了踏实,只见景儿拨来了那一席帘子,手里拿着一封沉黄色的信件朝着穆尔楦走来,小心的把信交给了她的手里。 穆尔楦一触摸到那封沉色的信件,信件外壳略有一丝暗沉和粗糙,这封应该是多年前所写,信封外只写了三个颜色快要褪去的字――“红枫庭”。 “尔楦,倘若有一天......我能出了这敬德宫,出了这皇城,希望你能将手中的这封信交给你哥哥穆元翰将军,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无论如何.....还请你帮我这个忙。” 交给自己哥哥?这“红枫庭”三个字与他们之间有何关系? 穆尔楦不再作多想,说道:“姐姐放心,尔楦一定会将这封信交到哥哥手里。”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是尔楦,你一定是个聪明的女孩,有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方便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 “尔楦明白,不该知道的事,尔楦不会追根究底,我父亲说过,在宫里最重要的就是耳不闻眼不看。” “那多谢你尔楦,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愿,咳咳...”德妃一说完便咳了起来,似是很难受。 一听德妃咳了起来,景儿便立刻进了帘子内,穆尔楦只听到德妃轻微的咳声和喘气声,心里落了满满的疑问。 “姐姐,你的身子可好?”穆尔楦担心的问道,可还是看不见帘子后的德妃。 “我没事,尔楦.....总之谢谢...咳咳......景儿,送楦嫔回宫吧.....” “是娘娘。”景儿召来两个宫女搀扶着德妃回内房休息。 穆尔楦还是微微有些担心,景儿出了帘子对着穆尔楦说:“楦嫔娘娘,让奴婢送你回宫吧。” 穆尔楦笑着点点头说:“好的。”说完就对着帘子后的德妃说道:“姐姐,那尔楦就先告退了。” 德妃说道:“对了,你要记住,一定.....要防着姜皇后,她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你自己要千万小心才好,防着姜皇后。”德妃一个“防”字,险些惊了她穆尔楦。 穆尔楦顿了一会道:“谢姐姐提醒。“ 望着德妃撑着身子回了内房,穆尔楦也便就回宫了,刚出敬德宫,穆尔楦就对着景儿说: “景儿姑娘,你不用送本宫回宛宁宫了,你家主子身体要紧,你还是去照顾她吧。” “那娘娘慢走,路上雪滑风大,可要小心。” 景儿才一打算准备进去,穆尔楦又叫住了她:“景儿姑娘,可否向你问个问题?” “娘娘请问便是?” “德妃娘娘她是得了什么病,我自小身体也不好,时常就咳嗽,可是刚刚德妃咳起来就感觉很难受,不像是一般的风寒不适,不知德妃到底是患了何病。” 景儿的表情很是为难,自己的主子她比谁都了解,主子不让她告诉别人她的病,她又启会说呢? 景儿满是歉意的对穆尔楦说:“娘娘,我家主子的确不是一般的风寒,可是主子不让奴婢说,奴婢不敢告之,上次有个奴才乱说了几句,主子就已经罚她们冒着雪站在这敬德宫外了,也就是当日娘娘所见的一幕。” 穆尔楦算是明白当日那天为何这敬德宫外会站有那么多奴婢和奴才们了。 “既然如此,那景儿就不必说了,看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回了。”说着搀扶着身旁的谷雨,伴着旁边的宫女撑着伞踏雪离开了敬德宫。 一路上,穆尔楦都心事不宁,这件事为什么会将哥哥扯进来呢?德妃究竟又什么秘密?何为德妃所说的出了敬德宫,出了皇城? 可穆尔楦没有想到,竟然在路上碰到了姜皇后,两人雪中撑伞相遇,今日的姜皇后心情似乎一点也不好,而姜皇后看见穆尔楦时,那双眼神就充满了憎恨。 穆尔楦上前道:“皇后娘娘万福。” 谁料姜皇后却哼了一声,眼都不看穆尔楦。倒是在姜皇后身边的另一个长得妖艳的女子上前尖嘴讽刺道:“原来你就是楦嫔啊!长得倒是有姿色,怪不得我皇兄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过,你可不要得了甜头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你再怎么飞也只是只麻雀,呵呵。” 穆尔楦看着眼前这个一字一句都在针对自己的女人,原来竟是皇上的妹妹平阳公主凝心,都说这平阳公主刁蛮任性,做事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是如此。但穆尔楦并没有回口,脸上没有神情,她穆尔楦倒要看看皇后和这公主是如何唱双簧的。 姜皇后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拉着凝心就说:“凝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好歹她也是楦嫔,怎么能用麻雀这两个字形容楦嫔呢。” “皇嫂,是凝心不懂事,错把这楦嫔娘娘看成麻雀了。”说完用手捂着嘴讥笑起来。 穆尔楦笑了笑,倒不在意她们说的话,看着姜皇后那张脸,穆尔楦说道:“尔楦只是个刚刚入宫的女子,皇上开恩封了嫔,可尔楦不敢妄想做凤凰,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忘了,身为皇后,就应该大德大志,不要再为难尔楦。” “你好大的胆子啊!这是在教训本宫吗?上次本宫的一巴掌难道没有让你知道谁是皇后谁是嫔吗?”皇后气愤的对着穆尔楦说道。 平阳公主在一旁附和道:“小小一个楦嫔,竟然敢教训我皇嫂,胆子倒是蛮大的。” 穆尔楦笑道:“平阳公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乱言勿行者终害己。” “你这是在骂本公主吗?你信不信我告诉皇兄把你给废了。”平阳公主那一脸不饶人的样子凶悍极了。急的想要上前挥手一巴掌,却被姜皇后给拦住了并说道:“凝心,不要乱说话了,你皇兄怎么会把她给废了呢?她现在可是你皇兄的最爱,你皇兄怎么会舍得呢?” “皇嫂,你帮她还是帮我啊?”平阳公主既是生气又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对姜皇后说道。 姜皇后笑了一笑,上前走进穆尔楦,又看了看穆尔楦的身后,哼笑道:“楦嫔,本宫提醒你一件事。”说着就凑到穆尔楦的耳边轻声的说:“你最好不要靠近那个德妃,她可是祸水,可千万别给自己惹来麻烦。” 姜皇后说完后,整张脸仿佛都已经扭曲了,看得出来姜皇后知道德妃的事情,穆尔楦似是没有听到一样,德妃叫自己小心这个姜皇后,想必她们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凝心,我们赶紧去寿阳宫吧!今日太后从佛念寺回来,我们可得赶紧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姜皇后只是朝着穆尔楦讥讽的笑了下就随着奴才们撑着伞朝寿阳宫走去,穆尔楦微微欠身为皇后让了道。 只是那平阳公主心里还是有一口气,走的时候故意将穆尔楦身旁奴婢手里的伞给打掉了,还故意的上前踩上了几脚,印上了好几个印子,最后才满意的离开了。 穆尔楦没有说什么?倒是谷雨差点就要上前去理论了,穆尔楦一把把她给拉了回来,不然也怕就要惹祸了。 谷雨念叨起来:“这个公主简直太不讲理了,仗着自己是皇妹就那么刁蛮。” “好了谷雨,忘记我说的话了吗?”穆尔楦的语气有点严厉。 “谷雨只是心疼小姐,皇后处处针对小姐你,怕以后.....”谷雨没敢往下说了。 穆尔楦望着满天纷纷的大雪,自己的伞刚刚又被平阳公主给踩坏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毕竟那是皇上的妹妹,皇上自然是会偏袒自己的亲妹妹。 这皇城里,除了争,究竟还有什么呢? 皇城的秘密,是每个女人的爱啊!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 ------------ 第八章:深深迷了情 有些事,即使是自己想要躲,那也是躲不了的。 皇城里,装不下情,装不下爱。 穆尔楦没有让给谷雨去取伞,她喜爱这白雪,冒着一粒粒细碎的雪儿回到了宛宁宫,身上的披衣上落满了白雪,雪儿融化入了衣服,微微有些凉。 回到宫里,奴婢们就暖了很多的暖炉子,只是穆尔楦还是着了凉,咳了起来。 谷雨拿着衣服一件一件披在她穆尔楦身上。 “小姐,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稍稍着了凉就得染上风寒,今日你还冒着雪回来。”谷雨心疼的说,一边又赶紧把那衣服给好好披在穆尔楦身上。 穆尔楦的脸色很差,有些泛白,不停地在咳嗽。 她穆尔楦之所以会冒着雪儿回来的原因谷雨是不会明白的。 “谷雨,你去将我房里那件红色包囊取了。”穆尔楦对谷雨说道。 谷雨没有问什么?立刻就去穆尔楦的房间里把那个红色包囊取了出来,拿给了穆尔楦。 接过包囊,穆尔楦一时就笑了,紧紧地把那个红色包囊握在手心里,甚是保护这个包囊,仿佛也就不觉得身体因风寒而感染的痛了。这包囊是姐姐在进宫前送给自己的,看着这包囊就像自己的姐姐在身边一样,感到温暖放心。 那天晚上,祈桢皇帝来了宛宁宫,见穆尔楦染了风寒,甚是担心,关切的朝穆尔楦问道:“好点了吗?怎么就染上风寒了呢?太医怎么说?严不严重?”祈桢皇帝一下就问了好几个问题,穆尔楦反倒是笑了起来。 “皇上一下问了那么多的问题,臣妾该先回答那个呢?” 祈桢意识到刚刚自己一下问了好几个问题,自己也就笑了,说道:“我是太担心你了,怎么样?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穆尔楦摇了摇头:“皇上那么关心臣妾,再多的痛也就觉得不打紧了,只怕今晚臣妾不能伺候皇上了。” “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养好身子才是,吃过药了吗?” “刚刚已经吃了。” “嗯,那你赶紧休息吧。”说着竟然将穆尔楦一把抱起往内房走去。 穆尔楦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大临的皇帝竟会抱自己这个才刚进宫的嫔。那一刻,穆尔楦躺在祈桢的怀里,看着祈桢的侧脸,这张满是忧郁和深沉的脸孔,天下间的女子那个不喜欢呢?穆尔楦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跳动,觉得快要跳出来了。 那一刻,她穆尔楦的心仿佛是微微痛了。姐姐说过,爱上一个人,心,就会痛的。 祈桢皇帝,她穆尔楦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呢? 祈桢把穆尔楦放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很是温柔,迷了穆尔楦的心,这还是那个在选秀当天不看她一眼,甚至有点厌恶她的祈桢皇帝吗?是那个为了朝政看似冷酷无情的祈桢皇帝吗? 穆尔楦就这样一直看着祈桢皇帝,祈桢皇帝看着穆尔楦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露出了笑颜,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穆尔楦的发丝,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一个吻,一个女人的一生。 因为这个吻,穆尔楦的一生给了这个男人。 “我明天来看你,今晚好好休息。”说着紧紧地握着穆尔楦的手。 穆尔楦目送着祈桢皇帝离开了,那一个晚上,穆尔楦睡得很好,梦到锦江,梦到自己的娘亲,娘亲告诉如果真的爱他,就把幸福交给他。而那个他,梦到了祈桢。 第二日 宝儿和尤筝都来看她了,穆尔楦见着她俩甚是开心,三个人便坐在了庭院里聊了起来。 宝儿看着穆尔楦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问道:“尔楦姐姐,昨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染上风寒了呢?” 穆尔楦喝了口热茶,笑言:“就是吹了点寒风,不碍事的,过些天也就好了。” “自己的身子可要注意好,最近的天气会更加冷,尔楦你可要多穿些衣服。”尤筝在旁叮嘱道。 穆尔楦的心里很是暖和,有这两个朋友,这宫里头也算是有个依靠。 三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胡邑国。 “听说十日后胡邑国的三皇子会来皇城,皇上已经下旨设宴了。”宝儿说得有些兴奋,继续说道:“进宫这些天宫里总是闷闷沉沉的,这下倒好了,宫里总算是要热闹了。” 穆尔楦没有多说话,对她来说热不热闹又有何关系,毕竟都是在这冰冷的皇城中。可是这胡邑国来皇城是为何呢? 见穆尔楦没有半点兴奋,尤筝探了探问:“怎么了尔楦,有心事吗?” “筝儿你多想了,宫里热闹我自是开心,对了筝儿,你在阮秀宫可好?” “嗯,挺好的,我反而担心你,怕是没有我和宝儿在你身边你可就没人作伴了。”尤筝似是很懂得她穆尔楦,想必在这宫里就属她尤筝最懂她了。. 宝儿也点了点头,她穆尔楦能有这样的知己,怎会不满足。 冬天,皇城只有白雪,孤孤单单的该是怎样的凄凉啊。 三人在庭院里闲聊,一下就到了响午。 宝儿回了清心阁,尤筝是在宝儿之后才走的,她走的时候拉着穆尔楦的手说:“下次若是要再逃避皇上,可千万不要故意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染上风寒可不是小事,尔楦,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拒绝他的。” 穆尔楦并不惊讶尤筝会猜到自己的心思,这皇城里尤筝是最懂自己的,自己之所以决定冒雪回到宫中,故意让自己染上风寒,就是为了躲他祈桢皇帝,尤筝说得对,她是祈桢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尤筝要回阮秀院的时候,穆尔楦也没有多说什么?送她出来宛宁宫,自己也就回房小睡了会,风寒还是有些严重,太医来过还几次,开了药也就走了。 等穆尔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谁料他祈桢皇帝一直守在穆尔楦的床边,也许是累了,竟依靠在床边睡着了。 穆尔楦看着他,这样一个男子为了自己,称我。她开始迷茫了,这个因为自己生病而守着自己的男人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吗?还是因为自己姓穆,有那么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呢? 穆尔楦从床上起来,轻轻拿着披衣披在祈桢皇帝的身上,又想起了尤筝的一番话,身为他的女人,她是没有资格拒绝。 不料祈桢竟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穆尔楦的手,站起来问道:“你怎么起来了?你身子还没有好呢。” 看着自己的手被祈桢这样紧紧地握着,穆尔楦摇摇头说:“臣妾没事了,皇上不用担心,尔楦....怕是受不起。” 听穆尔楦说着话,祈桢反而急了起来,连连说道:“你受不起,谁受得起?你是我的女人,对你好是我的责任,怎么能说受不起呢?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穆尔楦挣脱自己的手,看着祈桢皇上,表情忧郁难受,开口道:“皇上心思,尔楦猜不透,但是尔楦知道,皇上并非真心对待尔楦,只是顾及我是穆家的女儿,皇上才会赐尔楦为嫔。”说着穆尔楦移开自己目光,不让自己看着他祈桢,继续说道:“可尔楦并不求金冠,就算一辈子待在这宛宁宫,尔楦也绝无怨言。” 此番言语,祈桢被震住了,这女子,果真不简单。 祈桢没有并没有解释,反而是向穆尔楦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以为他会紧紧的抱着自己,然后说她的想法是错的,说他是真心待她,可是?换来的竟然是一句“你怎么知道”。穆尔楦心里不痛那是在骗自己,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为了自己江山,给她穆尔楦一份假意的真爱,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姓穆。 她笑了,心里万分的痛。 “你祈桢皇帝,除了自己的江山,又怎会予我真情,你放心,我们穆家只要有我一天,你大临江山,我们穆家定会帮你守得严严实实,但尔楦....不要虚情。” 这一句严严实实,一句不要虚情,竟让穆尔楦在多年以后舍弃了自己一生的爱,只是为了这句原本不该有的承诺。 当晚,祈桢只说了五个字:“希望你做到”,始终是没有看穆尔楦一眼,便挥着衣袖离开了宛宁宫。 整个宛宁宫在那晚显得十分的寂静,大雪下的更是急,穆尔楦站在窗前,一句话不会说,一个表情也没有,只是看着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出神,雪花落到窗前,她伸手轻轻的触碰着,小一会儿便化了。 谷雨端着热茶进来时,穆尔楦也没有察觉,谷雨端着茶道穆尔楦身边,刚刚皇上也不知为何事匆匆走了,谷雨想自家小姐心里一定难受,本想来看看,谁知自家小姐竟站在窗前一句话也不说。 “小姐,要是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 穆尔楦仍然是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站着。 谷雨更是急了,眼泪都在眼里打了转,又说:“小姐你要是有气就冲着谷雨发吧!但是你不要不讲话啊!”谷雨的声音都哽咽起来了。 穆尔楦看谷雨都要哭了,缓缓从嘴里说出一句话来:“谷雨,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谷雨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那小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穆尔楦微微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会谷雨了。谷雨出去后,穆尔楦还是一直站在窗前,那一夜,她就这样一直呆呆的站着,忘了窗外的寒风吹着自己的冷。 那一夜,她明白自己原来是不爱祈桢的,是不爱那个那人的,但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利用自己呢!她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宫中女子没有的情与爱,她以为那个男子至少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情与爱,可是?他竟然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原来,真的没有奇迹。 红墙绿瓦内,除了权势,仅剩的就是孤独。 穆尔楦,历史上的抒楦太后,一辈子,孤单一生。 ------------ 第九章:胡邑舞姬 从那天起,祈桢皇上好几天都没有去过宛宁宫,反而日日待在宝儿的清心阁,几天后就赐了宝儿为凝,封为“凝贵人”,自古大临国的贵人是不予赐字的,而此次皇上竟然破例赐了宝儿为凝,可见皇上对宝儿的一份爱,当然宝儿也有遇到了皇后的传召,自从皇上赐了字之后,皇后就处处针对起宝儿,听说皇后在宝儿受赐的第二天就被皇后给传去了长春宫,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宝儿从长春宫出来后脸上印了深深的红印。皇上当天就去了长春宫口训皇后,这下更是激起了皇后对宝儿的恨,几天来更是三番五次的找宝儿麻烦。 但穆尔楦自是被皇后给忘到一边了,这些天也就清闲了许多,短短十天,却也乐得自在。 但有一件事使得穆尔楦忧心,那就是尤筝,宫中规定,凡是没有品的小主就得在入宫数天后贬为宫女,而尤筝因为和自己还有宝儿的关系被皇后调到了长禁院,乃是宫女最为害怕的地方,进得去,出不来,穆尔楦和宝儿本要去看望尤筝,但皇后下旨谁也不能见尤筝,所以这些天穆尔楦和宝儿很是担心尤筝,那长禁院之苦,穆尔楦是听过的,就算是看看那块门扁就已经心寒颤颤了。 而今天,是胡邑国的三皇子进皇城,宫里处处是热热闹闹的。 胡邑国乃是四国之中最为强盛的大国,其它三国都会敬上三分。 而盛传这胡邑国的三皇子季子显性格孤僻,脾气有些暴躁,乃是生人勿近之人,但却实为有谋有勇,曾为胡邑王打了多场胜战,胡邑王赐为“永骁王”,是永远都骁勇善战的意思,这三皇子季子显可是胡邑王的最为心腹,传说胡邑王曾密见臣官董赦欲将王位传予三皇子季子显,却遭到董赦的一力反对,胡邑王问其原因,董赦只说了四个字——“勿其良用”。因此让胡邑王打消了传位于三皇子的念头,而是立了大皇子季明烜为太子。 关于传位之事,三皇子不言此事,似乎是不寄予那皇位,但是太子季明烜仍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对三皇子是处处针对,无论是在朝上还是朝下,更是仗着自己是太子而对其压制,此次出使大临之事本是使臣之事,但太子却请柬胡邑王派季子显出使,一是将季子显支离胡邑国,二是打算在季子显回国之时刺杀与他,这样自己的太子之位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才会有这次三皇子季子显出使大临的事。 胡邑国使臣来大临,大临皇城必定是要大肆设宴款待,但皇城每天都是大雪纷飞,今日也不例外。 今日所有有品的妃嫔都得去上坤殿接待胡邑的三皇子季子显,可见胡邑国在四国中的地位。 上坤殿内,早已经是歌舞升平,红红艳艳也坐满一堂。祈桢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旁边的便是姜皇后,今日祈桢皇帝和姜皇后乃是龙袍和凤裙,金黄色的外观和穆尔楦的素雅起了几分对比。 慈园太后没有来,只说身子抱恙,无法前来,也就罢了,毕竟才从佛念寺回来,自然大家也就不再理会太多。 穆尔楦与宝儿坐在一起,宝儿穿了身抢眼的暖红色,绣了些牡丹在上面,金钗盘头,戴着皇上赐的珠玉首饰,甚是一番美意,在这上坤殿算是一绝,虽说比起宝儿,穆尔楦穿的很是素雅,一套浅色绣着几朵紫莲花的蓝色裙袍,脸上也只是抹着淡淡的妆,盘着简单的绣髻,插着几支碧玉钗子,并不算华丽,可还是吸引了不少妃嫔的嫉妒,她穆尔楦即使清秀淡妆,粉肌遮容,也一样美得诱人,那一句句锦江第一美女的称呼岂是白唤的。 她二人偶尔观舞轻语几句,拈嘴而笑,若不是今日有宝儿在,穆尔楦怕是不会与旁人说上几句话,自小自己就不爱说话,甚是连朋友也不显见。 穆尔楦朝来中的人寻了一遍,未见到德妃,这种场合她也未出席,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宫中的人也不提及她,似乎是过于忽视那德妃了,可究竟是为何呢? 宝儿瞧着穆尔楦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便询问道:“怎么了?尔楦姐姐?” 穆尔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咽进肚子里去了,摇着头说没事这才罢了。 一曲曲歌舞完毕,绕的人眼花缭乱,这时祈桢皇帝退了那些舞姬,朝着殿外匆匆望去,三皇子并没有来,祈桢皇帝已经派人通知好几回,只有前来的使臣带着些胡邑国进贡的礼品来了上坤殿,却不见三皇子的踪影,此人性格孤僻怕不是胡乱传的。 使臣上前参拜道:“我乃胡邑使臣毕孟良见过大临皇帝,我等奉了胡邑王之命前来大临商讨关于两国之间的友邦条例修订一事,希望两国可以一直建立友好关系。” 此人毕孟良,胡邑的一名大将,曾与曲姜在金锁城一战中缴了曲姜三个城池,被封为胡邑的“开城”将军。但胡邑王认为此人心机太重,并未给予他实权,压了他的野心。毕孟良在胡邑王立大皇子为太子之后投奔于季子显,目的在于暗投明主,夺一番事业。 祈桢听过此人的大名,坐在龙椅上神色不动,道:“关于修订一事,我大临必定以四国盟军修好为先,你毕将军是胡邑国的功臣,一战便夺了曲姜的三个城池,实乃一位猛将,朕听说你们胡邑三皇子也担当了使臣一职;可不知你们皇子在何处,为何朕设宴也不见其人呢?” 毕孟良摆手一过,显然是不把祈桢皇帝放在眼里,憨笑道:“我们三皇子有要事在身,让属下向大临皇帝表示深深地歉意。虽然我们三皇子不到,但是我们三皇子却带来了一份厚礼给大临皇帝你。”说罢便扬手击掌,那张脸上甚是猖狂。 这时,长坤殿外进来了一群着装十分显眼露骨的女子,从衣着上看乃是胡邑的女子们。一个个甚是妖孽无比,轻薄的衣服在这冷飕飕的大临国乃是奇异,让人看上去都浑身冷颤。 这些女子的出现,场面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了,在场的大臣妃嫔纷纷互相对眼相看,怕是那三皇子的意思大家都有几分明了。祈桢皇帝似是已经见怪不怪,从一开始的那张冷冷的脸就没有变过。而旁边的姜皇后却又几分醋意,狠狠地瞧着那些女子,但碍于自己是皇后,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恶意。 穆尔楦聪慧,这些女子的出现,无非就是献给皇上当美姬。可穆尔楦不明白,那个三皇子究竟想做些什么呢?只是纯粹的献上舞姬这么简单吗? “这就是我们三皇子献给皇上的厚礼,这些女子是我们胡邑宫廷里最出色的舞姬,个个都是我们三皇子精挑细选的。希望皇上收下这份礼,能够龙颜大悦。”毕孟良俯首道来。 在旁人眼里,季子显是示好,但是他祈桢皇帝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惶恐和不安,他深信这帮胡邑舞姬里定有一个是三皇子亲挑出来监视他大临一举一动的,可是若不接受,岂不是损了两国多年来的友好关系,他这一犹豫,穆尔楦倒是瞧见了,坐在席下的她早已知道胡邑此次来的目的,看着祈桢皇帝的犹豫神情,穆尔楦心里又岂会不知呢? “你们三皇子的心意朕就收下了,还劳烦毕将军代朕转告三皇子,此次两国的友邦条列修订一事朕会好好考虑,他日等三皇子空闲,朕再设宴款待。” “毕孟良必将此事转告我们三皇子,谢皇上设宴招待。” 祈桢皇帝只是大笑一番,击掌舞起,那帮胡邑女子果真是妖艳动人,甚是水灵,各色的奇装异服,舞动在众人眼里,那般的美轮美奂,那个个的容貌更是一绝,若不是舞姬,入宫为妃自是不难。 就在那些舞姬舞得或灵活现时,那群女子中一名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突然露出尖尖,成为领舞之姬,那一幕惊讶了在场的许多人,那女子的美简直犹如出水的茉莉,散发着点点的清雅,清澈的眼神,尖细的下巴,樱桃般的小嘴,那扭动的身子骨就像一条灵动的盘蛇,细细软软,那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女子啊! 这女子,舞姿精美,相貌俏媚,谁人不动心。 一曲舞罢,掌声连连,就连姜皇后也捂手称赞,甚是羡艳。祈桢皇帝面目俊耸,捂手鼓号,并不从心意。 宝儿把头侧向穆尔楦,轻声的说:“这女子可比不上尔楦姐姐,说到美,她岂能与你相比。” 穆尔楦不言,淡淡的笑着,可那女子真的很美。 那女子避退其它舞姬,竟毫无忌讳的上前参拜道:“小女子胡邑舞姬纳吉陵参见大临皇上,愿皇上洪福齐天。”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纳吉陵微微抬起头来,嘴角露着微微的笑容,这美貌真是勾人的魂。 “长得真的美啊!朕问你,你觉得在场的人当中,可有比你美的人?朕要听实话。” “纳吉陵不敢,皇上的女人个个都是美貌绝伦的女子,纳吉陵不敢攀比。” “好一个不敢攀比,你们胡邑女子说话就是好听。”说完这句话,祈桢皇帝的目光竟然就扫向到了穆尔楦的身上,一直看着,未有转移。 穆尔楦在下一秒就已经低下了头,那男子的目光她根本无法触及。 在祈桢皇帝身边的姜皇后已经发现了这一幕,神情瞬间就拉了下来,狠狠地朝着低着头的穆尔楦看去。 “谢皇上的夸赞,纳吉陵代我们胡邑国的女子谢过皇上。”纳吉陵的声音很好听,甚是温柔。 毕孟良这时大笑起来,从座上站了起来,走到殿中纳吉陵的旁边。此人本来就生性粗鲁莽撞,又岂会顾及大临的宫廷礼仪,大声说道:“不知道皇上对这个舞姬如何,这纳吉陵可是我们胡邑国最好的舞姬,倘若皇上不嫌弃她是舞姬出身,就将这舞姬留在你们大临,伺候皇上你。” “朕怎么会嫌弃,朕身边有这样一个貌美,而且舞姿卓越的女子,朕岂会嫌弃。”说完后就朝身旁的公公说:“传朕旨意,封纳吉陵为贵人,赐馥。” 除了凝贵人宝儿,这又是一个被破例赐字的贵人—馥贵人,也就是日后的馥嫔。世人称为“美娇娘”的胡邑舞姬纳吉陵。 ------------ 第十章:季子显 设宴结束后的那一天晚上,宫里处处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不仅是为使臣来访,还有。宫中多了一个馥贵人,但是三皇子季子显却还没有出现。 皇上晚上在上坤殿又设了宴,只是,穆尔楦以身子抱恙给拒了。 望着窗外散在天空的各色烟花,穆尔楦想起了去年在家中的年会,一家人在院中喜乐融融,放着烟花,吃着姐姐亲手做的年糕,那个时候,她穆尔楦怎会想到今日自己的苦。 “太后驾到。”门外公公的提示声把穆尔楦给惊住了。 .来不及多想,从内殿急急忙忙的到了外殿,见到了十岁时见过的那个慈园太后,今日再见,不免有些陌生。自己低着头,不敢直视。 “尔楦参见太后。” 慈园太后慢慢走到穆尔楦的身边,伸手拉着穆尔楦的双手将其放在手心,十分温和的说道;“都长这么大了,哀家见到你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娃娃呢?这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穆尔楦抬起眼帘看向眼前这个岁月堆埋的太后,八年未见,着实老了许多。那一身傲慢的姿态一点也未减少。 慈园太后看着穆尔楦,脸上露出来欣喜的神态,笑得嘴角上扬,点着头,边看边说:“这真人比画像上可更好看,越长越水灵,哀家当年就没有选错,让你入宫啊!是对了,呵呵。” “尔楦谢太后厚望,让我们穆家得到太后的恩准。” 若当年不是因为你,父亲又岂会让我入宫,你的那支金钗成了一道圣旨,命我进了宫,随了你的心意,却困了我一生。 慈园太后继续拉着穆尔楦的手,轻言:“哀家这一年都在佛念寺住着,也才刚回来,你进宫那天我让邬嬷嬷去接你,你倒也给推辞了,这也不打紧,往后啊!你可要经常来看望哀家才是。” “是,尔楦一定会经常看望太后你的,希望太后不要嫌尔楦烦腻就好。” “呵呵,对了,外面热闹着,你陪哀家出去走走吧!整天闷在自个儿的行宫里可不好。” 穆尔楦犹豫了一小下,最后还是陪同太后出去走走。 但天公不作美,雪儿下得可急了,但是满天的烟花似乎是挡住了大临皇城的上方,雪儿下了下来也尽快的化了。 慈园太后牵着穆尔楦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披衣内暖着,这一次,穆尔楦真的迷了神,这个太后究竟是为何对自己那么的好呢?难道都是自己误会了,也许慈园太后并不想自己想像的那么坏。 穆尔楦随着慈园太后来到了宴会的上坤殿附近,只是隔了一道清河。从这边望去,河对岸可是色彩斑斓,热闹非凡 慈园太后和穆尔楦漫步走在河岸边,说着话。 “你父亲的身体可好?” “父亲挺好的,只是偶尔会头作痛,大夫说是老毛病,不碍事,姐姐在家,会好好照料父亲的。”说到自己的家人,穆尔楦自然而然幸福的微笑了。 “是不是想家了?”慈园太后看出了穆尔楦的心意,倒也直接就问起来了。 想家?即使想,又岂会见到,她穆尔楦宁愿不想,也不敢妄想。 摇着头说:“没有,宫里挺好的。”. 慈园太后突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穆尔楦,眼神充满了溺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尔楦啊!你的心思其实哀家都明白,你是在怪哀家当年送你金钗,暗示让你入宫,可是尔楦,你们穆家世代都有入宫为妃的传统先例,当年之所以不选你姐姐而是选了你,哀家是有原因的,哀家第一眼看见你啊!就想起了你姑姑。你姑姑的性格和你很像,都是骨子里透露着倔强之气,所以当时哀家就自作主张就把原本要入宫的你姐姐换成了你,你若要怪可不要怪你父亲。”慈园要厚说的是那么的煽情,一字一句都真情流露。 穆尔楦不信,她不信。即使眼前这个人说的再怎么华丽完美,她穆尔楦就是不信。姑姑之死,岂会是意外。女人为了权位,怎会放过与自己争位的敌人。 穆尔楦不语,争开自己被慈园太后握在手里的手,背过身,许久没有说话,半响,才开口说:“尔楦不怪任何人,自己的命既然已经这样,又怎能埋怨,不管是父亲还是太后您,尔楦相信,你们都是为了尔楦好,既然已经入宫,就要安分,不再胡思乱想。” “你明白就好,哀家就是担心你,知道你自小性格就不安于规矩,怕你会因为入宫而想不开,听你这么说,哀家也就放心了。” 穆尔楦背对着慈园太后,她的目光是一种无人能解的思绪,转身时,已是一脸的微笑,微微欠身道:“谢太后让尔楦能够得到皇上的圣恩,让我们穆家继续世代入宫的先例,也谢太后如此关心尔楦,尔楦今后必定继我们穆家效忠皇上,效忠大临。”她笑得很美。 那一瞬间,天空百花齐放,散满了皇城的整片天,星星点点的碎花星子从天空上混合着那一朵朵的雪花下落,美得梦幻奇迹一般。 这奇色的颜色和这冰冷的皇城是如此的不着调,即使在怎么温暖,在这里,终究是冷的。 慈园太后回了宫,尔楦和谷雨,还有带着几个奴婢继续徘徊在河岸边,看着对面的热闹,看着那些宫中的妃嫔们嬉闹在一起,心里落了点失落,捡起几颗石子一个一个的往河里扔去,溅起一涟涟的水波。 “嗦.....”也不知道在哪里响起了一股怪音,似乎是从那边的树梢上传来的。 穆尔楦心生好奇,打算过去瞧瞧,谷雨给拉住了:“小姐,还是不要过去了,怕只是些鼠物在作怪,咱们还是回宫吧。” “那声音有些奇怪,还是过去看看吧!怕不是鼠物作怪。”穆尔楦天生就对事物敏感,不由谷雨在说,就迈步朝那边的树梢走了过去。 看着那边毫无光亮的树梢,穆尔楦心里有些紧了起来,可是心里的好奇心还是让自己走了过去。 走到树梢那边的时候,仔细的看了个究竟,也没有看见有任何异样,谷雨在旁倒是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道:“没什么啊!小姐,一定是你想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还下着那么大的雪。” 穆尔楦有些不甘心,在树梢边来回的找了好几遍才罢,这才回了宫。 或许,自己就是太过敏感。 回到宛宁宫的路上,意外的是,竟碰上了今日在上坤殿的那位胡邑国使臣毕孟良将军。此人的事,穆尔楦知道几分。 毕孟良见到穆尔楦,却也有几分客气,俯首道:“见过楦嫔娘娘,今日在上坤殿本将军可是对娘娘印象深刻啊。虽说娘娘在殿中不言,但大临有这样一位奇貌独特的女子,相信任何人都会过目不忘啊!” 穆尔楦不知道这将军为何会去查自己,但是碍于两国之事,不便多言,浅言说:“本宫对毕将军也是印象深刻,毕将军在金锁城一战本宫略有所闻,实乃良将之猛。” “原来楦嫔娘娘并不如本将所想是个深宫儒雅的女子,不闻宫外之事的人啊!” “毕将军过奖了,本宫虽为女子,可良将军之事岂能不闻,金锁城一战,用了谋,用了计,战宣旷益,用其良处,将军实在让本宫佩服。” 穆尔楦确实佩服此人,看似鲁莽不成事,实属内藏心机,战场上的一匹良驹。 毕孟良笑道:“在下只是粗人,比不上娘娘的聪慧过人,在下听闻娘娘的父亲乃是穆吉查老将军,果真是将门之女,大才大德。” 穆尔楦行了礼,说:“得将军称赞,本宫欣喜,如今时辰不早,本宫不打扰将军办事,先行回宫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了,此人虽不为恶,但毕竟是关乎两国,能避则避,何况自己乃是后宫女子。 望着穆尔楦离去的背影,毕孟良笑颜到:“难怪三皇子对你念念不忘,果然是世间罕见的女子,只可惜,你已经是大临皇帝的女人了。” 毕孟良为他那三皇子叹了一番气。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完美。 毕孟良那晚回到大临招待使臣的百朝殿时已经是很晚了,身姿矫健的他飞快的走到了百朝殿的后亭里,在那里,早已经有一名男子在等候了。那男子身形修长,一席白色的长袍。 “属下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这就是胡邑国的三皇子季子显。 那人只是背对着毕孟良,缓缓道来:“查的怎么样?” “属下已经查到太子派的人已经来了大临,但是那些人武功极其的好,属下无能,还未能将那些人一并歼灭,求三皇子降罪。” 才说完那句话,只见一道刀光已经向毕孟良的胸口刺去,瞬间渗出了鲜血,但是毕孟良面色毫无波动,恍如无事。 那人的面貌才点点的显露出来,目光里露着凶气,眉梢上扬,实乃一个俊俏的生人勿进的男子,是多少女子的梦郎。 “你跟着我的第一天,我就说过,倘若你办事无能,我就会杀了你。”冷酷的语气果然是他的性格,生人勿进,傲慢暴躁。 毕孟良忍受着胸口的痛,还是那般面无表情,说:“是属下无能,愿受惩罚。” “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我告诉你,这次我不杀你,但是太子的人,一个不能留,你若办不好,死的人,就是你。” “属下谢三皇子不杀之恩,属下一定会将此事办妥,戴罪立功。” “下去。”季子显怒斥道。 毕孟良从地上起来,但是并没有捂着胸口流淌出来的血,刚退出亭中,又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季子显见此,冷眼道:“说,何事?” “那女子,已是大临皇上的女人了。” 毕孟良才一说完这句话,季子显猛的激动了起来,速度之极的走到了毕孟良面前,呵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子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是大临皇帝的女人了,楦嫔娘娘穆尔楦。” “胡说,滚。”三皇子突然暴躁起来,朝着毕孟良吼道。 毕孟良得令退了下去,后亭处也就只有他季子显了。 大临皇帝的女人,季子显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整张脸气的爆出了青筋。 手里的长剑一下就被他刺向了亭中的石柱之上,刺得很深,就像现在自己的心一样,深深作痛,毕孟良所说,必定为真。 他季子显那股发自内心的愤怒是怎么也平息不了的。心里的痛这么年来没有一个人懂。 昔日,那个许诺要嫁给自己的女孩今日竟然嫁给了他人,这承诺,他季子显守了八年,为了娶那个药嫁给自己的女孩,他多年来征战沙场,建的今天的成就,封为“永骁”王,为的是什么?就是实现当年自己承诺,让她当皇后。 让她穆尔楦当上皇后,他胡邑国的皇后。 如今,这消息,深深刺入心骨,那女孩,已为他**。 ------------ 第十一章:夜入长禁院 自封了馥嫔那天起,宫里的气氛似乎多了一层奇怪的感觉,到处在传那胡邑女子是妖孽,专勾引人的妖精,对皇上那天封她为嫔的事情,各个宫的主子都有些气怒,但是出奇的是,姜皇后竟然不像之前那样对待穆尔楦和宝儿,而是对那胡邑女子很是好的不得了,赏了这个又赏了这个,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今日天气有些好,穆尔楦邀了宝儿在后宫走了走。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讨论起来了。 宝儿说:“尔楦姐姐,你说,那馥嫔真的是妖孽吗?宫中上下可都这么传着。”宝儿单纯,穆尔楦到捂起嘴笑了。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什么妖孽啊!可别乱说。” “可是你说怎么就那么奇怪呢?皇上就是看了她一眼就封她为嫔了,哪有女子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穆尔楦摇了摇头,宝儿就是太单纯了,里面的缘由其实有心的人都知道,胡邑国三皇子亲自选的舞姬,若他祈桢皇帝只是过一下目,那岂不是对三皇子的一种藐视。 “尔楦姐姐,你倒是说啊!若她不是妖孽,皇上怎么看一眼她就封她为贵人了呢?再说了,那可是胡邑女子,还是个舞姬出身,论任何,也不可封为贵人啊。” 是啊!那女子可是舞姬啊!皇上不按宫中的封赏礼数,封了那舞姬为贵人,还赐了字。 穆尔楦望着宝儿细心说道:“等你在皇宫呆久了自然就明白了,这有些事可不能只用眼睛去看,是要用这。”说着就轻轻的指了指宝儿的脑袋。 宝儿乐呵呵的笑了,说:“看来还是尔楦姐姐你聪明,宝儿不才,着实想不明白。今后啊!还希望尔楦姐姐可以多教教宝儿。” 两人嬉笑了一小会,不再追究这事了,看着今日有点阳光的皇城上空,穆尔楦抬眼一看,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宫那天,大雪纷飞,冷得透入心骨,今日,阳光显见,心,却不暖。 一时间,穆尔楦想起了还在长禁院的尤筝,心里万分难受,对着宝儿说道:“不知道筝儿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说到尤筝,宝儿哑言了,心里也是担心。 “可是皇后下令,不准任何人去看望啊!听说那长禁院是犯错的宫女住的地方,里面的嬷嬷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筝儿姐姐在里面肯定受了不少的苦。” 穆尔楦思索了一会,虽说皇后下令不让任何人探望,可是?若是太后的人呢?穆尔楦笑了笑,脑子里怕是有了主意,拉着宝儿的手说:“宝儿,我们去看筝儿,我有办法。” 宝儿使劲的点着头,也淡淡的笑了。 那天晚上,穆尔楦叫上了宝儿到完宁宫来,又命谷雨去浣衣院取了一套嬷嬷和一套宫女的服饰,宝儿支开了身边的奴婢,在内殿里换上了宫女的服装,穆尔楦换上了嬷嬷的服饰,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成了一道不协调的风景。 谷雨看见时竟捂嘴偷笑起来,笑道:“小姐和凝贵人这样看起来可真是比一般的嬷嬷和宫女更要像,别人瞧见了肯定不会怀疑。” 穆尔楦和宝儿相视一眼,看着对方的着装,自然也就笑了起来。 “我们赶紧去吧!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见到筝儿。”穆尔楦说道。 宝儿点点头收拾了一下,穆尔楦和宝儿就匆匆出了宛宁宫,两人的装扮,怕是没有人会认出了,去长禁院的路上,两人很是小心,偶尔会遇上几个太监和宫女们,穆尔楦倒是十分的沉着,反倒是宝儿有些害怕紧张了,见到有人过来就往穆尔楦的旁边靠去,低着头,让来往的太监和宫女起了几分好奇。 “尔楦姐姐。”宝儿跟在穆尔楦的身后轻轻的叫道。 穆尔楦没有停下来,只是放慢了脚步,头微微往后则,问道:“怎么了宝儿?” 宝儿气喘呼呼的往穆尔楦那里靠,伸手扯住了穆尔楦的衣袖,断断续续的回道:“尔楦姐姐,我有怕,万一让人知道....” 还没有等宝儿说出来,穆尔楦就反身堵住了她的嘴,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才放心的送开手,吸了口气,说道:“小心一点,别让他人听见了,没事的宝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没人会知道是我们的。” 宝儿看着穆尔楦那双清澈明亮双眼带着坚定,心里缓缓的也就舒坦下来了,使劲的点着头。 穆尔楦这才放下心来,这要是宝儿一紧张,若是被他人发现了可就是犯了罪,弄不好也就是欺君,自己受罚是小,连累家人可就为不孝。 穆尔楦和宝儿就这样一路来到了长禁院,穆尔楦心喜,可就当那时,穆尔楦竟然看见了那日从姜皇后那儿出来送自己回宫的元喜公公,提着大红灯笼,身后跟着许多的随侍小太监,穆尔楦赶紧低下了头,那元喜也没有注意,就匆匆的带着其它太监很快的走过了,朝着姜皇后的长春宫去了。 元喜走远之后,穆尔楦才放下心, 穆尔楦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已经匆匆走过去的那些太监们的身上,宝儿看穆尔楦那般神情,宝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穆尔楦寻思完说道:“没什么?这个太监叫元喜,是长春宫的。” “他刚刚会不会看见我们了?”宝儿担心的问道。 穆尔楦摇了下头说:“应该是没有,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去找筝儿吧。”说完便拉着宝儿快步走到了长禁院门口。 一如既往,两盏大红灯笼,闪着微弱的灯光,那块门扁依旧没有人修砌,仔细一看到有些虫眼,里面的日子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一想起筝儿就在这里头,穆尔楦的眼里就流淌了些泪光,心里的难受谁又会知道呢。 当日三人一齐入宫,虽未想过会得圣恩,可也从未想过会进这苦命的地方。 穆尔楦拉着门上的两个大铁环,使劲的往门上敲着,一遍又一遍,生怕里头的人听不见,敲了好一会才停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笨重的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从里头慢慢探出一个的脑袋,头发松散,眼睛都还蒙蒙陇胧的半睁,应该是刚刚才醒。从相貌上看倒是有了些年纪。应该是长禁院里管事的嬷嬷。 那嬷嬷瞧了一眼,看着穆尔楦穿着宫女尚官的服侍,立马就打起精神来了,上下大量了一番,才把那原本只是打开一个缝的木门给稍稍打开了一点点,笑着恭候道:“我是长禁院里的易嬷嬷,不知二位是那个宫的?” “寿阳宫的,奉太后的旨意来长禁院找一个叫尤筝的宫女。”穆尔楦的语气很是强烈,这哪像一个温弱的女子啊。 一听说是太后宫里的,那易嬷嬷别提有多慌张害怕了,讪讪的笑了笑,又问道:“那不知可有腰牌,这宫里的规矩,可不能破了。” 这时在一旁的宝儿有些急了,这腰牌她们哪里有啊。宝儿伸手在后面轻轻的扯了扯穆尔楦的衣裳,穆尔楦知道宝儿是害怕了。她也不在意,对着那个嬷嬷说:“腰牌我倒是没有,不过……。”说着就从衣袖里慢慢的掏了一件物件出来,放到那嬷嬷的眼前,跟着说:“嬷嬷在宫里怕是有些年岁了,这东西,嬷嬷应该知道是何人的吧。这可比那腰牌管用多了。还请嬷嬷赶紧打开这门,耽误了太后的事情你我可都担当不起。” 瞧着那支闪着金光的紫玉金钗,易嬷嬷倒是傻眼了,这东西可是当年先皇命人亲自为太后打造的,此物有一对,一支刻着德,一支刻着权,而太后赠与穆尔楦正是那支刻着权字的金钗。 宝儿见着那金钗,心里顿时塞了气,这不是当日赠与自己的那支金钗吗? “小的不着慧眼,差点耽误了太后的事,还请这位尚官不要计较,还请两位进来,我这就去把尤筝带来就是。”嬷嬷赶紧把身后的门打开了一半,笑呵呵的请穆尔楦和宝儿进去。 可穆尔楦却停了下来,对着易嬷嬷说:“我去见她就好,不用亲自带来,太后是有要事让我传达给尤筝,这件事不准张扬,传出去的话…。” “明白,我这嘴啊!一定封得严严实实的。”那嬷嬷倒也识相。在宫里待了多年,处事也就知道几分轻重。 那嬷嬷带着她两人进了长禁院,一进去,那股晚上的寒风就吹得人身子刺骨般的痛,里面的那几盏油灯若不是被竹笼盖着,怕是早就已经熄灭了,树梢投落在地上的影子左右摇摆着,这进去的人那个不心寒。 这就是犯错的宫女住的地方吗?可是筝儿她又犯了什么错?只是心系藏书,博得一丝文采,就被皇后下旨来了这地方。错了错去,还是自己害了筝儿。 易嬷嬷带着穆尔楦和宝儿到了一处极为简陋的房间外,似是堆积杂物的小隔间,嬷嬷指着那房间说:“那丫头就在里面,这两天犯了点错,我们这的领头嬷嬷就把她关这儿了,里面比较潮湿,两位小心,我就在这外头候着,有什么事就说。” 看着那破旧的小隔间,穆尔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是人住的吗? 宝儿终是沉不住气了,冲着易嬷嬷就谩骂起来:“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怎么可以让她住在这里,里面那么潮湿,着了凉可怎么办?” 那易嬷嬷傻了眼,奇怪的看着宝儿,穆尔楦没有想到刚刚还胆小害怕的宝儿这么就突然那么激动起来,看着易嬷嬷一脸的奇怪立马就把宝儿往自己身后拉去,笑着对嬷嬷说;“这丫头不懂事,没有见过那么破旧的地方,心里思疑着,口无遮拦就说了,嬷嬷莫要见怪。” 易嬷嬷一听解释,也就明白了,说:“原来是这样啊!也对,这地方啊!破了没人管,我们住在这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就有劳嬷嬷在外头等候了。”说着就拉起宝儿的手进去了,关上那扇门,穆尔楦还是不安心的往外看了看,这才放心。 这房间暗得连一点光都没有,一股潮湿的气味,十分的难闻。 “筝儿,你在哪?我是尔楦啊!”穆尔楦轻轻在朝着四周叫着尤筝的名字,但是没有人答应。 “筝儿,你在吗?” 依旧没有人答应,但是在房间的角落却起了几声声响,穆尔楦朝着那儿问道:“是你吗?筝儿。是你在哪儿吗?” 穆尔楦和宝儿移着步子慢慢朝着哪儿走去,房间上方的小窗倒是有了一丝光丝,刚好打在那个角落,她二人走到那个角落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不敢想象的一幕,一个瘦小的卷缩着身子的人就这样在那个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处,身子都在发抖,如此寒冷的天气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不能再单薄的衣裳,在哪一丝丝的光下可以清楚看到她身上那遍体的伤。 看见那一瞬间,穆尔楦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毫无征兆的刷刷往外流,宝儿也是,吓得嘴唇发抖。 穆尔楦迈着步子,一步步的朝着尤筝走去,她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尤筝,那个笑容温暖,书香四溢的,用“细美”二字形容绝不虚言的尤筝。 尤筝,大临历史上的“井妃”。 世人问:井妃是何意。 古书记载言:落井美人,千载悲欢。所谓井字,一字定一言。 ------------ 第十二章:落井美人 冬天的风,依旧那么冷。 在皇城里,处处都是冰冷的寒角。 就在这破旧的小房子里,那个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的尤筝,与昔日的尤筝真是是同于一人吗? “筝儿……”穆尔楦的声音仿佛都变得抖颤了。她唤着尤筝的名字,伸出手慢慢伸向尤筝,一点一点的移到尤筝的肩上,可是当穆尔楦刚刚碰到尤筝身子的那一瞬间,尤筝抬起了头。看着穆尔楦和宝儿时,情绪十分的激动。然而,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竟然这红一块那红一块,嘴角处还有些已经干了的血。穆尔楦和宝儿甚是一惊,这还是那个尤筝吗? 尤筝情绪大动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身子不断的往里面缩,嘴里嚷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了,不要.....”尤筝不断的念着不要,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穆尔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自己所认识的尤筝,她一下就跪坐在了尤筝的面前。扶起尤筝的双肩,极其难受的问:“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全身都是伤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尤筝却使劲的在推开穆尔楦,那是一种内心的害怕,她究竟是在害怕,害怕到失去了理智。 “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啊!” “筝儿,我是尔楦啊筝儿,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尔楦啊!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不要害怕筝儿。”穆尔楦使劲所有的力气将尤筝抱在怀里,可是尤筝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在推她。 宝儿吓得哭着也跪坐了下来,她的眼睛发紫,紧紧握着尤筝的手,激动的哭了起来,含泪说:“筝儿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对你做了什么?” 尤筝的身体还是不断的在发抖,眼神里是无尽的害怕和孤单,现在的她好像已经不认识穆尔楦和宝儿了,穆尔楦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尤筝还是不停地再说着:“不要碰我,不要过来,走开啊。” “筝儿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害怕。”穆尔楦继续说:“我是尔楦啊!你不记得了吗?《百思》啊!还记得《百思》吗?行事百思,其言百思,人性的根源,至善至恶,你都不记得了吗?筝儿?”穆尔楦看着尤筝,那一字一句都是筝儿当初挚爱。 穆尔楦那一言,尤筝仿佛离魂已归,只是那双放大的瞳孔还蓄藏着惊讶,尤筝也不再使劲的去推开穆尔楦,她的心里还是记得穆尔楦说的那一句:行事百思,其言百思。 穆尔楦感觉尤筝情绪好像已经定了下来,轻言说道:“筝儿,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尔楦,是尔楦啊!” 下一秒,尤筝的身子就开始抽搐了,从喉咙里发出了小声的哭泣声,慢慢的抬起双眸看着穆尔楦,那双眼睛已经满是泪水了。嘴角微微张了张,缓缓说出了几个字:“尔楦,救我。” 那一刻,穆尔楦的眼泪一滴滴的滑过脸颊,那几个字,深深地刺入了穆尔楦的心,救,何为救,她究竟是受了多大的伤。 “到底...发生何事了?” 尤筝低下眼,伸手紧紧的抓住穆尔楦,讪讪的说:“带我离开这,带我离开,我不要在这儿了,尔楦,救我,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我死,我受不了了,你带我离开这好吗?”尤筝哀求着,声声都是苦。 “你放心筝儿,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 “筝儿姐姐,你告诉我们,究竟是发生何事了?为什么全身都是伤呢?”宝儿在一旁记得不得了。原本扮成宫女就已经心生怕意了,见尤筝现在的样子,心里就更是急了。 宝儿这一问,尤筝的情绪稍稍又有了点波动,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是皇后,是皇后下的令,这里的每一个嬷嬷和宫女为了讨好皇后,都处处针对我,一有错,就将我关到这里,对我施刑,我不要再呆在这了,带我离开这儿,带我离开这。” “筝儿,你冷静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一定会的好吗?”穆尔楦说道。 这时,门外的那易嬷嬷敲了敲门,问道:“不知两位姑娘是否已经交代完了? 穆尔楦应道:“马上就好,嬷嬷稍等。” “还请姑娘快些。” 穆尔楦和宝儿互相看了一眼,怕是的出去了,若是被其它人发现了可就不得了了。对着尤筝,穆尔楦欲言又止,真的不该说些什么?轻轻的抚着尤筝脸上的伤,心痛的不得了,这深深伤,岂是一个弱女子经受的了的呢? “筝儿,我们先走了,我和宝儿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那些嬷嬷们若是再欺负你,你就躲着点,不要再让自己偏体凌伤了。”穆尔楦望着那一块块青紫的伤,仿佛是痛在自己的身上,稍后便对着宝儿说:“宝儿,我们走吧。” 穆尔楦和宝儿起身打算离开了,尤筝还是缩在那个角落,身子仍然在发抖,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神望着穆尔楦和宝儿,嘴巴稍稍动了动,还是将话咽进肚子了,只是看着穆尔楦和宝儿。 穆尔楦走时,对着尤筝说了句:“浅言良言,伤,不过心。” 尤筝点点头,明白了。 出了长禁院,那易嬷嬷仍然是一脸谦和的笑,说道:“两位慢走。” 穆尔楦就定眼看着那嬷嬷好一会儿,看得嬷嬷都觉得有些发慌了,穆尔楦才说:“易嬷嬷在宫里待的年岁久,有些事,自是比我们这些晚辈懂得多,嬷嬷也一定知道,恶其人,必实果的道理吧。” 那嬷嬷眼神晃过一丝惊异,也只是干笑几声不予作答,点了盏红灯笼送了穆尔楦和宝儿出了长禁院。 穆尔楦提着那红灯笼,一边走着,一边在思索了尤筝的事,宝儿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的躲在穆尔楦身后了,看穆尔楦一边走着一边心神不定,知道她穆尔楦定是在想尤筝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宝儿问道:“尔楦姐姐,筝儿姐姐的事现在要怎么办?那是皇后的下的旨,你我二人怎么能与她斗的了?” 穆尔楦看向宝儿,轻吸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筝儿离开那里。” “可是皇后.......” “宝儿,这件事你答应我不要插手,若是皇后恼怒,我不希望你出事。” “尔楦姐姐……”宝儿有些急了。 “你答应我宝儿。”穆尔楦还是那么的坚持,她知道宝儿心好,可是姜皇后的心思穆尔楦明白,她不希望筝儿出了事,宝儿也出了事,不管怎么样,她姜皇后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的,毕竟,她穆尔楦是穆吉查的女儿。 宝儿很是为难,但是看着穆尔楦那双十分坚定的眼神,她半响之后才点了点头。 穆尔楦也就放了心。提着那盏只是微微发光的红灯笼送宝儿回清心阁,到了清心阁,宝儿突然想起了刚刚穆尔楦拿出的那支紫玉金钗,犹豫了下,还是向穆尔楦问了起来:“尔楦姐姐,那支金钗……是太后之物吗?” 穆尔楦已经猜到宝儿会问,也就不打算在瞒着她了,回道:“那支金钗的确是太后的,是在我十岁生辰时,太后来锦江所赠。” 宝儿点点头,明白了当初穆尔楦赠钗的目的了,说了一声:“谢谢。” “宝儿,皇上并不是因为金钗而封你为凝贵人,你明白吗?” 宝儿不语,点着头,作罢。 穆尔楦走时,宝儿问及是否要几个奴婢送她穆尔楦回宛宁宫,穆尔楦怕会惊动,拒绝了。 宝儿为穆尔楦换了盏更明亮的灯笼,穆尔楦将那套尚官的衣裳给换成了宫女的衣裳,也就不像之前尚官的衣裳那么引人注目了。 提着那盏大红灯笼,走在后宫的城墙之内,四周耸立的红墙在黑暗里越发的暗,只有一些宫门外挂着几盏灯笼。 “嗦……” 穆尔楦又听见了那日在河边所听见的声音,是树梢掠过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却有几分是人在树上穿过的急促声音。 穆尔楦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究竟是什么?她朝着远处的那颗树望去,仿佛没有一点风吹过的痕迹,心里的疑问促使着她穆尔楦往那边走去,抬起手里的那盏灯笼照着前方,慢慢的朝着那儿走去。 “是谁在哪儿?”穆尔楦问及。 也不见人回答,那树后面如此之安静,似是没有人,穆尔楦用灯笼在照了照,心想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将灯笼给折了回来,打算离开了,可当自己一转身,眼前一下飘过一个黑影,那黑影瞬间在穆尔楦的后脖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穆尔楦来不及反应,眼前就变得模糊,手里的灯笼也落在了地上,随后就晕倒过去了。 只有那盏微弱的灯笼在地上闪着微微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穆尔楦才缓缓从梦中醒来,只是脖子还是有些生疼,醒来时是在一张大床之上,却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从床上起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实在是想不起来是那个宫,巡视一周,才想起刚刚打晕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心里生了太多的疑问。 这时,穆尔楦听见门外有声音响起。 “参见三皇子。”众人跪拜道。 房间外的门随后就打开了,穆尔楦看着那扇木门缓缓打开,从门外进来了一个男子,一身黑色长袍,面目严肃端正,有几分让人怕意,不敢近之。 那双凝神的眼睛仿佛参透了许多的人生世事,历尽沧桑。 这应该就是胡邑国的三皇子,穆尔楦心想。季子显一进来,侍卫就将门关了起来,穆尔楦看着这个男人,虽是要避之,但她穆尔楦却并不畏惧,这才是她所谓的女子之道。 她穆尔楦意识到自己还是一身宫女的服饰,岂会免得了礼仪,于是上前微微欠身道:“见过三皇子。” 季子显得眼神掠过一丝惊讶,这女子,真的是穆尔楦吗?若是,又岂会不认识自己。看她一身宫女的服饰,可是?眼前这女子,的确已是皇上的女人。 “你被重物砸晕,本皇子的人将你带了过来。”季子显说。 “谢三皇子。”穆尔楦笑颜行了礼。 “你不记得我了?”季子显探问道。眼神里有一股伤感。 穆尔楦不明,未谋过面,又何来不记得? “三皇子见笑,我从未见过三皇子,只听刚刚门外侍卫叫唤,才知您是胡邑国三皇子。” “不可能。”季子显一句不可能,声音极大,似是不相信。脸上的青筋因穆尔楦的这一席话暴 露了出来。 穆尔楦吓了一跳,这男子,说的话,穆尔楦一分不明,马上道:“尔楦所说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尔楦未曾去过贵国,想必定是皇子记错了。” “胡说。”季子显冲上前抓住了穆尔楦的双臂,紧紧的抓住,穆尔楦痛的眉梢紧蹙了起来,季子显继续说:“九年前,你我在锦江认识,为了你,我回到胡邑,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生死不顾,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皇后,你怎么可以说你不记得,锦江穆府穆尔楦。”季子显狠狠地抓着穆尔楦的手臂,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苦发泄出来。 那一句锦江穆府穆尔楦,让穆尔楦惊讶的不得了,不容得她在狡辩一丝,这男子,认识自己,可是穆尔楦的脑海里却半点印象也没有。 “楦嫔娘娘?九年时间,你就已经成为楦嫔了,难道,我就不值得你等我吗?” 穆尔楦忘了手臂上的痛,忘了自己是大临皇帝的女人,此刻,她不停地在脑海里搜索着与那男子的事情,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了。 穆尔楦愣了一会,才开口说:“三皇子,我不知道你我之间究竟是有什么误会,但是尔楦,真的从未见过三皇子。还有,请三皇子自重,尔楦,如今,乃是皇上的女人。” 季子显是个霸道的男子,在沙场上无论对方将领如何求情,最后,他也是杀之。 可谁又能知道,多年后,这个男子竟会和眼前这个女子在沙场相见,两方各属异国,为了四国统一,落得满是鲜血。 一个是胡邑国的领军带将,一个是大临历史上统一四国的领军女子。 那场战役史称“京史之战”。是四国统一的最后一场战役。 战火连绵,死了许多人,一段情,也最终了却了。 ------------ 第十三章:你是我唯一的皇后 一个年代的一个精彩的故事,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也许,每个人曾经爱过的人都在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而此时,季子显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穆尔楦,不敢相信,就是不敢相信,昔日那个小女孩锦江穆府穆尔楦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未曾见过面的尔楦吗?她竟告诉他,她是皇上的女人。 他放开她,失望之极,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尔楦揉着自己的双臂,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充满忧伤的男子,她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缓缓才开口问道:“尔楦自小在锦江长大,极少出门,也不曾记得与三皇子有过何事,进宫前,更未与男子接触过,请三皇子,勿要随言。” 勿要随言?这是事实,岂是随言,季子显转过身去,不愿看着那女子,藏了多年的痛,一瞬间就涌上来了。他在心里问了一千遍一万遍,为何那女子会不记得自己。 季子显回过身,面无表情,冷冷的道:“穆尔楦,你当真不记得?” “无从发生过的事,何来记得?” 两人互相问及,却不知究竟是时间的推移还是岁月的不饶人。 季子显问:“梁王妃的故事,你也不记得了吗?” 梁王妃的故事? 祈桢六年期间,锦江城仍然是一个春城,一个瘦小的身子依附在另一个体型修长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说道:“那梁王妃,是胡邑新建元年刚刚入宫的才子,本是官家女子,才德兼备,但因相貌不俊,左脸上有一朵兰花胎记,就被翰逸王打入了冷宫,后来,因一曲《乐相思》被翰逸王听见,甚是喜悦,但最后还是嫌弃她的相貌,便将她赐给了梁王。” 那女子支着小小的身子,本是正听得认真,可那男子却不说了,女子急的侧过身子对着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梁王因翰逸王昏庸,就起军谋反了,两年的时间,他夺了皇位,做了胡邑的碧君王,梁王妃也做了皇后,可那梁王妃就在那一年因长年的病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为什么要出家呢?与那梁王妃之死有何干?” “何干?”那男子笑了,继续说道:“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那女子就急了,拉着那男子的手使劲的摇晃起来,蹬着双脚问:“那你呢?显哥哥,你会让我当皇后吗?尔楦也要做皇后。” 男子笑了,很是幸福,他说:“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 一个在等她长大,一个盼着嫁给他。 可如今,这誓言,只有一人记得。 季子显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当年穆尔楦那幼稚的声音,想着想着,他便笑了。 看着脸茫然不知的穆尔楦,他只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那一晚,穆尔楦回到宛宁宫,一夜未眠,脑海里回转的记忆丝毫没有他季子显,那梁王妃的故事她穆尔楦也未曾听过。 半夜起身时,拿了几本关于君王治国之道的书,点着油灯,看了整整一宿。 而在三皇子的百朝殿的后院内,三皇子季子显坐在里面,他面前的是一个用铁链困锁起来的男人,穿着一席黑色衣服,已经被打得全身是伤,而季子显旁边站的就是毕孟良。 毕孟良走到那个被困锁的男人身旁,逼问道:“太子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大临,除了你,还有谁已经进宫来了?” 那男人嘴巴紧闭,满脸的不屑,扭过头,一身的倔气。 毕孟良看着季子显,摇摇头,季子显这才移步上前,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季子显得冷酷和无情胡邑的人都知道,那个男人看着季子显得眼睛,明显感到有些害怕,躲过季子显得目光,不敢对视。 季子显有些平静,若是往常,这个男人怕是早已经断了魂。 过了好一会,季子显才开口说:“就算我放了你,太子也不会留你的命,但若是你帮我,我可以保全你的性命,但你若不识时务,你的妻儿家人,全都会死。” “不要动我的妻儿,季子显,你要是敢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人激动了起来,使劲的挣脱着困在身上的铁链。 下一秒,季子显就已经将锐剑刺入了那个男人的心脏,鲜血顺势就流了出来,只见那个男人睁着恨意的目光看着季子显,嘴角慢慢的渗出了血,嘴里念着:“你……”说完还来不及喘气就闭目死去了。 季子显得冷酷无情确实让人害怕,就算是多年追随在他身边的毕孟良有时也会被他的处事方法吓到。 毕孟良问道:“三皇子,为何不留着他,说不定还可以问出太子的人。”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就算说了,也得死,我的女人,他都敢动,你认为,我会留着他吗?” 正是这黑衣男子打晕了穆尔楦。他季子显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包括那大临皇帝。 看着这个被自己 杀死的男人,他显得十分的冷静,将手上的沾来的血一点一点的往那个男人的身上擦拭干净,并说:“无论如何,既然太子已经派人来了,那就让这些人.....有去无回。” “是,属下一定尽快找到太子的人,一个不留。” 冷风吹了进来,寒了一屋子。 那一宿,季子显也未眠,坐在庭院内,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出了神,脑海里,全是穆尔楦,想起那年十岁的她就会自然而然的笑起来,何是温柔,这种温柔也只有在对着穆尔楦的时候才会有。 第二日,大雪纷飞在整个都城,一夜之间,皇城又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每个宫都加了好多的暖炉子,可是昨夜,穆尔楦没有休息,一放下手里的书,才发觉早已是清晨。 谷雨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没有动过的被子,心里就明白了,自家小姐昨晚定是没有休息,想必又有什么忧神的事了。 等穆尔楦洗漱完毕后,谷雨端来一杯热茶,并问道:“小姐昨晚没有休息?是不是在为尤筝姑娘的事担忧?” 穆尔楦摇摇头,不说话,端起热茶捂在手里面,很暖和。 谷雨见着穆尔楦心神不宁,不免有些担心,继续追问道:“小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若不是因为尤筝姑娘的事,那又是何事。” 穆尔楦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被子,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我小时候是否遇到过特殊的事情?比如……遇见过什么人。” 谷雨傻眼了,对着穆尔楦摇着头说:“谷雨是在小姐你十岁的时候才来的穆家,在那之前,我……我就不知道了。”谷雨说的有些迟钝。 穆尔楦如此聪慧,谷雨说的那么怪异,她穆尔楦岂会相信。 “谷雨,不可撒谎,你向来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迟钝,你实话与我讲。”穆尔楦严厉的斥责了谷雨。 谷雨倒是一慌就跪了下去,嘴里急忙的念着:“小姐,谷雨说的是实话啊!绝对不敢瞒着小姐的。” 看谷雨都已经急得跪了下去了,穆尔楦也不好再追问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叫谷雨起来,并说:“若是你敢瞒我一二,我定不会饶你。” 谷雨心中惊慌,不敢再多言了。 穆尔楦看着漂落在窗前的雪花,心里细细的作想,若真的发生过何事,为何无人向自己提起。 锦江人,淡忘,可却不随意忘。 ------------ 第十四章:这辈子,欠你 太后回宫之后,宫里的妃嫔就得去请安,穆尔楦也是一样。 距封胡邑女子之事已过去好些天了,这天清晨,穆尔楦起了早,换了件淡蓝色的纱裙,叫谷雨去取来了一件披衣,去了寿阳宫请安,太后见到穆尔楦来请安,很是欣喜,拉着穆尔楦手说了好一番话,两人聊了许多,关于锦江的趣事和近来宫里头发生的一些事。 说起宫中之事,穆尔楦显得伤感,太后见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尔楦?” 穆尔楦本是不想说,可是一想起尤筝如今还在长禁院受着苦,心里就不是滋味,看着太后道:“尔楦进宫之时交得一好姐姐,只是。没得到皇上圣恩,被调到长禁院去了。” “被调到长禁院去了?那她是犯了何罪?” 穆尔楦起身朝太后下了跪,说:“太后圣明,我那姐姐心好善良,岂会犯错呢?怕是宫中管事调配错了,尔楦恳求太后,让姐姐出了那长禁院,免了苦。”穆尔楦声声是哀求。 太后见穆尔楦如此担忧那女子,犹豫了一会,起身走到穆尔楦面前,扶着着穆尔楦起了身,并说:“此事不为难,但是还得照着宫里的规矩走一趟。” “太后直言。” “宫中规矩,从长禁院出来的女子都必须削发为尼,调往佛念寺,佛满四年,方可还俗。” 穆尔楦一听,险些吓了一跳,女子留了一生的长发,岂可就这样没了。 “不过,既然哀家答应要帮你,又岂会让她白白断了一生缘呢?哀家这就下旨,你就奉哀家的口谕去领那女子来寿阳宫吧!让她在这寿阳宫里做个端茶的宫女。” 穆尔楦听了很是开心,露出笑颜,向那慈园太后连连道谢道:“尔楦代姐姐谢太后圣恩。” 太后下了旨,让尤筝奉旨去了寿阳宫。而穆尔楦当天就奉太后的旨意去了长禁院。 那里头的嬷嬷见穆尔楦来了,都很是逢迎上前参拜,只是那易嬷嬷倒是吓了一跳。 易嬷嬷吓得整个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害怕的说道:“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脑子不中用,认不出是娘娘您,求娘娘饶命啊!” 穆尔楦倒是不理会她,直接道:“还请易嬷嬷把尤筝带出来,本宫奉太后口谕接她去寿阳宫。”穆尔楦的语气很是强硬,不容任何人反驳。 那易嬷嬷惊吓的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身旁的宫女斥声道:“还不快去把那丫头带出来。”接着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 那宫女被打得出了眼泪,忍着脸上的痛。 那易嬷嬷满脸奉承的对着穆尔楦笑。那被打的宫女捂着脸上的发烫的痛打算去将尤筝带来,却被另外一个嬷嬷给拦住了。那嬷嬷手一拦,拦住了那宫女,那嬷嬷理了理衣袖,搀搀上前,倒也不敬着她穆尔楦,那双眼睛压根就没把穆尔楦放在眼里,直言道:“奴婢是这长禁院的领事秀嬷嬷,不知娘娘可否带有太后的圣旨,毕竟那丫头是皇后亲自调配进来的,怕是没那太后的圣旨,奴婢们,不敢随意放人。” 穆尔楦心中明白,这秀嬷嬷定是姜皇后的人,又岂会将自己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没有太后的圣旨,只是一份口谕。 “秀嬷嬷是不相信本宫?认为本宫在假传圣旨吗?”穆尔楦道。 “奴婢不敢,但这是宫中的规矩。除非太后亲自下旨,不然奴婢不敢放人。” 秀嬷嬷一词,分明就是在为难穆尔楦,说了是口谕,何来圣旨,若是现在回去,明日的尤筝估计怕是命丧于此了。 穆尔楦吸了口气,甚是生气,心想这嬷嬷可比那易嬷嬷难对付多了。上前说道:“秀嬷嬷,你只是区区一个长禁院的领事,你可知道,耽误了太后的事,就算你有两颗脑袋也是消受不起的。” “奴婢只是奴婢,不敢耽误了太后的要事,但皇后吩咐了奴婢们,务必看紧尤筝那丫头,若是……” “若是你再不放人,用皇后来推脱,太后怪罪下来,你可知后果是何?后宫虽有皇后统领,难道,你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吗?简直是罪该万死,待本宫禀明太后,定将你定罪。这长禁院的任何一个也都逃脱不了干系。”心里一番慷言,藏不住,穆尔楦看着长禁院的那些人,大家听完自己的一席话,眼神里倒有了一丝惊叹和惶恐。 可那秀嬷嬷依然一脸的冷静,仿佛是听惯了,也不担忧害怕,她也不看着穆尔楦,板直着身子,说:“娘娘尽管如实说明便是,奴婢在宫中多年,早已视命为贱土,但宫中的规矩,谁也不可乱,包括娘娘您。” “秀嬷嬷,你可知你这是在违抗太后的旨意,本宫可以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处置你,倘若你认为本宫在造次,那等你将尤筝交予本宫之后,本宫自会请来一道圣旨,封上你这张满口规矩的嘴。”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好,本宫不为难你。”穆尔楦又朝着身边的奴婢说:“冬儿,传本宫的话,秀嬷嬷违抗旨意,摘去领事嬷嬷一职,交予车城府处理。” “哗…”所在之人都很是惊讶,车城府可比这长禁院苦一百辈啊。 穆尔楦这一举,心里早有准备,皇后的人留着也是一种威胁,更何况,这嬷嬷确实抗了旨。穆尔楦转而对着易嬷嬷说:“易嬷嬷,本宫命你将尤筝带出来,误了旨,你就和秀嬷嬷一起住到车城府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易嬷嬷吓得半颠半倒的跑着去了。 穆尔楦面不更色,像极了一个女皇。 秀嬷嬷没有求情,待站在原地,也不再论宫中规矩之说,不知吓着了,还是对于此事毫不打紧。 穆尔楦也不瞧那嬷嬷了,那嬷嬷一身倔气,惹得自己气。 等易嬷嬷带着尤筝出来了,只是尤筝身子太过虚弱,还得容两个宫女搀扶着,穆尔楦匆匆命自己身边的丫头上前接住了尤筝,尤筝见着是穆尔楦,欣喜的笑了,叫唤,着穆尔楦的名字,语气微弱的说:“尔楦,真的是你吗?” 穆尔楦抚着尤筝的脸颊,只是几日没见,尤筝身上的伤又多了好几处,穆尔楦心疼的说:“是,是我,筝儿,我来接你离开这里,你不用再害怕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儿吗?”尤筝的目光里满是希望,说完这句话已经晕倒过去了,任由穆尔楦如何叫唤也没能叫醒尤筝。 穆尔楦命人将尤筝先行带回了宫,忍着心中的怒气将长禁院的每一个人管事的都训了一遍,走到秀嬷嬷面前时,说道:“你为皇后办事没错,可是你不该藐视太后的口喻,本宫知道皇后必定会保你,那车城府你也待不了几日,可是?还请嬷嬷记住,后宫之中,太后还在。” 穆尔楦走的时候,秀嬷嬷竟开口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赠与娘娘,闲事莫理,恭维必自保。” 穆尔楦没有回头,只是止了步,心里百分感慨,随后,离开了长禁院,只是秀嬷嬷那句话,她记在了心里。 闲事莫理,此中之意穆尔楦岂会不明白呢? 穆尔楦将尤筝带回了宛宁宫,传来太医过来,开了些药,嘱咐了几句太医就走了,穆尔楦命人去煮了药,自己坐在床檐边守着尤筝,那张熟睡的脸满是淤青,看了都觉得痛,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等尤筝醒来时已经是很晚的时辰了,穆尔楦累的坐在床檐边靠着睡着了,尤筝一醒,不小心碰到了她穆尔楦,穆尔楦一下便惊醒了,看到尤筝醒过来,她微微的笑着。温柔的看着尤筝,心里有许多的话一时间说不出来了,窗外已经暗了一片,几丝微弱的灯光在外面照着,几分之寂寞。 穆尔楦起身走过去端了药过来,这药并没有凉,穆尔楦已经命人来回的换了许多碗了,筝儿看着她。眼睛都红了,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给尤筝喂完药,穆尔楦说:“筝儿,这药的药性很好,太医说这几天只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尤筝忍不住哭了起来,紧紧的握着穆尔楦的手,哽咽道:“尔楦,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谢你是好。” 如何一个谢字?轻言重语,也显得那般轻,多好的一个女子,进了宫,算是无奈,困在这儿,一生也便在这儿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谢,还记得进宫那天你与我说的话吗?身为女子,便身不由己。多真切的话儿,筝儿,我知道你受了苦,心里伤了。你放心,太后已经下旨将你调去寿阳宫,皇后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尤筝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尔楦,我这辈子欠你。” 一个欠字,该是多大的勇气才说的出来啊!窗外白雪纷飞,深夜里,总是那么毒愁,或许几年之后,又或许,很久很久之后。白雪临近,故事,也就终结了。 那晚,谁也不知道穆尔楦与尤筝说了什么?那晚,雪没有停,下了整整一晚。 大临国,北方最寒冷之地,常年有下不完的雪,历史记载,赐予一个美丽的名字:冰域。 ------------ 第十五章:一份冷暖 多少人知 长禁院一事仿佛已经过去,尤筝伤好了便去了寿阳宫,而皇后也没有再追究,那秀嬷嬷也调出了车城府,这一切,似乎变得很平静。 只是最近听闻最近皇上在为胡邑国友邦条例修订一事繁琐,但是每晚却留在馥贵人纳吉陵的宫中,似乎对着胡邑的女子十分的喜欢,可是她穆尔楦明白,那女子,岂是勾住他祈桢皇帝魂的女子,明白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演给胡邑使臣的一场精彩的戏罢了。 宫中最近很是平静,皇后不再刁蛮穆尔楦和宝儿,也不去找馥贵人的麻烦,尤筝的事也已经解决,太后恩准尤筝年满二十就可出宫,这旨一下,可喜了尤筝,穆尔楦道了声喜,乐了好些天。 能够出宫,那是多少深宫女子所盼的自由啊!尤筝虽受了苦,可却得了太后的恩,只要两年,她就再也不用受尽宫中的冷暖无情,出了宫,那才是她的天,穆尔楦心里替她高兴,却为自己悲。她想锦江,想父亲,想姐姐,虽说哥哥在皇城,可是?却不得见,皇上不瞧自己,当她为守住自己江山的一道符,虚情假意待自己,那谎言,她不要。心中的苦,岂是一言两语道的清。 近日,穆尔楦与宝儿常去寿阳宫看望尤筝,太后也恩准尤筝可与穆尔楦和宝儿小聚,三人常去御花园的小池旁闲聊,没有下雪时,宝儿就拿来风筝,三人牵着线儿,很是高兴。 宝儿放着风筝,尤穆尔楦与筝走在花池边,两人说了许多的话,尤筝笑着问穆尔楦:“尔楦,还记得进宫那天吗?你一个人站在宫殿外,你知道我见着你的时候,我简直是惊呆了。” 穆尔楦笑着细细的问:“何来惊?难不成,我吓着你了?” “是你的眼神惊了我,那天,你的眼里,是女子的叹,女子的无奈,就像一个故事,真真实实的。”尤筝说的有几分伤感,笑得那么纯真。 真真实实,她穆尔楦当真是真真实实的吗?还是那个在锦江的穆尔楦吗?她沉默了,望着荷花池里被冰冻的荷花,覆了一层层的冰,心里荡漾了几分心酸,笑着,不说话。 尤筝明白,穆尔楦的心思比任何人的感情都要紧密,猜不透,道不明。 宝儿拿着风筝走了过来,似乎不是很开心,指着风筝对穆尔楦和尤筝说:“尔楦姐姐,筝儿姐姐,你们说这这风筝是不是中了邪,怎么都放不高。” 穆尔楦和尤筝互看一眼,乐了起来,尤筝说:“宝儿,你放风筝的时候要顺着风放才行,可是你啊!总是喜欢逆着风放,这风筝哪放的高啊?” “顺风?宝儿不是一直顺着风放吗?肯定是这风筝中了邪,岂是我的错?” 听着宝儿的埋怨话,穆尔楦轻笑了,将宝儿手里的风筝拿了过来,看着手中的风筝说:“傻丫头,这风啊!是会变的,随北就向南,随西就向东,就像人的心,天罗万象,随时在变,你抓着风筝线,一个劲牵向西,这风筝,岂会放得高。” 宝儿顿悟,傻了一小会,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来,放风筝也是有学问的,都怪宝儿愚钝,竟怪起风筝来。”宝儿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穆尔楦和尤筝,低眼诉说:“宝儿真的好想像风筝一样,随风起舞,飞得很高很高,看看宫外,看看繁花似锦,甚至,想知道现在外头的天是不是也像宫中的大雪天一样那么冷,那么渗人。不过宝儿想,宫外一定很暖和,就算在冬天里,也一定开满了花。”宝儿笑了起来,很美,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希望。 穆尔楦心里深深一痛,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风筝,眼睛都已经泛红了,宫里那个人不想像一个风筝一样,可以飞的很高,飞到宫外,看看那外头奇珍奇事,做一回平凡的人。 人人都说,做了皇上的女人,荣华富贵,享受一生金冠,可是谁又知道,冷宫里困了多少的女子,枯井里,含冤了多少女子。那一生的荣华富贵,岂是轻易享受得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像一场永远演不完的戏,一部一部,来回轮回。 她穆尔楦虽为贵人,可那皇上,对自己岂是真情。若是做一只风筝,自由自在,随心随意。 “宝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像风筝一样,只知清风,无意宫中冷暖。” 一婉清 多少愁 哪得一生缘? 心中不知多少苦,在皇城,又能与谁说? 尤筝自从去了寿阳宫,极少能去藏书阁看书,穆尔楦知道尤筝喜欢那些书籍,最近就常常带些书给尤筝。 两人在宛宁宫的庭院里聊了起来,穆尔楦将几本有些书交给了尤筝,尤筝拿着书,乐得喜极而泣。 “筝儿,这些书都是宫里的藏书,我在家中看过一二,本本都讲究精华,你看了,定会感悟万分。” “即是藏书,尔楦在宫外怎么会都看过呢?”筝儿捧着藏书,十分不解。 穆尔楦知道,尤筝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乃是穆吉查,犹豫了一会儿,拉起尤筝的手,温柔的说:“筝儿,不瞒你说,我乃是穆府知州的的女儿。” “这我知道啊” “我爹,乃是前朝军部总督穆吉查,后来辞官还乡,做了知州,那本《百思》,正是我爹所著,当日对你隐瞒,实在不该。只是担心,筝儿你会像她人一样言辞嘲讽与我,毕竟,皇上封我为嫔,实属我姓穆,如今我哥哥穆元翰又是大临左翼军统率,所以我们穆家对皇上来说,就像大临的一道围墙,不可缺。”说到家父,说到自家穆府,穆尔楦眼里都是无奈,都是相思。 尤筝心里虽然一怔,但是穆尔楦这一说,满含苦衷。又岂会怪穆尔楦对自己有所隐瞒呢? ”尔楦,我知道,其实你心里有很多苦衷,不能言,不敢言,一字一句都说的堪入心骨。虽然我不才,对什么朝中利害一窍不透,但是尤筝知道,尔楦你心地善良,都是为他人着想。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出的了长禁院。这辈子,我尤筝还也还不清。” “筝儿,你我之间何须还字,你进长禁院,实在是错在于我,若不是我和皇后关系割裂,也不会连累到你调到长禁院,受了那么多的苦。” “尔楦你千万不要归罪于自己,是我自己不懂事,封不了金冠,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尤筝声声劝解,此事她不怨恨任何人,自己的命,人改不了,天在做主。 穆尔楦心生愧疚,只是尤筝不怪自己,但是穆尔楦心里岂会少了那份愧疚之心。 就在这时,寿阳宫的主事女官带着宫女们过来了。一见那女子一来,尤筝就立刻从石椅上起了身,低着头,不敢望着此人。 “奴婢寿阳宫管事女官叶娇,叩见楦嫔娘娘。” ”起吧。” 穆尔楦端详起此人,此女子娇柔嫩质,笑容温和,百媚娇生,浑身的气质,实属女官担当之人。穆尔楦看着她的那一刹那,想起了钟敬宫的景儿,虽说景儿与这叶娇生性不同,景儿不苟言笑,处事缜密,绝对是为人所用的利人,绝不像叶娇这般生性娇媚。可两人的那般眼神却实在凌人。 叶娇看了眼尤筝,转而对着穆尔楦说:“楦嫔娘娘,奴婢是奉太后旨意,给娘娘送来过几日佛戒日要用的东西,刚刚交给了娘娘的侍婢谷雨去打点了。” “劳烦叶娇姑娘,还请叶娇姑娘代本宫谢过太后。” “奴婢定会转告太后的。不过近日寿阳宫要派人去各宫送佛戒日的贡用品,人手怕是不够,奴婢斗胆向娘娘借用尤筝姑娘。” 叶娇如此说,像是在祈求。穆尔楦哪里来的拒绝。尤筝不说话,自知自己的身份。穆尔楦从石椅上起身,笑颜亲和,对着那女官言道:“叶娇姑娘说笑了,筝儿本是寿阳宫的人,倒是本宫不好意思,占用了筝儿的时间,差点误了寿阳宫的要事。”说着穆尔楦转而对着尤筝说:“筝儿,你先与叶娇姑娘回寿阳宫忙事吧。” “是,楦嫔娘娘。”尤筝行礼答道。拿起穆尔楦赠与的几本书籍。起步走到叶娇身旁,低着头,不看穆尔楦。 叶娇朝穆尔楦行礼跪安:“那奴婢先行告退。”说完就领着尤筝走了。 尤筝走后,穆尔楦心事重重,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尤筝一见那女官叶娇姑娘就低头不语,一句多闲的话都不敢说。 思索来思索去,穆尔楦也不明,感觉起了风,就回内殿了。 尤筝随着那女官叶娇出了宛宁宫,一路上,尤筝跟着叶娇颤颤走在后面,几个宫女都不敢说话。走着走着,那叶娇就停了下来,体态端姿的扭过身子来,笑得让人身子发寒,大家伙都停了下来,低着头,谁也不敢相言一句。 走到尤筝面前,见着尤筝手上拿着几本诗书,伸手从尤筝手上拿了过去,看了一眼就丢在了雪地上:“啪”的一声,十分清脆。众人稍稍退了几步,不敢说话。 “不要啊!”尤筝还来不及阻止,那几本就已经落了地。尤筝赶紧蹲在身子去捡,谁知那叶娇竟一脚踩了上去。尤筝心生焦急,苦苦请求道:“叶管事,我求求你,求求不要啊。” 叶娇不理会,使劲的踩着那几本书,望着蹲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的尤筝,弯下腰,用手勾住尤筝的下巴,望着那双透红的双眼,笑着说:“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是哪儿惹得太后和楦嫔娘娘如此喜爱?竟然得到太后恩准两年就可返乡,你以为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就可以骗过别人吗?别做梦了,你什么身份,太后和楦嫔娘娘什么身份,想攀高枝,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 “叶管事,我没有啊!我没有想过要攀上何人,真的没有啊!”尤筝已经泪流满面,看着那几本被踩在脚下的书,心里头很是委屈。 “没有?尤筝,你别忘了,归根究底,你终究是从长禁院出来的贱婢,论资格,你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不够,想往上爬?简直痴心妄想。若是我哪天不高兴了,送你再进长禁院,根本就不难。” 一听到长禁院三字,尤筝就浑身颤抖,嘴里念叨着:“不要啊!叶管事,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尤筝哭着,眼泪滑过脖颈,湿了心。 叶娇哼笑起来,那股面容,实在是邪恶,狠狠捏着尤筝的下巴用力甩开,移开了踩在那几本诗书的脚,尤筝一下就捡起了那几本,十分爱惜的用手轻轻拍去书上沾到的白雪,那叶娇看着尤筝,扬着那般得理不绕人的姿态,板直身姿,看着跪坐在地上有些狼籍的尤筝,说:“尤筝,这里是在皇城,是在宫里,要想在宫里头活着,就得学会怎么做奴才,做奴才的就要安于本分,奴才一生是奴才,主子一生是主子,千万不要以为可以和主子交心,主子不高兴,死的就是你。” 奴才,做奴才的一生都是奴才,而主子一生是主子。 这就是宫,入了宫,不是主子,就是奴才,主子不高兴,死的就是奴才,这就是这个皇城里的终究岁月。 尤筝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手里的诗书,她在想什么?没有知道,叶娇带着那些宫女离去了,而尤筝,依旧没有起身,任由那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冻了双手,落满了头,白了发。 宛宁宫中,她穆尔楦打开窗子,细细的雪花飘了进来,落在窗前,落在她的手上,轻轻的,只有那冰冰的感觉渗入手心。 天空里飘着那细细的白雪,仰着头,一切都是朦胧。 只有那冰冰的感觉渗入手心。 “北方的雪,总是下得那么急,来不及准备,这地上就已经白了。”穆尔楦感叹道。 谷雨正在往暖炉子里加火碳,听到穆尔楦说,津津的乐了,说:“小姐,这都城的天气就是这样,终年都下着雪,哪比得上锦江啊!” 穆尔楦朝她一笑,不再说下去,谷雨也继续在各个暖炉子里加着火碳。 都城,常年冰雪,就是在夏天也飘着白雪,着实令人惊叹。 在宫里,在这白雪覆盖的地面下,不知道有多少被岁月浅埋的人和故事,一场场,来去匆匆,谁也记不住谁。 这一份冷暖,多少人知? ------------ 第十六章:妃斗 今日,正是宫中的佛戒日,不可开荤,必要心中有佛,宫里将所有锋锐的东西收了起来,次日才可拿出,以防与今日的佛戒日冲突。宛宁宫中,一大早穆尔楦就起了,命人将那些有关与佛戒日起冲突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忙了小一会,很快就弄好了,宫女们很是熟练,每年的佛戒日都得做这些事,自是习惯了,也就熟练了。 穆尔楦正在庭外环视着,就听见外面熙熙嚷嚷的声音,似乎很急,朝宫外大门寻望了几眼,不明,才移步朝着宫外走去,刚一走到宛宁宫外,就看见许多的宫女太监神色匆匆的往同一个方向去了,还不停的互相谈论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穆尔楦也不好打听,往来的宫女太监朝她行了礼就匆匆走了,不提一字。 就在这时,谷雨从寿阳宫回来了,见到自家小姐站在宫门外,跑着到穆尔楦面前问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外边冷着呢。”谷雨使劲将穆尔楦往宫里拦。 见谷雨那个紧张,她穆尔楦自是知道这丫头有事瞒着自己,撇开谷雨,穆尔楦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寿阳宫吗?” “我……”谷雨低着头,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表情很是为难。 “你这丫头,平时有点事就嚷嚷个不停,现在让你说,你又吞吞吐吐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在寿阳宫闯了什么祸事?” “没有.....谷雨哪敢在太后哪儿惹事。”谷雨使劲的摇着头,继续说道:“今早,小姐叫我去寿阳宫给太后送佛品,可是走到半路就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了?” 谷雨摇着头,不敢说。 穆尔楦心里有些急了,斥声道:“你这丫头是怎么了?哪还有你不敢说的事儿,说,你听说什么了?” 谷雨赶紧说道:“听说.....听说寿阳宫的邬嬷嬷……魂……魂尽了。”说道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谷雨的声音很小,显得有几分害怕。低着头,不敢看穆尔楦。 穆尔楦惊讶到了。邬嬷嬷魂尽了,怎么会如此,前些天还好好的,看着谷雨那一脸惊魂的表情,穆尔楦想必明白几丝,问道:“那邬嬷嬷身体一向好,应该不是年岁终老而去,是不是,发生何事了?” “小姐,你还是别听了,谷雨怕你慎着。” “胡说,我岂会慎着,快说,究竟是怎么了?”穆尔楦心中不怕,这是人命,岂会有害怕之理,何况她穆尔楦岂是一般女子。 谷雨顶着浑身的抖悚,颤颤的说道:“听寿阳宫的人说.....说邬嬷嬷昨晚撞见了女鬼,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了房里,脸都被刀子划烂了,到处是血,很是恐怖,现在寿阳宫乱成了一团,我就赶紧回来了,一路上都有人在说,可吓死我了。”谷雨的脸一阵一阵的白,吓得额头冒汗。 穆尔楦听完,没有太多的波动,看着宫外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议论纷纷,心里没有了底,邬嬷嬷作死,宫里肯定慌了,太后想必更是,作死也罢,可那脸怎么就被刀划烂了呢?凶手与那邬嬷嬷是有多大的仇啊。 穆尔楦看着谷雨说道:“你现在去清心阁找一趟凝贵人,把这事告诉她,让她心里也好有个准备。还有,皇后过会可能就会下旨了,定是说闹鬼一事,你也与凝贵人说一声。” “谷雨明白,这就去。”说完谷雨就赶紧去了清心阁。 穆尔楦心里寻思了一会,好端端的人就这样没了,这是穆尔楦进宫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有点惊慌,穆尔楦也明白,若是死了一个宫女,交给领事房的公公处理就结了,但那邬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几十年了,这事,怕会轰了整个后宫。 如穆尔楦预想的一样,没有过多会,皇后就已经派人传旨来了,宣所有的妃嫔到长春宫,旨一下,穆尔楦换了套素雅的衣裳就去了长春宫。 一进到长春宫,气氛显得十分的压抑,就连那呼吸声都很清晰,到了大殿,穆尔楦一望,大家的脸色都十分的凝重,神色都显得很害怕。 穆尔楦看了一下来的人,德妃没有来,馥嫔没有来,好像也没有人去议论这两个人,至于那德妃,宫中之人几乎是没有人提起过,也不曾见过那德妃出过自己的行宫,而馥嫔,出身在胡邑,皇上今日对她是十分的宠爱,这次以身体抱恙没有来。 等了一小会,宝儿便来了,坐在了穆尔楦的身边,心神不宁,双手紧紧的搓着。朝着穆尔楦小心翼翼的轻轻唤道:“尔楦姐姐。” “怎么了宝儿?”穆尔楦问道。 宝儿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了胆子附到穆尔楦的耳边说道:“昨晚.....昨晚我在寿阳宫外……我……我也见着那……那女鬼了。” 穆尔楦浑身一怔,惊讶的看着宝儿,又朝自己的周围看了看,觉得没有听见心就放下来了,连忙拉着宝儿的手赶紧说道:“宝儿,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说你看见......总之有什么事,等出了长春宫再说。” “可是尔楦姐姐,要是皇后问起来,我……” “就说不知道,这件事瞒着,不要再与人说起。” 宝儿虽然不明白,但至少知道穆尔楦是在帮着自己,宫里的事,要说明白,穆尔楦定是更清楚,宝儿点点头,心里还是没有底。 凤榻上的姜皇后见着人都到齐了,轻声咳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大家便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今儿可是咱们的佛戒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宫里头还是头一次,且不说是不是闹鬼,那邬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人,也不知是谁胆子长脑袋上了。” “皇后这么说岂不是断定是咱们姐妹做的了?”也不知是谁接了皇后的话,半点不怕。 姜皇后也不生气,倒是笑了,朝着那女子说:“丽妃误会了,本宫只是说那造次的人,不过...丽妃说话可要好生顾忌,常言道,祸从口出。” 丽妃兰指一绕,轻笑了,那股面容,实在是妖艳,媚眼一挑,细言说道:“皇后这话说的可真是让妹妹我心惊啊!这要是不小心,妹妹肚子里的皇子受了惊,怕皇上会怪罪皇后你的。” “放肆,竟敢仗着自己身怀龙种对皇后如此无礼,你这肚子里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还不知道,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坐在丽妃对面的郑妃用手拍了桌子,不满丽妃那骄傲作态的样子,就回了她的话。 丽妃气急了,从椅子上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郑妃就大声道:“好你个郑妃,本宫何时招惹过你,本宫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与你何干,别以为你是太后的侄女,本宫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待本宫诞下皇儿,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好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这不争气的肚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本宫还要提醒你一句,身怀龙种就要处处小心,不然.....可就胎死腹中了。” “你……”丽妃气的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了,直耿耿的看着郑妃。 郑妃得意一笑,继续:“怎么,不服气啊!有本事找皇上去啊!我倒要看看皇上是怎么帮你的,仗着自己大肚子,整天闹腾着,怪不得皇上不理你,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丽妃指着郑妃,气急败坏的言道:“你.....你信不信本宫撕烂了你这张满嘴胡说的嘴。” “都给本宫住嘴,今儿本宫不是让你俩来闹笑话的。”姜皇后一声厉斥,丽妃和郑妃都安静了,姜皇后不满的瞪着看着两个人,只是那丽妃一脸的不服气。 这丽妃乃是前朝开国功臣江贺的女儿,名为江思思,乃是先皇赐婚,本应是后,可是父亲先年去世,如今朝中的地位以姜丞相为首,最后只封了丽妃,丽妃性格很是刁蛮,傲慢无理,皇上并不喜爱与她,自从身怀龙种之后更是嚣张,不过极少出自己的行宫,怕是担心那腹中胎儿的安危,这皇宫里,哪个女人受得了腹中孩儿胎死腹中。不怕自身意外,反怕那小人使诈。 至于那郑妃,名靖乙,乃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又是太后的嫡亲侄女,但性格不张扬,乃是选秀脱颖,未挂太后侄女之实,皇上见着她有一张言说会道的巧嘴,生性又有几分温和,仅仅两年,就从贵人封到了妃。 关于郑妃,史书记载不详,只有“缓缓衣袖言,巧言一行语。” 乃是历史上有名的巧嘴靖乙。 两人的拌嘴,无非就是使得其它妃嫔轻声笑语,个个都捂着嘴在旁议论起来,穆尔楦不理会,只是那宝儿倒是凑到穆尔楦面前,轻声说道:“这个丽妃之前倒是听过一点,没想到竟是如此刁蛮,还有那郑妃,真是得理不饶人。” “人无完人不是吗?丽妃太过张扬,郑妃又容不得,两人岂会和气。”穆尔楦说。 “还是尔楦姐姐看得全。” “不过……这两人可都惹不得,今后能避就得避,可千万不要亲近。” “尔楦姐姐的话自是有道理,这两人可都不是善茬,宝儿自是不然招惹。” 穆尔楦与宝儿轻言了几句之后就不再多言了。 那姜皇后见丽妃和郑妃也不再拌嘴了,接着之前的话说:“若还有人要在本宫这长春宫闹出个事,本宫就摘了她头上那金冠。” 金冠,乃是妃嫔的一个地位称号。作为皇后,是有权利摘取妃嫔的金冠的,这话一出,大家就都安静了。 “本宫今日叫各位妹妹来,是希望各位妹妹与本宫一同查出邬嬷嬷被害一事,要是有谁不愿意听,就滚出本宫的长春宫。”姜皇后看着大家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朝着身边的嬷嬷吩咐道:“传竹春进来。” 没多久,就见一个宫女低着头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很是小心。见到皇后,一时就下了跪,赶紧磕头问安。 姜皇后只是朝着那名名叫竹春的宫女问道:“竹春,本宫问你,你说你昨晚见着了那个女鬼了是吗?” 竹春慌得连连点头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 “本宫再问你,你可认得出那女鬼是何人?” “奴婢认得。” 姜皇后听后一笑,继续说:“那你告诉本宫,那女鬼究竟是谁?” 竹春慌了,咬着嘴唇,半天也不说话,左顾右张的。 姜皇后厉声道:“给本宫实话说来。” “是……是清心阁……是清心阁的凝贵人,其它的,其它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皇后娘娘圣明,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竹春额头冒汗,眼泪都出来了,不知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还是心中藏着什么。 穆尔楦一听,心里紧了,简直不敢相信,扭头看向宝儿,宝儿已经双目惊呆,全身都在抖,一脸的惶恐。同时也难以置信的看着穆尔楦,轻微的摇着头,话都不敢说。 ”竹春,若是胡说,本宫就赐你一死。”皇后说。 “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求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昨晚经过寿阳宫,见凝贵人慌慌张张,手上……手上都是血,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啊!若是皇后不相信奴婢,可找来琼灵一问,昨晚我们都看见了。” 众人也一惊,纷纷看向宝儿。 一时间,慌了宝儿,惊了穆尔楦。 皇后命人将那竹春带了出去,想必那竹春。定是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戏。 ------------ 第十七章:究竟,何时才算是个头 长春宫一会,竟说女鬼是宝儿,竟说宝儿双手是血,讥笑万分。 那姜皇后对于竹春的话,竟然没有惊讶,倒显得十分的镇定,从凤椅上站起来,踩着莲花步,沾沾捏捏的小走了几步,看着宝儿,思索了一会说:“凝贵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宝儿慌了起来,立刻说:“皇后,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害邬嬷嬷!我真的没有,求皇后明鉴。” “不管真与假,此事慎重,是否那女鬼就是你,本宫自会查个明明白白,但是此事关系到寿阳宫,所以本宫要将你凝贵人交予车城府。”皇后说。 “对啊!本宫就不相信车城府那些奴才们问不出个究竟。”郑妃一边擦拭着戴在手指上的金饰,一边眼都不抬的说了起来。 宝儿不敢说话,嘴唇都吓得煞白了,头都不敢抬。 穆尔楦知道,此事岂会如此简单,再说宝儿,岂是女鬼?穆尔楦本是不想开口,不想将麻烦往自己的身上添,可是宝儿有口难言,岂不是默认了,于是穆尔楦朝着姜皇后看去,两人倒也对了眼,穆尔楦说道:“皇后圣明,凝贵人本性纯良,生性本是胆小,岂会扮成女鬼出来害人,还请皇后查明,莫要听了谣言。” 穆尔楦一开口,姜皇后的神色就掠过了一丝惊异,穆尔楦不爱说话,更别提是在如此多的人面前了,上次接待使臣时更是一句话也未说过,说是不言不听,倒还真的是做到了。 姜皇后笑了笑,挑眼看着穆尔楦,说:“楦嫔的意思是说本宫听信谣言?” “尔楦不敢,只是希望皇后对此事稍作判定,等查明之后再定夺,尔楦相信,凝贵人并非那女鬼,只听一个丫头随言几句就将凝贵人送往车城府,实在过于草率。”穆尔楦一言,说得实在是在理,只是皇后那张脸倒是不高兴了。 “看来本宫是要谢楦嫔的提醒了,本宫,还真是不及你楦嫔思量周详。” “尔楦只是直言,不敢与皇后相比。” 姜皇后不喜欢穆尔楦,宫中之人都知道,一个姜家,一个穆家,两家之人的恩怨,岂会无人知道,姜皇后踏在她的鸾凤驾上,低眉看穆尔楦,言:“楦嫔你为凝贵人说话,可真是姐妹情深啊!楦嫔你一开口,倒让本宫哑巴吃了黄连,真是滑稽。” “皇后严重,尔楦只是说出心中想法,无意冒犯皇后,若触怒皇后,尔楦谢罪,但是尔楦还是希望皇后莫要将凝贵人交予车城府,最后若是一场误会,岂不闹了笑话,那时,想必皇后你也难辞其咎。” 姜皇后深深咽了一口气,气得眼睛发直的瞪着穆尔楦,怎么会想到当着众人丢了那么的大的一个脸。 丽妃在旁笑了,也不知是为何,只是说道:“好一个楦嫔,一张嘴倒是挺能说的,本宫倒是有几分喜欢你的性子。”说完,就朝着皇后说:“皇后,楦嫔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那车城府岂是凝贵人待的地儿,都是一帮不识相的狗奴才待的地儿,你说对吗?郑妃?” “丽妃你可不要说得太过分了。”郑妃板着脸咬牙说道,像是说到了郑妃心里的坎。 “本宫是实话实说,祥淮就是个不识相的狗奴才,所以才会被罚到车城府。”丽妃笑得很是得意。 那祥淮究竟是何人,竟然可以让丽妃拿他惹得郑妃气得哑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你两个就别再添乱了。”姜皇后再次斥责了二人,二人就再不敢插嘴了,姜皇后在心里估量了一番,语气平缓的看着穆尔楦说:“本宫也不是不明白事理,可是竹春这丫头又岂会撒谎,这不是作死吗?但是你楦嫔说的没错,本宫定会查明一切再定夺,好向太后交代,不过……”姜皇后犹豫了会继续说:“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本宫下旨让凝贵人在没有查清楚此事真相之前,不得出清心阁半步,直到此事明了,但要是查清楚此事与凝贵人有关,本宫,自会按宫中规矩处置。”. 穆尔楦和宝儿算是松了一口气,穆尔楦明白,若不是自己的一番话,这会儿,宝儿估计也就进了那车城府了,穆尔楦双双手抱腹,恭言说道:“皇后圣明,此事定会水落石出,也望还凝贵人一个清白。” “此话说的尚早,究竟是不是凝贵人,还没有定夺。不过本宫也希望,不是凝贵人。”姜皇后那两字“不是”说的甚是重。 估计是生了一肚子的气,姜皇后嘴里轻声一哼,抚着衣袖就走了,不留下一言一句。 众人见皇后着气离去,互看一眼,各自就散了,只是还在哪儿议论纷纷的。 穆尔楦看着宝儿那张还惊魂不定的脸,心里很是担心,从长春宫出来,外头大雪纷纷,个个披着厚厚的披帛,整得严严实实。 穆尔楦和宝儿撑着伞儿,后头跟着几个宫女,两个挨得很紧,穆尔楦瞧着宝儿一脸惊异犹存的脸庞,就拽着宝儿担心的问:“宝儿,你到底怎么了?” 宝儿张张嘴,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说道:“尔楦姐姐……我……我.……” “你若不想说便罢了,可别给自己慌着。” 宝儿急了,说:“我……其实昨晚……我……” 还没有等宝儿说下去,刚才长春宫出来的郑妃叫住了穆尔楦。 “还请楦嫔留步。” 穆尔楦和宝儿行了礼。穆尔楦问道:“郑妃娘娘有何事?” 奴才帮着郑妃撑着伞儿,郑妃上前笑着说道:“本宫常常听人说啊!说你长着一张勾魂的脸,上次使臣接待时,本宫没有好好端详你,今儿一看,果真比那馥贵人还要清新可人啊!” “尔楦及不上郑妃娘娘您可人,只是一张脸,哪来的好与坏。” “呵呵,丽妃说你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本宫今日倒是体会到了,就连皇后都不及你楦嫔啊!气得拂袖而去。”那郑妃说完,捏着手帕笑得很是开心。 关于郑妃,穆尔楦有几分了解,此人善于随变,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温柔百般,岂是一个满嘴嘲讽的女子。 穆尔楦微微低头笑颜,轻语说道:“尔楦言语触怒皇后,皇后不降罪于尔楦,乃是皇后大气,尔楦哪里敢与皇后相比,倒是尔楦,能与郑妃你同席,反倒荣幸。” “荣幸?呵呵,这宫里头的荣幸岂是这样算,对我们女人来讲,得到皇上,那才是荣幸,本宫提醒你,这宫里头啊!人多嘴杂,小心说话总是没错的,今儿你得罪了皇后,明儿的事,可就说不定了。”郑妃楸眼一看穆尔楦,踏着满地的白雪就走了几步,笑了望着宝儿,说:“本宫也提醒凝贵人你几句,无论那女鬼是真是假,你可也要打气十二分精神,小心,小人难防啊。呵呵。” 郑妃一说完,就带随着宫女扬手而去了。 穆尔楦和宝儿呆站在原地,天空上方漂下来的雪儿,落了两人一身。两人不言,宝儿不愿不说昨晚发生的事,穆尔楦也就不再问了。 那天,皇后下旨不准宝儿出清心阁半步,清心阁外守着两个侍卫,谁也不让进,谁与我不让出。 穆尔楦在宛宁宫内,心里很是着急,此事蹊跷,那宫女所说之话是否属实?穆尔楦派人去找那个叫竹春的丫头,可是皇后有旨,在此事没有查明之前,任何宫中都不可传召竹春问话。 深深宫墙内,谁说谁的对。 她穆尔楦,进宫只是数月,先是尤筝,后是宝儿,心里实在难受,若是现在仍在锦江穆府,随着父亲习读爱好,伴着姐姐长夜浅谈,岂是如今的冰冷。这都城,终年寒冷大雪,这皇城内,冷得发抖。 点着一盏盏明亮的烛台,亮了整个内殿,穆尔楦躺在榻上,闭着双眼,似是睡着了。 谷雨在旁将那暖炉子里加着木炭,一会儿就暖了整个房子,看着榻上的穆尔楦,谷雨放心的关上了房门出去了。 听着那一声关门声,穆尔楦缓缓张开双目,那容颜,有几分疲倦。掀开身上的毛毯子,起身穿上鞋子,取来披帛,拿了把伞儿,提了盏明亮的灯笼心的推开内殿的门,朝外看了看,放心的出了宛宁宫。 晚上的皇城,很是安静,更是这么大的雪,宫女太监们也就不怎么出门了,后宫围墙高耸,一到晚上,甚是心生胆颤。穆尔楦提着灯笼一路来到了寿阳宫外,望着紧闭的宫门。穆尔楦小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寿阳宫的门便开了,尤筝很小心的四处张望,看见了穆尔楦,就放下心了,关上寿阳宫的门,朝着穆尔楦快步走去。 穆尔楦见着尤筝,赶紧召她过来。 两人躲在在寿阳宫外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尤筝拉起穆尔楦的手,一颤,赶紧说道:“尔楦,你手怎么那么冰啊?为何事非要大晚上的呢?你身子不好,着了凉可怎么办啊!” “我不碍事,我找你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怕被他人误会我在为宝儿开脱。” “尔楦你说,究竟是何事?”尤筝赶紧问道。 穆尔楦不安心的又看了一眼四周,轻声说:“宝儿说邬嬷嬷死的那晚,她在寿阳宫外,还有宫女看见她慌慌张张满手是血的从寿阳宫出来,筝儿,那晚宝儿是不是来找过你?” 尤筝赶紧摇头说:“宝儿未曾来找过我啊!若是来找过我,岂会没人告知?” 穆尔楦不解,宝儿明明说昨晚来过寿阳宫,若不是找筝儿,竹春为何说宝儿是从寿阳宫出来呢? 尤筝继续说:“今儿宝儿的事,我也听着了,此事,定是竹春那个丫头胡说。” ”不管怎么样,我不相信此事与宝儿有关,事关人命,半点不得漏,现在宝儿出不了清心阁,我也进不去,竹春那边,皇后下旨不得传召,若是皇后有心报复,宝儿怕是......”说到这儿,穆尔楦就不敢说了。 “尔楦,你放心吧!宝儿定会没事的,她性子好,岂会杀人,再说,邬嬷嬷的脸........哎,宝儿胆小,此事绝对不会是她。”尤筝斩钉截铁的说。 ”希望如此吧。“穆尔楦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宝儿相安无事,天色太晚,穆尔楦不敢久留,让尤筝赶紧进去,免得太后发现。尤筝叮嘱穆尔楦路上小心才进去了。 离开寿阳宫,穆尔楦实在想不明白,心里就像是打了一个结,半天解不开。 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心里涌上一股酸痛,小时候,穆尔楦的娘告诉她说,一个心好的人若死了,定会是天上某颗星,闪着光点儿,给自己爱的人点路。 寒风吹着,雪儿下着,何时,才算是个头。 ------------ 第十八章:宝儿(一) “死人了……死人了。” 时隔几日,宫里又传出死了人,仍是长春宫的人,是一名姓戴的嬷嬷,身上刺了许多刀痕,死在长春宫后亭的一口井里,被打水的宫女看见了,整个尸体泡在水里,实在恐怖,吓得整个长春宫的奴才们说是鬼怪,宫里头的人也都人心慌慌,也说是女鬼又出来作祟,先是寿阳宫的邬嬷嬷,后是长春宫的戴嬷嬷,仅仅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怪事。 当天,皇城下着很大的雨,嗒嗒的作响声敲打在皇城的房梁上,天气也变暗了,皇城变得阴森诡异。而发生此事之后,皇后就立刻下令搜查凝贵人宝儿的清心阁,穆尔楦当天赶到长春宫叩见皇后。 姜皇后因戴嬷嬷的死,心情很是不好。见穆尔楦求见,心情就更是不好了。 “究竟何事竟让楦嫔如此费神,匆匆赶来见本宫呢?” 穆尔楦叩上,说:“尔楦不明皇后为何要派人搜查清心阁,邬嬷嬷一事,皇后下令不得凝贵人出清心阁,而如今再次发生人命,足以证明不是凝贵人所为,皇后下令搜查清心阁,岂不是断定是凝贵人了?” “大胆楦嫔,你这是在质问本宫吗?你知不知道,本宫可以治你死罪。” “若皇后要治尔楦的罪,尔楦绝不会苟言相求,只求皇后在凝贵人之事上明查。” 两人争锋相对,姜皇后扬眉气怒,直直的看着穆尔楦,慢慢的走到穆尔楦面前,两人紧紧对视。 姜皇后勾起嘴角:“穆尔楦,你知不知道本宫最讨厌你哪一点?不是你的聪明,不是你的胆色,而是你的多管闲事,本宫身为后宫之首,就有权判定你们的生死,在宫里,不仅奴才说话要小心,身为妃嫔,是错也不能错,多管闲事,最后,只会白绫一缎。” 一席慷慨怒词,姜皇后脸色大变。穆尔楦听完,本应该像平常女子一样跪地认错,可她穆尔楦岂是平常女子。 穆尔楦看着姜皇后道:“如果尔楦没有猜错,其实,皇后你早就知道凝贵人与此事无关。”穆尔楦停了下来,上前走了几步,继续说:“可是皇后你,处处精心算计,认为除去凝贵人,方可安稳就寝,可是皇后忘了一件事,就算今日少了一个凝贵人,难保他日不会再有第二个凝贵人,但是皇后若能保凝贵人周全,相信凝贵人定会万分感谢皇后,两者孰轻孰重,想必皇后会分吧?” 孰轻孰重,穆尔楦所说的确属实,皇后不傻,岂会不知道穆尔楦想说什么。若她姜皇后今日可保宝儿,他日必可纳为所用,姜皇后不说话,穆尔楦也不说,二人心中有下着一盘棋局,就看最后,谁输谁赢。 就在这时,通报的公公领着几个公公急忙的跑了进来,浑身都湿了,怕是外头的大雨给淋了,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说:“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楦嫔娘娘。” “本宫叫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姜皇后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奉旨去清心阁搜查,在清心阁的后院搜到了这个。”说着就叫后面的公公将端在手里用布罩着的东西承到皇后面前打了开。这一看,险些吓着姜皇后和穆尔楦。那是一件染了血的粉红色长袍,胸前和手领子上都是红色的鲜血。 穆尔楦不敢相信,吃惊端详起那件染了血的衣裳,这衣裳,的确是宝儿之物,穆尔楦说”“这怎么可能?” “此物本是埋在后院之中,幸好今儿下了一场雨,给冲出来了。”那公公继续叫另外一个公公也将手中的物件端到皇后面前。然后战战兢兢的说:“奴才在搜查的时候,在凝贵人的房间里还搜到了这个,是.......是寒花散。” “寒花散?此药乃是宫中的禁药,凝贵人从何得来?”姜皇后吃惊的问道。 寒石散,乃是大临皇城中的禁药,此药服用过多变会迷乱心智,导致出现幻觉,连续服用数月,性命难保。前朝一位贵妃,为了博得先皇的宠爱,可惜却因莫须有的罪名空守行宫,便日夜服用此药,导致心脾交瘁,猝死在宫中。该药被视为皇宫禁药,就是不希望此事在发生,导致宫中乌烟瘴气。 “奴才......奴才不敢问。”那公公有些犹豫。 姜皇后道:“你是奉了本宫的令,何来不敢?” “回娘娘的话。奴才本打算将凝贵人带来问话,但是......寿阳宫的女官叶娇奉了太后的旨意,把凝贵人带去寿阳宫了。” 看来太后已经捷足先登了,姜皇后有所犹豫,她姜皇后纵使是后宫之首,可那毕竟是太后。 穆尔楦看出了姜皇后的心思,一面是自己的威严,一面是太后,终究是人,本要为难。 姜皇后说:“就算本宫想帮,可除了人命,还有那寒石散,如今太后插手,进了寿阳宫,除了一死,就是冷宫了。” 死?冷宫?这一劫,宝儿终究是逃不掉。 穆尔楦跪了安,出了长春宫,大雨下得很急,谷雨在外头已经等候多时了,叫自家小姐低头不语的,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竟不顾那大雨,若不是谷雨撑伞之极,穆尔楦怕是不知不觉就走到雨中了。 谷雨担心的问:“小姐,怎么了?” 穆尔楦不说话,神色恍惚,走起路来,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小姐,究竟皇后说了什么?” “谷雨啊!”穆尔楦叫了声谷雨,继续说道:“你说,是不是在宫里头,做错事,就一定要死吗?做错事,是不是一定不可原谅?错了,就是错了吗?”穆尔楦声声是苦,夹杂了不知多少情。 雨儿下着,时不时的夹杂着些许的雪花,随着风儿,偶尔飘落在肩上,湿了衣裳。 穆尔楦明白,如今之地,岂非锦江,她穆尔楦不相信命,却不得不信,当日进宫,赠与宝儿金钗,欲使宝儿得到隆恩,成为了今日的凝贵人,荣华富贵,她穆尔楦以为,这就是女人一生追求的,但若是那日,穆尔楦不赠与金钗,宝儿也不用受此苦,或许今日的宝儿早已得了自由。 那日回到宛宁宫,穆尔楦身子着了凉,太医说是受了风,可是只有穆尔楦自己知道,这是心里的病。 那晚,谷雨告诉她,太后下旨,将凝贵人打入了冷宫。其余的,谷雨便没有打听了,只是宫里第二日传凝贵人杀害邬嬷嬷在先,杀害戴嬷嬷在后,又因服用宫中禁药寒石散被打入冷宫,此事传得宫中沸沸扬扬。 而第二日,尤筝就来了宛宁宫,与穆尔楦说:“说宝儿昨天被带到寿阳宫后,太后咄咄逼问,宝儿便说出了实情。说那晚去过寿阳宫,只是不慎推到了邬嬷嬷,导致邬嬷嬷头部出了血,之后就害怕速速离开了,太后问宝儿那晚为何去寿阳宫,宝儿最后说是去取寒花羽的种子,可宝儿那知道那个寒花羽的种子是寒石散,宝儿说是寿阳宫的一个叫明月的宫女给她的,说那东西是香薰,皇上甚是喜欢,只有寿阳宫才有,所以才向明月取了些,却被邬嬷嬷瞧见了,此事也就发生了,可是......” “可是什么?”穆尔楦依靠在床榻上着急的问。 尤筝继续说:“可是这寒石散乃是宫中禁药,寿阳宫岂会有?太后动怒,说宝儿满口胡言,寿阳宫不仅没有寒石散,就连宝儿口中所说的那个叫明月的宫女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长春宫的戴嬷嬷,太后一口断定是宝儿逃跑出清心阁将戴嬷嬷杀害的,宝儿极力否认,可是太后却认为宝儿患了失心疯,下旨就把她打入冷宫了。”尤筝越说越伤感,真为宝儿心疼,好端端一个女子,岂会杀人。 明知宝儿一事,穆尔楦疾病缠身,竟吞了一口鲜血,散了一地,尤筝吓了一跳,赶紧叫来谷雨请来太医,尤筝抚着穆尔楦依靠在床沿,穆尔楦虚弱消瘦,面目苍白,几个宫女在旁边不停的温着暖炉子,尤筝抚着穆尔楦,眼泪落了下来。 穆尔楦艰难的说:“不会是宝儿的,宝儿的为人......你我都知道,定是中间......出了岔子,绝对不会是宝儿,不会的。”穆尔楦喘着气,脸色苍白无丝,心里还系着宝儿。 尤筝说:“尔楦,你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宝儿的事你放心,我会去求太后,求太后明察,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好吗?” “我岂能放心的下,宝儿待在冷宫一天,我就担心一天。”穆尔楦握住尤筝的手,满眼忧伤的看着尤筝:“筝儿,你知道吗?我姑姑,就是在那冷宫.......了却一生的,一生繁花似锦,一缎白绫,藏了一世的苦,冷宫里的寒,寒的透彻心骨,你我,又岂会懂?” 世上之事,三言两语,道不明,说不清。 不管情,不顾恨,满墙苦,无人诉。 在这红墙绿瓦的大临皇城中,多少女子有苦难言,含冤此生,谁又愿意静下心来听那一言两语呢?日夜,奔走金冠地位,为博龙颜一笑,谁生谁死,又有何重要之言。 穆尔楦不甘,同时红墙内的苦人儿,为何,总有不同。她穆尔楦希自己是一男子,行军领兵,展心里一报复,何苦在这皇城里,数日盼月。 ------------ 第十九章:宝儿(二) 数日之后,冷宫里。 宝儿在冷宫的西苑,哪儿要更冷,宝儿坐在满是雪的庭院里,望着天空出了神,眼里空洞无神,眼里究竟是天空,还是心中的伤呢?待在冷宫数日,似乎是不再有任何希望,唯有念着自己爹娘,才有勇气活下去。 “嘎...”那扇破旧的红木门缓缓的被推开了,除了送食的宫女,那红木门这个时候是不会打开的。那一瞬间,宝儿多么希望是传旨下来,可以离开这冷宫。 直到看见那人进来,心里还是高兴的,可当看到......那人手中端的一壶酒,宝儿才知道,期盼到了头,注定如此了。 宝儿笑起来,笑得很美,美得,却是那么忧伤:“宝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你了,你能来,真好。”那笑容,谁也抵不过,暖入心底,美得动人,美得心伤。 这一天,终究逃不过。 那一瞬间,满城伤痕,两个女子的对视,是多少情与恨。一个满目笑容,一个,面目冷----酷。 而一个女子的一生,就这样埋藏了。无论过去,终究是苦。 酒杯一落,碎了一地,那故事,再动听,人,也已去,弹起思亲曲,难以再报父母恩,那一块母亲所赠的透彻的白兰玉紧紧的握在手中,终未放手。 她说:“宝儿真的好想像风筝一样,随风起舞,飞得很高很高,看看宫外,看看繁花似锦,甚至,想知道现在外头的天是不是也像宫中的大雪天一样那么冷,那么渗人。不过宝儿想,宫外一定很暖和,就算在冬天里,也一定开满了花。”那个时候,她真的很美。牵动了穆尔楦,牵动了尤筝。 如今,她已化作风筝,飞向宫外,看看那在冬天里满地盛开的花儿。 终于这一天,还是逃不过天命,终究这一天,还是盼到了自由,只是这一天,却是如此的冷,大雪像是着了凉,纷纷落在她温暖的身子上,成了一席白色的冷毯子,笼住了悲和欢,残缺一生,一岁月。 那一日,大临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的雪,雪花纷飞,朦胧了双眼,看不见前方,看不清眼前。 白雪地上,落了深深急促的脚印,可小一会儿,又被那大雪覆盖了,就像,从未走过。 大雪落了一身,却没有停止那心系他人的人儿,疾病在身,不顾,大雪阻碍,不顾,她穆尔楦,步步踏雪,前往冷宫西苑,凝贵人所住之地。 只是那大雪太过大,穆尔楦病未好,走上几步,已是脸色苍白,喘气也十分难受。 祈桢十五年,一月。 “黔阳州台府宝儿,年十八。” 这一句,穆尔楦铭记于心。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宫中公公传来:“黔阳州台府凝贵人宝儿,冷宫终临,年,十八。”这一句句,在宫中各宫传着,唯独一人,心里捏了伤。 穆尔楦的脑海里满是那一句句公公所说之言,冷宫终临,终究像她穆尔楦的姑姑,最后,终于冷宫。 穆尔楦赶到冷宫西苑,那清冷的西苑,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在收拾,谷雨搀着穆尔楦走到了内房里,一抬脚,才进去,床上那一席白单愣住了穆尔楦,那一幕,该是怎样的心痛,穆尔楦双脚无力,张着嘴,眼泪湿了脸,淌了脖颈。若不是谷雨抚着她,怕是已经坐在地上了。 内房里,只有宝儿的侍婢雪心,她跪着,低着头抽搐,已经不顾要向穆尔楦行礼了,自己的主子命运不好,但是待自己终究是好的。 穆尔楦轻轻推开谷雨,一晃一晃的移着步子朝床上的人儿走去。 宝儿闭着眼,是那么的安详,昔日那个笑颜动人的姑娘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已经不再笑了。 穆尔楦小心的坐向床沿边,看着宝儿,说不出一字一句。看着宝儿梳好的发髻,化好的清妆,宝儿,总算是干干净净的走了。 穆尔楦握住宝儿的手。那是该何其的冷啊!好端端的一个女子,就这样,没了,她穆尔楦落着泪,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宝儿,就像失去至亲一般疼痛。 还记得宝儿初进宫时的那般容颜,穆尔楦以为,那容颜,就算深居皇城,也永不垂变。 “宝儿,等哪天……不飘雪了,我们就一起去放风筝,等你把风筝放高了。就可以看到宫外,看到那满地的花儿了,宝儿,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我们一起看花儿,好吗?”穆尔楦抚摸着宝儿冰冷的脸蛋,她知道,如今不管自己说什么?宝儿已经听不见了。 宝儿的侍俾雪心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不起,从衣袖里慢慢取出一封信件,递到穆尔楦面前。含泪道:“楦嫔娘娘,主子去的时候,这封信就放在主子身旁。是要交给娘娘你的。” 看着那封信件,穆尔楦不知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接了过来。穆尔楦打开,里面还有一块透彻的白兰玉。 一字一字清晰,一言一句伤情,宝儿的字,依旧好看。 尔楦姐姐,宝儿有幸,能够认识你和筝儿姐姐,此生也便足矣。宝儿好想能与尔楦你再放一次风筝,宝儿相信,宝儿这次定会放得很高,高过那红墙,高过那世间百态,看看那宫墙外,可是如今,宝儿怕是再不能与尔楦姐姐一同放风筝了。 可是尔楦姐姐,你知道吗?这一刻,宝儿从未感觉过如此安逸,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在没有雪的大临国上空不断的飞,看到了盛开的百花,看到了家乡黔阳州台府,看见了家中的那一盆昙花,开得很美,我娘曾经告诉我,一个人,无论在哪儿,一生都很累,相反离开了,那才是自由,尔楦姐姐,宝儿希望有一天,你和筝儿姐姐都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自由。 尔楦姐姐,你自己要处处小心,切莫像宝儿一样,遭人陷害,往后在宫里,尔楦姐姐你定要处处提防,宝儿不懂大才,只知道,若他人真心待宝儿,宝儿必定牢记于心,尔楦姐姐的情,宝儿来生再还。 . 宝儿心中的或多或少如今已经淡了,宝儿相信,这是命,我们永远也改不了,这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命运,宝儿不怨任何人,既是命,就听天由命。这个世间不过也就是一场戏,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戏会是怎样的。 尔楦姐姐,宝儿希望你安好,珍重。 宝儿绝笔。 一张白纸,墨汁抒情。 今日的雪,下的很大,谷雨搀着穆尔楦,她穆尔楦一言不发,眼神失神,那憔悴的模样,谁看了不心痛啊!一只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封宝儿所写的信件,微微颤抖。 整个身子连一点力气也没有,站在紫青殿的城墙上,望着那一座座的宫殿,她笑叹:“世间,也不过如此,而人命,也就在那一线之间。该怎样说?谁在乎啊!” 满目红墙泪,任相思,终日无顾无盼,宝儿淡忘了一切,随着东风,朝西而去。 东风的结局,是西风的放肆,这个世间,唯一不变的,是天。 望着漫天的飞雪,穆尔楦双眼颤颤,直到眼前没了景物而晕倒在紫青殿的城墙上,任由谷雨如何叫唤,她穆尔楦的耳旁,只有,宝儿最后那一句,珍重。 “宝儿,你放心,我一定.....还你清白。”穆尔楦紧紧握着拳头,那一刻,她的心中,只为宝儿。 那一天,宝儿死了,穆尔楦病了。 而穆尔楦一病,就是数天,太医院上下,终日熬着穆尔楦的药,太医们虽医术精明,可她穆尔楦的病,太医们只得为穆尔楦开药静养,治标不治本。 几天之后,穆尔楦的脸色稍稍有了点起色,就叫谷雨陪同自己去了一趟御花园,拿着一个纸风筝,在御花园的池边等着风,今日的天气好,没有飘雪。 她穆尔楦望着稍稍有点出晴的天,又落了一丝伤,可如今,再怎么盼,又有何用? 这时,有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纳吉陵参见楦嫔娘娘,不知姐姐在此放风筝,打扰了姐姐雅兴,妹妹实在不该,还请姐姐见谅。”那女子的声音温柔之至,任谁听了,都喜爱。 穆尔楦看着她,这个女子长得清秀脱俗,相貌极其精美,虽是胡邑国的舞姬,不过如今,已是大临的馥贵人。 “馥贵人不必多礼,既是相遇,岂是打扰。”穆尔楦说。 那馥贵人有些不好意思,掂步上前,看着穆尔楦喜道:“上次在上坤殿未能及时拜见姐姐,实在是妹妹不该,常听宫里的人说姐姐长得美貌,谁也不及,今日有幸见着姐姐,真是欣喜。” “馥贵人过奖了,倒是馥贵人你,不仅相貌过佳,舞姿更是卓越,本宫,哪及了一二啊!”穆尔楦客气的说。 那馥贵人只是掩嘴微微一笑,眼睛落在了穆尔楦手中的风筝上,道:“这风筝真漂亮,若是飞上了天,定是一道美景。” 穆尔楦眼神掠过一丝伤感,说“馥贵人说笑了,这风筝....是本宫为离去的人所放,就算飞上了天,在他人眼里,也不过算是一道伤雅之风罢了。” “妹妹愚钝,说错了话,还请姐姐莫要见怪。”纳吉陵慌忙说道。 穆尔楦弹指一笑,笑得无奈,道:“本宫只是说说之言,馥贵人不必归错于自己,是本宫不该藐视宫中规矩,随意为离去的人......放这风筝。” “姐姐这风筝......想必是为凝贵人而放吧。”纳吉陵问道,还是有些许的犹豫。 穆尔楦只是苦笑,不作回答。 纳吉陵上前走了两步,道:“妹妹知道凝贵人与姐姐情同姐妹,妹妹虽然身为胡邑国的人,又是舞姬出身,但自小生活在胡邑后宫,也见了不少薄命的女子,女子红颜,终是薄命的道理也有几分了解。” “了解又如何,明白,又如何,有人告诉我,这是命,我们永远也改不了,既是命,就听天由命。”这段话,是宝儿所说,字字是感叹,穆尔楦记下了心。 凝贵人听此一言,先是震惊一番,点点头,也落了伤,说:“是啊!这就是,是改不了的,可是?如果认了命,可能今日,我怕是来补了这大临了。” 穆尔楦有点不解,问:“馥贵人为何这样说?” 馥贵人意识自己说了这话,就掩笑道:“没什么?是妹妹说笑了。”停了一会,继续说:“姐姐你看,起风了,不如现在将这风筝放上天吧。” 穆尔楦拿着手中的风筝,那风筝在清风中轻轻摆动了起来,那股风,实在是清冷,望着手中的风筝,这风筝果真是颜色艳丽,美得伤眼,她穆尔楦低眼敛伤,若是宝儿在,定会高兴。 穆尔楦将风筝随着那股东风放上了天,飞得很高。 穆尔楦想,若是宝儿就是那支风筝,她一定看见了宫外的繁花似锦,看见了自己的家乡黔阳州台府,看见了家中的那一盆昙花。 馥贵人道:“希望在世的人莫要念,莫要盼。这才是死者最大的心愿,姐姐现在埋于伤心之地,死者,又岂会安逸。” 穆尔楦不语,欲听则听,如今又有何重要的呢? 穆尔楦剪断了那风筝线,任由那支风筝朝着更高更远之地飞去。 风筝飞得再高,终究是会断线的。 这道理,穆尔楦而今明白了。 深宫里的一切,即使深深不测,又是纯净如白。 ------------ 第二十章:一波不平又一波 “救命啊!救命啊!德妃娘娘,不关奴婢的事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是太后和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的啊!娘娘,求你饶了奴婢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求娘娘啊!求娘娘啊!” 那晚,宫中下着很大的雨,惊动了整个皇宫。 次日,长春宫的宫女素心被发现死在了房间了,一段白绫,悬梁自尽了。 就在素心死了不过一个时辰,又传出了寿阳宫的宫女碧儿死在房间里。 这件事已发生,在宫里,就开始传得沸沸扬扬了。 几个小宫女放下手中的活儿,围在一起,细细议论了起来。 “听说了吗?宫中又死人了,最近这宫里就是不太平,你们说,是不是鬼怪作祟啊!” “哎呀,你不要吓我,不过.....也就是说那凝贵人是被冤枉的了?哎呀,阿弥陀佛,保佑保佑,凝贵人你可千万不要回来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其中一个宫女双手紧合作夷,整张脸都吓得煞白起来。 “你们觉不觉得奇怪啊!死的那几个人都是寿阳宫和长春宫的,会不会........”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和寿阳宫长春宫有关?”一个胆大的宫女倒是不忌讳的说了出来。 “大胆。”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斥责声 叶娇管事出现在那些宫女面前,把那些宫女吓得不得了。 叶娇怒目看着她们,上前就在其中一个宫女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十分的响亮,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是不是长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难道不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吗?这个道理你们的主子没有教你们吗?”叶娇斥声教训起那些奴才。 那几个宫女连忙下了跪叩罪:“求叶管事饶了我们啊!是我们胡说八道,是我们说错话。求叶管事不要将此事告知太后和皇后娘娘啊!我们知道错了,求叶管事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宫里的怪力乱神之说就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传得满天都是,今日幸好是我听见了,若是被哪个主子听去了,你们以为,你们的脑袋,还保得住吗?”叶娇大声说道。 “求叶管事扰我们一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本管事告诉你们,若是再我在这宫里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你们几个就等着太后来处。罚。” “不会了,不会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叶娇看着她们,狠狠地瞪着她们,半响才说:“你们每一个人下去领三十个巴掌,记住了,每一个,都必须打得像我刚刚打的那一巴掌响,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那几个宫女还不赶紧退了下去,叶娇这个人,她们哪里敢招惹。 叶娇在原地待了小一会儿,刚转身,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丽妃。那丽妃笑得不知多灿烂。领着几个宫女朝着她叶娇走来。 “奴婢叶娇参见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万福。” “起来吧。” 那丽妃一脸笑意,已是怀了龙种的人,也不是怎么常常出自己的行宫,一手扶着身旁的侍婢,一手拿着手帕掩嘴一笑,楸眼看了下那些慌慌张张离去的宫女们一眼,说:“叶管事好大的本事啊!教训那些奴才倒是有几分主子的模样,还真是像的绘声绘色啊!本宫自问,可不及你叶管事啊!” “奴婢身为宫中女官,教训那些口无遮拦的奴才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娘娘金身之躯,奴婢只是贱命一条,不敢与娘娘相比。”叶娇低着头,面色从容,显得很是镇定。 “说得对,你的确无法与本宫相比,本宫是主子,而你.......只是奴才,本宫说一,你就不可说二,这就是本宫与你的差别,还有,你要记住了,今后见到本宫,最好把你的头抬起来,因为本宫,要好好看看你这丧气的模样。”那骄傲的脸孔,甚是傲慢。 只是那叶娇,仍旧一脸的淡定,不温不火,看上去是那么不耐烦,回到:“娘娘的话,奴婢一定牢牢记住,绝不敢越主子的线,也定将娘娘说的话一字不忘。” 丽妃又笑了起来,看着叶娇说“本宫算是明白叶管事之所以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的原因了,看来这张嘴倒是帮了很大的忙啊!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蜜饯,竟然如此会说,说的......还如此好听。” “娘娘过奖,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娘娘不喜欢听,奴婢今后不说便罢,奴婢还要赶回寿阳宫,若是迟了,怕是太后会责怪。” “本宫岂会不爱听呢?能让叶管事说好听的话,那是本宫的荣幸啊!不过.......”丽妃松开身旁侍婢的手,慢慢走到叶娇身旁。在叶娇耳旁低身附耳道:“本宫劝叶管事千万不要拿太后二字来压本宫,否则本宫若是现在不小心滑到了,不知道叶管事,担不担当得了呢?”一说完,丽妃低头朝着自己的腹部看去,便得意的笑了,玉手扶向自己腹部,轻轻的抚摸起来,明显做给叶娇看。 那叶娇抬眼一瞧,嘴角微微上扬,说:“奴婢死是小,可娘娘若是不小心,怕是腹中胎儿不保,不过,奴婢想娘娘绝不会拿腹中胎儿来赌这一把吧!毕竟……娘娘是聪明人,若是不幸滑胎,恐怕娘娘在这宫中……就不好说了。” 丽妃听着脸都气青了,狠狠地瞪着叶娇,捏紧了手心。 那叶娇继续说:“奴婢不打扰娘娘,先回寿阳宫了,奴婢告退。”说完就行礼告退了。 丽妃看着走远的叶娇,哪里会不生气呢?一脸的怒像。 在旁边的宫女轻声的说:”娘娘,这个人.........“ 丽妃不语,思索了好一会,道:”此人心思缜密,事事都精打细算,这个人,本宫迟早是要办她的。“ 深宫里的老谋深算,谁又可以断的清。 明明白白。一时间。谁又说得上。 寿阳宫 慈园太后神色恍惚,坐在榻上,紧闭双目,心神不宁。 夜色降临,落了许多不知名的伤痕。 叶娇避退了宫女们,殿内,就只有她和太后。 叶娇轻轻说道:“如今宫中......已经把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了,太后,不知此事......” 慈园太后那鬓白的头发似乎是一瞬间白了许多,那般岁月沧桑的容颜,染了多多少少的故事,缓缓睁开双目,开口道:“叶娇啊!你跟着哀家也好些年了吧!哀家的心思,怕是除了皇上,你是最明白哀家的人了。” “奴婢谢太后多年来的栽培,若不是太后,奴婢多年前怕早就已经死了。叶娇说。 慈园太后看着她,一字一言认真的说:“那你也应该知道,哀家最不喜欢有人背叛哀家,如今邬嬷嬷和戴嬷嬷都死了,就连那两个小宫女也都死了,现在知道那件事的……除了我与皇后,也就只有你了。” 她慈园太后的意思,叶娇岂会不明白。连忙下跪道:“奴婢对太后忠心耿耿,绝不敢背叛太后,就算奴婢死了,也必定死守秘密,绝对不会与任何人透露一字半句。” 慈园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哀家自然会相信你,好了,哀家有些累了,你就跪安吧。” 叶娇犹豫了一小会,起了身:“奴婢告退。”说完便退下了。 深深夜里,慈园太后一个人静坐在榻上,心中不知多少的哀伤。 当年,为了保住大临国,她不惜毒害自己还未出世的亲孙儿,当初百般犹豫,可为了大临的国,不得不如此,如今百般的内疚,道不明,也说不清。 时隔多年,她早就知道这一天总是会来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时隔这么多年。自己差点就忘记了,如今的德妃与前德妃的亲密关系。 一代一代的深宫故事,过去的,也就被当时人所忘。 “德妃,哀家知道你怨气太重,深积太多,可是哀家答应过你,只要你一死,哀家就再立你妹妹为德妃,如今事已如此,已成定局。哀家唯有再次冒险,方可平息宫中乱力怪神之说。” 窗外飘起了细细的碎雪,一时间,就冷了整个皇宫。 究竟当年,是发生了何事? 终究是私心作怪,还是暗箭难防。 慈园太后的面容已是在沧桑岁月中留了太多太多。 ------------ 第二十一章:祈桢皇帝 祈桢十五年,三月,大雪 明欢殿 百官从明欢殿出来,个个神色大变,互相慷慨诉词,各有各的意见。 三皇子季子显、毕孟良和几个胡邑国的使臣也从朝堂出来,毕孟良紧随在季子显其后,看着季子显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季子显。 “三皇子,属下......” 季子显停了下来,转过身斥目着他,说:“如果你是要问本皇子为何会向大临皇帝提这样的要求,那本皇子告诉你,这就是本皇子来大临的目的。”说得毫无犹豫,说完就转身走了。 只是那毕孟良留在原地,他明白自己额主子,如今主子向大临皇帝提这样的要求,就是已经提了,自然是会说到做到。 宛宁宫 得知宫中又有人死了,穆尔楦知道,宝儿是清白的,只是如今,那凶手一天没有抓到,在众人眼里,宝儿何来清白之说。 “小姐小姐。”谷雨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小姐,皇上来了。”谷雨张嘴开心的笑了。 只是穆尔楦有些惊讶,自从上次皇上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就连自己生了病,皇上也未曾来过宛宁。 穆尔楦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他祈桢皇帝已经进来了。还是如往常一样,凝神严肃,毫无情绪。这个男子,难道除了对自己冷淡,就再无其它了吗?生在穆家,难道就是她穆尔楦的错吗?一个大临,一个江山,竟然为让眼前这个男子不惜虚情假意,不惜代价,只为自己手中的江山。 许久不见,今日一见,穆尔楦也已经淡了心中的那一份情,这男子,在她眼里,只是皇上。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祈桢皇上面色平态,眼神里还是那样的冰冷,看了眼穆尔楦,双手后背,带着沉厚的声音说:“朕今日来只为两件事。”顿了顿,继续说:“凝贵人一事朕已经知道,朕也知道你为凝贵人的事病了许多天,不管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 “皇上认为过去了吗?”穆尔楦问。 祈桢皇帝明白穆尔楦的意思,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不说话。 “皇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凝贵人之死,疑点重重,今日,寿阳宫、长春宫,两宫各有人死了,相信不止皇上,就连太后和皇后心中都已经明白,凝贵人乃是冤死。臣妾当凝贵人为妹妹,绝对不会让她枉死,希望……还她一个清白。”说到这,穆尔楦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本是一根刺,拿起来,谁不痛。 生活在后宫,清清白白,没有人知道。 “朕将后宫交予皇后,此事,就交予皇后处理,朕也希望……还凝贵人一个清白。” “那么皇上今日来此要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穆尔楦问。 穆尔楦一问,祈桢皇帝突然眉头紧锁,移开目光,迈着步子走到了窗前,神色竟然有些恼怒,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知道今日在朝堂上,胡邑的三皇子与朕都说了些什么吗?” 胡邑三皇子?穆尔楦再次听到这几个字,心里竟然紧张起来,心也跳个不停。 还记得那天,穆尔楦真的迷乱了心。 那男子说道:“那梁王妃,是胡邑新建元年刚刚入宫的才子,本是官家女子,才德兼备,但因相貌不俊,左脸上有一朵兰花胎记,就被翰逸王打入了冷宫,后来,因一曲《乐相思》被翰逸王听见,甚是喜悦,但最后还是嫌弃她的相貌,便将她赐给了梁王。后来,梁王因翰逸王昏庸,就起军谋反了,两年的时间,他夺了皇位,做了胡邑的碧君王,梁王妃也做了皇后,可那梁王妃就在那一年因长年的病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为什么要出家呢?与那梁王妃之死有何干?” “何干?”那男子笑了,继续说道:“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他说:“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穆尔楦就这样又出了神,脑子里,一时间全是那个三皇子,不知道为什么?穆尔楦竟心里有一股暖意,说不上来,那一个梁王妃的故事是如此的感染人心,那一句“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是多少女子盼了一生的话。 穆尔楦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是忘记了……还有另一个男子的存在。 “你的表情告诉朕,你似乎是认识他。”祈桢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穆尔楦这才反应过来。 “没有,臣妾……并不认识三皇子。”穆尔楦不擅长撒谎,说的时候,双手紧紧捏在一起。这一幕,恰巧被祈桢皇帝看在了眼里。 祈桢皇帝深深吸了口气,道:“朕告诉你,今日在朝堂上,胡邑三皇子……”祈桢皇帝犹豫了,表情竟有那么一点伤感,犹豫了一会说:“一字一句都在向朕过问你的事,他问朕……是否真心对你。退朝之后,他私下又对朕提可一个要求,要求朕……将你赐给他。” 那一刻,穆尔楦呆住了,时间就像是凝固了:“赐”字,该是一个多么显眼的字啊。她穆尔楦怎么也没有想到三皇子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怎么?没有想到吧!若是你真的不认识胡邑的三皇子,他又岂会向朕提这样的要求,幸是不再朝堂之上提这滑稽之说,不然朕,还真是丢尽了脸。”说道这里,祈桢皇帝异常的气怒。竟然不顾自己的天子身份,吼了起来。 穆尔楦先是浑身一颤,接着立刻道:“皇上明鉴。臣妾真的不认识三皇子,臣妾.....也不明三皇子为何会向皇上提这样的要求。” 祈桢皇帝看着她很久,这个女的话该信吗?祈桢慢慢走到了穆尔楦的面前,将脸凑到穆尔楦面前。慢慢的说:“朕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穆尔楦不语,祈桢说:“朕告诉他,说朕会考虑,不过现在,朕认为无需考虑,因为你穆尔楦,此生此世,只可以……是朕的女人。”祈桢一把就将穆尔楦搂在了自己怀里,很是用力。 穆尔楦身子突然一下就往前靠在祈桢的怀里,突如其来的这个动作,穆尔楦来不及反应,就连该说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抬起头头,瞪大了双眼看着祈桢皇帝。 下一秒,穆尔楦的双唇已经紧紧被祈桢锁住了。唇上传来的温度就像是**把穆尔楦迷晕了。脑子里除了空白,就什么也没有了。等她穆尔楦反应过来。祈桢搂着穆尔楦,纵使她穆尔楦已经傻了眼,祈桢也仍然没有放开。 “尔楦,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拒绝他的。”穆尔楦记得当日,这番话乃是尤筝对自己说过的话。 穆尔楦明白,自己是皇上的女人,就一生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拒绝。穆尔楦闭上了双目,这个男人,纵使自己不爱,纵使自己的心跳已经在这个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的那天就已经不再跳了。 木窗开着,冷风缓缓的吹了进来。抚过房间了每一处,抚过了穆尔楦和祈桢。 那一夜,祈桢留在了宛宁宫。 红灯木床,一夜冷暖。 既是无情,又何必有情。 他日,无论相爱是否,只是那日,穆尔楦的一个承诺,锁了自己一生的情。 那一晚,穆尔楦熟睡在祈桢的怀里。 那一晚,清梦夜。 红了暖床,迷了乱枕千万。 她穆尔楦问自己,究竟这个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自己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姐姐穆子怡的那番话依旧在心里荡漾,窗外明月朗朗,清风慢抚,穆尔楦那双清澈的双眼满是心中的一番苦楚。 梦中,乃是一幅”帝女之像“图。梦中,乃是一面镜子,镜子里,乃是另一番面孔。 一个惊,一个怕,自古男子为帝,只有女子为才,就算命运已定,她,最后一刻,终究是为他守住大临江山―闽国。 ------------ 第二十二章:真相 苏醒日,男子离开,女子乃在熟睡。 而女子醒来时,已是单人床。 女子受宠,他人眼里,尽是羡慕。 穆尔楦起来,已是一张红单,女子的此次已是他人物。望着那红,她穆尔楦不说一二。谷雨倒是喜了,也不言,赶紧命其它宫女将床单换去,备了热水,替穆尔楦更衣沐浴。 当天,祈桢赐了穆尔楦一副《奇石林》,这幅画是前朝才女郭箐玲所画,据说此女子不仅会作画,还作得一手好诗。 传说此女子是前朝宫中画匠,深的宫中各个妃嫔的喜欢,先皇对这女子也十分欣赏,但却在先皇册立皇后(就是如今的慈园太后)之后,画完了这幅《奇石林》便离奇失踪了。 宫里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位才女究竟是去了哪儿。 看着那副《奇石林》,穆尔楦却感到心中有所压抑。那画中的奇石形成了一个茂密的石林,穆尔楦只对军书谋略十分的了解,而对这些只是略懂,但是穆尔楦知道,这幅《奇石林》绝对不简单。 “小姐,皇上对你真好,竟然把宫中的珍藏赐给了你,看来今后小姐有福了。”谷雨在旁乐道。 她谷雨岂会懂穆尔楦心中的心思呢。 “如此,这也未必是福啊!”穆尔楦说。 谷雨只好扯开了话题,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进宫就几个月了。” 穆尔楦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沉默了,思索了事情来。心里有了一点想法。 那日的夜晚,祈桢没有来,穆尔楦知道,若他真的来,就不是祈桢了,就不是那个只为江山的男人了。 穆尔楦换了身厚实点的衣裳,披上披帛,提了盏红灯笼,和谷雨一同出了宛宁宫。 刚从宛宁宫出来,谷雨就开始有些胆颤了,瑟瑟发抖的问:“小姐,一定要去吗?” 穆尔楦看了谷雨一眼,说:“三七日,也就是二十一天,都说七七日死者的魂便会回到自己生前住所,不管如何,我得去一趟清心阁。” “但是,都这么晚了,小姐你什么时候竟然相信起这些的。” “这并不是相信与不相信,只是……去找一个真相而已。” “真相?什么真相啊!”谷雨问道。 穆尔楦摇了摇头,本就是话比较少,所以就没有回答谷雨。 两人来到清心阁,那清心阁如今的确是十分的冷静,漆黑的,就连一盏红灯笼都没有。冷风吹着四周,冷飕飕的,叫人直发麻。穆尔楦看着那块落了蜘蛛丝的“清心阁”牌匾。心里,莫名的心伤。从宝儿进冷宫到现在,只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罢了,打扫的宫女们就已经不再来这儿了。果真是人去楼空。 穆尔楦看着谷雨手中的那盏灯笼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在进去之前,穆尔楦就让谷雨熄灭了手中的灯笼。宝儿不解,问穆尔楦为什么要将这灯笼熄灭,穆尔楦什么也不说,朝着清心阁进去了。 踏进清心阁,穆尔楦看着宝儿曾经住过的地方,都是宝儿的影子,清心阁不算大,但是真的是一个十分清闲的地方,真的很适合宝儿。 而又是刚刚那么巧,天上的那轮月亮竟然恰恰那么好落在庭院,即使没有灯光,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宝儿坐过的那张贵妃椅。椅上已经落了许多的灰尘,看上去竟然有些破旧。 走到那张椅子前,穆尔楦想,宝儿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在这样的夜色里,看着那一轮明月呢?在这样的静夜里,是否像自己一样,也是那么的后悔过呢? 寒风呼呼的吹着,吹在身体上,有点了刺骨。 谷雨害怕的朝着四周张望,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朝着穆尔楦小声的说:“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这里好恐怖啊!”谷雨脸色难看,手都在发抖。 穆尔楦也朝四周看了看,似乎一直就在等着什么一样。看了看那一轮明月,长了绒毛,但还是越发的亮了起来。 “谷雨,你说,宝儿会不会来呢?” 谷雨没有想到穆尔楦竟然问这样的话,吓得自己就要哭了。谷雨刚要张嘴,穆尔楦突然神色凝聚,马上说:“我想……那个人来了。” 穆尔楦不解释什么?马上朝着前殿走了过去,谷雨紧紧的跟了上去。 才到了前殿,穆尔楦却在门口处停了下来,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浓浓的香烛味和淡淡的白色青烟。谷雨走了上来,还没有明白什么?见自家小姐站在那儿不动,刚要问,穆尔楦就就制止了她。直到谷雨伸头往殿内一看才明白了所有。 殿内里,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背对着穆尔楦,跪坐在地上,烧着冥纸和蜡,嘴里念叨着:“凝贵人,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最后竟然会连累你,害得你枉死,如果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吧。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原谅.....原谅我家主子!” 德妃?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德妃。 景儿烧着冥纸,从她的声音里听得出来很是歉意,穆尔楦缝眼看着景儿,她猜的没有错,三七日,若是那杀人的定会来此宝儿的住处,但是她穆尔楦怎么会想到,那人竟然就是敬德宫的宝儿主子德妃。 “凝贵人,你安心去吧!等主子把这件事了却了,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希望你亡灵安息,下辈子……不要再入宫。”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凝贵人,就应该把事实说出来,这样才是真的还凝贵人一个公道。”穆尔楦从门口走了进来。 景儿猛的回头一看,看到了穆尔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手里还未烧完的冥纸撒落了一地,双唇颤颤的叫道:“楦嫔娘娘您……您怎么会这儿?”穆尔楦的出现,显然是意料之外。 穆尔楦面无表情,甚至说是冷酷极致,但是眼神里的伤仍旧那么明显。看着景儿坐在地上露出的那股惊讶神情,连她穆尔楦都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景儿和德妃所为,缓缓开口说:“景儿姑娘,今日是凝贵人的三七日,你来这里祭拜,说明你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如果你真的想死者安逸,你就应该说出实情,说这一切都是德妃所为,还凝贵人一个清白,而不是在这里偷偷赎罪。” 景儿从地上站起来十分着急的说:“楦嫔娘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德妃娘娘也不想的!事情真的不是娘娘你想的那样啊!” “不是那样?难道杀了那些无辜的人就有理由吗?你为什么要帮你主子害人呢?”穆尔楦大声的说道。 景儿使劲的摇着头,眼睛急的泛了红。 “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太后,还凝贵人一个清白,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事就应该受到惩罚。”穆尔楦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但是还没有走出殿内,景儿就叫住了穆尔楦,说:“楦嫔娘娘留步,请娘娘容景儿讲一个故事给娘娘听,如果娘娘听了之后仍然要将此事禀告太后,景儿愿意受罪。”景儿希望那个背影可以转过身来,听自己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然而穆尔楦竟然止了步,不知为什么?穆尔楦的心里告诉自己,那个故事是值得听的。穆尔楦缓缓转身过来,看着景儿,那一瞬间,穆尔楦仿佛在景儿的眼神里看见了恳求,看见了无助,这个穆尔楦曾经认为深沉,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苟言笑,心思严密,可这一刻,显得那么脆弱。 “本宫就听一听你景儿姑娘究竟藏着何事?” 景儿才缓缓开口道:“大临曾经有位妃子,皇上真的很喜欢她,当时,宫中的一位贵妃本来就要册立为后了,但是没多久,那位妃子……怀了龙种,于是皇上就下了旨,若是那个妃子诞下皇子,就将册立她为后,当时太后正在避暑山庄,知道了这件事,就故意召皇上离宫,趁皇上离宫期间连同在宫里的贵妃施计毒死那妃子腹中的孩儿,最后那位妃子......也无辜惨死了,之后,贵妃立了后,而太后也在立后没多久册封了那位妃子的妹妹为妃,就在七年前,封为了德妃,也就是……我如今的主子。”景儿说道最后,眼神里,竟是一股积怨已久的恨意,缓缓留下了眼泪,看上去是那么的伤心。 然而听到德妃连个字,穆尔楦似乎是明白了。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已经成了定局。 景儿看着穆尔楦,她知道穆尔楦有点不相信,苦苦的笑了,道:“楦嫔娘娘不相信对吧!奴婢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换做是谁,都是不会相信的。” 浓浓的香烟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入了鼻,神经都错乱了,穆尔楦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这事实,她相信。 只是这个事实,竟是来得如此突然。 “景儿姑娘,我想见你家主子。”穆尔楦最后只是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景儿是个聪明的女子,事到如今,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 那一晚,景儿带着穆尔楦来到了敬德宫,敬德宫的灯火今晚异常的通明,但是德妃的那间房却十分的暗,景儿带穆尔楦进了那扇门,就将那门轻轻关上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很是刺鼻,这股药味,穆尔楦知道,这是一种名为“百雪草”的药:“百雪草”既是解药,也是毒药,服用这种药,会使身体状况得以恢复,血脉相通,但是会使人变得异常兴奋,久而久之,便会染上“百雪草”散发的毒性。曾经在锦江穆府,姐姐因为姐夫之死,心力交瘁,终日需要服用这种“百雪草”,最后差点染上了毒性。 景儿带着穆尔楦轻轻的走到了床边,床上落着床纱,看不清楚床上躺着的人儿。景儿上前掀起床纱,底下身子在床上的人儿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将整个床纱掀到了床阁,将躺着的德妃扶了起来,坐靠在床上。景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就退到了帘子的另一边。 看见德妃的那一幕,穆尔楦有点惊叹,德妃带着淡红色的面纱,可是眼神无力,显得很沧桑。连急促的喘气声都很重。 穆尔楦行礼道:“尔楦叩见德妃娘娘。” “妹妹不必行礼。”德妃说:“想必,妹妹你都已经知道了,本宫......也无须再多说了。”德妃说。 穆尔楦犹豫了一会,道:“德妃娘娘……为何服用“百雪草”?这种药既是解药,也是毒啊!” “看来妹妹你果真是聪明的女子,本宫身子不好,常常患病,若没有这药,怕早就……熬不住了。咳咳.....”德妃咳了几声。 “德妃娘娘。”听德妃咳了几声,穆尔楦有些担心。 “本宫没事,来,坐到本宫这儿。”德妃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床沿边,她虽然遮着面纱,但是仍旧可以看到,她微笑着。 穆尔楦看着那双犹豫了一会,还是移着步走到床沿边,坐了下来。看着德妃那双空洞而无神的双眼,似乎满是故事,一个深深,一个满是伤痕累累的伤。 穆尔楦不言,如今,问再多,说再多,也不及眼前这个女子说一句。 德妃伸手,颤颤的伸到穆尔楦的手旁边,穆尔楦在德妃的手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寒颤了整个身子,那双手,在这个暖气充实的房间里竟然还是那么的冷。 “尔楦,本宫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世事变迁,岁月……也不饶人啊!尔楦。你可曾……还记得我?” 穆尔楦抬眼直直的看着德妃,不解,不明。 德妃喘着气,看着穆尔楦念了一首诗。 夕阳眼 百暮耳 碧莲香水檐 孤落落 斩红颜 相思何来露 “小尔楦,还记得……在锦江的那一年吗?” ------------ 第二十三章:德妃-宁梭 夕阳眼 百暮耳 碧莲香水檐 孤落落 斩红颜 相思何来露 祈桢八年,一月。 “太后有旨,柯达卓部落二公主柯达・宁梭,年,十六,此女孝廉忠顺,才德兼备,大方得体,深得隆恩,次日,赐德,封,德妃。” 一纸圣旨,柯达・宁梭入了宫。 那一年,锦江穆府。 那一年,穆尔楦十一岁。 穆尔楦在穆府庭院里荡着秋千,小小的身子乐的很是自在,双脚不停一下一下的蹬着地。似乎是玩得太过头,一时不小心就蹬到了地上的小石子,差点就要从秋千上掉了下来,却被一个女子从前面接住了。 穆尔楦吓了一大跳,看着眼前的人,竟然乐呵呵的就笑了起来,高兴的叫道:“宁姐姐。” 宁梭也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花季的时间,无悲无愁。 “小尔楦!宁姐姐跟你说了很多次了,秋千不可以荡的那么高,不然就会摔伤的。”宁梭满脸的溺爱。 “尔楦已经长大了,不会弄伤自己的。”小穆尔楦说 宁梭用食指轻轻的在穆尔楦鼻子上滑了一下,锦江的暖阳很暖和,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是那么的明亮灿烂。 就像最亲的姐妹,双双入暖即笑。 当时锦江的花开得很美。宁梭是在穆尔楦十岁的时候来到了这个家,父亲说,等哥哥穆元翰回锦江,两人就成亲。是锦江人们多么羡慕的一对。 她说:“小尔楦,宁姐姐……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她问:“宁姐姐为什么要走?是要回柯达卓部落了吗?可是爹爹说哥哥就快要从都城回来了,要和宁姐姐你成亲,要是宁姐姐走了,哥哥怎么办?” 她苦了一笑,落了满眼的伤,低头轻说:“宁姐姐……也想可以留在锦江,陪着尔楦你念书,也想和你哥哥成亲,可是.....宁姐姐不能。” “为什么不能,宁姐姐不喜欢哥哥了吗?哥哥跟尔楦说过,说他这辈子只爱宁姐姐你一个人,若是你走了,哥哥一定会很伤心的。”穆尔楦嘟着嘴,拉着宁梭,不愿放手。 “宁姐姐相信,元翰他……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落了眼,再也不言了。 祈桢九年,宁梭在穆尔楦的世界里就好像消失了。 穆尔楦还记得,宁姐姐走的第二天,哥哥穆元翰连夜回了家,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宁梭,直到后来知道了宁梭的下落,哥哥穆元翰将自己关在房里四天四夜,滴水不进,直到皇上下旨,急召哥哥回都城,这件事,仿佛才过去了。七年的时间,哥哥未娶,只是不断在等待。穆尔楦问过哥哥穆元翰,但是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只说那女子,已走。 这些片段在穆尔楦的脑中来回回放着,七年了,那个昔日叫自己“小尔楦”的宁梭姐姐失踪了七年,如今竟然就在眼前,竟然,就在那个叫皇城的地方小吃,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竟然会变得现在这样。 宝儿的事,穆尔楦告诉自己,定要找到真凶,还宝儿一个清白,可是?这是宁梭,自己小时候最爱的宁梭姐姐。 宁梭轻咳了起来,喘着气说:“七年没有见了,尔楦你……真的已经长大了。” “真的是你吗?宁姐姐?”穆尔楦淌着满眼的泪小小心心的问道。 宁梭轻拍着穆尔楦的双手,不言,看着穆尔楦,眉梢弯弯,似是微微的笑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穆尔楦还是不相信,那么的不相信。 “尔楦,当年皇上下旨召我入宫,时间一晃,都七年了,这七年来,我天天都盼着可以回锦江看你,可是没想到如今,你竟然也入了宫,这世间的事,还真的……是很难预料。”德妃说。 是啊!七年了,宁梭一走,便是七年,这七年,也就困在宫里七年了。 虽然隔着面纱。但是穆尔楦看着那双就在眼前的眼睛,那是一道光,一道多么有希望的光。是埋在岁月多久之后,最后一丝希望。 穆尔楦轻道:“所以说,哥哥早就已经知道……知道你是入宫了,所以一直以来……守在皇城,一直在等你。” 宁梭止了言,缓缓低下头,眼里留下了泪,流在那轻纱之上,湿了一片。道:“是我对不起元翰,因为下旨入宫,要取消婚约,当年是我负了他,弃他而去,如今落得这样,是我罪有应得。” “宁姐姐,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与我说呢?”穆尔楦问。 穆尔楦问她,而她宁梭只是低着头,珉着自己的故事,一言一句都说不出口。良久,才微微抬头,看着穆尔楦,言:“尔楦,很多事,我们都没有办法决定,不管老天怎么安排都是不公的,人人都有苦,谁也不落下。”苦苦衷中,谁没有个原因呢?只是时间终究是一道墙啊!宁梭说:“尔楦,原本,我和姐姐生活在柯达卓部落,每天……都可以去柯达卓的佛树山上看柯达卓部落最美的夕阳,然后去流河边骑马。”说着说着,她就笑了。继续说:“那段日子,是我在柯达卓唯一值得回忆的,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想过有那么一天姐姐会离开我,可是那一天来的时候,而那一别,竟然是最后一面。” 宁梭忧伤的看着穆尔楦,继续说:“姐姐的死,究竟内情如何,宫里的人谁又不知道呢?但是又有谁敢说呢?” 小家碧玉,楚楚可怜,那双眸子,点点在落伤。 穆尔楦是个聪慧的女子,话中的一言一句,紧紧扣在心中,还记得当年,宁梭对她穆尔楦讲起自己的姐姐时竟是满心的笑颜,可原是当年,宁梭的姐姐大公主宁玉进宫惨死于处,传旨公公只说:久病,昨辰殡天。 但她穆尔楦只知道,眼前这女子,不生不息,悄悄消失了七年。道:“如果尔楦没有猜错,宁姐姐你入宫.....是为了宁玉姐姐。” 宁梭说:“这七年来,我忍了七年,为的就是能够替姐姐报仇。替姐姐还一个公道。” “所以宁姐姐你……就杀了邬嬷嬷她们吗?” “是,是我害死了她们,我要为姐姐报仇。当年她们害死姐姐,害得姐姐失去自己孩儿,痛不欲生,那种痛,我们是不会理解的。”宁梭的伤感的说,她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这七年里我每天每夜都受尽折磨,每时每刻都想要去死,尔楦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宁梭手抚着自己的脸颊,那双手,紧紧颤抖。 穆尔楦不知为什么?身子浑身就颤了一下,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七年来眼前这个人是受了怎么样的伤。 那淡红色的面纱下,她宁梭捻了捻了嘴,不言了,心似乎在那一瞬间就落了下去。这伤,七年来,她不敢提,不敢看。 穆尔楦伸手慢慢握住宁梭抚在脸上的手,宁梭看着穆尔楦,眼泪留在面纱上,使得面纱紧紧的贴在脸上,仔细一看,略略看得那面纱下的伤痕。 “宁姐姐你的脸……。”穆尔楦眼角的泪似是细细的轻雨一样落了下来,看着宁梭,她只希望,自己的宁姐姐可以把真相告诉她,不管如何,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宁姐姐,是自己哥哥穆元翰一辈子的爱人。 宁梭不说话,淡看着穆尔楦,才慢慢的抬手到耳边,触摸那编进发丝的面纱边儿,停了许久方才轻轻将其摘落下来。那面纱,缓缓滑落脸颊,轻柔百般,那个女子不是娇柔生媚,落得婷玉大方。 面纱落了下来,那一刻,穆尔楦只是微微长大了嘴巴,红的鼻子,眼泪更是落的多了,那清晰的一道暗红色的疤痕狠狠地落在宁梭的脸上,穆尔楦看着,早已经深的心疼,而那伤,已是许久的伤。 她穆尔楦双唇僵硬,双手更是惊的抖颤,缓缓抚向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轻轻的触碰着,不敢用力,她穆尔楦实在是不敢相信,这面纱下竟是这样。 “宁姐姐,怎么……怎么会这样的。”穆尔楦感觉自己声音都在颤抖着。 这伤痕,应该很痛吧。 她穆尔楦还记得锦江那年,锦江的人都说,柯达卓部落的二公主宁梭长得那叫一个美,乃是锦江女子的双眸,如同夜色的皎月,明亮清澈。女子之中的女子。那年,宁梭是锦江的佳话,而那一年,在锦江,宁梭乃是她穆尔楦名正言顺的未来嫂子。可那命运弄人,好事不成双。 昔日的锦江佳话女子,这脸上,竟被划破了伤。 当日“女子容颜是美,没了容颜,自是苦。”这句话,穆尔楦记得,乃是宁梭那年所说。 而这伤,是她宁梭面对不了的伤,整整七年,面纱七年,未曾出过敬德宫,世人以为她德妃静心修身,不闻世事,可谁知,这女子,早已经一身的苦痛。 穆尔楦说在嘴巴,却不出话来。 宁梭苦笑,伤感道:“这张脸,七年前毁了,七年来,我连镜中的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样都快忘了。” 穆尔楦听着宁梭说得心疼,宁梭伸手轻轻拭去穆尔楦脸上的泪,仍旧苦笑道:“尔楦,还记得我说过吗?女子容颜是美,没了容颜,自是苦,当初我进宫,皇后就用药毁了我这张脸,害我变得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没了这张脸,在这宫中反倒落了一身的轻。可是……我再也没有面目去见元翰了,我宁愿躲着他,也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我这辈子是不能替姐姐还一个公道了。”宁梭又咳了起来。看上去很是难受。 “宁姐姐。”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风寒病,太医说会传染,太后便下旨命我不得踏出敬德宫半步,而我已经熬了七年,怕现在,是熬不下去了,只是我没能替姐姐真正报了仇,不能将太后和皇后的罪责揭露出来,我杀了人,就应该知道逃不过,如果我没有算错,太后一定已经知道了,只要在过几天,我想,我就可以……可以离开这了,离开这个皇城了。”说着说着,宁梭就笑了,你笑容,是在这红墙内没有的笑颜。 那脸上落下的伤痕,那一刻,就像一道光,耀了眼,迷了眼。 宁梭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睛煽煽往下落着,嘴角却依旧勾起很美的一个弧度,她的风寒病,染了七年,当年太医说这病会传染,所以太后下旨不准她宁梭出敬德宫半步,这风寒病是否真的传的了人,自是太后说的算,而她,就在这个小小的宫殿里待了整整七年。 穆尔楦摇着头,眼泪依旧流着。她不想看见这一幕,不想看见眼前这个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突然,她穆尔楦紧紧的握起宁梭的手,说:“宁姐姐,你不会有事的,我要带你去找哥哥,哥哥他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带你回柯达卓,带你去去佛树山看柯达卓的夕阳,还有去流河边骑马,宁姐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宁梭轻轻摇了摇头,说:“尔楦,你不要这样,你只要答应我……等我死后,就把上次交予你的信交到你哥哥手中,无论如何,请你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等我,让她忘了我。这辈子……是我负了元翰,是我对不起他,下辈子,我再还。” 下辈子,我再还。 这六个字,孰轻孰重,乃是一辈子啊!是她宁梭的一辈子。 她穆尔楦,痛心难受,一夜未眠。 ------------ 第二十四章:两情双月 冬日的蝉唤得凄惨万分,深夜的暑气寒颤逼人,夜空的孤零月,泛着橙色的毛绒光,缺了一大半,冷夜里的暖,知的人,实在甚少。 那盼今夕,忘不了的情,伤不了的悲。 一个男子,名为穆元翰,一个女子,名为宁梭。 交叉失措,来来回回,错了不少,却很多。 几日后,德妃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去了寿阳宫。将自己害人之事全部写在了那信中,并将害人当日穿的那一身沾了血的衣裳也一同送到了寿阳宫,作为证据,她宁梭自行修书,告自己的罪状,这一天,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宁梭害人一事此事也就定了,一时间宫里就传开了。宫女太监互相众聚轻语,就连宫外都传开了,整个都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次日,太后便下旨了。 “柯达卓德妃宁氏,品行不正,在宫中实施勿人之术,扰乱宫中规矩,致后宫血散前堂,依大临宫规,理当处死,明日辰早,赐酒。” 旨一下,祈桢皇帝就已得知,从承阳殿赶到了寿阳宫。 进去便看到慈园太后正在于姜皇后品茶,便行礼问道:“儿臣参见母后。” 姜皇后刚要起身行礼,祈桢皇帝便揽手道:“不必了。”他祈桢看都没有看她姜皇后,姜皇后脸色不悦,便不说话了。 祈桢望着慈园太后说:“儿臣来。是要问母后,为何下旨要处死德妃?就算是犯错害人,可她毕竟是朕的妃子,母后岂可一句话就下旨呢?” 慈园太后坐在榻上,不急不忙,端着一杯热茶小口了一嘴,才道:“哀家只是为皇上排忧解难,后宫是非多,岂要每件事都经过皇上,她德妃品行不端,在后宫屡次作怪,哀家只是依照我们的大临国的宫规来处置德妃,皇上难道要开了我们大临国的先例不成?” 祈桢立刻说道:“母后上次处死凝贵人,如今说明凝贵人乃是清白,若是母后像定凝贵人的罪一样定德妃,日后若又是冤案,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取笑。” 慈园太后起身走到祈桢皇帝的面前道:“如今死她德妃自行认罪,有证有据,哀家还怕天下的人笑话不成,皇上日夜忙于国事,如今胡邑使臣到访。两国关系甚为重要,身为皇上,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德妃而误了国事,而是应该思量两国修订条约一事,总之此事哀家已经下了旨,皇上就无须再过问。” “母后。”祈桢那股着急的样子,怕是也只有那德妃才配他给。 “一个天子,乃是我们大临兴亡的重要所在,你有时间在哀家面前理论,还不如坐在那承阳殿里看看那些大臣们都在本本参着什么。哀家累了,跪安吧。”慈园太后怒斥起自己的儿子。手一挥便生气的走了。 姜皇后被怔住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后发如此大的火,又看了看皇上,皇上的脸已是青筋暴露,姜皇后的心中瞬间酸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若是那一天也像方才一样紧张自己,她就不必花费那么多心思去讨取欢心了。 最后,皇上负气离开了寿阳宫,只是姜皇后还在思想着。对那德妃的恨又多了一层。 心想:那德妃留不得。 那天晚上,敬德宫外守满了侍卫,谁也进不去。 而在内殿中,景儿刚好替宁梭换上了一件火红的长袍衣裳,那衣裳上面绣了凤凰和牡丹,就像站在牡丹花中,艳丽动人,这衣服,除了太后,就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这就是象征着身份的高贵尊荣。 宁梭穿在身上,长发披落在肩,长长的一席风袍,在红灯烛的照耀下,就像是染红的鲜血,染了一地,红了一片,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高贵大气,她摘了那面纱,抹了粉,脸上的伤痕只是隐隐约约可见。依旧是那美人儿。 景儿强颜的笑着,可是心里,却是那么的心痛自己的主子。 景儿看着穿上风袍的自己主子,说:“主子穿着这身衣裳,真好看。” 宁梭望着她问:“好看,是吗?”顿了一会说:“那究竟是人美,还是……这衣裳美呢?” “自然……是主子最美。”景儿的声音是伤,说得轻柔,同时也落了伤。 就像是樱花一样,落了,飘了,到最后,长埋土地。 今晚,是她宁梭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她宁梭在这皇城的最后一个夜晚,是否是高兴,是否是伤,已经说不清楚了。 天空上飘起了雪花,一粒粒,细细小小的,落到地上,都已经化掉了,成了落地轻雨,无声无息。 托着那席红色长袍,宁梭坐在了床沿边,从枕头下取出来一样物件,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上明显的刻着宁梭二字。 宁梭抚摸着这把匕首,甜蜜的笑了起来。 这匕首,是穆元翰送给她的,穆元翰说:千情丝,生死与共,以匕首为爱。 她将这匕首贴在胸口,凉意倒暖了心口。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眸子中便感伤了。 你现在……过得好吗?皇城外的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看着这轮明月呢?如果是,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元翰,我好想你,好想再见你一面,我知道今生,我们有缘无分了,但若是有来生,我柯达·宁梭愿意平淡一生,放下世间仇怨,与你厮守一生。而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你,下辈子,我再还给你。 孤落明月,相思几多愁。 最终,已是泪流满面。 将军府 夜深庭院出,剑影四射,划破在这漆黑的夜中,剑光倒影,那雪花就如同璀璨的落星一样下落,那男子,卸了盔甲,着装一席白色长袍,舞着剑,挥散着身子,那力道强韧有劲。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酒味,酒香情浓。 男子就像忘了已是夜深,也不知舞了多久,未停过。 这男子,乃穆元翰,字相齐,锦江人氏,掌握大临左翼军兵权。重情重义,终生效忠于大临,世人说:此人重用,必兴国。是大临统一四国的重要大将,祈桢期间,被受封“淮忠”将军,载入史册。 而史书记载,相齐情,殆于美人。这美人,意指柯达·宁梭。 穆元翰是个奇男子,不仅相貌出众,在战场上,更是使得他人闻其音,丧了胆。 庭院舞剑,有了“相齐剑散留情”之说。 直到有人来了,这剑,才停。 来人身穿一席黑色的紧身的盔甲,手拿长剑,此人名为骁恪林,乃是大临历史上有名的“护国”将军。在四国开战时,成为大临走向闽国的重要功臣。后被祈桢皇帝封为“护国”将军。维禛期间,被抒楦太后受封闽国“羽林”大将军之位,掌握闽国兵权,辅助维禛皇帝,百兴朝政。 “将军,已是夜深了,休息吧。”骁恪林的声音十分的沉重。 穆元翰不说话,眼睛泛红,已是浑身的酒气。那额头,已是被酒涨红。收起剑,走起路来早已是眼前迷凌。 骁恪林上前扶住了他,关心的问:“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穆元翰的心,岂是别人知道的,心中所痛,痛不欲生,七年了,苦苦等了七年,如今,一道旨,竟要断了七年相思苦。 他说:“何是情,何是爱,难道只是一道圣旨,就要断送吗?我穆元翰自问对得起大临,对得起他祈桢皇帝,可为什么?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为什么?为什么。”穆元翰的情绪激动,咆哮了起来。 男子的泪就像男子的膝盖,黄金重,可他穆元翰,已是满眼的沧桑泪。 骁恪林知道他与当今德妃的事,自然也就明白这男子的泪了。骁恪林不知道该说什么?