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楔子——凤栖有三绝(一)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大地还未真正回春,绿意尚且稀疏。通往凤栖国帝都——雍城的官道之上旅人寥寥,两匹黑色良驹,两名青葱少年,一前一后,行得不徐不疾。 “主子,路边有座茶肆,我们停下来让马儿歇歇可好?”青衣少年锤了锤快散架的腰,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壮了胆子跟行在前头的白衣少年提议。 “是让马儿歇歇,还是让你歇歇!”前头的白衣少年虽说是主子到也好脾气,调头看着坐在马上的小厮,在那里扭来扭曲就跟身上长虱子似的,于是反过来逗弄了小厮起来,调侃的说道:“这到底是你骑了马儿,还是马儿骑了你!” “主……子……,不要这样笑人家嘛!”青衣小厮看着主人一脸促狭的笑容,便知晓主子这是在调侃自己,于是故意拉长了语调,语气软软的,撒娇不依起来。 白衣少年看见自己小厮都用上撒娇的攻势了,再不答应他,回头估计得哭给自己看了,无奈的说道:“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自个儿小厮的呢!” “吁~”到了茶肆跟前,白衣少年拉缰绳,立马,一气呵成,帅气的翻身下马,将马栓好,走了进去。 要说也怪,这一路上倒是人迹寥寥,可这茶肆内却是一番热闹景象,只见一群人围坐一张桌子四周,不知要说什么坊间趣事,人人都是那么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客官,您请坐,您要些什么?”小二见有客上门,连忙引客入座,热情招呼,深怕怠慢了二位客官。 青衣小厮尾随着白衣少年,看见板凳连忙拉开了两张,用自己的衣袖奋力的擦了擦,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管什么主仆的礼节了,深怕板凳是个活物件,会溜一般。 白衣少年跟着也缓缓的坐了下来,好笑的看着这一下马,立即就“起死回生”的小厮,望见张凳子那个高兴劲儿啊!话说自己这个主子平日里也待他不薄,居然就这么么被扔到了后脑勺了,实在是让他觉得无力感十足,于是淡淡的问小二要了壶香片跟一碟花生。 “主子,主子,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在说书,不知道又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青衣小厮好奇的说道 “客官,说的凤栖三绝,等会儿开讲呢”此刻小二已经上好了茶,站在一旁好心的给客官解释道。 白衣少年倒是没有青衣小厮那么多的好奇心来,轻抿了一口小二奉上的茶水,只是在听到“凤栖三绝”四个字,长睫微扬,眼眸里有了不一样的神采,随即又隐了起来。 “恩哼!”只见说书之人一声咳嗽,清嗓开讲。“凤栖有三绝实为三位凤栖权势之人,摄政王凤衍,太傅玉镜弦,鬼面隐王。先讲这摄政王,其人面容妖冶,男身女相,盛传年少时喜男宠,当今凤帝四岁登基,其奉遗诏封为摄政王辅佐幼帝,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主子,这是在说的是摄政王殿下呢!”牛饮了好几杯茶水的青衣小厮,听的津津有味,顺便也讨好下主子。 白衣少年轻笑不语,眸光流转,只是慢慢的嚼着放入口中的花生。凤衍啊凤衍,你往日的这些个风流韵事,怎让人当做说书求财的工具了,不晓得若是你本人听了又有何感想,眼中淘气的光芒一闪而过。 说书人唾沫横飞的说完了摄政王,灌了口茶水,继续接上:“当今太傅玉镜弦,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为人如镜,行事磊落,乃是我们凤栖的第一美男子,凤栖国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无一不为之痴迷。只是年近三十却为娶妻,据说年少之时与摄政王关系暧昧,曾经是摄政王的入幕之宾,但是两年前摄政王却娶了一如花似玉的王妃,导致太傅心碎,而今又难忘旧情,才迟迟不肯娶妻,可是这追求太傅之女子却依然趋之若鹜。” “主子,主子,玉大人绝对不会有这事的!”青衣小厮见主子听而不语,沉默异常,狗腿谄媚的安慰说道。 “貌似这位太傅是男女皆宜不成!”白衣少年终于出声了,声音不大不小,细听还带些个嫉妒的味道儿,刚好能让说书人听清楚。 “这位客官,你可不晓得,太傅大人行情好着呢?这才二月份,听说邻国皇帝的独女,什么莲的公主都来求了好几次婚了,过去搞不好就是未来的王夫呢!就在日前,又听的帝都首富的女儿也向太傅求爱了呢……”说书之人立马补充说明,杂杂拉拉的说了好些个闻名遐迩的千金淑女追求太傅的韵事来,以证自己所言非虚。 白衣少年听后,眼睑微垂,掩饰起了眼眸涌上的点点火光,只是一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手拨弄着碟子里的花生,哼!我离宫不过一月有余,这又是公主又是首富千金,好你个受欢迎的太傅,桃花多的让春天都汗颜,怪不得今年春天迟迟不来,都是让你给吓的。 “主子,主子,你可千万别听这说书的瞎叨叨,他这就图个有人气,才好赚钱!”青衣小厮跟随主子多年,怎会不晓得主子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心中不由暗叹道~太傅啊太傅,你的桃花可不可以少一点点哦! “再说这最后一人——隐王,居说此人长的奇丑无比。鼠眼,厚唇,牛耳,方脸,终日遮其面,行事极为诡异,性情又是孤僻。当年幼帝登基,有逆臣逼宫,隐王一人敌百,手持宝剑,杀的双眸通红,宛若炼狱恶鬼。至今还有传当年先皇有谕,谁覧隐王庐山真面目者,必结为夫妻。各位茶客啊!您家中若有云英未嫁女子,可要当心了,就是有这王妃的头衔,怕也无福消受,恐是要被活活吓死的!” ------------ 楔子——凤栖有三绝(二) 说书人话刚毕,一众茶客哄堂大笑,更有甚者把口中的茶水给笑得喷了出来,这番情形下唯有两人例外。 听得说书之人形容隐王容貌,青衣小厮就不觉冷汗覆额,小心翼翼的撇了撇主子的脸色,尔后众人之哄笑,更是觉得后脊梁发毛,望着主子的脸色越来越沉,心里嘀咕着,万一自己主子一个怒火席卷,把人家茶肆给拆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听见“啪”的一声,白衣少年脸色铁青,眸光如火,狠狠的将原本紧握在手的杯子,重重的置于茶桌上,霍的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充裕的茶资:“哐”的扔在桌边,连声小二结账都没说,就径直的朝茶肆外走去。 白衣少年的这番举动看在别人眼里算是怪异万分,可看在青衣小厮的眼里,却是心里暗自称幸,主子只是结账走人而已,没有让怒火烧掉理智,自我安慰的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白衣少年出了茶肆,解下拴在树上的马儿,轻身一跃,坐上高大的马儿,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扬起马鞭一甩,良驹一声嘶鸣,便扬蹄疾驰而去,只在身后留下似烟般的尘土阵阵。 青衣小厮两忙追赶,可早已不见人影,急的只能赶忙爬上马背,朝着主子离开的方向大喊道:“主子,等等,等等我!”. 什么叫地狱恶魔,什么叫奇丑无比――你是亲眼看过不成? 什么叫家里有没嫁人的姑娘要小心――爷,还要的就不是姑娘! 怎么说别人都是俊俏异常,气质如兰,到自己就是妖魔鬼怪都出笼了,白衣少年再次扬鞭,忿忿的催马快行,完全忘记身后苦苦追寻的小厮…… ------------ 第一章 幼帝的枪手 这雕龙凿凤,描金画彩的勤政殿,安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听见回响,偌大的宫殿却仅有三人,空空荡荡,透着股子清冷的味道。 六岁的帝王——凤弥,脊背挺直的端坐在龙椅上,可是小脑袋却很是反常的耷拉着,两只短短肥肥的小白手,还心虚的拧绞着明黄色九尾凤峫袍的边角,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太傅大人,太傅那张好看惹火的侧脸,今天却真是让人好生畏惧! 太傅玉镜弦身着一袭月牙白的官袍,袍摆处用银丝綉以流水纹样,身姿修长的站立在幼帝的身边,气质如尘,玉面如铸,往日长笑的眉眼,今日却是严肃万分,若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男训幼图。 可这看似养眼万分的“美男训幼图”,在管事太监王安眼里,根本就是苦不堪言,毫无美感。就咱太傅这幅表情,就不免又得替自己鞠一把同情的眼泪,皇上他怕是又闯了什么纰漏了,作为皇上的贴身管事探监的自己屁股怕是又要倒大霉了。 上次因为皇上爬上芳华殿屋顶,自己屁股就挨了十板子,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太傅说那叫——小惩薄戒,是他这做奴才的没照顾好主子,这回…不知…皇上啊皇上,你可要害死奴才的……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玉镜弦不动声色的抽出不属于幼帝的功课,这剑眉是皱的越发厉害,罚抄功课其实也就是想让幼帝知道人犯错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岂料结果偏偏事与愿违,皇上能有这么好的枪手,这断然不会是出自一般的太监宫女之手,且字迹模仿的更是真假莫辨,若不是幼帝从第一个字就是他教着写的话,他也断然是看不出破绽来。 “皇上,这十来张字,真的出自皇上之手?”玉镜弦指着剔出来的功课,脸色冷冽的说道,一改往日对幼帝的温柔语调,对于幼帝的教育他向来是张弛有道,恩威并施的。 凤弥一脸不安的看着太傅,本来端坐在龙椅上的身体,像是毛毛虫一样,心虚的扭动着。太傅虽然比任何人都好看,但倘若不笑的时候,总是看的人心里毛毛的,而且太傅不叫他弥儿,只能说明一件事——东窗事发,这回可千万不能再让安公公的屁股挨板子了。 凤弥想了许久许久,才从口里挤出两个字来,口齿状似不清的说道:“不是……” 这模仿大人笔迹倒是不难,但要把小孩子那还未定性的笔迹模仿到这功夫,倒也能说是模仿笔迹界的中翘楚,他是该佩服此人功力,还是要好气这幼帝的点子呢? 玉镜弦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书桌,脑海里搜索着到底又是谁教幼帝这么不上进的坏点子,严厉的问道:“这次又是何人代笔的……” 凤弥一个六岁的小娃儿,哪能守的了什么秘密呀,充其量也就只能心里揣度着,怎么跟太傅坦白从宽,而不要伤及无辜,转了转眼珠子便说:“弥儿说了太傅可不能发火!” “好!”玉镜弦一口答应了下来,等着听答案。 “也不可让安公公屁股挨板子!”凤弥小手抓了抓脑袋,寻思着,算了,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实在是不会跟大人玩心思,索性直接说出了交换条件。 结果这句话听得管事太监王安,差点没感动的痛哭流涕,主子啊主子,亏了您小小年纪还能惦记奴才的屁股遭罪。 讲条件?看来这个祸首对幼主影响不可小觑啊!玉镜弦不语,只是点头应允,心里思索着,此次不管这祸首是哪个,这个帐怕是得好好的——算一算!理一理!清一清! 凤弥见太傅全部应允了他的条件,于是坦白的说了出来:“是,隐王小皇叔!” 又是他,玉镜弦猛的将手中写有字迹的宣纸,霍的揉做一团,紧紧的攥在手里,如玉的俊颜,罕见的呈现怒容。心中暗骂,好你个顽劣不羁的隐王,自从二月回宫之后,做了多少让百官汗颜的事情来。 不是带着幼帝半夜爬上芳华殿屋顶——借口为赏月观星,就是教唆幼帝玩纸牌骰子——美其名曰说是开发智力,这回又教他投机取巧起来,而且还亲自当了枪手,自己是个不成体统也就算了,难道还想把皇上教坏不成。 “安公公,隐王殿下现在何处!”玉镜弦压下胸口涌上那股子怒火,对站在殿下的管事太监王安询问道。 他玉镜弦入朝也算是多年了,一向性子淡,鲜少有过烈的情绪波动,只是举凡隐王这小子惹的事,就是个圣人也都抓狂了,况且每次交手,他都觉得隐王那小子是故意的,故意惹恼他寻来开心。此次询问勤政殿管事太监,玉镜弦打算好好地跟这位,一向“武功非凡”、“上天入地”、“闯祸了得”的隐王殿下好好地“谈一谈”。 管事太监王安吓的连忙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太傅发火还了得,这会子就是自己屁股被打开花,也不能让太傅跟隐王碰面,这皇宫上上下下谁不晓得,隐王殿下跟太傅不对盘,总是以撩拨太傅的情绪为乐趣。 王安思前想后,回禀到:“回太傅大人,奴才不知!” 玉镜弦听的王安的回话,怎会不知道这奴才心里的盘算,略微提高了嗓音,斥责道:“安公公,你这是要搪塞本太傅不成!” ------------ 第二章 太傅发火.摄政王救火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安心里咯噔一下,俯首贴于冰冷的地面连连说道。 “是不敢,还是不想!”玉镜弦一针见血的指出,毕竟此事要是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管事太监王安。 王安听得太傅大人如此连名带姓的叫他,多年来还是头一着,怕是凶多吉少了!观音菩萨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你可得保佑千万别让太傅找着隐王殿下,不然又是天雷勾地火,炸的噼里啪啦的,然后殃及他们这些个奴才变成“池鱼”,烧的他们外焦里嫩的。 玉镜弦再次询问:“你说,还是不说!” 王安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坏了,坏了,只是心里暗暗苦叫,自己琢磨着,这会子该寻个什么法子,叫人来“救火”啊!这皇城第一救火之人摄政王殿下,您在哪里啊!快来救救奴才哎! “王安……” 又是一声连名带姓,出自太傅之口,王安值得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道:“就是借奴才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搪塞太傅大人!” 说来也巧了,就在管事太监王安心里暗求诸神之时,在来仪阁,刚跟大臣们议完事的摄政王凤衍,进入了勤政殿,只是这一只脚刚迈进殿门,就望见管事太监王安跪在地上。 摄政王凤衍看见此景,无奈的摇摇头,怕是自己的小皇侄又惹了什么事儿了,凤弥这小家伙聪明伶俐,古灵精怪的,亏了是镜弦在教育。换做是他这个当叔叔的,就算自己嫡亲的侄子,怕也是能送多远是多远——人小麻烦大么! 凤衍走上前去,先用脚轻轻踢了踢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王安,感情这次又赶上“救火”的差事了,谁让自己早不来晚不来,掐着这个点来呢。 管事太监王安抬头一看,居然是摄政王殿下,大喜,哎呀,果真是菩萨显灵啊!连忙以眼神示意,并努了努嘴,言下之意——殿下您先救救火吧。 凤衍暗自向王安挥了挥手,衍示意其先行告退,然后询问道:“弥儿,你又是闯了什么祸事,惹得太傅发火,且迁怒安公公了!” 说实话看见这种场面,凤衍其实是准备收回他那只踏进的脚,出去转上一圈再回来的。只是无奈那,凤弥那小家伙眼尖,一早便看见他了,那直勾勾眼神,看的他这个当叔叔的都不好意落跑。感叹道,这娃儿撒娇求救的本事一流,弄得他这个当叔叔的每次都成了“救火”的。 其实六岁的凤弥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皇叔啊皇叔,弥儿年纪虽然小,可登基也两年有余。天天就这么端坐朝堂之上,别的东西倒是没练成,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倒是自诩诠释的甚好。皇叔您一只脚刚进门,我就直接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皇叔你,否则以弥儿对皇叔的了解,您铁定要落跑。 凤弥料定了皇叔必然会开口,于是他趁着太傅不留意,一溜烟滑下龙椅,奔向皇叔,就等皇叔开口之际,一把抱住皇叔的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边哭边说道:“皇叔,弥儿知错了,你快叫太傅不要生气!不要去找小皇叔算账!” 