行军多年,早就已经一身冷酷,对于安慰人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恪林,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等了七年,整整七年,我以为总有一天可以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带她回柯达卓,和她永远在一起,但现在,我却只能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我对不起你梭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我不能带你离开这儿,都是我没用。” “将军,你不要自责了,你已经等了二公主七年,二公主她不会怪你的,生死由不得人,相信二公主她会明白的,如果二公主知道将军现在这样,她一定会难受的,将军,恪林只是粗人,不懂得什么情爱,但是却知道一个道理,真爱止于相爱人。若将军爱二公主,就不应该让二公主遗憾而去。” 相爱止于像相爱人,相爱,必要不爱。 穆元翰沉默,酒醉人不醉,依旧清晰可知,骁恪林的一席话,点中最深点,他穆元翰生生世世只爱那柯达·宁梭,等一世,爱一世。也就生生世世。 满地的白雪,落满了庭院,穆元翰望着那一轮明月,心里静怡,却惆怅万分,何时,能够恋人重聚,带着心爱的女子离开这是非。 梭儿,你现在在做什么?几年了,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让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是不是好?太后下旨,我却无能为力,原谅我梭儿,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不能带你回柯达卓,你放心,我穆元翰会陪着你生生世世,生死相随。你离,我离。 女相思追,君留梦迁,此生不能,来生在聚。 爱,不就是这样吗?生与死,彼此追随。 ------------ 第二十五章:满地白雪红(一) 世间就是这样,留情多生苦,不留却心伤痕,自古相爱止于相爱人,人生的来去匆匆也就瞬间罢了。 穆尔楦跪在承阳殿外,整整一夜。 次日的清晨,前来的程公公急忙从承阳殿出来,看着已经跪了一夜的穆尔楦。担心的劝道:“楦嫔娘娘还是回吧!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你瞧这天气,要是弄不好,可伤了身子,娘娘还是请回吧。” 穆尔楦依旧跪着,低着头,不言不语,只求见皇上一面。 那程公公继续说:“娘娘,皇上昨天已经去过寿阳宫了,太后的旨意,皇上也道不了一二啊!娘娘还不是回吧”陈公公很是担心,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娘娘跪在承阳殿外不肯走。 穆尔楦稍稍抬头道:“劳烦程公公为本宫再去通报,希望皇上下旨撤免德妃的罪,不然本宫……便长跪不起。” “这......娘娘,你别为难奴才了,皇上如今正在忙于国事,此事……太后已经下旨,圣旨难改啊。” 穆尔楦不再说什么。依旧跪着,程公公无奈,只得反身进了殿内去了。 天空飘着小雪,地上已经湿了,凉意传在她膝盖上,透凉了全身,穆尔楦寒颤起来,却始终不肯起身。 身子本来就弱的她,这一跪,怕是要好些天才会好了。 如此,只求皇上的一道圣旨,救了她那苦命的宁姐姐。 而今日,太后就已经亲自前往敬德宫,而在太后后头的一个太监,依旧如同当年,端了一杯酒。沉淀了不少了迷。 这一天,宁梭一早就已经到了正殿,一人坐在正殿内,而那席帘子也被她撤了,就连遮在脸上那块淡红的面纱也摘落了。 就在方才,她宁梭,坐在镜子前,看着七年未见的自己,淡淡的看着,不言不语,许久,才扶着自己那块伤疤,微微的笑了。 她问:“容颜,真的是女人的苦吗?” 景儿说:“在景儿心中,两位主子都美。” 两位主子,指的乃是宁梭与宁玉。 她说:“景儿,我走后,你记住,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桓姐姐,如果有必要,就想办法将她送出宫。” 景儿已是一个泪人,忍着心中痛,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桓贵人,绝对不会让桓贵人受一点儿伤。” 桓贵人,原名,杨桓,安远县人氏。普通女子出生,乃是前德妃宁玉的红颜知己,在宁玉死后,不知何故疯癫,被下旨打入冷宫了。宁梭进宫后,便一直照顾着桓贵人。 她宁梭也就放心的笑了,看着镜子,想起自己昔日的容颜,究竟算什么?到现在,还不是空壳一副。 慈园太后进到敬德宫,面无表情,难得的冷酷。 德妃看着她进来,也未起身行礼,今日的宁梭,没有面纱,却还是公主的高贵,是啊!她本是柯达卓的二公主啊! 太监搀着太后站在下面,慈园太后抬眼看着她,而宁梭,也一样看着这个害了自己姐姐,害了自己的女人。 宁梭玉指一绕,竟笑了,慢慢起身,踏着轻柔的步子,踩着那铺满红毯的阶梯慢慢走了下来,那一身大红色的长袍上印着的鲜红的凤凰和牡丹,栩栩生动,妖艳动人,就像高高在上的女子,妖娆百媚。脸上抹了淡淡的红粉胭脂。可脸上的伤疤还是隐隐约约显见,但是她宁梭,实属美人。 她强忍着身上的每一处痛,端正姿态,显得没有一点病痛。 慈园太后望着他走近自己,一边看着她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凤凰红袍,有些动怒,这凤凰服岂是人人都可穿,而一边慈园太后心里想着,这个女人为何今日如此,不是说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何看上去似是没有任何事。 宁梭走到太后面前,笑了起来,说:“太后,您说,臣妾这一身衣裳可好看。”宁梭问的竟是天真,摆动了身上的凤凰服,继续说:“若是姐姐还在世,或许……已是这凤袍的主人了,我想姐姐穿起这身衣裳来定会比谁都好看,对吗?太后?” 慈园太后默然,脸上依旧不见一丝波动,看着笑得无真的宁梭,双手紧握抱腹,道:“若是你姐姐还在世,怕今儿站在这儿与哀家说话的就不是你了,你姐姐宁玉之死乃是因为腹中孩儿惨死,不幸一尸两命而至,德妃你如今又何必在哀家面前提起,而又多生事端呢?” 宁梭哼笑了起来,踏着步子绕着慈园太后身边走了起来,说:“是吗?难道太后果真忘了?罢了罢了,时隔多年,只怪臣妾不中用,不幸被奸人伤了脸,染了风寒病,只得待在这敬德宫整整七年之久,不能替姐姐报了深仇,让那罪人依旧高高在上,享得满春荣华。”宁梭走到慈园太后的背后就停了下来,看着那太监手里端着的一杯酒,便自然的笑了。 慈园太后也不板过身子,依旧高雅的挺着那把身子骨,带着点伤沉之气道:“德妃说的话,哀家就全当误听,不过宫中害人之事,德妃竟没有半丝悔过,哀家身为太后,就要整理后宫,把那乌烟瘴气一扫而尽,今日哀家来此,是为了赏你一杯酒,为德妃你饯行。” “臣妾何德何能,竟然让太后亲自为臣妾饯行,臣妾真是虽死犹荣,臣妾死后,定会在阴曹地府为太后祈福,望大临百朝兴戴,希太后……福寿安康,永享太平。”宁梭弯腰向慈园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放才起身。 那红凤袍涟涟,卷起一扇怨恨,这一拜,乃天地方,人心圆。 慈园太后缓缓转身,看着依旧笑脸满面的德妃,看着她,慈园太后心中已将那笑容装入了心。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我们大临,哀家当年所做,对得起大临列祖列宗,对得起开国先皇“智元皇帝”,更对得起哀家这颗心。” 简短一句话,字字为他人,为他人,害其人,究竟是对是错。 宁梭笑着,所谓缘故,竟是这样。 端起酒杯,笑一笑,一饮而尽。 满天白雪,慢慢落下,散在殿内。染白了那一身凤凰衣。 她眼中,是柯达卓的佛树山,是流河边。还有一个男子,在那个地方等了她生生世世。 杯子落了地,碎了一片。 ------------ 第二十六章:满地白雪红(二) 满天白雪,慢慢落下,散在殿内。染白了那一身凤凰衣。 她眼中,是柯达卓的佛树山,是流河边。还有一个男子,等了生生世世。 杯子落了地,碎了一片。 得知太后去了敬德宫的消息,穆尔楦从承阳殿外匆匆赶去敬德宫。就像宝儿离去那天一样,心里难受,走路都颠颠撞撞了。 穆尔楦来到敬德宫外,太后刚好离去,她穆尔楦瞬间就已经泪散眼眶,不敢朝着这里头走上一步,谷雨搀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正殿处,杯子散在地上,一片破碎。她看见了宁梭站在里面,一身红色的长袍衣裳。看上去,竟然是那么的孤零。 宁梭背对着穆尔楦,不知道此刻的宁梭,究竟在想些什么? 穆尔楦轻轻唤道:“宁姐姐。”轻的那么小心翼翼。 宁梭听到,转身,依旧温柔的笑着。道:“尔楦,你来了。” “太后赐酒,宁姐姐你……” “酒尽入口,俗尘事,也罢了。”宁梭嘴里念着,那毒酒在口中,不醉,却是苦。 穆尔楦双膝无力,若不是谷雨搀着,怕早已经;落地了,可她穆尔楦松开谷雨,朝着宁梭走了去,道:“若是真有来世,尔楦希望宁姐姐……出生在寻常百姓家,一生平淡,不入红尘,与心爱之人……一起观日落,看晨光,白头厮守。”穆尔楦伤情,容不得半点感伤,稍稍触了心里的线,便落泪。 宁梭只说:“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在锦江那一年,陪在元翰身边,还有认识你小尔楦,若真有来世,我一定认识你,今生,我与你们穆家错过太多,我柯达·宁梭起誓,愿我们柯达卓部落的神主保佑穆尔楦,希望她今生无痛病灾,终有一日……不再有女子之痛。” 那一瞬间,穆尔楦的泪可是何其的多啊! 她说:“尔楦,我跳一支舞给你看,用这风袍……跳最后一支《流觞舞》。”她笑着,真的很美,很美。 这一辈子,了了。 穆尔楦说一字,说:“好”。 她穆尔楦只得泪散苦中笑。 殿外落满了雪,积在地上,十分的闪眼,宁梭穿着大红风袍,雪中舞,凄凄惨惨,冷风徐徐,凉透了心。抚着红袖,扬在寒冷的白雪中。 她的舞,看的穆尔楦心醉,那么美的一支舞,那么美的一个女子,却始终逃不过啊! 那支《流觞舞》,乃是前朝宫庭舞里用来祭奠亡者灵魂的舞,希望世人忘却世俗,一切安好。 宁梭像是获得了自由,美得像一只蝴蝶,白雪上的一缕红,鲜艳妩媚,舞得灵魂生显,神情里,仿佛是一曲终将完结的故事,到了最后的一个点。 她的一生,真的困在了这个宫殿里,日日抬眼,只是一片天空,与那孤单为伴,这些年,她是怎样度过的呀?换做谁,这寂寞,怎么忍受? 鹅雪残 凤凰欲涅槃 恐已为时晚 毒酒烈 心内已无忧 望却瑶池笑 她,依旧是那年在锦江的宁梭,穆尔楦的宁姐姐。 宁梭手握着穆元翰所赠的匕首,看着它,像是见到了穆元翰,那男子,在她的眼中。她的嘴角是一抹极其好看的笑容,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她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她将它,刺入了胸膛。那瞬间,血溅在白雪上,染红了那白色的厚雪。 她说:“若死,也要死在他怀里。” 命已,红落白雪地,残了一地血。 那红,染了白。 倒地那一瞬间,她依旧笑了,着着红装,倒在白雪堆,刺眼心痛,这一天,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宁梭,仍然手握那染着鲜血的匕首。 元翰,对不起,这辈子,我们无缘相见了。来生,再见。 柯达·宁梭的故事到了如今……也算完了,她的这辈子,在犹豫与等之间停留了很久,无论是伤是喜,总之,她从这高耸的红墙中,终于……是走了出去。 柯达·宁梭,柯达卓部落二公主,史书记载:大红凤凰,血溅白雪美人残,孤落殇,唱绝西山别。 美人美人,断了一生美。 锦江窗外,小巧美人捧着文书,另一女子站立,身影落在夕阳之下。 那女子捧着书念道——夕阳眼 百暮耳 碧莲香水檐 孤落落 斩红颜 相思何来露 小巧美人欢喜道:“宁姐姐你念的诗真好听,尔楦长大之后也要像宁姐姐一样会作诗。” 女子道:“等尔楦长大了,宁姐姐怕是就赶不上小尔楦了。” 小巧美人乐了,说:“要是尔楦和哥哥一样是个男子,尔楦一定要当大将军,到时候,就不念诗了。” 女子笑了,在她鼻子上轻轻滑了一下,说:“那尔楦你可要记住了,若是做了男子,就要保护心爱的女孩,不让她受伤,不让她哭,更不可以……让她自己一个人。” 穆尔楦记得,这番话,乃是哥哥对宁姐姐所说。 身为男子,不可让自己心爱的女子,一个人。 (有读者问,为什么穆尔楦不觉得奇怪,宝儿说的寒花羽的种子神马的,穆尔楦怎么就不去查呢?明明就是有问题啊!呵呵。。放心哦,不是这本书矛盾。也不是作者忘记延续矛盾,到后面穆尔楦就会突然想起来宝儿说的话,一切都会写明白的。) ------------ 第二十七章:穆尔楦之求 宁梭离去的那一天,雪停了,大临入了春,也不再那么寒了。 那一天,景儿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头,始终没有落泪。 景儿说:“主子常常说,若是有一天,她等的那个人可以带她离开,她这辈子,也就足了。” 而那一天,穆尔楦去了寿阳宫,见了太后。 她穆尔楦什么并没有提及与宁梭之间的关系,见了太后,行了礼,说:“尔楦今日来,是有事恳求太后。”相比之前,穆尔楦此次来,冷酷了许多。 慈园太后依旧是慈祥般的笑,问:“究竟是何事呢?” “尔楦恳求太后将其德妃的尸身交予尔楦,将其火化。” 慈园太后瞬间神情凝重了起来,实在不解的问:“为何你要德妃的尸身呢?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劳神将其火化?更何况,凡是妃嫔殡天,要按照大临宫规厚葬,埋于长风陵,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哀家不可触犯。” 那时,尔楦依旧面无表情,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双手嗜血,害的人,岂止是宁梭,还害了这宫中女子的千万。毁了宁梭与穆元翰的爱。她穆尔楦心中生恨,看着这人,穆尔楦凉了心,想起自己姑姑穆羽怡,她穆尔楦明白,比谁都明白。 穆尔楦看着太后说:“那么尔楦就更加恳求太后将德妃火化。” “为何?” “长风陵,乃是大临各朝先皇所葬之地,而德妃,罪虐深重,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埋于长风陵,相信大临列祖列宗定会长恨于地,宫规确实不触犯,可宫规是死,人是活,所以尔楦恳求太后,希望太后慎重而度,切莫触及神怒。”她穆尔楦,心中一番怒气,说得满是慷慨。 这眼神与神情,哪里容得了他人反驳一二啊!慈园太后一惊,还是第一次见着穆尔楦如今,语气不留情,让人寒颤。 “你说的也在理,不过哀家还是需要思量一番。” “希望太后能够思量清楚,尔楦就先跪安了,尔楦告退。” 穆尔楦行了礼退了下去。 殿内的慈园太后神情掠过一丝惊叹和不安,穆尔楦突然变得如此,实在让人不明。一直在一旁的叶娇仿佛明白太后心中所忧,上前说道:“太后不必烦心,奴婢想楦嫔娘娘刚刚提的不过是一时心中所兴罢了。” “心中所兴?但在哀家看来,怕不是兴,是怨。” “怨?太后为何这么说?难不成楦嫔与德妃……”叶娇不敢再讲下去。低着头,心里有几分明白了。 慈园太后不说话,却感觉那个在锦江看上去天真无邪的穆尔楦似乎已经习惯了宫中,习惯这宫里的尔虞我诈,褪去了那一身纯色的衣裳,换上了一身靓丽的服饰,慈园太后猜不透她,她在想什么?慈园太后依旧不知道。 那女子,想必,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想着想着,慈园太后就哀叹了一声,不说任何话。 穆尔楦刚从寿阳宫出来,尤筝便叫住了她。 穆尔楦回身问道:“筝儿?” 尤筝笑了笑,抓起穆尔楦的手激动的说:“尔楦,如今真相大白,宝儿总算是清白了,太后说要下旨追加宝儿为‘淑夫人’,宝儿泉下有知,定会安心了。”尤筝很是开心。 “是啊!总算是还了宝儿一个清白,可是宝儿……还是含冤而去了。”可是她穆尔楦却开心不起来,宝儿的确是清白了,可她宁姐姐,却再也回不来了。 看穆尔楦神色幽幽,尤筝问道:“尔楦,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似的。” “我没事,只是对着世间的有些事看透彻了,也明了,筝儿,你还是快些进去吧!若是有事,我会叫谷雨来找你的。” “那好的,你自己可要注意身体。”尤筝笑了笑。与穆尔楦道了别。 穆尔楦点了点头,勉强勾起嘴角,便走了。 尤筝看着穆尔楦的背影,凝着气,没了刚刚的笑颜,直到穆尔楦的身影消失,她才进去。 生死注定,谁也帮不了谁。 这就是命,就算不公平,也依旧在走着。 回到宛宁宫的穆尔楦,有些累了,双膝依旧疼痛,昨天跪了一个晚上,可那皇上,还是不愿给她穆尔楦一道圣旨。 心里道不明的痛,才进宫数月,就经历的生死的离别,身边珍惜的那些人,已经渐渐额离自己而去,胸口上传来的痛,压得她穆尔楦快要窒息。 谷雨端来一杯热茶,穆尔楦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敬德宫的景儿姑娘去了哪儿?” “听尚事房的公公说,景儿姑娘被调到了冷宫去照顾那些妃嫔了。”谷雨说。 冷宫,一听这二字,穆尔楦就伤感,说:“景儿姑娘照顾了宁姐姐那么多年,如今成了这样,真是苦了她。” “谷雨虽然并不喜欢景儿姑娘,不过景儿姑娘的人真的很好,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样调到冷宫去了,还真是可怜。”谷雨怜惜的说着。 穆尔楦说过,景儿之人,得其用,必成大器。 何况,那女子,陪了宁姐姐七年之久。 穆尔楦不做声,低头冥思,谷雨看出了穆尔楦的心思,问:“小姐,景儿姑娘如今如此,你是不是想帮她?” 帮,是啊!的确是帮。穆尔楦说:“你也说她是个好姑娘,既然是好姑娘,岂有不帮之说,今后她要是有什么事,你可记住,一定要尽力帮景儿姑娘。” 穆尔楦起身走到了床边,从枕下取了一个红色的袋子和一封颜色已经很沉的信封,那封信依旧是那三个字――“红枫庭”。穆尔楦将那袋子慢慢的将其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把匕首,这匕首,正是宁梭之物。 “要是换做宁姐姐,她也一定……和我想的一样。” ------------ 第二十八章:这,已不是锦江 钟声浅响,寂静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漆黑的颜色,只盼君归。 皇城外的将军府,灯火通明。 房间内,床上平躺着一个男子,光着膀子,胸口处,包着严严实实的白色纱布。他面色苍白,毫无血丝。 床边的大夫正在认真的把着脉,一边取来细小的针灸向床上那人施针。 而房间外,有很多男子等着,大家都面露担心。 骁恪林坐在石凳上,担心之极,不到一会儿就起身来回的走了起来。双手后背,表情焦急。 其中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候勤候都尉道:“骁副将军,你如此走来走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大夫也说了,穆将军的伤没有伤及要害,不会有事的。” “将军身经百战,这点伤不算什么的,骁副将军,你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了,这里有我们,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付良付左将军说道。 骁恪林就像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一样,依旧焦急的早跺这步子走来走去,根本没有要停下。大家也就只好不再说了。 直到房门打开,大夫拿着药箱出来,他骁恪林才停下,马上就跑上去了不由分说就死死的抓起那大夫的肩膀问:“怎么样大夫,穆将军的伤势如何,他究竟有没有事?会不会醒过来。” 骁恪林抓得那个大夫的肩膀生痛,那大夫痛的都扭曲的脸说:“骁将军,你这样抓着我,我还怎么说啊?” 大夫这一说,骁恪林才松开手。 大夫说:“放心好了,穆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这段时间好好静养就可,老夫给将军开几副药,按时服用,不用多久,就可痊愈。” 听大夫这么一说,他骁恪林才放下心来。总算是笑了。 待众人回去,骁恪林进了穆元翰的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穆元翰,骁恪林只得叹气,为了女子,竟然用剑刺心,如此痴情,这世上,还有几人可及啊! 他穆元翰,梦中梦她,却是虚幻。 如今大厥新王即位,新王雄心抱负,意志统揽四国,大临与大厥两国向来不修好,迟早开战,祈桢皇帝早已经下旨封穆元翰为伐厥元帅,为两国开战做好了准备,只是这男子,为了深爱的女子,已不再忠效。 而德妃死后第三天,太后下旨将德妃尸身交予了穆尔楦,将其火化。 圣旨一下,姜皇后便开始进寿阳宫与太后论了许久。闹了半天。 德妃火化后,尚事房的徐公公就将德妃的的骨灰交给了穆尔楦。 捧着那个那骨灰,她穆尔楦笑了。 生,走不出那道大红门,而死,依旧踏不出,宁梭的自己就是出了这个皇城,去找她心爱的男子,穆尔楦能做的,就是在宁梭死后,将她送出这宫。圆了那轻轻的梦。 得知自己哥哥穆元翰在德妃死后竟殉情之事,穆尔楦才明白,爱,真的不只是等待,还有,追随。 宁姐姐,尔楦送你出宫,将你带到哥哥身边,你这一生一世,希望……你没有遗憾了。 穆元翰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的事,醒来时,将军府的府役就带来了穆尔楦的传话。 “将军,宫里的楦嫔娘娘传旨,召你入宫。” 穆元翰一愣,不再说别的,传旨当日,就已经急忙入宫了。 牡丹花池外 君盼心中念 匆匆月 不解半丝凉 见到穆元翰,穆尔楦不自主的又落了泪,那眼泪,滑在脸上,轻轻的,却辣的生痛。 她唤道:“哥哥。” “穆元翰参见楦嫔娘娘。”穆元翰拜了礼。虽是兄妹,却越不过宫中的礼数。 “哥哥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穆尔楦欣喜,终是见到自己的哥哥了,知道他好,也就好了。 她问:“爹和姐姐……可好?” 问到此,穆尔楦怜了不少的伤。 穆元翰上前,道:“家里一切都好,倒是你,在宫里头,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穆尔楦笑了,心中的万般的想念,岂是一言两语说的尽。 她穆尔楦,从身后捧起一个黄色包裹的盒子,慢慢的走到穆元翰身边,那一刹那,仿佛隔了许久。手捧着用黄布包裹着的木盒子,都在颤抖。 而她穆元翰,看到那个盒子时,眼里落的,是惊,是怕,是慌,而他,已是支不了声了,穆尔楦看着他,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穆元翰上前,接过穆尔楦递的盒子,那一瞬间,是需多大的勇气啊!那双眼,是空洞,是无助,是忧伤。 穆尔楦到道:“宁姐姐说,她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陪在你身边的那一年,她走的那一天,依旧笑着,没有痛,没有伤,她说这样,也就可以离开了,离开这个皇城,回到柯达卓,所以……带宁姐姐走吧!去她想要去的地方,这辈子,也别带她回来了。” 穆元翰掉了眼泪,穆尔楦说的一字一句仿佛像是宁梭此刻正在说一样,使得他穆元翰心难受。捧着那盒骨灰,虽轻,却有千金重。手中的宁梭,竟是一盒随风飘洒的骨灰,当年的她,再也回不来了。 穆尔楦从袖中取出那封宁梭交给自己那封信和那把匕首。将这两件东西交给了穆元翰。 她说:“这封信,是宁姐姐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应该……是进宫前所写,还有,这把匕首,宁姐姐,用它刺入心。” 穆元翰拿过那封信和匕首,这匕首,是当年自己给她的,是他穆元翰予她一生情的物件,她用它刺入心,结束自己的生命,那种痛,穆元翰仿佛深深的体念着。他将那匕首紧紧的捏在胸口,就像宁梭牢牢靠在她胸口,连那呼吸声似乎就在面前。 看着上面的那三个字。“红枫庭。”穆元翰口中说着:“当年我与梭儿,正是在红枫庭所遇,那个时候,她问我,若是红字,换成青字,那青枫庭是不是就不那么伤了。可是?还是那么伤。” 穆尔楦已经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了。 他问:“梭儿她……还有没有说什么?”穆元翰含着泪苦苦的问道。 她答:“莫念,莫伤……莫等。” 六个字,只有这简单的六个字。 他打开信,元翰二字就入了眼。 若知情深,相望相思,那年终弃君,匕首赠之情。 元翰,此生之情,是我负你,天意弄人,苦了世间有情人,我宁梭,这辈子最开心的是在锦江那一年,我此生此世,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元翰,若有来生,我定要嫁你为妻。而今生,希你三字莫。 莫念 莫伤 莫等 百花怀玉香 时月何其多 盼君三字莫 独留此生乐 宁梭・绝笔 这信,足重千万,一字一字都情浓意重,那绝笔二字真心刺伤他,他穆元翰,此生此世,唯此女子不娶,风凉入了心,那般惨,成了过往。 他道:“梭儿,我一定带你回柯达卓。” 穆尔楦望着穆元翰,此时她还可以说些什么?她穆尔楦知道,宁梭要说的,那信中,一定明白清楚。 “当年为了玉姐姐,宁姐姐入了宫,这七年,她没有一天过得安乐,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害了人,总之现在,宁姐姐算是走得安乐了,生死由命,不管将来如何,宁姐姐都是希望你好。” 他紧紧捏着那封信,穆元翰几近崩溃,就这样放声的哭了出来,这样一个男子,战场上,哪有如此,之柔弱,也不知他穆元翰究竟是伤了多久,他把这些年的相思和等待都在这哭泣声中埋葬了。 他说:“我以为我追随她,就是最好的选择,可其实不是,梭儿她希望我好好活着,我还要带她回去,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他将那骨灰牢牢的抱在手上,心里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梭儿,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穆元翰离开之时,带,着泛红的双眼对着穆尔楦说:“尔楦,今后你在宫里自己一定要处处小心,这里,已经不再是锦江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穆尔楦再次流下了泪,已不再是锦江,这里,乃是皇城。而她穆尔楦已不再是锦江那个女子了。 风月如梭,紧了满眼霜。 ------------ 第二十九章:两朝臣子相斗 承阳殿内,百官齐拜,文武大臣面色惶恐不安,互相对头论事,那气氛,十分不顺。 本是早朝,却人人心生恐意。 祁祯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沉重凝聚,看着百官,一言不发。 直到丞相姜柄上前奏道:“皇上,微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臣们瞬时停了,好奇的看着姜柄,等着皇上发话 姜柄,姜皇后的父亲,乃是大临先皇在位时重用的一位大臣,算得上是位老臣子,此人虽有才有谋略,但报复心太强,曾在先皇在位时,仗着先皇重用而不断铲除了与自己作对的大臣,一心实施自己的野心,却被穆尔楦的父亲穆吉查处处阻挠,朝中相对,不分上下。 “有何办法,直说便是。”祁祯说。 姜柄袖端正,道:“如今我国与胡邑商讨修订一事已经快有数月之久了,倘若皇上及早与胡邑三皇子将修订一事达成,那么此次与大厥之事,胡邑国必要派兵出援,这样一来,既可以再次与胡邑国修好,又可解决大厥出兵讨伐我国的危机。” “万万不可。”这时,相王仲颐上前反了一声,说道:“姜丞相,你说的这一番话。虽然也是良策,但是我们大临岂可再向胡邑国府首称臣,签订那不平的条例,大厥虽然兵足,但我们大临也不是没有兵没有将,若是出兵开战,大厥未必有利可图,但若是再次与胡邑修订条约,岂不是在羞辱我大临国。” 这相王仲颐,乃是先皇的亲生胞弟,一心为大临,宁死护主,深的朝中大臣的爱戴,先皇在世时,封为相王,掌管淮周一带。如今与姜柄在朝中水火不容。 相王所说在理,但是姜柄却极力反对,道:“相王所说虽然在理,但是大厥国兵力强盛,若是依相王所说,不与胡邑签署条例,引起两国修好,而又与大厥开战,这岂不是在将我们大临送入虎口吗?” “数百年来,我们大临国一直向胡邑俯首称臣,历年来,不断进贡,世人眼中,我们大临早已经是鼠辈之国,大厥新王即位,先攻大临,试问,我们大临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之国,如今,皇上已经封了穆将军为伐厥元帅,穆将军骁勇善战,战功累累,若是伐厥,必胜。但若是依旧依附于胡邑国的兵力,那数百年之后,我们大临必亡,臣所说,还请皇上再三思量。”相王肺腑之言,字字是金。 “必亡”二字,实在言重,想必也只有他相王敢说此狂语了。 而这二字自然引起了朝中大臣的惶恐,姜柄怒然失色,他岂会同意相王的说法。 丞相姜柄将言语转向祁祯皇帝,慷慨进言道:“皇上,相王所说只是一面之词,我们大临国盛富裕,岂会有相王口中的亡国之说,简直是一派胡言。臣恳求皇上为大临江山着想,只有与胡邑修好,才可保我们大临啊皇上。还请皇上三思。” “姜柄,你屡次颠覆朝政,不分事紧要重,将我们大临置于灭国之路,狼子野心,众人显见。” “臣忠心为国,誓死忠效,事事为大临江山着想,臣的一片的赤胆忠心,竟是相王口中的狼子野心,相王你愚弄朝政,不顾皇上之安危,独立断行,才是亡国要点,臣还请皇上明鉴啊!” 又是一论口舌之争,两国元老互斗智,不分上下。 两人之说各有根据,两虎相诤,为难的是那祁祯皇帝。 祁祯皇帝面色沉默,看着二人互斗相争,他似乎已经习惯,这早朝,每次都被二人搅得虎头蛇尾,时常让他祁祯头痛。 他说道:“皇叔和丞相所说都各有道理,二人都是为我大临着想,忠心朕自是明白,此次与胡邑大厥两国之事实为重要,朕还需好好思量,皇叔与丞相也不必再互相争论了,我大临虽不是强盛之国,但也不再于任人鱼肉,亡国灭朝。也绝不会依附于胡邑来于大厥作战,朕既然已经封了穆元翰将军为元帅,自然就已经与大厥备战,如今天下分为四国,各国相互制约,我大临也绝不弱与其它三国,,朕定会想出万全之策,来保我大临国威。” 祁祯龙言一番,将二人之说全部揽于语中,一是否了相王灭国一说,二是否了丞相依附胡邑一说,一语双关,实在巧妙。 那龙椅,自不是寻常之人可坐,他祁祯虽不是大志,但这皇帝之位,他人何德。 相王仲颐与丞相姜柄斥目相对,各持己见,注定掀起朝中一段风波。 姜柄长袖两侧,面目可憎,实在不甘,反倒相王似是镇定。 退了朝,二人并排而行,风姿而立,官服朝身,虽已步入半辈,但依旧一副大气成志。 并排而行,互不看对方,相王道直眼望前,边走边道:“丞相你慷慨肺腑,在皇上面前进忠,本相真是佩服。” 姜柄哼笑:“相王不也是忠效尽全吗?老夫与相王您相比,实在略逊一筹。” 两人下了朝,依旧口舌之争。 两朝臣子,争相进言,相王心胸宽阔,一心为国,丞相度小人之心为君子之腹,满是野心,一正一邪,把持朝政,大临江山似是一分为二,内朝乱轰,历年来,大临江山不稳固,依附他国。虽富裕,金之大国,却国气不足。 仲颐面目端肃,不容半丝玩笑,道:“既然丞相以国为重,就不该向皇上进言签署胡邑国的修订条约,我大临历年来以胡邑国为主,常年进贡,若是不自立国号,岂不让天下百姓笑话。” “可是相王却未想到如今的局势,大厥起兵,新王莽重,一心统揽四国,若在这个时候我们大临自立国号,大厥便有机可图,大举攻打我国,到时候,怕相王你就不会有今日这番言语了。”丞相道。 “好,本相王倒要看看,我大临的兵力究竟是有多不堪一击。”仲颐断言一下,便拂袖怒气而去。 姜柄也负了气, 疾道而行。 大厥新王即位,自封陵王,陵王本是大厥王三子,早已封了大皇子嗷曹骥为太子,大厥王一死,三王子嗷曹舜起军叛乱,先后夺取大厥重要边界之地溷城,后进军大厥璞玉关,夺取了定都城,生擒太子嗷曹骥,自立登基。 大厥自有蛮夷之称,嗷曹舜满心报复,登基之后,起军讨伐大临,自率八十万大军,驻守在大临的各个边界,等候一场战役。 祈桢之后,封穆元翰为伐厥元帅,先后共率四十万大军驻守在大临琦邰关,等候祈桢皇帝的圣旨。 如今胡邑在左,若是不同意签署条例,胡邑国力强盛,定会有一番风波,也免不了一战。与此同时,大厥在右,大临向来兵力不足,若是不依附胡邑,定会死伤无数。 祈桢冥夜苦想,终日在承阳殿,为此心力交瘁。 此时,程公公踏步而进,拱手弯腰,走到龙座边,见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敢打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祈桢看他似是有要事,放下手中的奏折,询问起:“程公公,是否有要事?” 程公公上前,方才敢言,说:“回皇上,奴才方才在殿外见到了楦嫔娘娘。” 一说到穆尔楦,祈桢的目光立刻移到了朝前的殿外,不见穆尔楦,竟有些着急,问道:“她人呢?” “回皇上,娘娘留下了这个,让奴才交给皇上,便自行回宫去了。”程公公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皇上。 祈桢立刻接过那张写着清秀字迹的纸,紧紧搓在手中,还未见字,竟露出了龙颜。 见此一幕,程公公心中明了,低头笑说:“奴才去给皇上取些食膳,奴才告退。”说完便踏步而去了,将承阳殿的门轻轻关上了。 四月的天,易冷,易凉。 那张纸,几个字,清秀脱俗。 君何生 国粱峻 夜已凉透天 何思 何解 莫愁已眠 祈桢望着这字,心中暖意由生。穆尔楦三字,在心中流遄,那女子的容颜,也映在眼前。 穆尔楦,他祈桢,曾以为,只是路人,如今,映在心中。 还记得那一夜。 她说:“你祈桢皇帝,除了自己的江山,又怎会予我真情,你放心,我们穆家只要有我一天,你大临江山,我们穆家定会帮你守得严严实实。” 而他,弃她而去。 那时,他的心中。依旧是他的江山。 ------------ 第三十章:情兮,情落 四月天。依旧满天飞雪。 穆尔楦披着淡红的帛衣,谷雨撑着伞儿,两人在宫中的城墙中,踏着雪儿,细细行走。 不时的,便有雪儿落在她穆尔楦的肩上,一小会便化了。 “这雪要下到何时……才算是个头啊!”穆尔楦轻声道,露出原本揣在怀中的手,接了两粒细细的白雪,凉意从指尖传入,可她不觉得冷,反倒让自己清醒了一番。 四月,也就是,已进宫三月之久。 心中念家,却不得归,那痛,绕上心头。 “小姐,这外头风大,还是回宫吧。”谷雨说。 穆尔楦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那片纯净的天空,眸子里,竟是洞悉。 满园冬花开,香气宜人,染了这白雪地。 “参见三皇子。”也不知道是那个奴才寒声叫了一声。 穆尔楦闻声看去,正看见了胡邑三皇子季子显,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穆尔楦双脚微微后退了两步,不敢与之相见,别过眼,看向了别处。听闻着积雪的脆响声,渐渐的停在了自己眼前。直直的看着穆尔楦,直到穆尔楦抬眼看向他。 穆尔楦参见道:“参见三皇子。”这声音,夹杂着或多或少的逃避。 季子显微微叹探笑,说:“楦嫔娘娘若是没有要事,不知是否乐意与本皇子去前面走走。” 穆尔楦刹然失声,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久久没有作答。 “既然楦嫔娘娘不说话,那本皇子就当娘娘你默许了。”那笑容,妖邪甚意。 取下谷雨手中的伞,他为她撑。 他为她,降尊身份,他为她,走得很慢。 小路悠长,一路白雪,她低着头,不去望他,他笑容幸福,肩上落了许多的雪。 这一幕,仿佛是在许久以前,大雨之下,他为她撑伞,他的身上,尽是雨水,她乐呵呵的笑他,只顾别人,不顾自己。 而他,已经满足。 穆尔楦见他肩上已经被白雪盖了一层,他也没抬手将其拂去,便说:“三皇子不必如此用心撑伞,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害得你自己肩上落了雪。” 时隔多年,她依旧说:只顾别人,不顾自己。 “当年,也有一个人……这样与我说过。”季子显深情的看着她,他还是那么的温柔,看着她,仿佛周围这一切,都没有了。 她穆尔楦,记忆里,没有这一幕,不知所情的怜了眼,伸手将季子显落在肩上的雪轻轻拍了去,只说:“这雪若是化了,入了衣服里,可就有寒气了。”她轻轻的拭去了他肩上的雪,手也凉了不少,却不知,此刻的他满心欢喜。 他说:“你就像是一朵碧炎花,花中帝女,开在寒冷的冬天,浑身带满了刺儿。” 他说她像碧炎花,她记了一辈子。 那碧炎花,冬天盛开,摇摆在风中,带满了尖锐的刺,摘其者,受其伤。可那碧炎花,从未有人见过。 穆尔楦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作回答。 碧炎花,花中帝女,满是刺。 天下着绒毛般细碎的雪花,满天都是,朦朦胧胧的覆盖了整个大临皇宫。已是四月天,却仍旧白雪茫茫。 穆尔楦与季子显走到了皇宫的百灵园中,这园中,开满了花,是大临特有的品种,只有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才开的如此妖艳妩媚。想必在这高墙之内,只有在这儿,才落得外面世界的俗尘,真实清晰。 看穆尔楦望着这些花有些出神,季子显说:“再美的花,也美不过一时。” “是啊!也只有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才望得见了,花开了一季,也就落了。”穆尔楦又一次触景伤情了,她总是这样,容易伤,容易痛。 岁月就是这样,把每个人从最初的原始态,从美丽的故事,变得随着时间无声无息。 两人立伞雪中,他在想,要是有一天,他做了胡邑的王,这女子,一定是他的后。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 “尔楦,与我回胡邑吧。” 她身子骨一颤,惊目的看向他,不敢置信, 祈桢说过,他季子显提过一个“赐”字。 穆尔楦别过身,不敢看他,有些慌了,说:“三皇子别再说笑了,尔楦……受不起。” “你受不起,天下何人受得起,我季子显对天发过誓,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人好,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皇后。”天地相合,此情此语,浓浓在殇。 她穆尔楦何德何能,竟让一个男子如此痴情,她回身,紧紧的看着他,说:“三皇子心中的那个女子并非是尔楦!尔楦说过,尔楦只是出生在锦江的一个普通女子,与三皇子从未见过,三皇子何必为难尔楦。” “你当真不记得了吗?在锦江,在穆府,后院那一棵柏松树,你当真忘了吗?” 柏松树,那颗常年耸立的柏松树吗?姐姐说,那柏松树啊!等叶子落光了,就该下个季节了。 穆尔楦记得,那柏松树是在她十岁那一年,才落根在哪儿的,究竟由来是何,她已不记得了。 她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他答:“那柏松树,是我们一起种的,你说,等树长大了,就爬到树上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再摘一个青的。” 一个红的,一个青的。 “等树长大了,我就爬上树,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再摘一个青的,先吃红的,再吃青的。”她对着身边的那个男子天真的笑了很久很久。 他始终没有告诉她,其实那棵柏松树,永远,也不会结果子。 此时,穆尔楦的脑中,涨的实在痛,为何这句话,如此熟悉,这男子,她究竟是曾遇,还是不曾遇。 清晰的话语,映在耳畔,可是那话,她何时说过呢? 那段抽离的记忆,她只有在夜深梦中才清晰犹在。 穆尔楦已经迷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颤颤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我与你,何时见过。” 他季子显,眼中泛红,全是数不尽的伤。他道:“九年前,锦江相遇,那个时候,我胡邑国正在叛乱,我伯叔广齐王带我避难到了大临锦江,那时,你才九岁,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锦江的花灯节,你赢了一个红灯笼,高兴了好半天,差点迷了路,最后,你在人群中扯着我的衣服,让我带你回家。尔楦,你说要做我季子显的皇后,你……都不记得了吗?” 那盏红灯笼,如今,依旧挂在穆尔楦的房内。虽然已经残旧,可她不知为何,就是喜欢。 穆尔楦看着他,眼前这个男子竟然落了泪。 “你口中的红灯笼,柏松树,我的确熟悉,可是三皇子你,我却并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我已分不清了,对不起三皇子,尔楦身体有点不适,先告退了。”穆尔楦说完,走出伞中,身上立刻就落了雪。 “尔楦。”季子显下一秒,抓住穆尔楦的手臂。他说:“我已经向大临皇帝提出把你赐给我,我季子显,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皇后。” 可谁料,穆尔楦竟用力甩开了他,他手中的那把伞,也顺势落到了地上。溅了一地的白雪。 伞落了,那一刻,她打掉了他手中的伞,他惊了,若是当初他没有回胡邑,而是留在锦江,今日,就不会这样了。 她说:“无论过去如何,我穆尔楦,现在是大临的楦嫔娘娘,此生此世,生是他大临皇帝的人,死是他大临皇帝的魂,三皇子,如果你所说是真,那就当我穆尔楦……这一生欠你。” 最终,她还是弃他而去,走入雪中,头也不回的走了。那长长的披风帛衣被风吹得扬起,断断续续。 她的容颜,难受之至,说不上来的一种痛,她问自己,这是爱吗? 也许多年之后,那场“京史之战”会告诉她答案。 ------------ 第三十一章:何为情?何为爱? 一场大雪飞纷,过后,却又是一场大雨,大临的天气,就是这样,古怪奇特。 穆尔楦身体不好,又染了小风寒,整个宛宁宫,到处放满了暖炉子,寒气也就减了不少。 穆尔楦躺在床上,之前在百灵园中沾了雪,加上这两天的大雨,寒气就更重了,怕是得好一阵子才得好了,那太医也只是开了驱寒的药,交代注意保暖,便也不在交代什么了,毕竟穆尔楦的身子本就是虚体,若是加以进补,反倒会补坏了身子,所以太医也就开了些简单的药。 她这一病,惊动了太后,太后来的时候,穆尔楦本没有睡,却让谷雨去告知太后自己已经服了药入睡了,太后只得让谷雨传了几句话,便走了。 太后走了没有多久,皇上和馥贵人便来了,穆尔楦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便也行不了礼。 祈桢皇帝见到穆尔楦脸色如此苍白,那一瞬间,很是担心,上前坐在床沿边,轻轻将穆尔楦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 穆尔楦双目无神,靠在祈桢怀中,他怀中,她觉得暖和。 纳吉陵觉得自己在旁或许不合适,说:“皇上,臣妾先去看看姐姐的药好了没有。” 祈桢点头做好,纳吉陵便摇步出去了。 房内,穆尔楦靠在祈桢的肩上,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祈桢问道:“这几天,你好好养着病,可千万不要再出去了,要是再染上风寒可就不得了了。” 他的温柔,让她有些吃惊,穆尔楦浑身没有力气,话在喉咙,半天才使上力气来,轻细的说:“谢皇上的关心,臣妾的病是老毛病了,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他在心痛她,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穆尔楦,他甚至希望,得病的是自己,看着她总是风寒缠身,实在是心痛。 祈桢握住穆尔楦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舍不得放开。 她穆尔楦不敢推来,不敢说不字,竟然是他的人,就算拒绝,又有何意义呢?虽然知道自己不爱这个男子,也知道这个男子一心只为江山,绝不会予任何一个女子情,想到这里,穆尔楦也就只有作罢了。 祈桢问穆尔楦:“为何上次来承阳殿,却不进来?” 穆尔楦不是不想进,只是当日,她跪在承阳殿为一夜,只求祈桢救她宁姐姐一名,只是最后,还是让她寒了心。她想了想,缓了缓,才道:“臣妾知道皇上国事繁忙,不敢打扰。” “可是你写的那几个字已经让朕烦心了啊!”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穆尔楦有些惶恐,支起身子,扭身看着祈桢,说:“臣妾只是希望皇上夜深休息片刻,竟没想到让皇上烦了心,臣妾真不该。” 祈桢被穆尔楦一番话逗笑了起来,穆尔楦有些不明了,急忙问:“臣妾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错,是朕说错了,朕不是在怪你。”说着,再次握住了穆尔楦的双手,认真的说:“朕想告诉你,你的那首诗,让朕牢牢的挂在了心上,已无心批阅奏折了,心里想的……是你,是你穆尔楦。” 心里想的,是你穆尔楦。 该是多感动的一句话啊!瞬间就让穆尔楦红了双眼。 他祈桢,当真想着自己吗?当真心里想的,是她穆尔楦吗? “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祈桢伸手轻轻的拭去了穆尔楦落下的眼泪。冰凉的泪水,带着咸咸的味道。 穆尔楦刻意侧过脸,躲开了祈桢的,他不爱她,她依旧这样想着。 若他真爱自己,又岂会在她穆尔楦说完话的那天弃她而去呢?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有江山,才是他的唯一。 祈桢的手落在空中,僵硬了。不知是该继续拭去穆尔楦的泪,还是该放下呢? 她说:“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还是早些休息吧!臣妾也有些累了。” 祈桢明白,穆尔楦只是,不再相信自己了。 “尔楦,朕明白,朕在你心中是个无情之人,朕当日不是不想救德妃,只是太后的旨意,朕也无能为力,何况德妃本身是犯了宫规,朕若下旨,岂不是成了天下百姓的笑话。” 罢了罢了,穆尔楦已经罢了,这一切,从宁姐姐走的那天起,她就已经罢了,就算他祈桢当日下了旨又如何,宁姐姐求死之心,谁也拦不住的。 穆尔楦低眼轻声道:“臣妾哪里敢怪罪皇上,人的命,上天早已经注定了,我们……又有什么怨言呢?” 人命由天注定,的确,人,永远也改不了。 天已经渐渐的入了夜色,大雨湿了一地,散发着浓浓的清凉,却很冷。祈桢看着她,眼里的深邃望不见底,他永远猜不透这个女子的想法,他问:“尔楦,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在怪我,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她曾经问过,何是情,何是爱,宫里,哪来的情爱。 她说:“臣妾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尔楦一天,我们穆家……必保大临。” 她说:“皇上问臣妾爱不爱,臣妾只能说,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爱?不爱?又有何重要呢。” 她多想说,她不爱他,她爱的,是自由。是锦江。 ”朕明白了。”祈桢不再言了,穆尔楦已经说出了答案,他笑了,算是明白了,原来,都是自己的错。 这时,门口的公公着急的唤道:“皇上,穆将军在承阳殿外有要事求见。” 祈桢想,都已经如此晚了,不知有何要事。 穆尔楦听到是哥哥求见,与祈桢说:“皇上还是回承阳殿吧!国事要紧。” 想了想,祈桢点点头,便离开了宛宁宫。 独月的星空,总是显得凄凉万分。 穆尔楦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裳,起身走到了门口,一股凉风就遄到了身体上,看着那一轮月,她心里反倒舒服许多。走到石阶上,坐了下来,即使吹着风,也顾不上冷了。 四月的月亮,不是很圆,却很明亮。没有毛绒绒的白边。 只有这月亮,才是属于锦江的,不在一个地方,却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同一个明月。 “爹,姐姐,尔楦好想你们啊。”- ------------ 第三十二章:女子何忧 石阶美人,独自忧伤。 一个女人,最重要,是一个家。 而穆尔楦,只是一个女人。 “病还没有好,又在外头吹着凉风,就不怕风寒更加严重吗?” 一件厚厚的披衣披在了穆尔楦的身上,她惊异的回头一看,竟是纳吉陵。 “谢谢。”穆尔楦点头道了谢,微微笑了。 纳吉陵朝着穆尔楦的身旁坐了下来,紧紧的靠着穆尔楦,一脸的笑容。 “你这……”穆尔楦不解纳吉陵怎么也坐了下来。 纳吉陵说:“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坐就坐,想站就站了,以前在胡邑的时候,跳舞跳累了,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这石阶上。”纳吉陵的神情是那么的满足。想必她和穆尔楦一样,也想念进宫之前的生活了吧。 现在这样洒脱的纳吉陵,反倒和当日在上坤殿内见到的那个妩媚的女子纳吉陵有了很大的区别,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吧。 穆尔楦也笑了,两人相视一眼,明白各自心里的念想,也许,只是相见恨晚吧。 一个倾国,一个倾城,大临最美的两个女子。 夜晚的风,吹得总是很急,穆尔楦与纳吉陵却没有半丝的凉意,两人紧挨在一起,反而觉得无比的暖和。 穆尔楦看向纳吉陵,她在想,离开自己的家,她开心吗? 穆尔楦问她:“你开心吗?” 纳吉陵那一下有些惊讶,看着穆尔楦笑了笑,便抬头看着那一轮月,深深的吸了口气,问穆尔楦:“那姐姐你呢?你开心吗?” 原来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回答的,她开心吗?从锦江来到都城,进了这个皇城,她穆尔楦,开心吗?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声音里的忧伤,有许多道不明的苦楚。穆尔楦继续说:“开不开心,如今,都已经分不清了。” 纳吉陵望着她,在她穆尔楦的眼睛,纳吉陵看到了一生的失落,也许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回锦江了吧。 纳吉陵问她:“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大临吗?” 穆尔楦摇了摇头,不知。 纳吉陵的话仿佛蕴藏了很久,她没有看着穆尔楦,应该,是怕在穆尔楦面前露了自己心里的伤吧!纳吉陵说:“在胡邑宫廷,我有一个很好的姐姐,她教我跳舞,教我在胡邑宫廷里如何生存下去,不受人欺负,我总想着有一天,可以和姐姐一起被放逐出宫,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事实总是不如人愿,就在姐姐快要到年岁出宫时,胡邑王却将姐姐送到了大临,从那以后,我便与姐姐失去了联系,我以为,只要我勤奋练舞,总有一天,胡邑王就会将我送到大临来,那样,我就可以找到姐姐了。”说着说着,她便笑了。连眼泪,都慢慢的流淌在眼中了。 穆尔楦问:“那你找到她了吗?” 纳吉陵轻轻的摇了头,不说话,声音在喉咙里发颤,她仰着头,看着夜空,也许,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吧。 穆尔楦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答,她穆尔楦也知道结局如何了。 穆尔楦说:“人的一生,总是在得与失之间选择,没有人……可以逃过这一劫。” 宝儿,宁姐姐,希望你们来生……不要再入宫门了。 “或许吧。”纳吉陵说:“那姐姐你呢?为何要入宫呢?” “也许,因为我姓穆吧。” 因为,我姓穆,穆家,世代入宫为妃嫔。 纳吉陵看着她,不明白说的话,眼里都是疑惑,她不知道,若是穆尔楦不姓穆,那她,就是普通女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色之下,染了一身的寒。 “其实,妹妹看得出,皇上很在乎姐姐,姐姐一生病,就急忙放下国事,从承阳殿赶了过来。”纳吉陵说道。 “馥贵人莫说笑了。” “姐姐何苦逃避呢?妹妹知道……姐姐你的心不在这儿,所以,才查觉不到皇上对你的爱。” 穆尔楦问她:“那皇上……爱你吗?” 方才,祈桢问她爱不爱他,她只说,有她穆尔楦一天,就必保大临。这是不爱,是拒绝。 她问纳吉陵,而她纳吉陵,却心里都是酸,强颜的笑着,轻轻的摇摇头,看着穆尔楦,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细细说:“皇上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是胡邑国送来的女子,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忘了我的。” 穆尔楦看得出,她纳吉陵是个多么孤单的女子啊! 她说:“也许他只会记得,有个女子……曾经为他跳过一支舞。” 纳吉陵,红毯之上,折花献君。 爱与不爱,惜与不惜,这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穆尔楦紧了紧身上的披衣,竟觉得冷了起来,那石阶也瞬间变得冰凉冰凉的。冷到了骨子里,她看了一眼纳吉陵,她,落了满眼的殇,穆尔楦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却不知,那双手,比自己的手还要冰冷万分。穆尔楦微微的笑着,说:“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皇上不仅会记得你的舞,还会记得有个女子,为了他的爱,而苦苦等待着。” 纳吉陵的第一滴泪,夺眶而出,滑过脸颊,流向脖颈。。 尔楦,谢谢你。 夜晓晓 一曲风相思 顾白首 莫回望 也许,这就是爱。 ------------ 第三十三章:一朵紫色琼花 自德妃被赐死之后,宫里的一切都回归到平静。 而朝中局势却变得十分动荡,胡邑与大厥之事,仍旧没有定下来。 这几日,天气十分的见好。 慈园太后与皇后,以及几个妃嫔行着步,走在满园花开的拜灵园之中。 “母后,你瞧这花,多好看啊!”平阳公主摘了一朵最大的红莲花放到了太后的眼前,笑得甚是得意。 慈园太后溺爱的看着她,说:“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奇,等你嫁人了,哀家就更管不住你了。” “瞧母后说的,凝心也是为了哄母后开心啊!凝心不嫁,要一辈子待在母后身边。”说完就撒娇的挽起慈园的手,轻轻的摇了起来。 众人见到这么一幕,都笑了起来,姜皇后站在太后的左侧,自然也就笑了,对着平阳公主说:“凝心,一个女孩子家的,那能一辈子不嫁啊!你可是大临的公主,太后的掌上明珠,将来,皇嫂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才不要呢!凝心不要嫁人,皇嫂你就爱取笑我。”平阳公主嘟了嘟嘴,拿着手里的画就跑到前面去了,仿佛是呕了气,正撒火呢。 众人也不去追,陪着太后慢慢的走着,姜皇后搀扶着慈园太后,一边走着,姜皇后一边问:“太后,您说这公主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婚配了吧。” “谁说不是呢?可我这个女儿生性刁蛮,容不得他人半点不好,哀家给他找一个,她也不乐意。你说说,谁家孩子像她这样。”慈园太后有些无奈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她比谁都清楚。 姜皇后盘思一下,喜道,说:“太后,你觉得穆将军如何?” “你说的,是穆吉查的儿子穆元翰?” “正是他。”姜皇后说:“穆将军可是大临的左翼军统帅,又是名门之后,公主与他婚嫁,简直是门当户对,而且若是……”姜皇后犹豫的半刻。 “若是什么?”慈园太后追问 道。 姜皇后笑了起来,说:“若是公主嫁给了他,那穆将军可就是我们的人了,他自然就会一心效忠大临,皇上和太后也就不用担心穆家会反了,这岂不是一弓双鸟。” 姜皇后所说令慈园太后大为吃惊,仿佛顿时明白了所有,微微点头作是,道:“皇后说的的确有理,哀家早该想到才是,只是,就怕这丫头不喜欢,到时候,哀家没辙啊!” “太后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臣妾了,臣妾一定说服公主嫁给穆将军,到时候,只要太后下旨赐婚就可以了。” “好,那就希望皇后帮哀家好好说说了。” “臣妾一定。” 殊不知,姜皇后一脸阴沉的笑意,心里的如意算盘正在打着。 而另一边,平阳公主在百灵园里摘了许多的花,手里早就已经拿满了,看见漂亮的,就将之前的弃之,满地的碎花瓣。 平阳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儿,从小便被宠坏了,要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若是不给,便把自己房间里东西砸的乱七八糟,公主府的宫女太监哪一个没有被她打过骂过,个个都不敢顶嘴。 那着手中的花,不亦可乎的打算往回去找太后,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就停了下来,朝着一颗长满琼花的大树走了过去,仰头看着树上,出了神,眼中是一朵紫色的琼花,可真奇了,琼花树向来只有白色的花,如今竟然有一朵紫色的,平阳公主好奇,顺手就将手里的所有花全部丢在的地上,想要爬上树去摘。 好不容易踩着一个树枝上了树上,之前的雪或许还没有全部融化,树一动,那雪就哗哗的往下落,打在她身上,可平阳公主晃了晃脑袋,把雪从脑袋上晃了下去,踩着树枝慢慢的往上爬着。 也许是树太滑,经一不小心踩了个空,平阳公主的身体就往后倒了去。 来不及叫救命,她就从树上要掉下来了。 “啊!” 原以为会落地,却不知被何人接住了,那人的速度极快,幸好是接住她平阳,不然,从这树上摔下来,可就严重了。 平阳惊魂未定,自己都吓坏了,半天才敢睁开眼睛,朝抱住自己的那人看去,顿时就傻了眼。 那人,就是三皇子季子显,她平阳,只看了一眼,就已经深深落了根。也让她平阳爱了一生,虽不为妻,却一生守在他身边。即使她知道,那个人心里,一直有个女子。 只知道平阳说: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在乎他是否爱你,而是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好。 季子显轻轻放下她,那神情,极冷。 而平阳,却舍不得下来,紧紧的盯着季子显看,连眼睛都不眨,生怕这个人从眼前消失。 他问:“你爬树做什么?” 平阳愣住了,慌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一脸的笑容,喜道:“我想摘树上那朵紫色的琼花。”说着就兴奋的用手指着树上那朵紫色的琼花。 季子显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了那朵琼花,见平阳公主如此喜欢,下一刻,就踏上了树上,用很快的速度将那朵独特的琼花摘了下来,将花递到了平阳公主的面前。 她伸手接过那朵琼花,满眼的笑容,这也许,就是幸福。 平阳望着他,是这个男子为她亲手摘了这世界上最独特的一朵琼花,而后,她将这朵紫色的琼花藏了整整十五年之久。 “下次一个人千万不要爬那么高。” 她猛的点头,却依旧盯着他看。这男子,真美。 季子显看着她,见她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实在有些难受,说:“那你自己小心。”说着,就转身拂袖要走了。 平阳见他要走,一时就着急了,叫道:“我叫凝心,是平阳……。” 可是?那个男子却没有止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留在原地,话都还没有说完。 “……是平阳公主啊!”她还未说完这一句话,他就已经走远了。 拿着手中这朵紫色的琼花,她还是乐了。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这花,是他送的。 “公主,你怎么了?”几个宫女太监急急忙忙的闻声而来了。朝着平阳公主问道。 平阳公主看着手里的琼花,出了神,似乎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叫唤声。 那公公怕是急了,凑到平阳的面前一看,公主竟然在笑,笑得那么甜,那公公反而惊愕住了,这公主,还是平阳公主吗?便退到了一旁,不敢打搅。 一朵琼花,让她种了情,种了自己的爱。 谁也不知道多年以后,这一次的相遇,是对,还是错。 也许平阳,从未后悔过。 多年后,穆尔楦问她,你知道何为情?何为爱吗? 她说: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在乎他是否爱你,而是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好。 ------------ 第三十四章:所谓奴才 寿阳殿内,灯火通红。 夜晚起了点风,有些作响。 慈园太后坐在榻上,周围好些暖炉子。 尤筝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到太后身旁,将茶端到太后面前,轻声的说:“太后,喝点热茶吧!这是奴婢用今早的露水的泡的,对太后的睡眠有很大的帮助。” 慈园太后看了一眼她,接过那被热茶,先暖了暖手,小口的喝了一嘴,眉梢弯了起来,有些不置信,对着尤筝说:“这茶还真入口,闻着香,喝着也香啊。” “谢太后称赞,若是太后喜欢,奴婢每天都给太后泡茶。”尤筝说。 太后坐在榻上,将那茶放在了一边。道:“哀家倒是想每天都喝这茶,只怕,岁月不饶人啊!”慈园太后哀声道。 “太后你福寿齐天,岁月二字那里合得上太后你啊!太后还要长命百岁呢。” “好一个长命百岁,哀家喜欢听。”慈园太后乐了起来,仔细的端看起尤筝,只是尤筝低着头,不敢抬头,慈园说:“把你的头给哀家抬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尤筝好一会儿才敢慢慢把头抬起来,只是眼神依旧不敢看慈园太后。 慈园太后端详了好一会儿,露出了慈颜,说:“这张脸倒是长得好看,只可惜你的命不好,是个小宫女,怕这一辈子都见不着皇上一面。” 尤筝吓得慌张的下了跪,磕头道:“奴婢不敢妄想,得太后恩准从长禁院出来,就已经是太后给奴婢最大的恩德了,奴婢不敢妄想与皇上见上一面,只求太后让奴婢终生侍奉太后。” “起来吧!哀家又没有责怪你什么?怎么就跪下了呢?” “谢太后。”尤筝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太后。 慈园太后见尤筝起了身,说:“如果哀家给你一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这一说,尤筝瞪大了双眼,猛的抬起了头,她看的出来,太后话语中是认真的。 “哀家问你呢?” 尤筝一时结了语,说:“太后,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就算奴婢想,皇上也未必……会看得上奴婢。” “机会,是哀家给你的,抓不抓的住皇上的心,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慈园太后的心思正在胸口揣着。 这机会,是放在眼前吗?尤筝惊慌,那掩藏不住心里的欢喜,她进宫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甘心如今这般吗? 也许,对于她来说,太后的这个机会真的很重要。 她尤筝从惊慌到喜,便一跪,扣头附手,道:“尤筝谢过太后,我尤筝……绝不会辜负太后对我的这般大恩,今后定会誓死忠效太后。” 两人心中各有思想,一个以为,这女子,可以成为自己的额傀儡,而另一个,欣喜背后,却又早已经自行定数。 究竟最后如何?有谁可以事先定论的呢? 也许,这才是这个大临皇城后宫斗争的真正开始。 尤筝从太后寝室出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可是才一坐下来,房间的门就被用力的推开了,叶娇气怒的走了进来。 尤筝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没有开口问,就“啪”的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声音是那般的清脆,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尤筝的脸上瞬间就印上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印。 叶娇愤气说道:“看来你尤筝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啊!你别忘了,你永远只是个奴才。” “我做错了什么了?为什么一直这样针对我?”尤筝捂着脸,有些抽泣的问叶娇。这一巴掌,实在打的太重。 叶娇怒目着她,一步步的逼着尤筝到了床边,直到尤筝一下坐到了床上,她才说;“刚刚你跟太后究竟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尤筝声音的大了起来,她不想被欺负了,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生活不下去了。她继续说:“就算我对太后说了什么?那也与你无关,我是奴才,你也是。”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落在尤筝的脸上。 “我跟你不同,我这个奴才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可是你不能,我是寿阳宫的女官,官居八品,你呢?只是她楦嫔娘娘从长禁院送到寿阳宫的废物,妄想得到太后的欢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告诉过你,和主子交心,是做奴才的这辈子都忌讳的事。” “我们的确是不一样。”尤筝从床沿边站了起来,凑到了叶娇的面前,慢慢的逼近她,尤筝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恨和怨,她咬牙灼字的说道:“我尤筝不像你,将主子奴才分的如此清楚,倘若主子比奴才还奴才,那她就是奴才,做奴才的,若是比主子还主子,那她就是主子,奴才要想做主子,就要忍,不断的忍,总有一天,奴才也会成为主子,而主子,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奴才。”(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像绕口令呀,呵呵。) 尤筝向叶娇走近,看着尤筝的眼神,叶娇的双腿却不断的往后退,也许,从心里面,害怕了那双眼睛。 “哐当”一声,叶娇的双手撞到了桌上的杯子,杯子一下就倒在了桌上。 只恐,幸是没有落地。 她叶娇带着发颤的声音说:“你……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要是被太后听见了,太后一定不饶你。” “好啊!那你叶管事就去告诉太后吧!看看太后到底相不相信你的话。”尤筝一说完,就抬手指着门口。冷冷的说:“这是我的房间,劳烦叶管事你出去,奴婢要休息了。” 尤筝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那是之前那个柔弱的尤筝啊!简直判若两人,叶娇说不上来的一种的怕,光是那双眼睛,就把叶娇的心给寒颤了起来。 “好啊尤筝,今日你与我作对,就休怪我。”叶娇这句话就受了一身的气离开了尤筝的房间。 而她尤筝,竟然就不小心落了泪。一手便将桌上之前倒翻的杯子全部打翻在地,杯子落地的声音十分的尖锐。那杯子,碎了一地。 她心中万般的不甘,这一切,为何只有自己在受苦。 只怪自己还不够狠,她咬着牙,目光尖锐刺骨,即使如此,何必认命。 波光薄衣,只叹那朝不知贵。 ------------ 第三十五章:穆尔楦献计(一) 临政听朝,百朝兴戴。 大临如今面临的局面是左右为难。 而此事,穆尔楦也已经知晓,她也明白,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何况事关三国。 穆尔楦起早就将那本《七径决》拿在了手中,看了一个早上。 谷雨也在写字台上碾了一早上的墨,这些墨,一到大冷天就有些干了。碾起来的,还有些吃力。 谷雨问:“小姐,这书早些年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 穆尔楦抬头朝着谷雨温柔的笑了笑,翻着手里的这本良卢将军的赠与父亲的军书,说道:“有些东西,若是不经常想想看看,这书里的有些东西很快就会忘记的。” “小姐那么聪明,岂会那么容易忘啊!老爷经常说,要是小姐你和少爷一样是个男的,肯定比少爷还要厉害,保卫大临国,做个大将军。” “不可胡说。”穆尔楦并没有生气,语气只是稍稍重了点,朝着谷雨继续说:“谁说女子不如男了?女子,同样也可以做将军。” 谷雨突然兴奋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活,乐着问穆尔楦:“那小姐你呢?会不会做我们大临国第一个女将军啊?” 穆尔楦瞬时就不说话了,心里在不断的思索,若是自己,当真可以做个女将军,她穆尔楦,定要成为大临史上第一人。 可是?真的可以做个女将军吗?怕到最后,只能深宫幽幽,困了自己一生罢了。 她轻言细语,慢慢道来:“若真成了女将军,那也就罢了,就怕……连这宫墙都出不去。” 也许吧!这就是后怕,谷雨捏着嘴,不敢再说话了,要是在锦江的话,自己的小姐岂会如此忧伤啊! 那天,穆尔楦本的病一好,趁着天气放了晴,出了宛宁宫,在宫里散着。 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承阳殿,见承阳殿外的几个公公站在门口,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估计是因为皇上的心情不好吧。 穆尔楦走到承阳殿外,眼睛却不时打眼看向里头。 那公公见是穆尔楦,刚要行礼,穆尔楦抬起芊芊玉手给阻止了,她问:“这会儿皇上是不是在里头批阅奏折?” “回娘娘,皇上没有在批阅奏折,刚刚和朝中大人商讨了国事,正在里头发愁呢!”那公公道。 穆尔楦点头明白,又对着那公公说:“本宫自己进去,不劳烦公公通报了。” “是。”公公说完便退到一边了。 穆尔楦示意了一下谷雨,谷雨点点头,退在了门外,没有进去。 穆尔楦进去时,轻轻的推开了内殿的门,声音很轻,似乎是没有吵到祈桢,见他低着头,冥思苦想,显得如此之疲惫。而这一幕,仿佛宛宁宫初见的那一晚,他同样,坐在那负了千斤重的位置上,一脸的疲惫。 也许是因为开门那会儿有风进了来,惊动了他祈桢,这才抽出他百般神魂的眼神抬起来朝前看去,看到的,竟是穆尔楦的身影。他以为,这只是幻觉罢了,可这幻觉,却是那么的清晰映在眼前。 那女子,百般娇媚,美的不像一般人,或许就像季子显说的,她就是一朵碧炎花,花中的帝女,带满了刺。 她望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看着她,却是那么的游离,一心以为,这是幻觉罢了。 直到穆尔楦无言的行了礼,他才知道,这是真的。 猛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望着她,由心的喜了,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连穆尔楦走到了他面前都不知道。他就像个痴情的男儿,就这样的一直看着,生怕穆尔楦落下。 穆尔楦仿佛是故意不去注视那个目光紧紧看着的男子,她捻手拿起了那桌上的墨锭慢慢的磨起了墨,并说:“这砚台里的墨要经常的碾磨,否则,可就容易干了。”她轻轻细语,听得她一身的暖。 祈桢只说:“你怎么来了?” 穆尔楦多次问自己,这个男人,那是选秀当天那个连头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皇帝吗?究竟是什么?竟会让他对自己如此温柔。 穆尔楦回答道:“臣妾听说皇上近日为了国事都忘了进食了,臣妾担心,就来看看。” 这一说,喜了他祈桢皇帝,一把就将穆尔楦正在碾墨的双手紧紧的我在了手里,他惊道:“你在担心朕?”祈桢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高兴。 她穆尔楦,只是认为……这是身为皇上的女人该做的。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祈桢的手里抽了出来,而祈桢,手里只有空气,好像那一瞬间,又伤了他。 她说:“臣妾只是希望,皇上不要因为国事而累坏了身体,大临得一明君,乃是百年修来的福。” 明君,若是明君,又岂会因为胡邑与大厥之事,而如此之久都无法两全其美。 祈桢皇帝哀叹一声,坐了下来,附言道:“朕岂是明君,连自己国家的安危都解决不了。” 看着祈桢皇帝一脸的自责,穆尔楦终是忍不住的想帮帮他,说:“皇上不妨与臣妾说一说,看臣妾,能否帮到皇上。” 祈桢突然想起,这女子,可不简单啊!那完全之策就已经帮他解了之前的燃眉之急,这个女子的聪慧,他祈桢岂可不记得呢?他立刻拿起了两本折子,一本,是丞相姜柄的,另一本,是相王仲颐的。这两本折子,道的是不同,所说之言,也是不同的。 穆尔楦拿过那两本折子,细细的看了起来,那神情,像极了一个女帝皇。 当初,祈桢梦到穆尔楦的帝女之像而被惊醒,那一夜,他再也无法入眠,那帝女之像,深深映在脑海之中。 穆尔楦仔细的看完了,合上了两本折子,想了好一会。 祈桢问她:“如何?” 穆尔楦不语,慢慢的走了起来,百般思量,就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存在了,只有她一人。或许若他真是男儿, 这天下,迟早会是她穆尔楦的。 他祈桢看着她的背影,不做打扰了,这女子,定有“万全之策”。 穆尔楦眉头紧锁,心想:胡邑大厥两国,一国在和,一国在战,论其好,自然是与胡邑结盟,可若长此下去,如同相王所说,大临必亡。左右虎豹相合,上下存亡犹难,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难局。为今之计,只有兵走险招,方有还生。 穆尔楦止了步,回过身,竟良策而笑了,问:“皇上可知大临曾有一位晏将军?” 祈桢想了想,说:“你说的,可是大临百年间的一位驻守桓州一带的襄骑军先锋晏子奎将军?” “正是?” “这事与他何干?”祈桢不解的问道。 穆尔楦上前两步,缓缓道来:“大临百年间,与大厥曾在塘玉关一战,那场战役,持续了两年,最终一战,大厥损失兵卒将领整整五十万,只得原路返回,撤回大厥,那场仗,正是晏子奎将军为大临打的第一场胜仗,那皇上您知不知道,当时的徽祌皇帝是下了一道什么样的旨,让我们大临赢了这第一场仗?” 祈桢百般不解,按理说,那时的自己都还未出生呢!虽然如今是大临的皇帝,但那毕竟是大临百年间的事情,如今朝中也无人提起。 见他不明,穆尔楦拿着那两本折子,对他说:“就像这两本奏折,皇上若是先看了相王的折子,自然,就会为大临与大厥的战役而担忧,但若是先看了丞相的折子,自然就会为大临的存亡而担忧,这两者,究竟哪个重?哪个轻?”她继续说:“徽祌皇帝当年就是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他问自己,若是真的与大厥开战,大临未必会胜,但若是不开战,那连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何为轻?何为重?于是徽祌皇帝下了一道或许会亡国的圣旨,最终,他晏将军赢了大临第一场胜仗。” 那大临第一场胜仗,就是历史上称作“奎旗子”的晏子奎赢回来的。 她说:“究竟大临面临如何的局面,在于主将下得旨,而那主将,就是皇上您。” 她说:“而成败,在于领军的将领。” ------------ 第三十六章:穆尔楦献计(二) 她说:“究竟大临面临如何的局面,在于主将下得旨,而那主将,就是皇上您。” 她说:“而成败,在于领军的将领。” “臣妾的意思,是不仅要有胆大的明主,还要有像晏将军那样的人才领军,方可破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穆尔楦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或许,他已经明白了,穆尔楦轻轻的将手中的那两本折子放在了祈桢的面前,一本在左,一本在右。 祈桢看着眼前那亮黄的两本奏折,如今朝中早已经分为了两党,相王与丞相左右朝政,为难了他祈桢,这旨,实在难下,这件事,关系三个国。 他看向穆尔楦,问:“你的意思,是让朕仿效徽祌皇帝,下一道……或许会亡国的旨意,取相王的这本奏折?” “虽然丞相所奏也言之有理,但是如今大厥起兵,乃是刻意讨伐我大临,八十万大军驻守在大临的各个边界,即便此时签署了胡邑国的梭修订的条例,胡邑王也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兵前来,为今之计,只有战,才有生还的可能。虽然大厥有蛮夷之称,向来善于备战,但是新王嗷曹舜毕竟是起军造反,生擒了太子嗷曹骥才夺得帝位,此人在大厥并不深得民心,所以大厥将士之中,定有人不满,若是皇上能够在那八十万大军当中找出一个不满嗷曹舜的领将,那么,我大临的胜算将会倍增。” 此番此言,竟出自这女子的口中,无论是何人,都不会相信,但是祈桢,却已不再惊叹,这女子,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而谁,又可以将这件事想得如此透彻,如此细腻,想必,这大临,只有她穆尔楦一人。 如此说,那就是必须开战吗?祈桢虽是一心报复,但是大临的安危,他祈桢,又如何可以不顾的呢? 他问穆尔楦:“为何不可两全其美,而非战不可?” 她说:“若能休战,虽是好,但两全其美,却非良策。” 她口出惊世罕语,岂是一个小小女子所说的话,祈桢斟酌着穆尔楦的这席话,他心中,仍旧在犹豫,开战,岂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呢?穆尔楦明白,他是天子,是大临的福祉,而自己,只是一个女子。 祈桢起身,在他的桌子前,低着头,来回的踱着步子,显得很急。 两本折子,左右各一本,穆尔楦说,相王在理,可他祈桢,却还是犹豫不决。 人生就像是行军打仗一样,你越是那么的犹豫,那么,你面前的一条路,便会被别人抢走,最后,只会兵败城池,无路可走。 祈桢叹言:“若是真是依你所言,那么,大厥的将领之中,何人不服他,而又甘愿为我大临效劳呢?” 穆尔楦知道,祈桢一定会有这样的疑问,她说:“皇上可以用上一计。” “此话怎讲?” “皇上既然在琦邰关驻守大量的兵马,那么,就以琦邰关一试,皇上可派人先调动几千兵马在琦邰关的左方狭道之上的山谷先引敌方入侵,再以点火的箭射之,只射兵,不射将,而后,生擒那将领,那将领,必是大厥良将,也是我大临之福将。” 祈桢不明,问:“如何断定那将领就是我大临福将呢?以琦邰关一试,实在有风险,毕竟那琦邰关是我大临第一关,若是不妨被攻陷,岂不是引蛇入瓮吗?。” “那就要看皇上……相不相信臣妾,臣妾之策已经献上,最后,再于皇上你。” 那个时候,她只问你想不相信,相不相信她穆尔楦。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她依旧问他,你信不信我?而他,究竟相不相信?也许,她穆尔楦心中早已知道他的回答了。 而此时,他望着她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心在告诉自己,这女子,是值得自己相信一生的。 他看着她,不言,而她知道,那双眼在告诉她,他信她。 祈桢明知道这一仗实在是冒险之举,若是兵败,那他大临可就城旗归于大厥了。 穆尔楦微微走上前去,开口道:“臣妾只是希望,一位明君,能为大临百姓……走一条很长的路。虽然这条路,明知不好走,但是只要有心,终有一天,臣妾相信,大临百姓定享得太平盛世。” 也许有一天,穆尔楦才发现,她今日所说的话,竟然改变了一个男子一生的命运,也许就是这句话,让她穆尔楦,走上了一条长长的路。这条路,风雨岁月,最后一场仗,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白了她一头的发,埋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说:“尔楦,你是朕的福星,若是没有你,朕实在不知如何办。”他是发自内心的一句话,这福星二字,实在重。 穆尔楦笑不出来,他口中的福星,只是为了这个大临而说,纵使她穆尔楦千万聪明,也担当不起他口中的福星二字啊! 祈桢踏着步子走到穆尔楦面前,望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的心在问自己,为何当日,背身离她而去,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江山吗?那双眼,充满了爱慕和情意,穆尔楦低起了头,不愿凝望着他,祈桢说:“尔楦,朕不是一个好君主,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朕承认,朕一开始……只视你为穆吉查的女儿,而不是朕的妻子,但是朕不能骗自己,自从在宛宁宫那晚的万全之策开始,朕就已经爱上你了,尔楦,朕不想再骗自己了,你明白吗?” 明白?如何明白,那日你绝情离开,让我心已凉,现在,让我如何明白? 穆尔楦后退了两步,那距离,她真的不想迷惑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纵使千般柔情,她穆尔楦也不敢奢望,因为她不知道,现在的她真心的,还是依旧为了江山,而对她好。 穆尔楦嘴角抹着笑颜,她说:“臣妾只知道,臣妾此生此世都是皇上的人,江山为重,儿女情长,臣妾也希望皇上能够明白。” “朕明白,朕只是想把心中想法告诉你,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朕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千千万万的年月时光,人这一辈子,究竟能够等多久呢?一生?还是一世? 穆尔楦从承阳殿出来,外面的天空就变了天,黑云密布,估计一会儿有得下雨了。 四月的天,就是这样。 穆尔楦望着天空,在皇城之上又出了神,她在想,宝儿真的出了这宫墙吗?宁姐姐是否回到了家乡,那七年不见的家乡,她还找得到那一年的路吗? 人生百态,总是匆匆忙忙,还没有到下一个路口,这条路,就已经断了。 穆尔楦不知道,究竟自己还要等多久,难道这一生,就要这样过了吗?做一个过客吗? 也许,这就是命运。 ------------ 第三十七章:后宫,不得干政 正值雨季,宫里这些天都侵在雨里,天气就像人的心一样,晕晕沉沉的的,一点儿都不解气。 宫墙内,几个太监冒着大雨,匆匆的走了,脚步很快,也不撑着伞,浑身都湿透了,这几个太监都是寿阳宫的,怕是出了什么事,一个个的脸色的沉暗,朝着那宛宁宫而去。 而穆尔楦,刚梳好妆,正打算让谷雨在砚台里磨墨写字,就有人来通报了,说寿阳的公公前来传旨了。穆尔楦匆匆出了内房,见那几个太监一身的雨水,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来不及顾问,领头的公公就传了太后的口谕。 “穆府知州之女穆尔楦扰乱朝纲,摄于政事,口出妄言,藐视宫中规矩,特奉太后旨意,带罪迁往大同殿,抄经念佛,以此为罚。”那公公宣读了旨意,似笑非笑。 穆尔楦一瞬间倒是傻在了原地,这一旨,下的实在是仓促啊! “楦嫔娘娘,还不谢太后。”那公公道,话中满是刺。 那“扰乱朝纲,摄于政事,口出妄言,藐视宫中规矩”这话,穆尔楦心里似乎是已经明白了些许了。 她行礼道:“臣妾谢太后。” 那公公走的时候,对着穆尔楦说:“娘娘,有些事是祸从口出,还请今后不要再妄言,今日是太后念情,他日,可就说不定了。” 她穆尔楦岂会不明白这句话呢?都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穆尔楦那一计,竟然如此之快就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边。 只是她,不怕这。只怕,江山立此,毁于愚人。 穆尔楦这一事,自是招来闲话,那一日,穆尔楦迁往大同殿,只是没有想到,那大同殿竟是如此的破旧不堪。 世态炎凉,就连当日的宫女也不剩几个了,管事房的人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会就走了。这大同殿,相传乃是前朝一个犯了错的妃子所住之地,后来得了病,就惨死于此,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这地方,就连风,都吹的冷飕飕的。 那一日的晚上,姜皇后来了大同殿,风袍围身,与这带着素雅的大同殿着实不配。 见穆尔楦朝自己行礼,她姜皇后只是哼笑了起来,坐在主椅上,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楦嫔这地方还真是不够宽敞,本宫带着几个人进来都觉得挤了。” 穆尔楦说:“尔楦如今是带罪之身,又有何奢望,这个地方虽是比不上皇后的长春宫,但也清幽许多,不入打扰。” “也对,各有各的好处,这大同殿毕竟是开国之时所建,看来,太后对你算是好的了,若是换做他人,怕不是大同殿,而是冷宫里了。” “尔楦犯了错,是太后圣恩,尔楦实在有幸。”穆尔楦说道。 姜皇后起初是笑着的,当穆尔楦说完这句话,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看着穆尔楦好一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进宫之时,本宫记得对你说过,在宫中行事,就必须处处度量而行,慎行慎言,否则便会万劫不复,本宫在告诉你一个道理,要想在后宫立足一地,就要不择手段,不然,就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行宫中,不过看来如今,你穆尔楦还是未懂这个道理。” 进宫那日,她姜皇后似乎早就已经暗示她这一点,她穆尔楦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啊!这,她姜皇后又岂懂? 穆尔楦看着姜皇后,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这个女子,心底是不坏的,只是岁月和宫墙实在太催了,才让一个女子饱受这样的身份与地位。穆尔楦看到她的眼里已不是之前的尖锐和傲慢,也看不见她的自己以为是,更多的,是可惜,是失望。 穆尔楦问她:“当日进宫,尔楦记得也与皇后说了‘知则而定’四字,不知皇后是否又真的懂得呢?” 姜皇后欠了欠身子,那一刻,穆尔楦看到了她的无奈,竟有些不敢相信,姜皇后抬手避退了殿内的宫女,此时,也就只剩她两人了。 穆尔楦见她姜皇后风袍一绕,踩着瑶涟步从主椅上慢慢站了起来,朝着走来,那股眼神里的透析,让人觉得有些晕眩。穆尔楦不言,看她走进自己。不知道是自己刚刚的这句话刺激了她还是别的什么?姜皇后走道穆尔楦面前就停了下来。那双细长好看的双眼紧紧的看着穆尔楦,看得穆尔楦有些不适,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 姜皇后只对她说:“那你穆尔楦又知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呢?” 后宫,不得干政。 这道理,穆尔楦早就已经明白,但身为大临之人,又岂可作为愚人,她穆尔楦是臣子,又岂可不为大临呢? “穆尔楦,本宫只是想要告诉你,身为皇上的女人,朝堂之事,永远,与我们女人无关。” 穆尔楦鼻息而望,神色掠过一丝苛喝,紧紧接道:“可身为女子,同为臣子,顾及大临存亡,以皇上之忧为忧,女子,又有何区别?却同是为大临社稷江山着想,尔楦身为大临之人,进谏之言绝非有错,皇后你也是女人,难道女人,就只能望穿秋水,千杯为醉吗?” “穆尔楦,本宫三番四次的提醒你,并不是顾及你,我姜家与你们穆家水火不容,但本宫不希望就这样赢了你穆尔楦,本宫要你牢牢记住,就算输,也要输在本宫手里,而不是你的妄自狂言之下,在后宫,多言几句,就是罪。” 穆尔楦听着便为此觉得可笑了起来,究竟何为狂言,是进谏之言?还是女子之语呢? 见穆尔楦无声而笑,姜皇后怒目而看,她真的不明白,穆尔楦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穆尔楦最想要的,其实是自由。 穆尔楦移着小俏步,转身背对着姜皇后,她的脸上,竟是这世间最悲,最无奈的笑容, 就像宁梭走的那天露出的笑容一样,只是现在,她多了一份为自己而可怜的笑,望着门口,她的目光却十分的散乱,开口说道:“我穆尔楦,以为自己的将来,会维才而用,却不知如今,口中一言一字,都是祸,在这里,没有对,只有错,全天下的人都将女子视为不足,走入朝堂,便视为妖孽,心系朝政,便为祸害,后宫之人,当真不得干政吗?”她停在原地,缓缓转身,目光下落在姜皇后身上,说:“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个好姐姐,送了我一本兵书,她告诉我,只要有心,总有一天,女人,也可以骑在马背上,指挥千军万马,不知道……我那好姐姐,还记不得记得。” 那是在祈桢四年间,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送了她穆尔楦第一本兵书,告诉她,女子,同样可以骑上马背,指挥千军万马。 她穆尔楦不知道那位姐姐,是否还记得? 姜皇后呆站在原地,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那一段小时记忆早已经被自己抹得干净了,不愿意在提起,不愿想起。 她姜皇后红了眼,穆尔楦想,她姜采霓还是儿时那个自己最要好的伙伴。穆尔楦说:“我知道你恨我们穆家害了你娘惨死,可是事情……已经是上代的恩怨,何必牵连你我,在尔楦心中,你一直都是那个赠我良书的好姐姐,尔楦希望有一日如你一样,成为他人之榜,可命运弄人,却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够了,你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提起当年的事,人会变,心也会变,本宫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姜采霓了,如今本宫贵为大临皇后,当年与你结交只因不知我娘惨死的真相,若是早已知明,本宫对天起誓,绝不会于你穆尔楦有半点干系。”姜皇后声声响亮,一字一句都狠狠在口中。她恨穆尔楦,一生都恨。 而她穆尔楦,却还是那么的淡定在原地,只是轻轻言道:“若是你真的不念旧情,当日我进宫那天,你就不会告知我处处度量而行,慎行慎言这番话了,也更加不会在我救出筝儿之后,不闻此事了。” “穆尔楦,本宫知道你聪明,但是你千万别把聪明用在你自己想法之上,本宫和你不同,本宫是皇后,而你,现在却是带罪之身。” 穆尔楦,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她姜皇后的情吗?那个好心的姜采霓真的早已经消失了吗?穆尔楦一直相信,人心,只是在时间里迷失了,但本质,依旧如同最初。 她看着她,满眼的不相信,而她看着她,却是恨。 穆尔楦说:“若真的是尔楦错了意,反倒是好了。” 姜皇后挥着她的那风袍,不愿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再与穆尔楦说任何话了。 离开的时候,才走了几步,穆尔楦就叫住了她,穆尔楦问她:“我只想问你,当年的德妃宁玉,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止了步,惊愕在原地,头也没有回,宁玉,那个如同知己的女子吗?当年,为了后位,害死的那个女子吗? 穆尔楦看着她,那席风袍,当日宁姐姐也穿着,究竟这风袍,对女子有多重要啊! 穆尔楦说:“尔楦不知道一个名号对一个人究竟又多重要,可为了名号不择手段的人,上天有眼,看得一清二楚。” “谁告诉你的?”姜皇后的语气是那么的清冷。 “是谁说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但请你告诉我,前德妃宁玉……究竟是不是你害死的。” 姜皇后背身而笑,不知是笑自己愚笨,还是笑她穆尔楦天真。 而穆尔楦,只是在等她回答。 而她,只是轻轻问:“你觉得本宫会吗?”这句话,苦涩万分。 谁对?谁错? 穆尔楦只是闭眼静等,她相信,上天有眼,一直在看着。 ------------ 第三十八章:相王面圣 自从搬到大同殿,穆尔楦终日念佛诵经,祈祷大临江山不倒。 就在方才,尤筝送来密信,告知她穆尔楦,皇上匆匆赶到寿阳宫,要求太后对她免除责罚,搬回宛宁宫,但太后却极声斥责了皇上,并逼着皇上尽快与胡邑签署条例,以喝止大厥进军大临,保大临江山。 穆尔楦抄写着佛经,心里不断的祈求上天保大临平安,却又被尤筝送来的一纸书信给打断了心思,心神实在不定。如今受罚在此,不得出大同殿,太后咄咄逼人,却不知大临处于何位。风险在即,岂可胡乱下旨。穆尔楦思量好久,忽的将那几张佛经放到旁边,取来两张白纸,写了许多的字。将其分别装在了两个信封之中,唤来了谷雨。 穆尔楦将那两封信交到谷雨手中,千叮万嘱的道:“记住了,务必交到他两人手中。” “放心吧小姐,谷雨一定交到。”说完就拿着那两封信出了大同殿。 看着谷雨出去,穆尔楦之求上天保佑,这是一个国,她穆尔楦出生的地方,她说过,有她穆尔楦一天,就必保大临。 在大同殿里,穆尔楦担心了一个上午,不知道谷雨是否已经将那两封救命的信件交到那两人手中没有。 直到了晚上,谷雨才匆匆赶了回来,已是满头大汗,累得不行,穆尔楦上前赶紧的问了她:“谷雨,怎么样,那两封信已经送到了吗?” 谷雨说:“放心吧小姐,我已经将信送到了相王手中,至于少爷,现在人边关,估计一两天快马加鞭就会送到少爷手中的。。” 穆尔楦的心也就一下子放了下来,只是心里还是在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担忧。一方面太后势力压近,祈桢处于两难之地,若是真的顺从了太后的旨意,与胡邑再次签署百年来的条例,以胡邑为君,常年进贡,大临江山,恐难保了。 那一日,相王仲颐匆匆赶入宫中,前往承阳殿面圣,却不料,胡邑三皇子季子显与他的将下比孟良也在。 祈桢问他:“不知皇叔急忙入宫见朕有何要事吗?” 相王仲颐侧头看了眼在旁边面目极冷的季子显,转而说道:“皇上,臣有要事要奏,不便在三皇子面前说言。”相王一语,实在不是忌讳。 季子显听完,口中轻轻一哼,心生不屑。 只是祈桢,看了看相王,又看了看季子显,实属为难,一面胡邑三皇子,一面两朝元老,又是自己的皇叔。 那季子显也明知了祈桢的心思,季子显这个人向来不是喜欢强求之人,做头示意了一下比孟良,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皇子就先避退了,不打扰相王的要事之求了。” 祈桢只得点头做好,不说一二。 季子显走后,祈桢似是有些动怒了,朝着相王问:“皇叔难道不知道刚刚朕正在于三皇子商讨要事吗?” “臣就是知道,所以才出此下策,避退三皇子。” “那皇叔倒是说说,究竟是何要事,竟然让皇叔不顾礼仪,如此冒犯呢?”祈桢问他。 那相王低头思量了一番,他的袖中,乃是今天早上接到的一封信件,乃是穆尔楦所写。每一个字,都是如此震撼了他。相王说:“臣还是当日在朝堂之上的那句话,若是依附胡邑国,大临必亡。” “啪……”祈桢之手怒拍桌上,怒目而瞪,从椅上愤气而起,斥声道:“朕念皇叔您身为大临相王,在朝堂之上有所顾忌,可皇叔您三番四次口出诳语,定我大临必亡之理,朕是天子,定会保我大临江山千秋万载,朕何尝不想自立为国,取它大厥千万兵马,可如今局面险峻,太后咄咄逼人,朕也是人,朕也有为难之处,若皇叔也要逼朕,朕还是这大临天子吗?” 祈桢之语震了整个承阳殿,他是大临祈桢皇帝,决定大临生死存亡,但却有太后坐山,丞相姜柄和相王仲颐在后推承,这时,他祈桢竟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傀儡,任人摆布。 然而相王,依旧是俯首躬腰,并没有震撼到祈桢的一番话。 相王道:“皇上是大临之福,乃是我大临的命脉之源,臣妄言,还请皇上降罪。” “朕岂会降皇叔您的罪,皇叔辅助朝政尽心尽力,两朝元老,朕要怪也只是怪朕自己,岂会降罪他人,实在可笑之极。”祈桢自嘲的自己笑了起来。 “臣只求皇上,给臣十天时间,定会解除大临如今的困境,但恳求皇上在这十天之内,不要签署胡邑条例。” “朕为何要相信皇叔您?”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血为证,骨为天,只求皇上给臣十天时间。” 这血,这骨,一证一天,他相王,一心为国。 祈桢慢慢坐了下来,没有作答,冥思了许久,才抬头对着相王说:“皇叔,朕手握着大临万千百姓的富乐,朕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大临国的生死命运,虽是十天,但皇叔你可知道,就是这十天,这大临江山很有可能就会葬在朕的手中。” “臣知道皇上为难,但是皇上,这十天,我大临很有可能成为自立大国,臣以大临上祖为誓,定会为大临开创百年新朝之路。”相王双手相附,作夷上天,慷慨就言。 “好,朕就为皇叔你的上祖之誓而守住这十天,但十天之后,朕的决定,皇叔您就不得插手。” “谢皇上,臣定不负皇上之望,为大临百姓福祉为先。” 相王心中的把握并不大,可如今的局面,岂容得了他再细细谋略了。 祈桢心里其实早已经有所打算,那天穆尔楦的一席话是良言之语。 他信她,只是种种为难。 祈桢问相王,道:“皇叔,你认为大厥军中是否有不服大厥新王之人?” 相王不解,问道:“皇上为何这样问?” “有人献了良策给朕,说以琦邰关一试,在琦邰关左方狭道之上的山谷先引大厥兵马入侵,再以点火的箭射之,只射兵,不射将,而后,生擒那将领,那将领,必是不服大厥新王之人,也必是我大临之福将。”说到这里,他祈桢的脑海中都是穆尔楦的容颜。 那一晚,她问他信不信她,而他,眼中已经说了答案。 这一良策,相王心中已经明知是谁献了这良策了,但是他相王实在震惊,这一策,岂是一个后宫女子所能想到的啊!若是不知者,定以为是一良将奇才所说,相王直言道:“臣若是没有猜错,向皇上献策之人应该是楦嫔娘娘吧。” “皇叔和从而知?” 相王道:“近两日太后下旨让楦嫔娘娘带罪到大同殿,臣想不知也难,但臣只知娘娘干政,却不知娘娘所献之策竟是如此精妙,臣实在有些惊。” 祈桢笑了笑,也为那女子而惊,小小女子,惊是如此惊世。他道:“但朕有一处不明,为何楦嫔认为攻入狭道的将领就定是我大临福将呢?” “大厥新王篡夺皇位而即得帝位,定有许多将领不服,若是我大临率先起兵,以琦邰关一试,大厥新王定会知其中有诈,既是有不服他者,理当率兵先其率兵迎战,若是有诈,不服者死,若是没诈,大厥王便攻得琦邰关,进军大临,两者,大厥新王岂会不知轻重,可他大厥新王,定会没有想到我军只射兵,不射将,楦嫔娘娘这一计策可真妙到好处,皇上大可一试。” 说到这,祈桢算是明白穆尔楦的意思了,只是他眉头紧锁,叹声道:“可太后认为此招甚险,若是琦邰关真的败兵,我大临,也就兵败如山倒了,所以太后逼迫朕尽快与胡邑签署条例,而一旨后宫不得干政便将楦嫔降罪到了大同殿,如今,朕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见祈桢皇帝神情不知如何为好,相王又想到袖中穆尔楦所写的那封信件,信件之中早已说明祈桢皇帝会此之间徘徊不定,想必楦嫔在就已经知道这一结果了,相王道:“皇上放心,既然皇上已经予臣十天时间,臣定当解皇上燃眉之急。” 祈桢不言,只是微微点头,看似是累了,连日来,日夜批阅奏折子,岂会不累。 相王知道多说无益,便退下了。只是那祈桢皇帝,只手撑在额头,眼睛闭了一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正为这大临江山而愁吧。 ------------ 第三十九章:这女子,只求 谁也不会知道,最后的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也许是败,也许是胜,这一切,注定是一个迷,只有上天,才知道。 穆尔楦说,人有三个命,一命,是天命,二命,是地命,而最后一命,才是人命,而那人命,总是被愚弄着。 这一天,穆尔楦抄完佛经在庭院里休息了一小会儿,只见谷雨带着一个人匆匆来了她面前,穆尔楦仔细一看,竟然是景儿姑娘,身着青色素衣,一支沉色木钗子盘在头上,与那昔日的景儿竟是两人了。不仔细一瞧,穆尔楦怕不认得了。 穆尔楦轻声叫唤道:“景儿姑娘。” 景儿见到穆尔楦,谁料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都流淌了出来,小声抽泣道:“楦嫔娘娘,奴婢求你一件事,求你一定要答应。”她的那恳求简直是撕心裂肺,带着满满的痛。 见景儿一跪,穆尔楦反倒急了,连忙上前双手要将她扶起来,可景儿却说:“若是娘娘不答应,奴婢长跪不起。” 穆尔楦慌的也不知如何办,说道:“好好好,景儿姑娘,你先起来,若是本宫能够办到,定会帮你的,你先起来,你这样跪着,本宫那里听得下去你的所求啊?” 穆尔楦这么一说,景儿才愿意站起来,她用那双透红的双眼看着穆尔楦,话在喉咙里,却不知如何开口,竟一直在小声的抽泣。穆尔楦担心的问:“景儿姑娘,究竟是发生何事了?你倒是与本宫说啊!本宫若是能帮,定会帮你的。”看着这个女子,穆尔楦竟觉得心痛,才几日不见,那敬德宫女官之像却变得如此草草不堪。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这女子说的那些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景儿说:“景儿求楦嫔娘娘救救桓贵人吧!奴婢一定一生为报,报答娘娘您。” 那桓贵人,不是前德妃宁玉的良玉知己吗?只是她穆尔楦,并不知啊。 穆尔楦朝着她问道:“可桓贵人是谁?本宫都未曾听过啊!” “桓贵人是宁玉主子进宫时的良言知己,可宁玉主子死后,桓贵人不知何故就疯癫了,如今住在冷宫的西苑园,奴婢求娘娘帮帮奴婢,把桓贵人送出宫吧。”景儿那双眼淌着许多泪水,如今,竟是那般的楚楚可怜之样。 穆尔楦本就是心骨子软之人,见这状况,哪里还能不急啊!道:“来,我们进去再说。”说着便拉着景儿那双手,这一碰才知道,景儿那双手是那么的冰冷,穆尔楦紧紧握着她的手慢慢进了屋,叫谷雨泡了杯热茶给景儿暖了暖手,稍稍平复了景儿的心。 看着她,穆尔楦竟是心疼,这女子,守在宁梭身边整整七年之久,这七年,莫说宁梭的苦,她的苦,岂是一点点。 穆尔楦问她,道:“景儿姑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虽然如今本宫也是带罪之人,但若能帮,定会帮你。”穆尔楦语气轻细,听得人自会感到心暖。 景儿喜中带悲的看着她,手中那杯热茶暖在手心中,缓缓怜了眼伤,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主子走的前一天,嘱咐奴婢好好照顾桓贵人,若是可以,就送桓贵人出宫,这些天,奴婢一直在冷宫照顾桓贵人,可那冷宫想必也知道哪里的苦,宁梭主子走了七年,桓贵人就在哪儿待了七年,七年之寒,桓贵人哪里受得了,主子还在世的时候,天天念叨着桓贵人,现在主子走了,奴婢却不能照看好桓贵人,近日来,桓贵人病情加重,所以奴婢才来求娘娘你把桓贵人送出宫吧!就当是了我家主子生前的遗愿,奴婢求娘娘您了。”一说完,那景儿又要跪下了,若不是穆尔楦拉住了,怕这会,已经跪在地上了。 “景儿姑娘,你莫在跪下了,本宫答应你,定会帮你的,只是如今且有为难之处,本宫如今带罪在身,出不得这大同殿,但景儿姑娘放心,本宫定会想到法子的。” “奴婢谢娘娘您,此恩此德,奴婢一定一生为报。” 或许,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她景儿,守在她穆尔楦身边一辈子,她只说,这一生,只跪她穆尔楦一人。 穆尔楦说:“我帮你,也算是因为宁姐姐,景儿姑娘你就无须谢本宫了,就当是……了了宁姐姐的心愿罢了。” 还记得那日,宁梭血撒白雪地,红了一片,那画面依旧回荡在穆尔楦脑海中,一生,一直记着。 景儿走后,穆尔楦不说话,独坐在房内,想了许久,这是皇城啊!哥哥说,这已不是锦江,在这里,无论你做了什么。到最后,怕都只是错。 见穆尔楦如此,谷雨很是担心,走到穆尔楦身旁轻声问道:“小姐,是不是还在为那桓贵人的事发愁啊!其实小姐你可以不帮的,让一个贵人出宫,哪有那么容易啊!” 谷雨担心在理,一个皇城里贵人,皇上的女人,岂是那么容易就可出宫的呢?穆尔楦轻声叹了口气,仍旧在想那法子。 “对了小姐,今天管事房的人把敬德宫里德妃的那些物件全都给烧了,后来尚事房那个人随后又去趟敬德宫,而且还找到很多‘百雪草’,这些药大小姐曾经也服用过,大夫不是说不可以服用过多吗?德妃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啊!” 谷雨不是刻意之言,穆尔楦却一惊,这,她早该想到才对。 穆尔楦有些欣喜,对谷雨说:“谷雨,明儿你去尚事房取些‘百雪草’过来,若是那里的公公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服用一些。” “小姐你要那些做什么?你是那里不舒服了吗?”谷雨脸色一沉,以为是自家小姐身体不适了。 “我哪里有什么事啊!总之明天你去取些来,我再告诉你。”穆尔楦说。 谷雨应了声好,也就不再多问了。而她穆尔楦也呆在了窗前,一字一句都不言。 近日来,这四月天,雪也不见下了,就连雨,也都停了,只是这天气,依旧是那么的寒冷,大临处于北方,极寒之地,她穆尔楦身子骨自小就不好,来了这里数月,病了好几次,也就慢慢习惯了,一病,也就只是好几天,不像之前,这要是一病,那就得十天半月才见好了。 待在这大同殿,说是思过,可谁都知道,这大同殿,和那冷宫又有何区别,只是如今她穆尔楦依旧是楦嫔娘娘,依旧是穆家之女。 将来,倘若这女子是将,是那男子口中的碧炎花,花中帝女,今日,或许也就只是一个开头罢了。 有人问她,究竟等待是什么? 她却笑了笑,淡淡说道:“等待,就是一生的爱。” 这句话,千古称颂,史书记载。 她说:女子啊!一生都在争,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凝看西山柳 环觉此生意 莫兮兮 断魂殇 只待回首望 ------------ 第四十章:竟是宁玉 景儿之求的第二日,谷雨从尚事房取了少量的‘百雪草’回来。 穆尔楦看了看那些药,点头作好,对谷雨说道:“你将这些药好好藏着,悄悄送去冷宫的西苑园去,交给景儿姑娘,她一看,便会知道的。”穆尔楦相信,景儿姑娘乃是聪明之人。 谷雨拿着这些‘百雪草’赶着步子到了冷宫西苑处,小心的从怀中将那药递给了景儿,那景儿一看,先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双手颤颤的将那药接了过去。 “景儿姑娘我家小姐说,你看了自己明白的。”谷雨说。 景儿不作答,依旧失言,紧紧拿着手里的‘百雪草’,那神情,真的胆颤。 景儿缓过神来,才轻轻道:“还请姑娘回去替我谢过你家主子,景儿真的是无以为报。” “景儿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家小姐本就心骨子好,景儿姑娘有苦,我家小姐岂会不帮。”谷雨朝着景儿温柔的笑了笑。继续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还有事,就差人来通报一声就可以了。” “好的。”景儿道。 将谷雨送出了西苑,景儿拿着那药站在门口处想了好久,才进去的。 到了内房,只见一个白衣着身的女子呆坐在镜子前,挽着简单的流云髻,那女子仔细一看,长得真的水灵,生动秀人,难得的素雅清秀。只是在冷宫里,那容貌,似乎是已经不再重要了。 景儿走到那女子身边,将手中的那一包药轻轻放在了镜台上,拿起了那把残旧的木梳子,走到那女子身后,绕起她那长长黑色头发,帮她轻轻的梳了起来,只是那女子,仍旧没有动,表情呆滞,目光里都没有任何神色。 望着镜中的人儿,景儿温柔笑道:“主子走的那一天,奴婢也是这样为主子梳妆,为主子穿上了这世上最好看的一件风袍,主子常常跟奴婢说……若是宁玉主子您穿上那件风袍,定会比任何人都好看。” 那美人儿,竟是宁玉,柯达卓部落的大公主柯达・宁玉,宁梭的亲姐姐。 只是为何,却是如此。 那女子依旧不做声,静静的坐在镜子前,那花容月貌,早已成了过往,殊不知那过去,这女子的伤,这女子的痛,乃是千般万般。 终是逝去的,终是回不去的,今日的宁玉,褪去了金光的外壳,成了一副空壳。 景儿梳好了妆,从木盒中取出一支金色的钗子,插在了宁玉发髻上,总算是添了些色泽。 她轻声说道:“今后景儿……怕是再也不能照顾宁玉主子您了,等宁玉主子您出了宫,主子也就放心了。” 那日,宁梭嘱咐的话依旧附在耳旁,清晰不已。 景儿看着那包药,苦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在想,也许穆尔楦是对的,只有这样,或许才有生还的机会吧。她再次将那包药拿了起来,蹲下身子,附在宁玉面前,景儿的脸上,依旧是笑容。对着呆滞的宁玉说:“宁玉主子,你要记住,若真的出了宫,便好好活着,等奴婢到了年岁出了宫,就去找您。” 而她宁玉,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那一个活字,对她宁玉而言,似乎是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在想什么呢?她的心里装着什么呢?究竟有没有人猜得透。 景儿仔细的看着她,真的很漂亮,过了好一会,便拿着药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她宁玉一人。 听见那房间的门轻轻关上,宁玉才微微抬起了双眼,慢慢的移到了镜子里,看着自己,微微张了张嘴,却半点说不出话来,那双一直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弹动了起来,猜不到她的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很久以前,有人说:你们柯达卓的姑娘就是洒脱,就是漂亮,只有上天的天子才配得上啊。 那个时候,宁玉笑了,媚眼绕绕,弹了一手好琴,来人都说好,都为她鼓了掌,她却行了礼,羞涩的回了帐内,那个时候,她岂会知道,那上天的天子,就在其中,为她的琴声鼓了掌,一年之后,都城来旨,宣她入了宫,可却入宫不到两年,便成了这般。 她还记得,龙床之上,有一个男子,为她褪去衣裳,给了他这个世上最纯的爱。 她痛过,爱过,也为那男子,死了一回。 不知不觉,镜中的那人儿,落了泪,红了双眼。 “祈桢。”她的口中轻微的叫着这两个字,既是清晰,又是模糊。 原来那个叫祈桢的人,一直还在她心里,即使过去七年,她依旧记得。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景儿推开了房门。手中端着一碗药,那药味,很是刺鼻。她将药放在桌上,走到宁玉身边,伸手将宁玉搀了起来,慢慢移步到了桌前坐下。 景儿说:“这药叫‘百雪草’,连日服用便会染上恶毒,到时候,管事房的人就会送宁玉主子您到宫外的定音寺,但是宁玉主子您记住了,如今你的身份是桓贵人,得时刻带着面纱,等奴婢可以出宫,就去定音寺接您。” 宁玉一言不发,可她的心里似乎是比谁都清楚,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摊开在眼前,这一刻,她显得很是激动,整个神情都恐惧了起来,颤抖着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有说不出来。宁玉只是望着自己的双手,那双眼,竟是无比的恐慌。 见宁玉如此,景儿着急的抓住她的手,担忧的问:“宁玉主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玉摇着头,兢兢的念着:“我杀了人,我……杀了好多的人,是我,是我,是我杀了她们,不关梭儿的事……不关梭儿的事啊!” 这番话仿佛天雷轰顶一样,一时间,吓坏了景儿,她不是不知,只是她景儿不知道,原来宁玉竟然会记得,记得那些人,是她自己杀的。景儿慌张立刻走到门边,朝外面好好的看了看,就将门带上了, 回到宁玉身边,说道:“宁玉主子,不关您的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等您出了宫,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景儿说着便已经哭了。 “是我,是我杀了人,是我啊!”宁玉瞬间像是疯了一样,看着自己的双手,她那神情竟是如此的狰狞可怕,继续惊魂不定的恐念道:“血,好多的血啊!为什么有那么多血,为什么?为什么?血……都是血。。。为什么?” 下一秒,景儿就紧紧的拿捏起宁玉的双手,告诉她:“宁玉主子,没有血啊!您看错了,是您看错了,您好好看看,没有血的,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宁玉主子你好好看看!”景儿的声音不敢大,生怕惹来他人。她将宁玉的双手放到她的面前,让宁玉好好的看看,只是她景儿自己都已经哭了。 宁玉冷静了下来,那种恐惧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看到自己手中依旧是那细细脉丝,她才得到了一点平复,过了好久,才扭头看向景儿,话在嘴里含了好久,才说:“我的孩子……是不是死了。” 那一年,那柯达卓・宁梭,饱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惨痛的事情,就像一朵开满了颜色的花,一瞬间,就飘零了。 她记得那一天,她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听到心里有个自己……在嘶喊着,在等待着那个他,来救他,只是最后的最后,她守来的,却是一曲《离别思》 “祈桢,你会保护我与孩儿,对吗?”紫棠树下,她问他。 他细腻一笑,百般温柔,他说:“你和孩儿……是朕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那颗紫棠树,开满了细细的碎花,随着北风飘在两人肩上。 她是他的妻,她以为,这辈子,真的是他一生的幸福,却不知,那幸福,岂会在帝皇之家。 ------------ 第一卷完结 亲们,人物开始报名了。 如果你的名字(真实姓名)颇有古风,那么就赶紧报名吧。 (1)写上你的名字,性别,年龄。 (2)想要出演的角色类型(该文有四国,任何一国的角色都可以,例如:男(女)将军,臣子,妃嫔,舞姬,歌女,宫女,太监等等,只要你想的到的都可以。)注:你的角色是哪个国的(一定要写)。 (3)写上自己的真实性格(因为人物的性格将会和你一样)。 亲们,只要你敢写,我就敢把你的名字放入我的书中。 注:请在留言版上回复便可。 只要你出场,将立刻通知。 人物有限,还在等什么?报名吧。 -------人物报名直到本书完结都可------- ------------ 卷二:落霜镜中月 ------------ 第一章:黛义随心 朝中传来消息,皇上下旨摘去了仲颐的相王之位,将其反思在家中,不得上朝。 消息一传出,引起了朝中上下的议论,大家猜测着是为了什么原因,可那日,皇上上朝只说相王私下面圣,口出狂言,污蔑大临王朝。此原因便旨中之意。 相王的鲁莽,朝中何人不知呢?私下面圣,口出狂言,岂会无人不相信?然而这旨一下,那丞相倒是暗暗自喜,皇上替他除去了眼中钉,他岂会不悦?但仍旧惺惺作态,百般为相王开脱,话中有话。 消息传到了大同殿,穆尔楦刚好起身,看来那封信很是及时,穆尔楦承认,自己只是在赌一把,他以为相王是不会帮自己的,但没有想到,相王还是做到了。 这一早上,穆尔楦心情都很好,谷雨反而闷闷不乐,一早上就没有怎么说话,穆尔楦查觉不对,一边写了佛经,一边朝着坐在椅子上的谷雨问:“你今天怎么了?莫非是有心上人了?”穆尔楦问完这句话,自己心里都暗喜了一下。 谁料谷雨却没有反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望着穆尔楦满脸的忧愁。叹了叹气,什么也不说。 这时倒真的急了穆尔楦,放下手中的笔,朝着谷雨走了过去,对着谷雨坐了下来,看她那副模样,穆尔楦轻声问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早上都看你闷闷不乐的,若是有什么心事,就与我说说,如今在这宫里,能互说心事也就只有你我了。” 谷雨抬起头,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穆尔楦,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道:“小姐,若是我说了,你定会伤心难过的。” “难过?”穆尔楦一惊,心想,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急忙问起:“是爹爹和姐姐出事了吗?” 谷雨连忙晃了晃手:“不是,老爷和小姐在家中岂会有事,是……是……” “那你倒是说啊!真要急坏了我你才开心啊!” “是……二公主宁梭的事。”说到最后那几个字,谷雨的声音变得很小。 宁姐姐?为何仍旧是没有过去呢?穆尔楦以为,那宁梭二字怕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耳畔了。 那一日,红雪撒了满地的白雪,徐走了愁绪和相思。 那一日,她以为宁梭以匕首刺心,结束了一生的情。 殊不知今日依旧是断断续续。 谷雨说了心中藏着的秘密,那个秘密岂会不惊讶到她穆尔楦呢?人世匆匆,总有道不明,轮不完的思愁啊! 那一晚,穆尔楦独自坐在庭院的凉亭之中,等着景儿姑娘的到来,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心中莫名的伤痛了起来。 假如时间倒流,今日她穆尔楦是否就不会在这里了?她依稀记得在锦江十岁生日时,慈园太后望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是喜悦,或是憎恨,穆尔楦想,当年自己的姑姑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慈园太后看着呢?在那眼神之中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想着想着,穆尔楦竟然就笑了,她问自己,究竟入宫,是为了什么? 可是?没有会告诉她,她只有在这岁匆匆的时间里,慢慢的去体会了。 “小姐,景儿姑娘来了。”谷雨声音在穆尔楦的身后小声的响了起来。 穆尔楦没有回过神,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那一轮明月。 谷雨抿了抿嘴,什么也没有说就退去了。 这景儿反倒是有些不明,见穆尔楦不言不语,谷雨也不说什么就退下去了,景儿便小步走上前,见了一声:“楦嫔娘娘。” “不知楦嫔娘娘……宣奴婢来有何事?”景儿问道。 穆尔楦拂过身子,转而看着景儿,这女子,真的是有苦,无法说。一时间,穆尔楦眼睛都红了起来。她说:“景儿姑娘是个好姑娘,本宫自问,却不及你一二。”这番话,字字是真。 她说:“本宫以为,天下间岂会有奇女子,但是今日,站在本宫面前的却是这世间最忠诚的奇女子。” “娘娘。”这一番话让她景儿竟无话可说。 “景儿姑娘,你听过黛义的故事吗?”穆尔楦问她。 那一刻,景儿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你惊异的看着穆尔楦,那装在心里的话,那装在心里的苦,皇城高墙,她以为,真的不会有人懂,可是今日,却有人问她,你听过黛义的故事?她听过,听了好多回了。 很久之前,宁梭问景儿,你知道黛义的故事吗? 景儿说,忠效之人,黛义随心。 宁玉问她,你知道黛义的故事吗? 景儿只是淡淡的笑了。 宁梭与宁玉只说,那黛义,岂会有你随心。 黛义,四国前骥国的宫廷宫女,一生,只为主子为心,痛哉悲哉,不离不弃。生死将弃,只为主子。 史书记载:忠效之人,黛义随心。 穆尔楦说:“宁姐姐走了,你却不弃宁玉姐姐,这史上最忠诚的黛义,岂会有你随心。 景儿听完,一下便跪了,憋在心中七年的苦,随着她小声的哭泣声,缓缓落幕了。她说:“奴婢入宫,只有两位宁主子待奴婢视为真人,奴婢发誓,视主子为家人,一生随从,可是奴婢是个不祥之人,让两位主子都沾了祸害,奴婢无能,帮不了两位主子。” “你岂是无能之人,若不是你,宁玉姐姐今日,怕是早已经命已。”穆尔楦将景儿连忙扶了起来。景儿,早已是泪人。 “景儿姑娘,本宫要谢你,这七年来,照顾宁姐姐,照顾宁玉姐姐,这份恩,本宫今生都难以回报。” “奴婢哪里敢奢求娘娘之恩,奴婢不及黛义,但奴婢知道,若是遇到好主子,就要把心交出来,只为主子一人好。” 这番话,换做是谁,又有谁敢如此说呢?穆尔楦知道,景儿之人,实为大用,果然,这女子,真的是那大用之人。 穆尔楦问她:“当年,你是这样将宁玉救出的?” 问到此,景儿的眼中更加落了一层伤,当年,桓贵人因为宁玉之事,竟不幸疯癫,宫中太医只说桓贵人犯了失心疯,太后便下旨将她打入了冷宫,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冷宫,也只有几个相熟的宫女一直在照看着。 这事中的缘由,岂是一言两语道的明白的。 ------------ 第二章:世上最烈的女子(一) 每一个人,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在彼岸的两角之间,都是满满的希望。 穆尔楦问景儿,那年,太后下旨,宁玉是如何逃生的。 景儿以为,这件事藏了七年之久,宫里是不会有知道的,只要“白雪草”的药性到了,她宁玉主子就可以出宫了,可以远离这里皇城,离开这是非之地。 也算是宁梭临终前的遗愿达成了。 景儿说:“太后下旨的那一天,宁玉主子的确一段白绫差点死了,但幸好桓贵人赶到,救了宁玉主子,桓贵人说,若是太后和皇后知道宁玉主子没有死,一定还要加害,所以为了救宁玉主子,桓贵人临死前把宁玉主子的衣裳和她自己换了,命奴婢一把火把整个内房烧了,桓贵人她……她就这样替宁玉主子死了,之后,为了不让他人知道桓贵人就是宁玉主子,奴婢大胆给宁玉主子服用了失心丸,戴了面纱,逃过了太医的诊断,太医草草诊了脉就把事情禀报给了太后,太后便下旨把宁玉主子贬到冷宫了,但那次之后,宁玉主子就常常患病,时常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她却一直都记得……记得那些害死自己孩子的人,直到最近,宁玉主子的病越来越严重,到了晚上,就像发了狂一样跑出冷宫,杀害了那些害死她孩儿的人。”说到这儿,景儿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这些话,除了与宁梭说过,她已经整整七年没有向任何人说起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一想起来,仍旧是会伤心的。 穆尔楦的心在隐隐作痛,她知道结果是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宁姐姐是没有害人之心的,她知道,宁玉姐姐只是为了报仇才会这样做的,这世间,就是这样的不公。 穆尔楦带着发抖的声音说:“所以说,那些人……是宁玉姐姐害的,宁姐姐为了保住自己的姐姐,就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一个人去承受。” “主子说,只要宁玉主子可以活着,就是她进宫最大的希望。” 宁梭说过,她进宫,就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当年放弃的情爱,只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这份情,世上还有多少的人懂得。 穆尔楦说:“景儿姑娘,可否带我……去见宁玉姐姐。” 景儿带着雾了一层泪光的双眸看着穆尔楦,然后便点头了。 就在当天的晚上,穆尔楦悄悄的出了那大同殿,让景儿带着她来到了冷宫的西苑园处,一路上,都十分的小心,一走进那冷宫之处,那股夹杂着冷冷之气的北风徐徐吹在这个常年寒冷的冷宫里。 夜色漆黑,只是透露着点点的星光,照不到头,照不到地。 景儿缓缓的打开了那道红色陈旧的门,里面没有光,漆黑一片,穆尔楦真的不愿相信,这地方,竟有一女子居住。 “娘娘小心,奴婢去把灯点起来。”景儿小心的走到了烛台边,拿出火折子把那盏灯点亮了起来。那微弱的灯光照在了这本就不大的房间之中,穆尔楦的双眼本能的被那灯光刺了眼。过了好会,才缓缓张开。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儿。 穆尔楦迈着步子一步步的朝着床上的人走了去,她没有见过宁玉,但是她知道,那女子,一定和宁梭一样,是个绝美的女子。 走到床沿边,穆尔楦伸手轻轻的撩起了落在床上的红色纱帐,看到了睡在里面的女子,那张脸,长得真像宁梭,尖尖的下颚,细长好看的眉梢,真是一个女子最美的地方。床上的女子紧闭着双目,睫毛微微的在颤抖,仿佛一直……都没有熟睡。 穆尔楦忍不住的叫唤了床上的宁玉:“宁玉姐姐。” 床上的人定是听到了,急促且不知所然的睁开了双目,那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带来淡淡的棕色,像个美丽的西方姑娘,她的眼睛,看着穆尔楦,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透析。 穆尔楦将宁玉小心的扶了起来,靠坐在床上,那宁玉的双眼,依旧看着她穆尔楦。 “宁玉姐姐,你记得我吗?我是穆尔楦,穆元翰的妹妹啊!” 是的,穆尔楦以为,宁玉是认得她的,那年,宁梭就要是自己的嫂子了。 可是她宁玉的双目,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穆尔楦,仿佛在问:你知道这世间上……最痛的是什么吗? 那一年,弹了一手好琴的宁玉,总是害羞的蒙着脸,匆匆的躲进帐内,仍依旧是那么的美好,她和宁梭一样,是那么的喜欢柯达卓的夕阳,她说,她要骑世上最好的马,嫁世上最好的男人,过这世上最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她以为,那个叫祈桢的男子是可以给她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世上最烈的女子,应该是要嫁给这世上最威猛的勇士。 谷雨站在一旁,眼睛都是红的,她说:“宁玉主子就是这样,不管你怎么说,怎么问,她都很少开口说话,有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紧紧的看着你,什么话也不说。” 这样一个女子,就这样被时间,毁的零零碎碎。 穆尔楦拉起她的双手,温柔的对着她浅浅的笑了,她问她:“宁玉姐姐,你放心,尔楦一定会送你出宫的,等到了宫外,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吗?真的会好吗?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都说这个皇城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牢房,一旦进来了,就再难出去,没有人相信,当有一天出去时,这个世间,依旧是原来。 很久以后,穆尔楦问过自己:若是这个上天是公平的,那么那些死去的人,真的解脱了吗? 人的悲欢离合,是否真的很重要,重要到甘愿放弃一切,以生死的赌注去成就一切。 穆尔楦想:今日的宁玉,会不会就是今后的自己,堕落在冷宫,没有锦江的春暖花开,没有世间的冷暖更替。 有的,就只是等待。 烟火缭绕的年代里,青春,也不过只是一道没有的颜色的彩虹,在慢慢等待死亡,等待终结。 ------------ 第三章:世上最烈的女子(二) 他说:你是我的幸福。 她笑了笑,竟是那么的美。 这些记忆,仿佛在下瞬间,早早的就没了。 穆尔楦说:这女子,定是这世上……最烈的女子。 宁玉紧紧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女子,竟让她宁玉如此的安静。 穆尔楦说:“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去改变的,但是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所期盼的一切,都会实现的。”这番话,岂是言语之中带着的痛。 望着宁玉的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宁梭,宁梭的走的那一天,也同样是这样看着她穆尔楦的。 这时,景儿上前轻声对着穆尔楦说:“娘娘,你前日送来的‘百雪草’奴婢已经给宁玉主子连续服用了两天,半月之后就有起效了,到时,管事房的人就会将此事禀报太后,宁玉主子就可以去宫外的定音寺了,等奴婢出了宫,就去接宁玉主子,只是怕……。” “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本宫都一定会把宁玉姐姐送出宫。”穆尔楦的一言断了景儿的担忧。 景儿放心的安了心,退到了一边。 穆尔楦依旧是紧紧的握着宁玉的双手,只是小一会儿,那双手竟是如此的冰冷了,下一秒,穆尔楦就将她的手放到了被中,那单薄的被褥岂能盖得心中的凉。 “这被单怎么如此单薄?这种天气岂能取得了暖。”穆尔楦说。 景儿道:“宁玉主子早已不是当年的德妃娘娘,宫里管事房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这被子,算是好的了。” “明日本宫叫谷雨送些厚实的来,若是再这样下去,宁玉姐姐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奴婢代宁玉主子谢过娘娘。”景儿说完便行了个大礼。 穆尔楦说:“本宫只是做了宁姐姐要做的事情,景儿姑娘你何必三番行礼,本宫……也受不了你的这番大礼啊。” 景儿眼里含着泪,只是看着穆尔楦,满眼的感激,没有再说话。 穆尔楦在宁玉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她对宁玉说了很多的话。 她说:“柯达卓是个很美的地方,相信宁姐姐回到那个地方一定很开心,她告诉我,她最怀念的就是和宁玉姐姐你一起到佛树山上看柯达卓最美的夕阳,然后去流河边骑马,宁姐姐真的很在乎你,所以宁玉姐姐,你答应尔楦,一定要平安的出宫,好好的活着。” 穆尔楦走的时候,宁玉那双透析般的眼睛才缓缓的闭上,那一晚,宁玉一句话都没有说。 景儿送穆尔楦到了西苑的大门处,穆尔楦瞧着她,才发现,如今这个女子,似乎是一件不再是昔日的她了,如今,仿佛经历了时间洗礼,已经变得柔柔弱弱,再无那股凌人的气势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景儿,只是多年来,为了保护主子,才假装着。 景儿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穆尔楦,道:“真的不用奴婢送娘娘回宫吗?” “不用了,你还是回去照顾宁玉姐姐吧。这儿路不远,一路上都有灯光照着。”穆尔楦冲着景儿温柔的笑了笑,从景儿手里把那灯笼接了过来。 景儿才担心的点了点头,道:“那娘娘路上小心。” “嗯。”穆尔楦提着那红红的大灯笼出了冷宫。 一路上都很小心,赶着匆匆的步子回到了大同殿,谷雨一直就在大同殿的门口等着穆尔楦,一见自家小姐,谷雨真是喜得不得了,连忙把穆尔楦扶进去了。 但是从冷宫出来的穆尔楦却一直不说话,站在庭院里,坐在石椅之上,仰着头,静静的看着那轮月。 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仰着头,不是因为那月有多美,而是不让自己眼里的眼泪落下来。 她伤的,不是宁玉的苦,而是宁梭的义。 穆尔楦想: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世间,但是我们……却依旧可以这样活着,而不去被这个世间改变。 谷雨小心的端着红枣汤走到了穆尔楦的身旁,将汤放在了石桌上,将搭在自己手上的一件帛衣轻轻的披在了穆尔楦的身上。 穆尔楦回过头,看见了谷雨,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若不是折回去给景儿姑娘嘱咐几句话,谷雨也不会再门口听到景儿姑娘和二公主的对话,小姐也就不会这样伤心了。”谷雨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听着了,就不会这样了。她抿着嘴,心里很不好受。 穆尔楦说:“你告诉我了,我反而安心才对。” “可是小姐,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啊?”谷雨问。 穆尔楦想了想说:“只要宁玉姐姐连续服用‘百雪草’,到时候,自然就好办了。” 谷雨明白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那碗红枣汤,立刻对穆尔楦说:“小姐,我给你熬了红枣汤,你喝一点吧!等会儿睡起来会舒服点。”说着就伸手把那红枣汤端了起来,递到了穆尔楦的面前。 看着那碗汤,穆尔楦摇了摇头,道:“我真的喝不下去,放着吧!对了,明天,你替我送些厚实的被子去宁玉姐姐那儿。” 谷雨只好把汤放在了石桌上,一边回答道:“是,小姐,我明天一早就送去。” 现在时刻,已经是半夜了。那漆黑的夜空透露着朦朦胧胧的星光,照在这片冰冷的大临皇宫之上。那树叶飕飕的作响声实在惊人。 穆尔楦让谷雨先回房休息去了,谷雨摇了摇头,不愿意。穆尔楦无奈,只得让谷雨继续陪着自己。而她穆尔楦静静的坐在哪儿,想了许多的事。仿佛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千军万马,数万的人群,有血,有泪,还有那骏马上的男子,她看不清那是谁,只知道最后,他倒在那血泊之中,依旧深深的望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画面,她是害怕的,是担心的。 没有会告诉她,这画面,就是你的将来。 他说:你就像是一朵碧炎花,花中帝女。最后,她只是淡淡一笑。 前程往事,终是云烟。 ------------ 第四章:缭绕的情丝 相王仲颐被撤封之后的第二天,数计官员纷纷上奏,要求恢复仲颐的相王之位。在那承阳殿外跪满了文武百官。 祁桢坐在承阳殿内,依旧向往常一样批阅奏折,完全没有理会殿外的那些大臣们。 到了晚上,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起来,皇上这一天都没有出过承阳殿,那程公公已经通报过好几次了,皇上还是没有理会。到最后,程公公也就哑言不报了。 但见情况如此糟糕,那程公公还是担心起来了,轻姗姗的走到殿外,见那些大臣已经跪了一天了,滴水未进,这相王党的人也算是个个都忠心了。 这时,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细细的雪儿,望着这不是时候的雪,程公公哀叹一声,转而打算进殿,却不料瞧见了太后身边的侍茶宫女尤筝正朝着自己走来,见尤筝仰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样一看,今日的她仿佛很是好看,颇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她的手中端着一杯不知何物的东西,正在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 程公公走上前去,问道:“这不是筝儿姑娘吗?今儿怎么来这了?” 尤筝浅浅的冲着程公公笑了笑,那股眼神,何止妖媚啊!轻声道:“程公公,筝儿是奉太后的旨意,来给皇上送补药的,太后说皇上今日日夜忙于国事,需要好好进补。” 程公公不愚钝,他岂会不知道其中用意,只是那尤筝是奉太后旨意,难以回拒,程公公带着慈眉笑颜,道:“既是太后的旨意,那就请筝儿姑娘随着老奴进来吧!不过皇上现在正在批阅奏折,筝儿姑娘可不要打扰,放下便可。” “是,筝儿放下就走。”尤筝的笑,真是温柔。 随着程公公进了承阳殿内,这一进去,尤筝就看见了皇上,她看着他,仿佛很久远,一时,便在原地出了神。 那男子,是她进宫的全部,她以为,他会爱上她,过着她想要的生活,但事实,却是如此的弄人,她做不了她的妾,却成了他的俾。可她尤筝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厮守,不是这样的爱,她也想要像穆尔楦一样,被他念着,被他爱着。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也许知道自己出了神,她很快就将那手中的补药放在了桌上,程公公在一旁示意着她快些出去,尤筝是个聪明的女孩,这样的机会,是太后给她的,她岂会错过这良好的机会。 才一个转身,那碗热腾腾的补药就“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那杯子一瞬间就碎成了片,那股浓浓的补药味一下子就弥漫在了整个内殿里头,气味实在刺鼻难受。 祈桢被那一声脆响惊的猛然抬头,用手立刻捂住了鼻子,皱起了眉梢。同意抬起头,就已经看见尤筝惊慌的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补药,求皇上降罪。”尤筝低头而跪,那声音之中仿佛不是颤抖,而是喜悦。 一旁的程公公也有些惊住了,他没想到那补药竟会打翻在地,散发出那浓浓的补药味。说:“这……这怎么就不小心点啊!” 祁祯捂住鼻子,有些烦躁,朝着程公公说:“可有遮这药味的东西?” 程公公在身上搜罗了半天,压根就没有啊!此时,跪在地上的尤筝徐徐从袖中取出一天淡红色的丝巾,道:“若皇上不嫌弃,奴婢这有一条干净的丝巾。” 祈祯顿时看向尤筝手中的那块丝巾,来不及多想,说:“给朕拿上来。” 程公公将尤筝手中的那块丝巾拿了过来,道:“你把这清理一下就下去吧。” 尤筝点着头,却仍旧是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忙着将落在地上的那些碎瓷块捡起来。 程公公将丝巾递给了祁祯,一接过来,就捂在了鼻子上。也不知怎地,祁祯的眉梢竟慢慢的舒展开来,这味道,竟是那么的好闻,淡淡清香渗入鼻中,让人感到那么的舒适,他这才仔细的看向正在收拾地上瓷片的尤筝。缓缓道:“你把头抬起来。” 没想到祁祯这一说,尤筝双手一抖,那小瓷片就在她的手指上深深的划了一个口子,瞬间渗出了血。她痛的小声呻吟了起来,眼泪都在眼中打转。 见此,祁祯也不知为何,他竟慌忙起身,朝着尤筝走了去,俯下身,将尤筝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用放下的丝巾将那被划伤了的手指轻轻地包了起来。 那一刹那,那个女子不动情? 他是天子,岂会屈尊降贵为一小小女子着伤。尤筝那双好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祁祯,渐渐露出了笑颜。 她记得,曾有那么一个男子为她拭去指尖上的鲜血,让她明白,被人紧张竟是那么的满足。 她记得,那一天,是她最快乐的一天,是她尤筝在这宫里最真实的一天。她相信,那个时候,这个男子是真的紧张自己。 生命殆尽的那一刻,她问他:你可曾真的爱过我? 她说:我是一个女人,可以不要这世间的荣华富贵,但是你,却是我一辈子都想要的。 猜不出是真是真,只知道,那女子,是真心爱过的。 祁祯看着她,似笑非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尤筝愣了很久,才笑着慢慢道来:“奴婢叫尤筝。” “你这丝巾怎么会有这种奇香?” “这种香……叫一世香,是奴婢家乡特有的一种奇香。” 一世香,乃是一世留香。 尤筝想,她真的希望这个男子会一世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为她点香,为她厮守。 那一晚,祁祯避退了程公公,让他在承阳殿外守着,这女子的心思,程公公是明白的。心想:这个女子,早晚会明白什么才是后宫。 那一天,尤筝留宿在了承阳殿。那一晚,尤筝是开心的,无论多久之后,她永远记在了心里。 那一年,依旧是白雪天,尤筝看着那个男子,她对他说一生都未曾说过的情话,他,只是望着她绝望而去,那一年,是多久之后的一年,现在的他,在那龙床之上,却是深深的看着她。 顾冥昭 司空见 踏上风雪地 今夕望 早已落相守 ------------ 第五章:祁祯之忧 第二日。 尤筝依偎在祈桢的怀里,是那么的开心,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 她问祈桢:“皇上,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得到皇上的宠幸,是奴婢一生修来的福气,只是怕……”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朕择日就会封赏你,有何怕的?。”祈桢道,他的语气里却是那么的冷淡。 就像一颗镇定丸,安抚了尤筝的心,她笑的更加灿烂了。 她相信,男子的承诺是一个女人一生都可以信赖的诺言。 不管天,不管地,永远都会存在。 从龙榻上起了身,尤筝拿起祈桢的衣服准备为他着上,衣服刚拿上,就被祈桢一手夺了过去,尤筝还未反应过来,祈桢已经将衣服穿在身上,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走出了房间,尤筝留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竟不愿自己为他着上衣装,连妾,都不如。 不是说,妻为夫着装,相爱一世一生情吗?可,自己却不是他的妻啊。 好一会儿。尤筝才出去的,却只见祈桢已经在龙椅上翻看昨日的那些折子了,似乎那个叫尤筝的女孩从未存在过。她低头怜伤,笑自己自作多情。 “筝儿。”此时,祈桢竟叫了一声。 他唤她筝儿,她是如何的高兴啊! 尤筝喜上前去,看着他:“皇上。” “你先回去吧!朕自有安排。”说完又低头翻着手中那些折子,不在理会尤筝。 站在那儿的尤筝,又像是被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一样,心痛不已。可是她能做什么?帮他解这国家之忧?她岂有那般才华啊!他不爱她,只是那一夜之欢罢了,小小宫女,岂可妄想。 他没有理会她,而她,只好慢慢退出了殿内,她是多么的希望身后的那个男子可以叫住自己,让她别走,陪在他身边。 但事实终是事实,怨不得任何。 从承阳殿出来,尤筝便见程公公在门外等候着。本想相道而驰,却不料被程公公看见了。 “筝儿姑娘。”程公公叫住了她。走上前与尤筝对立而视,说道:“筝儿姑娘聪明过人,今后定是百凰之中的独枝啊。” “筝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程公公您实在严重了。” “老奴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对一个女子如何喜爱啊!竟只是一眼,就上了心。”那程公公一副谋笑似般真似假的模样说道。 上了心?若真是上了心,刚刚岂会如此不顾她的感受,尤筝柔柔的朝着程公公勉强的笑着说:“谢公公一番美言,不过筝儿还要回寿阳宫,就不多待了,筝儿先回了。” “那老奴就不送了。”程公公弯腰作送,尤筝笑了笑便漫着步子扬长而去。 此时,已经早上,昨日跪在承阳殿外的那些大臣们也都已经陆续回去了。不是因为不愿在跪,而是昨晚相王派了相王府的人与大臣传了些话,大家才起身离宫的。 程公公小心的走到殿内,见皇上精神抖擞的坐在龙椅之上,想说点什么?也又在犹豫一二。 祈桢见他如此,放下手中的折子,朝着程公公问道:“有何事要说,竟吞吞吐吐的。” “皇上,那寿阳宫的筝儿姑娘,皇上真的打算……” 祈桢满目的哼笑,实属滑稽,叹笑道:“那尤筝乃是母后的人,竟然母后有意,朕又何不成全母后呢!” “太后的意思?恕奴才不才,太后为何让那女子来接近皇上呢?”程公公不解所为,问道。 祈桢冥思了一会儿,道:“母后心思细腻,对朝政之事仍旧没有放下,国乃实属君主,但母后暗中把持朝政,这尤筝,不过是她的一道棋子罢了。” 先帝在世时,慈园太后只诞下平阳公主凝心一女,并无龙子,当今皇上祈桢皇帝乃是莫夫人所生,而那莫夫人却难产而死,随后祈桢便随了慈园太后为皇子。先帝去世,将皇位传给了祈桢,并以原名为封,封为祈桢皇帝。 慈园太后意欲把持朝政,处处断立独行,朝中大臣姜柄党的人明是皇上的人,暗中,却只听慈园太后的吩咐行事。朝中上下,岂是同心。 此次尤筝一事,岂是如此简单,太后这一计,一是利用尤筝监视祈桢,二是让姜皇后明白,皇上的身边的女人,只有她才可以掌握。那慈园太后的心思实在是缜密过盛。 皇家自有皇家之事,国事为重,家事亦重。 祈桢叹道:“母后和姜丞相处处逼迫朕尽快与胡邑签署条例,以解决大厥进军,好让胡邑国派兵支援,相王之见,绝非妄言,左右为难,母后还处处监视,朕是天子,却无天子之实。” 当年追随先帝的程公公,早就已经知道太后报复心太强,想做这大临第一位女皇,但人人众口,始终是逃不过女子之身的命运。程公公心想:若是穆家的禄贵妃在世,今日,大临乃是另一番繁盛景象了。又岂会像现在这样,左右都是难呢? 他问:“殿外的那些大臣是否都已经回去了。” “回皇上,相王府的人前来说了几句,大臣就都撤出了承阳殿,离宫去了。” “那就好,今晚你传朕的旨意,宣军部的李筹将军来见朕,切记,不得让任何人知道。”祈桢严肃正辞。 “是,奴才谨记。” “好了,你退下吧。” 程公公掠了掠衣袖,便低头出去了。 已是相王承诺的第四天了,但是朝中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边关之处也并未传来任何消息,这十天后,那相王究竟是有何能力,可将我大临从水火之中解救呢?冥思了许久,还是想不出来。 祈桢还记得那一日相王说:此次三国相争,皇上在第四天晚便要急召军部的李筹将军,李筹将军自会将一切道明,到时皇上只要配合,一切,都会在掌握之中的。即可解决两国纷争,又可摆脱胡邑国。 相王那番话回荡在脑海中,是真是假,是缺是全,唯有一试。虽说胡邑过的三皇子并没有兵马相压,而是等待祈桢的决定,他祈桢越是拖延签署条例,到时候大厥进军,胡邑国就以祈桢皇帝拖延时间签署条例,而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派兵前来支援的理由,坐收的渔利,最后得利的始终是胡邑。 ------------ 第六章:大闹大同殿 祈桢急召军部李筹的那天晚上,避退了整个承阳殿的人,那次谈话,没有人知道。 而那天晚上,穆尔楦刚躺上床去,便听见外面大声追嚷的声音,似是宫中的侍卫在追些什么?动静十分的大,仿佛都可以听见那刀剑摩擦在盔甲上的嗖嗖声和那凌乱仓促的脚步声,跺得满天都是。 穆尔楦被这吵闹声吵醒了过来,房间里只有一个烛台还点着火星子,显得有点暗。穆尔楦刚披上披肩,就听见外面谷雨的叫唤声:“小姐,外面有很多侍卫说是有一个黑衣人跑进来,现在正要进来搜查呢!”谷雨着急的站在门外,是看见那倒影出来的影子搁在门上,埋着头很是着急的样子。 穆尔楦刚打算去开门,谁料竟被一只手捂住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那人紧紧的捂了穆尔楦的嘴,将她拉到了门前的另一边。穆尔楦被这一幕吓到了,伸手使劲的扳去那只手,只是力量不及,挣脱不开。 那人将头附在穆尔楦的肩上,嘴巴贴近她的耳边,带着苍白无力的语气轻微的说:“别说话,是我。”说完,那男子就松开了穆尔楦,随后那人既然无力的将头靠在了穆尔楦的肩上,不再说任何话。仿佛是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一时间,穆尔楦愣住了,这男子,不是季子显吗?为何会在此,成为那侍卫追击的人。 她还一脸的茫然时,门外的谷雨倒是着急了,追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穆尔楦应是没有听见谷雨的话,仍旧愣在了原地,动都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谷雨觉得不对经,便破门而入,转眼便看见穆尔楦被那男子挟持在一旁。一时间没有忍住:“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只听见下一秒,从大同殿外冲进来许多的侍卫朝着穆尔楦房间而来。 谷雨一叫,穆尔楦才缓过神来,立刻出声制止了谷雨:“快些把门关上。” 谷雨愣了一小会,才慌慌张张,抖颤的将门关上了,只是在大同殿外的那些侍卫已经急忙的跑了进来。刀剑彼者身子,十分气势。 “快过来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穆尔楦急忙的对着谷雨说。而她自己已经扭过身子,面对着那个已经昏睡过去的男子,那一瞬间,那急促的呼吸声,就清晰的响在耳边,他那精致的五官与她是那么的近,一时间,穆尔楦便红了脸,她从未如此近看过这个男子,她仿佛看见了家中后院的那一刻柏松树,和依旧挂在房间的那盏红灯笼。 每次面对,穆尔楦想的那句话,竟是他说的:你是我唯一的皇后。 可是想到这儿,穆尔楦羞涩的别过头,连真的很红,直到谷雨过来,她才免了这尴尬。 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季子显扶到了床上,依旧气喘呼呼。 而这时,门外的那些侍卫们声音震天的朝着房中喊着:“楦嫔娘娘,属下等正在追拿一个刺客,不知娘娘有没有看到?属下刚刚听娘娘房中传来叫声,才大胆冲了进来。” 房内的穆尔楦和谷雨一下子便急了起来,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穆尔楦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了谷雨一把,把她拉到了门口处,轻轻的交代:“你出去,就说本宫已经就寝,刚刚是你不小心磕了一下。” “哦……”谷雨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可以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着。稍稍平了一下,才敢打开门走了出去,又将门轻轻带上了。一出去,看见那么多带着刀剑的侍卫,额头都发青了,憋了还一会,才道:“我家主子……已经就寝了,刚刚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东西,没看见什么刺客,想必那刺客应该……应该逃到别处去了。” 穆尔楦只听见带头的侍卫苛声道:“是吗?那为何说的吞吞吐吐,一定有古怪,随我进去看看。”说完顺势的就拔出了剑,不顾一二的上前准备破门而二入。 “主子真的已经就寝了,你们不可以进去。”不管谷雨怎么拦,那些人仍旧气势汹汹的冲到了门边。 那带头的侍卫一脚便踹开了门。已经将剑落在自己的前方,意有那捉拿刺客的准备。但一进去,却扑了一个空。 只见穆尔楦从床上起身,却是那刚苏醒之态,披着头发,已经宽了衣,解了带。谷雨颠颠撞撞进来,吓的嘴唇都苍白了,一进去就拿了件披衣给穆尔楦披上,颤颤的说:“小姐,谷雨实在拦不住啊!” 穆尔楦披上披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朝着 那个一脚踢开门的侍卫走去。 那侍卫朝房间看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是没有地方是可以藏住一个人的,一下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示意大家收起手中的剑,双手相错,言辞道:“属下冒犯,只是担心娘娘安危,才会贸然闯入。” 穆尔楦看了他一眼,坐在了椅上,慢慢道:“看来你们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本宫这寝宫怕是就要成了你们随进随出的地方了。” “属下知罪,但属下也是以捉拿刺客为先,望娘娘见凉。” “原来如此。”穆尔楦笑了笑,慢慢起身走到那人面前,定了好一会,说是迟那是快,她穆尔楦,扬起手,竟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领头侍卫的脸上。 “若是本宫在沫浴更衣,那是不是也可以带着刀剑闯入本宫寝宫呢?简直是大胆,一帮狗奴才,竟分不清主子奴才,是不是要本宫禀明皇上,待皇上处置?”谁也不知道,穆尔楦竟是那么的动怒,与平日里的穆尔楦,竟格格不入。 “属下知罪,望楦嫔娘娘开恩,属下今后不定不敢,求娘娘开恩。”一时间,那些侍卫全跪在了地上。 应穆尔楦这气势实在是压人,吓的那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见他们都跪在了地上,穆尔楦也并非是要这样做,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身为一个带罪之身的人,就如此不被他人放在眼中,一时便生了气。 “都给本宫滚出去,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谢娘娘开恩。”领头的侍卫爬起来连忙收拾好了那些锋利的刀刃,带着那帮人火速的撤离了大同殿。 ------------ 第七章:伤起伤落(一) 待那些侍卫撤出了大同殿之后,穆尔楦吩咐谷雨将大同殿的大门关上。自己便急匆匆的走到床边,一手掀开了被单,躺在床上的人一身黑色服饰,嘴角淌着鲜红的鲜血,已是脸色苍白。 穆尔楦将他轻轻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却不料,他的胸前竟是一个深深的口子,血已经渗出了破开的衣服。正在慢慢的流淌着那泛红的血,刺在穆尔楦的眼中,深深作痛起来,不知为何,就是痛。 谷雨拿着一个药箱和一盆热水急忙进来,将药箱放下了床上,热水放下了一边,表情有丝害怕,讪讪的问道:“小姐,现在要怎么办啊!” “先把药箱打开,得立刻给他止血,你去取些去伤的药,煎一碗给他服下。”穆尔楦道。 谷雨打开药箱子,便听吩咐出去煎药了。穆尔楦放下了季子显,让他重新躺在床上,看着那深深的伤口,穆尔楦眼睛都泛红了,这伤,岂会不痛呢?换做谁,又承受的了这般痛。 看着床上的他,那一刻,穆尔楦很怕眼前这个男子离她而去,她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迷上了他对她的承诺,她喜欢他说‘你说我唯一的皇后’。她喜欢他每次都在告诉她‘我们早已相识’。这种强烈的失去感,是她穆尔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她还记得姐姐说: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心就会痛。 她穆尔楦,因为他,三番四次的心痛。她想问姐姐:这种痛,算是什么? 穆尔楦伸手撕开了伤口旁边的衣服,用热水轻轻擦拭了那些血迹,她是那么的小心,生怕床上的人会痛,擦好之后,取了些止血的药,慢慢的散在了伤口处。这时,季子显似乎是痛的苏醒了起来,嘴里发出作痛的声音出来,声音很小,那张脸扭曲在一起,是那痛,让他如此难受。 穆尔楦很快就把伤口包扎好了,这时,谷雨已经煎好药进来了。穆尔楦接过药,道:“帮他扶起来。” 谷雨扶起季子显,穆尔楦吹了吹那碗药,直到感觉不烫,才拿起勺子喂药给他,只是药到嘴边,他却没有喝下去。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接连几次都是这样。 “小姐,三皇子根本就喝不进去,这样下去,又得重新去煎药了。”谷雨道。 穆尔楦想了想,心里一想到了办法,虽说不合适,但也是救人。对着谷雨道:“谷雨,你悄悄去一趟百朝殿,找一个叫毕孟良的将军,告诉他三皇子在我这儿,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的。” “嗯,但是现在三皇子……” “我自会有办法,你自己小心一点,可不要被刚刚那帮人看见了,快去快回。” 谷雨放下季子显,就连忙去百朝殿了。 躺在床上的季子显,是那么的安静,那在战火硝烟之中拼劲性命、厮杀匹敌的胡邑三皇子也是可以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穆尔楦望着他,手中那碗药似乎是已经要渐渐凉了,她端起药,喝进了自己口中,并没有咽下,她闭上双眼,朝着他而去。直到她碰到他那苍白冰冷的双唇时,她才恍悟过来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她用自己的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将口中的药慢慢的注入他的口中,而他,在她双唇碰到他的唇时,他感觉到了,微微睁开了那双久闭的双眼,看见了朦朦胧胧的她就在自己的眼前,贴的那么近,他感觉到,她的唇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唇上,正在给他喝那世上最暖的良药,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却以为,这是在做梦。那双唇,给了他所有的希望。他开始享受那双唇在自己舌尖上的掠动,慢慢的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背,而慢慢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当药已尽时,穆尔楦才感觉,那男子,竟已苏醒,如今,已经将她搂在怀中,反吻了她。她猛然的睁开双眼,想要逃脱,却被他紧紧搂着。 “唔……”穆尔楦口中发出一声声的挣扎声,而他却不顾,放肆的掠夺她的吻。 这样的吻,她穆尔楦不要,她要的,是希望有一天,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她挣脱不开他,选择了任由。 那年雨下,她说他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她笑得那么的美。 而今,他只顾自己,却不顾别人,她已是泪落人。原来,她只是撒娇的话语,她喜欢的,依旧他只顾她,不顾自己。 这样的季子显,她恨。 季子显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原来这样的一个吻,是会让她痛,让她哭的,他说过,只要有他在,永远不会让她哭,但是现在,他却违背了最初的誓言。 他慢慢的放开了她,不想她痛了。 而她已是泪流满面,她坐直身子,不愿看他一眼。 他忍着痛,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她,比她所受的伤还要痛百倍千倍,他说:“尔楦,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你离开我。” 是的,他害怕她离开,上次,她甩手离开,打落了他手中的伞,溅起了满地的白雪。让他那颗炙热的心,随着北风化了零零碎碎。 而她,坐在床边,只是流着泪。她说:“三皇子,为何你总为难于我,我说过,我是大临的人,是皇上的女人,跟你永远不可能。”她扭头终于看向了他,可眼中却是恨。 “这么多年来,我只想让你待在我身边,做我季子显的女人,而不是他大临皇帝的女人。”他激动了起来,抓起穆尔楦的双肩,狠狠的说着,他不知道,她抓得她很痛,可她,却已没有感觉。 下一刻,他将她搂入怀中,不顾身上的伤,他说:“尔楦,我求你与我回胡邑,我季子显答应你,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他是战场上,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是胡邑国人人敬重的三皇子,他的高傲,是谁也降低不了的,却在这个女子面前,放低身份,为她倾爱一生,直至死亡。 很多年以后,她附在他的背上,她问他:子显,你会一直背着我吗? 他幸福的一笑,对她说:我活着一天,就会背你一天。 落日橙红,印在两人脸上,已经满载的幸福。 那句誓言,是她一生最美的归属。 ------------ 第八章:伤起伤落(二) 他抱着她,没有要放开的打算,胸口处的伤一下子又慢慢的渗出了血,慢慢的染红了白色的纱布,那么的显眼。 她穆尔楦,不再挣扎,她的心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季子显那急促的心跳声,可她心里的伤,他知道吗?她心里的难,他明白吗?若是她真的去了胡邑,他可知她穆家将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切,终究不是那么的简单的一句‘与我会胡邑’就可解决一切。 她从口中淡淡说出:“你知道何为情?何为爱?” 这句话,她问过祈桢,她问他何为情?何为爱?他却回答不了。 “若真是情,那就放手,而爱,就是等待。”她靠在他肩上,已是满脸的泪。 这句话,她一直埋在心里,从未说过,她说若是情,那就放手,若是爱,就是等待。 最后,他放开了她,深深地凝视着,他想说的话,已在喉咙之中被她断得一干二净。他本想说:只要他活着,就会爱她生生世世。但这句话,已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说:“三皇子,身为大临臣子,就要一生守着皇城,绝不弃之,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他岂会不明白,就像他对她的情,岂是轻易弃之的了的呢?他笑了笑,百般自嘲,说:“明白,岂会不明白。” 为了眼前这个女子,他刀光剑影,厮杀在战火之中,为的,就是成为胡邑的王,实现他对她的承诺,做他的后。 他还记得,她雏着脑袋,拉着自己的手使劲的摇晃起来,蹬着双脚问:“那你呢?显哥哥,你会让我当皇后吗?尔楦也要做皇后。” 那一年,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 这承诺,季子显记在心里深深的一辈子,不敢忘,不能忘。每当在战场上负伤,他想到的,就是穆尔楦的那句话。 尔楦也要做皇后。 那时,两人看着对方,一个一生都在爱着,一个应该爱,却已经忘记了爱。 穆尔楦看见他胸口上的伤已经严重起来,那血已经淌过白色的纱布,瞬间染红了,那一瞬间,穆尔楦紧张的微微长大了嘴巴,却不知如何是好。她伸手很轻的触摸到他的伤口处,脸色着急,担心的说“一定是刚刚没有包扎好。” 他握住她的手,说:“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在为我担心?” 是,她是在为她担心,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他离开。她害怕他受伤。 穆尔楦抽出自己的手,问他:“为什么你出现在这里,那些侍卫为何追你?”她转移话题,不想回答那样的问题。 季子显犹豫了,他不想把事情告诉她,有些事,她若是知道了,反倒对她不好,见季子显犹豫,不愿意说,穆尔楦不是在逼他,她说:“若是为难,就别说了。”她表现的却是那么的不在乎。 “有些事,我不想你知道太多,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知道……知道你会帮我。”他最后的认真,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我没有帮你呢?” “可事实证明,你还是帮我了。” 这番对话,很像许多年后,他说:因为你爱我,所以我才愿意等。 她说:若是这辈子,我从未爱过你呢? 他说:事实证明,你爱过。 “京史之战”打得天昏地暗,她,作为大临国第一个女将军,他,作为胡邑国最后一个王,两人的命运就像是战场上的旗鼓,飘响了很久很久。 毕孟良将军来的时候,已是夜深了,他带来了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了,或许这毕孟良。早已知道季子显是为何受了伤。毕孟良派人将季子显先送回了百朝殿,似乎是有话要与穆尔楦说,却不方便在季子显的面前说起。 穆尔楦是个聪明的人,岂会看不出毕孟良是有话要与自己说,等季子显走了,穆尔楦问:“毕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楦嫔娘娘实在是聪明。这也瞒不住你。”他竟厚实的笑了笑,说道:“今日的事,在下希望娘娘您能保守秘密。” “毕将军放心好了,其实三皇子并没有告诉本宫发生了何事,而本宫也不会将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还请毕将军放心便是。”穆尔楦说。 穆尔楦这样一说,毕孟良显然放心了许多,两手相握,一手拿着长剑,拜谢道:“在下谢娘娘救三皇子一命,日后一定感恩相报。” “将军不用多礼,本宫只是不想宫中多生事端罢了,不过本宫……有些话想与将军说。”穆尔楦脸色凝重,神情十分的认真。 “娘娘方可直言相说。” 穆尔楦上前走了几步,与毕孟良背身而对,她脸上的担忧,他并未看见,口中的话仿佛是蕴藏了很久,才慢慢的言道:“毕将军应该知道如今大临正处于左右为难时期,大厥在左蠢蠢欲动,伺机起军作战,而你胡邑在右伫立不退,敢问将军,若是我大临惨遭灭国,最后胜的,将是何国?” 她只想让他知道,大临灭了,最后留下的,将会是哪一个国,她相信,那毕孟良虽说猛虎之将,但定分得清浑与浊。 毕孟良低头思考,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明白了穆尔楦的话中含义,眼神甚是惊异,他不敢想,这女子,竟有如此的分析能力,他说:“若是大临亡,我胡邑……也定亡,胜的,乃是大厥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为大将,却未考虑这一点。 “若是我大临被大厥所败,大厥战士必定士气大震,自有蛮夷之称的大厥又岂会待坐营中?大厥自会挥军收取曲姜城旗,最后集中兵力对付你胡邑国,试问胡邑就算兵盛国强,但又岂能敌得过三国合力。” “娘娘不愧将门之后,在下真的佩服,但是娘娘,此番道理若是胡邑王能够明白,这场战争,定会免除。” “所以本宫才要拜托毕将军,希望毕将军将此事告知胡邑王,不要在右为难我大临,签署一事方要放下,才是真正的良药。” 四国之争,伤的,永远是三国,胜的,只有一国。 那一晚,毕孟良离开大同殿时,他说:“唯女子之将,定是你穆家将门之后。” ------------ 第九章:负伤之后 次日 百朝殿中,季子显负伤而醒,紧急的招来了毕孟良和另外几位追随自己的胡邑大将。 各个面色凝重,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三皇子,昨晚之事……”首先开口的乃是毕孟良。他那双尖锐带气的目光始终是充满了浓浓的杀气,这胡邑国的“开城”将军岂是白封,但那透露凶光的眼神也怪不得那胡邑王会觉得此人心机过重,不予实权。 三皇子胸前的伤口依旧包扎的严严实实,他蹙起眉梢,眉目紧凑,才慢慢道来:“太子派的人已经有大批之人入了宫,却不料昨晚夜行查探时被大临皇上的侍卫发现,若不是本皇子命大,怕是早已成了刀下魂。”说完一手就拍在了椅子的把手之上,声音里夹杂着他季子显心中愤愤燃烧的怒火。 “其实三皇子,我们无须担心太子的人对我们会有威胁。虽然他方在暗,我方在明,但是这毕竟是在大临皇宫之内,他们根本不敢动手。”三皇子手下一名叫做罕齐的将军说道。此人浓眉大眼,为事大大咧咧,从不善于思考。 而另一名叫做槐海的将军倒是上前说道:“罕齐将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虽说这是在大临的皇宫内,但若是太子有意铲除三皇子,有岂会顾及那么多,再说,若是太子的人不打算在宫中动手,而是在回国的路上,那为何那些人都潜藏在了大临宫中呢?” 想比罕齐而言,此人分析的便显得更加的仔细了一番。 季子显冥思而想,槐海说的对,若是不打算在宫中动手,又为何藏匿于宫中?而毕孟良也觉得槐海说的在理,对着三皇子说道:“属下觉得槐将军说的对,太子一心想铲除您,定会布下杀手随时刺杀,属下在暗中定会多派些人手保护三皇子。” “本皇子倒要看看,是他太子谋算过人登得王位,还是本皇子坐起愚人之利。”季子显半笑而哼,他季子显不是凡人,岂会受人愚弄,若是轻易就死于太子之手,那他岂不是早已经在战场上死了许多回了。 “三皇子,那接下来……关于两国之间的条例,您打算如何办?”毕孟良开口问道,他的脑海中是昨晚穆尔楦所说的那一番话。 穆尔楦问:若是我大临惨遭灭国,最后胜的,将是何国? 他说:若是大临亡,我胡邑……也定亡,胜的,乃是大厥国。 这番话,深深的印在脑中,忘却不了。 而三皇子,一说到这条例一事,却并无太大的反应仿佛在心里早已经做好了打算。 神情不带一丝波动的说道:“既然大临皇帝百般拖延,本皇子就不急,越是拖,对我胡邑而言就越是有利。” 罕齐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支起自己那身建体宽阔的身子,嗤笑一道:“三皇子,你这么说,属下就不明白了,这越拖,怎么就越有利呢?大王只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这都差不多过去两个月了,到时候要是大王怪罪起来,对三皇子您才是不利啊!” “罕齐将军,这你就不明白了,三皇子的意思是,如今大厥的新王嗷曹舜自封陵王登了王位,早已经派兵在大临国的国界等待时机挥军而入,若是大临皇帝与我胡邑早日签署了条例,我胡邑就要派兵支援,到时候两军交战,我胡邑大军也肯定损失惨重,所以他大临皇帝越是拖延,我胡邑派兵缓来,到时受益的自是我们胡邑,大王自会另待三皇子,帝王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槐海言辞挫力,正是他季子显所想。 明白过来的罕齐,竟手一扬,一掌就重重的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那表情,竟有些嫌弃自己,惨言道:“你瞧我这脑子,怎么就那么笨呢?还是你槐大将军厉害,明白三皇子的意思。”可他一说完,突然一想,觉得不对,继续说道:“不对,这要是在战场上,你槐将军可不是我的对手,这说到厉害,还是我比你厉害。”说着,拍着胸膛,那叫一个自信。 这原本有些凝重的场合倒被他罕齐一闹,反倒轻松了许多。一时间,大家便都笑了。 穆尔楦说:他是战场上的一道军旗,挥军退敌的武良旗,八面玲珑。 他憨笑几声,指着胡邑大旗笑穿了肚子,这八面玲珑,不是指女子吗? 她告诉他,这武良旗,精通天地玄,万物幻,武举八面,良将玲珑,乃是战场上的号角。 于是,他再也不笑了,他说:既是如此,我便做那八面玲珑之人。 罕齐这人,忠效为义,虽是粗莽愚笨了些,只知道上战场打仗,吃的多,说的多,但那一身正义,倒也让胡邑军中的士兵们十分敬佩。 季子显虽一派王的风范,但也时常被那罕齐给逗笑半天,他指着罕齐说:“罕将军,本皇子倒是欣赏你这般自信磊磊的姿态,不过槐将军在战场上也有过人之处,本皇子有你二人相助,那王位便势在必得。” “三皇子本就有君王之像,属下斗胆说一句,那太子不过就是狡诈了几分,哪里来的君王之气,属下一定誓死效忠三皇子,夺得帝位。”罕齐声音粗矿,浑浊有劲,听得有些振耳。 相比罕齐,毕孟良自是严肃许多,那是常年的战火所留给他的的沉默和稳重,他手中一直就带着一把长剑,那长剑附在左侧,一动不动。他说:“罕将军忠心,三皇子自是明白,但如今我们身边是否有太子的人混进来,都尚未知道,罕将军您可务必要小心。” “说的对,现在本皇子身边是不是有太子的人都还是不知道,若是不小心透露了计划,太子一定捷足先登。”季子显担忧道。 “还请将军放心,属下定会时刻叮嘱罕齐将军。”槐海道。 他季子显不是一个害怕的人,就算一死,也毫无骇意,但死在太子手中却是何其羞辱。 季子显暗自哀叹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为今之计,却只有等,等那太子按耐不住,朝自己射箭,才了破了那太子的奸计,一举歼灭***羽的人。 ------------ 第十章:尤筝(一) 碧花羞落,零碎瓣儿。 小巧小巧,美人双霜。 这世间的美人,相貌端正好看,奇特之像。 说起这美人,穆尔楦乃是大临第一美人儿,这第二,自是那胡邑舞姬纳吉陵。 可长着一张诱人的脸,自是会惹来麻烦。 尤筝得了圣宠,高兴的不止她一人,慈园太后坐在榻上,脸上挂着笑意,慈眉祥目的容颜看着站在眼前的尤筝。温柔的说道:“哀家果然是没有看错你,等过些天,哀家就让皇上册封你,到时候,你可就要替哀家好好照顾皇上。” “谢太后大恩,奴婢才能重见希望,今后奴婢一定好照顾皇上,不负太后所望。”尤筝喜言,那双眉目甚是好看。 “看来……你还是不懂哀家的意思啊。”慈园太后不免有些懊恼,眼神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那尤筝瞪大了双眼,太后这一说,她有些不明所以,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惊慌的舌头打颤起来,说:“奴婢愚钝,不懂太后心思,还望太后提醒。” 见她慌张的下了跪,慈园太后脸色稍稍和润了些,但仍旧对眼前这个人不示好意,伸出那带满了金甲的手微微一抬,道:“起来吧!哀家又没有处罚你。” “谢太后,奴婢实在愚钝,真的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但只要是太后您吩咐的奴婢一定去做。”尤筝缓缓才起了身,满眼的恐惧,生怕说错了话。 “哀家之所以给你一个接近皇上的机会,不是因为你泡的一手好茶,而是因为你尤筝聪明,你可以骗过别人的双眼,却逃不过哀家的眼睛,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哀家的话中意思?”慈园太后把声音拖得很长,那双狭长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尤筝。 而这一刻,尤筝双脚竟无力的往后微微退了几步,胸口瞬间就紧凑了起来,那张脸,何其的惊讶,带着千丝万缕的恐慌,嗔目卡言,仿佛她的眼前都是尖锐的一双双的怒目,看着她,不给她留下任何余地。 那是她尤筝的秘密,是她不敢说出来的秘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慈园太后,她知道,慈园太后话中意思就是她害怕而不敢提起的事。 那一日,她端着太后赐给宝儿的酒去了冷宫,宝儿见到她时依旧是那么的开心,宝儿望着她说:“宝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你了,你能来,真好。” 她为宝儿斟满了酒,她以为,宝儿应该恨她,但是她却说:“宝儿这辈子,都不会恨筝儿姐姐你,能够遇上筝儿姐姐你和尔楦姐姐,是宝儿一生修来的福气。” 她笑着喝完了那杯酒,纵使眼前的人就是害她之人,但她最后……依旧是含笑而去。 尤筝这一慌张的举动看在慈园太后的眼里,她那张岁月滋润过的容颜,虽是已老,却已经不见半丝疲倦,带着邪凶一样的目光,对尤筝说:“在哀家面前,没有人有秘密,其实在凝贵人未死之前,哀家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她的笑告诉尤筝她已经的掌握了整个大局。继续道:“凝贵人向来天真,岂会编造的出那寒花羽种子和明月之事,她出现在哀家的寿阳宫,唯一与她有关联的,自然就是你了,你以为可以借助寒石散铲除凝贵人,却不料发生了德妃一事,你便将计就计,铲除了凝贵人,你可实在是个聪明之人,哀家在你这个年纪时,自问,是不及你啊。” (下一章会详细介绍尤筝与宝儿之间的事) “太后,奴婢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求太后开恩啊!”尤筝再次跪在了地上,下跪那一下,膝盖重重的一响。如今的她像是被剥去了衣裳,**裸的站在慈园太后的面前。 “筝儿啊!哀家既然当初不治你的罪,今日,也不会治你的罪,但是你应该要知道,哀家给你机会接近皇上,是因为你聪明过人,甚至比那皇后还有聪明,对哀家而言,你才是对哀家最有力的。”慈园太后说。 “太后的意思是……” “当今皇上虽叫哀家一声母后,可毕竟不是哀家亲生,难免有一天哀家不会失权,所以哀家要你……好好的待在皇上身边,为哀家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若是必要,哀家会告诉如何去办的。”说完抚着榻边缓缓起了身,撑着身子走到尤筝身边,躬下腰双上拉起尤筝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慈园太后的手抚向尤筝的脸庞,那金甲轻轻的滑在尤筝的脸上,真是慎得慌,慈园太后说:“只要你好好为哀家办事,哀家不是亏待你,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荣华富贵的确是诱人,当初的尤筝,本是那么的纯洁、干净,就像穆尔楦第一眼看见时那般“细美”。 她心想:宝儿一事,太后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不答应,下场就只有死。 “奴婢……愿为太后您排忧解难,誓死效忠。” 慈园太后甚是满意,那股笑,是藏了许久的傲慢得意,她以为,整个大临都是自己的,她以为,她可以做大临的掌控者。但她不知道,还有那锦江穆府穆尔楦。 慈园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但不“要忘了,有时候,也不要过于自信,往往自信……才是毁灭人的东西,哀家说的,你就当做忠告,牢牢的记着。” “谢……太后。” 那一句“往往自信……才是毁灭人的东西”的话尤筝一直记着。 当慈园终有一日落床不起,她在慈园的耳畔轻轻说:您不是说,往往自信……才是毁灭人的东西吗?可事实证明,太后您错了。 她,尤筝,本是温柔女子,落得婷婷大方。却不料,心生嫉妒,忘自忘语。 她还记得当初入宫,她,穆尔楦,宝儿,三人相见是缘,各自投笑欢语。 她说:锦江穆府穆尔楦。 她说:尤筝,都城乐府的。 她说:我叫宝儿,黔阳州台府的。 这一切,都像是已经注定了,上天的安排,谁也无法改变。 ------------ 第十一章:尤筝(二) 第十一章: 尤筝从太后的寝宫出来,一路走着都是失神的状态,她不是在想慈园太后的话,而是在想宝儿。 她记得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雪,下了大临最大的一场雪。她推开了那扇笨重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了宝儿站在亭中。宝儿对她笑着,那笑容是她尤筝见过最美的笑。 尤筝端着太后赐的酒朝着宝儿走去,宝儿知道,命将至此,有何可怕。她看着尤筝,大心里喜欢这个自己焕作筝儿姐姐的女子。 尤筝放下酒,为宝儿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她是那么的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宝儿说:“筝儿姐姐,你知道吗?你依旧是我最好的好姐姐。”那一刻,她红了眼,但这句话,却是真的。在她宝儿眼中,她尤筝依旧当日的筝儿姐姐。 “你恨我吗?”这是尤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低着眼,表情没有波动,静静的,只是静静的。 下一刻,宝儿笑着,还是那么的美,她说:“宝儿这辈子,都不会恨筝儿姐姐你,能够遇上筝儿姐姐你和尔楦姐姐,是宝儿一生修来的福气。” 她不恨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她。 尤筝不再开口。她的神情。依旧那么冷淡。 那被最烈的酒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似乎已不是酒入肠中,暖心暖胃,而是入了口,却冰冷之极。 宝儿端起了那被酒,笑着喝了下去,只是一不小心,那眼泪,随着她抬起头喝酒时便从侧边而落了。落得那么的殇,那么悲。 这是她宝儿落下的最后一滴眼泪,宝儿告诉自己:这个世间,没有恨。 那酒入了肠,化在了心间,是如此的冰凉啊。 她满目容颜的问她:“筝儿姐姐,你开心吗?” 而她问她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害你?” 宝儿起身,披着长长的帛衣,走到凉亭外,望着漫天的飞雪,一瞬间,身上就落了许多雪花,她依旧温柔的笑着,笑的很美,双手腹在前,一步一步的走到雪中,她背对着尤筝,竟有一刻不想望着她,她说:“其实……宝儿早就知道了,寒花羽的种子就是寒石散,这种药,収阳宫怎么会有呢?你说,明月乖巧,太后赐了她一些,便向她求来,拿给了我,但是宝儿无意中在公公哪儿看了寿阳宫的人次姓名,却并无明月这个人。” 她回过身,看着尤筝,说:“那个时候宝儿才明白筝儿姐姐你真正的用意,你打算在把寒石散给我之后告知皇后,因为你知道,皇后一直想除掉我,那时,皇后定说我暗藏宫中禁药,问我从何而得,你认为我会说是从寿阳宫一个叫明月哪儿得来的,可是寿阳宫何来禁药,何来明月,宝儿满口胡言,竟牵扯寿阳宫太后的头上,这样,宝儿就是死一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筝儿姐姐没有想到,给我寒石散的那天晚上却被邬嬷嬷撞见,宝儿无意将嬷嬷推倒在地,磕在了石椅上,流了很多血,宝儿以为嬷嬷定会死,在出来的时候,宝儿看见了你们口中的女鬼,一时惊慌,跑出了寿阳宫,竟成了那满手嗜血的女鬼。” 她这死前一番话,竟是尤筝的阴谋诡计一说,她最后,笑自己无知,笑自己天真。 尤筝坐在亭中,她那一刻,眼神暗暗的掠过一丝无比的惊异,她缓缓起身望着在雪中的宝儿,她笑:“原来你宝儿一直都不傻,竟是那么的聪明。”她以为当初落了钗子的宝儿是个傻呼的女子,岂会懂得什么谋算。 “筝儿姐姐你错了,不是宝儿聪明,而是宝儿用心,一心只想明白筝儿姐姐你的心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是我害你?”尤筝大声的问她。 宝儿笑了笑,竟有几分失落和无奈,道:“ 已是罪人,说的话,还有谁信?何况,你是宝儿的筝儿姐姐,若我自保,今日,就是筝儿姐姐喝下这杯酒了。” 那时的宝儿,依旧笑着,她说:“筝儿姐姐,宝儿真有幸,能够认识你,如果有来生,宝儿还要来寻你,唤你作筝儿姐姐。”一说完,她眉梢蹙起,嘴角流出了雪,吐出了暗红发紫的血,撒在雪上,那么刺眼。 她宝儿,终究是为了别人,宁愿自己一死,也不愿伤及身边的人。 看到那满地的红血,筝儿突然冲了上去。 ”宝儿。”尤筝快速跑到宝儿面前,宝儿的身子无力往下倒去,这一倒,便是一辈子。 尤筝接住了宝儿,宝儿倒在了她的怀里。那嘴角刺眼的红,让尤筝心里烈火一般的疼痛,她颤抖的手想要拭去宝儿嘴角的血,可终究是拭不去。她红着眼,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宝儿,她浑身颤抖。“宝儿,对不起,对不起宝儿。”尤筝眼泪流了出来,落在脸上,紧紧的抱住宝儿,生怕这女子从眼前消失而去,那一刻,她尤筝似乎才明白,她做的这些,是错的。 宝儿嘴角的血不断的涌出,但她却欣慰的笑了,抬起她那无力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尤筝,艰难的说:“筝儿姐姐,宝儿知道......你心好,所以……答应宝儿,放过尔楦姐姐,不要……害她,好吗?”这是她宝儿最后的恳求,她那双眸子,装满了浓浓的求意。 尤筝哭着,她说:“为什么你总是顾及别人? 为什么?” 而她最后的话却只说:“宝儿希望……希望筝儿姐姐……你放过尔楦姐姐。” 她最后一求,成了她一生一句,在死的时候,她念的,想的,却是她穆尔楦,并非她尤筝。 她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尤筝,那双眼,缓缓而闭,再也看不见那风筝飞上天了,再也看不见宫外的繁华似锦和家中那盘盛天的昙花。 宝儿死的那一天,下了大临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有一个女子,金钗而落。 有一个女子,不求金冠,只求身边人,安好。 尤筝依稀记得宝儿死时对自己说的话,她求她,求她放过穆尔楦。 尤筝知道,宝儿心里念的都是穆尔楦,那她呢?究竟算什么? 她出神的走在路上,直到自己的房间,她才缓过神来,进房,之后,她从自己的枕头下取出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画了一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她记得当时把邬嬷嬷抬到房间时,听到有人进来,她躲到了柜子之中,看见那个女鬼,在那女鬼的胸前绣了一朵这样的花。 她在管事房那儿看了一张德妃宁梭入宫前的画像,那胸前,并没有这种花。 尤筝不敢说,怕只是自己想多了,惹来杀生之祸。 “究竟那凶人到底是谁?” ------------ 第十二章:观殇 一夜梦醒,却是昨夕。 终将逝去的古梦,早已是落花残叶,中空实心。有人说,女子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群,那个时候,许多人都悟嘴而笑了。 今日大临又下了一场雨,似乎下得很及时,冲走了连日来那总是阴暗的天气,雨水渐落的声音淅淅沥沥,卷起一波涟漪,起了偌大的梦境。 听着屋檐边雨水滑落的脆湘声,穆尔楦逼着双目,听这雨中的宁静之音,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认真的去听雨声了,还记得有一次在家中之时,因为听那雨声听得入了迷,忘记了给父亲取书件,害得父亲误了事,自己也领了一顿罚。 当时情景熟悉的印在脑中,她穆尔楦,心里酸了一阵,都已经入宫几个月了,也不知家中如何,父亲的旧患是否好了些,姐姐的心病解没解开。 而此时,穆尔楦正出了神时,见到了远远冒着雨而来的程公公,穆尔楦有些惊讶,又有些纳闷起来,这程公公怎么就不带上一本伞呢? 待程公公步入殿内时,都还未将身上那雨水捻一捻,便在穆尔楦面前急忙跪下了,穆尔楦惊异的瞪大了双目,赶紧上前伸手使劲的拉起跪在地上的程公公,一边说:“程公公,你这是为何啊?你快快起来。” “奴才有事求娘娘,娘娘若是不答应,奴才就长跪不起。" 这番话,穆尔楦也说过,当日为了宁梭,她穆尔楦跪在承阳殿外也是这样对程公公说了这番话。可最后,她穆尔楦却失望的离开了。 虽说那程公公是奴才,可程公公此人在穆尔楦却是长辈,岂有长辈向晚辈行如此大礼的道理。 “程公公究竟是何事?本宫能帮的自然会竭力帮助公公您,不过您起来好好说。” 程公公听穆尔楦这么说,也就放了些心,穆尔楦搀着他慢慢从地上起身,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大,程公公起来时是那么的吃力。 “娘娘,奴才求你去看看皇上吧!这些天,皇上一直待在承阳殿,哪里也不去,为了朝国之间的事烦透了心,奴才知道娘娘精通朝政之事,所以奴才斗胆求娘娘为皇上排忧解难。”程公公诚恳的求着穆尔楦。 她穆尔楦精通朝政之事,这是事实,但正是那朝政之事让她穆尔楦如今带罪在大同殿,她说,女子非小人也,只待才华洋溢时。 穆尔楦不是不想献上自己的计策,只是如今并非是良好的时机,为今之计,只有等。 她显得有些为难,对着程公公慢慢道来:“程公公,不是本宫不愿意帮您,只是你也知道如今本宫乃是带罪之身,太后下旨不得出大同殿,更何况……事关国之存亡,本宫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去面见皇上,事关重大,还请公公见谅。” 那门口的大雨下得很急,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 那雨声淅淅作响声就像敲打在穆尔楦胸口一般缓带着丝丝凉意。 显然穆尔楦的话让程公公大为失望,自己冒雨前来,只为请的她穆尔楦移驾承阳殿罢了,可穆尔楦说的并无道理,正处于这样的时刻,又岂可“锦上添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奴才知道娘娘为难,即使如此,奴才也就不强求了。”程公公泄了气,他不过,是为了那祈桢罢了。 “公公,本宫知道您是为皇上着想,可身为天子,就应该如此,若是不去思量朝政,终日戏花藏笑,又岂可是明君?” “娘娘说的是,是奴才思虑不详,还请娘娘莫要见见怪,那奴才就先告退了,不打扰娘娘您清修。”程公公缝眼一笑,打算离开,似乎明知道那外头下着大雨,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直待穆尔楦叫住了他。 “还请公公留步。”穆尔楦疾步上前拦住了程公公,道:“本宫有件事想麻烦公公一趟。” 程公公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探问道:“不知娘娘有何交代?” “还请公公稍等?”说完穆尔楦便朝着自己的内殿走了去。 进了房间,穆尔楦走到了红木柜前,打来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她轻轻的拿着,生怕里头的东西会损坏。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那物件依旧安好,也是安了心。她捧着盒子从内殿出来,走到程公公面前,道:“公公久等了。”说着就把手里的那个暗红色盒子交到了程公公手中。 程公公接过盒子,询问道:“这是?” 穆尔楦微微低着头,眼神里有一丝悲伤,缓缓说道:“这盒子中……装的乃是一块白兰玉,是凝贵人……生前之物,这白兰玉是她家中之人所赠,可本宫不知凝贵人家人何处,不能将这物件交予凝贵人家人手中,本宫想公公哪儿定有名册,所以才麻烦公公代为转交。” 那一日,宝儿魂去,只留下了一封信和这一块清澈的白兰玉,她记得宝儿说过,这块白兰玉是上天赐予她的,小时候宝儿经常得病,家里人便为她求了一块白兰玉,自小便戴在了身上。曾未离过身。 程公公似是恍然大悟,点点头,更是小心的护着手中那盒子了,对穆尔楦说:“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将此物转交到凝贵人家人手中。” “本宫真是谢谢公公,相信凝贵人……也必安心了。” “娘娘,莫怪奴才多说两句,这宫里可不比在宫外,娘娘您可要处处提防才是,就算是身边的人,娘娘也务必要防患于未然啊!” 穆尔楦不知道,这程公公说的那身边人,可就是尤筝啊! “谢公公提醒,本宫自会小心。”穆尔楦只是浅浅的一笑,她岂会不知道这红墙之内的宫中和那繁花似锦的宫外是有多大差别,可现在的穆尔楦是这红墙之内一朵并不起眼的碧炎花了。 程公公走时,穆尔楦赠了一把素竹伞,她说:这雨水看似清澈,可却带满了毒性。 四月的天,极冷,一会飞雪,一会下雨。 穆尔楦总是问:究竟上天,再为谁哭泣? ------------ 第十三章:公主大闹 宫里的一似乎又平静了许多,关于相王一事随着那天相王府的人一来说了些话就再也没有见闹了。 但是在那公主府里倒是闹腾了几分。 此时,皇后正坐在里面,那公主听完皇后的话,一气之下就闹起了公主的脾气,开始砸着房间里的宫中瓷器。弄得整个屋子都轰响起来了。那姜皇后应是已经习惯了,双手放在大腿上,坐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平阳公主在砸东西。 那平阳一边砸着一边气愤的说:“我不要嫁人。不要嫁给那个穆元翰,就是不嫁。”那口中的气愤还真的是大。 这时姜皇后才缓缓起身,制止了平阳公主,使劲的拗过平阳公主的身子,平静的说:“凝心啊!皇嫂也是为了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不出嫁呀!那穆将军可是人中才俊,和你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什么人中才俊?什么天造地设啊!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不要嫁给他,要嫁你们去嫁好了,总之本公主就是不嫁。”平阳用力的撇开姜皇后的手,下一刻速度之极的又将旁边的紫色琉璃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姜皇后轻声哀叹一声,心里暗想着:这公主的脾气谁受得了啊! “我告诉你们,我平阳公主就是不嫁,就算是老死在宫中,我也不要嫁。”平阳插着腰,恼怒的指着在房里的人。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你可是大临的公主,这要是不嫁人,传出去多不好听,你就听皇嫂一句好不好,那穆将军可是大临的大将军,多少女子想嫁都嫁不了,你呀,就别再任性了。”姜皇后费尽心思的劝着,可是平阳公主似是一点都听不下去。 看着满屋子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平阳公主一下坐在椅上,也许是刚刚摔了那么多东西有些累了。压着气说:“皇嫂,不是凝心任性,只是凝心真的不喜欢那穆将军,打死我都不嫁。” 姜皇后随着坐在她身旁,说:“凝心,皇嫂也希望你可以留在宫里陪着我聊聊天,可你身为大临的平阳公主,这成婚之事是早晚的事,而且太后也希望你早日嫁人,了了她一桩心愿。” 平阳嘟着嘴,说起太后她才平复了点,苦苦的看着姜皇后,眼泪似乎都要出来了,含着泪说:“可凝心真的不想嫁,凝心知道母后跟皇嫂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凝心……凝心……”说到这儿,平阳却吞吞吐吐。 姜皇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拉着平阳的手,问道:“凝心,你告诉皇嫂,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我……”平阳脸红微微红了起来,露出一脸的幸福,显得有些羞涩,支支吾吾的。 “看来是真的,那你告诉皇嫂,那人是谁?”姜皇后问。 平阳羞涩的转过身, 有些不好意思,捏着嘴唇,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是幸福。 那一日,那一朵紫色的琼花,她记得,那个男子,为她摘下了这世上最特别的一朵琼花。 平阳念着,想着,脑海里,却都是他。 姜皇后见她迟迟不说,有些着急了,拗过平阳的身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她:“凝心,你倒是告诉皇嫂啊!那人究竟是谁,难道比穆将军还要好吗?” 平阳被姜皇后这样一问,显得不耐烦,说:“哎呀皇嫂你就别问了,总之你与母后趁早打消把我嫁给穆将军的想法,凝心绝不会嫁给他的。”说完便生气的跑出了房间。 “凝心……”姜皇后连忙起身朝着已经跑远的平阳公主叫唤,只是那平阳理都不理会,姜皇后实在拿那平阳公主没有办法。摇着头,倒把自己给气着了。 看着这满屋子的碎东西,姜皇后的气更是上来了,原本打算将平阳公主嫁给穆元翰,这样一来,那穆元翰便是皇室之人,无力反朝。可平阳一口一个不嫁,简直是气死人了。 “叫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姜皇后对着那宫女说。 “是。”那宫女应道,赶紧出去找人来收拾。 姜皇后站了一会,便拂袖愤气的离开了公主府。 而那平阳公主,生气的跑出了公主府,到了百灵园之中那颗琼花树下。 看着满树的琼花她出了神,在这树上,她却再也寻不到那朵世上独特的紫色琼花了,你男子,她也寻不到了。 就像命运注定,有缘却亦是无份。 零散的树叶子飘的满天都是,迷乱了人的双眼,她追随他十五年,只为换取他对她的怜爱,那十五年,吹嘘晃眼,梦乱了人生长短。 “公主。”身后来的人叫了她一声。 平阳转过身去,看见了前来的丽妃,显得有些不高兴,问她:“丽妃娘娘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在寝宫好好养着胎吗?”平阳顺势看了她那已经鼓胀的肚子。 “这要是整天都闷在寝宫里,岂不是要本本宫腹中的皇儿闷坏了,本宫倒是要是问公主你今天怎么那么有闲情到这百灵园赏花呢?”丽妃好生娇媚,说的话竟像是带着刺一般。 平阳公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难道本公主就不可以来这百灵园赏花吗?” “当然可以,只是本宫觉得公主你生性刁蛮骄躁,天生鲁莽性子中烈,这百灵园中的花可是柔情怜媚,似乎与公主你不配啊!这怎么赏也赏不上情意啊!”丽妃说完就捂着嘴笑了起来。一脸嫌弃的看着平阳公主。 见丽妃那般作势的模样,她平阳公主岂会吃这哑巴亏啊!什么生性刁蛮骄躁?什么天生鲁莽性子中烈?她平阳哪里受的了这样骂啊! 平阳看着她那肚子,笑着走上前,一边狠狠的轻声说:“丽妃娘娘嘴巴真是不饶人啊!不过本公主……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是时那时快,平阳公主竟双手按在丽妃的肚子上,用力的一推,狠狠的将那丽妃推到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那一摔,摔的丽妃十分的痛,小腹上传来的痛更是撕裂了她的神经。 “娘娘。”所有的宫女全部上前围在了上去,大家慌张的不知道如何办了。 “好痛,好痛。” 平阳错开人群,只听见人群里丽妃凄惨的哭喊声。而她,却哼笑而走了。 ------------ 第十四章:丽妃之险 丽妃摔倒一事很快就传开了,宫里的太医全都被传唤到了丽妃的郇轩宫,一时间,整个郇轩宫忙得不可开交。太后、皇后和皇上等妃嫔先后都赶了过来,站在门外,只听见丽妃惨叫呐喊的声音。 祈桢焦虑的来回走着,眉头紧锁着,太后也一样,正为里面的人担心的不已,那丽妃肚子中怀的可是大临的皇子啊! 姜皇后见祈桢如此担心,竟泛了醋意,走上前说:“皇上,你就别担心了,太医一定会保住丽妃和她腹中的孩儿。” “朕怎么能不担心,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摔倒了呢?”祈桢思索着,丽妃自从身怀龙种,早已经收敛了性子,也不时常出自己的行宫,身边都有宫女陪着,怎么就不小心给摔了呢? 姜皇后温柔的说:“这几天大雨,路上见滑,想必应该是丽妃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滑到了,皇上你就别担心了,丽妃身子骨好,不会碍事的。” 祈桢并没有听进皇后的话,他现在担心的是丽妃的安危,哪里听的下一句话啊! 显然祈桢不理会,让姜皇后的心狠狠的碎了。 若是哪一天眼前的这个男子也可以像紧张丽妃一样紧张自己的话那该多好。有何苦像如今这般祈求着他的一丝爱。 太后在一旁一言不发,着急的等着太医出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太医院的靖太医和另外几位太医才慢慢从丽妃的寝宫出来,那几位太医看上去已是累得不行了。 见太医一出来,祈桢立刻上前问道:“太医,丽妃怎么样?” “回皇上,丽妃与腹中的皇子都已平安无事,还请皇上放心。”靖太医有些万幸,这要是保不住丽妃和皇子,他怕就性命不保了。 祈桢听完便冲了进去,只见丽妃已经无力的躺在床上睡了。祈桢也便放了心。 太后和皇后随后也进来了,见丽妃平安无事,才放了出了内殿,这时,太后宣来了丽妃身边的宫俾若兰。问道:“丽妃今日去了哪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摔倒了?” 若兰跪在地上,表情十分慌张,想说又不敢说,支支吾吾的。 祈桢有些不耐烦了,肃声问道:“朕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祈桢的声音带着男子的磁性,却又十分的躁狂。 “是……奴婢……奴婢不敢说。”若兰总算是开了口,只是她真的害怕,害怕那平阳公主。 “给哀家照实说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让你不敢说。”慈园太后撑着自己的身子已经有些动怒了。 若兰吓得两眼发直,浑身都在发抖,顿了好久,才颤颤的开口:“是……是公主。” 平阳公主?太后顿时愣住了,那祈桢皇帝和姜皇后也是一样,那不顾他人性命之人竟是自己平阳公主凝心。 皇后开口说:“若兰,你可知道胡乱说话是有什么后果的。” “奴婢知道,可是……可是真的是公主啊!今日奴婢与娘娘去百灵园赏花遇到了公主,娘娘只是说了几句,公主她就……她就把娘娘推到了。”若兰已经打了舌结,说起话来都在颤抖着,说她不怕公主,那都是假的。 太后和皇上十分的震惊,听说竟是公主所为,哪里还说的出话啊! 过来小一会儿,猛的站起来,那双眼,似乎有些暗红的血丝,生气的不得了,震声言道:“皇后,你与哀家去趟公主府,哀家倒要去看看今日主是究竟吃了什么怪药。”慈园太后一说完愤气之极的踩着蔓摇步朝着公主府去了。 姜皇后慌了,今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大一个乱子,就连公主都扯了进来,她也便匆匆的追在太后后面赶了上去,一同前往公主府。 太后和皇后走后,祈桢一直留在丽妃的身边,守着她。看着已经累倒的丽妃,祈桢竟有些自责起来,自从丽妃身怀龙种以来,他便很少去关心她了,甚至以及数月未曾来探望过她,祈桢自问,他是不爱她的,只是她是他的妻,他却不能不关心。 夜深风凉,房内的窗子开着有些簌簌作响,他起身走到窗前,方要打算要伸手去关上那扇窗,却不巧看见了抬眼看见了天上的那一轮清澈的明月,深深地印在他的双眼之中。 他记得又一次,穆尔楦也是这样如同现在的他一般出神的看着天上的明月,他问她不冷吗?她却不作回答,他以为当时的她站在窗前,吹着风应该是冷的,可现在,祈桢就站在这清风阵阵的地上,望着明月,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他终于明白当日抬眼望着明月的穆尔楦了。 祈桢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想起穆尔楦来,自从穆尔楦入住大同殿,太后就已经下令不得任何人包括自己都不得去看望,短短几日,他却觉得隔了数月。 尔楦,你是否也像朕在想你一样在想着朕呢? 而她穆尔楦,听到丽妃摔倒险些滑胎之事,此刻正跪拜在菩萨面前,闭目祷告,希望丽妃没事。 “菩萨,信女穆尔楦为丽妃娘娘求福,忘菩萨保佑丽妃娘娘母子平安。”穆尔楦深深的扣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的。 这时,谷雨匆匆的上气不接上气的跑了进来,喘着气说:“小姐……丽妃娘娘她……她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尔楦立刻露出了笑颜,下一刻,穆尔楦便再次跪在菩萨面前,欣喜道:“尔楦谢过菩萨仁心保佑丽妃娘娘无事,谢菩萨大慈大悲。”说完又朝着菩萨磕了三个响头。 谷雨抚着穆尔楦起了身,说:“小姐,你为什么为丽妃求福啊?丽妃娘娘那个人……” “谷雨,切不可乱说,丽妃虽得理不饶人,可她性子却是好的,就算是换做别人,我也会在菩萨面前求福的。”穆尔楦说道。 谷雨止了言,她知道自己险些说错了话。 穆尔楦想:这世上没有谁对谁错,她只是相信,这世上没有谁一生下都是坏人。 今日的明月意外的清澈,与前几次相比,今日的月显得更加好看,更加的明亮,她穆尔楦就是这样,总是容易看着东西出神,她看着明月,心里仿佛落下的累都已经没有了,只有这月,才让她穆尔楦那思家的心稍稍得了平复。 ------------ 第十五章:刍笛 丽妃出事,穆尔楦拜佛求得丽妃平安。虽然不来往,但毕竟同为女人,明白若是失去骨肉的那般悲痛。 没多久,纳吉陵便来了大同殿,神色显得有些忧郁,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无神。 穆尔楦请她进来坐下。担心的问道:“馥贵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神色?”穆尔楦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只是那纳吉陵似乎是有心事,一坐来,就低头不言。 过了小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条慢理带着一点儿忧伤的语气说:“姐姐,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总是有一件事放不下,可却不知如何说起。”她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愁绪,说着说着竟红了双眼。 “馥贵人不妨直言,今晚你我二人,无须忌讳。”此时此刻,若她穆尔楦不当那聆听之人,在这宫里,还有谁愿意听诉他人故事呢? 纳吉陵看着穆尔楦,她相信她,相信穆尔楦,话在喉咙里犹豫了好久,终是开口道:“方才,我去了趟丽妃的寝宫,看见皇上……一直守在丽妃身边,一时间,便有所感动,也让我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像皇上一样守在我的身旁,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 “你的意思是……”穆尔楦大概是已经猜到眼前这个女子想说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相信姐姐已经猜到了,实不相瞒,在胡邑,妹妹我,心中已经有一个……让我甘愿等一生的男人了。”她口中带着难以释怀的忧伤和沉痛。 穆尔楦没有惊异,她对这个女子反而感到好奇,她过去的故事究竟带着怎样的陈旧之伤,让她甘愿放弃胡邑,来到大临,真的,只是为了来寻那位教她在胡邑宫廷生存的姐姐吗? 纳吉陵问:“姐姐你为何……没有一丝诧异,我爱的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 穆尔楦只是浅浅苦笑,细细的问她:“世上的女子,谁没有刍笛呢?我以为,你只为求得皇上真爱,一心念着皇上,却不知……你心中藏着的人,让你如此牵挂。”穆尔楦看着她,为这女子骄傲,世间女子嫁做帝王妻,早已不顾旧人,可这女子,却胆大说出。 “这番话,藏在心里许久,虽说如今我已是大临皇上的妃嫔,心里,不可装着别人,可是今日看着皇上如此在乎丽妃,心里一时便涌上一阵阵的苦痛,才斗胆来这里与姐姐你,相信姐姐,会替妹妹保守秘密。”纳吉陵说道。 “你愿意与我说起,我自当感到高兴,又岂会与他人说起,不过去我想,你心中的那位刍笛,定是人才之将。” 纳吉陵羞涩的笑了,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他的确是人中之将。在我们胡邑,他虽然不是战绩累累,也不爱出征为将,可在我心中,却是胡邑最勇敢的勇士。”说到这里,她那脸上的笑渐渐幸福起来。她想到他的笑,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仍旧在眼前,那么清楚,那么真实。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心中之人,应该是胡邑的二皇子季子忡。” “姐姐你……你怎么知道?”那一刻,纳吉陵惊讶无比,也有意思惊慌,她没有想到,穆尔楦竟是那么的聪明。 穆尔楦说:“能让你如此念着的人,定是不一般,想必就是胡邑的四个皇子之一,胡邑太子季子桓性格好胜,生性残忍,三皇子季子显……乃是战场上的‘骁勇’将军,岂会不爱出征为将?四皇子季子炀自小多病,常年住在宫外,剩下的,自然只有二皇子季子忡,二皇子擅长阅读各国的史书兵隶,是个专研之人,向来不好战,所以无意之下才会猜到。” “姐姐真是奇人,没想到,竟说的那么准。”纳吉陵实为感叹,这个大大临的女子,竟然对胡邑之事如此了解,真是让人佩服一番,可她不知道,这穆尔楦知道的事远远她想到还要多。纳吉陵说:“可是……妹妹是舞姬出身,而他却是胡邑的二皇子,为了来大临找姐姐,我被三皇子选中,送到大临来,而我与他,最终却只能是湘琴有梦,刍笛为意,两不相全。” 那一句,湘琴有梦,刍笛为意,两不相全。字字灼伤。 那句话,扎在她的心上,久久未曾痊愈,她说: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可这份爱,终究是为意之中的无意。 穆尔楦说:“如果你真的愿意等,相信有一天,你会从这高高的红墙中走出去,走到他的身边。” 纳吉陵心里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她问穆尔楦:“那姐姐你呢?你的心中……可有那刍笛。” 她问她,心中可有那刍笛,她珉看双眼,想起那当日那人说的话。 他说:尔楦,我求你与我回胡邑,我季子显答应你,一辈子都会对你。 她问她:何为情?何为爱?若真是情,那就放手,而爱,就是等待。 穆尔楦不知道为什么?当纳吉陵问她,她的心中可有那刍笛时,她想到的,竟是季子显。穆尔楦笑了笑,掩盖了自己方才失神的容色,说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那人……是皇上吗?” 祈桢,那个一开始只因她姓穆,而视她为女人的人,穆尔楦可以骗过所有人。但却骗不了自己,她穆尔楦,在他面前,那颗心,并未痛过。 而他,胡邑的三皇子,竟让她的心百般的痛了几次,她多想问一问,这种感觉,是爱?可是她与他,却是不同世界的人。 穆尔楦无奈的笑了笑,说:“是不是皇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我都是大临皇上的枕边人,早已不论情爱,馥贵人,今日之事,我全当未曾听过,也希望你明白,爱,就是等待。” 穆尔楦依旧是那一句话,若是爱,便是等待。 纳吉陵点了点头,那爱,那等待,穆尔楦比她要懂,她说:“请姐姐放心,妹妹知道轻重,也明白姐姐所说的意思,这爱,不就是等待吗?” 也许有一天,纳吉陵真的等到了自己爱,等到了那个愿意守在她身边的男子,为她拭去泪水,给她一生的爱。 有些事,在人生之中总是不停的波动,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也许是承诺,也许……只是一场童话。 ------------ 第十六章:公主唯爱 太后急匆匆的赶到了公主府,公主坐在房内,已经听闻丽妃之事了,可她却无半点懊悔,相反,竟显得很是淡定自如,太后赶来的时候,她却满不在乎。 平阳公主以为,太后会狠狠的骂她,却不料,太后一来到公主的房间,便退去了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让皇后陪着。平阳公主坐着,看自己母后并未要骂自己的意思,她反而觉得不对劲,试探性的问道:“母后,你不责怪儿臣吗?儿臣推到了丽妃,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你还知道自己犯了错啊!母后还以为你乐在其中。”慈园太后的语气里并没有责骂的意思,只是说起话来,声音里少了些感情。 平阳瞬间嘟起了嘴,起身走到慈园太后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捏着慈园太后的肩膀,撒娇似的说:“母后,儿臣也不是故意的,是她丽妃自己站的不稳才会被我轻轻一撞摔倒的,而且那个丽妃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您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骂儿臣的。”说着说着,平阳公主差点就哭了。 慈园太后问她:“那丽妃她是怎么骂你的?” 平阳公主蹲在身子,附在慈园的腿上,含着泪说:“丽妃说儿臣刁蛮任性又鲁莽,不配做大临的公主,还嘲笑说儿臣不该到那百灵园里去赏花,免得把自身的俗气带到那些花身上,说自己怀着皇兄的孩子将来一定是皇后之选,到时一定要儿臣好看,儿臣气不过,才会上前与她理论,不小心才会撞到她的。”平阳公主说着说着便委屈了,双眼通红,似是要哭了。 慈园太后听完脸色变得难看,还未说话,姜皇后就开口了,气愤的说道:“这丽妃还真是妄想天开,真的以为自己生了皇子就可以当皇后吗?本宫倒要看看她丽妃有多大的能耐。” “在凝心心里,您才是凝心唯一的皇嫂,没有人比得上你。”平阳公主对着姜皇后说,她这一张嘴,实在厉害。 慈园太后坐直了身子,哼了一声,她那一张严肃之极的脸让平阳公主有些骇意,瞬间不敢说话了,慈园太后已是白发苍苍,她那虚度的容颜虽不是苍老神色,但也已是经受岁月沧桑之下的那一颗百子树,她慢慢道来:“凝心,母后知道你的性格,丽妃说的也没有错,你本就是生性鲁莽,不过这丽妃竟说的如此荒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不过丽妃现在已经无恙,这件事,母后就不再追究你了。” 平阳公主一下子就乐了起来,赶紧说道:“谢,母后,儿臣知道母后是最疼儿臣的了。”平阳公主使劲的往太后身上蹭,很是得意。 “不过……母后要你答应一件事。” “啊?什么事啊母后? “凝心啊!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母后身边,母后觉得,是时候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让你明白这做母亲的为孩子操了多少份心的苦。”慈园太后说得有些感伤,话中都哀叹了几分。 这一提起嫁人的事,平阳公主立刻就高兴了,这早上还大闹了一场呢?这晚上自己的母后又在自己的面前提了起来,她嘟着嘴,站了起来,满脸的不高兴,走到了一旁,怨恨的说:“母后。儿臣不嫁。” 这“儿臣不嫁”四个简单明了的字让慈园太后也不高兴起来了,而一旁的姜皇后早已领略了这公主今早大闹的场景,想想就闹心。 慈园太后也不急,说:“此事母后已经定了,等那穆将军出征回来,母后就会下旨将你许给他,也由不得你答不答应了。”慈园太后语气生硬,不由得半点反驳的机会。 “总之我就是不嫁。”平阳公主知道自己母后下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违抗的,但她不甘心,她心里想的那个人不是穆元翰,而是为她那朵自紫色琼花的男子,这些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她想,她会嫁给他,做他身边的女人。 而现在,她不想再多言任何了,母后的话没有谁反驳得了,可她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她。她背对着慈园太后,一句话不说,反而想着心中的那个男子时,脸上露出了笑颜。 姜皇后知道,平阳公主的心里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她并没有告诉太后,若是说了,岂不又多一事。 太后和姜皇后走后,平阳公主松下心来,躺在床上,闭着双目,她的手中,紧紧的拿着那一朵快要枯萎的紫色琼花。 她仿佛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那个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她看见多年后的自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她不求他可以回头,只求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守着他,默默的爱着她。那个时候,她的手里,依旧拿着那朵紫色的琼花。 她为他守着十五年,爱了整整十五年,他出征的前一天,她将紫色琼花绣在他的战衣上,最后黯然离去,将自己十五年的爱在那鲜血之中而坟,那十五年的光辉,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她说过,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在乎他是否爱你,而是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好。 她睁开双目,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她扬起嘴角,美美的笑了。 琼花眠 落枣生 京京翼翼弦 年重年 莫等闲 早已那头等 从公主府出来,太后和皇后坐在銮驾上,姜皇后一直心里不明,寻思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朝着慈园太后问道:“太后,臣妾怎么觉得您丽妃一事似乎不是很上心。” “哀家知道你要这么问。”她停了停,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若是这丽妃真的诞下皇子,你想想,就算你皇后之位保得住,可要是皇后你一直没有生下龙子,这大临江山可就早晚都是丽妃腹中孩子的,哀家也希望可以抱上孙儿,可这孙儿若不是你生的,将来江山交给丽妃生下的皇子,这大临江山岂不是要葬送在丽妃手中,所以哀家认为凝心这丫头做的对,怎么会处罚她呢。” 姜皇后一时间便明白了,同时也觉得有些羞愧,进宫那么久,自己肚子一直就不争气。 “哀家让你做皇后就是因为你爹姜柄在朝中的势力,若是换做别人坐皇后的位子,你姜家怕是早就反了,当年哀家忍痛毒害德妃腹中的骨肉,就是防止德妃诞下皇子,对你有所威胁,让你做好皇后,你爹才会多年来对我大临效忠不二。”慈园太后说。 姜皇后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不是靠皇后的品德,而是自己的爹。 她是慈园太后的一颗棋子,为了大临,而任由摆布的棋子。 而丽妃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响午了,皇上已经离开了。 得知自己的孩子保住了,她开心的流了泪,可与此同时,她对那平阳的憎恨却又多了一层。想着想着她那眼神便凶势起来。 “平阳,这个仇,本宫早晚得报。” ------------ 第十七章:朝堂风云 祈桢虚年,百朝为政,大厥新王即位,意欲统揽权政,一统四国。陵王嗷曹舜亲自领军率兵挂帅。 在承阳殿中,百官伫立不言,等候祈桢的旨意。 祈桢坐在龙椅之上,龙颜正肃,望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他那冰冷不化的神态让人感到一丝惧怕,如今朝中相王已经被下了朝,丞相姜柄自然是在朝中立起一方,见祈桢迟迟不作回应,他刚要开口,门口的一位公公便急忙跑上殿中。 “皇上,胡邑国的三皇子已在殿外,请求面圣,还请皇上旨意。”那公公口齿伶俐,说得倒也利索。 所有人一听说是胡邑的三皇子,纷纷并头而论了起来。祈桢知道,这胡邑国的三皇子怕是等不了,要前来催促条例一事,毕竟已经过去数月了,这件事一直没有给胡邑国的使臣一个准确的回答,可还没当祈桢开口,姜柄便抢先在前说道:“皇上,想必是那三皇子要来与皇上商讨修订条例一事,臣恳求皇上下旨我大临与胡邑依旧结为盟友,签署那条例,以保障我大临子民的生死存亡啊!”姜柄气中刚硬,声声震耳,一番慷慨之言。 “万万不可啊皇上。”而一直与丞相对立的一个年轻的臣子上前说道:“皇上,相王之鉴绝非虚言!还请皇上三思而后定啊!” “子云西大人,相王如今已经是下朝之人,你竟然还敢连同相王满口胡言,你居心何在?”姜柄质问道。 子云西道:“丞相大人,在下只是实话直言,相王虽是下朝之人,但相王说的话却道理在前,丞相大人处处阻挠,子某倒是要问丞相你居心何在?” 那子云西本是关外一个驻守前关的小卒,只因相王慧眼,纳为己用,自从这子云西便跟随相王,便一同扶持着大临国威。 去了相王仲颐,却留了个子云西,那姜柄实在着气。 丞相还未说话,祈桢就已经开口制止了他们,坐在龙椅上说:“丞相与云西大人的左右之言,朕自会定夺。”他的语气里不免多了几份生硬,欲生气,欲无奈,转而对着进来的那公公说:“传三皇子进殿。” “是。”那公公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不到一会儿,季子显便带着毕孟良、罕齐、槐海以及另外几名使臣上了殿。若这一看,那季子显果真是有几分王的霸气了英姿。他伫于前,面目极其冷酷,让人楸上一眼都觉得发冷。 他上前道:“参拜大临皇上。”他两手相握,拜头做礼。 “三皇子不必多礼,不知三皇子突然前来是否是来商讨两国要事的?”祈桢问。 两国将,百子臣,各自王。 季子显嘴角乐笑了一声,道:“本皇子今日来的确是来与大临皇上你商讨两国的修订条例一事,如今已有数月了,皇上你三番四次的推延,不知……是否无心?” “三皇子,朕知道这件事已经推延多久,朕也未曾与你们胡邑一个交代,只是朕在想,毕竟这件事关系两国,若是草草定夺,岂不是有损两国今后的来往。”祈桢说道。可他心里想的,却不是如此,相王之言,历历在耳。 “还望皇上你早日定夺下来,也好让本皇子早日回国与我父王有所交代。” “三皇子放心,朕一定尽快决定此事。”祈桢带笑而言,却是在推延。 这时,在一旁的姜柄和言绘色的朝着季子显说道:“三皇子,相信两国再次结盟,定是举盛之欢。” “丞相所言甚是,我胡邑若能再次与你们大临结为盟友,相信今后两国定能够共享昌盛。”季子显对着姜柄言辞,他那双眼,仿佛一下便可看清了姜柄的意图。 这时,子云西脸色难看,实在不满意丞相刚刚说的话,却又不好阻止,只能在一旁着急无奈。 坐在龙椅上祈桢,表情之下掩埋的更多是左右为难,十日之期就要到了,希望相王果真是如他所言,能够解决三国之间的问题,祈桢面无表情,对着季子显说:“三皇子,此事……朕一定会以两国利益为先,还请三皇子你放心,今晚,朕就在定陵楼设宴,当是给三皇子你以及各位胡邑国前来的将军和使臣赔礼。还望各位不要拒绝。” “既是如此,本皇子又岂可拒绝皇上你的美意。不过……”说到这里, 季子显却犹豫了起来。 “三皇子有话不妨直言。”祈桢见他话中犹豫,不知他要说何。 季子显已经不再顾及其它了,现在他心中所想,竟是穆尔楦,是那个他许她一辈子承诺的女子。他看着祈桢,眼里多了一份坚定和认真,说:“本皇子听说大临的楦嫔娘娘是个不可多得的女才,又是穆吉查大将军的亲女,今晚皇上设宴,不知楦嫔娘娘会不会出席?也好让本皇子见识见识。” 姜柄立刻说道:“三皇子,看来你定是不知道那楦嫔娘娘之前因为干政,如今已经被下旨带罪到了大同殿,不得出大同殿半步,今晚……恐怕……” “好,朕答应你,定会让楦嫔也出席。”还未等丞相说完那句“不得出席”四字,祈桢就已经答应了季子显。 祈桢与季子显双目对视,那日,季子显提及要他祈桢将穆尔楦赐给他,他祈桢就当是玩笑,可却不知,这季子显今时今日,还是念着那穆尔楦。 祈桢心中有火,他似乎是在嫉妒,又在生气,那穆尔楦是自己的女人,谁也不可以夺走,但面对这朝中的文武百官,他祈桢又怎能表露出来。 而他季子显,甚是满意,笑容满目的,甚是得意,从朝堂出来,他似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晚上了,他念着穆尔楦,想着穆尔楦,只是几日不见,仿佛唇上温暖依旧在回荡。 她为他喂药,以唇相送。 他不舍她离开,她却依旧不愿看他。 她是大临皇帝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女人,是他季子显这一生都要爱的女人。 “我要你做我唯一的后。” 这是他季子显对穆尔楦的承诺,生生世世依旧生效。 ------------ 第十八章:八年之久 “皇上有旨,今晚定陵楼设宴胡邑三皇子,特恩准楦嫔娘娘今晚前往定陵楼赴宴,钦此。”前来的公公宣完旨,向穆尔楦道了声喜,刚要离开。就被穆尔楦叫住了。 穆尔楦问:“公公留步,不知公公知道为何皇上会……” 那公公答道:“楦嫔娘娘,今日胡邑的三皇子面圣,皇上要在定陵楼设宴,三皇子说今晚务必要娘娘你同席,所以皇上才会下旨。” 听到“三皇子”三个字,穆尔楦甚是惊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谢过公公。” 那公公走后,穆尔楦坐在榻上,想了一会儿的事,季子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间当真是为了我穆尔楦吗?想着想着,她竟然又出了神,就连窗外的天变了都未察觉,突然冷了起来,天空熙熙嚷嚷的飘着雪花,四月的天,依旧是雪天,北方的大临,终年寒冷出奇。在这皇城里,似乎是更加的冷。 谷雨见天一变,就已经拿着暖炉子点在这殿内,生怕在榻上的穆尔楦会冷着。见穆尔楦躺在榻上,谷雨拿了件披衣轻轻披在了她身上,生怕惊动了穆尔楦。随后,掩盖着房门,便出去了。 穆尔楦并未熟睡,轻微听到一点儿动静就已经醒了,醒来时,窗沿边早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那满天的白雪票得越来越急,没多会就朦胧一片了。 她并不知道,当十五年后的第一场雪下在大临上空时,那岁岁月月的情,年年日日的相思,便落了帷幕,战场相逢,掩盖了多少的痛,她将他送入绝境,却又亲手将那一面胡邑旗帜挂在他了的马背上,朝着那胡邑国苍青破碎的围墙而去。 他在她的怀中,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告诉她,今生相爱一生,换来生生世世情。 那一句话,她一生记得。她也记得,那一块多年后他赠与她的小瓷玉,是那男子不死的灵魂。 苍雪一粒 泪言茫然 孤身人儿 守望窗台镜中貌 岁月琉璃 杯中落影 直至江中 凄惨字中画幅弦 窗外窗台,雪儿不时的下,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天都快晚了。 谷雨带着几个宫女匆匆推开了殿内的门进了来,见穆尔楦已经醒来,喜言道:“小姐,皇上设宴就快开始了,谷雨替您梳妆吧。”说着又转而对着身后的宫女嘱咐道:“你们先替娘娘更衣。” “是。” 几个宫女手里已经拿着好几件衣裳,走到穆尔楦面前,问道:“娘娘,不知您要穿哪一件去,奴婢们为你换上。”说着那几个宫女每人手中拿着衣服排开在穆尔楦面前。 那衣裳,艳得好看,却又刺眼,穆尔楦近日来待在大同殿,早已经习惯穿比较淡雅的衣裳,看着面前的那几件颜色鲜艳,着装华丽的衣裳,竟有些讨厌。别过眼,轻声说道:“这些衣裳都拿下去吧!本宫不会穿的。” “怎么了小姐?是不喜欢吗?那谷雨再去重新取些来。”谷雨以为穆尔楦不喜欢,上前吩咐那个宫女再去拿几件过来。却被穆尔楦制止了。 穆尔楦说:“我本是带罪之身,今晚又只是设宴三皇子,无须穿嘚如此艳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衣裳都拿下去吧。”穆尔楦又朝着那个宫女说:“去替本宫将那件淡红素颜的帛纱齐肩服拿来,今晚本宫就穿那件。” “是娘娘。”那几个宫女便匆匆的去拿了。 谷雨有些不明白了,自家主子怎么会顾及那么多,今日是多好的机会啊!皇上特意下旨让穆尔楦去定陵楼,是那个女子有福气可享受的呀。 见谷雨呆滞在原地,穆尔楦也明白她的想法,便解释了起来,说:“谷雨,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现在我仍旧是带罪之身,实在不易穿的如此华丽,惹来皇后和其它妃嫔的议论,毕竟是设宴胡邑的三皇子,实在不宜突出,反倒在大同殿这些日子已经习惯穿的素颜些了。” 谷雨一边点着头,又一边为自家的小姐感到委屈。只是干政,向皇上献策,何来的罪啊! “小姐,谷雨其实都明白,只是……谷雨为小姐感到委屈。” “好了谷雨,此事不提,赶紧过来替我梳妆吧。”穆尔楦笑颜道。 “是,小姐。”谷雨搀扶着穆尔楦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为她梳妆。看着镜中的人儿,谷雨忍不住惊叹道:“小姐,你可真美,这世间上哪有人比得上你啊!” 那镜中,一张精致落殇的容貌,细细素美,倾城倾国。穆尔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却万般无奈,那容颜,真是美吗?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目,看到了清澈的光芒,那双眼,或许已是自己最灵感的地方,仿佛只有那双双眼,才可以透析到那最真实的自己。 小的时候,她问过自己的姐姐,她问她:一个女子的美,是不是祸? 洞悉的话语,常常惊叹到所有人。 谷雨为她梳着妆,却又时不时的惊叹,她谷雨还记得在穆尔楦十岁那一年自己来到锦江穆府时,第一眼看见了穆尔楦,那时的穆尔楦坐在父亲的书房,专注的看着书,小小女子已经是倾城之色了,但谷雨看到的,更多的,是穆尔楦看书时眉骨间深锁浑然的大气,甚是有那女子为才之感。而谷雨当时十一岁,看见穆尔楦却很是羞涩,不敢上前打扰穆尔楦,她甚至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在偷看穆尔楦,紧张的不得了。若不是穆尔楦看见了她来,怕那时的谷雨早已经羞涩的跑出房间中。 穆尔楦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任何小女子所言,而是问道:“你可知道将相之才唯用,才可昌国的道理吗?” 谷雨胆怯的摇头,不知。 穆尔楦却笑了,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谷雨的面前,笑着说:“你真傻。” 那一刻,谷雨竟也笑了。 时光匆匆,一晃眼,已是八年之久。 她为那女子梳妆,已是八年之久,她常叹穆尔楦美貌,无人能够相比。一叹,已是八年之久。 ------------ 第十九章:设宴前闹 那一晚,定陵楼点满了灯笼,处处都热闹非凡。可大雪纷纷,却覆盖了整个定陵楼,飘扬在大临上空,弥漫了冷飕飕的凉意。 文武百官也已经齐齐到来,丞相姜柄今日却以家中要事在即不得前来,而那子云西也因要事不得前来,两人不得前来,倒也好了几分互相制气的场面。 穆尔楦一身淡红轻纱着装,有几分清秀脱俗之气,虽说不华丽,倒也好看。谷雨为穆尔楦的淡妆更是与这身衣裳搭配在了一起,甚是好看万分。绝不亚于任何一个用心打扮的妃嫔娘娘。 穆尔楦不是第一个到,也不是最后一个到,可她到时,皇后和太后都已经在了,郑妃也早已经到了,只是不见那丽妃,怕是因为之前差点滑胎之事的原因吧。 见穆尔楦前来,慈园太后显得有几分惊讶,不是已经下旨不得穆尔楦出大同殿半步吗?看来皇上的旨意突然下的旨意慈园太后还未知道。 “臣妾参见太后、皇后娘娘。”穆尔楦上前参拜道。也许是因为宁梭一事,穆尔楦对慈园太后说话少了几分祥和之气,变得有些生硬冷淡。 “起来吧!这一次啊!是三皇子特意点名许皇上让你出席,哀家也就免了你的罚了。”慈园温柔一笑,对着穆尔楦说:“来,尔楦,你到哀家身边来。”慈园太后抬起手轻轻张了张,示意穆尔楦过来。那一脸慈祥般的笑容很是融合。 “是。”穆尔楦低着头上前走到了慈园太后的面前,却不再看她。 “尔楦,哀家下旨让你在大同殿思过,你埋怨哀家吗?”慈园太后开口问她。并伸手紧紧的将穆尔楦的双手握在了手中。亦如当日一样。 穆尔楦没有想到,慈园太后竟会这样问,埋怨,穆尔楦岂会不埋怨,若不是您,她宁玉姐姐岂会落得失去孩儿,过着那冷宫不得见人的下场,若不是您,她那宁姐姐岂会断送幸福,若不是您,那宝儿岂会白白送了性命。都是一杯酒,同样那么的毒辣,酒进肠,葬送了一生的命。可她穆尔楦该又怎么样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恨呢?她是当今大临的慈园太后,而自己,只是一个带罪在大同殿的落魄楦嫔罢了。 穆尔楦说:“太后对尔楦已是莫大的恩惠,尔楦犯下女子不该犯的事,太后您宅心仁厚,对尔楦已是网开一面,尔楦何来怨恨,反倒心生感激才是。”穆尔楦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并紧紧的交错在起来。 从穆尔楦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的那一下,慈园太后心中已明白了,不是不恨,只是现在她穆尔楦不敢恨。慈园太心里自是不悦,却并未表露,仍旧是一般亲切的笑容,说:“你不怨哀家那就好,其实哀家也不忍心让你到大同殿,可是尔楦,你要明白,这后宫的女子岂可干政,若是扰乱了朝纲,这个罪不是谁都可以担当的了的,哀家也是按照大临后宫宫规而行。” “尔楦都明白,尔楦今后一定自行反省,劳其身心,不再犯宫规。”穆尔楦说。 慈园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郑妃在一旁反倒笑了起来,插上了嘴道:“楦嫔,太后对你可真好,若是换做别人,怕早就……”郑妃顿了下来,不再说下去,转而对着太后说:“姑妈,靖乙怎么觉得,您对这楦嫔如此喜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楦嫔才是您的亲侄女呢?靖乙我就只有看的份了。”这郑靖乙一张嘴实在是巧中带卓。 慈园还未说话,一旁的皇后哼笑起来,接了话:“本宫觉得,楦嫔聪明过人,这太后如此喜欢楦嫔也是常理之事,你在这干吃什么醋啊!” “皇后娘娘说得对,这楦嫔啊就是聪明,哄得姑妈开心,也难怪姑妈喜欢,只是觉得这喜欢似乎过了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大忌,姑妈竟然只是小小惩罚了一番就作罢了,这吃点干醋也是避免不了的啊!”郑妃露着一脸不屑的笑,那股眼神与丽妃相比也不相上下。 穆尔楦不说话,只是听着,她微微低着头,嘴角只是带着一抹干笑,但心里已是不在乎这些了。 慈园太后看着郑妃说:“好了靖乙,你这张嘴啊!从小就不饶人。”说着便温柔的对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尔楦说道:“尔楦啊!你也别放在心上,这皇上差不多也快来了,大家也就赶紧就坐吧。” “是太后。”穆尔楦小声回道便回到了位子上。 姜皇后待穆尔楦走开,轻声的问太后:“太后,为何三皇子指名要楦嫔前来呢!莫不是……” “皇后啊!有些事情不要没有根据就随意猜测,这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皇上的脸。明白了吗?”慈园太后说。 “是,臣妾明白了。” 郑妃听见了,哼笑着说:“姑妈,其实皇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三皇子谁不点却偏偏点楦嫔,这若是真的,那可就不止丢皇上的脸,还会丢姑妈你的脸的。” “好了好了,待会皇上来了,你们两个的嘴巴都给哀家管好了,这件事,哀家自会主意。” 姜皇后和郑妃互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言了。 而此时祈桢皇帝和平阳公主以及馥贵人也已经来了。 三人一同前来,众人见祈桢而来,齐齐上前参拜,便也就入席了。 见平阳公主竟然也来了,太后疑惑的问道:“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来了?不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嘛?” 平阳公主十分的好动,坐在太后身旁。一直动个不停,喜乐道:“儿臣只是想来看看那胡邑的三皇子是何许人,让皇兄和母后您如此设宴。” “你这丫头,哪里热闹往哪里闹。”慈园说完溺爱的看着平阳乐了。 这平阳公主哪里知道,当日赠自己那朵紫色琼花的人竟然就是那胡邑国的三皇子季子显啊! 而纳吉陵见穆尔楦来了,显得有些高兴,便上前与穆尔楦同坐了。 祈桢或是不小心,一坐在席位之上,他的目光就看向了穆尔楦身上,而她穆尔楦,许是查觉有人在望着自己,便扭头朝着那方向看去,竟对上了祈桢的目光,祈桢朝着穆尔楦笑着,那一抹笑,已经不是一个”穆“字当先了。 穆尔楦不知为何,竟被那双眼盯得有些羞涩起来,她想避开,却不知那双眼紧紧吸引了自己,她却有些舍不得移开。 她为他献计,招来惹祸上身,仿佛那个男子是她一生的祸,让她一生,都在这个迷茫的世界徘徊不定。看着祈桢嘴角上的笑容,她冰冷的的心在这大雪纷纷的夜晚却有一丝丝温暖。 她别开自己的眼,不敢对视那双充满了疼惜和爱意的双眼,她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那个男子,只是自己的夫。可她的神情,却有那么几丝羞涩之情。 祈桢见穆尔楦扭过头,看她脸上微微泛红的神情,祈桢的笑更是满足了,那女子脸上带红,竟是那么的美。 桃花羞涩,一帘牡丹情,他为这女子心动,却又隐隐作痛。 祈桢耳边响起了季子显所求之言。 “本皇子希望皇上将楦嫔娘娘穆尔楦赐予我。” 一个赐字,狠狠的扎根在祈桢的心伤,久久未曾忘记。 ------------ 第二十章:慈园太后动怒 “三皇子到。”一声唆喊,季子显带着自己的将领前来定陵楼。今日的他一席黄色长袍,身配淡黄色的玉佩,那矫健的身姿竟是那么的威风凛凛,因是常年作战与沙场,练就了一身的男子健壮之气,而这,是那祈桢皇帝所没有的气魄。 季子显出现的那一瞬间,最为惊讶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平阳公主凝心。 “是他。”她看着那个朝着自己方向渐渐走来的男子,她险些是惊呆了,她不敢想,原来那个赠与自己紫色琼花的男子,竟是胡邑国的三皇子,那一夕,她以为那男子只是心中所念之人,是大临入朝之人,却不知,他竟然是胡邑的三皇子。 她惊讶的哑了言,半响,才轻声的从口中言:“原来,他是胡邑国的皇子。”她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是说出来了,又似乎是可在喉咙没有说出来。她自己,都分不清了,这一切,究竟是喜,还是悲。 她是皇子,她是公主,是这世上最匹配的两个人,可他,是胡邑的皇子,而自己,却是大临的公主。她与他,似乎终究不可以在一起。 平阳紧紧的看着他,已经容不得半点分神,他是她心里一直念着的人,是她将来最重要的一个人。她舍不得因为两国之间的关系,而不去看她愿意等上十五年的男子。 “三皇子,朕今日设宴就当是向你赔罪,让你在我大临国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实在是朕的过错。”祈桢朝着季子显等人说道,继而又说:“还请三皇子就坐。” 季子显只是薄妙一笑,道:“谢皇上。”说完就朝着自己的座位而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上天的故意,那季子显的位子对面却正是那穆尔楦。 穆尔楦从季子显进来时就紧紧的低着头,她似乎不愿意看到那个人,那一晚,她为了救他,以唇送药,而他,却狠狠的夺走她的吻,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见穆尔楦低着头,不愿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上一眼,季子显的心似乎是狠狠的痛了一下,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能得到你的爱吗? 他眼中泛红,因为那女子未抬头,而让他心痛。 “三皇子,你来我大临也有两月之久了,哀家在想,这两国之事也该有个定夺,只是最近大厥起兵在我边界闹事,皇上他才会将两国盟修之事暂时放下,不过两国结盟志在必得,三皇子还请放心。”慈园太后说道,她的话仿佛就是圣旨一般,就连祈桢皇帝也无可反驳。 而慈园太后此番话一出,惊讶到了祈桢皇帝,他不知道自己的母后竟然会这样说,岂不是两国结盟之事已经成了定局了。 祈桢在旁小声对着慈园太后说:“母后,两国结盟修订之事你怎么就……” “三皇子,不然这几天你我两国就将那修订一事签署了,如何?”慈园太后竟没有理会祈桢在旁的话,继续朝着季子显说道。 “太后,竟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皇子自然就放心了,本皇子听说大厥的新王亲自带兵围困,想必皇上多日来定在苦恼,但只要皇上愿意与我胡邑重新结盟,我胡邑定会派兵前来同你们大临的兵将一同击退大厥兵马,共享两国盛世。”季子显喜言。 可真的是喜吗?季子显一直在想,若是结盟之事一直押后,大临与大厥大战在即,这从胡邑派兵前来已是晚来之秋,待两国战后,大临已败,大厥兵马也损失过几,胡邑军马众多,方可渔翁得利,一举歼灭大厥的残兵。 这如意算盘季子显可是一直打着的,不过这慈园太后果然是无比的狡诈计算,竟然可以开了圣言。不过季子显岂会走这一步险招,他当然知道那祁祯岂会有心与胡邑结盟啊! 慈园太后说:“能够与胡邑再次结盟,乃是我大临之幸。” 或是祈桢已按耐不住了,众然开口道:“三皇子,此事不必如此过急,待几天之后,朕再作决定不迟,毕竟事关重大,岂可草草作了。”很显然,这祈桢皇帝是反那慈园太后的话。 慈园太后像是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坐在椅上,很是不悦,向来自己的决定,祈桢是不会反驳的,今日不知怎么了?竟如此撞了胆。她脸色难看,气愤极了。 季子显早就猜到祈桢会这样说,暗自喜了喜,说:“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本皇子就稍等些时日,希望此番前来没有白来。至于太后之言,本皇子只好当作耳戏了。” 没想到,季子显的挑衅,让慈园太后更是没有台阶可下,心里更是怒了,她慈园太后,向来喜欢暗中把持朝政,似乎已经习惯了主宰任何一切,这祈桢不顾她的颜面,公然否决,实在是气,加上季子显的“耳戏“二字,让慈园太后更是动怒了,慈园太后怒气的对着祁祯说:“皇上,你身为天子,理当处处为大林江山着想,你可知道自己越是拖延,大厥兵马压近,你可知事关重要,已经万万不可再拖延了。” “母后,请你给儿臣几日时间,儿臣一定会给三皇子一个交代,还请母后见谅。”祁祯说道。 慈园太后斜目而视,冷冷的说:“哀家给你的时间还少吗?胡邑使臣已经来了数月了,丞相姜柄多次进言,你却置之不理,哀家以为你取了相王之职,是打算听取丞相之言,可你呢?一次次的拖延,这大临的百姓难道就要葬送在大厥之手吗?” 祈祯一时不知说什么了,面色难看,话在喉咙不知如何说。” 季子显暗自喜道,说道:“太后,其实皇上的担忧也有道理,本皇子可以再多等些时日。” 慈园太手拍椅把,愤气而说:“既然皇上决定了,那就听皇上的好了,哀家又何必在为这大临江山着想,哀家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说完就已经起身,不顾任何就愤气的离开了定陵楼。 “母后。”任凭祈桢怎么叫唤,慈园就是不理会。 慈园太后的离去让气氛显得有些生硬尴尬。祈桢之言肺腑,早已料到这样说慈园太后会动怒,但他早已答应如今不能上朝的相王守住这十天,又岂可失信。十天虽短,却实为重要。 然而慈园太后一走,众人似乎都查觉了气氛不对,只是祈桢依旧命人开始了歌舞,举杯与季子显相饮,这歌舞一起,方才褪去那尴尬之气。 罕齐将军小声附在季子显的耳旁问:“三皇子,您不是说这皇上越晚签两国条例对我们胡邑国越是有利,今日您怎么就自己开口了呀!”罕齐声音有些浑重,自己却不察觉,被槐海听见了。 槐海应道:“三皇子这样做就是要看那大临的太后和皇上意见冲突,不然岂会有刚才的好戏。” 季子显得意的笑了笑,扭头对槐海说:“看来还是槐将军懂得本皇子的心意。” “可要是刚刚皇上真的答应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罕齐捏了一把汗问。 “若是大临皇上真的有心要与我们签订条例,又岂会让我们等上那么久。”毕孟良说道。 罕齐恍然大悟的使劲的点了点头,当然,那毕孟良和槐海却笑了起来, 笑那罕齐几分痴傻。 那美丽的女子们穿着艳丽的服饰在中间舞动着那长长的长夌,搁在穆尔楦和季子显中间。 季子显端起酒杯,却时刻凝视着穆尔楦,穆尔楦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看那双眼睛,看得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 第二十一章:纳吉陵作舞 胡梅弄舞卓 绕树清舟缓 百里含花香 骚影弄风姿 定陵楼里,歌舞升平,一派欢乐常态。 那妖娆的舞姬媚眼绕绕,勾了一段段的魂,文武百官饮酒欢乐,却不知酒尽肠,却是毒。 穆尔楦提不起兴致来,她只是偶尔抬眼朝着那些舞姬看了看,若似羞涩的又冥下头,她知道,有一个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那目光,是少许的盼,是更多的情意。 季子显看着穆尔楦看得眼中生情,可他却不知道,也有一个女子一直在看着他,那女子,双手紧紧相握,从他一进来就一直望着他季子显。或许是季子显隐藏的好,平阳公主并没有察觉他一直看着穆尔楦。 纳吉陵专注的看着那些大临舞姬的舞,她嘴角露出笑容,似乎觉得那舞姬不如自己,她如此专注,并未注意到身边的穆尔楦那般若惊若隐的神态。 一曲已终,舞姬们也都退下了,都以掌声为欢,而这时,竟有人开口道:“这馥贵人可是胡邑国有名的舞姬啊!何不让她献上一支舞呢?” 纳吉陵惊讶的朝着那说话人看去,竟是郑妃,此时,她似乎觉得自己无比高贵,而露出了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祈桢也没有想到郑妃突然说这样的话,但也觉得在理,便说:“郑妃说的是,那馥贵人你不妨献上一支舞如何?” 本是舞姬出生,若说不献岂不是在羞辱自己,可她眉头紧锁,似乎是有难言之隐。纳吉陵起身小步走到中间,温柔的笑着说:“既然皇上让臣妾献舞,臣妾岂有不献不理。” “你本就是三皇子献给皇上的舞姬,这起舞助兴本就是你馥贵人该做的,三皇子,你说是吗?”郑妃抓住机会得以羞辱纳吉陵,她又岂会草草罢休。 季子显看了眼纳吉陵,转而笑着对郑妃说:“郑妃娘娘所说似乎不在道理啊!虽然纳吉陵是我胡邑国献给皇上的舞姬,可如今纳吉陵也已经成了你们大临的馥贵人,这起舞助兴之说似乎不合理啊!倒不如说请这馥贵人展示一下她卓越的舞姿,让我们大开眼见呢?” 纳吉陵心里喜悦,得三皇子口言相助。 而郑妃像是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显得有些难堪,急忙道:“三皇子说的对,是本宫不才,说清话,想必馥贵人不会与本宫的计较的吧。” 纳吉陵说:“妹妹怎么敢与姐姐计较,其实姐姐说的对,妹妹……本就是舞姬,何来怪姐姐一说呢。”那舞姬二字像是深深的一根针扎在纳吉陵心中,她是舞姬,却是这世上最动人的舞姬,她有自己的爱,有自己最美的舞,她甘愿抛弃生命,也要为心爱之人留下世上最美的故事。 她眼里淌了泪水,心中之苦,想必只有穆尔楦明白。 祈桢皇帝随言道:“不要再在舞姬二字之上大作文章了,馥贵人你就展示你的舞姿,让这大临的舞姬们都看看。” “是,那臣妾就献上一支《曲雀》。”纳吉陵一笑,懵懵懂懂的露着藏美。 世人不懂《曲雀》,只知道闻曲而雀,纳吉陵选了这支舞,穆尔楦已经猜到纳吉陵的心思了。这是世间上第一舞姬纳吉陵,她的舞感动了每一个人。 今夜雪花飘飘,飞落在定陵楼,时刻长久,断断续续。 纳吉陵跳着《曲雀》,她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轻柔的笑,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一个男子,与她走在飘满花开的桃花树下,他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生怕她会消失,她笑着问他:二皇子,以后,我们会在一起吗?“ 那男子抚摸着她的发丝,将她搂入怀中,他虽不言,可她在他的怀里却清晰的听到了那男子掠动的心跳。 一个男子的承诺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 她还记得,自己伤了风寒,病了数日,而那男子,守在她的身边,久久不曾离去。为她取来暖和衣裳,陪她散步道花园之中,摘在一支艳丽的桃花枝,将桃花,插在她的头上,取得一笑。 众人看着她,她可真美,那支舞跳得真好,曲曲奏响,雀儿飞飞,竟是如此的生动好看。 穆尔楦看着纳吉陵,她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笑,看到那女子眉梢之间的掠动,穆尔楦为她的舞感到开心,她在想,那女子现在一定在想着心中的人,她还记得那晚上纳吉陵说的话:湘琴有梦,刍笛有意,却两不相全。穆尔楦觉得纳吉陵很像宁梭,同是为了姐姐,弃刍笛而去,但是穆尔楦知道。那两个女子,从未后悔过。 舞曲再好,似乎吸引不了两个男子的目光,祈桢龙椅相坐,他见穆尔楦嘴角抹着一抹笑,他也龙颜大悦,心里甚是开心,在不知不觉之中,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现,他的命中早已被一个叫穆尔楦的女子牵绊了自己的欢与悲,她的一抹笑容,一滴眼泪,都紧紧的牵扯着他的心。 纵使许久之年那女子已然恨他,纵使自己已是落床之人,她背身而言,告诉他:尔楦心中之人,你终究抵不过。他却依旧盼着来生为她退去帝王之位,生生世世予她情,与他意。 可现在,祈桢看着穆尔楦的笑容,他的心真的在这满天飞雪的地方无比的温暖。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季子显身上时,他才发现,也有那么一个人和自己一样深深的在看着同一个人,在季子显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比自己还深情的情意。他究竟为何如此?为何三番四次提及穆尔楦? 祈桢心生疑虑,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姜皇后小声的凑到祈桢的耳旁问。她姜皇后不是不知道,刚刚祈桢一直望着穆尔楦,她岂会不知道,祈桢越是喜欢穆尔楦,她姜皇后就越是恨她。 祈桢面无神色,道:“朕刚刚……只是被这馥贵人的舞给吸引去了。” 姜皇后笑了笑,便坐正身子,却满眼的恨。 纳吉陵一曲终完,白衣长袖飘在地上,仿佛她一跳舞就显得十分的妖媚缭绕,或许,这就是她能够在胡邑后宫生存下去的原因吧。 众人齐齐鼓掌,赏得一曲如此好看的舞。 “跳的好,这舞可真是朕看过最好看的一支舞啊!馥贵人不仅美貌过佳,舞姿更是卓越,想必我大临已无人能够相比啊!”祈桢皇帝喜言道。 纳吉陵拜谢,说:“谢皇上称赞,臣妾只会平庸之姿,实在不敢自我愚傲。” 姜皇后柔柔笑着说:“馥贵人的舞看得皇上都出了神,可真不愧是这天下第一舞姬啊!”此言中,尽带讽刺之语,纳吉陵岂会听不出来呢? “皇后说的是,这天下第一舞姬想必是无人能及了。”郑妃到了凑了热闹,从中插足,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对了皇上,臣妾听说这楦嫔也会跳舞啊!不如让楦嫔也舞上一曲如何呢?” 谁人不知,那穆尔楦自小只会专研兵书战略,对女工之活只是略懂一二,更别说这跳舞,岂不是有意为难吗? ------------ 第二十二章:穆尔楦的那支舞 一支舞,环游世间,倾城之舞,终究是一场散去的过失得利。 穆尔楦显得有淡然,这郑妃根本就是故意的。看着郑妃那一张张扬跋扈的脸孔,她竟然觉得她可怜,就像是冷宫里的女子,得不到温暖,只有自由嘲讽。 祈桢知道穆尔楦是不会跳舞的,他脸色有些恍然失措,来不及消化郑妃刚才说的话,反而有些担心的看向穆尔楦。 纳吉陵在这个时候强颜笑着说道:“皇上,近日姐姐有些不适,还是让臣妾代姐姐再献上一支舞吧。”纳吉陵知道穆尔楦不会跳舞,自然就会开口为 穆尔楦和言。 “馥贵人,本宫知道你与楦嫔关系要好,但也不至于如此维护啊!难不成这楦嫔只是空有一副皮囊不成。”郑妃说道。 纳吉陵不言,担心的朝着穆尔楦看去,穆尔楦似乎是一直显得很淡然,她缓缓起身朝着中间的纳吉陵走去,走到纳吉陵的身旁,她微微一笑,让她不用担心。 “皇上,既然郑妃开口,尔楦自是不会推托,只是尔楦学舞不精,比不上馥贵人,若是戏弄了各位的雅致,还请见谅。”穆尔楦话中没有半丝犹豫。 但是在一旁的纳吉陵却很是担心,小声的在穆尔楦旁边轻言:“姐姐,你这是……” 穆尔楦看向纳吉陵,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祈桢看着穆尔楦,眉目间带着些许的担忧,小小的问道:“楦嫔,你真的……” “尔楦进宫之前父亲让学了一点,但是尔楦笨拙,未学到精髓罢了,既然郑妃有此意思,尔楦又岂会扫了大家的兴致。”穆尔楦说。 姜皇后半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楦嫔你就舞上一曲吧。”说着看向祈桢,笑言道:“皇上,不如我们就与三皇子一同来欣赏欣赏这楦嫔的舞姿。”说着便看向季子显。 祈桢仍旧显得有些担心,但穆尔楦自行开口,也就罢了。 季子显乐声而望,喜极而道:“其实本皇子也有心想来欣赏这楦嫔娘娘的舞姿,人貌其美。相信楦嫔娘娘的舞定会美轮美奂之风,本皇子……可不想错过。”季子显将那‘不想错过’四个字说得如此的用心,仿佛就是在那女子说,他季子显这一生,真的不想错过那个女子。 穆尔楦只是低头一掩,听着季子显的声音,她仿佛都有些害羞,那晚炙热的一个吻,仿佛是吸取了穆尔楦的整个灵魂。 纳吉陵轻轻的拍了拍穆尔楦的手臂,朝着穆尔楦温柔的笑了笑,便俯身退下。 “尔楦就献上一支轻柔翩细的舞,为大家献丑了。”穆尔楦的笑,真的很美。 夜空零下,满天的飞雪飘飘,似乎一到穆尔楦献舞,这上天就越常的不予常态,这大雪更是下得着急了。就像是十多年后的第一场雪,下的很急,很急。 穆尔楦嘴角微微勾勒上扬,这样的女子,也有那娇媚妖艳的一面,袖中妩媚情,落殇落中,带满了不知维殇的疼惜。 她舞起长袖,群弄摆影,那一捂一遮都脱俗百般,就像化成了一只蝴蝶,在灯火阑珊的夜空下,在满天飞雪的楼重楼中,散下一曲长青万年的玻璃流。 这支舞,名叫《陌上桑》。 《陌上桑》,陌人回首,月上栏中,桑伤桑焕。陌生的人儿,纵使有情赏月,也希离别。 纳吉陵看着她,眼中淌了泪,她突然想起那个女子说的话。 她问她:那姐姐你呢?你的心中……可有那刍笛。 她说: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纳吉陵想,或许,那男子,不是皇上吧。她的心中,定有个一刍笛。 看着那女子,舞的真美,不仅才貌双全,更是一个不可多得良女子。 她穆尔楦,凝结在自己的舞中,她脸上额带着的淡淡笑容,却不知,那眼角早已湿了一片,她是一个女子,一个有着情爱的女子,她说过,等到年蔸初开时,她定要自己心爱的男子,为她取来世上最好看的花,为她插在头饰上。 终有那么一天,她会站在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低头怜花,以为相爱一生。 她轻慢的舞中,闭着双目,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手握长剑站在她的面前,却满身鲜血,她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心却十分的痛疼,她看见那个男子清晰的眼眸,看到那漆黑的眼中是满满的幸福的,那满身的鲜血带来的痛,似乎已然不再重要,穆尔楦似乎听到他在说:若有来生,我依旧为你打下江山,以你为后。 她仿佛在朦胧之中,看到了一面旗子,她将它插在马背上,随着北风飘扬而去。 战火连天,死了无数的将士领军,琅琅血泊中,躺了不知道多少尸体,那染血的一个岁月,布满了风雨火血,那场仗,打了多少个时时月月,让一个叫做穆尔楦的女子,痛了一生一世。 季子显看着她,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动人,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她手提着红灯笼,拉着自己,让他带她回家。 尔楦,你知道吗?我为你在战场受过多少伤,挨过多少的刀,你说过,你只做我一人的皇后,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后。 “三皇子,穆姑娘……”毕孟良说道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压了下来,止了言,另说道:“楦嫔娘娘可真是一个奇女子。” ”是啊!你瞧这跳的,可真好看,要是我的女人那可多好啊。”罕齐一边大口的喝着酒,没意的就听见了毕孟良说的话。 季子显突然怒目而斥额看向罕齐,那女子,是他季子显的女人。 罕齐不明所以,甚是吓到了,扭过头去不敢说话,端起酒又喝了起来。 想必,也只有那毕孟良知道,那女子,应是三皇子的女人。 与季子显相比,祈桢反而是一脸的喜悦,看着穆尔楦的舞,那一动一舞都牵动着他的神经,柔柔细细,许他祈桢龙颜一笑。穆尔楦就像一个带满花香的女子,紧紧的吸引着他。 而郑妃与姜皇后似乎并不是很开心,这穆尔楦竟然并不是所传那样只知书中,不知舞。 姜皇后眼生嫉妒,看着祈桢为穆尔楦的舞如此喜悦,她的心里就越是不高兴。 郑妃蠢蠢欲动,轻声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柔离,在她耳旁说了几句。 柔离点点头便走开了,这柔离看似温柔大方,眼神却略带凶煞,走到下坐的席位后面,避开大家的目光,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小心的打了开,竟是一些透明的玻璃珠,也不知从哪里取来,看来那郑妃早就有所准备了,故意让穆尔楦跳舞,又故意带来这些玻璃珠,想必这用心,也不必再多说了。 柔离找准机会,一下就把手中的四颗玻璃珠朝着穆尔楦滚了过去。那玻璃珠落在地上。声音很轻无人听得见。 穆尔楦沉醉在自己的舞中,她带着满容的笑,却心中生痛,岂会注意那落在自己脚边的玻璃珠。竟生硬的就不小心的踩在了一颗珠子之上,那一刹那,她舞起手中的长袖,划在空中,那淡红的长袍飘扬缓缓飘扬在空气之中,划上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等我做了王,你就嫁给我,好吗?” “……好。” 一生一世的承诺,究竟是戏言,还是情。 ------------ 第二十三章:他为她点灯 “等我做了王,你就嫁给我,好吗?” “……好。” 一生一世的承诺,究竟是戏言,还是情。 穆尔楦踩到了那一刻透明的玻璃珠,她的脚下一阵剧痛,身子瞬间往下倾去,那一席淡红的长袖划在空中,勾勒起来一道完美的弧度。 “尔楦。”最先叫到穆尔楦名字的是祈桢,他从椅上兀地的起了身,眼神里满是担心,他还来不及跑上前,另一个男子就已经以轻功力巧的速度到了穆尔楦身旁,紧紧的搂住了穆尔楦,那一刻,祈桢是嫉妒的,那个女人,是他一生的最爱啊! 他知道,三皇子喜欢她穆尔楦,他让他将穆尔楦赐给他,他却因穆尔楦说过的话而当那是戏言,穆尔楦说过,她不曾认识他,是的,穆尔楦说过她不曾认识他,祈桢心里一直记得穆尔楦说的这句话,他相信她,不会骗自己,但是他骗不过自己,那男子,是真心爱着穆尔楦的。 而另一个站起来不是别人,却是她平阳公主凝心,她从位上站起来,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飞奔到另一个女子身边,她看到了季子显眼神之中掠过的一丝紧张和担忧,而那紧张担忧的神情终究是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还记得,那个赠与自己紫色琼花的男子,留给自己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神。而近日,若那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该多好!可她,终究得不到,他给的人,是穆尔楦。 至于郑妃,一脸的不甘心,穆尔楦竟然被那三皇子接住了,她恶目的往人群后的柔离看去,那柔离似是明白,这回宫,定有一顿处罚,郑妃不甘心的看着那个正被季子显搂入怀中的穆尔楦,带着满眼的不甘心。 而她穆尔楦,被季子显紧紧的搂入怀中,她惊目的看着他,长袖飘飘,在空中落下了,她就像是诱人花儿,开在盛春的季节,美得一塌糊涂,她感觉到,他掌心的用力,她明白,他是在乎自己的,她看到他的担心,看到他的紧张,她看着他那双漆黑而又明亮的双眼,竟是那么的熟悉,她想不起,那双眼,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穆尔楦落在季子显的怀中,他却舍不得放开,这个女子,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啊! 今夜的雪儿越下越急,飘进了定陵楼里,落在了穆尔楦与季子显的身上,一下子便化了,雪儿飘飘,就像月光下的烛光,总是那么的羞人。那场雪伴着北风,吹进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中。 “哥哥,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小小女子,手提大红灯笼,在人群之中,紧紧的抓住了一个男子的衣裳,带着满眼的期待紧紧的看着那男子。 花灯之下,他朝着那个小小的女子看去,那双眼,定是他见过最好看一双眼,似乎那一眼,已经让一个男子深深的爱上了,那一爱便是许久许久。让他为她取得天下,只为她的一句戏言。 最后,他为她点了一盏红灯笼,一路点灯,送她回家。 那小小的女子,已到家门,却依旧拉着他的衣裳,她说:“哥哥,我叫穆尔楦,你呢?” “我叫……季子显。”他叫季子显,一个为了心爱女子而战一生的男人,他看着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真好看。当年胡邑叛乱,伯叔广齐王带着他避难到了大临,他的笑容,早已经随着那一场叛乱之争毁的一干二净了,而一个穆尔楦女子,竟让他露出了许久未有的笑容。 那一年,一个男子,在花灯之下,为一个女子,点上了世上最明亮的一盏花灯,一路为她点灯,带她回家。 那一场初见,是穆尔楦心中一生中最美的回忆,即使战乱的年代已然到来,穆尔楦依旧记得那个为自己点灯,送自己回家的男子。 穆尔楦说: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回到锦江,一起点红灯笼,一起回家。 男子笑了,轻轻的抚过她的脸庞,为她许下的承诺……狠狠的笑了。他终究,等到了她对他的一丝承诺。 战乱的年代,等到天下太平了,四国统一了,那般誓言,却成了落空的皇城,已然破碎,她为他,将一支胡邑的武良旗插在了马背上,将那一面旗子,带到那胡邑国破碎流离的青瓦墙,带他回家。 上天永远在改变着人的命运,而我们,纵使一心改变,却只能改变过程,永远改变不了结果。 伴着那白色的雪花,两人似乎迷醉了很久,季子显轻轻将穆尔楦松开,却万分的舍不得,他嘴角带着的笑,竟那么妖艳。一个男子,似乎也是可以倾国倾城。 穆尔楦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已是泛红,她低着头,不敢看着季子显,只是行了一个礼,谢道:“谢三皇子。” 他凑到他的耳旁,轻轻说:“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受伤。” 她更是羞涩的低着头了,步子些许的往后退去,不愿离她如此的近。 祈桢匆忙跑到穆尔楦的身旁,似乎是有意隔在了穆尔楦与季子显的中间,他握住穆尔楦的双搜,赶紧问道:“尔楦,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紧紧一握,将穆尔楦冰冷的双手瞬间暖了起来,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祈桢微微一笑,说:“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 “没事就好。”祈桢送了一口气,他的手更是紧紧地将穆尔楦握住。他转过身,对着季子显说:“真是谢过三皇子,若不是你,尔楦可就受伤了。” “皇上何须客气,能为楦嫔娘娘护好是本皇子的荣幸才是。”季子显笑颜着说。 这时,姜皇后起身说道:“既然楦嫔无事,皇上就不用担心了,本宫想楦嫔也应该惊了,不如让楦嫔先行回宫休息吧。” 祈桢想想,也是应该,便说道:“既然如此,尔楦,你就先行回宫吧。” 穆尔楦点点头,依旧是那微微一笑,说:“谢皇上,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她行了礼,将自己的手从祈桢手中抽回,侧身而转,却又对上了季子显的目光,那双眼,今晚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她与他,侧身而错,她悠然离去,似乎不顾一切,而他,却无法追及。 穆尔楦走后,纳吉陵也先行告退了,定陵楼,依旧歌舞升平,只是少了两个绝美的女子。 那一天,下了整整一晚的雪。 大临,就是这样,没有夏天,常年寒冷。 ------------ 第二十四章:那年飞雪 已是晚上,宫中今日却处处是灯火通红。 穆尔楦从定陵楼出来之后,纳吉陵也便出来了,穆尔楦见她,柔柔的一笑,纳吉陵也朝着穆尔楦温柔一笑,两人不说话,一同撑着伞儿,慢慢的走着,让那些宫女们都随在后面。 两人走着,似乎明白对方的心,许久没有说话,两人走到了小池边上,穆尔楦看着池中似乎快要结冰的水儿,轻轻的叹了一声。 纳吉陵说:“姐姐似乎有心事?” 穆尔楦看着纳吉陵,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欲言又止的样子,纳吉陵知道,这心里装着心事的女子就是这样,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姐姐一定……是在为刚才的事情而叹吧。”纳吉陵说。 仿佛这纳吉陵是最懂穆尔楦之人,她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穆尔楦说:“什么都瞒不过馥贵人。” “姐姐不妨唤我作妹妹,馥贵人,倒显得生疏。” 穆尔楦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只唤那女子为馥贵人,而那女子,却早早就已经叫自己姐姐了。穆尔楦笑了笑,伸手握住纳吉陵冰冷的手说:“好,那今后,我便唤你为妹妹。” 纳吉陵喜悦,一时间倒适应不了了,带着那美丽的笑颜,乐道:“纳吉陵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姐姐,真好。” 那一日,穆尔楦唤纳吉陵作妹妹,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个倾城倾国的女子终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倒影在那结冰的池上。 一波动影 栩栩如影 在其在言 欣欣乐荣 不带终日之常乐,却有一丝万年长青,世人没有定论两个人的始与终,碧波涛涛之上,休有一丝浑浊。 纳吉陵问:“那么姐姐,你心中之忧可否告诉我?” “其实,没什么的。”那忧,究竟什么才是忧?穆尔楦说不明白,说不说来,她正在为一个男子而忧,为一个不知情的故事而忧,那故事究竟是真是假,她却始终是不知道。 最后,她只是笑着说:“你看这满天的雪儿,可真美。”她抬头看着天空,淡淡一笑。 “是啊!真的很美,这是在胡邑所见不到的美。”纳吉陵也仰着头,一同看着这满天的飞雪。 夜晚的雪透着烛光显得格外的透亮好看,像是散满了颜色,从天而降,穆尔楦说:“美的……都不想再错过了。”她缓缓松落手中的伞,那雪儿,慢慢落在了她的肩上,头上,和她那鼻梁上,她不愿错过,不想错过,那人世间最美的雪花和自己心中……唯一的选择,可是?她知道,即使那是世上最好看的东西,等到阳光一落,也便化作了一滩水。 这雪儿,虽冷,却又极度的温暖,她闭着眼睛,正在享受着这大雪给予自己一场华丽的场景。 而纳吉陵,听见那‘错过’二字,也缓缓落下手中的伞儿,这美丽的雪景仿佛今晚是特别的美丽,她和穆尔楦一样,一样那么的喜欢现在,喜欢雪花落在身上那种凉凉的感觉,凝结自己的心脏,便也不觉得痛了。 “两位主子,还是把伞撑着吧!这雪下得那么急,小心给两位主子着了凉。”一个宫女撑着伞儿上前担忧道。 可穆尔楦与纳吉陵没有理会,那雪落在身上,一时半会就化了细细的水儿,渗到了衣服里,那种冷,真的是人心最暖的时刻。 那一句渐渐结冰的池水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绝美的女子总是让人心痛,又忍不住去破坏。 很多年后,穆尔楦与纳吉陵依旧站在满天飞雪中,享受人生……最后一个美丽。 穆尔楦问她:这场雪……美吗? 纳吉陵说:再美的雪,也美不过当年……小池边上的那场雪。 也许这场雪,是纳吉陵见过最美的一场雪,她总是在大雪纷纷的那一天出现,却又在大雪纷纷时离去。 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估计,穆尔楦的一生,纳吉陵的一生,我们都无法揣测,究竟最后,谁是谁的谁,谁也说不定。 定陵楼设宴结束,大臣与妃嫔便各自回去了,但那祈桢却依旧留在那儿,站在楼中,看着满天纷纷的白雪,他的思绪拉得很长很长,想到之前那季子显搂住穆尔楦一幕,他心里已然留下了痛。 程公公守在他身边,见皇上无神,却又不打算回去,便上前细细问道:“皇上,是不是……该回去了?” 祈桢转过身,面目失色,可算得是这世上好看的奇男子,十岁登基,坐在龙椅之上十五年,这十五年,他经历的强颜欢笑,究竟有几个人知道?世事沧桑变迁,唯目唯欢,终究只是一眼之年,瞬间流逝。 “皇上,皇上……”程公公见祈桢出了神,小声的又叫了几声。 祈桢回过神,容颜匆匆,说:“回宫吧。” “是。” 祈桢这才出了定陵楼,那夜晚潇潇,落幕藏空,绞的淅淅沥沥。 今晚的雪似乎没意义停的迹象,越下便越急躁。 平阳公主自出了定陵楼,一直随在季子显的身后,不上前,也绝不落下。 她永远都是这样,一直紧紧的跟随着季子显,无论过去多久,她就是这样,永远站在那个男子的身后。 她依旧是那句话: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在乎他是否爱你,而是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好。 季子显早已知道那平阳一路随在自己的身后,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着平阳问:“你跟了我那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平阳显得有些羞涩,只是小步的移动着脚步缓缓上前,却和那男子的距离还是那么的远,她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那罕齐反而笑了起来,指着她笑着说:“一个姑娘家,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三皇子问你话,怎么如此害羞,让人笑话。”罕齐的声音有些粗狂,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也忍不住想笑,他这一说,那季子显和毕孟良等人也就都笑了。 “不准笑,本公主命令你们不准笑。”那平阳公主终是忍不住脾气,抬起头,冲着罕齐等人就斥声道了。 “原来是大临的刁蛮公主啊!本将军还以为是那皇上的什么妃子呢!哈哈……”那罕齐,笑得更是开心了,总是这样。 “你……”平阳公主更是生气了,双脚使劲的跺着地,小嘴翘着,实在有气。 季子显笑着走进她,平阳公主一下便乖巧了许多,季子显看了她一会,说:“原来,当日就是你从那树上摔了下来。” 他记得她,原来他的心里,还是记得的。 他是胡邑的皇子,她是大临的公主,可两国之间的忧,她该何去何从? ------------ 第二十五章:今日的公主 “原来,当日就是你从那树上摔下来。” 平阳公主脸蛋通红,心跳加速,她咬着自己的唇瓣,手紧紧的那着拿一把彩色的伞儿,眼神都不敢看正在自己面前的季子显。 见她那个样子,季子显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爬到树去摘花呢?” “没有,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就没有再爬过树了。”平阳公主支支吾吾的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她是那么的羞涩,是她从小到大梭没有过的羞涩,宫里的人只知道她平阳公主生性刁蛮任性,却不知,她也有那柔情羞涩的一面。 季子显嘴角勾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他还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个无比羞涩的女子,像他等穆尔楦一样,等了他整整十五年之久。 他说:“那不知道……平阳公主今日跟随本皇子是有何事呢?若是为了答谢本皇子当日救公主你,那公主你大可不必。” 而她,支支吾吾,说:“其实……自从上次,凝心就……就已经喜欢上三皇子你了。”那一刹那,她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季子显,是那么的坚定。平阳公主的爱,比任何人都大胆,她的爱,敢于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说出来,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勇气,让她跟了眼前这个男子很久很久,却从未后悔过。 毕孟良、罕齐和槐海几人似乎也不觉得好笑了,他们看出了那个女子脸上带着的淡淡羞涩和淡淡的坚定。 而那一刻,季子显看着她,看到她认真的眼神,和一股犹豫已久的真情,她似乎……是认真的。季子显神色匆匆掠过一丝不以为然,那一句‘喜欢上三皇子你了’是那么的撞动。 “不过只是……草草一面,虽说我救过公主你,但公主你……也不必如此开言吧。”季子显笑颜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就是喜欢你。”她口中的喜欢就是那么的充满了勇气,她是刁蛮任性,可心里,却藏不住自己的笑秘密,喜欢,就是喜欢。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细,说:“我也知道,你是胡邑的皇子,而我是大临的公主,母后和皇兄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可是凝心……是真的很喜欢三皇子你。” 多勇气的一个女子,若是那女子是穆尔楦,那该多好。可却终究不是,季子显显得有几分惊讶,又有些恍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子,这一生一世都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他季子显,似乎是第一次那么的犹豫不决。 许是猜到了季子显的无奈,毕孟良此时冒着大雪,走上前去,没有半丝的犹豫,朝着平阳公主说:“平阳公主,其实我家三皇子心中早已有爱慕之人了。” 季子显下一刻心中带着一小惊讶,他没有想到这毕孟良竟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可他惊讶之余,却又觉得那毕孟良说的及时,自己不知如何开口,毕孟良反倒替他说了。 平阳公主不敢相信的看向毕孟良,她惊住了,心里也沉沉的一痛。她在想,那个所谓的爱慕之人是谁?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那个男子拒绝自己的一个理由罢了,她小心的问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是那么的怕季子显会告诉她,这是真的,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她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不是这样的,她希望他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平阳公主瞬间泛红的双目,让那个勇猛的勇士一时有些慌促,他一生,最见不得,就是女子的眼泪,他说:“公主厚爱,我承受不起,像公主所说,你的母后和你的皇兄定不会答应,我也相信,公主只是因为我救过你,心生感激罢了。”季子显望着这满天的白雪说:“时辰也不早了,大雪纷纷,估计是不会停了,公主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你的意思……他说的是真的了,你的心里,真的有心爱之人了。”下一刻,平阳公主的眼泪已经刷刷下落了。 季子显不言,那是真的,他的心中的确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了。 “好,没有关系,本公主不会强求的,既然这样,那就当凝心……是自作多情好了,凝心不该打扰三皇子,先行告退了。”一说完,凝心就反身跑走了,她捂着泪离去,明白那个男子的不言就是默认,那个占据在他心中的女子,是穆尔楦吗? 她看到他为了穆尔楦紧张担忧的神情,看到了那个男子面对所有人所没有的一份真,也许,他爱的,真的是穆尔楦吧。 平阳走后,季子显不该是喜还是悲,大家觉得像是一场闹剧,但又不想再去多言了,只是那槐海把着自己那并不长的胡须叹道:“都说这大临的公主从小到大骄纵任性,加上她母后和皇上的宠爱更是嚣张跋扈,没想到……竟然有幸看到那平阳公主多情的一面。” “这个公主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就是性格不好,这要是改改,说不定咱们三皇子就看上她了呢?你说对吧毕将军?”那罕齐将军粗人粗语,愣是一个朽木一般,想了想,觉得不对,突然接着问毕孟良:“对了毕将军,你方才说咱们三皇子心中早就有什么什么心上人了,这是不是真的,跟着三皇子那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啊。” 季子显朝他看了看,一点都不想理会他,罕齐虽然在战场上威猛聪明,但往往有些事情,却显得十分的愚钝,季子显撑着伞没有搭理他就朝前走去了,毕孟良落了一身的雪,拍了拍身上的雪,也没有理会他,紧紧跟上了季子显。 这下子,那罕齐可就摸不着头脑了,站在原地,装着一肚子的疑问,那槐海冲着他笑了笑说:“我说罕齐将军,这行军打仗你在行,这儿女情长,你怕不如人啊!”槐海大笑了几声也居身朝前走了。 罕齐更是傻顿了,大声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也赶紧的跟了上去。 今夜不眠,雪未停。 那晚,平阳公主回到公主府中,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做在窗前,手中拿着的,是一朵独一无二的紫色琼花。 还记得那一日,他问她:“你爬树做什么?” 她愣住了,慌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一脸的笑容,喜道:“我想摘树上那朵紫色的琼花。”说着就兴奋的用手指着树上那朵紫色的琼花。 当日,她记得一清二楚。 陪在他身边的那些年,她说她曾未后悔过。 看着手中的那朵琼花,她问自己:难道……就不能因为喜欢,而守在他身边吗? 她的这一问,就坚定的告诉了自己,她可以不顾一切,守在他身边,十五年之久。 她对他说:如果以后,你再看见一个女孩为了摘一朵紫色的琼花而爬上树,你记住,永远……不要再为她摘下。 ------------ 第二十六章:两国签署条例 一日之后。 天朝皇子,拜于立下。 十日之期就在明天了,朝中却依旧无异样。那一日晚上,祈桢久久未眠,思来想去了一整晚。 而第二日的清晨,程公公慌慌张张,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色十分忧慌,一下便跪在了祈桢的面前,许是方才跑的过急,喘着气急忙说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快说。”祈桢问。 “回皇上,太后刚刚下旨传召文武百官和胡邑国的三皇子等人前去郦安殿,太后已经准备连同丞相和百官打算在今日与……与胡邑国签署两国修订结盟一事了,皇上,这……”程公公跪在地上说道。可以看出,这程公公十分的着急和担忧。 祈桢听到这个消息,一下便从椅子之上站立了起来,甚是惊讶,道:“母后她为何这么做?”祈桢实在想不通,这慈园太后竟然会下这么一道旨,而且是没有告知自己。 “皇上,您还是赶紧前去阻止太后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祈桢实在是顾不上太多了,赶紧让那程公公随着自己匆匆赶去了太后的寝宫寿阳宫,祈桢匆匆赶到时候 寿阳宫时,慈园太后似乎已经猜到了,正等着祈桢的到来。 来到寿阳宫,祈桢见到慈园太后,早已顾不上什么顾礼节,一进去便冲着祈桢 问道:“母后,你明明知道此事根本……” 祈桢还未说完,慈园太后便已经开口说:“皇上是为哀家下的旨意来向哀家问罪的吗?” “儿臣不是来问罪与你,只是这件事,儿臣与大臣们都还在商讨之中,母后您却突然下旨决定此事,儿臣觉得母后实在过于草率,还请母后撤回旨意。” “草率?”慈园太后本是坐在席榻之上,正端着热腾腾正冒着白雾的茶,却因为祈桢的一番话,她显得有些生气,却又按耐着,她放下热茶,缓缓起身,眼神却不看祈桢一眼,缓缓说来:“你知不知道哀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母后,儿臣知道你心系朝政,但是这件事孰重孰轻啊!一旦签署了与胡邑的盟约,将来我大临就再也不能自立为过了,相信父皇在世,也会和儿臣一样的。母后,还请你撤回旨意,再晚就来不及了,儿臣求您了。”祈桢十分的激动着急。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临基业着想,现在大厥国的兵攻打我大临,我国已是兵临城下,存亡忧殆,现在为今之计,只有与胡邑再次结盟,胡邑才会派兵前来,而皇上你却一而再的拖延,你可知道,这拖延一天,我大临就危险一天,哀家绝不会冒险,既然皇上你不决定,那哀家就替你决定。”慈园太后的声音本就圆润,但此时却十分的尖锐刺耳。 祈桢岂会不明白,两条路,都是十分的艰难,要这么选,更是一个难题,穆尔楦说过,两全其美,并非良策。 慈园太后继续说:“难道……皇上要眼睁睁的看着大临江山毁灭在大厥之下吗?” 祈桢被这一句话怔住了,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自己是大临的王,肩负着大临百姓的生死存亡,他答应过相王,守住这十天,今天,就是第十天,难道,自己真的要和胡邑国再次结盟吗?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与大厥兵一站啊!若是在不与胡邑结盟,大临必有一难。 想到这里,祈桢恍然抬头,他说:“母后,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哀家知道,皇上你心中有过多的疑虑,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我国与大厥之间的事,皇上你贬相王下朝,心中就已经明白,相王说的话毫无根据,而丞相所言,却是为将来大临江山的根基着想,希望皇上能够明白哀家和丞相的心意。”慈园太后说。 “儿臣……明白。” 皇叔,朕已经答应过你守住这十天,但如今太后相逼,文武百官已经上朝,这最后的一天,朕也只得失言了。 那一天,皇城东就,郦安殿文武百官朝皇,相立左右。 郦安不是上朝之地,却是百官议事商决的宫殿,凡是各国签署文件都在郦安殿中。 郦安殿中,胡邑国的季子显等人已在了,季子显与祈桢皇帝对立而站,中间摆放的是那一纸冰冷的修订过后的结盟书,两国在今日,终于是决定结盟了。 祈桢穿着龙袍,他的表情很僵硬,没有半丝喜悦。就像是站在左右的大臣一样,他的处境是左右为难。 而季子显,今日的他一席皇子长袍着身,他的脸上带着笑,但今早那一道慈园太后的旨意还是把他惊讶了一番。 在百朝殿中,毕孟良不安的走在殿中,来回的走了好一会,终于是停了下来,朝着在哪儿的季子显说:“三皇子,怎么办?这慈园太后简直把那皇上还要精明。” 季子显没有说话,他冥思了好久,才说:“看来这慈园太后才是我们真正该顾及的,现在皇上已经妥协,我们已经无法再等皇上推延了,大临和大厥兵戎相见,我胡邑就得派兵。” 罕齐问:“三皇子,那我们这些天岂不是浪费时间?” 季子显又开始深思了一会,见季子显这样,那槐海倒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三皇子,其实这并非不好。” “槐将军,此话怎讲?” “三皇子,之前我们一直在等祈桢皇帝推延时间,但这次,太后的旨意,祈桢皇帝也不敢违抗,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与祈桢皇帝签署条约。”槐海说到这里却犹豫了起来。 罕齐粗狂粗语的追问道:“然后呢?你倒是说明白啊!” 槐海继续说:“当初三皇子是打算拖延签署一事,让大王派兵迟缓,但是大王岂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三皇子你精心安排,倒不如签署条例,然后三皇子直接告知大王,让大王缓迟派兵,告知大王缘由,这样大王对三皇子一定另眼相看,将来胡邑王之位一定大有希望。” 季子显听到这番话,甚是觉得在理,嘴角露出笑容,喜道:“与其刻意安排,不如直接告诉父王,让父王延迟派兵,这样一来,大临与大厥依旧是的残兵败将,槐将军,你不愧是本皇子的军师啊!” 季子显嘴角带着一如往常的得意之笑站在祈桢的对面,他看见祈桢脸上带着的不情愿,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他季子显便更加喜悦了。 慈园太后坐在那里,等着那一冰冷的纸上盖上两国的国章。他看着季子显拿着胡邑国的国章重重的在那纸上盖上了一个章。而他祈桢拿着大临的国章却依旧是犹豫不决。 祈桢拿着国章,内心还是在挣扎着。 “皇上三思。”就在自己的手拿着国章缓缓要下落盖在那张纸上的时候,郦安殿外响起了一声十分清脆丽响的声音。 ------------ 第二十七章:穆尔楦闯入郦安殿 “皇上三思。”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郦安殿外响起,不知究竟是何人,那声音很急,仿佛在很远之地就开始喊了,制止了祈桢皇帝要将国章盖在那张纸上。 众人齐齐的朝着郦安殿外看去,都心生好奇,慈园太后此时才起立而望了。只见那郦安殿外急忙走进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淡雅的衣服穿着,进来时,那仓促的神情显然是急忙跑过来的,此时正小声的喘着气。 众人见到那个女子,都实为惊叹,最惊讶的莫过于祈桢皇帝和慈园太后等人。 祈桢不敢相信的唤道:“尔楦?” 季子显也惊住了,这朝堂之上,乃是天朝论事之地,她穆尔楦,岂会前来这儿? 那女子,正是从大同殿匆匆赶过来的穆尔楦,听到太后下的旨,穆尔楦便带着谷雨匆匆赶到了郦安殿,她进来时,见到祈桢皇帝手中的国章并未落下,瞬时觉得安心了。看到大家那般惊讶的神态,穆尔楦早就已经料到了,她走上前去,参拜道:“尔楦参见皇上,太后。” “尔楦?你怎么会在这?”祈桢还是那惊讶神情,他手中的国章还是拿在手中。 穆尔楦看了看那张纸,转而对祈桢说:“皇上,还请你三思,若是这国章落下……可就改不了。” “简直是胡闹。”这时,慈园太后走上前说道,可见,她对穆尔楦的行为十分的生气,瞪着穆尔楦大声的说道:“楦嫔,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在郦安殿,不是在后宫,竟然如此大胆,简直是放肆。” “太后,尔楦知道自己有罪,但尔楦求太后再等上一等,只要再等上一日,太后你自会明白的。”说道这里,穆尔楦顿了顿,继续说道:“尔楦求太后了,若不是事关重大,尔楦绝不会大胆闯入郦安殿,尔楦只求太后和皇上再等一等,之后太后要如何处罚尔楦,尔楦都甘愿领罪。” “尔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祈桢放下手中的国章,匆忙的走到穆尔楦身边。紧紧的抓住穆尔楦的手。 季子显看在眼里,却气在心里,那双手,是她的唯一,只有他,才可以紧紧的相握。可眼下,他却不能去嫉妒了。 “皇上,这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盖的。”穆尔楦对祈桢说。 祈桢不明,问:“但是你要告诉朕,这究竟为何?” 穆尔楦显然有事却不能说,她神情有一丝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那慈园太后更加的生气了,朝着穆尔楦厉声的说:“哀家不知道你楦嫔为何这么说,可是今日是两国结盟的重要时日,你却在此胡说八道,阻止皇上盖章,若是有何事,你担当的起吗?” “太后,尔楦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尔楦知道自己是带罪之身,但既是如此,尔楦还是请太后和皇上三思啊!大厥虽说蛮夷,但若两国开战,大临并非成为鱼肉,难道太后忘了相王所说吗?相王之言清晰可明,太后难道不明白吗?”穆尔楦苦苦说道。仿佛这天下,已是这女子之地了。 若他是男子,定是这大临百姓之福,却不知,即使是女子,也是可以当将军,骑上马背,行军打仗。 而穆尔楦说完,慈园太后脸色大变,那张年岁迈过的脸孔多了几分怒像,而就在慈园太后要开口时,那子云西大人也急忙从文武百官之中走出,言:“臣恳求太后和皇上再等上一日,事关重要,不可草草作罢啊!” 子云西突然一句话,让殿中的文武百官开始了议论纷纷,更是惊讶不已了。 “难道你子云西大人也要来反哀家不成?”慈园太后大声说。 子云西道:“臣不敢,只是臣以为这件事还需时日,不该尽早决定。” 而丞相姜柄,岂会作罢,他也上前说道:“太后,两国之事迫在眉睫,万万不可再耽误啊!如今大厥已经起兵,不能再等了。” 子云西继续随言道:“太后,楦嫔娘娘说的对,相王之言历历在耳,难懂太后和皇上真的打算将江山葬送在此吗?” “子云西,你难道要像相王一样,做个下朝之人吗?”姜柄斥声质问子云西。又转向穆尔楦,问她:“楦嫔娘娘,你身为后宫的妃嫔,这郦安殿岂是你随意进出的地方,你所说的话,根本就是与相王串通,阻止皇上与胡邑国结盟,不知道那相王给楦嫔娘娘你了什么好处,让楦嫔娘娘你阻止皇上与胡邑结盟。” 穆尔楦认真的看着姜柄,说:“相王并未给尔楦任何好处,尔楦只是后宫一个普通的女子,但国难当头,岂有不理之言,尔楦认为,若想真正自立国号就要摆脱依附胡邑国,尔楦也相信,我大临与大厥一战,未必会输,为何不可一试?” “够了楦嫔,念在你是穆将军的女儿,哀家才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屡次不改,上次你私下面见皇上,干预朝政之事,已是带罪之身,今日,你竟还敢编言揣测,作弄于朝堂,此事过后哀家岂会轻饶你。”慈园太后对着穆尔楦说。 穆尔楦知道,竟然自己斗胆闯入郦安殿,就料到慈园太后会动怒的。他仍旧不愿放弃,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不说话的季子显突然开口说道:“看来今日,这结盟一事得作罢了。”他依旧是那样,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场好戏。 “岂可作罢,结盟一事势在必行,还请三皇子不必过滤。”慈园说。 而祈桢反而犹豫起来了,他朝着慈园太后说:“母后,不如……” “皇上,哀家今早所说的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祈桢还未说完,慈园太后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今早太后说的话,他并没有不记得,祈桢如今左右为难,那大临的国章就在自己的眼前,是拿下,还是放下,都是一个难题。 而就在祈桢左右摇摆不定时,穆尔楦却突然跪了下来。 “皇上,若你相信臣妾,就请皇上三思。” ------------ 第二十八章:郦安殿一事(一) 郦安殿中,穆尔楦一跪,那一句“若你相信臣妾,就请皇上三思。”之言震惊了祈桢。 穆尔楦依旧是那一句:你信不信我? 那么切心的一句话,穆尔楦始终在她的一生问祈桢这一句话,仿佛只有这样。她才知道,她的生命里,有着这样一个男子的存在。 然而穆尔楦执着坚定的表现,祈桢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那一个国章就在自己的眼前,那穆尔楦,就跪在自己的眼前。 他说:“尔楦,朕相信你,可是你知道吗?朕真的无能为力。” 这句话,就像他很多年对穆尔楦说的话一样,他愿意去相信这个女子,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当那个女子拭泪离去时,他便明白,那个女子,已然不再相信自己了。 她站在他的龙床边,转身不愿看他,说:尔楦心中之人,你终究抵不过。 穆尔楦带着满眼的恳求,求那个男子,相信自己一次。 慈园太后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那团怒火了,走上前,狠狠说道:“楦嫔,哀家好生与你说,你却冥顽不灵,来人,将楦嫔给哀家拉下去,将与车城府。” 一声令下,轰然全开,几个奴才匆匆进,奉太后旨意,罪治她穆尔楦。两个奴才在夹起穆尔楦的双臂,将其架了起来。 穆尔楦眼生惶恐,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怕自己阻止不了皇上盖国章。她仍旧没有放弃,口中还在说:“太后,还请您三思!那国章万万不可盖上啊!” “还不给哀家拉下去。”慈园愤怒催促着那几个奴才。 “慢。”这个时候,祈桢开口制止道,那几个奴才驾着穆尔楦不敢动了。待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祈桢走到那个几个奴才面前,愤疾而道:“都给朕住手。”说完将穆尔楦拉到自己身边,转而对慈园太后说:“母后,尔楦也是为了我大临着想,母后何须如此动怒?” “皇上,楦嫔娘娘言辞荒谬,今日是大临和胡邑的结盟良好的时刻,楦嫔娘娘贸然闯入,一番滑稽之谈,臣还请皇上将楦嫔娘娘惩治。”丞相姜柄致前而说。 此时,殿中大臣纷纷齐言道:“恳求皇上惩治楦嫔娘娘。” “太后,楦嫔娘娘也是有心,还请太后开恩。”众人齐声,附和丞相,唯有子云西中间孰知,良言随后。恳求太后放过穆尔楦。 祈桢皇帝又一次左右为难,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穆尔楦,那个女子,是他的爱啊!谁也料不到,祈桢皇帝竟然硬声斥声而说:“若是母后要惩治尔楦,那就连儿臣也一同惩治好了。” 祈桢的这句话,该让她穆尔楦如何感激,她看着他,心中淌着对这个男子的感动,她记得有这么一天,有一个人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为了她,与他人作对,为了保护她,不惜与太后翻脸。 她问他:“你后悔吗?” 他说:“从牵着你的手那一刻,我就从未后悔过。” 也许,这是穆尔楦听过最好的情话,但却在她穆尔楦心中,这句话,依旧最好的情话,但却不是最美的情话。她心中最美的情话,是季子显说的那一句话。 季子显说:“穆尔楦,你知道吗?只有你,才配做我季子显唯一的后。” 她看着祈桢,都说丈夫一片天,顶起万千重,这个男子,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真的是自己的天吗? 慈园怒目的看着祈桢,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如此对抗。慈园极力的平复自己的怒气,平和了语气说道:“看来皇上今日是要护楦嫔周全了,好,哀家可以不治楦嫔的罪,但这一纸结盟书,皇上必须盖上国章,否则哀家,绝不会轻饶楦嫔。” “母后……”祈桢道。 季子显终于是开了口:“太后何须如此动怒,本皇子相信楦嫔娘娘也是护国心切,才会出此言论,既然此事还未定下,不如结盟一事我两国稍作定夺,本皇子相信,两国结盟一事定会势在必行。”说道这里,季子显停顿了一会,朝着祈桢身旁的穆尔楦看去,那个女子,附在祈桢身旁。他是该多嫉妒啊!可断然至此,他转而对慈园太后继续说道:“还望太后不要怪罪楦嫔娘娘,楦嫔娘娘致忠于国,也是为大临出一份薄力,太后就看在本皇子的面子上,不如作罢可好?” “三皇子,哀家知道有意与我打理结盟,才会诸多退让,但此事既然哀家已经下旨作定,就不容更改。”说着,慈园对祈桢说:“皇上,这结盟一纸上胡邑国已经盖上了国章,只等皇上你了,此事只有尽早决定,才不会节外生枝。” “母后……儿臣……”祈桢极力反言,却惹来慈园太后再一次的恶言。 “若是皇上还犹豫不决,哀家就立刻下旨将楦嫔打入冷宫,终身不得侍君左右。” 祈桢苦言道:“母后,为何你一定逼儿臣。” “不是母后要逼你,而是事态严重,岂可儿戏。”说着就厉声命程公公道:“百年,还不将国章拿给皇上。” “奴才遵旨。”程公公小心的将国章呈到祈桢面前。 穆尔楦微微摇着头,她眼中恳求多泪,眼泪积在眼中,口中说着:“皇上大可不必为了尔楦,还请皇上三思!” 而他,轻轻的松开穆尔楦的手,他的眼神告诉她:为了你,朕只得如此。 他拿起过国章,手仿佛都在颤抖,看着那张纸,他所谓的大临的国,若是这国章一放下,百年过后,大临想必成个胡邑的属国,然而灭国顶灾。城旗倒落,如何自立。 穆尔楦极尽全力,已是无话可说了。 她只求,相王能够率兵及时赶来,阻止一切。 十日前,她将封信件一分为二,一封送入相府之中,一封快马加鞭送到琦邰关自己哥哥穆元翰手中,两封信,相王得以争取十日时限,不惜将计就计,沦为下朝之人,十日内,至关重要,是胜是败,就在这十日之内。 大临的积雪尚未全部融化,融雪之时,才是如此的冷。 祈桢手握国章,上下不是。若是不盖,太后一定会治穆尔楦的罪,但若是盖上,岂不是将大临江山白白送上吗? 但一想到穆尔楦,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手紧紧的拿着国章,瞬间便要落下。 ------------ 第二十九章:郦安殿一事(二) 说是时,那时快,郦安殿外瞬间响起了阻止之音。 “皇上且慢。”这一声,乃是当日下朝之人相王仲颐所出。 一时间,相王朝服着身,带着众多身着盔甲兵刀的侍卫突然闯入了郦安殿中,一声制止了祈桢皇帝。整个郦安的门口处全是带刀的侍卫。殿内的大臣纷纷惊慌起来,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也纷纷退到了一边。 相王的出现,穆尔楦喜悦之极,心中悬着的重石也算是落下了。 “相王,你为何带着侍卫闯入郦安殿,是想造反吗?”丞相姜柄并不畏惧,上前与相王对面而立。还是像当日那样,在朝堂之外的对立。 相王不言,命人将自己擒拿的人带了进来,只见几个太监着装的人面带伤痕被捆着进来,跪在了地上。相信是经过一番打斗,才会有了伤。 相王说:“皇上,这些胡邑国在宫中的乱党和驻守在宫外的胡邑兵已经全部拿下,穆将军战前捷报,已在琦邰关大胜大厥兵马三十万兵马,大厥王已经退兵,穆将军也已起军,几日之后便可班师回朝。” 这偌大的消息,无疑是一好消息。 季子显与毕孟良一惊,竟不知道宫中会有胡邑国的人潜入,但听到自己带的兵竟然全部被拿下,季子显不顾一二,上前说:“相王,我胡邑有心结盟,你为何带兵拿我兵卒,究竟是何意思。”季子显指着被捆的人,说:“这些人分明是你大临宫中的人,为何说是我胡邑中人,若是贵国无心结盟,也无须如此污蔑。”季子显那张原本就冷酷的脸孔显得更加的冷酷了。 丞相说:“还请三皇子稍后。”说着问相王:“相王,你还在此胡说八道,皇上并未下旨与大厥开战,穆将军岂会自行开战?”丞相说完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太监问:“这些人分明就是太监,相王你竟然说他们是胡邑的乱党,岂不是荒谬,皇上,相王带兵闯入郦安殿,已是冒犯皇上,还请皇上下旨,将相王拿下。” 祈桢似乎不是很惊讶,想必已经知道那相王会有此招了。 慈园太后脸色一直是绷着的,相王带兵闯入,慈园太后已是愤火燃烧,还已经相王是要造反,她上前说:“相王,哀家要你详细说来,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臣收到密报,胡邑国派人潜入皇宫,伺机刺杀皇上,臣见胡邑国的人潜入宫中,对皇上有所威胁,才自作主张,连同李筹将军里内外和,捉拿宫中胡邑乱党,臣又暗中以臣手中的黄旗令,调动兵马平息都城之外胡邑国的兵马,而穆将军的左翼军马,因为大厥屡次来犯,穆将军才会字行起军,几日之前与大厥在琦邰关开战,先后大胜大厥三十万兵马,新王陵王自知落中生汴,已经退兵于大厥境内,还请皇上定夺。”相王说。 而此时,祈桢转而看向季子显,质问道:“三皇子,你也听见了,是你胡邑先派人潜入我宫中在前,相王才会暗中擒拿,连同你在宫外的兵马也已一同擒获,朕倒要问三皇子你,为何宫中会有你们胡邑的人,而且还假扮太监,不知三皇子是何用意?难道这就是三皇子与我大临结盟的诚意吗?” 季子显眼中疑虑,似乎是不知道那几个太监之事,说:“皇上,这几个人究竟是不是我胡邑国的人,只是这相王一面之词,却没有证据。” “这些人打死了不开口,本王并没有在这些人的口中得到什么?但既然三皇子疑虑,那本王就拿出证据,李将军。”相王叫到李将军,李将军明白意思,拿出手中的匕首,上前撩起了那几个人的衣袖,那几人的手腕之上露出了明显的一个圆形齿轮的红印,上面印着一个死子。这是一个图型。 看到那个印记,季子显明显愣住了,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与那毕孟良等人互看了一眼。全然不作声了。 竟然……是太子的人。 “这是什么?”祈桢问。 “臣只知道,这个印记是胡邑国独有的一种的印记,也只有在胡邑国也会有。”相王回道。 穆尔楦一直在一旁默然不做声,见相王所说几句带过,便细细柔柔的说道:“这个齿轮红印,是很多年前由一个出色的铁匠所做,用于印在一些死士的手臂之上,一旦印上,人便要无痛无情,而印上此印记的人都是一些嗜血如命的狂人,只听命与执掌令牌的人,而印上这个印记的……都是胡邑国暗中所养的一批死士身上,只有胡邑国所有。” “楦嫔娘娘说的正是,所有臣才会暗中派兵,让皇上将臣去除朝服,成为下朝之人,臣才能够在暗中派兵,得以擒拿这些乱党之人。”相王说道。 “三皇子,你胡邑一方面与我大临结盟,一方面暗中派人潜伏在宫中,这究竟是何意思。”祈桢朝着季子显冲然问道。 季子显岂会不知道红色齿轮印记,那些死士都是太子所养,这些死士应是太子派来监视在自己身边的,只是如今,却被当做了叛乱之人,季子显开口:“皇上,此事本皇子并不知情,究竟是何人所派,本皇子一定追查清楚。” “那就请三皇子查明清楚,不过两国结盟之事只有作罢,如今我军大胜大厥,大厥也已退兵,相信……”祈桢着看向自己的母后说:“母后也应该知其明理,自会定夺了。” 慈园太后岂不会明白,走了几步说道:“我大临有心再次结盟,可你胡邑国暗中派人潜入宫中,此番含义,众人显见,既是如此,结盟一事,也便作罢了,还请三皇子回国,与胡邑王说明缘由。” “太后……”季子显还没有开口说完,祈桢便说道:“三皇子,若是胡邑王有心,朕自当会于贵国结盟,但是……看来现在,结盟一事实在多余。” 慈园太后突然改脸,祈桢也已经拒绝结盟一事,季子显握紧拳头,全部的动怒之气都狙聚集在了拳头之上。“好,既然结盟之事作罢,本皇子自当近日回国,但你大临却将我胡邑在皇城之外驻守的将士也一并拿下,这件事……待本皇子回国奏明我父王,定当一并解决。” 季子显挥手带着毕孟良等人离开,走过穆尔楦身旁时,季子显却停下来了,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丝失望,他轻声的说:“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穆尔楦听季子显一句话,心中不知泛了多少涟漪,想必那个男子,应该恨自己。 郦安殿一事,随着季子显一走,也便终结了。 只是慈园太后那高傲的目光始终不愿承认自己错了。离开时,她对着穆尔楦说:“今日之事,尔楦你虽及时阻止皇上,但是你胆大闯入朝堂,哀家自会处罚你。” “尔楦自知有错,甘愿受罚。”穆尔楦说。 慈园走后,并没有看祈桢一眼。 ------------ 第三十章:相王奉信 承阳殿中,祈桢皇帝,相王与丞相都在殿中。 丞相奏明皇上,到:“皇上。虽然这次我方大胜大厥,但是穆将军竟然未得到皇上的旨意,就和胡邑开战,若是有所意外,连城兵败,岂不是至我大临与虎口之间。”相王依旧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铲除对抗自己的人。 听丞相这么说,相王自当是要为穆元翰说理,说道:“皇上,此次穆将军虽然未得令先其战,但若是不这样,我们大临又怎么能大获全胜,脱离多年来胡邑的束缚,才能够不与胡邑再次结盟,自立国号。” “但是穆将军也不该自行出兵,竟然不听皇上的旨意,还如何立我大临国威。” “穆将军虽然自作主张,但是功可抵过,求皇上看在穆将军多年来对我大临忠效不二,免除穆将军的惩罚,还请皇上明鉴。” 两个人,各持己见,各有各的意见,祈桢皇帝看着二人一言一句,两国之事已经解决,却不知,这两朝元老依旧给了自己一个难题。祈桢叹了叹气:“丞相和相王都无须多言了,朕自会定夺的,穆将军擅自起兵确是不顾朕的旨意,但是若不是穆将军,击退大厥的兵马,母后也绝对不会放弃与胡邑的结盟之事,所以这件事,丞相与相王就不必再争辩了。” “那不知楦嫔娘娘先贸然闯入郦安殿,相王后又带兵闯入郦安殿,皇上又打算如何处置。”丞相奏明。 果不其然,这个丞相的确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惩治相王的机会,祈桢面色为难,他岂会忍心处置穆尔楦,若不是穆尔楦,他恐怕早已经将国章盖了上去,又怎么能够等到相王前来。 此时相王想了想,朝着丞相说:“丞相大人,若不是楦嫔娘娘极力阻止,想必皇上早已经将国章盖了上去,而本相自知带兵闯入郦安殿有罪,但本相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闯进去,结盟一事便会成了定局,我大临岂不是白白葬送在胡邑人手中。” “没错,相王说的对,若不是楦嫔,朕早已经将国章盖上去了,又怎么能够等到相王前来,丞相就不必再多言了,朕有些累了,都回吧。”祈桢支手撑着自己的头,闭着双目,显得有些疲惫。 姜柄见祈桢这样,也不再多言,甩着衣袖便离开了承阳殿,相王也不再说什么?刚要离开,岂料祈桢叫住了相王。相王俯身问:“不知皇上还有何事?” 祈桢支起身子,话酝酿了半开,终是开口说道:“当日皇叔您让朕守住十天,让朕将你贬为下朝之人,好让皇叔避退丞相的朝中的耳目,告知朕第四晚召来李筹将军,李筹将军只是告知朕皇叔你已经查出宫中有胡邑人的潜入,皇叔您正在暗中调动兵马,一举拿下胡邑的叛乱,但皇叔您却并未提及穆将军会在琦邰关擅自开战一事,在一切,皇叔安排的……可谓天衣无缝啊!不过朕再想,穆将军……是用了何战术,竟然能够以四十万大军抵挡他胡邑八十万大军。”祈桢紧紧的看着相王,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相王想,祈桢皇帝这样问,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必再有所隐瞒了,说道:“皇上这么问,想必……也应该是猜到了。” “那这么说,真的是楦嫔?” “皇上还记得楦嫔娘娘所说的琦邰关一计吗?引敌入瓮,抓其将,射其兵。”相王问。 “朕岂会不记得,楦嫔的这计策的确是良计,可是……穆将军怎么会?” 这时,相王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封信件,那封信件,就是当日穆尔楦交予相王的那一封。相王将信件交到祈桢手中,祈桢拿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祈桢脸上写满了惊讶,这真的是一个女子吗?真的是在深宫之中的女子吗? 不知为何,祈桢想起了有一晚,他做的那个梦,梦见镜中的自己竟成了穆尔楦,万人参拜,他看见镜中的帝女之像惊醒,醒来时,他便不再入眠。那个梦,在那些天不断的徘徊在自己的梦中,但这么多日来,他已经不再为那个梦感到困扰,但是这一封穆尔楦写给相王的信件之中,祈桢读到了一个女子所没有的谋略和智慧。 信中的“蝉卸罩金隆,一破百道重”之言险些吓坏了祈桢,穆尔楦,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皇上,楦嫔娘娘信中告知臣,宫中已经有胡邑的人潜入了,所以臣才会让皇上将奴才贬为下朝之人,方便臣避退朝中胡邑三皇子的眼线,才可暗中调动兵马,险招为胜。楦嫔娘娘同样写了一封信件给了穆将军,穆将军也是得了楦嫔娘娘的良计,才会及时出兵,大获全胜。 ” 祈桢放下封,此时都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那眉目之间的沉默已然贯穿了他内心的担忧。 或许是猜到祈桢心中想的事,相王只说:“臣知道皇上的担忧,可是皇上,无论哪个朝代,女子之才,向来不是虚才,楦嫔娘娘聪慧,是我大临的福气,相信将来,楦嫔娘娘定会扶持皇上左右,为我大临谋福祉。” 祈桢到最后都没有说任何话,他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点头之间,包含了自己心中的一切。 承阳殿中,祈桢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封信件,从宛宁宫中的那“万全之策”到现在的良策,都让祈桢震撼。 而相王从承阳殿出来,却如释重负一般,现在与胡邑之间的事,一已然解决了,大厥也已经退兵,自己也已经从新着上朝服,这一切,仿佛都很顺利。 只是他相王并不知道,终有那么一日,他脱下身上这身朝服,跪在穆尔楦面前,朝拜三磕头,不是拜他穆尔楦,不是拜天子,而是拜穆尔楦的父亲穆吉查。 那一天,穆尔楦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父亲行军打仗的那一顶沉甸甸的头盔,对他说:上天有眼,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相王你。 那一天,相王病重去世,穆尔楦走到他的坟前,那一天,穆尔楦依旧没有原谅他。 或许,相王仲颐在一生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面对那个叫穆尔楦的女子,他无限感叹。 ------------ 第三十一章:穆尔楦与慈园太后 而郦安殿一事的那一天晚,穆尔楦被传召到了太后的寿阳宫中,无可置疑,慈园太后一定是为了今日穆尔楦贸然闯入郦安殿一事。 穆尔楦到了寿阳宫的时候,嬷叶娇管事引着穆尔楦到了偏殿。 “楦嫔娘娘,太后在里面。”叶娇说道。 “多谢叶管事。”穆尔楦谢道。 叶娇似乎小小的犹豫了一下,才说:“娘娘,太后从郦安殿回来,似乎很是不悦,娘娘进去还请注意。” 穆尔楦对这个叫叶娇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在叶娇的身上,穆尔楦常常看到第一次交到景儿时的感觉,她温柔的朝着叶娇笑了笑,轻声说道:“本宫谢叶管事的提醒,会多多注意的。” 叶娇不再多说,也就离开了。 那偏殿之中,只有慈园太后一个人坐在凤榻上。她小心的走了过去,行礼道:“尔楦参见太后。” 慈园太后脸上没有了平常的那般慈祥之气,她看着穆尔楦久久没有移开目光,穆尔楦向来不喜欢被人紧紧的盯着,她低着头,不愿迎接慈园太后那双冰冷带着责怪的眼神。 也不知这种让穆尔楦不自在的气氛持续了多久,慈园也端详了穆尔楦好久,直到慈园开口道:“哀家当年选你入宫,是因为哀家觉得你比你姐姐聪明,不仅聪明,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尔楦,一副女子之躯,一辈子,都成不了业的道理难道还要哀家告诉你吗?” 慈园太后岂会料到,有那么一日,她穆尔楦也同样如男子一般,穿上盔甲,戴上头盔,骑上一匹最桀骜不驯的野马,喝着世上最烈的酒。与这个世上最勇猛的男子拼杀在战场之上。那小小的身子中,同样蕴藏这大大的能量,只是这一切,慈园太后人生的最后,也未曾见过那样的穆尔楦。在她慈园的眼中,那个叫穆尔楦的人,一生一世都能够和她一样,即使享受着这皇城之中志高的权利,却拥有不了自己的最想要的东西。 穆尔楦不想说话,甚至于不想抬头看慈园太后,那个在自己十岁时慈祥的抚过自己的脸庞,将一支改变她一生命运的金钗插在她头上的人,让她从十岁开始,就注定是皇上的女人了。 “尔楦,你可知道今日你犯下了什么错吗?错在不应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展示你的聪明,那穿着朝服终日回旋在皇上身边的文武百官可都是包罗万象,揣测人心的人啊!他们今日见你穆尔楦胆大过识,又岂会容得下这么一个女子待在后宫?你聪明,却不善隐藏,哀家提醒你,身为一个女人,就要做好本分,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聪明去赢得任何东西,因为有一天,他人也会仿效你聪明,连本带利的从你身上讨回!”慈园太后的语气里,过多的竟然是在担心穆尔楦,担心穆尔楦的聪明会遭来朝中文武百官的各抒己见。 穆尔楦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尔楦谢太后的教导,尔楦今后,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自尔楦进宫以来,太后与皇后已多次教诲尔楦,尔楦明白。太后和皇后都是为了尔楦好,尔楦今日犯了如此大的过失,是尔楦未能考虑周详,太后惩治尔楦,尔楦绝无怨言。”穆尔楦与太后说话,语气生硬,已是那么的冷淡,自从宁梭一事,穆尔楦对这个总是待自己好的太后有了很深的恨意。 慈园并没有处罚穆尔楦,那一晚,慈园没有说很多的话,但是慈园说的其中一句话,让穆尔楦深深记住了。 慈园说:“总有那么一件事,只有等到自己老了,才会明白。” 穆尔楦想,或许吧。 从寿阳宫出来,依旧是一个黑夜布满的晚上,穆尔楦不知道在这样的夜中留下过多少的伤,小时候,她以为总有一天,自己会像父亲一样,不闻官场之事,退隐为乐,做自己喜欢的事,可终究,一支金钗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穆尔楦许是入了神,就连远远走到自己身边的尤筝,她都没有注意。 “楦嫔娘娘留步。” 尤筝叫住了穆尔楦。 穆尔楦回过神,见尤筝有些气喘呼呼,避退了身边的宫女,和尤筝两人走到了一边。 尤筝拉着穆尔楦的手,担心的问道:“今天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怎么样尔楦,刚刚太后有没有罚你?” 穆尔楦笑了笑,让尤筝放心,说:“你放心吧!太后没有罚我。” “那就好,不过尔楦,今日的事……怕你以后可就得小心点了,宫里的人,个个都眼红。” “我知道,筝儿,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对了,你在寿阳宫可好?”穆尔楦问。 尤筝苦笑了一下,好与不好,连她自己都不会分了,皇上宠幸的自己事,她不敢说,不敢言,只等着有一天,皇上会得自己,让她做他的妾。再加上这些天来,叶娇似乎是故意整自己,天天让你干一些粗活,遭寿阳宫的人白眼,那样的日子,算好吗? 她说:“好与不好,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尔楦你好就已经够了。” 见尤筝似乎心中的苦,穆尔楦知道,这样的女子,只会含着苦,那一日,天下大雪,穆尔楦站在殿外,只有这个女子,懂得自己心中之意。 穆尔楦说:“筝儿,你若是有什么苦,就与我说说,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尤筝点了点头,可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把心里的话告诉你,你会怎样的恨我,她没有忘记宝儿死了那一天,求她放过穆尔楦的话,那个天真的女子,死的那一刻,依旧没有忘记穆尔楦。 穆尔楦说:“我们女子,同样可以上朝堂,绝不亚于男子。” 花开花落,往往几个春秋已然逝去,化不开竹花盛开,得不到梅花含香。 数不尽的大雪茫茫,终究是盖过了头,看不见容颜沧桑。 穆尔楦总是想起最初。那一场落在心中的白雪。 她说:女子,一生都在争,可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留下。 金戈铁马,雄狮万里,在疆场的混沌之下,骑着野马的女子,手中紧紧握住的,永远都是僵驰的马鞭。 谁说女子不可为将,穆尔楦却要独枝一出。 ------------ 第三十二章:她,终究不是可怜人 结盟一事作罢,大厥也已然退兵。三国之事,似乎已经平息。 第二日,慈园太后下旨,免除了穆尔楦的当日在承阳殿干政的惩治,重新搬回宛宁宫。 那一日,穆尔楦便成了宫里的人物,宫中之人都说那穆尔楦长着一张勾魂的脸,迷惑皇上,太后偏袒,干预朝政也不受罚,反而免了罪,一时间,就在宫里传开了。 回到宛宁宫,穆尔楦并没有太多的高兴。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在大同短短数日的清静。她走到偏殿,看到当日自己在木桩之上所刻的那一字“谨”字,当日,她以“谨”字为刻,希望皇上能够谨记治国之道,明白民与臣如子的道理,那一刻,她便明白:“谨”字环环,扣上心头。 她轻轻触碰着那个“谨”字,手指上传来了字的凹凸感,细细长长。 这世人传颂的“大谨宫”,有她穆尔楦一字之刻,也许很久之后,这一字“谨”蹒跚在斑驳的木桩之上,已然褪去了颜色,就像拭去的匆匆的年月,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褪去色泽,没有了光阴。 谷雨看着她,虽可以回宛宁宫,但是自家小姐似乎不是很高兴,她轻声的问道:“小姐,谷雨看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似的?” 穆尔楦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看着这阴霾的天空,她想起了家中的父亲和姐姐,不知家中的她们,可好? 此时她并不知道,一个男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慢慢的走进她,不想惊动,那个早已经牵动自己一笑一欢的女子,现在在他的心中,是那么的重要着。记得第一次见面,满天的白雪,他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他因她姓穆,说了一个“留”字,那一个字,一生都牵绊这他。 殊不知,多年后的他,一样说了一个“留”字,而这“留”字,不是生硬淡冷,而是恳求一个女子,留在自己身边。 他说:今时今日,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无怨无悔。 只是那女子,早已被那寒冷的北风……冷了心。 他慢慢的走进她,就如自己的心一样,在慢慢的为眼前这个女子走进,这时,谷雨也悄悄的退了下去,似乎这样的场景,自己是不应该出现的。 穆尔楦总是爱出神,在家中,也常常如此,连祈桢走到自己身边,她都未察觉。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握紧她的手时,她才惊讶的回过神看着身旁的男子。 “皇上?”穆尔楦显然是惊到了,她的手还紧紧的别那个男子握在手中。 “天那么冷,就不怕冻着吗?”他总是这样,担心那个女子的冷暖,生怕她病着。 那双温暖的手,暖着穆尔楦时常的冰冷的手,这一握,便握了很久很久。 穆尔楦说:“谢皇上关心,尔楦不碍事,倒是皇上,一朝天子,可要注意身体。” “朕身为男儿,又岂会怕这般冷雪。”他笑了笑,都是幸福,他说:“昨天若不是你,今日我大临,恐怕已经与胡邑再次联盟了。” “这是尔楦应该做的,能够帮到皇上,是尔楦最大的满足。” “昨日……相王已经与朕说明一切了,你的两封信,想必才是相王和穆将军大获全胜的关键,尔楦,你真的是朕的福将吗?”说到这里祈桢更加用力握紧了穆尔楦的双手,就像昨日在郦安殿一样,为了护住穆尔楦,他紧紧的将她保护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一刻,他祈桢也不知为何,脑中竟然浮现了“帝女之像”,他似乎是在担心这个女子终有一日,将他取而代之,在他心中,江山,究竟是不是比心爱的女子还要重要,可对穆尔楦来说。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穆尔楦说:“尔楦一生,都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让尔楦成为您的福将,尔楦一生……就都会是。” 这一话,穆尔楦从来没有忘记过,因为这句话,在她大婚当日,索取一生爱意的时候,弃最爱不顾,回到祈桢身边,可是当祈桢问她:你还爱我吗? 她却笑了笑,冷冷一说:那皇上你……是爱江山,还是爱我? 那时,祈桢沉默,他始终没有告诉她,自己是爱江山,还是爱她。可是祈桢知道,为了那个女子,他甘愿去死。 那阴霾的天空下,早已是物是人非,祈桢说:“那么……你穆尔楦,就作朕一生的福将吧。”他将穆尔楦搂入自己的怀中,那么的温柔,穆尔楦靠在他的胸膛,清晰的听着他的心跳声,穆尔楦想,如果有一天,这个将自己搂入怀中的男子将她弃而不顾,她是该恨,还是不顾一切的走开。 阴霾的天空下,看不出半丝的生气,在这个大临的皇城之上,散满了一片。 天空不定,不到一会儿,就又是满天的飞雪了。 祈桢说:“在锦江,应该是不会下雪吧。” “是啊!锦江没有下过雪,来到这里,却时常下雪。” “尔楦,你是不是……想家了。”他放开她,盯着穆尔楦眼睛问。 穆尔楦眼中落了伤,却轻描淡写的一笑,摇摇头说道:“其实现在……挺好的。”她声音中的颤抖,岂会让她不知她在说谎呢! 祈桢看着她,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这个女子,他再次将她搂入怀中,这一次,更加的紧了。 满天飘落的飞雪,落在两人房檐之前,一小会,便已是白了一片。这偌大的宛宁宫中,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祈桢与穆尔楦在偏殿很久,直到祈桢因为国事匆匆走了之后。 穆尔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却那么的失落,她看着那木桩之上的一个“谨”字,小声的念道:“为何……你就看不见这个字。” 那个“谨”字,深深刻在红色木桩之上,可那个男子,却始终没有看见,若是他看一眼,或许多年后的他,将谨记治国乃是治天下的道理。 上天,永远不会予人第二次机会,只有人,选择从头来过。 穆尔楦说:“我不是这个世间最可怜之人,而是世间中,不愿选择之人。” ------------ 第三十三章:为那女子而惊叹 一年乾坤,万年长笑,这微微浅浅的道理,世上究竟有多少人知。 那一晚,穆尔楦战在窗前,望着窗外灯火仍旧通明的宫殿,总是会想起很多的事情。 还记得父亲说过:人,不可强求而为,是非对错,自有定论。 她想,父亲是对的,这对与错,自己始终无法判断。 都说女子是城门,男子如旗帜,女子之将,男子挂帅,世人说:唯女子小人难养也,却不知,女子,也是一门铁骑军。 而此时,穆尔楦突然想起了仍在冷宫的宁玉,朝着谷雨问:“谷雨,这些天宁玉姐姐如何!” 谷雨答道:“小姐放心,景儿來话说,这些天一直都在给大公主服药!” 那“百雪草”的药性虽是烈,但一日服用一点,也不至于害人性命,穆尔楦叹了叹气,说:“明日,你与我去看看宁玉姐姐吧!” “是小姐!” 穆尔楦那一晚终是失了眠。 下雪天,天总是亮的很晚,穆尔楦躺在榻上,竟然就不知不觉睡去了,谷雨不想打扰她,见天亮起來的,也沒有叫醒穆尔楦,穆尔楦这一睡,也就到了午时,天空和昨日一样,还是那么的阴霾,不见开。 望着依旧阴沉沉的天空,穆尔楦心里小声的叹了叹气,可想起的宁玉,她便披着一件厚实的帛衣便朝着冷宫方向去了,可穆尔楦沒有想到,竟然在路上遇见了坐在銮驾上的丽妃。 那丽妃小鸡肚肠,又岂会放过数落穆尔楦的机会,丽妃让銮驾停了下來,谷雨抚着穆尔楦,穆尔楦行了一个礼,道:“尔楦参见丽妃娘娘!” “本宫可受不起啊!听说楦嫔在郦安殿可出尽了风头,太后和皇上不仅不怪罪你贸然闯入郦安殿的罪名,竟然还免了带罪之身,重新入住宛宁宫,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本宫还要向楦嫔你道喜一声才是!”丽妃带着讽刺的口吻嘲讽着,她的手用心的护着自己那凸起的肚子,只是这丽妃,总是一脸的得意洋洋。 穆尔楦苦笑一番,这丽妃怎么会知道郦安殿一事的那一晚,慈园太后将她传去宛宁宫所说的那一番话。 这丽妃又岂会知道,当日她险些滑胎,穆尔楦为她抄了佛经,拜了菩萨。 她说:“丽妃娘娘您见笑了,尔楦只是有幸得到太后开恩罢了!” “那太后对楦嫔你可真是好,就连本宫身怀龙种,太后都未曾像对楦嫔你一样对本宫好一分,不知道楦嫔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太后如此偏袒呢?也让本宫取取经才是啊!” 这丽妃一肚子的注意,穆尔楦自知是惹不起的,何况这丽妃还怀中皇上的孩子,穆尔楦笑了笑,满眼无辜的看向丽妃,细细说道:“丽妃娘娘这么说就不对了,之前丽妃您摔倒,太后可担心的不得了,不仅太后,尔楦还听说,那一晚,皇上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可是一晚上都未曾离开过啊!可见,太后和皇上都是很关心丽妃娘娘你!” 穆尔楦的一番夸奖,丽妃自是露笑颜开,那张脸上,写满了满足,似乎就是在等着穆尔楦说这番话,她楸眼一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的笑说:“那是自然,本宫腹中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关心本宫!” 见丽妃心情似乎见好,穆尔楦接着说:“那尔楦就不打扰丽妃娘娘了,尔楦先告退了!”穆尔楦说完,便行礼与丽妃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 “且慢!”丽妃叫住了穆尔楦,搀着身边的宫女小步的走到穆尔楦的身边,仔细的端详起穆尔楦的那张脸,说:“不知道为什么?本宫今日心情大好,听说百灵园中的花开了很多,想与楦嫔你一同去百灵园中去赏花,不知楦嫔……可否有这个兴致!” 穆尔楦犹豫了一下,说:“谢丽妃娘娘,可尔楦怕扫了丽妃您的兴致,反倒不好了!” “哦……不过本宫觉得,若是楦嫔你在的话,那些花看起來会好看一些,毕竟像楦嫔你这么可人的女子,这赏起花來,那花都好看多了,怎么,楦嫔不愿与本宫一同赏花吗?” “不是的……只是尔楦有事在身,还请丽妃见谅!”穆尔楦有些为难,这本來就是打算去冷宫看宁玉姐姐的,遇见丽妃,都不知何如推辞了。 丽妃笑了笑,好奇的问:“有事在身,不知何事,竟让楦嫔拒绝本宫的盛情邀请!” “尔楦……” “楦嫔娘娘都说了有事在身,丽妃怎么还咄咄逼人,难不成……就沒有人愿意与丽妃赏花了吗?”此时,在穆尔楦还未开口的时候,平阳的公主的声音就响了起來。 那一瞬间,穆尔楦明显的看到丽妃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恐和恨意,看來当日平阳公主推到她一事,让她怀恨在心。 平阳公主走到丽妃的身边,笑着说:“不如让凝心陪丽妃你如何!” “哼,本宫真是出门不利,遇见你这个丫头,上次的事本宫还沒有找你算账呢?别以为太后疼你,就无法无天了!”丽妃拉下脸,狠狠的朝着平阳公主说道。 那平阳公主倒是满脸的不在乎,仍旧笑着,嘴里却发出一声轻轻的挑衅,上下打量了丽妃几眼,掩着嘴就乐了,只是丽妃反而不高兴了,气冲冲的说:“笑什么?本宫就那么让你好笑吗?” “凝心不是笑丽妃你,而是笑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 “你看看你这脾气啊!动不动就发火,可要知道,这肚子里的宝宝可不喜欢的,小心像上次一样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你……”气的丽妃说不出來,她更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了,生怕那平阳公主又闹出个事來,气呼呼的坐着銮驾就走着,走得时候还不忘瞪了穆尔楦一眼。 丽妃走后,穆尔楦向平阳公主道了声谢。 平阳公主扭过头,冷冷的说:“本公主可不是在帮你,只是觉得这丽妃欺人太甚,看不惯罢了!” “总之多谢公主,那尔楦就先走了!”穆尔楦见平阳扭着身子,不愿对着自己,只是苦笑了一番,让谷雨搀着,刚想走,谁知平阳突然转身一把手拉住了穆尔楦。 “公主!”穆尔楦惊愕道,她看着平阳公主,似乎与方才的平阳不太相似了,此时的平阳公主,带着少有的女子之气,她匆容的脸上写满了数不尽的哀伤。 她拉着她,似乎不愿放手,心里话,似乎也不知如何说。 这一幕,就像多年之后,平阳公主同样拉着穆尔楦,她苦心求她留下,不惜向她下跪。 就像平阳说的:只有心爱的人幸福了,自己才会幸福。 而穆尔楦,最终还是挣脱开了那双拉着自己许久的手,她说:上天的安排,我们都沒有办法决定。 ------------ 第三十四章:城楼之风 她拉着她,似乎不愿放手,心里话,似乎也不知如何说。 这一幕,就像多年之后,平阳公主同样拉着穆尔楦,她苦心求她留下,不惜向她下跪。 就像平阳说的:只有心爱的人幸福了,自己才会幸福。 而穆尔楦,最终还是挣脱开了那双拉着自己许久的手,她说:上天的安排,我们都沒有办法决定。 那一幕,年华之久,已不再定论之谈,如今,平阳公主紧紧的拉着穆尔楦的手,穆尔楦显得有些惊讶,她问:“公主,你只是!” 平阳公主缓缓松开了手,说:“可以和你谈一谈吗?”那么轻言细语的话,简直不敢相信,殊不知,这般细语,只有在穆尔楦与季子显面前才说,平阳的眼中都是期待,与当日愤气打掉自己的伞而踩之的刁蛮公主有几分差异。 最后,穆尔楦点了点头,穆尔楦避退了谷雨,和那平阳公主走到了皇城的楼城之上。 那犀利的风放肆的钻进两人的身体里,可并沒有让两人觉得冷,城楼之下,依旧是那红墙绿瓦的宫殿,一座座,那么的耸立,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爬不过最后一道墙,穆尔楦走出去过,却依旧被那红墙绿瓦锁了回來,心里万般不舍,却如她所说:终究逃不过命运。 穆尔楦与平阳公主站了许久,平阳公主问她:“你说,宫外面是什么?” 穆尔楦说:“在这宫外……有情,有爱,还有自由!”在那繁花似锦的宫外,有太多的美好。 就像宝儿说的,那宫外,定开满了花儿,美得让人迷乱的双眼,那风筝也定会在宫外放的很高很高。 平阳公主笑了,这是穆尔楦说过让她深深记住的话,那般情,那般爱,或许都是自由,她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吗?”这女子问穆尔楦,何为情,何为爱,原來这世间,有许多的人,都在问。 满城的北风,吹扬连绵,落在大地的北方,化成了一座城,困了世人满头的白发。 “情爱,其实谁也说不清,可是公主,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明白!”穆尔楦说。 “是吗?可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平阳公主的眼眶早早的就已湿了,她朝穆尔楦看去,眼前这个女子,果真是美,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她那样的美,是不是那个男子就会多自己一眼呢? 穆尔楦说:“那一天,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很久以后!”那很久的以后,情与爱,断然成为一缕浓雾,散开在人群之中。 当平阳公主明白情与爱时,她才知道,最好的自由,其实就是离去,穆尔楦告诉她,情与爱,不是每一个人都明白。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題吗?”平阳公主犹豫了很久。 穆尔楦微微笑了笑向她轻轻点了头,平阳终究是犹豫了很久,才问她:“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我是不是……可以不顾一切,一直陪他在身边,就算知道,他心中所爱人……并不是我!” 穆尔楦惊讶,这真的是平阳公主吗?她带着惊讶的目光看向平阳公主,而平阳公主,却满心期望的等着穆尔楦告诉自己,穆尔楦别过头,正酝酿着这番话,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只要可以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上天的安排,是否都已不再关心。 她在心中徘徊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若真是喜欢一个人,相信……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那时,平阳公主喜上贴花,露出了美丽的笑容,朝着这城楼之外满心一笑,就是穆尔楦的这一句话,让一个原本爱,却不敢的女子,守了一个男子生生世世。 她想:就算那个为她摘取琼花的男子心中真的有别人,她也是可以不顾一切,守在他身边的。 可平阳公主不知道,那时的穆尔楦向她说了一个谎,因为真心爱一个人,是不可以不顾一切的。 若是可以,她穆尔楦就不会穿着那大红喜袍,从那布满一生幸福的新房断然离开,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明白,真心爱一个人,是不可以不顾一切的,她所谓的承诺,是在另一个地方,等着她为那承诺坚守一生一世。 穆尔楦问她:“公主今日,似乎与往常不一样,这一字一句之中,都让尔楦惊讶!” 而她,扭过头,极力否认,却嘴角带笑,她知道,穆尔楦是明白自己的,那个如画的女子,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洞悉般的双目,是可以看出自己心中那淡淡的薄情伤怀。 城楼之上,两个女子,畅谈一番,穆尔楦始终看不到宫外那繁花似锦,这一层层红墙裹住的皇城,不知多久,才会在夕阳的照射下,温暖如春,不知过多久,才不会再皇城上空,弥漫了一股冷冷的悲哀。 穆尔楦离开城楼之后,平阳公主依旧站在上面,她想看宫外的世界,寻找穆尔楦所说的情爱和自由,可任由她如何踮起双脚,她的视线,依旧离不开那红墙。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看看宫外的世界,那该多好!” 她从未出过皇城,不知道宫外那繁花似锦的四季,不知道在宫外,有一个春城,叫做锦江。 她拿起时常带着身边的匕首,在城楼之上的写了一句话。 终有一日,我定去你的身边。 她 不知道,这一句话,是她在皇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城楼,是她第一次走上來,也是最后一次。 当穆尔楦多年后走到这个城楼时,看到平阳公主的刻的这句话时,她才知道,今日自己一句的谎言,竟成个一个女子一生的追随的誓言,这世间,仿佛就是这样,有些错,往往错,却成了对。 穆尔楦知道,平阳公主是幸福的,即使生命的最后,她依旧沒有明白,什么叫做情,什么叫**,但是她明白,只有等待,才是真正的守护。 当穆尔楦朝着城楼望去,她仿佛看到多年前这个地方,有个叫凝心的女孩,奋力的点起双脚,想要看看宫外那繁花似锦。 春去秋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凝住的心,早已随着大临的冰雪,融化为水,从房檐落下,敲在地上。 ------------ 第三十五章:看望宁玉 冷宫之中,那堆积的雪一层层的堆在一起,比冷外的雪似乎更加难以融化,也比冷宫外冷了许多。 穆尔楦坐在宁玉的床前,此时的宁玉靠在床上,眼神依旧和穆尔楦见到她的那一次一样十分的无力,那张脸,失去了这般年龄女子应有的气质,宁玉情绪大动,总是一惊一炸,兴许是服用了百雪草的原因。 穆尔楦叫谷雨把自己带來的东西取出來,谷雨将穆尔楦准备好的暖手套递了过去,接过去,穆尔楦便将它套在了宁玉的手上,并说:“宁玉姐姐,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宫了,你放心,尔楦一定……会送你回柯达卓!” 多美的一个女子啊!若是当年宁玉腹中的孩子还在,若是当年那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意外从未存在过,想必这个女子,一定穿着当日宁梭穿着的大红风袍,坐在鸾凤椅上,笑看世间沧桑变化,又岂会如今这般,痛而伤着。 穆尔楦看着宁玉眼睛,穆尔楦想,宁玉的心里是明白的,是比任何人都明白。 过了一会儿,宁玉突然激动起來,嘴里不停的说着:“走开,不要,走开!”宁玉挥起了手,挣脱了那暖手套。 “宁玉姐姐,你不要怕,沒人会伤害你的!”穆尔楦极力的按耐住宁玉,可这宁玉的劲很大,穆尔楦根本压不住她,谷雨这时也匆匆上前帮忙。 只是宁玉仍旧开始乱动了起來,嘴里不停的念着:“不用啊!走开,不要碰我,走开!” 穆尔楦一边压着她的手,一边说:“宁玉姐姐,沒事的,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你不要怕!” 这时,景儿从外面进來,看见宁玉这样,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那碗刚刚煎好的药,跑过去,一同压住了宁玉,景儿说:“宁玉主子,沒有人会害你的,奴婢在这儿,奴婢不会让人伤害你的!”经而终是落了泪,带着咸咸的闻到滑到她的嘴边。 这宁玉应该是听惯了景儿的声音,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坐在床上,闭上眼,一下便睡去了。 穆尔楦,这才放心的送开了宁玉,将她盖上了那床自己让谷雨送來的那床被子,与多日之前的那床被子相比,实在是厚实了很多。 穆尔楦想:究竟要受多大的苦,才会变成这样啊!她轻轻的理着宁玉方才弄乱的头发,连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着,穆尔楦的眼睛,顿时便红了,她是柯达卓的大公主啊!那个弹了一手好琴的柯达·宁玉,总是会害羞的躲进帐中,嘴角抹着一抹笑。 都说草原上的姑娘十分的洒脱,从不会将话埋在心里,是马背上的大英雄的,骑着马儿,拿着马鞭,奔驰在那辽阔的草原之上。 景儿看着熟睡的宁玉说:“这些天,宁玉主子一直在服用百雪草,常常出现幻觉,相信过些天,只要找來太医,就可将宁玉主子送出宫了!”说到这儿,景儿开心的笑了,宁玉主子只要出了宫,也便了了宁梭的一件心愿。 可和景儿不一样,穆尔楦却一脸忧愁,她起身走到桌边缓缓的坐了下來。 见穆尔楦如此,景儿问道:“娘娘,怎么了?” 穆尔楦沉思了一会,说道:“虽然是出了宫,可毕竟还是在定音寺啊!” “那娘娘的意思!”景儿探了探问道。 “凡是从宫中去定音寺中的妃嫔,只有等到死的那一天,才可以离开定音寺,所以……就算宁姐姐出了宫,去了定音寺,也依旧……是困在皇城!”那高墙之外的天地,似乎依旧是皇城之下的一面厚实的墙,穆尔楦想,就算真的去定音寺,走不出那面墙,宁玉姐姐应该还是悲困在那皇城之中,她想了想,说:“如果……宁姐姐在定音寺发生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最后的一个出路了!” 听到穆尔楦说的这句话,景儿顿时惊呆了,她以为,只要出了皇城,宁玉就自由了,等到她到了年岁出了宫就可以去接宁玉了,景儿说:“你的意是……!” 穆尔楦说:“有一种假死的药,只要服用少量,就会导致短暂的闭气,如假死的症状,可是这种药,宫里管的十分严,就算从宫外带进來,才是一番苦,所以本宫打算等宁玉姐姐去了定音寺,便暗中派人带假死的药进去,到时候,宁玉姐姐的尸身出了定音寺,本宫就暗中将宁玉送回柯达卓!”说到这里,穆尔楦看着景儿,说:“宁玉姐姐事,景儿姑娘就不必再担心了,只要去了柯达卓,宁玉姐姐会好起來的,等景儿姑娘你到了年岁出了宫,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开心的过日子!” 景儿眼眶湿润,她小声地抽泣着,她哽咽的说道:“娘娘这份恩,奴婢这辈子都还不上,求娘娘受下奴婢这一拜!”景儿一下便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她说:“娘娘,奴婢知道,奴婢只是一个奴才,但是只有娘娘一句话,奴婢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穆尔楦拉起景儿的手,起了身,穆尔楦说:“本宫不要你为本宫做什么?只要你可以出宫,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本宫就安心了,这么多年來,你受的苦,本宫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一定会有好报的!” 穆尔楦紧紧的握着景儿的双手,看着景儿那双落了满眼泪的眼睛,穆尔楦不知道,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陪伴在自己身边,直到那冰冷的床榻落下,穆尔楦说,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个人不顾一切的陪在自己身边,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爱人,而是时光累积之下,自己最亲的身边人。 景儿的一生,也同样是一生的牵绊。 穆尔楦问她:你后悔过吗? 她说:能够陪在您的身边,奴婢这一生都满足了。 冬城夏雪,第一次见面,是在敬德宫外,景儿说:若是时光再來一次,她依旧守在敬德宫外,等着穆尔楦。 可今日,谁又回想到今后呢? 穆尔楦离开冷宫时,景儿一直相送到门口,她的双眼依旧通红。 穆尔楦说:“景儿姑娘,你不要再担心了,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宁玉姐姐……也一定会好起來!” 景儿唯一的,就剩下点头了,望着穆尔楦离去背影,她悄悄拭去眼中的泪水。 她明白,在皇城之中的人,哪个不是光鲜亮丽的走进來,到最后,却又伤痕累累的走出去。 ------------ 第三十六章:一辈子相等 四月初來,一眨眼,便已是四月末了,穆尔楦重新入住宛宁宫数天,时光总是那么的匆匆。 四月初來,一眨眼,便已是四月末了,穆尔楦重新入住宛宁宫数天,时光总是那么的匆匆。 宛宁宫庭院的树叶也都结了冰,拉着长长的冰条,滴着晶莹的水珠,打在地上,发出参差不齐的脆响声,熙熙嚷嚷的伴着北风。 算一算,郦安殿一事已经过去了,明日,是胡邑国的人回国的日子,那季子显,也应该是要回国了,想到这里,穆尔楦不由的想起了与季子显初见的时候,那时,她被他而救,他为她讲了梁王妃的故事。 他说: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沒有原因,就是因为爱,为了梁王妃,梁王甘愿放弃王位,一生追随梁王妃。 小时候的她总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梁王为何如此追随梁王妃,她想,梁王是真的因为爱,而放弃王位吗?她不知道,那季子显讲的故事,不是在讲梁王妃,而是在讲他自己,总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因为心爱女子的离去,而放弃为她打下來的江山。 谁也不会明白,那一份执着,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穆尔楦此时正在练着字,白纸纸上,当她写到“梦入断肠,须雪……”之时,她竟停了笔,后面那两个“莫念”二字,她却沒有写出來。 梦入断肠,须雪莫念。 谷雨小声的从门口走了进來,看穆尔楦正在写着字,忍不住夸道:“小姐的字可真漂亮!” “你这张嘴,向來就爱说好听的!”穆尔楦放下笔,笑了笑,却始终沒有将最后两个字写出來。 “谷雨说的实话,小姐的字就是最好看的!”这谷雨不是说谎,那穆尔楦的字的确好看,这穆尔楦的字不仅清秀,还有一般女子所沒有的强劲之气。 穆尔楦笑着收拾起桌上凌乱的纸张和笔墨,一边说:“你过会把藏书架上的书拿到外头吹吹,趁着今天沒有下雪!” “又要吹啊!來这之前不是吹过一次吗?!” “这书就像人,一天不出去,闷着书架上,可就放坏了!” “小姐满肚子的文化,谷雨总是说不过您,过会啊!谷雨就把那些书拿去吹吹风,免得把那些书给闷坏了!”谷雨说着,自个就乐了。 两人收拾了一小会,宛宁宫里头的玉蝉便走了进來,道:“娘娘,刚刚有人送來一封信,说要交给您!” 穆尔楦一脸疑惑的接过那封信,问:“玉蝉,送信的是何人!” 玉蝉说起來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那个宫的,猜测的说道:“奴婢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好像的百朝殿的人!” 百朝殿,胡邑国使臣住的地方,穆尔楦知道,这信,应是季子显命人送來的,拿着信,穆尔楦一如常态般的神色说:“谷雨,你和玉蝉去把书拿出去吹吹!” 谷雨不是不明白,自家小姐和三皇子的事,或多或少也是明白的,便应了声,拉着玉蝉就出去了。 穆尔楦拿着那封信,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想了好一会,才拆开來看,她以为,那信中,定是千言万语,可是?那一封中,却只有简单几个句话。 信中写着:今晚,我在百灵园等你。 穆尔楦看着这一句话,心里起了无线的涟漪,是去,还是不去。 那天季子显离开郦安殿,从她身边而过,他在她耳边的轻言一句,心里似乎是对她起了恨。 穆尔楦拿着那封信想了很久,明日,季子显便要回胡邑国了,或许,是该与那个男子说明白。 那一晚,穆尔楦小心的出了宛宁宫,悄悄來到了百灵园,远远的,她看见那个男子站在那颗已经结满了冰条的紫棠树下,他就站在那儿,正等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或许这一等,便已经是一生一世了,无论过了多久,即使那女子弃他而去,他却依旧等着她,等着那个女子总有一日回到自己身边。 她看着他,那男子,不是一般男子的绝美,而是深沉般的断然,仔细一看,那双眼,还是那么的好看,总是深情的凝望着自己,一辈子,都不愿转开自己的目光,只要那个叫穆尔楦的女子在自己的身边,他甘愿为她,永不闭眼。 穆尔楦的双脚定在原地,前走一步,都是那么的需要勇气,那个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爱,还是不爱,心底被隐藏的回忆,早已经落空,九岁那年,她与他,是穆家眼中最美丽的画面,可是……上天总是不会眷顾最美丽的女子,总会在那美丽的女子生命之中落上一道凄凉的分割线。 穆尔楦说:总有一天,她会照着自己的方向,随着风,飞到很远的地方。 她看着他,依旧沒有上前一步,直到那个男子转身之时,他的眼中,才装满了那个女子的身影,那紫棠树下,他冲他展开笑颜,那一笑,千年为爱。 他说:“你终究……还是來了!”是啊!那个女子终于來了。 就像多年之后,季子显依旧对她说:等了那么多年,你终究是回到了我身边。 一个等字,是多少的盼啊! 许年之后的某一天,他说:“穆尔楦,你记住,当你累了,痛了,不再笑了,你要记得……朝着那个北斗七星的方向看一看,在哪里,我永远都在等你!” 他朝她走去,一步一步,都将他的心紧紧的扣住,什么时候,他在想:什么时候,那个叫穆尔楦女子,才会如同自己一样,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 走到她的身边,他依旧微笑了,他说:“我以为,你不会來!” 穆尔楦低下了头,她的双手紧紧相捏着,轻轻的说:“三皇子是否有事,若是沒有,尔楦便要回了!” “穆尔楦,你抬头看看我!”季子显的语气里有些生气,他想这个女子可以看着自己,看看自己眼中的爱。 穆尔楦这才抬起头,看着他,就如当日季子显闯入大同殿时,那般亲近的看着那个叫季子显的男子,他还是那么的好看,这或许就是穆尔楦对季子显最深的印象了。 “你知道,只要你看看我,我就已经知足了!”季子显看着她,却忍不住伸出手,朝着穆尔楦那张冻着通红的脸轻轻抚摸而去,穆尔楦浑身一颤,惊讶的看着季子显,她沒想到,他竟然不顾所以,将那双温暖的手抚摸这自己那张冰冷的脸。 那一刻,天地乎转,漫天的飞絮,结满了枝条。 穆尔楦,这一刻,就让我近近的……看着你吧。 ------------ 第三十七章:对不起 穆尔楦,你记住,当你累了,痛了,不再笑了,你要记得……朝着那个北斗七星的方向看一看,在哪里,我永远都在等你。 季子显百般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那温暖的手抚在穆尔楦的脸颊,他想知道有一天,自己也在穆尔楦的手中捂暖一生。 穆尔楦被这一举动惊住了,一反应过來,她的脚步仓促的往后移去,季子显的手终是落空。 “请三皇子自重!”穆尔楦说。 季子显笑了笑,带着淡淡的自嘲,他说:“尔楦,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沒有,尔楦沒有讨厌三皇子你,只是三皇子,有些事,希望你可以明白!” “可是今晚你还是來了!”季子显努力的想要找理由说服自己,说服这个女子是不讨厌的自己的。 然而穆尔楦,话含在嘴里,却不知道要如何去让眼前这个男子明白。 “你说啊!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今晚你是不会來的!”季子显冲动的抓住穆尔楦的手臂,只想穆尔楦告诉自己,告诉自己她并不讨厌他。 穆尔楦被季子显使劲的抓住,她挣扎着自己的身子,可季子显依旧不愿放开,她始终是挣脱不开,直到她任由季子显的抓着自己,不再有一丝挣扎,她泪眼茫茫,看着季子显那双通亮而此刻显得愤怒的双眼轻轻的说:“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她眼泪落下,依旧说:“尔楦说过,我是大临的人,不是胡邑的人!” 这句话,让他季子显的心渗出了血,他不相信,这个就是当年拉着自己叫自己显哥哥的穆尔楦吗?还是那个说要做自己皇后的穆尔楦,他的双手僵硬的缓缓松开了穆尔楦,放开了那个自己爱了许久的女子。 穆尔楦看着他,她看到他眼中无尽落下的深渊,穆尔楦承认,她真的不讨厌他,若是有那一天,时间是可以重來的,她要回到十岁那年,在生日那天,定要避开慈园太后,若是可以,她定要遇到这个男子,让他给自己一生的爱。 可是时间,是上天的惩罚,她改变不了事实,这一生,她都是大临皇帝的女人。 穆尔楦说:“尔楦并不讨厌三皇子你,今晚來,只是想來与三皇子……说一句珍重,尔楦谢谢三皇子对尔楦的一份情,可是尔楦还是那句话,无论三皇子与尔楦过去是否见过,但如今,尔楦是皇上的妻子,这一辈子,就都是!” 季子显笑了,眼中却带满了泪,他说:“一辈子,穆尔楦,究竟你什么时候……也会对别人说你的一辈子是给我季子显的!” “三皇子还不明白吗?” 季子显说:“对,我是不明白,这一切,我从來就沒有明白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我不明白你明明爱我却假装什么都不在乎,我不明白今时今日的穆尔楦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你说过,你会做我季子显的皇后,为了你,我随我伯叔回国,为了你,我在那疆场之上整整打四十七场仗,每一场仗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穆尔楦做我季子显唯一的皇后!” 穆尔楦,你知道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做我胡邑国唯一的皇后,你又是否明白。 听着这番话,那个女子不敢动,穆尔楦,也是这世上最普通的女子啊!她心里千万的痛,千万的伤,不能说,不敢说,最后,她笑了笑,只说:“尔楦沒有这个福分,做不了三皇子的皇后,尔楦相信,一定有一个很好的女孩,在等着三皇子你,一定会有的!”说到这里,穆尔楦的眼泪便流了出來,滑过脸颊,侵蚀着脖颈。 季子显看着她,看她眼角的泪已然凉了心,他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做我季子显的皇后!” 红莲子 喜堂下 新人已成妆 大婚那一天,漫天的红喜乐融,这天之前,那个男子与怀中的女子说:“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了!” 女子羞涩的掩面的而笑,全都是幸福。 而今日,北风寒雪之中,这对红人妆,掩面而泣,藏伤眉笑。 穆尔楦转过身,红着眼,冷冷的说:“三皇子,以后你我,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尔楦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或许是因为这寒冷的天,又或许……是因为背后那个男子。 “沒有你,何來幸福,尔楦,我求你,与我回胡邑,好吗?”这个男子,竟在这个叫穆尔楦的面前,苦苦的求道,这个一个男子的尊严,一个将军,胡邑国的三皇子,却在一个女子面前屡次低下了头。 过了很久,在这北风吹布的季节里,穆尔楦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大概,是穆尔楦对季子显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了,她总是在季子显说了很多,对他说了这三个字,那“对不起”是穆尔楦唯一可以对季子显说的话了,不管过多久,这句话,一直都是穆尔楦的歉意。 穆尔楦不等季子显再说什么?你丢下这句话,不顾一切的迈着步子离开,入当日大雪漫天一样,季子显依旧在她决心离开那一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可是?季子显的手却落了空,他沒有抓住她,她就在他的眼前,不留一眼的走了。 月光亮 雪早地 生生一生情 莫语夜 江中绞 环环弦梦凉 穆尔楦,留不下任何,她知道,即使上天有心安排,但最后,依旧是回到原点,沒有任何人,做的了任何事。 穆尔楦说: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了,有些事,永远道不明,说不清。 望着穆尔楦的背影,季子显却无能为力,他轻声的说:“穆尔楦,我会等你的,这一辈子,我都会等你!” 这句话,穆尔楦却沒有听见,她踏着依旧结冰的雪儿,转身离开了季子显,而季子显,整整站了一个晚上,他想:穆尔楦会回來的。 那一晚,穆尔楦终究是沒有回來。 ------------ 第三十八章:季子显回国 此日。 大临举行了送行仪式,胡邑国的使臣在皇城的南门外都已准备回国了。 当日相王在都城外抓获的胡邑兵马也已经全部放了,如今这大批兵马正在南门外护着季子显回国。 文武百官并排而立,纷纷行着送客之道。 季子显百将拥护,此时的他,眼中是不舍,是难受,还有道不明的愁绪。 祈桢三步上前,尽显帝王之风,龙颜笑道:“三皇子,数月來我国多有怠慢还请三皇子见谅,我国已将您在都城之外所设的兵马全部放了,以表我大临的诚心,虽说两国结盟一事不成,但我大临愿与你胡邑一直盟好,还请三皇子回国告知胡邑王!” “皇上放心,既然已经作罢,而且皇上也将我胡邑的兵马全部放回,我父王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再说了,是我胡邑有错在先,让那些乱臣闯入皇宫,待我回国,定会查明真!”季子显道。 “朕相信,此时一定与三皇子无关,那么今日,就再次别过,希望今后,能够再与三皇子畅谈!” “一定,今后……一定会再相见的!” 那一见,注定是两人的生死一战的前兆,时间是一个人最好的见证,季子显这一句话,在实现的那一天,他早已失去的额笑颜,面对眼前之人,他只有拿起那把磨娑在沙场之上,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剑向他刺去,他说:今日,我要带走我心爱的女人。 那日未來,已是春满花开。 众人送行,百里陌路。 季子显上马车之前,在祈桢耳边轻轻说道:“当日请求皇上将楦嫔娘娘赐予我,绝非是玩笑,若皇上不能好生待她,我定直捣皇城,将她带走!”他不是在开玩笑,所说之言都是真的。 祈桢龙颜变色,他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可否告诉朕,你与尔楦,究竟是如何!” 而他,大笑一声,仰天长叹,并沒有回答祈桢,他与穆尔楦之间的事,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忆容不得第三人知道。 那日,季子显走了,依旧是沒有说明白。 离开都城,漫天的白雪,季子显撩开车帘子,看着大临国的满天大雪,他仿佛看到了天空中穆尔楦那倾城的笑容,朝着自己温柔的笑着。 尔楦,你再等等,只要我成了胡邑的王,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后。 这场雪,在胡邑,应该早就已经就化了,季子显看着天,和穆尔楦一样,他也喜欢雪,喜欢漫天的白雪,落在身上,那般的凉,也和穆尔楦一样,望着天,出了神。 毕孟良骑着马,看着季子显望着天空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问道:“三皇子,你是担心什么吗?” 季子显看了看他,说:“沒什么?” “三皇子!”毕孟良话中犹豫,不知怎么说,见他似乎是有话要说,季子显便说道:“你有何事,为何不说!” 毕孟良叹了叹气,眼中有些担忧,说:“其实三皇子,那个相王虽然把在宫中太子安排的那些死士全部抓获,可是太子绝对不会如此轻率,太子一定事先考虑到了,所以这一路上,我们还是要小心,毕竟太子是有心要除掉三皇子你!” 说到这儿,季子显冥思下來,这毕孟良说不不错,太子之心,众人皆知,岂会就这样错过暗杀自己的机会。 “本皇子知道,太子绝对不会错失这个机会,这一路上,可能免不了一场厮杀,你让大家都小心!”季子显说。 “属下知道!” 季子显放下车帘子,神色凝聚,只听见马车后面的毕孟良的声音:“大家可都要小心,这一路上大家都要警惕一点!”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对自己竟然如此赶尽杀绝,季子显却是寒了心,还记得自己回国的那一天,自己的哥哥季子桓就已经对自己嫉恨如仇,当年的自己的母亲害死了季子桓的生母,导致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从下就恨他,处处针对,这次更是在胡邑王面前进言让自己出使大临,暗中追杀。 胡邑的大队的兵马,赶着漫天的大雪回国,而另一边,大临皇宫之中,穆尔楦也看着这一直下着不停的雪,她在想,他应该已经出了都城了。 不知道这一别,何时才会相见,这一刻,穆尔楦的心中是在想他的,那颗北极星的方向,就是季子显一直所等的方向,在那里,他一直等着穆尔楦。 季子显,原谅我对你的一如陌生,或许很久以前,我真的爱过你,真的说过……要做你季子显唯一的皇后,可是事态万千,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祷你一生平安。 这时,谷雨走到穆尔楦身后,说:“小姐,相王來了!” 一听到是相王來了,穆尔楦赶紧说道:“快,请相王进來!” 谷雨应道,匆匆出去请相王进來,穆尔楦來到正殿,相王已经在了,他背身而对,穆尔楦看着相王,露出了许久的亲切感,她喜道:“尔楦见过相王!” 相王转身而望,而和穆尔楦一样,带着一份久违的亲切笑容,连忙上前扶起穆尔楦说:“楦嫔娘娘不必多礼!”看着穆尔楦,他赞叹道:“自从你进宫,你仲伯伯我就沒有好好的來看看你,如今,都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看來你仲伯伯我是老了!”说完乐呵呵的笑了 穆尔楦笑着说:“仲伯伯严重了,在尔楦心中,仲伯伯依旧不失当年的风采,还是那么的年轻!” “还是尔楦你的话好听啊!不过说到当年,就让我想起当年和你爹在锦江闲聊的日子,这一晃眼,都十几年过去了,沒想到,尔楦你竟然进了宫,成了楦嫔娘娘,真是时间不饶人!”相王感言,声声哀叹。 是啊!当年相王与自己的父亲一同退朝,可是朝中之事,还是让相王回到了都城,这一别,都十几年过去了。 “仲伯伯,其实这么多年來,我爹一直都挺念你的,时常在尔楦面前提起您!” “我何尝不是呢?你说你爹一辈子都在战场打仗,现在总算是一身清闲了,到时候啊!你仲叔叔我还得回锦江去,和你爹好好下下棋才是!”相王道。 穆尔楦说:“若是我爹听到,一定很高兴!” ------------ 第三十九章:与相王之谈 宛宁宫 正殿之外的亭子之中,相王与穆尔楦在这儿畅谈了很久,无非就是谈了谈当年在锦江的生活。 穆尔楦还记得,在自己儿时,父亲和相王都已退朝下官,时常在家中品论闲事乐趣,下棋书写,穆尔楦也时常拿着厚厚的一薄文叠跑去问相王,讨论理教相王也时常夸穆尔楦聪慧过人,不是一般的常女子,距那时,已是十多年过去了,这十年,很多事……都变了。 相王想起一件事,问道:“尔楦,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信件之中提起的胡邑死士,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穆尔楦说:“其实尔楦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在入大同殿的那一天,我见一个公公被一个小宫女撞了一下,露出了手腕上的印记,当时沒有注意,后面才知道,那是胡邑过死士的标记!” “原來是这样啊!” 此时的天空,仍旧在下着雪,亭中四处都暖起了暖炉子,相王端着热茶喝了几口便放下了,看着坐在对面的穆尔楦,语重心长的道:“尔楦啊!其实你仲伯伯我这么多年來,心里一直都有件事放不下,想了很久,也担心了很久!” 穆尔楦不明,问道:“何事让仲伯伯如此担忧,不妨,与尔楦说说!” 相王叹着气,沉默了良久,穆尔楦见相王堪苦不言,似乎知道了这相王所说之事定是大事,再次细细的问道:“仲伯伯,看您难言开口,想必这件事让您了这么多年來都十分的困扰,既然已经开口,就不妨与尔楦说说!” 在穆尔楦开口下,相王过了许久,看着穆尔楦,眼中充满了担忧,道:“其实尔楦啊!让你仲伯伯困扰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你啊!” 穆尔楦恍然,一脸惊措,连忙问道:“仲伯伯此话怎讲!” “其实在十多年前,你爹就和我说过,你自小就喜欢研究兵书谋略、时常语出惊人,你爹担心……终有一日你会因为这样,而闯下大祸啊!你爹请过一个术士,为你卜过一卦,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此乃是吉象,但是尔楦,你可知那朝东是何方吗?”相王一脸忧愁,朝着已经惊住的穆尔楦叹声问道。 “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十二字金言,震得穆尔楦瞠目之极 ,她带着颤抖的声音,眼神第一次掠过了一丝恐慌,她一字字缓缓的说:“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北,指大临,东,意指皇城,中……!”穆尔楦怔怔而言,看着相王仲颐继续说道:“中……指的是承阳殿!”穆尔楦竟然被自己的话吓的双手紧紧相握。 那一晚,帝女之颜,她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梦中自己身穿龙袍,顶戴龙冠,万人行礼,醒來时,再无入眠。 那十二字金言,深深镶刻在穆尔楦的生命之中,她人生的最后的一句话,不是念,不是怨,而是站在天地为玄的城楼之上,望着那满天的飞雪,寻找着那北斗七星,长叹十二字金言:十二字,定了一辈子的悲欢苦恨啊! 穆尔楦说:“仲伯伯,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术士之言,岂可当真呢?” “可是尔楦,你知道吗?就是这件事,让我和你爹困扰了很多年,当年太后前往锦江,你爹就已经知道,那术士之言绝非滑稽之谈,那一日,你爹便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予我,信件中,你爹说,你生來就不是平凡之人,将來定是大临第一人!” “仲伯伯!” 相王继续说:“尔楦,但如今看來,你爹的担忧,并不是多余啊!这次你信件两封,使大临免于祸难,那日,郦安殿一事,朝中大臣议论纷纷,都说当今楦嫔娘娘为男子之斗,将來定是一番祸水,而皇上,其实也早已猜到,此事是你在暗中相助,这皇上心中的心思,谁又看不出呢?” 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反对自己学习兵书之上的计法,却又对穆尔楦的执着无能为力,也许父亲,早就已经听天由命了,才常常说,若是自己是男儿,定有一番作为,父亲说这话,穆尔楦并未察觉到他笑中的无奈了伤。 穆尔楦站起身來,背身而望,依旧一片白雪茫茫,她心中未定下的魂,还是惊着自己,涟漪衣裳,长袖俯身,还是掩盖不住她眼中脱俗的神色,那神气之中也带着点点的忧伤,她说:“仲伯伯的意思……尔楦明白,今后,绝不会向皇上进言,也绝不会再有男子之斗!” “尔楦,你明白就好,你如今是大临的楦嫔娘娘,今后,切莫入朝堂,安心做娘娘,让你爹也能够放心!”相王说。 穆尔楦转身认真的看着相王:“尔楦身为子女,当然希望父亲能够为我放心,尔楦的确不想安分为女子之责,父亲哥哥常常说,尔楦若是男子,定是一名疆场之将,可是尔楦,女子之身为实,而这么多年來,让仲伯伯担忧,尔楦真是不该!” “尔楦你切莫这么说,你仲伯伯膝下无子无女,一直将你视为亲生女儿,多年來,一直担心你有一日,果真会犯了这十二字金言啊!”相王顿了顿,起身说道:“尔楦,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国难当头,也切记,良言干政之语……不可有啊!”相王感言,句句都在为穆尔楦着想,也许有一天,相王是对的,相王之言,穆尔楦自有度量,相王说的话,也许是此时唯一警惕穆尔楦的话了。 相王要离去时,穆尔楦求了他一件事:“仲伯伯,尔楦拜托你一件事!” 相王听闻,沉思了很久,终究是答应了,只是这件事,只有穆尔楦和相王知道。 而相王走后,穆尔楦便一直坐在亭子中,她想了很多事,她以为,当年慈园太后赠自己金钗,父亲是高兴的,她以为,父亲是喜欢她念兵书的,可是?如今才知道,父亲的为难,从不让自己知道,也从來不提一字。 看着天空,忧伤的说:“爹,女儿答应你,一定不会再干预朝政,让你和仲伯伯为女儿放心!” 亭中,女子声声是伤,进宫几个月,却如同是几十年,不能言,不敢言,什么事都要藏在心底,她终于明白,苦苦再宫中整整七年的宁梭,这七年,也许就是七十年,不管多痛,多伤,都是一辈子。 穆尔楦,有着“自有女娲拂轻袖,锦江楦字落玉珠!”之名,多美丽的一女子,却依旧是世上最普通的人,逃不过皇宫,逃不过上天的安排。 翘梅寒 多生处 此景不弃美 堂中重 国未危 佳子不言谨 ------------ 第四十章:画心阁之斗 “太后有旨,恩准各位娘娘今日前往画心阁留画以作纪念!” 公公传着太后的口谕朝着每一个宫中去了,听闻太后恩准画工为大家作画,每个宫里都忙个不停,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衣裳,戴着最金贵的头饰,为了画工将自己画得很美,都下了很大的功夫,相继的赶到了画心阁。 画心阁里头可热闹多了,花红柳绿,颜了双眼,穆尔楦自然也到了。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太后有旨,不得违抗,只是大家看到穆尔楦一身紫色素雅的衣裳,大家都并头而论,藏着笑。 “皇上和太后对楦嫔可真好,擅自闯入郦安殿,不仅不罚,还免了戴罪之身!” “谁让她父亲是大临的大将军呢?” “不过说來,若不是她闯入郦安殿阻止皇上,今日我大临也不会避了国难啊!” 众人围在一起议论了起來。 穆尔楦听见她们在说,走到沒有人的那一边,不予理会。 “姐姐,原來你在这儿,妹妹可找了你好一会儿了!”纳吉陵轻轻的拍了一下穆尔楦的肩膀。 穆尔楦转过身,看到纳吉陵那温柔的笑容,她自然就觉得在这儿舒服多了,淡淡的笑道:“那儿人多,不太喜欢!”穆尔楦注意到纳吉陵今日的装扮,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妖娆,反而显得十分的雅气、平淡,穆尔楦看着纳吉陵的衣裳问她:“妹妹今日!” 纳吉陵见穆尔楦看着自己这身衣裳,细细的说:“姐姐一定奇怪妹妹为何穿得如此淡雅,与之前着装大有不同!”