望着这边哭还边往自己袍子上擦眼泪鼻涕的小侄子,摄政王凤衍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前的“某人”,掉眼泪跟求救的时机抓的是恰到好处。果真是尽得“某人”真传,难怪太傅要大为光火了,这个性子实在是让你哭也不得,笑也不得,恼也不得,怜也不得…… 只是听得这“算账”二字,摄政王凤衍玩味的挑眉,玫瑰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又有戏看喽,真不能怪自己这做哥哥的心肠太坏,这宫廷生活实在百无聊赖,朝堂上的事情对他而言千篇一律,哪有看人斗气来的有趣味。虽然它是个恶趣味…… 玉镜弦看身着一袭紫金七尾凤峫袍的凤衍,脸上挂着那邪魅的笑容,只是把手里的宣纸团丢了过去,没好气的说:“殿下,你那个百媚众生的笑跟我就不必了,太恶心,看看你这好弟弟干的事情!” “曾今你算是本王的‘入幕之宾’,难道本王现在是年老色衰,让你厌倦了不成!”凤衍凌空抓过玉镜弦抛过来的纸团,还不忘延续自己从年少时就开始的另一项恶趣味,调戏这凤栖第一的美男子。 玉镜弦看着这叔侄两个,一个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一个笑比狐狸还贼,最可气的是那个找不找人影子的家伙,而且眼前的这个当叔叔的居然当着六岁孩童的面,口头上吃起他豆腐,真是怄死了。近年来他在这叔侄三个面前是越来不能淡定了,自己的容忍度在这三人的撩拨之下,成功的下降了一个又一个档次。 凤衍摊开接过的纸团一看,已经猜了个**分。再这么以一味的护短下去,镜弦怕是会连他也顺便“口头教育”了。于是蹲下身来,与皇侄凤弥平视,安抚的拍了拍凤弥的背,寻问道:“弥儿,是不是太傅罚你抄书,你让小皇叔帮忙了?” ------------ 第三章 养眼的美男沐浴记 凤弥贴着皇叔的耳朵故作小声的说道:“小皇叔说,太傅叫我罚抄五十遍,是虐待幼童!我说不能作弊,可是他说这叫匡扶正义!扶持弱小!所以我就哪个……” 匡扶正义,扶持弱小,亏他想的出来,摄政王凤衍一把抱住凤弥小小的身子,把头埋在孩子的肩膀里,偷笑不已,弥儿你这话说出来,你小皇叔跟太傅大人,可真有看头了。 虽说是咬耳朵说的话,可是声音仍然能让周遭的人听到:“匡扶正义,扶持弱小”这八个字,听得玉镜弦这个太傅额头是青筋直冒,再看凤衍抱着凤弥那微抖的身子,弱智也知道,早已偷笑的肠子打结了。 玉镜弦不觉那俊脸又沉了几分,今天是铁了心去携芳殿寻那位祸首去的,在这样让隐王这小子影响下去,还了得。 “镜弦,我看你还是改日再去吧!皇弟此刻怕是在如意馆的三清温泉沐浴小憩,他那性子你也知道,谁要去坏了他的雅兴,可是有排头吃的。”凤衍强忍着快要溢出口的笑声,从袖子里掏出丝帕,轻轻帮凤弥擦了擦哭成花猫的小脸,状似无意的说出了玉镜弦想要的信息,一抹算计的精光在丹凤眼里一闪而逝。 好生悠闲的日子,沐浴小憩?排头?谁给谁排头?玉镜弦俊美如斯的脸上浮现出无惧的神情,头也不回的出了勤政殿,出了崇安门往如意馆的方向走去,扫了你的兴致又能奈我如何,只留下身后一阵清风流过。 凤衍站了起来,望这玉镜弦远去的背影,玩味的自言自语到:“送上门去的嫩豆腐啊!可是这是谁吃谁的豆腐咯,也说不准呢!呵呵” 凤弥拉了拉皇叔凤衍的衣角,一脸怨念的嘟囔道:“皇叔你这是救人还是在害人啊!” 凤衍一把抱起皇侄凤弥,怜爱的掐了掐那圆嘟嘟的嫩脸:“弥儿,你就莫要为你小皇叔担心了,他跟太傅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说能有什么大事!” 凤弥想了想,觉得皇叔的话十分在理,在他的记忆里,小皇叔跟太傅两个人争执不计其数,也没见怎么样的,况且小皇叔武功那么厉害,还会飞,太傅想打他板子也抓不着的…… 水雾袅袅如烟,仿若轻纱薄幔,如意馆内幽静的只听得哗哗水流之声,空气之中弥漫淡淡花香。整块巨型白玉修葺而成的浴池,碧玺石雕的屏风,以及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是南海神木打造的贵妃躺椅,无一不体现着低调的奢华。 清澈见底的温泉水面竟让各色鲜花花瓣覆满,一个精美异常的水晶托盘浮于水中,上面摆放着一壶极品普洱,三碟精致细点。不由让人感叹,到底是何人如此懂得享受。 哗~水声起~一个人儿冲破水面一跃而出,长发乌黑亮泽的贴在无暇的玉背上,一身冰肌雪肤竟胜是凝脂,纤腰盈盈不堪一握,这仅仅一个背部曲线就如此优美,让人遐想连连。 水中的人儿伸了伸玉臂,舒展了下泡去了乏意的身子,替自己拿上杯茶,小抿一口,细细品味,让茶香在口齿之间流转,轻叹喃喃道:“果真是极品好茶,还是宫里的茶对我的胃口!” 隐王凤沐音放松了身体,让温暖的泉水将自己包裹,懒懒的靠在浴池的壁边,将头枕在池边的玉石上,仰望着如意馆的屋顶,那描金的百蝶图如此生动,仿佛会翩然震翅破画而出一般。 在这样一个微带寒意的春日午后,屏退所有宫女,独自一人在如意馆,舒舒服服的泡个花瓣澡,就连心都轻松起来,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凤沐音想想自己前些日子,行走在外之时,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更可恶的是沐浴竟然也成了奢侈之事,窝在客栈房间那鬼大点的浴桶里,一桶不是过冷就是过热的水,叫他这个素来爱干净的人情何以堪! 不知是温泉舒经活络的功效太神奇,这泡着泡着,凤沐音觉得瞌睡虫找上了门来,两个眼皮越发的沉重了起来,便一时兴起唱起了凤栖的民谣,心想也好驱逐撩人的困意。 “凤栖三月好风光哎,灵溪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那桩~爱!”凤沐音唱着唱着,不由自主的伸手在水面打起了拍子,想着那民谣的歌词,在春暖花开之际,妙龄少女借歌传情,多么叫人心生向往的画面啊!“有心摘花莫忘刺哎,有心唱歌莫多问哎,有心撒网莫怕水哎! 微眯着眼,凤沐音民谣唱的正是自得其乐之时,却听一脚步声由外入内――有人!今日早已屏退所有宫女,并下令不得打扰,是谁这么大胆,对本王的命令置若罔闻? 此刻起身更衣怕是来不及了,说是迟那时快,素手轻轻一扬,一股轻柔内力,将置于池边一丈开外,碧玺屏风上挂着的天蚕丝软银所制的半截面具吸了过来,迅速的罩在脸上,将身子没入水中,水面之上花瓣尽覆,这样一来也不怕被拆穿走光了。 凤沐音故意将嗓音压沉,大斥道:“所来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扰了本王的雅兴!” 话毕却无人应声,只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须臾之后,只见玉镜弦一袭月牙白长袍,一手拨开浴池近处的纱幔,面色颇冷。 ------------ 第四章 我吃豆腐来你算账 玉镜弦自入如意馆大门起,就隐约听得有女子在清唱民调,不由眼神一暗,这会子自个进去,莫不是要撞见里头上演什么鸳鸯戏水图或是醉卧美人膝的剧目,这个隐王真是懂得“享受”,朝堂之上的正经情,怎不见他这么有“兴趣的”。 待得进入馆内,行至浴池之畔,玉镜弦揭开沙曼却只见隐王凤沐音一人,大喇喇的泡在温泉内,只露出带了面具的脸庞,一池花瓣,只有萦绕鼻翼的花香阵阵,而那唱小曲的宫女早不见踪迹。 “貌似微臣,搅了殿下鸳鸯戏水的好事?此刻明日当空,殿下也不怕有青天白日的伤风化!”玉镜弦倒也坦然的盯着隐王被热气熏得粉红的脸,反正隐王自己都没有不好意,自己又何必替人家觉得害羞呢。 凤沐音听的这话中有话,想必玉镜弦听的刚刚的歌声,以为自己大白天的做什么不堪之事,不觉羞的耳畔通红,借着温泉热气的掩饰,顺着太傅大人的话,故作镇静的顶了回去:“我是否可以将太傅的话解释做,平生日里欲求不满的牢骚!” 凤沐音承认他就是故意想招惹玉镜弦的,他就是喜欢看见那千年不变,万年不改的平静的脸上,有着寻常人的情绪,或怒或恼,不要跟个圣人似的,太不真实! 玉镜弦平静的望着浴池内的隐王凤沐音,此人整个置于温泉之内,仅露出一个头颅,湿发帖面,虽有面具遮住了半个脸,但依旧看出,一双灵俏美目让温泉的热气熏得水光潋潋,樱唇如粉。 不知何故,玉镜弦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更像是个妙龄少女,而非一个翩翩美少年,果真凤氏皇族那男女莫辩,妖媚众生的长相是遗传,当然这时时刻刻想讨人便宜的毒舌也是遗传。 “微臣向来自律,比不得殿下随性纵欲!”玉镜弦短短一句既摘清楚了自己,也暗讽了凤沐音一番。 凤沐音没料想到,玉镜弦这么快的就拆招反击,一时尽然想不出什么好话来回,瞪了对方几眼了事,盘算着下面再不能输了。 玉镜弦选择无视于瞪向自己的眼神,接着说道:“微臣只是前来提醒殿下,若是太闲就自己寻些乐趣,不要隔三差五的出些个馊点子去带坏自己的侄子。” “太傅大人,好像你的职责是教导皇上吧!”就晓得你是来者不善,小弥儿就是嘴巴不紧,哎,凤沐音思索着,不过是帮弥儿抄了几张功课,值得杀到温泉来么,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见招拆招呗,难不成本王还怕了你不成。 玉镜弦回到:“是……” 凤沐音按照以往的套路,吵架么,谁怕谁啊!反问道:“那你跑到本王面前念个什么劲!” “如果殿下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微臣也不必跑这一趟!”玉镜弦回的语气一如往常,不见起伏。 撩拨无效,凤沐音不死心,继续说:“本王能做什么事情,倒是太傅大人惩罚一个小孩子抄书是不是有点虐待之嫌!就算是本王做了什么事情,也是扶持弱小,匡扶正义!” 又是这八个字,玉镜弦本来在勤政殿已经平复掉的火气,现下里却如浇了热油般的串了上来,一手揉了揉鬓角,心中只念,罢了罢了。这万般好话劝说,却依旧抵不过眼前此人的独家歪理,既然如此,也就莫要怪他这个读书之人说话太过刻薄了。 凤沐音看见玉镜弦眼神里微带火光,心里甚是雀跃,估摸着是让自己的歪理气的头疼了,却不知片刻之后,反倒是自己气的怒火中烧了…… “微臣这是尽太傅职责,希望殿下不要再干扰皇上学习治国之道,百家之学。他将来可是要担负这整个凤栖国的,不是什么闲王散候!”玉镜弦字字犀利,一点也不客气。 反正他的好脾气,他的淡然性子遇到这个隐王早已消失殆尽,莫说现在此地就他们二人,就是在凤仪殿,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他也不会给这小子半点面子了,因为你言辞斟酌,语义含蓄他泛将当你是来敲木鱼念经的。 凤沐音未曾料到,就这么个“闲王散候”四个字,摆明了就是讽刺他这个隐王终日嬉戏玩乐,不思朝堂,难道本王在你心里尽然是这般的形象。 是不是在那满朝的众臣心中――隐王只是代表武力,暗杀,见不得光?只是别人看不真,没关系,无所谓,但这词从玉镜弦的嘴里说出来,却出奇的伤人,一股委屈梗在胸口,竟堵得有些心慌气短。 想想自己本是恼他人徒增乐趣,却让对方一句话气的气血翻涌。交手几年,这种情况屈居下风的次数尽节节攀升,个中缘由也只有凤沐音自己知晓,随着内心对眼前这个人的在意意一点点的增加,败北的开端或许就这般拉开了序幕。 凤沐音思及此处,尽然忘记掩饰自己的性子,随手拿起浮在水面的托盘里盛着茶水的茶杯,想也没想就扔向了玉镜弦,想砸了那气正言明的表情,扔完恍然想起走光的可能,慌忙将手臂收起。 短短几秒时间,但完全不影响玉镜弦目光与凤沐音的如玉肌肤来个“亲密接触”。如玉肌肤,天下间多少女子乞求不到的东西,居然出现在一个青葱少年的身上!那是件多么招人妒忌的事儿。枉费了了他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反将非礼勿视忘的一干二净,看得竟舍不得收回眼神了,好在这飞来的茶杯让他慑回了心神。 于是微微侧身一闪,便躲过了隐王茶杯的攻击,只有几颗茶水,滚落在月牙长袍的上,伸手掸了掸,脑海了又闪现出了那玉臂,竟然连他玉镜弦这个一介书生的都不如。练武之人不都该是满是肌肉横结么,眼前出现的这么倘若女子的手臂,居然能手刃多人,若非当年亲见,还真是让人深表怀疑呢。 ------------ 第五章 温泉浴池里的唇枪舌剑 一时之间如意馆内的气氛凝固了起来,对峙的两人互不作声,一个剪剪秋水之瞳含幽带怨,一个星眸如海浩瀚不可看透,两双眼睛就这么相互盯着,视线就这么胶着。过了好一会儿,凤沐音先撑不住败下阵来,眉间微蹙,不甘的咬着嘴唇,心里思索着如何开口在言语上再占上风。 玉镜弦对于隐王的恼火,败阵,其实早有所料。其实每次交手,表面上看来是自己这个饱读诗书的太傅词穷,无语――完败,其实真相是隐王台面上占了便宜,实则怒火暗烧。就这般外表假装深沉,内心幼嫩冲动的习武少年,细细算来到底是谁撩拨了谁? 既然隐王先败了阵,自然得是他这个当太傅的先开口,玉镜弦将口气略微调整的柔和了点,说道:“慈母多败儿,这话同样也可以用在殿下跟皇上之间,你这个当叔叔的太宠溺他纵容他不是明智之举!” “哼!”凤沐音对于玉镜弦对待他这种打个巴掌揉一揉的策略及其不爽,当他是小孩子啊!先一棒子敲死你,然后再送上颗糖,就没事了! 玉镜弦瞧眼前这一脸不屑的隐王殿下,当然明白自己刚刚说的对方根本就没听下去,只是继续一味的在耍小孩子脾气。现下看来隐王殿下耍脾气的时候心智也就跟幼帝一般大小么,这一咬嘴,一蹙眉的神情完全活脱脱的一样么!再说刚才胶酌之时那眼神,只怕是刚才在勤政殿是的凤衍被幼帝所盯之时,也是这种想教训却又心生不忍的感觉吧。 “也许在殿下的眼中,微臣对幼帝的管教甚是严格,但是殿下您要知道幼帝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孩童,无虑童年对幼帝来说是个要不可及的梦,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现在的辛苦是为了幼帝清政之后的轻松!”玉镜弦接着说道,对之晓以大义。 凤沐音听在耳里,只觉对方这么引经据典的就是为说自己妇人之仁。心中置气,垂下眼帘,把一池的花瓣当做池畔的玉镜弦死盯着,咬唇的力道越发的大了,好似这唇上的痛楚能让他脑袋瓜子能活络起来,扳回气势。 玉镜弦观察着凤沐音的神情,想不到听了将才的话,对方居然连眼神都回避了,还死命的蹂躏着那粉色的樱唇,可怜都快咬出血来了。此番晓以大义之言成功,可自己心却好似有无名小虫轻轻啃咬,那种异样的感觉无法形容,要说是不忍的怜惜,却又和面对处罚幼帝之时的不同。 就在玉镜弦分神与自己心中微有异样的情愫之时,置身于水中的凤沐音,依旧沉默,可双手在水下握成拳头,如何回击?忽然灵光一闪,凤沐音神来一笔,看口问道:“太傅可教训完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跟之前的话题完全扯不上关系,此刻竟换成是玉镜弦转不过神了,不知这隐王又耍了什么太极:“微臣,说完了。” 凤沐音原本停留在水面的视线,又回到了池畔的玉镜弦脸上,哼!说了完了是吧!换我说了。 对方脸上刹那的闪神,貌似一瞬而过,隐藏的极好,可是却未逃过凤沐音的一双眼睛。借这好契机,故作一脸贼笑的说道:“那太傅大人为何不走,难道想留着替本王刷背不成!” 那一挑眉,一撇嘴,又恢复了往日素来调侃太傅的嘴脸,凤沐音自是晓得,比起皇兄的城墙脸,眼下的这位太傅大人的脸皮算是薄的。 原来又想讨口头上的便宜,差点让刚刚那包含幽怨的眸子给骗了,还以为自己当真说的眼前的人心生惭愧之意,不料一眨眼又是一张玩世不恭的脸,玉镜弦立刻垂首,低头,准备转身离开,可隐王话却未完。 “本王不介意让这凤栖第一美男子伺候下,若是太傅不愿帮本王刷背,稍等片刻,伺候本王更衣也可以!”凤沐音脸上的笑意由贼转为邪恶,嗓音里的挑衅之意毫不掩饰,并假意准备起身。 “微臣告辞!”越发的说的不像话起来,谁说一龙生九子,子子皆不同,这弟兄两个都总是想用言语“调戏”他这太傅,成就自己的恶趣味。玉镜弦丢下四个字,转身轻甩衣袖踱步离开,凤沐音啊凤沐音,你这小孩子心性,就好个占人上风,讨口头便宜,罢了你若想赢?我让你赢吧…… 一直等到玉镜弦的背影消失,凤沐音方才松了口气。刚才其实是招险招,要是太傅大人当真的留在这里不走,非等他来唱出“芙蓉出浴”的戏,他这可就没法收场了。还好,还好,好歹不是完败,扳回一成。 只是现下仍心中有以事不明,到底是谁告诉这位太傅大人自己在如意馆泡温泉的,就算是弥儿嘴巴不牢将他代笔作弊一事供出来,也不可能知道他今日身在何处啊…… ------------ 第六章 傍晚屋脊好风光 傍晚黄昏之时,携芳殿的屋脊上站立着一个身姿轻盈的少年,独望着西方,专注的看夕阳一点点没入天际,天边霞光生辉。这一整个天空一半灰暗,带着早春三月的寒气,一半微橘,望的人心生暖意。 不远处的宫墙之下一名青年武将,刚毅的脸庞上嵌着黑如金墨的眼眸,盯着携芳殿上的身影忘了许久,手上提了瓶酒,思量的是不是该飞身而上,就在这踌伫不定之时却听屋脊上的人开了口。 “偷看了这么久,我都寻思着要跟你收观赏费了!”凤沐音虽说是立于高高的屋脊之上,但自幼习武,耳力向来是好的了得。 “你那倾国倾城的貌都让面具遮去了,我好意思给你钱,你可好意思收?”既然被发现了,便提气丹田,飞身一跃,脚尖略点了宫墙上的瓦片,青年武将落在携芳殿屋脊上少年的身边,丝毫不差。 “倾国倾城?算了吧!宫外不都传我是妖魔鬼怪的长相,全国云英未嫁少女的梦魇!”站在屋脊上观赏落日余晖的凤沐音皱皱鼻头,吐了吐舌头,当着神武大将军茳霍然的面,他一向是这样,肆意放任着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散漫而又微带天真的性子。 “哈哈!也就是说困难户一个?”神武大将军茳霍然笑的爽朗,刚毅的脸竟让这笑容柔和了不少。 “哼哼,你笑的在大声点,连宫外都听到了!”凤沐音无所谓对方的调侃,反到一屁股坐在屋脊上,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凉凉的说道:“你若再笑,就让你履行当年的自己说的玩笑话。” 那句玩笑话!浓黑的眉毛挑起,他跟凤沐音算是姻亲。当年姐姐跟先皇大婚,在奉天殿拜天地之时,他第一次看见这家伙――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儿。六岁的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上前去拉着凤沐音的小手说――我们也来拜天地好不好?你当我娘子可好!结果换来当年还是七皇子的凤衍一顿爆栗子,顺带奉送八个字“吾家珍宝,休得肖想!” 从那天直到今日,已是摄政王的凤衍居然这么些年就没给他好脸看过,即使现在他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这个拥有着不一般恋“弟”和护短情节的男人,真真正正是小气到到家了。 “没问题啊!前提是你先把你那个龟毛又小气的皇兄搞定掉!”茳霍然回答的干脆,转念心里嘀咕着,能斗的过摄政王凤衍的人?哎,算了,那根本就是一千年老怪! 最后的一丝橙红霞光消失于天际,黑暗霸道的占据了整个天空。只见挂在浩瀚长空的银月如钩,听得耳畔之际晚风吹过阵阵,让人越发觉得寒意明显,空气中飘着隐隐的酒香。 凤沐音坐在屋脊上,细细的观望着月光下的皇城,尔后扭头伸出手,拉了拉身边茳霍然被风吹起的袍角,示意他与自己并肩而坐,不客气的讨道:“拿来,既然带了酒就不要藏着掖着。” “你就知道是给你的么!”茳霍然有意刁难的说。一个月前一位归隐的旧识送了他三瓶由天山雪水跟百年寒梅酿造成的寒梅酒,自己就犯贱的寻思着好歹留一瓶给凤沐音。据说此酒能很好的调整内息,近年来总看着他频频出宫,深怕他在外头受了什么伤,反正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你的就是我的,当然我的还是我的!”凤沐音见茳霍然高大身躯也坐了下来,两眼亮晶晶的望着茳霍然,把自己的歪理说的理直气壮,也不等人家心甘情愿的奉上就来,直接上手抢过。 “是,是,是!”你若是愿意就连我的人也是你的,茳霍然在默默地说,可惜…… “哈楸”凤沐音不知何故忽然打了喷嚏,心思估摸着是不是这晚风吹久了,索性拔开酒瓶塞子。一股梅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单闻这酒香凤沐音便能断定这乃是难得的美酒佳酿。索性直接就着瓶子仰头喝了一口。虽说这酒水是冷,可入口后即刻暖意就泛极周身。浅尝之后,不得不承认,茳霍然这家伙从小大总是能能搜刮到极品货色啊。 月色下的皇城,柔和了不少,那些白日里的肃穆,庄严,甚至是死板让夜色统统掩盖了起来。若不是那放眼望去只有列队巡逻的武士们,以及提灯而行的宫女太监,也算得是月下如画美景了,可惜还是太显清冷。凤沐音将喝了一口酒递给了身边的茳霍然:“喏,给你,我们有好久没一起对饮过了吧!” 茳霍欣然然接过,仰头也喝了一口。是呀,真的有好长时间了。长大有时候并不是个什么好事,顶这个大将军的头衔后,真没以前日子过得随性了,比如这爬上屋顶,对月而饮,让人看见了估摸着会说不成体统。 一阵晚风急急刮过,凤沐音一头仅用缎带系起的长发让尤带寒意的春风吹的散落下来,长发随风飞舞于身后,那情形煞是优美,让递回酒的霍然手停在半空,怔怔的看痴了。 ------------ 第七章 一王一将喝酒忙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拿回茳霍然手中的酒,凤沐音起身站起,再饮一口。想借着酒气温暖起自己冰冷的手,哪知一口喝的急了,呛的咳嗽了起来:“咳!!咳!” 茳霍然这才回过了身来,敛起了心神,慌忙也站了起来,用厚实的手掌,连连轻轻拍凤沐音的后背,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凤沐音对着茳霍然摇摇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拉下了他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茳霍然的大手炙热温暖,接触后更显得凤沐音冰冷异常:“手这么冰?你这身子骨自小纤弱,我看还是下去吧!” “不碍事,在看一会儿!”凤沐音截断了他的话,摆摆手,一脸表示若他在废话,就将他当成苍蝇给赶了的样子。 茳霍然无奈的叹气,这凤沐音家伙从小就倔,得了,他也就不浪费口舌了。已然是劝说无效了,直接解下自己身上的墨锦披风,轻轻的为凤沐音披上,既然你要再看一会,也只能继续作陪吧。 凤沐音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将自己裹了起来,身姿纤细的竟不像个少年。不知何故面对自己总是万般迁就的茳霍然,眼前浮现的居然是总是跟自己唱反调的玉镜弦。 “唉!”长叹一口气,情绪些许低落,凤沐音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招这太傅大人待见,其实人家真的只是…… “何故又叹气起来?悲春伤秋?也没到时候啊!”茳霍然见凤沐音忽然情绪有变,问道。 “没有啦!我只是在反省,我是不是惹玉太傅惹的太勤快了点!”凤沐音坦白的说,并不隐瞒。 “哼,何止勤快?我说你这家伙从来得理不饶人的,怎么对玉镜弦这个太傅这般‘心慈’的。我看你,从头到尾也就是嘴头上占个便宜,就是心里真是恨的牙痒痒,也没见你真想动手去料理过他的!”茳霍然嫉妒的说,十年不敌两年,他怄啊! “哎呦,我问着那股子酸味啊!刚刚那口喝的感情是醋啊!”凤沐音听出茳霍然话音里的一丝不快,自然能够理解作为跟和自己两小无猜的人,却抵不过一个方认识两年的人,言语之中夹杂不快之意也能理解。 “你这不饶人的嘴呀!”茳霍然扣了起了手指,伸手狠狠的敲了敲凤沐音光洁的额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会痛啦~肯定红了!我要报仇!”凤沐音经过茳霍然这么一闹,心情转好,回头扬起手上的酒瓶,佯装要回头报复。 话说这携芳殿的屋脊上,一王一将借由酒意打打闹闹:“情趣”无限好。携芳殿外却是众人瞧屋顶“风光”万般难。 一群豆蔻年华的小宫女们,正值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大将军威武神勇,帅气伟岸,自然成为了小宫女们芳心暗许的不二对象,却不想看见大将军跟隐王殿下并坐于携芳殿的屋顶,还共饮一瓶酒。 携芳殿外朱红宫墙下的小宫女们夹以哀怨的目光观望这屋顶风光,这屋顶之上是继续你一口来我一口,暧昧持续升级。这,这,这不是间接的那个啥啥么,看的宫女们是人人耳热面红。刚才将军还……还无比温柔的给隐王披上自己的披风,还亲密的敲隐王的额头。 呜呜~~众人欲哭无泪啊!一定是将军屈于隐王殿下的淫威…一定是隐王殿下对将军先下的手…隐王殿下真邪恶,一边对将军下手,一边又想撩拨太傅大人。 呜呜~呜呜,提起了太傅这凤栖第一的美男子,小宫女更是伤心万分了。前些年是摄政王染指了玉太傅,好不容易摄政王成婚了,太傅是“自由之身”了,隐王殿下又……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好像太傅跟隐王极其的不对盘! 与此同时,月光拉长了两个比肩而行的身影,迈着步伐稳健。一盏琉璃宫灯,映照出两个惊世美男子的容颜。望着前头一大撮字宫女仰头望着房顶,不免心生疑虑的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看,都想这一大晚的,为何奴才们闲的有空赏月? 这两人寻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换得的结果是一人强忍笑意未果,一人依旧表情平淡。 “最近这皇城的屋顶挺吃香的!”先开口的男子眼睛盛着盈盈笑意,弯成了月牙儿。 “你也不管管!”后开口的男子望着这幅景象,实在是不觉有什么喜感,让自己身侧之人发笑的。 小宫女们听得有人在自己身后谈话,再细听这两人嗓音惊得一身冷汗,慌乱的在宫墙下跪成了一条边的,叩头道:“给摄政王殿下请安,给太傅大人请安!” “携芳殿的景色好看么!”摄政王凤衍一脸笑意,丝毫瞧不见王爷的架子,可却让宫女的头跟的更低了。 “奴才知错了,请殿下开恩!”摄政王殿下是只笑面虎谁不晓得,玩笑之间也能送了你的性命,身为奴才还是小心为妙。 “各自回去干各自的事情吧!”看着这跪了一墙角的小宫女就差没吓的抖的筛糠了,凤衍想着,罢了就这么算了,也不能全怪这些奴才们,说来说去还要怪屋顶上的那两位。 ------------ 第八章 隐王殿下的眼瞎乌龙 玉镜弦望着携芳殿上暧昧的两人,许久之后才开了口:“你也不管管,传出去成何体统,三天两头的,不是皇上爬屋顶,就是王爷窜上房梁的,现下又多个将军……” “管?我可不管了哦!”管,管来做什么?凤沐音若要上天,他凤衍这个当哥哥的第一个给找梯子,若要入地,他这当哥哥立即找人挖坑。凤衍话语间一副云淡风气的态度,仿佛在说明天天气一般。 “他可是你弟弟!”玉镜弦是晓得凤衍会护短的,只是没想到会护短到这个地步。 “他的确是我弟弟,既然你对我管教弟弟颇有微词,不如我送给你管好不好!”凤衍哥俩好似的揽上玉镜弦的肩膀,一副咱们打个商量的表情。倘若是不知情的人,断然会以为这送出去的是个什么青菜萝卜,而不是自家的亲弟弟。 “我可没名目去管你这个宝贝弟弟!”玉镜弦想想前几日在如意馆发生的事情,真不知道怎么说顽劣的隐王殿下了,即使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也寻不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若给你个名目,你就管?”摄政王凤衍听得此言立马凤眼生辉,精光乍现。 “……”玉镜弦对于凤衍这种隐含算计的眸光早已了然,没吱声,以不变应万变,省的自己掉入什么圈套 “镜弦啊!我管不了的,你是定能管得的!” “……”玉镜弦打定主意是不搭腔了,管你说的什么天花乱坠。 凤衍见玉镜弦默不作声,也不再追问,心中暗道,镜弦啊镜弦,这个名目本王可是早就想好了,到时候你可是想赖也赖不掉的。我这弟弟呢?你是管定了!只要你用心,吃定沐音你根本就是如探囊取物般的简单,只是现在你没用“心”而已! 夜色渐浓,宫道之上的两人并肩而行各怀心思。屋脊之上两人比肩而站各具风情,空气里不知怎么地起了浓浓的春天的气息!不是季节的春天,而是某些人的“春天”! 春风抚大地,万物皆盎然。这转眼已是四月了,也是春意最为鼎盛的一个月份,一个月之前还念叨着今年绿意甚浅,而今却已是桃花盛开,绿柳垂条的景象了。细细观察就连那一池碧水中的睡莲叶子竟也长的有铜钱般大小,真是春风吹得池水皱,浮浮叠叠惹人怜呢。 近几日忙于查阅流萤阁探子搜罗来的各路消息,凤沐音早已悠闲不在,恨不能多出个三头六臂来。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搁置了手中毛笔,不知道此刻弥儿在做什么?凤沐音脑袋开始神游太虚,已经好几日没看见可爱的小侄儿了,怪想念的,不知他这些天有没有被太傅“折磨”。 “怜影,去勤政殿看看下我皇兄可有空闲!让他带着皇上过来下,若闻起来你变回,就说本王想念兄长与侄儿了。”凤沐音换来贴身侍女,反正有些消息是要递给皇兄的,不如请来聊聊,也有许久不曾跟皇兄品茗了。 “奴婢遵命!” 怜影领命离开。 凤沐音清了清书案,将要给凤衍的消息单放了起来,又唤来另一侍女,吩咐着备好清茶细点。待一切准备妥了,又谴了侍女打开了书房的窗子,自己一人倚着窗栏,瞧着窗外的好春色,只等着皇兄跟侄儿的到来。 粉蝶悠闲扑花间。 蜜蜂振翅采蜜忙。 暖风撩得碧柳心。 雀儿莺莺述衷肠。 这眼下万物都自得其乐,让凤沐音这个闲看春景的人是心旷神怡,感叹道世间最美却是寻常物。 正当凤沐音沉醉在窗外风景之时,凤弥兴奋的冲了进来,一把上前抱住,直直的嚷道:“小皇叔,弥儿想死你了!” 凤沐音抱起凤弥,看着侄子稚气色神情,笑问道:“真的,有多想?” 凤弥歪着头想了想,用肥肥短短的手画了个好大的圈,回答:“有这么多的想!” “这么多的想?”对于侄子的比画,凤沐音觉得可爱德紧,小孩子天真无邪,总能把话说出许多大人意想不到的新意来。 “恩,这么多的想!”凤弥一把抱住凤沐音的脖子,嗅着小皇叔身上独有的清香,仿佛是为了拼命证明自己的思念之情。“弥儿想的都吃不下饭的,小皇叔,你看弥儿的肉肉都想不见了!” 听到侄子这么哄死人不偿命的话,凤沐音嘴角上扬柔柔的笑了,窗外的满园春色衬着他这样的笑容竟然瞬间黯淡了起来。 “哼哼,定是太傅教的不好了,弥儿现在连这么骗人的话也说得出来哦!”凤沐音向上托了托凤弥的身子,心想小肥仔额,你可真有分量,还吃不下饭,这嘴巴越来越甜了跟抹了蜜糖似的,以后不晓得要骗了多少小姑娘了去呢。 话说凤沐音这厢是说者无意,可是那厢听到的这个人可就有点意见了,跟着凤弥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只可惜人家叔侄俩在那亲情无限,以至于完全被无视的晾在一边许久,忍不住发轻轻咳了一声:“咳!” 凤沐音听到咳声,方才察觉这屋子里还有人是跟弥儿一道进来的,循声这么一看,额!瞬间头上仿若有一群乌鸦哇哇叫着排翅飞过。咳嗽着何人?真是被他说教坏皇帝小侄儿的太傅大人玉镜玄,哎,凤沐音那个尴尬的咧,当着太傅大人的面说人家坏话,想他凤沐音还真不是一般的瞎……是很瞎…… ------------ 第九章 难得没有火药味的时光 倒是凤弥接过话来继续说到:“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太傅,你看弥儿这词儿用的可对不对?” 玉镜弦无视于凤沐音满脸的尴尬,只是瞧着幼帝一脸期许求夸赞的神态,点了点头,尔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为自己到了杯茶。 凤沐音睇了玉镜弦一眼,又扫了扫整个书房却不见自己皇兄的影子,明明是叫皇兄带弥儿来的,怎么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到来了…… “凤衍跟吏部侍郎有些事要议,弥儿一听隐王殿下要见他,坐不住了,闹的厉害,所以让我先带来了。”当年先皇弥留之时,有口谕命幼帝跪拜玉镜弦为亚父,望以父亲的严厉教育幼帝,可不顾尊卑之分。在加之年少之时便于摄政王结拜为异性兄弟,所以一贯是直呼呼幼帝以及摄政王名字,不曾避讳。 凤沐音轻声细语继续逗弄着侄儿,装作故意忽视同在一屋的玉镜弦,规避这刚刚自己语出乌龙的尴尬。这种当着人家面说人家是非的事,可真是丢脸丢到九天之外了。亏了他自诩武功修为了得,方才警觉性却差真让人汗颜,让他这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情报门流萤阁的阁主脸往哪里搁?传回阁里去,让那群为他马首是瞻“江湖”一流“情报人员”们知晓了,可就一世英名尽毁,估计还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思及于此,凤沐音脸上到是有点热辣辣的了,惭愧惭愧啊…… 原来一直脸皮甚厚,总是跟自己没事找茬的隐王也会不好意思,玉镜弦手把玩着装着清茶的瓷杯,饶有趣味的瞅着凤沐音泛着可疑红迹的耳朵,不自觉的薄唇微扬,一朵浅浅的笑意挂上脸庞,又怕笑的太过明显,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嘲笑凤沐音,转念一想自己又笑的有些突兀,便低头喝了一口茶,借由掩饰了去。 “……”凤沐音抱这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侄儿好一会儿,手臂吃便不消了,这小家伙几天不见好像又肥了,可是弥儿却没察觉到他的吃力,圆滚滚的身子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让他更觉的是“雪上加霜”,又费力的向上托了托。 