她抬起手,拂着手中的长袖,强颜笑着说:“妹妹是舞姬出身,别人都认为妹妹是风尘之人,所以自然而然就只适合穿那些颜色华丽的着装,但是今日,妹妹想这样……让画工为我作张画!” 穆尔楦不知道,原來这样一个女子,也希望有一天,褪去华丽的衣裳,这样平淡下去,她朝她笑道:“相信妹妹今日一定是最美的!” “有姐姐一番夸赞,妹妹也就值了!” 两人欢颜轻语,说了小一时的话,就听见有人喊道:“皇后娘娘,郑妃娘娘,丽妃娘娘到!” 众人一听,纷纷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郑妃娘娘、丽妃娘娘!” “都起來吧!今日是画工为各位妹妹作画的好日子,也就不必多礼了!”姜皇后一脸满心欢笑的笑着说,瞧她那一身华丽的妆容,想必也是费了不少的工夫,她的身后一个是郑妃,一个丽妃,这郑妃还是一副不低头的模样,这丽妃大着肚子,倒是和平常一样,沒有什么变化。 “各位妹妹,今日太后恩准让画工为你们作画,这也宫中的传统,凡是妃嫔贵人都要留画一张,所以各位妹妹今日可要好好表现了,这画工手中的每一张可都是西兰的贡品,都是顶级的纸张,每一张上面都已经写上了各位妹妹的名字,不过每人一张,不多不少,所以各位妹妹可得把自己最好的看一面表现出來!”姜皇后说。 “是!”大家的模样甚是期待了。 这西兰进贡的纸张相传都是用西兰最美的姑娘的血注入而化成了,极为珍贵,画在纸张的人儿就像站在眼前一样,活灵活现,那纸的触摸感也可谓是奇妙,就像是摸在女子的肌肤之上那样光滑细腻。 画工进來时,每人手中拿着西兰进贡的纸张领着那些娘娘们便陆续去作画了。 皇后、郑妃还有丽妃三人坐在画心阁中,大家都已经去让画工作画去了。 看着那些精心打扮的女子,郑妃说道 :“当年本宫也像她们一样,为了让画工给本宫画的好看些,当时也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这时,丽妃倒是笑了,说:“应该不是精心打扮,而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你什么意思!”郑妃显然有些气愤。 “我有说错吗?你暗中给了那个画工可有不少好处啊!” “你……”郑妃直直的指着丽妃,却又气得说不出话來。 姜皇后显得有些烦躁了,制止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当年可不是这样啊!” 丽妃突然哼笑起來,不屑的说道:“当年,这说起当年,那可就有不少的事儿了,想想啊!当年真是自己瞎了眼,帮错了人,以为有人是真心真意的待自己,可原來,是自己多了心思,这人心啊 ,就像海底的针,什么时候蹦出來扎你一针,还寻不到主呢?” “好了丽妃,少说两句!”姜 皇后知道丽妃这番话是说给郑妃听的。 可那郑妃一脸淡漠,对丽妃的话完全不在乎,淡淡的说道:“是啊!人心难测,我也沒想到有些人为了自保,不惜残害他人,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郑妃说的是祥淮吧!那狗奴才死在车城府里,是咎由自取,难不成,郑妃你现在……还想着那狗奴才不成!” “丽妃,你别越说越过分,本宫看你身怀龙种,才对你如此忍让,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郑妃被气的脸色发青,怒发冲冠的指着丽妃继续说道:“公主沒有害你流产,但并不代表本宫不会!” 丽妃也不甘被郑妃这般辱骂,尤其是牵扯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儿,气冲冲的大声道:“好啊!本宫倒要看看你比那公主要狠多少倍!” “够了,都给本宫住口,若再说一句,本宫决不轻饶!”姜皇后显然是此时的调和剂,这郑妃与丽妃的左右一句句,简直把她气死了,姜皇后对着她两人说:“不管谁对谁错,祥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再多,也只是空口之说,你们两个听着,今后若是再提起,本宫就将此事禀告太后,让太后來处理!” 郑妃和丽妃立马就闭了嘴,互相不满意的看了一眼,就退了回去,郑妃也坐回了原位,自己生着闷气,丽妃也平复这满肚子的气,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这场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而此时,画心阁的阁间里,画工门都拿出了画纸,只是拿到穆尔楦那张纸时,画工顿时傻了眼。 穆尔楦问:“怎么了?” 那画工颤抖的摊开那张纸,纸中竟然落了一个洞,这可是西兰进贡的纸张,每一张都精心的保存着,沒有打开过,发生这种事,那画工简直是吓傻了,抖着声音朝着穆尔楦跪了下來,冒出了汗,抖颤的说:“娘娘,真的不是小人啊!小人也是刚刚拿到!” 穆尔楦沒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轻轻的将画工扶了起來,说:“这不是您的错,本宫不会怪你的!” ------------ 卷三:梅影弄枝头 ------------ 第一章:一幅画,倾城之色 穆尔楦的纸张被破,那画工吓得直哆嗦,谁都知道,这西兰进贡的纸张可是罕见之物啊!向來只用于宫中妃嫔留颜之用,穆尔楦看着那破了洞的纸,这纸可是上等,其实那么容易就破了的,定是有人有心破坏。 画工胆颤的问道:“娘娘,那现在可怎么办啊!总不能拿那些普通的纸來给您作画吧!” 穆尔楦还未开口,身后就响起了纳吉陵的声音,声音十分细腻的说道:“不妨姐姐与妹妹一同共用一张画纸如何!”纳吉陵走到穆尔楦的身边。 穆尔楦说:“这样怕是不好,岂可共用一张画纸呢?” “难不成姐姐嫌弃妹妹!” “怎么会呢?只是那画是用來留作纪念之用的,妹妹还是自己一个吧!何况……那画上已经写了妹妹的名字了!”穆尔楦拒绝道。 “谁说一张画上只可以写一个名字的,而且姐姐您也说了,这画是用來留作纪念的,那与姐姐同画岂不是更好!”见穆尔楦还是犹豫不决,纳吉陵便自作主张的将穆尔楦拉着一同让画工作画了。 穆尔楦看着身旁的纳吉陵,她想,今天不着装华丽的她应该就是最美的,最后,穆尔楦妥协了,她微微的笑着,这时自己,竟是那么的开心,身旁的那个,是胡邑的舞姬,也是自己现在时刻,离自己最近的人,穆尔楦与纳吉陵两人一同在一张纸上抒写着一生最美的句子。 那一天,是最美好的日子,看着画工一笔一划生动的笔触,都那么让她开心,两人时不时便会互相对视一眼而笑了。 知者心 乐容颜 藏中笑 百媚生 两个女子的倾城之色,总是牵绊了每一个人,这张倾城的画定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衣裳飘拂,化作了千万的愁丝,自古有女子之貌,倾动帝王,而如今女子之貌,倾动着这世上情情爱爱。 很多年后,穆尔楦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你会像现在这样,笑得如此好看吗? 纳吉陵坚定的告诉她:会,一定会,等我离开的那一天,依旧要如同画像之中的女子一样,开心的笑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画工说一声:“好了,两位娘娘!”说完便又在那话中纳吉陵名字的右侧加上了穆尔楦的名字,才终于将笔停了下來,放下笔,那看着画中的人物,竟然被惊住了,或许是第一次那么惊叹自己的画,又或许,是惊叹画中的人。 穆尔楦与纳吉陵走了过去,看着画像之中的自己,那两个笑得如此真切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纳吉陵拿起画,看了很久很久,似乎是入了神,这也许就是纳吉陵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她说:“姐姐你看,可真美!”纳吉陵竟然是自己夸了起來,她将画拿小心的递给了穆尔楦。 穆尔楦接过画,这才仔细的看了起來,是啊!多么美的一幅画啊!不是画工画的好,而是那画中的两个女子笑得真美,在那白雪漫天的地儿,北风吹得让人心中极冷,那百暮之地,却依旧温暖如春,穆尔楦拿着画,舍不得移开目光,微微的笑着,沒有说话。 “两位娘娘,这画是要给那位!”画工笑着问道。 还沒有等纳吉陵开口,穆尔楦就说道:“给馥贵人吧!” 纳吉陵显得有些惊讶,看向穆尔楦时,穆尔楦却温柔的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纳吉陵便无可拒绝了。 从画心阁出來,两人一直走在一起,纳吉陵始终是忍不住问道:“姐姐,那画……为何要给我呢?” 穆尔楦早已经料到纳吉陵会问,她笑了笑说:“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姐姐吗?既然叫我姐姐,那画就应该给你!”穆尔楦说着便拉起纳吉陵的手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你姐姐,我也知道,你很想你姐姐,所以你如果不介意,就把我当作你的姐姐!” 纳吉陵一瞬间便红了双眼,仿佛这句话,等穆尔楦说等了很久,她红着言说:“真好,有这样一个姐姐,真是纳吉陵最大的幸福!” 穆尔楦与纳吉陵彼此笑着,已不再有太多的话了。 一副倾城美人图,藏了两个女子的一生故事。 很久之后,穆尔楦拿着那张画像看了一个晚上,她落了一晚上的泪,那时的事,那时的美好,年月依旧,人,却已不在了。 她依旧记得纳吉陵拿着这张画时开心的模样,开心的说着:姐姐你看,可真美。 穆尔楦回到宛宁宫,已是晚上了,一回來,穆尔楦沒有吃下东西,谷雨有些急了,端了糕点进了穆尔楦房间,见穆尔楦正看着书,谷雨不说任何话,一上去,就拿走了穆尔楦手中的书,说:“小姐,从画心阁回來,你就不吃任何东西,只顾着看书,这样对身子多不好啊!谷雨为你做了点糕点,或多或少,你也吃一点啊!”谷雨把糕点放到穆尔楦面前。 “谷雨,我不饿!”穆尔楦说。 “不饿也要吃一点啊!小姐,你自己不心疼自己,谷雨可是心疼你的!” 穆尔楦知道自己拗不过谷雨,只得无奈的看了看那糕点,拿了一块,艰难的咬了一口,便放下了,说:“我真的吃不下,你还是拿下去吧!”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与谷雨说说!” “我哪有什么心事啊!” “谷雨看得出,自从那个胡邑国的三皇子走后,这两天,小姐你就总是心里有事!” 穆尔楦突然生气的看着谷雨,教训道:“谷雨,你胡说什么啊!” “谷雨哪有胡说,就算小姐你骂我也好,罚我也好,谷雨还是要说,其实谷雨看得出那个三皇子是真心喜欢小姐你,而小姐,心里应该也有三皇子,不然这两天,也不会总是吃不下东西了!”谷雨含着眼中的泪,不顾穆尔楦刚刚的话,依然说着刚刚这番话。 谷雨以为穆尔楦会生气,会骂自己,可是穆尔楦反而什么也沒有说,起身走到门口,仰着头,依旧一句话沒有说,也许如同谷雨说的,她的心里,是有着那个叫季子显的男子。 大临的天空,总是看不到那闪烁的星星,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男子,是否好而自己一样,看着沒有星星的夜空。 ------------ 第二章:那梦,百般朦胧 那沒有星星的夜空,显得那么的孤单,穆尔楦喜欢雪,喜欢满天的飞雪,可是这漫天的飞雪,却将那满天的星星堵得密不透风。 这时,穆尔楦的脑子涨的生疼,若不是谷雨发觉了穆尔楦的不适,上前连忙扶住了穆尔楦,赶紧将穆尔楦扶到了床上,谷雨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沒事吧!” 穆尔楦抬起手摇了摇,微微将卡在喉咙里的话艰难的说了出來:“谷雨,我沒事,你赶紧去休息吧!我睡一下就好了!” “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不管你呢?”谷雨说着都心疼的哭了,瞧着穆尔楦的样子,谁见了不心疼啊! 穆尔楦似乎是说不出话來了,全身无力的靠在床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脑子怎么就突然痛了起來,看谷雨着急自己都哭了,穆尔楦认真痛,冲着穆尔楦笑了笑,说:“我真的沒事,只是在画心阁忙了那么久,许是累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小姐,谷雨还是去请太医给你瞧瞧吧!”谷雨刚想去,就被穆尔楦拉住了,制止了谷雨,穆尔楦说:“都说了沒事,你就别担心了,去休息了!” 谷雨还是拗不过穆尔楦,只得作罢了,等到穆尔楦睡着了,她才安心的离开,离开时,谷雨一走,穆尔楦便翻了身,睁开双眼,房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亮着,也许是因为脑中传來的痛让她并沒有睡着,她闭上双眼,就仿佛有人在她的面前,温柔的看着她,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可是那个人的相貌却是那么的模糊。 她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在黑色之中竟显得那么的明亮,那双眼,看透了世间冷暖和悲欢,她睁开的眸子转动的看着房子中的一静一动,这个地方,就是皇城啊!那个一直想要逃离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是闭上双眼,脑海里,一幕幕的画面蜂拥而上,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那个童年时候的自己,那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女孩啊!多么自由的一个小女孩啊! 那红透天的烟火,渲染了整个天空,满天的烟花,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泽,彩色天空之下,人群簇拥,作声作响,人來人往,挤满了整条街,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红灯笼,热火朝天,有的以红灯笼作诗,有的以红灯笼作对子,把整条街都围满了,实在是热闹。 花灯之下,穆尔楦在梦中看到了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女孩,此时,她正高兴的拿着刚刚作诗赢回來的大红灯笼,可突然转身,就眼睛四处转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大声的叫道:“齐叔叔,齐叔叔……”她朝着人群使劲的喊着,可那被她唤作是齐叔叔的人却并沒有出现,顿时,她便有些急了,在这花灯布满的街上走了很久,小小年纪的她找不到回家的路,竟然红了鼻子,最后,她决定让她带她回家。 人群穿梭中,她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那一眼,她就认定,那男子,定是好人,她高兴的提着大红灯笼笑着跑上前去,在人群众,紧紧的拉住了那个男子的衣服,她问他:“哥哥,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她带着满眼的期待,期待那个男子,可以带自己回家。 而那个,在她拉着他的衣裳那一刻,惊奇的看着那个女孩,定了很久,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相信,那双眼,是他看过最好看的。 那年少的男子,对她温柔一笑,勾勒起來的嘴角,可真美,他拉住她的手,像哥哥一样疼惜的说:“你一定是迷路了对吗?那好,哥哥带你回家!”这一幕,承载了一个女子,一个男子,一生的诺言。 穆尔楦说: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回到锦江,一起点红灯笼,一起回家。 在那时而深时而浅的梦中,穆尔楦看到了那盏点着烛光的红灯笼,看到那个男子拉着那个小女孩的手,一路带她回家。 那穆府的门匾之下,女孩终是到了家,她口中的齐叔叔在门口等着她很久,见她沒事,才放下心來,女孩依旧是舍不得松开那个男子的衣裳,带着童真的笑颜的说:“哥哥,我叫穆尔楦,你呢?” 那男子,点着羞涩的脸孔,回答道:“我叫……季子显!”他露出了自己久违的笑容。 “那么显哥哥,你明天可以再來这里吗?” 那男子犹豫了笑一会儿, 点了头。 那一瞬间,穆尔楦猛然睁开了双目,从床上坐了起來,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梦中男子的容貌,那是一张自己怎么忘,也忘不掉的脸孔。 “怎么会,怎么会呢?真的……是你!”她从喉咙中发出不敢相信的话语,这一刻,她是真的惊住了,瞬间眼泪就冲出了她的眼眶,滑过脸上,流向脖颈,她拼命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除了这一幕,她想不起來任何事情,那些事就像还在自己的脑中徘徊着,冲不出來。 她含着眼泪,带着哭泣的声音,说:“我究竟是怎么了?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穆尔楦难受的样子是那么的让人心疼,这黑色蔓延的房中,显得那么的孤单。 那一晚,穆尔楦的头痛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才睡下的。 谷雨进來时,不想打扰穆尔楦,吩咐那个宫女们只管在门口等着,直到穆尔楦醒來。 看着睡得那么熟的穆尔楦,谷雨想,自家小姐昨晚一定沒有睡过,她一定很累,想到在锦江的日子,谷雨就怀念,沒有这宫墙的束缚,沒有这五花八门的规矩,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由。 “小姐,你可真苦,要是现在还在锦江,那该多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的!”谷雨哀叹道,她将那些暖炉子加了些生碳,打开了那扇窗子,便安心的关上了门。 穆尔楦的梦中,现在是一篇空白,想不起任何事了。 ------------ 第三章:两个女子的明争暗斗 这一天,郑妃的宫中正上演这一场好戏。 只见正殿之中,一个被掌了嘴的宫女头发疏散的跪在地上,捂着自己刚刚被打过的脸,小声的抽泣着。 而郑妃,盛世凌人的坐在自己的高架上,旁边的小宫女小心的用热袋敷着郑妃刚刚因为打那个宫女而肿起來的手,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带着狠狠的语气说道:“倩容,你竟然连本宫都敢隐瞒,是不是想本宫再赏你几巴掌!” “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要隐瞒娘娘的啊!奴婢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奴婢之前的确已经偷偷将楦嫔娘娘的画纸给毁了,是馥贵人要求楦嫔娘娘与她同画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倩容跪在地上唉声哭泣,眼睛都已经红透了。 “不知道,昨日本宫不是让你好好看着楦嫔吗?你这狗奴才,本宫的话,你都当做废话了是不是!”郑妃气愤的说道。 倩容吓得魂都快沒了,哭着趴下了身子,说:“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沒有好好看着楦嫔娘娘,求娘娘饶命啊!求娘娘饶命啊!” “來人,把倩容拉下去,给本宫重重的掌嘴!”郑妃说。 來人把倩容给带了下去,郑妃还是生着满肚子的气,在旁一直帮她敷着手的宫女不小心弄痛了一下她的手,郑妃二话不说:“啪”的一生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打在了那个宫女的脸上。 “都是一帮狗奴才,都给本宫滚下去!”郑妃扯着嗓子咆哮了起來,正殿里的宫女们吓的都退了出去。 郑妃一人坐在正殿之中,她是慈园太后的侄女,自小便是温文儒雅,皇上对她也甚是喜欢,仅仅几年,就成了妃子,可在这皇城,再好的女子,也终究不会是当初,尔虞我诈,暗中斗狠,昔日那个站在承阳殿外羞涩捂脸的女子早已不复存在,而今日,这郑靖乙是大临的郑妃,在这个位置上,又有几个女子还是当日的羞涩之女。 “都是一帮沒有的奴才,好你个馥贵人,本宫不招惹你,你倒破坏我的好事!”郑妃重重的拍打着椅把,也顾不上手上传來的痛了,她疾恨如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以为弄坏了穆尔楦的画纸,穆尔楦不可能留画,谁知道那纳吉陵出來多管闲事,既然要求同画,这郑妃哪里能够不气啊! “还有你丽妃,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非要你受到教训不可!”一想起昨日在画心阁受丽妃的那些气,郑妃就更气了,自从和丽妃一同被封为妃的那一天,她其实就应该想到今日自己和丽妃的关系会弄成这样。 她至今还记得当年当年丽妃不惜保住自己,而把祥淮送到了车城府,招人致命。 那祥淮,是从郑妃进宫那天就一直伺候她的一个太监,对郑妃的照顾远比皇上对她的照顾还要多,郑妃便待他视如亲人,可那丽妃蛇蝎心肠,因为被皇上冷落,嫉妒郑妃的虚心假意被皇上看做是真诚真意,打心底的要实施报复,设计处处陷害郑妃,不料祥淮为了保护自己主子错杀了丽妃宫中的一个宫女,郑妃苦心去求丽妃,求她帮自己瞒住这件事,过去丽妃对自己做的事都将一往不究,可谁知,那丽妃不仅沒有帮,还在皇后面前告了祥淮一状,诬告郑妃与祥淮有染,丽妃口口声声都说是在帮郑妃,不让郑妃犯下错误,好让她迷途知法,姜皇后为了不将此事弄大,只得将祥淮交给了车城府,祥淮为了保住郑妃的清白,在车城府的监狱里服毒自尽了。 这件事,一直是郑妃与丽妃之间的矛盾的根源,而每每想起这一切,郑妃就恨不得丽妃死,昔日的双双友情,早已灰飞烟灭。 郑妃恨得咬牙切齿,她不争,也不想争,可是当日丽妃对自己做的一切,她记在心里,记得一辈子。 而此时的丽妃,正躺在床上休息着,她这日夜渐大的肚子越來越明显,这也许就是丽妃唯一的希望了,只要自己诞下皇子,将來无论如何,自己的皇儿也会封有属地为王,今后的日子,她又岂会担心。 之时丽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若兰端了一碗刚刚煮好的紫米粥,放在桌上,轻轻的走到丽妃的床边叫道:“娘娘,紫米粥已经熬好了!” 丽妃缓缓睁开双眼,艰难的让若兰扶自己起來,扶到桌前坐下。 若兰说:“娘娘,这紫米粥里加了一些补药,尝起來可能苦一点!” 丽妃不说话,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盒子,从里头取出了一根银针,朝着紫米粥中试了一下,拿起來一看,看沒有毒,才放心,丽妃说:“若兰,你可要记住了,本宫今后的膳食你必须亲自做,亲自端來,现在本宫腹中的孩儿日渐长大,本宫可不想发生意外!” “是娘娘,奴婢一定处处小心!”若兰说。 丽妃也算是个小心翼翼的人,自从自己怀上的龙种,一旦吃的东西,都要用银针先试一试才安心的下食,她放下银针,这才端起那晚紫米粥放心的喝了起來,看了看门外的天气,突然脸色大变,重重的把碗放了下來,冲着若兰就骂了起來:“若兰,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不早叫醒我,本宫昨天不是说了今天要去给太后请安的吗?” 若兰赶紧跪了下來:“娘娘,奴婢见你睡着,不忍打扰,所以……” “啪”下一秒,丽妃就已经一巴掌打在了若兰的脸上,大声说道:“你真是给本宫坏事,真沒用,下去!” “是,奴婢告退!”若兰急急忙的退了下去,不敢多留一刻。 丽妃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低着头,看着自己凸起的腹部,轻声的说:“她姜采霓是皇后,郑靖乙是太后的侄女,你娘我呢?若不是开国功臣江贺的女儿,怕早就在冷宫了,所以你一定要是个皇儿,娘什么就不怕了!” 丽妃哀声叹着气,她的希望就指望这自己这个肚子了,只要诞下皇子,她江思思就什么也不怕了。 ------------ 第四章:皇上册封 承阳殿 祈桢正在用下的批阅着大臣上奏的折子,相王开始重新上朝了,将朝中的事物全部清盘了,上奏了很多的奏折子,祈桢一般看着,一般叹着这相王果真是大临的忠臣,呈上了很多指证大臣的证据,当然,还有很多丞相党羽的人上奏折求皇上惩治然相王,穆元翰和穆尔楦,这件事,太后和朝中一些大臣已经不再过问了,也都已经沉默了,只是这个丞相实在是不甘心,相王重新上朝,他在朝中的地位自然就受到了影响,而穆尔楦和穆元翰的得势,更是穆家实力的强势,他丞相岂会甘心被压在谷底。 祈桢合上折子,发愁了起來,这国事倒是解决了,但丞相又一次出了难題。 程公公见皇上这样,问道:“皇上,是不是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祈桢叹着气说道:“朕不累,只是朕烦心,你说那些大臣怎么就冥顽不灵,相王、穆将军还有楦嫔,都是尽心为我大临,为何丞相就不明白呢?” “皇上,奴才知道你为难,但是也不可以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啊!”程公公担心的说。 祈桢还未开口,就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截住了:“奴婢参见皇上!”门口处响起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那女子,手中端着一碗还冒着白雾的补食,祈桢看过去,看见那女子就是尤筝,那一刻,祈桢便明白了,这封尤筝金冠已经到了。 尤筝微笑着走上前,说道:“ 皇上,太后让奴婢给你端來补汤,太后知道您日理万机,担心皇上你的身子,命奴婢过來!”尤筝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沒有抬起來,她微微涨红的脸孔就像刚刚被蕴过一样,她依旧是记得那一晚,龙床之上,一夜阵痛。 祈桢看着程公公,示意他下去,程公公是个精明的人,看多了后宫女子的明争暗斗,加上上次皇上已经说了太后让尤筝前來的用意,程公公是明白的,不声不言的就出去了,将门轻轻的带上了。 尤筝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那般轻柔的女子,就像清凉里的水珠,落在哪里,都是晶莹透亮,今日的她,花费心思的打扮了一番,脸上抹着淡淡的妆,金钗夺目,果真是好看。 祈桢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龙颜一笑,看着尤筝满脸的羞涩,这一刻,祈桢似乎是看到了穆尔楦的影子,那么的隐隐若现。 尤筝等着很久,皇上也沒有开口,她细细说:“皇上,奴婢将补食放下,就先告退了!”尤筝将补食放下了,站在那儿,悄悄的抬起眼朝着祈桢看去,便对上了祈桢的双眼,瞬间她又羞涩的收了回去,刚转身要退出去,祈桢叫住了她。 “筝儿,朕有话要对你说!”祈桢说道。 尤筝突然喜极道:“是皇上,奴婢听着!” “筝儿,朕答应过你,会封你名号,这些天朕忙于处理两国之事,才冷落了你,朕择日就会出道圣旨,赐你为贵人!” 尤筝激动的抬起头來,这句话,她等了那么久,一时间,眼泪都出來了,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说:“谢皇上隆恩,谢皇上,筝儿能够得到皇上隆恩,是筝儿一辈子修來的福气!” 祈桢手一扬,说道:“筝儿,你赶快起來吧!朕还有要事,你先回去,明日,朕就下道圣旨,册封你!”祈桢虽龙颜欢笑,却声音冰冷。 尤筝乐着起了身,看着眼前的那个男子,成为他的妻,是该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在尤筝的眼里,那便是皇上的女人,他总是这样,在那个男子的面前,羞涩的捂着脸,不敢看眼前的男子。 她是乐师的女儿,从出身的那天,就是卑贱之人,沒有人看得起她,从小到大,背负着太多的辱骂,她的痛与伤,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明白。 尤筝说:“奴婢不打扰皇上了,奴婢告退!”尤筝心里万分的开心,轻声的退出了殿内。 程公公见尤筝出來,看她脸上那入春般的笑容,程公公也猜到了,喜而上前,走到尤筝面前,道:“恭喜筝儿姑娘啊!总算是枝头一只凤!” “程公公,真是借你吉言,筝儿能有今天,也有程公公一份功劳,筝儿还要谢过程公公您才是!”筝儿朝着程公公说。 那程公公笑了笑说:“筝儿姑娘多言了,老奴帮不上忙,能有今日,是筝儿姑娘聪明伶俐,细柔大方,才换來皇上的喜欢!” 尤筝听程公公这么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捂着笑百媚一笑,活灵活现,笑着说:“谢程公公的夸奖,那筝儿就不多留了,还得赶回寿阳宫,筝儿就先走了!”说完,筝儿迈着步子匆匆离开了承阳殿。 回到寿阳宫,尤筝便被太后唤了去,而此时,太后拉着尤筝的手坐在自己的旁边,太后慈眉颜笑,轻轻的拍着尤筝的手说:“ 哀家果然沒有看错人,明日,皇上册封,你便是贵人了!” 尤筝说:“筝儿能有今天,都是太后的恩泽,若不是太后,筝儿岂会有今天!” “哀家说过,这机会,是哀家给你的,抓不抓得住皇上的心,那就看你自己的!”说完之后,慈园太后脸色凝聚,像是在烦些什么? 见慈园太后突然脸色大变,尤筝小心的问道:“太后,怎么了?” 慈园太后想了想,担心的说:“这几年來,哀家知道皇上向來是不会轻易对个女人如此,仅仅与你一面,就要封你为贵人,哀家觉得……皇上也许已经猜到这是哀家的主意,让你待在皇上身边,为哀家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所以随其行,以将就将!” 尤筝惊讶,是吗?真的是因为皇上已经猜到,所以才以将就将,赐封自己吗?难道……不是因为皇上喜欢自己吗?尤筝的心,在这一刻,冷了。 “所以以后,你一定要处处小心才是,可千万不要让皇上看出什么?”慈园说道。 尤筝低下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回道:“是,筝儿一定会小心的!” 听尤筝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慈园继续说道:“筝儿,哀家知道,你是真心的喜欢皇上,打心里的不想为哀家办事,当日你陷害凝贵人,哀家保你,那你就必须报答哀家,你可明白!” 尤筝惊怕,太后一句话就会治她死地,这着轻着重,她是明白的,小声的回道:“太后放心,筝儿绝对不会辜负太后对我的栽培!” 慈园太后一笑,竟是深中藏阴。 只是尤筝,暗中盘算着,她爱皇上,不想那个男子出任何事情,可是太后却有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如今,她只有左右应付。 ------------ 第五章:镜中美人儿 尤筝被册封的事情在宫里传开了,谁都沒有想到,一个曾经进过长禁院的奴婢,竟然有一天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封贵人的那天晚上,尤筝是在穆尔楦的宛宁宫准备的。 这个时段,宛宁宫灯火透红,挂满了红灯笼,天开始下起了细细的白雪,满天飞雪,朦胧了一片,无数个飞雪飘飘的日子,每当深夜的到來,总是独自在唱着升平搁,今日,是尤筝被临幸一晚,过了今晚,她就是筝贵人了。 想起曾经的几时,望着那一道重重的南门,隔开了人的一辈子自由,那时,女子是娇柔妩媚,是天真浪漫,殊不知时间,却是一道催命符。 在镜子前,穆尔楦轻轻的梳着尤筝长顺的头发,看镜子中的尤筝,穆尔楦微微的笑着,她说:“这一天,你总算等到了!”这句话里,包含了穆尔楦太多的祝福,镜中的两个女子,昔日的美,依旧犹在。 尤筝问她:“尔楦,你都不想问我……皇上为何突然册封我吗?” 穆尔楦笑着说:“那是皇上的眼神好,终于是在千人之中看到了你!” 尤筝虚心的笑了笑,若是穆尔楦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和太后的有心之作,想必穆尔楦就不会这样说了,若是穆尔楦知道是自己有心害死宝儿,穆尔楦还会为自己梳妆吗? “尔楦,我要谢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还在长禁院,我这辈子,都欠你的!”她的声音有太多的感谢,也有很多的歉意,若不是穆尔楦,她或许,还只是一个在长禁院卑贱之极的宫女,还只是一个终日任人鱼肉的可怜人。 穆尔楦突然停了下來,将手中的梳子放了下來,蹲在尤筝的面前,穆尔楦的眼神里,依旧是真实的,拉起尤筝手,她说:“筝儿,你从來就沒有欠过我,从來都沒有,你答应我,今后……不要为任何人活,而要为你自己活!” 不要为任何人活,而要为你自己而活,这句话,尤筝是那么的深刻,她想,这一刻,自己还是那个刚刚入宫的女子。 尤筝说:“尔楦,你总是这样,一直都在为别人着想!” 她在想:穆尔楦,或许就是因为你这样,宝儿临死之前都依旧念着你。 灯火透红,照在穆尔楦的脸上,是那么的契合,她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让人羡慕,她说:“筝儿,你记住,只有为自己活着,才不会后悔!” 一字一句,牵扯了尤筝那颗心,为自己活着,那是多美的话啊!多么让我震撼,尤筝说:“尔楦,你放心吧!你的这句话,我会一直记着!” 或许穆尔楦是对的,为自己活,才不会后悔,那年岁的将來,穆尔楦依旧对着所有人说,只有为自己活着,才永远不会后悔,她是那么的坚定这句话,一直守着这句话,她相信,就算自己死的那一天,那是微笑的。 红妆黛墨,倾城之貌,那面铜镜之中,两个女子,淡淡的笑着,镜中的她们,看真美,还记得南门关上之日,下着满天的飞雪,穆尔楦在屋檐之下,看着这世上最好看的雪,当时的她,只是在想:女子一生中的自由,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随着这大雪飘落在宫墙之外,那一日,她认识了那个细美般的女子尤筝和依旧天真的宝儿,时光匆匆,早就不是当日。 穆尔楦再次拿起那把梳子,梳起了尤筝的长长的头发,她是那么的用心,却又不小心被那红透的红灯笼吸去了目光,那晚梦中,她梦到一个红灯笼,等到一个男子点着灯笼,送自己回家,她多次问自己,那个男子,真的是季子显吗?可为何,自己半点记忆都沒有。 许是穆尔楦出了神,忘记摆弄自己手中的梳子,尤筝察觉到了,透过眼前的铜镜看向穆尔楦,见她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便问道:“尔楦,你怎么了?” 穆尔楦知道自己失了神,赶紧拿起梳子继续梳了起來,一边说:“沒什么?只是在想……筝儿你今日可真漂亮!” “再怎么好看,好及不上尔楦你啊!”尤筝还是显得有些羞涩。 穆尔楦笑了笑,沒有接下话,很快便将尤筝的头发梳好了,又取來了一支钗子插在了发髻上,穆尔楦弯下腰,将头靠近尤筝的耳边,看着镜中的人儿,穆尔楦笑着说:“从今日起,筝儿你便是筝贵人了!” 尤筝轻声的说:“筝儿从來沒有想过,今日也会顶戴金冠,攀上枝头,化作庶凤,筝儿从來沒有想过,也不敢想!” “可是筝儿,皇上最终还是点了你的名,那就说明,你本就是凤,又怎么说是攀上枝头,化作庶凤呢?” 尤筝问:“可是尔楦,你说……皇上会真心爱我吗?” 真心,什么是真心,穆尔楦自己都不知道,她多想问一问,那祈桢皇帝又否又是真心的爱自己。 穆尔楦直起身子,走到了一旁,对着尤筝说:“筝儿,不管皇上爱不爱你,你要记着,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是沒有资格选择的!” “是啊!我们沒有办法选择,就像有些事,明明自己不像去做,却又不得不去做!”尤筝的话中藏话,诉着自己的苦。 “好了筝儿,我们不说这些,看时辰,过一会儿奉旨的公公就要來了,你得要准备去皇上封给你的靖安宫候着了!”穆尔楦说。 说是时,那时快,穆尔楦才说完,奉旨的公公就已经到了,宣了旨,便将尤筝带去了靖安殿。 那一晚,该是多么的忙碌,靖安殿中,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红梁景色。 否穆尔楦坐在庭院中,她想起当日自己被封为楦嫔的那一天,皇上批阅了整整一晚上的奏折,始终是沒有踏进自己的房间。 那个男子,终究是爱江山胜过爱美女。 世人都说,这样的帝王是良王,不为妖妃蛊惑,不为美人动心,一心坐稳江山。 月上勾头 揽绕残枝 十指一梦 殆于春飞 ------------ 第六章:冷床心凉 一夜承欢,红帐长纱。 靖安殿的寝宫中,女子躺在床上,望着这红帐连绵,双眼灵犀,却夹杂着莫名的悲伤,她一夜未眠,准备的齐梳发髻,泛红妆黛,依旧行整齐齐,自我愚弄。 她等了一晚,整整一晚,可天子未來,红床薄情。 那点了一整晚的红蜡烛,如今已融了蜡,化了一堆。 她以为,这一晚,自己就是皇上真正的女人,做他的妻,为他暖床,可始终,是自己红颜薄命,自作多情。 她记得那一晚,天子将她搂住怀中,万般怜惜,那时,她想,身边的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夫,她多想问一问身边的男子,是否视为自己的妻,可如今,独守空房,红烛烧尽,凤凰床上,却终究不暖。 尤筝眼前渗了泪,落在红枕之上,湿了一片,身痛,心也痛,被褥中的双手,冷冷发抖。 她喝穆尔楦不一样,穆尔楦喜欢自由,可她,要的是皇上的心。 此时,靖安殿新调來的宫女茶儿推开了房门,将洗漱的暖水端了进來,自己主子受封之日,独守空房,这是莫大的耻辱啊!身为奴才的,岂会不明白,茶儿很小心,毕竟还不知道这个新主子的脾气,若是主子因为等不到皇上,心里生气,迁怒自己,那可就不好了。 茶儿轻轻走到床前,见筝贵人睁着眼,眼角泛泪,一动不动,茶儿压低了声音,低着头说:“贵人您醒了,奴婢打了热水,伺候贵人洗漱!”茶儿的声音瑟瑟发抖,一夜空守,岂会不伤心。 尤筝始终沒有作声,那张床,就如此时的天气,寒冷不已。 茶儿不敢再问下去了,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尤筝笑了,笑的那么伤心,她笑中之言,是世间女人之叹。 百暮悠悠,唯爱不惜,此时此刻,便是这番景象。 茶儿不敢说话,捏着手,这一站,就是一个上午,尤筝躺在床上整整一个上午,未开口说一句话,筝儿起來之时,承阳殿的公公便來了,宣读着皇上的旨意。 “筝贵人,奴才奉皇上旨意带來珍品赐给贵人,皇上还让奴才传來话,皇上近日因国事繁忙,无瑕琐事,还请贵人孰足轻重!”公公命人将珍品带了进來,传了这番话,便走了。 尤筝起了身,看着那自己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她哼声一笑,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摆了摆手,不让任何人跟着自己,便回了房间之中。 这个这世上有名的“井妃”,钗头凤凰,黛玉金冠,却也是那冷落之人。 她一生追求自己的爱,但当终有一日,穆尔楦问她:如果我们……还是当年那个在白雪皑皑天入宫的清怀之人,你还会这么选择吗? 尤筝沉默了好久,她看着穆尔楦,她的目光告诉穆尔楦,她从來沒有后悔,就算时光倒流,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尤筝终是笑了,眼前那青色瓷杯是她终结一生的解脱,她始终沒有求穆尔楦,眼里也沒有半丝骇意,她笑了,就像刚刚进宫之时那般,笑得那么的美,窗外下着雪,如同当时初进宫的那一场雪,她说:我终于明白,明白宝儿死的那一天……为何求我不要害你,因为宝儿知道……害人终害己的道理。 穆尔楦说:我们都沒有变,变的……其实是时间。 后宫女子,一生在争,争到最后,换來的,还是一瓢清水,孤零独月。 公主府中,皇后正与公主闲聊在亭子中,四周放满了暖炉子,也扯上了帘子,皇后避退了众人,平阳公主觉得奇怪,朝着皇后问:“皇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皇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她说:“凝心,你与穆将军的婚事,等过两天穆将军一回來,太后就会下旨赐婚了,所以这些天,你不可以再出去乱跑了,知道吗?” 一听到赐婚,平阳就满脸的不乐意,还有点抗拒,她扭过身子,厥起了嘴,抱怨了起來:“皇嫂,我都说过了,我是不会嫁的,就算母后,我也不嫁!”说完这句话,平阳查觉有些不对,扳过身子,带着猜测性的语气问:“不过皇嫂,你有意避退她们,应该不只是……想与平阳说这个吧!” 姜皇后玉指一摆,轻轻一指平阳公主,说:“都说你聪明了!” “皇嫂有话不妨直说好了!”平阳急着追问。 姜皇后有心的看着平阳公主,仿佛要在平阳公主的脸上找一找答案,可还是未隧,姜皇后话在嘴巴纠结了一番,看着平阳着急追问样子,姜皇后才沉声问:“皇嫂只是想知道,你心中的人……到底是谁啊!” 一说到儿,平阳公主总是会脸红起來,扭过头,露出了一脸喜笑,可瞬间,她又开始哀伤了起來,那个自己男子,已经走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沒有人知道,季子显走的那一天,平阳公主偷偷跟在了祈桢皇帝的后面,到了皇城门口,她看着那个男子,坐上了马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无可置疑,平阳公主终究是落了泪,她告诉他,她喜欢他,而他,却说自己已有心上人,那颗原本温暖心,在季子显一番话后,已是冰冷透心。 姜皇后见她面色忧伤,随之问道:“凝心,皇嫂在问你话,你怎么了?” “皇嫂,现在说什么也沒有用了,凝心……就像做了场升平一梦,梦醒了,也就清醒了,皇嫂也就别问了!”这也许是平阳公主第一次对姜皇后说出这般嬛嬛倾心之语。 “既然如此,那么等穆将军回來,你们就尽早完婚!” “好了皇嫂,凝心不想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凝心是绝对不会嫁的!”凝心说完,便起身撩开那挡风的帘子,扬长而去。 姜皇后对凝心也如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也是处处袒护,但与平阳公主匹配之人,唯有穆元翰,姜皇后也知道平阳公主的脾气,怕嫁给穆将军是有难为之处。 ------------ 第七章:御花园(一) 御花园中,闲赏观冬,美人眼,点点如金。 穆尔楦与尤筝步踏御花园,赏那满园之色,穆尔楦见尤筝都沒有说话,心事重重,穆尔楦笑了笑,手指前方,说:“筝儿你看,那兰枣花开的多颜灵力,可真好看!” 尤筝面色沉重,连穆尔楦所指的方向都不看一看,便夸赞道:“是啊!真好看!” 穆尔楦突然停了下來,拉住了尤筝,尤筝焕然明目,又有几分疑虑,看穆尔楦突然停下來拉住自己,尤筝问道:“尔楦,怎么了吗?”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啊!这一路上你都满脸心思,那兰枣花这个时节岂会开啊!你看都不看就回答,心里一定有事!”穆尔楦说。 尤筝这才明白过來,朝着刚刚穆尔楦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地方,只是一些红花,哪里來的兰枣花啊!尤筝说:“尔楦你在试我!” 穆尔楦拉起尤筝的手,询问说:“筝儿,你心里有什么事,就与我说说吧!” “尔楦,其实……”尤筝说到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说与不说又在犹豫之中。 见尤筝吞吞吐吐,穆尔楦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也许,是因为皇上吧!独守空房之苦,哪个女子可以独自暖床,穆尔楦说:“筝儿,若是不想说,那便罢了,不过筝儿,你现在是筝贵人,有些事情,慢慢就好了,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或许吧!尤筝知道穆尔楦的心思缜密,猜的出自己的心思,说的这番话,不就是在安慰自己吗?尤筝强颜笑了笑,似乎有点看开了,看着穆尔楦说:“我知道尔楦,我会明白的,独守空房又有何可怕,他是皇上,而我,不过是有幸,封了贵人,应该知足的!” 尤筝的话酸溜溜的,听得穆尔楦都眼睛泛红,宝儿已经离去,当日三人行,已剩二人转,穆尔楦望着身边垂落了叶枝,那叶枝上结了些许的冰霜,穆尔楦抬起手,折了一枝,仔细的看了看,将折枝放到尤筝的手中,尤筝不明,问道:“为何要折断枝!” 穆尔楦说:“连理枝,同甘生,莲开并蒂,本是同枝,若折断枝,这断枝,自然就独自风寒,无人问津,筝儿,你可明白!” 连理枝,同甘生,莲开并蒂,这话,可真美。 那就像现在的天气,时常大雪漫漫,白了骚,莫等闲,已是黄昏之一梦。 尤筝心生感慨,穆尔楦,你总是一字一句都那么的在理,那么的让人惊叹,她说:“我还记得当日藏书阁之言,尔楦你说,行事百思,其言百思,筝儿一直就记得,今日,连理枝,同甘生,莲开并蒂,是良言啊!” “良言妙句,细说薄兮,筝儿能够记得,尔楦就放心了!”此言之番,句句连言,穆尔楦知道,筝儿是个聪明的人,会明白的。 “细数之言,筝儿必定深深记刻于心!” 依旧是那么一句话,深深情,已是那时只见。 冷风飕飕,穿入骨子,凉无心意。 穆尔楦与尤筝一路细谈到了墨心亭,这是御花园修葺的最大的凉亭,妃嫔闲聊之地都在此处,只是如今天气寒冷,妃嫔都极少來御花园,都习惯去稍微暖和的百灵园,所以此时,这墨心亭并无别人。 穆尔楦与尤筝坐在亭中,早已有热茶待等,谷雨将随身带的莲花干瓣放了点在热茶中,一时间,便香气扑鼻。 谷雨说:“这是小姐从家中带來的莲花干瓣,泡在这茶里,与茶叶融合,就会散发浓浓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筝贵人好好品尝!”说完,谷雨便斟了两杯热茶。 尤筝待了一会,品尝了一口,便是喜道颜开,夸赞道:“茶色唯清,这莲花瓣饱含沾水,入口香甜,化于舌尖,香气更是扑鼻,尔楦,你有心了!” 穆尔楦轻轻一捻茶杯,笑说:“这莲花干瓣是我进宫之前姐姐为我准备的,姐姐说,宫里的茶虽是极品,但是却沒有那股浓浓的切心之味,所以便让我带着莲花干瓣进宫,以便思家之用!” 说到这儿,尤筝又哀声叹叹,她说:“尔楦你真好,入宫还有姐姐如此关心,可是我,自小就在乐府长大,随着父亲鸣笛学乐,可是父亲身体不好,进宫之日,也未來送我,一晃眼,都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父亲可好!” “筝儿,你放心,你父亲一定身体安康,百年长寿!”穆尔楦说。 听穆尔楦这个说,尤筝反而安心的笑了。 此时,亭外响起了皇后的声音,声音尖锐:“还以为今日來御花园,不会碰到闲人,还想到楦嫔和筝贵人都在啊!” 皇后一來,气场之大,一路宫女相随,身着厚皮柔毛披衣,进了亭中,便脱了下來。 穆尔楦与尤筝连忙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头不点,眼都不看一眼,便坐在椅子上,看见桌上的茶,皇后细细的吸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说:“这茶中的莲花瓣可真是香气扑鼻!” “皇后娘娘,这莲花瓣是臣妾从家中带來的,若是皇后喜欢,臣妾就差人送些去长春宫!”穆尔楦说。 “本宫说茶香,却并未说想要品尝,楦嫔的心意,本宫就心领了!”皇后说完抬眼看着穆尔楦和尤筝,姜皇后目光放在尤筝身上,尤筝似乎有些躲闪,不敢与皇后对视,姜皇后看了尤筝好一会儿,便笑说:“筝贵人可真是有福啊!皇上也不知为何,竟然破例册封你为贵人!” 尤筝变得越发小心起來,回道:“皇上不嫌弃臣妾出身卑微,是臣妾上辈子修來的福分,皇后你金枝玉叶,才是皇上良配!” “嘴巴可真甜,若是有些人嘴巴也有筝贵人那么甜那就好了,也就不会因为多话惹來麻烦了!”姜皇后暗指穆尔楦,话中藏话。 穆尔楦岂会不明白姜皇后之语,她默然不作声,姜皇后继续藏言说道:“筝贵人,凡是身份不同,地位自然也就不同了,如今皇上开恩赐予你金冠,是你的福分,毕竟,你也是秀女之身进宫,嬷嬷也教了一些宫中规矩给你,本宫就不多言了,但是,你还是要记住,在宫里头,行事不可张扬,切莫胡言乱语,不要像某些人,把本宫的话当做轻风一阵,惹來麻烦!” 穆尔楦随后便说:“想必皇后,说的是尔楦吧!” 姜皇后哼笑一声,道“沒错,本宫说的就是你!” ------------ 第八章:御花园(二) 御花园墨心亭中,已是对峙为先了。 穆尔楦开言直说,道:“想必皇后,说的是尔楦吧!” 姜皇后哼笑一声,目疾而对,指着穆尔楦说: 沒错,说的就是你!”姜皇后继而说道:“你身为一个后宫女子,却处处干预朝政,太后和皇上开恩,饶了你,现在朝中大臣屡次上凑让皇上惩治你与穆将军,你以为此事就会了结吗?” “尔楦从來沒有说过要逃,的惩罚,若是皇上降罪,尔楦一定甘愿受罚,但是我哥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临江山,功可抵过,皇上会明白的!”穆尔楦极力为自己的哥哥申诉。 只是姜皇后岂是省油的灯啊!说:“沒错,你哥哥这次的确是击退了大厥的蛮夷,可是你有沒有想过,若是你哥哥守城失败,现在这皇城已是大厥之地了,功,又何來抵过!” 穆尔楦抽息之气,是啊!若是当时哥哥守城失败,现在大厥早已挥军直捣皇城,见穆尔楦不言,姜皇后继续说道:“穆尔楦,本宫已经提醒过你了,听不听,在于你自己!”姜皇后说完便站起身來,从穆尔楦身旁而过,走到亭外,宫女赶紧将披衣披在了姜皇后身上,姜皇后刚打算走,却又回头看了看尤筝,说:“本宫为筝贵人准备一份厚礼,待会本宫就命人送去!” 尤筝慌张而谢:“筝儿谢皇后娘娘!” 姜皇后只是笑了笑便走了,穆尔楦呆在原地,尤筝问她:“尔楦,你沒有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一个臣子之责!” 臣子之责,千万之重,穆尔楦说过,一如进宫那时一样,尤筝是最懂自己的,穆尔楦看着尤筝,她只是笑着,沒有太多的话,沒有太多的喜悦,只有感动。 两人之后在御花园待了一会儿,尤筝便先回去了,穆尔楦让谷雨陪着自己继续在而此时,却下起了细细雨,谷御花园,雨撑着伞,对穆尔楦说:“小姐,下雨了,还是回宫吧!你身子不好,淋不得雨!” 穆尔楦不语,继续朝前走着,那飘着的雨,时不时的落在她的手上,很凉,很冰,穆尔楦的眸子里似乎是失了神,沒有理会这场突如其來的细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当日季子显为自己撑伞时的场景。 那一日,他为自己撑伞,一如儿时,他不顾自己,为她撑伞,而她,总是笑他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可那一日,她终究是打落了他手中为自己撑着的伞,背身离去,离去时,她心里莫名的伤痛,这种痛,是來自于心脏。 姐姐说,爱一个,心就会痛,其实,穆尔楦早就知道,自己爱着那个男子,一直爱着,只是穆尔楦不知道,那种爱,不是他为她撑伞,而是儿时,就已经爱了。 天空的细雨,漫漫而落,化成水,已经沒有目的。 如今已经五月的天,天气却依旧如此寒冷,大临的天,冷了心,冷了一生。 那一天的晚上,皇宫发生了大事。 祈桢皇帝批阅完奏折,便去了穆尔楦的宛宁宫,穆尔楦并未知道祈桢今晚会來,匆忙的整理一下,便去迎接皇上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在御花园里淋了雨,穆尔楦有些咳嗽,祈桢担心的问她:“怎么了?怎么就咳嗽起來!” “沒什么?只是淋了点雨!”穆尔楦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嘶哑了起來。 祈桢心痛的将穆尔楦抱在怀中,多想将自己的温度全部给她,他总这样,习惯将穆尔楦抱在怀中,紧紧的抱着,穆尔楦知道,他害怕自己离开,其实不知不觉之中,穆尔楦早就已经知道,现在这个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子不是自己姓穆,而如此紧张自己,或许,是爱。 穆尔楦问他:“尔楦可以问皇上你一个问題吗?” “当然可以啊!” 穆尔楦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的问道:“皇上你……真的会惩治我哥哥与我吗?” 祈桢放开了穆尔楦,看着她,是那么的认真,穆尔楦说:“皇上一定已经知道,这件事,都是尔楦的错,若不是尔楦信件两封,哥哥也不会犯下欺君之罪贸然起兵,若是皇上要处罚,就罚尔楦吧!” “尔楦,你难道不明白吗?朕不会惩治任何人,更加不会惩治你!”祈桢说。 穆尔楦低下眼,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这时,程公公匆匆的跑了进來,喊着:“皇上,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祈桢一听,面色紧张,赶紧追问:“公主怎么会不见呢?” “回皇上,听说太后要赐婚,将公主赐给穆将军,公主不愿意嫁,人就不知道去哪儿,似乎是已经出宫了!”程公公道。 祈桢不说二话,赶紧离开了宛宁宫,朝着公主府去了,穆尔楦一听公主失踪,也觉得奇怪,不过穆尔楦并沒有为公主之事而烦恼,立即唤來谷雨将景儿姑娘带來。 一会儿工夫,景儿姑娘就來了。 “奴婢参见娘娘!” 穆尔楦扶起她,说道:“景儿姑娘,你赶紧去请太医为宁玉姐姐诊治!” “现在!”景儿不明。 “是,你这一路上來你应该听说了,公主不见了,这个时候,若是太医诊治,必定有漏,宫里上下一定为公主出走之事手忙脚乱,宁玉姐姐趁着现在出宫是最佳的时机!” 景儿突然心里明白,笑着说:“原來是这样,景儿明白了,这就去!” 景儿随后便赶紧去请了太医,如同穆尔楦所说,太医并未察觉不对,那“百雪草”引起的病状不好诊断,会导致经脉错乱,引起疯癫之症,一般的太医只有连续诊断才会发觉是“百雪草”所致,不过冷宫妃嫔,太医又岂会用心诊断。 太医诊断完之后说道:“桓贵人之前就已经有疯癫之症,如今病情加重,冷宫冷气又重,很有可能会气入筋脉,等太后下旨,就会让桓贵人去定音寺养病的:“ 景儿简直是无比的高兴,送太医出去,景儿赶紧捎消息去了宛宁宫。 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 第九章:公主出逃 皇城深夜,处处喧哗点灯,几乎是出动了整个皇宫的侍卫,平阳公主的失踪,是何其大的事情啊!一个晚上,宫里宫外找了个遍,也不见公主的影子,可算是急坏了太后和皇上。 可此时的丽妃宫中,却暗火明意,外头喧哗吵闹, 侍卫点灯四处的寻这,丽妃宫中却异常的平静,许是因为丽妃身怀龙种,侍卫不敢惊动,并沒有來丽妃的宫中巡查。 内殿之中,只有三人,丽妃坐在榻上,神态自若,贴身宫女若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而另一人,便会她平阳公主。 许是气氛太多安静,平阳性子压抑不住,终于是开口朝着丽妃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平阳公主还是觉得丽妃过于阴险,就算刚才丽妃帮自己,不让侍卫找到,可平阳公主的语气还是表现出了讨厌。 丽妃摆弄着手中的金戒指,似乎沒有打算马上回答公主的话,平阳公主向來是个急性子,这下就更急了,猛的起身,带着质问的语气狠狠的问道:“我问你呢?” “公主的脾气可真大,本宫帮了你,你谢我,还大声的质问,看來本宫是帮错了,若兰,你就送公主出去,现在外头的侍卫可都在找公主呢?”丽妃故意拉长了嗓音说道,媚眼一绕,何其多娇。 一听丽妃有送课之礼,公主紧张了起來,也沒有吵闹,只是看着丽妃,自己生着气。 “好了好了,本宫跟你开玩笑呢?既然本宫都帮你了,又怎么会再把公主送出去呢?”丽妃笑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平阳公主问她。 那丽妃含着话好一会儿,才收起那妖媚的眼神,一般正经的说道:“公主是因为太后要赐婚将你许给楦嫔的哥哥穆元翰将军,公主不想嫁,所以想要逃走,不过本宫送佛送到西,就帮你一把,让你安全离宫!” 平阳公主觉得奇怪,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丽妃,怀疑的问:“既然你都知道了,不过,你会有那么好心送我离宫,上次我险些害你滑胎,你岂会真心帮我!” “公主,本宫的确记仇,不过本宫……也是一个女人,身为一个女人,又岂会不知道宫里的岁月之愁呢?本宫自进宫以來,困在这宫里那么多年,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出宫,公主出宫之心,本宫岂会不明白,所以本宫一定会帮公主你!”丽妃神情认真,语气也十分的诚恳,听不出半丝虚情假意。 或许这番话,是丽妃心中慷慨之言,也是这么多年來,一直装在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 她至今还记得,进宫那年,和现在一样,极冷的天,下着细细的雨,她撑着伞,看着身后那重重的南门紧紧的关上了,那个时候,她如同不如世俗的女子一样,有张一张青涩的脸孔,和一颗干净的心 ,她也想像一只风筝,飞过高高的围墙,飞到宫外,可入了宫,已是命运折半,哪里來的自由。 她本是先皇赐婚,大临的皇后,只因父亲去世,落得如此田地。 平阳公主看丽妃如此诚恳,倒对这个平日总是与自己作对的丽妃有了另一番看法,只是平阳眼神中还是带了点半信半疑,问:“当真!” 丽妃坚定的回道:“当真!”丽妃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不过你得留封信,至少也要让你的母后和皇上安心吧!” 平阳想了想,说:“那好,但是你一定要帮我出宫!” 那一晚,丽妃果真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命人将公主从皇宫的南面侧门。 南面的侧门向來把守不严,丽妃的马车缓缓到了侧门,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马车外的公公拿出了丽妃的令牌,侍卫似乎还是不放心,想要朝车里查看,丽妃的贴身宫女若兰突然从车内拉开车帘子对了侍卫说:“这可是丽妃娘娘的马车!” 那侍卫听这么一说,有些犹豫了,该退也不是,也进也不是,只好说:“公主不见了,皇上下令封锁各个城门,我们只是例行查看,还请下车!” 若兰沒有紧张,看着那个侍卫说:“公主不见了,与我家主子何干,若是耽误了丽妃娘娘的要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许是若兰搬出了丽妃娘娘,这丽妃娘娘的性子,他们岂会不清楚,何况丽妃身怀龙种,那些侍卫哪里敢惹,互相干瞪着眼,最后只有放行了,马车很快的出了皇城,到了城外的一处偏僻之地。 平阳公主下了车,虽是深夜,可是这漆黑的夜晚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最美丽的夜晚,仿佛那空气都是最好的,每当深夜,她抬眼看到了,永远都是那高高的围墙,数不尽的红墙绿瓦。 那日城楼之上,穆尔楦说:在这宫外……有情,有爱,还有自由。 穆尔楦说: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是可以不不顾一切的。 那两句话,平阳公主一直记得。 她 不想嫁,不想嫁给那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她爱的人,或许正离自己很远,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那个送自己紫色琼花的男子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她相信穆尔楦的话,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她望着漫天的黑色,叹言道:“真美,在皇宫里,从來沒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夜晚!” 而此时的若兰,却面色阴沉,使了一个眼色给一同出來的公公,只见那公公伸手从衣服里要取些什么东西出來,突然平阳开心的拉起了若兰的手,温柔的说:“若兰,你回去后,替我谢谢你家主子,之前我不懂事,差点害得丽妃滑了胎,她不计较,还那么的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 若兰为这一举动给惊住了, 平阳继续说道:“若兰,我也很谢谢你,让我可以看到那么美丽的夜晚!”此刻的平阳公主是那么的单纯,她说:“有个人跟我说,宫外,有情,有爱,还有自由,仿佛这一切,我都明白了!” “公主!” “若兰,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美丽,一时间,仿佛是迷乱了那个叫若兰的女子,她看向那个准备拿东西出來的公公,她的眼神告诉他,不要这么做。 若兰说:“那么公主,奴婢就送到这里了,前面有一个驿站,丽妃娘娘已经在那里为公主准备了一匹马,还请公主一路小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若兰!” 若兰沒有说太多,便于那公公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了。 寂静的夜晚,那么的情深长眠。 公主拿出了带在自己身上包裹,取出了那朵已经枯掉了的紫色琼花,她保护的很好,用一个很精致的盒子装着,这是那个男子亲自为自己摘取的呀。 “若是真的爱一个人,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 第十章:丽妃暗中作诡 公主一事,宫里找了个顶朝天。 寿阳宫中,太后和皇上正焦急的等着。 太后担心的说道:“都已经一个晚上了,怎么还沒有消息!” “太后放心吧!凝心会沒事的,说不定这会儿正躲在哪儿呢?”皇后在一旁细说安慰道。 祈桢皇帝什么话也沒有说,他尽量的压抑住自己的心情,深了口气,依旧什么话也沒有说。 “丽妃娘娘到!” 众人齐齐看着那丽妃大着肚子走了进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待在自己行宫吗? 姜皇后问她:“丽妃,你怎么來了!” 丽妃稍稍欠了欠身,说:“臣妾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祈桢面色严峻的说:“丽妃,朕不是说过,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到处走动!” 丽妃像是受了委屈,又像是受宠若惊,皇上这么说,再丽妃看來,是担心自己,她说:“谢皇上担心,不过臣妾今日來,是有样东西要交给皇上和太后!”丽妃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呈到皇上面前。 祈桢结果那封信,眼神带着一丝以疑惑,丽妃说道:“这封信是公主的字迹,想必应该离宫之前所写的,不过也不知为何,就在臣妾的宫门外,臣妾不敢落下,就赶紧送來了!” 一听到是公主的信件,太后和皇后都惊讶了起來,祈桢皇帝迫不及待的将信打了开來,看完之后,神色凝聚,却又因为公主沒事而放心了下來,祈桢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太后。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突然将手中的信“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愤怒的说:“这丫头竟然出宫了,真是越來越难管教!” 见太后如此生气,皇后将桌上的信拿了起來看着,看完了便说,小心的朝着太后说:“太后,只要凝心沒事就好了,你也别生气了,相信凝心自己在宫外不习惯,会回來的!” “哀家不是担心这丫头不回來,哀家只是怕她出事,这丫头自小就沒有出过宫,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哀家心里怎么好过啊!”太后担心的说道。 “不过凝心也太懂事了,出了宫,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如此着急!”皇后说。 一直说话祈桢这时开了口,带着平缓的语气说:“凝心她也长大了,就让她出去走走吧!受了苦,会回來的!”祈桢沒有看慈园太后,甚至是一眼都沒有。 “她从來都沒有出过宫,这宫外的事,她分不清好与坏,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啊!”太后急的眼泪都快出來了。 皇后说:“太后,你放心吧!我们派人去宫外找,一定会找到的!” 他低着声音,继续说道:“母后,儿臣会加派人手去宫外找凝心的,不过……至于赐婚一事,就此作罢了,不然,凝心就不会回來了!” “好,不赐婚了,哀家不再逼她,只要凝心回來,哀家不逼她!”园太后或许赐婚一事,真的是不该,慈园太后想:自己怎么可以为了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女儿呢? 祈桢沒有再多说什么?向慈园太后跪了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离开了寿阳宫。 慈一时间,宫中平静了下來,皇上下旨撤退了所有的侍卫,也不再找平阳公主了,似乎是明白,一个寂寞难耐的皇宫之中又何如困得住一个不安于世的女子呢? 沒有人再找平阳公主,所有人都说:等公主累了,就会回來。 当战火再次弥漫在整个大临国的上空时,所有的人依旧在说:等公主累了,就会回來。 只是那个女子,一走,便是十五年之久。 到战火弥漫到整个四国,等到第二朵紫色琼花在大临国盛开,平阳公主的一生,在最后的时刻,依旧是沒有回來。 史书曾记载:西下送君意,一刻不复还。 沒有人知道,十五年的光阴,带给一个女子的痛与爱究竟是多么的难忘。 她手中捧着那个枯萎了多年的琼花,却看到如同当年一样的美丽。 她说: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在乎他是否爱你,而是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好。 待丽妃回到自己的寝宫,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坐在榻上,朝着身旁的若兰问:“公主的尸身,你怎么处理的!” 若兰一下就全身颤抖了起來,若是丽妃知道自己当时沒有狠心杀到公主,自己的人头一定会落地的,她压住心里的紧张,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态一些,回答道:“娘娘放心,公主的尸身奴婢已经安全处理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就好!”丽妃邪恶的笑了起來,说:“当日你害得本宫差点怀胎,这个仇,本宫岂会不报,在宫里,本宫奈何不了你,可出了宫,本宫岂会放过你,放心吧!本宫一定逢年过节为你烧香拜佛,让你安息!”那双眼,透露着狠狠的凶光,当日之仇,可算是报了。 只是丽妃并沒有看到若兰那张惊魂未定的脸孔,若兰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就软下了心,或许,她知道,暗杀公主那是死罪,又或许,她是因为公主所说的那番话。 那宫外,有情,有爱,有自由。 她说:若兰,若兰,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而另一边,冷宫的西苑之处。 景儿正在准备着衣裳和一些经常要用到的东西,时不时担心的朝着坐在床上早已经失常的女子看去,那女子,歪着头,谁又会知道,那女子就是当年的德妃娘娘,柯达卓部落的大公主呢? 或许此时此刻,那女子的脑海中早已经沒有了任何的记忆,她嘴里不断的念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遍一遍的念着,话语之间,她却淡淡的笑着,这样的笑容是多久沒有露出來的啊! 景儿想,或许沒有任何的记忆,宁玉主子才可以笑得那么的开心。 她还记得宁玉入宫的那一天,她脸上带着的淡淡笑容,那一日,她嫁给了这个世上自己最喜欢的男子,那个当她弹完琴羞涩的跑入帐内却依旧在帐外为她鼓掌的男子。 那颗紫棠树下,他给了她一生的承诺,她以为,这辈子,既然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她也觉得足了。 景儿收拾好了东西,管事房的人也來了,景儿赶紧给宁玉戴上了面纱。 管事房的公公站在门口,客气的说道:“奴才特來送桓贵人出宫,不知桓贵人可准备好了!” 景儿在屋里应道:“贵人已经准备好了,这就随公公去,不过还请公公在门外等一会!” “景儿姑娘可要快些,今日城门要是关了,可就要等到明天了!”门口的公公嘱咐道。 景儿走宁玉身旁,轻轻的拉起了宁玉的手,景儿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说:“宁玉主子,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去了定音寺,沒有人会认识你的,也就不用再戴着面纱了,奴婢在宫里,一定夜夜为你祈福,希望你可以安好!” ------------ 第十一章:深宫别(一) 世上的尽头,往往是数不尽的黑渊,那折福下的阴霾,埋醉了不知道多少的人与事。 女子的泪,终究是男子最伤的地方。 她,宁玉,柯达卓的大公主乃是这世上最为羞涩的女子,男子眼中的她,总是掩面而笑。 景儿说的千言万语,宁玉不明白,可是景儿知道,宁玉的心里,是明白的,是清楚的,即使现在的她因为“百雪草”而情绪失常,心里却比谁都明白。 景儿拉起她的手,塞了一支金色的玛瑙钗,说:“宁玉主子,只是主子生前一直带在身边的,今后你就拿着,可千万不用弄丢了!” 宁玉挣脱开景儿的双手,那金钗一下子变落在了地上,景儿赶紧将金钗拾了起來,知道是不可能让宁玉拿在手上了,随着门口的公公一遍遍的在催促,景儿将金钗赶紧插在了宁玉的发髻之上,抚着宁玉走了出去。 公公见到了疯癫的桓贵人,赶紧行了礼,说:“桓贵人,今日太后有旨,特恩准放行,准贵人您前往宫外定音寺养病,奴才就在此恭喜娘娘了!” 景儿客气的笑了笑:“力公公,还劳烦您好生送桓贵人去定音寺!” “景儿姑娘大可放心,这一路上都会有人照顾的!”这力公公似乎很祥和,不像其他的公公看见宁玉时那般冷酷,毕竟是冷宫的娘娘,那个办事会把宁玉放在眼里呢? 景儿觉得这力公公不错,自然也就放心了,力公公将宁玉小心的带了出去,上了一顶普通的轿子,谷雨沒有得到恩准不得送行,自然也就沒有跟去,望着那渐渐远离冷宫的轿子,景儿总算是笑了。 是是非非,就随着去吧! 当日,她景儿答应宁梭,定要照顾好宁玉,必要的时候,送她离宫。 如今,宁玉总算是走出了这道坚固的围墙,那外头,有她羞涩的面容,和她最动人的琴声。 景儿落着泪,却是高兴的,她说:“主子,宁玉主子今天……总算是离宫了,你等了七年,今天总算是等到了!”那无声般的感慨,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轿子缓缓的在这高高的围墙之中朝着离宫的紫金门去了,只是在路上却与尤筝的銮驾相遇。 尤筝好奇的看着迎面而來的轿子,还觉得奇怪,究竟是何人坐在里面,正奇怪着,却不料那北方吹來风轻轻的吹起了那帘子,里面坐着的乃是一个面纱蒙脸的女子,尤筝看到了那女子锁骨之上那一朵清晰的花印,她觉得竟是那么的熟悉,脑中一阵搜索,突然惊讶了起來,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这画的形状和当日在邬嬷嬷房中见到那女鬼胸前锁骨处的不是一模一样的花型吗? “停!”尤筝一下叫停了下來,自己的銮驾和那顶轿子也都停了下來。 宫女搀着她慢慢的走了下來,她朝着前面的轿子走了去,力公公赶紧随言笑着上前说:“不知筝贵人有何事!” 尤筝看了看那轿子,问道:“公公,这轿中坐的……是何人啊!” “回贵人,这轿中坐的是桓贵人,桓贵人生了病,太后恩准桓贵人前往定音寺养病。 日奴才就是奉旨放行的!” “原來是这样,不过刚才不小心见那桓贵人蒙着脸,不知道!” “是这样的,当年桓贵人患了失心疯,面相难看,所以便常年戴这面纱,不宜见人!”力公公回答道。 尤筝的目光沒有离开轿子,只是好心的笑了笑。 力公公见时辰已不早了,说:“那奴才就先行办事了!”说完,这力公公倒也客气的作了一个礼,便让大家起轿继续前行了。 望着走远的轿子,尤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若是现在去将此事告诉太后,即使太后相信自己,可是沒有证据,只凭自己肉眼看到的一切,若是他人问起自己是在哪里看见的,她岂不是哑口无言。 此事,难道作罢,尤筝想了想,既然与自己无关,又何必再自找麻烦,她便上了銮驾,背到而行。 只是那尤筝的心里总是像沉淀了什么?一直不舒服。 紫青殿的城楼之上,穆尔楦与景儿两人正在此处,紫青殿那是皇城北面的一座城殿,正对着紫金门,穆尔楦只是想,在这城楼之上,來看看宁玉最后一面,这一别,沒有人知道要等多久才见得了面。 吹希一别 十怀将就 初女子兮 不言不伤 当日,宁梭穿着大红风袍,她说若是姐姐穿上了,定必任何人都要美。 当日,宁梭血散白雪地,只为自己姐姐谋得一世自由,那女子,是薄兮之愿,唯心之爱,宁梭与宁玉,在如今,却依旧是当年那个在柯达卓骑着马儿奔跑在草原上的烈女子。 穆尔楦想,等到柯达卓的草原上长满了鲜花,等到那结冰的河流开始史向前方,那烈女子,一定会回去。 姐妹之情,终结在此,这深深皇宫之中,究竟是埋了多少的人啊! 那顶轿子朝紫金门缓缓而去,穆尔楦也落了泪,她说:“走出那道门,宁玉姐姐就会自由的,宁梭姐姐的心愿也算是园了!” 景儿说:“奴婢还记得主子生前说过,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宁玉主子一起去草原上骑马,主子还说,她在草原上种了种子,等春暖花开的时候,种子就会长出很美丽的花,让她知道……那就是希望!” 草原上的花,永远是美丽的种子,也许当时的宁梭想:只要有种子,就会有希望吧! 穆尔楦伤感,却觉得高兴,宁玉的确是害了人,可说到最后,她只是在告诉别人,因果相报的道理。 望着宁玉的轿子随着出行的公公带着已经从紫金门起了轿,那紫金门缓缓一开,那宫外,仿佛弥漫着一股沁人的香味,隔着好远,都可以闻到。 轿中的女子似乎是累了,已经靠在一旁,闭着双眼,睡去了。 可仔细一看,面纱之下的容颜是开心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么的美。 她的梦中,是百花齐放,有一个男子,紧紧的抱着她,一直沒有松手,他将她从辽阔的草原上带到皇城,带进了那满是红烛的婚房,她不是他的第一妻,却是他最爱的一个妻子。 ------------ 第十二章:深宫别(二) 那是一个叫柯达卓的部落,是大临最辽阔的草原,在草原之上,有着世上最烈的马和最烈的酒。 柯达卓的公主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也是那世上最可怜的女子。 望着你渐渐远去的轿子和轿子中那睡梦中露着美丽容颜的女子,穆尔楦的心,真的放了下來,那扇紫金门也关了起來,穆尔楦多想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走出那扇门,远离宫里的是是非非。 可当有那么一天,穆尔楦走出这个皇城,她却带着全身的痛,全身的伤,凄惨的离开了这里,但当穆尔楦再次回到这个曾经带给自己无数伤痛的皇城时,她看着那一片曾经困着自己无法呼吸的天空,她唯有微笑。 那一日,她离开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离开了那个让自己喜欢的地方,再次來到了叫皇城的地方。 那一日,大临百官朝拜,只为迎她回国。 那一日,那个叫祈桢的男子握住她的手,满心的愧疚,而她,始终微笑,一字为说。 穆尔楦的将來,总是在不断的想向前,她多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累一累,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躺在喜欢的男子身上,一夜就眠。 景儿看着穆尔楦说:“娘娘,若不是您,景儿恐怕不能完成主子的遗愿!” “宁玉出宫之后,我已经拜托了相王命人送假死药去定音寺,相王也答应我,一定会将宁玉姐姐送到柯达卓!” 那日在宛宁宫的亭子中,穆尔楦那一事只求,想必就是这个吧! 景儿猛然一惊,见景儿那惊异的样子,穆尔楦又赶紧说道:“你放心,我并未将实情告诉相王,相王也并不知道那桓贵人就是宁玉姐姐,他只会派了人去送宁玉姐姐回柯达卓,相王不会见着宁玉姐姐的面容的!” 听穆尔楦这么说,景儿放下心來,只是她不明白,相王为何会帮穆尔楦 ,忍不住,景儿便问了心中的疑虑,问:“可是娘娘,您如何断定相王会帮您!” 似乎是猜到景儿会有这么一问,穆尔楦坚定的说:“其实是相王与我父亲乃是世交,自小我便唤他为仲伯伯,所以才会有求于他,也相信那相王定会帮我的!”穆尔楦说完,便给了景儿一个放心的微笑。 景儿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穆尔楦拉起景儿的双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说:“不管宁玉姐姐害人是对……还是错,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沒有人会再追究的,景儿姑娘,从现在开始,沒有什么宁玉,沒有德妃,只有一个……被恩准离宫的桓贵人!” “娘娘的意思,奴婢全明白,从今日起,沒有宁玉主子,只有桓贵人!”景儿压抑着心底的伤,从今日起,就再也沒有一个宁玉的女子,那个女子,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穆尔楦叹了一声气,双手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景儿,她说:“今后,景儿姑娘您如何打算!” 景儿似乎显得有些无奈,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低了头,轻声的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暂时会待在冷宫,等到了年岁放了行,就可以出宫了!”景儿的声音里又有那么几丝庆幸之感。 穆尔楦说:“明日,我就与管事房的人说,将你调到我宛宁宫來,你可愿意!” “娘娘!”景儿抬起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神充满了疑虑,却又期盼。 “就当是陪陪我,聊聊天也好!”穆尔楦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温柔。 “景儿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楦嫔娘娘一次次的帮助,景儿真的不知该如何去感谢娘娘你!”说道这儿,景儿的眼泪就唰唰的流了出來,就差沒有跪下了。 穆尔楦沒有说任何话,仿佛她的一个笑容就已经足够去温暖一个女子的心。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多年后,穆尔楦与这个景儿的姑娘依旧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站在这个城楼之上,看着皇城岁岁月月的世态冷暖。 那个时候,穆尔楦已是苍穹之下一个险些活下來的女子,她白了头发,落了不少的寂寞,她带着有些苍白无力的声音,指着那道依旧辉煌的紫金门,说:还记得当年,那道门外,是我这辈子,都想去的地方啊! 而今日,她们一前一后,始终不知道,那心里被刺伤的地方是那么的伤痕累累。 而两人并未查觉的是,就在她两人身后,竟然偷偷躲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尤筝。 尤筝不敢相信,原來这一切,穆尔楦至始至终都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将那真正的杀人凶手送出宫,她那细美的面容下,是一张阴森之极的脸孔,到最后,她沒有惊动穆尔楦,而是悄悄下了城楼,她本是想來这紫青殿的城楼之上看看方才撞见的那顶轿子出宫,却不料,听到了这番话,让她那么的惊讶。 待尤筝回到了自己的宫中,赶紧回了房间将门锁了起來,从枕头边取出了哪一张自己凭着记忆画出來的画,乃是宁玉胸前锁骨处那朵花的印记,看着那朵花,尤筝心里万般的犹豫。 “尔楦,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她更加用力的捏紧了手中的画纸。 她突然想,如果将这件事情如实的告诉太后,说听见穆尔楦亲口说了那番话,那么穆尔楦定会受 到惩罚,可是想到这里,她却像是听到了当日宝儿在她怀里苦苦求她不要害穆尔楦的话。 宝儿话,她还是那么清晰的听得见,那一日,满天的白雪,宝儿倒在她的怀中,最后几个字,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害穆尔楦。 这一刻,尤筝的心里仿佛充满了内疚,是对宝儿的愧疚,她知道,宝儿沒有恨过自己,就如宝儿自己说的,从來都沒有恨过她。 突然,尤筝竟用力的将手的那张画纸撕了起來,狠狠的丢在地上。 “尔楦,我就当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什么都沒有看见,什么都沒有听见!”看着那地上碎成一地的纸,她说:“宝儿,就当是我尤筝欠你的,这一次,我全部还给你,但是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 第十三章:忠效,与任何无关 都城关外,大临军马数万驻守于地,此时,已是深夜蔓延。 这批军马在数日之前大战大厥兵马,大获全胜,但也免不了人数死伤,元气大伤,毕竟对方乃是大厥八十万大军,再过两日,他便可返回大临。 漆黑的夜色之中,河边气流缓缓流淌,溅出了鸣琅的晕眩,正是这***最糜蓝的模样,穆元翰披着盔甲,身配长剑,短短一个月,已是胡渣满脸,显得那么的沧桑疲惫,战争无情的血液和不息的战火,正充斥着他那一颗冰凉的心脏。 他只是看着那静静流淌着的河水,几天前,这河水还结着冰,现在,已是一瓢清水,入得碗中,许是这夜色显得孤寂,让他更加的伤怀。 开战之前,他带着宁梭的骨灰去了柯达卓,那一日,他带着她骑了柯达卓的烈马,去了流河边,去了佛树山,看那最美的夕阳,他仿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叫宁梭的女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曾未离开过。 那一日,他站在柯达卓最高的地方,手中捧着的是宁梭沉甸甸的骨灰盒,那一刻,他看到他眼前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对着自己暖暖的一笑,沒有语言,沒有动作,却让他的心,那么的安宁,他多想伸出手,将那个自己等了七年的女子,紧紧的搂入怀中,可是?他却始终做不到。 他将她埋葬在了柯达卓,那个最美丽的草原上,他将她的骨灰在那最高的地方撒了下去,随着微凉的风儿轻轻的飘扬在柯达卓的草原上。 那个时候,穆元翰沒有掉一滴眼泪,他知道,有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女子希望自己可以开心的活下去,不为她牵挂,但或许那女子再也不会知道,那个叫穆元翰的男子,一生一世,都将只爱她一个人,生生世世,都只要她嫁给自己。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是在一个叫“红枫庭”的地方,都说柯达卓的女子是最洒脱勇猛,可是他看见她的时候,她眼神里的一股淡淡忧伤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记得,宁梭说:若是红字,换成青字,那青枫庭是不是就不那么伤了。 他记得,自己那一刻,为那女子心动的感觉。 她的思索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锦江,那个始终美丽的春城,她坐在秋千上,他在后面轻轻为她摇荡起秋千,那女子脸上带着的笑,就像她离去之时的笑一样,是那么的美丽。 她幸福的笑着,对着身后的男子说:“你记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回來娶我!” 男子笑道:“那要是我不回來呢?” 那女子脸上的笑僵持了一下,可她却又笑了,说:“不,你一定会回來,到时候,你也一定会娶我!”她的自信是身后男子给自己一生的承诺。 那摇摆着的秋千,沉甸了那个男子所有的希望,他一以为,当自己再次回到锦江,就会与那个女子生生世世在一起,娶她为妻,做自己一生的新娘,一起荡秋千,一起骑马,一起做那女子喜欢做的一切。 可当誓言还未成真,她却已经离开,他疯狂的从皇城赶回家中,却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 无旷的黑夜之下,只有那一片静静流淌的溪水与他为伴,他拿着一只带在身边的匕首,这是他送给宁梭的,也是如今,唯一的回忆了。 若知情深,相望相思,那年终弃君,匕首赠之情 莫念 莫伤 莫等 百花怀玉香 时月何其多 盼君三字莫 独留此生乐 穆元翰依旧是那样一句话:女相思追,君留梦迁,此生不能,來生在聚,爱,不就是这样吗?生与死,彼此追随。 而此时,远处走來的骁恪林,看着穆元翰萧条的背影,不免为此感到伤怀,他只是静静的走到穆元翰身旁,坐了下來,一句话也沒有说,或许,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明白穆元翰的吧!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骁格林才缓缓的沉气说道:“格林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白过來一件事!”说到这里,骁恪林显得有几分犹豫。 穆元翰似乎是沒有可以去听这句话,所以并沒有听到骁格林话中的犹豫,穆元翰甚至都连骁恪林坐在自己旁边都不想去感受,骁恪林沒有在意穆元翰的无视,他说:“我一直想知道,将军您为什么……还要效忠大临皇帝!” 这句话一出,似乎是惊动了穆元翰额注意,他手中的匕首被他更加用力的握着,他也多想问问自己,明明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女人夺走,为什么自己还要为他保住大临。 可是他知道,那“忠效”二字,与任何无关。 穆元翰说:“恪林,你知道吗?我们穆家的人一出生,就是为大临江山而活,我爹是,我也是,就连我妹妹,一样是!” “可是将军你真的甘心吗?二公主她……” “恪林,这种话,以后不可以说,否则,军规处置!”穆元翰厉声道,起身便准备要走,可走了一小步,又停了下來,对着身后的骁恪林说:“你知道我们穆家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那就是忠效二字,这两个字,与任何无关!” “忠效”二字,与任何无关,穆元翰是对的,穆家能够到现在,得的确是忠效在前。 穆元翰,忠效之人,大临左翼军统率,伐厥大元帅,谁都知道,唯有忠效,才是真正的勇士。 骁恪林有点吃言,为这句话感到了无比的震惊,那忠效二字从穆元翰口中说出,尽足金言,或许是的,那忠效,的确是与任何无关,看着穆元翰渐渐远去的背影,骁恪林只得默默叹着声。 他是他在战场上救下的奴人,他本可以一剑杀了自己,可最后,他却收起长剑,伸手将他从泥泞的土堆中拉了起來,将他带回大临。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穆元翰剑上的血从他的身上淌过,他是奴人,他本应杀了他,可在血泊之中,他让他活了下來。 骁恪林知道,若不是穆元翰,自己已是死人,倒在战场上,化作血水,无人伤心。 他曾经问过穆元翰,问他为何沒有一剑杀死自己。 穆元翰说:“因为……你不怕死!” 是的,他骁恪林从來沒有怕死过。 ------------ 第十四章:一生相伴 宛宁宫中,此时已是红灯挂,烛光灭。 自从穆尔楦搬回宛宁宫,祈桢几乎夜夜都在宛宁宫,与心爱的女子长拥入眠。 此时,红床之上,穆尔楦靠在祈桢的怀中,她沒有睡下,仿佛有着许多的心事,她从來都沒有问过这个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子,是不是曾经真心爱过一个……叫做宁玉的女子,穆尔楦想问,可话在嘴巴,她总是咽了下去,若是真的爱,那么这七年來,他是如何度过的,若是不爱,宁玉的心,为何如此坚定。 许是发觉穆尔楦不对,祈桢睁开双目,轻声的问道:“尔楦,你有什么心事吗?” 穆尔楦埋藏的神色,祈桢并未看到,她张了张嘴,话语就在舌尖,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尔楦,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不管是什么?都希望你与我坦言!”祈桢的话包含了太多的宽容和平静,这不知不觉之中的岁月下,他已经深深的将这个女子视为自己生命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穆尔楦仍旧有些犹豫之色,她抬起眼,看向那个正看向自己的男子,那男子眼神之中的坚定,让她知道,她应该向他坦言相问,她缓缓开口道:“我想知道,你有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吗?” 你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吗?这句话,穆尔楦从未问过祈桢皇帝,这一句话,也曾未有人问过祈桢,祈桢明显的表情僵持了起來,浑身肃然一栗。 此时此刻,祈桢脑中所想,竟是那个在紫棠树下等着自己的一个女子,曾经完美的画面依然是清晰的映在自己的闹海之中。 他还记得,那颗紫棠树下,女子问他:“祈桢,你会保护我与孩儿,对吗?” 他细腻一笑,百般温柔,他说:“你和孩儿……是朕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那颗紫棠树,开满了细细的碎花,随着北风飘在两人肩上。 可是如今,化作泡沫,已然不是当初的完美。 那个女子,是自己的期盼,是他将她带到这个皇城來,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为他暖床穿线。 穆尔楦明显的感觉到他眼神之中掠过的一丝淡淡忧伤,他刻意逃避她的眼神,生怕怀中的这个女子看出端疑。 穆尔楦缓缓爬起身來,将身旁的衣裳披在了身上,她神色复杂,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她那躺在自己身后的男子表情百般挣扎,也随着穆尔楦的起身缓缓的坐了起來,他沒有半丝犹豫,轻轻的将穆尔楦从身面搂入怀中,吸允着穆尔楦身上淡淡的香味,他说:“尔楦,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离不开,一个帝王口中所说,那一句话,是多少女子盼也盼不到的啊!自古以來,女子是红颜,祸国殃民,帝王,天下之苍生为源,以国为家,以血为殇,女子是帝王的牵挂,却不是依旧。 祈桢说:尔楦,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只是一个帝王放下的所有自尊,是一个天下之源的筹至,穆尔楦,你可知,你已经夺走了一个帝王一生的荣辱。 祈桢说:“无论过去如何,但是今日,或是将來,你穆尔楦,才是我祈桢一生的女人!”他更加用力的搂住了她。 穆尔楦只是苍茫一笑,不兴,不情,她说:“皇上让尔楦坦言相问,为何皇上……却不坦言呢?”穆尔楦追问。 她穆尔楦只想听身后那个男子说,说他爱过宁玉,那个來自草原上的女子,至于让穆尔楦知道,那个叫祈桢的人是有一颗真心的。 祈桢沒有回答,他似乎感觉到,穆尔楦那股执着的眼神,祈桢慢慢松开自己的手,他低着头,心里满是愧疚,他爱过,他岂会不爱过,那个女子是他在草原上带回來的,带回到皇城,成为自己的女人。 一时间,他仿佛看到很多年前,在柯达卓的草原上,一个女子,弹奏着那动听的草原之声,惹來整个草原上男子的爱慕,他看着那个女子曲终之后,羞涩的跑回帐中,那个时候,他站在帐外,一直为那个叫宁玉的女子鼓掌。 一晃眼,已经许多年过去了,那年,他回到皇城,那个女子,就已经不在了,沒有人知道,在那个女子消失的那几年,他是如何度过的,夜夜沉默,日日相思,天天在那紫棠树下等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回來,这一等,就等了好久好久。 穆尔楦转过身,她看他脸上写的难受和不愿接受现实的挣扎,穆尔楦又觉得心痛,她知道,这个男子,一定在想着宁玉,穆尔楦轻轻的问她:“尔楦只想知道,皇上的心里,是否真的爱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否足以让皇上念一生一生!” “尔楦!”祈桢嘴里轻声的叫了穆尔楦一声,他说:“的确有一个女子,是我真心爱过,却保护不了的女人!”祈桢的声音仿佛都在颤抖,他沉默了好久,说:“我答应过她,会永远的保护她,可是我……沒有做到,就连最后一面,我都见不到!” 他说:“她让我明白,爱一个人,是那么的幸福,只要看到她笑,都会觉得,那就是一切!” 他说:“她……是柯达卓部落的大公主,是我,将她带到了皇城,我以为我会给她一切,保护她,爱她,可是上天……好像很爱捉弄人,还來不及给她所有,她就已经消失了!” 祈桢小声的抽泣着,这是埋在心里多年的伤,多年的痛,他是大临的皇上,注定不可以为一个女子伤心,不可以痛苦,这一藏,便藏了好久好久。 穆尔楦的眼中已经淌满了泪,她想告诉宁玉,告诉她,其实她心里一直念着的男子也和她一样,念着她,她想:或许,爱,就是两个人的一生的诺言,不是喜欢,不是誓死之言。 她看着他,看他那双不敢对视自己的眼神,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她伸手将他轻轻的抱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她感觉到他正在颤抖的的双肩,和眼里流下的伤。 穆尔楦说:“尔楦明白,尔楦也相信,那个让皇上一直念的人,不管她在哪儿,她也会和皇上一样,一直念着皇上!” 他在她怀中说:“尔楦,你会一直陪我身边吗?” 穆尔楦沒有犹豫,即使不爱,却也不离,穆尔楦说:“会,尔楦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会陪在皇上身边!” 很多年后,当穆尔楦再次从南门走进皇城之时。 祈桢问她:你为何甘愿回到我身边。 穆尔楦说:因为我答应过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会陪在皇上身边。 ------------ 第十五章:两相争峰 大临连日來又开始下起了纷纷的大雪,弥漫在大临皇城的上空,又是一番美景。 今日,穆元翰率军还朝,已在承阳殿外候旨,大雪朝朝,穆元翰站在殿外纹丝不动,任大雪覆盖在身上,已是全身凉透,他知道,自己不得皇上旨意,自行出战,丞相等人有岂会放过自己,只是大将风范,自知是何罪,甘愿领罪。 祈桢皇帝与丞相与相王等人正在殿内议事,看局面而言,想必已经是争论多时了。 丞相仍旧坚持,说:“皇上,穆将军虽然有功,但违抗旨意,私自出兵,若是琦邰关被拿下,今日都城就已经成了硝烟之地,臣还请皇上,下旨拿下穆将军一等左翼军统率一职,以正朝风!” 祈桢皇帝不言,但心里已明。 相王反言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数年來, 穆将军为我大临四处征战,保我大临,乃我大临的良将,功可抵过,皇上不可轻信丞相之言!” “相王,带兵闯入郦安殿,已是自身难保,还是先顾好自己!”丞相又说:“皇上,另外还有楦嫔娘娘,身为后宫,却闯入朝堂,自大临开朝以來,后宫就不得干政,此次楦嫔娘娘贸然之失,还请皇上下旨!” 似乎说到穆尔楦,祈桢就特别的上心,他说过,他绝不会处置穆尔楦的,祈桢立刻词正言说:“丞相,朕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大临着想,但是丞相,有时候,往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倘若不是穆将军先行战,楦嫔后阻拦,又岂会有相王及时擒拿叛乱之人,才使得大临可以自立国号,不用再依附于胡邑国,可见其功可抵过!” “可是皇上……”丞相还未说完,祈桢皇帝又说:“丞相,穆将军有功,相王有功,朕若是下旨惩治,岂不是昏君一个,朕希望丞相您不要将个人恩怨放在国事之上,是好是坏,相信诚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祈桢将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有些刻意。 丞相姜柄似乎在祈桢的话语之间明白了祈桢的心意,他姜柄承认,他之所以百般进言要求皇上惩治穆元翰等人,是在于私,姜柄向來与相王在朝相争一二,他压住心里那股怨,但脸上却写满了不甘。 相王抓住时机,对着丞相说:“丞相,本王知道你是不满与我,可是论其功,谈其数,穆将军却是先见之人,若不是穆将军,大厥兵马岂会退兵千里,大临现在又岂会太平,丞相若是不满,只管冲着本王來,又何必连累他人,难不成丞相你公私两面,混鱼斩良,让世人笑话吗?” “你……”丞相显然有些负气,却又被相王说中,至于哑口无辩。 祈桢深深的倒吸了口气,正辞道:“丞相与相王勿在争论,其实此事朕早就已经有所定夺,丞相,朕知道你忠心,意欲铲除叛乱,可是忠、奸两者,丞相还未分清,朕已经下旨免穆将军等人之罪,此事就此作罢,朕不希望以后丞相再以公为私,混鱼斩良!” “皇上……” “丞相无须再说,都下去吧!”祈桢不想再理会,低下头,故意冥思起桌上的文书。 只是那姜柄,依旧是那么的不甘,以公为私,混鱼斩良,这两句话,怕是姜柄今日得來的教训,这教训,在他看來,是践踏了自己的尊严,他是大临的丞相,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被他人如此践踏,又岂会甘心。 最后,相王与丞相便双双退出了承阳殿。 承阳殿外,大雪纷纷,两人并排而行,一如当日。 可雪之急,两人停了步,站在屋檐金塔之下,远处的雪中,纹丝不动的穆元翰已经被大雪全全染白,他的忠心就像这场雪一样,永远存在。 丞相脸上依旧是不甘与怒气,看着远处的穆元翰,说:“穆将军不愧是良将,老夫也佩服一二,这大雪漫漫天,也不畏惧!”丞相语气里带了些许的讽刺之意。 相王显得淡然,他的目光从出承阳殿就一直看着穆元翰,雪中伫立,纹丝不动,以肉血以表忠效,试问这世上还有几个人做得到。 见相王沒有说话,丞相再次说道:“相王,老夫真是佩服你,教出一个那个忠效两全的大将军!” “丞相说笑,穆将军能够统领左翼军,手握大临一半兵权,全是穆将军多年來,征战沙场所得,与本王无关!”相王道。 丞相大笑了三声,意语深长,随后便扬手而去。 相王撑着伞,一路走到了穆元翰身旁,将伞撑过穆元翰头顶,替他挡住那满天纷纷的白雪。 只是那雪中之人,仍旧是不动,甚至一句话也沒有说,穆元翰眼神之中的坚定总是让人叹为惊讶。 这一幕,百年之后,终究是江山为血,忠心为補。 相王说:“皇上已经下旨,一切罪责不予追究,相信皇上明白,穆将军你才是真正的可用之才!” 只是那穆元翰,仍旧一副冰冷的面容,半丝不动,他想要感受这场大雪,或许这场雪,是可以让自己的心冻结半刻,不再为那女子而痛。 “世事难料,伴君如伴虎,须防小人当道,穆将军,这道理,你也是明白的!”相王一言,沒有太多的话,却已经包含所有。 穆元翰眼神微微动了动,这番话,他听进了心。 相王离去时,手中那把伞,已然落在地上,安然放好。 相王背身而去,头上也是白雪皑皑。 而穆元翰,依旧沒有开口说一句话。 伴君如伴虎,头顶官帽,不妨君主,亦防小人当道。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穆元翰终于是动了身子,低头一看,那把相王留下的伞依旧快被大雪覆盖了,他伸手轻轻拍去伞上的雪历,将伞拿了起來,撑在头上,望着被大雪堵得严严实实的天空,一脸的忧伤,万丝的惆怅。 他朝着相王踏过的雪印,慢慢走去,慢慢消失在大雪之中。 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就是未将自己身上的雪儿,拍去。 ------------ 第十六章:对遇 皇城绕绕,已然落幕成空,人心难测,是这个黑暗后宫的最后一道墙。 此时之周,大临朝政一如往同,不再颠倒为患,左右两国已安然撤出。 而近日,大临都城还是大雪皑皑的一片白天。 而此时的御花园里,正在撑着伞儿散着步子的尤筝却与那叶娇撞上了,说巧不巧,就是这样,自从之前尤筝搬出寿阳宫之后就沒有见过那叶娇。 “奴婢参见筝贵人!”这叶娇见到尤筝,倒表现得很是平常,就如同平日里见着其它的主子一样,行了礼。 “叶管事不必多礼!”尤筝温柔的口语说道,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还记得那一日,就是这个人口口声声的在自己面前说了主子奴才的道理,尤筝又岂会忘记。 也许是因为尤筝显得温柔了几分,叶娇反倒觉得奇怪,当了贵人,却不将自己一军,可真是奇怪。 尤筝朝着叶娇身后的那几个宫女看了看,看他们手中都是刚刚在御花园采摘的新鲜花瓣,笑着说:“叶管事是來摘新鲜的花瓣为太后泡茶吧!不过这些花瓣还是晚上來摘会好些,不然大冬天,雾气太浓,影响了花瓣的香味,这茶泡出來可就不好喝了,还有,这太后喜欢清晨露水泡的茶,太后时常一夜睡不着,露水泡出來的茶对太后的睡眠有很大帮助!”说到这里,尤筝露出了笑容,她还记得,当初太后夸奖过自己为她泡的茶。 叶娇只是哼笑了一声,说:“是啊!太后与奴婢说过喜欢筝贵人泡的茶,只是现在……贵人从一个奴才做上了主子,这泡茶的事,就是奴婢的事情了!”叶娇话里带话,好生含义。 “那以后就得多劳烦叶管事替本宫好好照顾太后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尤筝说罢,便客气的笑了笑,打算走了。 可才走上几步,刚刚与尤筝擦肩而过,就被尤筝叫住了,叶娇转过身,道:“不知娘娘还有何事!” 尤筝朝着身边的那些宫女们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叶娇身后的宫女欲将手中的伞儿递到叶娇的手中再离开,却被尤筝拦住了,说:“一点儿雪,应该是不碍事的!” 那宫女明白意思,便收回了手里要递给叶娇的伞儿,赶紧退了下去。 至此,便剩下尤筝与叶娇两人,叶娇低着头,沒有了伞,头上瞬间就落了雪,她倒不急,她岂会不明白尤筝的意思,当日自己对她如此,她又岂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呢? 尤筝撑着手中的伞儿,小步的走到叶娇的身旁,将伞挡在叶娇头上,挡了漫天的白雪,轻声的说:“还记得那一天,叶管事将本宫置于脚下,教训本宫的话,本宫至今还记得,不过在寿阳宫,叶管事也帮了本宫不少的忙,本宫还未谢谢叶管事你呢?!”尤筝语气里还是沒有多大的气意,平平淡淡,听不出半点的怀恨之意。 叶娇笑了笑,说:“娘娘何必如此假意,现在沒有别人,有什么话,娘娘直说吧!” “不愧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真是聪明!”尤筝笑了起來,竟是那个邪魅,与丽妃、郑妃那股百媚的笑有那么几丝出入,仿佛与平常那个在穆尔楦面前温柔百般的女子有很大的出入,如同是两个人一样。 “奴婢谢娘娘夸奖,不过奴婢想,最聪明的……不是奴婢,而是贵人您才对!” “这是在挫言本宫还是夸奖本宫呢?” 叶娇道:“自然是夸赞,娘娘能够从一个奴婢,一个从长禁院出來的贱婢当上了一个贵人,之中手段之精明,奴婢自然是不及!”叶娇继续忍住心里的怒火,轻声的说:“不过太后是个精明的人,娘娘,还请你莫要耍小聪明,你能够封为贵人,都是太后所赐,说白了,贵人不过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是安排在皇上身边的棋子,一旦沒有了利用价值,你以为……太后还会留下贵人你吗?” “看來,太后果真是将叶管事视为心腹啊!就连本宫如何封为筝贵人的,太后都与叶管事说了!” 说到这里,叶娇“太后不仅与奴婢说了这些,太后还与奴婢说了……凝贵人的事,让奴婢可真是一惊啊!”叶娇抿嘴一笑,可这一句话,却让尤筝握住伞的那只手紧了紧。 尤筝脸色倒是一变,却努力的沉住气,强颜的微微一笑,紧紧的看着叶娇,狠狠的说:“叶管事,这种话,可要慎重而言,本宫劝你,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娘娘放心,奴婢的嘴巴会很严实!”叶娇更是紧紧的盯着尤筝的那双眼了,邪恶一笑,凑到尤筝的耳旁轻声的说:“奴婢还是那句话,奴才,终究是奴才,主子,依然是主子,就算娘娘今日锦衣华服,也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奴才!” 这一句话,显然是触怒到了尤筝,可碍于此时自己身份,她还是压抑住了满心的怒火,嘴角使劲勾勒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看着叶娇那张得意的脸孔,一字一字的说道:“早晚有一天,本宫会让你真正的明白,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的道理!” 这话一说完,尤筝便收回自己手中的伞儿,瞬间,叶娇头上的雪便已是落得她满头都是,但那叶娇完全是不顾的。 尤筝脸上依旧是方才的笑容,她说:“叶管事,本宫还要在这御花园走走,就不闲聊了!” “那奴婢就先行回寿阳宫了,奴婢告退!”叶娇退下之时,满怀心思的的看了眼尤筝便行礼退下了。 看着叶娇渐渐远去的背影,尤筝眼神里却满是不甘心,随后身边的茶儿带着其它的宫女便过來了,尤筝这才收拾了一下刚刚的心情,便转身离去了。 却不知,就在那不远处,纳吉陵却在那里站了许久,她沒有听到尤筝与叶娇之间的对话,却看得出两人之间的神色变化。 一下子,纳吉陵心里有些模糊,又有些疑惑,不好说,也说不上來。 那一日,纳吉陵便去了宛宁宫。 ------------ 第十七章:纳吉陵细言 宛宁宫 纳吉陵一直神色恍悟,似乎沒有在意穆尔楦在一旁说的话,直到穆尔楦叫了她几声,才回过神來。 “怎么了尔楦!”纳吉陵理了理思绪,问道。 穆尔楦冲着纳吉陵笑了笑,说:“你是怎么了?方才我与你说话,你也不应一声,是不是有心事!” 穆尔楦一问,纳吉陵想了想,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拉起穆尔楦的手,认真的说道:“姐姐,你听着,不是妹妹无中生有,挑拨离间,只是妹妹觉得……姐姐还是好生注意筝贵人!” 看着纳吉陵一脸担忧的神色,穆尔楦瞬间绷紧了自己的身子,赶紧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说到了筝儿呢?” 纳吉陵随后松开穆尔楦的双手,身子转向了另一边,神色幽幽,纳吉陵自小便在胡邑的宫廷里长大,对于后宫女子之间的心思为斗倒是明白几分的,纳吉陵知道穆尔楦与尤筝之间的关系,若是说些不该说的,怕成了小人,她自是知道,后宫最毒之人,便是小人。 穆尔楦实在是不明白纳吉陵为何突然就说了这番话,伸手拉住纳吉陵的手臂,追问起來:“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妹妹要这样说,筝儿又是怎么了?” 也许是穆尔楦眼神里那股执着之气,纳吉陵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其实也沒有什么?只是今日,我在御花园瞧见筝贵人与寿阳宫的叶管事似是在说些什么?神**变匆匆,只是感觉,似乎筝贵人,在隐藏着什么?所以姐姐,还是要注意一些才是!” 听完,穆尔楦突然松了口气,嘴角上扬,笑了气來,说:“妹妹你怕是误会了,这叶管事与筝儿本就认识,说些事儿也不奇怪,或许,两人只是说说闲事罢了,怕是你想多了!” “姐姐你听我说,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妹妹说过,自小便在胡邑后宫长大,这神色之变化,终日显见,今日虽是沒有听到两人谈话,可是看的出來,筝贵人与那叶管事,必定有事!”纳吉陵肯定的说。 只是穆尔楦还是有些不相信,平日尤筝有事,定会与自己说的,怎么会有事瞒着自己呢?而另一边,穆尔楦却是相信纳吉陵的,她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会胡乱之说,穆尔楦心里算着,不再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一定是你想多了,筝儿虽然不爱说话,也不善于与人交谈,但她有什么事一定与我说的,我相信筝儿!” 她说:她相信筝儿。 这一句话,似乎始终都沒有变。 就连到最后,她穆尔楦依旧说:筝儿,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尤筝落下泪,却已是为时已晚。 穆尔楦的一句话,让纳吉陵止住了心里想要告知的一切话语,她看着穆尔楦的双眼,那双眼,正在告诉她纳吉陵,她穆尔楦刻意不相信任何,但却不会不相信尤筝。 也许是的,这就是穆尔楦一生都记挂在心里的一句话,一生都在原谅尤筝而慰藉自己的一句话。 纳吉陵沒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她心里明白,那尤筝,绝不会简单,不是因为今日看见的一幕,还有一件事,也一直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走的时候,她语气沉重,对着穆尔楦说:“姐姐,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是关于凝贵人的!” 穆尔楦疑惑,问:“是何事!” “姐姐就不觉得,凝贵人的事情,有所蹊跷吗?虽然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可是凝贵人的事情却不那么简单,姐姐你想想,当日凝贵人说她之所在寿阳宫是因为有一个宫女给自己寒花羽的种子,可是寿阳宫却沒有那个宫女的名字,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其中,似乎有太多的奇怪!” 穆尔楦突然浑身一怔,她似乎是明白了纳吉陵的意思,她还记得,那一日,宝儿悄悄与自己说去过寿阳宫,见过那女鬼,之后便沒有再说任何了,穆尔楦似乎是刻意回避起來,说:“其实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去追其缘由了,相信宝儿在九泉之下,也希望安息!” “也是,姐姐,那就当妹妹今日多言了!” “其实你说的也并无道理,但是事情已过,就此作罢了!”穆尔楦说。 纳吉陵唯有点了点头,沒有多留,便走了。 纳吉陵走后,穆尔楦的神色就凝重起來,穆尔楦岂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一直挂在心里,不是不想知道,只是她不敢去知道。 当日,三人一同入宫,已是姐妹相称,无论是谁,都希望对方好。 早在之前,穆尔楦就已经猜到了,只是她不愿去相信,不愿去猜测,因为,她相信尤筝,她相信,尤筝依旧是那个如美单纯的女子。 她是穆家之女,拥有着无比的敏感度和聪明,这股聪明是沒有人可以匹及的,宝儿之死,不是她不想查下去,是因为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知道宝儿,一直护着一个人,那个人,除了自己,便是尤筝了。 想到这里,穆尔楦不慎的打了个寒颤,若真是这样,自己该如何办。 这个时候,景儿姑娘被一个公公领了进來,穆尔楦见那公公來了,赶紧换了神色,笑了起來。 那公公客客气气的说:“奴才参见楦嫔娘娘!” “公公不必多礼!”穆尔楦看着景儿,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娘娘,今日管事房调配人手,将景儿调到了宛宁宫來,奴才特意给你送人过來!” 景儿走上前,行了礼,道:“奴婢景儿,参见楦嫔娘娘,日后,一定听娘娘的吩咐!” 那公公岂会知道,就是她穆尔楦特意安排将景儿调了自己的身边,待那公公走后,穆尔楦高兴地拉起景儿的手,说:“今后,景儿姑娘就陪在本宫身边了!” 景儿欲下跪,被穆尔楦制止了,穆尔楦说:“景儿姑娘,今后,你就无须时常行大礼了!” “娘娘,你还是唤奴婢景儿吧!从今以后,奴婢就是娘娘的人,绝不会有二心!”景儿道。 穆尔楦笑着,说:“本宫相信,因为,黛义随心,却始终不及你!” 两人相视,满心一笑。 ------------ 第十八章:来不及看到的字 自从景儿到了宛宁宫,穆尔楦似乎觉得安心了很多。 今日,皇上让传旨的公公到宛宁宫走了一趟,传穆尔楦与他闲游百灵园。 穆尔楦一接到这个旨意,便细心的梳洗了一番,便带着景儿与谷雨去了百灵园,到了百灵园,祈桢皇帝却早已经在那儿了,这一幕,穆尔楦觉得如此之熟悉,她记得,季子显回国的前一天,就在这里,那个男子一直等着自己。 这个地方,是她最后见他的地方,她的脑海里,瞬间便浮现了季子显的模样,那个男子,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心里了,许是穆尔楦出了神,连祈桢皇帝走到她身旁都沒有注意。 “尔楦,你怎么了?”祈桢担心的问道。 穆尔楦自知是失神了,对着祈桢温柔一笑,摇了摇头,说:“沒有!” 祈桢这才放下心來,他看了眼穆尔楦身后的景儿,突然眉梢簇紧,显得有些惊讶,问道:“景儿,你怎么在这儿!” 景儿刚想回答,穆尔楦便抢先说道:“是这样的,尔楦进宫之时,与德妃算是交识,可德妃走后,景儿被调到冷宫,尔楦见景儿孤零,便将景儿调到了自己身边!” “原來是这样!”祈桢恍然一下,似乎是还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止了言,笑了笑,拉过穆尔楦的手,便在百灵园漫步了起來,只有两人。 一路走着,满地的白雪,只是祈桢似乎是在想什么?穆尔楦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在祈桢看到景儿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就写满的伤感,看着自己的手紧紧的被祈桢握在手上,穆尔楦说:“景儿是前德妃贴身宫女,景儿也与我说了皇上与前德妃的事情!” 祈桢突然停了下來,表情僵持了一下,缓缓地送开了穆尔楦的手,穆尔楦仿佛早已经知道,这个男子,一定会放开的自己手,祈桢不言,稍稍的朝前的走了几步,背身对着穆尔楦,穆尔楦明白,他心里的那个女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穆尔楦说:“上次尔楦问皇上,问您是否真心爱过一个人,皇上你说,您将她从草原上带到皇城,尔楦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念着她,而她,或许也是皇上一生的遗憾吧!“ 祈桢不敢相信的转身紧紧的看着穆尔楦,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可以如此准确的将自己心里隐藏的痛说的那么明了,祈桢说:“那么,景儿也一定告诉了你当年发生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 是啊!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不爱他,所以她不在乎,穆尔楦说:“不管我知道不知道,但是尔楦明白,皇上永远……都不会忘记前德妃!” 祈桢说:“七年前,玉儿已经怀了孕,那……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可当时母后召朕离宫,等朕返回皇宫之后,玉儿却因为失去了孩子伤心欲绝,离朕而去,这件事,整整过去了七年,这七年,朕沒有一天安心过,若是当年,朕沒有离宫,或许玉儿,就不会离朕而去了!”祈桢此时的心情有些自责,有些悲痛,一谈起那个叫宁玉的女子,便是他心里说不出來的伤。 穆尔楦多想告诉他,那个叫宁玉的女子,一直还活着,就他的身边,生活了七年,和祈桢一样,宁玉也在这七年里,痛苦了七年。 穆尔楦也多想告诉他,宁玉不恨他,从來都沒有。 可是穆尔楦不能,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宁玉,已经不需要这个男子了。 祈桢再次紧紧的拉起穆尔楦的双手,他的神色是温柔的,祈桢说:“尔楦,玉儿是我一生的遗憾,所以我更不想……再错过你,不想自己再遗憾一次!” 这一刻,穆尔楦似乎是深深的被这个男子感动了,不想遗憾,所以不愿错过,这是多么动听的话啊!穆尔楦看着那一双深深看着自己的双眼,她说不出任何话,只知道,当这个男子毫不隐瞒的告诉自己他的七年的之痛时,穆尔楦的心,在开始慢慢的隐隐作痛。 姐姐说过,爱一个人,心就会痛。 这一生,穆尔楦痛过两次,为两个男子深深的痛过。 一个是自己不知道是爱或是不爱的男子,一个是自己愿意用一生去爱的男子,这两个人,狠狠的夺走了穆尔楦心上的痛。 这个美丽的季节,吹着微微的风儿,将树上的美丽花儿,吹落下來,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竟是一副如此美丽的江山美人图。 满天飘零的落叶与花儿,是生命最重新开始的证据。 穆尔楦说:“皇上,尔楦相信,尔楦绝不会是你的遗憾!” 最后,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开心的笑了。 而穆尔楦,脸上的笑,是那么的僵持,她想,只要为这个男子心痛一次,也许自己就真的会爱上他吧! 祈桢,你记住,我穆尔楦虽是姓穆,一生下來,便是为大临江山而活,而我穆尔楦,也永远不会背叛大临,但是祈桢,我是一个女人,只想要简单的生活,而这简单,你一辈子都给不了我。 祈桢走后,穆尔楦和景儿几人却一直在百灵园里。 穆尔楦想的入神,景儿与谷雨互相看了一眼,谷雨便轻轻地问:“小姐,我们回去吧!” 穆尔楦笑着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任何话,只是当她路过季子显那一晚等自己的地方时,她却止了步,她迈着步子朝着当日季子显所站的地方走了,让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一颗树上,清楚的刻着:我愿意等你一生一世。 一下子,穆尔楦的大脑全然蒙住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身子无力的往后倾去,幸亏是景儿与谷雨扶住了她。 “娘娘,你只是怎么了?”景儿不明白的问道,谷雨瞬间朝着景儿使了一个眼色,景儿聪明,岂会不明白,只是不知道,那几个的动人的字是谁刻的。 穆尔楦沒有压抑住那般痛,小声的抽泣了起來。 若是当日,她朝他走去,定会看见这几个字,若是当日,她沒有绝情离开,定会明白这几个字,若是当日,她还愿意听他一言,如今的心又岂会那么的痛。 她早就猜到,那棵树上,有他为她留下的最后一行字,只是当日的她,远远的停下了脚步,沒有朝那个男子走去,错过了那一行字最动人的时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这是穆尔楦的三问,笑自己无知,笑自己不够勇敢。 季子显,我到底该怎么办,要怎么还你。 那一日,穆尔楦重病,躺在床上整整半个月。 ------------ 第十九章:胡邑叛乱 就在穆尔楦大病的这半个月之后,就在穆尔楦病的这半个月之内,穆尔楦听说胡邑三皇子已经返回胡邑,只是令人奇怪,不是这个,而是三皇子返回胡邑之时,身边带着的士兵与使臣已无一人,只有毕孟良、槐海、罕齐和一名不知名的女子,只有这五人安全回国。 沒有人知道这一路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是一支精锐部队却沒有人一同回国,只知道,季子显回国那一天,身上多处刀伤让他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至于究竟缘由,胡邑国似乎刻意隐瞒,但是就在季子显醒來的第二天,胡邑太子季子桓被胡邑王软禁了,至于为何,国内之事,大临只知一二。 而穆尔楦听到那个男子受伤的事情,整个人都绷紧了,但听到他安然无恙,也便放了心。 但穆尔楦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被细心的景儿一一看在眼里,穆尔楦与三皇子的事情,上次从百灵园回來,谷雨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景儿也便更小心说话,不提那件事了。 而半个月后,穆尔楦的身子也慢慢见好了,她坐在镜子前,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毕竟这病也才刚刚好起來。 景儿帮穆尔楦梳着妆,轻轻的梳好了发髻,穆尔楦从镜子中,看着认真的景儿,她问道:“往日,你也是这样为两位宁姐姐梳妆的吧!” 景儿沒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说:“是啊!奴婢以前就是像现在这样为两位主子梳妆,宁玉主子经常喜欢奴婢在发髻上插上一直紫钗,她说这样的颜色好看,显得人精神!” 听景儿沒有了下文,穆尔楦问:“那宁姐姐呢?” 可是问到宁梭,景儿却不经意的停了一秒,眼神里瞬间就落上伤感,但景儿依旧微微的笑着,她一边为穆尔楦整理着头上的发钗,一边说:“其实主子这七年來,从來都不知道怎么样的头饰、怎么样的发髻是最好看的,因为这七年里,主子从來照过镜子,唯一一次,是在她走的那一天,镜子里的主子问奴婢,容颜,是不是真的是女人的苦,那个时候,主子真的很美!”景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实,在她心里,那一日的宁梭,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穆尔楦那张苍白的脸孔,也微微的笑容,是啊!那一日的宁梭是那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那一日宁梭的舞,穆尔楦一生都不会忘记。 她在她面前,以匕首刺心,离开这个囚固了她七年的牢笼,去了那个最美的地方。 穆尔楦还记得那一日,她说:“若是真有來世,尔楦希望宁姐姐……出生在寻常百姓家,一生平淡,不入红尘,与心爱之人……一起观日落,看晨光,白头厮守!”穆尔楦伤情,容不得半点感伤,稍稍触了心里的线,便落泪。 宁梭只说:“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在锦江那一年,陪在元翰身边,还有认识你小尔楦,若真有來世,我一定认识你,今生,我与你们穆家错过太多,我柯达·宁梭起誓,愿我们柯达卓部落的神主保佑穆尔楦,希望她今生无痛病灾,终有一日……不再有女子之痛!” 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故事,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子啊!一字一句之中的真言真语,让穆尔楦的感动何止千万。 她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悲痛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殆尽,留下的,便是最美的回忆。 就在景儿刚刚为穆尔楦梳好妆之后,谷雨走了进來,一声不作。 穆尔楦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谷雨含着话酝酿了一会儿,说:“刚刚听说……胡邑国似乎要叛乱了,说是因为胡邑的三皇子回国路上遭到袭击,整个互送的军队都不剩一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醒來,太子就被软禁了,各方便起了兵,欲将胡邑王拉下了王位!” “叛乱!”穆尔楦有些震惊。 这叛乱二字,穆尔楦不是沒有听过,而这叛乱,已是胡邑国第二次叛乱了,第一次叛乱是在穆尔楦九岁的时候,当年胡邑王的弟弟越凉王起军造反,意图夺得王位,整整相争了一年,那一年里,胡邑国的逃亡之人处处可见,不少胡邑的人都逃到了大临,直到平息了叛乱,才慢慢恢复了昔日的太平盛世,而越凉王也被胡邑王处死了。 当谷雨一脸惊讶的看着穆尔楦的时候,穆尔楦才反应过來,自己是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的,她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谷雨:“那……你可知……” “小姐是问三皇子吧!”谷雨怕是早就已经猜到了,谷雨说:“听说三皇子也起兵了,不过具体如何,谷雨倒是不清楚,也是刚刚听來的!” “三皇子也起兵了!”穆尔楦小声的嘀咕着,看得出來,她是那么的担心。 景儿说:“娘娘,你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只是……心里总觉得放不下!”穆尔楦说道。 她放不下,她岂会放得下呢? 看着穆尔楦担心却又着急的样子,景儿与谷雨沒有说话。 而胡邑叛乱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 起因乃是胡邑太子季子桓私下养了一批死士,为自己卖命,暗中在三皇子回国路上派人刺杀,不料,三皇子却安然回国,醒來后将事情告知胡邑王,并说两国修好一事全因太后派了一批死士进入大临皇宫,导致修好一事作废,又将太子暗中刺杀自己的事情告知,胡邑王动怒,将太子软禁,太子被软禁一事,各地为太子马首是瞻的官臣将领纷纷起军叛乱,欲要挟胡邑王提前让位,而胡邑四皇子因为多病居住宫外,并未涉及于他,而二皇子因为不爱作战,而将手上仅有的二十万交予三皇子,自己便置身事外。 三皇子带着自己手中持有的三十万大军与二皇子手上的二十万意欲平息叛乱,拿下太子的狼子野心。 皇子之间的斗争,也在那一刻,全然爆发。 一场争夺皇位,平息叛乱的战争在时隔九年之后又掀起了一段风云。 ------------ 第二十章:两国同合 胡邑叛乱,这次叛乱与九年前比起來,却是更加的动荡。 胡邑太子季子桓野心勃勃,与大厥新王想必似乎是更加的狠毒,然而这场动荡,对大厥而言,却是最佳的时刻,最大的利益,自从上次穆元翰领军在琦邰关设计擒拿了大厥的不服之将,一举挫伤了大厥兵的士气,导致大厥退军。 而这一次,大厥新王便比方向放在了正在叛乱的胡邑国上,历年來,胡邑军队强大,四国当中最为强盛的大国,若是拿下胡邑,自然便是这四国时期最为强大的国,大厥王想,若是在这个时机拿下胡邑国,大临还不是囊中之物。 大厥王的这个想法立刻开始萌生了。 可是?当大厥王想趁机之时,胡邑太子季子桓却派人到了大厥国,对大厥新王提出了一个共同牟利的想法。 此时,正是在大厥的殿上,众人正在并头而论,而大厥新王陵王坐在殿上,陵王身形十分的彪悍,看上去便让人畏惧,大厥自古就有蛮夷之称,也不愧这大厥王为何如此威猛了。 “大王,现在打算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和胡邑太子联合吗?”有人问道。 陵王面色不改,还是那般张牙怒目之色,想了好久,带着粗狂的嗓子说:“本王觉得胡邑太子的想法对我大厥并不是沒有利!” “可是大王,现在胡邑叛乱,各地都已经起兵,这胡邑太子和三皇子现在可是都在争胡邑王的王位,这个时候若是我们起军进攻,胡邑还不是囊中之物!”大厥的一名叫维木扎的将军说道。 “可要是我们真的进军,那就是与胡邑太子还有三皇子为敌,弄不好,这太子与三皇子罢战而联起手來与我们作战,难保我们大厥军不会挫败,但现在太子自动求和,要与本王联手对付胡邑三皇子,帮他夺得王位,而以胡邑的五个城池作为筹码,相比之下,只有与太子联手,才是最大的利益!”陵王说道,这个决定也是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定夺,毕竟这大厥不傻,岂会不知道其中的利与弊。 可大厥这么一说,到有不好的人纳闷了起來,自然也有不赞同的人,此人便是大厥猛将也郝子良,此人一直是陵王的心腹,也是他帮助陵王登上了大厥王之位,听陵王有所顾忌,他说道:“大王,你有所顾忌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也难以确定若是大王你真的帮太子等上胡邑王之位后,太子不会有心报复,发将一军,所以臣认为,何不等到太子与三皇子两败俱伤,我们再大军进攻,直捣胡邑,他日统一四国,指日可待!” 不愧是大厥的谋略功臣,绝不是空有其名,而这一说,自然也得到陵王的认同,陵王道:“沒错,还是郝将军有远见,那就这么决定了,不过……本王要如何拒绝!” “大王放心,臣自会修书一封,以大王不想卷入胡邑内战为名,推脱太子!”郝子良说。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郝将军去办了,本王就坐等太子与三皇子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陵王大笑三声,殿中回响。 而另一边,大临国中,祈桢也是伤愁万分,沒有想到,胡邑的太子竟然也派人到了大临,要求大临皇帝与他联合对抗但三皇子,这太子这一來说,实在是困扰了祈桢皇帝。 承阳殿内,大臣也在议论着。 祈桢的神色有些蹦紧,脸色沉重的慢慢开口说道:“现在胡邑太子有心拉拢朕,一起对抗胡邑的三皇子,各位大臣有何意见!” 朝堂一片安静,过了还一会儿,丞相姜柄说道:“皇上,臣觉得,太子野心过重,皇上无须答应!” 祈桢点了点头,觉得丞相所言甚是。 相王也上前说道:“丞相说的正是臣想说的,上次宫中暗中潜藏的那些死士已经知道是胡邑太子的养的死士,意欲为何,虽不得而知,但是皇上,太子阴诈之极,实在不可冒险!” 丞相有些惊异的看向相王,这怕是第一次相王沒有反驳他的话,而是与自己想法一样,相王沒有刻意去留意这一点,继续说道:“皇上,此次乃是胡邑国的内战之争,我国实在不适参与,依臣所见,若是皇上真的帮太子登了位,但以太子的野心,将來定会与我大临为敌!” “相王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次若朕不予回绝,难免太子真的登上胡邑王的位而起兵进军我大临,我兵虽说侥幸在琦邰关击退了大厥军,但是难保胡邑大军压进,能够再次获胜!”祈桢有些担心,看向相王,希望相王能够献上良计。 而还沒有等相王开口,丞相便说道:“皇上,我们为何,不帮助三皇子呢?现在胡邑兵马大动,即使是精锐的一支兵马,如今也一分为二了,三皇子与太子相比,显然对我大临更加有利!” 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了相王的否定,相王说:“万万不可啊皇上,此乃胡邑内战,我大临实在不易出战!” 祈桢微微的点了点头,赞同相王的观点,而丞相似乎又吃了一肚子的气,不再说话了。 “既然如此,胡邑之事,朕就只好静观其变的!”祈桢道。 满朝的百官也十分的赞同,等退了朝,也便都走了,这一次,丞相沒有与相王在下朝之时争辩,而是另行一地,出了宫。 相王观看天色,心里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心想:这胡邑太子实在野心太重,若是皇上答应出兵,可想而知,太子登基,大临便是太子第一个要进军的国。 但是这一次,胡邑太子的野心在大厥与大临都沒有得到同意,自然也是大怒。 胡邑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斗争堪称皇子之斗。 而如今的胡邑王被太子关在胡邑宫中,重兵把守,而三皇子在宫外也已经准备了兵马,与太子一绝。 胡邑战场历史上轰动的内战,也是打得天昏地暗。 然而这场胡邑叛乱,也成为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帝王争”。 ------------ 第二十一章:后宫心计 就在胡邑内战开始的时候,大临的后宫也上演了后宫斗争。 寿阳宫里,太后与尤筝两个人正在一起品茶,周围因为天气的寒冷,炉子里都烧了热碳,一屋子里都很是暖和。 慈园太后小口的喝了一口茶,就放了下來,说:“哀家还是喜欢你泡的茶,自打你走了,哀家就沒喝过那好茶了!” 尤筝说:“如果太后喜欢,臣妾以后就经常过來给太后你用清晨的露水泡茶!” 慈园太后只是笑了笑,将茶盖便要盖在了茶杯上,可却停了手上的动作,问了一句:“皇上最近如何!” 一听皇上这几个字,尤筝的脸色立刻就大变起來,这些天,皇上很少在自己哪儿,都是去穆尔楦宫中,他小心的回答道:“皇上最近国事繁忙,沒有什么异常的!” “哐当”一声,慈园太后手上的盖子一下便落在了茶杯上,尤筝浑身一怔,脸色十分惊慌害怕,不敢出声。 慈园太后的脸色沒有什么表情,但还是让人不敢出大气,慈园太后过了好一会儿,便说:“想在后宫出人头地,就要不择手段,这一点,不用哀家教你了,既然皇上不來你的寝宫,你就想办法,让皇上來!” “臣妾明白!”尤筝说。 慈园太后笑了笑,不说其他了。 而尤筝,心里也开始盘算了起來,出了寿阳宫,站在门外,紧紧的看着那一块寿阳宫偌大的牌匾。 这块牌匾,是后宫为主的象征,是这个大临王朝背后最坚韧的盾牌。 茶儿见尤筝不动,小声的朝着尤筝说:“贵人,您怎么了?” 尤筝嘴角勾勒上扬,缓缓开口道:“总有一天,本宫要将这块牌匾狠狠的踩在脚下!” 一句话,惊讶到了茶儿,双脚愣的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尤筝回过身子,看着茶儿害怕的神色,说:“茶儿,本宫要你记住,女人,就要狠,明白吗?” 茶儿紧张的点了头,却是明白其中含义的,尤筝紧紧的看着她,这个道理,在尤筝进宫之时就已经明白。 她还记得,自己进宫之前,随着父亲奏乐而生,那些女人处处针对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进了宫,她以为,她可以让所有瞧得起自己,可自己出身寒微,又有何资格叫皇上一眼,被调到长禁院,受人欺负,这一切,是她资深恨意的源头。 在长禁院,她发誓,只要自己可以出去,就去除去所有阻碍自己的人。 然而宝儿以为得到皇上喜爱,尤筝又岂会放过她,那个与自己同行进宫的女子,口口声声叫自己筝儿姐姐的人,她还是忍下心,欲要陷害。 那一日,在丽妃宫中也发生了一件事。 丽妃从床上起來,竟觉得腹中不适,立刻宣來靖太医。 可当靖太医把完脉,脸色大变,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说:“丽妃娘娘饶命!” 太医这一席话,自然让人明白了其中的潜在含义。 丽妃从床上坐了起來,脸色苍白,一听太医如此说,她回不害怕,赶紧问道:“说,本宫腹中的皇子究竟如何!” “娘娘,皇子……”太医止言,不敢说,头低得很低。 丽妃动怒,大声说:“给本宫实话说來!” 靖太医被逼问,不敢隐瞒,带着忐忑的心赶紧说道:“娘娘腹中的皇子已是……已是死胎!” “哗!” 这个消息,一下子震住了所有的人,蒙坏了丽妃,她摇着头,不敢相信,她从床上爬了起來朝着那个太医大声慢慢的说:“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本宫的腹中的孩子是死胎,呵呵,本宫的皇子是死胎,本宫腹中的皇子竟然是死胎,哈哈,不,不会的,你胡说,你竟然敢诅咒本宫的皇子,你知不知道本宫可以杀了你” “娘娘,微臣绝不会胡言啊!娘娘腹中的皇子的确已是死胎,得尽快为娘娘引胎,否则娘娘也会有生命危险啊!” “胡说,胡说!”丽妃突然大叫了起來,疯一样的将床上的被单枕头丢到靖太医的身上,大声的说:“庸医,都是庸医,都是一帮废物,本宫腹中的皇子沒有死,沒有死,绝对不会死的,绝对不会!”说着这里丽妃已是泣不成声,瘫坐在床上。 身旁的若兰也是惶恐万分,扶住了丽妃的身子,说:“娘娘你要保重身子啊!” 丽妃已是泪流满面,全身无力,嘴里还是念叨着:“不会的,本宫还要等孩儿出生,本宫的皇子沒有死,沒有死啊!” 这时,靖太医再次说道:“娘娘,上次您因为摔倒已经动了胎气,因为胎气打动,皇子已是虚体,加上连日來的寒气,所以才会……”那太医小心的说道。 动了胎气,丽妃听到太医这样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当日公主推到自己,害得自己变得如此,可她以为公主已是,就算要报仇,也无处可报了,只是丽妃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眼睛已是微微泛红,这腹中的孩子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满足,即使得不到皇上的爱,但若是自己有了皇子,也便满足了,满屋子里的奴才都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若兰也悄悄的落了泪,那么小的人儿,还未出生,便已是胎死腹中,换做是谁,也是受不了的啊!她安慰这丽妃道:“娘娘,就让小皇子安心走吧!相信小皇子不会怪娘娘的!” “滚!”丽妃一声怒吼,将若兰推开了,立即似笑非笑的站了起來,看着满屋子跪在地上的人,她苦苦的笑着,说:“你们知道吗?只要本宫生下皇子,本宫就是太后,本宫要做太后,做太后,哈哈,你们说,本宫的皇子沒有死,本宫就要出生了,本宫可以做皇后,可以做太后了,你们说啊!” 丽妃的凄惨嘶喊声划破在整个寝宫之内,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对她來说,实在太过与残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丽妃总算是安静的坐了下來。 她说:“这件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本宫要了她的命!” 靖太医突然抬起头來说:“可是娘娘,得尽快引胎才是!” “靖太医,上次本宫摔倒是你为本宫保住了胎,这一次,本宫照样要你为本宫保胎!” “娘娘,臣……臣无能为力啊!”已是死胎,又岂能保住啊! 丽妃扣进靖太医的眼睛,紧紧的说:“总之你记住,本宫肚子里的皇子沒有死,你照样为本宫开安胎药,这件事情,若你说出去了,本宫一定让你靖家不得安宁!” 那一天,丽妃的郇轩宫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似乎沒有发生任何事情。 而丽妃,当天晚上坐了房中整整一晚,沒有大吵大闹,沒有落泪,她的手中拿着的是自己为还未出生的孩子做的衣服,摸着那小小的衣裳,丽妃竟然笑了。 一直陪在身边的若兰,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沒有说话。 一夜之后,一切正常。 ------------ 第二十二章:穆尔楦遭陷害(一) 几日之后 丽妃突然相约众人前去御花园赏花,说是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 那一天,穆尔楦也便去了。 满园的花儿,开的正是艳丽无比,皇后、郑妃与丽妃三个人走在前面,穆尔楦、尤筝和纳吉陵等人走在后面,满园的花色让大家都十分的开心,一路过來,大家便都聊开了。 因为丽妃怀着孕,走了不多会儿便说要去墨心亭坐坐,听是穆尔楦身子受不了寒,便邀同穆尔楦一同去了墨心亭小坐。 才刚坐下,丽妃就支开了自己身边的人和穆尔楦身旁的景儿与谷雨两人,墨心亭便只剩这两人。 丽妃笑说:“沒想到今日楦嫔你愿意來与本宫一同來御花园赏花!” “丽妃娘娘邀请,是尔楦荣幸才是!”穆尔楦说道。 丽妃笑了笑,看着穆尔楦那张秀气的脸孔,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抬眼看向穆尔楦,问:“不知道楦嫔觉得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这一个问題,着实让穆尔楦有些为难,穆尔楦聪明,岂会不知如何回答卫最佳,微微的笑了笑,道:“丽妃娘娘天神庇佑,身怀龙种,乃是丽妃您修來的福气,定是龙凤同祥,腾云而至!” “楦嫔可真会说话,本宫听着可真高兴,若是本宫真的诞下龙凤,一定借了楦嫔的吉言!”丽妃满心笑颜,却不知,这笑颜之下,却是一道深深的疤痕。 穆尔楦无意再多说什么?话多惹來祸,更何况眼前之人是丽妃,则躲能躲才是。 看着因为轻风而使得正开得颜的花儿慢慢的飘落在空中,丽妃红了双眼,她说:“你看这花,正开着,却又落了,花开花落,真是说不定!” 穆尔楦抬眼一看,的确是满园的花儿随着轻轻的风儿飘着,竟然是那么的美,飘在墨心亭外,偶尔落了几片进來,沒有白色的雪,却有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弄得眼花缭乱,穆尔楦微微一笑,清风拂來。 谁又会知道,等到花开了,花落了,一场场的沒美人缭乱,也便一场散席,曲终为空。 穆尔楦说:“有些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好好的活一场吗?就像飘零的花瓣,开过了,就落了!” 丽妃说:“可是人的一生,又有几个是好好的活过呢?且不说他人,就说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皇上的女人,一朝为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谁又知道,这深深的后宫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沒有一天过得踏实,反倒羡慕她们,自由自在,想去哪便去哪儿,又何苦困在这里,就算走出去,也都是一道道的宫墙!” 这也许是穆尔楦第一次听丽妃这样的话,穆尔楦也知道,沒有人天生就让人畏惧,让人不敢靠近,都是在这深深的宫墙里,掩埋了自己最真的情感,只有这样,或许也能够活下去。 丽妃媚眼一绕,撑着身子站了起來,小心的走到墨心亭一角,望着漫天的彩色花瓣,她伸手接住了一片,开心的说:“你瞧这花瓣,色泽艳丽,可真是美物啊!”又转而看向穆尔楦,有意示意穆尔楦过來。 穆尔楦笑着也便走了过去,看着丽妃手掌上的花瓣,穆尔楦也露出了一脸的笑容,说道:“可真美!” “那可不是吗?这满天的花瓣可比那白雪美多了!”丽妃说着将掌心花瓣的手伸到穆尔楦的面前,喜道:“楦嫔,你好好瞧瞧这片花瓣有何不同!” 不同,穆尔楦反倒有些不明白了,哪里來的不同,想着想着便自己伸手去拿丽妃手上的那片花瓣,可才将手伸到丽妃手上,丽妃却突然脸色一变,紧紧的将穆尔楦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上。 穆尔楦身子一紧,不明白何事,丽妃便看着穆尔楦轻声的说:“楦嫔,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大意了!” 这话刚一落下,丽妃竟莫名其妙的扯着穆尔楦的手发了疯似的推推拉拉,口中还喊着:“楦嫔,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丽妃你只这是干在什么?你快放开我!”穆尔楦惊讶的朝着似是已经发了疯的丽妃说,她的整张脸写满了不明所以,她被丽妃用力的扯着,怎么也挣扎不掉。 不料,丽妃惨叫了一声,自己故意将自己的身子往后压去,整个人重重的从墨心亭滚到了外面,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声的叫了起來,痛的躺在地上,十分难受。 穆尔楦的手已是落空,刚刚这突如其來的举动把她彻底愣住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这还是刚刚与自己谈论花落花开的良女子吗? 听到声音,景儿与谷雨两人赶紧跑了过來,只见穆尔楦待在原地,丽妃躺在地上,景儿赶紧问道:“娘娘,这是发生事了!” 而丽妃身边的几个宫女也來了,几个宫女紧张的的跑到了丽妃身旁,赶紧要将在地上难受的丽妃扶起來,却不料见到丽妃身下鲜血渗出,似乎是滑了胎,那宫女惊恐的叫唤道:“不好了,不好了,丽妃娘娘怕是滑胎了!” 而姜皇后与众人已经过來了,刚才这一幕姜皇后与所有的人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姜皇后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丽妃,看到了一地的血,赶紧说:“快,快去请太医!” 那几个宫女们与太监赶紧将丽妃小心的抬走了。 姜皇后似乎不相信刚刚这一幕是真的,惊目的看着穆尔楦,而纳吉陵与尤筝也快速走到穆尔楦身边,见着呆住的穆尔楦,尤筝首先开了口问:“尔楦,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你……你为什么要推丽妃呢?” 穆尔楦沒有回答,真是觉得自己天真,怎么会沒有半点防范。 “楦嫔,你竟然如此冷心,竟然要害丽妃,來人,将楦嫔抓起來,交给太后处置!” 姜皇后一声令下,几个小太监就将穆尔楦抓了起來,穆尔楦沒有半点反抗,似乎还沒有从刚才的惊讶之中反应过來。 纳吉陵却突然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此事一定不是这样的,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会不会,等到了太后面前自己就知道了,带走!”姜皇后沒有半点饶情之意,命人将穆尔楦带走了。 众人看着那一滩血水,都不言了,只是那郑妃倒是乐的开心,说了句:“真是个小贱人,活该这样!”郑妃笑了几声,便也去了。 此处,也便只剩那几声回荡的笑声了。 ------------ 第二十三章:穆尔楦遭陷害(二) 寿阳宫里 此时此刻,穆尔楦正跪在地上,她低着头,面色平静,看不出半丝情绪。 而坐在前面的便是慈园太会与姜皇后,左右两边便是郑妃、尤筝、纳吉陵等人。 这寿阳宫突然就像死寂般一样,太后不开口,沒有人敢开口说话,之中僵持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慈园太后才缓缓的朝着穆尔楦问:“楦嫔,哀家问你,你究竟有沒有动手将丽妃推倒,害她腹中孩儿!” 穆尔楦显得十分的平静,她早该想到,丽妃岂会对自己如此之好,但是她不明白,为何丽妃会拿自己腹中的孩儿來冒这样的险,将自己铲除。 “楦嫔,太后问你,你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姜皇后不悦,朝着穆尔楦沒有好气的问。 过了好一会儿,穆尔楦才抬起头來,她说:“臣妾沒有!” “可是本宫明明看到你拉扯着丽妃,然后将其推倒在地,难不成,是本宫眼花!”姜皇后说道。 郑妃也在此时开口说道:“皇后,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啊!说不定……是丽妃自故弄此计,陷害楦嫔也说不定!”听得出來,郑妃是相信的,丽妃是何人,穆尔楦是何人,她心里岂会不清楚,何况她自己,本就容不得丽妃,本就不希望丽妃生下孩子,也看不惯她那般因为怀了龙种而傲慢无礼的姿态。 “太后、皇后,姐姐绝不会动手去推丽妃的,其中一定有误会!”纳吉陵极力为穆尔楦说话,她那担心的神情是出自与自己内心的。 太后看着穆尔楦,轻声的哀叹了一声,说:“楦嫔,哀家知道你性子好,不与人谋恨,是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众人亲眼看见,何况,这丽妃岂会拿腹中的孩子轻易开玩笑,现在也不知道,丽妃的孩子是否保得住!” “太后,臣妾如今已是百口莫辩,个中缘由,臣妾说不明白,道不清楚,臣妾只有一言,臣妾并未推拉丽妃,也不知丽妃为何要陷害臣妾,至臣妾于如此地步!”穆尔楦话中之难,并无半点挣扎解释。 尤筝说道:“太后,臣妾相信尔楦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完,尤筝起身朝中走去,与穆尔楦一同跪下,苦苦道:“臣妾与尔楦一同进宫,尔楦为人,臣妾最明白不过了,丽妃摔倒,或许只是意外,太后,还请明察啊!” “筝儿,你这是何苦!”见尤筝也随着自己跪了下來,穆尔楦心里都是苦。 纳吉陵也随后跪了下來,央求一番:“太后皇后,虽说当时我们的确是见到姐姐与丽妃推拉,但是事发有因,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 “够了!”太后“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手边的把手,面色充斥着怒气,一脸的不悦,道:“哀家不是明白事理,这件事,哀家会查明清楚,待太医禀明丽妃情况之后,哀家再作定夺,但在此之前,楦嫔不得踏出宛宁宫半步!” 众人不敢再言了,太后动怒,那是何其严重之事啊! 大家都不知道丽妃此时的情况,孩子是否保不保得住,也只是渺茫一片。 之后,慈园太后等人,便都赶往丽妃寝宫,祈桢皇上也來了,看着忙碌的宫女进进出出,外殿里的众人都捏着一把汗,大气也不出。 然而在一旁的郑妃倒是显得满不在乎,若是丽妃孩儿不保,对自己那可是有利的,何况,她一直就不希望那孩子生下來,这一次,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她反而感谢穆尔楦,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 然而在宛宁宫,穆尔楦、尤筝,纳吉陵三个人从寿阳宫回來,都是一脸的凝重。 “三位主子,还是喝碗姜茶,去去身上的寒气!”谷雨将姜茶分别端到三人面前,见穆尔楦不说话,谷雨突然跪了下來,朝着尤筝与纳吉陵说:“两位贵人,我家小姐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当日丽妃腹中孩子差点不保,小姐还为丽妃祈福,又怎么会害丽妃呢?两位贵人一定要帮帮我家小姐啊!” “谷雨,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來,就算你不说,我们自然也会帮的呀!”纳吉陵赶紧上前将其扶了起來。 穆尔楦说:“谷雨,你先下去吧!” 谷雨淌了淌眼中的泪水,祈求般的目光看着尤筝与纳吉陵,才退了下去。 三人心事重重,倒是尤筝先开了口,说:“尔楦,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穆尔楦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当时丽妃拉着我的手,说这不能怪她,然后拉着我的手,自己便往后倒了去,便成了这样!” “尔楦你放心吧!我们都相信你,这件事,也一定会查清楚是与你无关的!”尤筝说。 纳吉陵细细一想,道:“姐姐竟然沒有推丽妃,丽妃却又说是不能怪她,丽妃是一个十分小心的人,她把腹中孩子看的比自己还要重,又岂会为了陷害姐姐而冒这么大的险呢?若是孩子不保,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是啊!我也不明白,当时,我与她在墨心亭闲聊,看不出半点端倪,实在有些不明白!” 纳吉陵再次细细的一想,似乎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小心的开口说:“姐姐,妹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尤筝说:“这里沒有别人,馥贵人不妨直说!” “妹妹怀疑丽妃腹中孩子……或许已经沒了!” 沒了,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啊!穆尔楦惊讶的看着纳吉陵,问:“为何你如此想!” “姐姐你想一想,丽妃本就不得宠,如今身怀龙种,自然处处小心,不得半点马虎,若不是腹中孩儿沒了,她岂会冒这样的险來诬陷姐姐呢?其中,定有一番风云!” 穆尔楦静下心來,似乎觉得有礼,她看着尤筝,问:“筝儿,你觉得呢?” 尤筝面色惨淡,却又极力平复,说:“馥贵人说的,不是沒有理,可要是丽妃的孩子真的已经沒有了,宫中岂会不知道,太后与皇后又岂会不知道!” “筝贵人难道不清楚后宫黑暗,一切都迷雾,谁又真的会明明白白呢?说不定,丽妃让太医吃了哑巴药这也是可能的!” 这个猜测,有些胆大,却又不是沒有道理。 穆尔楦说:“在这件事还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要随意猜测,免得惹來麻烦!” 大家都是明白的,于是闭了嘴,把这想法咽了进去。 ------------ 第二十四章:看尽凡尘终是泪 那一日,穆尔楦像当日一样,跪在菩萨面前,祈祷着丽妃不要出事。 也不知道是过了过久,穆尔楦终是沒有入眠。 等來的,是祈桢。 祈桢皇帝进來之时,一脸的沉默,眼角泛红,像一个平常男子,沒有了帝王之风。 穆尔楦连忙上前,她看着他,可是他,一声不吭,低着头,穆尔楦心里似乎已经知道了,一时间,穆尔楦的眼泪便缓缓流了下來,她轻声的问:“丽妃,她还好吗?” 祈桢不言,缓缓抬头看向穆尔楦,穆尔楦在那双眼睛之中,看到了自己从未看到过点点的失望。 穆尔楦问他:“你是不是觉得,真的是我狠毒的将丽妃推到的!” “尔楦,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不想看到你难过,可是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那男子眼里的无奈,透露着深深的忧伤。 穆尔楦说:“皇上,尔楦真的沒有做过,尔楦可以起誓,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他说:“尔楦,我很为难,你知道吗?我失去的,是我还未出生的皇儿啊!他还那么小,如今却沒有了,这种心情,你可以理解吗?” “你不相信我,对吗?”这一句话,是穆尔楦这一生都在问他的话,她总是问她,相不相信自己,一直再问,问了一生一世。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男子声音里苍白无力。 祈桢的这一句话,深深的伤害到了穆尔楦,他不相信她,原來,他不相信她,那一刻,穆尔楦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隐隐作痛。 祈桢说:“尔楦,我爱你,我愿意为了你,做一切的事情,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听到太医说,我的孩子沒了,我真的觉得……我好无力,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是,真的很突然,突然的连我都措手不及!”穆尔楦的声音里,尽是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失望。 “尔楦,你只要解释,我都会相信你,你说,说什么都好!”祈桢拉起穆尔楦的双手,他只要她解释,随便什么理由都好,他都会接受的。 而她,苦笑一丝,挣开祈桢的手,只说:“沒有做过的事情,何來理由解释!”穆尔楦冷冷的心已经化作一缕薄烟,魂之而尽。 “尔楦!” “相信老天有眼,看得一清二楚!”穆尔楦是真的已经冷了心,沒有了太多的话,沒有了太多的情绪,现在,她只有冷漠的一颗心了。 她转过身,不再有半点解释,身后那个男子言语间的不相信,就算自己说再多,也只是徒劳无功。 男子突然将穆尔楦紧紧的抱在怀中,他清晰的呼吸声在穆尔楦的耳畔响起,她可以感受到,那男子心跳之声,穆尔楦说:“皇上,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你心里的痛,可是我何尝不是,皇上的孩子,也是尔楦的孩子,可是皇上,为何就不相信我呢?” “尔楦,我不是相信你,我只要你一个解释,什么都好,我都会相信你的!” 穆尔楦脸上的苦笑,那男子并未看到,她说:“那我说……是丽妃自己故意摔倒,陷害我,你会相信吗?” “我信,我相信你,尔楦,我相信你!”祈桢一遍遍的强调着,他是相信穆尔楦的,他是相信这个女子的。 那一刻,穆尔楦落下眼,眼泪缓缓的落了下來,她闭着眼,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痛还是喜,她累了,这个布满风云的宫墙里让她难以呼吸,她多想出宫,走出那高高的城墙,想像宝儿一样,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别就已是半年的地方,这半年里,她心里的难受和一阵阵的哭,谁明白,谁知道。 穆尔楦问:“你会一直……相信我吗?” 男子不语,他爱她,希望给你全世界最好的,可是他怕,他怕这个女子是帝女,是这个大临的帝女。 他始终忘不了那个梦,忘不了穆尔楦为了大临而所的一切,她是一个女子,却像一个将军,一次次的帮他。 而他的沉默,让她惭颜一笑,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祈桢离开的时候,他说:“尔楦,你不会有事,我保证!” 男子一语保证,一个天子的保证,是多少女子的希望,多少女子的盼望啊!只是她穆尔楦,不是一般女子,她脸上浅浅的笑,一言不发,目送着祈桢离开了宛宁宫。 祈桢走后,穆尔楦再一次落下泪,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生还是死,是悲还是喜。 或许,她早已经在进宫的那一天,将最真实的自己深深埋葬在了那个美丽的春城锦江。 窗外时隔十几天,再一次的飘下了白雪,这一次的白雪似乎是更加的着急,沒多会,就已经将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白雪之地了。 景儿望着站在窗前的穆尔楦,心里一阵酸痛,马上取來披衣,轻轻的盖在了穆尔楦的身上。 穆尔楦小惊,回头看是景儿,微微的笑了。 “娘娘,外面下着雪,还是把窗子关上吧!若是着了凉,那可就不好了!”景儿说道。 穆尔楦望着那飘落的雪儿,冷暖不知。 她说:“景儿,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应该听姜皇后的话,安安分分才是,也不至于,两次禁足!” “娘娘,奴婢觉得您沒有错,错的,是他人,奴婢相信,娘娘早晚有一天,福幸齐來!” “福幸齐來!”穆尔楦瑟瑟一笑,却突然浑身发抖起來,她说:“这四个字,早已经不会再出现在我身上了,进了宫才知道,什么叫做存活!” 她说:“死人比不过活死人,活死人比不过活人,活人……比不过女人!” ------------ 第二十五章:幕后(一) “死人比不过活死人,活死人比不过活人,活人……比不过女人!” 一句之言,宫中所有的酸与苦岂会如此捉摸。 就像是穆尔楦说的,死人比不过活死人,活死人比不过活人,活人……比不过女人,这女人,便是这大临皇城后宫里的女人。 望着窗外落下的白雪,她已经不知冷暖,她说:“景儿,不知道什么叫做命吗?有个人说,命,就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永远逃不掉命运!”穆尔楦口中的那个人,便是已经逝去的宝儿。 景儿看着穆尔楦伤怀的眼神,她似乎是看到自己之前的两个主子,每当夜深,女子总是在窗台而叹。 景儿说:“娘娘,世间总是不如人愿,无论我们如何改变自身的命运,终是改变不了,景儿还记得,宁玉主子说过一句话,主子说,世间冷暖,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心里明白,当时景儿不明白,不懂得何为暖,何为冷,可当经历一切之后,景儿才明白,冷暖,就是一颗心,一颗面对沧桑变化的一颗心!” 穆尔楦笑了,她总是这样,面对这雪儿,听着那伤情的话语,就爱笑,笑得甚是好看。 她说:“宁玉姐姐说的对,冷暖,只有自己知道,景儿,我已是第二次被禁足,我不知道,第三次,会是怎么样的下场,这个密不透风的宫墙,总是堵得人透不过气來!” 她喜欢雪,喜欢满地的白雪,落下地上,刺伤她的眼。 景儿不说话,她知道,穆尔楦其实就是后宫最潜在的一个生命体,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小心翼翼,却逃不过一次次的轮回。 那一晚,雪沒有停,一直下着,整整一晚,大临皇城再一次被笼罩在了这片大雪纷纷之地,迷乱了人的双眼,净化了人的心灵。 穆尔楦在这个迷乱了双眼的地方,慢慢的绽放着自己最美=美丽尖锐的一面。 她还记得,那个叫季子显的男子说她像一朵碧炎花,浑身带满了刺,乃是花中帝女,她,只是浅浅一笑。 帝女,两个触目的字。 她还记得术士之言: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 这句话,自从相王说明那一日,她便一直记在心里,久久未曾忘却。 她想:祈桢,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希望,这一生一世都帮你守住这江山。 或许,她不知道,终有那么一日,她双脚踏入朝堂,不是坐上龙椅,而是朝堂之下,指着祈桢,当着全朝的文武百官,口中只说了两个字,昏君。 哗然一阵,已然落了帷幕,那一日,她对他冷了心,再无情可言,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让她家破人亡。 可是她知道,身为穆家之女,就是为大临江山而活,无论如何,一生一世都是。 绝情之时,起军难,国之将亡,那女子,为碧炎花,花中帝女,长剑直入,断了一世情。 第二日。 寿阳宫中,筝儿紧紧的低着头,似是犯了错。 太后支开了所有的人,如今,太后面色凝重,甚至带着点气怒,开口朝着筝儿说道:“哀家真的低估了你,这一次,竟然给哀家闹了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筝儿知道,太后一定不会高兴,可是……是太后您说的,想在后宫出人头地,就要不择手段,筝儿……只是照着太后意思而行!”尤筝说道。 慈园太后冷笑了一下,说:“好一个听话的丫头,哀家的话,看來你都记在了心里,可是哀家沒有让你去做傻事!” “臣妾不懂太后的意思!” “不懂,好,哀家就教教你,楦嫔是穆家的女儿。虽然穆吉查已经退出朝堂,可他的势力无形却又有形,你利用丽妃之事陷害楦嫔,可知道后果,哀家沒有让你去动穆尔楦,你这丫头倒好,偏偏与哀家反其道而行之!”慈园太后动怒,朝尤筝狠狠的教训了起來,继而又说:“哀家不明白,为何丽妃会冒着失去孩子的风险來和你联手,这一点,哀家可真是想不明白啊!” “因为丽妃和臣妾一样,希望铲除楦嫔!”尤筝说。 “哀家低估了你,先是凝贵人,后是楦嫔,又一石二鸟,害得丽妃胎儿不保,你可知道,那是哀家的孙儿!” 只是那尤筝似乎变了一个人,沒有任何表情,在她自己的心里,她沒有错,从來都沒有, 她淡淡的说:“臣妾知道,可是臣妾想,太后也一定不会希望丽妃生下皇子吧!” 慈园太后小小一惊,那个女子竟然把自己心里猜的如此透彻,慈园太后笑了笑:“看來,你真的很了解哀家!” “臣妾只是站在太后的立场而已,而楦嫔一事,臣妾觉得,若是想要接近皇上,就要让皇上不去信任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皇上才会注意到臣妾,信任臣妾,这样一來,臣妾便可帮太后您监视皇上任意举动,何况臣妾相信,这一次,只要太后与臣妾一同协做,必会让皇上对楦嫔失去信任!” “你这么说,的确是对哀家是有好处,可以让你接近皇上,替哀家好好看着,可是哀家却觉得,你是有心除去楦嫔和丽妃,达到自己的目的,丽妃胎儿不保,哀家不怪你,反而谢你,可是楦嫔,哀家说了,这楦嫔,动不得,穆家势力,不可小看,唯有将楦嫔保住,大临江山才不会动摇,所以,哀家要楦嫔无事,该怎么做,哀家想你是知道的!”慈园太后说道。 而这一说,尤筝明显又有些不甘心,却又沒有表露出來,她敷衍的笑着,咬着牙,说:“是,臣妾知道这么做了!” “那就好!”慈园太后看着尤筝,她是大临的太后,谁的心思多,谁的心思如何,她岂会不知道。 而尤筝,从寿阳宫出來,本是一脸柔色,却突然不悦起來,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帕子。 她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 穆尔楦,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我怎么也不会再放过你的。 是的,她放过穆尔楦一次,宁梭一事,她放过了穆尔楦,将那一张画着宁梭胸前那一朵花的纸撕得粉碎。 然而,从寿阳宫出來,尤筝便急忙赶去了丽妃寝宫。 ------------ 第二十六章:幕后(二) 丽妃寝宫里。 丽妃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之极,靠在榻上,身上盖在厚厚的毯子,若兰匆匆进來和丽妃说尤筝來了,丽妃眼色一晃,让若兰将请尤筝进來,一会儿,尤筝便进來了,她一进來,便将整个屋子里的人儿都支了出去。 丽妃沒有正眼看尤筝,那张原本骄傲的脸孔此时却是苍白无力,尤筝待人都出去了,便迈着步子轻轻的走向丽妃,面色端严正色,说:“姐姐身子可好!”尤筝说着便在榻边坐了下來,将那毯子好好的理了理。 只是丽妃却笑了笑,好生意思,朝着尤筝说:“本宫的身子不需要筝贵人担心,筝贵人该担心的,是接下來该怎么做才是!” “姐姐放心,妹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姐姐再和妹妹上演一出好戏,一切……都会在我们手里!” 听尤筝这么说,丽妃心里哼笑了一声,有些轻视尤筝,话中带着傲气,说:“哦,我为何还要帮你!” 尤筝似狠的笑了笑,道:“姐姐不帮妹妹可以,可是姐姐不要忘了,现在姐姐是和妹妹坐在同一条船上,一根绳子牵着两头,要是姐姐割断了,妹妹这张嘴可就不知道管不管得住了!” “你威胁我!”丽妃突然激动起來,狠狠的看着尤筝。 “威胁!”尤筝撑起身子,走了两步,回过身,眼神里的那股从骨子里了透露出來的阴狠点点尽露,她说:“是姐姐不小心,让妹妹知道你胎死腹中的事情,要知道,现在公主在宫外下落不明,就算姐姐要归罪与公主,也无能为力,况且公主可是太后的心肝宝贝,而妹妹我,可是帮姐姐出了一个最好的介意,解决了这个麻烦,又帮姐姐除去了楦嫔,姐姐不应该谢谢妹妹才是吗?怎么可以说妹妹是威胁姐姐呢?” 丽妃本就不是好惹的人,自然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她沉住气,压住心里的那团火,况且自己现在身子虚弱,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女子,她咬着牙,说:“你是帮我,还是在帮你自己啊!你可真让人意外,还以为,你是楦嫔的良颜知己,可原來,都是长着一副菩萨面容,有着一颗蛇蝎心肠之人!” “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妹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姐姐你才对!” “我!”丽妃笑了笑,说:“你怎么说,我可就不懂了!” 尤筝那张与平日里迥然不同的脸孔,已然是判若两人,那颗压在心里一直沉睡的心,已经慢慢的苏醒,她不会再受人欺负,也不愿再成为他人摆布的对象,她也不会是那个从长禁院出來的贱婢。 她说:“妹妹知道,姐姐其实……才是真正的皇后人选,可是命运弄人,竟然皇后之位成了他人,姐姐一直忍气吞声,姜皇后,是当朝宰相的女儿,郑妃,是太后的亲侄女,而穆尔楦,又是将才之后,有穆家实力为后,可是姐姐不同,虽是先皇赐婚,又是名门,可是一朝臣子一朝君,姐姐的父亲先年去世,与皇后之位交错,相信姐姐心里一定有很多的不甘吧!” 那番言语,不就是丽妃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伤吗?她本是皇后,是这大临的皇后,可是父亲去世,自己便落得如此田地,她又万千不甘,却不敢与人相说,怕是惹來杀生之祸,她自问比得过姜皇后,却终是一方势力,捧一方人。 见丽妃因为自己的这席话而无言了下來,她继续说:“相信姐姐明白谁是敌,谁是友吧!只要姐姐愿意,妹妹会尽一切能力帮助姐姐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良久,丽妃才说:“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尤筝只说:“妹妹只想……要穆尔楦从这里消失!” 然而丽妃,却笑了起來,说:“你知不知道,穆尔楦可是穆吉查的女儿,要她消失,就是等于让穆家造反,相信,太后也一定会追究此事!” 是啊!就在之前,太后已经说明,不让她尤筝动穆尔楦一分,可是她不甘心,为何人人都顾及穆尔楦,顾及穆家,就连犯了错,太后和皇上都沒有惩治穆尔楦,可是自己,明明是沒有错,可就成了长禁院的贱婢,他人**的对向,她觉得不公平,半点都不公平。 尤筝说:“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姐姐,难道……你就不想坐上皇后之位吗?” 皇后之位,是多少后宫女子的梦啊!为了那个位置,太多的女人付出了所有的代价。 丽妃知道,自己沒有势力,也许永远……都比得过姜采霓,尤筝的这个诱惑,她的心似乎都在动摇了。 那一天,尤筝待在丽妃寝宫几个时辰,暗中进行着一步又一步的棋。 而穆尔楦,禁足在长禁院,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因为这个局,让她的一生在慢慢的蜕变,成就了历史上著名的抒楦太后。 此时,她并不知道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丽妃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是陷害的,可是丽妃为何会拿着自己腹中的孩子來冒险吗?或者,如同纳吉陵说的一样,那丽妃,腹中孩子已经沒有了,只是想利用这一点将自己铲除罢了。 想到这里,穆尔楦都不敢相信,这个后宫,难道,真是适者生存吗?自问自己沒有追求任何,自问自己,从无害人之心,可是?进了宫,所有人都变了,而唯一让穆尔楦担心,是尤筝,也在变。 纳吉陵说过,那日在御花园见尤筝与叶娇在一起神色凝聚的说了些话,可其实,她穆尔楦,真的担心,尤筝早已经变了,宝儿之事,疑点重重,各种缘由,不是穆尔楦不想去查清楚,而是她害怕,这一切,都会和自己想的一样,一切,都是尤筝所为。 而这一次,丽妃突然陷害自己,若真是有心,又岂会在摔倒那一刻,对自己说那样的话呢?其中,一定有所内容,穆尔楦不愿相信,那个在幕后的人,就是尤筝。 可是她穆尔楦,相信尤筝,直到最后一刻,她依旧说她相信那个女子。 只是世态炎凉,很多事,一杯烈酒,便一生长眠。 ------------ 第二十七章:面见皇后(一) 有人说,只要相信,终有那么一天,就会看到这个世间最美的光芒。 也有人说,相信,不等于实现,有的时候,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 北风的冷,究竟又有多少的人知道,多少的人明白。 这一日,穆尔楦被传去了长春宫,皇后的寝宫。 那一日,也是满天的白雪,穆尔楦撑着伞儿,一路踏着雪,景儿与谷雨紧紧在后,一路上,都有几个公公一直跟着。 路过百灵园,穆尔楦停了下來,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那一棵,那颗树上,刻着季子显为她留下的字:我愿意等你一生一世。 她多想笑一笑,开心的笑起來,若是不再这大临皇城里,或许,她真的……会和他走。 随旁的公公不敢耽误皇后吩咐的事情,上前说道:“楦嫔娘娘,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穆尔楦看了眼那位公公,也算是对自己恭敬了,浅浅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便随着那公公朝着长春宫的方向去了。 到了长春宫,另一位太监便迎了上來,穆尔楦一看,竟是自己当日入宫见完皇后一路带送自己回阮秀宫的那位元喜公公,元喜笑容和切,对那几个领穆尔楦前來的公公说:“你们去下去!” 待那几人下去了,元喜便与穆尔楦说:“娘娘近來可好,看脸色似乎有些不适!” 穆尔楦笑说:“谢公公关心,本宫不碍事,只是今日沒有想到,再见到公公你,还记得进宫当日,是元喜带送本宫回的阮秀宫!” “娘娘还记得奴才,是奴才的福分!”元喜虽然是皇后身边的人,但对穆尔楦却沒有半点不尊重,反而对她,有几丝敬佩之意。 穆尔楦一直就记得这个叫做元喜的公公,在这个皇城之中,有那么一个叫做元喜的人,她也一直记得它说自己名字时候的那般容颜,他说:奴才叫元喜,元宝的元,喜庆的喜,元喜两个字,穆尔楦当日便记住了 穆尔楦朝着四周看看一下,轻声的朝着元喜说:“不知公公,可否帮本宫一个忙!” “娘娘请说!” 穆尔楦说:“劳烦公公前去承阳殿,将皇上请过來!” 穆尔楦话中之语,元喜似乎是明白的,可是他却不敢相信,这这楦嫔竟会相信自己。 见元喜有些思量,穆尔楦继续说:“本宫,相信公公,也希望公公,帮本宫这个忙!” “这……”,元喜显得有些为难,毕竟,他是皇后的人,可是?他斟酌起來,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穆尔楦谢过他,也不再说太多的话,免得给元喜再添了麻烦,元喜领着穆尔楦进到正殿,两人目光相交一眼,元喜便出去了,按照穆尔楦的意思,赶紧去了承阳殿。 而穆尔楦,到了内殿,景儿与谷雨两人,便被拦截在外了。 “皇后娘娘有令,只让楦嫔娘娘一人进去!” 穆尔楦只好让景儿与谷雨二人在外等候,进了内殿,她已经见到姜皇后坐在那里了。 “臣妾参见皇后!”穆尔楦行了礼,只是低着头,不看姜皇后。 姜皇后仔细的端详起穆尔楦,那个如画般的女子,她总是嫉妒着,这一次,丽妃之事,正是自己彻底铲除她的好时机,姜皇后又岂会错过,接与别人之手,坐收渔翁之利。 姜皇后说:“楦嫔,本宫叫你來,只想弄明白,这件事,究竟是否与你有关!” 穆尔楦知道,姜皇后并不是让自己解释,而是让自己承认罪责,这番话,不过就是一个形式,穆尔楦似乎不愿意说太多的话,就算自己说的再多,解释的在多,也不会为自己洗脱罪责。 见穆尔楦不说话,姜皇后心里有些不悦,声音稍稍加重的一些,说:“本宫问你话,你怎么不说呢?难不成,你真的是有心将丽妃推到,害得丽妃腹中胎儿不保吗?” “娘娘心里有数,臣妾做沒做,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穆尔楦说。 “本宫清楚的,是自己看到的,本宫看到,你亲手拉扯丽妃,将丽妃推倒置地,致丽妃落产!”姜皇后说。 穆尔楦笑了笑,说:“臣妾知道,娘娘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将我铲除罢了,可是皇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您也逃脱不了干系!” “哦,你这么说,可真是奇怪了,是你置丽妃与此,我本宫无关!”姜皇后说道,但是她不知道,要是穆尔楦今天在这寿阳宫出了事,她姜采霓也会跟着遭殃。 穆尔楦看着姜皇后那一张奸诈的脸孔,她的心都寒了,这还是当年小时候,那个每日朝着自己乐呵呵,赠自己兵书的女子吗?那个对自己如同亲妹妹的姜姐姐吗? 她永远记得,有个女子,赠了自己第一本兵书,那个女子,是穆尔楦最为尊敬的人,她以为,长大之后,会与姜采霓成为最好的知己,可世间上的事情,却从來不如人愿,上一代的事情,终究是牵连到了下一代。 而她穆尔楦与姜采霓不过就是这世代间恩怨的最后牺牲者。 穆尔楦说:“娘娘一定要相信臣妾,若是臣妾出了事,娘娘您……也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还请娘娘三思!”穆尔楦停了停,朝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娘娘难道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姜皇后站起身來,紧紧的看着穆尔楦,似乎有些动心了,是啊!她也想知道,究竟背后是不是丽妃自己在搞鬼,可是?她又犹豫了起來,盘想了很久,她说:“这样对本宫,似乎沒有任何利益,本宫要对付是你穆尔楦,至于其他的人,对本宫毫无威胁!” “看來娘娘,还是沒有明白!” “总之,今日你必须亲口说出……究竟是不是你置于丽妃孩儿不保的!” 穆尔楦总是那么的淡定,姜皇后已经这么说了,她要说的,也已经说明吧了,她别过眼,冷冷的说:“娘娘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臣妾说与不说,又有何干系!” “好,你不说,本宫自会让你说!”姜皇后朝着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宫女厉声道:“來人,给本宫好好的盘问楦嫔,直到她亲口承认!” “是!”好几个宫女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姜皇后开口。 一时间,穆尔楦身边去是姜皇后身边的宫女。 ------------ 第二十八章:面见皇后(二) 长春宫的宫女围在穆尔楦的身边,势必要得了姜皇后的令。 穆尔楦沒有半丝害怕,相反,她嘴上扬起了一个十分美丽的笑容,看着姜皇后,淡淡的说道:“臣妾还是希望皇后能够三思而后行,臣妾若是出了什么事,皇后也一定逃不了!” “穆尔楦,本宫知道你聪明,可是你不要忘了,本宫是大临的皇后,就算你死了,本宫还是活得好好的,要威胁本宫,你还沒有这个能耐!”姜皇后下一刻便下令:“还不给本宫好好问出个究竟,本宫倒要看看,楦嫔你的嘴有多严实!” 而那一刻,穆尔楦依旧沒有半丝惶恐,她看着那个高高在上女人,真为她觉得可怜,她已是皇后,却还是那么的不甘心,一生都不满足,这是一个女子,最可怜的地方。 穆尔楦想:我们总是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是却这世间之事改变的零零碎碎。 她看着她笑,笑她可怜,笑她永远不满足。 而这时,那几个宫女,已经将穆尔楦架住了,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打在那穆尔楦的脸上,那一下,何其的痛啊!穆尔楦的嘴角瞬间便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液,可是她,这个叫做的穆尔楦的女子,眼神里的冰冷,和脸上淡淡的笑容,却人心里一阵寒颤。 “啪!”而下一秒,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 “楦嫔娘娘,你还是说了吧!何苦受这种罪呢?”那宫女说道。 穆尔楦笑出了声,她的身子刚好被架得压了下去,可是她的目光始终是沒有离开过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望着她,沒有说一句话,而接下來,便是一个个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穆尔楦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依旧红了一片,带着发紫的颜色,嘴角处的血慢慢的流向了脖颈,渗透在衣服上。 而此刻的穆尔楦,眼睛微微下垂,整个身子若不是被撑着,怕是已经倒在了地上。 见穆尔楦这样,姜皇后终是叫了停,那一刻,穆尔楦看到了她脸上擦过的一瞬间担心,那个时候,穆尔楦是开心的,她知道,就算姜皇后恨自己,恨穆家,可是她,依旧是当年那个予自己兵书的霓姐姐。 姜皇后缓缓起身,朝着穆尔楦走去,两人的目光一直交错在一起,姜皇后走到穆尔楦身旁,用自己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拭去了穆尔楦嘴角的血,说:“你你还是这样,那么的执着,可是穆尔楦,这里不是锦江,沒有人可以保护你,只有自己……才可以保护自己 ,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身边的人,就是因为你太大意,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姜皇后依旧在用手帕轻轻的拭去着穆尔楦嘴角处的血,动作是那么的轻柔。 穆尔楦无力的看着她,淡淡的笑了,她嘴角上扬时,即使带着红色吗?也依旧是无人能够相比的美,她笑说:“是,只有自己才可以保护自己,可是为什么?你还是这样,永远不明白呢?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真的是姜采霓吗?真的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一生要为世人谋福的姜采霓,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是你说过,等我们长大了,一起为世人谋福啊!” 霓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是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好,什么叫做坏,这一切,都是你说的。 这一语,让她姜皇后静静的沉默了下來,是啊!是她说的,长大后,要为世人谋福。 祈桢四年期间,锦江。 那一年, 是锦江最美的一年,因为在那一年,锦江的每一个荷塘都开满了美丽的荷花,整个锦江都变的那么的美。 荷塘边上,稚气未褪的小女子接过另一女子递给自己书,小小女子接过去,便乐呵呵的笑了,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小头的女子,说:“霓姐姐,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姜采霓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尔楦,你要记住,女孩子家,总有一天,也可以骑上马背,指挥千军万马的,所以送你这个,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看到尔楦你当大临的女将军!” “尔楦可以吗?”那时的穆尔楦或许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将军,什么叫做指挥千军万马。 姜采霓说:“当然可以,尔楦是世上最聪明的女子,所以一定可以做大临的女将军!” 就是这么一个本名为《兵计》的书,就是因为一个叫做姜采霓的女子,赠了自己一本兵书,对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让她穆尔楦,牢牢记了一辈子,即使那时的穆尔楦,只有七岁。 女子说:“尔楦,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世人谋福,等我们长大了,就一起为世人谋福,你说好不好!” 那个时候,穆尔楦狠狠的点了头,她相信,等自己长大了,一定可以和她一起为世人谋福。 她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她相信,这个誓言,一直藏在姜采霓的心里,从未忘记过。 小小的女子,这般惊人之语,究竟谁抵得过,可是人生总是这样愚弄人,等时间到了,一切都变的那么的陌生,沒有人明白,沒有人知道。 锦江那些年,留下了穆尔楦太多太多的回忆,她总是爱回忆过去,总是想起以前,就会开心的笑,那种为心的感觉,沒有多少女子明白,而这个冰冷的皇城里,磨去了人……最初的信念。 时间一晃眼,十一年过去了。 漫漫人生路,太长,太沧桑。 姜采霓的心在痛,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想起过去,她的心何尝不是和穆尔楦一样,可是想起自己母亲惨死的真相,她就恨之入骨。 她坚定的说:“穆尔楦,本宫说过,本宫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姜采霓,人会变,心也会变!” 穆尔楦笑了,笑的那么失望,她抬着眼说:“所以,为了皇后之位,你就变得那么无情吗?上次我问过,是不是你害的前德妃宁玉,现在看來,是真的!”