玉镜弦望着琉璃盘里的糕点,拈了一块像是自言自语,:“翡翠绿豆糕配雨晴茶,殿下宫里的点心好生精致!” 小皇帝凤弥一听到太傅提到了吃食,立马从凤沐音的身上滑了下来,朝点心奔去,幼小心中的挚爱立马由小皇叔变成翡翠绿豆糕。 凤沐音瞧着着娃儿的举动,搞的啼笑皆非,你瞧瞧看,刚刚才说最爱的自己这个小皇叔,这会子最爱又成了绿豆糕了。弥儿呀弥儿你的最爱到底有多少呢?自己个活人抵不过一碟子糕点,哎,凤沐音摸了摸鼻子,随之也来到了桌前,坐下哭笑不得的瞧着自家这个好吃鬼的侄子,顺便偷偷捏了捏自己被这肥仔搞的有些个僵直的手臂。 玉镜弦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了幼帝,见凤沐音偷捏手臂,刚刚哪那是抱孩子?明明是一个瘦竹竿上挂着颗小肉球,倒是颇具喜感的画面,若非怕这位隐王殿下再这么抱下去,那细胳膊细腿迟早会“不堪重负”的幼帝给摔到地上去,才难得好心的多起事来,帮个腔解个围。 凤弥站在桌前三下五去二的吃完太傅递过来的糕点,随后轻车熟路爬上小皇叔方才坐定的身子,稳稳的坐在大人的腿上,嚷道:“好好吃,小皇叔,弥儿还要,还要。” 凤沐音径直拖过了糕点盘子摆在凤弥面前,又伸手刮了一下小侄子鼻子,假意骂道:“你个贪吃鬼!” “茶茶!”凤弥胡乱的抓了个,吃的急了,又叫唤了起来。 玉镜弦瞧着怕是噎到了,连忙将杯子移到幼帝的嘴边,喂其喝乐口水。 一个小娃儿,一人喂食,一人喂茶,书房之内温馨的气息暗自飘起,让站在书房门外的侍女们望见了,总觉得空气中浮动了些许异样的气氛,可是却又说不出那里除了问题,那里奇了怪了!。 今天是不是该放个炮仗了,凤衍这刻子踏进携芳殿的书房,以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对盘的两人又是斗嘴斗的不可开交,可居然没闻到一丝火药味,而且画面还颇为“温馨”。怪异哦~~往里日没事都要找点事来斗斗的人真是难得,难得呢! “沐音,皇兄来了!”凤衍制止了书房外宫女出声通报,自己走了进去柔声清唤到。。 “七哥,你可来了。”凤沐音招呼凤衍坐了下来,用手点了点与茶点同放的一叠书信:“这些是流萤阁发来关于个诸侯王的动向,我剔出了些可疑的消息,皇兄你也来瞧瞧,可见着什么端倪了!” 凤衍粗略的看过所有书信,感叹到,沐音这一手所管的流萤阁越发的厉害了,探子渗入到凤栖国的个个角落,各地诸侯王一举一动每隔半月皆有详尽的消息传来。近年来更是又周边各国探去了触手。眼下各国皆有江湖势力深入朝堂之中,当瞬息万变的朝堂掺杂了诡异莫辩的江湖,没点防范还真是不行。当年他也想过这些东西对沐音来说太过复杂和沉重,可现在沐音处理起来却是得心应手起来。 “沐音,这些待王兄回去细看,今天难得我们都消闲,除了这些个消息,可有没有什么个人辛秘,八卦闲谈的!说来让我跟镜弦听了消遣消遣。”将书信收入袖口,凤衍喝了口茶,心疼沐音这些天来连日处理众多的消息,实在太过劳心劳神,不想再说些严肃的事情搞得神经无法放松,于是特意挑了个轻松的话题笑问道。 ------------ 第十章 好兄弟,调戏&逆袭 玉镜弦修长的手抚摸着杯沿,状似无意的描绘着茶具的德轮廓,眼神越过窗栏,停留在了那被春风吹落的一阵阵桃花雨上,表示对这弟兄二人说的话题实在是兴趣缺缺,这么大人了,还是两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八卦闲扯小道消息?果真是恶趣味弟兄二人组啊。 这一问不打紧,到提醒起了凤沐音,真有件事算是八卦辛秘的呢?而且说来也算是跟他们都息息相关的。 “八卦么!还真是这么一个!道不是旁人的,是咱们眼前这位万人迷的太傅大人的!”凤沐音指着一脸将他兄弟二人当做空气,眼神都飘出了屋内的玉镜弦,回道:“那个古鄀国的金莲公主可又要来求亲了!” 凤衍听了这话多年难解的恶趣味又被勾上来了,身子欺上去,将自己的手覆上玉镜弦的手,戏谑的说道:“镜弦近年来桃花旺的甚旺,仔细数数,这公主是第七次求了你去和番了吧!还真真是锲而不舍,越挫越勇呢。” 玉镜弦对此番调侃虽然是内心无感,却也收回视线放在了茶杯上,不留痕迹的从凤衍的掌下抽回可手,长睫垂下,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实在不想看着某些人一脸调侃意图,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凤衍瞧他不理睬,索性又更加厚颜的伸手,以食指轻轻勾起玉镜弦线条优美的下颚,佯作一副调戏美人的架势,假作色迷迷的口吻道:“镜弦兄这般如玉铸的男子,我堂堂凤栖栋梁的身子怎能让邻国那花痴公主占了去。不如你还是委身与本王,委屈的当个侧妃吧!怎么说着肥水怎能留了外人的田地!” “扑哧!”被调戏的人倒是如老僧入定,毫无异样反应,这一边听着看好戏的凤沐音,倒是不能淡定的把茶水喷了一桌子,不得不佩服还是七哥厉害,口头调戏外不在话下,吃起太傅的嫩豆腐也是得心应手,想想平日里自己跟玉镜弦的过招根本就小儿科么。 玉镜弦眉头轻皱的望着被吐了一桌子的茶水,摇了摇头,径自招来侍女清理了桌子,待重新摆上了方才茶点,伸手探了探茶壶的外壁。 一边的凤衍凤沐音兄弟二人看着太傅的动作是看的莫名其妙,玉镜弦倒是拿起来了凤衍面前空了的杯子,续好了茶,不放在凤衍面前,一反常态的亲自伸手递了过去,而且是一副不等凤衍亲自接过不撒手的样子。 凤衍与凤沐音面面相觑,对其突如其来的奉茶行为甚是不解,凤沐音一度思量着眼前的太傅是不是被七哥调戏的话给气糊涂了,他甚至私下暗自揣度,要是自己会如何?亲自奉茶给对方?别做大梦了吧!奉上罐子烈性毒药还差不多! 凤衍倒是没有凤沐音想的这么多,且是玩味的伸手等着接过杯子,倒要看看自己这多年的好友会搞出个什么名堂。 就在一递一结的瞬间,玉镜弦奉茶的手忽的一抖,手中的杯子一歪,一杯子冒着热气的茶好巧不巧的全撒在了凤衍的手上。 这下这兄弟二人算是了解那有人那么好心的给调侃自己的人奉茶的举动,在想想刚才玉镜弦有个探壶壁的细微举动,感情原来是测温度,接着就是上教训了。 “摄政王殿下,微臣罪该万死,方才不知怎地手忽然滑了一下,烫着殿下的贵手了。”玉镜弦似笑非笑对着凤衍“恭敬”的道歉,但是这口气这神情,白痴也听出来是多么得言不由衷。 “镜弦你居然来阴的!”凤衍狼狈的吐出几个字,望着自己的手背上被烫的略有微红,不由得感叹玉镜弦不下手则以,一下起手来可真是狠那,感情要是方才侍女是新上了壶茶来,自己岂不是要烫脱一层皮。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请摄政王殿下明鉴!”玉镜弦挑着眉头,说的是字字恳切,却又是听的人牙痒痒。耍阴招,哼,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当然他自己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开什么玩笑…… 如此这般腹黑的太傅大人,凤沐音倒还是头一次看见,很是稀奇,又很是有趣,竟望的他一双美目连转都舍不得了。 “这次是公主偕同使节一同前来,不是我杜撰的,是真有其事,流萤阁的探子所禀为三日后出发,我估摸着明天就能收到正式的信函给我国了。”凤沐音将实情说出。 “上次是嫁妆大手笔说要给五十车,这次不晓得又要下什么血本了”凤衍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敛起玩笑的神情转为严肃,认真的说:“镜弦啊镜弦,你一无婚配二无妻子,总这样搪着人家公主的求婚,本王也很是头疼,这样下去势必是要影响到两国的邦交的!” “七哥,你瞧瞧流萤阁探子发来的密报,这次岂止是公主下了重金,连古鄀的皇帝也下了砸了血本了,若是太傅肯娶,陪嫁的城池就又四座!”凤沐音听来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着女的是打不死的苍蝇不成,要是自己一个女的求了那么多次的婚,还次次被拒绝,哪还有在能恬着脸的来啊!自尊心啊自尊心难道到是菜市场上批发了来的么,感情不值钱是吧。 “凤栖的规矩是臣子若无婚配,皇帝是有权利赐婚迎娶友邦的贵族,以稳固两国邦交的。镜弦若此次那公主以此为理由,本王如何是好呢?”凤衍当然不希望玉镜弦娶了那公主,这样的一个好男儿,栋梁之才,他可是早有私心要留着给自家人的,怎可便宜了外人。 “摄政王若真舍不得那四座城池,尽管拿着微臣去换好了”烂桃花的处理方式,玉镜弦一向是以不变应万变,着些年他早一心如止水,任何一个女人都入不了他的心了,公主也好,千金也罢,都与他无关的。 ------------ 第十一章 无饵也上钩 大人们说的话听在小孩子的的耳朵里总是太过无趣得很,这才片刻,本来端坐在凤沐音腿上吃点心吃的兴致勃勃的凤弥,耷拉着个小头颅一点一点的开始数豆子,瞌睡虫爬满了一身。 凤沐音瞧着只得把跨坐在他腿上的凤弥换了个姿势,让小家伙平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且又吩咐侍女拿了薄毯盖上,轻轻拍着侄儿后背,好让其睡的安稳些。 若是旁的弱冠少年作出这样举动未免总是有些娘的。可偏偏凤沐音的一举一动让人看来却另有一番温情,就连玉镜弦也默默在想,或许这个十八岁少年的身体里拥有者一颗不属于习武之人柔软的心,所以在不经意间透入出了这不同寻常的细腻,而拥有这样的一个颗心的人,在未来不长的日子里兴许就能成长为一个关心百姓疾苦的好王爷呢。 “镜弦啊!你怎可如此说本王,本王又岂会有这等想法,只是现在咱们都有空闲,自然是先寻个好的搪塞的法子罢了,于国而言太傅岂是区区四座城池就换的走的。于本王而言镜弦你我的兄弟之情更是无价可得的。”凤衍听得出玉镜弦话中对终身幸福的漠然,这些年他且也隐约的察觉到一些什么?只是从未认为镜弦要为了国家而随便妥协的答应邻国公主的求婚,虽说一则为公,一则也为他的私心。 “太傅说的好像咱们凤栖就缺了这四座城池非要用你去换似的,咱们凤栖何曾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凤沐音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莫名的恼了起来,就好似忽然吞了个桃核子进了嗓子眼,喉咙涩的发苦,梗在胃上又毛躁的要死。 “若非挚爱之人,微臣此生娶谁不是娶呢?摄政王殿下你说可是!”为国牺牲,他玉镜弦早已想过,就在那公主第四次来之后,总是这般搪塞,找借口推辞,凤衍这个当摄政王的不累,他自己都累了,那公主无非只是个占着他一个妻子的名分,四座城池即可唾手可得,两国又可相安无事,他又有何不可呢。即便凤衍舍不得牺牲掉他,他自己也准备这样了。 “是,是什么是,是你个头,什么叫娶谁不是娶,嫁谁不是嫁呢!为了我凤栖难道阿猫阿狗你也要娶?凤栖全国上下谁谢谢你了!”凤沐音自己也不知心头哪里上来的无名业火,一时也忘记顾忌臂弯里睡着了的小侄子凤弥,右手一把拍在了坐上,一掌下来,啪的一声,吓得凤弥一下子睁开了眼,揪着凤沐音的衣襟,直直哭着嚷道打雷了,好可怕,好可怕。 凤沐音突如其来的火爆举动,凤衍瞧着心底里倒是泛起了阵阵喜悦,终归不是自己胡乱的猜想,镜弦这汪肥水终究有一日会入了自家的田地:“镜弦你此话当真,你当真是让本王允了此事?” “当真个屁,七哥你敢答应!”凤沐音也没空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为啥如此急躁,一股脑的冲着凤衍嚷道:“你允了,我还不允呢!”嚷完了想起了吓醒了的宝贝侄儿凤弥,又忙不迭拍着孩子的后背哄到,凤弥到也乖巧,揉了揉眼睛,继续睡了起来。 玉镜弦万分诧异于隐王这莫名而来的强烈反对情绪,一双星眸思来想去终于还是落在了凤沐音那依旧覆着软银面具的脸上,跟对方的视线胶上后,想看清楚到底这里面又有什么幺蛾子呢?“隐王殿下何故反对?微臣自愿又有何不可?” “管你是不是自愿,本王就是不许,本王现在就告诉你,那花痴公主这辈子也嫁不你!你丢的起这脸,我堂堂凤栖泱泱大国还丢不起着脸呢。”凤沐音说的一副斩钉截铁,心中早已开始盘算起计策来。 呵呵,凤衍瞬间又成了作壁上观看好戏的了,他笑容渐生,与公与私他这个摄政王也不能把玉镜弦这个栋梁送出去的,脑中上过早已谋划千万就想着勾着某人出手来,这厢多好,他着变饵还没下,那边人家自己就上了,于是内心暗爽无数: “沐音有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我要做的事儿,七哥别管……” “你可不要胡闹啊!”凤衍故作担心状,假意阻止。却暗自在桌子底下清踢了踢凤沐音的小腿,表示默许。 “我看隐王殿下不要插手此事了,微臣心意已决!”玉镜弦只是知道眼前的这位隐王殿下做事向来是不按理出牌,莫不是问题没解决的掉有旁生枝节的捅了漏子的。 “玉镜弦太傅,我偏要插手,你能奈我何!”凤沐音收直勾勾钉着对面的太傅大人,见他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火大的连名带姓表示被看轻的不爽,心里倏然升起不被信任的侮辱感,想着这位花痴公主三番四次求亲的福,总是肖想着当朝太傅,真真是凤栖国第一大麻烦事。 玉镜弦考虑到往日这位隐王殿下对自己的总总“劣迹”,还是觉得先下如此这般的热衷帮忙定时另有图谋,横竖这位殿下挖坑给人家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做多了总是驾轻就熟的。“隐王殿下不该插手!” “我乏了,七哥可以带着弥尔和太傅回去了!”凤沐音真是越看着玉镜弦越火大,于是索性将臂弯里又会起了周公的弥儿递给了凤衍下起了逐客令,恍若无人的径自出了书房拐了个弯去了寝殿,留下了一头雾煞煞的侍女们,心想着自己主子到底是飙的哪门子邪火。 凤衍一瞧这情形,倒也识趣,摸摸鼻子抱着小侄儿凤弥闪人,倒是玉镜弦被搞得有点没回过神,迟钝了一下,人家说小孩子的脾气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感情眼前这位殿下也是这般阴晴不定,罢了罢了,既然下了逐客令走也便是,至于那公主的求亲等来了在说,最多不过是娶了罢了! ------------ 第十二章 烂桃花版的司马昭 。 流萤阁的消息丝毫不差,翌日,摄政王凤衍便在来仪阁里收到了古鄀国正式的文书。文书之中虽然只字未提公主前来求婚一事,但却写了个更加冠冕堂皇的借口,六月末凤栖帝六岁寿诞,为示两国永为交好,特命金莲公主亲自协同二位使节带上古鄀国独有的珍奇异宝作为礼物前来朝贺。 据来仪阁的小太监透露的可靠消息,当日摄政王殿下看了一眼后后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丢下文书于案上,一言不发。 一同议事的大臣们难揣其意,倒是前任大祭司现任的左相大人澜晟闵,一针见血的点出要害。现下里才四月末而已,估摸这一行人在半月之后到达,皇上的生辰却六月末,这古鄀的公主摆明了要在咱们凤栖赖上一个多月。 再愚蠢的人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这就是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拜寿只是个漂亮的借口,再次赖着跟太傅求婚才是真,你说这朝野上下,谁愿意让太傅这般德才兼备,又一表人才的青年俊才跑到别人的正营了,只是上头的旨意难测,瞧着摄政王的脸还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决断了呢。 自此之后朝野内外八卦疯传,金莲公主意图真个就是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凤栖全国上下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八岁女童人人内心都对着古鄀国公主的前来感到深深的唾弃,肖想太傅的异国人等一律不受待见。 半月之后,古鄀国公主带着使节以及随从百十人按日准时抵达凤栖帝都——雍城,她却永远没料想到会有一场如此的好戏等着她行赏,梦碎是小,自尊心受创是大。 金碧辉煌的大殿,高高在上的九龙椅;巨型朱红色的立柱,镶金嵌宝的精美穹顶;以及那无所不在的象征凤栖国最高权力的九尾金凤,无一不展示着的凤栖皇家威严,这里就是整个皇宫的权力集中地——凤贤殿。 幼帝凤弥,方才六岁,端坐在高高的九五之尊之位上,稚气满脸细窥却瞧得几分天家与生俱来的贵气。 金光叠叠的九龙椅边上又放了张黑色檀木的龙椅,摄政王凤衍一身紫色的朝服,胸前绣着的七尾金凤熠熠生辉,映照在其妖冶阴柔的面容上,面色寒若冰霜,仿佛只消一个眼神也能让底下的大臣们如置身于寒冬腊月,不怒而威。 御座之下,一众大臣们分作两行,整齐站立在朝堂两侧。两行之首分别为左相澜晟闵和太傅玉镜弦,两人一身月牙白的朝服,胸前银线所绣的瑞兽麒麟两脚腾者火云,与二人身上儒雅的气息相互映照倒也是相得益彰。 随着一声“宣古鄀国使节觐见”,只瞧见一名身型绰约多姿,头上珠围翠绕,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妙龄少女,轻移着莲步,缓缓的拾阶而上,一脸自信神态,无比的妖娆走来。两名古鄀国使节紧紧跟随在后。 “古鄀国公主金莲(使节)参见凤栖皇帝。”三人御座之下,行跪之拜。 金莲公主双手奉上厚厚的一叠礼单:“闻得六月末乃是凤栖皇帝陛下寿诞,我父王特派我亲自送上古鄀独产的宝石,玉器若干以表庆祝之意。以表两国永世有好!” “古鄀国公主及使节免礼!”摄政王凤衍假意看了看太监从金莲公主的手里接过呈上的礼单,敷衍的说着千篇一律的客道话:“你父王的心意,我们真是不甚感激。” 金莲公主玉手轻提裙摆,仪态万千的婀娜起身,一眼便瞧见了站立在众臣之首的玉镜弦,一时之间情不自禁眼波流转,连抛了数个颠倒众生的媚眼过去,脑中暗自盘算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到心上人的注意力。 这媚眼一飞过去,男主角玉镜弦倒是恍若无视的不打紧没收到,可紧挨着他站的大将军茳霍然却被媚眼砸了个正着,头皮是一阵发紧,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全身的汗毛根跟起立,抱怨的话飙了一脑袋。 你说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虽然不是什么大国是吧!但是你也不要在人家地盘上,这么明目张胆觉得惦记人家的朝臣好不好?有点结操好不好?好吧!就算你抛媚眼呗,我还麻烦你能不能抛准的准点,含蓄点,矜持点,有没点,乱丢一气,还那么露骨,搞得爷这个外人都感觉像是被脱光了衣服**调戏了一番…… 对面的左相澜晟闵望着不幸被媚眼误伤,现下一脸跟吞苍蝇似地大将军暗自发笑,又细细打量这位古鄀国公主一番,哎呀呀呀,还真真是一年比一年来的妖媚,瞧这身姿太过妖娆,这容貌太过妖艳,要真配了咱们拥有青莲般气质的太傅?还真是无比突兀的画面呢?就像是色白胎薄的白瓷茶具了硬是参杂了个粗陶的黑碗一般。 其他的一众大臣虽然依旧站的毕恭毕敬,暗地里早就你来我往的使眼色,不着痕迹的拉拉袖子,暗示着自己的同僚们,待会子人家公主求婚,能怎么阻止就阻止,半个月之久咱们好歹也是揣测些许摄政王的意思,太傅自是不能放的。 摄政王凤衍冷眼瞧着底下眉来眼去的大臣,还有站着的这位欲言又止的公主,却依旧保持着不动如山的神情,反正是敌不动,我不动,兵家常识。 ------------ 第十三章 朝堂上的求婚大作战 “摄政王殿下,其实金莲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恳请凤栖皇帝陛下跟摄政王成全。”金莲公主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真正的来意,反正当着这么多人摄政王好歹也要顾及到两国邦交的面子:“是关于金莲的婚事的,先有我父王的亲笔信函一封封,请摄政王过目。” 朝中众臣子虽然皆闻古鄀国向来民风彪悍异常,却也未料及尽然连本该端庄贤淑的皇族女子也这么开放,就这么大喇喇当着一干陌生人众前提及自己的终生大事,脸上丝毫却不见任何羞涩之态。 凤衍嗓音低沉,缓缓扔出个软钉子:““你父王说恳请凤栖帝将你赐婚于本朝太傅玉镜弦?两国联姻真真是个好事,可是本王并不能立即答复与你。一则此乃凤栖帝倚重之人的玉镜弦太傅终身之事,二则古鄀国公主你要以千金之躯下嫁来我国的臣子实在是有些委屈了您。所以即便本王是摄政王,替幼帝代为管理凤栖国事,这是也需要费些时日好细细考量一下。” “回禀摄政王殿下,金莲不觉委屈,听闻凤栖律法明文规定,凡凤栖当朝官员年过二十五岁若无婚配,可由凤栖帝亲自赐婚,是不是呢!“多年求婚未果,今年太傅已是二十有六,金莲公主想着自己今年终于能借由这一条律法一了夙愿,暗喜之色按耐不住爬上双颊。 “这话虽如此,总也得问问玉太傅的意思。虽然凤栖律法确实又一条这样的规定,但太傅多年未凤栖尽心尽力,忠心耿耿,本王自然也是要顾及太傅的感受的!太傅你意下如何!”凤衍听了金莲公主拿着凤栖的律法来说事,眼里的寒意更加烈了一些。 金莲公主闻言心中大喜,私以为摄政王是暗自应允了,只不过是口头上问问太傅本人做番样子罢了。当下转而侧身,面对心上之人,眉眼含俏,香腮微红,轻声问询道:“那不知太傅大人可否爽快的表个态呢?” 未等金莲公主说完,玉镜弦主动打断了话语,给出了答案:“玉镜弦区区一介书生,公主倾心与在下,在下自是不甚感激,只是下嫁一事实在是委屈了公主。” 金莲公主陶醉于自己朝思暮想的嗓音之中,眼睛里的希望之火并未因心上人委婉说辞而熄灭,毕竟摄政王只要一道旨意,太傅娶她便是板上钉钉之事情了。 话说自从那年凤栖皇帝登基大典之上的惊鸿一瞥,她的一颗少女芳心从此就遗失在了眼前这俊秀温润的男子身上了,前几次私下里托人前来求婚被拒,也未能浇灭她心中想得到这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的渴望,直到她知道了凤栖国的这条律法,心里边牢记着只要太傅一日未成婚配,到了他二十六那年,他就是她的了,有时候爱一个人也需要一些计谋和手段,她的爱慕之火熊熊燃烧着,决计不会熄灭。 “启禀凤栖摄政王殿下,我们王上说了只要太傅大人同意婚事,古鄀国立即奉上四座城池权当公主的陪嫁之物,送与凤栖国算永固两国的兄弟情义表示,这样对于黎明百姓来说也是件好事,太傅也能抱得美人归,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何况摄政王方才也说是好事。”古鄀国的使节适时出了声,故意的分析此事的利弊,逼着太傅就范。 好事?高坐在上的凤衍,漠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一双丹凤眼里嘲讽一闪而逝,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底下本敛眉垂首站着的一干朝臣,闻得这“好事”二字,都偷偷抬起头朝上偷瞄了摄政王脸色一眼。身为朝臣数年跟随摄政王前后,摄政王方才语气明明是个软钉子,再瞧着眼下摄政王脸上微妙的表情,心里都有个七八分的结论了,反倒是替古鄀国的一干众人捏了把冷汗,人家送个棒槌居然还真当个绣花针用了起来,真不晓得该"夸着"这些人什么好了. “哎呀呀。我说玉太傅,人家暗示叫你为了两国邦交‘捐躯’报国以换来四座城池呢?好厉害的手段,好划算的生意”!身后的茳霍然仅用彼此听得见的声音,揶揄起魅力非同一般的太傅大人,心底嗤笑到,这是哪门子的公主,不过尔尔么,身姿容貌那点抵得上咱们凤栖的美女了,真不晓得自信满满的是从那里来的。 “启禀摄政王殿下,本朝虽有律法朝廷有权利婚配年过二十五岁的臣子,但是法律也不外乎人情嘛,总要太傅愿意了才好”刑部侍郎听到古鄀国使节的话,一肚子不乐意,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的回道,虽说白送了四座城池,他古鄀一个小国凭哪一点拿着两国邦交来威胁我堂堂凤栖大国呢?实在是让人窝火。 金莲公主见自己说服无果,凤栖大臣居然站出来反对,转念一想,若是与其等太傅松口,还不如直接求了皇帝下圣旨,臣子的忠心也必定会让你从了,只要是你并无妻室婚约,谁会为你搭上两国的邦交呢。 “金莲恳请凤栖皇帝及摄政王赐婚,临行之时我父王千嘱万托让我必定求的这桩婚事,如若不然我也不好回去复命啊。”金莲公主缓缓的再次对摄政王凤衍行了个礼,很不明了的明着恳求暗着威胁的” 要挟本王?凤衍高坐在上,剑眉微蹙,冰冷的眸光睇了金莲公主几秒,转而又将视线调到了大殿之外,一手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玉佩,区区小国,你连本王素来最厌恶的事情都搞不清,还来跟我讲凤栖的律法,威胁,他凤衍这辈子最恨人威胁…… ------------ 第十四章 凭空而来的变数 凤贤殿内鸦雀无声,无论是凤栖的朝臣或是古鄀国的一干人等,目光都齐刷刷的盯着高坐在上的摄政王凤衍作出指示,可偏偏摄政王却迟迟不开金口,目光反倒朝着殿外落了去,难道在等待什么契机?还是……一时间之诡异的气息风卷云涌。 就在众人揣测纷纷之时,缺听大殿之外,一个清亮的嗓音幽幽传来——是何人求着皇帝下旨给太傅? 众人循声而望,殿门之外并无一人,只瞧见凤贤殿外的甬道之上,远远的走来一抹银白的身影。 金莲公主心生诧异,这凤栖皇宫真真是藏龙卧虎,此人在几百米之外,幽幽话语居能传入殿内,且字字清楚明朗,莫不是江湖上传闻的绝学千里传音之术。 古鄀国随同的使节对武学也算略有修为的,自是觉的此人怕是大有来头。姑且不说这武功修为在凤栖朝里的至少能占着个将军的职位吧!关键是此人尽然敢在大殿外公然就这么说话,好不给朝堂上的摄政王脸面,只怕此人怕是在凤栖皇朝内是着不容小觑的权势 随着那银白的身影渐行渐近,一张银色面具覆了大半个脸的少年,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那古鄀一干人等看了来人的朝服更是心中大吃一惊,凤栖的朝服的制式是按照颜色以及胸前所綉的瑞兽区分品阶,单从颜色上来说,能着一身银白之人,必然是皇族中人,在瞧见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品装束的宫中女官,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那少年步伐款款拾阶而上,身姿俊逸潇洒。行至殿门之时,金莲公主眼厉的瞧得,那银色朝服胸前绣着的七尾之凤栩栩如生,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凤栖王朝的地位竟然仅次于摄政王! 沐音啊沐音,你可终于来了,真让皇兄我好等一番!一直在把玩着玉佩的摄政王凤衍,注视的眸光里寒意稍退,蹙起的眉也舒展了开来,再望着来人一别于寻常的装束,冷着的脸色更加显现出了几分柔软。 那头上的白玉冠束着往日总是随意用选色缎带绑着的乌亮长发,束发之后将平日的几分随性以及几分稚气掩的恰到好处。总是喜欢穿身简单白色锦袍的人儿,今日难得穿上这身正紧八百的奢华朝服,龙章凤姿那与生俱来难当的皇家之气立刻显现无疑。佩于腰间的玉石挂件,随着所配之人步入凤贤殿的徐徐步伐,轻轻相互碰撞,摇曳,发出清脆而又微弱的声响。 一干大臣瞧着一概是屏住呼吸,神情肃然又夹杂着畏惧,再瞧瞧又不觉生出点个暗爽的意味 。左相澜沧闵瞧着来人显示一愣,而后脸上的盈盈笑意再也难掩。向来不屑掩饰的大将军茳霍然双瞳迸发出被惊艳到的光芒。而一切事端的来源太傅玉镜弦的目光,居然也难得的在来者之人身上短暂的驻足。 朝堂上气氛因来人而起的波动,众人眼神里复杂的感情,金莲公主很容易就察觉了出来,待到此人行至她面前站定后,安奈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凤栖国的……” 银袍少年骄傲的扬着头的,黑色瞳眸里满是敌意的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古鄀国的金莲公主一番,许久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乃凤栖国隐王凤沐音。” 金莲公主及随从一干人等大吃一惊,眼前的这名身姿俊逸的青葱少年居然是凤栖国的鬼见愁。只是素闻隐王行踪诡异,个性放荡不羁,常年不在朝堂露面,不问朝中之事,今日一出现就胶着太傅的事儿……思及于此,金莲公主不禁脸色立骤变,只怕是事情要有变了。 “玉太傅婚事,你们一个个最好不要给本王动什么歪脑筋!”凤沐音只需目光匆匆一扫,殿中的大臣心头都不由得一凛。 “幺弟你不可在殿上胡闹!”摄政王凤衍打蛇上棍的顺势开口,故意将胡闹二字加重了语气:“此事也是寻求太傅的意思!群臣及本王并无强行下旨之意。” 凤沐音对凤衍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转而走向玉镜弦面前站定,与太傅那倾国倾城的“男颜祸水”面对面,口气微愠的质问道:“太傅可想好了,若是皇上下旨,你当真要同意这门婚事不作它想?” “若是圣意,身为臣子,微臣自是……”若真是拗不过去,答应也未尝不可,那日在携芳殿这个问题不是早就讨论过了么?玉镜弦对于眼见这位殿下的来意虽是知晓,但是却也不曾指望什么。 “太傅你当真是要舍了本王娶了这什么公主么?”凤沐音说的有些哀怨。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暧昧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凤贤殿,群臣个个哑然,及个别的老臣差点没听老泪纵横,这,这,这,前几年宫里才平息的断袖之风怎么毫无声息的又起了呢?哎,千万别别说这摄政王跟隐王到底是亲弟兄怎么连个癖好都是一样的吧! 玉镜弦听着这说话的语气微愠,偏偏这人的眼眸却闪耀着了淘气狡黠的光芒,因为是面对着自己,而背对着古鄀国的一干人等,这位隐王殿下说到“舍了”二字还肆无忌惮的挤眉弄眼打起了暗号。 莫要说居高临下看的凤衍看的强忍着笑意,假作咳嗽状,瞧到这里玉镜弦也禁不住眉眼柔软,俊美无铸的脸上漾起浅浅一笑,笑容一出犹如青莲绽放月华一地。 瞧得一旁古鄀国的金莲公主妒忌之火腾的在心头熊熊燃起,一双杏眼死死的瞪着隐王凤沐音的背影。恨不能烙出个窟窿来。为何心上人这样的笑容居然为一个少年绽放,不是为自己绽放。 凤沐音即使后脑勺没长眼睛,也能感受的到身后那公主的眼神之凌厉,若是目光如刃真有其事,自己现在怕是被千刀万剐,只剩副骨架子了。 ------------ 第十五章 太傅是本王的人! “太傅你可是本王的人,你可要想好了。”凤沐音继续下狠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殿下,微臣微臣……”看着凤沐音一门心思的把他俩往男男之风上拉去,想想断袖之癖未尝不是个好借口,反正他玉镜弦有这样的传闻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女人要来做什么?反倒是一劳永逸法子了,索性顺着人家的剧本演下去算了。 “哼!本王量你也不敢要她!”凤沐音语气一转,故作骄纵的伸手戳了戳玉镜弦的胸膛,顺势一把握住玉镜弦的手,强势将人拉至身侧转了身,比肩而站一起面对着金莲公主那妒火中烧的眼神。 高招,左相澜沧闵抬头望着高坐在上的摄政王凤衍,瞧瞧的伸出拇指比了个手势,这歪主意想的好,咱们的隐王殿下演技精湛不谈,难得玉太傅默认配合,眼看着这古鄀的头上都快冒烟了。 摄政王凤衍伸手摸了摸下巴,神情骄傲的瞧着,眼神里还多了一丝赞许,瞧瞧自家“兄弟”跟镜弦两人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么,凭什么自己要把这么好的肥水流了外人的田地,他凤衍可是出了名一把好算盘。 凤沐音见玉镜弦并无放抗,想来也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于是便机灵的就这么握着玉镜弦的手不放了,当着那公主的面嚣张的改做十指相扣煞是亲昵,眉开眼笑的说:“古鄀公主殿下可不要怪本王夺你所爱,只是太傅早是本王的人,公主着些年来几番求亲,如今本王特意来不过是想给公主个明白,太傅早已心系于本王,公主不要再强人所难,也被耽误了自己的青春韶华。” “本公主不信,若你与太傅几年情分,你们的摄政王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凤栖的这位隐王殿下一番话语说的如此露骨直白,金莲公主眼看着自己是输给一个男人,气的是双瞳冒火,黛眉深锁,脸上一片火辣,心底更如刀割一般。 “唉!本王只是知晓我这幺弟对太傅甚为在意,却不知两人早已情愫暗生,交心盟誓了。怎么也不曾料想他如此上了公主的颜面,管教无方,本王甚是是惭愧!”摄政王凤衍颇为为难的解释,可是实际上心底是半点愧疚也没有,你自己非要赖过来,可不能怪我们。 “一切都是微臣的过错,请公主千万莫要怪罪摄政王,方才不明说只是怕伤了公主的芳心且这也不是容易启齿的事。”玉镜弦轻言细语的解释,语气温和让金莲公主是爱恨交加。 “玉太傅是本王的人,你们谁有疑问,谁要质疑,还是谁要解释!”凤沐音挑了眉摆明了火上浇油,接着话茬子继续放肆,好让上头的凤衍有机会接过话茬子“翻脸”。 “殿下少说两句吧!有些事你我明白就好!”玉镜弦瞧着隐王殿煽风点火的架势出来了,忙拦着不让凤沐音继续说下去。 “玉太傅你好生大胆,现在就不上伤了公主的心吗?你可知晓你这样是陷本王于不义,古鄀国与凤栖一向交好,你可知此次……”摄政王凤衍冷冽的眼眸绽着笑意,一掌拍在椅子把手之上,霍的站起身来。 