穆尔楦大声的笑了起來,这怕是她第一次,笑得如此的凄凉,她继续说:“原來人心,是真的会变的!” “够了穆尔楦,你知不知道,随便说话,会给自己惹來麻烦,前德妃的事情,与本宫沒有任何关系,就连皇上都不过问,你有何资格,别忘了,我是皇后,你是嫔!” 我是皇后,你是嫔。 ------------ 第二十九章:爱我,请放手 她说:我是皇后,你是嫔 她姜采霓是皇后,而她穆尔楦,却只是一个楦嫔,她终究是比不过她。 穆尔楦的笑,依旧是那么的凄凉忧伤,她笑她,笑她可怜,她说:“在尔楦心中,一直有一个女子,是尔楦一直尊重的,可是现在,尔楦想,那个女子,那个尔楦心中的姐姐,已经消失了!” 姜皇后看着她,半响沒有说话,穆尔楦的那双眼,看得她透不过气來,是她心里最隐藏的伤,她转过身,语气冰冷的说:“你最好还是承认,免得受皮肉之苦!” 她依旧是绝情了,她将她置于死地,不留半点余地,那要为世人谋福的话语,已经渐渐模糊。 “哈哈……”穆尔楦看着她的背影,还是大笑了起來,说:“你真可怜,我真为你感到悲哀,这辈子,你都不会快乐的,永远都不会!”穆尔楦的眼泪缓缓流出,那滴泪,是她为自己儿时的霓姐姐而流,她真的以为,长大后,可以和那个自己叫做霓姐姐的人一切……为世人谋福。 终到一日到來时,穆尔楦看到她,她只问她:这一辈子,你开心吗? 为她,拉着穆尔楦的手,已是满脸沧桑,她说:尔楦,你恨我吧! 而穆尔楦,笑了笑,她是那么的温柔,她的手轻轻的抚过姜采霓的脸,看着那苍白的脸孔,她说:我不恨你,从來都沒有,就连我爹死的时候,我也沒有恨过你,我……只是可怜你。 她永远,都在为她感到可怜。 就在现在,她穆尔楦也在可怜她。 姜皇后背对着她,她的面容,是悲痛的,身后那么女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她以为一辈子的知己。 而穆尔楦,还是苦苦的笑着,那几个宫女,接着又狠狠的盘问起穆尔楦,那巴掌,十分脆响的响在整个殿中,那嘴角的血再一次流了出來,已成了紫红色。 “娘娘,你还是说实话吧!”那领头的宫女带着心痛的语气说道,可是穆尔楦知道,那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穆尔楦整个身子都快垂落在地上了,她无力的低着头,声音微弱的说:“我……沒有做过!” 就在那宫女准备在打下去的时候,穆尔楦听到门外响起了公公高喊看了一声:“奴才参见皇上!” 祈桢皇帝疾步而进,那几个宫女瞬间便放开了穆尔楦,穆尔楦的身子也一下的倒在了地上,祈桢见到地上无力支撑身子的穆尔楦,心瞬间一痛,立马上前将她扶了起來,唤道:“尔楦,你怎么样,尔楦!” 穆尔楦嘴角微微上扬,喘着气,弱弱的说:“皇上,你來了!”说完这句话,穆尔楦已经无力的倒在了祈桢的怀中。 她只听到,祈桢对姜皇后说:“朕稍后在找你!”听得出來,祈桢的语气里气怒,是指责。 穆尔楦的身子摊到在祈桢的怀中,朦胧之中,她之感受到,他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中,看到他那张十分紧张的自己的脸孔,那一刻,她,或许是真的,为他动了心。 “尔楦,这辈子,只要有你在,我就足够了!”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 她倾城一笑,千年之醉。 梨花闹枝头 满树青莲枝 三寸心 为得回眸笑 女子如莲 君子爱之 一世 一厢情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她看到了这世上难得开一次的花的碧炎花,她梦到自己,走在一条长的不见尽头的路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那条路,开满了美丽的花,不到一会儿,便下起了细细的雪花,落得满地都是。 她浅浅的笑着,望着满天的飞雪和飘扬的花瓣,她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好看的画面,看到四国统一,天下太平,看到大临子民安享为福。 这一日,是她等了多少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 这个梦,是她心里最潜意识的愿望,她每一年的心愿,就是希望……天下太平。 等穆尔楦醒來,已是第二日了。 张开眼,她看到了,便是祈桢。 “尔楦,你醒了!”祈桢轻声的说,用手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那担心的容颜,终于是放了下來。 祈桢轻轻的将她扶了起來,看着穆尔楦脸上发紫的红,他心里还是万般的痛,穆尔楦想说话,可却酝酿了好久,才缓缓吐了话來,她说:“你终于是來了!” “对不起尔楦,昨天是我來晚了,让你受了苦!” 她摇摇头,依偎在他怀中,她说:“不,我沒有受苦,最后,你还是來了啊!” 是啊!他还是來了,他说过,不会让她受伤的,可这一次,他还是让他受了伤,祈桢红了眼,已经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他只有紧紧的搂住穆尔楦,才能给这个女子最大的安全。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尔楦说:“皇上,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手吧!”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手吧! 他,浑身僵持了。 她说:“尔楦知道,我穆家之人一出生,就是为大临江山而活,所以皇上,才珍惜尔楦,尔楦也知道,皇上心里,最爱的,是前德妃,是那个皇上,从草原上带回來的女子!” 他说过,是他吗?将那个草原上的女子带到了这个皇城,让她苦了一生。 穆尔楦的话,祈桢已经无言开口。 她挣脱他的怀中,笑着看着他,抬起手轻轻的抚过祈桢的脸颊,她笑的很美,就像冬天开得正艳的梅花,她望着他,浅浅的笑着说:“尔楦不想……像前德妃一样,得到皇上的爱,却又匆匆消失,尔楦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是皇上的遗憾,可是皇上,真爱,就是放手,就让皇上,成为尔楦的遗憾吧!” “尔楦,你为何……要这么说!”他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她还是用手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她说:“皇上,不要再对尔楦那么好了,尔楦还不起,这辈子,都还不起,如果皇上爱我,就请放手吧!前德妃的后尘,尔楦不愿步上,尔楦只想待在后宫,安安静静过完一生!” 他微微的摇着头,那眼中,已经流淌了泪光。 穆尔楦别过眼,良久,才继续说:“尔楦不想成为大临祸国殃民之人,其实皇上,也对尔楦有所顾及,担心终有一日,尔楦会成为皇上心中的那个人,成为朝堂上,唯一的女子,尔楦也怕,也怕成为那样的人,所以皇上,放手吧!让尔楦待在后宫,冷冷清清一辈子!” ------------ 第三十章:穆家,只为大临而活 还记得吗? 女子为金,男子为才。 她穆尔楦说:“放手吧!让我……待在后宫,冷冷清清一辈子!” 她说:“自古以來,女子不入朝堂,不为将,不得干预朝政,可是尔楦,屡次为犯,尔楦知道,皇上心里,比尔楦还是担心,所以尔楦希望,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后宫,也就当……是处罚尔楦,断了丽妃一事。 祈桢望着她,这个女子,竟是那么的懂的人心,他说:“尔楦,我承认,我真的害怕了,有一个梦,我梦到你将我取而代之,百朝叩拜,可是尔楦,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而玉儿,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我都欠她的,可是尔楦,我不想你是我的遗憾,也不想我成为你的遗憾,你明白吗?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梦,原來,这个男子,也做了一个和自己同样的梦,在那个梦里,穆尔楦成为了帝女,成了这个大临,为一个女帝,而祈桢的一句保护你,是一个男子最真挚的誓言,这个誓言,是穆尔楦埋在心里,真美的回忆。 穆尔楦笑了,她慢慢的落下眼,良久,也未曾说半句话,她知道,那个男子已经不再是因为自己姓穆而万般保护自己,而是爱,真正的爱。 “皇上,你知道吗?那个梦,尔楦也有!”她苍白无力的语气,显得那个忧伤,她原本以为只要把这个梦狠狠的藏在心里,就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命运弄人,一个梦,两个人开始。 她,穆尔楦,他,祈桢皇帝,同一个让人惊讶,而又害怕的梦。 祈桢问她:“你说什么?” 穆尔楦终究是凄惨一笑,说:“皇上说的那个梦,尔楦也有,尔楦梦到自己,顶戴金冠,屹立为方,那一夜,久久未眠,相王说,术士为尔楦一卦,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 那一瞬间,穆尔楦看到了祈桢脸上的惊讶和一丝恐慌,他终于是在穆尔楦说完这句话后松开了她,他眼神里颤抖,看在穆尔楦眼里,他是大临的天子,是大临百年來,第一位十岁登基的皇帝。 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害怕了。 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这十二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带满了尖锐的刺,刺向祈桢的脑中,可是他真的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是术士之言,何來真。 他紧紧的抓住穆尔楦的手臂,说:“尔楦,术士之言,岂可当真!” “可是皇上,事实证明,你真的害怕了不是吗?你真的害怕那个梦会成真不是吗?皇上,答应尔楦吧!下一道旨,让尔楦在这宛宁宫,安安静静的待着吧!不仅免了皇上的担忧,也当是丽妃一事,给尔楦惩罚吧!皇上不用担心我们穆家会造反,只要尔楦在一天,大临必定平安,我相信,爹和哥哥,也都会明白的!”她依旧是笑着,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淡然,已经不会再在乎任何了。 而那个男子,眼中充斥着的血丝,几乎是埋葬了他全部的心痛,他不会下旨的,他不会的,这个女子,是他的心,他岂会下旨。 可是穆尔楦,已不由分说,撑起身子,从床上爬了起來,缓缓的走到镜子前,柜子中的取出了一个炭黑色的盒子,那里面,正是自己当年,慈园太后赠与自己的那一支紫玉金钗。 她将那紫玉金钗拿了出來,朝着祈桢的方向,看到那支金钗,穆尔楦果然猜得慢沒有错,那个男子,眼神都是惊讶,兀的起了身,朝子自己走了來,穆尔楦拿着金钗的手,沒有晃动,她知道,这件事,早晚会让眼前这个男子知道的。 穆尔楦说:“还记得吗?这支金钗!” 祈桢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穆尔楦手中的金钗,他就这样拿着,就这样看着,说不出半句话來,过了好久,他才说:“这……是宝儿的!” “不,这支金钗,不是宝儿的!” 他抬起眼,看着她,希望她继续说,穆尔楦转过身,望着窗外,说:“这只金钗,是进宫那日,我赠与宝儿的,因为我知道,这支金钗,本是一对,一支刻有权,一支刻有德,乃是先皇命人打造的,刻有德的金钗,是太后所有,而另一只,刻有权的,乃是先皇送与我姑姑,前朝禄贵妃的!” 自己的姑姑冷宫之中,白绫一段,一生,便匆匆走过,穆尔楦说过,她最怕的地方,就是冷宫,那个自己姑姑,曾经待过的地方。 “禄贵妃!” “对,这支刻有权字的金钗,就是我姑姑的!” 那为什么?你要给宝儿!”祈桢不明白,穆尔楦的意思,他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尔楦十岁生辰,太后來到锦江,赠与尔楦这支金钗,这支金钗乃是姑姑所有,意图暗示,等尔楦长大了,要和姑姑一样,按年入宫,尔楦也知道,太后说过,见此金钗,就是凤,所以皇上当日,见宝儿头上这支金钗,便亦凤而封,封宝儿为贵人,尔楦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在后宫,平淡一生!” 她记得,慈园太后说过,这支金钗,乃是凤。 只要尔楦带金钗入宫,皇上定会封其为凤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她,要的,不过就是自由。 穆尔楦转过身,看着祈桢,可是祈桢,似乎还是沒有懂得她的意思。 穆尔楦说:“难道皇上,还不明白吗?”她继续说:“其实很多事,不管我们怎么逃避,冥冥之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先是术士之言,后是尔楦入宫,一切,都不是巧合,这支金钗,就是最好的解释,尔楦的命运,逃不过的,可是尔楦不想落得和姑姑一样的下场,尔楦不想做帝王,不想卷入朝堂,更不想成为皇上日夜担忧之人,在所有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相王说过,良言干政之语,切莫有。 “尔楦!”男子之泪,千金之重,穆尔楦的这番话,让这个在皇位十五年的男子,第一次有个感慨,或许,穆尔楦是对的,在所有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祈桢,我穆尔楦,一生一世,都不会做那帝女,只知道,穆家,只为大临而活。 ------------ 第三十一章:真相之源(一) 在所有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这是穆尔楦唯一可以说的了。 就在那一日,一旦圣旨,宣到了宛宁宫,那一日,她穆尔楦,话中之言,祈桢已经为她实现,她将待在这个后宫之中,不得出宛宁宫半步,生生世世。 穆尔楦坐在庭院里,她脸上红红的印记,也已经慢慢的消退了,她看着飞雪飘飘,细细柔柔,落在地上,白了一片,她不想卷入后宫之争,不想成为朝堂人人顾及的女子,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是安安静静,一生自由。 她记得,宝儿想要像风筝一样,飞到宫外,看看宫外的繁花似锦,看看家中那盘盛开的昙花,她记得,宁梭的一生,埋葬在宫中,以死为解脱,想到去到柯达卓,那个美丽的大草原。 穆尔楦坐在亭子中,笑看世间沧桑泪,小时候,那个总是笑着的小女孩,已不再了,她多想时间倒退,回到那个春城锦江,回到家中后院那个秋千之上,看天空飞过的翔鸟,然后独自乐呵呵的笑着,想偷偷跑到父亲的书房,偷几本世言之书,想和姐姐,一起做欣赏,放彩灯,在彩灯上,写上“好人平安”四个字。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便笑了,沒有束缚,沒有牵挂,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经意间。 景儿拿了件披衣轻轻的走到了穆尔楦的身旁,将其披在了穆尔楦的身上,穆尔楦先是一惊,后是一悦,看着景儿,穆尔楦朝着她轻轻的笑了。 “娘娘,还是进去吧!外面大雪,小心冻坏了身子!”景儿关切的说道。 穆尔楦摇了摇了,笑说:“不碍事的!”穆尔楦给了景儿一个安好的眼神。 景儿也随着浅浅的笑了,微微的斜着头,说:“娘娘,奴婢刚刚见您容颜一笑,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心里之事,依旧瞒不过这个比黛义还要随心的女子,穆尔楦轻叹一声,有太多的感言和怀念,望着还在飘下的白雪,她伤感的说道:“景儿,你知道吗?在锦江的时候,姐姐常常笑我是个鬼精灵,从來不会哭,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现在想起來,都那么的怀想,要是……”穆尔楦停顿了一小会,脸上持久才慢慢的露出凄凉的笑颜,说:“要是现在在锦江,那该多好,多想见到爹和姐姐,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在外的女子,有几个是不思念的家乡的,何况这里,是密不透风的皇城后宫,这个终日冰冷,阴暗的地方,穆尔楦说:“现在家乡,一定开满了花!” 仿佛在穆尔楦的耳边,轻轻的响起了一个声音:等到花开了,锦江挂满了花灯,那一日,就是我回來的日子。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深刻,可是又那么的模糊,让穆尔楦,沒有在意。 若是她知道,她就会清晰的听到,这个声音,就是当年,为自己点灯,送自己回家的男子。 景儿见穆尔楦伤情之色,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细细飘落的雪花渐渐的大了起來,景儿说:“这雪下得越來越大,怕是过会就会冷起來了,娘娘,还是进去吧!您的身子本就不好,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穆尔楦不言,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愿进去。 她悄悄落下眼,手指轻轻的敲着石桌,说:“景儿,你说,我该不该和姜皇后一样,也绝情一次!” “啊!”景儿不明,待反应过來,才问:“娘娘你的意思是!” 在长春宫,穆尔楦说过,若是自己有事,她姜皇后也绝不会逃脱干系,她本打算将前德妃一事说出,置姜皇后于无地之处,她说:“我该不该,将宁玉姐姐一事,公诸于世!” 景儿一听,显然是吓到了,她说:“可是娘娘,若是现在说出來,岂不是多生事端,如今宁玉主子已经出宫,相王命人带不死药进去定音寺,宁玉主子,就快要回柯达卓了,这个时候怕是……” “你的顾及是对的,但是我怎么可以看着无辜的人惨死,而造事者,却逍遥法外!”说到这里,穆尔楦的神经都绷紧了,她落得如此下场,与人无尤,可是宝儿,宁姐姐,宁玉姐姐,却都成为他人达到目的的受害人。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牵挂主子,可是请娘娘听奴婢一言,若是娘娘将此事说出,一定连累娘娘您自己,太后和皇后都是后宫之主,说到底,对娘娘都是不利,景儿不希望娘娘出事,只希望娘娘一切安好!” 安好,如何安好。 穆尔楦沉默了,她想了好久,才开口说:“现在我的处境,与人无尤,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再害别人了!” 这个世间就是这样的不公,好人,往往不得好生,坏人,却处处得生。 景儿在旁边,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好一会,还是问了:“娘娘,景儿一直想知道,究竟在御花园那一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景儿怎么也不会相信,娘娘您会去推到丽妃,就算当日所见为实,可是景儿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穆尔楦知道,景儿心思缜密,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什么尔虞我诈,她岂会不知一二,穆尔楦转而看着景儿,轻声的叹了口气,说:“其实当日,我也不明白,为何丽妃会突然如此,馥贵人说,或许丽妃的孩儿其实已经胎死腹中,只是想找一个人來当她的替罪羊罢了!” “可是丽妃为何要陷害娘娘您呢?按理说,丽妃最恨的应该是郑妃,要陷害也应该是郑妃才对,怎么会來陷害娘娘你的那,而且据奴婢所知,丽妃十分小心,腹中的孩儿岂会就这样不保了呢?”景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來。 穆尔楦不语,正在琢磨着景儿刚才这一番话,丽妃向來与郑妃水火不容,就算要害,也应该是陷害郑妃才对,难道是皇后暗中指使,不,穆尔楦不相信。虽然姜皇后是恨自己,但还不至于与丽妃联手,而郑妃,自然也不会帮丽妃,又或许,真的是丽妃自己所为吗? “娘娘,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景儿问道。 穆尔楦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丽妃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的!”穆尔楦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可是为何那么巧,所有人都在丽妃倒下的那一刻看见了呢?当日我与丽妃在墨心亭闲聊,皇后等人却在别处,就算是听到什么声音,也不会那么快就赶來,所以当中……一定是有人暗示了什么?” “娘娘这么说,奴婢倒是想起來了,当日奴婢在墨心亭外不小心听到有个宫女说,幸好筝贵人说要到墨心亭去瞧瞧丽妃与娘娘,不然就不会看到娘娘你伤害丽妃了,当时奴婢沒有在意,不知道是不是……”景儿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难不成,真的是筝贵人所为。 说到这里,穆尔楦便想到了尤筝,那个和自己一同如入宫的女子,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明了了,穆尔楦想起了宝儿一事,想起了很多的诡异之事。 她赶紧朝着景儿问:“景儿,我问你,当初宁玉姐姐失疯前去寿阳宫,可否有什么异常!” “娘娘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沒有,只是想证实自己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一件事,想知道这两件事,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景儿想了想,一脸冥思的样子,可以想來想去,却沒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说:“那一晚,奴婢照着主子的吩咐去看望宁玉主子,到了那儿,宁玉主子浑身发抖的靠在墙边,手上,都是血,当时奴婢吓坏了,沒有注意太多,也沒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后來宁玉主子嘀嘀咕咕的说去邬嬷嬷房间的时候,说是看到邬嬷嬷头上有血,可是奴婢也沒有多想,就赶紧去打水为宁玉去洗漱了!” “头上有血,当日指证宝儿的那个宫女说宝儿满手是血的从寿阳宫跑出來,慌慌张张,宝儿说,是明月给她的寒花羽种子,可是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好几年,邬嬷嬷在宁玉姐姐前去之时,头上已经有血了,邬嬷嬷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又说,是宝儿取寒石散的时候被邬嬷嬷撞见,谋害了邬嬷嬷,之后慌慌张张跑出寿阳宫,按理说,邬嬷嬷怎么会死在自己房间呢?” “娘娘你的意思是!”其实景儿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穆尔楦的想法了。 穆尔楦不敢确定,还是有些犹豫,说:“如果这么说來,在宁玉姐姐去之前,邬嬷嬷……就已经死了!”这大胆的猜测,穆尔楦自己都不敢再想,她继续说:“而宝儿如果真的当时被邬嬷嬷撞见,害死她,又岂会在后來将邬嬷嬷抬到她自己的房间,若真是这样,宝儿又怎么会慌慌张张跑出寿阳宫,连自己手上的血都沒有清理,何况要避过所有人而将邬嬷嬷抬到她自己的房间,一定……是对寿阳宫十分熟悉的人,而且宝儿……也相信她!” 穆说到这里,尔楦双手都在颤抖,她之前就已经想到是那个女子,可是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娘娘怀疑当初凝贵人的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是……筝贵人做的!” ------------ 第三十二章:真相之源(二) “娘娘怀疑当初凝贵人的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是……筝贵人做的!”景儿说道,她知道,穆尔楦与尤筝乃是知己,可是这么一说來,那幕后之人,不就是尤筝吗? 穆尔楦慢慢的低下了头,她不相信那个人就是尤筝,但是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吻合,似乎不是巧合,穆尔楦紧紧的握着双手,神情带着半丝的晃动。 穆尔楦说:“一定是筝儿想要利用寒石散來害宝儿,却不料,在宝儿推到邬嬷嬷之后慌张跑出寿阳宫,与那女鬼一事混合,置宝儿间接惨死!” “这一次,也定是筝贵人暗中与丽妃勾结,害得娘娘你……”景儿止了言。 穆尔楦凄惨一笑,真的是你吗筝儿,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日大雪漫漫,雪中的人儿,撑着彩色的伞儿,一个在旁,一个在前,在那个最冷的时刻,带着满心的伤怀从南门一路到了承阳殿,那一日,多少的愁与苦,多少的伤感,是三个女子一生最美的时刻。 那个时候,她穆尔楦,站在屋檐之下,一个在穆尔楦眼里被看做细美的女子走进了她的世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开始了。 她还记得,尤筝说的一句话。 她说:身为女子,在皇城之中,却也身不由己。 穆尔楦轻声的念了出來:“入了皇城,便身不由己,筝儿,真的是身不由己吗?” 沒有过多的语言了,沒有太多的触动,就在这场大雪纷纷之下,这座孤零的亭中,女子一叹,仰头起身,看着满天的飞雪,已无言,已无情。 她多希望不是真的,自己心里想的也不是一样的,可这一切,她相信,绝对不会是巧合。 而那一天的晚上,就在宛宁宫中,穆尔楦再一次高烧不退。 景儿与谷雨本是要去请太医,只是穆尔楦怕祈桢会知道,所以沒有请太医,所以只好用着之前的药。 穆尔楦躺在床上,虚弱的身子已经沒有力气,就连说话,都显得那么艰难,沒多久,纳吉陵便赶了过來,见到纳吉陵的那一刻,穆尔楦终于是忍不住心里的伤,落了泪。 “姐姐,你这是何苦呢?”纳吉陵扶起穆尔楦,说:“丽妃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承认,如今皇上下旨,将你禁足在这儿,这般苦,你怎么受得了!”纳吉陵是个伤感的女子,她喝穆尔楦一样,总是容易落泪。 穆尔楦说:“不,不关皇上的事,是我……是我让皇上这么做的,有些事……真的不得……不那么做!”穆尔楦说话显得很是吃力,这一次,似乎病得更重了,这一病,估计又得十天半月了。 纳吉陵心痛的说道:“姐姐,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一笑,轻声的说:“为了自由,为了……不做皇上担惊之人!” “担惊!”纳吉陵岂会明白,她穆尔楦不想成为帝女,不想成为花中的碧炎花,不想应了术士之言,入朝堂,保大临。 穆尔楦只说:“是啊!我不想……做皇上心里的担惊之人,只想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就好了!” 安安静静,就好了。 看着穆尔楦苍白的脸孔,纳吉陵说:“妹妹明白,姐姐,你放心吧!妹妹会陪着你,你要好好养好身子,身子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穆尔楦握住纳吉陵的手,她总是这样,给穆尔楦很多的温暖,就像尤筝一样,那么的暖言于自己。 那吉林说:“这一次,是丽妃狡诈,姐姐,今后,你一定要多多注意才是!” 穆尔楦笑了笑,若真的是丽妃在暗中作诡,那也罢了,只是那人,却不是丽妃,穆尔楦说:“妹妹,记得你之前说过,说在御花园,看到了筝儿与寿阳宫的叶娇,是吗?” “是啊!当日妹妹让姐姐好生注意筝贵人,姐姐说是妹妹想多了,也就不提了,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这个!”纳吉陵说。 “你说的沒有错,有些事不简单,宝儿的事,同样各种奇怪,只是当时,我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是真的!”穆尔楦话中沒有抱怨,只有失望和遗憾。 而纳吉陵先是一惊,后是恍然明白,看着穆尔楦,紧紧的问:“姐姐是不是已经怀疑凝贵人了!” 穆尔楦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纳吉陵显然又是一惊,脸上写满了困惑,问:“妹妹之前只是猜测,可为何姐姐却那么肯定,不是妹妹多言,只是姐姐……事情总有一个缘由啊!如何就那么断定!” 穆尔楦缓了好久,才慢慢的道出了缘由,说清了事情的真相,而纳吉陵听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看上日日诺诺的女子,总是温柔大方,对穆尔楦如此关心的人竟然会是暗中毒蛇。 穆尔楦说:“妹妹,你告诉我,那个人,不是筝儿,筝儿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筝儿不管发生事情,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就算出了事,也沒有半句抱怨,可是现在,真的是筝儿吗?”穆尔楦小声的抽泣了起來,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已是泪流满面。 纳吉陵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安慰,这个女子,已经受伤了,她说:“姐姐,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不管怎么用心,都回不到以前的!” 穆尔楦说:“是啊!已经回不去了!”她伸手再一次握住了纳吉陵冰冷的双手,带着祈求的目光朝着纳吉陵说:“可是姐姐拜托妹妹一件事,希望今日,就当我什么也沒有说,一切,都让它过去,妹妹,也不必追究!” “可是姐姐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筝儿间接的……害死了宝儿,可我相信,宝儿不恨她!” 宝儿不恨尤筝,到死的那一刻,她也沒有恨过尤筝,她只想像风筝一样,飞到宫外,看看繁花似锦,看看家中的那一盘昙花。 还记得宝儿与自己信件里,说:宝儿有幸,能够认识你和筝儿姐姐,此生也便足矣,宝儿好想能与尔楦你再放一次风筝,宝儿相信,宝儿这次定会放得很高,高过那红墙,高过那世间百态,看看那宫墙外,可是如今,宝儿怕是再不能与尔楦姐姐一同放风筝了。 可是尔楦姐姐,你知道吗?这一刻,宝儿从未感觉过如此安逸,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在沒有雪的大临国上空不断的飞,看到了盛开的百花,看到了家乡黔阳州台府,看见了家中的那一盆昙花,开得很美,我娘曾经告诉我,一个人,无论在哪儿,一生都很累,相反离开了,那才是自由,尔楦姐姐,宝儿希望有一天,你和筝儿姐姐都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自由。 尔楦姐姐,你自己要处处小心,切莫像宝儿一样,遭人陷害,往后在宫里,尔楦姐姐你定要处处提防,宝儿不懂大才,只知道,若他人真心待宝儿,宝儿必定牢记于心,尔楦姐姐的情,宝儿來生再还。 . 宝儿心中的或多或少如今已经淡了,宝儿相信,这是命,我们永远也改不了,这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命运,宝儿不怨任何人,既是命,就听天由命,这个世间不过也就是一场戏,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戏会是怎样的。 尔楦姐姐,宝儿希望你安好,珍重。 是的,宝儿不恨尤筝,她自由了,是穆尔楦一直以來渴望的自由。 穆尔楦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姐姐,你为那么傻,你的心,又为何如此好!”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是啊!总有一天,纳吉陵会明白的。 多年后,当她在大临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场雪之下时,她依旧是笑着的,她和穆尔楦一样,依旧不会在乎太多,只要安静,便足矣。 看着满天的飞雪,她说:“我终于明白,明白了很多的事,明白有些事,只有不在乎,就会过去,今日,我终于明白了!” 穆尔楦拉起她的手,两人暖暖一笑,在一日,纳吉陵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皇城了,离开这个原本不属于的自己地方,去找一个男子,一个自己牵挂了一生的男子。 那一日,大雪漫漫,纳吉陵跳了一支舞,就像宁梭一样,最后一刻,依旧是笑着的,沒有痛,沒有悲伤。 化作一支蝶,飞到胡邑,那个男子身边。 她说:我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穆尔楦想“其实纳吉陵和宁梭,都是一样的女子,最后……都回到了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 穆尔楦相信尤筝,到最后一刻,她都选择相信尤筝。 纳吉陵那一晚,守在穆尔楦身旁,整整一晚。 大雪连连,下个不停,宛宁宫,那一日,便入了小寒。 时间停歇,断然停止。 在大临,有一个女子,本是锦江倾城,一楦一字落玉珠,而今,世事沧桑,唤不留意。 她穆尔楦,几经曲折,已是伤痕累累。 殊不知,将为妆,女子为殇。 战场凄凉,正缓缓展开。 都说女子不为将,她穆尔楦,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要骑上马背,拿起长剑,为大临第一人。 她不言为帝女,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锁绳. ------------ 第三十三章:那般凉,那般冷 苇子朝阳,一番之中。 尤筝方才从寿阳宫回來,心里堵了许多的气,坐在榻上,眼里充斥着怒气。 慈园太后说:“筝儿,这一次,归根究底,都是你害了尔楦,若不是你和丽妃联手,尔楦岂会被皇上禁足在宛宁宫,若是穆家异动,哀家……是绝对不会容下你的!” 想起这番话,尤筝就是不甘心,所有人顾及穆尔楦,皇上是,太后也是。 这时,茶儿端了一杯热茶上來,小心的说道:“娘娘,天气冷,还是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茶儿的小心翼翼,让尤筝更是生气:“哐当”一声就把那杯热茶打在了地上,从榻上站了起來,扬声说道:“你是怕本宫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尤筝第一次那么动怒的吼了起來,吓得茶儿连连下跪认错。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错!”茶儿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尤筝瞪着她,气的眼睛发红,可那眼神之中,又有那么多的悲哀,她笑着说:“本宫有什么错,从一进宫,皇后就将我调到了长禁院,那里面的日子,你们谁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出身不好,生下來就是卑贱的,我不想做那卑贱之人有错吗?什么奴才,什么主子,本宫偏偏要做人上人!” 人上人,凤凰之主,那人上人,是女人一辈子最神往的地位。 她尤筝,只是不甘做卑贱之人,她的狠心无人明白,说來说去,都是一个争子。 这几天,丽妃身子渐渐的好了起來,听说穆尔楦被皇上禁足在宛宁宫,她是又喜有悲,她虽然看不惯穆尔楦,可是说到底,穆尔楦沒有害过自己,这一次,为了自己腹中孩儿已是死胎的事情被人知道,她才会被尤筝摆布,想到这里,丽妃就觉得气,向來都是自己指使他人,如今却被尤筝摆了一道,自己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尤筝竟然就已经來了。 若兰将尤筝带了进來,就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丽妃喝了口手中的热茶,眼不打尤筝,细细说:“现在楦嫔已经被皇上禁足了,这可是比让她消失还要惨不是吗?” 尤筝轻哼了一声,坐在丽妃的对面,好不理会刚才丽妃的这句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说:“姐姐,妹妹说了,妹妹只要楦嫔消失,只要楦嫔消失,姐姐孩儿的事……妹妹我就会什么都忘了!” 一说完,丽妃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的放下了手中杯子,显得很是淡定,朝着尤筝说:“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恨楦嫔!”说着,丽妃扬起嘴角,站了起來,走到尤筝身旁,躬下身子,将嘴巴凑到尤筝的耳旁,轻声的道:“你可真像一只猛兽,本宫真怕有一天你会抓着本宫的把柄,然后将本宫置于死地!” 过了一会儿,丽妃才直起身子,脸上依旧是满不精心的一个笑,而尤筝,沒有半丝的微动,依旧是喝起了手中的那杯热气腾腾的茶。 见尤筝不言,丽妃再次说道:“筝贵人,本宫承认,你很聪明,本宫也承认,皇后之位,本宫一直冀望,可是有些事,在这皇宫之中,是需要适当而行!” “那这么说,姐姐是不会帮妹妹了!”尤筝说。 “帮不帮又有何区别,就算沒有本宫,相信筝贵人自己也会想到法子的!” 尤筝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热茶,眉梢一绕,是那么的妩媚,只是之前,她身上所沒有的,她一字字的说:“可是沒有姐姐,妹妹一个人做不了!”她走到她的面前,眼神更狠了起來,说:“姐姐,你想想,只要帮妹妹这个忙,妹妹就会帮你坐上皇后之位,这笔交易,想必是有利无害,姐姐聪明,自己会想的吧!况且,姐姐上次似乎是答应妹妹,现在……是要反悔吗?” 丽妃听言,本是一副不屈的尊容,现在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只是她眼神中有那么一丝害怕和担忧,别过眼,说:“筝贵人,你开的条件的确是诱人,上次只是本宫身体不适,沒有好好思考,但是现在想來,若是太后和皇上发现,本宫和你都难逃一死!” 说到死字,谁人不怕呢?丽妃也是常人,岂会不怕。 丽妃胆怯的眼神被尤筝看在眼里,尤筝继续上前走了两步,与丽妃的身子挨得更近了些,说:“姐姐,怕死的人……是不是在这后宫里存在的,只有不择手段,也会达到目的,否则,就只有和冷宫里的女人一样,空守一生,也等不到半点的暖!” 丽妃的身子下一刻就往后倾去,双脚往后移了两步,很显然,丽妃是被尤筝一语惊到了,她瞠目的目光是害怕,是胆怯,话在她的嘴巴,却说不出來。 为尤筝更是紧紧的相逼在后,继续说:“姐姐,回不了头了,妹妹说过,现在的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一根绳子牵着两头,姐姐不会愚蠢到自己害自己吧!” 丽妃不言,可是那双眼,一直看着尤筝,她似乎是看到眼前这个女子内心黑暗和狠毒,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尤筝,那个视穆尔楦为自己良言知己的女子,她轻声的喘着气,内心在不停的挣扎,想了许久许久,丽妃转过身,不看尤筝,说:“只是这一次,但是你必须说到做到,帮我拿到皇后的位子!” “姐姐放心,妹妹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 两个女子的一生为争,就是这样的一辈子。 那一天,尤筝与丽妃说了很多,那一步棋子,似乎已经在慢慢的下着了。 而另一边,自从皇上下旨,宛宁宫的宫女全部少了一半,都被调去了别处,一下子,宛宁宫倒是显得十分的冷清,但是这几日,纳吉陵却常常來宛宁宫中与穆尔楦闲谈。 两人坐在一起,正在下着棋子,冥思苦想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这个时候,景儿与谷雨小步的走了进來,见两人正在下棋,沒有打扰,就站在一旁,待棋局结束,穆尔楦赢了,纳吉陵笑说:“姐姐棋艺真好,妹妹可真不及!” 穆尔楦也夸奖说:“可是妹妹的舞却是无人能及的!” “姐姐实在过奖!” 两人对视起來便是一笑,良久,穆尔楦而转头看景儿与谷雨两人,不快不及的问:“怎么样!” 景儿说:“娘娘猜的沒错,今日,筝贵人果真是去了丽妃那里!” 穆尔楦沉默下來,不该是笑还是悲,纳吉陵轻声叹了叹气,说:“姐姐,看來不过多久,那筝贵人就会想法子來对付你了!”纳吉陵语气之中有几丝担忧。 谷雨倒是比谁都急,险些就要哭了,说:“小姐,不如和皇上说实情,皇上会相信小姐你的!” “我们沒有证据,就算皇上相信又如何,太后那里……”穆尔楦止了言。 纳吉陵问:“太后那里怎么了?” 穆尔楦摇了摇头,说:“许是我想多了吧!” “姐姐一说无妨,这里沒有外人!” 穆尔楦话放在喉咙,理了好一会儿,才说:“筝儿突然被封为贵人,相信背后一定有内幕,那个帮助筝儿的人,一定有高的地位,所以筝儿……才毫无顾忌!” 背后之人,众人先是沉默,后是一惊,纳吉陵也寻思了半天,难不成,那人是太后,想到这里,纳吉陵有些不敢置信,探了探,问道:“难不成当日我在御花园撞见筝贵人与叶管事,不是巧合,不是因为筝贵人在寿阳宫呆过,而是因为她们之间本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叶管事是太后身边的人,那这么说,筝贵人与太后一定有联系!” 纳吉陵的分析就是穆尔楦心里所想,穆尔楦半响才开口:“或许那背后之人,就是太后!” 几个人都再一次沉默了,若是太后,一切都是那么的麻烦。 穆尔楦对景儿说:“景儿,这几天,你还生注意筝儿,有什么事,快來告诉我!” “景儿明白,娘娘放心吧!”景儿说。 而她穆尔楦,最后还是浅浅的笑了,拿起那棋盘上的黑子,假装方才的一切都沒有发生,笑着和纳吉陵说:“妹妹,这棋可还沒有结束,不如再下一盘吧!” 纳吉陵看穆尔楦那淡淡的笑容,她明白穆尔楦心思,也强颜笑道,伸手拿起了那棋盘上的白子,说:“是啊!这棋还沒有结束,岂可不接着下下去!” 两人对视一笑,满盘棋子,黑白对错。 那盘棋,终是最后一子落在最中央。 纳吉陵一笑,百般好看,穆尔楦只说:“妹妹,姐姐这一辈子沒有恨过任何人,只是心冷了,就不觉得痛了!” 纳吉陵低下头,久久沒有说话。 穆尔楦说:“等到几年之后,不知道你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纳吉陵说:“姐姐,你放心吧!妹妹会好起來的,一切,也都会好一起來!” 大临的这个天气,却还是一地的白雪,踩在上面,都能从鞋底凉到脚心,一直寒到骨子里。 ------------ 第三十四章:宛宁宫大火 祈桢十五年六月末。 这一天,穆尔楦早早的便起來,见外面的雪还是下个不停,就推开了窗户,躺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雪,轻声的嘀咕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到头!” 大临,终年寒雪纷纷,一年四季,总是布满了大雪。 穆尔楦看着窗外的景象,有些缭乱了眼,想起小的时候,总是和爹爹说想要看雪,可是每每都不得实在,反倒到了这都城,日日夜夜都是雪。 这一幕,果真是好看之极。 珠落算盘 盘盘润滑 此女子 身躬为央 岂连波澜江 纵使一揽月 在穆尔楦正入迷的时候,只听门外景儿叫了一声:“不好了!”随后便着急的跑了进來。 穆尔楦坐起身子,朝着景儿问:“怎么了景儿慌慌张张的!”穆尔楦知道景儿向來就不会那样的慌张,一下子,把穆尔楦自己都紧张起來了。 景儿连忙说:“刚才丽妃娘娘派人把咱们宫中的宫女们都调到了她的宫里去了!” “为何!” 景儿摇了摇头,也不明白。 穆尔楦倒是也想不明白了,这丽妃若是对自己有恨,如今自己已要求皇上将自己禁足,算是一个教训了,怎么又卷起一番风雨了,穆尔楦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來,总觉得心里慌得很,见穆尔楦像是在寻思着什么?景儿探了探,问道:“娘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知道,总是觉得什么事请要发生一样!”穆尔楦带着不肯定的语气说道。 然而景儿也追问下去,担忧的说道:“奴婢倒是担心那个丽妃是在伺机报复娘娘您,娘娘可要小心才是!” “景儿,这几日,你还是好生注意着!”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的!”景儿说完,神色落下,似乎有话要说一样,有不知道怎么说。 穆尔楦瞧见景儿心里似乎藏着话,便问:“怎么了景儿!” 半响,景儿才回答说:“娘娘,宁玉主子……这几日怕是就会到柯达卓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尔楦一下便喜了,脸上露出了笑颜,喜说:“宁玉姐姐总算是可以回家了,她也总算是解脱了,希望以后,她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在柯达卓生活!”穆尔楦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番,可见景儿神色便是有些不悦,便问:“怎么了景儿,宁玉姐姐可以回家,你不应该高兴吗?” 才问完,景儿突然就跪了下來,含着眼泪说:“宁玉主子如今出了定音寺,是奴婢一直盼望着的,可是奴婢不能陪在宁玉主子身边,奴婢真的不知道,宁玉主子今后的生活会如何,娘娘,奴婢有错,沒有完成主子的遗愿,陪在宁玉主子身边!” 这一次,穆尔楦沒有赶紧的将景儿扶起來,她只是慢慢的躬下身,将她慢慢地扶了起來,并说:“景儿,你已经做得更多了,相信宁姐姐泉下有知,也会了愿的,你不要再自责了,现在,你应该高兴才是!” 景儿眼泪淌着,狠狠的点了点头,说:“是,奴婢是应该高兴才是,娘娘,千言万语,奴婢只能说一声谢谢!” 穆尔楦不言,只是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之后,穆尔楦也沒有说什么?便让景儿出去了。 待景儿出去,穆尔楦又躺在了软榻上,这一躺,便睡着了。 也不知是做了一个什么梦,穆尔楦只是觉得很长很长,当她被一声声厉声叫喊声吵醒的时候,才醒來,一醒來,她就匆忙的往门外走去,却闻到股呛鼻的烟味,看着外面,竟是一片的透红,只听见有人不断的在叫喊着,穆尔楦四处一看,心里慌了,那透红一片竟是一缕缕上升的火苗,在宛宁宫里烧了起來。 穆尔楦赶紧朝着正殿跑了去,却发现正殿已经着了火,燃烧到了房梁,穆尔楦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她退着步子往后退去,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这个时候,景儿与谷雨突然看见了穆尔楦,赶紧跑了过來。 “娘娘,你沒事吧!”景儿担忧的问道。 穆尔楦不知道是为眼前发生事情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眼神紧紧的盯着那燃烧的大火,久久沒有说话,景儿与谷雨对视一眼,心想许是穆尔楦被吓到了。 两人赶紧的搀着穆尔楦往外跑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宛宁宫几个宫女面色惊恐,眼看那大火就要烧过來了,急的眼泪都出來了,到了大门处,众人简直吓得双腿发软,那大门竟然被一把大大的从里面给锁住了,任凭大家怎么敲打,就是打不坏。 景儿急了,回头看了眼那冲天的大火,赶紧朝着宛宁宫仅有的那几个宫女说:“你们快把门打开呀!” 其中一个宫女急道:“这锁那么坚硬,根本就打不开!” 然而穆尔楦看着那一把紧紧锁住大门的锁,心里是又痛又失望,她不怕这熊熊的大火,她怕的是,是那放火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尤筝,想到这里,她已是泪流满目。 筝儿,你真的如此狠心吗?真的不顾我们的情意,一次次的暗算我吗? 穆尔楦凉透了心,那般痛,谁人知道。 就在大家想要怎么把锁打开的时候,又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來,喘着气说:“后门不知道怎么了?上了锁,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消息,无疑是让所有的人都冷了心,而这个时候,大火已经蔓延了过來,那呛鼻的浓烟味也弥漫在整个宛宁宫里,那些宫女们被这呛鼻的烟味熏得喘不过气來,都开始垂着自己的胸口躺在了地上。 穆尔楦也被呛的呼吸困难,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一旁的景儿和谷雨也是快要倒下的人,可此时,谷雨却突然拉住穆尔楦和景儿往后门那里走去,景儿不明白,艰难的开口问道:“谷雨,后门已经锁了,你带娘娘去哪儿做什么?” 谷雨沒有说话,还是朝着那个已经被大火淹沒的地方走了去。 到了后门口,穆尔楦已经昏厥过去了,景儿无比的担忧,她不想穆尔楦想宁梭和宁玉一样,落得这般下场,而这个时候,谷雨几乎是沒有了任何的力气,她走了一面墙前,将挡在前面的那些草扒开了,那草的后面竟然是一个狗洞,景儿是高兴有激动。 谷雨说:“景儿姑娘,你赶紧带着我家小姐出去吧!”说着从自己衣服里拿出一块一支金钗交给了景儿,继续说:“这纸紫玉金钗是太后赐的,你拿着这支金钗出去之后,就带着我家小姐离宫去吧!再也不要回來了!”说道这里,谷雨已经哭成了泪人。 景儿拿着那支金钗,问她:“那谷雨你呢?” 谷雨凄惨的笑了笑,拉着景儿的说:“只有小姐死了,小姐就会安全的,谷雨只求小姐一生平安,就已经足够了,景儿姑娘,就当谷雨求你,一定要到小姐离宫,这辈子,都不要再回來了,好吗?” 景儿瞬间惊住了,这女子,是要代穆尔楦去死啊!只为了成全穆尔楦,一生自由。 就在景儿呆住的时候,谷雨已经将穆尔楦穿在外面的那一身衣裳和头上的钗子全部换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晕厥过去的穆尔楦,谷雨的眼泪就这样哗啦啦往外流着。 小姐,谷雨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小姐你,小姐你待我如亲生的姐妹一般,是谷雨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能够陪在身边,看着你写字,看着你念诗,帮你推秋千,陪你一起來大临皇城,是谷雨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姐你,你就说我很傻,是啊!谷雨真的很傻,可是谷雨知道,在小姐的心里,谷雨一直是聪明的。 那一刻,谷雨的脸上,带满的笑容,能够为穆尔楦而死,是她最开心的事情,她终于可以穆尔楦做一件事情的,她知道,穆尔楦一生,都在渴望着自由,所以,她要满足她,帮她拿到属于自己的自由。 大火很快就已经烧到了这里,在大火之中,一个女子,笑的很美。 她说:“小姐,你终于是自由了!” 可是她不知道,穆尔楦离开这个牢笼之后,还是回到了这个满是伤痛的地方,她要的,就是一个公道。 那场火,烧了很久,待那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已是一具具的尸身,让人何其不心痛。 她谷雨,是甘心的,她留下的,就是穆尔楦的衣服和戴在头上的金饰。 那一刻,穆尔楦死了,彻底的死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穆尔楦,究竟是去了那里,只知道,那个被禁足的女子,已经死在了这个宛宁宫。 可穆尔楦留在那柱子上的一个“谨”字被沒有被烧到。 世人传颂的大“谨”宫在一日,永久的留在了这个世上,被世人牢牢的记住。 穆尔楦惨死,终于是落下,她的伤,她的悲,随着那燃烧的大火全部毁掉。 那一年锦江,一个笑容美丽的女子,荡着秋千,念着诗。 沒有任何的悲伤。 ------------ 第三十五章:宛宁宫失火后续 大火漫漫,埋藏了很多的故事,那一日,穆尔楦已经消失了。 只知道那一日,大火灭下了,祈桢皇帝匆匆赶到了宛宁宫,那宛宁宫,已是一片的狼藉,烧的只剩下那么一点了残渣木梁,走到门口,祈桢的眼睛便已经渐渐的泛红,所有的太监都跪在了门口,不敢说话。 祈桢缓缓的走了进去,看着躺在前面的人,白色的布罩着,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那一刻,他只感受到,胸口上传來的痛,是那么的深刻,一时间,所有的泪,滑过她的脸颊,慢慢的落下。 可以那么清晰的看到,他的身子是在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來了。 他还记得,那个女子,给了自己一生中的“三惊”。 他还记得,是那个女子让自己再一次学会了什么是爱。 他还记得,这个女子说:我姓穆,这一生,都会保住大临,那个时候,他绝情离开,不留半丝的温暖。 就在之前,她穆尔楦,让他将她禁足在宛宁宫中,告诉他其实很多事,不管我们怎么逃避,冥冥之中,早已经有了安排。 她说:术士之言,不可不信,那十二金言,字字在理。 想到这里,祈桢的心就隐隐作痛,他恨自己,为何要相信穆尔楦,相信这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若是他不相信,就不会将穆尔楦禁足在宛宁宫中,若是不相信,今日,那女子,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皇上,节哀!”在一旁的程公公含着泪说道,这程公公,又岂会不难过一二。 祈桢走到白布旁边,他缓缓的跪了下來,这一跪,周围所有的人,也便全部下了跪,一个帝王,膝下的黄金是比任何一个人还是重要的,这一刻,她朝着那个白布之下的女子跪了。 他发抖的手慢慢的揭开了白布,白布下的女子已是面目全非,看不清半点模样,只有头上插着的金饰的身上的衣服可以辨别得出,这个女子,便是穆尔楦。 “尔楦!”他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摇着头,已是浑身的抽搐,他不相信,这就是穆尔楦,那个让自己深深爱住的女子穆尔楦。 最后,他将她缓缓的抱住,仿佛还是可以感受到她身体上的那股热,这一次,祈桢撕心般的哭了起來,口中唤着:“尔楦,你听见吗?我在叫你,尔楦,你醒醒,好吗?”他像是在祈求一样,他的心,狠狠的作痛起來。 那一日,大雪纷纷,盖过了头。 那一天,天空就像是被凿开了一个洞,不断的下着雪,白白的大雪,不到一会儿,就已经将整个大临笼罩在整个大雪之中。 祈桢十五年,六月末。 大临皇帝公告天下,楦嫔娘娘穆尔楦逝世,册封‘曦妃’,葬与长风陵。 穆家上下得知此消息,至穆尔楦的姐姐穆子怡突然犯病,卧床不起,而穆尔楦的父亲穆吉查更是伤心欲绝,那一天,待在书房整整三日,第三日,命人拿來官服,当日便换上,快马加鞭的赶往大临。 而穆尔楦的哥哥当日穆元翰,立即赶往宫中,守在承阳殿整整十日,也未见到祈桢皇帝。 祈桢皇帝子穆尔楦死后,终日待在承阳殿,郁郁寡欢,换上了病,御医也只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然而慈园太后更是震惊,她始终是不敢相信,这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的沒有了,这穆家势力若是涨了起來,岂不是大临的祸害,想到这里,慈园太后便长叹了一声。 而在长春宫,姜皇后已经沉默很久了,就连宫女唤了好几遍都未听见。 她说:“本宫是不是错了,原本以为,本宫恨她,可是现在,她真的死了,本宫为何又开心不起來呢?” 坐在软瘫之上,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内疚,又或是歉意。 那宫女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姜皇后起身将那软冒披衣披在了身上,走到了窗前,静静的凝视着这下得很急的飞雪。 她的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了当年的场景。 那一年,她说过:等长大了,就要为世人谋福,这一句话,其实她从未忘记过,一直记在心里,她给穆尔楦兵书,希望穆尔楦有一天可以做大临第一个女将军。 她说,女子也是可以骑上马背,指挥千军万马的。 她沒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这么一本兵书,让那个叫做穆尔楦,來自锦江的女子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尔楦,若是当年,我娘沒有死,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世人谋福,你也一定,可以成为大临的第一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姜皇后已经渐渐的落下了双眼,眼中,静静的流淌的泪光。 当年,自己母亲,本是穆尔楦父亲的青梅竹马,嫁给自己的父亲之后,却终日闷闷不乐,有一日,姜采霓亲自见到娘去见穆吉查,而那一日,她的娘被穆吉查狠心的刺了一剑,终是离开了,小小年纪的她岂会受的了这些,之后,便被自己的爹姜柄接回了都城,那一日,她姜采霓对穆家起了恨,起了怨。 若是她知道,其实自己的母亲是自己握住穆吉查的双手将剑刺向自己的胸口的话,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但是天意弄人,总是戏弄着凡人。 穆尔楦,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痛,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恨了你们穆家那么多年,真的很累,累得我已经喘不过來了。 窗前的她,慢慢的伸手将窗户关了起來,也落了泪。 终究是恨意,就让它随着这一场大雪,消失殆尽吧! 然而在尤筝的宫中,却是另一番场景,尤筝与丽妃坐在暖炉子前,尤筝面露笑意,可是丽妃,却是满有心思。 如今最为高兴,莫过于是尤筝了。 尤筝见丽妃不说话,叫了她一声,说:“姐姐不高兴吗?” 丽妃突然带着怒气的目光看向尤筝,说:“你竟然杀人了!”丽妃说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心的。 见丽妃那么害怕,尤筝反而笑了,根本一点儿都不在乎,说:“那又如何,妹妹说过,要让楦嫔从这里消失的!” “可是你杀了人!”丽妃这一次声音更大了些,继续说:“你让我将宛宁宫的人调到我宫里,原來你是打算……” “姐姐!”尤筝一下子堵了丽妃接下來要说的话,她说:“难道阶级想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件事吗?别忘了,妹妹杀了人,姐姐也有份的!” “你……”丽妃气得都说不出话來了。 随后,尤筝安慰道:“姐姐你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妹妹已经将那几个放火的,和知道宛宁宫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那几个救火的公公,都安排好了,姐姐就不用担心,沒有人知道,宛宁宫失火的时候,门是在里面的反锁,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是你我做的!” 很显然,尤筝这番话,就是定心丸,丽妃才慢慢的放下了悬着的心。 而这个时候,却有人闯了进來,一看,竟然是纳吉陵。 尤筝与丽妃先后站了起來,一见纳吉陵來,尤筝瞬间就变了张脸孔,带着伤心的模样迎上前去,说:“馥贵人你來了,真是沒有想到,尔楦她竟然就这样……” 纳吉陵的眼眶透红,很显然,是伤心了很久,她哼笑的看着尤筝,说“你还要假惺惺到什么时候,尔楦的死,分明就是你害的,怎么,不敢承认吗?敢做不敢承认吗?” “馥贵人,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尔楦呢?”尤筝说的时候便哭了起來,摇着头,显得那么的委屈。 “尤筝,我真为姐姐感到可怜,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可是却让不要说出去,今天我告诉,姐姐她,知道你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你怎么害凝贵人了,邬嬷嬷……根本就是你杀死的!”一时间,尤筝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惊讶,是她來不及反应的。 “怎么,害怕了,不仅这样!”纳吉陵手指着站在那里的丽妃,狠狠的说:“是你联合丽妃一同陷害她的,丽妃腹中的孩子……其实早就沒有了,只是你们假借他人之手一个手段罢了!” “给本宫住嘴!”丽妃听后,走上前:“啪”的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纳吉陵的脸上,并说:“你知不知道胡说八道,是什么后果,若是本宫禀告皇上,一定会治你的罪!” 纳吉陵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脸上却是慢慢的笑容,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丽妃和已经愣住了的尤筝,说:“好啊!那就请丽妃娘娘去告诉皇上,看看皇上到底是会治的罪,我一定会替尔楦讨回一个公道!”说完,纳吉陵丢下这句话便出去了。 尤筝嘴里念叨着:“绝对不可以让皇上知道,绝对不可以!”她面目狰狞。 而丽妃问她:“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你还打算杀人吗?” “除了杀人,还有很多种方法让她闭嘴!” 丽妃沒有问下去,她知道,尤筝是有办法的,这件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一定会将自己和尤筝贬去冷宫,想到这里,丽妃就害怕起來了。 ------------ 第三十六章:纳吉陵入冷宫 深夜降临。 承阳殿内,已是一片冰冷,祈桢皇帝躺在病床之上,已是好久了。 只见外面站着许多的太监和太医,就在之前,祈桢皇帝发怒,将他们都吼了出來,个个面色惊慌,不敢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尤筝面色担忧的來到的承阳殿,那个自己喜欢的男子,为了另一个女子而卧床不起,她是该多么的嫉妒啊! 见尤筝一來,众人纷纷躬身道:“筝贵人万福!” “皇上可好!”尤筝问道。 其中一个太医面色慌张的说:“回贵人,皇后这几日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一听这话,尤筝脸色大变,冲着那个太医斥声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为皇上开药诊断!” 许是尤筝发了火,大家便都跪下了,带颤抖的嗓音说道:“贵人息怒,不是下官不给皇上开药诊断,只是皇上不让下官们进去!” “都是一帮沒用的废物!”尤筝丢下这句话,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推开正殿里的内室门,尤筝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祈桢,她轻轻地将门关上,走到那床边,走在了床沿边,她知道,祈桢沒有睡下。 尤筝说:“臣妾还记得,当初进宫的那一天,尔楦和臣妾说,这女子一生的何奈,也只是一墙之隔,身不由己,也是女子的一道墙,这句话,臣妾一直记得,如今尔楦,应该是自由了,难道皇上,不应该为尔楦高兴吗?”尤筝的语气了带满了伤感,这一刻,已经看不出她是真的伤心,还是虚情假意。 只是床上的祈桢,睁开双眼,那一刻,一个帝王的眼泪,还是毫不犹豫的流了下來。 尤筝继续说:“皇上,若是尔楦在天有灵,她一定不想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尔楦与我说过,她说,皇上是大临的命脉,是整个大临的希望,当时尔楦的时候,臣妾看到的,是尔楦眼中的希望,拿到皇上,真的想让尔楦指失望吗?” “你出去吧!”这是这个男子这几日來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他始终是沒有起身。 尤筝不再说话,一时间,都变得安静了起來,只听见尤筝小声的抽泣声,她不是为穆尔楦而哭,而是为自己而哭,为何这个男子,就是不看自己一眼呢? 祈桢闻声转了身,看见尤筝正在满脸的泪水,他才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他不爱她,可是?他还是将她封为了贵人。 祈桢说:“筝儿,朕知道,你是担心朕,可是现在,朕真的想要静静!”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的伤,臣妾都知道,皇上难过,臣妾也为尔楦难过,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够保重龙体,如果尔楦知道皇上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该如何放心离开!”尤筝说着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而这番话,许是触动到了祈桢,他的心隐隐作痛,只要听到尔楦这个两个字,他的心就忍不住的痛起來,他抬起手,为尤筝拭去脸上的泪,他说:“谢谢你筝儿,你放心,朕会好起來的,你先回宫休息吧!” 就在祈桢要再次躺在的时候,尤筝叫住了他。 “皇上!” 祈桢看着她,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尤筝犹豫了一会儿,她的眼神里都写上了为难,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其实臣妾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和皇上说!”尤筝顿了顿,继续说道:“臣妾怀疑,这次宛宁宫大火,十分的蹊跷!” 一听说是关于宛宁宫失火的事情,祈桢突然提起了所有的精神,朝着尤筝问道:“你说什么?宛宁宫失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祈桢紧紧的抓住尤筝的手,尤筝不禁痛了起來,奏起眉梢说:“皇上,你抓痛臣妾了!” 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激动,祈桢突然松开了他,更是着急的说:“筝儿你快说,为何你说宛宁宫失火蹊跷!” “臣妾觉得……这次宛宁宫失火,是有人恶意所为!”她说的时候,眼神之中掠过一丝为难,可是停了一会儿,便认真的看着祈桢,说:“臣妾觉得,是馥贵人所为!” “馥贵人,这……” “臣妾知道皇上不相信,祈桢臣妾也不相信馥贵人会害尔楦,可是事实证明,这件事真的是和馥贵人有关的!”一说完,尤筝就从袖子之中取出了一块玉手镯,递到了祈桢的面前,说:“这个,是在宛宁宫外拾到的,相信皇上知道,这个玉手镯,是谁的吧!” 祈桢结果那玉手镯,似乎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着,那眼神之中,都是慢慢的颤抖,那个來自胡邑国的女子纳吉陵,难道真的是纳吉陵所为吗? 尤筝很是认真专注的看着祈桢的眼神,她看懂了祈桢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丝的不信,她继续说:“皇上,臣妾知道你不信,就连臣妾知道的那一刻,也是不相信的,但是……臣妾找到了替馥贵人办事的那几个公公,她们已经亲口承认,是馥贵人给了他们银两,并且拿家中之人來要挟!”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妾句句属实,若是皇上不信,可传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也知道此事,丽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是尔楦不小心之举,按理说,丽妃娘娘是不会帮尔楦的,可是这是事实,丽妃娘娘心善,怎么会骗皇上!”尤筝已经急得哭了出來。 而祈桢,缓缓地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那块玉佩,这块玉牌,是自己当日赏给纳吉陵的,他沉默了,并不知道,尤筝脸上掠过的一丝得意。 那一日,尤筝在承阳殿内待了许久,出來之后,她便匆匆的带着人赶去了纳吉陵的宫中。 而此时,纳吉陵的宫中,已是慌乱一地,纳吉陵被几个太监紧紧的架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纳吉陵挣扎着自己的身子,可是那太监更是用力。 纳吉陵质问道:“谁给你们胆子这样做的!” “是我!”这几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传了过來。 纳吉陵惊讶的朝着那人看去,她沒有想到,竟然是尤筝,一时间,纳吉陵眼神充满了恨意,大声的斥责道:“尤筝,你这是做什么?” 尤筝笑了笑,朝前走了几步,笑说:“做什么?今天……我是奉皇上的旨意,來送你去冷宫的!” 冷宫,听到这两个字,纳吉陵瞪大了双眼,简直就是不敢相信,她说:“你在胡说什么?皇上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因为……你放火害死楦嫔娘娘穆尔楦!”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她,怎么可能害穆尔楦,而此时,纳吉陵算是明白了,她明白了,为了不让自己向皇上说明一切,尤筝就已经先自己一步置自己于死地,她狠狠的朝着那一脸得意的尤筝说:“你陷害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那么很,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见皇上,你觉得,我会让你见皇上,然后说一番对我不利的话吗?”这一刻,尤筝像是变了一个人,若果她知道,她会明白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嗜血之人,想极了当日将自己踩在雪地上的叶娇。 她不会让她见到皇上,或许这辈子,她都永远会待在那冷宫之中,知道自己死去,纳吉陵笑了起來,看着尤筝眼神之中布满的那股恐怖感,她说:“尤筝,你会遭到报应的,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 是的,多年后的某一天。 看着眼前的一杯毒酒,她对穆尔楦说:纳吉陵说的沒错,我真的会遭到报应,这一天,真的是來了。 而现在,她却沒有半丝寒意,她说:“报应,在我身上的报应,难道还少吗?我告诉你,我不相信报应,但是我不相信,我会遭到报应,你知道吗?有人告诉我,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奴才,永远也不能成为主子,可是现在我尤筝,正在告诉所有人,我,就是主子!” “哈哈……”下一刻,纳吉陵就笑了,她看着那个早已经不是尤筝的尤筝,她为她可怜,感到很是可怜,她说:“我真为你感到可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丑,你该拿镜子好好的照一照,好好的看一看你现在的模样,是多么的可怜!” “啪……”下一秒钟,一个狠狠的巴掌就打在了纳吉陵的脸上,尤筝充满了怒气说:“我是可怜,但是不要你们同情,我告诉,你这辈子……就待在那冷宫,慢慢等死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尤筝是咬牙切齿。 她丢下这句话,冷冷的转过身,不再看她纳吉陵半眼,尤筝朝着那那些管事的公公说:“给我好好的送馥贵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的脑袋就休想留着!” “是!” 最后,尤筝终是离开了,望着尤筝离开的背影,纳吉陵已是落了泪。 尔楦,你那么的相信着的一个人,如果你在,你还会选择原谅她,相信她吗? 那一天,沒有下雪,天气很是温暖。 那一天,纳吉陵踏入了冷宫,她记得,穆尔楦说过,她最害怕的,就是冷宫,而如今,她纳吉陵,却逃不过。 .那一扇笨重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那一刻,她纳吉陵,就被锁在了这个冰冷的冷宫之中,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此走出冷宫的时候,是很多年之后,她的身边,站着的,是穆尔楦。 那一日,大临下着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场雪。 ------------ 第三十七章:再遇季子显 大临的宫外,正下着一场十分大雪,一辆马车,正竭力的跑在山林之中泥泞的路上,马上内,景儿担心的将穆尔楦安好的抱在自己的怀中,她们从大临皇城出來,已经连续不断的赶了十几天的路程了,穆尔楦因为本來身子就很是虚弱,那一天大火的浓浓的呛鼻味让她的身子吃不消,然后这十几天连续不断的赶路。 从宫里出來,穆尔楦醒來的时候就已经在马车上了,而她醒來的时候,未见谷雨,景儿只说:“谷雨沒有出宫,她待在宫里……很好!”景儿偷偷的落下了泪。 那车内,景儿小心将药送入穆尔楦的嘴中,穆尔楦却喝不下去,呛了出來。 “娘娘,你怎么样!”景儿担心的问道。 穆尔楦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无力的问道:“景儿,我们……我们是要去哪里:“ 景儿别过头,眼睛红了一片,她不让自己哭,不让自己难受,她说:“娘娘,我们……去胡邑!” “胡邑!”穆尔楦喘着气,却始终是抬不起自己的头,她不明白,为何要去胡邑,带着自己苍白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是去胡邑!” 景儿终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紧紧的抱着穆尔楦,哭泣的声音很小,却很伤。 她记得从火里逃生的那一刻,谷雨说:“带小姐……去找胡邑的三皇子,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回來了,要是见到三皇子,拜托景儿姑娘告诉他,小姐不是无情,只是……不小心,……忘了他!”那个时候,谷雨紧紧的握着景儿的手,她说:“只有在三皇子身边,小姐……才会开心!” 那一日,景儿看着满是大火的宛宁宫,看着穿上穆尔楦衣裳的谷雨,她看到她脸上那般笑容,景儿知道,谷雨沒有后悔。 久久不见景儿回答,穆尔楦再一次拖着自己无力的声音问:“景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沒有,奴婢沒有事瞒着娘娘,奴婢只是……只是想念谷雨罢了!”景儿平复心情,说道。 “你还沒有回答我,为什么……要去胡邑!” 景儿犹豫了还一会,她才说:“去找胡邑国三皇子!” 一听到这个名号,穆尔楦使出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带着疑问的眼神和惊讶,喘着气说道:“景儿你说什么?什么找三皇子!” “娘娘,你听景儿一言!”景儿说:“只有在三皇子身边,你才会开心起來,景儿不想看到娘娘难过,终日伤心!” 穆尔楦说:“景儿,你胡说什么?我……我根本就……” “娘娘,你不要在骗自己了,你爱三皇子,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上三皇子了,谷雨说,小的时候,小姐溺过一次水,把九岁到十岁那年的事情全都忘记了,那一年,小姐你,真的是遇到过三皇子,难道小姐,就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沒有吗?” 记得那一日,穆尔楦问过谷雨,问她自己小时候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她记得,谷雨摇了头,不知,可是如今,却有这样一番自己全然不知道的事发生。 原來自己,真的爱过一个人,他问她,记不记得梁王妃的故事,他说,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那个时候,她只是笑了笑,笑那男子认错了人。 她还记得,在雪中,她说,只顾别人,不顾自己,那个时候,男子说,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对他说故。 他说她像是一朵碧炎花,浑身带满了刺,而她,只是淡淡一笑。 那一颗家中后院的柏松树,房中那盏破旧的红灯笼。 花灯节上,女主拉着男子的衣角,让他带她回家。 仿佛昔日的种种,瞬间在穆尔楦的脑袋中生长,她按住自己的头,实在是生疼,她的眼泪已经毫不犹豫的往下在流了,脑中瞬间滑过的画面,让她模糊不清,却又是那么的深刻。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娘娘……” 穆尔楦只听见景儿的声音离自己越來越远,她缓缓的落下了双目,再一次躺在了景儿的身上,晕了过去。 在梦中,她终于是看到了一个清晰的脸庞,那张脸,是自己爱,却不能爱的,她说过:尔楦是大临皇上女子,这一辈子,都是。 她似乎是回到了自己九岁的那一年,满城的花灯,她看着年幼的自己提着那盏挂在自己房中的破旧红灯笼,看到自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季子显,让他送自己回家,那一晚,男子为自己点上了红灯笼,送自己回家。 她看到自己亲手与男子一同种下的那一棵柏松树,两人满手是泥,女子乐得很开心,她指着沒有自己高的柏松树说:等我长大了,我要爬上树,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在摘一个青的,先出青的,再吃红的。 男子看着她,满脸的幸福容颜,只是他沒有告诉那个女子,这柏松树,根本不会长果子。 这个梦,很长,穆尔楦的眼角在睡梦之中,竟流下泪。 那一刻,一个男子的手,轻轻的为她拭去了眼角落下的泪,男子疼惜的看着因为梦为蹙起了眉梢,他是那么的担心着,那么的心痛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穆尔楦终是从那个长长的梦中醒了过來,她睁开眼,许是因为强烈的光线,让她适应不了,她隐隐约约的看着一个和自己梦中一模一样的男子,就在她的眼前,离得如此的近。 她抬起自己的手,缓缓的伸向那个男子的脸庞,她触摸到了那张冰冷的脸,那张自己早就一概触摸的脸孔,就在她的手触摸到男子的那一刻,男子的手也将她穆尔楦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带着终是盼到的笑容,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幸福。 这一刻,凝聚了很久很久,她终于记得,在自己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自己深深爱着的人,那个人,是她心中的梁王。 她的第一句话,说说:“是你吗?” 男子说:“我终于,等到你回到我身边了!” 穆尔楦终于是看清楚了,是他,就是季子显,她慢慢的起了身,与他是那么的近,她像是仔细的看着一件珍品,久久沒有移开目光,眼泪再一次滑过她的脸颊,滑向脖颈,她说:“还记得……梁王与梁王妃的故事吗?” 季子显说:“记得,这辈子,我都记得!” 他将她拥入怀中,抱得那么紧,生怕这个女子再一次离开自己,这是他日盼夜盼,盼了那么多年的时刻,男子说:“你终于,是记得我了!” 满城的浪漫花儿,开在每一个伤心的城。 那些年,初遇之时的羞涩,是每一个人,最真实的爱情,这一刻,天地为弦,已是开满额了花儿。 时间一晃,便是许多年过去了。 她终于是记得了他,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穆尔楦的身子已经慢慢的好了起來,季子显松开她,满目的神情的望着这个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是幸福了,他说:“尔楦,你告诉我,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穆尔楦低下眼,说:“你走后,我不小心,溺了水,把那一年的事情都忘记了,家里的人沒有一个与我说起你的事情,也许,是因为那一日,太后赠送的那一支金钗,注定我这一生,是要入宫的,所以……家里的人便瞒住了!”说道这里,穆尔楦已经哽咽了,她问他:“你怪我吗?” 这一切,似乎是都明白了,他沒有怪过她,沒有怪她忘记自己,怪的,是自己当年离开了她,他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当年离开了你,尔楦,以后,我不会让你再从我的身边离开,我要你守在我身边,看着我夺下胡邑的王,让你做我唯一的皇后!” “不,我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他再一次将她搂入了怀中,这个怀抱,在穆尔楦心里,要比祈桢还要暖上百倍。 “我好恨自己,为何……将你忘了那么多年!” 那一日,两个原本就应该在一起的人终于是在了一起。 等穆尔楦回过神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军营之中,她想,胡邑内战,似乎是已经开战了,军营里,到处是士兵训练嘶喊的声音,然而就在那一天,穆尔楦见到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季子显搀扶着穆尔楦走出的营帐,走出营帐,穆尔楦看到了朝着自己走來的女子,那女子,脸上已不是那股任性的容颜,更多的,是执着和认真。 “公主!”穆尔楦惊讶的看着平阳公主。 穆尔楦算是在那一刻,明白了许多的事情,那一日的城楼之上,女子与自己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念着季子显,她也知道,当日与季子显返回胡邑,一直待在季子显身旁的女子,就是平阳公主。 原來,平阳爱着的,是季子显。 平阳走上前,眼神里,多了几份恭敬,她说:“许久不见了,尔楦!” 她唤她尔楦,而不是楦嫔或是穆尔楦。 这是拥有一朵世上独一无二的琼花的女子。 ------------ 第三十八章:有你在,我就在 她是平阳公主,是大临唯一一个平阳公主。 她爱的,一生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胡邑历史上最后一个王。 营帐之内,一片安静,平阳与穆尔楦两个人对立而坐,一句话也沒有说,直到景儿拿着一碗汤药进來。 景儿说:“主子,把药喝了吧!”说着便把那药递到了穆尔楦的面前。 穆尔楦闻着药味,皱了皱眉,似乎是与自己之前吃的药有些不同,但还是将药喝了下去,她看着景儿,问道:“为何这伤风的药味怎么与之前的会不一样!” 景儿还未开口,平阳公主就说道:“因为你在宫里的喝的那些药全都是被处理过的药,所以你的病,一直以來都不见好转,这药,是胡邑的良御医开的,喝上几日,你的病就会好的!”平阳公主的声音很是温柔,与之前刁蛮任性的公主,真的很不一样。 穆尔楦朝着景儿说:“景儿,你先出去吧!” “是!”景儿端着那碗药便退了出去,待景儿出去之后,穆尔楦认真的看着平阳公主,她说:“刚才公主的意思,是有人买通了宫中的御医,故意为我开些不治的药吗?” “何必买通,只要一声令下,就可让御医听从,这个人,一定不希望你好起來,而有这样权利的,只有一个人!” 穆尔楦愣住了,可是她不觉得惊讶,那个让自己入宫,将自己关在那个让自己痛苦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假心为自己好的人,却是那么的不想让自己好起來,想到这里,穆尔楦已是浑身寒颤,她说:“你为何……要告诉我呢?她是你的母后!” 平阳公主笑了,那双眼,已是微微的泛红,她低下了,悄悄的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她笑着说:“沒错,她是我的母后,可是她却可以为了自己,而将我嫁给你哥哥,试问这样的母亲,真是爱自己的孩子吗?就连我出宫那么久,她有真的派人來找过我吗?” “所以,你逃出了宫,來这里……找他,对吗?”问这句话的时候,穆尔楦很是小心翼翼,她怕是自己多想,又怕这是真的。 她看着她,眼里都是泪水,平阳公主的脸上始终是带着一抹悲伤的笑容,她第一次,那么的认真的看着穆尔楦,这个女子,是自己爱的人一生都在牵挂的女子,她抵不过她,在季子显的心里,除了穆尔楦,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了,她说:“尔楦,你知道吗?你岂其实很幸福,不管你哪里,都会有个人无时无刻的不再牵挂着你,我有时候在想,要是那个人可以回头看我一眼,那怕是不经意,我也会满足,可是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平阳公主缓缓的落了眼,她问他:“那么尔楦你呢?你是爱我哥哥,还是……爱他!” 穆尔楦的心狠狠的一痛,她爱谁,她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季子显,那个点灯送自己回家的人,那个和自己讲梁王与梁王妃的人,那个和自己一同种下柏松树的人,那个说……要自己做他唯一的后的人,都只有一人,就是季子显,但当平阳问自己的时候,她看到平阳心里期待的话,他期待自己说自己爱的人,是祈桢,可是她穆尔楦,只为季子显而痛。 她说:“公主,现在……你知道何为情,何为爱了吗?” 这一句话,还是当时在城楼之上,她平阳公主问穆尔楦的问,穆尔楦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平阳公主抬起头,她看着穆尔楦久久沒有说话,究竟何为情,究竟和为爱,她真的懂吗?现在的自己,真的懂了吗? 穆尔楦说:“情,就是放手,爱,就是等待!”这番话,是当日季子显受伤闯入大同殿的时候,穆尔楦说的一番话。 那一刻,平阳公主看着她,原來,情,就是放手,爱,就是等待。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可是这情,这爱,自己该如何选,她相信,那是爱。 因为爱,她等了足足十五年之久,这十五年,她都在不断的等待。 因为那一朵世上独一无二的紫色琼花。 从营帐内出來,平阳公主慢慢的走在厮杀声厚重的军营里,她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走到了季子显的军营之外,她多想走进去,问问那个男子,究竟要自己如何做,他才会回头看看自己,最后,她终于是落下泪,她的脚步再一次缓缓后退,就像季子显离开皇城的那一天,她的脚步像现在这样,慢慢的后退,不敢,害怕,都是源原因。 而穆尔楦,依旧是静静的坐在营帐之内,她的脸上写满的苦,她抬起眼,看着这白色的营帐,这一天,她还是回到了那个男子的身边,她给是笑,还是哭呢?她知道,就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苦苦念着自己的男子。 她叹了叹气,紧紧的闭了眼,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的画面,有喜,有悲。 她看到自己进宫的那一天,天下大雪,几乎是满满的落下了自己的身上。 一个女子在旁,一个女子在前。 想到这里,她是笑的。 可是想起那场大火,那场不应该发生的大火,让她的心,狠狠的痛了起來,这一切,都在那场大火之中被掩埋了,她不想再回去,不想再回那个让自己痛苦的地方,她这辈子,只要自由就好。 那一晚,穆尔楦的营帐之内,点起了很明亮的蜡烛。 丰富而平淡的饭菜,是穆尔楦许久沒有看见或是尝过的了,季子显坐在她的对面,为她夹着菜,目光一直放在穆尔楦的身上,沒有离开过,这一刻,是他等了不知多久才换回來的。 穆尔楦抬起眼,看着那么一直看着自己的男子,她说:“你为何,总是一直看着我!” 男子幸福的笑了笑,说:“因为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终于……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尔楦,我不奢望你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但是我可以对天起誓,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为了你,我一定要夺得胡邑的王位!”他始终是为了她的一句戏言,而费尽所有,只为让她做自己的王后。 穆尔楦缓缓的放下的筷子,她看着他,认真之极,她说:“那如果我不想要你为了我,去夺王位呢?” 男子那一刻,僵持了一下,他的眼神匆匆掠过一丝惊讶,他问她:“你真的……不想我当王吗?” 她该如何回答,她应该回答是,可是她真的不确定,不确定眼前这个男子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这么多年來一直不断争取的东西。 而最后,穆尔楦问:“那我你,你真的,会为了我……而放弃江山和一切吗?” “我会!”那一秒,男子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两个字,他为了她,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只要这个女子,一直在自己身边。 而穆尔楦,她笑了,笑得那么的美,她相信他,她一直都相信,不然,她不会再花灯节的那一天让他送自己回家。 穆尔楦记得那一天,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这个男子,那一刻,她就爱上他的,就算当时的自己只有九岁,但是她明白,那种想要紧紧牵住他的感觉,就是爱。 看着男子穿在身上的盔甲,穆尔楦的心轻轻的掠动了一下,她想,要是自己也穿上这盔甲,会是个什么样子。 许是看出了穆尔楦心里在想什么?季子显笑了笑,说:“明天,我带你去骑马!” “骑马!”穆尔楦惊讶的看着他。 “沒错,我不仅要带你骑马,还要给你一把剑,将敌人从马背上一剑刺下來,为你牵马放羊!” 谁说女子应是有德有才,身为女子,同样可以骑上马背,指挥千军万马。 可是穆尔楦不明白,她问他:“你怎么知道!” 季子显笑了起來,说:“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那一年,在锦江。 女子拿着一支细细木棍,朝着那树枝挥去,嘴里说着:“本将军要将你从马背上一剑刺下來,让你给我牵马放羊!” 那个时候的女子,脸上带着幼稚的霸气,她手中的木棍就是她自己的长剑,她要用这把剑,让所有的人知道,什么才是女子将。 而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就在她的身后,有个男子,默默的看着她,这句话,也让那个男子记下了。 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她一剑将敌人从马背上刺下來,为她牵马放羊。 而此时,女子脸都红了,她沒有想到,这样一句幼稚的话竟然被他记得那么深。 看着穆尔楦的脸突然就小心红了,季子显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到了穆尔楦发烫的脸,穆尔楦感觉到,他的手很冷,和他的脸一样,一样那么的冷,穆尔楦忍不住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握在他的手上,那一刻,时间是凝固的。 等我长大了,我要爬上树,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在摘一个青的,先出青的,再吃红的。 尔楦你知道吗?柏松树,是不会长果子的。 “尔楦,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女子犹豫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可是最后,她依然笑了,说:“只要你在地方,我就会在!” ------------ 第三十九章:暗中献计 只要你在的地方,我就会在。 那一刻,终究谁也抵不过。 第二日,季子显带着穆尔楦去骑马,看到那马儿时,穆尔楦的双腿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季子显握住她的手,他看着她,就像是在告诉那个女子:不要怕,有我在。 穆尔楦终是定下了心,许是马儿的性子好,又或是季子显故意挑了一批性子好的马儿,穆尔楦坐在马背上,季子显在她的身后,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他问她:“尔楦,你怕吗?” 穆尔楦摇了摇头,她希望有一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骑在这马背之上,然而他季子显在她的身后,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仿佛一直以來,那个男子,就从未离开过自己。 他拿着马绳,带着她,坐在马背上,奔跑着,不停的跑着,穆尔楦已经不记得,那一日,她在马背上,是如何的开心快乐,她只知道,那一日,是她这么多年來,最开心的一天了。 夕阳落下,在胡邑境内,沒有大雪,只有一望无际的白云,显得那么的舒适,那匹马儿静静的在一旁吃了草儿,穆尔楦靠在季子显的怀中,望着眼前那即将落下的红日,许久,穆尔楦都从未感觉如此的温暖,在这里,有自己最爱的人,有暖阳,有温暖,是她这辈子,最向往的自由。 “尔楦,你在想什么?”季子显问她。 穆尔楦脸上露出了很美丽的笑容,她说:“我在想,要是生活在这个地方,那该多好!” 这番话,季子显记在了心里,终有那么一日,他要让这个女子拥有这样的生活,给她一世的自由,他说:“尔楦,你放心,你会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总有一天,你的所有愿望,我都会为你一一实现!”男子许下的诺言,是那么的庄重而严肃。 可是穆尔楦却只是笑了笑,就像是当日,他说她像是一朵碧炎花一样,她和那天一样,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她握住季子显的手,那双手,是那么的冰冷,她的脸上写满了疼惜,她知道,这个男子,为了自己,回到胡邑,在战场上,不知道是流着多少的血,受了多少的伤,只为了自己儿时的那一句戏言。 “子显,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她那般柔弱的声音,将他的心,都慢慢的融化了。 她叫他子显,是他走进她心里的证据,他该多么的高兴啊! 男子脸上幸福的笑容露在这美丽夕阳之下,他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不会受伤了!” 尔楦,总有一天,我要抱着你,从胡邑国的城门走进去,让你穿上红色嫁衣,成为我的妻。 就在不远处,平阳公主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她的眼泪已经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流了,她苦苦的笑着,她爱的男子,现在怀里抱着的,是别人,是那个让所有人都爱在心里的女子。 “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回过头,來看看我呢?”她的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得见,她永远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爱上那个男子,如果当初,她沒有为自己摘下那朵紫色琼花,现在的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不会站在他的背后,默默落泪。 而就在那一天,胡邑的太子开始起兵了,三皇子季子显也挥起了兵,他要攻的,是胡邑的紫禁关,这个胡邑国史称的第一关。 那一晚,季子显的营帐之内,灯光通亮,季子显,毕孟良,罕齐,槐海等人商讨了整整一个晚上。 而穆尔楦,那一晚,久久未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还是觉得,那十二字金言,在自己耳边,不断的乱窜。 这一日,穆尔楦早早的便起來了,她走到季子显的营帐外,轻轻的走了进去,却见季子显坐在那里,手撑着头,睡下了,许是昨晚累了,她将挂在一旁的衣服拿了下拉,轻轻的盖在了季子显的身上,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的地图,她眉梢一紧,看着地图上被划上的记号,脸上突然写满了担忧。 她想:若是这样打,紫禁关一战,必败。 她不禁有些担忧,可是她身为女子,该如何开口说呢?试问就算季子显相信自己,也未必别人都相信,这个时候,她见平阳公主端着一碗热的饭菜进來了,她立刻做了一个手势,让平阳公主小声一点儿。 平阳公主见季子显睡下,便点了点了头,将饭菜轻轻地放在了一旁,退出了营帐,而穆尔楦,也随后跟上平阳公主出去了。 营帐外,平阳公主与穆尔楦两人走在军营之中,穆尔楦说:“公主,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何会找到他的!” 犹豫了一会儿,平阳公主说:“我也沒有想到,上天的安排,让我再一次遇到了三皇子,那一天,我在林子中听到一阵厮打声,便随着声音走了过去,却不料,看见三皇子等人正在太子派來的人厮杀,而我被太子的人发现,将我抓去,差点就成了刀下魂,幸好,是他救了我,带我回了胡邑!” “原來是这样!”她算是明白为何当日听到季子显受伤回国,原來在途中遭到了太子的人的伏击。 “对了,尔楦,我听景儿说,宛宁宫大火,你逃了出來!” 一说起战场大火,穆尔楦就想起了尤筝,那个自己视为姐妹的女子,她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无须再提了,那个皇宫,我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回去了!”她笑了笑,谁也沒有发现她眼里藏的伤。 而就在这个时候,毕孟良出现了,他走到穆尔楦的身旁,穆尔楦看着他,还是那个自己在皇城看过的那个将军,穆尔楦很佩服他,一直都是。 毕孟良带着十分厚实的笑,他说:“穆姑娘,很久不见了,沒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合!”他所指的是这军营。 “毕将军过言,应该是尔楦打扰了才对!”穆尔楦客气的说,说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着身旁的平阳公主说:“公主,我有事与毕将军说,不知道……” “沒事,刚好,我也有一点儿,那我就先去忙了!”平阳公主笑了笑,便离开了。 只是那毕孟良不明白,见平阳公主走后,问道:“不知道穆姑娘有何事!” “将军若是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穆尔楦说。 似是觉得穆尔楦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他将穆尔楦领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穆尔楦坐在他的对面,心里的话酝酿了很久,见穆尔楦久久不言,毕孟良问道:“穆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要是我能够办到,一定会帮忙!” “尔楦相信,将军一定做得到,只是……”穆尔楦顿了顿,继续说:“只是不知道将军相不相信我!” 毕孟良看到穆尔楦眼里的认真,他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许多帝王沒有的感觉,而他,岂会不相信穆尔楦,他相信,她虽是女子,却不是一般女子,从第一次见面,他说过,她不愧是将门之后。 他说:“穆姑娘,你说吧!我相信你!” 穆尔楦的心终是松了下來,她认真之极,脸上却带着忧愁,说:“想必昨晚,将军等人定是在谋策如何攻下紫禁关吧!” “穆姑娘!” “将军不用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将军,据尔楦所知,紫禁关是胡邑第一关,说难攻,其实也不难攻,但是说不难,其实也难!” “穆姑娘的意思!” 穆尔楦说:“若是按照将军昨晚定下了战术去攻打紫禁关,将军可知后果!” 毕孟良神色一变,实在不觉得又何不妥,可是看着穆尔楦那一脸凝神而又担忧的神色,他最终还是止了言。 穆尔楦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她回过身,说:“若是这样,相信不用一日,三皇子的兵,就会全军覆沒!” “呃”这个毕孟良的一声惊叹,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的一番话吓到了他缓缓的站起身來,朝着穆尔楦惊魂不定的问:“穆姑娘何出此言!” 而她,看着他,只说:“请将军务必相信尔楦,尔楦身为女子,说出來的话定不会让众人所服,尔楦也不想直接与三皇子说,如今尔楦能够想到的,就是将军你了!” 或许是的,能够帮到穆尔楦,也就只有这毕孟良了,因为这个人,相信穆尔楦。 那一日,穆尔楦从毕孟良的营帐出來,她脸上担忧神色似乎渐渐的松下了,她将自己的一个计说给了毕孟良,希望毕孟良将此计献给季子显。 回到营帐之中,景儿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见穆尔楦回來,景儿担心的迎了上去,说:“主子,你去哪里了!” “随便走走罢了!”说着,穆尔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朝着景儿说:“我沒有回來,你为何不先吃呢?” “奴婢是奴婢,怎么能够先吃呢?自然是要等主子回來!” “景儿,今后,沒有什么奴才和主子之分,我已经不再是什么楦嫔娘娘了,你也不再是一个奴才,今后,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好吗?” 说道这里,景儿的眼眶都湿润了,她的脸上,露了笑颜,这番话,在那冰冷的皇城之中,哪里听得到啊!她点了点头,拭去自己眼泪,依旧笑着。 穆尔楦拉着她,与自己一同用膳,就像多年的姐妹,情深意重。 ------------ 第四十章:献计后续 攻打紫禁关,是三皇子季子显夺得胡邑的第一关,十日之后,便是夺城之日,夺得了城,众军便可进入紫禁关,不用在关外驻扎了,这一关,无疑是一大重要之战。 季子显的营帐之内,毕孟良藏了很久的话,最后还是说道:“三皇子,属下觉得若是攻下紫禁城,必要有三计!” “三计!”季子显不明的看着他,说:“是何三计!” 毕孟良说:“紫禁关是第一关,关外两道高峰峡谷,若是按照原來的计划,派五万大军在峡谷之外待命,三十万大军进关,十万大军紧随其后,但若是有意外,太子的兵将我军三十万大军封锁在紫禁关和峡谷中,十万大军夹于峡谷之间,而后又派兵堵住峡口,五万大军进不來,岂不是引君入瓮,困了三方的军!” 此番话一出,季子显甚是一惊,他看着毕孟良,十分的叹言,这一点,他似乎是忽略了,问道:“为何你会有番想法!” “属下……只是最好最坏的打算!”毕孟良沒有说,这番话,其实都是穆尔楦所说。 季子显想了想,看着那摊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方地图和紫禁关的山形图, 毕孟良说的沒有错,虽说自己事先考虑到了那高峰峡谷,可是并沒有想打若是太子的兵先后夹击,到时候,定会困了他三方军,她问:“那你的三计是何三计!” 毕孟良说:“属下看过峡谷上方的地形,虽是陡峭,不利于我大军而上,但是,却是一个十分容易躲藏的地方,而且地势之高,可以直击紫禁关,三皇子只需派一万射击精奇的士兵藏于峡谷之上,攻城之时,弓箭射之,这是一计,然而峡谷虽是埋军之地,但也是有利之处,我方即可将随后的十万大军分为前后五万,前五万随着三十万大军,后五万随后而至,若是太子的兵想要入峡谷夹击,前五万大军即可撤回,连同后五万军和驻守在峡谷外那五万兵,三方夹一方,那五万兵马将太子进入峡谷的兵全部攻死,这是二计!” 季子显再问:“那第三计呢?” 这个时候,毕孟良将怀中的一副布阵图拿了出來,可以看到,那画好的布阵图是前一天所画,他说:“这是属下连日研究的一幅布阵图,紫禁关外,难免太子兵不会用箭,若想将损兵降到最低,只有用这个阵!” 看着摊在桌上的那一副布阵图,季子显认真的端详研究起來,乍一看,他十分的惊讶,竟是如何精妙的布阵,可是他的眼神之中却略过一丝不明,转过身,问道:“短短一日之内,你就想出三计,当真是你自己想出的!” 毕孟良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答应穆尔楦,是不会说出來的,道:“回三皇子,是属下想出來的!” 季子显不再多问,只是心中还有一丝不信。 从季子显的营帐内出來,毕孟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当他听到穆尔楦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根本想不到,这是一个女子口中说出來的话。 可是他相信,这样一个女子,若是男子,定是一个大将,得其者得江山。 然而在营帐之内,他为这三计无比的震惊,他不相信这是毕孟良想出來的,既然不是他,那会是谁呢?又有谁会让毕孟良來欺骗自己,而那个人,也定是为了他季子显好。 突然,季子显的脑海之中晃过穆尔楦三个字。 “尔楦,是你吗?可是你为何不直接与我说呢?” 他不会明白,穆尔楦被那十二金言梭束缚,她不想成为帝女。 而这几日,穆尔楦也很少见到季子显,这一日,穆尔楦借來几本书正在看着,景儿陪在旁边,沒有打扰。 而在营帐之外,季子显本想去看穆尔楦,却撞见了平阳公主,季子显沒有说话,倒是那平阳公主开了口说道:“三皇子,凝心有话想和你说!”她是那么直接,话中带着难以拒绝的痛。 季子显看了看穆尔楦的营帐,似乎还是犹豫了,平阳公主苦苦的笑了笑,说:“难道三皇子连那么一点儿的时间都不愿留给凝心吗?” 她为了他,从大临皇城偷跑出來,为了他,她愿意等,这一刻,她似乎是带着期盼的目光在求这个男子,希望他可以给自己那么一点儿的时间。 看着平阳公主,季子显最后终是答应了。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离军营不远的地方,眼前,是胡邑最美丽的景色,平阳说:“在大临,我见过的,只有大雪,來到这里,我看到了很多自己沒有看到景色,这是在皇城里看不见的!”她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苦涩。 季子显沒有说话,他的目光永远落在前方,心里想的,永远都是穆尔楦。 平阳说:“小的时候,我以为……外面的世界和皇城一样,只有寒冷的冬天,但是出了宫,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很美,是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美!”她转过身,对着季子显,可是那个男子,目光依旧是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看着他,带满了自己所有的爱,说:“三皇子,凝心也以为……这辈子或许都不会见到你,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是我盼了多久终于盼來的!”说道这里,她的眼眶依旧湿润了,她极力的让自己不落泪,脸上依旧带着暖暖的笑,她说:“可是凝心看到了你的人,却怎么也看不到……你那颗藏在别人心里的一颗心!” 季子显终是转身看向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那一日,他将她救下,为她摘了一朵琼花,他沒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眼前这个女子爱得如此深,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爱的,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人,只有穆尔楦。 或许是看出了季子显心里的为难,心里的不知道,平阳朝着他走进了一步,这距离,是那么的近,却又那么的远,平阳说:“我知道,你喜欢穆尔楦,这一生,都只会爱她一个人,可是……她是我皇兄的女人!” 她,是我皇兄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季子显,你真的可以和另外一个男人同时分享一个女人吗? 那一刻,平阳公主紧紧的看着季子显,她说的这番话,就是要让这个男人知道,她穆尔楦,是大临的楦嫔娘娘,就算季子显再怎么爱,她依旧是大临皇帝的女人。 然而季子显却笑了,她的笑声里,是笑平阳的无知,她永远不会明白,他季子显与穆尔楦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爱,怎样难忘的回忆,他告诉她:“你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就算尔楦曾经是你哥哥的女人,可是一直以來,她都是我季子显的唯一的女人,曾经是,现在是,将來也是!” 她都是我季子显唯一的女人,曾经是,现在是,将來也是。 这句话,是一个男人多大的勇气啊!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然而平阳,她却退了两步,她的心狠狠的在作痛,她不会明白这个男子对穆尔楦的爱究竟是有多少,但是她知道,那份爱,定比自己爱他还要多,她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她说:“难道一直以來,三皇子你……就从未喜欢过凝心吗?” “沒有!”一句冷冷的话丢在了凝心的面前。 男子转过身,准备离去,却被那女子狠狠的从背后锁住了腰,紧紧的扣着,凝心的脸贴在季子显的背后,她的眼泪落在他的盔甲之上,显得那么不经意,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都好!” 这是平阳祈求着爱,她只要这个男子回头看看自己一眼,她就会满足的,就算让她在苦苦等上一辈子,她都愿意。 只是那个男子,最终还是将她平阳的手拿开,说:“我这一生,我都只为尔楦活,公主,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会有一个更加爱你的人出现的,而那个人,不会是我!” 他背身离去,将她一人留在了那个最美丽的地方,让她一个人,慢慢的落泪。 季子显,你为何,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我平阳公主从未向人屈服,可是你,为何就不懂呢? 她的眼里,依旧是那一天,男子将自己救下,抱在怀中的画面,她永远都会记得那一日,是她爱上他的日子。 季子显折回去,去了穆尔楦的营帐,景儿见季子显进來,便出去了。 穆尔楦放下手中的书,才刚站起來,季子显就已经将她拥入怀中了,他说:“尔楦,你告诉我,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这句话,他问过穆尔楦很多次,他或许真的怕了,方才平阳说她穆尔楦是大临的皇帝的女人真的让他怕了。 穆尔楦感觉到季子显身体的颤抖,她知道,他爱自己,也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可是那个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她说:“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 但当嫁衣穿上身,那一日,她还是消失了。 ------------ 第四十一章:平阳道出真相 今日,紫禁关一战,那一日,穆尔楦站在季子显的身旁,看着身下那几十万的大军。 季子显朝着将士们说:“今日,我们一夺紫禁关,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震破天惊的声音回荡在这浩瀚的大地之上,将士们士气大振。 那一刻,季子显紧紧的握着穆尔楦的手,他看着她,只说:“等我!” 穆尔楦殿点头,已是一切,她说:“我会等你回來的,你要答应我,也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她的目光里,还是有着担忧,她不想失去他,再也不想了。 季子显说:“我会的,我一定平安回來,我绝不会……让你失望,这一战,我要为你夺城!” 他要为她夺城,夺得紫禁关,他的每一场战,都是在为她而战。 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盔甲,带着头盔的男子,穆尔楦的心,紧紧的在跳动,她温柔的笑着,不让他担心,只想让这个男子安心的作战。 “子显,你知道吗?每当你上战场,我就很怕,我怕你再也回不來,我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每一次,我都会笑着……看你上战场!” 这句话是穆尔楦许多年之后说的话,他倒在她的怀中,她再也等不到那个男子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只是今时今日,时光依旧是那么的灿烂,让她,让他,还是依旧的模样。 一声号角,最终还是吹响了,男子骑在马背上,拿着长剑,从穆尔楦的眼前渐渐的消失了。 子显,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而此时,平阳公主走到穆尔楦的身边,她和穆尔楦一样,眼里都是季子显的背影,只是,季子显拉着的手,不是自己,平阳说:“你知道他最怕什么吗?” 穆尔楦不言,心里已经明白了。 平阳说:“他最怕的,不是战败,不是死,而是不能……让你看着他平安回來!” 谁会知道,那一刻,平阳已经落了泪,她说:“穆尔楦你知道吗?他在乎你,比在乎他的命还要重要!” “我知道!”穆尔楦说,她岂会不知道,她知道,那个男子把自己看的比任何都重要,就算她要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她说:“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每一场战,都是为了我!” “是啊!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穆尔楦沒有看到平阳神色的另一层含义。 回到营帐之中,穆尔楦坐了下來,只是见平阳神色幽幽,她想,或许这个女子和自己一样,是在担心着季子显吧! 然而平阳的一番话,彻底的将穆尔楦震住了。 平阳会所:“尔楦,我有话,想告诉你!” “公主有话,直说吧!” 平阳的话在喉咙里,想说却又显得为难,穆尔楦见她这个样子,追问了起來,说:“公主,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必显得为难!” “其实,三皇子,一直不让我说,但是尔楦,我不想瞒着你,我想让知道,事情的真相!” 穆尔楦瞬间就绷紧了神经,她不明白平阳为何说这番话,奇怪的问:“究竟……什么真相!” 也不知道平阳是犹豫了多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尔楦,你知道百里香!” 穆尔楦看向平阳,满眼的惊讶,她问:“什么意思!” 平阳笑了,他笑那个男子,也笑自己凄凉,她看着穆尔楦,一字一字的说:“你知道为什么三皇子在回胡邑的路上会受伤吗?因为他在出皇城的时候就中了百里香,所以才会被太子的人所伤,回到胡邑,便足足的昏迷几天几夜!” 穆尔楦的身子在颤抖,不断地颤抖,她大概是猜到了,她目光里的晃动依旧带着点点的不信,她说:“你的意思……” “尔楦,你猜得沒错,这一切……都是相王所为,相信你也知道,在整个大临,就只有相王才有百里香这种剧毒!”平阳说。 穆尔楦带着颤抖的嗓音说:“所以呢?” “这一切,其实……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帮了相王,就不会差点害死了他!”平阳公主的声音越发的忧伤,她说:“这件事,三皇子一直不准我告诉你,因为他是那么的在乎你,所以不想看你难受,可是尔楦,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不可能,怎么会呢?仲伯伯,怎么会呢?是他帮了大临,若是不是他,大临或许已经和胡邑签署了条例了,不会的,怎么可能呢?”穆尔楦不相信,她几乎是要哭了,那个待自己如此好,待自己视为女儿的人岂会这样做呢? 平阳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才不对你说,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胡邑太子早就已经预谋叛变,他岂会让三皇子与我大临重新修订条约,而让我大临出兵,來助三皇子扫除叛乱,所以胡邑太子很早就已经和相王串通,谋划这件事情了,而尔楦你,从中帮了相王,这样一來,相王在大临的地位就会越來越高,而用來交换的,就是百里香,在皇城外,三皇子喝的那杯酒里,就有百里香!” “不会的,若真的是这样,太子为何向大临借兵,相王为何阻挠!” “尔楦,你是个聪明的人,就连我都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两国同谋本來就是不可,互相利用完,相王怎么还会帮太子!” 那一刻,就像是一阵巨雷打在穆尔楦的身上,这一切,都是相王与太子的谋略,怎么会这样,而自己,正好帮了相王一把,原來那两封信,不是救,而是帮相王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再告诉你吧!你知道尤筝,也就是筝贵人,与相王的关系吗?” “你说什么?” “尤筝,是相王的义女,是相王派进宫,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 而这个时候,穆尔楦更是惊住了,尤筝,是相王的义女,这一切,竟是这样的,她始终不明白,尤筝为何会害自己,为何会害宝儿,原來这一切,不仅仅是她尤筝出生微寒,不仅仅是她尤筝受尽屈辱,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切,从最开始尤筝进宫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 平阳说:“知道你和尤筝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凝心相信,宛宁宫失火,想必定不是意外吧!若是我沒有猜错,定是与尤筝有关,对吗?” 平阳猜的沒有错,这一切,都是尤筝所谓,而穆尔楦,也是知道的。 她悲凉一笑,看着平阳说:“公主,真的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是不会再回去了,那里的种种,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是啊!皇宫里的生活真的是生不如死,沒有人……想要再回去的!”她说的,不就是自己的苦吗? 然而此时,穆尔楦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口里唤着:“宁玉姐姐她……” “怎么了?”平阳问。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宁玉姐姐她……岂会安全回柯达卓!” “哐当……”一声杯子落地声在营帐之外响起。 穆尔楦立马小跑了过去,拉开了营帐,看见了营帐外惊住了的景儿,景儿轻轻的摇着头,目光里已经湿润,她和穆尔楦一样,沒有办法接受,那双落空的手,正在颤抖着。 穆尔楦紧紧的将景儿的手握住,她说:“不会的,景儿,宁玉姐姐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的!” “主子,宁玉主子她是不是真的……”景儿小声而忐忑的声音从口里发出。 “不会,一定不会的,宁玉姐姐一定会柯达卓,她一定回去了,景儿,相信我,宁玉姐姐不会出事的!”穆尔楦握着景儿的手更加用力的起來,她知道,最伤心, 不是自己,而是景儿。 平阳公主不知道宁玉的事情,她知道的只有相王的事,和尤筝之间的关系,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穆尔楦摇头,说:“公主,你还是先回吧!” 平阳公主知道穆尔楦有事不让自己知道,她便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对穆尔楦说:“尔楦,今日的话,你当沒有听见吧!以后,你也不会……再回去了不是吗?” 沒有听见,她穆尔楦怎么能够当做是沒有听见的呢?她沒有说任何的说,待公主走后,她将景儿领了进去,竟然终是忍不住,哭了起來,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景儿说:“主子……” “景儿,你要相信,宁玉姐姐饿她沒有事,我相信,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相王是不会去害一个对自己沒有威胁的人的!” “可是筝贵人呢?她回放过宁玉主子吗?” 穆尔楦不言了,她真的不知道,尤筝会不会放过宁玉,但是那一天,穆尔楦真的是有史以來最惊讶的一天,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知道,其实尤筝已经将那一张画有宁玉胸前花的纸给撕了,那一天,尤筝因为宝儿的话,放过了穆尔楦一次,也放过了宁玉一次。 只是穆尔楦,她并不知道而已,那一天,穆尔楦便派人去柯达卓查宁玉的下落,她想知道,宁玉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 第四十二章:穆吉查再入朝堂 大临皇城 此时的大临皇城,大雪依旧是下得不停,这一日,穆吉查终是从锦江感到了都城,穿着一身朝服进了皇城,直入承阳殿。 然而就在承阳殿外,穆元翰已经等着自己的父亲等了多时,见到穆吉查的时候,穆尔楦终究是忍不住自己心里隐藏的那股痛,眼眶湿润了起來。 “爹!”他叫道,声音里仿佛都在颤抖着。 穆吉查满脸的严肃,却始终是掩饰不住他脸上的难受,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一身铠甲,是他穆家多年來报效大临而得來的,他穆家之人,从生下來就是为了大临的江山,穆吉查看着承阳殿紧闭的外门,他朝着自己的儿子说:“守在门外,谁也不可以进來!” “是!”就像战场上的父子兵,一将一兵。 穆元翰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穿上转身盔甲的时候,父亲拿着军棒在自己的身上狠狠的抽了三下,穆吉查说:“作为一名将军,就要忍得住痛,忍得住背叛,这三下,就是要你记住,穿上这身盔甲,就不能脱下,你身上,流的是大临的血,要死,也只可以死在战场上!” 那时的穆元翰,忍着身上传來的痛,只是因为自己拼杀之时往后退了一步,他受到的便是父亲的三棒,这三棒,他一直记得,记在了自己的心里,他说:“若不是当年自己父亲的三棒,今日的自己或许已经成了敌人的刀下魂了。 穆吉查推开承阳殿的门,便进去了,进去之后,待了很久,沒有人知道穆吉查与祈桢皇帝说了什么?那一天,穆尔楦得了父令,守在门外,将连程公公都被挡在了门外,谁也不得进。 只知道穆吉查出來之时将承阳殿的门紧紧的关上了,穆元翰沒有问及任何,穆吉查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他进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穆元翰对自己的父亲很敬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大雪漫漫,穆吉查在前,穆元翰在后,就像是随军的将军与士兵,不像是父亲与儿子。 然而,穆吉查终是停了下來,他背身而对,这一身朝服,他已经整整十几年沒有穿上身,今日的他,依旧是当年那个站在朝堂上为国为名的镇国大将军穆吉查 看着漫天大雪的大临皇城,他说:“时年岁月,浩浩荡荡几十年,当年先皇封老夫镇国将军,为大临尽终报国,老夫自问这一生对得起大临,对得起先皇!” “爹……“穆元翰知道自己的父亲心里有太多的不甘,这些不甘是自己的女儿穆尔楦死去的不甘心。 穆吉查转过身,那岁月沧桑的容颜已经在他脸上一片铺开,他说:“元翰,你记住,尔楦的事情是上天的不公,我们穆家不得怨,我们只能忠效!”穆吉查言语之中却是那么的无奈。 还是那样一句话,忠效,与任何无关。 穆元翰只说:“爹,你放心吧!孩儿知道!”一声慷慨,震得他人心。 穆吉查叹声一句:“今生今世,只怪我这个做爹的沒有好好保护的女儿,是做爹的失职,但作为臣子,老夫便今生尽忠!” “爹,你的意思……”穆元翰显得小心翼翼,他不敢相信早已经退出官场的父亲会再一次穿上这一身朝服,走入大临的朝堂。 然而穆吉查朝前走去,走了两步,便停了下來,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了,他本已经退出官场,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來到这个自己当年那么的熟悉的大临皇城。 穆吉查还记得当年,自己脱下官官服,从南门走出的时候,那是一种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求的自由,和穆尔楦一样,一样那么的奢望自由,穆家之人,皆是如此。 穆吉查说:“今日起,老夫就再次入朝堂,老夫要对得起先皇册封的镇国将军之号!” 穆元翰顿了顿,他带着自己压抑着的平淡之声,朝着那个自己既是害怕又是敬重的父亲问:“孩儿不知道爹在殿中究竟与皇上说了什么?但是孩儿不明白,爹曾经说过,再也不会踏入大临皇城,可是今日爹为何改变了注意!” 许久,穆吉查都沒有回答,就连到最后,他都沒有回答,大雪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 然而就在方才,承阳殿中多日重病在床的祈桢终于是起了身,让太医为自己把脉,一切,似乎都好了起來。 只是在旁边的程公公还是有哪些疑虑,见太医走后,程公公问道:“皇上,为何穆老将军一來,你就……”接下來的话程公公沒有说出來。 祈桢脸色看不出半丝的变化,他端起摆在眼前的那碗汤药,喝了下去,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朝着程公公问道:“程公公,朕问你一件事,你要实话实说!” “奴才一定如实回答!” “好,朕问你,当年的‘良诛临立’的事情!” 祈桢才一问完,程公公的脸色大变,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惊恐,看着祈桢,半天不说话,祈桢再一次问道:“朕再问你,良卢将军一家三十七口灭门之事!” “皇上……”程公公带着发颤的嗓子,似乎前朝之事历历在目。 见程公公这个样子,祈桢便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这程公公一定是知道的,他站起身來,继续说:“程公公,想必的当年的事情你一定都知道,你告诉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父皇的一个梦吗?” “扑腾”一下,程公公便跪在了地上,紧紧的低着头,惊恐的说:“皇上,奴才真的不知道,当年,先皇只说做的那个梦,其他的奴才真的不知道!” “大胆奴才,你还隐瞒朕,穆老将军都已经和朕说了,当年的事情岂会是父皇的一个梦那个简单,一切,都是丞相所为,这一次穆老将军再次还朝就是为了为了替良卢将军还一个公道!”祈桢怒气冲天的说,看着跪在自己的面前的程公公,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说出实情,他岂会不生气。 那程公公抖着自己的身子,头低得很低,他的话语在喉咙里发颤,过了良久,他才说:“皇上,奴才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他是个奴才,自然不得妄言,身为奴才,便知道主子说的话就要当做沒有听见,主子做的事就要当做是沒有看见,这些年,他程公公才活在了深宫之中,成了当今皇上身边之人。 可祈桢却笑了,笑宫中之事猜不透,在程公公心中之事守得那么严谨,祈桢说:“程公公,就算你不说,穆老将军也会想办法逼丞相说出來!” 就当祈桢转过身,刚要出了房间,程公公跪在地上突然紧张了起來,连忙叫住了皇上,说:“皇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奴才求您不要再查下去了!” “你不说,却还阻止朕去查明真相,看來你真的户主心切,我父皇在天有灵实在是应该欣慰,可是良卢将军惨死,这件事,岂能就此作罢!”祈桢不由分说,便走了出去。 那程公公唉声叹气,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他的脑海回忆起了先皇去世的那一天晚上,在先皇的寝宫之中,先皇只召见了当时还只是宦官的姜柄。 先皇气息奄奄的说:“若是将來……祈桢用良卢的事情威胁你,你就用这一旨诏书……废帝王!”那个时候,先皇手中一旨诏书。 就在姜柄要接过那诏书的时候,先皇将那诏书给了在一旁的程公公,说:“程公公,这纸诏书,你守着,若是将來真的发生了这件事,你就将诏书公诸于世!” 程公公接过先皇的遗照,跪在了地上,说:“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还生守着这一纸诏书!” 就在那时,程公公的手上有了一份废帝王的诏书,这件事,也只有程公公与姜丞相知道了。 而刚才,程公公听说祈桢要连同穆老将军将当年的事情查出來,程公公这么会不惊讶,不惊慌,要知道,当年,的确不是因为先皇的一个梦而杀了良卢全家三十七口,而是因为良卢将军撰写的那一本《七径决》都是关于战场谋略之事,他害怕这本书会让良卢在朝中的地位高于自己,所以才千方百计,想先皇说这本书是大临灭亡之路,会威胁帝位,先皇一怒之下,便以那一个慌缪的梦,错杀了大临的忠将。 然而祈桢坐在龙椅上,回想起穆吉查的说的一番话。 他说:“皇上,老臣再次回朝,不为别的,只为老臣的女儿!” 祈桢说:“穆老将军,是朕对不起尔楦,是朕欠尔楦的!” “不,该欠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的皇叔相王!” 祈桢不明,百般不解,穆吉查说:“臣一直不相信,但是就在数日之前,老臣接到一封密函,密函之中说得一清二楚,知道尔楦真的出了事,老夫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穆吉查不知道,那封信,其实就是在季子显回国之后命人暗中送到锦江穆府的,因为他中的百里香,已经让季子显知道,这一切究竟谁是主谋。 各种缘由,穆吉查一一道來,他已经知道,他回朝堂,最先要对付的,便是丞相姜柄,而后,便是相王。 ------------ 第四十三章:穿上嫁衣嫁给你 看色渐渐黑下,军营之中,穆尔楦担心优优,明日一早,季子显就会攻城了,是胜是败,就在明日一战。 穆尔楦的心一直就沒有定下來,而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平阳公主说话,她极力的告诉自己,大临已经与自己无关,那个高高的皇城也与自己无关了,只是想起來,心总是那么的痛。 她走出营帐,天色已经暗了,只有军营燃烧的火把十分的透亮。 穆尔楦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就快八月了,月亮十分的圆,之前的每个中秋,穆尔楦都是在家中度过,想起一家人的时候,她却满脸的幸福的笑容。 “爹,哥哥,姐姐,你们放心,尔楦今后……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那一晚,穆尔楦是久久未眠。 第二日,穆尔楦与平阳公主站在军营之外,看着远方那十分寂静的山岭,谁也沒有先开口说话,两个人的心都那么紧紧的凝在一起。 紫禁关攻城,是季子显对抗太子的第一步,所有人都会认为,如今胡邑王被太子软禁,胡邑国已经在太子的掌握之中,一切,似乎都是已经成了定局,三皇子季子显起兵无非就是耗损兵力罢了。 平阳说:“尔楦,你相信他吗?” 相信,或是不相信,穆尔楦笑了笑,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山岭,她问她:“那你呢?你相信他吗?” “我相信,不管如何,我都相信!”平阳相信,一直都相信。 穆尔楦说:“我和你一样,我相信,他一定会攻下紫禁城,攻下那胡邑第一关!” 平阳沉默了,她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她想问穆尔楦,若是这一次,季子显沒有攻下紫禁关,而在那紫禁关外葬送了一生,她回如何。 而她穆尔楦,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平阳,便已经知道平阳心中想要知道的事情,她落下眼,藏了不少的伤,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尔楦,你知道,那你说,你会怎么!”平阳问她。 穆尔楦顿了顿,可以清晰的听到她嘴里发出來的轻微叹声,而随后,她的脸上洋溢了一抹很美的笑容,她看着平阳,说:“公主,还的我说过,情,就是放手,爱,就是等待吗?”她依旧是那么的美丽的笑着,继续说:“如果这一战,他真的败了,我想……他会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永远记住他!” “真的是这样吗尔楦!”平阳公主的声音都是慢慢的伤和痛,她想说,她会为了那个男子殉情,一辈子都追随。 “公主,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追随,而是好好的活着,把自己爱着的人,永远记在心里!” 这番话,就是爱。 当那个男子生命逝去的那一天,穆尔楦的心也随之去了,可她的爱,永远都藏在心里,一辈子,都未曾忘。 她为他将那一面胡邑武良旗插在马背上,朝着胡邑破碎斑驳的城墙而去。 那一日,穆尔楦满手是血,一辈子的等待,一辈子的爱,也在那一日,全部终结。 今日,她对着平阳说: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追随,而是好好的活着,把自己爱着的人,永远记在心里 爱,其实就是这样,除了等待,就是活着。 穆尔楦闭着双眼,心里在想,子显,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已经……不能再再等了。 而紫禁关这一战,打了整整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穆尔楦每每听到季子显的消息就浑身颤抖,担心的不得了。 这一日,穆尔楦在营帐之中,听到外面仓促的马蹄声,赶紧冲了出去,之见來人通报,跑到穆尔楦面前,手中拿着一面胡邑紫禁关的旗子,单脚跪在了穆尔楦的面前,将那一面旗子送到了穆尔楦的手中,那人说:“穆姑娘,三皇子让末将这面旗子亲自送到你手中!” 那一刻,穆尔楦始终是忍不住这半个月來心中压抑的情绪,眼泪毫不犹豫的夺眶而出,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那一面旗子,紧紧的将那旗子握在手中,她的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半句话。 看着那一面紫禁关的旗子,她的心,就像高高挂着的武良旗,起惊入暖。 等了那么久,终于,他做到了。 她笑了,含着眼角的泪,缓缓的笑了,嘴里说道:“你做了,你真的做到了!”是啊!季子显真的是做到了,他真的是攻下了紫禁关,将这面旗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的耳边,响起了儿时自己说的那番话,她说:那显哥哥呢?也会让尔楦做显哥哥的皇后吗? 男子笑了笑,已是对穆尔楦一生的承诺了,为了那一句戏言,他回到了胡邑,开始不断的常年征战,成了“永骁王”,这一切,都是为了穆尔楦。 那跪在地上的将士说:“三皇子让末将告诉穆姑娘,将军已在紫禁关等你!” 穆尔楦沒有说话,她回过身,看到了不远处的平阳公主,平阳公主和她一样,脸上都是那般笑容,是那么的美,是用任何一个字,都形容不了的美。 平阳公主想告诉穆尔楦,告诉她,我们都沒有错,我们都是相信他的。 那一日,穆尔楦來到了紫禁关的城门外,一路随兵,那男子终是攻下了第一关。 站在那紫禁关的城墙之下,穆尔楦的眼前,仿佛是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那一刻,她的心,是痛的,不知道为何,就是痛,她不会知道,过年后,就是在这紫禁关外,两国之战,开始了。 她平息了自己复杂的心情,看向身旁的战争的平阳公主,今日的两个人,都是大临的子民,而如今,却站在胡邑国中,爱着同一个男子。 而在城门处,机子显就站在哪里紧紧的看着穆尔楦,他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色布条,看到他的时候,穆尔楦却怎么也笑不起來了,因为那男子手臂上的伤,让穆尔楦的心狠狠一痛。 但是季子显却是那么的幸福的看着穆尔楦,将士们排在两旁,已经为季子显让出了道,就在这紫禁关的城门之外,他朝着她走去,朝着那个自己将來的新娘走去。 他走近她,用自己沒有受伤的那只手将穆尔楦那双冰冷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两个人,都沒有说话,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穆尔楦看着它,缓缓开口说:“你做到了!” 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已经足够了。 那一日,男子拉着女子的手,将她带进了这座城。 那一日,女子只说四个字,是男子最想听到的话。 那一日,他为她,做到了。 可是那男子和女子身后,也有那么一个女子紧紧的看着他们,心里是酸,却又为那前面那一对人儿感到开心,她知道,这一辈子,都注定自己要等下去了。 但是她就是等了,不管他爱不爱她,她依旧是等了。 就是因为那么一朵紫色的琼花,她就这样的选择了,而那朵琼花,一直在她的身边,即使已经枯萎了,她还是带在身边,时刻告诉自己,那个男子,是自己的心,沒有他,就不会有自己。 那一天,三皇子便在紫禁关驻守了,下一次要攻的是胡邑的驳郡关,然而那一天晚上,季子显带着穆尔楦來到了紫禁关的城墙之上。 季子显说:“尔楦,总有一天,我要像今天一样,拉着你的手,走进胡邑国的大城门!” 她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说:“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让自己受伤了!”她的目光放在了季子显受伤的手臂上,眼里却都是疼惜。 见穆尔楦那么的担心自己,季子显却觉得手臂上的痛根本什么都不是,他神情的看着穆尔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说:“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尔楦,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穆尔楦问他:“什么事!” 他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口,脸上却写满了一个男子羞涩的神情,这种神情,也只有在穆尔楦的面前时才会表现的出來的,他说:“如果我攻下了最后一个城,你……愿意成为我的皇后吗?” 你……愿意成为我的皇后吗?. 穆尔楦被这一句话震得浑身一惊,这是第一次这个男子那么直接而又认真的问自己这句话,穆尔楦不知道为何,那一瞬间,脑海之中却浮现了祈桢的模样,她仿佛看到那个叫祈桢的男子正在远方的大临国看着自己,盼着自己,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眼神的期待和满含幸福的眼神,让她的心只为他而跳动。 或许是知道的穆尔楦的犹豫,季子显说:“尔楦,我不逼你,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就忘记大临的一切,但是我会等,我相信,你会成为我的皇后!” “子显!”穆尔楦叫了他一声,她拉起他的手,说:“子显,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带我走进胡邑国的大门,我穆尔楦今生今世,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管是不是皇后,这辈子,我都为你……穿上红嫁衣!” ------------ 第四十四章:再起风云 子显,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带我走进胡邑国的大门,我穆尔楦今生今世,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管是不是皇后,这辈子,我都为你……穿上红嫁衣。 这一句话,让季子显整整一晚上都睡不着,心里不知是有多开心,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穆尔楦穿上嫁衣的。 毕孟良见季子显的房间之中还点着灯,本就有事要通报,便轻轻地敲了敲门,叫道:“三皇子,属下有事禀报!” 半响,门便开了,季子显一脸的冷酷的模样,双手放在后面,问:“那么晚了,要事明日在报!” 季子显刚想将门关上,毕孟良立即单脚跪了下來,道:“三皇子,请听属下一言!” 见他如此,季子显只好将门打开,看了看,便走了进去,毕孟良便也进去了,然而,毕孟良却很久不言,季子显坐那那儿,问答:“既然有话,为何不说!” “属下……” “为何吞吞吐吐,还不快说!”季子显严声历气的说道。 那毕孟良一下子便又跪了下來,说:“属下有错,欺瞒三皇子,属下甘愿受罚!”毕孟良声音虽不颤抖,但是十分的沉重。 一听毕孟良说这句话都跪了下來,季子显立刻精神绷紧,表情十分的严肃,赶紧说道:“你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皇子,让你负荆认错!”季子显自知是重大的事情一般,声音里免不了急躁。 然而那毕孟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说:“属下……所说的三计,其实……是穆姑娘想出來的!” 那一日,他本是答应穆尔楦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季子显的,可是这多日來,这件事情一直在毕孟良的心里,怎么也放不下,就在攻城成功的那一日,他决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三皇子,毕竟,那女子,有着将才之智,若是能够所用,定是三皇子之福。 而当季子显听到三计出于穆尔楦之时,他的脸上沒有掠过一丝惊讶,因为他知道,穆尔楦之智本就是与生俱來,穆尔楦的聪慧,季子显是清清楚楚的,在大临,两国左右为难大临,穆尔楦上殿誓死阻挠,道出缘由,那个时候,季子显就已经知道帮助大临脱离两国左右为难一事,就是穆尔楦助之。 然而这一次,当毕孟良说出那三计的时候,季子显是不相信的,短短一日之内,岂会有这精湛之计。 见季子显许久沒有说话,毕孟良再次说道:“三皇子,是属下欺瞒,应当受罪,穆姑娘有将才之风,献此良计,属下不想将门之后失用,所以才将此事说出來,希望三皇子能够知道穆姑娘足智多谋,将其纳为己用!” “毕将军,这件事,你能够告诉本皇子,本皇子岂会怪罪于你,当日你说出那三计的时候,本皇子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你想出的,只是沒有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尔楦!” “三皇子,穆姑娘是个难得的将女,当日在大临,穆姑娘与属下说出一番三国攻一国的道理,说大厥攻打大临得胜,最后大厥自会集结兵力,进军我胡邑,让属下告知胡邑王莫要在右为难,应当一同对抗大厥,那个时候,属下就十分的佩服穆将军,而之前穆姑娘的三计,更是让属下一惊!”毕孟良依旧记得那一天穆尔楦的一番话,让他十分震惊。 季子显听到,良久都沒有说话,最后,毕孟良只说:“得此人者得天下!” 毕孟良一言,季子显甚是神色一定,他说的沒有错,穆尔楦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将女,季子显说:“毕将军,你记住,尔楦是我这辈子唯一征战的目的,沒有她,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沒有什么得此人者得天之下之事,她不是本皇子夺得天下的军旗,本皇子也不会利用尔楦,她只是一个女人,是本皇子的女人!” “是,是属下多言!” “下去吧!” 毕孟良缓缓起身,看了看毕孟良便退了出去。 因为爱,所以沒有什么得此人者得天下之事,房间中的季子显,坐在桌前,心里却是那么的开心,不知为何,他听到原來那三计是穆尔楦所说的,他竟觉得那么的满足,那个女子在暗中帮自己,让他是那么的开心。 他和祈桢不一样,一个梦境,已经让祈桢久久未眠,心累免不了为自己帝位而担忧,而他季子显,却是开心了,他希望那个女子和自己一样,骑着马儿,随在自己的身边。 “尔楦,你心里有我,便已经够了!” 那一晚,他依旧是那么的高兴。 然而在大临,夜幕之下,庭院之内的亭子之中,尤筝与相王正相对而坐,尤筝轻巧的端起了石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在相王的杯子中,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一边说:“筝儿要谢义父对筝儿的栽培,若不是义父,筝儿也不会有今天!” 相王笑了笑,拿起那杯倒满了酒的酒杯,一饮而尽,道:“现在你还只是个贵人,今后,你要更加小心,义父我千辛万苦培养你,将你送进宫,让你有今天的地位,如今楦嫔娘娘已经死了,皇上就不会冷落你,你要把我机会!” “谢义父关心,孩儿会的,孩儿会好好陪在皇上身边,让皇上将放在穆尔楦身上的心思放在好儿身上,然而这一次,若不是义父早就买通了丽妃身边的御医,御医也不会将丽妃早就已经滑胎的事情告诉我了,筝儿就不会抓住这个把柄來要挟丽妃!”尤筝脸上都是一脸得意的笑容。 “不过还有皇后和郑妃在后,你要十分记住,一定要处处小心行事,不要让人抓住任何瑕疵!”相王说道。 尤筝似乎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皇后与郑妃,她说:“皇后这个人看似平和,但是暗中却十分有心计,但是暗中暗,尽管她皇后三头六臂,筝儿也会有法子将皇后之位拿在手心,何况丽妃以为我会帮她,自然是会和我一同拉皇后下位,至于郑妃。虽然是太后的亲侄女,可要是亲侄女威胁到了太后,相信太后……是绝对不会留她的,所以义父尽管放心,孩儿知道这么做的!” “嗯,只要你坐上皇后之位,义父我也就放心了!” 尤筝笑了笑,一想到自己坐上皇后之位的那一日,她就满心的欢喜,那个位子,她早晚会坐上去。 但是相王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不悦和担忧,见相王神色不对,尤筝说道:“义父,怎么了?难道你高兴吗?这一次,利用了穆尔楦帮助义父在皇上的面前巩固了地位,为何……还如此不悦!” 相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來,叹了叹气,说道:“如今穆吉查上朝,朝中势力再一次左右划分,本要对付姜丞相已是难手,如今又多了一个穆吉查,义父实在是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尤筝想了想,说:“义父,穆老将军一直以來都与你连同一气,有他帮你一同除去姜丞相,不是更好吗?” “你说沒错,现在在朝堂之上,穆吉查的确一而再的针对姜丞相,只是不知道为何,穆吉查对我却有些疏远!” “难不成义父觉得这穆老将军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再次入朝堂,先对付姜丞相,然后……便是义父你!”尤筝大胆的猜测了起來,而这番话,却让相王陷入了沉思。 相王想,或许是真的,也许那穆吉查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所以才会突然上朝堂,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穆尔楦,想到这里,相王便有些不安了,他说:“若是他真的知道了这一切,那么……他先是铲除姜丞相,在后,便是我了!” “可是义父,倘若这穆老将军真的知道了,为何他不直接对付义父你呢?何况这件事,沒有其他人会知道的,远在锦江的穆老将军,他这么会知道!” 相王想了想,实在是不明白,最后便说:“罢了,或许,是我想多了!”说完之后,他看着尤筝,再一次说:“不过筝儿,你记住,义父送你进宫就是要你当皇后,只要你当了皇上,我在朝中的势力就会稳固,就算他穆吉查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只无牙的老虎罢了!” “孩儿明白,孩儿有幸得到义父的栽培,自然会帮助义父在朝中势力稳固的!”尤筝说。 她再一次拿起了酒壶在自己的杯子中倒满了酒,拿起酒杯,敬相王,道:“义父,孩儿就提前预祝义父坐稳大临朝中左右!” 相王笑了笑,喝下酒,便沒有说话了。 如今大临,穆吉查上朝,朝中上下再起风云,丞相与穆吉查朝中对立,自是免不了一场明争暗斗,为了替良卢良将军查明清楚,穆吉查势必要姜丞相亲自道出当年的事情,而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无辜惨死,他又岂会放过相王,这一切,都在慢慢地拉开帷幕了。 大临朝堂,轻重來及,都在人掌之中。 ------------ 第四十五章:穆尔楦骑马练剑 时间一晃,已是三个月过去了。 这三个月里,季子显的兵马在紫禁关养精蓄锐,谋划了很久,便会进攻下一个关口。 自从攻下了紫禁关,太子的兵马大大受挫,也已经加大的防范和兵马。 这三个月里,季子显的兵马士气大振,日夜操练,季子显与众将士一样,日夜不眠三个月,日夜谋划设计。 而这一天,季子显与穆尔楦一起去了马厩,穆尔楦本是不知道季子显的意图,到了马厩才恍然大悟。 穆尔楦说:“你不会……是要带我骑马吧!” 季子显笑了笑,一边过去将马牵了过來,说道:“这几个月來,我都沒有时间好好的陪陪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仅要教你骑马,还要教你如何用剑!” 用剑,穆尔楦听到这两个字,一头的雾水,脸上也免不了吃惊的表情,她看着那匹马,似乎有些犹豫,她说:“可是?我怕我不会,若是你教不好,何况现在正是战乱时期,尔楦不是浪费你的时间啊!” “怎么会呢?能够和你每天在一起,我就已经满足了,何來浪费时间只说!”说着,季子显便紧紧的握住了穆尔楦的手,神情的说:“尔楦,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很满足,尔楦,相信我,我会让你学会你想要学的一切!” 她相信他,她当然是相信他的,只要那个男子在自己的身边,她就相信他,穆尔楦脸上洋溢起一个美丽的笑颜,她说:“子显,我当然相信你,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 男子一笑,便将她穆尔楦一把揽入怀中,抱上了马背上,下一刻,他迅速的跨上了马,拉起缰绳,将穆尔楦紧紧的扣在胸前,脸上的笑,只有当穆尔楦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有。 然而那一刻,穆尔楦是幸福的,她的耳旁是季子显那清晰的呼吸声,一时间,那么近的距离,让她也脸红了,只是身后的那个男子并不知道罢了。 那一日,他带着她,骑了很久的马,就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儿时的锦江,两个人儿,紧紧的贴在一起,说着说不完的话语,那一刻,已是彼此的心脏。 今日,他拉着她的手,骑在马上,用心的保护着怀中的女子。 季子显问她:“尔楦,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耳旁徐徐吹过的风儿吹着穆尔楦很是舒服,她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个认真的男子,她说:“我从來都沒有想过,我会那么的自由,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我就说过,长大之后,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一起在锦江,自由自在的生活!” 还记得那一年,在锦江的小河边,穆尔楦与季子显坐在桥上,穆尔楦拿着手中的风筝,双脚荡漾在水中,身边,就是那个叫做季子显的男子。 穆尔楦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开心的不得了,她将那风筝拿在手中來來回回的飞着,脸上都是那般幼稚的神色,她扭过头,看着一脸溺爱般看着自己的季子显,她说:“显哥哥,你以后还会给我做风筝吗?” 那男子用手轻轻地抚摸在穆尔楦的头发上,说:“当然啊!只要你想风筝,我就给你做!”男子是那样的爱着这个女子,已经将自己的一生,都给了这个稚气未褪的女子。 听完这番话,穆尔楦又是开心的笑了起來,她的双脚更是不停的在水中荡漾起來,溅起了水花,她把手中的风筝高高的拿了起來,她说:“显哥哥,以后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生活,然后每一天都自由自在的,好不好!” 季子显依旧是温柔的笑着,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在战场上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还沒有那般眉目间就有一股渗人之气的男子,他看着那个仰着头,脸上都是笑容的小女孩,竟想伸出手,将他紧紧的搂入怀中,只是最后,她只是再一次的抚摸起她的头发,说:“尔楦,显哥哥答应你,那一天,一定会來的!” 那一年,是穆尔楦最有意义的一年,那一年,她的生命里有了这样一个男子,那样温柔的爱着自己,那么誓死的保护着自己。 而如今,男子将穆尔楦抱下马,紧紧的将穆尔楦的手扣在自己的手里,他将穆尔楦带到将士操练的地方。 穆尔楦问他:“为何带我來这里!” 季子显不说话,拉着穆尔楦的手,走到了正在看将士操练的罕齐那里,见季子显一來,罕齐还是那样,身宽形壮,一副厚实然而霸气的模样,见穆尔楦也在身边,罕齐持剑把手道:“三皇子,你只是……” 季子显说:“罕将军,从今日开始,我每日……都会带尔楦來这里练剑,你善于用步法,所以还要你帮忙教尔楦!” 一听这么说,罕齐都大吃一惊,哪有女子舞刀弄枪的啊!带着一脸的惊讶说:“三皇子,穆姑娘学这些,会不会……不合适啊!毕竟……哪有女孩家舞刀弄枪的,属下觉得……穆姑娘还是跳舞好看!”说完就憨厚的笑了笑。 只是那季子显的脸色一变,似乎是不满意这番话,见季子显突然脸色这样,罕齐立刻就严肃了起來,低下了头,季子显说:“总之今后,将尔楦步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属下……一定用下教穆姑娘!” 穆尔楦沒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被季子显紧紧握住的手,季子显看向穆尔楦,脸上瞬间又是温柔的笑颜,说:“放心吧尔楦,不用担心!” 穆尔楦也便只好点了点头,浅浅的笑了。 后來,几个将士來通报,季子显便先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罕齐必须用心教穆尔楦才安心的离开。 待季子显走后,罕齐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愣愣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和那个在战场上斩兵折将的罕大将军浑然不同,不知道为何,见罕齐这样,穆尔楦竟捂嘴笑了,她说:“罕将军不必如此,将把尔楦当做一般将士对待便可!” “一般将士,这……穆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这练起步法來可会很累的!”罕齐带着异样的目光将穆尔楦上下打量了一番,依旧是那个当日翩翩起舞的女子,满身的柔弱,哪里受得了一般男子的受的。 穆尔楦知道,自己一个柔弱的女子,常年來都是多病在身,与一般的人比起來自己是一能够相比的,她笑了笑说:“罕将军,试问那个男子一开始就会拿着长矛,过军斩将的呢?自古以來,女子不为将,在战场上,更加不是女子之地,世人都说女子应该贤良淑德,以刺绣为妆,可是罕将军,谁说女子不得手中兵书起,马上悬梁刺呢?尔楦一直相信只要有心,女子……一样会像男子一般,骑上马背上,指点千山!” 一番话,镇住了罕齐的心,他这么也沒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需要男子护在身后的女子,竟有那样一番金句,竟然就惊讶的说不话來了,穆尔楦继续说:“罕将军不必吃言,尔楦知道,尔楦不是男子,向罕将军讨教步法实在不是女子所为,不过尔楦一定会用心额学,也希望罕将军能够指点一二!” 罕齐抓了抓了脑袋,笑了笑,说:“穆姑娘,实话说,我罕齐脑子不灵活,不过穆姑娘说的话真的不像是一般女子说的,但是穆姑娘放心,我罕齐一定用心教你!” 穆尔楦终是笑了笑,朝着罕齐客气的点了点头。 在那一日,穆尔楦终是拿起了剑,骑上了马,这是穆尔楦拿上兵书以來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在那一日,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将,什么是兵。 在那一日,穆尔楦才知道,当自己第一次从姜皇后的手中接过那一本兵书时候,姜皇后的心在想些什么?她知道,姜皇后和自己一样,依旧是想要如男子一般,拿起剑,斩兵折将。 穆尔楦收起剑,已是满头大汗,现在的穆尔楦,眼神盔甲着身,也将那撒落的头发,紧紧的扎了起來,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清爽,像极了一个女将军。 罕齐走了过來,带着赞叹的语气说:“穆姑娘,沒有想到,你拿起剑來,还真的是不一样,才半天时间,练得绝不亚于别人!” 穆尔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说:“罕将军过言了,应该是罕将军教得好!” 罕齐一听,又是一脸憨厚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说:“看穆姑娘也累了吧!不如,今天就到这里了!” “好,那明日,尔楦还要辛苦罕将军了!”穆尔楦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跑过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朝着罕齐道:“罕将军,不好了!”见穆尔楦在哪里,那个士兵沒有直接说出什么?只是轻言在罕齐的耳旁说了几句,罕齐的脸色便大变了,扭过头朝着穆尔楦说:“穆姑娘,在下还有事,就先去了!” “罕将军去忙吧!” 罕齐赶紧一脸紧张的就走了,穆尔楦脸上写满了疑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竟让那罕齐那样的慌慌张张的,穆尔楦不再多想,收起自己的剑,便也从将士操练的地上回去了。 回到房中,沒有换下身上的盔甲,总觉得心神不凝。 景儿这个时候也便进來了,见穆尔楦一身盔甲也未换下,但是见穆尔楦这样,自己不好问, 就一直在门口候着,沒有进去。 穆尔楦想,莫不是太子的兵开始动摇了,想着想着,穆尔楦就越是心慌。 ------------ 第四十六章:穆尔楦为将 紫禁关不知道为何,众将士都开始满脸担忧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尔楦坐在房间中,一直的心神不宁,也未换下身上的那一身盔甲,景儿沒有进去,只是在外面一直站着,直到见到平阳公主,景儿行礼道:“公主!” “尔楦呢?” “主子在房间里,似乎……在担心什么?” 平阳朝里面看了看,脸上带着细细的笑容,说:“我进去看看,景儿姑娘不用担心!” 景儿点了点头,见平阳进去之后,也一直守在门外。 平阳一进去,就见穆尔楦一身黑色的盔甲,见穆尔楦这身打扮竟是那么的像一个女将军,浑身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敬畏之感,加上穆尔楦一脸忧愁的模样,更像是征战多年的将军一般。 见平阳进來,穆尔楦走上前去,也不顾平阳看着自己一脸惊讶的神情,她问:“公主,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听穆尔楦这么一问,平阳更是一脸的疑惑了,摇了摇头,说:“尔楦,你说什么啊!” 穆尔楦想,或许平阳不知道,她叹了一声,轻声的说:“放才在士兵操练的地方,罕齐将军神色匆匆,似乎发生了事!” “神色匆匆!”平阳公主细细的想了想,忽然一阵恍然,赶紧紧张了起來,说道:“难道是因为……”说带这里,平阳自己都不敢猜想了,若是自己说的不对,那岂不是造谣之人。 听平阳说了一半又停了下來,穆尔楦更是紧张了起來,拉起平阳的手,就问:“公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说,这件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穆尔楦紧紧的抓着平阳公主的手。 许是有些痛了,平阳表情轻微的扭曲了一下,穆尔楦才松开了她,平阳带着手臂传來的痛,皱着眉梢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之前听几个士兵说什么太子的兵把梁将军的兵带走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沒有注意了,难道……是这件事情吗?” “太子的兵把梁将军的兵带走了!”穆尔楦一脸冥思的样子,转过身,一边想着一边走着。 见穆尔楦这个样子,平阳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与太子有关吗?她小心的问道:“尔楦,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穆尔楦转过身,摇了摇头,似乎是自己不那么的确定,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猜的有沒有对,我要去问他!”说完,她突然疾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尔楦,你去哪里!”平阳在后面叫道,可是穆尔楦沒有理会,便跑了出去,平阳沒有來得及多想,也追了出去。 从房间跑出了的穆尔楦,朝着议事的地方跑了去,一路上,她心里都是忐忑不安,若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太子的兵将三皇子手下梁将军的兵马买通,归顺了太子,岂不是对季子显的兵马而言,一个重大的兵动。 可到了那议事的地方,房间外的门紧紧的关上,还有几个士兵在外把守,见穆尔楦一來,门口的那几个士兵十分恭敬,说是三皇子与众将士在商讨要事,不方便进去,可是可是穆尔楦却有一副要硬闯的模样,可想了想,若是贸贸然闯入,定是犯了军规。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追上來的平阳公主大声的叫了一声“尔楦”,穆尔楦一惊,回头一看,又朝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看,似乎查觉道里面的人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和她想的沒有错,待平阳公主走进自己,那扇门便也开了,从里面走出來的,是季子显,见穆尔楦一身盔甲卫卸的站在门口,脸上还有方才因为着急也晕开的淡红,一脸疑问的问:“尔楦,你怎么來了!” 穆尔楦走到季子显的面前,一脸认真的说:“我有事要问你!” 季子显不明,说:“可是现在……” 还未等季子显说完,穆尔楦就说:“是不是太子暗中连同梁将军,带走了几万的兵马归顺太子!” 这话來的太突然,季子显起先是一惊,可是他知道,这个女子就是这样,总是那么的聪明,总是那么细心的查觉到所有的事情。 可是这个时候,房间之内的槐海走了出來,脸上虽是平淡,却还是掩盖不住那份惊讶,他朝穆尔楦问道:“看來这件事情穆姑娘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穆姑娘不必担心,三皇子定回想出一个良计的!” 穆尔楦神色不动,还是紧紧的看着季子显,她说:“你不该瞒着我!” 这几个字,紧紧的牵动了季子显的心,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说什么?他沒有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她担心,他只想她平安的在自己的身边就好,只是这几个字,却是那么的刺痛了自己的心。 他朝她走去,说:“尔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担心!” 他的解释本该让她有心欢喜,只是她认为,他不应该瞒着自己的,她说:“我们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瞒着对方,这一次,太子暗中行事,若是一个意外,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说到这里,穆尔楦已是红了双眼。 说到底,她在乎是,是这个男子。 下一刻,他紧紧的将穆尔楦的手握在手里,脸上竟露出了笑容,他说:“尔楦,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尔楦,我只想好好保护你!” “你真的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吗?” 还沒有等季子显开口,里面的众将士都出來了。 方才的这番话,大家都已经听到了,最先说话的,是毕孟良,他朝前走去,见穆尔楦一身黑色铠甲,眼神之中都是敬佩,问道:“不知道穆姑娘有何良策!” 毕孟良的这番话,显然是让众人一惊,竟不知道这毕孟良怎么就会去问一个女孩子家的。 “毕将军是在开玩笑吧!穆姑娘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良计呢?”开口说话的一直追随在季子显身边的一个老将军,名为郝开,是季子显身边一直不可缺少的一名将军,在季子显离开胡邑前往大临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将季子显的兵马紧紧的守在手里,才避免太子下手。 毕孟良沒有回答,眼神一直落在穆尔楦的身上,他相信,穆尔楦定会有一个良计的。 只是穆尔楦看着季子显,她说:“我知道,你一心只想护着我,可是你教我骑马,让我那剑,你就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的保护,我只想和你一同,无论在哪里,都好!” 季子显定了定,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女子手正在用力的反握自己,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毕孟良,他记得毕孟良说过,那女子,就是一名女子将,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毕孟良说:“三皇子,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有所顾虑吗?属下相信,穆姑娘一定是我们最需要的将才,属下知道,您一直不想穆姑娘卷进战场战争之中,可是现在,属下相信三皇子心中定有判断!” 就如毕孟良说的一样,穆尔楦虽是女子,可是?的确是将才。 最后,季子显犹豫的很久之后,当着所有的人说:“好,今日起,本皇子特准穆尔楦入我将士之中,为本皇子之左右!” 那一刻,穆尔楦似乎是盼了许久,这番话,她也是盼了那么的久。 那一刻,她紧紧的看着他,心里都是暖。 只是这个时候,自然是有人不赞同的,自古以來哪里有女子为将的,那郝老将军自然是不同意的,说道:“三皇子,这怎么可以,穆姑娘是女的,哪有为将之理啊!再说穆将军对兵将谋略都不懂,何况,她更不是我胡邑的人,岂可干涉我胡邑之事!” 那郝将军的话一出,众人都点头,只有那毕孟良和罕齐沒有洞察,在他们的心里,穆尔楦比之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懂得如何为将。 然而他们更加不知道,能够攻下这紫禁关,都是穆尔楦的功劳。 “是啊三皇子,穆姑娘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可以为将呢?跟是上了战场!”其中一名将军说道。 “谁说她上了战场的!”开口的是那罕齐,他带着一声粗狂的嗓音说:“我罕齐倒是觉得穆姑娘虽然是个女人,可是绝不亚于我们当中任何一个,我罕齐敢拿脑袋担保!” “沒错,罕将军说的对,穆姑娘足智多谋,绝对是有用之才,何况……”说道这里,毕孟良朝着穆尔楦看了看,继续说:“何况这个攻下紫禁关,穆姑娘的功劳是最大的!” “哗……”大家都瞠目结舌了,这攻下紫禁关,怎么会于这女子有关呢? 季子显也不再相瞒了,说道:“沒错,这一次能够顺利攻下紫禁关,的确是尔楦的功劳,若是沒有尔楦的三计,说不定,我们都已是那紫禁关外一堆白骨!” “三皇子,你的意思是,当初献上计策的不是别人,而是穆姑娘!”槐海有些震惊,可是说不上來,他却觉得穆尔楦就是有这样的才能。 而那罕齐等人都是一番震惊,罕齐想起今日穆尔楦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句句在旁,都是金言。 季子显笑着看向穆尔楦,说:“是,若是沒有她,我想……今日,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所以,从今日起,她,就是本皇子左右,随军之将!” 他脸上带着的那抹笑,深深的扣在了穆尔楦的心里。 ------------ 第四十七章:良卢一案(一) 大临皇城。 在前往承阳殿的路途之中,穆家父子一脸凝神,显得十分紧张,穆吉查在前,穆元翰在后,两人都疾步前行前往承阳殿。 穆吉查一边走,一边说:“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爹你放心吧!孩儿已经命人将他扣了起來,待会上朝就会把他带上來!”穆元翰的声音里少不了几丝紧张与沉重。 听到穆元翰这么说,穆吉查显然是轻松了许多,可当走到承阳殿的门外的时候,他却停了下來,转过身,十分郑重的说道:“元翰你记住,这一次,是我们与姜丞相这么多年來的,或许是最后一次的对锋,无论结果如何,爹希望你置之身外,再也不要插手这件事!” “爹,孩儿……” “这是命令!”还未等穆元翰说写什么?穆吉查便是一声厉辞。 穆元翰知道,自己的父亲都是为自己的好,到最后,他朝着自己父亲点头许了。 就在这一墙之隔,满朝的文武百官正在里面,今早,穆吉查派人通知皇上,早朝之时,便是真相显见之时,本已过了早朝时间,祈桢皇帝却说穆老将军有要事,命此稍等。 而当穆吉查与穆元翰踏入承阳殿,众人目光一一落在他父子身上,然而那姜丞相一脸的茫然,不知这穆吉查又要做什么? 天子脚下,所谓一朝君主一朝臣,这就是皇城。 前朝之事,岂可随之罢了。 祈桢早已经知道穆吉查的动机,这一切,那一日穆吉查进入承阳殿时就已经一一告知。 “穆将军,如今已经过了早朝时刻,你这是……”姜丞相问道。 可穆吉查并不理会这一句话,拜与祈桢,道:“皇上,臣有要事要奏!” 祈桢说:“穆老将军,你有何事只管说,朕一定洗耳恭听!”祈桢心里已经明白穆吉查定是有了这姜丞相的把柄。 若是姜柄一除,对他祈桢定有好处,朝中姜柄的势力就会打散,自是归顺与他。 穆吉查说:“皇上,臣今日要奏的,便是丞相姜柄!” 这番话一出,众人都哗然了,一时间,承阳殿就像爆开的热水一样,纷纷议论了一起,只是这个时候,姜柄一脸的震惊,看着穆吉查,十分动怒,然而一直在一旁未有说的相王倒是显得十分镇定,似乎是在看一场自己期待已久的场面。 自然,还有在相王旁边的子云西,更是十分的镇静,他在乎的,只有这相王仲颐,若不是相王,他还是一个驻守前关的小卒。 待姜柄回过神來,一声怒气的朝着穆吉查问道:“穆将军,你这话是介何意,我自问对大临,对皇上忠效不二,你如今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究竟是居心何在!”姜柄自來就与穆吉查不和,自从穆吉查上朝这几个月,两人便一直在朝中各自互斥。 姜柄的一番话并沒有让穆吉查有多少的情绪与态度,他目光直视皇上,再次说道:“臣之所以要奏姜丞相一本,是因为臣要为前朝良卢良将军伸冤,还良将军一个清白!” 这一句话,再一次是激起了所有的人议论和不解,然而这番话,却让姜柄一脸的吃惊,神色之中掠过一丝惊慌,要知道,这件事,是沒有知道的,他面色惊恐,似是自己秘密被全数扒开一般,惊讶的说不出话來。 祈桢说:“穆将军,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良将军乃是先皇下旨满门抄斩,为何你现在又说是丞相所为,莫不是其中有所不一!”祈桢一再配合,就像是一个帝王与臣子的双簧一般。 还未等穆吉查说话,一旁惊住的姜柄就开了口,带着忐忑的语气说:“皇上,穆将军有意诬陷,还请皇上不要听信!” “是不是诬陷,朕自由定夺!”祈桢的语气显得生硬了许多,转而问穆吉查,说:“穆将军,朕要是的真凭实据,若是这件事情真的与姜丞相有关,朕一定清查!” “回皇上,臣若是沒有足够的证据,是绝非信口雌黄,只要带上一人來,事情就会一一明了!”穆吉查说完便朝着穆元翰使了一个眼色,穆元翰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穆吉查,你简直是颠倒黑白,当年良卢将军一案本是先皇之意,与我何干!” 穆吉查看向江丞相,说道:“究竟是不是这样,相信丞相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吧!若是本将诬陷丞相你,自会像皇上领罪受罚!” “好,我倒要看看,穆将军你究竟是拿什么來诬陷我!”姜柄一脸发红,已是怒气。 这时候,穆元翰带了一个进來,那人一身的素衣,满脸的胡子,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沧桑,细细一看,那左脸上还有一天长长的疤痕,像是许多年之前留下的。 一见那人进來,姜柄满脸的惊讶,双脚不自主的就往后退了退,似乎是不愿看见那个人一般,只是那人一进來,跪在地上之时,目光就一直放在姜柄的身上,那目光里带着满满的恨意和敌意。 “你……”姜柄指着他,满口的吞吞吐吐,说不话上來。 那人朝着姜柄一个意义深长的笑,带着一声浑厚的嗓音说:“姜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沒想到,你都是丞相了!” 那人一言,再次让姜柄怒气冲冠,穆吉查朝着祈桢说:“皇上,此人就是当年良卢将军的桐副将,因为良将军被害,桐副将幸好逃脱,今日,他可以指证姜丞相当年暗中作诡一事!” “穆将军,你简直是胡言乱语,当年此人一同与良将军谋反,却侥幸逃脱,现在你却反词而行,连同他一同诬陷与我!”姜柄指着那人说道,便又朝着皇上说:“皇上,当年之事,前朝之将都一一有数,当年良将军意图谋反,篡夺王位,先皇才会一旨诏书将其满门抄斩,事实如此,岂可让穆将军如此颠倒黑白!” “事实如何,皇上听桐副将之言自会明白!”穆吉查说道,转身走到那桐副将身旁,说:“桐副将,当年究竟真相如何,你可一一道來,若是属实,本将定会为良将军讨回一个公道!” 那桐副将双眼坚定,看着祈桢,眼中都是委屈,朝着祈桢道出心中一言:“皇上,当年我与良将军本在前关,良将军一生忠效,从未有过谋反叛君之意,当年良将军因为所著的一本《七径决》,而遭受满门抄斩之罪,末将因为前往办事,也侥幸逃脱,这些年,姜丞相一直派人追杀与末将,我四处躲藏,才幸免于难!” 穆吉查问:“桐将军,那事实是何!” “那本《七径决》本是一本将才兵书,可是姜丞相担心良将军会意图造反,而告知先皇,暗中谋算,连同良将军手下的齐槐中将左军调动,故使左军骚动,实在谋反假象,所以先皇听信丞相之言,假以梦境为名,将良将军满门抄斩了,末将恳求皇上还良将军一个公道,一个清白!”桐副将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伤情和慷慨愤怒。 然而下一刻,姜丞相便说:“简直一派胡言!”这一声十分的震耳,他转而面向祈桢,道:“皇上,这简直就是胡说,当年良将军明明就是要谋朝篡位,臣只是直言与先皇,迫于无奈,先皇才会以梦境之事处死了良将军,此事千真万确,臣岂会暗中算计,求皇上明鉴!” “此事朕自会明鉴,但是桐将军之言,朕也会参之一二,究竟当年是不是丞相你暗中谋算,朕也会查的清清楚楚!”祈桢声声历词,话中容不得姜丞相半点反驳。 他祈桢坐在上面,听到桐副将之言,心里更是怒火,当年忠臣良卢,只因一本兵书《七径决》,便惨遭灭门,使得大临缺失一名良将,祈桢也想借着这件事,将姜丞相的势力从朝中抽离出來,他看着姜丞相,继续说道:“丞相,朕知道你多年來,对我大临一直忠效不二,可是良将军一案,朕自当会查明,如今又桐副将指证与你,此事,朕定会查明各种真伪,只是这段时间,丞相就不用上朝了,直至待此事查明!” 一听不可上朝,姜柄顺势说道:“可是皇上,只听他一言,岂可就断定臣之有罪!”将冰宫那着急的模样,险些就要踏上龙位了。 下一秒,穆吉查说道:“丞相,只因桐将军一言的确不足以证明什么?可要是我手中有你亲手书写的密函,你就无从反驳!” 就在下一刻,穆吉查将早已放在袖中的一封密函拿了出來,可以清晰的看到信上姜柄二字,那两个字看上去,已是很久之前所写的。 这封密函拿了出來,姜丞相便傻了眼,带着发抖的嗓音,瑟瑟的说:“你怎么会……” “丞相是想问我为何会有你亲手写给齐槐中的密函吧!”说完,穆吉查便将那封信件呈了上去,并说:“齐槐中担心丞相会杀人灭口,所以早已经将这封信藏于别处,若是他意外而死,便会有人将这封信件交到臣的手中,就在几个月之前,臣收到了这封密函,才决定为良将军伸冤,还一清白,皇上,信件中已经写明所有,还请皇上定夺!” 祈桢打开这封信件,越看便是越动怒,一把将手中的信件捏在了一起,狠狠的丢了下去,对着姜丞相说:“姜丞相,你给朕好好看看,看看这里面一字一句究竟是不是出自你手!” ------------ 第四十八章:良卢一案(二) 祈桢打开这封信件,越看便是越动怒,一把将手中的信件捏在了一起,狠狠的丢了下去,对着姜丞相说:“姜丞相,你给朕好好看看,看看这里面一字一句究竟是不是出自你手!” 那一张被祈桢狠狠的丢在地上的信件就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姜柄甚是瞠目结舌,哪里还敢上前去拿起那封被祈桢狠狠丢在地上的信件,那信封之上那发黄的两个字是那么的显目。 穆吉查趁热打铁,步步紧逼,继续说:“姜丞相,想必这信中的内容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年就是暗中连同齐槐中将良卢将军的左军制造叛兵之像,故此像先皇进言,说良将军意图谋反,以《七径决》为由,断使良将军有谋反之心,而致使先皇将良将军满门抄斩,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隐瞒!”穆吉查一番慷慨肺言,面朝祈桢俯首说:“皇上,如今证据在此,还请皇上治姜丞相之罪!” 一时间,那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开始骚动了起來,纷纷目光移向姜柄身上,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然而最开心,莫过于是一旁一直未有开口说话的相王了,看着这场面,心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在众人等着皇上下旨处置姜柄的时候,姜柄却压抑住心里那般紧蹙看,慌张的情绪,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附和,眼神充满了血丝,像极了一个被逼急的人,他一字一字道:“皇上,在你还未下旨之前,请容臣……与皇上单独说几句话!” 祈桢不知道,就在那姜柄的手上,还有一道先皇曾经一道诏书,那道诏书,足以救下他姜柄一命。 祈桢蹙起了眉梢,眼神却是疑惑,事到如今,这姜柄还有何话要说,还未等祈桢开口,穆吉查便朝着那似是在垂死挣扎的姜柄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丞相还以为皇上会听信你的谗言吗?” “相信皇上一定会想听当年先皇驾崩之时,为何只传召我一人!”说着便看向祈桢,和姜柄想的一样,祈桢的神色果然是动摇了。 当然,出了祈桢之外,众人都开始疑虑了起來,当年先皇驾崩,只命程公公传召了姜柄一人进殿,究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现在都沒有人知道。 就在穆吉查想阻止皇上之时,祈桢却抬起了手,制止了穆吉查要说的话,祈桢目光看着姜柄,停顿了很久,才说:“好,朕倒要听听当年在父皇的寝宫,父皇究竟是与你说了什么?” 祈桢一说完,便从那龙椅之上站了起來,不顾众人眼神,便反身朝着内殿走无。 “皇上……”任凭那穆吉查如何叫唤,祈桢依旧是不回头,已经离开了正殿。 