金莲公主被摄政王盛怒着实吓了一跳,等瞧了那冷笑也是杀气腾腾的,随即后悔方才没有控制处情绪,这下真害了心上人背负一个毁坏两国邦交的重大罪名怎么可好。 但是此情此景看在平日里与凤衍朝夕相处的手足挚友眼里却根本就兄弟两个同唱一台戏,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毫不精彩,看的自己心痒难耐都想掺和进去,搅和搅和了。 “臣罪不可赦,请摄政王重惩!”玉镜弦走到大殿正中,撩起月牙白的朝服前摆,双腿一曲,膝盖着地,硬生生的跪在奉贤殿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之上。 “削去太傅之职,……”哎呀呀刚好可以演个苦肉计,摄政王凤衍顺情势发展继续演下去,当然这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冷的彻骨。 “摄政王请三思!”朝臣一听全都楞了,这这搞的是那一出,急急忙忙跪了一地,为太傅求情。 左相与神武大将军两人倒是老神在在,心里有数,明明是场子双簧,作为看客要不看得饶有趣味一点,不然怎么对得起演戏之人啊。 “全给我起来,不许求情,谁求情就跟太傅一起被罢!”摄政王凤衍丢了一句话,吓的大臣只得起身。 古鄀的金莲公主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眼下的情势远远超出她的想象,难道自己求亲不成还要送了心上人的命么!一干古鄀随从人员也让凤栖摄政王来势凶猛的怒火镇吓的不轻 凤沐音若有深思的瞅了金莲公主几眼,只见那原是瑰丽的面容焦虑之态尽显,连忙抓住时机,大声的怒斥自己的兄长:“你敢……” 阿弥陀佛,怎么又出来个兄弟内讧!一众朝臣刚刚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听隐王这么大声一斥,冷汗早已湿透了后背,就点没一个差腿软了又跪了回去。 ------------ 第十六章 终识隐王真面目 众人只瞧隐王凤沐音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强行拉起跪在地上的太傅玉镜弦,一手招过与自己一同进殿的贴身女官,示意其到殿前来。 “幺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在如此放肆修怪皇兄不念及骨肉之情!”凤衍呵斥到,声音威严夹杂着怒冠的怒气。 凤沐音到也不含糊,指着上前来的女官双手虔诚奉着的一卷明黄之大声的问道:“皇兄可瞧清楚这是什么!” “你这不是叫皇兄为难么!”凤衍无奈的叹息道。 金莲公主在一旁在难插一言,事态越发的复杂了,为何那明黄之物让摄政王无奈而又为难的神情溢于言表?。 。 古鄀国的金莲公主在一旁在难插一言,事态越发的复杂了,圣旨颁发在先,而自己求婚在后,难道这场战要输了么,不甘啊。 “为难!”凤沐音笑的诡异,樱色粉唇吐出的两字甚是凌厉,随即扳过玉镜弦的脸,修长手指爬上俊朗的脸庞,抚摩勾勒着那迷人的轮廓:“皇兄空瞧着了,我还有更为难的呢!” 即使凤沐音身形比成年男子稍显不足,但毕竟是练武之人气力自然要强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介书生了,于是太傅玉镜弦也只能放任凤沐音的手指在脸上游走,奇怪的是他心底却并无排斥之意,若干天前,在携芳殿书房只有三个人,明知凤衍是开玩笑的挑起他的下颚,他难以忍受的一把拍掉了对方的手。何故就算现在是做戏,他的心里却并无不适之感?这是何故呢?. 正当玉镜弦还未有时间细细思考自己的反常之举时,凤沐音收回流连于玉镜弦俊秀轮廓上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脑后,解开了软银面具的丝带,另一手覆上了脸上的软银面具,然后目光凝视着玉镜弦的双眼:“咱么凤栖全国最著名的传言是什么?想必满朝文武无一不知吧?” 说完凤沐音,缓缓的移下了面具,面具之下既不是黝黑粗糙,亦不是刀疤密布,却是一张绝尘之貌,众人看的眼光发直,统统恍了神去,方才知道原来“肤若凝脂,颜若珠玉”这两个词也是可以形容男子的。 隐王凤沐音年方十八,身型比成年男子尚显不足之态,比起摄政王妖冶贵气的阴柔之美,太傅温文尔雅的俊逸之美,倒是丝毫不逊,那是一种罕见的清秀俊俏中带着不凡贵气之美。 英气的剑眉,一双秀目明亮深邃,眸光流转之时必定是顾盼生妍。鼻梁挺直鼻头小巧,粉唇如樱,此时微抿,唇线一侧稍稍上扬,幻化出一朵冷笑挂在脸上。虽说是冷笑,但却能想象如此的容貌若是盈盈一笑,该是何等的倾城倾国之态。 太傅玉镜弦看着这样的容颜,到并未如其他人一般看痴了,只是恍惚间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翻遍脑海却又不知到底是在何处。 “得隐王正面目者,定其终身,纳为……”神武大将军江霍然话语幽幽说了一大半又给止住了。古鄀国的一干人等不明个中何由。 “皇兄,那个可是父王的遗旨,今日在这大殿上各位朝臣也做个见证,皇兄可否还想给太傅指婚?”凤沐音环视了大殿一圈后,再次把华丰转到御座之侧。 “摄政王,这仁显皇帝的遗旨是万万不可违抗的,您担不得不孝不忠不义的罪名啊!”左相澜沧闵适时的迈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说道,此刻不插一脚,搅和搅和更待何时,反正是越多人掺和越逼真不是么。 大将军茳霍然的目光定定的瞧了凤沐音的脸好一会,当年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料到粉雕玉琢的小娃长大必为惊艳之人。 为了太傅不娶着公主当真非要弄出这一招来,连先皇的遗旨都出笼了,十多年的情谊,放在这时不免有些个不是滋味。又听左相这家伙抬出个“不孝不忠不义”的大帽子出来帮腔,收回心神在瞅瞅这古鄀国什么莲公主五味沉杂的脸色,这会子朝上是双簧改群戏了,连左相这只老狐狸插脚进去搅和了,这个什么公主还真是够倒霉的。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世上只要是凤沐音瞧上的东西,凤衍这个当皇兄的说什么也不会拱手便宜他人的,只是这件事让他心里好一阵子苦笑。 摄政王凤衍听到左相的进言,思量几秒后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面色凝重,不忠不孝不义比起不义视乎要重上许多,长叹一口气之后,方才无力的回道:“左相说的对,本王背不起这不忠不孝不义的罪名。父王的旨意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下了,沐音你竟然为了太傅……” 此言一出,金莲公主一颗芳心烈火烹油一般,不禁双手握拳,指甲刺入手心的尖锐之痛稍稍让她情绪平复了些,想用两国交好压摄政王赐婚是不可能了,现在唯有一搏了,谁知道男男之恋许左不过是一个幌子呢? “金莲也无意在为难摄政王,若是隐王跟太傅能拿出除了圣旨以外的信物盟誓证明你们二人却是心属彼此,金莲愿奉上祝福,在不做纠缠!”金莲公主屏住心头的怒火,眼神在凤沐音跟玉镜弦之间流连,仿佛非要看出个什么破在不可。 玉镜弦面露难色,略微沉吟才道:“公主,情之所系,如何证明的了!” “如何又证不得!难道太傅跟隐王殿下是假!”金莲公主反问。 “证明?”凤沐音唇角飞扬起一抹邪肆的笑靥:“公主想死心,本王当然要成全,本王向来小气,可不想以后还人对太傅垂涎觊觎。” 玉镜弦让凤沐音笑容闪的一时间没了动作,又不知这家伙又要出什么歪招了,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听由凤沐音的引领了。 证明?凤衍瞪大了眼睛,这可没跟沐音套好招,可不能这上头破功了。 ------------ 第十七章 惊世骇俗的证明题 左相澜沧闵神情也紧张了起来,情愫这东西怎么证明,这公主不是给我们出难题么! 茳霍然面无表情,内里却担心了起来,沐音啊沐音,你莫不是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众大臣大气不敢出一声,总觉的这“证明”,让此事成了一盘死棋。 凤沐音陡然冷不防一只手环住玉镜弦精瘦的腰,由于身高的差异,相差一个头高度的两人亲密的贴在了一起。 玉镜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蹙起剑眉,手脚尴尬的更是不知道如何摆放是好。就在这猝不及防的片刻,凤沐音的另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胸襟,他条件反射的略微底下头来。凤沐音便踮起脚尖,粉色樱唇覆上他微凉的薄唇。 玉镜弦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凤沐音的无暇脸庞。两人的鼻息相互交融,他唇上的微凉渐渐染上了凤沐音唇间的温度,凤沐音的发间也沾染了他身上的气息。 凤沐音大胆的一吻,其实心底甚是害怕,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颤抖的有多厉害,两人紧贴在一起,他甚至害怕玉镜弦听到他心里乱跳的声音。 这世间真有吐气如兰一说,凤沐音的鼻翼萦绕着玉镜弦安定而清爽的气息,一抹红云巧然的爬上了如玉的脸颊。 “咦,皇叔,小皇叔他跟太傅在玩亲亲哎!就像你跟皇婶婶一样”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当木偶的凤弥,盯着一群大人争来争去好长时间,无聊透顶了,现在这个场景他很熟悉,急急忙忙的跳到坐在边上的摄政王凤衍跟前,指着御座之下的两人,看的目不转睛。 凤衍一把捂住侄子凤弥的眼睛,儿童不宜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这小家伙说句话,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寻思着平时是不是自己跟爱妃在小家伙面前亲昵的过火了点。凤弥又奋力的想扒开皇叔的手指,想从缝隙里再窥得一二。 一众大臣看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岁数大脸色虽无异,但吓的捂住了胸口,岁数稍小的则掩不住一脸震惊,奋力的咬牙不让自己的下巴给掉下来。 果真是惊世骇俗的举动,茳霍然摇头苦笑,心头酸涩,某人的初吻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给了太傅了。 “咳咳!”左相澜沧闵右手握拳放在唇前,咳嗽了几声,试图拉回来快魂飞魄散的众臣。 金莲公主觉得自己脑中某根神经即将断裂,耳畔甚至能听见自己心碎一地的声音,微张的朱唇,怔怔的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一股子水汽涌上了眼眶,不甘啊!输了。 一声咳嗽终于换回了脑袋失去作用的玉镜弦,回神后惊觉贴着自己的凤沐音脸上温度烫的吓人,连忙想推开。 “我初为都亏本的出了,别给我捅娄子!“凤沐音收回樱唇,在玉镜弦耳畔呢喃道。 初吻?玉镜弦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再看那满脸的红云,欲言又止,最终抿紧唇瓣一言未发,配合的将手环上了凤沐音腰畔,柔软的腰肢完全不像一个练武的少年,好像一使劲都能折断一般。 “罢了,罢了!”摄政王凤衍一副想扶额,头疼欲裂的表情,无奈的再次出声:“赐婚太傅的事,就此作罢。金莲公主我凤栖朝内青年俊才也不少,只要公主中意,本王定当如你所愿!”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金莲公主也不好在说什么?摄政王这般为难之下还能为她留个台阶,只得行了个礼,回道:“金莲谢谢摄政王的厚爱!” 凤沐音听到这样的答案很是满意,这才松开了手。玉镜弦听金莲公主只能作罢的话音,手也离开了凤沐音的腰。 “吩咐下去,将古鄀国金莲公主及其使节一行人等安排在旖旎别苑,过几日本王亲自在庆芳殿偕同群臣设宴为公主洗尘!退朝吧。有事稍后来仪阁在议。”凤衍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谢摄政王!”金莲公主与使节二人跪拜,退出殿外,由管事太监带往别苑。 众大臣听退朝二字后,也纷纷离开,空荡荡的凤贤殿只剩下四个人外加一个小孩子。 “扑哧!”凤弥先笑了出来,忙不迭的跑下御座的台阶:“跟太傅玩一下亲亲,脸就可以像搽胭脂一样漂亮,弥儿也要!”凤弥拉着玉镜弦的袍摆,又跳又叫的。 “额!……”玉镜弦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一脸尴尬,不自觉的别开眼。 左相澜沧闵带着一脸戏谵的轻笑,上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了怕玉镜弦的肩膀:“好艳福,要负责的!”说完便朝着殿外扬长而去。 茳霍然脸色不悦的盯着凤沐音,然后又转而盯了玉镜弦许久,冷冷的警告:“当然你白捡了便宜!”话毕也离开了。 “哈哈,哈哈!”凤衍瞧得三人的暗潮涌动,狂笑不止,一方面是笑茳霍然那小子酸味太明显,一方面是笑太傅这肥水迟早也是入了自己的田:“沐音,吻的好,方才皇兄可是提你捏把汗呢寻个日子嫁于沐音当本王的弟媳妇如何!”凤衍邪魅的凤眸里满是调侃的笑意。!” 凤沐音本来终于退去热度的脸上又烧了起来,像女子一般娇羞的红潮从脸蛋、耳朵一路蔓延到颈项。 “谢谢,两位殿下的倾情相助,微臣先行告退了!”玉镜弦哪会不知凤衍的行事套路,留下来也只有被调笑的份,虽说隐王牺牲颇大,自己不说一声谢谢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但是现下还是先闪为妙。 “我说镜弦,两个男人接吻是何等滋味,还是皇弟好艳福。本王与镜弦相识多年也未能一亲芳泽!”凤衍逗弄的乐此不彼。 玉镜弦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泛上心头是如年幼之时吃过初熟的桑葚,微甜之中夹杂着酸涩,何故? 此刻凤贤殿外的阳光之下,不知何处吹来大片的粉色桃花,花瓣满天飘扬,舞动了这皇宫大内的一池池春水! ------------ 第十八章 春雨暮色闲扯来 自那日凤贤殿上隐王与太傅的惊世骇俗之举之后,帝都雍城最风靡的话题就是“太傅之争”了。上至皇亲贵胄,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在喋喋的讨论不休,这隐王一张银色面具之下面容何其俊秀,如何个性不羁的在朝堂之上当众对太傅示爱,那古鄀公主听后如何如何芳心寸碎…… 一时之间,更有甚者在茶楼酒肆赌坊书坊里开起了赌局,有人买太傅隐王不久成婚的,有人买古鄀过公主强行抢婚的,还有人赌是太傅将隐王跟邻国公主一起娶回家的。 当然太傅喜欢男人这档子的事儿,也让凤栖全国上下云英未嫁的少女们哭红了双眼,一颗颗芳心瞬间心碎洒落一地连拼都拼不回头了。这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居然居然喜欢男人,想到这里连老天爷都鞠一把心酸泪了,瞧瞧这滴滴答答下得个没完没了。 春雨绵绵不觉休,细细的雨丝密密的斜织着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从九霄天际的云层里一直垂到地面上。远处的大片红墙黄瓦,近处粉嘟嘟的桃花,绿茵茵的草地,嫩绿的杨树,柔软的柳枝,都被笼罩在朦胧之中,在配上这快要傍晚的昏暗天色,这张网就好似一位巧手女子织就的沙曼,盖在茫茫天地间,系在巍巍高墙宫殿间。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凤沐音撑着一柄油纸伞,漫步在细雨之中,默默的吟着曾在书中看到的描写春雨的诗句。 行至一池碧水前,凤沐音站住了脚,瞧这春雨若丝丝银针,密密的洒在水面之上,原本如镜面般的碧水微微泛起波痕。想必这才真叫做“扰的一池春水动”吧!想到这里凤沐音不觉莞尔,姣好的面容之上浅笑连连。 “奴婢叩见隐王殿下,摄政王殿下来传,在来仪阁有急事招您!”宫女行了个礼,急急说道。 “所为何事!”凤沐音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一池碧水之上,语气温和的问。 “奴婢不知!”宫女望着凤沐音不覆面具的脸庞出神,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之前大家都传闻是丑颜呢?只是为何这美男子们偏偏都有断袖之癖,真真是暴殄天物的紧。 “你去回禀摄政王,本王随后就到!”凤沐音没有拆穿宫女在偷瞄自己那爱慕的眼神,以前这些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们的眼神永远只聚集在皇兄或者其他未婚的朝臣身上,看到自己的面具就差没下的筛糠了,如此天壤之别的情形,仅仅是因为这张俊脸? 宫女领命匆匆离开,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帘之中宫女的身影,凤沐音真不懂,一副虚有其表的华丽臭皮囊真的这么重要么?无怪说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美人迟暮,帅哥发福!如果有一天这副俊颜不复,所爱之人还会爱你吗? 如果这世间的爱情都如此的肤浅,那么等到垂垂老矣,鸡皮鹤发,美貌覆灭之时,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誓言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哎,算了,就想是霍然说的那样,我笑世人太肤浅,世人笑我看太穿……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包含青草香的水气,让这清新在肺叶中循环了一圈,再缓缓的吐出,凤沐音撑着伞,朝来仪阁走去。 凤仪阁的议事厅摆基调肃穆,除了厅内穹顶之上的鎏金凤鸟,几乎全是炫黑之色,冥冥之中昭示此地所议皆为举足轻重的要事。 座椅的安排依旧是主位之下,分作两排,每两张檀木所制的高背椅之间都放着张高脚方式茶几。 凤沐音还未进凤仪阁,就瞧见皇兄凤衍坐在主位之上,端着盏茶,虽是不语从表情上端详也瞧不出又什么疑难之事。 左相澜沧闵与太傅玉镜弦比邻而坐,一人端着茶杯悠闲有余,一人手抚着杯沿,瞧不出情绪如何。 “怎么如此清闲,躲在这吃起了茶?又何必寻我来,难道三缺一,等我来凑桌子麻将不成?”凤沐音将伞交给了小太监,掸了掸袍摆占上的水汽,在左相跟太傅的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悠然品茗的澜沧闵听了凤沐音开口,放下了手里的茶,轻笑摇头叹道:“到了你口里这来仪阁到成了娱乐消闲的地方了!你啊!何时才能收了那孩子气的口吻。” “闵哥哥,你这就错了,一口老气横秋的也不见得就是大人!一个个都像你们这般搞深沉,人生岂不是好生没乐趣了!”凤沐音伸手接过宫女给自己沏的热茶,喝了一口回道,润了润口舌。 左相澜沧闵本是他父皇仁显帝在位时的一位祭司,凤沐音尚且依稀记得自己五岁之时,澜沧闵就以十四的低龄坐上了主祭祀一职。后来父皇仙逝之后,大皇兄登基他转而做了左相,才能学识朝中无人能敌,直到太傅玉镜弦出现之后,方才有了不相伯仲之人。先前还有老臣说道,亏了两人并非对立,要不然怕是一出既生瑜何生亮呢。 凤沐音这一声“闵哥哥”让澜沧闵,脑海浮现出十多年前的画面,还是肥嘟嘟奶娃儿的凤沐音,每每见到他总是死死黏住,甜甜的叫着哥哥,哥哥,让当年还是太子的先皇妒忌的要死。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晃眼一过都当年的奶娃儿都这么大了。 不自觉的眉眼包饱含宠溺之态说到:“我看你也比皇上大不了多少。” “切,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个抄着尿布,挂着鼻涕跟在你后头的小尾巴,偶尔还会抱着你的脖子来个口水攻势。”凤沐音自是晓得现下澜沧闵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景象。 ------------ 第十九章 三对一的调侃 凤沐音还清晰的记得年幼之时,父皇与身为太子的大皇兄整日忙于政务。虽然对他宠爱无比,却难得一见。而凤衍七皇兄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虽然也极力照顾他周全,但难免稍有疏忽。唯独每每有祭祀之时,澜沧闵留宿宫中之时,总是给他最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教导,那种温暖备至的关怀是一种介于父亲跟兄长之间的关怀,故除了自家兄长,他粘澜沧闵也粘的厉害。 “你这张好辩的嘴,真不知像了谁?”澜沧闵再次摇头,表示对凤沐音的孩子气无奈的很。 凤沐音见自己也闲聊了许久,皇兄依旧默默喝茶,不发一言,到底是什么事儿,非得大费周章的到来仪阁来说,他是瞧着这里的摆设就压抑的慌,喝着的茶水都没在携芳殿的好滋味:“皇兄,你找我何事!” “昨日古鄀国金莲公主再次提及你与太傅之事!”凤衍放下手中的杯子,睇了凤沐音跟玉镜弦一眼,口气极为无奈,可是脸色却淡定如常。 凤沐音眨了眨灵犀的双眸,赏玩的转动着手中的紫砂茶具,漫不经心的瞧着茶叶在茶水之中上下轻舞旋转,小嘴里吐出四个字来“难道那公主贼心不死,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出来想为难本王我啊!” “倒也不是,人家是想何日单独与你跟太傅二人会上一会,好亲自送上诚挚的祝福嘛!?”凤衍自然晓得自己兄弟的脾性,诚挚二字咬字吐词尤为音重!” “诚挚?骗鬼的吧!本王倒是无所谓的,要不太傅大人哪,我们寻个日子成亲好了呗,要送上祝福本王怎么能不成全她,我还额外赠送她一个观礼名额好不好?”凤沐音耸耸肩,撇嘴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是你下嫁,还是太傅下嫁!”听到凤沐音的话,凤衍的眸光璀璨异常,还不忘时刻注视着玉镜弦的表情。 “自然是太傅喽,难道还是本王不成!”凤沐音轻松的抛出答案,连个眼皮都没抬。 屋外的春雨密集依旧,随着天色一点点的渐暗下来,雨帘中的一切也越发的模糊起来,像是浓重的山间暮霭掩盖了万物,只留下些难辨的轮廓。 就这么闲扯片刻都到了掌灯时分,造型精致的宫灯里的烛火透过薄如蝉翼的灯纱,驱离了沉闷阴暗色调,将周围染上了带着暖意的昏黄。灯光的笼罩之下的来仪阁里的冷硬感被软化了许多。 凤沐音丢了话尾巴后继续端着茶盏品茶,也不管凤衍跟澜沧闵两人四眼如何盯着玉镜弦内心暗笑不已的脸部表情。 瞧瞧这话题转了一圈,一切的焦点又回归到了玉镜弦的身上。虽然谁的目光都未凿凿的落在他的身上,可是却依旧让他有股子焦灼感。 明明是要讨论如何让隐王手下的情报机构坐实江夏王私自开矿意图不轨的事情,怎么好好的又扯到这朵难缠的烂桃花上头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下嫁不下嫁,龙阳之癖本就是是当日顺着隐王大人胡诌出来,此刻这二位倒好,正事是没提,瞎扯到是不着边际起来。 一番沉默之后,玉镜弦清了清嗓子,说道:“摄政王殿下此番留微臣下来到底是讨论江夏王的事情还是谈论八卦事宜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说两句调侃调侃他玉镜弦就行了,差不多见好就收,正事谈的要紧。 “这个婚事也是正事嘛,江夏王的事情放个一刻钟也不会跑了嘛!”凤衍这人向来是抓着机会不丢手的人,既然开了个头,总要捣腾捣腾不然多浪费嘛:“镜弦爱卿,以本王阅女子无数的经历的结论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若不心死,后果是很严重的。况且她在凤栖呆的时间越长,你们二人的龙阳之癖的权宜之计就越容易有破绽。若真被拆穿了,拒婚以然是让金莲公主脸上挂不住,若再加一条故意欺瞒,这个可是…莫不要在惹出什么两国的祸端来…”镜弦啊镜弦,你既然配合演了那场一亲芳泽的戏,现在可是骑虎难下哦。下嫁或者不下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玉太傅,人家说打蛇打七寸,你既然要送这朵烂桃花还不送远点,想想招吧!再说我们隐王好歹也是俊秀少年你也没吃亏啊!嘿嘿”澜沧闵虽说平日里也是个一本正经的主儿,但却是凤衍调侃人最佳搭档人选。 “呵呵,幺弟,你看看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除了下嫁还有啥招?!”凤衍心里暗自偷笑,谁然镜弦你太过出色,肖想的人众多呢!都说是红颜祸水,蓝颜又未尝不是呢? 玉镜弦端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茶,肚里嘀咕着桃花旺盛也不是他所愿,古鄀金莲公主难道有本事赖在凤栖十年八载?不过是眼下这三人人一唱一和的拿了自己开穷心,多年情谊,他还不知道凤衍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趣味,在这么穷搅和下去压根就是越帮越忙,什么穷佬字的万全之策? “太傅,你说本王的容貌比起那古鄀金莲公主如何!”凤沐音见皇兄凤衍调侃言毕,玉镜弦久未接过话来,也不晓得心底里嘀咕他这多管闲事的人什么话呢?于是飞来一笔询问到,意图乱其思绪玩上一玩。 既出此言,玉镜弦不得不抬眼,把目光放在凤沐音的脸上,这是不知道这刻字,这位隐王殿下有事唱的哪一出。说实话自那日大殿之上,他这还是第一次细细端详起这个未带面具的少年,面容清秀俊雅,皓齿朱唇,天质自然。那日朝堂之上,一身华丽的七尾凤峫朝服,他年少却贵气彰显,气势逼人。而今日,一袭素色锦袍,随意绑着的长发,在加之冒雨前来,袍角还沾着几颗泥点,又像是邻家的调皮大男孩。此等容颜,要是真是女儿身,非要于古鄀的金莲公主一比高下的话,到还略胜几分。 ------------ 第二十章 挖坑下套的前奏 “太傅为何闭口不答,还是本王相貌丑到让太傅大人难以启齿的地步?”凤沐音接着问,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傲表情。 “非也,殿下自是龙章凤姿,贵气非凡!”玉镜弦深知若不折腾出出个子丑寅卯,说道出个所以然来,这位难缠殿下的追问定是会绵绵不休,断无终结。 “话既然如此,那就不存在本王辱没了你玉太傅一辞,亦或者说是委屈了玉太傅你一说了!”凤沐音收敛起玩笑的神情,一双盈盈大眼盛满了质问,狡黠的注视玉镜弦,言辞一本正经,调侃之情溢于言表 “何来辱没一说,只是隐王殿下视乎忘记了微臣并非真的有龙阳之癖。微臣喜欢的是女人。”玉镜弦端详着凤沐音,那双流转间顾盼神飞的眼睛里释放出来莫辨真伪的情绪,真真是跟正座之上的凤衍如出一辙。真不知道到逗弄他这个书生成了这哥俩消遣的好游戏,若是凤衍这般也就算了,只能怪自己年少无知,误交损友,眼前这位就…… “咦,玉太傅喜欢的是女人?哎呀呀,那本王的一片真心岂非要付诸流水?可如何是好?”凤沐音此言一出,语不惊人死不休。 “哦……殿下与微臣向来无深交,又何处此言呢!”玉镜弦对于这种言语的逗弄早就处变不惊了,除了见招拆招也没别的法子了。 看着对方毫无惊讶之色,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就晓得人家平日里自己老哥戏弄调侃的事儿搞多了,以至于人家现在对于任何“惊悚”的话题都如老僧入定般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直白的说道:“可本王是一直喜欢男人的,而且刚巧喜欢玉太傅味道的男人!”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里的一声炸雷, 什么?玉镜弦本欲放下的茶杯的手,因为脑子一时无法消化此话,手臂僵在了半空。 边上闲着瞧了半天热闹的澜沧闵一口热茶差点没喷出来,好家伙,几天不见这凤沐音下猛药的功夫到时越来越厉害了。 凤衍倒是淡定,就他看来这宝贝弟弟反正是什么搞怪的事情都能弄得出来的,男男之恋,禁忌话题,小儿科的咧! “殿下真幽默!”玉镜弦失常须臾终究还是恢复了,放下手中的杯子回道。 “本王可没有这等幽默感,要不要本王发个毒誓,我喜欢太傅,字字皆真,若有半点虚假,天五雷那个啥的……”凤沐音举起手做发誓状,眨眨眼,一句话听得你是七分真来三分假:“给句话,你要不要从了本王?” “殿下,微臣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微臣与天下诸多俗人一般,喜欢娇弱貌美之女子。若是殿下非要微臣从了,除非殿下转了性别!”玉镜弦换了个方式,即使隐王觉得扫了颜面恼怒了起来,也拿他无法。孰真孰假不重要,你喜欢男男之恋跟我没半毛钱关心,反正我喜欢女子就好. 岂料凤沐音听完不怒反笑,笑意染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胜似夏夜天空的星斗,拍拍胸口道:“太傅此言当真!还好还好,我是多怕太傅一个心软也说是喜欢男人,本王可就骑虎难下了!” 这般功夫费尽周折还是为了戏弄调侃自己这个当朝太傅!唉!习惯就好,玉镜弦望着凤沐音的表情自我安慰,一颗悬着的心方才回归了原位,面带微笑回到:“自然当真!” “有人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凤沐音转而询问再坐的其他二位。 一直默默喝茶的摄政王凤衍跟左相澜沧闵,适时点了点头标示人证在此,尔后又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一副心照不宣,了然于心的神情。 玉镜弦望见凤沐音口中的两位“人证“笑容蹊跷,表情微妙,难免满腹狐疑,寻思着里头难道又暗藏了什么挖坑下套的事情? 厢太傅玉镜弦是一肚子猜测这眼前三人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那厢却瞧得凤沐音起身离坐,径直的走到摄政王凤衍所在的主坐的书案前,站在凤衍的身侧开始研起墨来。 “借皇兄的笔墨纸砚一用!”凤沐音在盘龙砚上磨好了墨,左手拿起摄政王面前的狼嚎笔,在砚台里蘸饱墨,右手拢着提笔之手的宽大袖口,几缕墨色长发因为低头的姿势而从背后滑落到两颊。刚想下笔却又停了下来,笔杆子抵着下巴,歪着头思索片刻后,再下笔来,文字行云流水般从笔尖流淌下来。 摄政王凤衍粗粗一瞥凤沐音写于纸上的文字后,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了,若非要顾及长远设想,他真想大笑出声,放能彰显心中说快啊。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凤沐音帅气的搁下笔,侧脸问皇兄凤衍:“皇兄,沐音所写可妥当!这样一来既不用本王三媒六证的迎娶太傅,又能断了那什么公主的心思!” “妥当!妥当!”一连两个妥当,凤衍眼光赞许有嘉,内心却忍笑忍的痛苦。 待信笺之上的墨迹干后,凤沐音又手拈着信笺提着笔,定定的站在了玉镜弦的面前:“玉太傅自己瞧瞧看!” 说罢,就把纸笔往玉镜弦的手里一塞,似若让犯人当堂签字画押一般摸样。 玉镜弦被强迫的拿着纸张,乍一看一纸楷书,秀气有余,甚是书香门第的妙龄少女之手,再一瞧纸上内容,竟然是一张婚书,不知其意,雾水一头。 不知殿下这一纸婚书为何?”两个大男人立什么婚书,忍着想把手中的纸揉成团的冲动,玉镜弦表示不解的。 ------------ 第二十一章 隐形的卖身契 “太傅还不快签了!”凤沐音毫不客气的指着下角的签名栏说道:“除了三媒六证的婚礼外,这玩意可是合乎凤栖律法的东西,当然啦一般是男女之间,但是律法也没说过不许两个男的立嘛!签完了,若那什么公主闹起来,一出这个就完事了,她乐意拿咱的律法说事儿,咱就顺着她给的绳子上呗!” 弄个男男恋的风闻也算了,这是什么嘛,婚书为凭?再搞不定那个烂桃花,是不是还要在指个天发个毒誓啥的。玉镜弦的眼光真恨不能把这纸瞪出个窟窿来。 “太傅为何签个字都要磨磨唧唧!还是说太傅舍不得本王嘛!”凤沐音说的不真不假的,稍有眼力劲的都晓得回的本是个搪塞的废话,更何况是玉镜弦呢。 玉镜弦闻言握笔不动分毫,凤沐音话毕依然盯着也不妥协。就在两人胶着的时候,澜沧闵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把脸凑了过去想瞧个仔细,到底是什么让凤衍忍笑忍的那么痛苦,玉镜弦却握笔如千斤动弹不得呢。 “呵呵”这一看不打紧,区区的短短几行字,瞧的澜沧闵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来。眼下这是个钻了律法空子的婚书,可这放着指不定那一日就活脱脱一张卖身契啊!这种奇招也真亏了凤沐音胡搅蛮缠想的起来的,横竖这太傅大人都是稳赔不赚,哎呀呀,真是要替他鞠一把同情的伤心泪水呢。 “不想签?那搞不好**急了咱俩还真的拜个堂成个亲额,还是说太傅一直很期待这个!”凤沐音半是威胁半是玩笑,上扬的嘴角,弯起的双眸,俏皮的心性难掩。 玉镜弦的目光从纸上秀气的字体上转移到凤沐音的笑颜上,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刁钻古怪样。 