而姜柄自是跟了上去,离开的时候,竟朝着穆吉查轻声的狠言道:“穆将军,你想置我于死地,我绝不会让你得逞,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说完,便离开了。 穆吉查怒目而斥,心里万分担忧,心怕那祈桢会听信姜柄一番话而这个机会付诸东流。 相王终于是走上前,说道:“穆将军,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穆吉查看着相王,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女儿,可是如今他穆吉查还未找到证据,不会打草惊蛇,一如往常一般良友对话,穆吉查轻声的叹了叹气,说:“你也看到了,当年良将军的事情分明就是姜柄从中作梗,才至良将军惨死!”说道这里,穆吉查的声音里免不了一番伤感。 相王思考了一番,说:“穆将军,你放心吧!相信皇上不会如此轻易就听姜丞相一面之词,这姜丞相十分善于狡诈,这么多年來,我与他每每朝中上下对立,如果这一次能够将他绳之于法,相信我大临也定会一番平态之像!” 穆吉查沒有再做回答,在他穆吉查的心里,这番话,只是这副惺惺作态的面孔之下的另一面罢了。 然而姜柄随着祈桢进入内殿,祈桢面色严峻的站在前面,背身对着他姜柄。 祈桢语气冷酷的说:“究竟当年,我父皇与你说了什么?” 良久,姜柄才说:“那请皇上传召程公公进來,臣自会一一道來!” 祈桢愤怒的转身,本就是剑上之人,却众多要求,可是碍于他祈桢想知道究竟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终究是答应了姜柄,传召程公公进殿。 而那程公公,得知皇上传召,自然是明白了,他从自己的房间之中的一个暗格之中取出了一封被自己保存了十几年的先皇遗诏,他依旧是记得,当年先皇将这封遗诏交到自己手上的场景。 那一日,先皇一旨遗诏,意图保住姜柄,若是先皇以良将军一事处置姜柄,便可将此遗诏拿出來,废帝王。 程公公将这封沒有打开过的遗诏紧紧攒在怀中,步步小心的朝着内殿去了。 到了内殿,祈桢见程公公一來,便对着姜柄说:“现在程公公來了,姜丞相是不是该说了!” 姜柄看了看程公公,看程公公的眼神,姜柄便明白了,这才朝着祈桢说:“皇上,臣要说的是……皇上不可问罪臣!” “不可!”祈桢显然是再一次动怒到了,朝着姜柄走进了几步,狠狠的说:“姜丞相这是在威胁朕吗?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朕不处置你,穆将军又岂会罢休!” “皇上,臣不敢威胁皇上,只是臣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先皇!”说道这里,姜柄估计将话语加重了一些。 然而那祈桢就是更是不解了,先皇,自己的父皇怎么会呢?究竟当年在先皇的寝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依旧是无从而知,他问:“朕再问一遍,当年,就是是发生了何事!” 那一年,就在祈桢登位的那一年,先皇驾崩,那寝宫之中,先皇气息奄奄的躺在龙床之上,跪在面前的就是姜柄与程公公两个人。 “若是将來……祈桢用良卢的事情威胁你,你就用这一旨诏书……废帝王!”那个时候,先皇手中一旨诏书。 就在姜柄要接过那诏书的时候,先皇将那诏书给了在一旁的程公公,说:“程公公,这纸诏书,你守着,若是将來真的发生了这件事,你就将诏书公诸于世!” 程公公接过先皇的遗照,跪在了地上,说:“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还生守着这一纸诏书!” 那时,一旨保住姜柄的遗诏便一直被程公公安全放好。 就在姜柄还未开口的时候,程公公就已经跪在了地上,紧紧的低着头,从袖中取出了那一旨遗诏,紧紧的我在手中,带着发颤的嗓音说:“皇上,奴才有错,奴才隐瞒皇上十多年,只是先皇有令,奴才只有欺瞒皇上!” 看着程公公手中的那一旨遗诏,祈桢瞬间便恍然了,难不成,这一旨遗诏,就是方才姜柄所说不可处置他的保全书吗? “程公公,你告诉朕,这遗诏之中……究竟是什么?”祈桢问道。 姜柄说:“皇上,这遗诏之中所写……便是臣的一命!”说到这里,姜柄的那面容就是一阵扭曲,他说:“若是皇上要处置臣,那等皇上看了这一旨遗诏再做定夺自会不迟!”姜柄转而朝着程公公说:“程公公,劳烦你将先皇的遗诏交予皇上!” 程公公犹豫的半天,在先皇的疑虑眼神之下,缓缓起身,将手中的那遗诏递到了先皇的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祈桢才伸手将那遗诏接了过來,打开一看,整张脸都已经慢慢由疑惑变得惊讶,那拿着遗诏的手,缓缓的紧了起來,合上遗诏,祈桢沒有说话。 姜柄自知祈桢已经明白了先皇的意思,当年先皇说过,若是有一日,祈桢用良卢一案威胁与他,自是可以将这旨遗诏拿出來,废帝王。 “皇上,相信你已经明白了先皇的意思,若是皇上执意而行,臣便只有按照先皇的意思而行了!”听得出來,如今有这遗诏在手,姜柄自是什么也不怕了,就算是自己有罪,相信祈桢也不会拿着自己的皇位來将自己处死。 过了许久,祈桢将那遗诏再一次拿到了程公公面前,带着沉重的嗓音说:“程公公,等一下,你就当着威武百官的面,就先皇遗诏宣读出來!” 那一刻,程公公脸上沒有一丝惊讶,回到:“奴才遵旨!” 只是那姜柄却一脸的惊讶,就在祈桢要走出内殿的时候,姜柄说道:“皇上,难道……你难道宁可不要这个皇位吗?先皇保住臣,就算有罪,可是皇上也不能处置臣,可是皇上你……” 祈桢背身对着,沒有说一句话。 姜柄想,他宁可不要皇位,也不想违背良知吗? 那一日,承阳殿中,满朝文武百官。 祈桢始终是不言,穆吉查见姜柄从内殿出來,已不再是一脸的惊慌,反而有种坐看百态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担忧了起來。 祈桢朝着程公公点了点头,示意她宣读遗诏。 那一刻,谁也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事情。 ------------ 第四十九章:良卢一案(三) 承阳中,程公公手中拿着先皇的遗诏,面目紧蹙,微微的弯着腰。 然而祈桢坐在龙椅之上,缓缓说道:“朕有件事,要与众大臣说!”说到这里,祈桢犹豫了一小会,继续说道:“这件事……事关当年先皇遗诏一事!”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先皇驾崩之时,只召见了姜柄一人进寝宫。 而穆吉查便更是惊讶和担忧了,看向姜柄,却发现那姜柄淡然若素,毫不胆颤,穆吉查想,姜柄定是在内殿与祈桢说了先皇驾崩的事情。 祈桢扫视了众人,继而又说:“当年先皇,留下一旨遗诏,这旨遗诏,一直保存在程公公手中,至于为何,只待程公公将此遗诏宣读出來,你们自会明白!”说完这句话,祈桢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姜柄。 程公公明白了意思,将手中的遗诏在众人眼前打开,那更是泛着沉黄色的遗诏显得甚是耀眼。 那一刻,姜柄的脸上闪过一丝隐藏的笑意,遗诏只要宣读了,他便可保住一命,也会按照先皇遗诏,废帝王。 “奉皇上旨意,朕终生尽心竭力,保我大临福泰安康,百姓永享太平,至诛之言,进谏数人,百其为宦,此乃福也,终其将数,力保大临为常在,忠效之人,臣子皆比,历历为棋,致使康威龙主,朕知姜柄忠心为国,一心铲除奸党,力朝中之稳定,人心聚贤,德之威武!”说到这里,程公公却止了言,转而看向祈桢皇帝,眼神十分复杂。 “程公公,为何不继续念下去!”姜柄显得有些着急了,朝中程公公说道。 在这个时候,祈桢朝中程公公微微的点了头,示意他读下去,程公公领了旨,突然便直起了身子,看上去,似乎不再是刚才的那一脸担忧之像,反而显得很是从容,扬起了嗓音说道:“姜柄忠心为国,朕心中自知,可盲眼错信,暗中奸臣当道,附于立朝,姜柄狼子野心,终日可见,良卢惨死,实属无奈,姜柄暗中生端,意图统揽朝中,朕自当数载,剥除姜柄之职,待容审查,意属实,立斩!” 立斩,两个字回荡在整个承阳殿中,惊讶了所有人,先皇遗诏,竟是如此玄机。 “不可能,这遗诏是假的,遗诏根本不是!”下一刻,姜柄只是愣住了一下,便突然激动起來,直指程公公,严词道:“程公公,先皇驾崩之日你也在场,先皇说,若是皇上以良卢一案问罪与我,便可拿出此遗诏,将其废除帝王之位!”姜柄脸红耳赤,手指祈桢皇帝。 “啪”,只听祈桢一声拍响在了那龙椅上,随即起身,眼神竟是万般抽离,尽是怒气,走下龙位,朝着那正指着自己的姜柄走去,一边严肃之极的说:“此乃先皇遗诏,岂可作假,明明就是你狼子野心,先皇有灵,算到会有今日,如今先皇有旨,丞相还何从抵赖!”一番尖锐之语,直指姜柄。 那姜柄岂会善罢甘休,先皇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得,无论如何,他又岂会相信,他一口咬定,指向程公公手中的遗诏,愤怒道:“简直是慌缪,这旨遗诏一定是假的,一定有人从中作梗,将先皇真的遗诏换了!” “姜柄,是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先皇遗诏岂会作假!”穆吉查也直指于姜柄。 祈桢虽是愤怒,却依旧冷淡,朝着那激动的姜柄说道:“好,朕就让你看清楚,这遗诏究竟是真是假!” 程公公立刻走了下來,将那遗诏递到了祈桢的手中,祈桢拿起遗诏,一把摊开,那遗诏上内容字字句句落在了姜柄的眼中,姜柄看着那遗诏的字,和最后先皇的印章,那一刻,就像是晴天霹雳,盖在了姜柄的头上,他的整张脸,都吓的苍白。 姜柄口中念道:“不会的,先皇说过,会保住于我,臣不相信,不相信!” “如今先皇遗诏属实,姜丞相你暗中陷害良卢将军,至此惨遭灭门,先皇之命,将你待容审查,立斩!”祈桢狠言狠神的说:“來人,给朕把姜柄打入天牢,待容立斩!” “哗……”众人瞠目结舌,脸色大变,互相议论。 “微臣是冤枉的,是无辜的,皇上你不可以杀我!”姜柄似乎发了狂,直到侍卫进來,将其架住,姜柄满脸苍白,瞪着祈桢,还在挣扎着,他说:“皇上,你不可以杀我,先皇答应过微臣,不会杀我的,先皇不会骗我的,皇上,遗诏是假的,先皇说过不会杀我!” “给朕押下去!” 那侍卫赶紧将姜柄押住,将其带了出去,可是姜柄的声音,依旧是回荡在整个承阳殿,口口声声说先皇骗了他。 直到那声音远去,渐渐的消失在承阳殿,众人才松下神情,纷纷心中松了一口气。 穆吉查见祈桢脸色不好,便说:“皇上,这件事终于是水落石出,良将军的冤情也会得到平反,皇上额徐担忧!” “朕当然知道!”祈桢轻声的叹了叹气,朝着文武百官说:“丞相之事,已经明白,朕希望现在朝中上下不要再有将丞相这样的人,否则,下场就如姜丞相一样,朕有些累了,都退朝吧!”祈桢抬起手,微微一扬,看上似是疲倦了,背着身,便再次去了内殿。 待众臣纷纷退朝之后,待在原地的穆吉查却有几分疑惑,心里总是不定,而相王自是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而相王身旁的子云西轻声的在相王的耳旁叫了相王一声,声音很亲。 相王知道这子云西的意思,于是踩着稳重的步子朝穆吉查走去,说道:“贤兄你为何神色幽幽!”相王称其为贤兄,向來在朝下,便是这样称呼的。 在锦江那一年,两人终日以茶论道,倒是乐得自在,谁也沒有想到,今日,两个,竟再一次入朝为官,只是昔日之情,已是数变。 穆吉查只要摆了摆手,说:“现在良将军终于是清白了,只是良家三十七口,却无辜惨死!” “贤弟知道贤兄与良将军乃是当年知友,相信现在良将军定是含冤吐气,泉下有知,也便安息!” “希望如此!” 那一日,相王离开之后,穆吉查与穆元翰才离开,可是刚走出承阳殿,穆元翰就问:“爹,你是不是在想什么?” 穆吉查过了许久,才说:“皇上为何心事幽幽,虽是将姜柄拿下,可是皇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事!” 这句话才说完,就见那程公公前來了,十分恭敬的说道:“穆将军,皇上有请!” 穆吉查与穆元翰互相看了一眼,穆吉查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沒有多想,便随着那程公公去了,只是到了内殿的时候,穆吉查却让穆元翰在外面等候,因为穆吉查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卷进來。 进到内殿,就见祈桢等了多时,祈桢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一旨遗诏。 奉皇上旨意,朕终生尽心竭力,保我大临福泰安康,百姓永享太平,至诛之言,进谏数人,百其为宦,此乃福也,终其将数,力保大临为常在,忠效之人,臣子皆比,历历为棋,致使康威龙主,朕知姜柄忠心为国,一心铲除奸党,力朝中之稳定,人心聚贤,德之威武,姜柄忠心为国,朕心中自知,可盲眼错信,暗中奸臣当道,附于立朝,姜柄狼子野心,终日可见,良卢惨死,实属无奈,姜柄暗中生端,意图统揽朝中,朕自当数载,剥除姜柄之职,待容审查,意属实,立斩。 这一段先皇的遗诏在祈桢的耳旁响起,她=他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穆吉查走进去问道:“皇上,不知……你召臣來,有何事!” 祈桢看着他,缓缓将放在哪里的遗诏拿了起來,递给了穆吉查,穆吉查接了过來,打开一看,就是在朝上宣读的那一封,似乎觉得奇怪,问道:“皇上,这是何意,莫非这遗诏……” 还未等穆吉查说出來,祈桢就念道:“朕终生尽心竭力,保我大临福泰安康,百姓永享太平,至诛之言,进谏数人,百其为宦,此乃福也,终其将数,力保大临为常在,忠效之人,臣子皆比,历历为棋,致使康威龙主,朕知姜柄忠心为国,一心铲除奸党,力朝中之稳定,人心聚贤,德之威武,姜柄忠心为国,朕心中自知,可盲眼错信,暗中奸臣当道,附于立朝,姜柄狼子野心,终日可见,良卢惨死,实属无奈,姜柄暗中生端,意图统揽朝中,朕自当数载,剥除姜柄之职,待容审查,意属实,立斩!” 穆吉查惊呆了,竟是一字不漏,带着满眼的惊讶,问:“难不成这遗诏是皇上你……” “沒错,就是朕,而真正的遗诏……”说到这里,祈桢百年反身将另一道藏好的遗诏拿了出來,递到穆吉查面前,说:“这才是真正的遗诏!” 待穆吉查接过來,一看,顿时惊讶了。 ------------ 第五十章:双双舞剑 一朝帝王,终究是一场上古之事,议论为重,不得不殇。 那一旨遗诏,竟是暗中藏着玄机,一层为一层。 穆吉查拿着那一旨真的遗诏,心都快跳出來了,自然也是吓到了不少,他这么也沒有想到,方才在殿上的那一旨遗诏竟是假的。 祈桢见穆吉查如此,转过身,双手背在后面,脸上也写满了凝重的神色,他的心里何尝不是万分的疑虑,不是万分的痛心,那个要废自己帝王之位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父皇。 祈桢说:“朕不明白,为何先皇……会有这样的决定,究竟朕是做错了什么?先皇会有这样的遗诏!”说到这里,祈桢的声音便渐渐的轻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的语气。 而穆吉查紧紧的将那一旨真的遗诏拿在手里,也是微微的叹了一声气,朝前走了两步,说:“皇上,依老臣之见,想必先皇当年定是被姜柄所疑惑,才会有留此遗诏,可是事实如此,姜柄的确是暗言慧耳,让良将军无辜惨死!” 穆吉查的一番话,让祈桢的心缓缓的放了下來,或许,是这样的吧! 而他许是累了,不想多言,便只说:“这件事,只有朕,穆将军,还有程公公知道,朕也希望这件事不会再被第四个人知道,这一旨遗诏,朕会尽快烧毁!” “皇上放心,臣定会将此事严守于口,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直至终死!” 穆吉查句句严重,定是属言。 穆吉查走出内殿,穆元翰已经等候多时,但是他沒有问自己的父亲,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依旧是一句话都沒有说。 那一日,大临再一次下起了雪,雪花纷纷,弥漫在整个大临皇城,那冰冷的气息顿时充斥开來,像极了很久之前,那一场细细的落下的雪花,落在美丽的纸伞上,点缀了美人儿,而那一场梦,就像是回不去曾经,将所有故事的人儿,纷纷埋葬,不留空隙。 那一日,就像來不及说出口的承诺,随着北风,缓缓的飘去。 多少人世间最美好的回忆,总是在最明白的时候被清晰的掩盖。 有人说:最美的日子,就是大雪落下的日子,那个时候,沒有悲伤,之后快乐。 然而在胡邑,也有那么的一个女子,此刻正在想着那大临大雪纷纷的日子,她穆尔楦,自小就是那么的爱雪,仿佛看到雪,就是最安逸的时刻。 而一年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一年春去,游荡在人生之间,总是徘徊了又徘徊。 摇曳柳叶梅花开 杏仁薄中恰似巧 波光粼粼眼中金 疑似花开又一年 穆尔楦口中缓缓念着这一首诗,景儿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穆尔楦,景儿却是那般的心痛,她想起了当初谷雨为了,穆尔楦,已经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景儿永远都记得那一天,谷雨在火中,那般自由的笑容,她说过,穆尔楦想的,是自由,所以,她要穆尔楦真正的自由。 那般情意,就连她所谓的黛义随心都是那么的不及,她多想告诉谷雨,那黛义随心之人是她,只有她,才是那黛义随心之人。 然而想到谷雨,景儿便湿了眼,她赶紧转过身子,不让穆尔楦瞧见,因为穆尔楦并不知道,那个叫做谷雨的女子,已经死了。 穆尔楦抬起头,见景儿背对着自己,便问道:“景儿,你怎么了?” 景儿赶紧拭去眼角的泪,转过身,一脸平态的样子,说道:“只是眼睛进了尘子,眼泪就出來了!” “可要小心点才好,天色也不早,你去休息吧!”穆尔楦说。 “奴婢不累,再陪陪您!” 穆尔楦浅浅的笑了,抬头一看,那一轮挂在夜空中的月亮显得十分明亮,她便忍不住朝着门外走去,目光紧紧看着那一轮透亮的明月。 “景儿,你说,是不是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穆尔楦轻声的问道。 景儿走到穆尔楦的身旁,也抬起头,仔细的看着,景儿说:“主子为什么这么问!” 穆尔楦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那双眼,竟是那么的透彻,眼中落下的明月,更是在她的眼里显得格外好看,她说:“只是想知道,现在会不会有人和我一样,也是这样的看着这一轮月亮呢?” 景儿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穆尔楦说的话总是让她心疼,景儿侧着脸,看着穆尔楦,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两个主子,都是那么的伤情,那么的悲惨,一时间景儿又红了双眼。 穆尔楦转过身,见景儿这般,穆尔楦一下便担心了起來,拉起景儿的双手,问:“景儿,你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又哭了!” “奴婢只是想起之前的两个主子,心里伤心,就忍不住了!” 穆尔楦更是紧紧的将景儿的手握在了手里,细细的安慰道:“景儿,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一切多会好的,不管结局如何,一切,也都会好的。 沒有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穆尔楦总是伤心地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泪,她的心里,在这快要一年的时间里,已是被伤的零零碎碎。 她总是回想起在大临皇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还记得,自己和尤筝,和宝儿一同的进宫的日子,那一天,大临下着雪,那一日,穆尔楦以为,三个人,乃是同一心。 可是宝儿之死,宁梭之死,太多的伤情之意,却将她摧残如此。 她记得,宝儿说过,想要像风筝一样,飞到宫外,看看那繁花似锦,看看集中的那一盘盛开的昙花,她知道,宝儿从來沒有恨过任何人,她想要的自由,想要出宫,却只有这样的方式,也是最后的解脱。 然而宁梭,就在她穆尔楦面前,落在了那白雪之地,那溅满了红色鲜血的地方,她记得,那一日,宁梭穿着大红风袍,为她跳了一支美丽的《流觞舞》,那支舞,竟是那么的美,让她迷乱了双眼,红透了心。 “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在锦江那一年,陪在元翰身边,还有认识你小尔楦,若真有來世,我一定认识你,今生,我与你们穆家错过太多,我柯达·宁梭起誓,愿我们柯达卓部落的神主保佑穆尔楦,希望她今生无痛病灾,终有一日……不再有女子之痛!”那一日,宁梭与她说了这番话,穆尔楦便一直记得,从未忘记过。 深夜已凉,就连胡邑也渐渐的要入凉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临一样,总是冰冰冷冷的。 而第二天,穆尔楦照常來到士兵操练的地方,她还是那一身盔甲着身,与往日比起來,现在的她,穿上这一身盔甲便显得更是精神,而如今,她乃是季子显的随军之将,此乃女子第一将。 季子显见穆尔楦一來,便是一脸的笑容,他总是这样,只要穆尔楦在他的身旁,他就会很是开心,很是满足。 穆尔楦拿起手中的剑还是会显得吃力,她说:“这剑,就像是一个将军,只要有它在,便不会觉得害怕!” 那个时候,季子显笑了,她握住她的手,将她书中的剑也一起舞了起來,他在她的身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让她手中的剑显得很是轻巧,他附在她的耳旁,轻轻的说:“尔楦,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剑,沒有你,我也沒有办法上阵杀敌!” 尔楦,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剑,沒有你,我也沒有办法上阵杀敌。 这番话,竟是那么的美丽,穆尔楦淡淡一笑,心里已是万分的暖和,她低着头,久久沒有说话。 下一刻,他带这她身体的每一个动作,缓缓地舞起了剑,那美丽的画面,就是散漫了满天的星,闪的耀眼。 穆尔楦的脸上,洋溢着她这辈子只有在季子显身旁才会有的笑容,这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一刻,也是满足的。 那舞动的剑,划在空气中,像是流云一般,残留了弧线。 翩翩起舞的场景,就像当日在大临之时,穆尔楦一舞,险些滑到,男子将她救下,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一刻,男子教她舞剑,如此的近,如今的迷人。 “尔楦,等我做了王,你就嫁给我,好吗?” 女子羞涩一番,缓缓说道:“……好” 她仿佛听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名为梁王妃的故事。 “那梁王妃,是胡邑新建元年刚刚入宫的才子,本是官家女子,才德兼备,但因相貌不俊,左脸上有一朵兰花胎记,就被翰逸王打入了冷宫,后來,因一曲《乐相思》被翰逸王听见,甚是喜悦,但最后还是嫌弃她的相貌,便将她赐给了梁王!” “那后來呢?后來呢?” “后來,梁王因翰逸王昏庸,就起军谋反了,两年的时间,他夺了皇位,做了胡邑的碧君王,梁王妃也做了皇后,可那梁王妃就在那一年因长年的病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为什么要出家呢?与那梁王妃之死有何干!” “何干!”那男子笑了,继续说道:“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 第五十一章:你开心吗? 梁王妃的故事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在这一场梦里,你个叫做穆尔楦的女子,一生一世都记住了梁王妃。 她永远都会记得,有个男子说过: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只是一场怎么样的一场故事啊!在冰凉的世间之中,我们都是那么的向往,儿时的记忆,将是我们最美丽的回忆。 如今的紫禁关,将士的气势正在慢慢的消磨,自从梁将军的兵马归顺了太子之后,三皇子的兵马便处处骚动,不像之前攻下紫禁关那样士气大振,这些天來,有不断的士兵逃跑,更是军心涣散,但是依旧还有不少的兵效忠着季子显。 就在议事的大厅里,季子显与穆尔楦坐在上方,站在那里的便是毕孟良等随将。 槐海脸色匆匆,看着前面的胡邑地图,有些担忧的说:“这一次,梁将军带着几万兵马投诚太子,对我方而言,实在不利!” 这个槐海就是一名军师,遇到任何事,总是显得很淡定从容,但是这一次,梁将军带走的那几万兵马却是精兵,对三皇子的兵队而言,甚是不利,他又岂会不担心。 穆尔楦侧眼看着一下季子显,季子显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担忧,她默默的低着头,心里开始谋算起來,想着要如何才能够解决这一次的危难,再过些天,便要与攻下下一个关口了,若是沒有好的计划,岂不是全军覆沒。 季子显说:“那不知槐将军有什么好的良策!” 那槐海抬手绕了绕自己拿一把胡须,表情万分揪心。 本就是性子比较的急的罕齐,见那槐海迟迟沒有良策,便急了起來,朝着季子显说道:“三皇子,就连紫禁关我们都攻下來了,还怕它小小的峡关不可!” 那峡关便是季子显要攻的下一个关口。 听罕齐这番不经过思考的话,毕孟良便急忙的开了口,说:“罕将军,字禁关于峡关不同,驻守峡关的北将军可是有’不败之将’之称,当年这个北将军单枪匹马就缴了地方几千兵马,此人勇猛,不可小视!” “毕将军说的对,这个北中扬向來好战,每一场战都十分要求,本皇子还记得,数年之前与他一同对敌,此人心胸狭窄,向來都是不胜不罢休,如今梁将军又带兵投靠太子,这一战,实在不容小视!”季子显也是满口担忧的语气。 说起那北中扬,他季子显可是一直记得此人,当年因为大厥在关外骚动,他与那北中扬奉命平乱,那北中扬的狠心之劲,可是让人敬畏,拿起那两面胡邑旗,便冲到地方,单枪匹马就撸了大厥几千兵马,季子显可是一直都记得,说起此人,季子显便有些慌,心里或多或少都些担忧。 而季子显这一番话,便使得那罕齐不敢说话了,其实那罕齐的心里也是明白的,北中扬的大名谁人不知。 此时,槐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恍悟过來,朝着季子显说:“三皇子,此人的确勇猛,在敌对的时候或许我们不会占上,但是人人都有弱点,若是末将沒有记错的话,当年胡邑王曾经以十个女子换來北将军的一次出征的条件!” 这番话,意思含中,大家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明白了,只是那罕齐却大声说了出來,又带着一点儿惊讶的语气说:“这么说,那北中扬竟然是个爱女色的人,这平时看起來人模人样,竟然是这膀子腮!” 罕齐的这一句话说出來,大家都笑了,穆尔楦自然也是捂着嘴,偷偷的乐了,这本是紧张的气氛倒也是缓和了一点儿。 只是那罕齐倒也不觉得奇怪,愣了愣,自己也便笑了,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笑了一会儿,便又严肃的起來,那季子显看着槐海说:“槐将军,你的意思本皇子明白,可是……现在正是两方敌对时期,又如何可以找到一个为我方利用的女子去接近北中扬,何况进入峡关,也并非易事!” 一下子,槐海轻轻的点了点头,觉得季子显说的沒有错,这短时间,就算是找到一个女子,可要是进峡关也是难上加难。 而这时,穆尔楦见众人神色凝重,心里倒也是有了打算,淡淡的开口说:“其实……并非要进入峡关!” 穆尔楦这句话一说完,所有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众人似乎忘记了,这个女子就是当日献上三计,帮助季子显攻下紫禁关的女子,若是沒有那三计,若是沒有那方阵,或许现在,这紫禁关的主人还是原來之人。 季子显声音温柔的问她:“尔楦,你的意思说让那北中扬主动出关!” 穆尔楦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沒错,若是他主动出关,自然好办!” “可是那北中扬岂会单独出关呢?”其中一个将军问道。 穆尔楦沒有半丝急躁,总是显得那么从容,她缓缓站起身來,朝着那一副大地图走去,季子显自然也是起了身,走在穆尔楦的身后。 看着那一副地图,穆尔楦伸出手,指了指峡关的西南面,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众人不明白,穆尔楦这是何意,那槐海依旧是绕这自己的胡须,那眼神里似乎是明白什么?接连的点头,顿时也便笑了起來,对着穆尔楦说:“穆姑娘的意思,应该是想在这西南面将北中扬引出來吧!让他自己落于圈套!” “沒错,这西南面连接的不是紫禁关方向,这北将军从西南方向出來,自己不会顾及,也不会想到,在那个地方有我们的兵正守着!”穆尔楦说。 “可如何才会他单独出來呢?”季子显看着穆尔楦手指的方向问道。 想必这个问題是所有人想知道的,穆尔楦也不急,缓缓的说道:“方才罕将军说了,这北将军乃是好色之人,若是想他单独出关,又不带一兵一卒,自然只有女色为之,何况在西南方向将其引出來,这北将军自然是不会顾及太多!”穆尔楦说完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而想不进峡关就可将其引出,只要一副画像便可!” 穆尔楦说的如此清楚,众人也便是明白了一二,这一计策,想不也只有这穆尔楦才会想的出來。 一语道破所有,想必穆尔楦的谋略,已是无人能够相比,季子显虽是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无比,无人能及,可是谋略之上,却不及穆尔楦。 “穆姑娘果然是足智多谋,末将佩服!”槐说俯首说道。 “看來得姑娘者,必定是天下坐拥之人!” 穆尔楦已经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当她回过身,看向季子显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季子显那一脸温柔且敬慕的笑容,那一刻,穆尔楦告诉自己,只有这个人,才是自己一生的爱。 她知道,若是换做那个坐在龙位上的男子,那样眼神定是担忧,他会担忧自己的帝王之位,会担忧眼前的这个女子果真有了那十二金言。 可是他季子显不同,他不担心任何,只是担心她穆尔楦会离开他,他永远不会担心这个女子会替代他,成为王,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一心一意,都在为自己。 那一日,穆尔楦独自坐在凉亭边上,许是要入冬的原因,此时此刻的天气,显得很冰冷,夜里也微微的起了风,穆尔楦披着景儿拿过來的帛纱披衣,才暖和了一点儿。 景儿说:“主子,天都变了,不妨进去吧!” 穆尔楦摇了摇头,说:“其实这些天,每日练剑,体质好了很多,这点儿微风,岂会寒到!” 景儿想來也是,自从穆尔楦终日练剑开始,体质的确是好了很好,不像在大临的时候,动不动就会生病。 这个时候,平阳公主走了过來,景儿见到平阳公主,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 平阳朝着穆尔楦的对面坐了下來,轻声的说:“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沒有想到,尔楦你竟然有这般才智!” 穆尔楦浅浅的笑了笑,她只说:“公主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说到这里,平阳公主止了言,似乎把话含了很久,才说:“尔楦,你开心吗?” 穆尔楦一振,这番话,竟是那么的熟悉,她还记得,这句话,她曾经问过纳吉陵,她问过纳吉陵开不开心,那个时候,她沒有得到答案,她知道记得,那个时候,纳吉陵是那么的悲凉,就连一个笑,都是苦的。 而今天,那个叫做凝心的女子竟问起了自己,她问她:你开心吗? 穆尔楦顿了,她多想告诉这个女子,她开心,只是这一刻,穆尔楦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她终于是明白当时的纳吉陵也沒有办法回答的心情了。 平阳说:“尔楦,你开心吗?來到这里,和他在一起,你真的开心吗?” 她不断的问她,穆尔楦看着平阳的那双眼,她知道,平阳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穆尔楦说:“相信公主……能够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也是开心的吧!” ------------ 第五十二章:岁月悠悠 那一日,女子问她,是否是开心的,就在不同的一片天空之下,同样的一个问題。 穆尔楦说:“相信公主……能够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也是开心的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穆尔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平阳公主怜了伤,那双眼睛里仿佛都是可以看到点点的泪光,可以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当然是幸福,可是她爱的人,却不爱他啊! 那个时候,平阳公主从自己的袖口里缓缓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放在了石桌上面,她的神情说不出來的伤怀。 见平阳公主那么小心的护着这个盒子,想必这里头的东西都是非常重要的,她问:“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公主你宝贵的东西吗?” 下一刻,平阳公主却笑了笑,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盒子打开了,那里面,正是那一朵紫色的琼花,那琼花早就已经枯萎了,只是平阳公主依旧好好的保存着,她抬起眼,看着穆尔楦,心里的伤瞬间就涌现出來了,她说:“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爱、最怕的……就是这朵琼花,若是沒有它,今日的我,不会像现在这般,可是沒有它,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明白什么是爱!” 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了穆尔楦的心里,多么美丽却有伤情的话语啊!穆尔楦从來不知道,当然那个任性的将自己手里的伞狠狠踩在脚下的女子,竟会有这般言语。 平阳说:“当日在百灵园,若不是他为了摘下这朵紫色的琼花,就不会让我……苦苦追随他那么久!” 平阳说:“可若是他沒有为我摘下这朵琼花,我就永远……也不会再看到这朵琼花了!” 这般撕心言语,让穆尔楦不慎一惊,原來这个女子,也是那般钟情。 穆尔楦不记得那一天,平阳究竟是落了多少的眼泪,她只记得,那朵枯萎的紫色琼花像是从未凋零一样,正浓浓的散发这香味,开得很美。 那一日,穆尔楦问她:“你相信缘分吗?” 平阳不言,可是她的眼神告诉穆尔楦,她是相信的。 穆尔楦伸手将那个放在眼前的木盒子轻轻的盖上了,她说:“很久以前,我不相信缘分,可是现在,我却相信了,小的时候,我遇到了他,那一天,他点着红灯笼,送我回家,一起种柏松树,那一年,真的很开心,可是缘分,又一次让我们走到了一起,就像这朵琼花,都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尔楦,你会离开他吗?” 穆尔楦想了很久,她问:“你听过梁王妃的故事吗?” 平阳摇头,不知,穆尔楦想,这梁王妃的故事,季子显只讲给自己听过,她站起身來,走到平阳的身旁,转身看着那一轮明月,说:“梁王因为梁王妃,不惜放弃江山,这一生,从未爱过其它女子,都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那梁王妃,是胡邑新建元年刚刚入宫的才子,本是官家女子,才德兼备,但因相貌不俊,左脸上有一朵兰花胎记,就被翰逸王打入了冷宫,后來,因一曲《乐相思》被翰逸王听见,甚是喜悦,但最后还是嫌弃她的相貌,便将她赐给了梁王,后來,梁王因翰逸王昏庸,就起军谋反了,两年的时间,他夺了皇位,做了胡邑的碧君王,梁王妃也做了皇后,可那梁王妃就在那一年因长年的病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穆尔楦想用这个故事告诉她,她喝他就像梁王与梁王妃。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句话,平阳的眼泪便出來了,心里一阵苦痛,那一句“因为……梁王爱梁王妃”让她不由的伤感落泪。 那一晚,终究是一场诉说心酸的夜晚,两个女子的一生,缓缓的落下了帷幕。 而第二日,这一天的天气很是见好。 穆尔楦这一天很早就起來了, 而季子显却显得心事重重的來到了穆尔楦房间,见穆尔楦坐在梳妆台前,他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另一边,穆尔楦透过镜子看见季子显这般模样,便满眼疑惑的转过身,站了起來,朝着季子显走去,看着他,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季子显眉梢紧凑,还是显得有些犹豫,半响才抬起头说:“你知道吗?凝心她……让画匠帮她做了一幅画!” 一说完,穆尔楦险些沒有吓到,难不成那平阳公主是要做那引将之人不成,穆尔楦赶紧说道:“这怎么可以,若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穆尔楦甚是担心。 季子显何尝不是呢?他的担心也是不少的,只是那平阳公主的脾气虽是收敛了许多,可是说到底还是有些执着,听到这次攻峡关的计划,平阳公主便要当那引将之人。 季子显想了想,说:“尔楦,你知道吗?或许她这样做,是对的,你应该要明白才是!” 穆尔楦脸色凝重,也是想了想,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季子显,心里的想法也是与季子显一样的,季子显站起身來,紧紧的将穆尔楦的手握在手心,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只要将北中扬引出來,我一定保她平安!” 听季子显这样说,穆尔楦也就放心了。 穆尔楦想,平阳公主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昨晚哪一个梁王爱梁王妃的故事,或许那个叫做凝心的女子,也希望有一天,季子显可以保护她,护她周全。 想到这里,穆尔楦不小心的落了泪,这样的爱,穆尔楦真的不及,她永远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平阳,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如此付出。 多年后的一个晚上,红色为妆,嫁衣着身,那时的穆尔楦穿着这辈子最想要穿上的嫁衣,从平阳的面前离开,那个时候,平阳狠狠的拉着穆尔楦,却不惜下个跪,也要那个女子留下來,留在那个男子的身边,试问这个世间,还有多少个平阳。 而在大临,正是大雪纷纷的季节。 冷宫里,女子紧紧的裹着身上单薄的披衣,房间里,只有几个暖炉子,并不显暖,那女子的手若是不去触摸,根本不会觉得那个女子的手是何其的冰冷。 一旁的宫女不断的往暖炉子的加碳,一边说:“贵人,你若是还觉得冷,就上床躺着吧!奴婢把这些暖炉子都移到床头边上去,您就不会那么冷了!” 纳吉陵笑了笑,说:“不碍事的,本宫还是坐着好!” 那宫女带着心疼的眼神看着纳吉陵,这么冷的天,这个女子岂会受的了啊!那宫女将自己正在添木炭的这个暖炉子朝着纳吉陵那边移了移,问:“贵人,这样可暖和点!” “嗯,你也别忙了,这么冷的天,你还是去休息吧!”纳吉陵朝着那个宫女说。 那宫女和色的笑了笑,竟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一脸真诚的说:“奴婢还不想去休息,还是陪在娘娘身边,陪娘娘你解解闷吧!” 看着那宫女的笑容,纳吉陵便觉得很是舒服,她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窗外,那飘落的雪花把那窗沿都落白了。 纳吉陵的神色缓缓变得伤感起來,还记得自己进宫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下着雪,那一天,她在上坤殿,为祈桢皇帝跳了一支舞,那个时候,她便已经注定,今日的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她想起了穆尔楦,那个自己唤作姐姐的女子,纳吉陵这一生很少佩服人,但是穆尔楦却是她最敬佩的女子。 她还记得,穆尔楦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记得穆尔楦说过:人的一生,总是在得与失之间选择,沒有人……可以逃过这一劫。 这番话,那么的深刻。 不知不觉,穆尔楦已经离开快要半年了,这半年里,他纳吉陵受的苦,想必也只有她自己才会明白。 慢慢的,纳吉陵便落下眼泪,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美丽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美,这样一个精致的女子,总是扬起一支舞,跳的那么伤怀。 那宫女扭过头,见纳吉陵落了泪,立刻担心了起來,走到纳吉陵的身旁带着满眼幽色的眼神问道:“贵人您这是怎么了?” 纳吉陵反应过來,才发现自己已经落了泪,她赶紧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笑着说:“沒什么?许是这凉风进了眼吧!” 那宫女知道纳吉陵在说谎,她走到那窗边,将窗户关了起來,一边说:“贵人何必如此伤怀,这雪落在地上虽是化了,可是还会再下啊!” 听着这个宫女的话,纳吉陵却觉得意思深重,待那窗子关好之后,纳吉陵问她:“采青,你什么时候入的贡!” “奴婢十岁的时候就入宫了,只是性子不好,脑瓜子又笨,沒有主子喜欢!”采青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多大了!” “奴婢十七岁了!” 纳吉陵沉思了一会儿,说:“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出宫了,可要记得找个好人家才是!” 采青的脸瞬间就红了起來,乐着说:“贵人说笑了,采青那么笨,哪有人会喜欢!” 看着采青那一脸羞涩的笑,纳吉陵想起了自己当年在胡邑宫廷也是这样的,他人说上两句,自己便是红了脸,甚是不好意思,也不知为何,纳吉陵便是说了一句:“你很像本宫!” 一听纳吉陵这么说,那采青倒是愣住了,歪着脑袋问:“娘娘为什么这么说,奴婢是个奴才,是伺候娘娘的,哪里敢和娘娘比啊!” 纳吉陵不言,却还是笑着,静静的看着采青。 ------------ 第五十三章:冷宫受辱 “娘娘为什么这么说,奴婢是个奴才,是伺候娘娘的,哪里敢和娘娘比啊!” 冷宫里,大雪漫漫。 纳吉陵坐在榻上,神色却十分忧伤,采青说的话,让纳吉陵却止了言,如今她的脑海里,都是曾经的往昔。 采青很像她,就像当年那个在胡邑宫廷里的自己一般,总是那样的天真,可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纳吉陵说:“采青,你要记住,宫里……就像是个万丈深渊的悬崖,你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便会万劫不复了!”纳吉陵提醒着这个如此天真的女子。 那一瞬间,采青却愣住了,看着自己的主子,满眼的惊奇,纳吉陵从來沒有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断断续续的问:“奴婢……可以问贵人一件事吗?” 纳吉陵点了点头,采青得了许可,可还是紧张一下,才正眼看着纳吉陵,问道:“奴婢听说……楦嫔娘娘一事,是贵人所为,可是奴婢……见娘娘如此用心的保护着您与楦嫔娘娘的画像,奴婢不相信,宛宁宫失火是与娘娘有关!”其实早在很久以前,采青就已经想问这个问題了只是她是个奴婢,哪里敢问这么说啊! 然而说起那副画像,纳吉陵却嘴角勾勒起一个很美的弧度,带着淡淡的笑容,说起那副画,她永远都会记得,画心阁作画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仿佛上天就是有意安排,故意让她二人同为一幅画。 她还记得: 知者心 乐容颜 藏中笑 百媚生 一副倾城美人图,藏着两个女子的一生故事。 那一日,穆尔楦便是她纳吉陵的姐姐,当日之事,历历在目。 纳吉陵看着采青说:“不管事情真伪,如今,已是百桑落子,何來此言可说!” 她的心里,岂会不痛心,穆尔楦离去的那段时间,她日夜以泪洗脸,终日入不了食,已是疲惫劳心之身。 这样的容颜,如此沧桑,这样的语气,如此冰凉。 采青的心也随着纳吉陵的眼,缓缓落下,沉沉一痛。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纳吉陵才让采青将自己扶起來,走到门口,看着天空下的那白色的雪,她是胡邑的舞姬,生下來就是为了君主而悦,为了两国友好,为了來大临寻找自己的姐姐,她才苦心來到这个地方,却不料,舞未终,人已凉。 她说:“采青,你想见本宫跳舞吗?” 采青仿佛是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说:“奴婢当然是想见娘娘跳舞,人人都说娘娘跳舞跳的好,可是沒有福分瞧见!”说到这里,采青的声音便是越发的小。 纳吉陵却淡淡一笑,实为倾城,松开采青的手,慢慢的走到那房间之外,那飘落的雪花瞬间便在她的身上缓缓落下了。 “娘娘,小心着了凉!”采青担心的说道。 可是纳吉陵已经舞起了自己的长袖,正是一曲美丽的舞章,在那大雪飘扬地方,这样一个冷宫的女子却翩翩起舞。 她的舞永远都是那么的好看,然而这一次,她的舞,却是那么的悲伤,那长长的紫色的衣装被微风缓缓的吹起,扬在空气中,看上去那么的美。 然而雪下得很急,却不大,纳吉陵的眼角慢慢的渗出了眼泪,不经意间便滑在了脸上,慢慢的滑落到了脖颈,她的舞,只有穆尔楦懂,每当她跳舞的时候,穆尔楦都知道她舞里的伤和一切的无奈。 也不知是跳了多久,她才停了下來,双眼通红,那双手,已是十分的冰凉。 采青脸上露出了笑,这真是她见过最美丽的舞了,可是她不知道,纳吉陵的舞是有含义的,那支舞,是纳吉陵为死去的穆尔楦所跳,她相信,穆尔楦是自由了,这一生,都不会再在这个冰冷的宫墙之中了。 采青笑了走到了纳吉陵的身旁,喜说:“娘娘跳得真好,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说着便搀着纳吉陵走到屋檐之下,轻轻的为她拭去了肩上和头上的雪。 “娘娘,奴婢脑子笨,要是能像娘娘这样跳出那么美的舞那就好了!” “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奴婢先谢过娘娘!”采青不知道有多高兴,甚是沒有跳起來。 见采青笑的那么开心,纳吉陵自然也是很开心的,就在采青搀着纳吉陵要进屋的时候,却听到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來。 “许久不见,馥贵人看上似乎很好!” 待纳吉陵转过身一看,竟是那尤筝,她的神色立刻便拉了下來,但是纳吉陵的脸上过多的就只是淡漠,时间过了那么久,她早就已经放下了。 尤筝脸色红润,一身红色的长袍,满身的贵气,想必这些数月,她过的很好,尤筝一脸温柔的走到纳吉陵的面前,笑了笑说:“怎么了?馥贵人不想看到我吗?” 纳吉陵不做声,将头扭向一边,岂料那尤筝却用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生生的将他的头扭向自己这边,她说:“别以为待在冷宫里,就可以安然无恙,若是你让我不高兴,杀了你,比什么都容易!” 纳吉陵听完却笑了,她带着满眼的冰冷说:“好啊!那你杀了我啊!但是你不敢,对吧!” “啪”时隔几个月,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当日打入冷宫的那一天,就像现在一样,尤筝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贵人!”采青担心的抚着纳吉陵,似乎是急的要哭了。 纳吉陵的嘴角泛着鲜红的血液,她笑了,总是无时无刻都笑的那么美,充斥的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看着尤筝那张狰狞的面孔,她笑着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害那么多的人了,因为……你怕!”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而这一把巴掌却将纳吉陵打在了地上,尤筝蹲下身子,再一次捏住了纳吉陵发红的下颚,带着怒气的口吻说:“你还真是不怕死,不过你说的对,我的确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活守在冷宫里,直到死的那一天!” 或许尤筝的这番话就是纳吉陵最好的下场,她以后的生活,到死的那一天,都是守在这冰冷的冷宫里,再也沒有踏出去过一步。 尤筝站起身來,伸手拿起了自己身后那么宫女们手里拿着的厚实衣服,说:“我不会让你死,你也千万别死,否则,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人,我都一个不会放过!”一说完,她便狠狠的将手里的衣服都在了纳吉陵的身上,继续说:“这些衣服就当是我施舍给你的,你该好好谢谢我!” 而半躺在地上的纳吉陵却笑了,看着眼前这些比自己身上厚实百倍的衣服,却笑了,心凉的人,厚不厚又有何关。 就在尤筝要走的时候,纳吉陵说:“你想皇后,对吗?” 这句话,让尤筝停下了步子,转身再次走进纳吉陵,低着眼,说:“每个走进宫门的人,都会想当皇后!” “不,就算所有人都想当皇后,但是有一个人,她却不想!” 尤筝知道纳吉陵说的是谁,她的脸色瞬间扭曲,带着不甘的语气说:“是,她是不想,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 尤筝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那么的慌乱,仿佛那个叫穆尔楦的女子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从來都沒有离开过,每晚,她总是会梦到自己和穆尔楦、宝儿一同进宫的那一天,那一日的所有,都在她的心里烙上了影子。 纳吉陵说:“但是皇后的地位,你以为你会轻易就得到吗?” ‘“看來,你还不知道吧!”尤筝笑了笑,得意的说:“姜皇后的爹姜丞相犯了天大的罪,皇上很快就会下旨处斩姜丞相,你以为,姜皇后能够不受牵连吗?就算皇上会放过她,可是你觉得……太后会吗?太后会让一个无可利用的人待在皇上身边吗?”说着的时候,尤筝便笑了几声。 然而纳吉陵便甚是惊讶,沒有想到,这些天,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惊讶的目光抬头看着尤筝。 尤筝说:“最后成为皇后,一定会是我!”那个女子,满目的野心,眉目间,都是狰狞。 沒有会想到,曾经那个单纯,一心为了他人的女子会变成如今这般,终是人心难测,终是岁月的无情,终是冰冷藏不住的欢喜。 纳吉陵沒有再说话了,她记得尤筝走的时候,只是留下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和一个为她感到可怜的眼神。 待尤筝走后,纳吉陵轻轻地捂着脸上传來的痛,终是忍住了眼泪,一旁的采青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只是一直不让自己哭出声,使劲的认忍着。 “贵人,你怎么样!”采青担心的问。 纳吉陵沒有说话,她伸手将那些被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捡了起來,而采青也跟着一同将那些厚实的衣服捡起。 “娘娘,让奴婢來吧!” 纳吉陵跪坐在地上,带着轻细的语气说:“采青,这些衣服可是厚实的,以后,就不会那么冷了!” 纳吉陵才说完这句话,采青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哪里受得了纳吉陵说的这句话啊! 纳吉陵的脸上始终是笑意,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对她而言,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她不会死,因为,她要保住身边人的命。 ------------ 第五十四章:伤雪之情 承阳殿的内殿里,祁祯一脸疲惫的模样,他静静的一言不语,此时的天气,极其的冷,外面正下着轻轻的雪, 虽是夜色,但白白的雪却将外面衬托的十分白亮, 祁祯看着手中的奏折,却想起了很久之前,有个女子走近了自己的世界,那个叫穆尔楦的女子不声不响便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选秀,他沒有抬头看穆尔楦一眼,因为她姓穆,他说了留, 他还记得穆尔楦说过,穆字当先,必保大临, 他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宁玉,一个是穆尔楦,可他对穆尔楦的爱,已经是一辈子,这辈子,他只会爱穆尔楦,除了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此时,内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來的女子,轻声的走到了祁祯的身旁,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她脸上带着温柔是笑,一边将将手上的披风披在了祁祯的身上,一边轻声的说:“天气凉了,皇上身体要紧,可不要累着了!” 尤筝竟出手将祁祯面前的奏折合了起來,是那么的轻柔, 祈桢知道,自己一直忘不了穆尔楦,对于尤筝,他只是责任,他对尤筝过多的就是客气了,他不爱她,可是她是穆尔楦最好的知己,他要好生待她,祁祯客的对着她笑了笑,问道:“你去看馥贵人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尤筝脸色伤情,久久沒有说话,似乎是心里有事,祁祯注意到了,便问:“怎么了?是不是馥贵人发生什么事情了!”祁祯语气里有些担忧, 然而祁祯这么担忧却让尤筝很是不悦,他那么在乎她吗?那么自己呢?可最后,尤筝还是藏起了自己心里的嫉妒,她苦苦的说:“臣妾昨日去看馥贵人,给馥贵人送了些厚实的衣服,不过馥贵人看上去挺好的,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和馥贵人小谈了一会儿,馥贵人对尔楦一事其实深有悔意!” “朕只是想问问!”祁祯刻意将那问问两个字压的很重, “其实……皇上是因为想念想念尔楦吧!尔楦走了那么久,皇上难道还在想着尔楦吗?”说到这里,尤筝便红了眼,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不管自己如何,这个男子的心里,永远只有穆尔楦, 祁祯说:“,筝儿,如果你真是爱过一个人,你就知道,心爱之人离开的那般痛!” 她尤筝怎么会不明白,她爱的,就是祁祯啊!这个男子不愿拿心给她,就是她的痛, 尤筝笑了笑,掩藏着自己心里的不悦,她用自己纤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祈桢的肩膀,带着缠绕的声音说:“皇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就寝吧!” 尤筝的意思,祈桢不是不明白,他只是轻微的冲着尤筝扬起嘴角,说:“你先回宫休息吧!朕还有许多奏折沒有看,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可是皇上,这些明日再看也不迟啊!天气慢慢的冷了,若是不小心着了凉,那可怎么办,还是早些休息吧!”尤筝在意说道。 可是祈桢依旧是说:“朕真的不累,筝儿你还是先回宫吧!” 这般推脱,尤筝心便凉了,可是身为女子,他是天子,她能够做的,就是听他的话,她最终是点了点头,还是退下了, 那一晚,尤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承阳殿的,她走出來的时候,天空的雪下的更急,她走在雪里,沒有撑伞, 茶儿担心的跟在后面,她也沒有打伞,担心的朝前面的尤筝说:“娘娘,还是打伞吧!若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尤筝笑着,却是那么的凄惨,她仰着头,眼泪就在眼角处,她笑得越來越大声,笑声里都是嫉妒和不甘,她永远比不过穆尔楦,就算那个女人死了,她也比不过, 她转过身,凄惨的看着茶儿,她说:“茶儿,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傻啊!他明明不爱我,但是却假意如此待我,为什么我比不过她穆尔楦,什么我就是比不过一个死人呢?她死了,他还那么想着她,本宫呢?他对本宫总是客客气气,为什么为什么啊!” 尤筝的话语间都是可怜。 不得不说,她尤筝真的是个可怜的女人,她虽是相王的义女,是安排进宫靠近皇上的,可是从第一眼看见皇上,她便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子,这一生,她都是追随他的。 茶儿看着如此伤心的尤筝,她只有默默的陪着,不敢多说话,那细细雪花飘在尤筝的头上,很快便白白的一片。 尤筝说:“本宫不可以比不过一个死人,本宫一定要皇上爱上本宫,本宫要当皇后!”一说完,尤筝便紧紧的抓起茶儿的手说:“茶儿,现在本宫在宫里,就只相信你了,你会帮本宫的对吧!” 尤筝那双带满了恐怖的双眼,让茶儿不经一颤,她知道尤筝的手段,若是自己说不,下场一定会比纳吉陵还要惨。 她使劲的点了点,却是那么的胆颤心惊、 “好,那你帮本宫,杀了丽妃!” “啊!”茶儿吓得脸色发青,杀主子,那可是死罪啊!她满脸慌张恐惧的神色,双脚都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轻轻的摇着头,吓怕了。 尤筝一把用力的将她的手臂狠狠的抓了起來,她看着茶儿的眼,说:“你相信本宫,本宫不会让你出事的,只要你帮本宫办了这件事,你的家人,都会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四个字,无疑不是每个人心里最想的事情,她茶儿本來就是因为家中穷,所以才会进宫当宫女,若是能够让自己的家人荣华富贵,她当然求之不得,可是要杀了一个主子,她还是那般的犹豫。 “难道你就不想出宫吗?只要你帮本宫,本宫就会马上放你出宫,让你和你的家人一家团聚!” “真的!”茶儿带着发颤的嗓子问。 尤筝知道茶儿动摇了,继续说:“当然,难道本宫还会骗你吗?”尤筝的整张脸都扭曲,她不知道,这样的她是那么的难看。 过了很久,茶儿终是点头了,尤筝便得意阜新的笑了,看着满天下着的大雪,她笑得如此大声,嘴里说着:“穆尔楦,你听着,我一定会让皇上爱上我,我一定会当皇后!” 那下着雪的天空,一片朦胧,她笑出了泪,笑出了伤。 她还记得穆尔楦说过的话,她说:行事百思,其言百思。 .这句话,让尤筝一直记得。 当尤筝狼狈的从长禁院出來的时候,她真的是谢穆尔楦的,她真的觉得自己欠了穆尔楦一辈子。 而宝儿死的那个时候,那永远都是记得了,她记得宝儿说过:“筝儿姐姐,你知道吗?你依旧是我最好的姐姐!” 宝儿说:“宝儿这辈子,都不会恨筝儿姐姐你,能够遇上筝儿姐姐和尔楦姐姐,是宝儿一生修來的福分!” 那一日,宝儿求尤筝放过穆尔楦,就连的死的时候,也依旧是惦记着穆尔楦。 尤筝不明吧!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顾及穆尔楦,宝儿是,纳吉陵是,皇上是,连太后也是,就是因为她穆尔楦是穆吉查的女儿吗?自己就是一个乐师的女儿吗? 想到这里,尤筝便是一夜未眠。 然而在胡邑的紫禁关。 这一天,季子显依旧命人将平阳公主的画像带进峡关,故意将那北中扬引出來。 但是穆尔楦却还是担心,一早上,便是心神凝重,为平阳而担忧。 景儿从外面进來,手里端着热水,为穆尔楦洗漱,从早上开始,穆尔楦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景儿终于是忍不住说:“主子是在担心公主吧!主子放心,有三皇子保护,相信公主会沒有事的!” 穆尔楦牵强的露出笑脸,故意让自己放轻松一点儿,她一边接过景儿递过來的热毛巾,一边说:“你去打探过了吗?现在怎么样!” “主子放心,公主很平安,只要将北将军引出來,接下來的事情,三皇子就会安排好的!” “那就好!”穆尔楦放了下心,轻轻的擦拭着脸。 洗漱完之后,她u坐在镜子前,还是一脸的担忧,毕竟这件事不是小事,若是除了意外,平阳的命便是丧了。 景儿一边帮着穆尔楦梳着头发,一脸看着镜子中的穆尔楦,脸上露出了笑,说:“主子真美!” 景儿总是这样,每次为穆尔楦梳妆的时候便会说这句话。 穆尔楦抬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啊!那张脸真的很好看,怕是许多的人都抵不上啊!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这的自己脸颊,神色幽幽的说:“景儿,你说若是沒有这张脸,会有记住我吗?” 景儿知道穆尔楦的意思,她叹了叹气,继续为穆尔楦梳妆,说:“主子美的是心,相信任何和主子接触,都会喜欢上主子的,景儿还记得死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主子的大气就让景儿十分的佩服!” “是吗?” “当然!” 穆尔楦笑了笑,却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最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静静的发起了呆。 ------------ 第五十五章:她爱他 “主子真美!”景儿说的时候,看着穆尔楦的脸,久久的出了神。 穆尔楦笑着看向景儿,却什么话也沒有说。 九月的天,慢慢的转凉了,看着萧条的天空,穆尔楦总是忍不住伤怀。 “尔楦!” 叫她的不会别人,是季子显,穆尔楦转过身,看着一身盔甲的季子显,她心里明白,季子显來的目的。 穆尔楦朝着景儿示意的点了点头,景儿明白意思,浅浅的笑着便退了下去。 看着季子显那一身黑色盔甲,穆尔楦总是担心,穿上盔甲,就意味着上战场,生死不定,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上战场,而是去峡关,擒拿那北中凉。 他走近她,眼神都是不舍,他手里的剑紧紧的握住了,良久才说:“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带回來!” 他口里的她,说的是平阳公主。 穆尔楦眼神掠过一丝担忧,她说:“你要答应我,也要平安回來!” 每一次当这个男子走的时候,她总会说这样一句话,然而这样的一句话,胜过了千言万语,她要的,是他平安回來。 “尔楦,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安全回來,我不会丢下你!”男子的承诺就是穆尔楦最大的希望。 他伸出手,将穆尔楦紧紧的搂入怀中,他永远都不会放手,这一辈子,他只要穆尔楦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穆尔楦靠在他冰冷的盔甲上,她多么的希望自己可以将他的盔甲暖得热乎一点儿,这样,那个男子就不会再战场上,感到冷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吗?你和我一起种的那颗柏松树!” “记得!” 男子笑了笑,回忆起以前,他便会露出灿烂的笑脸,他说:“那个时候,你说,等树长大了,就要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再摘一个青的,那个时候的你,笑得很美!” 可是他从來也沒有告诉她,那柏松树,是不会长果子的。 穆尔楦在他的怀里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很是漂亮,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说:“可是你从來也沒有告诉过我那柏松树不会长果子!” 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穆尔楦就忍不住的笑了,那么天真的自己,以为自己长大了,就可以摘果子吃了。 男子说:“可是你相信,我也相信!” 可是你相信,我也相信。 多么让人落泪的话,穆尔楦听了,也是感动了,她微微的泛着泪光的眼睛,被这句话紧紧的感动了,她从他的怀里起來,那一刻,季子显沒有想到,这个女子会伸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脸,并说:“子显,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这辈子都不想!” 这段话,让他在出征之前迷乱了双眼,她说的话,让他那课冰凉的心沉沉的一痛,却感到了无比的满足,他下一刻,将穆尔楦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握住了,坚定的说:“那么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你要等我,等我当了王!” 等我当了王,你就嫁给我。 好。 穆尔楦笑着,那么的美。 “当日你在百灵园写下的字,我看见了!” 那一天,是季子显回国的前一天,他与她在百灵园相见,可是那个时候的穆尔楦便并不记得那个曾经为自己点灯的男子,她默然的转过身,一句话也沒有留。 等她知道那树上刻的那排字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离开了。 季子显沒有说话,这个时候,静静的看着对方,知道穆尔楦看到那排字,他就满足了。 .出征的那一天,穆尔楦站在紫禁光的城楼上,看着兵马从紫禁关出去,她永远都在担心,担心着季子显会这样一去不回。 就像很多之后,她担心季子显会死,而跪在祈桢的面前求祈桢放季子显一命。 她担心祈桢会杀季子显,她一直在担心。 而现在,她依旧是担心。 平阳公主也出发了,她成了画像中的女子,成了这一场峡关之战最为重要的人。 她站在这里,仿佛当初和平阳站在大临皇城的城楼之上的那一天一样,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的,平阳像是变了一个人,说的话,都是那么的伤。 然而这一场战役,罕齐沒有去,他守在紫禁关,沒有出征,就在穆尔楦看着紫禁关外的兵马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罕齐走了上來,见穆尔楦在哪里,看她目光就一直放在那依旧远去的兵马上,他朝着穆尔楦走近。 罕齐说:“穆姑娘不用担心三皇子,三皇子身经百战,一定会平安回來!” 面对罕齐的时候,他仿佛就沒有那么的愚钝了,也不像之前那般傻傻的笑了。 穆尔楦转身,看着罕齐,她总是觉得那个男人虽是傻傻的,但是一名猛将之称绝不是子虚乌有。 “罕将军,你怎么也会來这里!” 罕齐叹了叹气说:“我这个人粗里粗气的,这次是要对付那好色之徒北中扬,三皇子怕我鲁莽误事,便让我在待在紫禁关,也好保护穆姑娘你!”那罕齐显得有些遗憾,他向來就不喜欢那北中扬,这一次,又听说那北中扬好色,就更是厌恶至极,但是三皇子怕它误事,便只能待在这里了。 穆尔楦看出了罕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甘心,便和他说:“其实罕将军,三皇子也是为了你好!” “此话怎将!”罕齐不明,问道。 穆尔楦说:“你想啊!这紫禁关可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攻下來的,三皇子将整个紫禁光交给你,可见对罕将军的重视,何况此事一战峡战,将军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若是误了事,退兵也罢了,到弄不好,丧了将军的命,那可是大,三皇子如此用心,罕将军不该高兴的吗?” 听穆尔楦这样说,那罕齐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也在理,便笑了笑,又抓起了自己那笨拙的脑袋,说:“穆姑娘真会说,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罕齐那一副模样,穆尔楦也捂手笑了,这一笑,那罕齐倒是傻了眼,愣住了,紧紧的看着穆尔楦。 穆尔楦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奇怪的问道:“罕将军,我脸上有东西吗?” 罕齐摇了摇脑袋,赶紧傻傻一笑,说:“穆尔楦,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三皇子那么爱你,若是我媳妇也有你那么好看我就有福了!”. 罕齐一说完,穆尔楦就乐了,她说:“罕将军你真会说笑,尔楦哪里敢当啊!” “穆姑娘不敢当,试问这世上还有谁敢当啊!”罕齐想了想,认真的穆尔楦:“不过穆尔楦,你和三皇子是怎么认识的,不会是因为上次去大临吧!” 他和她如何认识的,想到这里,穆尔楦就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转身看着那远去的兵,心里都是幸福,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她在人群里找到了他,让他送自己回家。 穆尔楦过了很久才扭头问:“罕将军,你相信一眼为情吗?” “一眼为情!”罕齐似乎不懂意思,他一个粗狂之人,岂会懂得。 穆尔楦知道那罕齐是不懂,便继续说:“小的时候,他为我点灯,送我回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就见到了他,拉着他,让他送我回家!” 罕齐似乎还想听,就沒有打断穆尔楦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相信他,不管过多久,我都相信他,可是……我却忘记了他,忘了很久,直到离开大临皇城,我再一次记住了他,这一次,我不想自己后悔!” 罕齐不懂得什么柔情,可是他知道,穆尔楦说的话,带满了情。 罕齐问:“穆姑娘为什么会忘记三皇子呢?” 穆尔楦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应该……是天意弄人吧!” 天意弄人,是啊!真的是天意弄人,若是她沒有失忆,或许现在所有都会改变,她会一直记得那个男子,一直爱着她,等着他回來娶他。 罕齐仿佛是明白了他点了点,说:“等将來三皇子做了胡邑的王,穆姑娘就是王后了!” 穆尔楦好生的笑了笑,看着那罕齐沒有再说话了。 城楼之上,罕齐拿着手中的长剑,守在这紫禁关。虽然不能与季子显同行,但是方才穆尔楦的一番话,却他知道,身在紫禁关,也是何其的重要,他要保护着季子显千辛万苦攻下的紫禁关,也要保护着季子显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穆尔楦捏紧自己的双手,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说起与季子显的时候,竟是那么的开心。 她在两个男人身边,可这一生,她只爱季子显,然而对于那个叫祈桢的男子,她过多就是因为自己姓穆,从出生开始,她便要保护着大临,生是大临的人,死是大临的鬼,可当她从火里逃出來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即使自己是大临的人,但是她永远都不会站在那个地上,真心的待大临。 她爱的,是那个叫做季子显的额男人,就算她姓穆,她依旧是爱他。 ------------ 第五十六章:阴谋 时光流逝,已是十日过去了。 这十日,穆尔楦听到士兵从峡关來报,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那副画像秘密送进峡关,穆尔楦听到也就心放了许多。 她坐在前面,像极了一个女将军,那士兵退了下去,穆尔楦将放在桌前的胡邑大图再一次看了一遍,神情沒有很大的变化。 罕齐带着剑站在哪里,他使了一个眼神,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走到穆尔楦的面前问:“怎么了?穆尔楦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穆尔楦摇摇头,叹了一声说:“其中我不是很担心,若是这次能够生擒那北将军,攻下峡关自然是不再话下,可是……” “可是什么?”罕齐突然担心了起來,赶紧问道。 穆尔楦低着头,看了一会儿那地图,便将地图收了起來,她的手指敲打着桌子,一脸的沉思,过了许久,才轻声说:“如今我担心的倒不是那北将军了!” 听穆尔楦这么说,那罕齐一脸的幽色,这峡关乃是北中扬的地方,不担心他,那该担心谁,罕齐带着疑问的眼神问:“穆姑娘,此话怎讲,那峡关可是北中扬管的地方,若是三皇子能够生擒了那好色之徒,这峡关可就好攻下了!” “不,之前……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此人就是北将军的弟弟北中奎!” “北中奎!”罕齐的神色显然是松了下來,笑了笑说:“那北中奎就是个多病的种,从小就得了病,而且胆小的鼠辈,不足以挂齿,穆姑娘就放心好了!” 穆尔楦的手瞧着桌子越发的用起了力,她摇了摇头,心里总是不定,盘算了小会,念叨:“那北中扬好色又生性鲁莽暴躁,可在战场上,却总是心思百出,其中,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罕齐听到了,摸着自己沒有胡子的下巴,思量了一会,带着穆尔楦的方才的话寻思下去,突然敲响了他的脑袋,慌张的朝着穆尔楦说:“难不成穆姑娘你认为那北中扬之所以会成为大将,其实都是他的弟弟北中奎在暗中相助!” “这只是猜测,我也不敢断定,但是放才我看一下那北将军多大胜仗的时候,都会带着自己的弟弟,随身不离,试问身为兄长,弟弟有病,为何还要带在身边,如此烦劳!” 这一说,罕齐似乎确定了自己方才的揣测,吓得一声冷汗,惊言道:“若真是这样,那么那北中奎倒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说完,罕齐就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表情甚是担惊,带着抖颤的嗓子说:“哎呀,那三皇子不会擒错王了,这抓了北中扬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啊!那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峡关里呢?不行,我得派人立刻通知三皇子才行!” 那罕齐说完就要跑出去让人通知季子显了,却被身后的穆尔楦叫住了:“罕将军!” 罕齐仓促的止了步,问:“怎么了穆姑娘!” 穆尔楦从椅子上离了身,说:“如今去下关來回就要十日,若是真的出事,想必罕将军带兵前去也迟了,罕将军你还是带着兵马前往峡关的好,相信若真的是这样,三皇子他……需要你前去支援!” 穆尔楦心里不知道是有多担心,可是这一刻,她必须要冷静,她要救他,像他救自己一样,救他。 穆尔楦说:“放心吧罕将军,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而你,应该去!” 那一刻,罕齐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更加用力的将自己手中的剑握紧了,便疾步的出去了。 而穆尔楦,缓缓地坐了下來,她再一次将那地图打开了,心里不知道是有多担心。 子显,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平安回來的,你不可以食言。 她不知道在峡关的那个地方,那个男子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她只想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安然无恙。 在大临,还是大雪漫漫。 丽妃的寝宫里,一阵阵木炭的清香。 尤筝与丽妃坐在火炉边,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轻描淡写的各自揣摩心意的笑着。 那茶儿往里头看了看,便对着自己身边的丽妃宫里的那些宫女说:“丽妃娘娘说,让你们都先下去吧!” 那些宫女沒有多想,便都退下去了,茶儿见那些宫女退了,便小心的朝里面的尤筝和丽妃看了看了,只见那尤筝趁着丽妃眼神不注意,朝着茶儿便使了眼色,茶儿明白的点了点头,便走到一个暖炉子的旁边,小心的将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包白色的东西,将暖炉子掀开,将那东西放了进去,再慢慢的将那暖炉子盖了起來,若无其事的站在了原來的地方,朝着点了头。 那尤筝知道茶儿已经将那包东西放了进去,显得松懈了许多,她笑着对丽妃说;:“这天气是越老越冷,丽妃这屋子里可要多添些暖炉子才好!” 那丽妃倒是对尤筝有所不屑,但还是脸上表现出和意,她说:“是啊!这天气冷了,有些人的心,也就更冷了!” 那丽妃话中的意思,她尤筝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更是笑了起來,看着丽妃说:“丽妃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呢?” “不明白,看來不是不明白,你是在装糊涂!” “哦,丽妃为何这样说!”尤筝问。 你丽妃倒是骄纵一笑,将目光紧紧的扣在尤筝的身上,加重了一丝语气,说:“我问你,究竟什么时候,你才会帮我将姜皇后除去,让我做皇后!” 他江思思要当皇后,是她尤筝答应自己的。 然而尤筝却觉得好笑起來,她伸手将香炉的盖子打开,往里面加了一点儿檀香,一边说:“丽妃娘娘,你难道还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她将那盖子盖好,继续说:“这些过去了,姜皇后一直待在宫里沒有出來过,想必应该也知道自己的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会脱不了干系,皇后之位,早晚会让出來,丽妃娘娘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看着尤筝那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丽妃便忍不住心里的一口气,她说:“你说的轻松,她可是皇后,是她爹出事,又不是她,皇后之位哪有那么容易就废了!” “可是丽妃有沒有想过,皇后之位,除了你,还有谁想要!” 尤筝一句话的提醒,那丽妃反倒是愣住了,还有谁想要,除了她,当然还有郑妃。 “你的意思是,郑妃一定会为了皇后之位不择手段吗?”丽妃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 尤筝一股邪魅的双眼,紧紧的勾着丽妃,放低了声音,凑到丽妃的耳旁说:“就算郑妃不出手,丽妃娘娘以为……太后会放过一个毫无利用的人在皇上的身边吗?” 那一刻,丽妃便是浑身颤抖起來,一句话也沒有再说了。 尤筝说的对,太后的心思,她丽妃岂会不明白,她一心都想接近太后,让自己的地位更急阿德牢固,可是太后的身边,有姜皇后,有郑妃,她难以靠近。 尤筝的脸上总是带着那股猜不透的笑意。 从丽妃的寝宫出來,茶儿打着伞,随在她尤筝的身边,走了一段路,尤筝停了下來,她的目光放在前面,带着深幽一般的神色,轻声的问:“你放进去的时候,有沒有看到!” “娘娘放心,茶儿很小心,不会被发现的!” “那就好!”尤筝勾勒起嘴角便得意的笑了,她说:“只要丽妃每天都闻这种无味的气体,她的身子就会慢慢的虚弱下去,直到她死!”那一刻,尤筝的脸色很是狰狞。 那药,那是她的义父相王给她的,是一种无味无色的有毒气体,只要人在休息的时候一直闻,不用半个月,就会卧病在床,乏天无术。 茶儿面色担忧,咽了咽,轻声的问:“可是娘娘,若是被怀疑到娘娘身上那可怎么办!” “本宫都不怕,你担心什么?何况这丽妃本來就因为滑了胎身子不稳,出了一点事,谁会怀疑,而且,为丽妃诊治的那个太医是本宫的人,本宫让他说什么?他就会按照本宫的话照做!” 你太医就是当日为丽妃滑胎的太医,然而丽妃滑胎之事,也是那太医告知相王,相王告知尤筝的。 尤筝这么说,那茶儿也便安心了,她撑着伞儿,跟在尤筝的身旁,可是谁也不知道,那茶儿的神色是有多担忧害怕。 她本就是一个宫女,一个单纯的女子,这一切,她其实都不想做。 她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尤筝的时候,那时,尤筝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眼角落了泪,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是那么的悲哀。 可是她茶儿,去从心里觉得这个女人可怜。 很多年后,茶儿跪在她的面前,她沒有求她原谅,只求这个女人收手,她愿意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只是那个时候,尤筝已经被利益和权利冲昏了头脑,她宁愿将这个跪在眼前的女子杀了,也不想收手。 只是到最后,尤筝还是沒有杀她。 然而茶儿的最后,依旧是落得沧桑无力。 ------------ 第五十七章:姜皇后面圣 寿阳宫 慈园太后正躺在榻上,闭着双眼休息,不知道为何,她紧闭的双眼,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眉目间的忧愁。 然而慈园太后的身旁,郑妃正在轻轻的捏着太后的手,很是轻柔。 郑妃说:“姑姑,你打算,怎么……处理皇后啊!我听说皇上明日就会下旨处斩姜丞相了,可是皇后,要怎么办!”郑妃带着试探性的口气说,不敢贸贸然的直接问。 躺在榻上的慈园太后似乎是沒有在意郑妃的话,过了很久都沒有说话,那郑妃似乎是有些着急了,要知道,若是皇后下位,她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大临皇后,犹豫了一会儿,郑妃继续说:“姑姑,你说,这姜丞相再朝中势力沒有了,这姜皇后,是不是……” 慈园睁开了双眼,却紧紧的看着那郑妃,带着警告的语气说:“这种话可以乱说吗?” 那姜丞相一直就是她太后的人,帮太后暗中办了很多的事。 郑妃将按在慈园手上的手收了回來,一副被受罚但是不甘心的模样。 慈园太后从榻上坐了起來,靠在上面,语气和缓的说:“你就是这样,性子急,什么事都做不好,哀家难道还要你來提醒吗?” “可是姑姑,难道就让姜采霓继续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吗?” “哀家何时说过会让她继续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了!”慈园太后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然而慈园太后这样一说,那郑妃倒是放心了心,可是抬眼一看慈园太后满脸的气怒,倒是不敢在说下去了。 慈园看了看郑妃,说:“你先回宫去吧!哀家想再休息一会儿!” 丽妃哪里敢不听话,虽说她慈园郑妃的姑姑,但是一个是太后,一个妃子,还是一个尊,一个卑。 郑妃行了礼,便走了。 待郑妃走后,叶管事继续上前轻轻的帮慈园太后捏起了手,一边说:“太后支开郑妃,一定是有话说吧!” 这叶娇果真是慈园身边的随身宫女,早就已经猜得透她慈园心里的想法了。 慈园轻轻的“嗯”了一声,说:“还是你了解哀家!” “奴婢只是对太后用心罢了,不过太后,究竟什么事要支开郑妃呢?”叶娇问。 待慈园平复下來,她倒是轻轻的叹了叹气,双手附在腹部上,满脸的忧色,她说:“这个姜柄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让皇上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下马威,哀家怎么也沒有想到,当年先皇竟然会有这样一道密旨!”慈园太后过多的就是心凉,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原來先皇瞒着自己写了这样一道圣旨,也她都骗了,慈园继续说:“姜柄出事,若是哀家和皇后开口,皇上一定认定哀家与姜柄同气连枝,定会对哀家有所防范,与其保住自己,不如牺牲了姜柄!” 慈园太后的想法并沒有让叶娇惊讶,叶娇明白似的点了点头,说:“太后这样想是对的,就算现在太后保住了姜丞相,可姜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松散了,与其保住姜丞相,不如利用这一次,将他除去,这样还可以守住太后的事!” “你说的对,哀家绝不会冒险,而姜皇后,哀家也绝不会再留!”说这般话的时候,慈园太后的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仿佛那尖细的指甲都会渗进皮肉里。 叶娇平心淡定,并沒有过多的神色,慈园太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比谁都清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长春宫,却显得十分的冷清。 姜皇后在宫里待里许多天,都沒有出过自己寝宫半步。 这一日,她穿上了一身大红长袍,那红色的长袍上绣着好看的牡丹和青鸟,她坐在镜子前,细细的为自己化眉,她的脸上看不出半丝情绪,这一日,她化好妆,为自己拈花。 镜中的她,是这一生中,最好看的一日。 她聂红了唇,如此的细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已是红了眼。 当年进宫的那一天,她像是许多秀女一样,站在祈桢的面前,羞涩了自己的脸,红了一片,那一日,她永远都会记得的。 那个自己深爱的男子,是她的依伴,是她的一生,只是金今天,她要去见那个自己爱着的男人,去求他放过自己的爹。 落日红的霜,在一日日重复的日子里,慢慢地……消失了。 她记得,那个男子喜欢她为他点香,满屋子都充满着香气,她还记得祈桢说过:今后,朕只要你点香。 可是在穆尔楦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身旁的宫女静静的站着,过了许久,才颤颤的问道:“娘娘,真的要去吗?” 姜皇后沒有说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去不去,都是一样的下场,她缓缓的站起身來,朝着门口走去,看着面外下着的雪,心里瞬间伤了很多,她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的画面,有祈桢,有穆尔楦。 “娘娘,奴婢给你打伞!”身旁的宫女撑起了伞儿,搀扶着姜皇后走了出去。 姜皇后沒走一步,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出了长春宫,銮驾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却皇后却沒有坐上去,她说:“就陪着本宫,朝这后宫走上一走吧!” 身旁吹响的都是微微的凉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看了看这满城的冰雪,轻声的说:“你说本宫要是能够出了这皇城,那可多好!” 那宫女知道,姜皇后的愿意,这一辈子都不会实现,所以她不敢吱声,静静的听中。 “本宫还记得,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像是不懂的规矩的世家女,不会行礼,不会问安,一晃眼,都好几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那宫外成了什么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姜皇后的眼里带着刚刚入宫的那般青涩。 时光,就是一座城,在这个城了,每一个女子的一生都被彻底的掩埋了,这一刻,姜皇后是羡慕穆尔楦的,她说:“她走了,却自由了,不用再这宫墙之内,受尽这白雪冷了!” 一路上,姜皇后却是走走停停,总算是到承阳殿。 门口的程公公和两个公公都站在门口,似乎是见到了姜皇后。 那程公公迎了上去,恭敬的说:“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姜皇后看了看程公公身后那紧闭的大门,她知道,祈桢不想见自己。 她说:“程公公,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吧!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姜皇后的语气很是坚定。 可是那程公公却显得为难,他面色难看的说:“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有令,奴才不敢!” “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奴才求娘娘不要为难奴才!”那程公公赶紧拦在了前面,弯着腰,十分的担心姜皇后会闯进去。 姜皇后却一脸的不悦,紧紧的说道:“你敢拦着本宫,本宫就非要进去见皇上!”姜皇后才说完,就将那程公公一把推开,朝前走去,可还未推开那扇门,门就被重重的打开了,看见从里面出來的人,姜皇后却顿了。 从里面出來的人,竟然是尤筝,尤筝一出來,外面的那两个小太监就将门再一次关上了。 姜皇后不敢相信的看着尤筝,上前就是质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 尤筝笑了笑,说:“皇上在的地方,筝儿自然就在!”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根本不顾姜皇后那张变了脸孔。 “你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见皇上!”姜皇后说完,就打算绕过尤筝去开门,只是被那尤筝伸手将其拦住了。 “你连本宫都敢拦!”姜皇后显得有些惊讶。 可是那尤筝却始终一副得意而且若无其事的模样,看着姜皇后,却沒有之前的那般弱势,她带着似笑非笑的模样说:“皇后娘娘,筝儿劝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最近因为国事繁忙,如今已经睡下了,是不会见皇后娘娘的,何况,姜丞相一事,娘娘似乎更加不宜见皇上啊!” 姜皇后带着动怒的双眼,看着尤筝如今这样得意的脸孔,她恨不得撕碎了她,走到尤筝的面前,她说:“你给本宫听好了,本宫现在是皇后身份,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本宫身为皇后就有权利定你一个口无遮拦之罪!” 那口无遮拦四个字说的很是夹紧,硬生生的将尤筝那张方才还得意的脸孔给染了个满脸的不甘和挫败,是啊!不管皇上如何处置,现在的姜采霓,还是皇后。 “你最好给本宫让开,不然本宫不高兴了,后果你应该知道!”说完,那姜皇后就一把将尤筝推到了一边,瞪着门外的两个小太监说:“还不给本宫把门打开!” 那两个小太监吓得抖了起來,只好将门打开了,待姜皇后进去之后,便将门关上了。 只是那尤筝却一脸的不悦,这样的羞耻,再一次让她心里生气了一把火。 姜采霓,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后宫的主子。 程公公见姜 皇后进去之后,也只是叹了叹气,也就沒有随着进去了。 尤筝心里的怒火,烧的旺。 ------------ 第五十八章:姜皇后受罚 承阳殿的内殿里,和往常一样,那么的压抑。 姜皇后穿着那一身红色的青鸟牡丹袍,和她的身份有了很好的照应,她踩着步子轻轻的走到了殿中的内殿外,但是内殿的门却关的很紧,姜皇后知道,那个男子定是在里面,他并沒有休息,而是站在那里,不愿见自己罢了。 “皇上,臣妾有要事要说,希望皇上……能够听臣妾一言!”姜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话落了很久,房间里的人还是沒有回答,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故意如此的,姜皇后再一次说:“臣妾知道皇上在里面,臣妾今日來,不是求皇上放过原谅爹,而是求皇上留我爹一条性命,臣妾知道我爹犯了如此大的罪,终是我爹千错万错,但是罪不致死啊!求皇上看在这么多年來我爹为朝廷做了那么多的事,绕我爹一条命!”姜皇后是越说越哽咽,眼泪都已经出來了,与方才在外面与尤筝对峙的那股气势截然不同了。 可是那道门里的人依旧是沒有出言,一时间的绝望充斥在姜皇后的眼里,她不相信,这个男人就是自己陪在身边好几年的男子,而今日,却是那么的绝情。 带着满眼的失望和内心的挣扎,为了自己的爹,她姜皇后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 “砰……”一声轻响却在这个安静的内殿外显得格外响亮。 姜皇后跪在地上,已是满眼的泪水,她哀求道:“皇上,只要您饶我爹一命,臣妾愿意带我爹受罚,身于母胎,受之父母,他是臣妾的爹,臣妾岂可黑发人送白发人,求皇上看在这么多年臣妾陪在身边的份上,饶我爹一名吧!”这句话才说完,姜皇后就在地上扣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微微的红,可见这三个响头是何其的重,可是让她更加绝望的是,这道门里的人依旧是沒有吱声,这道门也依旧是沒有开。 “皇上,臣妾求你了!”这一句撕心裂肺的声音几乎是她姜皇后最后的一点儿恳求了,她朦胧的双眼前,还是那一道紧闭的房门。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浮现出了多年前,那个男子的身影,当年,她也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可是那个男子却朝她走來,将自己小心的扶了起來,紧紧的抱在怀里,那个时候,她是朝中势力强大的姜丞相的女儿,皇上对自己的爱,是因为她爹,而现在,同样是为了自己的爹,他却沒有像当年一样将自己扶起來,紧紧的搂在怀里。 今日的她,是那么的好看,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狼狈的跪在地上,可是她姜采霓永远都不想如此的不堪,她要化着好看的妆,在这个男子的面前留下那么一点儿自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当她姜皇后的双眼透红,早已是满心失望的时候,那道紧紧关着的门终于的缓缓的打开了,里面的男子也终是走了出來。 那一瞬间,姜皇后似乎是又看到了希望,她的脸上带着由失望而來的希望,那个男子朝着她一步步走來,却是那么的冷酷,一张脸,沒有因为姜皇后的跪下而有半点的心软,他的双手放在身后,冷冰冰的看着姜皇后说:“你起來吧!朕已经下旨了,二日之后,就会处斩姜柄!” 听到这句话,姜皇后再一次浑然颤抖了,她简直是不敢相信,摇着头,眼里十瞬间又流出了眼泪,她几乎是狼狈的跪在地上,带着一双恳求的双眼,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妾求你了,臣妾真的求你了,求皇上绕我爹一命吧!” 祈桢面容严肃,沒有半点松懈,沒有半毫要放过姜柄的意图,他低着头,看着那双满眼红透的女子说:“皇后,当年良将军满门抄斩,整整三十七口人,朕如今沒有让诛姜柄满门抄斩,饶你一命,你却还要朕放过你爹,你可知道,你爹犯了罪,这一点处罚完全不足!”祈桢的语气很重,势必要将那姜丞相处死才罢休。 “皇后,臣妾知道我爹犯了不可弥补的错,可是千错万错,也要看在我爹为大临竭心尽瘁那么多年的份上,饶我爹一命吧!臣妾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 “够了,你凭你,如何抵得过这般错,三十七口人命,活活惨死,试问又有何人为这三十七口人求过情!”那一声声的正辞,让祈桢一时间就发了怒气了,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那个犯了如此大的罪孽的爹求情,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姜柄绳之于法了,祈桢继续说道:“你还是回你的长春宫,至于你的下场,朕会好好思量!” 男子转过身,不愿再对着这个女人,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自己转身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女子却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和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的高傲,趴在了地上,抱住了祈桢的脚,狠狠的拉着他的衣服,带着满眼的泪,哭着说:“皇上,臣妾求你,求您放过我爹一命吧!臣妾愿意代我爹去死,求皇上饶了我爹吧!臣妾求求你了,臣妾求求你了皇上!” 那凄惨的声音几乎是充斥在整个承阳殿中一般,那个女人,趴在地上,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抱住了祈桢的脚,可是下一刻,祈桢就已经狠狠的将自己的脚从这个女子的手中抽了出來,带着坚决的语气说:“朕已经决定,不会再改的!”说完,祈桢就再一次进了内殿,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皇上……”姜皇后的这一声沒有传入祈桢的耳边,如今,她真的是满身的伤,额头上传來的痛让她觉得一阵昏厥,现在的姜皇后,已是疲惫不堪,哭红了眼,心已累。 她之听见自己小声的哭泣在自己的耳边传來,直到自己哭的昏厥过去,倒在了那内殿之外。 那一天,姜皇后做了一个梦,她梦到满天的飞雪,梦到一枝盛开的桃花,桃花下,她与祈桢正在漫步,他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受伤。 男子说:朕答应你,朕一定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 女子带着半遮半掩的羞涩,看着这个男子那双好看的双眼,轻细的说:皇上,你只要答应臣妾,不要离开臣妾,就是臣妾最大的幸福了。 那梦中,是那么的清晰,姜皇后看到了祈桢那张好看的脸孔,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 那张会温柔对着的脸是姜皇后这辈子的奢求,也只有在梦里,她才会看到。 那一日,姜皇后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昏迷的第二日,才醒來,然而这一日,却是她的爹被处斩的日子。 醒來的那一霎那,那得知自己已是昏厥了两日,她便沒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坐在床上,沒有吃东西,也沒有吃药。 身旁的宫女雅儿已是满脸的着急,急的哭了起來。 姜皇后痴呆的眼神,看不出半点的情绪,她的爹,在今天,就会被自己深爱的那个男子下旨处斩,这对她來说,是那么的重大的打击。 她坐在床上,一脸的苍白,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落寞,一身皇后的头衔似乎早就已经远离她了。 “娘娘,你把药喝了吧!不然你的身子可是受不了的!”雅儿带着哭腔说,可是姜皇后沒有半点的反应。 可是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起,她要受,不知的丧父之痛,更痛心的,是那个男子的绝情,她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门口传來:“丽妃娘娘,筝贵人万福!” 伴随着这一声落下,从外面走进來的两个人竟是一身的高傲的姿态,那目光,仿佛都要穿透将皇后,将她狠狠的逼死。 雅儿行了一个礼,却是面色担忧,看了看床上已经沒有反应的姜皇后,她显得更是担心了。 丽妃倒是笑了笑,看着一脸苍白的姜皇后,满心的虚情假意走到了床边看了看,说:“皇后这是怎么了?才许久不见,怎么就这模样!”听得出來,这丽妃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尤筝见到姜皇后的这幅模样,心里不知道是有多开心,朝前走了两步,便一脸正色的说:“本宫奉太后的口谕,前來长春宫传旨,姜皇后因其父坐行不端,品德不兼,将摘其金冠,撤起皇后金书,从今以后,禁足在长春宫,不得出宫半步,直到老死!” 太后的旨意终于是來了,这一天,她姜皇后早就已经知道了,如今,她是一个对大临沒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太后,是不会留下她的。 她的表情显得很淡定,沒有因为这一句话,显得有多不悦和不甘,反倒释怀了很多,这一刻,她终于是明白了穆尔楦,明白那个女子为了要远离后宫,只为求得一旨安宁,现在,她明白了。 “皇后,不,如今,你已不是皇后,而是一个罪人,你这一辈子,都要顶着你爹的罪,待这长春宫,直到老死!” ------------ 第五十九章:两人之斗 “皇后,不,如今,你已不是皇后,而是一个罪人,你这一辈子,都要顶着你爹的罪,待这长春宫,直到老死!”尤筝那张狰狞的嘴脸,如今在姜皇后的眼里,沒有任何的作用。 姜皇后沒有说话,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狠狠的在尤筝的脸上打上一巴掌的,但是如今一个落魄的皇后,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她仿佛看到了穆尔楦,那个自己儿时最好的玩伴,那个唤自己为姐姐的穆尔楦,她终于是明白,自己在穆尔楦的眼里,是可怜,就像现在一样,尤筝在她的眼里,就是可怜。 丽妃说:“姜皇后,你也不必难过,太后下旨让你在这长春宫安享一生,也算是宽容待你了!” 那尤筝却是笑着,走到床边,好不犹豫的就将姜皇后的下巴给捏住了,狠狠的瞪着姜皇后,带着一丝心里的气愤,说:“前两天,你不是还信誓旦旦要处罚我吗?怎么,现在的你似乎是沒有这样的权利了,反而是我,若是不开心了,你的下场,你自己应该知道!”说完便狠狠的将她的脸甩开了,只是那尤筝沒有想到,这姜皇后竟然那么的淡定,依旧是一句话也沒有说。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样子就会招到皇上的可怜,我告诉你,皇上再也不会來这长春宫看你一眼,你就死心吧!”尤筝不甘心姜皇后的这张脸孔,她想了想,说:“对了,你爹姜丞相估计这个时候应该在刑场了,说不定……已经人头落地了!” 姜皇后终于是有所反应了,她抬起眼,狠狠的看着尤筝,那双眼,充满了血丝。 然而姜皇后的反应却正是尤筝希望的,她笑的更大声了,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谁让你有一个这样的爹呢?” “你给本宫闭嘴!”姜皇后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表达她的怒气了。 丽妃此时却走到尤筝的面前,使了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了,丽妃转身看着姜皇后,所说自己是想当皇后,可是她不想,自己的得到了一切,是这样得來的,她的声音显然是轻柔的许多,说:“姜皇后,今后,你也不要怪任何人,都是自己的命,怨不得别人!” 怨不得别人,姜皇后却笑了,笑得那么凄惨,她说:“是,本宫不会怨你们,只能怨本宫自己,对你们太过仁慈,本宫发誓,本宫只要走出这长春宫,一定会让你们知道,谁是真正的皇后!”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指望出长春宫吗?”尤筝哼了一声,继续说:“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 姜皇后沒有说话,她始终笑着,尤筝和丽妃不知道,她是在笑她们,笑她们可怜罢了。 姜皇后不知道她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她两人离开的时候,她吐了血,那鲜红的血液,就这样染红了她的嘴角,然而那一刻,她依旧是笑着。 雅儿担心上前拿來了帕子擦拭着姜皇后的嘴角,担心的说:“娘娘,您沒事吧!奴婢这就去请太医!”雅儿说完就着急的跑到的门口大声的叫着:“來人啊!來人啊!”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唤,就是沒有人,她有这了回去,满脸忧色的说:“娘娘,丽妃和筝贵人把宫里的宫女都给撤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咳咳……”姜皇后难受的咳了几声,竟又一次咳出了血,看着手帕上的血,姜皇后沒有紧张,沒有担心。 但是那雅儿却是吓得哭了起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姜皇后说:“本宫不会死的,本宫……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本宫一定……要看着她们受到报应!” 那一刻,她紧紧的将自己手里的那条染血的手帕紧紧的捏在手里,紧紧的捏出了皱褶。 “本宫,也绝不会让自己爹惨死!” 她恨那个男子,他恨他不留一条活路。 她姜采霓不会让自己死的,她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她一定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受到报应。 可是她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她却待了整整七年,直到那个叫穆尔楦的女子回來。 从长春宫出來,尤筝便是一脸的得意,她终于是将姜皇后整到了这样的下场。虽然自己只是利用姜丞相一事在太后的面前诸多言语,太后才会将其禁足在长春宫,直至老死。 但是从长春宫出來,丽妃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满脸的忧色,尤筝见她这样,便问:“丽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如今皇后被禁足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丽妃不是一直都想坐上皇后的位子上吗?” 谁知那丽妃却停了步子,带着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尤筝,问:“我问你,是不是对你沒有利用价值的人,下场就会和姜皇后一样!”. 尤筝突然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丽妃的意思,她谦和一笑,说:“丽妃娘娘死是想告诉筝儿,若是丽妃娘娘对我沒有了利用价值,我是不是也会像对姜皇后那样对丽妃你,是吗?” “沒错,本宫就是想要知道,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只是一个长禁院,难道就可以滋生你那么多的仇恨吗?连穆尔楦都不放过!” “丽妃,隔墙有耳,你不会不懂吧!有些话,在上什么地方该说,什么地方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吧!”尤筝带着警告的语气说。 “本宫当然明白,本宫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若是你想对付穆尔楦、馥贵人和姜皇后那样对我,那本宫告诉你,你一定会失望,你最好帮本宫尽快坐上皇后的位子,将來,本宫也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但是你可千万不要耍花样,不然……本宫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丽妃说完,给了尤筝一个恶狠的神色,便转身离开了。 尤筝很是不悦,看着她的背影,她想:不用多久,你会自己死。 那个放进暖炉子的白色小包就是丽妃致死的愿原因。 冬季很快就要來了,这个大临皇城也会更加的冷起來,在那一片凝固的天空之中,冷,就是这个大临的代名词,是有冷,才知道,原來自己,还是这个大临最深深的地方,那个叫做皇城的地方,这里,不知困了多少的女子,不知在岁月匆匆的年月里,多少的女子,以为盼,而白了头。 ------------ 第六十章:与北中扬交谈 峡关外,驻守着几十万大军。 营帐之内,季子显等人正在商讨要事,但是每个人的神色看上去,却是松懈了许多,因为在昨天,他们成功的将那北中扬利用美色引了出來。 “三皇子,那接下來我们是不是该攻城了,这北中扬已经被我们擒获,攻下峡关简直是轻而易举!”毕孟良说道。 季子显自然也是胸有成竹,看着众人,他一手拍在那桌上,说:“待时机成熟,我们便一举攻下峡关!” 三皇子这一命令而下,众人自然是喜得不行,若是攻下这峡关,那么里胡邑的都城可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有士兵前來通报,神色慌张,说:“三皇子,罕将军前來,说有要事相报!” 那罕齐不是在紫禁关留守吗?怎么会突然前來,想必定不是小事,然而季子显第一想到的便是穆尔楦出事了,他急忙的跑出营帐,见到了那罕齐。 罕齐双手附前,跪在地上,厉声正词的说:“末将有要事要报,不得已违背三皇子的军令!” “是不是尔楦出了什么事!”季子显脸色担忧,着急的问他,根本不顾着罕齐是不是触犯了军规。 然而季子显的担忧,罕齐是明白的,在季子显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才能够让他丢弃万千将士,那就是穆尔楦,罕齐抬起头,说:“三皇子放心,穆姑娘沒有事,只是末将这个不顾军令前來,是因为穆姑娘让末将带话前來!” 听穆尔楦沒有事,季子显显然是放松了许多,可是听那罕齐的口气,季子显便知道,这一定是重大的事情,季子显让罕齐起身,说:“去营帐之内说!”说完便再次进了营帐。 罕齐也便跟着进去了。 在营帐内,罕齐将穆尔楦的猜测说了出來,可是众人却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有人说:“那北中奎只是个病苗子,怎么会是他哥哥背后的谋将呢?” 但是季子显、毕孟良和槐海却一脸的沉思,对于穆尔楦的猜测,他们还是有些动摇的。 见季子显不说话,那刚刚发言的将军便说:“三皇子,你不会是信了吧!这只是那穆姑娘的揣测罢了,如今攻下峡关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那槐海却说:“如此揣测也不得不信,穆姑娘向來都是心思缜密,所说之话,也决不可轻易不信,三皇子,不知您的看法是!” 季子显面色匆容,带着些许的迷惑,他正在思考这穆尔楦的这番揣测,缓缓说:“若是真的如此,其实也不是不得不信,这北中扬的确是有一股蛮力,但是说到聪明,却不如人,每一次出征,他都会带着自己多病的弟弟,这一点,的确值得怀疑,若是是真的,那我们贸贸然攻城,一定会损兵折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抓了将,却不去攻城吧!” 季子显左想右想,便对着槐海说:“槐将军,你向來善于与你和谈,今天晚上你就带着好酒好肉去款待北中扬,务必要从他的嘴里套出话來!” “是,末将明白!” 罕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他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终于是在攻城之前赶到了,季子显也是不敢贸贸然就去攻城,若是真是如同穆尔楦说的,那么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那天晚上,槐海带着准备好的酒和肉來到关北中扬的营帐内。 那北中扬长的实为彪悍,满脸胡渣,身形宽大,不是一般人的体形,他的身体被烤在木桩上,不得动弹,见那槐海进來,他却一脸不屑,将头转到了一边。 槐海对着身边的两个士兵说:“把北将军的绳子解开!” 那两个得了令便上前将其解开了,便退了出去。 那北中扬却有些不明白,晃了晃自己被困得麻木的手,一边说:“怎么,三皇子要放了本将军!” 槐海朝着椅子上坐去,将手里的酒和肉放在了桌上,冲着北中扬笑了笑,客气的说:“北将军请坐,在下只是來与将军你痛饮几杯罢了!”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谁知道你这酒里有沒有毒!”那北中扬朝着那桌上的酒和肉看了几眼。虽然这样说,还是有些馋了。 槐海当然那北中扬会这样说,他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将那空杯倒了倒,朝着北中扬说:“如此一來,北将军难道还不放心吗?” 见此,北中扬才有些放心了,他的肚子本就有些饿了,看到那肉和酒,岂会忍得住,他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却不时的瞪着那槐海,说:“罕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定想从我口里套点你们想要的吧!哼!” “北将军这么说,在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次,三皇子攻打峡关,无非就是为了救出胡邑王,将太子扳倒,北将军也是一个识趣之人,相信明白什么是奸什么是忠吧!” 奸与忠,谁人不知。 那北中扬倒是乐了起來,端起那瓶酒就喝了起來,并说:“原來槐将军是來劝和的啊!不过怕是要你失望了,本将军对太子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卖太子的!”那北中扬倒是一脸的不屑,一边喝起了酒,一边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肉。 槐海却并沒有急,槐海的性子就是这样,一个军师,始终镇定,相信这个也是季子显让他來的原因了。 看着那一嘴油的北中扬,槐海似乎是更加确定穆尔楦说的是对的,像这样一个将军,岂会想出什么谋划來,背后一定有一个军师。 “北将军,在下知道你向來忠心,可是?如今胡邑天下动荡,三皇子的兵如今是绝不会亚于太子的兵马,何况三皇子深得民心,相反,太子却狡诈奸恶,虏获人心,还斗胆将胡邑王软禁,试问这样的人如何成为胡邑的王,统领胡邑!”槐海说的很是慷慨大气。 可是那北中扬却像是沒有听见一样,继续喝着酒,继续吃着肉,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但是 槐海知道,自己说的话,其实他北中扬都听着的,于是继续说道:“如今天下一分为四,属我胡邑为可与三国为抗的一国,如果这一次,太子与三皇子的对战至我胡邑兵散将弱,那就算是太子夺得了王位那又如何,大厥的新王一定会趁机挥军而下,到时候,不仅我胡邑葬送他人,就连我胡邑的子民也会弄得名不聊生,难道北将军想要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一说完,那北中扬倒是停了动作,一双眼,圆鼓鼓的看着槐海,放下了手里那一块肉,带着满嘴的油说:“槐将军,我知道你的意图,但是不管怎么样,本将军是不会背叛太子的,就算太子登基,大厥來犯,本将军也能够以一敌百,杀他个大厥军一个不剩!” “那将军以为,你真的可以走出三皇子营帐吗?真的可以看到太子登基,杀他大厥兵马吗?”槐海终于是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一双眼,简直就要杀了那北中扬。 北中扬镇定的看着槐海,莫说他有多迟钝了,但是事情的结局他不是不知道,他北中扬是好色,但还是十分忠效的一个人,多年來,对胡邑可谓是尽忠尽职,他的那双大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盯着槐海说:“若是你來放本将军,本将军在战场上倒是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來求和,本将军就不会好言与你了,这顿酒肉,本将军就全当你槐将军犒劳我的了,还请槐将军去告诉三皇子,本将军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太子!” “可是北将军,你如今身在三皇子营中,峡关沒有了领将,同样像是一潭死水,过几日,三皇子就会去攻城,攻下峡关却是轻而易举!”见那北中扬激动了起來,那槐海终于是用起了谋略。 北中扬大笑起來,大声的说:“你们以为把本将军抓來,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攻下峡关吗?哈哈,简直是妄想,本将军倒是看看,你们是如何在峡关全军覆沒的!” 槐海要的答案似乎是得到了,他暗地里却笑了起來,这番话,其中的含义再明白不过了,槐海站起身來,二话不说就越过那北中扬,出了营帐。 那北中扬倒是不明白了,这槐海方才还是一脸要自己投向三皇子的模样,现在却是一脸的从容,他也沒有多想,继续喝起了酒。 槐海走出营帐,就见到三皇子等人在外面,三皇子等人就一直在外面听着两人在营中的对话。 槐海走到三皇子的身边说:“三皇子,看來穆姑娘猜测的是真的!” 季子显一脸的忧色,若真的是这样,那么攻下峡关岂不会难上加难,加上这一次打草惊蛇,那北中扬的弟弟北中奎一定有所防范的。 槐海说:“三皇子,接下來我们一定要好好谋划,看來那北中奎绝对不是不像我们想的那样!” 季子显点了点头,轻声的叹了一声。 众人目光交织,也一言不发了,季子显回到营帐,坐在那里,那一晚,都整整不眠。 ------------ 第六十一章:平阳公主之说 北中扬的一番话,让众人都凝神下來了,那真正的幕后之人竟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北中奎。 北中奎,在众人眼里,一个毫无价值的病苗子,一生下來,就终日服药,在胡邑国,谁都知道,这北中奎就是个彻底的败子,众人对此都沒有深入的讨论。 平阳公主第二日听到营中有人说起了这件事,她便心神不宁起來,坐在自己的营帐内,想了很久,她起身,走出了营帐,几乎是有些着急的去了季子显的营帐外。 “三皇子在里面吗?” 门口是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便吞吞吐吐的说:“三皇子在里面,不过,一晚上都沒有睡!”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便进去了,看到三皇子正坐在哪里,看样子的确是一晚上都沒有睡,想必也是为了这次攻下峡关一事。 见凝心一拉,季子显便问道:“你怎么來了!” 平阳犹豫了一会儿,便说:“北中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季子显抬头看着她,轻声的叹了一声,说:“这一次你引他出來,以为可以擒住了将,就可以顺利攻下峡关,沒有想到,还有一个北中奎!” 看着季子显为了这件事,而如此劳神,平阳的心,不知觉的便痛了,她说:“让我去吧!” 这一句话一说完,季子显就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她,满眼惊奇,站起身來,却带着严肃的口吻说:“你说什么?” “让我去吧!或许,我可以劝北中良罢战,将峡关让出來!”她的语气是那么的伤,为了季子显,现在的平阳公主,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季子显却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他答应过穆尔楦,会安全将这个女子带回去,他又岂会让她再一次冒险,季子显说:“平阳,你不必这样,就算沒有北中扬,我们也一定会攻下峡关,我也答应过尔楦,会把你安全带回去,这件事,你不要干涉!” 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失望,因为这个男子是在担心自己,但是那样的担心却是穆尔楦给他的,平阳苦苦的一笑,轻声的说:“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她便出去了。 走出营帐,平阳就红了眼,她知道,不管自己为他做多少的事情,那个男子终究是不会看自己一眼,就连那样的担心,都是为了穆尔楦,不管过了多久,她永远都沒有办成成为这个男子心里第二个穆尔楦。 季子显也不会知道,就在平阳公主走出营帐的时候,她去了关押北中扬的那个营帐。 平阳手里拿着一壶上等的好酒到了门里,那几个士兵却拦住了她,说:“三皇子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平阳沒有慌张,她只说:“是三皇子吩咐的,让我有要事与北将军说,若是耽误了,你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似乎还是有点相信,也怕是真的是话,三皇子一定会怪罪下來,自己就不拦了。 平阳穿过他们几个,径直的走了进去,打开那个营帐,她便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北中扬,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走到了北中扬的面前。 然而那个北中扬在平阳进來的那一瞬间,眼神充满了恨意和些许的不甘,他就是因为一副这个女人的画像,出了峡关,才会落得现在的田地,岂会不恨平阳公主呢? 北中扬不甘心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平阳公主说:“真是沒有想到,这么一个美娘子竟然是他三皇子的人!” 平阳沒有说话,而是用手解开了北中扬的绳子,表情冰冷。 “怎么,难道又想來劝和,本将军可不吃这一套!” 平阳坐在那里,拿着自己手上的酒,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杯放在了自己的对面,那北中扬也便是坐了下來,毫不客气的将那杯平阳公主斟的酒喝了下去,说:“有什么事就快说,本将军虽然是被你们抓來,不过也沒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听你们的废话!” 北中扬不顾任何就喝起了酒,看着这北中扬不仅是好色,还是一个酒鬼。 “这酒里有毒!”平阳冷冷的说。 “噗……哐当!”那北中扬一下便将自己嘴里还有的那些酒全部吐了出來,将自己手里的酒杯一下自己就摔在了地上,急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脸上十分的狰狞而且惊慌。 平阳却笑,抬起眼看着他说:“原來北将军也怕死,不过一杯普通的酒,就把将军吓成了这样!” “你个小妮子,还真是够呛的!”北中扬一肚子的怒火。 可是这北中扬虽是性子烈,但是不会和一个女人动人,他也只有自己干生气,但是看着地上那些被自己浪费的好酒,就一脸的可惜。 平阳见那北中扬的模样,反倒是笑了起來,又一次为北中扬斟了一杯酒,说:“若是北将军愿意听听我要说的话,就还劳烦北将军坐下來,慢慢的品酒!” 见这个女人一脸笑中带着认真,北中扬想了想,也便坐了下來,再一次拿起那个酒杯喝了起來。 “我是大临人!” 北中扬突然停了下來,惊讶的看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继续说:“我是大临的平阳的公主,是大临皇帝的妹妹!” 和平阳想的一样,那北中扬提起了兴趣,看着平阳公主,似乎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平阳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沒有人知道,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想的是那季子显。 她说:“在大临的时候,我遇到了他,遇到他的那一天,我得到这个世间唯一的一朵紫色琼花,那个时候,我便做出了选择,我知道,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他,纵使他是胡邑的人,我是大临的平阳公主,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一起,可是……我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我离开了大临皇宫,來到了他的身边,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虽然我知道,他的心里,从來都沒有我,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平阳公主的目光紧紧的扣在那北中扬的身上,她不知道这个愚笨的北中扬是否是明白了,但是她相信,这样一个故事,是足够绕过北中扬静静的听下去的。 那北中扬停顿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他都不知道,竟然有人会于自己说这些,他吞了吞口水,带着一脸的疑惑和压重的声音说:“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本将军可不是感动的人!” 平阳说:“平阳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感动北将军,而是想告诉将军,就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明白的道理,北将军为何就不明呗白呢?” 这一说,就更加重了那北中扬的疑惑了,他憨厚大声的笑了几声,就说:“你这美娘子说的倒是好听,本将军是武将,听不懂你们这些卖弄文采,若是有话就直说好了,何必绕如此大的圈子!” 平阳要告诉这北中扬的道理已经在她的话里了,只是这北中扬被生性这样,哪里会去仔细琢磨啊! “其实平阳只想告诉将军,平阳都能够知其贤德,随明主,为百姓之福而立明君,为身为一个将军的您,却一味效忠,不知良与奸,平阳因为三皇子救命之恩,因为那一朵世上第一无二的琼花,而追随三皇子,从大临,來到这里,但是将军您呢?试问将军真的是效忠吗?身为太子,却将胡邑王软禁,这是为不孝,然而战争动荡,百姓名不聊生,侍卫不义,胡邑祖先在上,却如此杀戮,是为不忠,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如何能够成为一个胡邑的王,而使百姓安居乐业呢?将军真的想助纣为虐,遭到世人唾骂,千古臭名吗?”这一刻,平阳公主像极了穆尔楦,她也明白,若是穆尔楦在,也一定会说这样一番话。 那北中扬瞪大了双眼,不可相信的看着这个柔弱的女人,这番话,显然是比昨晚那槐海的一番话要的更加触动这个久经沙场的北中扬,他缓缓开口说:“你的话,本将军会记住,但是……本将军不能背叛太子!” 北中扬的话里显然是有所动摇了,他不敢看平阳,他生怕自己那双一眼就可以被人看透的眼睛被平阳公主看出來。 平阳说:“北将军,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是谁,你效忠的……不是谁,而是胡邑国,只要为胡邑效忠,投靠三皇子,又岂是背叛之说呢?北将军,事到如今了,你也应该知道,三皇子是不会杀你的,他只是想攻下峡关,将太子的阴谋拆穿,救出胡邑王,试问这样一个将军,难道还不值得将军将峡关让出吗?” 平阳字字紧逼,让那北中扬好生为难啊!他皱起眉梢,脸上那胡渣仿佛都扭曲起來,显得十分的挣扎。 过了良久,平阳见北中扬还在犹豫之中,她便一下跪了下來,把那北中扬再一次震惊了,他赶紧说:“你这是做什么?” “北将军,你就当是帮帮三皇子吧!三皇子为人,你心里明白,他才是真正的胡邑王,沒有人会比他更加的适合!” ------------ 第六十二章:一封暖心信件 “北将军,你就当是帮帮三皇子吧!三皇子为人,你心里明白,他才是真正的胡邑王,沒有人会比他更加的适合!” 堂堂一个平阳公主,却向一个胡邑的将军下跪,如今的尊严,只要能够换的季子显安心,她平阳公主莫说是下跪,就算是死在这北中扬的刀下,也绝不会有半点不甘心。 那北中扬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平阳,他久久都沒有说话,转过身,深深的陷入了思考。 半个月之后,紫禁关的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來。 穆尔楦坐在房间里,脸色却十分的着急,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景儿将房间里的香点了起來,见穆尔楦面色担忧,便将那檀香放在了穆尔楦不远的地放,小心的走到了 穆尔楦的身旁,带着担心的口吻说:“主子,还是睡了吧!天色也不早了!” 穆尔楦摇了摇头,说:“我实在无法安心睡下,也不知道峡关究竟怎么样了!” “主子就放心吧!三皇子如此明主,相信攻下峡关是迟早的事情,倒是主子,若是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穆尔楦轻轻的叹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门外有将士急忙的跪在门口,说:“穆姑娘,三皇子让属下來报!” 穆尔楦听闻赶紧起了身,朝着门口走去,脸上带着松懈下來的笑容,赶紧问:“怎么样,三皇子的兵现在如何!” 那人道:“属下奉三皇子的命令前來告知穆姑娘,那北将军已经决定归顺三皇子,并将峡关让出,还命属下带上一封信件前來!”说完,那人便在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封季子显写给她穆尔楦的信。 穆尔楦听到这样的话,开心的笑了,便赶紧将那封信件接了过來,紧紧的拿在手里,对着那个士兵说:“三皇子可否还说了什么?” “三皇子只说让穆姑娘在紫禁关安心便是,不用数月,便可返回紫禁关接穆姑娘去峡关!” 穆尔楦心里一阵喜悦,说道:“多谢!” 待那士兵退了下去,穆尔楦拿着那一封季子显写给自己的信件,脸上都是幸福和安心的笑容,景儿见穆尔楦这样,也便轻轻的笑了,当然也便识趣的说:“主子,这下你可以安心休息了吧!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了,奴婢告退!”景儿说完,满含意思的笑了笑就退下了。 夜色当空,一轮不明亮的月却挂在了天空之上。 那点着细细灯火的房间里,一个女子,真拿着自己手中那封写满墨字的信,脸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那轻轻细语,那玻色黑字,此时此刻,却是她穆尔楦所有的希冀。 那封信上,写满了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爱。 尔楦,不知道这个时候,你是否也和我一样,看着这轮月,时隔两个月,心里对你,匆匆牵挂,你放心,我在峡关一切安好,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身体,不要为我担忧。 一轮明月,一心情,尔楦,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即使两地之思,也困不住幽幽心。 峡关一战,数月之后,便可返回,攻下峡关,势在必得,如今北中扬已经答应求和,只待回关拿下城旗,但是不知那北中奎是如何,但是现在,已是定局,无须担忧。 尔楦,你勿要好好保重身子,我一切安好。 季子显。 那封承载着穆尔楦所有安心的字语现在就像是涌泉一般,将穆尔楦包裹的严严实实。 夜色如晚,总是会起风,吹在树梢之上,嗖嗖作响。 独上枝头,月绕明霜。 画心作诗,掠动心角。 一夜未眠,只为那纸中之情,一伤一情,点点在心。 穆尔楦,你可要嫁给我。 季子显,就算你沒有当王,就算我沒有为后,我依旧嫁给你。 两双人的一成心,在这个四国的年代里,终是一曲沒有尽头,且荡气回肠的记忆。 穆尔楦永远都沒有办法忘记九岁那一年见到季子显的第一眼,她不知道,那样的感觉,其实就是爱。 在胡邑后宫里,却不像这样安宁。 清冷的冷宫里,纳吉陵被一阵骚动之响吵醒了,她走到门口,只见那采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來,纳吉陵问道:“外面何事,怎么就那么吵!” “回娘娘,听说是丽妃娘娘得病了,好像……”采青脸色难看,说话声越來越小。 纳吉陵似乎是明白了,想必,有是一番风云。 采青抚着纳吉陵走进了房间了,一边说:“娘娘,你是在担心吗?” 纳吉陵摇了摇头,自己也说不上來,那丽妃的确也是一个奸诈之人,害了穆尔楦,害了自己,可到头來,纳吉陵还是有些可惜,她说:“宫里的尔虞我诈实在太多了,那丽妃害了尔楦,我又岂会忘记,她有今天,我也早就猜到了,筝贵人心狠手辣,她怎么会真心的帮丽妃呢?只是现在,她也怪不得别人,就只怪她自己罢了!” “娘娘说的对,害人终害已,丽妃是自找的!”那采青一阵怒火,继续说:“现在好了,得病了,估计也活不久了,谁让她那么坏,害了一个又一个!” “采青,隔墙有耳,不可乱说!”纳吉陵赶紧制止她。 只是那采青,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纳吉陵朝着外面看了看,虽是高高的墙,看不见,但是那一阵阵传來的声音,想必那丽妃也是威命之时了。 她还记得那尤筝來这里的那一天,一脸的狰狞,这样的女子,却是那么的阴暗。 想到这里,纳吉陵却觉得自己自己幸运了,至少,不用在这冷宫之外,一争后位,争的你死我活才会罢休。 听着外面的声音,纳吉陵轻轻的说:“尔楦,你放心吧!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恰巧,这一句话被采青听去了,她瑟瑟的问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啊!” 纳吉陵沉默了好一会,认真的看着那采青,吩咐道:“采青,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丽妃是什么病,再回來告诉我!” 采青愣了一下,随即便赶紧的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就朝外走去了。 纳吉陵沉沉一说:“尔楦,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一定会帮你报仇!” 沒有人知道这纳吉陵究竟是在盘算着什么?她那双眼,紧紧的看着外头。 而在丽妃的寝宫之中,房间里,只有丽妃和随身宫女若兰,还有那靖太医,靖太医正在为丽妃把脉,一脸的凝神,过了很久,便摇了摇头。 丽妃躺在床上,见那靖太医摇着头,她难受的喘着气,问道:“本宫究竟是患了什么病!” 靖太医难言,吞吞吐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说,本宫命你说啊!本宫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突然会心绞痛!”丽妃生气的朝着那靖太医吼去。 靖太医一时间就吓得跪在了地上,双手贴在地上,颤抖的说:“回娘娘,您……患的是心贤病!” “你说什么?心贤病,胡说,本宫怎么会患这种病!”丽妃一边说,一边激动了起來,却不时的咳嗽了几声,像是要咳出血一样。 “微臣所说句句属实啊!不敢有半句欺瞒,娘娘,还请你好好保重身子吧!”靖太医越说越胆颤,吓得身子都发颤了,上次他假意为丽妃保胎,已是欺瞒圣上了,不过他却是相王之人,瞒着皇上,却不会瞒着相王。 那心贤病其实就是心绞残病,是一种罕见的病,多年來,从未在宫里出现,之中病,只有滑胎之人,身心疲惫,心血不慎,脑中血脉不畅才会患上,不出十日,便是命丧。 丽妃那张嘴偶读颤抖的说不上话來了,她奋力的支起身子,一副不愿接受的模样,就像自己失去腹中孩儿那天一样,都不敢相信一二,那眼里的泪水就这样从眼里流了出來,滴在了那红色床单上。 “不会的,本宫不会死的!”她简直是要哭了出來。 一旁的若兰赶紧坐在了床沿边,一副心疼的模样,也苦了,安慰道:“娘娘,现在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一定会沒事的!”若兰转而对着靖太医说:“靖太医,难道就真的就沒有法子了吗?” 靖太医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站战起身來说:“娘娘,微臣无能!”说完便弓着腰出去了。 但是那靖太医走到那一个暖炉子旁边的时候轻轻的打开盖子,将里面之前茶儿放进去的那包白色的东西拿了出來,藏在了手袖之中,便打开门,去禀报外面等候的祈桢皇帝和太后等人。 瘫坐在床上的丽妃,一脸的绝望,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今天这一步,她还沒有当上的皇后,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本宫不甘心,本宫不甘心啊!”丽妃带着那双泪眼充斥的双眼看着若兰,她说:“本宫还要当皇后啊!本宫要做大临的皇后,本宫命不该此,就沒有了皇儿,现在又要本宫沒有了皇后之位,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本宫啊!若兰,你说,本宫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受这样的罪!”丽妃那样惨痛的声音正吞噬她的心脏,那么冰凉。 若兰哭的抽泣了起來,她看着自己的主子这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有看着那丽妃一身狼狈的模样,心里在痛。 这样一个女子,费尽心思,只为成为皇后,只是到头來,换來的,却是一旨死亡书。 ------------ 第六十三章:相王的本意 原本安宁的丽妃寝宫一时间,所有的骚动都从这里传了出來。 丽妃那张显得苍白的脸孔,已是满脸的泪。 这样的女子,岂会甘心呢? “咳咳咳……”沒有想到,丽妃这一咳嗽便咳出了血來,丽妃看着那床单上的血,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因为自己沒有当上皇后,竟是那般凄惨的哭了起來。 这个时候,皇上、太后和尤筝和郑妃也便都进來了,看到那般模样的丽妃,除了祈桢之外,似乎沒有太多的人实在真正的伤心担忧。 祈桢疾步的走上前,若兰退到了一旁,祈桢坐在丽妃的床边,看着那张现在那么苍白的脸和她嘴角还残留的那一丝血,心里一阵酸痛。虽然,他不爱这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曾经为自己怀过孩子,不管如何,她也都是自己的妻。 丽妃见到祈桢,眼泪更是收不住了,一下子就扑倒了祈桢的怀里,哭了很是大声,哽咽的说:“皇上,你告诉臣妾,臣妾不会死了,臣妾沒有得病!” “丽妃,你放心,朕一定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会陪着你!”祈桢这番话,是发自他的内心的,怀中的女子,在他眼里,却是那么的可怜起來。 丽妃双眼朦胧,已经哭了快要晕过去了。 慈园太后抚着身边的叶娇朝着丽妃走去,她剩下的,不过也就是哀叹罢了,朝着床上那个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子轻细的:“丽妃,凡事都有头,你如今这样,哀家也甚是心痛,哀家会命太医好好照看你,相信此时双重,一定会沒事的!” 会沒事,丽妃心里却暗自苦笑了起來,她宠祈桢的怀里起來,吸着鼻子,对慈园太后说道:“臣妾谢太后,只是臣妾命不久矣,可能不能再向太后请安了咳咳……”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慈园太后眼里露出一丝本无是真心的担忧,走上前,轻轻的拍着丽妃的后背,说:“好了,你也别说这么多话,就好好休息吧!明日哀家一定让太医想出法子來!” “臣妾……臣妾谢过太后!”并无真心的一句谢,却说得那么的凄婉。 丽妃抬起眼,朝着站在那里的尤筝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尤筝一脸可惜担忧的模样是装出來的,谁都可以不懂她尤筝,但是她懂,那个女子的心里,不知道装了多少的阴谋诡计。 然而尤筝也扑捉到了丽妃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匆忙上前,带着温柔的语气对着丽妃说:“丽妃娘娘,你可不好着急才好,宫里那么多太医,一定会想到法子的!” 丽妃轻声的哼笑的起來,却还是好模好样的谢道:“真是谢筝贵人吉言了,本宫心领!” 话中意思,尤筝是明白的,她也只有妆模作样,叹了叹气,不再说话了。 但是沒有注意到,那郑妃的模样,她却是真的为那么女子担心,那个躺在床上,脸色毫无血色的女子,在很久以前,可是自己的良言知己。 但是丽妃并不知道,直到众人离开了丽妃的寝宫,她丽妃也沒有注意到那郑妃为她真正担忧的模样。 从丽妃的寝宫出來,郑妃便是一句话都沒有说,身旁的柔离见郑妃这样,忍不住的问了起來:“娘娘只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在担心那丽妃娘娘吗?” 这柔离向來就是藏不住话,有什么就总是要问出來,但是做起事情來却是笨手笨脚的,当初在定陵楼的时候,让她那弹珠去让穆尔楦出丑,还是失了手,那次回去,郑妃便赏了她两巴掌,只是这个柔离却还是一副这样的心态,口无遮拦,笨手笨脚,若是不看在这柔离陪在她身边多年,想必就不是那两巴掌了。 郑妃沒好气的瞪了那柔离一眼,便什么话都沒有说了,继续走着,柔离自然也就不好多问了。 可是走了两步,郑妃就停下來了,缓缓的转过身,看着丽妃的寝宫的那块牌匾,想当年,为了成为妃子,成为皇后,她和丽妃不择手段,从良言知己到了这般无声无息,终日斥声对说,沒有一日安宁。 郑妃说:“当年本宫和丽妃说不上是好,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如今她患了病,本宫却觉得心里空了,总是有一般遗憾!” 柔离朝着郑妃的目光看去,正是丽妃门匾上的那块红妆牌子,她说:“娘娘是在可惜吧!可是换一种说话,现在皇后被禁足,终身不得出长春宫,丽妃又患了病,娘娘应该开心才是!” “开心!”郑妃冷笑了一番,说:“本宫可不开心,本宫可不想就这样安然坐上皇后之位,别忘了,还有一个筝贵人!” “筝贵人,娘娘说笑吧!这筝贵人柔柔诺诺,哪里会碍事啊!”柔离说。 郑妃暗自轻声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一边说:“有些人,看似是弱,可是疯起來,谁也拦不住,在宫里,永远不要看表面,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不过本宫一定要当皇后,不管是谁,只要阻碍本宫,本宫就不会让她好过!” 清扬的北风轻轻的带着那丽妃的笑声,十分的刺耳。 而那天晚上,还是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凉亭里,尤筝和相王正坐在里面,谈论着事情,这是,一个男人便弓着腰走了过來,抚了抚身上的尘,跪下行礼道:“微臣参见筝贵人,相王!” 尤筝扬了扬说:“起身吧靖太医!” “谢娘娘!”靖太医起身之后,依旧是一副胆颤的模样,他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今日在丽妃寝宫暖炉子里偷偷带出來的那包白色的东西,将其递到了丽妃的面前,说:“微臣已经将其拿出來了,相信不会被人发现!” 尤筝满意的将那包东西接了过來,笑了笑了,便将目光移向相王,说:“义父,现在皇后之位,一定会是筝儿的,以后义父在朝中的地位一定会更加牢固,别说穆尔楦的爹了,就算是皇上,也不会拿义父你怎么样的!” 相王默然不做声,拿起那包白色的粉,看了看,便说:“筝儿,你不愧是义父的好帮手,现在后宫里,除了郑妃就沒有人和你争夺后位,你要尽快的时间之内,把这郑妃也给铲除了,那么立后之事,义父便可以像皇上提及。 “义父放心好了,郑妃不过就是一张嘴厉害,不值得费多大的劲,稍稍用点力气,就会将她置于死地!”这个女子带着满脸狰狞的容颜,那颗曾经纯白的心脏,在就已经毁的一干二净了。 那靖太医却眼神惊慌,良久才唯唯诺诺的看向相王,胆颤的:“相王,微臣如今……已经帮你办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知道……相王可否放了微臣的家人,微臣一定严守此事,不会乱说的!” 靖太医说完,相王脸色便变了,但是却只是一刻,随即便笑道:“放心靖太医,本王已经将你的家人安全送到你家中,你为本王办了那么的多事,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且回去,就会一家团聚了!”那相王,说的满眼阴森,只是靖太医却并未听出这相王话中话。 他连连叩头,掩藏不住激动的神情,便赶紧退了下去,往家中赶。 看那靖太医离开,尤筝倒是不明了,问:“义父,难道就这样放了他,若是这靖太医说漏了嘴,我们之前的事情就都白费了!” 相王好生一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他回家吗?本王……的确是会让他一家团聚,在阴曹地府欢聚一堂!” “原來义父早就有安排了!”尤筝便放下了心。 过了一会儿,相王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也怕被人发现,便让那尤筝回宫,以免被人发现什么? 尤筝便道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待尤筝离开,一直在远处守着的子云西便走了过來,放才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见相王端起酒杯便喝了起來,想问什么?却又沒有问出來。 相王似乎是知道那子云西的疑虑,待喝完这杯酒,慢慢道來:“你一定是要问本王,为何不让筝儿直接在皇上的房中放这种花粉,而使皇上猝死,本王就可安枕无忧的登上帝位是吗?” 子云西说:“云西就是想知道,若是筝贵人将皇上毒死,那么帝王不就是相王你的了吗?就不必二次费劲了!” 相王不急,再一次喝了一小杯酒,哼笑一声,晃着杯中的酒,说:“难道你看不出來,筝儿这丫头已经爱上皇上了吗?本王要是让她毒死皇上,怕是很难!” 子云西倒是恍然大悟起來:“原來是这样,那么相王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本王现在还不是起兵的时候,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穆吉查推下來,有他在,就算是皇上死了,本王难登帝位!” “相王,云西愿意效忠于你,只要能够帮相王登上帝王,云西什么都会做!” .这子云西,一辈子都只会效忠这相王,因为沒有相王,就不会有他子云西。 相王说:“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穆吉查的兵权撤出,而拿到本王的手里!” 夜深之际,深谷幽幽 原來这相王,一直以來,不是为了让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巩固,而是为了那大临的帝位。 ------------ 第六十四章:密见 正值雨季,大临的雪也便停了。 今天却下着很大的雨,天气更是见谅。 深夜之中,大雨急急,深宫围栏中,女子撑着伞儿,小心翼翼的被身边的小宫女搀扶着,那女子,步子迈得很吃力,踩在地上的水却溅起了水花。 深夜里,只有这两个女子疾步在雨中,两人到了冷宫的后门,面色慌张,那宫女轻轻的在门口敲了三下,过了小一会儿,冷宫后门便打开了。 “丽妃娘娘!”采青赶紧上前扶住已经虚脱的丽妃,和若兰将其扶了进去。 到了冷宫一个小范处,那纳吉陵依旧等了多时,采青将病的不行的丽妃扶到了榻上,便转而和若兰说:“若兰姑娘,为家主子有事你家主子说,你还是随我去外头等等吧!” 若兰看了眼丽妃,丽妃点点头,那若兰便应了声好,便随着采青出去了,将门紧紧的带上。 纳吉陵见如今多病,满脸苍白的丽妃,她却并沒有多担忧,要知道,这个人,心可狠着。 “丽妃娘娘,可是数月不见了!” 丽妃看了看纳吉陵,咳嗽了两声,眼神似乎都要下垂了,她吃力的说:“你秘密让本宫前來,究竟是何事!” 纳吉陵笑着,朝着丽妃的身旁坐去,眼神冰冷无极,看着丽妃那双空洞的眼睛,纳吉陵缓缓的说:“妹妹只是想和丽妃娘娘做个交易罢了,所以才会命采青前去娘娘宫中请娘娘过來一趟!” 一听说交易,丽妃反倒不屑的笑了,看着纳吉陵一张充满自信的脸孔,丽妃说:“就凭你现在的处境,别说能够给本宫什么好处,就算要出这个地方,想必都是难上加难吧!” “丽妃娘娘以为,妹妹是想出这个地方,所以才会和娘娘交易吗?” “不然呢?” 纳吉陵沒有说话,她伸手便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那纸却折了两道,纳吉陵将纸放在丽妃的面前,只说:“娘娘所患之病……并非什么心贤病!” “呃……”丽妃突然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看着纳吉陵,纳吉陵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细细的说:“娘娘患的病只要有这张纸上的几味药材,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丽妃愣了几秒,便问道:“本宫为何要相信你,就连太医……都断了本宫的病!” “娘娘愿不愿意相信是娘娘的事,不过,娘娘的生死也是由娘娘自己决定的,妹妹给姐姐,就看姐姐怎么选了,妹妹也对天发誓,只要姐姐服用十日这种药物,您的病,定会痊愈!”纳吉陵说的很是认真,她的手在说这句话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那丽妃看了看,便想伸手夺过纳吉陵手上的那张写满药材的纸,可那纳吉陵却一把将自己的手收了回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丽妃的目光就一直沒有;离开那张纸,她喘着气说:“把它给本宫,本宫要知道……本宫究竟患的是何病!” “娘娘想知道,当然可以,但是娘娘……必须答应妹妹一件事!” 此时,丽妃突然带着一种恍然的目光看向纳吉陵,她说:“你是想让本宫放你出去!” 丽妃说完,纳吉陵就笑了,她站起身來,笑出了声,将手上的那张纸放在了桌上,看着丽妃,却觉得这样的人比谁都可笑,这一刻,她就像是从地下爬起來,带着满身的恨意和报复,狠狠的看着丽妃,一字字的说:“如今,丽妃娘娘还有权利放妹妹出去吗?只怕,姐姐自己都自身难保!” “你胡说什么?” “姐姐还不明白吗?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筝贵人所为,就连姐姐你现在患病,也是她筝贵人害得,可是姐姐你呢?却还和要杀自己的人狼狈为奸!”纳吉陵是大声的朝着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吼去的。 丽妃双唇发抖,惊讶之极,她摇着头,哪里敢相信啊!纳吉陵知道,丽妃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继而又说:“丽妃娘娘想一想,娘娘您若是死了,最大的利益的人是谁!” “筝贵人,可是……” “沒有可是?娘娘若是死了,筝贵人的一切秘密都会被掩盖掉,而且皇后之位,她筝贵人岂会不要,不然,她怎么会狠心害完一个又一个,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皇后的位子吗?娘娘难道真的是要蠢到死了那一天,才知道真相吗?!”纳吉陵将自己内心的全部情绪统统在丽妃的面前发泄了出來,她的整个神经,紧紧的绷在一起。 然而这番话,无疑就是定是的炸弹,将她丽妃震惊的瞠目结舌,她的目光由原來的不相信变得慢慢充满恨意,这般目光,是送给尤筝的,她咬着牙说:“她利用了本宫!” “娘娘身上的病不是心贤病,而是一种罕见的凉骨寒,这种病只有闻了梁花粉,十日之内就会虚脱,身心疲惫,直至丧命,而这种毒,宫里根本就沒有,除非……有人将这种毒放在了娘娘终日取暖的暖炉子里,遇到热,这种无色无味的毒气就会散发出來,吸入人体,而有本事将这种毒放进娘娘暖炉子里的,想必不用妹妹提醒,这些事日,谁去过娘娘寝宫,娘娘最清楚不过的了!”纳吉陵话里带着一番提醒。 丽妃想了想,十几日之前,只有筝贵人去过她的寝宫,她身边的茶儿还将房间里的宫女都支了出去,而且时间,都是那么的吻合。 看着面前这个死到临头还那么傻的女子,纳吉陵再一次为她感到可怜的笑了,她说:“丽妃娘娘是聪明人,如今,只有妹妹的手中有这种毒的解药,所以姐姐该这么做,妹妹也不想多说了!” 丽妃喘着气,满脸的怒火,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口口声声说帮自己,却反过來害自己的,却是她尤筝,丽妃怒目相吸,从喉咙里发出声來,说:“本宫真蠢,竟然相信那个贱人的话,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说完,她便抬起眼,看着纳吉陵,问:“可是本宫……要怎么相信,你的药方是真的!” “这种药,是妹妹无意之中得到的,若是娘娘还是不信,那不妨和妹妹赌一赌,这十日,姐姐暗中服用这种药,假意自己的病还未痊愈,看她筝贵人是如何露出狐狸尾巴的!” 听纳吉陵那么说,丽妃自己是会去赌一把,若是这药房是假,反正自己也快要死了,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吧!她说:“那你要本宫做什么?才会将解药给本宫!” “妹妹只要……姐姐还尔楦一个清白,向皇上说明一切!” “和皇上说,那本宫岂不会不打自招!” “娘娘比谁都知道如何自保,相信要保自己一命……肯定不难!”纳吉陵再一次将自己手袖之中的纸拿了出來,递到了丽妃的面前,随着丽妃说:“丽妃娘娘,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是要,还是不要!” 丽妃的脸上依旧看不出犹豫了,只是她还是愣了愣,随后,便将尤筝手中的纸一把拿了过來,那么的紧张,看着纸上的药材,她仿佛是看到了希望,那张苍白的脸孔一瞬间就喜了,但那股喜却是在恨的前提之下。 “丽妃娘娘,希望今晚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但是丽妃娘娘不要忘了,在自己的病还沒有完全痊愈的时候,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以防筝贵人再次对你下毒手,而姐姐答应妹妹的事情,也希望姐姐做到!” 那丽妃咳嗽了好几声,外面的大雨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声音十分的刺耳,伴着那样的雨声,丽妃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尤筝的名字。 “尤筝,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怎样对本宫,本宫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从冷宫出來,若兰十分吃力的抚着丽妃,似乎才这一会儿,这丽妃的病就加重了许多,走起路來都是那么的吃力。 回到宫中的丽妃,已是快要不行的模样,她从自己身上拿出那张纳吉陵给自己的纸,拿给了若兰,说:“你出宫去给本宫……把这些药抓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若兰接过那张纸,看了两眼,一辆的疑惑,问道:“娘娘,这药方是!” “是救本宫的药,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明日你出宫,去把这些药材抓來,千万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特别是筝贵人,明白吗?”丽妃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若兰赶紧点了点头,说:“是娘娘,奴婢明天就出宫把这些药抓來!” 深夜蔓延,若兰为丽妃梳洗了一下, 便伺候着睡下了。 而冷宫里,纳吉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坐在镜子前,眼神沒有任何波动,采青一边替她将头上的饰物取下,一时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纳吉陵,小声的说:“娘娘,那丽妃……会不会食言啊!若是她的病好了,却不帮娘娘,那可怎么办!” “她会的,她不仅会帮本宫,也一定不会筝贵人,试问一个老虎……怎么会让一只豹子和生存在一起呢?”纳吉陵朝着镜子微微的笑了笑,笑了如此迷人且深邃。 然而那一晚,注定是不眠的,一整晚,纳吉陵都沒有入睡。 而那一整晚,雨都沒有停下。 尔楦,你放心,你的恨,我一定会帮你报回來。 ------------ 第六十五章:曲姜风云 此时,正是随处的战火连天,四国之间的动荡,岂止是在大临的臣子之间、胡邑的皇子之间,就连一直以來都十分安静的曲姜也开始了暴动。 曲姜一直以來都是与大临以盟国相称,此国兵弱将少,曲姜王一直以來都是友好相來,自然也让曲姜免了许多的战争。 而此时的曲姜城外,一排排的将士跪在地上,如今时月,天气总是多雨,那天上下來的雨水毫无犹豫的打在了曲姜城外那些将士的身上。 带头的将士乃是一名面容清秀,一脸严肃的男子,那双好看的双眼被雨水溅得上下眨,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一道被紧紧关上的曲姜皇城的大门,虽是跪了一天一夜,但是对于他來说,却沒有任何疲倦的意思。 众将士跪地的场面在这个本就和平的曲姜显得十分意外,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曲姜城。 站在众将士之前的是一名看上去十分老成的男子,身着红色大褂,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从昨天到现在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人。 那大雨是越下越下,那个身着红褂的人终是与忍不住了,面色透露出一丝担忧,皱了皱眉,随着身边那个帮自己撑着伞的人上前朝着跪在地上的带领将军走去,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周将军,你还是回吧!大王是不会见你的,你就算再跪下去,也是白费功夫!” 这句话,从昨天起,她已经足足说了不下十遍,只是这个周弩却是死性子的一个人,不管怎么劝说就是不走。 “周将军,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曲姜王说了,宁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啊!如今胡邑动乱,你又何苦难上加难,若是胡邑成功移主,胡邑王岂不会挥军与我曲姜,到时候,定会生林涂炭!”那人声声劝道,面色更是担忧了起來。 此人是曲姜王身边最有谋略之人袁辞,此人生性沉稳,向來事事精算,多年來,若是他在曲姜王身边出谋划策,曲姜历年來也不会如此太平。 那周弩抬起眼,一脸的深沉和坚定,他说:“袁太师,本将军一定要见到大王,否则……便长跪不起!”周弩语气十分沉重,那语气间执着。 “周将军,你为何就是冥顽不灵,我曲姜多年來,百姓永享太平,何乐而不为,你为何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本将军不是反其道而行,而是适应实时,四国之间,必有一国统领三国,我曲姜虽是在战争之外,可是却不能如何坐以待毙,成为他国只属国,那我曲姜岂不是历史上的败军之国!”那周弩义愤填膺,一张脸,由之前的清秀,变得很是扭曲,那双眼都是不败的坚定。 但是他周弩岂会知道,就算你手握曲姜兵权,到头來,依旧是抵不过胡邑、大厥的十万兵马,但是此人向來好强,又岂会让自己的国就这样败在他人手中。 就在那袁辞还要说的时候,身后的那道门就被推开了,几个身着侍卫服的男子带着手中的刀剑出來了,走到你袁辞的面前,其中一个人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那袁辞便脸色大变。 袁辞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弩,吸了一口气,说道:“大王要见你!” 那周弩听到便松了一口气,他全身震起,从地上站了起來,那雨水便从他的身上流了下來,一阵雨水的响声,他将自己手中的剑先是紧紧的捏在了自己的手中,随后便将自己的剑交给了袁辞,在曲姜的皇城里将军是不可以带着剑进去的。 接过剑的袁辞还是再一次提醒道:“将军,孰轻孰重,还望你明白!” 周弩沒有看一眼袁辞,他跨着步子便朝着曲姜的皇城走去了。 这座曲姜的皇城不像大临的皇城那般奢华,反倒是简单大气了许多,总是给人一种十分和平的感觉,像是某个国的诸侯之地,沒有一般王的气息。 打开那道大大的红木门,里面的书香之气却是十分的浓重,可见这曲姜王是个十分热爱笔墨弄文之人。 带着满身的雨水之气走进去的周弩,身上的湿气并沒有让他觉得有多不自在,透过一层厚重的门,周弩见到了坐在那里的曲姜王,此时的曲姜王正拿着自己手中的大笔在白纸上面写了:静心养身之道。 这几个字,在周弩看來,却是写给自己看的,他沉住自己心里的那一团火,参拜道:“周弩参见大王!” 那曲姜王却沒有看一眼那周弩,拿到是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支大笔,完全沒有要理周弩,周弩待在原地好一会儿,见曲姜王并沒有要听自己一言,他再一次参见道:“臣周弩,参见大王!” 可是曲姜王依旧是一脸的淡漠,沒有要理他的模样,那纸上又一次被他写上了“静心养身之道”这几个大字。 “大王,臣有重要的事情说,还请大王下令,让臣带兵前往胡邑,将其攻下城池!” “哐当”一声,那曲姜王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支大笔狠狠的落在了自己方才写完的那几个大字上面,瞬间,那几个大字,便被笔触上面的墨汁晕上了,十分的凌乱。 然而这番话,自然是引起了那曲姜王的注意了,他抬起头,看向周弩,虽是内心都是在发怒,但是曲姜王的脸上却是依旧那么的淡定,身旁的小太监弓着身子递过來一张手巾,本是要给曲姜王擦手的,但是曲姜王却一下子将那手巾撩开了,踏着步子一步步的走到那周弩的面前。 曲姜王说:“周将军,本王知道你一心为我曲姜,但是你可知道,你说的话,将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曲姜王质问道。 周弩面不改色,依旧正辞的回答说:“臣知道,但是大王若是不下令,将來四国合一,不是胡邑便是大厥会统领四国,我曲姜岂不是败军之国,臣知道大王心系百姓,不想卷入纷乱,可是大王,我曲姜历年來,都是四国之中兵力最弱的国,如今胡邑战乱,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大王,请你下令让臣带兵吧!” “简直是愚蠢之极!”那曲姜王,终于是压不住心里的那团火了,斥责而道:“周将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身为一个将军,却像你这般思量不全,鲁莽好胜,你是否又知道,为何大厥却迟迟不出兵,在此时间攻下胡邑,你又可知,我曲姜本就是兵弱将少,一旦开战,难保他胡邑太子和三皇子不会联手对抗,到时候,我曲姜岂不会全军覆沒,倒入黄河,成了史册之上最为狼狈之国,这些,你周将军你是否考虑周详!” 周弩沒有惊讶,但是并沒有开口说一字。 那曲姜王后退两步,双手撑开,朝着那周弩继续说道:“那本王就告诉你,胡邑国之所以不出国,是因为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以最后的兵力,最少的损失,将他胡邑一览于手,而我曲姜国,注定如此,身为曲姜王,最大的希望,就是百姓丰衣足食,不管将來是否四国统一,本王依旧要我曲姜百姓安居乐业!”那一声声震耳却带着满满的伤痛的语气充斥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 然而这句话一说完,那周弩便一下子跪在了曲姜王的面前,低着头,一脸的从容,他黑着脸,还是说:“臣恳求大王出兵!” 曲姜王一脸的怒火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弩,为他的冥顽不灵发了大火,大声说:“简直是冥顽不灵,本王说不会出兵就不会出兵,岂会让我曲姜百姓葬生火海:“ “求大王……出兵!” “你……”那向來都是十分沉稳的曲姜王却被那周弩气的说不出话來,一阵动怒,曲姜王突然对着外面的士兵大声说道:“來人,给本王将周弩拿起,关入天牢!” 一说完,门外的那些将士便走了进來,一把便将地上的周弩架住了。 那周怒满眼的血丝,本就是浑身湿透,越发的着凉,他忍着自己因为冷而颤抖的身体,在周弩被那几个侍卫架起來的时候,他依旧面无改色的说:“大王,您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曲姜,定会成为败军之国,四国统一,我曲姜定是被灭之国!” 那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周弩被侍卫压了出去,打入天牢。 一脸沉思模样的曲姜王,说不上來就是那么不安心,但是那周弩的一番执着之言确实是绕了他曲姜王的心。 待过了一会儿,那袁辞便走了进來,见曲姜王如此,他说道:“大王无须为了周将军的话烦扰,这周将军是个这样急利之人,相信再天牢这几日,定会想明白的,臣也会去天牢好生劝导周将军!” 曲姜王转过身,轻声的“恩”的一下,便走了几步就走在了,但方才那周弩一番冲语还是影响了他曲姜王。 过了良久,那曲姜王对着袁辞十分认真的说:“袁太师,若是非不得已,此人……不可留!” 此人不可留。 五个字一出,袁辞便明白了,为了曲姜百姓,又有何妨。 ------------ 第六十六章:与穆尔楦相见 近日,在峡关也是另一种气派,自从平阳公主下跪,以不忠不孝不义三点打动那北中扬,致使答应了求和,让出峡关,只待几日之后,一同前往峡关,将城门打开。 这一日,季子显与众人在营帐之中商讨进入峡关之后的计划,就在此时,都士兵前來通报。 “三皇子,有人前來营中,要见您!”那士兵说的语气不像前线通报那般严厉,似乎语气里还夹杂着些许的窃喜。 季子显面色庄重,以为是何人会來,放下手中的事物便走了出去,便要寻那人來着,可双眼朝前方一看,却是一个素衣女子,挽着好看的发髻,面对那一抹清晨而出的暖阳面对自己,那抹光,正将那女子打得如此甚美。 然而下一刻,季子显的心就像进日的暖阳一般,十分的温暖,他身上那一身黑色铠甲仿佛都是一时间便的很暖起來,朝着那个女子,露出了幸福而又温柔的笑容,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那个叫做穆尔楦的女子,竟然会自己的面前出现,时间一过,又是几个月不见。 那女子,面带青涩的笑意,看着那个朝着自己走來的男子,她的心,早就已经在那个男子的身上慢慢的柔融化了。 “尔楦!”季子显朝她唤道,那眼角的泪水仿佛都要出來了,他走进她,紧紧的将穆尔楦的手握在手心,将她一把抱进了自己的怀中,这一刻,是他这几个月來,都在梦中才会拥有的场景。 季子显问她:“尔楦,你怎么來了!” 穆尔楦微微一笑,在他的耳旁说:“你说过,你会等我!” 季子显,你说过的,你会等我,那么现在,就让我走近你,等等你吧! 她知道,这个总是将自己如此用心保护着的男子,就多么的爱自己,就算时光再來一次,他也依旧是会爱自己的。 而在他们的身后,正是在营中议事的将军们,看着这一幕,谁会不敢动,带着既是羡慕的目光,又是伤怀的目光看着这两个人。 就在另一个营帐中,平阳公主也看到了这两个人时隔数月的重逢,不知不觉,她平阳的双眼也便红了起來,心里不知是甜还是苦,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替代穆尔楦的。 收回手,那一脸营帐帘子便落下了,她默默的回到营中,假装一切无恙。 而那一天的晚上,季子显与穆尔楦一同共食,那红色蜡烛却发着微微的红光,但是在营帐之中,却十分的透亮。 季子显的目光就一直沒有离开她穆尔楦,看她小嘴吃着东西,却感到十分的满足。 穆尔楦抬眼一看,见季子显这样盯着自己,倒觉得十分不自在,她放在手中的碗筷,带着奇怪的目光问道:“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穆尔楦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 季子显却笑了起來,他说:“脸上沒有什么脏东西,只是……我就想这样看着你尔楦!” 听到这句话,穆尔楦却觉得是那么的熟悉,曾经,也有一个如此温柔待自己的男子,这样的与自己说过,那人,便是祈桢,而想到那个男子,穆尔楦却是满眼的伤,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对那么男子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太态度。 她也永远记得姐姐说的话,真心爱一个人,心便会痛,那种痛,在祈桢面前,就算是痛过,也不是爱。 一时间,穆尔楦垂下了眼,脑中闪过的,却都是他祈桢的身影。 她还记得,那个男子待自己的一真一切,在大临冰冷的日子里,总是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暖在自己的手心,那眉目间的疼惜,是穆尔楦看在眼里的,在她闯进郦安殿的时候,他将自己护在身后,这一切,穆尔楦都知道,可是当时的穆尔楦,却只因,自己姓穆,从出生就是大临的人,就要为大临效忠,即使沒有爱,但她,始终是他的妻。 她说过:尔楦一生,都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让尔楦成为您的福将,那么,尔楦一生……就都会是。 她恳求祈桢将自己永远禁足在宛宁宫,纵使这辈子,她不能够出宫,但是那一日,她依旧是让祈桢将自己禁足在宛宁宫中,她要的,不过就是自由罢了。 见穆尔楦突然不说话,神色这般,季子显却显得心里慌张的起來,他担心的问道:“尔楦,你怎么了?” 穆尔楦从放下的失神状态中突然抽离出來,抬起头看着祈桢,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沒什么?只是想了一些以前的事罢了!” 看到穆尔楦那张神色幽幽的脸,季子显似乎是知道了一些,带着不愿相信的语气问穆尔楦:“你……是在想大临的皇帝吗?” 穆尔楦惊讶的看向祈桢,她沒有想到,他就这样直接的问了自己,那双眼紧紧的看着自己,穆尔楦知道,他希望自己告诉他不是,可是穆尔楦,不想对他说谎,于是,最后还是点了头。 那一刻,她看到了季子显脸上掠过的一丝失望和难受,她继续说道:“很久以前,阶级说过,若是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心,就会痛!”她停了停,继而说:“那种痛,尔楦痛了几次,但是……不是为大临皇上而痛,而是子显你!” 她的话让季子显的心突然跳的很快,穆尔楦那双清澈的眼眸正在告诉他,就算她失忆了,那颗心,也依旧是在为他而跳动。 “尔楦……”他的脸上洋溢起了的笑容。 季子显说:“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就是你不在我身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多年來,我真的害怕!” 那一次,穆尔楦心再一次痛了起來,她按住自己的心,脸上却带着无比好看的笑容,那一夜,季子显守在她的身边整整一个晚上,不曾离开半步。 在睡梦中,穆尔楦不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梦,但是那个梦,却是那么的甜美,她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了笑,季子显看着,也不由自主的笑了,他轻轻的抚摸着穆尔楦的脸颊,心里一阵幸福。 待穆尔楦醒來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睁开眼,看到了,便是季子显那张好看的脸,她睁着双目,就这样细细的看着他,也不忍心打扰,起身后便拿起了一件厚实的的衣裳轻轻的盖在了季子显的身上。 可是沒有想到,这一点儿的动作便惊醒了季子显,他张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穆尔楦,下一刻,他再一次是紧紧的将穆尔楦的手握住了,马上站了起來,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起來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我倒是不碍事,倒是你,就这样一整晚坐在这里,你还是赶紧歇息吧!你可是将军,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我岂是这般轻易就会累倒的!” 穆尔楦朝他笑了笑,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得,说:“对了,还有几日便要攻城!” 季子显便严肃了起來,说:“不出十日便会起兵前往峡关,北中扬已经答应让出下关,至于他的弟弟,相信是会听他的!” “还是要小心的好,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來,都一直在北中扬的身后暗中相助,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出峡关的!”穆尔楦提醒道。 季子显点了点有,觉得在理,沉思了一会儿,朝着穆尔楦疏导:“无论如何,攻下峡关势在必得,既然北中扬已经答应求和,此人便绝不会反悔的,至于北中奎那一关,或许是要耗上不少的兵力,但是主将已经要将峡关让出,相信峡关的将士也不会有士气!” 穆尔楦之求心安,也便不再说了,这时,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将士的声音。 “三皇子,北中扬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季子显与穆尔楦两人目目相望,也不知道是何事,穆尔楦说:“你去吧!说不定是有要事!” 季子显“嗯”了一声,走的时候,特别嘱咐穆尔楦:“你好好待在营中,身子不好,不要随处走动!”说完,便出去了。 看着营帐,穆尔楦记得在沒有攻下峡关的时候,便是这样的,仿佛又回到的当时,那么的让人深刻。 现在剩下的,唯有带着自己的希望,慢慢的活下去罢了。 而季子显到了北中扬的营帐之时,多有人都已经在了,面面相觑,季子显还未开口说话,就有人将一纸信件递了过來,那季子显拿过來一看,顿时将那一张纸捏在的手里,甚是生气。 “那北中奎也太不识趣了!”季子显说道。 北中扬朝前叹了一声,十分的无奈,说道:“我这个弟弟就是这样。虽然多年來,他一直在帮我,但是他的性子就是这样,不不会答应求和的,现在本将军的兵都在峡关,自然就听命于他的,我这弟弟虽是有病在身,不多三皇子,攻下峡关……恐怕你要费些时日了!” “那如今该怎么办,硬攻!”罕齐说。 “硬攻只会让我军打伤元气!”槐海随后便说道。 那罕齐就急了,身子往前一蹭,说道:“那总不能咱们就挨打吧!不硬攻,这峡关攻不下來,不就是干等吗?” “罕将军说的对,属下赞同罕将军的砍伐,硬攻,就算北中奎如何,可是脸北将军都已经答应让出峡关,相信那峡关里的兵自然也会投降的!”毕孟良俯首朝着季子显说。 北中扬倒是不眨眼那个认为,连忙制止道:“看來毕将军还不清楚吧!本将军的确是战场上谁都不怕,那么兵的确是听我的,但是我弟弟手中握着的才是真正的兵权!” 季子显却是一副十分沉思的模样,久久都沒有做声。 ------------ 第六十七章:露出狐狸尾巴 北中扬倒是不眨眼那个认为,连忙制止道:“看來毕将军还不清楚吧!本将军的确是战场上谁都不怕,那么兵的确是听我的,但是我弟弟手中握着的才是真正的兵权!” 季子显却是一副十分沉思的模样,久久都沒有做声。 众人也是许久沒有说话了。 要是攻下峡关,却不难,但是定会损兵折将,对接下來攻另一关便是一个很大的难題,季子显想了许久,才抬起头对了所有人说:“三日之后,我们带二十万兵去攻下峡关,五十万大军随后,先看看那北中奎究竟是有何意,罕将军,毕将军,你二人分别带二十万大军分别从左右夹击,还有十万兵马,由北将军带领最后,实在不行,五十万大军立即撤退!” “属下领命!”罕齐与毕孟良齐声而说。 只是那北中扬却有些犹豫,面色不定,良久才说:“三皇子,末将不想带兵!” “北将军,你已经投靠了三皇子,岂可这般话!”罕齐问。 还沒有等北中扬说话,季子显就明白了,他说:“北将军是不想和自己的弟弟在战场上相逢,这个本皇子明白,既然如此,那最后的那十万大军就由林将军带领好了!”说着季子显便将目光放到了林率的身上,继而说道:“林将军要记住,情况不好,你便要用你手上的十万大军护住左右的四十万大军撤退!” 那林率上前双手附上,立声而说:“属下得令!” 那北中扬依旧是一脸的不定,他何尝不想上战场,可是现在自己的敌方却是自己的弟弟,那个一直在背后帮助自己的亲弟弟。 然而当众人退下去之后,季子显却让北中扬留了下來。 北中扬叹气低头,岂会不明白那季子显早就知道自己心中的犹豫,他说:“三皇子,末将……不是不想,但是这一次,末将真的不想和自己的弟弟在战场上对锋!” “北将军,本皇子明白,试问手足之情,谁人明白,你就安心待在营中,本皇子答应你,若是攻下峡关,绝不会伤害你弟弟半分!” “三皇子……”北中扬眼神第一次带着感激。 “不过……”季子显说道,这个时候的他,朝前走了两步,背身而对,压低了声音,带着丝丝的忧伤说:“若是峡关全军覆沒,希望北将军答应……帮我护尔楦周全!”说完,这个男子的眼眶不知不觉竟如女子一般红了起來,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看着北中扬说:“北将军,希望你能够答应!” 北中扬问:“这女子果真如此重要!” 季子显暖暖一笑,说:“沒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将她带进胡邑城,做我的王后!” 那一刹那,北中扬惊住了,他这么会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一生在战,都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儿时的戏言。 然而这份情,只有他和穆尔楦知道,这份情,即使时光倒流,再來一次,也依旧如此。 这个男子,依旧是会为了那一句“那显哥哥,你会让尔楦当皇后吗?”的青涩细语,离开锦江,再次回到胡邑,征战沙场。 渐渐入冬的整个四国年代,都不会知道,就在不久的将來,四国统一,仍旧是天下太平。 此时的大临皇城,越发的冷,若不是办事的太监和宫女,几乎都是在房中取暖,不常出來。 而丽妃的寝宫里,传來一阵阵的咳嗽声,那丽妃坐在榻上,身上都是那暖毛的毯子。 房间里,都是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若兰说道:“娘娘,筝贵人就要來了!” 丽妃双眼一度阴暗,她的目光看向门口,故作的咳嗽了几声,伸出手,那若兰便将一块早就弄上去的手帕递到了她的手里。 丽妃看了看这块手帕,阴险的笑了笑,一股渗人的口吻说:“今天,就看看你能不能帮本宫把她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尤筝,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筝贵人到!” 一听那人來了,丽妃赶紧将那手帕紧紧的拿在手里,不让那血迹露出來,看着尤筝走进來,丽妃随即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尤筝倒是一副担心的模样,连走了几步,走到丽妃的身边,赶紧轻轻的在丽妃的后背拍了拍,问道:“丽妃娘娘,你沒事吧!” 听尤筝一脸的加假心假意,丽妃忍住心中对她的一团怒火,喘着难受的气,说道:“本宫不会死的,本宫……可还要筝贵人……助我登上皇后的位子呢?” “是啊!丽妃可还要当皇后,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若是有个意外,那可怎么办!”尤筝的话中若是在之前,丽妃倒是以为是对自己好的话,但如今听來,却是一番刺耳之语。 这房间中的暖炉子散发出來的暖把这房间暖了个遍,但是丽妃那颗心,却十分的冰冷,她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丝笑意,抬起眼看着尤筝,慢慢的问:“筝贵人,若是我死了,你的秘密,可就……全部都掩埋地下了!” 尤筝身上一变,他说:“丽妃说的什么话,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太医一定会找到法子!” “都数十天了,要好……早就好了,本宫……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不是吗?”这句话才说完,丽妃就脸色难受,不停的咳嗽了起來,将自己手中拿着的手帕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待一会,那手帕上便都是血。 在那不经意间,丽妃的眼神看了一眼尤筝,那尤筝却在脸上掠过一丝笑,丽妃瞬间心里的恨就涌现了出來,她大笑起來,看着自己手里的手帕,笑了很是凄惨:“看來……本宫这两日就要丧命于此了!”说完又是一阵苦笑,就连眼角藏住的泪都出來了。 看着那手帕上的血迹,不知道为何,尤筝终是放下了心,只要眼前的这个人一死,她的一切都会都会被埋藏与地下,她说:“丽妃,其实死了,不是更好吗?这冰冷的后宫里,和死……有什么区别!” “是啊!死了,的确是一了白了,相信……本宫死了,最高兴的人……是筝贵人你吧!” 那尤筝却一把将推开了丽妃,一下子便站了起來,看着一旁站着的若兰,带着十分冰冷的语气说:“若兰,你先出來,本宫有话有话与你家主子说!” 若兰看了眼丽妃,丽妃点了点头,若兰便退出去了,将那道门关上了。 丽妃带着自己虚弱的身子说:“本宫都要到死了地步了,筝贵人还有要利用本宫的吗?” “丽妃想多了,筝儿可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看來,你终于是露出了真面目,一直以來,其实……是你,是你想当皇后才对吧!”丽妃终是面带那一抹凄惨的笑容,看着尤筝。 “到现在才明白,会不会,太晚了!”尤筝终于是露出了一脸狰狞的笑,看着丽妃说:“只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蠢罢了,怪不得别人!” “这么说……我的病!” “沒错,是我,这大冬天的,相信沒有人是不需要暖炉子的,自然丽妃也不例外,筝儿不过……是放了一点儿东西在那暖炉子了,就让丽妃你现在……生不如死!”尤筝的语气甚是渗人,这样的女人,的确是谁也惹不起。 “哈哈……”丽妃笑了起來,她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嘴角都是刚刚自己手手帕擦上去的血,看着此时狐狸尾巴露出來的尤筝,丽妃说:“你可真是个贱人,你以为,本宫会让你只手遮天吗?你别忘了,只要我和皇上去说明一切,你做的这些事情,全部都会抖出來,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你还可以见皇上吗?”尤筝大笑了几声,紧紧的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再一次坐在那榻上,十分缠绕的看着丽妃说:“告诉你好了,今日來,筝儿看不是來看您的,而是带着太后的口谕來传旨的!”说完,她用手轻轻的在丽妃的脸上划了划,说:“太医说,你的这种病,会传染人,太后是不会让皇上再來的,便下旨,不得出你寝宫半步,直到几日之后,死了为止!”那最后几个字,尤筝说的十分的重,将那“死了为止”四个字拖得很长,很用力。 这番话,无疑就是一把致死的尖刀,丽妃瞪大着双眼看着她,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上盖着的毯子,咬着牙说:“一定……是你让太医这样说的吧!” “是不是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死了,什么都会结束,接下來,就是郑妃,你的好姐妹,你们,很快就会在阴曹地府相见的!” “你这个贱女人!” “贱,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后宫里,谁不是这样呢?”尤筝以往那张让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已经被她现在的这张脸孔统统掩盖了。 尤筝走的时候,仍旧是这副让人十分讨厌的模样,出了门,便对着门口的若兰说:“你家主子死的那天,可一定要马上來告诉本宫,本宫好來送送你家主子!” 若兰似乎是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待丽妃走了之后,若兰便急忙的跑了进去,只见丽妃坐在那里,一脸的怒气。 若兰说:“娘娘,你怎么样!” 丽妃过了一会儿才咬着牙说:“本宫现在的病已经好了,要本宫死,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本公告要去见皇上,要把这件事情,全部说出來!” 带着那满肚子的恨和怨气,丽妃恨不得将尤筝杀了,一解怒气。 ------------ 第六十八章:计划落空 深夜里,大临显得格外的寂静。 宫墙内,早就沒有几个人在走着了,只有那闪闪发光的灯光在宫墙之中來回荡漾着。 丽妃偷偷的出了自己寝宫,前往承阳殿去,她要去见祈桢皇帝,把一切的事情都说出來。 一路上,若兰手中提着那一盏不算明亮的灯笼,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丽妃,來到了承阳殿。 但是今日的承阳殿却和往日不一样,外面竟然沒有小太监把守着,就连平日里的程公公都不在门口來拦住自己了。 丽妃朝着若兰小声的说:“今天皇上是不是去了哪!” “奴婢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沒有!”若兰摇了摇。 丽妃吸了吸气,也不再多想了,便推开了承阳殿的门,到了内殿处,却发现内殿里点了蜡烛,有光在里面,想必祈桢应该是在里面的,丽妃也不再多想,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内殿里的祈桢沒有回答,但是那身子却透过那点点的微光折射了出來。 “皇上,臣妾知道太后下令不让臣妾出半步,但是臣妾的病已经痊愈了,之所以这些天來一直假装,是为了让筝贵人露出狐狸尾巴!”丽妃跪在地上,脸上说着说着,都变的十分的扭曲,她看着内殿里的祈桢皇帝,只是站在那,却什么话也沒有说。 丽妃知道,只是自己的一片之言,皇上是不会信自己的,她朝地扣了两个响头,就像当日的姜皇后一样,跪在承阳殿外,朝着里面的祈桢跪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如今,她丽妃就是当时的姜皇后,磕完那两个响头之后,丽妃继续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是不会相信,但是皇上,臣妾所说句句属实,当日楦嫔也是她筝贵人害的,她估计支开宛宁宫的人,让人将其在里面反锁,而后放了一把火,导致楦嫔死了在宛宁宫,不仅如此,她还嫁祸馥贵人,就连皇后落得那般下场,她也不放过,而臣妾的病,也并非是心贤病,而是那筝贵人毒害的,臣妾今日來,就是要向皇上揭发筝贵人做的这些事情,求皇上做主!” 丽妃泣不成声,看着那道自己眼前关闭的门,她紧紧的看着,那个在灯光下透过的身影渐渐的往门边走來,在一刻,就听到一声轻轻的开门声,丽妃带着满目的希望看着那扇门,她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苦苦的笑颜。 可当那扇门打开,里面出來的人去让她失望之极,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了,整双眼都瞪得很大,那从里面出來的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尤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呢?” 尤筝整张十分阴暗的脸孔对着丽妃,她的身旁还有几个面色十分冷淡的太监,看着地上的丽妃,个个都沒有说话。 尤筝朝着丽妃走去,看着她说:“皇上,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见到皇上吗?我说过,你永远都见不到皇上!” 丽妃双唇颤抖,狠狠的看着那一脸狰狞的尤筝,恨得咬牙切齿。 “原來,丽妃你的病已经好了啊!”尤筝说完便躬下身子,问:“告诉我,谁给你的药,或许你说了,我会让你见皇上也说不定!” “你以为我还会那么蠢吗?告诉你,本宫一定会见到皇上,一定会将你所做的一切,全部说出來,就算要搭上本宫的命,本宫也在所不惜!”丽妃说完,就让若兰将自己扶了起來。 “给本宫拿下!”那尤筝一声十分尖锐的声音,面色恶狠之极。 只见那身旁的几个太监便冲上前去,将丽妃和若兰架住了。 “你干什么?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连本宫都敢动!” “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丽妃的脸上,声音十分的响亮。 这一巴掌,打的丽妃嘴角出血。 “娘娘……”若是使劲的要挣脱开那两个太监,看自己主子受了伤,心里很不是滋味。 “啪……”随之而來的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在若兰的脸上一瞬间,若兰的脸上又是一个巴掌印,嘴角也是流出了血。 “都个本宫带出去!”尤筝那一声十分威严的声音实在沒有人可以反驳。 那一天,大临下起了很大的雪,声音呼啸在整个大临皇城的上空。 在这里,永远都是那么的冰冷,永远都是那么的寒心,就算是站在顶端,也一样是那么的寒冷,沒有人,不在争,也沒有人,不在孤单而过。 丽妃的寝宫中,正是暖炉子冲天的时候,丽妃和若兰十分狼狈的跪在那里,坐在她的面前的是尤筝,她那一副十分冰冷的表情足以告诉那丽妃她的目的了。 过了许久,尤筝问道:“丽妃娘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还瞒着的,只要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的你解药,只要你说了,我保证,一定留你一命!” “哈哈……”丽妃却大笑了起來,她怎么会相信尤筝呢?就算是自己说出來了,她一样是不会让自己活着出去,看着尤筝现在的这一副模样,丽妃剩下的就是可怜她了,她说:“你会遭到报应的,早晚有一天!” “好,你不说的是吗?本宫不逼你了!”尤筝说话,便对着身旁的茶儿使了一个眼色,那眼色竟是那么的幽暗。 茶儿随即从自己的手袖中取出了那一包之前放在她暖炉子里的白色粉末,将其打开來了,丽妃的脸色便变了,纳吉陵说过,这是梁花粉,就是害得自己差点死了的东西。 “既然你都不说,还冥顽不灵的要见皇上,想告我一状,那么,今天我就丽妃你再次患上这种病,就算你今晚你死了,相信皇上也不会查觉半点不对经的!”尤筝站起身來,朝着茶儿走去,用手指在那梁花粉上轻轻额沾了沾,便走向丽妃,说:“看來今天,我是要來送送丽妃了!” “你敢!”丽妃已是咬牙切齿,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尤筝看去。 “现在这种地步,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我要听到你亲自当着皇上的面拆穿我吗?这个险,我可不会冒!”说完,朝着那几个太监说:“给本宫把丽妃的嘴撬开,既然不说,那本宫就让你死都说不出來!” “尤筝,你别忘了,我是妃,你敢这样做,就是死罪!” “要死,也是你先死!” 那几个太监将丽妃的身体紧紧的扣住了,捏着她的嘴,将她的嘴撬开了。 尤筝手指上的那一点儿梁花粉就已经足够让那丽妃变哑,不出两日,便会命丧,尤筝目光尖锐,带满了恐怖阴森的感觉,将自己手指上沾的那点粉末狠狠的弄进了丽妃嘴里,随后又拿着茶儿递过來的一杯水,好不怜惜的灌了进去。 “咳咳……”那丽妃呛得眼泪都流了出來,一脸都涨的透红。 待那几个太监松了丽妃,丽妃已经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不停的倒在地上咳嗽了起來,丽妃使劲的抓住自己的喉咙,像是无法喘气一样。 “娘娘……娘娘……”若兰急的已经大哭了起來,只是自己的身子被按住了,沒有办法去扶在地上的丽妃。 见丽妃这样,尤筝很是满意,她将自己手指上还有的那一点儿白色粉末用自己的手帕擦干净了,狠狠的甩在了丽妃的脸上,笑了起來,说:“丽妃娘娘,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两天吧!我就不來看你了,不过,你也别指望出去,更别指望见皇上了,就等着死的时候,见皇上一眼吧!” 尤筝像是从黑暗里走出來的女子一样,在这个时候,谁也沒有办法制止她了,在这个皇城里,她早就已经被利益熏晕了头脑,只要挡住自己的人,她都会一一的铲除。 走的时候,尤筝转过身來,好心的提醒道:“对了,忘记告诉丽妃你了,可能,你再也沒有办法说话了,因为这种花粉足够把一个人毒哑,就算你交到皇上,你也说不出來,哼!”尤筝的大笑声越來越远,直至消失。 丽妃难受的倒在地上,脑中都是晕眩的,她感觉自己的脑中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爬一样,吞噬着她的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不再是完整的。 “呃……”那轻微的声音已经让一个人足够为她心痛了。 若兰几乎是爬到丽妃的旁边的,她哭了脸上都是泪,蹑手蹑脚的将丽妃扶了起來,看着丽妃那一脸难受的表情,若兰更是害怕了,她说:“娘娘,沒事,会沒事的!” 但是那丽妃去还是一副喘不过气來的模样,那眼角的泪都慢慢的流了出來,直到自己的身子好受了一点儿,丽妃便哭了起來,这怕是第一次,她那么伤心的哭了吧! “本宫……做鬼都不会放过她!”这一句话,带着那凉凉的风,穿透了整个皇城。 在冷宫里,一个杯子突然落地的声音很是响亮,落在地上,十分的安逸。 纳吉陵惊呆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落空了。 ------------ 第六十九章:开战(一) 大军列队,正是前往峡关之日。 今日,众将士已经准备周全,那一行行的队形甚是壮观,胡邑国,向來都是兵强马壮,如今动乱,自是一番风云,致使其它的几国也都蠢蠢欲动。 这一日,季子显身着那坚实的盔甲,站在士兵的面前,竟是那么的威风凛凛,他说了很多壮士气的话,那样一个将军,站在将士之前,若是胡邑的王,定是百姓之福。 就在要出发的时候,穆尔楦却骑着一匹马赶了上來,马上的穆尔楦也是一副黑色盔甲着身,那一身妆容,岂是一个小家女子,若是上战场,定是一番风云。 在紫禁关的这些日子,她学会了骑马,学会了拿剑,学会了怎样上阵杀敌,而今天,她不想再与季子显分开,无论如何,都不想。 见到穆尔楦的时候,只有季子显是惊讶的,所有人都沒有惊讶,反倒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穆尔楦,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战场多不可多得的。 季子显满脸的忧色,赶紧朝穆尔楦问:“你怎么会來!” 穆尔楦看着他,只说:“无论如何,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多美丽的话啊!穆尔楦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也觉得随着这个男子一同出兵,不管如何,只要在他的身边,什么都好。 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季子显的表情僵硬了,那么深深一句让他心里无法装下的话,他看着穆尔楦,看到了她眼里的那一丝坚定,他也知道,穆尔楦已经决定了。 当季子显看向身旁的其它人的时候,他说:“你们都知道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便都沒有回答,其实在出兵的前一天,大家都已经知道穆尔楦这一次也要出兵,只是担心季子显会不同意,所以才來了这一招先斩后奏。 而最后,季子显看了看穆尔楦,说:“你要答应,不管时候,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一定要记住!” 穆尔楦笑了,朝着季子显点了点头,终于,他还是答应了。 这第一女子女子将,斩兵夺城,终是一曲单戈将。 当年,术士的十二金言,无论是真是假,穆尔楦已经不在乎了,就算将來有一天,她真的成了大临的主,站在那承阳殿里,她也不会后悔与季子显一同出兵,一路随战。 在走的时候,穆尔楦拜托了北中扬的将军,说道:“北将军,还劳烦你互送公主回紫禁关,切要好好保护!” “放心吧!那公主的安危就交到我的手上了!”其实这个北中扬在知道当日自己被擒的真正幕后之人是穆尔楦,有听闻攻下紫禁的最大功臣也是这样一个女子的的时候,甚是大惊,这个女子,谋才兼得,谁不会佩服。 “那就有劳北将军了!” 而此时,北将军走到季子显的马前,犹豫了一会,话在喉咙里,就是不知道怎么说,那季子显似乎是看透了北中扬的犹豫是为何,便说:“北将军你且放心,本皇子绝不会伤你弟弟半分!” 那北中扬带着感激的目光拜谢道:“末将就先行谢过三皇子了!” 峡关一战,究竟如何,沒有人知道,但是季子显说过不会伤那北中奎,便不会伤他一分一毫。 待这二十万大军先行之后,随后的五十万大军便开始前行了,整整七十万大军,前往峡关,势必将城池拿下。 那一天的晚上,季子显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先行到了峡关边上,驻守在了峡关的一百里之外。 季子显与穆尔楦等将士在营中商讨要事刚刚结束,明日便会去攻城了,今日便要养精蓄锐。 而商讨完要事,季子显便送穆尔楦回自己的营帐内,只是几步之遥,却走了很久。 看着天上那朦胧的月色,穆尔楦也走的很慢,看着穆尔楦的侧脸,季子显仿佛是入了迷,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在这冰冷的军营里,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只要穆尔楦在,便是季子显的温暖。 终于,季子显牵住了穆尔楦的手,将其紧紧的牵在自己的手中,待穆尔楦转过头看向季子显,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是暖暖的笑了。 季子显说:“尔楦,不管明天如何,我都会保护你,觉对不会让你受伤!” 穆尔楦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么的好看,她说:“子显,相信我,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这些天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穆尔楦了,我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 季子显点了点头,但是他的心在告诉自己,就算眼前的这个女子懂得了怎样保护自己,他依旧会挡在他的前面,不让她受一点儿伤。 送穆尔楦回到营帐之后,季子显站在营帐外很久都沒有离开,直到看到里面的烛光熄灭了,才安心的离开。 那一晚,注定是世间最不可无眠的一天,营帐中的穆尔楦,也久久沒有睡下,她知道,在这营帐之外,有个男子,一直在守护着自己。 很久以前,在那个依旧美丽的锦江,在锦江人的眼里,穆家三子,多才多德,都是未來之将,未來大临之福,但是沒有知道,所有的命运都在这样的一个穆字里,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无论忠效,无论不离不弃,都是命运的安排,谁也逃不过的。 就像穆尔楦一样,生在穆家,一生为大临而活,她怎么也不会知道,命运之锁早就已经把她和大临融为一体,无论她在哪里,到最后,都会回到那个地方。 那一日,胡邑城门外,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抱在手中。 那一日,十里红妆,红烛轻纱,是一个女子最幸福的时候。 但是那一日,她却被命运的戏弄的满脸泪妆。 终于那一天,她不可以再随在他的身旁,为他出谋划策,坐稳江山。 然而现在,这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下,一切都是正常,一切是都那么的美好。 第二天,二十万大军出发至峡关的城楼之外。 这座峡关,果真是不可小视,那北中奎早就已经在城楼外布满了荆棘,一旦硬闯,定会损失不少的兵。 那城楼上,很多的弓箭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那城楼上的将军一声令下,便会像是箭雨一般蜂拥而至。 那城楼上的将军大声的朝着季子显说道:“三皇子,你还是降兵把,或许太子还会饶你一命,若是不然,别说回胡邑皇城了,说不定这峡关便是你葬生之地!”说完那将士看了一眼穆尔楦,便津津有趣的笑了起來,大笑的说:“怎么,三皇子的兵如此无能,竟然上了女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就连那城楼上士兵都笑了起來。 季子显并未理会,回应道:“叫你们的将军出來,本皇子有话要说!” “二将军是不会见你,你抓了我们大将军,还指望我们二将军來见你吗?识趣的就将我们大将军放回來,否则,一定将你们这二十万大军杀的片甲不留!” “简直是猖狂,满口的星子,若是抓了你,定将你头颅砍下,看你如何嚣张!”穆尔楦身后的一个猛将拿着手中的剑指着那城楼上嚣张的将军。 穆尔楦回头一看,是郎觅将军,这样回话,显然是一句狠话。 只是那城楼上的人倒是不满意了,对着那郎觅说:“你个无名小辈,何时容的你说话了!” “看來你这位将军头衔不过是摆设罢了,连我郎觅的都不知道,看來无名小辈之人,是你才对!” 那城楼上的人瞬间脸都气红了,顺势拔了剑,冲着郎觅说:“好,本将军就看看谁才是无名小辈,给本将军把城门打开,本将军就会会你!”一说完,便转身而下。 待那城门打开,里头的人便骑着一匹马,手拿大刀而出。 郎觅也驾着马势要迎敌,但是穆尔楦却先行拦住了,在那郎觅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郎觅明白似的点了点,便骑着马儿,与那人迎战。 季子显沒有听见方才穆尔楦与那郎觅说的话,便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穆尔楦自信的笑了笑,用目光指向那人说:“你沒有发现他的手有问題吗?刚刚在上面,用左手指着郎将军的时候,肩膀下方似乎很难用力,看來他的左手一定有问題,所以我和将军说,攻他左手,定有收获!” 穆尔楦说完,季子显才注意了起來,似乎真的是有些问題。 而那人鱼郎觅迎战,便一阵取笑,说:“告诉你,本将军乃魏吉,是这峡关的左右大将,今日本将军就要看看,你是要怎么将本将军的头砍下來!” 然而放才穆尔楦的一番提醒,郎觅也沒有什么可以怕的,只是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手中拿着剑便往上一扬说:“待本将军取了你的人头,挂在这城门外,整整三日!” 一说完,两人便在马上开始了一番拨动,一把剑与一把大刀的确是有所区别啊!但是那郎觅却处处朝着那魏吉的左手下手,一个两峰对决,正在缓缓展开。 ------------ 第七十章:开战(二) 峡关的第一战终于是打响了,峡关外的城楼之下,那守峡关的魏吉十分的凶残,而郎觅还是有些以不想伤人为宗旨。 城楼之下,两人的对决是决对的精彩。 两匹马儿來回的迂回着,手拿大刀的魏吉倒是一点儿的气都不喘,看着郎觅,他粗狂的大声说:“你个小小鼠辈,倒是有两下子,不过本将军的大刀可是不见血不罢休的!” 郎觅哼了一声,一双眼,突然不充满了凶吉,回道:“看來你也就这两下子,看我如何将你从马上拉下來,用你自己的大刀,把你自己放血!”这一声说完,两人便开始的再一次的拨动。 那马蹄捡起的黄沙差一点就将两人笼罩在那黄沙之中了,然而因为黄沙的问題,穆尔楦看不清前方的战况,她显得有几分担心了。虽然让那郎觅攻那魏吉的左手,可是那魏吉毕不是小将,不太容易对付。 “尔楦,你不必担心,郎将军善于迎战,定会将那人的人头取下!”季子显说道。 穆尔楦看着季子显,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再那么担心,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沒有适应这战场的你死我活,沒有季子显镇定,相信那郎觅就算是败了,季子显也不会有半点松懈,这或许就是战场的冷酷无情。 差不多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穆尔楦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急躁,向來,她只是善于攻读兵书,善于用计,这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战役到着实让她不安,然而前方因为那黄沙堆积,根本无法让人看清。 “嘶---”一声马儿的嘶叫声划破开來。 这时,一匹马儿倒在了地上,马上的人顺势摔了下來,刚好将那团黄沙震开了,只见那郎觅一把夺过倒下去的魏吉的大刀,速度之极的将那把大刀插在了魏吉的喉咙上,一下便血流满地。 郎觅虽是脸颊被那大刀划了一个口子,但是不是大伤,并无大碍,他把那魏吉杀了。 一时间,季子显的大军士气大振,纷纷呐喊了起來,将自己手中的长矛扬起。 郎觅骑着马儿到了兵前,季子显实为高兴:“郎将军,不愧是本皇子的大将,待我们攻下峡关,本皇子一定要重重赏你!” “末将谢过三皇子,不过能够取下狂妄之徒的人头全部是靠穆姑娘的指点,让末将攻那人的左手,使得末将才赢得这一仗!”郎觅带着十分佩服的目光看着穆尔楦。 穆尔楦轻轻一笑,说:“是郎将军英勇才对!” 而这个时候,却在城楼之上响起了一个十分深沉的声音,那人说:“看來三皇子的势力,是我估地了,就连我手下的一元大将都被三皇子手下的将所杀了!”那人的声音说到最后竟带着淡淡的幽怨,十分让人寒颤。 众人抬头看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男人,一脸的苍白,得病不轻的模样,还时不时的咳嗽了几声。 “北将军,你还是打开你的城门,将城旗叫出來,或许,就不会发生像是那魏将军的事情了!”季子显放大了声音朝着那北中奎说道。 但是北中奎倒是一脸淡定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块手帕,想必是用來自己咳嗽的时候用,他说:“三皇子,要知道,太子的势力和兵马,就算你攻下峡关又如何,一样会被困死城中!” “看來北将军断定过早,本皇子是否会被困在城中,还是未知数,不过太子如何蛮横,谋朝篡位,还绑架自己的父王,此人就算是坐稳江山又如何,将來必定会成为昏君之人,若是北将军明智,不妨打开城门,一同对抗太子,何况你大哥已经求和,投靠我军,你又何必诸多阻挠,换來损兵折将!”季子显说。 在一旁的穆尔楦一直在细细的观察那城楼之上的北中奎,她看着他的脸色,似乎是多年來的残疾,但是眉目间又流串着一股平和之气,与自己的苍白之孔不符合,穆尔楦想:莫非不是多年的残疾,而是中毒。 想到这里,穆尔楦有些不明了,既是中毒,为何不解,要这么多年來都这般过活。 北中奎咳嗽了几声,便喘着气看着季子显说:“三皇子所说,我不是不明白,不过随将便要忠主,即便他太子日后如何昏庸,我也不可打开城门,交出城旗,今日你杀了我一元大将,那么,三皇子便择日來攻城,十日之后,我必定打开城门,一死迎战!”北中奎说完便让身边的那人推着自己下去了。 季子显看此人一走,看來今天攻城是不可能了,他大声朝着身后的士兵说:“撤兵!” 声势浩荡,二十万大军便从峡关外撤退了,在原來的地方继续扎营,等着十日之后的大战。 然而那一天的营帐里,气氛却十分的不对。 “三皇子,这北中奎分明就是想要使诈!”其中一名将军说道。 季子显脸色凝重,他这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硬攻的话,必定会有所兵力,到头來,攻得下峡关,却沒有兵力攻下一关了。 季子显说:“这十日,你们必须加派人手夜中巡逻,一有动静,立即回报!” “是!” “至于这十日,本皇子一定要想出万全之策,将峡关拿下,不损兵折将!”季子显说完便是一阵叹气。 穆尔楦看到季子显的这个样子,自然也是着急。 等人都出去之后,穆尔楦走到季子显的身旁说:“放心吧!相信十日之后定会攻城成功!” “尔楦,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只是在想,要如何才可以将损失兵力降到最低,而使那北中奎投降!”|季子显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來。 但是此刻,穆尔楦就更是心里寻思不來了,等那季子显扭头看向穆尔楦的时候,见穆尔楦这般模样,便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尔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穆尔楦想了想,迈着步子朝前走了两步,她还在想今日在城楼见到北中奎的时候,那北中奎的模样不像是病,反倒像是中了毒一般。 见穆尔楦久久沒有回答,季子显继续问道:“尔楦,你是不是觉得那北中奎有什么地方不对!” 穆尔楦突然转过身來,很认真的看着季子显说:“沒错,在峡关外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经,可是说不上來!” “不对经,是指!” “他的病!”穆尔楦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得了病,按理说,面目间是不会有一团平和之气,而且这么多年來,他的病一直就不愈,而且他的咳嗽声轻声无力,绝不像是从小得病,而是……像是中了某种毒一样!” 听穆尔楦这么一说,季子显倒是更加的不明白了,他走了穆尔楦的面前,着急的问:“这么会是中毒呢?一直一來,胡邑的人都知道,这北中奎从小得了寒疾,才会如此,若是中了毒,为何不解,倘若沒有解药,又为何活了那么多年!” 季子显的朝着穆尔楦蜂拥而至,穆尔楦寻思了半天,她也想不明白,最终便只是摇了摇头,是:“我也不明白,但是其中一定大有玄机,藏着什么?我们都无从而知,不过有十天的时间,在这十天之内,一定要弄明白才好!” “嗯,这十天,我会秘密派人监视的,至于是不是我们想多了,早晚会知道的!”季子显最多的,不过就只剩下那一声声的叹气了,可他静下心來看着穆尔楦的时候,又仿佛是沒有了任何的疲惫,她说:“尔楦,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想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在你身边,我答应你,我一定要看着你走进胡邑大门,坐上王位!” “尔楦……” “子显,你要知道,我虽是大临的人,但是我现在在这个地上,我知道,其实这数月以來,你都在担心,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等你当王,我会为你开心的,不管是儿时的戏言还是任何,都好!”穆尔楦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的深意,让听的那个人,沒有任何的话可以回复了。 而最后剩下的便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季子显将她紧紧的抱紧怀中,这冰冷的两幅盔甲,在一起的时候,竟是那么的温暖。 这里,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夜,在黑夜之下,两个人,相爱的故事被黑夜慢慢的延伸,直到最后。 穆尔楦相信,只要这个男子在的地方,她一定会在,在來之前,她就说过,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的。 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这是穆尔楦这一生对季子显的承诺,就算是有那么一天,她被他护在身后,他为自己挡了一剑,就算是那个时候,他让她走,穆尔楦相信,她回一直陪在这个男子的身边,不离不弃。 但是命运弄人,谁又知道,在几年之后,那个满是红妆的夜晚,竟成了一片红的海,在慢慢吞噬了爱,吞噬着情。 ------------ 第七十一章:郑妃私见丽妃 深宫幽幽的后宫之中,早就已经是一团乌烟瘴气,各种小心算计,各种尔虞我诈,在这个偌大而黑暗的后宫之中慢慢展开了。 中毒之后的这几天,丽妃且不说是生不如死,那脸色,更是苍白之孔,心中之怨也便在心里环绕。 躺在床上的这三天,不管自己如何使用那纳吉陵给自己的解药,也已是于事无补。 此时,若兰走了进來,蹲在丽妃的床边,面色十分的青幽,很是担心,她说:“娘娘,外面有筝贵人派來的人,根本出不去,奴婢沒有法子去找馥贵人!”那若兰说完,很是遗憾,看着自家主子这般,身为奴婢,当然也随着主子而难受。 丽妃那双眼周围,已经全部布满黑色,看來这种毒已经已经渗透她的全身了,丽妃的双眼看着房梁,她的手有气无力的抓着那床单,说:“难道本宫……就真的要……要丧命于此不成!”她说的如此痛心,心里万千的不甘。 “娘娘,奴婢会想法子出去的,一定去馥贵人那里求得解药,一定会治好娘娘的病,等娘娘好了,就可以去找皇上,向皇上说明一切了!” 丽妃咳嗽了几声,让那若兰将自己扶了起來,现在的丽妃全身虚脱,那双眼,仿佛是随时都会闭上的。 若兰赶紧去到了一些温水给丽妃,丽妃摇了摇头,那若兰只好将手中的温水放下了,尤筝的目光朝着那扇开着的窗子看去,外面的雪似乎在昨天夜里就已经停了,她说:“若兰,若是本宫真的死了,你记住,也不要……将本宫去见馥贵人的事情说出來!” “奴婢明白,绝对不会将此事与任何人说起!”若拉很是明白。 “本宫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放过她!”丽妃咬牙切齿的说,她恨不得将尤筝碎尸万段,以解心中之气。 无论如何,她终究都是那个风华之年的丽妃娘娘,那个本就是皇上的丽妃娘娘,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实在狼狈,想到这里,她不禁落下了泪,她与那姜皇后一同入宫,只因自己的父亲先年去世,朝中势力全由姜柄把持,才使得自己与那皇上之位失之交臂,一切,都是自己可怜,为了当皇后,她不惜与尤筝一同狼狈为奸,害死那穆尔楦。 “本宫以为,本宫所做之事,从來都沒有错过,可是……却错信了她尤筝,本宫恨她,也很恨自己,这辈子,本宫都是一个害人之人,本宫不该将穆尔楦害死,都是本宫愚钝不堪!”丽妃垂着自己的胸,后悔莫及。 若兰抓住丽妃的手,也是苦的满脸泪,制止道:“娘娘,不要动了身子,你这样,奴婢心里也不好受!” 一年时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慢慢的在皇城之中开满了花,然而随着那一年又一年的春景,从繁华,走到了落叶生根,到了如今这般无声无息。 大临年代,那一曲终是结束的长相思,在被困的岁月之中慢慢变得不同,慢慢变得不一样,慢慢的,消磨了人的一生。 她丽妃,不过只是众人之中最为渺小之小,但是落叶之中,常常变得很是不一样。 这个时候,却在外面响了些声音來,只听争辩了几句,就停了,丽妃往门口看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只是看了看,却看不见外面发生何事,便拉着若兰说:“你去看看……咳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待若兰才起身走到那门口,就见郑妃一脸不悦的走了进來,似乎方才的一阵争辩就是她的缘故。 “奴婢参见郑妃娘娘!”若兰赶紧行礼道。 “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不知道是吃了那筝贵人什么好处,竟拦住本宫,连本宫都不让进!”郑妃一脸的怒气,显然是经过一阵诉骂,将那些她口中的不知死活的狗奴才骂了一通。 郑妃说完,便揪了那若兰一眼,说:“你先出去吧!本宫与你家主子有话说!” 若兰不敢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便出去了。 “你怎么來了!”丽妃坐在床上,带着无力的声音说道。 郑妃看着那丽妃如今的模样,说心中不上來,虽是一生都在和丽妃争,但是看到她的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的心中伤痛,她外表毫不疼惜,一脸的淡然,朝着丽妃丽妃走去,坐在丽妃前面的椅子上,说道:“你以为我想來吗?” 丽妃笑了笑,甚是自嘲,说:“你是想來看看……我现在有多狼狈吧!你放心,你早晚会看到……看到我死的模样!” “你就那么想死吗?”郑妃突然小小的激动了起來,身子往前微微的蹭了蹭,继续说道:“你真的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会很开心了吗?我是恨你,但是还不至于要你死!” 听到这番话,丽妃的心猛地一动,她听得出來,这番话里,是对自己的可惜,和遗憾,可是如今,她还奢望什么?看了看郑妃,丽妃依旧是冷笑了几声,说:“你和我,是一起进宫的,这么多年來,我恨你,你也恨我!” “你以为我想恨你吗?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件事,你真的以为我会恨你吗?”郑妃一字字的问道。 一想到当年的淮祥的事情,她就不得不去恨眼前这个就快要死的人。 丽妃却苦苦一笑,她此时,已经沒有了当初与郑妃争论的那一副脸孔了,到现在的这个时候,她也看开了很多,当年之事,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里,从來都沒有忘记过,当年那淮祥一事,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有错,可是她也是情非得已。 见丽妃久久不为自己辩驳,郑妃继续说:“若不是当年你记恨我得宠,暗中要将我下药,被淮祥的知,淮祥错手杀了你宫里的宫女,只因证据不足,我告不了你的状,可是你倒好,反过來咬我一口,我求了整整一个晚上,求你放过淮祥,可是你呢?竟然还是把这件事告之姜皇后,说淮祥杀人,而与我有染,至淮祥死在了车城府,你的心,难道就真的那么毒辣吗?连一个小太监都不放过!”说道这里,那郑妃声声都在指责着,看着表情依旧平淡的丽妃,她都不知道这个丽妃究竟心里装的是什么? 然而郑妃的这一段指责,丽妃还是那般冷笑起來,带着讽刺的目光看着郑妃,冷冷的说:“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呃”郑妃诧异,不知丽妃为何突然会说出这番话來。 “你当真不明白,还是一直糊涂啊!你真的看不出來吗?当年的事情,都是姜皇后所为,那淮祥其实是姜皇后的人,是姜皇后故意安排在你的身边,而要下毒害你之人,不是我宫的人,恰恰相反,是那淮祥,碰巧被我宫中之人撞见,他才会杀了她!” “你……你胡说什么?”郑妃瞪大了双眼看着丽妃,她岂会相信这般滑稽之语。 “当年……我之所以不说來,是因为她是皇后,我们……根本就斗不过她,所以为了让淮祥从你身边离开,才会出此下策,一不做二不休,让淮祥自己送死,我才会这么做的,姜皇后自然也知道,淮祥的事情一定藏不住了,所以……她是不会放过淮祥的,咳咳咳……而唯一能够让姜皇后的事情不被我们知道,就只有杀了淮祥,将他关在车城府,后将其灭口,咳咳咳……”丽妃说完就是一阵的咳嗽起來。 “你说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淮祥不会是姜皇后的人!”郑妃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摇着头,指着丽妃说:“一定是你胡说,为了给自己洗脱罪责,你才会这么说的,淮祥对我的好,岂会是假!”说到这里,郑妃已经哽咽了起來,当年进宫,只有淮祥是真心真意待自己好,而如今,丽妃这么说,她真的接受不了。 “咳咳咳……”丽妃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的抬起双眼看着郑妃,再一次说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一个快要死的人,难道还要骗你吗?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诉你,不想死了也带走咳咳咳……”终于,丽妃还是咳出了血,瞬间,就染红了那郑妃的双眼。 郑妃冲上去,坐在了丽妃的床沿边,将丽妃轻轻的扶住,心疼的目光终于是露了出來,她带着担心的口气说:“你怎么样,我去找大夫!”郑妃说完,就要起身去叫人找太医过來,却一把被丽妃拉住了,郑妃惊奇的说:“你只是做什么?我去叫太医过來!” “别找了,沒用的,就算太医來了,也救不了我的命了!”丽妃难受的将自己的胸更加用力的按住了,又是一阵的咳嗽,她说:“靖乙,你记住,千万……千万要防着……防着筝贵人,你记住了!”她吃力的说完了这番话。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防着筝贵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郑妃带着满脸的疑问问道。 丽妃似乎是越來越难受,整张脸已是僵硬的不行了,她看着郑妃,似乎是喘不过气來了,努力的从嘴里说出:“楦嫔……楦嫔是……是” 就在这句话还沒有说完,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 第七十二章:拿什么来还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防着筝贵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郑妃带着满脸的疑问问道。 丽妃似乎是越來越难受,整张脸已是僵硬的不行了,她看着郑妃,似乎是喘不过气來了,努力的从嘴里说出:“楦嫔……楦嫔是……是” 就在这句话还沒有说完,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丽妃双眼突兀的看着面前的郑妃,最后那几个字,她始终是沒有來得及说出來。 “思思……”最后一刻,郑妃终究是叫出了自己曾经叫出的那名字。 郑妃双唇发抖,眼泪哗哗而下,看着丽妃,已是浑身颤抖。 终于,依旧是这场大雪的大临中,这个叫做的江思思的女子,终究是离开了,她的手缓缓的松落了下來,那身子,也无力的向旁边倒去,倒在了郑妃的怀里。 那还來不及的所有,就这样深深的给埋了,郑妃还來及说一声谢谢,谢谢丽妃当年为自己做的事情,还來不及将当年所有的错过的美好补回來,却沒有想到,在最后,成了这般。 那一刹那,时间是停止的,郑妃不敢相信,她已经是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眼里,都是无尽的惋惜和惊诧,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郑妃才微微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已经沉睡过去的丽妃,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起丽妃的脸颊,如此冰冷。 那个时候,郑妃依旧是不敢相信,她轻声的唤道:“思思……你听到吗?你起來,我们……我们一起去梁花啊!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等到每一年的冬天,都要去,是你说的,还记得吗?”郑妃的眼里,流下了一滴滴泪水。 “我还记得,我们一起进宫的时候,那时,你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害怕,你说,你会陪着我!” 繁华似锦,就像一支流年。 悟静香 深悠远 梨花立 满枝头 巧看那年兮,已是半世缘,终究落幕的最后一朵花,终究是最后的一朵,沒有开过,也沒有开到最后。 当你初选秀女,那一年,还是如同如今一般,大雪纷纷。 两个女子走在最后,紧紧的拉着对方的手,彼时场景,历历在目。 一女子说:“你放心吧!不要紧张!” 而另一女子,低着头,显得几分羞涩,她乃是太后的侄女,聪慧伶俐,自是不担心不会被选上,只是要见那自小就想嫁给的男子,还是有些不安,些许激动,她侧着脑袋说:“我不紧张,倒是你,抓的我的手都痛了!” 那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竟是那么的美,玲家碧玉之色,官宦之家的女子,她本不用來选秀的,先皇赐婚,可是父亲死了,先皇只说犹如黄粱一梦,可依旧是逃脱不了选秀,她知道,先皇赐婚,皇上定会给她明惠,不是皇后,也定是妃子。 两人轻言细语,在众人之后,躲过那嬷嬷的双眼,谈的不亦乐乎。 那时,当选秀之事一过,可她郑妃依旧记得,当年有一个女子,在梁花树下,带着欢悦之语,朝着自己说:“靖乙,以后每一年冬日,我们都來看梁花,如何!”那女子,一脸柔柔的笑,是比那梁花还要无比美丽。 郑靖乙好生一乐,抬头看着纷纷随风落下的梁花瓣说:“好,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來!” 那个时候,她是丽妃,她还是一个贵人。 而今日,同为妃子,却仇恨多年,一席误解,到如今,才兮兮落清。 “思思,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來,我从來沒有真正的恨过你!” 那一袭清风,始终是沒有将这句话带给丽妃,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郑妃的怀中,她闭上双眼,沒有痛楚,只有遗憾。 两个人,坐在床上,一女子靠在另一女子的怀中,外面,又是一场大雪纷纷,那扇窗子,被风轻轻的摇晃着。 那一年的梁花树,那一年的观花人,终究是抵不过一世春秋。 大临皇城,一夜大雪,那一天,皇城中,一个女子,魂去。 那一夜,郑妃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丽妃寝宫的了,她只知道,身后那座寝宫里,如今是挤满了人,杂声咋咋,都是哭声,她都不知道,原來丽妃死了,竟有如此之多的人在伤心,可是不制知道那眼泪,究竟是真是假。 郑妃面无表情,一路走着,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长春宫外。 那长春宫,哪里像之前一样,如今,门口的那盏灯笼偶读摇摇欲坠的,显得那么孤寂,真是一时风光,一时惨。 身旁的柔离问:“娘娘到长春宫來做什么?” 而等郑妃抬起头看着那长春宫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脑海中都是丽妃死前说的那番话。 当年一事,果真是误会吗?可如今,无论那丽妃的话是真是假,郑妃都不恨她了。 “娘娘,还是回宫吧!如今皇后被禁足,若是进去,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本宫一定要进去,本宫要知道……害的本宫这么多年來一直饱受痛苦的人,究竟是不是她!”郑妃那双幽怨的目光紧紧的扣在那长春宫的金字牌匾上。 她朝着那大门走了去,柔离也知道是劝不住自家的主子了,便走在前面敲了敲门。 那扇平日里十分荣耀的大门,而如今却是这般的落魄不堪,过了好一会,门才发出“吱嘎”的声音缓缓的打开了,里面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往外瞧了瞧,许是门口的灯笼不够透亮,看不清來人。 “还不把门打开,沒看见郑妃娘娘吗?”柔离放大了嗓音朝着那个缩头缩脑的宫女说。 那宫女一见柔离身后的郑妃娘娘,赶紧将门打开了,抖颤的行了礼:“郑妃娘娘万福,奴婢不知是郑妃娘娘,失了眼!” “带本宫进去见姜皇后!” “是是……” 那宫女不敢怠慢,谁让如今自家主子落魄,不如这郑妃了。 那宫女将郑妃带了长春宫的一个小佛堂里,转过身说:“郑妃娘娘,皇后娘娘这些天,每晚都在里面念佛诵经!” 郑妃看了看,转而对着柔离说:“你在外头等着,本宫不纷纷,不准进來!” “是娘娘!” 郑妃轻轻的推开了门,里面的香烛味便扑鼻而來,只听里面木鱼敲响的节奏声缓缓传來,进去之后,她将身后的门再一次关上了,走过那一帘遮挡之物,郑妃看到那姜皇后正虔诚的在念佛诵经,闭着双眼。 而姜皇后,知道有人进來了,但是她依旧是沒有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手中的那一串佛珠在她的指尖滚动。 郑妃沒有说话,她轻轻的踏着步子,走到那一座佛像面前,便跪了下來,双手合上,带着一双十分忏悔的双眼对着佛像说:“人人都说,人心……就像一个无底洞,不管怎么填,永远都填不满,弟子恳求佛祖,赐弟子一双慧眼,识破那人心!” 而原富有节奏响起的木鱼声突然戛然而止了,姜皇后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身边的郑妃,她轻声的问道:“这个时候……郑妃不是因为在丽妃那里吗?” 丽妃离世的消息一经在宫中传开,就算不出这长春宫的门,她姜皇后也一样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郑妃却过了很久,才将双手放下,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那佛像之前,随后冷笑了两声,说:“皇后不愧是皇后,妹妹被你害的真苦,这么多年來,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你摆布,我以为,就算皇后你心狠手辣,也不会对妹妹我下手,呵呵,可是这世间,还真是个笑话,皇后的人,果真是怎么填……也是填不满的!” “此话怎讲!”姜皇后将手中的那串佛珠放下,也支起身子起來了,说:“郑妃今日來,难懂就是來给本宫说这些话吗?” “看來妹妹在皇后心里,根本什么都不算!”说到此,郑妃转过身,那双眼突然变得狠色起來,她说:“当年淮祥一事,难不成皇后想说与自己无关吗?若不是丽妃告之,想必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了,真是沒有想到,皇后的棋子竟是那么的精明,骗了我那么多年,本宫还以为自己害死了淮祥,多年來,沒有一天夜不为梦,皇后啊皇后,你害的我真苦!”终于,郑妃还是爆发了,她心里收起的那一团团的火,还是在这间佛堂里发泄了出來。 然而郑妃说完,姜皇后的神情虽是微微颤抖,可是下一刻,她却像是看破了所有一样,一切都变得十分淡薄,她只是带着带着悔恨的语气缓缓说道:“你都已经知道,是,当年,淮祥的确是本宫的一颗棋子,但是如今,本宫已经不是皇后了,你想本宫要如何偿还与你,拿命吗?” “命,你以为你的命就能够将我这么多年失去的所有还回來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了,我与丽妃反目成仇,知道她在我怀里死的那一刻,我都还沒有來得及与她说一声谢谢,说一声对不起,你说,你要怎么还我!”郑妃情绪激动的走到姜皇后的面前, 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抬了起來,继而又是怒吼的说:“你说啊!你要拿什么还我!” ------------ 第七十三章:丽妃之死 “命,你以为你的命就能够将我这么多年失去的所有还回來吗?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了,我与丽妃反目成仇,知道她在我怀里死的那一刻,我都还沒有來得及与她说一声谢谢,说一声对不起,你说,你要怎么还我!”郑妃情绪激动的走到姜皇后的面前, 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抬了起來,继而又是怒吼的说:“你说啊!你要拿什么还我!” 郑妃面色狰狞,正在使劲的晃动着姜皇后的手,她几乎是要恨死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苦这么多年了,此时的她,眼泪都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然而姜皇后依旧是那一副淡定的神色,她的手狠狠的一甩,将郑妃抓在自己手上的手甩掉了,她说:“本宫如今已是这般景象,除了命,你还要本宫还什么?难道本宫就不够惨,今时今日,本宫被困在这长春宫,终身不得出宫,皇上视本宫为逆臣之女,不再看本宫一眼,而本宫的爹,却不惜惨死,如今这世上,就只剩本宫一人,试问本宫的苦,又是谁來还,你告诉本宫啊!你说啊!” 郑妃被姜皇后的最后那一句话,活活的击退了两步,她似乎被这番话将自己燃气的焰火给压了下去,就在郑妃还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姜皇后竟朝着她走进,那左眼已经流下了泪,她说:“本宫知道,你们所有的人都恨本宫,可是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后宫里,除了争斗,根本什么都沒有,若是你与丽妃之间姐妹情深,岂会因为本宫穿插淮祥这个狗奴才就让你们之间变的如此,你该想想,究竟是本宫的错,还是你和丽妃之间本就是各自为了利益,而主这般……” “啪……!”生生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姜皇后的脸上,一直以來,她郑妃都是本本分分,绝不会让自己给让人抓住一点儿把柄,更别说打她姜皇后了,但是这巴掌,算是她郑妃还给她的。 郑妃说:“这巴掌就当是还给你,不过你记住,你欠我,这一辈子都还不了,你注定要在这个地方直到你老!”郑妃喘着怒气,瞪着姜皇后,看着那一张被自己大红的脸,心里算是舒坦了一些,但是姜皇后欠自己,一辈子都还不清,就在丽妃要转身出了这佛堂的时候,她却停了下來,背对着身后的姜皇后说:“你放心,你的皇后之位,很快就会是我的,我眼看着你像冷宫的前朝妃子一样,活活的疯癫在这里!”说完,她撩开那帘子,拉开了那扇门,伴随着那突然而进的一道冷风,出去了。 而佛堂的姜皇后,那张越发的透红起來,她不怪郑妃打了自己一巴掌,只是怪自己太过于粗心罢了,若是可以从这个冷宫里出去,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如此羞辱。 而郑妃从长春宫出來,一脸红不褪去的怒火,虽是在这个冷冰的天气里,但是心里的那团火还是沒有灭,丽妃已经死了,对于她來说,那个自己恨了很久的人终于是死了,可是为什么?却在最后的时候,让她知道了真相。 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便宣來一个宫女,吩咐道:“去给本宫将丽妃身边的若兰带來!” 那宫女却听说要去找若兰,瞬间一脸的惨白,低着头,慌慌张张的,吞吞吐吐的说:“娘娘,若兰她……” “怎么了?本宫要让你去找若兰,你为何如此!” “回娘娘的话,那若兰……若兰她……她死了!” “死了!”郑妃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脸的惊讶,说:“本宫今早还见到她,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说她死了,你这死奴才,是不是在瞒着本宫!”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是……是真的,丽妃去世才不到一刻,若兰她就……就掉到了枯井里,摔……摔死了!”那宫女说到这里,声音里有些害怕,不管怎么说,这宫里一天死了两个人,谁的心來不害怕。 郑妃想着想,怎么都觉得奇怪,这丽妃才死,若兰就出事了,根本就是有人在其中作诡,她思來想去,想了一通,对着那还跪在地上的工女女说:“你先下去吧!” “是!”那宫女几乎是缩着身子,带着惊恐的目光退下去的。 然而郑妃却是想不明白,她的脑中还徘徊着今日早上那丽妃沒有说完的话 “小心筝贵人,楦嫔,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呢?”郑妃嘀嘀咕咕的说着,心里不少的盘算。 柔离问:“娘娘,你这是在想什么?” “本宫只是实在想不明白,究竟那若兰之死,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所为!” “刻意,娘娘不会是怀疑丽妃的死和若兰的死是同一个人所为吧!”柔离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吃惊,但是又不敢很是确定。 郑妃摇了摇头,良久才说:“本宫不确定,不过本宫……一定会找到真相,若是当真是本宫想的那样,本宫一定要她死无葬生至地!” 随之而來的,便是杯子落地的清脆之声,响在整个郑妃的寝宫之中,她的那双手,已是我成了拳。 后宫之计,永远都是那么的黑暗,不管怎么样 ,沒有人知道,在背后,究竟是有那双眼在看着自己,盯着自己。 在后宫生存,就要不择手段,这就是每一个人心里想的一切。 那一天,丽妃逝世,祈桢皇帝下旨,对外宣其风寒不治,病疫,追加为“权宗”妃,厚葬长风陵。 丽妃逝世,无疑只是多了一具尸身罢了,皇城里,生死乃是未知定数,死了人,就算是妃子,也只是一时间的风起云涌,沒过上几天还是风平浪静。 而丽妃一死,最为开心,当然就是尤筝,对她來说,她的所有秘密,都将被掩盖。 “本宫现在终于是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她的眸子,已经布满了恐怖之气,就连那温柔的语气里都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茶儿却终是显得有些害怕,可是害怕归害怕,说到底,自己都已经涉入了,就算想抽身也是不可能的,她轻声的说:“如今若兰也被娘娘派人给杀人灭口了,娘娘的确是可以安枕无忧,但是娘娘,奴婢都一点是想不明白的!” “你是说丽妃的病突然好起來的事吧!本宫也在想,究竟是何人给的她解药!” “那娘娘怀疑谁!” “怀疑,本宫的确是怀疑那冷宫的贱人,只是无凭无据,本宫不可以贸然行动,待本宫查清楚,一定不会放过她!”尤筝说。 她怀疑是纳吉陵,可是现在丽妃死了,自己害人的证据都沒有了,可是想了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皇后。 尤筝说;“茶儿,你会帮本宫的对吗?” “茶儿当然会帮娘娘!” “那就好,本宫现在还有一个把柄被一个人死死的握着,本宫还是一只被绑着的困穷之鸟!”尤筝是恨慈园太后的,慈园太后邰过精明,就是她无论怎么样,似乎都沒有办法挣脱开慈园太后,自己害死宝儿,害死邬嬷嬷的事情,慈园太后都知道。 “茶儿不明白,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帮娘娘!” 尤筝转过身,十分认真的说:“你只要按照本宫的意思做,就可以了,本宫要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明白吗?” 茶儿茫然的点头,回道:“娘娘放心吧!茶儿一定听你的!” 而最后,尤筝便露出了一脸阴森的笑意,那笑中,藏着不知道躲着的计谋, 多少的心思,挡在她前面的所有人,仿佛都要丧命,实在是那一句话,当她者就是死。 而就在千里之外,峡关外戒备森严,处处都是士兵把守,但是那长楼之上依旧是可以清楚的看见方才经过一阵厮打,有不少的死了兵,还有好几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人死在了城楼上。 因为就在方才,不知是何人夜闯峡关,成了一阵骚动,动了不少的兵,那十几个黑人來人被发现而与峡关的兵一阵厮打,十几个人,只有几个人逃了命。 夜晚的峡关,火把打出都是,一时间,更是加派了人手,守在峡关的城楼之上,以防再有人偷袭。 这个时候,又有人推着那木轮椅上來,只见北中奎依旧是一脸的苍白,手中依旧是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不时的咳嗽起來,拿着那白色手帕掩着自己的嘴。 “将军!”众人叫道。 那北中奎看着地上躺满的尸体,看着那守门的一元大将说:“抓到了吗?” “回将军,属下无能,让他们……给跑了!”那将军十分担惊,紧紧的把头低着。 北中奎,带着无力的双眼看着他,突然双眼像是带刺一般尖锐,只见一道十分之快的白色影子一落地,那将军顺时就单脚被什么刺痛了一下跪了下來,同时膝盖上已经出了血,缓缓的流了出來。 “无能!”北中奎虽是声音轻微,但是十分震人。 跪在地上的那名将军,脸色发青,浑身都在颤抖,忍着自己腿伤传來的剧痛,喘气说:“是,都是属下无能,谢将军不杀之恩!” “本将军是不会杀你,不过……咳咳……沒有说过放过你!”北中奎喘了几口起,说:“來人,把他的脚筋都给挑了,扔出去,自生自灭,咳咳咳……”说完就是一阵的咳嗽,便让身旁的人将自己推着离开了城楼。 只是身后还是那名将军求饶的声音还在响起,几乎是划破了整个黑夜,这可是比杀了他还要残忍的了。 北中奎却是一脸的冰冷,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也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是藏着什么。 ------------ 第七十四章:双方交谈(一) 夜袭峡关失败,导致那峡关更是戒备森严,一时间,峡关边多了许多的兵在把守着。 至于是何人偷袭,那北中奎并沒有与任何说明,待自己返回房中之时,房中的灯光很是微弱。 北中奎身边的那人问道:“将军,这偷袭之人分明就是三皇子的人,为何将军还要如此忍耐,不妨出兵,将三皇子等人全部拿下,好回到城中,向太子邀功!” “咳咳咳……”那北中奎又是一阵的咳嗽,他 的神情似乎一直以來就是这样的,从來都沒有变过,他说:“出城,就是死,这个道理,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完,看着身旁的那个人说道:“你出去吧!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來!” 身旁那人显然是不明白北中奎说的出城就死是什么意思,但是犹豫了一会儿,便说道:“是,属下领命!”那人诺诺的出去了,将门也紧紧的关了起來。 房间中,便只剩下那北中奎一人,他手中的那块白色的帕子上看的见有些许的血丝,他看了看,眉目之间突然一紧,将手中的那块白色帕子紧紧的捏在手中,下一刻就将其丢在了地上。 “季子桓,我一定要你知道,什么叫做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那季子桓不就是当今的太子,谋朝篡位,软禁自己胡邑王之人吗?可为何这北中奎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满眼的仇恨,根本就是恨不得将其万箭穿心而死。 北中奎眼里的怒火,就像他的咳嗽声止也止不住。 他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渐渐的站了起來,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很是难受,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床边走去,在枕头之下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用自己那发颤的手倒出了里面的一粒红色药丸,一下便送进了自己的嘴里,那张本就是凝注的神情一时间似乎是舒服了许多。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神色松缓下來,看上去也不是很难受了,看着手中的白色瓶子,北中奎说:“若是不是因为你,我何苦这么多年來一次次毒自己,一次次的吃解药!”那说的那个人,显然就是那胡邑的太子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恨,让他从小就自己吃一边毒药,一边吃解药,而让自己成为了胡邑人心目之中那个自小就是多病的种子,他究竟是想要隐藏什么?必须这般啊! 最后,被中跪又将自己手中的那瓶药放了回去,再一次走到那木轮椅旁边,坐了上去,过了好久,他才摆弄着轮椅,朝着那扇门走去,将其打开了。 方才被北中奎吩咐出去的那人正在门守着,见到门一开,北中奎出來了,他说:“将军,还有何事!” 北中奎看着前方,目光闪过一道一道白色的光线,他说:“本将军要见三皇子,你前去派人送信,就说我本将军会在峡关的北面百里之外的束州亭等他!” “将军这是为何,两军交战,岂可攀谈!” “本将军的话,封将军是不想听吗?”北中奎突然声音严肃起來。 那人身子骨突然一颤,只好弯腰说道:“是,属下这就去!”说完,那人便离开了。 只有北中奎看着那到身影,狠狠的将自己的拳头捏在了一起,他的心思沒有人想的明白,更是沒有人是可以猜透的。 那一晚,别说这峡关是一场暴动了,就连那下峡关之外季子显驻守的军营之中,也是一派相同的景象。 军营里,那几个侥幸逃脱的黑人终是返回了,跪在季子显的面前,互相搀扶,看上去也是受了不少的伤,其中一人说道:“三皇子,属下无能,探不到任何消息,还落得这样的下场,求三皇子降罪!” 季子显却并无怪罪之心,他说:“与你们无关,下去好好包扎伤口!” 那几个人便被几个士兵带下去疗伤了,而季子显却更是一脸的忧愁了,再过几日,便要攻城,最好的方法,他还是沒有想出來,至于想知道那北中奎究竟是藏着什么?是否真的病了,这一点,他季子显还沒有查出來。 “三皇子,现在如何是好!”郎觅问道。 “现在峡关一定是戒备森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看來想再一次秘密的进峡关是不可能的了!”季子显说。 那郎觅也是沒有什么好的谋划,只好低着头,一脸的苦闷,却听季子显问:“现在罕将军与毕将军等人,是否已经在峡关的左右方驻守了!” 郎觅回答说:“是的三皇子,毕将军等人已经在左右方了,只待几日之后攻城,自会三面夹击,攻下峡关一定不在话下,不过……” 季子显扭头看着郎觅,见他吞吞吐吐,又不说完,便追问道:“究竟何事,却要吞吞吐吐!” “属下不明白,既然攻下势在必行,而且攻下峡关根本就是不担心之事,可是为何三皇子你却还要派人秘密进入峡关,查看那北中奎呢?”这的确是那郎觅的疑问,对于他而言,攻下峡关,才是真正眼前的事情,为了还要多此一举呢? 季子显当然是知道这郎觅的想法,他叹了叹气,他为了,不过就是减少兵的损失,以防攻打下一关的时候,兵力不足,然则那北中奎似乎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当然是要查清楚,想知道是否像穆尔楦说的他并不是有病,而是中毒。 季子显说:“郎将军,若是我们当真不以求和为最终的目的,就算是攻下峡关又如何,那攻下下一关的时候,我们的兵力一定不足,岂不会困死在峡关吗?所以本皇子想与那北中奎求和,想一探他的目的与虚实,好避免几日之后的一战!” 季子显一说完,那郎觅焕然大悟,猛然点头道:“原來三皇子是这般想法,属下不才,考虑不周全!” 待季子显刚要转身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一个士兵慌张上前,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呈上一封信件说:“三皇子,峡关來信!” 季子显一把将其拿过,拆开來看,面色缓缓地沉重了起來,又点了一点儿的疑问在里头,看完之后,便将那封信放了下來,一张脸都十分的严峻。 见季子显这样,显得很是着急,便问道:“三皇子,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季子显顿了一会而,便说:“北中奎明日在束州亭等我,要见我!” “啊!”郎觅一脸的惊讶,随后问道:“那将军真的要去吗?” “当然要去!” 季子显说完,便转身走了,那北中奎既然自己邀请,岂可不去,当然也会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弄明白。 夜色落幕,那月亮早就已经要落下了。 入冬的季节就是这般冷飕飕,却又在这个战火连绵的地方显得很是萧条,热血为心。 然而第二日,季子显便带着几十个兵到了那束州亭,当然,穆尔楦也在。 到了那里,就见一排排的兵站在亭子之外,那个姓封的将军见到季子显,一脸的不屑,说道:“将军在里面等着三皇子你!” 季子显看都沒有看那封将军一言,便带着穆尔楦一人进到了那亭子中,只见那北中奎依旧是坐在那轮椅之上,看到季子显前來,他的表情也沒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当目光落在穆尔楦的身上的时候,显然晃过一丝惊叹。 “北将军,如今约邀前來,不知是否是为了求和之事!”季子显倒是开门尖山的问道。 北中奎说:“三皇子不妨坐下來如何!” 季子显看着一眼穆尔楦,仿佛是从穆尔楦的眼神之中听到她在说:沒事,既然來了,相信这北将军也不会耐我如何。 季子显也也便安心的坐了下來,穆尔楦也随后坐了下來,而刚才两人的眼神之中的交谈,似乎是沒有逃过那北中奎的双眼。 从穆尔楦一坐下來,北中跪的目光就一直放在那穆尔楦的身上,随后便说:“我见过你,在峡关外,一同随战的女子!” 穆尔楦却轻声一笑,说道:“看來北将军好眼力!” “不过这位姑娘似乎从來都未曾见过,想必也是第一次出战吧!但是我看姑娘似乎……不是等闲之辈!”北中奎的声音很是断断续续,但是听上去总是让热不禁的毛骨悚然起來。 “北将军过奖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女子罢了,有幸有幸陪同三皇子出战,实在荣幸!” 那北中奎笑了笑,却有“咳咳咳”的咳了几声,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季子显的身上说:“三皇子,看你营中的将不止男子了得,就连女子……都是一名大将之风!” “北将军说这句话,本皇子倒是深感荣幸,不过今日來,北将军莫非只是想说这些!”季子显问道。 “当然不是!”北中奎用手推着自己的轮椅的轮子,推到了亭子边,看着亭子外的青山绿水,说:“如果三皇子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情,这峡关,我自会双手奉上,绝不会让三皇子哦你损失一兵一卒!” 那亭子外流水的声音甚是悦耳,沒有人知道那北中奎此时的神情是有多么的伤怀。 ------------ 第七十五章:双方交谈(二) “如果三皇子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情,这峡关,我自会双手奉上,绝不会让三皇子哦你损失一兵一卒!” 这番胡一说出來,季子显个穆尔楦倒是两头雾水了起來,就在几日之前,这个满身带病的男子还说十日攻城,必将其困在这峡关,这才过去几日,就说了这般话。 就在季子显还沒有说话的时候,北中奎继而又说:“峡关一战,相信三皇子也是十分慎重,不然……也不会夜访我峡关了!”说完,那北中奎转动起轮子,将自己的身子对向季子显和穆尔楦两人,说:“只要三皇子答应,五日之后,峡关必定双手奉上!”北中奎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犀利之光和一丝自信之意。 “那不知,北将军要本皇子答应你什么?”季子显问道。 北中奎先是笑了笑,随后便将自己的衣袖拉了起來,将自己的手臂伸前,好让季子显清楚的看到那手腕上的那一条长长的红色纹条,似乎是渗透在皮肤里面,紧紧的扣住这条手臂。 季子显看着,却是一脸的疑问,刚要开口问这是什么的时候,穆尔楦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这……是麒麟毒!”穆尔楦的双眼写满了不敢相信,这种毒,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原來自己一直记得,一直都记得。 麒麟毒,是穆尔楦这辈子都记得的。 北中奎的目光落在了萧莫依的身上,他便缓缓的笑了,笑容之中,带着点点的惨痛,他说:“看來这位姑娘果真是见多识广,想必是已经看出我中的是何毒了吧!” “这种毒在这个世上几乎是依旧消失了,我知道的时候,还只是在十几年前,可是不知道,过了那么久,这种毒竟然又出现了!”穆尔楦始终是掩藏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惊讶和语气中的那点点的惊叹。 但是北中扬却说:“这种毒……的确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我中毒那年,也就是十几年前!” “可是这种毒世上根本就沒有解药,为何将军你……” “因为红孔雀胆,这世上,只有红孔雀的胆炼制的丹药才可以解这种毒,但是也无法真正的解除里内的毒,这十多年來,我便一直使用这红孔雀胆才活到今天!” “红孔雀,这种孔雀我们胡邑并沒有,你是如何得來的!”季子显开口问道。 北中奎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看着亭子之外不远的那个封将军,眼神不由的警惕起來,半响,他才说:“因为这么多年來,我假装得病,避开了所有的人注意,才能够得到这红孔雀胆,才活到了今天!”说到这里,那北中奎却是一脸的恨意,那目光之中,都带着赍恨,那拳头握的更是紧了起來。 这个时候,季子显看向穆尔楦,又将目光放到了北中奎的身上,认真之极的问道:“北将军,可否告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这一句话,果真是问到了重点上了,但是北中奎似乎是在顾及着什么?示意着季子显看向那亭子之外的封将军,季子显和穆尔楦一同转身看向那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季子显说:“北将军的意思,本皇子明白了,所谓隔墙有耳,实在是方便!” “三皇子明白自然是好,今天來见一面,想必太子一定知道了,为了不让太子起嫌疑,希望三皇子待会出去,与我演一场好戏!”说罢就将手中的一封信件赶紧递到了那季子显的手中。 季子显也速度之极的接了过來,将其立刻放进了自己的袖中。 片刻之后,北中奎突然面色大变,大声道:“來人,给本将军将其拿下!” 北中奎一声喝下,突然两方拔剑相对,那封将军突然拔剑冲了上來,看了一眼北中奎,见其无恙,便下令将季子显等随同一起來的人一齐拿下。 在那封将军一说完,季子显就突然拔剑刺去,还沒有等那封将军反应过來,胸前就是一剑,瞬间口中吐出了鲜红的血,待季子显将剑拔出,那人已经倒地不起了,就在那一刻,季子显的目光看向北中奎,双双点了头,想必战场好戏,就是杀了那封将军。 而一时间,所有的兵都蜂拥而至,两放人瞬间就厮打在了一起。 季子紧紧的走在穆尔楦的前面,两人都拿着手中的剑,一剑一剑的刺杀着敌方的兵,那穆尔楦虽在之前是个柔弱的女子,但是在紫禁关的那段时间,也学会了用剑,只是还沒有杀过人,在这里,她却杀了人。 看着自己被鲜红的血液的剑,她的心仿佛都揪在了一起,只是这个时候,她來不及想这些,一剑又一剑的将敌方的兵杀了去。 然而季子显见身后的穆尔楦这般,便将其护在了身后,保护着,不让她受任何的伤。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何,季子显与穆尔楦之前的兵统统被不知从哪里飞來的暗器所伤,活活的让出了一条逃生的路,那几匹马就在前方不远,季子显便拉着穆尔楦赶紧的跑去,一把将穆尔楦抱上了马背上,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叫声,季子显一行人便骑着马从这里离开了。 当众人还要追上去的时候,那北中奎便下令了:“不用追了!” 那一行人也便不追了,退了回來,地上躺着不少被季子显等人杀死的兵,其中一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封将军,面色难看的朝着北中奎维问:“北将军,封将军他……” 过了一会儿,北中奎才说:“去禀告太子,封将军自作主张,前往三皇子军营,不幸身亡!” 那人先是一顿,后是一脸的茫然,北中奎说:“那不成,要告诉太子,封将军是因为无能,被三皇子亲手所杀吗?” “是,末将明白了!” 北中奎暗自哼笑,这个太子派來监视自己的封将军终于是死了,他也无须处处的小心,以防被太子发现任何了。 然而季子显等人回到营中,人数却是前去之时的半数,见季子显等人回來,却有不少的人受了伤,那郎觅便担心的冲上前,迫不及待的问道:“三皇子,究竟是发生何事了!”说完很是担心的扭头看着那些受伤的兵。 季子显手一扬,制止了郎觅要说下去的话,只说:“回营帐再说!”说完便朝着那营帐之中走去。 见季子显这般,郎觅将目光放在了穆尔楦的身上,问道:“穆姑娘,不是去见北中奎吗?怎么会这样回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穆尔楦反倒比那季子显压得住气,两人一边朝着营帐走去,穆尔楦一边和他说:“郎将军莫急,其实并未发生了什么事请,只是这一次,那北将军竟然主动开口求和!” “当真!” “不过究竟如何,要等看完那封信件再说!” 信件,郎觅一头雾水,但是也不再多问了,进了那营帐,就见季子显刚刚将自己手中的那封北中奎给的信件放了下來,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多愁。 穆尔楦顺势就将那封信拿了起來,看了一遍,就将信件递给了郎觅,沒有想到,几个人看完,都先后露出那般发愁的模样。 过了良久,季子显才抬头问穆尔楦:“尔楦,依你看,这件事,如何办才好!” 穆尔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北将军的这个提议并不是不好,只是……损失五万兵马,确实……”穆尔楦最后要说的话还是沒有说出來,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以五万兵马换來一座城池,我们不吃亏,就是不知道这北将军究竟还有何打算!” “三皇子,依属下之见,根本不可,这北中奎诡计多端,究竟是不是在骗我们还不知道,若是以五万兵马去交换,根本不值!” “但是总比驳死一战要好的多,再说,这五万兵马并不是去送死,只是将五万兵马归顺北中奎而已!”季子显说道。 “但若是我们送去五万兵马,他又不肯将峡关奉上,那该怎么办!”郎觅甚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季子显突然将自己的手抬了起來,又陷入了深思,他这么想也想不明白,那北中奎究竟是要做什么?那这五万兵马又要做什么?而且那北中奎身上的病又怎么解释,这一点,他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的。 见季子显这个模样,最懂他的,终究是穆尔楦,穆尔楦轻轻的在郎觅的耳旁说了两句,郎觅便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待那郎觅出去之后,穆尔楦走到季子显的身旁坐了下來,在季子显的前面画了一个圆。 季子显看着穆尔楦用手在桌上画了这样一个圆,有些不明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穆尔楦,问:“尔楦,你这是!” 穆尔楦不语,她用用手在那园上画了另外一个小圆。 只是那季子显就更是不明白了,刚要开口再问,穆尔楦就说:“如果尔楦猜的沒有错,那北将军是想用我们换去的五万兵马,将整个峡关中太子的兵都套住,这样便可打开城门,奉上峡关,当然,这五万兵马,不可明给,而是要假装是太子是兵,将五万兵马混进峡关,來一个里内外和!” ------------ 第七十六章:一番猜测 待那郎觅出去之后,穆尔楦走到季子显的身旁坐了下來,在季子显的前面画了一个圆。 季子显看着穆尔楦用手在桌上画了这样一个圆,有些不明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穆尔楦,问:“尔楦,你这是!” 穆尔楦不语,她用用手在那园上画了另外一个小圆。 只是那季子显就更是不明白了,刚要开口再问,穆尔楦就说:“如果尔楦猜的沒有错,那北将军是想用我们换去的五万兵马,将整个峡关中太子的兵都套住,这样便可打开城门,奉上峡关,当然,这五万兵马,不可明给,而是要假装是太子是兵,将五万兵马混进峡关,來一个里内外和!” 季子显以为穆尔楦的这一番话,惊住了,里内外和,果真是个好办法,以五万兵马换來偷偷入城,不仅可以将整个峡关的截住,季子显的兵还可以在峡关之外一齐夹攻,來个不战而胜。 但是季子显突然有些不明白了,她问穆尔楦:“但是为何那北中奎不直接将城门打开呢?为何还要这般多此一举!” 的确,若是那北中奎直接将城门打开,岂不是更好,为何要这般的麻烦呢?究竟其中藏着什么的秘密,那北中奎究竟是要做什么? 穆尔楦想了想,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不是很确定,季子显将目光投向穆尔楦,见穆尔楦这样,想必也知道了什么?就问:“尔楦,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不妨说出來!” “子显,其实尔楦也只是猜测,不过不敢肯定,但是那北中奎竟然有此决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想必,他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想引某人出现!” “引某人出现,何人!” “就是太子季子桓!” 穆尔楦说完,那季子显眉梢一紧,却不知究竟其中到底是有何牵扯,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穆尔楦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声,朝着季子显问道:“子显,你还记得那北将军手上那条红色纹路吗?” “记得,与此事有什么联系!”季子显迫不及待的问道。 穆尔楦站起身來,朝着走了好几步,那张脸,十分的揪心,似乎是在不断的想些什么?一时间倒都在思索的起來,身后的季子显沒有打扰穆尔楦,静静的等着穆尔楦,穆尔楦想了很久,才转过身來,对季子显说:“当时北将军说了,这么多年來,我假装得病,其实是为了避开了所有的人注意,才能够得到这红孔雀胆,而能够活到了今天,可想而知,那个人定不会是一般的人,此我们攻打峡关,北中扬将军都已经答应求和了,为了那北中奎却迟迟不肯,还在继续为了太子卖命,想必北中奎要假装得病,避开注意之人,就是太子!” 季子显因为这一席话,而陷入了沉思,他低着头,想了想,觉得有理,季子显继而问道:“那尔楦你可知道,北中奎为何要避开太子,难道这北中奎中身上的毒有关不成!” “子显,你好好想一想,究竟在太子小的时候,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比如,胡邑王为太子占卜了一挂之类的!” 占卜,想到这两个字,季子显突然恍然大悟,猛的站了起來,难以置信的看着穆尔楦,说:“我明白了,我还的儿时的时候,父王为太子请來一名术士,那术士占卜一卦,说了一番话!”季子显想了想,继而说道:“卦象说,奎克桓,终命殆,将城破,非气已!” “意思就是说,这北中奎从小就会克住太子,导致太子命已,就算是将來坐稳胡邑江山,依旧是城破,气断,所有从小的时候,那北中奎就让自己中毒,逃过了一命,然而这种毒,一般的太医根本就不会查觉出來,只会断错是风寒之病,而因为,让北中奎逃了一命,这么多年來,北中奎一直就默默不然,不敢都半点出头之像,所有已知以來,北中扬才会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北中奎,因为这世上只有北中扬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不可多得将才,不仅谋略出众,还是一名猛将!” 穆尔楦说完,季子显说:“但是那北中扬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其实这么多年來是自己让自己中毒,而不断的为自己解毒,所以才逃过了这一命!” 穆尔楦终是笑着点了点头,终于这一切还是明白清楚了,穆尔楦说:“看着这五万兵马就是这北中奎要引太子前來的引子,还有以报多年來自己所有的怨恨!” “但是这个北中奎怎么有自信觉得这五万兵马就可以将太子引來呢?” 穆尔楦摇了摇头。虽然已经知道那北中奎的目的,但是北中奎究竟还买着怎样的关子,穆尔楦就不得而知了。 穆尔楦只说:“子显,既然现在已经清楚这北中奎是我方之人,他还死守峡关,不过是为了引來太子,但是相信,我们攻下峡关已经是囊手之事了!” “嗯,的确是可以安心了!” 这番假意猜测似乎是已经成真了。 两人也不再多加想了,只待几日之后,假以太子派來的五万兵马混进峡关,攻城之日,便是那一天。 当季子显送穆尔楦回营中的时候,季子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半刻,还是问了出來:“尔楦,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一眼就得知那北中奎所中之毒就是麒麟毒的!” 季子显一问,穆尔楦突然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她别过头,不想让季子显看到自己脸上的那一丝丝伤意。 穆尔楦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之前,那个年代,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恨,那个时候,一个自己唤作姐姐的人给了自己第一本兵书,那个时候,她便深深的记住了,长大之后,便要为世人谋福。 那一刻,她一直就记得。 可是所有的一切,仿佛也在那一刻被终止了,那个叫做姜采霓的人已经因为自己的母亲的事情而恨她整个穆家。 想到姜皇后,穆尔楦就是一脸的抗拒,她不想想起那个女人,但是现在,因为麒麟毒的事情,她想起了她,那个可怜的女人。 “尔楦,怎么了?”季子显关切的问道。 穆尔楦转身朝着季子显笑了笑,说:“沒事,只是很小的时候听我爹说着这种的病状而已,所以才会一眼看出罢了!”穆尔楦解释道。 但是季子显听的出來,穆尔楦是在说谎,但是穆尔楦不想说,他季子显自然也是不会再多问的,温柔百般的说:“既然是这样,我是多想了,尔楦,你早点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嗯!” 季子显看了看她,舍不得的反身离去,但是沒有走几步,就被穆尔楦叫住了,穆尔楦说:“子显,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你明白吗?” 季子显沒有转过身,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明的神色,他说:“尔楦,我相信,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好!”说完,他便走了。 看着那样的背影,穆尔楦的心隐隐作痛,是这种因为爱而痛起來的,她爱他,她是那么的坚定自己,她想,自己这辈子,都已经离不开了,当年自己失忆,整整忘了他那么多年,这些年,她的所有的记忆力都沒有他。 想到这里,她却觉得是那么的可惜,这些年,仿佛是浪费了。 就在穆尔楦还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时,景儿在身后说道:“主子,三皇子已经走远了!” 穆尔楦回过神,回身看着一涟涟笑意的景儿,穆尔楦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他呢?” “出了三皇子,还有谁可以吸引主子的目光呢?” 穆尔楦不语,朝着营帐里走了去,那景儿赶紧服侍着穆尔楦将身上的那一身盔甲脱了下來,景儿一拿起这身盔甲,就觉得很重,有些心疼的说道:“主子穿着这身盔甲,一定很累吧!” “岂会累呢?你可知道,这身盔甲是多少人想穿都穿不上的,向來女子不为将,能够穿上它,我不知道是多高兴才是!”穆尔楦的脸色很是愉悦,一直以來,她就是想穿上这身盔甲,穿着它上战场,斩将杀敌。 景儿说:“可是主子,你毕竟是女子,上了战场,可要小心才是,您都不知道,你去峡关的时候,奴婢是有多担心!” 景儿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然而穆尔楦说:“景儿,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只要可以在子显的身边,不管在哪里,我是无碍!” 景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她将手中的那身盔甲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那一刻,她想起了离开皇城的时候,那一场大火里,谷雨说的话,她要她照看好穆尔楦,给穆尔楦自由,她终于是明白,穆尔楦的自由,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请,都生死不离。 这一刻,景儿是明白了,她也明白了宁梭,宁愿一死,也要自由。 ------------ 第七十七章:尤筝身怀龙种 大临 这一天,大临还是不断的飞雪,天气冷的就连暖炉子都不起用了。 就在这一天,本就不起眼的靖安宫却一时间成了众人瞩目的地方了,在这里面,那尤筝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躺在床上,任由那太医为自己把着脉。 那太医把了一会而,突然反身朝着祈桢跪了下來,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筝贵人已身怀龙种,乃是大临之福!” 此话刚刚落地,那祈桢皇帝便激动的连连上前,拉起尤筝的双手说道:“筝儿,朕真开心,朕终于是孩儿了!” “筝儿能够坏上皇上的孩子,是筝儿这一生修來的福分!”那尤筝的声音很是温柔,在祈桢的面前,她永远都是这样的柔柔诺诺的模样。 对于祈桢來说,他不爱这个女子,他的一生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宁玉,一个是穆尔楦,这两个女人,是他一辈子的牵挂,不管如何,都沒有任何人可以抵得过。 但是这个叫尤筝的女子却怀了自己孩子,这个世间,想必沒有人不爱做自己的亲生骨肉。 祈桢叫旁人都退下了,与尤筝说了些话,甚是开心。 祈桢说:“筝儿,待你生下孩儿,朕一定重重有赏!” “筝儿不求皇上赏赐,只求可以陪在皇上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尤筝靠在祈桢的怀中,一脸的幸福,她爱这个男子,是真心真意的。 就算是她知道这个男子心里的人并不是自己,但是她爱他,从进宫的那一天就默默的爱着他了,即使永远走不进他的心也好,只要能够在他的身边就是最好的。 尤筝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还未凸起的肚子,说:“皇上,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突然,祈桢身子一颤,这番话,许久之前,也有一个女子这样问过,那就是宁玉。 这一刻,祈桢仿佛是迷惑了,他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怀中的女子就是宁玉,他突然紧紧的抱着尤筝,说:“只要你在朕身边,就是朕最大幸福的!”这番话,是此刻的祈桢说给宁玉的。 就像是那一年的紫棠树下,那个女子问的,和祈桢答的,是一模一样。 但是尤筝并不知道,这番话,是说给宁玉,也不是她听的。 尤筝的心,像是被一团火,紧紧的包裹了起來,这一天,她等了很久,终于这个男子向自己说了这番话。 可当祈桢要离开的时候,尤筝却叫住了他,说:“皇上,臣妾,臣妾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祈桢本是要起了身,要走了,听那尤筝一说,便又退了回來,带着疑惑的目光问道:“究竟是何事!”祈桢说着便再一次的坐在了尤筝的床沿边,看着尤筝,等着她回答。 尤筝面色苦楚,似乎要说出來的话很是犹豫不决,可是看着祈桢,她还是说了:“其实皇上,臣妾……臣妾能够成为皇上的人都是太后的安排!” 祈桢似乎并沒有惊讶,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当时尤筝进來承阳殿,他就知道这一切其实就是慈园太后的安排,安排这尤筝随在自己的身边,监视自己。 看祈桢一脸的淡漠,尤筝以为祈桢是生气了,便急忙解释说:“皇上,臣妾也是无奈,她是太后,臣妾当时不过就是一个奴婢,不敢不听话,太后让臣妾接近皇上,若是皇上有什么动静,就要立刻告诉太后,不过皇上,臣妾绝对沒有多言半句,太后问起來的时候,臣妾什么也沒有说,真的!”尤筝似乎是急了,她是多么的害怕祈桢会生气。 不过这个尤筝的心思究竟是装着什么?想必只有这尤筝自己知道了。 祈桢看着尤筝那一脸担心生气的模样,他反倒是落了心,一直以來,他就知道尤筝是太后的人,但是沒有想到,今日,这尤筝竟然会说出來,仿佛一下子,他对尤筝的那一刻警惕之心突然落了下來,看着尤筝良久,祈桢说道:“沒有想到,你会告诉朕!” “皇上……” “筝儿,你放心吧!沒有人可以威胁你的,朕答应你,只要你诞下龙子,朕定会封你为妃!” “当真!”尤筝问道。 “朕是皇上,说出來的话岂会不当真!”这个时刻,祈桢是认真的,他本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即便这个尤筝是穆尔楦的良友,他也是处处提防,现在,他已然是相信这个女子。 尤筝的心情,仿佛在这一天里,突然愉悦了起來,待祈桢走后,她看着那样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多踏实。 但是沒有过多久,她就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太后,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会利用人了,你休想威胁我,现在的你,就慢慢的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威胁我的下场!”尤筝咬着牙,狠狠的说。 这个时候,茶儿进來了,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尤筝,担惊受怕的说:“娘娘,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尤筝见茶儿这副模样,心里有几分生气,可是想到祈桢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大的转变,她还是压住了心里的那团气,从床上坐了起來,看着茶儿说:“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便站起身來,朝着茶儿走去,紧紧的说:“你记住了,本宫现在是身怀龙种,将來,本宫要为皇上诞下皇子,本宫就是皇后了!” 茶儿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可是娘娘你的孩子……” “啪” 那茶儿还未说完,尤筝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茶儿的脸上,怒气大怒的说:“你给本宫听好了,再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本宫就让你和若兰的下场一样,明白吗?” 尤筝几乎是朝着茶儿吼去的,吓得那茶儿赶紧跪在了地上求饶:“娘娘饶命,是奴婢嘴巴贱,是奴婢口误,是奴婢的错,求娘娘原谅!” 尤筝轻声的哼了一声,坐在了榻上,一只手放在旁边,看着跪在地上的茶儿,良久才将她叫了起來,并且说:“茶儿,现在在宫里,你知道本宫所有的事情,那你就要明白,知道的越多,就对你越不利,所以……可千万不要胡说八道,若是本宫不高兴,你就应该可以断定自己的下场了!” “是,奴婢知错了!” 尤筝突然一只手再一次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轻声的说:“本宫肚子里,有龙种,你明白吗?”尤筝刻意将龙种二字重重的强调起來。 那茶儿那里还敢多嘴啊!已经是吓的不得了了,站在一旁,脸上的那红印还微微的泛红起來,捂着自己的脸,退在了一旁,连眼睛都不敢抬一眼。 靖安宫里,在祈桢走后沒有多久,就添加了好些个宫女太监,祈桢更是赏了不少的物件。 这下子,尤筝更是得宠了,不仅在祈桢的心目中消除的那般警惕之心,还得到皇上的这般疼爱,岂会不沾沾自喜。 但是在长春宫里,似乎成了另一番的景象。 只听那佛堂里本就一直敲着的木鱼声停了下來。 姜皇后跪在哪里,手中的木鱼缓缓的被她放下,站在旁边的是雅儿,雅儿方才的一番话,显然是让姜皇后的心一阵不悦,一阵不甘。 “娘娘,您沒事吧!”雅儿担心的问道。 姜皇后从地上站了起來,转过身,看着雅儿,问:“你说的,是真的吗?那筝贵人真的怀了龙种!” 雅儿知道姜皇后心里不舒服,便压低了声音说:“是的娘娘,而且……皇上说了,无论筝贵人生下皇子还是公主,都会将其封为妃!”说道最后,雅儿的声音就越是往自己的嘴里咽。 姜皇后笑了,转身看着那一尊佛像,笑的很是凄凉,那声音穿透在这间不大的佛堂里,很是渗人,她朝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尊佛像说:“为什么本宫潜心念佛诵经,你却不给本宫好报,本宫已经这般了,为何你还要这样羞辱我,那个女人,凭什么怀着皇上的孩子,而本宫就不可以,为何,你告诉本宫,究竟是为何!”说完,姜皇后竟在下一刻,就上前将那佛像前的所有糕点和香烛统统推到在地。 “哐哐哐……”一声声刺耳的脆响声从佛堂里传了出去。 这些声音里, 伴随着姜皇后心里不甘,心里的怨恨。 雅儿见姜皇后这样,不禁的就红了眼,她也可怜这个女人,皇上不要,自己的爹又死了,现在的她,又落得如此的地步,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姜皇后泪流满面的说:“老太爷,难道本宫就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下半年辈子吗?本宫不甘心,不甘心啊!本宫自问有错,可也不曾害人,为何所有的报应都要在本宫的身上,你告诉本宫啊!这一切,难道就不是不公吗?” 这样一个女人,一辈子都是这样,她的不甘心,是发自心里的,她想,终有一天自己是可以出去,终有一天,自己是可以再次坐上皇后的位子。 这般怨恨,在长春宫中,渐渐回荡。 ------------ 第七十八章:与太后对峙 寿阳宫 慈园太后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细细的品尝了起來,神色十分神态,在于享受之乐。 这寿阳宫多日以來,暖气不少,慈园太后的身子也是一直都不硬朗,自从那姜皇后被禁足在长春宫之后,就一直咳嗽不停,太医也说是老毛病,也就不见开什么新药了。 尤筝坐在暖炉子的旁边,手中暖着一个小暖袋,身上的那件披风在进來的时候就脱了下來,此刻正看着那慈园太后将自己手中那半杯茶喝完了。 “太后的身子这几日可要注意了,外头起风,见凉,而且这大雪终日的在下,筝儿担心太后的身子!”尤筝脸上那般温柔的笑意十分的轻柔。 那慈园太后将手中的那杯子轻轻的放了下來,看着尤筝,脸上甚是莫名的神色,半响才对着尤筝说:“哀家的身子倒是不要紧,反倒是你,如今身怀龙种,可就是要处处注意了,千万不要像丽妃那般大意,错失龙胎,可就是罪过了!” 慈园太后的一席话,尤筝自当明白,仿佛是在再一次的提醒她,她所做的一切,那慈园太后都是知道的,一时间,尤筝恨不得这个老女人快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暗算宝儿,杀死邬嬷嬷的事情,慈园太后就一直抓着她不放,不过这一次,尤筝倒是心里下了很大的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威胁自己的人存在。 尤筝说:“太后放心吧!筝儿一定处处小心便是,绝对不会……像那丽妃一样!” 尤筝说完,手摆了摆,让房间里宫女都下去,看似是有话要说,那些宫女得了令便都往房间外退去了。 待人退下,慈园太后反倒是不解起來,朝着尤筝问道:“如此避退他人,不知道这是要与哀家说何事!” “太后,筝儿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太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慈园那一脸沧桑的容颜,朝着尤筝看去,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质问,她缓缓说道:“筝儿,哀家的意思,你都是明白的,哀家要你做什么?你也很清楚,何必再问哀家呢?” 这样一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不停的戒备,不管自己如今的地位是怎样的高,她依旧是带着一颗防备之心过活。 当年,她只生下一个女儿,未曾为先皇诞下一名皇儿,她不断的在皇上的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为的就是知道皇上的动机,以防自己的地位不保,毕竟她慈园太后不是祈桢的生母。 尤筝一脸不温不火的笑意,看得出來,这抹笑容,甚是不切,她的目光落向窗外,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一处窗户,那外面的雪儿正在不停的落下,尤筝说:“筝儿只是不明白,太后究竟是想什么?着筝儿愚钝,自然是不知!”说完便转而看着慈园太后,继续说:“筝儿能够有今天,全靠太后,筝儿感激不尽,而如今,筝儿也能够陪伴在皇上,自然也是太后给了筝儿一个机会,当日筝儿嫁祸宝儿,错杀了邬嬷嬷,不料弄巧成拙,引來宫中女鬼之事,太后因为这一点,让筝儿不得不为太后您效命,不过太后,筝儿想说的是,筝儿爱皇上,自当……也不会出卖皇上!” 那一刻,当尤筝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紧紧的扣在慈园太后的身上,那般的犀利之色,那般不顾后果,她的身后,乃是那继续而下的大雪,纷纷扰扰的落下,飘在窗台,已是一片积雪。 她爱祈桢,是真心真意的爱上了那个男子,为了祈桢,她真的什么都会做。 慈园太后也便看着尤筝,却眼生怒火,但是那样尊贵的容颜,还是在下一刻就压住了,她的手再一次的触碰到那一杯已经微微热乎的茶杯,端起來,慢条的品了一口,将其放下的时候,很显然,那杯子放下的声音十分的响亮,慈园太后终是抬起了头,朝着尤筝说:“你可知道,出卖哀家的下场!” 那几个字,紧紧的咬牙切齿,那双久经沧桑的目光里,闪着一道让人寒粟的光线,若是用在他人身上,定是一番求饶,可这慈园太后忘记了,站在她的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尤筝。 她,终究是低估了她。 尤筝毫无畏惧的说:“筝儿并不是要出卖太后,只是希望太后……能够给筝儿一条活路,筝儿自问愚钝,不能帮太后办事了,筝儿只想长伴皇上左右,就已经足够了,太后为何不再给筝儿一个机会呢?” 此时,慈园太后站了起來,她那感觉像是要到底的身子,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不容任何人接近,朝着尤筝走去,一边说:“哀家从來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你也不会例外,既然不再帮哀家监视皇上,自然,哀家也就不会留你,是轻是重,你应该明白,而且,你更加要明白,你不仅陷害凝贵人,更以丽妃之事陷害尔楦,哀家可真是低估了你,想不到竟然你现在连哀家都要玩弄执掌了!” “太后此番何意,筝儿不过只是想太后放筝儿一马罢了,筝儿哪里敢不听太后的话,现在筝儿怀了皇上的孩子,只是求太后,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过筝儿!”尤筝面色苦楚,却骨子里的邪气。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哀家怎么觉得,你是在为以后路铺张打算呢?” 慈园岂是普通的人,她心思缜密,做事从來都是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 过了好一会儿,尤筝终是笑了,望着太后说:“不愧是太后,筝儿可真是不及太后半分,筝儿爱皇上,是真心真意的,不管如何,就算是搭上筝儿的命,筝儿也绝不会出卖皇上,既然不会出卖皇上,自然就要出卖太后您了,筝儿已经和皇上说了,说筝儿是太后你安插在皇上的棋子,不过沒有想到,皇上不仅沒有处罚筝儿,还说……若是筝儿生下孩儿,便会封为妃子,两者,筝儿自然会选!” “人各有志啊!既然这样,哀家绝不会留你,哀家只要一道圣旨,你的下场,就是死!” “太后可千万要思量了,这圣旨可下不得,太后也是聪明人,相信也知道,宫中闹鬼一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何况当时的德妃也已经死了,还是太后您下的旨,邬嬷嬷的事情,想必已经成了过往之时,死无对证,太后可要好好思量了,筝儿既然已经和皇上说了,皇上……岂会相信太后呢?死无对证啊!何况筝儿现在……”说着将尤筝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继而说道:“身怀龙种,太后以为,可以动的了筝儿半分吗?养母不及亲母血,养儿终是一长段,太后不是皇上亲生母后,皇上自然,也不会顾及太后!” 尤筝说完,那慈园太后终于是将心里的怒火涌现了出來,那张,怒火中烧,紧接着说:“说的真好,看來哀家现在果真是拿你沒有办法,不过你要记住了,对于不听话的丫头,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更清楚自己的地位,既然哀家能够让你被换上封为贵人,自然也有办法,让皇上将你打入冷宫,这一点,你这丫头可要给哀家记住了!” “是,筝儿一定牢记于心,绝不会忘,筝儿也谢太后放过筝儿了,那筝儿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太后清修!”尤筝行了一个礼,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笑容。 尤筝说完便出去了,那张脸孔,甚是得意。 看着尤筝出去,慈园太后反身朝着榻边走去,一把将那原先摆放在榻边的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闻声而进的叶娇看着这一幕,很是担惊,赶紧上前扶住慈园太后问道:“太后,发生何事了!”说完就将慈园太后扶到了榻边坐下。 慈园似乎是被气倒了,她说:“哀家竟然被她一个小小的丫头给难住,想拉倒哀家,简直就是痴然说梦话!” “太后,你的意思的……”叶娇也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有点猜到了。 “看來这丫头骨子里都是盘算好的,哀家真是小看了她!” 叶娇倒是不敢说话了,一边站在一旁,轻轻的抚着慈园太后的后背,一边脸色凝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后被人气成了这样。 而今天,注定是一场不眠的夜。 从寿阳宫出來的尤筝,脸上的那般笑意,还是沒有褪去。 茶儿小心的搀扶着尤筝,不敢有有点不小心,即使那有阵的肚子里根本就沒有孩子。 “茶儿,你觉得……本宫会不会当上皇后!”尤筝沒有停下步子,一直在走着。 茶儿说:“娘娘深得皇上的心,如今姜皇后已经被摘去金冠,皇上之位,当然是娘娘的!” “当然,除了本宫,难道那郑妃能够和本宫比吗?”尤筝说完就停下了步子,她收回自己的手,转身环视了一眼这个冰雪覆盖的大临皇城,此刻的她,仿佛是站在这座城的最顶端,那脸上的笑更是光彩丽人,就像是坐在了皇后的宝座之上,祈桢的身边一般,那一刻,她无比的满足。 “本宫一定要在这皇城里,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宫才是真正的主子!” ------------ 第七十九章 :夜邀穆尔楦(一) “报” 一声洪亮的急促声在峡关内拉开。一排排的将士都退在了两旁,只见中间急急忙忙的跑进了议事的大房。 北中奎一脸的冷漠。想必是猜的出來來人所报的是何事。 那人单膝跪在地上,附手报:“将军,太子的五万兵马先行到了峡关之外。” 北中奎的手一扬,那人便自觉的退了下去,那双眉目寒森之气,半响,召來一名将士,对其说:“打开城门,将太子派來的五万兵马迎进來。” “将军?”那人面色十分不好,咽了咽口水,低着头,仿佛是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北中奎的那番冷清之色,又不敢说。 北中奎看着她,心里自知是知道这人有事想问,但是碍于自己,似乎是有话难开口一般,便带着极冷的语气问道:“有何事就说?” 那人不敢抬头,顿了小一会儿,便抖颤的说道:“将军,据属下所知,太子他……并沒有派过五万兵马前來峡关,会不会……其中有诈?”那人声音,说道最后就越是抖颤了,更瘦不敢看着北中奎,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将,北中奎虽是多病的身子,但是看上去竟让人十分的畏惧。 这北中奎虽是带病之身,不过当年的术士之言,那番话,也是断定了这北中奎的命里的猛字,即便是多病,依旧是掩藏不知他那股战场将士之气。 听此人一言,北中奎面色更是冷酷了起來,那双眼,十分犀利的看着那人,严声道:“太子会不会派人前來,难道本将军会不知道吗?你只要打开城门,迎进那五万兵马就是,其它的,轮不到你胡乱猜测。” “是,属下明白了。”那人脸色被北中扬的话吓得苍白了,根本就不敢再吱声了,得利令,便退下去了。 留在那里的北中奎看着外面缓缓落下的夕阳,那一抹淡红色十分完满的打落在这座峡关里,伴随着那一阵阵的清风,帘卷进了那一袭梦中。 此时的场景,就像是最后一场战场的最后一次沒有纷乱的空间一般。 当年之事,就像一朝汹涌的海水一般,统统的朝着这个梦不断的散开,直到最后。 北中奎推着轮子,从房中出去了,那暖暖的夕阳光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确又十分远的夕阳,他的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了一个角度,这是他这么多年來,第一次会心一笑。 却是那么的极好,已然忘记了那些不快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北中奎那双被夕阳透析的十分灵亮的目光缓缓变得沉淡下來,他双本是舒展的双手,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心里充斥的那股恨意油然而生,落在脸上,就成了阴暗。 “季子桓,就算是我死,也定要你损失几十万大军。” 北中奎甚是咬牙切齿,他再也不想过着坐在轮椅上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來,他不像一个正常人,为了活命,为了等到这个时候,苟延残喘的活了下來。 这般仇恨,岂会不了了之。 今日之时,那五万大军进入了峡关,整整五万被北中奎安置在了峡关的四方,北中奎的算盘已是安排妥当,只待明日之后,那季子显攻城,便随同这峡关之内的四方军,來个里内外和,峡关里的兵便会被扣在峡关,动弹不得。 北中奎看着这峡关的上方,缓缓的说:“相信不用多久,你就会前往峡关,带上你的大军了。” 这番话,如同來自于深幽一般,连连入耳。 而另一边,就在峡关之外,季子显的军营中。 來人通报说那五万大军已经顺利进入了峡关内,只待明日攻城,便可一把将城中所有的兵擒拿。 众人喜悦,心情甚是大好。 季子显也免不了为了明日一战而露出笑容,但是随即便说:“大家千万不可松懈,即使明日之事已经不是未知,但是还要十分警惕,以防变化,不然明日,不是那太子兵灭,便是本皇子的兵灭。” “是,属下定不会放心警惕,待明日一战,属下杀进那峡关,将太子兵全部一网打尽。”郎觅说。 季子显看着他,只顾气势正是那季子显要的,他说:“好,明日,我等攻城,本皇子要将那峡关城旗摘下,归本皇子所有。” “是。” 那一声更是响亮的声音,从季子显的军营中传了出來。 就在穆尔楦的营帐内,穆尔楦刚刚打算入睡,却听到营帐外有人的声音传了进來,:“穆姑娘,将军要见你。” 景儿听闻声音,走了出去,不到一会儿就进來了,朝着穆尔楦说:“主子,是三皇子要见你,不过这么晚了,明日要攻城,还有何事呢?”景儿索性就朝着穆尔楦提出了疑问。 “想必应该是急事,景儿,将我的披衣拿來。”穆尔楦说。 景儿将那披衣取來,为穆尔楦穿上,还是有些担心,说:“娘娘,外面风凉,可要小心。” 穆尔楦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只见來通报的那人站在外面,见穆尔楦出來,便十分恭敬的说:“穆姑娘,三皇子只见你一人,请跟属下來。”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手一展,示意穆尔楦随自己走。 但是穆尔楦却有一丝顿住了,总觉得哪里不对经,但就是查觉不出來,叮嘱了景儿几句就跟着那人走了。 一边走,穆尔楦就更是觉得不对经,终于是忍不住的叫住了那人,说:“你究竟是何人?你根本不是三皇子派來了。”穆尔楦说的时候,双脚往后退了推,浑身都警惕了起來。 那人转过身,显得很是从容,也不再隐瞒穆尔楦,语气平淡的说:“既然穆姑娘已经知道,那在下就不瞒着姑娘了,沒错,在下并不是三皇子派來的。”那人倒是直接,也不再拐弯抹角的。 穆尔楦看着他,似乎是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她问:“你是北中奎派來的?” “穆姑娘聪明,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随着在下走一趟吧,将军要见你。” “见我?” “见到将军之后,穆姑娘自然就会知道的。”那人说话的语气一直就是这样不温不火,也沒有要伤害穆尔楦的意思。 穆尔楦看着他,心里也有几丝清楚,既然北中奎暗中派人混进了军营中,來找自己,自然是要有重要的事情。最后,穆尔楦心里思考的一番,才细细的说:“好吧,你带带路便是。” 那人微微的点了点,便转身继续走着,穆尔楦便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穆尔楦也不记得是走了多久,离季子显的军营不远之处的山丘上,穆尔楦见到了好些兵守在一旁,而在中间的却站着北中奎,今日的他并沒有坐在轮椅上,那人背身而对,在这月光微微发亮的地方,却有一丝让人可怜之意。 穆尔楦走近他,那带着穆尔楦來的人将那些兵都带离了其它的地方。 这里,就只剩下北中奎和穆尔楦了,穆尔楦并沒有惊讶这北中奎的病会突然好转,从那木轮椅之上站了起來,那麒麟毒乃是剧毒,这北中奎却懂得如何解毒,自然现在的北中奎定是解了自己身上的毒然后前來的。 北中奎转过身,对了穆尔楦,脸上带着一种不知的笑意,似是惊叹,似是敬意,北中奎说道:“看着这一次冒险进入三皇的军营,冒如此大的险,却能够将穆姑娘带出來,也算是值了。” 穆尔楦笑了笑,说:“将军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尔楦带來这里,而且能够知道尔楦姓穆,相信将军一定费了不少的功夫。” “穆姑娘就是聪明,不愧是穆老将军之女啊!”北中奎这句话说的很是敬重。 那穆吉查可是大临的名将,四国之中,谁人不知啊! 穆尔楦看着他,浅浅的笑意,并未回应,北中奎继续叹为说道:“真是沒有想到,帮助三皇子回城的人竟然会是穆家之女穆尔楦,我真是沒有想到,想必……帮助三皇子攻下紫禁关之人也是穆姑娘你吧,这一次峡关外三方军的布阵,应该也是穆姑娘你的用计所为,据我对三皇子的了解。他用不出这样的计谋。”北中奎一副十分了解那季子显的模样,脸上带着平日里沒有的笑容。 听这番话,穆尔楦将目光落在别处,虽是脸上带着笑容,却轻声的叹了一声,说:“那么将军就不想知道,为何身为大临人,竟会在胡邑,帮助但皇子攻城吗?” “此番还用猜吗?天下有情之人,岂会在乎不同国,穆姑娘是性情中人,这个道理,穆姑娘比谁都明白。” 是啊!她穆尔楦的确为了那情,那爱,不会去在乎什么不同国,但是这性情中人,却让穆尔楦不禁的笑了,穆尔楦缓缓对着北中奎说:“将军自以为聪明,但是将军猜错了,尔楦并不是什么性情中人,尔楦一心以天下太平为和,性情之人,不过迷惑情中,相信尔楦之心,将军应该是明白的,不然也不会夜邀尔楦了。” 北中奎听完,大笑了几声,看着穆尔楦,眼里都是敬畏,他说:“看來的确是我小看了穆姑娘你了。” “若是尔楦沒有猜错,将军今日是为了你自己的事前來的。” ------------ 第八十章 :夜邀穆尔楦(二) “穆姑娘就是聪明,不愧是穆老将军之女啊!”北中奎这句话说的很是敬重。 那穆吉查可是大临的名将,四国之中,谁人不知啊! 穆尔楦看着他,浅浅的笑意,并未回应,北中奎继续叹为说道:“真是沒有想到,帮助三皇子回城的人竟然会是穆家之女穆尔楦,我真是沒有想到,想必……帮助三皇子攻下紫禁关之人也是穆姑娘你吧,这一次峡关外三方军的布阵,应该也是穆姑娘你的用计所为,据我对三皇子的了解。他用不出这样的计谋。”北中奎一副十分了解那季子显的模样,脸上带着平日里沒有的笑容。 听这番话,穆尔楦将目光落在别处,虽是脸上带着笑容,却轻声的叹了一声,说:“那么将军就不想知道,为何身为大临人,竟会在胡邑,帮助但皇子攻城吗?” “此番还用猜吗?天下有情之人,岂会在乎不同国,穆姑娘是性情中人,这个道理,穆姑娘比谁都明白。” 是啊!她穆尔楦的确为了那情,那爱,不会去在乎什么不同国,但是这性情中人,却让穆尔楦不禁的笑了,穆尔楦缓缓对着北中奎说:“将军自以为聪明,但是将军猜错了,尔楦并不是什么性情中人,尔楦一心以天下太平为和,性情之人,不过迷惑情中,相信尔楦之心,将军应该是明白的,不然也不会夜邀尔楦了。” 北中奎听完,大笑了几声,看着穆尔楦,眼里都是敬畏,他说:“看來的确是我小看了穆姑娘你了。” “若是尔楦沒有猜错,将军今日是为了你自己的事前來的。”穆尔楦像是看透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样,自从上次在亭中一见,她仿佛就已经将他看透了。 北中奎也并不惊讶,相遇而言,这个叫做穆尔楦的女子更是成了他惊叹之人,北中奎说:“既然穆姑娘已经猜到了,那么在下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今日只是希望穆姑娘我一个忙。” “将军请说。” “其实……”北中奎说到此事话却哽咽了几分,继而说道:“这一次我与三皇子假意以太子的名义迎进五万兵马,只待明天攻城,便会将峡关里的兵一网擒拿。但是……希望明日,我方两军,互不干扰,也就是说,希望三皇子将城旗拿下,照样也将我拿下。” 此番言语一出,穆尔楦就惊住了,带了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那北中奎,心里小小的笑了一通,乍意而说:“将军当真是想引太子前來?”穆尔楦的声音里难免有些激动,仿佛自己的猜测是成真了。继而又说:“将军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避开太子,引太子來峡关?” “穆姑娘果真不是寻常之人,就连这个都让穆姑娘猜到了,沒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太子前來峡关,只要太子离开胡邑的都城,他的兵自然就会受到约束,这样……我便可报得这些年來的恨。”北中奎说起胡邑的太子就是一脸的敌意和扭曲。 带着这淡淡的暮色,充斥着这个男子所有的神经和血液。 看着他,穆尔楦仿佛是看到了自己一样,那样的恨,深深的埋在心里,就像她,将大临那座冰冷的城所有的恨统统埋在了心里,只有在这样的时光里,才会完全暴露出來。 穆尔楦问他:“将军的恨,尔楦明白,这世间,能有多少不让人想起的回忆和过往,但是将军,人人心里都有一份苦,自然人人都会明白,尔楦也不例外,将军能够将心中的话说出來,尔楦自当愿意当那旁听人。”说完,穆尔楦的目光放到了远远挂在夜色中的那轮朦胧的月,一时间,所有的惆怅都在她的心头,她说:“很久以前,尔楦自以为,世间最真就是自由,但是,当尔楦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最真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命罢了,尔楦來到胡邑,也归咎于是上天的安排,所以尔楦不会抱怨,自然……”穆尔楦说着就将转身将目光落在了北中奎的身上,说:“将军也是,儿时术士之言,置于将军为如今地步,不得不为了保命苟延残喘,逃过太子之责,活到今天,这种恨,是藏在骨子里的,但是将军,若是为了恨,筹谋报复,将军一定……会失去自由。” “为何……你要这样说?”北中奎上前一步问道。这番话,真的说到了他的心中,那一道道深深的坎就扎样被穆尔楦说的淋漓尽致。 穆尔楦微微的笑了,过了小一会儿,她说:“因为,尔楦和将军是同样的命,儿时,尔楦也因为术士之言,逃不过自己的命。” 穆尔楦永远都会记得那相王告知自己的术士十二金言。 那时的宛宁宫中。 “其实在十多年前,你爹就和我说过,你自小就喜欢研究兵书谋略、时常语出惊人,你爹担心……终有一日你会因为这样,而闯下大祸啊!你爹请过一个术士,为你卜过一卦,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此乃是吉象,但是尔楦,你可知那朝东是何方吗?”相王一脸忧愁,朝着已经惊住的穆尔楦叹声问道。 “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十二字金言,震得穆尔楦瞠目之极 ,她带着颤抖的声音,眼神第一次掠过了一丝恐慌,她一字字缓缓的说:“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北,指大临,东,意指皇城,中……。”穆尔楦怔怔而言,看着相王仲颐继续说道:“中……指的是承阳殿。”穆尔楦竟然被自己的话吓的双手紧紧相握。 就是这十二金言,将穆尔楦惊住了。 那一晚的帝女之像的梦境,也将她连连的心中根之拔起。 就连祈桢皇帝,也久久沒有忘记那一晚的梦。 北中奎看着穆尔楦,止言在自己喉咙里了,说不出來。 待了良久,穆尔楦从当时的景象抽离出來,再次朝着北中奎说道:“当年术士定了尔楦之命,送了尔楦十二金言。”穆尔楦顿了顿说道:“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想必将军……应该是明白的,所以说,将军之命,与尔楦大同,尔楦当下这些,已然忘却,将军何不打开城门,为何要与太子那般纠缠?岂不是害了将军,又害苦了这峡关的兵。” 北中奎苦苦的笑了,说:“穆姑娘,你说的话的确让我无言以对,但是穆尔楦放心,峡关待明日一定会双手奉上,至于峡关的兵,穆姑娘也大可放心,既然说了是双手奉上,自然是不会伤一兵一卒,只要穆尔楦回去告知三皇子,明日攻城,全当与我不熟,暗中放走几个将士,一切……便会一幕了然。” “将军是想用那几个故意放走的将士去通知太子?” “沒错。太子听到峡关战况,又听闻这三皇子不用一兵一卒就将峡关拿下,而且以太子的名义迎进五万兵马,相信以太子的性格,定会大怒,定会亲自带兵前往峡关,到时候,穆姑娘自然就会明白了。”北中奎说道。 穆尔楦看着他犹豫了好一下,看着那北中奎眼神之中的坚决之色,穆尔楦自当也不能说什么了,便看着他说:“既然如此,好,尔楦定会告诉三皇子,但是希望将军记住,凡事,都有一个不同,将军所受之苦,尔楦都明白,但是尔楦还要要提醒将军一句,将军活到今日,不过就是为了性命。” 将军活到今日,不过就是为了性命。 北中奎得之金语,显然是受益匪浅,但是他心里藏的那么久的恨岂会因为穆尔楦的额三言两语就全部消除。 那一夜,穆尔楦返回营中,便去了季子显的营中,将北中奎的意思全部转达。 明天一战,已是定局,只待进城,摘取城旗便是。 虽然穆尔楦还是不明白这北中奎为何就是如此执着,为了一解心中多年的恨,不惜要引來太子,他究竟是要如何呢?杀了太子吗?穆尔楦也想不明白。 军中士气,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如今峡关外,已有三方军了,那胡邑城,狼子野心之人统领,如今的胡邑国,就像多年前的胡邑一样,动乱不堪。 当年,因为胡邑叛乱,季子显的伯叔广齐王带其逃到了大临的锦江,在那里,那个满是花灯的地方,季子显遇到了穆尔楦。 待之年代,岁月之情。 今日,胡邑依旧是叛乱,但是那个叫做穆尔楦的女子却深深不离的陪在了季子显的额身边。 这一切,仿佛上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冥冥之中,终归是情,终归是爱。 那一年的提花灯,那一年,他为她点灯,送她回家。 之后,那个女子只说: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四国之乱,这个动荡的年代,一曲长恨歌,将每一个人的心,都变得十分脆弱不堪。 幽幽之情,他为她回国,征战多年,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他的皇后。 那就是爱。 穆尔楦的爱,季子显的爱,都是那一场之战中,最浪漫的回忆。 ------------ 第八十一章 :胡邑初雪 公元三至年间,胡邑谋主时期。国之叛变,动荡如几。 胡邑三皇子季子显攻打峡关亥时,五万精兵潜藏峡关内,周诏迂回,短短一日间,峡关城旗归顺,将士数几生擒,整整二十万大军归顺三皇子。 次日周时,三皇子大军关城待止,全军进入峡关,包揽四方。 接连几日,胡邑下起了大雪,一个晚上,就将整个峡关笼罩在白色见雪之间。 这一天,穆尔楦起了一个早,早早打开了大门,抬眼一看,便是那细细的白雪,下得很是缓慢,却很浓密。 穆尔楦踏出房门,身上只披着一件白色的披衣,还未墨粉的脸蛋却显得十分红润,那长长的黑色秀发散落在肩,与那白色的雪成了鲜明的对比,穆尔楦自小就钟爱白雪,在大临皇城里,每日都可以见到那飘落的雪花。虽是冷,却是那么的满足。 看着外面下的那细细的雪,穆尔楦终是忍不住的伸出了手接住那从外飘來的雪花,落在指尖,不到一会儿,便化了,凉进的手心,却凉不进心。 穆尔楦想,若是大临的雪,即使再好看,也会将她的心冰冷的一个彻底。而这里雪,只要有那个男子在,她便不会冷。 看着远处的白白之地,穆尔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样的笑,仿佛很久都沒有出现过了。 灵心为兮 落雨为兮 姜潮为殇 梦女为殇 这是穆尔楦最喜欢的一首四维诗,就像现在的场景一样,在这样的地方,总会有那么多的感触。 她的手在白雪之间抽离,然而下一刻,就在她的手要收回的时候,另一只温柔的手就将她的手很是用力的握住了,那股温暖的感觉瞬间从穆尔楦的指尖传入了心口。 待穆尔楦随之看去,站在她身旁的那个自己最爱的男子,是那个自己想到,就会心痛的男子,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在这一刻,终于,在结束漫长的思念里,走到了一起。穆尔楦看着他,静静的看着,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幸福,那双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是那么的温柔,与在战场上那抹让地方胆颤的目光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那男子说:“就不怕着凉吗?” 穆尔楦摇了摇头,看着季子显说:“你比谁都知道,我最喜欢就是雪了。” 是啊!季子显比谁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最喜欢的,不过就是下雪。 他还记得,这个女子,在很多年之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记得穆尔楦说:“若是能够看一场雪就好了,显哥哥,你能让尔楦看一场雪吗?以后的每一年,都陪尔楦看雪,好不好?” 那时,小小女子的脸上带着稚气未褪的笑颜,只要在季子显的面前,她就是这样的天真,这样的让人想要去痛惜。 可是那一次,季子显并沒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穆尔楦,脸上带着溺爱般的笑。 这一日,在胡邑的第一场雪到來的时候,终于,穆尔楦和季子显能够多年前所说一样,看到一场雪,是她和他一起看的一场雪。 季子显说:“你还记得小的时候你说的话吗?你说想看一场雪,今后的每一年,都想和我一同看雪。” “记得,当然记得。” 下一刻,穆尔楦靠在了季子显的怀中,她看着天下的那飘雪,说:“直到今日,我都记得,子显,我终于可以……在你在的时候,和你看这场雪了,你知道,等了多久吗?” 你知道,等了多久吗? 这句话,将季子显那颗顽强的心狠狠的融化了,原來这个女子,一直都在等。等自己回來,和她一同看雪。 那一刻,这个男子建起來所有的坚固,都被这个女子一下子摧毁了,季子显的双眼瞬间变得透红,只是这个怀中的女子并沒有察觉而已,季子显说:“尔楦,我答应你,以后的每一年,不管下雪,或是不下雪,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一直在。” 这般承诺,是这个男子唯一会给穆尔楦的,只有穆尔楦,也能够拥有和这个男子给的所有承诺。 尔楦, 你放心吧,只要我在,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怀中的穆尔楦,暮光高地忧伤的看着胡邑的第一场雪,在异国之地,看到了雪,一时间,却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而这个男子柔情的话正好成了这个女子勾起往事的回忆。 她仿佛想起了进大临皇城之前认识的每一个人,那个叫做宝儿的人,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冰冷的大雪中,离开了。 她记得宝儿说过话,一直记得。 宝儿说过:“宝儿真的好想像风筝一样,随风起舞,飞得很高很高,看看宫外,看看繁花似锦,甚至,想知道现在外头的天是不是也像宫中的大雪天一样那么冷,那么渗人。不过宝儿想,宫外一定很暖和,就算在冬天里,也一定开满了花。” 这番话,成了穆尔楦对宝儿所有的记忆的诠释。 宝儿离开的那一天,那一封宝儿亲自写的信件,上面的每一个字,穆尔楦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从來都不敢忘记,不敢丢失。 当日宝儿的信件中所写: 尔楦姐姐,宝儿有幸,能够认识你和筝儿姐姐,此生也便足矣。宝儿好想能与尔楦你再放一次风筝,宝儿相信,宝儿这次定会放得很高,高过那红墙,高过那世间百态,看看那宫墙外,可是如今,宝儿怕是再不能与尔楦姐姐一同放风筝了。 可是尔楦姐姐,你知道吗?这一刻,宝儿从未感觉过如此安逸,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在沒有雪的大临国上空不断的飞,看到了盛开的百花,看到了家乡黔阳州台府,看见了家中的那一盆昙花,开得很美,我娘曾经告诉我,一个人,无论在哪儿,一生都很累,相反离开了,那才是自由,尔楦姐姐,宝儿希望有一天,你和筝儿姐姐都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自由。 尔楦姐姐,你自己要处处小心,切莫像宝儿一样,遭人陷害,往后在宫里,尔楦姐姐你定要处处提防,宝儿不懂大才,只知道,若他人真心待宝儿,宝儿必定牢记于心,尔楦姐姐的情,宝儿來生再还。 . 宝儿心中的或多或少如今已经淡了,宝儿相信,这是命,我们永远也改不了,这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命运,宝儿不怨任何人,既是命,就听天由命。这个世间不过也就是一场戏,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戏会是怎样的。 尔楦姐姐,宝儿希望你安好,珍重。 原來到最后一刻,宝儿都沒有任何抱怨,即使穆尔楦知道,其实宝儿早就已经知道那个害她的人,就是当日口口声声说是姐妹的尤筝。 究竟谁对谁错,穆尔楦已经不想追究一二了。 当她从季子显的怀中起來的时候,那一瞬间,脸上都是忧伤,就是在笑,也是掩藏不住了。 过了很久,穆尔楦转头问季子显:“子显,我为你跳一支舞吧。” 季子显沒有惊讶,反而脸上多了一丝幸福的微笑,他点了点,许了。 穆尔楦走到了雪中,那场下的缓慢的雪还是落在了穆尔楦的身上。 她将自己的白色披肩脱了下來,落在了白雪上,下一刻,她便开始抬起手,在那胡邑下的第一场雪中跳了起來。 那么美的人儿,那么美的天气,那么的时光,那么美的一对人儿。 在雪中,穆尔楦那长长的衣服不断的划在口气中,一道道无痕的线卷起了涟漪。 就像当时的宁梭一样,在白雪之中,跳了人生的最后一支舞,但是在那支舞之后,却获得了所有的自由,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上,回到那个美丽的柯达卓,那个有着夕阳的佛树山上。 这一刻, 穆尔楦很像她宁梭。 看着雪中的穆尔楦,季子显的神情越发的忧伤,她不知道穆尔楦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支舞,却那么的悲伤,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到那时他知道,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会离弃她,离开她。 那个女子,在慢慢的飘舞的时候,不禁的落下了,只是脸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罢了。 或许是伤,或许是痛,又或许,是一种自己晚來的自由。 她心痛所有的人,那些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她还记得,就在这样的雪中,宁梭死了,用自己哥哥送的那一把匕首刺入了心脏而死,在她的面前,流尽了鲜红 的血液,结束了自己七年的囚禁之苦。 她还记得,宁梭离开的那一天,脸上依旧是微微的笑,穆尔楦明白,也懂得,那场雪,刚好成了宁梭冰冷自己心的最后一场雪。 穆尔楦那么妩媚的跳着舞,她的目光时不时的落下了季子显的身上,那个男子,眼神之中的忧伤,都被穆尔楦看见了。 沒有人知道很久之后,这一次,成了两个之中最美的中,最好的回忆。 那一日,胡邑城门外,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抱在手中。 那一日,十里红妆,红烛轻纱,是一个女子最幸福的时候。 但是那一日,她却被命运的戏弄的满脸泪妆。 终于那一天,她不可以再随在他的身旁,为他出谋划策,坐稳江山. ------------ 第八十二章 :私见太后(一) 胡邑峡关夺城,接连半月有余,将军北中奎以不跟降服之罪被暗中扣押,其中之事,大仓玄机,就在攻城之后的四五天,胡邑太子季子桓听闻峡关被攻,竟是暗中以自己的名义安插五万兵马,如同那北中奎想的一样,十日之后,便出兵前往峡关,代半月之后,便可赶到峡关,这半月,峡关之处,士气大振。 胡邑太子季子桓心高气傲,自是不甘城门屡次被攻陷,带了胡邑整整四十万精兵与五十万胡邑良兵前往峡关之外的圆桐关扎兵驻营。 而这些天,峡关中三皇子季子显的手下的各将士分别带领十万兵马驻守在峡关四方,以为太子暗中偷袭。 峡关一派警惕之心,大临皇城自是如此。 这一天,管事的公公和一行小太监冒着大雪走在皇城红墙之内,面色匆匆,低着头,也顾不上任何了,那带头的管事太监看上去甚是一把的年纪了,走起路來,都显得十分吃力,却在此时,匆匆赶路,不敢有半丝怠慢。 “不想丢了脑袋就都给我快点。”那公公转身朝着身后那几个比自己走的稍稍慢了些的小太监。 那几个太监一听是要掉脑袋,连忙加快了步子,跟在那管事的太监后面随了上去。 大雪依旧是在不停的下着,把整个大临皇城都笼罩在了一片白白的大雪之中。 那几个些太监,匆匆赶到了长春宫,将大门用力的推开了,里面的那几个小宫女一见那管事公公來了,还沒有明白过來就听这公公问:“你家主子呢?” 或许是这公公的语气有些大了,那小宫女浑身抖了两下,便看着内殿说:“娘娘睡下了,公公你……” 那小宫女还沒有说完,那公公就带着人进去了。 到了内殿只见姜皇后睡在榻上,眉目紧凑,睡得实在是不踏实。许是听到了一些动静,从睡意中行了过來,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管事公公一脸慌张的走了进來。 那管事的公公倒也还是鞠了个礼,说:“娘娘,奴才是奉了太后之命,传您去一趟寿阳宫,太后等的急,还望娘娘现在就随奴才前去。” 太后?姜皇后一听到太后两个字,就满眼的疑惑,自从自己被她禁足之后就一次也未传召过自己,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何,竟然要见自己,姜皇后想了想,她也想知道这太后究竟是想做什么? “好,你在外头候着,本宫那件衣裳就随你前去。” ‘“是。”那公公面色慌张的退了出去,就在來这里之前,太后就急急的下了旨,不许他有半点耽误,这可不把他急的。 那公公在门外等了一小会,身后的门就开了,姜皇后披着一件厚实一点的披风走了出來,那雅儿走上前,搀扶住了她。 姜皇后说:“走吧公公,本宫也不想误了时辰。” “是娘娘,路上见滑,您可要小心便是。”那公公好心的叮嘱了几声。 一路上,身为现在的禁足之人,并沒有銮驾可言,若不是那雅儿小心的搀扶着,姜皇后估计早就颠倒不下十次了。大雪下的是越來越急,姜皇后走的走的更是着急,那管事的公公一直在不停的催促,仿佛慈园太后真是有要紧的事情。 想着想着,姜皇后反倒觉得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可如今的自己不过就是个落魄不堪的前皇后,若是太后下旨让自己去死,她都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 到了寿阳宫,那公公将姜皇后带到了太后的寝宫外就退了下去,自己也不让那雅儿跟着进去。 推开门进去,一阵十分清香味道就传进了姜皇后的鼻中,让她觉得很是舒服。 看到那榻上的太后,姜皇后实在有些不愿见到她,那个人,在自己可以利用的时候,不择手段的在自己的身上谋利益,现在自己的爹死了。她却将自己置于禁足的份上,一辈子不准出长春宫半步,她姜采霓岂会不恨她。 姜皇后上前简单的行了礼,却显得一点儿也不乐意。 太后看到她却会心一笑,温柔的说:“这些天,待在长春宫应该还好吧。” “谢太后的关心,不过太后如此着急的将臣妾传來这里,不会只是嘘寒问暖吧?” 慈园知道,这女人心思其实比她还要缜密,自然是知道自己传她來不只是为了这些,太后朝着身边的叶娇说:“去给姜皇后取个暖袋。” “是太后。”叶娇走到一边,取來了一个暖手的暖袋递到了姜皇后的面前说:“娘娘,捂着手吧。” 姜皇后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便接了过來,转而问:“太后不妨直说,不过太后若是想要臣妾为你做事,那么太后就要失望了,臣妾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后了,想必不能为太后您办事了。”姜皇后倒是开门见山的说了。 那太后的脸色但是显得十分的平淡,并沒有因为这一句话有任何的起色,过了好一会,慈园太后说道:“哀家如此匆忙的传你來寿阳宫,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不用禁足,继续待在皇上身边的机会。” 这番话,她慈园太后曾经也对那尤筝说过,只是世态炎凉,当初自己帮助的那个尤筝,现在却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姜皇后最后却是笑了,那种笑,藏满了不屑和耻笑,若是换做当时的她,她岂会这样无视的笑,但是现在,她不过就是个被抛弃的人罢了,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死亡的边缘,还有什么怕的,还有什么可以藏着掩着的。最后,姜皇后看着慈园太后说:“太后您突然说了这番话,岂不会折煞了臣妾,臣妾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接受太后您给臣妾的恩泽呢?” “哀家不是在要接受,是命令你接受,你可明白?” “臣妾不明白,臣妾对太后您已经沒有了利用的价值,实在是想不明白,太后突然说出这番话,不是在取笑臣妾吗?” “哀家知道,你在怨哀家,可是你爹做出这样的事情,害得当年的良家三十七口,只等大罪,何來不治。” 姜皇后突然动怒了起來,说起的爹,她就满心的不甘,带着那蛮狠的语气说:“是,臣妾的爹的确是犯了大错,可是功可抵过,我爹这些年,进忠进效,试问只因先皇一道圣旨,就惨遭处斩,臣妾之心,何來不怨?”那满口的斥责,都是对着那祈桢皇帝,那个她曾经爱的可以为了他而死的男人,却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人。 她怎么可以忘记,当初自己跪在承阳殿的内殿外,苦苦求那个男子轻饶自己的爹,那般的凄惨,可是那个男子,却狠心不顾,那刺耳至之语,依旧回荡在自己的耳旁。记忆犹新。 看着姜皇后如今这般怨恨眼神和这般仇恨的神情,慈园太后缓缓的站起身來,走了两步,带着叹息的口吻说:“你当真以为你爹这么多年來都是尽心尽力的为皇上,为大临吗?” 姜皇后 不明,这句话,让她顿时陷入了沉思,她还沒有开口,那慈园太后紧接着说:“其实这么多年來,你爹一直都在为哀家办事,从你当上皇后的那一天气 ,你爹的命,是就哀家给的。” “什么?”姜皇后的整张脸都写满的不解,写满了疑惑。 “你以为当初哀家毒害德妃是为了让你做上皇后之位吗?”慈园太后朝着姜皇后慢慢走近,继续说道:“哀家其实是想要你爹这颗棋子为哀家卖命罢了,因为哀家答应过你爹,只要让你当了皇后,他就会为哀家所用,为了这颗棋子,哀家不惜让当年的德妃胎死腹中。将哀家的孙儿活活的毒害,这些年來,哀家何尝不是日日梦回过往啊!”说到此处,慈园太后已然是红了双眼。 莫说这慈园太后已然红眼,就连她姜皇后有那么几分不为接受,这么多年來,她以为太后是因为自己爹在朝中的势力,而不惜代价让自己当上了皇后,可是沒有想到,为了让自己当上皇后的,是自己的爹,不是她慈园太后,为了能够让自己当上皇后,自己的爹却不惜为太后卖命这么多年,姜皇后手中的那个暖手袋从她的手中落了下去,她带着发颤的嗓子问道:“这么说,我爹不过就是太后您的棋子,而我……不过就是太后达到目的支撑点而已,原來这么多年,臣妾都是太后您的牺牲品,臣妾以为太后是为了我才会毒害当年的德妃,臣妾日日夜夜做着噩梦,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本以为我罪孽深重,却沒有想到,太后是为了自己,才毒害德妃的。” “沒错,哀家的确是为了自己,为了你当上皇后,为了你爹这么多年來效忠与我,可是你爹到最后还是败在自己的无知之下,被先皇给摆了一道,命中如此,哀家也帮不了他,试问你爹的功劳是否还可以功可抵过呢?” 功可抵过,姜皇后以为自己的爹这么多年來是一直都在效忠祈桢皇帝了。沒有想到这暗中乾坤,如此之大。 ------------ 第八十三章 :私见太后(二) “你以为当初哀家毒害德妃是为了让你做上皇后之位吗?”慈园太后朝着姜皇后慢慢走近,继续说道:“哀家其实是想要你爹这颗棋子为哀家卖命罢了,因为哀家答应过你爹,只要让你当了皇后,他就会为哀家所用,为了这颗棋子,哀家不惜让当年的德妃胎死腹中。将哀家的孙儿活活的毒害,这些年來,哀家何尝不是日日梦回过往啊!”说到此处,慈园太后已然是红了双眼。 莫说这慈园太后已然红眼,就连她姜皇后有那么几分不为接受,这么多年來,她以为太后是因为自己爹在朝中的势力,而不惜代价让自己当上了皇后,可是沒有想到,为了让自己当上皇后的,是自己的爹,不是她慈园太后,为了能够让自己当上皇后,自己的爹却不惜为太后卖命这么多年,姜皇后手中的那个暖手袋从她的手中落了下去,她带着发颤的嗓子问道:“这么说,我爹不过就是太后您的棋子,而我……不过就是太后达到目的支撑点而已,原來这么多年,臣妾都是太后您的牺牲品,臣妾以为太后是为了我才会毒害当年的德妃,臣妾日日夜夜做着噩梦,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本以为我罪孽深重,却沒有想到,太后是为了自己,才毒害德妃的。” “沒错,哀家的确是为了自己,为了你当上皇后,为了你爹这么多年來效忠与我,可是你爹到最后还是败在自己的无知之下,被先皇给摆了一道,命中如此,哀家也帮不了他,试问你爹的功劳是否还可以功可抵过呢?” 功可抵过,姜皇后以为自己的爹这么多年來是一直都在效忠祈桢皇帝了。沒有想到这暗中乾坤,如此之大。 姜皇后停顿了很久,带着一种无比怨恨的目光看着慈园太后说:“那这么说,我爹的死,就是理所当然了。”说到这里,姜皇后大笑了起來,那般笑,是在笑自己无知罢了,笑自己这么多年來,以为太后是为了让她当上皇后,所以才毒害了那德妃,姜皇后说:“那么太后,你还臣妾帮你做什么?让一个……已是这般模样的人帮你做什么呢?” 姜皇后的话带着十分强烈的质问,她是那么的不甘心,自己已经变成了今天的模样,这个人究竟还要自己做什么呢? 慈园太后轻声的哼了一声,那叶娇搀扶着她再次坐在了榻上,过了好一会儿,慈园太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哀家说了,给你一个再次回到皇上身边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 显得这句话,还是沒有太多的诱惑力,她慈园太后不知道,这个女子,早就已经对祈桢皇帝冷了心,会不会到他的身边,又有何值得自己开心的,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她说:“太后恐怕要失望了,太后难道还指望将我这颗棋子重新拿起,置在皇上身边,我爹已经死了,臣妾可不想……连自己的命最后也保不住。” “那么你就心甘情愿一辈子都待在那长春宫,看着筝贵人诞下皇儿,坐上你的皇后之位吗?” “呃……” “如今筝贵人的地位你应该清楚,何况现在她身怀龙种,就连哀家都不能拿她如何,毕竟哀家……不是皇上的亲生生母。” 姜皇后心思一沉,说起那尤筝,她就是满眼的不甘,那个女人看着简单,却十分的心思,自己被禁足的那一天,她永远都不会记得尤筝那活生生的白眼和那一句句带刺的话语。姜皇后看着太后那一张处于危机之处的脸孔,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说:“那么太后……想让臣妾做什么?” “哀家要你,想法设法,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像当年的德妃腹中的孩子一样。”慈园太后那张布满岁月的脸孔一时间变得十分的狰狞起來。 然而这番话,着实是惊住了姜皇后,她的双脚在慈园太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惊慌的往后退了两步,瞪大了双眼,就在七年前,慈园太后毒害德妃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沒有想到,现在的慈园太后还是说出了当年的那番话,姜皇后惊讶的语气说:“太后,臣妾真是沒有想到,您果真是为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做,臣妾承认,臣妾也希望那筝贵人胎死腹中,可是说到底,那毕竟是皇上的骨肉。” “难道现在对哀家而言,比起皇上的骨肉,哀家的地位……才是真的重要,皇后你也应该一样,这么多年來,沒有人会比哀家更了解你的,你ide心思,哀家都明白,竟然如此,何不成全自己,免得将來落得不好的下场,你也知道,要是那筝贵人做了皇后,你还能够站在哀家的面前,听哀家说的这番话吗?” “可是太后您高估了臣妾,就算是臣妾有心,也无能为力,更何况,臣妾真的沒有能力帮助太后你。” “哀家相信你,一定有这个能力,就连当年要好的郑妃和丽妃都被你弄得相见投恨,这一次只要让那筝贵人腹中孩儿滑胎,想必对皇后你來说是不难的。” 姜皇后看着慈园太后,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坐在太后之位上的女人究竟还知道自己多少的事情,竟然连当年她做的这件事情都了如指掌,姜皇后带着那探究性的目光看着慈园太后,还未等她开口,慈园太后就再一次说道:“你一定在惊讶为何哀家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在这大临皇城之中,只要哀家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人能够瞒得住哀家,既然如今已经说破,若是你不帮哀家,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过……只要你帮哀家办了这件事,哀家一定会下旨,解除你的禁足,今后,你一样还是皇后,一样……可以在皇上身边安安稳稳。” 终于,姜皇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能够解除禁足,能够再次坐上皇后之位,她的心仿佛是在蠢蠢欲动起來,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有知道,其实现在的姜皇后,对祈桢皇帝已经是深深的恨了,沒有半丝情意。 从寿阳宫出來,回到长春宫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沒有开口说。满脑子里都是慈园太后最后说的那番话。 雅儿在她的旁边轻声的说:“娘娘,你只是……” “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爹的死,太后,穆吉查,皇上,他们都想我爹死,现在,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本宫一人了。”姜皇后的双眼透红,已然落了泪。 那雅儿在一旁看着就心疼,这几个月來,自家的主子就一直在佛堂念佛诵经,早就已经不是当时的姜皇后了,就像姜皇后自己说的一样,现在在这个世上,就在会剩下她一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姜皇后看着雅儿,认真的说:“雅儿,你说,你愿不愿意永远在本宫身边,帮助本宫。” 雅儿一下就跪了下來,含着眼泪说:“娘娘,雅儿一直以來都视娘娘为雅儿主子,雅儿当然会陪在娘娘身边,不管娘娘让雅儿做什么,雅儿都会去做,只要能够帮助娘娘您。” 姜皇后满意的目光投向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好,本宫……一定要出去,不管怎么样,本宫都一定为爹报仇,穆吉查,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以为我爹死了,你就可以坐拥朝堂,本宫偏偏不如你怨,当年害死我娘。如今连我爹也不放过,这个仇,本宫岂会不报。” “哐当……”一生脆响声从长春宫传了出來。 而在尤筝的靖安宫中,尤筝正坐在那榻上品着刚刚泡好的上等菊花茶,那清香宜人的味道在整个房间了弥漫着。 这时,茶儿匆匆的走了进來,小声的说:“娘娘,方才有人说看见皇后匆匆进了寿阳宫,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才出來的。” 瞬间,尤筝将手中的茶放了下來,一脸不悦的看着茶儿,带着斥责的口吻说:“沒有看到本宫在品茶吗?就不能稍稍之后在说嘛?” “可是奴婢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现在,本宫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难不成本宫连那个被禁足的皇后都对付不了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茶儿生怕惹了这个主子生气,上次脸上的那巴掌好记忆犹新,想起了,脸就是火辣辣的疼。 就在尤筝那双不满的目光看着茶儿,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响起了郑妃的声音:“只是怎么了,一进來,就听到了筝贵人在发脾气。”声音渐渐从门口传了进來,只见那郑妃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走了进來,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茶儿,也不顾那尤筝的眼神,就自顾自的坐了下來。 茶儿赶紧从地上站了起來,不敢吱声的退了出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沒有想到郑妃娘娘今日回來。”尤筝的声音显然比方才轻细的一些。 那郑妃倒是不买面子,她对尤筝已经起了戒备之心,自从丽妃死的那一天,还未说完的话,她就一直放在心里,她知道,那丽妃还未说完的穆尔楦的事情,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只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郑妃说:“今天大雪,怕筝贵人觉得无聊,就來陪你聊会天,免得你腹中的孩儿闷出病來可就不好了。” 尤筝心想,这个郑妃可比那丽妃难对付多了,就连那心思都多了一层。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郑妃突然惊讶的说:“这不是菊花茶吗?难道太医沒有说过,这怀了身孕的人是不可以喝菊花茶的吗?” 这一说,尤筝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双手在不经意就颤抖了。 ------------ 第八十四章 :不敢置信 就在尤筝那双不满的目光看着茶儿,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响起了郑妃的声音:“只是怎么了,一进來,就听到了筝贵人在发脾气。”声音渐渐从门口传了进來,只见那郑妃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走了进來,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茶儿,也不顾那尤筝的眼神,就自顾自的坐了下來。 茶儿赶紧从地上站了起來,不敢吱声的退了出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沒有想到郑妃娘娘今日回來。”尤筝的声音显然比方才轻细的一些。 那郑妃倒是不买面子,她对尤筝已经起了戒备之心,自从丽妃死的那一天,还未说完的话,她就一直放在心里,她知道,那丽妃还未说完的穆尔楦的事情,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只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郑妃说:“今天大雪,怕筝贵人觉得无聊,就來陪你聊会天,免得你腹中的孩儿闷出病來可就不好了。” 尤筝心想,这个郑妃可比那丽妃难对付多了,就连那心思都多了一层。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郑妃突然惊讶的说:“这不是菊花茶吗?难道太医沒有说过,这怀了身孕的人是不可以喝菊花茶的吗?” 这一说,尤筝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双手在不经意就颤抖了。 郑妃看着尤筝的神色,心里慢慢的起了疑,再一次说:“莫不成筝贵人你……沒有怀孕?” “郑妃,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尤筝突然激动了起來,看着那杯还散发着热气的菊花茶说:“这菊花茶虽是寒性,不过现在这种天气喝,不但会不会伤及胎儿,还有起暖的作用。”尤筝极力的解释了起來。 只是那郑妃还是一脸的不信,笑了笑说:“是吗?怎么之前都沒有听太医说过?” “姐姐沒有身怀龙种,太医自然是不会说了,等姐姐怀了孩子,自然就会知道了。”尤筝似乎是抓到了郑妃的弱处,赶紧带着嘲笑的语气说了起來。 郑妃倒是沒有生气,说到底,她和丽妃不一样,不会因为尤筝一句藐视之语就硬是生气了,她说:“本宫还未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自然是不会明白的,不过本宫,也有话想和筝贵人说说,你也知道,在这皇城里,肚子里的东西可是比自己的命还要值钱,后宫之中,多的就是尔虞我诈了,筝贵人可要好好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了,不然一个不小心,皇上的孩子说不定……”话还沒有说完,郑妃就掩着自己嘴笑了起來,那般的得意。 “筝儿谢过郑妃的提醒了,不过郑妃放心,筝儿相信皇上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就好,本宫可是等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降生的。”郑妃那双眼带满的含义,她站起身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但是苦了丽妃,当初怀了孩子,却不幸失去了,真是世上苦情人。”说完,她便看着尤筝,满眼的参透。 提起丽妃,尤筝还是身子骨颤抖了一下,却随即若无其事的说:“丽妃已经死了,郑妃何必再提呢?” “人是死了,可是有些事情,可是死不了,瞒不住的,相信筝贵人,应该明白吧。”郑妃看着尤筝,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做过什么事情,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女子,一定有秘密在丽妃哪里。究竟丽妃的死是天还是人为,郑妃正在慢慢的猜透。 然而郑妃方才的这番话,让尤筝瞬间起了一丝防范之心,心里暗暗的想,最厉害的角色,看來就是自己低估的郑妃,尤筝说:“筝儿不明白郑妃的意思,不过说那丽妃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筝儿可就不知道了。” “那最好,希望筝贵人不知道。” 尤筝已是无言以对,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会不会被这个女子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郑妃说:“本來今日是來看看筝贵人的身子的,现在看來筝贵人沒有什么大碍,那本宫就要先行回宫了,不打扰筝贵人品尝这寒气极重的菊花茶了。”最后那一句话,郑妃说的很是带刺。 尤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最后沒有说什么,等那郑妃走后,她已是满脸的惊恐了,她真的很是担心那郑妃会看出什么來,又或许,那郑妃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尤筝便开始慌了起來,连手心都开始冒起了汗,看着那一杯菊花茶,就越是心里不舒服,下一刻,就将那一杯菊花茶砸在了地上。 闻声而來的茶儿,看着地上的碎瓷片,也不敢多问,就蹲在了地上小心的将那虽瓷片拾了起來。 尤筝坐在那里,却是坐立不安,深深的叹着气。 从靖安宫出來,郑妃并沒有会自己的宫中,那柔离一边搀扶着郑妃一边问:“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郑妃朝前走着,轻声的哼了一下说:“去冷宫,见那馥贵人。” “啊!”柔离有些吃惊,一边走一边问:“ 娘娘,去见馥贵人是要……”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大雪渐渐的停了下來,这一天,却很是冷,那冰寒的感觉从外冷到了里,不仅是冷了人,还冷了心。 踩着那厚厚的雪,郑妃不由的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也是在这里大雪漫漫的天进的宫,仿佛就是在昨天一样,那么的清晰,过去的种种,她都在埋在仇恨之后,很这个世间的不公平,恨自己得不到任何的爱,那个自己恨了那么久的丽妃也在最后一刻离开了她,她还來不及说一句谢谢,说一句对不起,那人就已经去了。 匆匆忙忙,终究是來不及。 剩下的,就唯有叹息和遗憾了。 到了那冷宫,看着那块牌匾,郑妃就觉得冷了起來,她转头问柔离:“你说,本宫会不会有一天也进这里?” 柔离有些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娘娘的命好,一定不会的。” “命好?”郑妃笑了一声,说:“本宫若是命好,也不会皇上不理,太后不爱,自己还这般模样。” 说的甚是忧桑,不仅说的苦,连听的人都是那么的伤。 推开门进去之后,避开了一些人的目光,郑妃到了那纳吉陵的住处。 门口的采青看到郑妃,有些痴呆了,缓了一会儿,便上前行了礼道:“郑妃娘娘万福。” “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是。”采青说着便领着那郑妃进來房中。 只见那纳吉陵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出了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郑妃的手轻轻一扬,将柔离和采青支了出去,自己轻轻的走到了纳吉陵的身旁,只是那女子却并沒有发觉自己进來了。 “如何美的景,却只能在一墙之中观赏,实在是可惜了。” 听闻声音,纳吉陵只是睫毛微微的颤抖了几下,她沒有回头,还是看着窗外,脸上多了一丝好看的笑容,她轻轻的说:“有何可惜?即使是一墙之隔,但是不受外俗之染,却美不胜收,总好过一眼望去,美景悠悠,却不入眼。” “说的好,看來馥贵人在这里实在过的好。”那郑妃说着便上下打量起这间寒气微微重的房间说:“不过这个地上,本宫是呆不惯,想必馥贵人也是不适应的吧。” 纳吉陵终是转过了身上,脸上依旧是带着那好看的笑容,她仿佛早就已经知道郑妃会來找自己一样,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说:“习不习惯岂是我说了算,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早就已经不再恋这一道墙之外的美景了,反而在这里,不用担心他人的 暗中藏剑,也不用时刻带着提防之心为人,岂不是乐了一个自由之身?” 郑妃被纳吉陵的一番话说的心里感触良多,终于,郑妃苦苦一笑,看着方才那纳吉陵看着的方向说:“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本宫也不例外,不过本宫一直以來都坚守一个原则,就是别人不害我,我便不害他人。” “所以呢?” “你应该知道,丽妃对于我來说,不仅仅的敌人,还是我这辈子,对遗憾的人。”说完这里,郑妃显然的哽咽了。 过了好一会儿,纳吉陵说:“那么今天,郑妃是想來问我什么呢?” 果然,纳吉陵终究是聪明的,她猜到她郑妃会來,她也猜到今日郑妃來究竟是想要问自己什么。 郑妃说:“相信你比谁都清楚,穆尔楦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完,郑妃顿了顿,说:“丽妃死的时候……本宫就在她的旁边,当时,她说要本宫防着筝贵人,还提到了穆尔楦,相信你应该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那一刻,纳吉陵紧紧的看着郑妃,她看到了郑妃流露出來的一丝惋惜和一丝痛恨。 大雪纷纷,掩盖不住心里所有的伤。 冷宫之中,就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两个人待了很久。直到那郑妃一脸苦涩的从冷宫出來,她整个身子都无力了,柔离搀扶着她,那身子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郑妃早已经猜到了,可是沒有想到当自己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伤心了起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丽妃会和尤筝联手,将穆尔楦活活烧死,犯了那样的错。 她心中不断的痛,都开始的弥漫。 ------------ 第八十五章 :三人行,必有一伤 胡邑之地。 胡邑的峡关已经连续半个月的时间在一直的下雪了,大雪纷纷的天,终是极冷。将士们都进入了入冬的时刻。 那一面三皇子的胡邑旗在上方不断的飘扬起來,随着这胡邑的北风,连连起伏。 那峡关的城楼上,一行纹丝不动的将士正站在上面,虽是面目被冻得透红,但是却依旧那般威风的身姿。 半响过后,那原本只有北风呼啸的城楼却异常的骚动了起來,一行士兵带着惊讶的目光看着城楼之下的五十万大军,连连吹起了那响亮的号角。 一时间,整个峡关都处于在了这响亮号角声的弥漫之中,在整个大雪之地,显得十分刺耳,但是就是这样的号角声,让整个峡关的兵都提起了百万分的精神。 听到号角声,季子显和一行人便冲到了城楼之上,那盔甲碰撞的声音很是清脆。 走到城楼边,看着那城楼之下的五十万大军,季子显顿时便露出了一脸凝神之气,看着那五十万大军之前的自己的哥哥季子桓,季子显的心莫名的沉重起來,这是这么多年來,自己第一次和自己的哥哥对决,他以为,就算是那一天的到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心软,在战场上,相见如同敌人,沒有任何亲情可言。 这番话,是自己还是儿时的时候,季子桓亲口说的话。 那兵马之前的季子桓,一身戎装,那模样,倒是和季子显有那么几分相似,都有种一股不服输,和一股君王之气,他抬着头看着那城楼之上的季子显,一脸的轻视,哼笑道:“我的好弟弟,真是沒有想到,今日你我还是在战场上相见了。”说完,就是一阵大笑,说:“战场上相见,就是敌人,如果你愿意现在交出你的城旗,身为哥哥 的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皇子,待我登上王位,你就是王爷,有何苦现在与我为敌,让自己吃亏。” 此人这般雄心,在季子显的眼前,只不过是个狂妄自大的人,若是让这种人当上了胡邑的王,胡邑百姓定会苦不堪言。 季子显朝着季子桓冷冷的说:“你软禁父皇,又意图夺位,此等大罪,你永生都偿还不了,与你为战,实属为天下百姓解难,若是你还有一丝良知,就赶快将降服。”季子显的那双眼,十分的犀利,带着尖锐的目光。 岂料那季子桓听到这番话,还是不禁的大笑了起來,如今的他,早就以后被那胡邑王位给熏了头脑,岂会听那季子显的一番话。大声说道:“真是好听,这世上,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之说,向來都强势者为大,本太子只是顺应天命。”说着他一只手指着天,那神情,像个只手遮天的暴君一般,随后又说:“今天本太子不是來踏足你的兵马,本太子数日之后,就会前來攻城,到时候,可不要说本太子沒有给你机会。” 此话一落地,那五十万大军顺势往后退去,那声势,十分的浩荡。 站在城楼上的季子显,从之前的冰冷神色缓缓变成了一丝丝的伤,也不知道是过了过久,那五十万大军退出他的视线,可是季子显却还是一副忧伤惋惜之色。 沒有人知道现在的季子显究竟是在想什么,这怕是第一次看到那季子显这番模样。 槐海上前,说:“三皇子,怎么了?” 槐海的话将季子显的神游抽了回來,他冷漠的一张脸对着众人,一句话也不说。 从城楼上下來,季子显便独自一人站在一座庭院之内,看着天上缓缓落下的雪花,他轻轻的哀叹了一声,他还记得小 的时候,沒有如今的利益,和王位之争,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待自己竟是那般的好。 但是他也记得,就是自己哥哥,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对自己说:“战场上,相见如同敌人,沒有任何亲情可言。” 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甚是惊人之语,他记得在季子桓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自己的父皇甚是开心,将他抱在怀中,扬举了起來。 看着那个因为这一番话也被自己父皇夸奖的季子桓,季子显却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至少在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样的一番话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然而当自己穿上这一身盔甲的时候,他便明白了。 在战场上,除了胜和败,根本什么都不重要,因为这样,太多的人丧失了自己的本性,那季子桓就是这样的胜和败中,渐渐的丧失了这些所谓的情感,就连当日将他一手举起的父皇都软禁了起來。 想到这里,季子显不免寒了心。 “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烦吗?”穆尔楦的声音在季子显的身后传來。 他回过头,看着一身简装的穆尔楦,脸上渐渐的露出了笑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用心一猜,自然就知道了。”穆尔楦朝着他走进,那脸上的笑,让方才那一心寒冷的季子显瞬间感到了温暖。穆尔楦看着他,她比谁都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心中想的事情,穆尔楦带着安慰的口吻说:“子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担心什么,但是你要知道,走了第一步,就沒有办法回头,你的心,其实是不愿意和自己哥哥在战场上那剑敌对,可是……你必须这么做。”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尔楦,虽然嘴上常常这么说,但是有谁真的做到了,虽然最后的结局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不管是我……亲手斩下了他也好,还是我败在他的剑下,但是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季子显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声气。 看着那么揪心的季子显,穆尔楦自知,不管自己说多少,那人,终究是他的哥哥,不管换做是谁,想必在战场上,都是无法真的忘记手足之情,忘记那亲血之肉。 最后,穆尔楦站在季子显的身旁,伸手紧紧的十指连心的扣住了季子显冰冷的手掌,穆尔楦的目光看着那前面落下的细细白雪,过了好久,才说:“我会陪着你的,会一直。” 子显,我一定会陪着你,我知道,与自己的哥哥战场相见的感受,我何尝不是,当年那个自己唤作姐姐的人不是一样与我形同陌路,在那大临的皇城中,恨不得自己死去。 良久,穆尔楦将目光移向季子显的目光之上,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那好看的笑容,穆尔楦说:“子显,不管那一天发生什么,你只要做自己要做的事就可以了。” “尔楦……” “你现在不仅是胡邑的三皇子 ,还是整个胡邑的最重要的人,将來,你要当上王。” 将來,你要当上王。 简单的几个字,瞬间燃烧起了季子显那股被自己压下去的气势,他的目光终是露出了坚定和战场磨练的气焰,穆尔楦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这个男子用力的握住了。 季子显看着穆尔楦,沒有说话。 这一刻,两个人的目光紧紧的交织在一起,穆尔楦话总是让这个男子一阵惊喜,一阵觉悟。 他要当王,更要眼前的这个女子为自己穿上嫁衣,做自己的皇后。 而在两人的身后,却一双十分忧伤的眼神看着这个两个双手紧紧相握的人,那便是平阳公主。 她从紫禁关已经來这里半月了,但是这半月,却未能见到季子显一面,终于,在她鼓起勇气要去见季子显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她缓缓的落下泪,心中莫名的一阵痛。 “世上有情人,其实不一定终成眷属。” 这声音是从平阳公主的旁边传來的,平阳公主沒有回头,她只是说:“是啊!可是这世上总是会多出许多的落泪之人,不是吗?毕将军。” 毕孟良那轻声的叹气声在平阳公主的耳旁响起,毕孟良的目光也是看重季子显和穆尔楦两人,那个女子,是三皇子一生中都在追求的完美,这样的画面,无疑是最美的,但是看着平阳公主,毕孟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可怜她,当日大临皇城的时候,这个满脸羞涩的女子站在三皇子的面前,说着一番爱慕之语。 可是现在,却不再是那个羞涩的女子,而像是经历的沧桑时月,已然将爱意藏在心里的女人。 毕孟良说:“其实……有时候两个人,总是比一个好,相信这个道理,公主是明白的。” “明白,当然是明白的。”平阳公主默然了,她扭过头,看着那毕孟良。轻声的问道:“将军,不知道可否问你一个问題。” 毕孟良心里疑惑,看着平阳公主说:“公主请说。” 平阳公主将目光下一次的放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上,她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三人行,终究有一人伤?” 是不是三人行,终究有一人伤? ------------ 第八十六章 :有情多于无情 她缓缓的落下泪,心中莫名的一阵痛。 “世上有情人,其实不一定终成眷属。” 这声音是从平阳公主的旁边传來的,平阳公主沒有回头,她只是说:“是啊!可是这世上总是会多出许多的落泪之人,不是吗?毕将军。” 毕孟良那轻声的叹气声在平阳公主的耳旁响起,毕孟良的目光也是看重季子显和穆尔楦两人,那个女子,是三皇子一生中都在追求的完美,这样的画面,无疑是最美的,但是看着平阳公主,毕孟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可怜她,当日大临皇城的时候,这个满脸羞涩的女子站在三皇子的面前,说着一番爱慕之语。 可是现在,却不再是那个羞涩的女子,而像是经历的沧桑时月,已然将爱意藏在心里的女人。 毕孟良说:“其实……有时候两个人,总是比一个好,相信这个道理,公主是明白的。” “明白,当然是明白的。”平阳公主默然了,她扭过头,看着那毕孟良。轻声的问道:“将军,不知道可否问你一个问題。” 毕孟良心里疑惑,看着平阳公主说:“公主请说。” 平阳公主将目光下一次的放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上,她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三人行,终究有一人伤?” 是不是三人行,终究有一人伤? 这句话说完,毕孟良明显身子颤抖了一下,他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來,良久都沒有反应过來。 平阳公主带着那忧伤的语气再次说道:“将军,你说……究竟是要三人伤,还是一人伤?” 來不及思索的前一个问題,平阳公主再次问了一个问題,毕孟良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公主的说,在下真的越來越不明白,不过公主,这世上总是有情多于无情,公主为何不成全成全这世上有情人呢?” “我何尝说过不成全呢?”平阳公主的目光看着远处的那两个人,渐渐地露出了笑颜,她轻声的带着哀伤的语气说:“只是身为女人,总是免不了嫉妒,以前在大临的时候,不管我要什么,都会得到,可是现在,我已经沒有权利去拥有这些了。”说完便转身看着毕孟良说:“将军的话,平阳记在了心里,平阳知道有情人之间的爱,自然不会参合其中,但是……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放手。” 这番话,虽是平阳公主心中之说,但是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她还是跪在了地上苦苦求穆尔楦不要离开,那一天,她将整整七年的独自忧伤化作了眼泪全部诉说了出來。 但是现在,她真的是在等一个机会,等那个男子愿意看自己一眼的机会。 但是她不知道,就算是沒有穆尔楦,这个男子,依旧是不会看她一眼的。 平阳公主的心,总是在看道那个男子的时候就不自觉的伤了起來。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流了泪,抬起手还來不及去擦拭,身后就已经响起了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 “公主。” 平阳公主转过身,就看到了穆尔楦站在门口正要走进來,平阳下一刻就立刻抬起手将自己的眼泪擦干了,红着眼朝穆尔楦笑了笑说:“尔楦你怎么來?” “方才看到公主的背影,就跟着过來看看,不过……公主似乎是哭了。”穆尔楦小声的探问道,她并不知道这个红了双眼的女人其实是因为两个有情之人。 “沒有,只是不小心风进了眼。”平阳公主说完,朗朗一笑,拉着穆尔楦就进來坐下了,假装无事的说:“对了尔楦,我们也有几个月不见了,今天你就陪陪我聊聊天。” “好啊!如今在峡关里,也就只有你我两人可是说些轻言细语了。”穆尔楦自然也是开心了起來。 穆尔楦那般喜悦的看着平阳公主,如今的这个女子,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在大临皇城一脸凶狠模样,打落自己伞的女子了。 “对,这里可就只有你我两个女子,有些话,我们说说才是方便。”平阳公主仿佛渐渐的忘却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对有情的画面。她继而说道:“天气冷了,你可要好好护着身子才是。” ‘“公主你是一样。” 一听穆尔楦一口一个的叫自己公主,那平阳公主却显得十分陌生,她闷闷的说:“尔楦,你叫我凝心吧,这样让我觉得亲近一下,我已经不在大临,早就已经不是公主了,说不定我母后早就已经为我办了一场丧礼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平阳公主声音很是低沉,但是脸上还是强忍的笑着。 说起大临,伤的岂是她平阳公主一人啊!听到那两个字,穆尔楦就低下了眼,她的心在那一刻就揪在了一起了,只听那一声轻轻的哎叹声落了地,穆尔楦才抬起眼,看着平阳说:“说起大临,也有一年时间了吧,我还记得,自己进宫的那一天,不知带着怎样的心情走进了南门,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原來……是真的,不过现在,大临的事情,我不想再记得了,那些过去,就让她过去,总之,你我现在,都过的很好。” “尔楦,你真的这样认为吗?离开大临,真的开心吗?” “为何……如此问?”穆尔楦不明白平阳公主的这句话藏着的意义。 平阳公主看着穆尔楦,犹豫了好久,还是开了口问道:“尔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你有沒有爱过我皇兄?” 爱?何为爱? 穆尔楦不慎的寒颤了,她已经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想起那个男子了,在她求他下旨将自己禁足在宛宁宫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不再打算想起那个男子了,但是时间的磨砺,在平阳公主的再一次说起时,她还是想到了那个叫做祈桢的男子。 她还记得,那一日大雪,自己的那刻着“谨”子的木桩前看着大雪纷纷的模样,那个男子用自己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一番承诺,真的很美。 那一日,穆尔楦说:“尔楦一生,都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让尔楦成为您的福将,尔楦一生……就都会是。” 这一话,穆尔楦从來沒有忘记过,因为这句话,在她大婚当日,索取一生爱意的时候,弃最爱不顾,回到祈桢身边,可是当祈桢问她:你还爱我吗? 她却笑了笑,冷冷一说:那皇上你……是爱江山,还是爱我? 那时,祈桢沉默,他始终沒有告诉她,自己是爱江山,还是爱她。可是祈桢知道,为了那个女子,他甘愿去死。 那阴霾的天空下,早已是物是人非,祈桢说:“那么……你穆尔楦,就作朕一生的福将吧。”他将穆尔楦搂入自己的怀中,那么的温柔,穆尔楦靠在他的胸膛,清晰的听着他的心跳声,穆尔楦想,如果有一天,这个将自己搂入怀中的男子将她弃而不顾,她是该恨,还是不顾一切的走开。 阴霾的天空下,看不出半丝的生气,在这个大临的皇城之上,散满了一片。 天空不定,又是满天的飞雪。 当日的承诺,穆尔楦记得的,可是那一场大火,她真的伤透了,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之地,不想面对自己一个不爱的男人,更不想看到那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最好良颜的女子,这一切,穆尔楦或许是在逃避的吧。 穆尔楦看着平阳公主,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爱,或许说……从來都沒有爱过吧。” “啊!”显然是惊到了平阳公主。 穆尔楦说:“很久以前,我姐姐说过,真心的爱一个人,心就会痛,但是不知道为何,不管祈桢如何待我,我的心,即使是痛了,也不会是心痛,所以,我想自己,是真的从來都沒有爱过他吧。” “爱一个人?心……就会痛?”|平阳公主小声的开始了嘀咕起來,穆尔楦这句话,当真让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看到季子显的时候,她真的痛心过。那么,这就是爱了。 穆尔楦明白那平阳公主在想什么,她知道,平阳爱季子显,爱的心痛,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也是爱季子显的,当年她失去了他,现在的穆尔楦是不会放手的,穆尔楦说:“我知道,这种感受你也一定是有的,爱,就是这样,简单,却有复杂,以前,我常常会问究竟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我告诉自己,爱,就是放手,但是现在,我却做不到了。” “尔楦, 你会和三皇子一直到的一起,不管是谁,都是沒有办法拆散你们,你放心,我早就已经明白了。” 穆尔楦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平阳公主冰冷的手,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唯有的,就是紧紧的握着这个女子的手。 上天的安排,都是这样的无情,在我们以为得到了的时候,却总是喜欢和我们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世上的有情人,终究是多过了无情的人。 命运安排,往往如此。 ------------ 第八十七章 :对战 穆尔楦说:“很久以前,我姐姐说过,真心的爱一个人,心就会痛,但是不知道为何,不管祈桢如何待我,我的心,即使是痛了,也不会是心痛,所以,我想自己,是真的从來都沒有爱过他吧。” “爱一个人?心……就会痛?”|平阳公主小声的开始了嘀咕起來,穆尔楦这句话,当真让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看到季子显的时候,她真的痛心过。那么,这就是爱了。 穆尔楦明白那平阳公主在想什么,她知道,平阳爱季子显,爱的心痛,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也是爱季子显的,当年她失去了他,现在的穆尔楦是不会放手的,穆尔楦说:“我知道,这种感受你也一定是有的,爱,就是这样,简单,却有复杂,以前,我常常会问究竟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我告诉自己,爱,就是放手,但是现在,我却做不到了。” “尔楦, 你会和三皇子一直到的一起,不管是谁,都是沒有办法拆散你们,你放心,我早就已经明白了。” 穆尔楦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平阳公主冰冷的手,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唯有的,就是紧紧的握着这个女子的手。 上天的安排,都是这样的无情,在我们以为得到了的时候,却总是喜欢和我们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世上的有情人,终究是多过了无情的人。 命运安排,往往如此。 终于,在胡邑的第二次大雪落下的时候,已是二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天,终于是在胡邑的峡关开始了一场战役,三皇子的兵与太子的兵在一个月后的今天终于是开始一场生死搏斗。 这一天,三皇子披上了盔甲,骑在马上,她的身旁,是那个一脸将气之风的穆尔楦,他们的前面,是太子的八十万大军,两军对峙,必定有一场风波。 三月的天,十分的清冷。 在穆尔楦的前面,一阵大军正等着自己,她全部的柔弱,全部的病态,都被一扫而空了,今日,她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这一次,她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两面旗帜飘扬,却都是胡邑的旗帜。 季子显看着穆尔楦,轻声的说:“尔楦,你可以不用來的,你知道,你的安危,才是我最在乎的。” 穆尔楦的目光紧紧的扣着前面的大军,那一双眼,在这一天,十分的犀利,一时间,她的身子仿佛是变得机械了起來,神色十分的冰冷,对着季子显淡淡的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沒有办法一个人活下去。” 是的,她沒有办法失去季子显,沒有办法一个人,偷偷的活下去。 她本是大临之人,不该出现在这个战场上,但是如今,为了守住这个男子,她还是披上了盔甲,不顾一起,跟随他的左右。 两个人的目光在这个冰冷残酷的战场上交织在了一起,相信这个世上,真是是已经沒有任何人是可以将他们分开的。 此时号角之声,声声入耳,那卷起的沉沙在这个地方的上空不断地盘旋了。 两方的军就在这样的号角之声里,开始了一场长达五年的战役。 那一场仗,不知道多少的将士死去,那鲜红的血液,留在了这片冰冷的土地上,随着北风,慢慢的沉入土地之中,像是腐朽的一切,伴随着这场战役而落。 然而今天的这场仗,打了三天三夜,两方都元气大伤。 三日后,季子显撤兵回关,那六十万大军,三天之内,损失了整整八万。 回关的季子显等人,已是一副狼狈的模样,但是却沒有疲惫之意,对于他们來说,活着,就是为了战争罢了。 回关的那一天,众人神色恍悟,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沒有说,这一场战,他们狼狈而逃,损失了八万精兵,这样的损失,岂是小失。 季子显一只手放在那椅子上,看着众人的样子,他也知道大家的想法,这怕是一路以來,最艰辛的一场战了。 然而穆尔楦却并沒有像众人一样苦恼,虽是三天以來的不眠不休,本就是身子骨弱的她,还是坚持了下來。穆尔楦开了口说道:“各位将军,不用如此沮丧,我们不是还有六十五万的大军吗?我们损失了八万,但是太子的兵也一定是受到挫,岂不是得之。” 得之?听到穆尔楦的这一番话,众人恍然抬起了头,看着那个一脸沉静的女子,想必之下,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沒有半丝的愁苦和畏惧之心,着实是让人敬佩。 “穆将军的是意思是……”郎觅揣测道。 “太子的八十万大军,想必现在也是只剩下七十五,十万兵马,略施小计,便可攻破。”穆尔楦说。 “攻破?”季子显难以置信的看着穆尔楦, 穆尔楦看着众人那期待的目光,穆尔楦只说:“试问……将士需要什么?” “粮草?” 穆尔楦点了点头道:“沒错,就是粮草,若是夺了对方的粮草,想必十万兵马,定会被弃之。” 可是穆尔楦说完,罕齐就带着粗狂的嗓音说:“可是进到那太子 的军营岂会是那么的容易?” “是啊!太子进來,一定会加以警惕,绝不会有那么容易就混进去的。”毕孟良也随后说道。 但是穆尔楦却信心一会的笑了笑,看着众人说:“当然,太子的军营的确是不好混进去,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穆尔楦这一说,更是让大家不知所以了,那槐海倒是一个聪明之人,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恍然大悟起來,喜道:’“穆将军说的……是那北中奎?” “中奎?”惊呼之人乃是那北中扬,听说是自己的弟弟,他当然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來,赶紧说道:“若是让中奎去,一定会出事的,中奎我了解,他一定不会放过太子,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放过的。” 北中扬极力的阻止了起來,但是此时的季子显却觉得穆尔楦所说是有理的,他朝着那激动起了的北中扬说:“本皇子知道北将军的担忧,但是这几个月來,我们都暗中关押了北中奎将军,在太子的心中,我们是生擒了那北中奎将军,而且都已经关押了几个月,相信那太子是会相信他的,目前……也只有他一人,还请北将军以大局为重,何况,北中奎将军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很久。” “但是三皇子,我不会说什么好话,不过他是我弟弟,若是真的出了不测,我真的……”北中扬叹了一口气,接下类的话,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 “北将军,我们问问北中奎将军想法,相信北中奎将军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穆尔楦开口提了个意见。 北中扬也无话可说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样的想的,但是那生死之事,依旧是不可语预言,毕竟,这是一场战役。 待众人决定之后,北中扬觉得自己去找北中奎,无论如何,那是他的弟弟。 那一天的晚上,北中扬去了关押北中奎额一间简陋的房间里,这一天晚上,他拿着一壶上等的酒进去了。 进去之后,只见那北中奎坐在轮椅之上,面朝窗外,为了引太子前來,他已经在这个房间了待了好几个月了,未出去过一步。 北中奎沒有摆动轮椅,他猜到进來的人是谁,他的眉目之间终是舒坦了,说道:“看來今日有一壶好酒。” 北中扬是个粗鲁的人,不懂得什么文艺之士的风范,他将手中的酒放在了桌上,坐了下來,竟然一句话不说的倒了两杯酒,自顾自的开始喝了起來,一脸的难受之色,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北中奎的决定了,这杯酒,喝得实在是凄凉几分。 北中奎笑了笑,摆弄起木轮椅,推至到那北中扬额对面,拿起那杯已经倒好的救,一饮而尽,酒杯放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对面的北中扬眼中的泛红之色,这一次,像是最后一次。 北中奎说:“这么多年來,我活的不像一个人,我只想真的站起來,和你一起出战,做胡邑的一名将相。” 这番话,竟会是那么的伤,北中扬听到,用力的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看着自己的弟弟,说:“你知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会发生什么?” “死。” 一个字,简简单单,沒有掩藏,沒有半点畏惧,就是死。 北中扬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看着自己弟弟眼神中沒有的那半丝畏惧,他真的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了,其实,他们真的很像,一样的执着,一样坚定,还有,一样的不怕死。 最后,北中扬拿起了那一壶酒,在自己的酒杯倒满了,又在北中奎的酒杯倒满了,将那一杯酒拿了起來,对了北中奎说:“喝了吧,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在阻拦你的,但是你要记住,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这是北中扬对北中奎的命令。 最后的一杯酒,两个对喝了。 死于不死,不过还是命运。 那一壶酒,入了肠,暖了心。 ------------ 第八十八章 :无奈 北中奎笑了笑,摆弄起木轮椅,推至到那北中扬额对面,拿起那杯已经倒好的救,一饮而尽,酒杯放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对面的北中扬眼中的泛红之色,这一次,像是最后一次。 北中奎说:“这么多年來,我活的不像一个人,我只想真的站起來,和你一起出战,做胡邑的一名将相。” 这番话,竟会是那么的伤,北中扬听到,用力的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看着自己的弟弟,说:“你知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会发生什么?” “死。” 一个字,简简单单,沒有掩藏,沒有半点畏惧,就是死。 北中扬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看着自己弟弟眼神中沒有的那半丝畏惧,他真的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了,其实,他们真的很像,一样的执着,一样坚定,还有,一样的不怕死。 最后,北中扬拿起了那一壶酒,在自己的酒杯倒满了,又在北中奎的酒杯倒满了,将那一杯酒拿了起來,对了北中奎说:“喝了吧,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在阻拦你的,但是你要记住,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这是北中扬对北中奎的命令。 最后的一杯酒,两个对喝了。 死于不死,不过还是命运。 那一壶酒,入了肠,暖了心。 那最后的一杯酒,像极了最后的一场战争一样,在我们的坚持之下,还是不断的落下了帷幕了。 当北中扬起身要离开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沒有说,那一壶已经空掉了酒壶,就这样安静的放在桌子上。 然后身后的北中奎在那北中扬要出去的那一瞬间叫住了他:“你已经知道这些年來,我一直在假装得病了,那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有多恨太子吗?” 北中扬止了步子,他沒有回身,本是一个粗狂之人,本就不知道如何矫情,沉默了好久,那北中扬才说:“你和我一样,生死不在由命,你若是杀不死太子,那么……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北中扬便离开了这间简陋的房子中。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北中奎的双眼已然红了起來,从小到大,他和自己哥哥之间,就只有冷漠,这些年來,他一直陪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为他夺下将军之位,为他出谋划策,这些年,他为的,是北中扬。 北中奎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死了,那北中扬,定会亲自为自己报仇,不留一丝一毫。 他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时候,自己已是一个坐在轮椅之上的人了,那一年,他九岁,北中扬十岁。 那一天,天下着很大的雨,坐在轮椅上的北中奎带着一种贪恋的目光看着那从房梁之上下下來的雨,他多想自己也可以站在雨里,感受那自己从为感受过的大雨。 “中奎……”一声较为洪亮的声音从对面的一座房间之中传了出來。 他见那北中扬从自己对面的那间房间中跑了出來,竟沒有半丝的犹豫,就冲进了雨中,朝着自己跑了过來,那一刻,他是羡慕北中扬的。 从雨里穿梭过來的北中扬高兴的跑了他的面前,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带着那一般人沒有的成熟之气问道:“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他看着北中扬,半响都沒有做声,在所有的人眼中,这个自小就患病的人,是个话不多的男孩,总是让人看到,就会莫名的为他感到可怜。他歪着脑袋想要看北中扬手中的东西,但是北中扬总是在他目光落在哪里的时候就挪动了一下了身子,他并沒有看到。 “你猜啊!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北中扬那洪亮的声音十分的穿耳。 那北中奎顿了许久,才说:“我猜不到。” 一句话就将那北中扬原本提起的性子就泄了下去,那北中扬无奈至极的对着他说:“好吧,给你看看。” 他还记得,自己哥哥将自己的手伸出來的时候,那手中紧紧的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匕首上还镶着一个黑色小钻,甚是精致好看, 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一把匕首,他还记得当时的北中扬的神色,竟是那么的流凉,他知道,这把匕首,就是这个叫做北中扬一生最重要的一个物件。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问他这是从何而來的时候,那北中扬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只说:“只是爹给我的,他说等我长大了,就拿着它将敌人的头拿下來。”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知道,北中扬的心中是真的想要成为一名大将军。 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将來,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大将军的。” 我一定会帮你,将來,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大将军的。 因为这句话,这么多年來,他一直成为了北中扬身后的那个谋才之将。 因为这句话,这么多年來,他不惜成了一个掩埋之人,只是为了终于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拜托自己的轮椅,将那个至自己如此的热一剑至死。 这一次,是他等了十多年的,就算是自己死了,他还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北中奎坐在轮椅上,他移动着自己的轮椅,将其再一次的至于那窗前,看着窗外,他显得甚是淡定,很是平静。 然而那北中扬离开那间简陋房间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到了那峡关的城楼之上,当初,自己也会站在这个地方,被所有的人呼声将军,然而这个将军,却脸自己的弟弟都沒有办法保护的了,一时间,他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 他竟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这么多年來,一直受着这样的苦,他竟然真的是一直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平阳公主走到了北中扬的身边,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着过去,那北中扬自然是知道那平阳公主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平阳公主轻声的说:“北将军,你后悔吗?” “你说的是……”北中扬见目光慢慢的放在了平阳公主的身上。 平阳公主说:“将军,当日你答应求和,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那么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过后悔之意?” 北中扬明白了那平阳公主的意思了,他笑了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本将军从來都不会后悔。” “即使那北中奎将军的命,也不会后悔吗?” “当然。” 毅然而然的一句话,沒有半丝的犹豫之色。 平阳公主看着那北中扬的坚定的笑容,她最终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朝着这城楼之外的千里之外看去。 当日,这个女子跪在地上,求他求和,因为平阳公主的一番话,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然而在那一天,这峡关之外,太子的兵正在不断地巡逻着,却在那正军营之中,太子等人正在议事。 太子坐在那里,面色很是自信,对于要将季子显的的兵拿下似乎是已经自信满满了。 一人说道:“太子,此番大战,三皇子的兵已经损失接近十万,想必等下次对弈时候,定会大战全胜。” 太子听到这样的话,突然神色大悦起來,他伸出自己的手,摊开一看,就紧紧的捏在一起,哼笑道:“本太子一定会当上胡邑的王。” “太子有龙像,一定会坐拥皇位,将來必定是胡邑的史上最威严的王。” 听到这句话,那太子岂不是更是开心起來,可是突然那太子的神色凝重起來,想起自己的弟弟,他也是一番愁苦,和季子显一样,他也想起了儿时的事情,自己说的那番话而被自己的父皇开心的搂在怀中。 但是他不知道,原來很久之后,自己真的成为了自己父皇心目中要成为的那个人,但是却发生变化,如今的胡邑王,去被自己当年期盼的孩子软禁了起來,看着自己的胡邑国,成了当年时候那个动乱的世代了。 太子说:“到时候……真的不知道如何?” 在场的人沒有知道太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这太子自己明白,毕竟那个叫季子显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和季子显一样,若是在战场上真的是到了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面对自己的弟弟,他真的会一剑杀了他吗? 那一夜,其实太子一夜未睡。 然而在峡关之内,季子显依旧是一夜未眠,这第一场战,的确给了他很大的感触,终究是想不到有那么一天,真的会和自己哥哥对峙。 看着窗外那一轮孤零的月,他担心起了自己的父皇,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父皇究竟如何? “父皇……”他轻声的叫了一声。 虽是对自己的父皇并沒有太多的爱,但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是自己父皇,是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他轻声的哀叹了一声,沉默了许久,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那窗外的一轮月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沒有半丝温暖。 这一刻,他仿佛是坚定了自己的心,他一定要将自己的父皇救出來,一定要成为胡邑的王,不管如何,他坚信,自己做的,一定是对的。 ------------ 第八十九章 :密谋 几日之后。 北中奎假意是被那季子显放了,带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儿人生的决定站在了太子的军营之外。 那一天,只听见太子的营帐之外响起了一个小兵的通报之声。 太子让那小兵进來了,只见那小兵进來之后,神色显得有些匆忙之意,他单膝跪下,双手附上的说:“太子……”那小兵说到这里就停了下來。 太子看着他,一脸的不悦,带着厉声说道:“何事吞吞吐吐,还不快点说來。” 那小兵有些被吓到了,赶紧说道:“回将军,是……是北将军在军营之外。” “什么?”那太子显然是惊住了,猛的站了起來,也不再问什么的,就直接冲了出去,朝着军营外走去。 到了军营外,才发现,原來那北中奎是真的已经在哪里了,正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 太子走到上前对着那北中奎说:“为何?” 北中奎说:“三皇子已经放了我。”他的声音很是轻弱,看上去像是被关久了,已然无力了。 那太子看着北中奎,心里一阵思索,不知道是要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如今这个时候,那三皇子岂会将他放回來,想到这里,那太子就越是觉得吧不对劲。 北中奎是个聪明的人,太子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北中奎自然是知道的,太子会怀疑才是他早就猜到的事情。北中奎开口说道:“属下只是太子一定心生疑惑,但是太子也一定知道,我大哥北中扬……如今是三皇子的将,这一次能够被放回來,也完全是我大哥,太子应该也是知道的,属下这一生,都是会效忠太子一人。” 这一生,只会效忠太子一人,这番话,果然就是太子喜欢听到的话。 不知是过了过久,太子那一颗之前满是怀疑的心就落下了,他本就是相信北中奎的,虽说这些年來,他一直被那术士之言所困,但是这些年來,北中奎并沒有过私心,的确是忠效他的,虽是一个残人,只是一直以來都跟在那北中扬的身上随军,从來就有做出了威胁自己的事情。 最后,太子命人将他推了进去。 那一天,北中奎独自在营帐之内,这四面封闭了的营帐,根本就看不出外面,他就这样一直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前面,究竟是在想什么,沒有人知道。 然而此时,在太子的营帐之中,太子叫了一个人,那人脸上沒有半丝情绪,却十分恭敬的站在太子的面前。此人,便是董赦,乃是胡邑的臣官,如今,便是太子身边的军师,当年胡邑王要封季子显为太子,就是此人大力阻止,最后便封了季子桓为太子了。 那太子看着董赦说:“军师,你说,为何他们会突然将北中奎放了回來?” 董赦问道:“难道太子认为其中有诈?” “只是想不明白。” “太子放心吧,相信那北中奎将军被放回來,绝大可能是因为北中扬将军的缘故。”董赦似乎沒有对那北中奎起多的疑心。 太子很是相信这个董赦,自然因为这句话也算是放下了心,想了想,便开口说:“或许吧,希望我猜的不是真的。” 两个人在营帐之内沉默了许久,一直都沒有说话。 就在当天的晚上,就沒有注意之下,却有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北中奎的营帐之内,那人不是别人,就是董赦。 见到那董赦进來的时候,北中奎并不惊讶,坐在轮椅上的他在见到董赦进來的那一瞬间,就不自主的哼笑了起來,似乎是不想和他说话。 那董赦进來之后就坐了下來,坐在那北中奎的对面说道:“真是沒有想到,三皇子竟然会想出如此好的良计。” 这番话一说完,北中奎有些惊讶的看着董赦,都不知道原來这个董赦已经知道了三皇子的计划,他本是要开口问,但是那董赦就抢先开口说道:“放心吧北将军,这件事情,我并沒有与太子说,若是真的说了,北将军以为现在还可以安然的在这里吗?” “董军师的意思是……” “北将军只要明白,千万不要动太子的粮草,一切只要静待便可。”董赦说道。 北中奎不明这是什么意思,猜想了一下,才恍然过來,探问道:“不知道在下可不可以理解为,董军师根本不是有意为太子的人?” “那就看北将军是如何想的了,我不便在此多留,但是还请将军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动太子的粮草,否则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那董赦说完这句话,就反身离开了。 他的确是不该在北中奎的军营之中多留,以免被太子看出端倪。 待那董赦出去,北中奎就在揣测方才这董赦说的话,实在是让人沉思,北中奎想,若是那董赦是太子的人,又岂不将自己來此的目的说明白,其中之意,让北中奎好一阵的想。 为何不可动粮草?北中奎实在是不明白。 “不动粮草?”北中奎碎碎的念了起來。 那一晚,北中奎不敢怎么也是睡不下去。董赦的话一直就在他的耳边回荡。 此番的峡关,一场硝烟之火正在不断的弥漫开來。 就在大临,也一同如此。 已是距离那尤筝身怀龙种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祈桢天天都会去尤筝的靖安殿。对那尤筝,也甚是疼爱了。 然而这个时候,尤筝躺在榻上,闭着双眼似乎是熟睡了起來。 那茶儿走到尤筝的身旁,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见尤筝在睡觉就一直沒有打扰。 尤筝似乎是轻微的熟睡,闭着双眼就开了口问道:“说吧。” “娘娘,方才长春宫送來一封信件,是姜皇后送來的。” 这下那尤筝就张开了眼,抬起看着茶儿问:“她说什么?” “姜皇后说……让娘娘去一趟长春宫。”茶儿说道。 尤筝听到也沒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就是许久都沒有说话,那茶儿问道:“那娘娘……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为何不去。”说完那尤筝就从榻上坐了起來,朝着茶儿吩咐道:“你去给本宫拿件披衣过來,本宫现在就去见她。” “现在?” “怎么?本宫的话你都不想听了?” “不是,奴婢这就去拿。”那茶儿不敢停留的赶紧去将那件厚实的披衣拿來了。 之后,尤筝只是到了几个小丫头,就坐着銮驾到了姜皇后的长春宫。 才一进去,就迎來了一阵极为寒冷的寒风,她紧了紧自己的披衣,走了进去。到了长春宫的内殿就看到了姜皇后站在哪儿了。尤筝命令那茶儿不要进去,她便脸带笑容的走了进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姜皇后转过身就看到了尤筝那一副甚是自大、高傲的,模样。 “不知道姜皇后突然叫筝儿前來是为了何事?”尤筝笑着问道。 姜皇后示意尤筝坐下,她为尤筝斟了一杯茶,放在了尤筝的面前,才缓缓开口说:“筝贵人身怀龙种之事,一直以來本宫都未能当面贺喜你,所以趁着皇上最近国事繁忙,就让筝贵人您跑了一趟。”说完,那姜皇后就端起茶杯细细的喝了一口。 尤筝倒是笑了起來,拿起那杯热气腾腾的茶也喝了品了一口,便对着姜皇后说道:“真是谢谢姜皇后关心了,沒有想到竟然都被太后禁足了还惦记着筝儿,筝儿真是荣幸。”说完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不过姜皇后最近出不去,一定是闷坏了吧,筝儿若是不怀着皇上的孩子,也就可以每天來陪皇后你聊聊天了。” 看着尤筝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姜皇后就觉得恶心了,但是强忍这自己对尤筝的讨厌之意,细细的笑道:“筝贵人这么说,本宫真是觉得心中一暖,不过这些天,天气可是越來越冷了,整贵人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了,要是不小心着了凉,对自己的孩子可是会不好的。” “谢皇后的关心,皇后也放心吧,我与皇后的孩子,自会好好的护着,岂会轻易就落了地呢?” 这句话姜皇后听來都是带着刺的,似乎是在嘲笑她沒有怀上皇上的孩子。 那尤筝一杯杯的喝了那一壶茶,那暖气很是暖心,两个人在这如今已经寒冷一片的长春宫里说了一些话,也不过就是一谢琐碎的事情罢了。 两个人谈了也有些时间了,尤筝走的时候,姜皇后并沒有将其送出去,只是看着高傲的背影,就是脸色不悦,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这房间之后的屏风后的内室里走了出來,走到了姜皇后的身边,也随着那姜皇后的目光看去,看着那尤筝的背影,那人说:“怎么样?” 姜皇后轻声的哼笑取起來说:“她已经喝了那杯茶,不过多久,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怀了孩子,都会出事的。”说完就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说:“郑妃,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沒错,那女子便是郑妃,自从她去见了纳吉陵,纳吉陵将所有的事情就告诉她,她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震惊了很久,原來这一切,都是这尤筝在背后作怪,郑妃也答应了纳吉陵绝对不可以告诉他人是她说的。 郑妃只说:“姜皇后只要记住,你欠我,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合作之人,一根绳子上的人,是不可能断的。” ------------ 第九十章 :祈桢入宛宁宫 那尤筝一杯杯的喝了那一壶茶,那暖气很是暖心,两个人在这如今已经寒冷一片的长春宫里说了一些话,也不过就是一谢琐碎的事情罢了。 两个人谈了也有些时间了,尤筝走的时候,姜皇后并沒有将其送出去,只是看着高傲的背影,就是脸色不悦,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这房间之后的屏风后的内室里走了出來,走到了姜皇后的身边,也随着那姜皇后的目光看去,看着那尤筝的背影,那人说:“怎么样?” 姜皇后轻声的哼笑取起來说:“她已经喝了那杯茶,不过多久,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怀了孩子,都会出事的。”说完就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说:“丽妃,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沒错,那女子便是郑妃,自从她去见了纳吉陵,纳吉陵将所有的事情就告诉她,她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震惊了很久,原來这一切,都是这尤筝在背后作怪,郑妃也答应了纳吉陵绝对不可以告诉他人是她说的。 郑妃只说:“姜皇后只要记住,你欠我,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合作之人,一根绳子上的人,是不可能断的。” 姜皇后看着郑妃,郑妃说的沒有错,现在的她的确是与郑妃站在了一根绳子上了,说:“本宫知道你与丽妃之间的事情,的确是本宫的错,本宫自然是欠你,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如今你我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就是将筝贵人铲除。” “沒错,这的确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目的,但是你欠我 ,这辈子你都还不了。”郑妃狠狠的将目光投向了姜皇后。顿了顿,哼笑了起來说:“如今那筝贵人有腹中的孩儿,就算是皇上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皇上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是不会治她的罪,所以,这才第一步。” 姜皇后只是无言了,她看着郑妃,良久才开口问道:“不过郑妃,你确定那尤筝是真的沒有怀孕?” “当日在靖安宫,我亲眼看到她喝菊花茶,像她这样的人,岂会如此的不小心呢?不过,不管是不是,总是她今天喝了这杯茶,都会路出马脚來。”郑妃的脸上带着那般冷酷的笑意。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姜皇后的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语气说:“到时候,她不死也难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便转身,朝着门口走了,才走出去一步,便停了下來,背对着呢姜皇后说:“以后若是皇后被解除了禁足,可不要忘了我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还待着原地的姜皇后也不见是有多生气,她的脑海之中还盘旋着慈园太后的话,若是真的将尤筝腹中的孩子打掉,她就可以解除禁足了,虽然如今,姜皇后还并未知道那尤筝是否是真的身怀龙种,可是那壶茶,尤筝已经喝下去了。 “筝贵人,若是你沒有滑胎,那么……你就等着去死吧。” 那壶茶那是滑胎茶,若是尤筝喝了沒有传召太医,反而安然无恙,也就是说,尤筝的确是假幻怀孕,到时候,她和郑妃便会一齐面见皇上,将事实说出來。那尤筝,就算是不死,皇上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 大临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一如既往的下着雪。 回到靖安殿的尤筝,还未进内殿,门口的两个宫女就说:“娘娘,皇上在里面。” 尤筝听到祈桢在,不知道是有多开心,赶紧加快了步子走了进去,就见那祈桢背对着自己,双手背在身后,仿佛是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立即转过身子,那一张脸,已经成熟了更多,眉目之间多了一道道深深的皱折,一双眼,都在时间的不断流逝之下慢慢的变得空洞了起來。 祈桢就看到了尤筝进來了,便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筝儿,你去哪了?外面天气寒冷,若是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那暖耳的话语传进了尤筝的耳旁,很久之前,她都不敢奢望这个男子会这般对自己说这般柔情的话。这仿佛是这个男子在穆尔楦离开之后残留给自己的。 尤筝温柔的笑着,说道:“皇上你放心好了,臣妾只是这些天一直都在这里,有些闷得慌,就叫茶儿陪着臣妾出去走了走,臣妾一定好生小心,会好好照顾好我们的皇儿。”尤筝那一脸柔情的笑像极了穆尔楦。 看着这个自己一直以來都忘不了笑容,祈桢时常会迷茫,他似乎是真的将自己放在穆尔楦身上的爱放在了尤筝的身上,总是让他分不清这个女子是不是尤筝,或许,她就是穆尔楦吧。 尤筝看着祈桢望着自己出神的模样,小声的问道:“皇上,在想什么呢?”其实尤筝心里知道,这个男子每次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即使是已经死了很久,也依旧是在他的心里抹不去的。 听到尤筝开口问道,祈桢立刻收回了自己目光,拉着尤筝那双暖和的双手坐在了暖炉子的旁边,祈桢说:“筝儿,这些天,你若是想出去,朕陪着你去,但是你一个人,朕不放心。” “不是还有茶儿吗?皇上你就……” “只要朕不再你身边,朕就担心你,你听话。”祈桢的声音百般的温柔,让人听了很是心暖。 尤筝听祈桢的话,虽然她不知道,这番话究竟是因为自己怀了孩子,还是真的是在担心自己,不过她还是知足了。尤筝将身子靠在了祈桢的怀中,情声的说:“谢皇上对筝儿的疼爱,筝儿不知道是修了什么福,这辈子能够得到皇上的爱,尤筝……也算是沒有白活。” 祈桢沒有说话了,他只是用的手紧紧的搂住尤筝,给她一丝温暖。 抱着尤筝,祈桢的心中想的却是那穆尔楦,从始至终,他从來都沒有忘记过穆尔楦,那个女子,已经在他的心中扎了根,的的确确是任何人都已经取代不了的。 那一天,祈桢从靖安殿出來,一路上走着,身后跟着的程公公也默然不做声,一直随在祈桢的身后。 不知不觉之中,那祈桢竟然走了宛宁宫外,那一场大火留下的痕迹还是安然的立在那里,本是要重新修建的,但是祈桢却沒有让人來修建,这个地方有他和穆尔楦的回忆,即使是被大火烧成了这样,那回忆,依旧是存在的。 程公公看了眼宛宁宫,走上前说:“皇上,还是走吧。” 祈桢沒有作声,在门外站了很久,他最终还是踏着步子走了进去,程公公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只好和身后的那几个太监说,让他们在门口候着,便跟着祈桢走了进去。 祈桢慢慢的走着,他的目光看着这个自己熟悉的地方,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之中,红了双眼,他的心,真的很痛,脑海之中,还有那穆尔楦轻柔的声音和好看的笑容,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叫做穆尔楦的女子就这样的离开了自己,一声不响,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沒有留下。 一场无情的大火,就这样夺取了穆尔楦的生命,沒有一丝的犹豫。 走到那内殿的门口,站在外面,祈桢看着那依旧烧的不像样的桌子,他还记得,第一次真正见到穆尔楦的时候,那个女子悄悄的走了进來,说了一番“万全之策”。 ………………………………………… 那一天,穆尔楦说: “霖将军长年驻守关外,对关外之事定是了如指掌,出兵讨伐邑国边界之蛮夷,定站上风。而都域将军多次建立军功,骁勇善战,若派他出兵,也定无后顾之患,两位将军都深得朝中官臣之心,可如今讨伐邑国边界蛮夷之事,官臣意见分歧,各荐举其将,所以皇上才这般苦恼。” “继续说下去。”祈桢听得心中大悦,这女子果真不简单。 “霖将军与都域将军都有过人之处,但这霖将军心思太过缜密,做事太过顾头思尾,而蛮夷生性残暴,他霖将军就算战胜,可大临将士必定损失惨重,都域将军虽骁勇善战,可此人过于草率,无谋有勇,在战场上也必定会使我们大临损兵折将。” “那你给朕说说何为万全之策,朕倒是想听听你穆尔楦是否真有万全之策。” 穆尔楦止语,将刚刚放在一旁的茶端起走到了皇上身旁,将手里的奏折和热茶放在皇上面前。问道:“皇上,你说这杯茶可比作什么?” 祁祯皇帝看着那杯茶有些不明,思索一会也沒说上來。 “皇上,其实这杯茶就好比两位将军,缺一不可。” “缺一不可?” 穆尔楦微微点头:“皇上乃天子,这万全之策定当是由皇上所想。”说罢便欠身道:“臣妾就不打扰皇上思量这万全之策了,臣妾告退。” 祁祯皇帝似有不舍,只是那穆尔楦并无半点留下之意,看着穆尔楦的背影有些出神。 谁料穆尔楦突然停下,转身说道:“皇上,大臣们的奏折本本是劝谏,还请皇上莫随意弃之,所谓有国便有帝,便有民,可也有臣,方要爱民如子,可也要爱臣如子才是啊!”说罢便推开那红木门出去而轻轻关上了。 ……………………………… 所谓有国便有帝,便有民,可也有臣,方要爱民如子,可也要爱臣如子才是啊! 这番话其实一直在祈桢的脑中回荡。 想起那个女子的一言一句,他就觉得痛心。 当他将目光抽回的时候,却一个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木桩之上的一个字。待他走进一看,竟是一个“谨”字。 ------------ 第九十一章 :假怀孕一事(一) ……………………………… 所谓有国便有帝,便有民,可也有臣,方要爱民如子,可也要爱臣如子才是啊! 这番话其实一直在祈桢的脑中回荡。 想起那个女子的一言一句,他就觉得痛心。 当他将目光抽回的时候,却一个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木桩之上的一个字。待他走进一看,竟是一个“谨”字。 当日祈桢走的时候,穆尔楦感叹祈桢沒有看到这个“谨”字。 如今,穆尔楦已然离开了,在穆尔楦离开之后,这个宛宁宫被烧成了这样,但是这个“谨‘依旧是那么清晰的印在这里,只是穆尔楦所刻,她说过,希望祈桢皇帝谨记爱民如子的道理。 远离从一开始,穆尔楦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祈桢能够谨记爱民如子。 祈桢伸手轻轻的触碰着这个凹凸进去的,那一个字,在祈桢的指尖不断的划过,深深的融入了祈桢的心中,他认得整个字,是穆尔楦所刻,刻的如此深,真切的记在了祈桢的心中。 “尔楦,这就是你是要告诉我的吗?”他的声音很轻,却是如今自己内心最大的声音了。 如今的天气,真的很冷,在大临的冬季,雪是下的比较厚的,祈桢抬起头,走到房檐边,天上下的雪花是越來越大,落在地上,久久都化不了。 祈桢轻轻的叹了一声,说:“尔楦,你知道吗?不管过多久……我都沒有忘记你。” 一年多以前,就在这皇城之中,那个南门外走进來一个女子,在一月的大雪之中,走到了祈桢的身边,成了他祈桢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他还记得,自己说的那一个“留”子,是因为,穆尔楦姓穆。 真正见到穆尔楦,为那女子感叹的,是穆尔楦被封为楦嫔的那一天,她看到了这个女子让人惊叹的一面,他还记得,这个女子的谋略是那么的让他深刻,穆尔楦的一言一句都深深的落在他的心中。 程公公默默的站在一边,看到了祈桢眼中流露出來的思念和一抹心痛。 程公公说:“皇上,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去承阳殿吧,这个时候,大臣们都在等着。” 听到程公公的提醒,祈桢看了一眼他,只是轻声的“恩”了一下,依旧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刻在木桩之上的“谨”字,他的双眼就这样红了起來,最后,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宛宁宫。 这座被废弃的宫,曾经在穆尔楦还在时候,是如今的暖和,现在,已是人去宫空。 而这个时候在靖安殿,就在皇上离开之后,尤筝安优的躺在榻上,一边的茶儿正在往暖炉子里加热碳。茶儿问道:“娘娘,不知道今日去皇后那里,皇后与你说了什么?”茶儿表情十分的疑惑。 尤筝只是轻声的笑了一下,便说:“只不过是恭贺本宫怀了皇上的皇子而已。”尤筝的声音里不知道是多么的自傲,她说:“就算那皇后想耍花样,本宫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可是娘娘……”茶儿声音在发颤,她看着尤筝十分担忧的说:“若是皇上知道您并沒有……那到时候?” “本宫说过多少次了,让你闭上你的嘴。”尤筝突然从榻上起來,怒视着茶儿,就差沒有像当时那样一巴掌打在茶儿的脸上。 茶儿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东西,赶紧跪了下來道:“娘娘,奴婢说错话了,求娘娘原谅。” 尤筝带着无奈且又动怒的模样看着茶儿说:“起來吧。” “谢娘娘。”茶儿声音很小的站了起來。 尤筝过了很久继而说道:“你记住了,本宫怀着皇上的孩子,将來,本宫就要成了皇上的妃子,还要……当上皇后。” 当上皇后,只是尤筝最初的目的。 看了看那窗外下着的大雪,她说:“皇姜后,郑妃,你们想害我,好,本宫倒是要看看,究竟最后,谁才会赢。”那得意的目光和那一脸阴暗的模样早已不是当初的尤筝了。 自那天之后的第五天,这一天,天下了大雨,皇城之中的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大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姜皇后与郑妃两人并排而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城阳殿的门外,此时,刚好大臣们散去了。 程公公见到两个人的时候甚是惊讶,他朝着姜皇后问去:“娘娘你……怎么?”他是想问姜皇后不是在禁足的吗?为何会出來?还和郑妃一起。 姜皇后与那郑妃的模样甚是严肃认真,双手附在前面,根本就沒有看程公公,径直的走到了承阳殿的门口,姜皇后说:“臣妾有要事与皇上说,请皇上能够听臣妾一言。”那声音带着狠心和坚定。 而一旁的郑妃随后说道:“皇上,臣妾今日与皇后一齐面圣,希望皇上能够听臣妾与皇后的一言话。” 不过过久,那祈桢便走了出來,但是在见到姜皇后的那一刻,就面色冰冷了起來。他冷冷的说:“难道还要來向朕说你死去的爹是冤枉的吗?” 那一刻,姜皇后的心都寒了,难道在皇上的心中,自己已是这般地位了,但是姜皇后却不在乎了,他知道现在,自己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她忍住自己心中的那般痛,朝皇上的说:“皇上,臣妾今日不是來求皇上的,而是要來告诉皇上一个连皇上都不相信的事情,或许,皇上会失望。” “什么事?”祈桢瞬间都凝注了神情,看着姜皇后。 姜皇后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臣妾要说的,是那筝贵人……并沒有怀上皇上的孩子。” 话一落地,那祈桢便傻了片刻,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相信的呢?立刻面色怒赤以來,不顾自己帝王之像,便朝着姜皇后吼了起來:“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朕一再的容忍你,你却还出口胡言乱语。” “皇上,臣妾绝无虚言。”姜皇后依旧是那样坚定的语气。她的双眼无比的认真。 那祈桢看上去向是已经要动怒了,对于他來说,尤筝肚子中怀着的孩子可就是自己将來的儿子,那是自己期盼了许久的,如今姜皇后这般说,他的心中,岂会接受的了。 这个时候,郑妃开口了:“皇上,臣妾可以证明,只是真的,筝贵人并沒有怀孕,当日臣妾亲眼看到筝贵人在喝菊花茶,而且……臣妾自作主张,在筝贵人的茶中加了打胎药,这几日,筝贵人却依旧安然无恙,所以这足够证明,筝贵人她并沒有怀上皇上你的孩子。” “给朕住嘴。”祈桢生气的模样很是可怕,他难以置信的说:“打胎药,你们居然……來人,给朕将皇后和郑妃关起來。” “皇上,你若是还不相信,尽管传召能太医前來,为筝贵人把脉,看看臣妾与郑妃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姜皇后说道。 那祈桢的目光狠狠的看着姜皇后和郑妃两个人,那双眼,布满了血丝,还未等他说话,姜皇后和郑妃就已经跪了下來,两人一起说:“求皇上传召太医为筝贵人把脉。” 看着跪在地上的姜皇后和郑妃,他显然是无奈了,这已经是不止第一次自己的妃子跪在自己的面前了,他努力的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是真的,不只是过了多久,祈桢说:“好,朕就让你们死心。” 那一天,祈桢带着太医和姜皇后郑妃一齐去了靖安殿,得知祈桢來的目的,竟一下就跪了下來,满眼泪水的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相信臣妾。” 祈桢将尤筝赶紧扶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那一旁就在姜皇后说:“筝贵人,是真是假,太医把完脉就知道了,难道,你是想掩饰什么?” “姜皇后,筝儿自问对你足够敬重,你为何如此。”说完便将目光放在了郑妃的身上,说:“郑妃,你为何也要这般对我。” “筝贵人,本宫只是对事不对人,你有沒有怀孕,太医会自然告诉我们。” “好,我就让你们死心。”尤筝满含泪光的投向身边的祈桢说:“皇上,臣妾只想让皇上知道,臣妾是冤枉的。” “筝儿,你放心,朕相信你。” 得到了祈桢的一句话,尤筝便坐在了榻上,等着那太医來为自己把脉。众人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尤筝。 然而最紧张不过的就是祈桢了。 过了还一会儿,那太医才站起身來,跪在了祈桢的面前,说道:“皇上,贵人的确是身怀龙种。” 太医的这番话,一下子就让姜皇后和郑妃傻了眼。难以置信自己听的这番话,最先上前质疑的是姜皇后,带着厉声朝着太医说:“胡太医,你可要实话实说。” “娘娘,微臣所说句句属实,若是娘娘不信大可传召其它太医來为贵人把脉。” “胡说,根本就不可能,她已经喝了打胎药,怎么可能还……” “够了,朕不想再听了,如今你也听到了,竟然还不死心。”祈桢怒斥着姜皇后。 “皇上,这是不可能的,筝贵人的的确确是沒有怀孕。”姜皇后说。 “是啊!当日我们已经在筝贵人的茶中加了打胎药,若是真的怀了孩子,如今岂会安然无恙?”郑妃也极力说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沒有做声的尤筝才榻上缓缓的站起身來,朝着大家说:“因为当日……本宫并沒有喝那杯茶。” ------------ 第九十二章 :假怀孕一事(二) “皇上,这是不可能的,筝贵人的的确确是沒有怀孕。”姜皇后说。 “是啊!当日我们已经在筝贵人的茶中加了打胎药,若是真的怀了孩子,如今岂会安然无恙?”郑妃也极力说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沒有做声的尤筝才榻上缓缓的站起身來,朝着大家说:“因为当日……本宫并沒有喝那杯茶。”尤筝走到祈桢的身旁,瞬间就满脸的泪,委屈的说:“皇上,您也听到了,原來姜皇后和郑妃……想毒害我们的皇儿,臣妾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何如此多的人想害我和我们的皇儿?”她抽泣的声音十分的让人心疼,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低着头,落了伤。 “筝儿,你放心吧,不会有人能够害你和我们的皇儿,朕答应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祈桢心疼的目光看着尤筝,他的心也在不停的痛。祈桢将目光狠狠的放在了姜皇后和郑妃的身上,怒斥起來:“朕真是沒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來,你们也看到了,也都听到了,筝儿的的确确是怀了朕的孩子,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字字之中都是那一个个的狠,忍着心中的怒火,他只想听那姜皇后和郑妃究竟是想再编出什么样的话來。 但是那姜皇后和郑妃还处于难以置信的模样,她们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尤筝是真的怀孕了,真的真的怀上了皇上的孩子,郑妃还记得自己是亲眼看到那尤筝喝了菊花茶,那么小心的尤筝,岂会连这点都不忌讳。 扬两人一直都沒有做声,就在这个时候,尤筝才从那抽泣声中缓了过來,她深深的吸了鼻子,朝着姜皇后和郑妃说:“ 筝儿真的不明白,筝儿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何你们要对筝儿这样,一直以來,筝儿从來就沒有想过与两位姐姐争什么,可是……”说道这里,尤筝再一次哭了起來。 听到这番话,姜皇后哼笑了起來,她说:“筝贵人,真是沒有想到,本宫真是低估了你,你的心机竟然那么深。”姜皇后是那般仇视的看着尤筝。 那郑妃双脚已经子啊慢慢的往后退去了,她仿佛是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了,心中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尤筝设下的局,她故意在自己的面前喝菊花茶,估计喝下那姜皇后给的一杯茶,估计这几天假装无事,让他和姜皇后上当,自动去找皇上告状,而使自己惹來了麻烦。她晃着眼,轻轻的摇着头看着尤筝说:“这一切,都是你设下了局,你是想我们都死?”那声音里都在颤抖。 “郑妃,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这样想,明明是你们害了,却反过來冤枉我,皇上,臣妾求你做主,为我们的孩儿做主,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臣妾的孩儿就……”似乎现在尤筝正在上演一场凄惨的苦戏。 “真是血口喷人。”姜皇后将自己所有的话都在这几个字之中发泄了出來。 祈桢终是忍不住了,他大声的说:“來人,给朕将皇后和郑妃带下去,永远不能出自己寝宫半步,否则,处死。” “呃……”此时那姜皇后和郑妃的表情是同样的惊讶,处死,竟是处死,那两个字,真是比什么都要毒。 两个傻眼的人,已是说不出任何的话了,随后几个公公便进來了,将两个人押住了,姜皇后和郑妃沒有挣扎,却是惊讶之极。 那姜皇后红了眼,自己还是失败了,还是败在了自己的聪明之下,她看着祈桢说:“皇上放心,臣妾再也不会求您,就算是皇上赐臣妾一死,臣妾也绝不会跪下來求皇上您。” 是的,她再也不会跪下來求祈桢,自从自己那一苦苦求他放过自己父亲额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心,也发誓不会求这个男子的。 最后,几个公公将她们带了下去。 而还在靖安宫的祈桢,仔细的看着已经熟睡了的尤筝,满脸的心痛。 那一天,祈桢并沒有呆很久,他守着尤筝睡下了,便默默的离开了,祈桢真是是不明白,这个深深的后宫之中竟像是自己在朝堂上一样,一样的勾心斗角,一样的黑暗。 然而那一天的晚上,尤筝再一次避过了所有的人來到了那亭子之中,相王也早就已在在里面等候了,尤筝走进去啊, 便问候了一声:“筝儿见过义父。”说着便坐了下來。 相王看着尤筝,那双眼,十分的惊叹,却又带着一些不敢相信,他问道:“听说今天,就连郑妃……都被皇上软禁了?” “沒有想到义父已经知道了。”尤筝轻轻轻地的一笑,满脸的得意,她说:“筝儿本是打算明天告诉义父的,既然义父已经知道,那么筝儿就不瞒着义父了。” “看來你现在已经比义父还要懂得如何去谋算了,知道为自己开一条路,就连自己已经怀上皇上孩子的事情,都不告诉义父。”那相王面色冷酷,十分的不悦。 尤筝倒是沒有觉得,她看着自己的义父,只说:“义父,筝儿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筝儿也是为了今天能够铲除筝儿罢了。” “那知不知道,郑妃是太后的侄女,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是你知不知道,太后已经要将你铲除了,你现在竟然要动太后的侄女,你知道后果吗?” “筝儿不想知道后果,只是筝儿明白,义父曾经告诉过筝儿,要想在后宫活着,就和只有不择手段,只有不断的铲除那些最自己不利的人,现在证明筝儿的确是在听义父的话,若是筝儿不这么做,恐怕……今天义父就见不到我了。”尤筝似乎是在一字字的呛着相王,她的语气里,有些不想被相王控制的感觉。仿佛现在的尤筝,不想因为相王,而活在后宫了。 那相王自然也是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來尤筝说的话的意思。相王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尤筝,脸上带着明白的笑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义父自然是不能再说了,你赶紧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是,那筝儿就先行回宫去了,义父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筝儿会担心的。”尤筝的脸上一直带着那一抹看不清的笑意,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但是那身后相王却将自己的脸拉得很长,很是不悦,那子云西进來的时候,见到相王这样 ,顿了一会儿,便问道:“相王,你只是怎么了?” 相王的目光一直放在已经离开的尤筝的背影中,他说:“看來这筝儿也是打算自立为主了。” “相王,这……” “以后在后宫之中多派一些人给本王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向本王禀告。” “是,相王放心。” 那一晚 ,天空中一片的漆黑,这个寒冷的大临皇城,总是在上空不断地弥漫着一股寒冷,那皇城之中的冤魂缠绕而上,笼罩在整个上空。 当日那个清秀的女子,却在不断的为了自己,而不择手段的伤害的身边的人,不断的将身边的一个个的铲除,一个个的置于死地。为的,都是自己,为的,就是自己守在祈桢身边,她是自私的,不想任何人來分享祈桢的爱,即使现在,祈桢的爱,不是真实的。 这一夜,大雪纷纷而下,再一次将皇城的雪盖了一层。 这一天,筝儿很早就已经醒了,她换上了一身暖和的衣裳,便坐着銮驾去了郑妃的寝宫。 到了门外,大门紧紧的关了,皇上下了旨,想必此时里面定是很冷清。 推开门进去,尤筝沒有想到竟看到呢郑妃站在雪中,穿着白色的披肩,仰着头,看着从天上下來的雪花。 尤筝看到轻轻的哼了一句,抬起手,示意茶儿不要跟着自己,她走到雪中,任由那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身上,朝着郑妃走去,那郑妃扭过头,就看到了筝儿,她却哼了一声说:“怎么,來看看我现在有多惨吗?” “郑妃是在怪我吧,可是郑妃有沒有想过,若是你和姜皇后沒有事先要害我,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不是吗?” “是,我恨不得你死,像你这种狠毒的人早就应该死了不是吗?”郑妃的话句句带刺,一点儿不畏惧那尤筝是否会将自己杀了。 听到这句话,尤筝就笑了,她说:“看來郑妃还是不明白,不过郑妃似乎是已经知道这一切了,不然,也不会为了你的好姐妹丽妃來害我了,只是筝儿不明白,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丽妃死之前说的?”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不会。” “尤筝,你真的恨傻,你真的以为自己这么做,就可以安稳的坐在你现在的位子吗?别忘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一定会像我现在这样。”郑妃咬着牙狠狠的说。 但是尤筝却哼笑了起來,看着雪中的郑妃说;:“你以为自己还会看到那个时候吗?”尤筝的目光紧紧的扣在了郑妃的身上,说:“今日,就是你最后一日了” ------------ 第九十三章 :郑妃之死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不会。” “尤筝,你真的恨傻,你真的以为自己这么做,就可以安稳的坐在你现在的位子吗?别忘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一定会像我现在这样。”郑妃咬着牙狠狠的说。 但是尤筝却哼笑了起來,看着雪中的郑妃说;:“你以为自己还会看到那个时候吗?”尤筝的目光紧紧的扣在了郑妃的身上,说:“今日,就是你最后一日了” 尤筝的话带着难以压住额沉稳之气,仿佛对于她來说,让阻碍自己的人去死,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但是她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就畏惧死的郑妃,一直以來,在尤筝的心中,郑妃就是一个愚蠢的人,可是现在的郑妃却是一脸的淡定,完全是出乎尤筝的意外的。 反而那郑妃的脸上却带着她自从进宫以來最真切的笑容,她的目光依旧是看着这片正在下雪的天,就像是融化进去的白色,那么的鲜亮,那么的多愁。沒有猜得到她的心中现在在想些什么。 尤筝说:“看來你已经知道的结局了,不过……我有必要告诉你,这一次,沒有任何人下旨赐你死。” “我知道。”郑妃将目光放在了尤筝的身上,她沒有任何的惊讶,沒有任何的恐惧,就在尤筝进來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的自己的结局,她知道, 尤筝是不会留着自己的,这样具有威胁的一个人,尤筝是不会让她存在的。郑妃说:“筝贵人,你放心吧,待我做了鬼,定不会与你寻仇,不过你要记住,我会一直等你,早晚有一天,她也会來陪我。” “是吗?那么就要你失望了,因为我……不会那么快下去陪你的,你还是好好和丽妃一同为伴吧。”说着便抬起头啊看着天空中下的雪。说:“今日这场雪,就当做最后一场吧,筝儿就不打扰了,筝儿一看准备了热茶,郑妃好好品茶,那热茶,那……可是菊花茶。”尤筝说完,嘴角便微微上扬了起來,如今的尤筝,已经是满头的白雪了。 就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便转身,才走了几步,就被身后的郑妃叫住了,郑妃问:“你明明喝了那杯有滑胎药的茶,你为和会沒事。” 听到身后那个女子的疑惑,尤筝停了下來,她知道,那郑妃是一定会问的,过了好一会,筝儿转身,看着郑妃说:“你难道不知道,若是连续喝了五天以上的菊花茶,身子骨一旦受寒,就算是 喝了滑胎药,只要及时传太医开药,就会无碍。那天,我就是故意在你面前喝了菊花茶,可是你聪明,就连我给你的提示都不知道,这不是你傻吗?落得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你自己找的,你放心,你等死了,我会告诉皇上是你自己不甘被软禁,自己服毒自杀了。”这番话,尤筝说的很认真,她看着郑妃身子,却是在颤抖。 那一天,尤筝离开了郑妃的寝宫,那一杯有毒的菊花茶已经慢慢的变凉了,在雪中的郑妃,将自己身上的披衣慢慢的脱了下來,那单薄的身子就这样露在了大临北风之中,这般的冷,终是比不过她心的冷。 这一天,还是來了。 不管她怎么样的逃避,还是躲不过,她自以为聪明,可是到了最后,自己还是输了。 她忘不了自己进宫的那段时间,她承认,祈桢不爱自己,但是她承认,那段时间,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后宫深深,沒有尔虞我诈。在那个时候,只有不断的笑声,和温暖的爱。 她忘不了丽妃,那个自己这辈子,恨过,也爱过的女子,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这样去误会丽妃这么多年,直到丽妃死,自己也來不及说一声谢谢,和一声对不起。 这一天,当郑妃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柔离,她看着那个倒在的女子,那个这些年一直就陪在自己的身边的柔容,这个时候的她,都已经忘记了流泪了,只是那双眼已经红了,这凄凉的地方,已经成了这般人去楼空了。 郑妃迈着步子,走到了殿内,她的身上,尽是那白白的雪花,那细细的睫毛上也是沾了雪花,可是一进來便已经化了。 “娘娘,茶就快凉了,还请娘娘赶快饮用。”尤筝带进來的一个小太监对着郑妃说。 但是郑妃却沒有理会,她走到了倒在地上,难受之极的柔离,她蹲下身子,将还在不停抽搐的柔离抚在了自己的怀中,柔离的双眼满是眼泪,看着郑妃,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那张嘴,张张闭闭,就是说不出话來。 郑妃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惨苦的笑,她说:“放心去吧柔离,你要记住,來生,千万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來生,好好活着。”终于,郑妃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她抚着柔离的脸,别过自己的头,她感觉到,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子仿佛是在挣扎的边缘,过了好久,才慢慢的安静了下來。 郑妃不敢看她,真的不敢,她将柔离慢慢的放了下來,缓缓站起了身子,看着那公公手中的一杯茶,苦苦一笑,走了过去,慢慢地伸手端了起來,那被茶,果真是凉了,在她的指尖流串着冰冷。 “真是可笑,原來不管自己如何,还是换來了一杯毒酒。”看着自己手中毒酒,她大笑了起來,终于是将自己的手中的这杯酒喝下去了。 这一天,大雪还是不停的在下,只是那一天,起了风,很是冷。 这一天,大临皇城的郑妃逝世。 來不及的所有,就这样的结束了,來不及的所有,还是來不及。 郑妃离开了,是因为不甘,在自己的寝宫服毒自尽了,沒有人知道这背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最为伤心,却是慈园太后,这郑妃乃是她的亲侄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慈园太后突然吐了血,倒在了床上。 而祈桢,心中过多的,只是怀念,从郑妃进宫的那一天起,他就从來都沒有爱过那个女子,从來都沒有。 听到这个消息的姜皇后,正在佛堂之中,当雅儿着急的跑进來说的时候,那一阵阵的木鱼声只是停了一下,便又继续响了起來,闭着双眼,表情之上沒有任何情绪,那木鱼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的。从这个冰冷的长春宫传了出去。 就在冷宫里,纳吉陵已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叹气道:“究竟是为何?难道一定……要这样做不可吗?” 采青问:“贵人为何这样说?” “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慢慢的被她害死了,不过多久,或许连我,也会成为其中一个。”纳吉陵的声音中沒有害怕,只是她可惜,尤筝做的事情,却沒有人知道了。 采青听纳吉陵说着这般沮丧的话,赶紧说道:“娘娘可不要这样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采青,若是换做你,你会留着我吗?” “啊”纳吉陵的话让采青顿了,若是换做她,她是否也会将知道自己事情的人全部灭口?答应是是,她一定会这样做,可是采青想了想,回答道:“可是娘娘,当日筝贵人说过,不会杀你的。” 是啊,采青还记得当日尤筝來冷宫的时候说的话,她是不会杀纳吉陵的,是不会的。 但是纳吉陵却笑了,她看着如此天真的采青说:“采青,人会变,何况是人的话。” 人会变,何况是人的话。 人心难测,谁也不会知道将來的会发生什么,将來,其实就是自己的命啊,是上天的安排啊! 纳吉陵说:“千万不要相信,更加不要相信女人,女人,永远都是可怕的,永远都是不可接近的。” “娘娘,那……你后悔吗?”采青带着小心的口气问。 “后悔?”纳吉陵细声的念了起來,走到门口,迎着迎面而來的那股冷风,她寒颤的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看着采青,轻轻的摇着头说:“采青,本宫从來都沒有后悔过,这辈子都不会。” 采青惊住了,她问:“为何呢娘娘?” “因为我学到了好多。”纳吉陵说:“认识了尔楦,尔楦仍我知道,什么叫**,什么叫做情,也是她告诉我,人生,其实就是命。” 这个时候,纳吉陵的脑海中,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只有她,和穆尔楦夜晚。 那一日,穆尔楦说:“人的一生,总是在得与失之间选择,沒有人……可以逃过这一劫。” 这就是命,人的命。 纳吉陵说:“我也知道,原來自己真正爱的人,一直就心中的那个人,直到來到这里,我才那么更加坚定了。” 纳吉陵说:“我也明白了,有些人,不光是看表面,有些人,就是这样的隐藏着,让我们迷惑了起來,也让我们,不断的远离了起來。” 纳吉陵说:“突然觉得,在这个地方,虽是冷,但是很好。” ------------ 第九十四章 :火烧粮草 那一日,穆尔楦说:“人的一生,总是在得与失之间选择,沒有人……可以逃过这一劫。” 这就是命,人的命。 纳吉陵说:“我也知道,原來自己真正爱的人,一直就心中的那个人,直到來到这里,我才那么更加坚定了。” 纳吉陵说:“我也明白了,有些人,不光是看表面,有些人,就是这样的隐藏着,让我们迷惑了起來,也让我们,不断的远离了起來。” 纳吉陵说:“突然觉得,在这个地方,虽是冷,但是很好。” 纳吉陵知道,也许世上的命就是自己无法改变的,人的一生也注定如此了。纳吉陵问采青:“那么采青你呢?你后悔吗?”她看着采青,一双眼,写满的沧桑。 而那个女子,却瞪大了双眼,看着纳吉陵,许久都沒有说话,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才慢慢的开口说:“娘娘,采青这一辈子能够遇到您,采青一点儿也不后悔。” 那一刻。两个女子之间的对视,两个女子之间的仰望,这寒冷的房中,也渐渐的温暖了起來。 而大临,也是一场大大的雪。 太子的军营中,夜色当空,北中奎來到太子的军营也有一月有余了,这些天,太子派人监视着他,但是却并沒有发现他有任何的异动,之后便在北中奎的军营之外撤走了兵,这一天,北中奎服了解药,推动了 轮椅出了营帐之外。 门口的两个士兵问道:“将军,你要去哪?太子说了,让你安心待在营帐之中。” 北中奎看着他们,说;:“本将军想出去走走,你们可以跟着本将军。” 那两人听是可以跟着他,自然是放下了戒备之心,互相看了一眼便让出了道。 只听那北中扬轻声的哼了一声,便推动着自己的木轮椅慢慢的朝前去了。 已是夜色揽空,孤月挂零,此时的太子军营之中,火把透亮,毫无半丝昏黄之际,相比白天,晚上却安静了许多。 北中奎在前,那两个小卒在后,北中奎朝着那粮草的方向而去,身后的那两个小卒觉得都几分不对劲,便停了下來,其中一个朝着北中奎说:“将军,前方乃是放置粮草的地方,沒有太子的命令,是不得进入的,还请将军返回,不要为难我们。”那小卒似是很为难,看了前放的粮草之地,面色担忧。 然后这个时候,北中奎转身,带着一双极其幽深的墨眸子,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永远不要去了。” “呃……” 就在北中奎的话才落地,他就按了轮椅之上的一个机关,从中射出了两支精锐的箭,速度之极的射到了那两个人的喉咙里,瞬间便倒在了地上,北中奎很是满意,哼笑起來,便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后放置粮草的地方,那周围都是一处处的营帐,他躲过守在门口几个兵的眼线,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个火折子,丢在了那营帐之上。 和北中奎预想的一样,那营帐着起火。只听有人大声的叫道:“不好了,着火了。” 一时间,守在粮草之外的兵就全部朝着着火的营帐跑去,然而那北中奎也便乘此机会,进了那放置粮草的地方,再一次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那火折子,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丝的沒有情绪的狠烈,那火折子就在他的手上烧着,他知道,只要这把火烧起來,自己,就不会从这里走出去,但是这么多年來,他一直想做的,就是杀了太子,那个害得自己从生下來就必须坐在轮椅上的人。 终于,北中奎松了手,火折子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在这一片粮草之地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一刻,他听不到自己的身后响起的那一阵阵的号角声,在大火之中,北中奎遥望了很久,那红的火焰,充斥在他的目光之中,久久沒有退去。身后的所有生声音都在慢慢的渐远,慢慢的弥漫在这个上空。 当北中奎转身,站了起來,那大火的熊熊之中走到了粮草的外面,那外面,已经站满了许多的将士,他看到太子季子桓,那一张脸,很是冰冷的看着自己,似乎是沒有想到他北中奎竟然会放火烧粮草。 就在季子桓的旁白,站着当日告知自己不要动太子的粮草的董赦,那带着一种惋惜和可怜的神色看着北中奎,是的,董赦草就已经知道若是那北中奎放火烧了太子的粮草,必定下场就是死。 只听到一声震耳的命令之声,太子拿起自己手中的那支长剑扬了起來,说:“给本皇子放箭。” 一声落下,满天的箭雨朝着北中奎射去,密密麻麻,在大火之上,不断的划过。 那一霎那,北中奎的黑色眸子之中,装满了黑色的箭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中了多少的箭,但是那般的痛疼,却并沒有让他有半丝的感觉。身体的血液正在不停的流动着,慢慢沸腾了起來,他终究是沒有跪下來,终究是沒有跪在自己一直恨的那个人面前,他的身子缓缓的往后倒去,缓缓的倒在了大火之中,火花四溅。 终于,他可以站在太子的面前,不用一而再的假装了,这些年來,他的苦,是沒有人会明白的。 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双眼看着上方大火蔓延之地,他露出了这些年,自己最释怀的笑意,一个男子假装起來的所有坚强,都在慢慢的融化着。 军营之中,满是将士,这一场大火,烧的很烈,像是北中奎的身躯一把坚韧。 就在峡关中,得知消息的北中扬,默默一个人站在了城楼之上,他的那么的安静。不再是那个冲动鲁莽的人了。 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正在大火中慢慢的煎熬死去,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慢慢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突然,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北中扬的肩膀上,沉沉的一下。 北中扬沒有回身,他只说:“我们一定会……直捣胡邑皇城。”他的话语中很是坚决。 季子显收回自己拍在北中扬肩膀上的手,走到他的旁边,说道:“北将军,我明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直捣胡邑城。” 是的,季子显是要做胡邑的王,他一定要战败太子,救出自己的父皇,娶穆尔楦。 北中扬说:“三皇子,若是当真那一天,求三皇子恩准,让属下亲自,为我弟弟报仇。” 报仇,也就是亲自杀了太子,亲自杀了季子显的哥哥。季子显沉默了,虽然他知道,最后的结局,不是自己死,就是自己的哥哥死。 看着季子显这样,北中扬说:“三皇子,我知道,太子是你哥哥,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弟弟已经死了,就算让我死,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太子。” 但是季子显却依旧是沒有说话,他转身看着前方,还是一句话都沒有说。 城楼之上,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到最后,也是一句话也沒有再说了。 那一天,太子的被烧去了一半,大军的粮草也正在减少,若是再一次运來粮草,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营帐之内,太子正是一脸的动怒,他手中拿着长剑,一下就将那桌子劈成了两半,一阵声音十分刺耳。 在场的人不敢说话,这粮草对于这几十万大军甚是重要。然而董赦却沒有别人那般不敢吱声,看着拿着剑的太子,说:“太子,无须动怒,只要待粮草再运过來就可。” “够了董军师。”太子突然朝着董赦生气了起來,怒煞道:“是你说的,那北中奎不会出卖我,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他烧了我军营之中一半的粮草,董军师,本太子一直敬重你,也是你,才让我成了太子,可要是董军师也出卖本太子的话,本太子是绝对不会留情” 董赦说:“太子,臣也不知道,为何那北中奎会……不过太子放心,臣绝不会出卖太子。” 听完董赦的话,那太子轻轻一哼,将自己手中的剑拿了起來,瞬间就架在了董赦的脖子上。 “太子”其余的几个将士意图阻止,但是叫了一声,却不敢上前。 太子说:“希望董军师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否则,本太子的剑,就会毫不留情的刺向董军师你的脖子。”太子说完,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中的剑。 董赦却沒有半丝的胆颤,看着一脸狰狞的太子,他实在可惜。 还记得当年,胡邑王本是要立季子显为太子,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而使得那胡邑改变了想法,反而立了那季子桓为太子,当年,董赦因为见那季子显野心很重,担心日后的胡邑国,但是他不知道,那不是野心,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最终承诺,然而当年早就的太子却成了这般的狼子野心,是董赦怎么也沒有想到的。 自己的错误,导致了如今胡邑国之间的叛乱,一向忠诚的他,自当心有愧疚之意。 从太子的营帐之中出來的董赦,自己一人走到那粮草之处,此处被大火烧了一片,甚是漆黑。 董赦叹了叹起,看着前面说:“我本是劝过你,为了还是这样。”董赦过多的就是遗憾了,他本就是提醒过那北中奎,不要动太子的粮草,沒有想到,那北中奎还是放了一把火了。 “董军师。”这个时候,董赦的身后一个小卒叫住了董赦。 董赦转身就看到一个小卒急忙的跑到了董赦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将一封信件交给了董赦。 董赦问道:“有人看到吗?” “军师放心,属下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下去吧。”董赦让那人赶紧离开,以免被知道。他将那封信件赶紧收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你神情很是谨慎,见沒有人注意,便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 ------------ 第九十五章 :董赦一信 一封信件,却是那般的神迷,回到营帐之内的董赦,赶紧命人在门外守着,沒有自己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进來。 他将自己藏在手袖之中的那封信件赶紧拿了出來,一封单薄的信件,却成了董赦现在最为重要的东西。 他将信拆开,里面熟悉的字瞬间就进入了他的双眼,看着信件之中的内容,他原本紧蹙的眉梢慢慢的舒展了开來。看來这封信件里的内容让在这个自己一手造成了结果中得到了安慰。 待看完了信件,他便将信件烧毁了,以免被他人知道。 看着那一团被烧成灰烬的纸张,他终是安心了,随后便立刻拿來了笔墨,飞快的在上面写了简单的几行字。折好之后,将其揣在了衣袖之中。将之前为自己送來信件的那人,将信交到了那人手中。 董叮嘱道:“切记,小心去,小心回來,不要被任何知道。” “军师放心。”那人点头作懂,便赶紧将信带了出去。 就在董赦写信的那二天晚上,送信的小卒秘密的将新信件送进了峡关季子显的手中。 此时此刻,多名大将一齐在一起商谈议事,那一封董赦写來的信件在季子显的面前摊开了。 众人有些半信半疑,那董赦毕竟现在是太子的人,送來的消息究竟是值不值得可靠,实在是沒有人敢断定。 穆尔楦也看过了那封信,一向聪明的她似乎也迷惑了起來,在一旁,沒有说话。 就在众人还一再沉默的时候,那槐海说:“三皇子,属下相信董赦。” “哗……” 槐海的一席话,瞬间就引起了一行人的惊讶,纷纷将自己的投向了槐海。 然而季子显和穆尔楦也奇怪这槐海为何会说这番话,究竟是以何为根据的。季子显问:“槐将军,你为何这样说?” “三皇子,当年董赦这个人虽然说是反对胡邑王立你为太子,但是自从胡邑王立了如今的太子,太子野心,董赦比谁都明白,当年……董赦之所以反对胡邑王立三皇子你为太子,其实也是担心三皇子你……会像今日的太子一样,所以属下认为,董赦这一次和三皇子你一样,也一定想要将太子拉來。” 槐海的这番话倒是带着一定的提醒,季子显想了想,点头说:“槐将军说的并无道理,但是这董赦突然转变意向,其中也的确是大有蹊跷。”季子显说着便转头看着穆尔楦,问道:“尔楦,你怎么看?” 穆尔楦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槐将军分析的……很有道理,边关的刘将军既然已经答应了董军师会于我们里应外合,将太子的兵压制,究竟是真是假,其实我们无须做任何事情,若是帮,我们在胜,若是不帮,董赦故意,那我们的兵马也不会受到影响,何况这一次……火烧粮草,相信太子的粮草要到几个月之后才会到达了,所有我方不必为何作动。” “对,穆将军说的对,不管董赦说的那刘将军是否会來帮我们,我们不需要期盼,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槐海说。 “好,我们就按兵不动,先看看那董赦究竟是想搞什么鬼。”季子显说。 按兵不动,的确是良计,穆尔楦看着季子显,那目光总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紧紧的交织在了一起。两人心中心思,已经互相明白了。 月色揽空,璀璨之极,那一个个沒有十分闪烁耀眼的星,却在这个时候,竟是那么的好看。 穆尔楦将头靠在季子显的肩膀上,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时候的季子显已是褪去了一身将军之风,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在穆尔楦身边、陪着穆尔楦身边的男子,那个在穆尔楦儿时就守护在她旁边的男子。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尽管现在的风是那么的刺骨,是那么的寒冷。 季子显说:“你说,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穆尔楦缓缓的张开了双眼,她的声音哽咽了,等到时候?什么时候这场叛乱结束。穆尔楦的心像是停跳了一般,不知道是多了多久,穆尔楦才说:“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吧。” 一年?或是十年? 季子显的眉目微微一动,他抬起头,说:“那么尔楦,若是不结束呢?” “不结束?”穆尔楦坐起身來,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季子显问:“为何这样说?” “你知道的,我们或许,在战场叛乱之中,永远不会有结局。” 不会有结局,只是多么一件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穆尔楦在这一刻瞪大了双眼,真的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子显,或许这个女子真的是沒有想象,眼前的这个男子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來。 看着穆尔楦这样的神情,季子显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沒有结局,那个时候的我们,会怎么样?” “子显。”穆尔楦看着他,是那么的认真,穆尔楦说:“相信我子显,不敢怎么样,都会结束的,一定会,相信我。” 相信我子显,我会帮你,一定不会让你在这场叛乱之中沒有结局,你和我,都会有结局的。 这个男子,在穆尔楦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紧紧的将穆尔楦搂紧了怀中,他说:“尔楦,我相信你,这世上,我只有你可以相信。” 这一刻。时光在不断的流逝,却又在不经意之间慢慢的停下了。 他与她,缓缓靠近,季子显看着穆尔楦,穆尔楦看着季子显。 终于,他轻轻的吻上了穆尔楦的唇,那一刻,是季子显一直在期盼的,那唇上传來的温度在两个人的唇上不断的传开。 穆尔楦似乎是有些惊讶,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季子显,会这样轻轻的吻上了自己的唇,但是这一刻,穆尔楦有些贪恋了,她享受着季子显在唇上给自己带來的温度,让她恶冰冷的双手都渐渐的暖了起來。 穆尔楦还记得,在大临的时候,这个男子受伤的那一天,他放肆的夺走了自己的吻,那个时候,季子显是那么的霸道,但是在这个时候,穆尔楦知道,这个将自己带來温暖的男子是温柔的。她感觉这个男子将自己搂住了,那双大手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 他们在这片月色之下,紧紧的拥吻对方。 穆尔楦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就算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依旧是忘不了。 ------------ 第九十六章 :那就必须死 他与她,缓缓靠近,季子显看着穆尔楦,穆尔楦看着季子显。 终于,他轻轻的吻上了穆尔楦的唇,那一刻,是季子显一直在期盼的,那唇上传來的温度在两个人的唇上不断的传开。 穆尔楦似乎是有些惊讶,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季子显,会这样轻轻的吻上了自己的唇,但是这一刻,穆尔楦有些贪恋了,她享受着季子显在唇上给自己带來的温度,让她恶冰冷的双手都渐渐的暖了起來。 穆尔楦还记得,在大临的时候,这个男子受伤的那一天,他放肆的夺走了自己的吻,那个时候,季子显是那么的霸道,但是在这个时候,穆尔楦知道,这个将自己带來温暖的男子是温柔的。她感觉这个男子将自己搂住了,那双大手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 他们在这片月色之下,紧紧的拥吻对方。 穆尔楦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就算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依旧是忘不了。 大临皇城。 郑妃一死之事,在宫中掀起了一段风波,但是沒有过多久,就已经沒有多少的人在讨论这件事情了,皇城上空,不过就是又多了一句尸身罢了,那冤魂之气,就在这个皇城中,不断的缭绕开來。 这一天,尤筝去了寿阳宫,太后因为郑妃一事,便病倒在了床上,终日需要服药才可以入睡,这些天來,那慈园太后已是苍老许多。 尤筝到了寿阳宫,几个宫女就迎了上來,尤筝的脸上带着那般高傲的姿态问道:“太后可醒了?” “回娘娘,太后正在用药。”那宫女哪里还敢抬头啊!如今皇城之中,想必是沒有人不会不害怕这位主子了。 听那宫女说,尤筝轻声的“嗯”一下,便往前走去,刚要进去,谁知那身后的宫女便拦住了尤筝。那宫女带着发颤的语气说:“娘娘,太后说了,谁也不见,还请娘娘回去吧。” 此话一出,尤筝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來,怒视着那个小宫女,却又淡淡的说:“本宫要进去,难道你想拦住本宫不成?” “奴婢不敢,只是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了,太后下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停。”那宫女紧紧的低着头,简直是吓坏了。 尤筝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怒道:“真是狗奴才,给本宫滚一边去,若是本宫不高兴,你的下场……自己应该清楚。”尤筝说完就推门而进了,那宫女也因为尤筝这一番话,也就不敢再拦了。 待她一进去,便看到了靠在床上的慈园太后正在使用叶娇管事递过去的药,就在尤筝进來的时候,慈园太后将药放到了叶娇手中端着的盘子中,看着那藐视自己话的尤筝。 叶娇管事看着尤筝,带着不满说:“筝贵人,帖太后说过不让任何人进來,您这是?” “还请太后原谅,筝儿只是担心太后的身子,所以才会那么紧张就闯进來了。”尤筝的脸上带着参不透的笑意。 停到尤筝的回答,慈园太后便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说道:“筝儿真是有心了,不过这个时候哀家要休息了。”说完就对叶娇说道:“替哀家送送筝贵人。” “是。”叶娇放下了手中的药,朝着尤筝走去,说:“娘娘,奴婢送你。” “难不成太后是不想见筝儿了吗?筝儿还以为……太后会想见筝儿的,筝儿可是有些话想要与太后说的。”尤筝故意将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那般带有含义。 看着尤筝的慈园太后,过了好一会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对着叶娇管事说:“你先出去吧。” “太后……” “哀家倒是要听听究竟有何话连埃及的话都不听,偏要闯进來。”慈园太后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尤筝的身上,沒有移开过。 最后,叶娇还是出去了,将门关上了,房中却很是暗,显得很是压抑。 身后那扇门关上之后,尤筝走了过去,看着慈园太后说:“看來太后还是想听筝儿说话的。” “你是想要与哀家说些什么?”慈园太后问道,继而说道:“若是你想告诉哀家关于郑妃的,哀家也可以告诉你,你的事情,可以瞒过皇上,但是瞒不过哀家,你做的事情,哀家真是越來越惊叹了。” “看來太后是想多了,筝儿來可不是为了说郑妃的事情,不过……既然太后已经知道其中,尤筝也无须解释了。”尤筝的那一张脸孔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无所谓,并沒有因为害死郑妃而有半点的惭愧。 说起郑妃,那个自己的亲侄女,慈园太后就是一脸的难受,自从这个叫做尤筝的女子出现,一切都变了。慈园太后说:“哀家真的猜不透你,做的事情真的越來越让哀家大开眼见了,不过事事都有到头的一天,做过的事情,上天岂会不开眼?” “上天自然是会开眼,不过在上天开眼之前,恐怕太后是见不到筝儿受教训的那一天了。”那双目,犀利中带着刚毅,尤筝慢慢的走到了慈园太后的床边,缓缓的坐在了床沿边,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笑容,说:“说到底,太后也是筝儿的母后,母后对筝儿可真是好,沒有母后,也就沒有今天的筝儿,不知道母后要筝儿如何报答你呢?”那正声音,带着一股邪魅般的邪气。 而此时的慈园太后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自以为自己站在了皇城的顶端的女子 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哀家真的意外,筝儿你还会将我这个母后放在眼里。”慈园太后艰难的支撑起身子,使得自己离那尤筝更是近了一些,看着尤筝那双沒有半丝清晰的目光说:“你是想让哀家……也死是吗?” 果不其然,这是尤筝的想法,她的的确确是想慈园太后也死,终于,尤筝大笑了起來,笑的不知多悦,她站起身來,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背对着慈园太后说:“不愧是太后,连筝儿在想什么都那么的清楚,既然太后明白了,那筝儿就只有这么办了,太后您……”说着转身带着那双幽暗的目光看着慈园太后说:“就必须死。” ------------ 第九十七章 :慈园太后之死 “皇上,皇上……”一声十分轰响而悲凉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皇城里,急促的脚步声在承阳殿外响起。 一排排的公公冒着大雨朝着承阳殿门口跑去,顺势一下,全部都跪在了地上,躬着身子面色惊慌,那领头的公公带着自己发颤的声音说:“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那公公说完,便泣不成声。 “嘎……”开门声缓缓传來。 程公公打开了门,祈桢皇帝就站在身后,一脸的动怒,冷酷的冰冷的神情问道:“发生了何事,究竟这样喧哗。”祈桢的语气里满是动怒,这“大事不好”这四个字在皇城之中本就是忌讳,岂可这般大声嚷嚷了起來。 那公公已是哭了凄惨了,缓缓的支起了身子,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沧桑无力,浑身湿透,颤颤的说:“皇上,太后她……太后她……仙逝了。” “轰……”一阵十分震耳的打雷声从天而降。打在整个大临皇城。 那一天,慈园太后仙逝,享年52岁。 那一天,大临下了一场很大雪,在皇城的上空淅淅沥沥的落了下來。 那一天,祈桢不顾身旁的太监的伞儿,疯狂的跑到了寿阳宫。浑身是雨水,狼狈不堪的一身风姿站在内内殿门口,脸上苍白的神色,眼中泛着红,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在他的脸上不断的流淌着。 祈桢的目光之中,是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慈园太后,那张脸,终于在这个时候,竟是那么的安详,在这岁月之中,在个落满白雪的地方,不断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一个女子,在这个深深冰冷的后宫之中,闭上了双眼,安然的躺在了床上。 祈桢带着自己那发颤的双脚不断的走了进去,她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一直对自己有着戒备之心的母后,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自己一直守候的皇城。 “皇上……”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带着凄婉的声音叫道。 但是此刻的祈桢,他的目光之中就只有那个躺在床上,安然不动的慈园太后,祈桢的眼眶不断的在湿润了起來,他走到了床边,缓缓的坐在了床边,看着闭着双目入睡的慈园太后。 “母后。”祈桢的声音都在颤抖,都在哽咽。 这样一个突如其來的消息,真的是让他无法接受,祈桢伸手缓缓的将慈园太后那冰冷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他说:“母后,你醒醒啊!儿臣……儿臣就在这里,你当真忍心,就这样离去吗?” 从小到大,他便是慈园太后带大的,他从很小时候,便唤慈园太后为自己的母后,虽然现在, 这个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是真正母后,但是那份空洞的亲情,仍旧是存在了。 祈桢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慈园太后的床前,他真的已经说不出话來了,不管自己的心中是有多少的话还未來得及说明白,说清楚,可是埋在心中,便是久久的作痛。 一旁跪在地上的太医说:“皇上,太后已去,还请皇上误要伤了龙体。” 听到那太医一说,祈桢转身问道:“说,太后究竟为何如此突然?” 祈桢的语气很是深沉,那一字一句都很是郑重,太医赶紧躬下了身子,缓缓道來:“回皇上,太后因为连日來身子骨受寒,体内寒气居多,再加上多日前……郑妃娘娘一事,心力交瘁,多度悲伤,才会使得心力不佳,劳神过度,患上隐疾。”那太医说完,便声声抽泣了起來。 “隐疾?”祈桢甚是后悔,这些年來,自己竟然沒有发现自己的母后患有银隐疾,一时间,祈桢就更是内疚了起來。 冰冷的天,冰冷的双手,随着那缓缓而下的北风缓缓而落了。 上一辈,是一场女子之间的争斗,是一场后宫深深的不断拉长,那上一辈的女子,上一辈的故事,也在缓缓的落了下來,当年的精彩故事也对着慢慢的落下了帷幕,沒有半丝留下。 这一场飞雪,飞过了皇城的红墙,飞过了皇城了最美丽的一夜。 那跪满一地的人,紧紧的低着头,不敢往上一抬。 那一天,慈园太后逝世了,结束了这一场原本就不完美的一切。 而那一天,就在尤筝的靖安宫中,一个女子,一身狼狈的跪在了地上,不断的喘着气,一脸怒视的看着坐在前面的尤筝,狠狠的说:“早晚有一天,你也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下场。” 尤筝看着一身湿透的叶娇,却轻轻的一笑,说:“是吗?本宫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先死,还是本宫先死?” 叶娇的那一张脸,已经被打了透红,嘴角处还流着鲜红的血,她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恨,她说:“就算你当了皇后又怎么样?别忘了,你终究还是一个……从长禁院出來的贱婢。”叶娇将贱婢两个字说的很重。 果不其然,听到长禁院这三个字,尤筝立马有了反应,她站起身來,走到叶娇的面前,躬下身子,紧紧的扭住了叶娇的下巴,说:“你的这张嘴,本宫真相撕了它,你知不知道,本宫真是恨不得,将你撕成碎片,从皇城上方丢下來。”说完就狠狠的将她的脸甩在了一边。 尤筝的怒气依旧是沒有平息下來,她的脸上带着那般邪恶的笑容,抬起自己的手,那长长的轻纱袖子顺势而下,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袖子说:“本宫今天能够穿上这一身衣裳,可全靠了叶娇管事您,沒有您,尤筝就不会有今天了。”说完就看着叶娇说:“不过,筝儿可不想欠叶娇管事你什么,所以,本宫成全叶娇管事,让你……去陪陪太后。” “你真是个毒妇。”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叶娇的脸上。 “本宫可不是什么毒妇,本宫这不是在成全叶娇管事你吗?你放心,每年的清明,本宫一定命人去为你烧香拜佛,让你安心。”尤筝说完,就是一阵的大笑,她转过身,那一身华丽丽的衣服成了她的代表。 身后的叶娇被人带了下去,至于下场,不用想,都知道。 终于,尤筝做到了,她说过,她一定要将寿阳宫的那一块牌匾踩在自己的脚下,她也会将那慈园太后教训自己话全部还回去。 ------------ 第九十八章 :战役结束 元年期间,胡邑叛乱,胡邑太子季子桓暗中夺位,软禁胡邑王,胡邑国一再动乱,边关战事接连不断,内臣奸党意图谋取利益,期间掀起胡邑国又一叛乱,数年來,一直不得平息。 三皇子季子显领兵直入胡邑皇城,平息叛乱,周旋数年,战火连天,民不聊生,胡邑大军损失惨重,一朝强盛之国,日渐消弱。 一场争夺之争,打了整整六年。 胡邑三十一年,胡邑太子与胡邑三皇子最终一战,号角之声,传遍整个胡邑国,在整个大地之上,不断的响起,连绵征战,多年來,一战便是好几年,百姓之苦,终是在最后的一战得以结束。 兵败垂成,一代将士,最后也只是落的落荒而逃。七年之战,终是结束。 董赦信件,边关之将刘将军在最后一场战役之时,总是出兵前來,连同季子显的兵一同将太子的几十万大军一网而尽。 太子带着自己仅剩了几十个将士逃到了胡邑的梁江,却身受重伤。 梁江边上,大军包围着太子季子桓,昔日一副狼牙之像的季子桓,却面对那深深如火的梁江,却一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兵败,不是死就是成了罪人。 而此时的季子显最架在马上,手中郑拿着一把自己从未离手的一把剑,他的目光过多的,不是胜利之色,而是惋惜和不知决策的为难,这一天,终于是來了,终于是在梁姜之外,有了最后一次的抉择了。 季子显看着那个狼狈至极的太子,自己哥哥,他知道,太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向自己投降的,那般倔强的性子,本身就从小就有的,当年叛乱,一心野心,那个人,不就是一副暴君之色吗。 季子桓从马上下來,他看着马上的季子显,咬着牙狠狠的说:“你看到了,今天这样下场你看到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可是我告诉你,你沒有赢,我也永远不会败,就算是只剩了一个兵,本太子也不会像你认输。” 那般语气丝毫沒有畏惧,就算大兵在即,也沒有半丝的害怕,那叱咤风云之色,就是真的是只剩下一兵一卒,季子桓也不会向他季子显投降。 这时,季子显从马上下來,手中的剑被他握的更加的紧了起來,他冷冷的朝着太子走去,带着那坚硬的声音说:“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错吗?作为胡邑太子,本就是一个将才,将來,胡邑王之位,本就是你的,可是你呢?为了自己的野心,既然想要一手遮天,连父王你都不放过,卫身为一个将军,你知不知道,一个兵,一个卒,都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你害了多少的人,你知不知道?” “哈哈……不愧是将來胡邑的王啊!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记住,我季子桓从來都沒有输过,曾经是,现在是,将來也是,就算是要输,我也会输在自己的手中,今天,你最好一剑杀了我,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后悔,因为今天……我一定不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不会让他季子桓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季子显的语气是那么的坚硬和断绝,其实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男子从这个地方离开,更不会让他活着,这是他六年前就已经做好的一个决定。 然而这番话,让季子桓大笑了起來,他那双眼,充满的血丝,太子手中的那一把都是血的剑正被他颤抖的拿着手中,他说:“那你也放心,我也绝不会……死在你的手中,你记住,就算你坐上了胡邑王的位子,但是你这样,沒有野心,沒有霸气,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一样被大军避退,死无葬身之地。” 就像是一个预言一样,仿佛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总有那么一天,季子显会像他一样,被大军避退。 但是季子显仿佛沒有任何的波动,他的双眼只是渐渐泛红,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更是不知道,当自己拿起剑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犹豫不决,会是怎么样的痛心。 这一天,是胡邑最辉煌,却永远忘不了的一天。 那一天,季子显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拿着自己手中那一把沾满鲜血的剑朝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那一刻,季子桓满眼血丝的看着季子显说:“你一定要记住,我是怎么死的,我沒有输,输的人是你。” 那一天,季子显看着那鲜血从季子桓的脖子上流了出來,缓缓的湿了那一身的盔甲。染红了季子显的双眼,那一刻,他心中翻滚的血液充斥着季子显的每一根神经,但是他沒有上前,他本是想拔剑亲手了结只见多年來存在是战役,可是他沒有想到,季子桓却自刎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幕,是他不想看到,却不得不看的一幕。 季子显看着太子那双眼睛,那眼神之中的不甘绝望之色永远都记在了季子显的心中。 他还记很久以前,季子桓那张稚气都还未褪去的脸孔,瘦小的身子骨站在胡邑的成城楼之上,看着满城人中,对着季子显说:“弟弟,你说,将來我要是坐了胡邑的王,你会不会做我的大将军?” 站在一旁的季子显,始终都沒有将目光放在季子桓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说:“若是皇兄真的以民心得天下,将來,我一定会是皇兄你的大将军。” 那一天,是两个小小男子之间最真挚的对话,而这一番话,季子桓也始终是沒有忘记过。 这一天,胡邑国改王带代,胡邑太子自刎于梁江,亥时三刻,三皇子大军舞良旗,叱咤一番。 而在峡关之内,穆尔楦看着飘扬在上的舞良旗,嘴角微微上扬起來,她的目光之中已经在时间的慢慢的流逝之中变成了一个大女人,一个不容声色,成熟坚硬的女子。 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她说过,她一定会让这场战役有一个结局的,这是她对季子显的承诺,整整六年,她总算是做到了。 这时,罕齐笑了走了过來,看着穆尔楦说:“穆将军,看什么呢?” 穆尔楦笑了笑,一身盔甲在身,女子之风,甚是威严,她驾上马儿,终是指挥千军万马之色。 穆尔楦看了看罕齐,又转而看了看那一面舞良旗,对着罕齐说:“罕将军,你可知道,你就像是着战场上的一道军旗,挥军退敌的武良旗,八面玲珑。” 听到穆尔楦这番话,罕齐憨笑几声,指着胡邑大旗仿佛是笑穿了肚子,一双眼看着那飘扬的舞良旗说:“穆将军,你这是在说笑吧,你说的这八面玲珑,不是指女子吗?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八面玲珑啊?” 穆尔楦捂嘴一笑,却笑那罕齐一生鲁莽,却不懂得精细,穆尔楦告诉他:“这武良旗,精通天地玄,万物幻,武举八面,良将玲珑,乃是战场上的号角。” 武良旗,精通天地玄,万物幻,武举八面,良将玲珑,乃是战场上的号角。 穆尔楦说完,那罕齐再也不笑了,穆尔楦的一番话,着实让他叹为一惊,古往今來,从未有人用那舞良旗比作那八面玲珑,更沒有人会用那舞良旗比作人子。 罕齐看着那一面威风凛凛的舞良旗,大说:“既是如此,我便做那八面玲珑之人。” 罕齐这人,忠效为义,虽是粗莽愚笨了些,只知道上战场打仗,吃的多,说的多,但那一身正义,倒也让胡邑军中的士兵们十分敬佩。 八面玲珑,乃是穆尔楦送他罕齐一言,这一句金言,罕齐久久记在心里,从未忘记过。 这个时候,平阳公主朝着穆尔楦走了过來,罕齐看到平阳公主的时候便笑了笑就离开了。 见平阳公主走了过來,穆尔楦上前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放在了一块石板之上,走到平阳公主的身边说:“凝心,你怎么來了?” “我担心而已,不知道三皇子现在怎么样?”平阳公主担心的说。 穆尔楦知道平阳公主的担忧,她说:“你放心吧凝心,你沒有听到号角声?”那一刻,穆尔楦淡淡的笑了,她抬起双眼,看着这片晴朗的天空,她的耳边,都是那朗朗的号角声。 平阳公主看着穆尔楦那双清澈的目光,她也随着穆尔楦的目光看去,她仿佛也听到了那徐徐而來的号角声,平阳长公主说:“真的有号角声,这一天,我们都等了很久。” “是啊!整整六年,若是不边关刘将军整顿六年终于出兵,否则,我们还要等好几年。”穆尔楦说。 平阳公主一笑,却将目光不小心落在了刚刚穆尔楦放在石板上的那一把剑上,奇怪的问道:“尔楦,你为何将剑放下?” 为何将剑放下?想必也只有穆尔楦自己明白了,她看着自己那一把握在手中整整六年的那一把长剑,她还记得自己用这把剑第一次杀的那个人,是季子显握着自己手一剑刺过去的。那一幕,穆尔楦久久记在心里。 平阳看着洛诗像是出了神,问道:“尔楦,你在想什么呢?” “沒有,只是想了一些……拿起这把剑的时候遇到的时候,现在,胡邑国终于得以平息了叛乱,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回胡邑城了,这把剑,可能以后都不会拿了。” 穆尔楦不知道,即使她今天放下了这把剑,但是总有那么一天,她依旧会拿着这把剑,一次次的在战场上厮杀。 ------------ 第九十九章 :斟酒一杯 胡邑叛乱终是得以平息,百姓之苦,也便终结。 胡邑太子自刎于梁江,满血铺城,成了胡邑历史上记入史册的最大事件。 然而三皇季子显率领众将士,大获全胜,返回胡邑城,指日可待。 这一日,满夜星空,穆尔楦靠在季子显的肩膀上,连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穆尔楦说:“子显,明日,我们就要返回胡邑城了。” “是啊!六年了,终于结束了。”季子显握住穆尔楦的手,他侧着脸,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穆尔楦说:“尔楦,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这六年我是如何熬过來的。” 六年的时间说是长,却也不长,说是短,却也不短,六年的时间,足够证明了一切。 看着那片夜空,穆尔楦闭上了双眼,她轻轻地说:“不管怎么样,结束了,明天就可以回胡邑城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穆尔楦说完这句话,季子显却满脸的忧伤起來,心中说不來的味道,而穆尔楦像是感受到了季子显的不对,她抬起头,看着一脸思沉的季子显,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子显?”穆尔楦反手握住了季子显的手,季子显的手很是冰冷,凉凉的感觉便刺凉了穆尔楦的心。 良久,季子显才将目光放在了穆尔楦的身上,他带着淡淡的忧伤的之声问:“尔楦,你告诉我,你想回大临吗?” 回大临?穆尔楦听到了大临两个字,她瞬间默然了,双眼在下一刻竟然红了起來,那个自己都不愿提起的名字,她别过眼,将自己那双透红的双眼别了过去,心中瞬间痛心起來。 .“尔楦,你说过,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季子显说。 是啊,就这六年的第三个年头,那一日,他们在战场上,拿着自己手中的剑不断地厮杀着,那一天,季子显受了伤,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穆尔楦就这样坐在季子显的旁边,满眼的泪水,她看着受了伤的季子显和沾染了鲜红鲜血的血液,在这无情的战役之中,还是落的满身的伤。 那一日,穆尔楦紧紧的握住季子显那无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抽泣的说道:“子显,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天下太平,就一起回家。这是穆尔楦心中最期盼的结果,最后的一丝盼望。 那一日,季子显睡在床上,穆尔楦以为,季子显是沒有听到的,但是季子显却在睡意之中将穆尔楦说的这句话记在了心中。 这一刻,三年过去了,季子显看着穆尔楦说了当日穆尔楦活过的话。 穆尔楦说:“原來你一直记得。” “是,一直都记得,尔楦, 现在的天下,的确已经太平了,那么……你想回家吗?”季子显问。 回家,锦江,曾经是穆尔楦最想回去的地方,那个自己拥有自由的地方。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穆尔楦说:“子显,若是我回去了,你知道吗?或许……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季子显听懂了穆尔楦的话,他不在说什么了,搂住了穆尔楦,静静的看着这一片孤零的夜空。 子显,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已经回家。回到那个叫做锦江的地方,但是现在,穆尔楦怕了,她怕自己回到锦江,那个自由的地方之后,就不想回來了,不想离开锦江,却更不想离开季子显。 季子显看着穆尔楦,脸上渐渐的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季子显沒有说任何的说,如今的时刻,他要做的,就是给穆尔楦所有的温暖,让这个女子那颗冰冷的心得到温度。 那一夜,终究是漫漫长夜,一路走來,失去了太多。 一支落花殇,一曲流觞,终究是最完美的。 那一年,穆尔楦随在自己心爱的男子身旁,懂得了爱,明白什么是情,她常常会问,何为情,何为爱,如今,她似乎是明白了,那参半的一切,都是虽最美的光环。 穆尔楦说:“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乃是四国统一之际。” 季子显点了点头看着穆尔楦说:“四国统一之际,我季子显发誓,定会与你回锦江。” 这般重重的诺言,终究是穆尔楦最唯心的一刻,她紧紧的记住了季子显的这个承诺,等到天下太平,我们便一起回家,回到那美丽的锦江。 次日,全军回城,胡邑平定叛乱,终于安宁。 大军前往,胡邑城中一派欢呼之声,看着那胡邑的城,六年,季子显离开了六年,终于是回來了。满城的辉煌,像是突然落幕而下一般,落在了季子显的眼前,缓缓流淌不断。 季子显下了嘛马,他的身后都是随军的战士,出生入死多年,战胜入城,落得一盘棋子落地声。 穆尔楦穿着好看的长纱罗裙与平阳公主一齐从马车中下來,那一刻,穆尔楦仿佛是看到了满城的文武百官,谦理尤兵的让言。此刻的穆尔楦,轻柔的容颜,很是美,仿佛是一个新生一般,那六年的战争并沒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是当年,那个唯美清纯的女子。 季子显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的穆尔楦,他迈着步子朝着穆尔楦走來,那双眼,带满了爱,他拉起穆尔楦手,仿佛顾不上那个爱着他的平阳公主凝心。 季子显沒有说话,他轻轻的将穆尔楦抱了起來,那一刻,竟是如此美的画面。 这一天,在胡邑城外,季子显将穆尔楦抱起,走进了这座城。 那一天,等了实在太久太久,那女子一生的爱,倾尽所有,只为等待这一刻。 烛光透红,洒满了整个围城。那个男子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长袖慢划,轻轻地浮沉,随着清风缓缓飘起。 穆尔楦的心,总是在这个男子的身边的时候温暖起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胡邑大军归城的那一天,那个叫做季子显的男子将自己抱进了城,总有一天,她回成了他的皇后,穿上好看的嫁衣,为他斟酒一杯。 ------------ 第一百零一章 :腾成太子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小说`] 六年光阴.一时流泻.荒芜无无.便是有一个春秋. 一方平静.不如一世相伴. 大临的秋季依旧是十分的寒冷.天虽是放了晴.但那冷森森的凉风依旧就是穿插而入.一股股的凉风在不断的流窜. 祁帧二十一年.维顺期间.揽众波志.气派祥熙.润是一阵和理. 大临皇城之中.六年祥和.六年期间.朝政如往.奸党挖起.已然平定. 皇城的御花园中.一阵嬉笑之声缓缓入耳. 一个大红轻纱着身.金钗玉戴.灵动好看.那女子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那抹得十分艳丽的妆容甚是灵气逼人. 只见她的目光很是溺爱的放在前方.坐在石椅之上.却品起了茶. 身旁的茶儿笑道:“娘娘.你瞧太子.玩得真开心.” 尤筝轻声的笑了笑.说:“腾儿都五岁了.也该是时候当了太子的样了.” 远处.一个身穿太子袍的小男孩正开心的嬉闹着.那童真的容颜上沒有半点世俗之争.想必这些年來.尤筝将他保护的很好. 那小孩便是尤筝与祈桢皇帝的孩子.名为腾成.乃是大临的太子. 腾成那着太监做的一把木剑.开心的拿在手中挥舞着.脸上带着十分灿烂的笑容.也不顾脚下的一个小石子.竟“扑通”一下的摔倒了.也不见他哭. “太子.”一生十分担忧的声音传到了尤筝的耳旁. 尤筝顺势看去.见自己的儿子摔倒在地上.神色立刻紧绷起來.站起身來匆匆忙忙的朝着太子走去.很是着急.太子被宫女们扶了起來.尤筝上前就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太子的身子关心的问道:“成儿.有沒有痛.” “娘.成儿不疼.父皇说过.成儿将來要做皇上.所以不可以哭.”太子冲着尤筝微微一乐.倒像是一个十足的孩子. 尤筝听着太子这样说.提起來的担心也就放下了.温柔的说:“成儿将來是要当皇上的.父皇说的对.成而不可以哭.” 太子笑了起來.露出了还未换齐的牙齿.小小年纪.甚是一番风采.这性子的确随祈桢.国之大事.放置未然.想必将來.定是一个明主. 尤筝朝着茶儿说:“把太子带下去.去传太医好好看看.” “是.”茶儿拉着太子的小手小步的离开了. 而尤筝去突然一脸的阴狠起來.转过身就是“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那个照顾太子的宫女脸上. 随着这个巴掌的落地.一行宫女和太监都跪了下來.而那宫女捂着脸赶紧跪了下來.求饶道:“娘娘饶命.是奴婢不好让太子摔倒.求娘娘饶命.” “一帮沒有的奴才.太子的金躯若是受了半点伤.你们有几个脑袋赔得起.”尤筝大声的斥责起來.方才那微微淡笑的女子仿佛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六年前的那个尤筝.一模一样.甚至还狠. “是奴婢的错.求娘娘饶命.”那宫女已经哭了起來.紧紧的将头扣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尤筝那双带着金甲的手指微微的抬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依旧是一副凶狠的模样说:“都给本宫记住了.若是太子再受伤.本宫可决不轻饶.若几天就是太子的六岁生辰.在这之前.都给本宫好好照顾着.不然可别怪本宫沒有给你们机会.” “是.娘娘.”每一个人的声音里都带着发颤的嗓音.低着头.沒有一个人敢将目光抬起來. 如今的大临皇城.除了皇上.也便是她尤筝的天下了.宫里谁都不敢出言不逊.不敢视而不见. 大临终是一场散不去的大雪天.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常常都有冤魂弥漫.充斥在大临的上空. 几日之后.乃是太子腾成的生辰.宫里忙得不可开交. 大红喜宴将这冰冷的皇城倒是抹上了一层重重的喜庆之感. 但是这样的天.总是被大雪就缓缓的覆盖了.一层层的绒毛大雪下了一个晚上.早上起來.地上就已经是一层层的厚雪了. 说到冷.终是比不过那寒冷的冷宫之中. 这一天.纳吉陵坐在火炉子旁边.看着外面的落定的那一层层的厚实的白雪.叹了一声气说道:“这雪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少个年头.” 谁知这轻轻的一句话还是被一旁的采青听到了.采青走到纳吉陵的旁边说:“娘娘.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纳吉陵摇了摇头.笑着说:“沒有.只是觉得进宫都快七年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娘娘.这天都是一样的.里面和外面其实都是一样的.”采青说道. 一样.当真是一样的吗.纳吉陵不敢奢望可以走出这道门了.六年來.她日日夜夜都苦守这冰冷的冷宫.早就已经放下了很多.出不出去.又有何妨.不过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纳吉陵对着采青说道:“采青.你去冷宫外给我拿些雪进來.” “雪.娘娘这是要做什么.院子里不都是雪吗.” “本宫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冷宫里的雪冷些.还是外面的.”纳吉陵说的有些伤感起來. 采青也不再多问了.便朝着冷宫外去了. 出了冷宫的门.一股凉凉的风便穿了进來.采青捂着自己的手.走到外面蹲下身子就要哪些雪.可是这才蹲在身子.自己的后背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她回过头一看.险些吓到了.赶紧站起來.行了一个礼道:“奴婢叩见太子.” 此时的太子手中还拿着雪.朝着采青一笑.可是采青的话才落地.太子便丢下了雪突然就跑进了纳吉陵的冷宫西苑里. 采青简直是吓坏了.也不顾别的就追了上去.大声的叫道:“太子.这里不是你该去的.您还是出來吧.太子.” 纳吉陵远远的就听到了采青的叫声.刚站起身來.走到门口想要看看是发生了事情.就见一个小孩子的身影突然从自己的身边跑过.跑了进來.待纳吉陵回过神寻找.就见太子藏在了榻边. “不要告诉她.”太子稚气未褪的声音小声的告诉着纳吉陵. 看着那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甚是灵气.纳吉陵不禁的露出了笑颜. ------------ 第一百零二章 :闯入冷宫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大雪漫漫.一股的冰冷感觉.凉了心.凉了那凄美的故事. 大临的冷宫里.暖炉子不断地在升起.但是极冷. 腾成太子却不小心进了冷宫里.害得那采青甚是着急. 采青急急忙忙的跑了过來.朝着纳吉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娘娘.刚刚……” 纳吉陵的一个眼神突然制止了采青.轻轻的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采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打眼往头里头一看.就见太子小小的身躯缩在那榻边.自己闭着眼睛以为别人就看不见了.采青还是有有些担心的轻声说道:”可是娘娘.若是那井妃……” “本宫知道.你先下去吧.” 是的.那尤筝如今已是井妃了.皇上册封.乃是一代皇妃. 采青点了点有便退下去了.纳吉陵返回房中.但是无事一般的坐在了榻上.笑了笑说:“她走了.出來吧.”纳吉陵的声音很细柔. 太子听到之后.睁开一只眼睛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朝着门口看了看.见采青真的不在哪里了.这才放心的走了出來.那一张圆溜溜的眼神像极了祈桢皇帝. 纳吉陵问道:“你为什么要躲她呢.” 太子看着纳吉陵.一直就盯着不放.仿佛是在探看什么一样.就是不说话. 纳吉陵看着太子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便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娘说.你长得好看.所以父皇才把你关在这里的.” “你知道我.”纳吉陵有些奇怪的问道. 太子用力的点头.脸上写满的认真之意.他说:“娘告诉我的.娘说她不喜欢你.所以不让我來这里.” 纳吉陵微微的笑了笑.看着那个小小身子的太子.那双眼.落上了时间沧桑的滑轮.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來呢.” 纳吉陵这番话一问出來.太子仿佛就不高兴了.立刻就嘟起了嘴.却也不拘束的坐在了纳吉陵的旁边.脸上写满了难受.低着头说:“娘不喜欢我.她总是要我念诗经.不让我出來玩.” 听着太子的声音.纳吉陵心里一阵泛酸.小小年纪.就这般话语.说的话也让人不得不心疼他起來.虽然.纳吉陵恨尤筝.但是这个小孩乃是无辜.与上代之事无关. 纳吉陵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太子.看着他脸上的难受之色.纳吉陵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天下哪里有自己的娘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呢.太子.你娘很爱你.她只是怕你受伤.所以才那么用心的保护你.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纳吉陵的声音却缓缓的哽咽起來.她看着小小的太子.心中一阵的难受.这个阴暗的后宫里.早就已经沒有任何的任性了.但是纳吉陵相信.尤筝是爱太子的.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太子不作声.但是他心里明白.他抬起头.看着眼中泛着泪光的纳吉陵.久久都沒有说话. 纳吉陵将目光放到了窗外.此时的天却又渐渐的下起了雪來.纳吉陵说:不管谁对谁错.相信一个人……总有自己善良的一面.“纳吉陵看着太子说:“太子.将來你要做个明君.不要辜负你父皇和你娘.等你坐上了皇位.你就会明白.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可以做的.人.总是有些无奈.有些迫不得已.” 太子认真的听着纳吉陵说的话.眼睛仿佛都不眨一下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小嘴问:“那是不是当了皇上.是不是就不可以像现在这样了.” “当然啊.做了皇上.就要以朝政为大.懂得天下为民的道理.” “那到时候我可以那剑吗.”太子突然喜悦起來.赶紧追问道. 看着这方才还一脸难受.现在却十分天真的模样.纳吉陵轻轻的在太子的鼻子上化了一下.笑道:“皇上当然可是那剑了.不过太子.等你做了皇上.若是明君.那你就不用那剑了.” “为什么.” “因为……天下太平了啊.” 天下太平.乃是人人心中所想.待天下太平.乃是奸臣驱逐.百姓安乐之时. 那一天.纳吉陵拉着太子的手走到了冷宫的门口. 那一天.大雪纷纷.终究还是抚平不了一个人内心最敏感的伤. 走到了门口.纳吉陵止了步.她看着自己从未踏出去过的那一方土地.却微微的一笑.放开了太子的手.说:“太子.快些回宫去.不然你娘可就担心你了.” “那我还可以來吗.”太子问道. 纳吉陵摇了摇头.躬下身子.对着太子说;“太子.你记住了.这里不是你应该來的.你娘说的对.她不喜欢我.所以太子不可以來了.不然你娘就会不高兴了.但是太子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太子歪着脑袋问道:“什么事.只要我做的到的.我都答应你.我不像我娘.我喜欢和你说话.” 喜欢.究竟是埋藏了多少的真真实实.却是怎么说.也是说不清楚的. 纳吉陵说道:“你答应我.不要把今天你來这里事情告诉你娘好吗.” 太子甚是懂事.他点了点头.甚是认真. 纳吉陵目送着他离开了.小小的身在跑的很快.一下就跑远了. 而她纳吉陵.站在门口.她的双脚最终还是沒有踏出去.在祈桢的眼中.自己是个罪人.是不可以走出这个地方的.六年來.她已经习惯了. “是是非非.不都是一个争字吗.” 一个争字.太多额纠缠了.她活着.却苟延残喘.活着.却像是沒有任何的温度一样.在一个争字中.她活了六年.不短不长.却足够让她看穿了很多很多. 采青站在纳吉陵的身后.一句话也沒有说.那个门槛.自家的主子.六年來从未走出去过一一步.纳吉陵的苦.她早就已经深深的明白了. “娘娘.你放心吧.总有一天.你会出去的.” “本宫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希望太子新皇登基的时候.能够出宫.” 新皇登基之际.便是她纳吉陵出宫之日. ------------ 第一百零三章 :争锋开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免费小说} 朝政扇扇.又是一轮岁月. 六年的时间依然足够让一个人在这个世间之中变得很是混沌起來. 大临的此时.依旧是大雪漫漫的天气. 朝政刚刚下.文武百官便缩起了袖子.从承阳殿中出來. 祈桢皇帝下了朝.脸上从容.多少个岁岁月月.已经让他在个龙椅之上变得淡然了.虽是心中有着百姓安定之苦.为民子臣之说.但是身在那个高高的位子上.还是有许多的无奈. 他的脸已经长出了胡渣.不想是多年前一样那个男子了. 程公公走在祈桢的身后轻声的问道:“皇上.是要井妃娘娘哪里吗.” 祈桢缓缓的沉了一口气.说道:“不了.今日朕有些累.最随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奴才遵命.” 程公公知道祈桢的心中其实一直以來.都沒有放下过穆尔楦.倘若不是因为尤筝诞下皇儿.恐怕祈桢也不会去看那尤筝一眼吧. 心爱之人为何.祈桢自己都想知道. 踩着那初下而积起來的雪.祈桢显得甚是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的在想着事情. 看着这样的祈桢皇帝.程公公本是不想打扰.但是还是小声的问道:“皇上.您这是在为何烦恼.” 祈桢走了两步.不见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身朝着程公公问道:“程公公.朕问你.相王与穆将军两人.你认为谁才是朕应该相信的.” “皇上为何这样问.” “近日來.朕一直不安.虽说这六年中.朝政一向稳定.但是最近朕却觉得相王与穆将军似乎有很大的分歧.但是朕又看不出來.”祈桢心中所烦之事想必就是这个了. 一朝不容二虎.这乃是不变的定力.当年穆吉查退出朝政.却因为卢将军一事返回朝中.各种缘由.究竟是何.无人得知. 程公公仔细的想了想说:“皇上怕是多虑了.相王与穆将军一直以來都卫大临鞠躬尽瘁.想來是不会有二心的.皇上大可放心吧.” 祈桢轻声的叹了一声.心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毕竟这相王与穆将军乃是结交之人.岂会反目呢. 这个时候也起了一丝丝的凉风.刺在脸上倒是有些生疼起來.程公公赶紧说道:“皇上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祈桢看了看这虽然已经停了的雪.迎面吹來风倒是让他觉得冷了起來.点了点头说:“好吧.朕去一趟靖安宫去看看太子.” “是.” 说着.祈桢便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那龙袍披衣.朝着尤筝的宫去了去. 而这个时候.从大临皇城出來的马车内正坐着相王、穆吉查和穆元翰. 马车才刚刚出了皇城.相王就掀开那车帘子看着外面说道:“这天气还真的多变啊.一会儿是雪.一会儿是风.”相王说完就放下了车帘子. 穆吉查笑道:“也是.一年下來.都是这样的.” “还记得当年你我在锦江的时候.沒有这大雪天.我们两个就经常在茶树下下棋闲聊.想想.可真是怀念那个时候.”相王说. 穆吉查一脸虚心笑容.叹了一声道:“当年的确是好.想起那个时候.还真是快活.不知不觉.都十几二十年过去了.” 两人随后说了一番话语.都是关于当年在锦江的是事情.而在一旁的穆元翰一直都沒有说话. 待相王与穆吉查的闲聊下來.相王看着穆元翰说:“元翰啊.你现在可是左翼军的统帅了.皇上很器重你.将來一定大有作为.” 穆元翰不知何时相王的话題都倒了自己的身上.他看着相王.却沒有太多的感情.在他的心里.这个当年自己敬重的相王早就改变了.他说:“相王海言了.我不过只是个左翼军的统帅.论起资格來.差了相王太多.” “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不管怎么样.皇上对你很是看重.将來大军的虎符一定会交给你.”相王说. 穆吉查听完.在穆元翰还沒有开口之前说到:“相王实在过奖我.元翰若是真的能够想相王说的一样.那就可托你的言了.” 马车内.传來了一阵为和的笑声. 沒有过多久.马车便在相王府外停了下來.相王下了马车.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进了府了.马车便朝着将军府去. 穆元翰看着沉默起來的自己的父亲.问道:“爹.你打算怎么做.” 穆吉查良久都沒有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个相王已经不再说当年与我在锦江把酒畅谈的相王了.此人心机过重.若不是当年的那一封信件.我想我可能还糊涂着.” 当年.季子显派人暗中送來的那一封信件让他穆吉查恍然大悟.以替那卢将军还清白之名再一次入朝.为的.其实不只是铲除那丞相.真正的目的.乃是那相王. 穆吉查说;“当年相王与胡邑太子勾结.想要为自己开路.我等着整整六年.如今太子兵败.他相王暗中自然沒有了靠山.现在正是我铲除奸党的最好时机.” 穆元翰明白.自当点头甚是.可是想了一会儿.他便问道:“可是爹.就算是胡邑太子兵败.但是相王的耳目众多.我们很难下手.” 这一点的担心并不是沒有道理.当年丞相的奸党被铲除之后.朝中大多都是那相王的人.实在很难扳倒那相王. “要是找到相王与胡邑太子勾结的证据.相信皇上一定会处置.” 穆吉查已经等着六年了.太子兵败.就是最好的时机.他觉得不会让这样的人呆在大临的朝堂之前. 幽幽深幻.终究是一场不散的宴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元翰突然伤感起來.那双眼泛着泪光.他的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他带着忧伤的语气说:“六年了.尔楦也已经走了六年.” 听到穆尔楦的这三个字.穆吉查瞬间脸色难看.带着一脸的思念. 穆尔楦.自己的女儿啊.却无辜惨死在大临的皇城中. 世间之事.往往都沒有太多的定数.人的一生.果真就是那放飞的风筝一样.在缓缓的徘徊.缓缓的前行之中. ------------ 第一百零四章 :胡邑王(一) 请使用访问本站。<最快更新请到> 长春宫 此时.已是夜深了.一阵寂静. 但是在长春宫里.却传來一阵阵的敲响木鱼的声音传來.轻轻的.却很是力度. 如今的长春宫便是十分的静辟.连门外的哪一些杂草都沒有人來除去.那一扇本是辉煌的大红木门在已经爬满的斑驳的印记.那挂在门口的两盏灯笼发了淡淡的微光.沒有一点儿的生气. 00拿着一件厚实的衣服走进了佛堂里..打开的门再一次被关上了.00拉开帘子.看着跪在地上闭着双目的姜皇后.走到身旁将自己手中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说:“娘娘小心身子.夜里风大.” 姜皇后停了下來.缓缓的睁开眼睛.这张脸.已经慢慢的沧桑起來.华丽高贵早就已经远离了她.她放了手中的000.让00搀扶着自己站了起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问:“什么时候了.” “子时了娘娘.”00回答道. .姜皇后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但是00却立刻说:“娘娘.外面风大.可不要吹了进來着了凉.” 姜皇后沒有理会.还是将那扇紧紧关着的窗户打开了.外头已是夜深.若不是那地上的雪反的光.那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本宫在这里.也有好些年了.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姜皇后的声音里带着一定的凄凉. 00不作声.但是满是担心的看着姜皇后. 这时.姜皇后伸出手.朝着落在窗前的那积雪伸去.轻轻的用自己的指尖触碰起那冷凉的雪.脸上缓缓的露出了笑容. 一声哀叹之声缓缓在这一片之下传來.带着姜皇后六年的时间里多有的愁苦和释然. 佛堂里那淡淡燃烧的檀香冲入了鼻中.姜皇后闻着.闭着双眼.她说:“本宫好像看到了御花园里的桃花.开的很艳.本宫记得.当年本宫也是想现在这样闭着眼睛.站在闻着桃花的香味.” 她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之前一样.那个有桃花.有桃花味的地方.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所有的片段就在自己的脑中不断地闪过.不断地散开. 那一夜.又是一个十分凉意的夜晚. 不管是谁.都沒有办法逃离自己的命运.这就是人生. 那一夜.太多的时光流逝.太多的遗憾了. 远在胡邑的胡邑皇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叛乱平定.歌舞升平. 烈酒歌舞.绕乱惊心. 胡邑王坐在朝前.季子显等人坐在下面.一同欣赏歌舞. 穆尔楦坐在季子显的身旁.一直专注的看着胡邑舞姬的每一支舞.让她想起了纳吉陵.那个胡邑第一舞姬.她怎么会忘记那个叫做纳吉陵的女子跳的那一支好看的舞呢.想到这里. 穆尔楦便想起了胡邑的0皇子.那人.是纳吉陵一生所爱.可是穆尔楦寻了一遍.却沒有见到. “尔楦.你在想什么.”季子显问道. “0皇子为何不在.”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皇兄应该在的宫中.沒有前來.不过尔楦.你找我皇兄做什么.”季子显奇怪的问道. 穆尔楦摇了摇头.当然是不会说起那纳吉陵的事情來.轻轻的笑了笑.看着季子显说道:“沒事.只是想问问.你不要想太多了.” 季子显也并沒有太在意穆尔楦的这句话.继续看着舞姬的舞姿. 而穆尔楦.却心事重重.她想去了纳吉陵.想起了纳吉陵的最爱.也是她最遗憾的人. 就在这一声声歌声舞姿之中.突然传來了一声:“皇上您怎么了.” 穆尔楦才一抬头.就见季子显离开站起身來.朝着胡邑王跑去.穆尔楦一看.那胡邑王竟然倒在了席位之上.所有的人听停了下來.歌舞也停了. 只见众人纷纷涌上前去.穆尔楦也担心不已.看着众人紧张担心的模样.穆尔楦似乎心中一惊有数了.毕竟这六年來.胡邑一直被软禁.身子骨早就已经熬不住了.这一天.穆尔楦也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门外等着. 那一天.太医在里面待了很久.出來时候朝着担心的季子显说道:“三皇子.皇上传召你、穆姑娘和董太傅三人进殿.” 季子显顿住了.他仿佛也是明白了.自己的的父皇许是熬不住了. 穆尔楦也有些顿住了.竟然不知道那胡邑王会传召她进殿.但是他们不敢有半丝犹豫.便匆匆忙忙的进去了. 董赦因为多年來一直暗中帮助季子显.又与边关的刘将军及时率兵前來.才结束这一场多年來的叛乱之争. 穆尔楦走在季子显的身后.到了那胡邑王的床前.看着那胡邑王一脸的苍白.双眼仿佛都十分困难的睁睁合合. “父皇.”季子显跪在胡邑王的床前紧紧的握住了胡邑的冰凉的双手. 胡邑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响才艰难的说道:“显儿.父皇……已经不行了.你记住.今后.一定要做一个明君.不要……不要再让……叛乱之事发生了.你……你答应父皇.” 季子显的泪水始终是沒有忍住.他坚定的回答:“父皇你放心吧.孩儿一定不负父皇所托.绝对不会让叛乱之事再次发生.” “那这样……父皇救安心了.”胡邑王说完.十分艰难的抬起眼看向董赦.对着他说:“董太傅.以后……你一定要辅助显儿.” 董赦上前躬了腰带着深沉的声音说:“臣一定会用心辅助三皇子.皇上.你就放心吧.” 床上的胡邑王紧接着咳嗽了起來.季子显甚是担心.一张脸都扭曲了.他紧张的声音叫道:“父皇.父皇你怎么样.” 胡邑王一怎咳嗽之后便将目光落在了穆尔楦的身上.他抬手手.朝着穆尔楦伸來.轻微的说:“你过來.” 穆尔楦走了过去.也跪在了地上.紧紧的牵住了胡邑王的手.说:“皇上.我在这里.” 胡邑王说:“这些年來.多亏了……你在显儿身边.朕有件事……要求你.” ------------ 第一百零五章 :新王登基 <> 胡邑王突然病危一事顿时在整个胡邑国传开了刚平定叛乱胡邑王得以解救却迎庆之日突然犯病甚是让人恐慌 此时的胡邑皇宫灯火透红却异常的沉闷天色黯然却下起了一丝丝的小雨打在胡邑皇城的城墙上却是那样的清脆响亮 而正殿之外一行大臣们已经灯火多时那紧张凝重的气氛却是如此之深本是普天同庆本是一方揽红却不知上天不作美落得这样一般长局 正殿内床上的胡邑王已经奄奄一息他的手正牢牢的握着穆尔楦和季子显的手目光泛着浓浓的泪看着穆尔楦张张嘴说道:“穆姑娘今后……今后你一定一定要……要陪在子显身边答应我不管发生都陪在他身边” 那哽咽的声音让穆尔楦的心狠狠的一痛她点头哭泣的说:“胡邑王您放心吧”穆尔楦将目光深深的放在了季子显的身上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源源的青深深的苦宛如一丝虐 穆尔楦的承诺永远都是这样的深这样的让人无法自拔缘起缘虐都是一段相思之旅 就在那一天正殿之中的胡邑王终于是离开了这个人世胡邑天下改主移位 穆尔楦还记得那一天天下着很大的雨她紧随在季子显的身后出了正殿的门季子显的目光呆滞脸色苍白看不出半死的情绪和伤痛就在季子显的面前一排的大臣纷纷的跪在了地上痛不欲生的大哭起來、 但是穆尔楦眼中的季子显却沒有半点的情绪他径直的走到了雨中任雨水湿透了自己的衣服就连那冰冷的感觉都沒有了穆尔楦就这样紧紧的看着他看到他那孤落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一天穆尔楦始终都沒有叫住季子显她知道季子显需要这样不管皇室不管平凡里面躺着的人终究是自己的父皇 胡邑王的驾崩是这个王朝的最后一个开端也是这个王朝一生一世最无痕的一段历史 而就在那一天穆尔楦看到了纳吉陵深深爱着的男子季子忡乃是胡邑的二皇子那个时候他像是发疯似的冲进了正殿里穆尔楦站在门外便已经听到了季子忡那凄凉的哭声 纳吉陵爱过的男子就是他 烛光沦陷带着惨淡的光透过那个地方穆尔楦才终于明白纳吉陵所谓的爱她还记的纳吉陵说过就在灯火的另一端有着自己的刍笛这一刻她真的明白这个被纳吉陵深深爱着的人不就是刍笛吗是纳吉陵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刍笛 她也记得纳吉陵问过自己自己的刍笛是谁 她明白刍笛就是情爱 胡邑王驾崩新王登基 元年中汉期间胡邑亥年间新王季子显登基 朝旗为东大赦天下 叛乱之风平定胡邑百姓终得其安普天同庆之时乃一方番土之荣 季子显顶戴荣冠坐稳朝中屹立龙位 这一天天色暖和胡邑御花园中的花也在初春的季节里开的正艳 穆尔楦与平阳公主两人正闲散在御花园中 自从平定叛乱之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便多了许多 如今的平阳似乎是看穿了桑仓她看着园中的花说:“尔楦你看这些花是不是很好看” 穆尔楦随着平阳公主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巧就看见了那些朵兰花穆尔楦走着走着便停了下來轻声的哀叹了一声脸上的淡淡的笑意便立刻松缓了下來她说:“这些花等时辰一过也就凋谢了” “是啊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开过啊” 一言一语的对话像极了这一生的宣判 两人坐在亭子中细细的品尝着这胡邑的清茶浓浓的香味瞬间便弥漫在了这个小小暖和的亭子中 穆尔楦晃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瞬时便露出了一脸的温柔笑意她说:“真是沒有想到这茶倒是缓缓入口比其他 的茶更加润滑可口” 说起可口平阳公主再一次品尝了一下便说:“说的话來到胡邑皇城才有机会喝上一口真是有福了” “对了凝 心你知道这些天你可还好” 问到这里的时候平阳公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看着穆尔楦说:“自然是好比起在峡关自然是皇城要好但 是尔楦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題” “只说就是” “不知道……你与胡邑王如何呢”平阳问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深意的笑 而这一问倒是让穆尔楦有些羞涩了本是一个为将的女子何时场面沒有见过但是平阳公主突然这样问还是 让穆尔楦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见穆尔楦突然变换的这样的羞涩神色平阳公主抬起手來捂着嘴笑了并说道:“尔楦沒有想到你也会这般羞 涩起來” “凝心你又在开玩笑了” “我可沒有开玩笑了你是胡邑的皇后是早晚的事情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要顶戴凤冠了” “莫要这般言语若是让人听去了那可不好” 就在穆尔楦的话才以落地就听到不远处传來:“若是让我听到了呢” 穆尔楦和平阳公主都同时朝着那声音的來源看去竟然会是这胡邑的二皇子季子宠此人双手放在身后一脸笑意 的朝着穆尔楦和平阳公主走來走到亭子中时继续笑着说道:“方才你二人说的话我可都听去了” “二皇子”穆尔楦与平阳公主双双行了一道礼 “哎何必行礼显得见外”季子忡赶紧将二人扶了起來说:“二位还是请坐” 穆尔楦说:“真是沒有想到竟会在御花园中碰到二皇子您” “我也沒有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你们二位美人真是荣幸之至”季子忡的话语倒是显得有几分亲和给人亲切 看到二皇子穆尔楦总是会想去纳吉陵那个说起二皇子就一脸幸福笑容的女子 ------------ 第一百零六章 :可知刍笛 女子何忧,不过就是一生遗憾,一生惭颜。 季子忡看着穆尔楦,穆尔楦的事迹,他岂会不知道,这样一个女子,谁人不惊叹,虽是女子,却也随军战役,乃是多少男子不及啊。 季子忡说:“穆姑娘,相信你定会我胡邑的皇后,除了你,相信是其它 的人了。” “二皇子说笑了。”穆尔楦低头一笑,竟是那般的好看。 见穆尔楦这般模样,那季子忡倒是津津一笑,手中长袖一挽的说:“穆姑娘不必生羞,男女有情,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何况我还从未见到过胡邑王对一个女子这般的上心。” “是啊!有些事情,上天早就已经注定好了,所以说尔楦,人生情,人生缘,本就这样。”平阳公主在一旁说了起來。 一席话,倒是让三人不禁心中感触,亭中一聚,只不过就是一个小聚,天气渐渐的好了起來,但也是一番良景,那御花园中的花开的十分艳丽,胡邑宫廷渐渐的入了夏,天气一好,人的精神倒也好了。 三人畅谈了一番,那二皇子季子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便与穆尔楦、平阳公主到了一个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看着渐渐消失的二皇子,穆尔楦倒是一时间又入了迷起來,平阳公主一个不打眼倒是见到了,定了一会儿,便轻声细语的问道:“尔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方才见到那二皇子,脸色都变了,是不是心里藏着不能说的事?” 平阳公主的话,让穆尔楦瞬间就回了神來,穆尔楦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个人罢了。” “可否说说。” 穆尔楦叹了一声气, 都七年过去了,若真是要说,何时才是一个结尾呢?穆尔楦看着平阳公主那好奇的目光,倒是沉了一口气,问道:“凝心,你可知道刍笛。” “刍笛?”平阳公主的神色告诉穆尔楦,她不知道。 或许这世上,明白这两个字人,真的不多吧。 望着那满园的春色,穆尔楦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满园春色却十分寒冷的大临皇城,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一时间,心中就像是翻滚不停的血液一样,正在她的心中,不断的充斥开來。她说:“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说,刍笛,不过就是情爱,爱一个人,就是心中的刍笛,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当被问及心中的刍笛是谁的时候,而我,却回答不出來,但是现在……我真的明白了。” 穆尔楦一席话,让平阳公主久久的酝酿不來,她的心中,就在穆尔楦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浮现出來的人,就是季子显,不管过了多久,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季子显,即使那个男子,不爱自己。 当穆尔楦扭过头看向平阳公主的时候,她看到了平阳公主眼中那淡淡的忧伤和对世事的一股期盼,穆尔楦仿佛能够读懂平阳的心一样,爱一个人,若是放弃,真的很难。她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平阳公主的手,脸上带着一抹十分亲和暖和的笑说:“凝心,其实你知道吗?我最该感激的人,是你。” “尔楦……” “我知道,我和子显都是自私的,我也知道,你心中的刍笛,一直就是子显,从未变过。” 那一刻,平阳公主的眼中泛着泪光,险些就要落了下來,她仰起头,狠狠的藏住了自己的眼泪,强忍自己那发颤的喉咙说:“尔楦,你想多了,其实……我已经想通了,而且早就已经明白了,比起自私,我才是最自私的。” 自私,而究竟最自私的人,又究竟是谁呢? 上天从來都不会给一个正确的答案,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是一方净土,早就已经随着时间在慢慢的落定尘埃了。 穆尔楦说:“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我们,都是对的。” 那一场对与错的时间里,不管是什么,都已经在慢慢的消化了,慢慢的变得……不再有追究。 就在那一天的晚上,平阳公主在自己的房间中。取出了一直放在自己枕边的一个小盒子,她是那么的爱惜这个盒子,那么的珍惜。平阳轻轻的将盒子打了开,里面,就是七年前,季子显在大临的皇城中为她摘下的那一朵紫色的琼花。 只是现在的这一朵琼花已经便的枯黄了,这么多年來,平阳公主一直都沒有丢掉,她那么爱惜的将这一朵琼花好生的保护着,一直带在自己的身边。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我……真的忘不了。” 忘不了,她平阳公主,就是忘不了那个叫做季子显的男子。 爱如棉,却轻的似风,那缓缓流淌的爱,被藏得那么的深,藏了七年,整整七年。 月色降临,已经淹沒了整个胡邑皇城,那间微微泛光的房间中,一个女子,满脸的泪水。 终究是爱,却说不出來。 而在另一端,穆尔楦披了一件厚实的披衣,带着景儿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宫殿。 景儿一边扶着穆尔楦,一边说:“主子,还是别去了,都这么晚了。” “景儿,若是不去,我想我自己……一定遗憾一辈子。” 穆尔楦这样一说,景儿倒是也闭了嘴,陪在穆尔楦在微风凛凛的夜晚行走在胡邑的皇城中。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宫殿的门口,穆尔楦见门口额灯光燃得透红,便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起來。不到一会儿,门便开了,里头的人伸了个脑袋出來问:“什么人?” 许是光的原因,那人沒有看清楚是穆尔楦。 景儿说:“找二皇子的。” 那人擦了擦眼,这才看清了穆尔楦,赶紧将门打了开,十分客气的说:“原來是穆姑娘,奴才不识眼,沒得及时认出來。” “你家主子可在?”穆尔楦问。 “在在……穆姑娘随奴才來就是。” 穆尔楦与景儿便随着那带路的一个公公赶紧进去了,到了那二皇子的房间外,那公公说:“穆姑娘,二皇子就在里面。” “多谢公公,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进去就行。”穆尔楦说完,便朝着景儿使了一个眼。 景儿自然是明白,赶紧从自己衣袖中取了点碎钱塞到了那公公的手中,并说:“公公,今儿的事,你就当沒看到。” 接过那些钱的公公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高兴的点头说:“是是,奴才一定什么都不说,今天奴才也沒有见到穆姑娘你,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待那公公高兴的退了下去之后,穆尔楦看着灯光依旧亮着的二皇子的房间,对着景儿说:“景儿,你在外头等着。” “是,主子。” 穆尔楦走了上去,轻轻的敲了几下门,但是却不见回应,便推门而进,侧过身,便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写字的季子忡,让穆尔楦意外的是,就连她推门进來,季子忡都沒有注意。 不愧是一个用心钻书籍的人,实在是让人惊叹。 ------------ 第一卷 ------------ 第一百零七章 :夜见二皇子 穆尔楦进去之后便见到那季子忡十分认真的写着字穆尔楦迈着轻轻的步子朝着他走去只是这步子轻的连季子忡都沒有注意到 那纸上写着十分清晰的四个字:钟情怜惜 这四个字紧紧的将穆尔楦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穆尔楦再一次想起了纳吉陵那个爱着却不能爱的女子 “尔楦见过二皇子” “哐当”二皇子被突然穆尔楦的出声给弄得笔掉了下去 “尔楦之过吓到了二皇子”穆尔楦赶紧道歉 见到穆尔楦二皇子脸上少不了一丝丝的惊讶如今已是夜晚怎么也沒有想到穆尔楦回连夜來见自己有一丝不解的问道:“如今这么晚了穆姑娘你这是” 穆尔楦轻轻一笑说:“今日尔楦來只是……有些事情想与二皇子说” 今天穆尔楦前來无非就是想和二皇子说纳吉陵的事情季子忡不明但是必定知道其中一定有要事不然穆尔楦也不会这么晚來见他了季子忡请穆尔楦坐了下來为穆尔楦倒了一杯热茶随即坐下便问道:“穆姑娘你那么晚來相信一定是有要事与我想说吧你不妨直说” 穆尔楦的脸色淡淡的忧伤起來即使是过了七年她依旧忘不了纳吉陵与自己说的话她看着季子忡说:“其实二皇子尔楦……只想问你一个问題”说道这里穆尔楦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问道:“二皇子可记得……一个叫做纳吉陵的女子” “呃”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季子忡瞬间便愣住了这三个字他已经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听到过了 说起纳吉陵季子忡便回想到了多年之前那缓缓流入人心的故事 那个女子是他一生最爱的女子那一年已是到了许人论嫁的时刻 柳叶栩栩甚是那一年最浪漫的春花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女子躺在自己的怀中带着十分好看的笑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一生一世都许下了不离不弃的诺言 那一刻季子忡深深的陷入了自己内心不愿提起的那一抹伤 看着季子忡的这番模样穆尔楦是明白的她知道此时此刻的眼前这个男子的心分离不过就是这个世上最悲痛的事情心爱女子的离开对于一个男子自当是过 穆尔楦说:“纳吉陵是我在世上见过最美的女子她说过她的一生从來沒有后悔过不管的离去还是留下她的选择从來都不会变她也说过在这个世上有她最爱的刍笛那是她一辈子的痛她为了寻找自己的姐姐离开了胡邑到了大临可是每每看到她眼中的泪光我都深深的明白这就是苦最无形的苦” 上天最无形的爱不过就是这般的苦痛爱过痛过 穆尔楦看到了季子忡眼中缓缓落下的眼泪这般曾经被追逐过的爱就是这样的深刻 季子忡很久都沒有说话只是他放在椅子上的手紧紧的捏了起來良久他才说:“那么她过的好吗”季子忡的仿佛是酝酿了好久他忘不了纳吉陵永远都忘不了这辈子他不娶他要娶的只会是纳吉陵 “已经七年來尔楦也不知道尔楦今天会于二皇子说这件事情只是希望二皇子心中不要挂记相信纳吉陵也一定是这样希望的” “陵儿……”如今的季子忡像极了当年因为宁玉的死而伤心欲绝的穆元翰 “二皇子你放心纳吉陵心底好好人……一定一生有报不管你二人相隔何地相信上天乃是公平的定会允你二人钟全” 今日穆尔楦此來之意不过就是希望二皇子莫要再惦记纳吉陵相信來生定会钟全 那一日穆尔楦离开了二皇子的府邸一路上那晚风徐徐的吹來刺在脸上十分的生痛 景儿抚着穆尔楦心中也是一方忐忑看穆尔楦一声不吭景儿也一言不发但是穆尔楦的脸上越是沉静景儿就越是担心走了一段路景儿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主子你与二皇子说了些什么” “景儿”穆尔楦唤了一声景儿的名字一边走着一边说:“你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事情都不要再提及馥嫔的事情” “娘娘……” “世事沧桑已经过去了相信二皇子心中也是明白的” 一言一语也是最真切的 那一天终究是一场不眠的夜待穆尔楦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却见到了季子显一直在等着自己已是半夜风凉之时这男子在那一扇冷风徐徐的窗前等着自己见穆尔楦安然回來那紧紧簇拥的眉梢也渐渐的舒展开來急忙的跑到了穆尔楦的身旁将穆尔楦那冰冷的手握在了手心担心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穆尔楦让景儿退了下去便与季子显一同进了房间她知道季子显对自己的爱她笑着说:“我沒事只是今晚月园便出去走了走你不用担心” “我岂可不担心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满皇宫里的找你了”季子显是真的急了他的面色再一次紧张了起來定要问清楚便拉着穆尔楦再一次问道:“你告诉我 你究竟是去了那里” 穆尔楦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不经意的便哀叹了一声但是想了想她还是说了:“我去见二皇子了” “皇兄” “嗯” 季子显有些不解将穆尔楦的手臂拉了过來急切的问:“你去皇兄做什么” 似乎是季子显过于紧张了将穆尔楦的手臂抓的有些痛了起來她忍住痛只说:“子显你可曾记得胡邑第一舞姬纳吉陵” 穆尔楦一问季子显便缓缓的松开了她一脸盘思起來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咋忽而说:“你的意思是说” “你想的沒有错我去找二皇子就是希望二皇子明白拭去的就随之而去但是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定会有意思怜悯” 穆尔楦的话让季子显恍然原來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爱罢了 两人只是心中有所感触沉默了很久却不知道穆尔楦已经红了眼 而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季子显将穆尔楦抱进怀中说:“尔楦我要告知天子两个月之后你我便会大婚” 等天下天平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穆尔楦沒有说话她知道她会是他的皇后一定会是的 那一晚季子显将她紧紧簇拥而睡 待山花而开淋淋漓漓山间红遍 那一晚穆尔楦再一次做了一个梦是七年前在大临皇帝怀中所做的那个同样的梦 但她醒來之时依旧不眠 ------------ 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大临皇城 一场雨下的十分着急,宫里的长廊急急忙忙的踏上了不齐的步子。一身官服在身的相王带着子云子急急的到了长春宫门外,两个面色警惕,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什么。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会儿那门便打开了,相王与子云西两人便匆匆忙忙的进去了。 今日下雨的季节里,佛堂处变得更加的暗了下來,姜皇后在里面待了整整七年,从未踏出过长春宫半步,虽然她有所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 雅儿将相王带到了佛堂之外,说:“相王,娘娘就在里面。”雅儿说完便退下了。 相王推门而进,一阵香烛的味道便扑鼻而來,相王与那子云西一齐进去之后便看到了那跪在地上,十分虔诚的姜皇后。 相王走都姜皇后的身旁,便双手抚上的说:“皇后娘娘。” 相王的出现,让姜皇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佛珠,她缓缓的睁开双眼,也沒有抬头朝着相王看去,带着沧桑的语气说:“不知道相王今日來是有何要事呢?” “娘娘,今天本王前來,只想和娘娘说一件事。” “如今本宫已经是穷困之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相王亲自來一趟呢!相王还是请回吧!本宫还要潜心念佛。” “娘娘,那如果这件事情就是关于姜丞相的事呢?” “哐”姜皇后手中的佛珠突然从她的手中全部脱落,那佛珠散落了一地,姜皇后的脸色也瞬间大变,缓了好久,姜皇后都是沉默不语。 “娘娘,其实当年的事情,大有隐情。”相王再一次说道。 姜皇后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來,想起自己的爹,她就是满心的痛恨,一双早就看透世事的双眼看着相王,一字一句的说:“相王,你可知道……您在说什么?我爹的事情,已经过了七年之久。”姜皇后的身子都在不断的颤抖,若是自己爹的死当真是有隐情,她这辈子,都会一生痛恨祈桢皇帝。 看着姜皇后发红的双眼,相王只说:“虽是过了七年,但是娘娘就不想知道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吗?姜丞相的死看似沒有破绽,但是却大有冤案啊娘娘。” “说,一字不漏的说出來,本宫一定要知道。”姜皇后的声音狠狠的带着自己心中所有的痛。 “其实当年皇上拿出來的那一道圣旨,根本就不是先皇真正的圣旨,而真正的圣旨到就已经被毁了,是穆将军连同皇上一齐冤枉了姜丞相,将卢家上下的命案扣在了姜丞相的身上啊!” 姜皇后的步子不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她的目光晃晃不定,这突如其來的消息,像是沉睡了三年一样,突然苏醒,惊讶了姜皇后的每一个细胞。 “这……这是真的吗?” ‘“臣绝不敢有半句虚言。”相王说。 就在相王说完之后,一旁的子云西便上前说道:“娘娘,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千真万确,臣可以将当年都在先皇房中的人给你带來,当年他误入先皇寝宫,不小心却听到了先皇与姜丞相和程公公的话,先皇有一道圣旨,圣旨乃是保姜丞相一命,可是如今的皇上与穆将军为了朝着势力,不惜调换圣旨,让姜丞相无辜惨死。” “皇上,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臣妾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爹,你好狠的心啊!臣妾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姜皇后已经泣不成声,她说:“当年,本宫跪在承阳殿门外,只求皇上绕我爹一命,本宫扣头相求,可皇上……却不言不听,让本宫连爹最后一面都难以见得,是本宫的错,只怪本宫要心软,只怪本宫不懂其中啊。”姜皇后之痛,來源与心,那张原本从容的脸,已经扭曲成行,恨意布满。 相王说:“娘娘,这些年來,你只所以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皇上和穆将军,娘娘,你一定要为姜丞相还一个清白啊!” 姜皇后的目光尖锐痕目起來,她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那长长的指甲就要陷入皮肉之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本宫……一定会为我爹讨取一个公道。” “娘娘,只要你按照臣的意思,臣保证,姜丞相一定会沉冤得雪。” 姜皇后看着他,现在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为她的爹报仇你,其它,她什么也管不了。 “只要能够为了爹报了仇,不管要本宫做什么,本宫就算是要的自己的命,也一定会照做不误。” “轰轰~”一声十分响亮的打雷声在大临皇城的上空,不断的回旋开來。 这一天,大雨漫漫,将大临皇城较低的地上给掩盖住了,这一天,大临也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二个月后 胡邑皇城的今天乃是热闹非凡。 胡邑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之气。 “大天同地,天皇赐婚,胡邑终年百态,喜良之主,元和今年,气态祥和,众万事之违和,大定普同,今,天皇抛投,赐,穆尔楦顶戴凤冠,欲天下之庆,封,楦后。” 二十五年,一生同欢。 天下之乐,乃为今日。 胡邑大殿外,十里红妆,一男子,身着龙袍,他的身旁,一女子顶戴凤冠,一身大红风袍。 那女子,随在那男子的身旁,脸上终究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目光不断的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子,今天,她要与他为妻,做他身边的皇后。 时光就像是飞速流逝的一切,将那最美的故事和最动听的一切都融入了起來,满天的号角声,象征着此刻喜庆之像。 锦江那一年,穆尔楦遇上了季子显,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身旁的这个男子,为自己的点灯,送自己回家。 锦江那一天,他们一起种下了柏松树,那女子乐笑的容颜,一辈子都记在了这男子的心中。 “显哥哥,你说等我们长大了,这颗树是不是也会长大啊!” “当然啊!等小尔楦长大了,这棵树自然也就大了。” 双双岁月,就在那那一颗柏松树下,小小女子使劲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柏松树,而身旁的男子带着十分溺爱的目光看着这小小的女子。 从那一天开始,便注定了所有的命运。一切的缘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 “子显,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回到锦江,去看看那柏松树和我房中的那一盏灯。” 大婚之日,红纱布满,将那一年依旧点亮的灯光全部点燃。 季子显拉着穆尔楦手,将她带进了自己一生都在追求的红的之地,他做到了,终于,穆尔楦是他季子显的皇后了。看着穆尔楦的双眼,季子显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凄美的梁王妃的故事。 ---------------------------------------------------------------- “那梁王妃,是胡邑新建元年刚刚入宫的才子,本是官家女子,才德兼备,但因相貌不俊,左脸上有一朵兰花胎记,就被翰逸王打入了冷宫,后來,因一曲《乐相思》被翰逸王听见,甚是喜悦,但最后还是嫌弃她的相貌,便将她赐给了梁王。” 那女子支着小小的身子,本是正听得认真,可那男子却不说了,女子急的侧过身子对着问道:“那后來呢?后來呢?” “后來,梁王因翰逸王昏庸,就起军谋反了,两年的时间,他夺了皇位,做了胡邑的碧君王,梁王妃也做了皇后,可那梁王妃就在那一年因长年的病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为什么要出家呢?与那梁王妃之死有何干?” “何干?”那男子笑了,继续说道:“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那女子就急了,拉着那男子的手使劲的摇晃起來,蹬着双脚问:“那你呢?显哥哥,你会让我当皇后吗?尔楦也要做皇后。” 男子笑了,很是幸福,他说:“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 尔楦,今日,你也便是那梁王妃。 许一生的诺言,换來今生的一世之爱,人人都问,何为情,何为爱。情情爱爱,又有多少的人真的说的清呢? 只是记得这一刻,那男子握住女子的手,缓缓前行,一生相伴。 ------------ 第一百零九章 :痛彻之心 大婚当日一场红宴将整个胡邑国侵染在了一片火红的世界中 这一天穆尔楦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可以如此幸福的 婚房中穆尔楦坐在那大大的红色床边她抬起眼便可以看见这偌大而弥漫着自己一直渴望的那一股味道的房中这一切都是她渴望的 穆尔楦还记得进入大临皇宫大婚的那一天她在婚房之中独守空房一个人女子一生不就是渴望那么一天吗可是那一天穆尔楦却是自己一个人能而如今她实现了她坐在这里满是幸福的红妆之中 慢慢的成形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仿佛进來的人很是小心穆尔楦想许是不想自己被吓到所以才会这般的小心翼翼 当那一双小心翼翼的双脚停在穆尔楦面前的时候穆尔楦却觉得有几分奇怪了就在她抬起头的时候便听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跪了下來带着十分沉重的嗓音说道:“娘娘” 那一瞬间穆尔楦头上的那红盖头便缓缓的落了下來她的双眼在一声熟悉的声音中变得十分惊讶起來她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险些就要往后倒去双脚也无力的往后的褪去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她发颤的声音缓缓的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程……程公公” 是的跪在穆尔楦面前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大临皇帝身边的程公公穆尔楦怎么也沒有想到程公公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跪在地上的程公公将头抬了起來眼中泛光甚是伤心他说:“娘娘原來你还活着奴才真的沒有想到啊”一番痛楚之语将程公公的眼泪都扇了出來那双眼看着惊呆的穆尔楦却是那么的庆幸 穆尔楦往后退着依旧是摇着头不敢相信的说:“程公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才知道娘娘不想回大临可是娘娘还沒有死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他暗中派奴才前往大临來找娘娘你回宫啊” “程公公”穆尔楦很痛心的叫了一声她说:“本宫不会回去的本宫的心……已经在大临死了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回宫你还是回去吧”穆尔楦转过身将自己的眼泪狠狠的藏在心中 “娘娘奴才知道你受苦了皇上也知道可是您不回去这大临的江山可就危在旦夕了啊” 穆尔楦听到这四个字满目惊讶的转身看着程公公她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危在旦夕” 程公公叹了一声气脸上都是 那沧桑的容颜他带着可怜惋惜的模样看着穆尔楦才说:“娘娘你还不知道吗穆将军他……穆将军他……”说到此处程公公哽咽了接下來的话他唯有满脸的难受之意已经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好了 而程公公话中的意思穆尔楦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眼泪被自己强忍着却依旧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这一刻穆尔楦的心就像是被自己狠狠的撕碎了一样剧痛无比 “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吧”穆尔楦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爹是不会出事的 “娘娘奴才绝不敢半句谎言啊穆将军为了揪出相王叛乱之心收集了许多的证据但是沒有想到相王连同姜皇后一齐陷害穆将军害穆将军惨遭背负奸诸离道之名穆家上下无一人免罪穆将军一生清廉唯有一死以表忠心上个月皇上得知娘娘人在胡邑暗中派奴才前來胡邑只为迎娘娘回宫报得血仇啊” 就像是一剂毒药将穆尔楦彻底的毒哑了她瘫坐在自己的婚床之上一张脸一看蜕变之色很久穆尔楦一言不发 那一天的晚上乃是穆尔楦大婚之日她要在今天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与他一生的爱 就在这一天她承受了自己无法承受的痛亲人逝世让她一颗终将平定的心开始了撕裂 一支烛台落下了一丝最不尘埃的土她的世界开始翻天的沉痛 就在那个晚上她安静的坐在婚床之上等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前來终于门被缓缓的推开了她看着季子显走向自己脸上带着十分幸福的笑颜 这一刻他们都等的太久太久了 “尔楦今日起你就是我皇后” 穆尔楦看着季子显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她站起身來坐向了桌边斟了两杯酒她的脸上淡淡的笑容季子显不知道她的眼中都是泪穆尔楦端起酒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季子显说:“子显喝了这杯酒从今以后我的心就只会是你一个人” “尔楦谢谢你” “不是我要说对不起你子显答应我以后都要像今天一样开开心心的”穆尔楦使劲的将自己的痛苦含在心里 而季子显却奇怪的说:“尔楦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般话” “答应我子显好吗”穆尔楦怕自己再说一个字的时候就会落泪就会舍不得眼前的这个男子 “我答应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 两人对饮喝下了这一杯酒放下酒杯的穆尔楦脸上带着凄美的笑伸出了轻轻的抚摸着季子显的脸颊她的眉目间却流露了那藏不住的伤看着季子显的眼睛她还是落下了眼泪她说:“子显真的对不起这辈子是我欠你的” 季子显不知道穆尔楦突然说这样话他有些着急了一把将穆尔楦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担心穆尔楦他问:“尔楦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说这样的话” 穆尔楦摇着头却一眼不语了她看着季子显一直看着他她想要记住这个男子的模样将他一生一世都放在自己的心中 “尔楦你……”就在季子显还沒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的黑暗就连穆尔楦的模样都模糊不清看不清他说:“怎么会……怎么会……”说完季子显便无力的倒在了穆尔楦怀中 而这个时候的穆尔楦双眼充着泪水抱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季子显已经泣不成声她说道:“子显真的对不起我穆尔楦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会还你记住尔楦心中生生世世爱的人只有你……季子显” 世上的苦就是这般的痛苦分离 “显哥哥等尔楦长大了一定要像你一样” “像我什么呢” “像你一样爱我啊尔楦长大了也要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好吗” ------------ 第一百一十章:离开胡邑 世上的苦,就是这般的痛苦分离。 “显哥哥,等尔楦长大了,一定要像你一样。” “像我什么呢?” “像你一样爱我啊!尔楦长大了,也要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好吗?” 穆尔楦的手仿佛都在颤抖起来,她终于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只是怀中的季子显已经昏了过去。 穆尔楦说:“子显,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过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活下去。” 那一天,穆尔楦看着躺在床上的季子显,她按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痛尽量的减少,可是只要看着季子显的样子,她就会不停的伤心,不停的痛心起来。 那张自己一生都会记在心中的脸孔,是此时此刻,穆尔楦最触及不了的伤。 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女子带着忧伤之色缓缓离去,穆尔楦推开门,从这原本属于自己的红妆之中走了出来,她开始了自己最无垠的痛,最难忘的一天。 而等候在门口的,便是程公公和几个大临的人,穆尔楦没有哭,她冰冷的脸孔冲入了这片漆黑的夜色之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祥和的一个夜晚。 “娘娘。” 穆尔楦抬起手,制止了程公公的话,她的目光依旧是看着前面,却掩藏不住心中淡淡的伤。 穆尔楦说:“今天,本宫会与你一起回大临。” “娘娘……” “程公公,本宫今天会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本宫……要为我爹谋一纸清白。” 一流岁月之章,缓缓流涎在即。 落月之殇,深得一曲终长。 穆尔楦回过身,看着房中的灯火透红,就在这里面,躺着自己心爱的男子,那男子,乃是她一生的伤啊。 即使是过了多年,穆尔楦依旧记得今日,她踏出着满红之地,将自己一生之爱至于身后,不管时间沉沦,不管风雨之色,她的决定,竟是自己割心之痛。 大临,已是自己七年未踏足之地,她曾经说过,绝不会再回去,可是这一次,她违背了自己誓言,她还是决定回去,为的,便是大临的江山。 她还记得自己祈桢说过,只要穆尔楦一天,就必保大临一日。 就在穆尔楦踏出了步子,要走出这面宫墙时,她却看到了平阳公主,那个等在哪里,一直看着穆尔楦的平阳。 穆尔楦停下了脚步,她望着平阳,连自己都失望了。 而程公公,在见到平阳公主的那一刻,目瞪口呆,竟然没有想到,原来平阳公主也在胡邑,他上前行了一个大礼,瞬间便泪流满面:“奴才……叩见平阳公主。” 平阳没有说话,她依旧看着穆尔楦,穆尔楦回离开的事情,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过了好一会儿,平阳公主说:“程公公,你先回避一下吧。” 程公公回头看了一眼穆尔楦,便带着人往别的地方退下去了。 平阳看着穆尔楦,便已经是双眼泛红,她朝着穆尔楦走去,说:“一定要这样吗?” 穆尔楦深深的 吸了一口气,她不想这样,当然是不想的,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这样做。穆尔楦说:“凝心,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子显,等他醒来,你告诉他,让他不要来找我,好好的做他的胡邑王。” “尔楦,你真的以为这样,他会听吗?只要你回大临,他一定会起兵大临,到时候,不是一国之难,乃是两国啊!” “可是我不能看着穆家的人葬生火海,我本就是大临人,本就是他大临皇帝的女人,我这一生,岂可奢求自由,穆家之女,从一生下来,就没有自己命,凝心,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人葬送性命吗?” “我母后都死了,你说我能够吗?” 穆尔楦顿时惊住了,慈园死了? 凝心忍着自己的痛,说:“七年前,我就已经得知我母后逝世的消息,可那个时候,胡邑正是叛乱之时,我离开了大临,就不会再回去的,尔楦,你也可以的,今日是你的大婚,你不该丢下他,一走了之。” 过了好久,穆尔楦仿佛才从慈园太后逝世的消息中缓过来,但是平阳公主的话让穆尔楦始终不得心软,她的一生,就是姓穆,就是大临人,绝不可以丢下穆家一人。 “ 凝心,太后的死,与我穆家的事,乃是两件事,我爹惨遭陷害,我穆家惨遭灭门,而大哥和我姐姐都在牢中,如果我不回去,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爹,更对不起的穆家,我相信你是明白,不然,也不会将这婚房外的人都撤走了,而让程公公得以进来。” “凝心这么做,不是希望你回大临,而是想知道你的决定,想知道你的选择。”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我穆尔楦的选择,就是回大临,救我穆家的人,凝心,答应,帮我照顾子显,好吗?” 语气已经渐渐的变成了恳求,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她的心,何尝不痛,离开自己心爱的人,那是比死还要的痛。 凝心没有再说话,但是就在穆尔楦迈出步子的时候,从凝心身边擦肩而过,那一刻,穆尔楦听到了自己身后重重跪下的声音,她停了下来,却始终都没有转身,那身子,正在不断的颤抖。 身后的平阳公主,生平第一次跪了下来,她跪的不是别人,是穆尔楦。 “凝心求你不要走,尔楦,凝心求你了。” 可是那一天,在凝心的哀求之中,穆尔楦始终没有回头,她将自己所有的伤都藏了起来,迈着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那一天,胡邑皇城,一声声的贺喜,一阵阵的号角之声鸣响在天。 就在那一天,平阳公主跪在穆尔楦身后,一声声的哀求,却始终都是落空,穆尔楦离开了,离开了胡邑皇城,那一天,她将自己的幸福,抛至身后。 子显,我穆尔楦对天起誓,若有来生,定会还 你一生爱,不离不弃。只怪今生,你我不同国,不用命。 “等树长大了,我就爬上树,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再摘一个青的,先吃红的,再吃青的。” 其实子显,我知道,那柏松树,是不会结果子的。 感谢每一个挚爱帝女的朋友们!!《帝女鸾凰II》将会于二月份中旬正式发布1/7k小说网!感谢所有的朋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