凤沐音也不是傻子,要是一般人在太傅面前这副皮痒痒的说话态度,估计“戒尺”早就伺候了,亦或是孔夫子,老子什么的之乎者也,圣人说辞轮番说的你,脸没地方放了。因为他凤沐音是皇族,太傅自幼读圣贤书,君臣之论早以入心,自然会碍着皇家威严不好发作,所以也就不能怪他,闹太傅闹的这般有恃无恐。“太傅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本王,万一本王眼神不好以为太傅传递着什么爱慕的讯息怎么是好呢!” “微臣觉得没签字的必要!”玉镜弦真是对着这位隐王殿下有理说不清,而且听这番子歪理听的觉得头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内心深处真是想一手撕下凤沐音的笑容。 “没签的必要?那就按个手印好了!”凤沐音故意曲解,从袖口里掏出个胭脂盒子,细细的白瓷之上画着一枝梅花:“这个本是要送给本王的红颜知己的,现下先让太傅凑合下当印泥,按个手印吧。” 凤沐音说罢,打开胭脂盒子,顺势倾下身去,想拉过坐着玉镜弦的手,强行按个手印。 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彼此都能闻到彼此气息,让玉镜弦的脑海闪现出那日朝堂之上青涩的吻,心里不知何故暗自烦躁了起来,又有股子热气冲上了脸颊,一时失了章法,连忙躲闪,见躲闪无果,更加心烦意乱,万般不得已的提着笔就在纸上画下了名字,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太傅早点顺了本王的意思不就没事了么!好生生的叫本王白说了几箩筐的废话!”凤沐音收回了信笺,满意瞧这上头的三个字,如愿以偿的笑容灿烂的几乎可以刺伤人眼。 玉镜弦则是一副惹不起,躲的起的表情,签就签吧!不愿再耗了,反正你讲理是没用,若不能如愿,不知道这位隐王大人还要扯到什么事情上去呢。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放在国事之上多好,真是…… “好了好了,此事已结,正儿八经一件大事还没说呢”凤衍见凤沐音如愿以偿让玉镜弦签了字,阴柔俊美的脸上笑容绽放,终于开口提到了原本要商议的事情。 玉镜弦看这凤衍的笑容总觉得有点忐忑,像是某种算计得逞感觉难道这字签错了不成? “私事说完了谈正事。”澜沧闵说道私事一词时笑的很是神秘,仿若有天大的秘密般。 “恩,让我来猜猜,江夏王的事情?” “你倒是消息灵通,秘奏的人倒是有,但是没有证据不能坐实!”凤衍严肃了起来,这开私矿的背后意图很多,单要是真是那条最危险的可就…… “七哥放心,我已飞鸽传书让流萤阁的人去查了,要坐实起罪,必有物证人证两项!”虽说平日不曾真正染指前朝事宜,举凡有个风吹草动他凤沐音可是比谁都安排的早。 “辛苦你了!”凤衍很是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自从他能独挡一面之后,自己真真是轻松了好多。 “好了,天色也晚了,本王回携芳殿了,这婚书嘛本王就先收着了,改日请字再会会那公主一趟,定能保证太傅药到烂桃花除!”凤沐音修长的手指夹着叠成了四方块的信笺摇了摇,尔后自信放入袖子内收妥。转身朝凤仪阁外走去,我行我素连个告辞的礼节也不说,撑着纸伞消失在茫茫黑暮之中,留下凤衍与澜沧闵但笑不语,玉镜弦一人独自犯怄…… ------------ 第二十二章 生于帝王家的职责与悲哀 这连绵的春雨下了足有半月之久,方才渐渐停歇。久不露面的太阳半躲在浮云之后,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大地在经过连日春雨的滋润,即使春雨初停后阳光未足,凤栖国的春意也依旧步入了鼎盛之期。雍城内外举目皆是草木茂盛,繁花娇艳,处处皆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即便不是宫里的御花园,而是帝都郊外任意一块土坡田埂,也能称的上处处透美景,行行显春色。 可惜这无边无限的好春色,凤沐音是无暇也无心来欣赏的,因为他又要再一次的离宫而去了。皇兄一直猜测怀疑的事情,前几日流萤阁探子的飞鸽传书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驻守晋城的江夏王昶良志私自开采凤栖的铜矿石,若说私自开采中饱私囊是一时贪恋,但这些矿石却频频以各种隐秘方式私下交易与素日与凤栖敌对的诸国,这暗藏虎狼之心,通敌叛国的举动算是坐实了。 凤栖之所以铜矿开采归属国有,个人严禁私自开采交易,只因凤栖的铜矿石含铜量乃是诸国最高,是锻造兵器的上好材料,这是为何凤栖军队的兵器装置一向是诸国之首的原因。私下开矿等同叛国,乃是死罪。 此事事关重大张旗鼓的派遣钦差去查自然是不可能的,江夏王历尽三朝本就是个成精的老狐狸,铁证搞不到手,被反咬一口,既是打草惊蛇又会招致话柄。 正在凤衍跟凤沐音伤脑筋如何将此人调出晋城,江夏王却递了折子,表示六月初六幼帝凤弥寿诞要亲自前来帝都雍城为帝王贺寿,如此一来倒是甚好,正中下怀。 此前流萤阁就按照凤沐音的指示兵分两路,一路秘密着手寻找交易的人证,并且不动声色的掌握其行踪。一路人马秘密查询有力的物证,现已查明秘密账册的藏匿之处。 昨日午后,凤沐音收到先行潜入晋城江夏王府中的流萤阁探子密报,以探明账册藏匿地点,但此处机关甚是厉害,乃是出自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千机门之手,机关之巧妙,暗器之狠毒,可想而知。 凤沐音深知账册的重要性,当即决定亲自前去,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今日准备妥当之后告知皇兄凤衍却遭到了阻拦。 对于凤衍而言江夏王私采交易铜矿账册固然重要,但自己皇弟的安危同样也重要,他虽一直身在朝中,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但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晓得千机门的厉害。皇祖当年修建这皇宫时诸多机关的设计,便是请得千机门的开山祖师爷,此人江湖号称巧手玲珑,可见功力乃是江湖首屈一指,直到今日还有没有一个刺客在皇城里开去自如的。 “流萤阁内人才济济,皇兄我就不信了,这盗取账册一事,非要你着一阁之主亲自犯险的,左右二使呢?四大厢主呢?”凤衍一手按着凤沐音书案之上早已打包妥当的包袱,企图说服凤沐音放弃先前的想法,改派他人前去。 凤衍的心思,凤沐音岂会不知,他虽接手流萤阁已有几年,但却甚少亲自上阵,平日也只是密函联系或是飞鸽传书,一年中也不过每隔几个月抽身去处理一下阁务。他这个阁主只管谋划下令,而行动上都是由底下人一手处理的。 “七哥,此事事关重大,我亲去比较妥帖!”凤沐音瞧着凤衍阻拦的举动,用自己的手覆上了皇兄凤衍按住包袱的大手,沉默须臾后,淡然一笑,故作轻松,江湖上赫赫千机门所作的机关,凤沐音内心岂会不知此去的凶险异常。 “沐音,皇兄就算在孤弱寡闻,看看这皇宫大内出自千巧手玲珑之手自诸多机关暗门也是知晓了。”凤衍一双厉眼瞧尽天下万人,自是看穿凤沐音的伪装,心中忧心满溢,瞳眸之中忧虑再也不能掩饰,一夕之间百般滋味却上心头。 凤沐音瞧着凤衍为自己流露在脸上的真情,心头酸楚。他的皇兄凤衍,腥风血雨前谈笑自若;千军万马前一人敌百;朝堂风云诡谲依旧掌控泰然;军中豪杰万千却奉他若神明; 此时他面前的凤衍却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不想让唯一的弟弟去涉险的哥哥。 “七哥,沐音自诩这天下间的轻功我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区区一个千机门的机关,能奈我何!”凤沐音神情骄傲,一脸自信只为了给凤衍一颗定心丸。 “此去太过凶险,若是有个差池我该如何像死去的父皇,以及皇兄交代!“凤衍叹道,也只能突然的搬出了逝去的人来当说客。 凤沐音轻轻挪开凤衍按在包袱上的手,摇了摇头:“七哥错了,我若不去才是无法交代。我的职责不是就在于此么” 此话一出,凤衍明白任何阻拦都不能改变沐音去晋城盗取账册的决定。只能怅然的望着这个一直让他们父子三人捧在手心呵护的老幺。他明白这几年为了守护弥儿,守护凤栖,凤沐音是如何强迫自己迅速的成长起来的,心酸涌上心头。 他凤衍身为兄长不舍情理之中,但他也是凤栖的摄政王,沐音是履行对凤栖的职责,他阻拦实属不智,凡事皆以大局为重,理当国为先,家为后,这是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哀。 ------------ 第二十三章 送行.一场短暂的离别 弟兄二人目光相互凝视,整个书房间充满沉默之时,携芳殿贴身侍女潋滟前来禀报道:“奴婢参见摄政王,隐王殿下。怜影,惜影二位让我前来通知隐王殿下,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你让她在白虎门的偏门等我,即刻出发!”凤沐音伸手拎过书案上的包袱,不料凤衍却依旧截了过去。 “皇兄,你这是……”凤沐音不能理解凤衍的阻拦行为,眉头微蹙,方才明明说服了七哥,此刻怎又? 凤衍伸手轻轻的拍拍凤沐音的肩膀,无奈的笑了笑:“沐音,皇兄再无理由阻拦你,只是想送 你出白虎门!” 凤沐音点点头,顺从的将手里的包袱交给了皇兄凤衍,鼻头一阵酸楚,却也坚定了自己全身而退的信念 这包袱并不重,可提在凤衍的手里却如同千金,重的让他觉得去提腿迈往白虎门的路如蜀道般难。 出了携芳殿过上阳门,宽大的青条石铺就的宫道笔直的通向远处的白虎门。约百米之宽的宫道之上,除了沿着道边来回巡视的禁卫军列队,就只有凤衍跟凤沐音二人,在这样空阔的背景之下越发显得二人背影的单薄。 此刻凤衍忧心之情默默的收敛于心,已经完全瞧不见了。凤沐音望着凤衍侧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他那厚实的手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时让凤衍的心一紧,眼眶微热,随即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凤沐音那柔弱无骨的手来,就好似自己这手一松开,凤沐音就在也找不回来了。 牵手而行,对视无语,一切尽在了不言中,一时也忘到也却了心里的纷乱陈杂,走了一半之后,凤衍眼尖的发现凤沐音的眼神定在了西南角上久未收回,顺势望去,远远的瞧见太傅玉镜弦在和户部的侍郎谈仕彬并肩而行讨论着什么?一身月牙白的素袍他尽显儒雅本色。 凤衍停了下来,随手招来列队巡逻的禁卫军一名,吩咐道:“你前去请玉太傅过来。” ”禁卫军得令,迅速一溜烟小跑朝着太傅玉镜弦所在的方向。 “皇兄既有事与太傅商议就不必送我了!”凤沐音依旧目光落在远处。 凤衍摇摇头,对于弟弟放在远处某人难以收回的目光,完全一副宠溺,心中默默叹道,沐音你眼神掩藏的眷恋,为兄怎会看不出来:“不碍事。” 禁卫军士兵到了太傅玉镜弦的面前,行了个礼到:“摄政王请太傅大人随小人过去,有要事相商!” 玉镜弦交代了户部侍郎几句,在士兵的带领之远远瞧见凤衍兄弟站定在宫道之上,心下思量,这几日的朝务视乎并未有何棘手之事,为何?等走到了这兄弟二人的面前,瞧见凤衍一手提溜这一个包袱,一手牵着凤沐音的手,到有几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微臣,参见二位……”玉镜弦行了个礼,话还未说完就让凤衍给截断了。 “这些个虚礼免了免了!你先随我送沐音出白虎门。”凤衍说话间还不忘抓牢了凤沐音有些尴尬想抽回去的手。 “走吧!皇兄!”让太傅大人看见他凤沐音这么大个人,还牵着七哥的手,尴尬挣脱却无效,只有转而催促皇兄凤衍了:“时辰不早了。” 这一行三人走到白虎门的偏门时,凤沐音的贴身近卫怜影、惜影二人早已备妥了马匹多时了。见主子来了连忙牵了马过去:“一切准备妥当,请主子上马!” 凤衍将手中凤沐音的包袱交给了近卫惜影,一脸凝重的吩咐道:“此番前去定要护主子周全,若有半分差池,分毫的闪失,整个流萤阁都给我提头来见!” “奴婢领命!”惜影跪拜领命。 如此的口气,此等神情,这番话语,玉镜弦多少看出些许端倪,是前些日子江夏王的事情,此行定时异常凶险万分,才让谈笑间便能轻松断万事的凤衍会这般凝重与忧心。思及于此,他的一颗心也不由的悬了起来。 “七哥放宽心,我定毫发无损的回来的,只需帮我准备庆功的酒就好了!”凤沐音强迫扯出笑容,希望让气氛缓和一些,装作以往的样子把话锋调到了一直不吭声的某人身上:“太傅,你不跟本王说一路顺风么!” “祝殿下一路顺风,马到功成!”玉镜弦一双慧眼怎会看不出凤沐音的强打精神,故意调笑,难得顺着对方的意思配合。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平日里嬉笑调侃,顽劣散漫的殿下或许只是假象,假象下藏着一颗敏感年少的心。这个皇城,这个头衔,肩负的责任对于十八岁的年纪太过沉重.明知此番未必可全身而退,依旧毫无畏惧前往,只因职责,很残忍…… “本王一去,太傅耳根清净了。”凤沐音视线停留这俊美如斯的脸上,瞧着自己的身影清楚的印在对方的瞳仁之上,一抹眷恋的眼神弥漫了双眸,轻叹口气幽幽念道:“若从此没了本王的叨扰,太傅会不会有些许想念呢!”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这暗含哀伤的幽然之语,飘入玉镜弦的耳中,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好似停摆了须臾,一种不明情绪自下而上梗在喉间,占据脑海,不知如何回答,如何安慰。 “讨嫌还来不及呢?何来想念呢!”玉镜弦的欲言又止在凤沐音眼里已经够了,这样足以,他奢求不多,于是努力扬起粉色的唇瓣,双眸眯成了月牙状,戏谑道。 “速去速回!”凤衍张开上臂用力的抱了抱了凤沐音,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凤沐音点了点头,接过近卫惜影递过来的缰绳,一跃上马:“国事操劳,七哥也保重!”说完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马鞭扬起,只见那白色千里良驹,昂头一声嘶鸣,扬蹄疾驰绝尘而去,留下送行的二人看着离去的三人成为墨点消失在视线之中! ------------ 第二十四章 销魂窟里的明艳女子 凤沐音主仆三人自那日从帝都雍城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赶往处于凤栖中部的郅州城,此地乃是流萤阁分阁所在之处。 七日之后的下午申时一刻,郅州城景华街上当地最红火的舞坊清姿楼门口,一名身着丹青色华服的翩翩佳公子停下了脚步,手中摇着的折扇“啪”的一合,剑眉一皱,口气颇为不满的对身后的小厮说道:“这清姿楼的老板娘是怎么回事,晓得本公子今日要来,也不早早出来迎接。亏了还一口一个老相好的叫着本公子!” 话音刚落,两位小厮还没来得及接过话茬,就听得从清姿楼里传来女子泼辣却不失撩人的笑骂之声:“老相好?哎呀本姑娘的老相好多了去了,谁规定了是老相好就好出门相迎了!全要出门相迎老娘还不早累断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光听这声音是个男人都酥了半边身子骨,黄莺出谷也就着境界吧!且瞧着话音刚落,一个火红的妙曼身影如阵清风袭至清姿楼的大门口,定睛一瞧,好一张世人皆叹的艳丽无双好皮囊。 “哎呦,原来是风公子,里头请里头请!”红衣女子一见来人,一副俏脸到也变得快,板着的脸立刻笑容堆满,赶忙上前拉住华服贵公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可是几个月不见了。奴家真是相思灼骨,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啊!” “方才还说老相好的多着呢!这会子又说茶饭不思了,你这个能把死了说活了,活的说死了的利嘴,看本公子今儿不好好收拾你。”一身华服的风公子顺势搂住了红衣女子,还拿折扇挑起了红衣女子线条优美的下颚,一脸狭促调侃的笑意,也不管自己此刻乃是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这么自顾自的当众调起情来。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周遭过往的路人瞧见,各有所思。青年男子们羡慕这位公子好艳福,能一亲清姿楼第一美人的芳泽,那是多少郅州男人的梦想啊。豆蔻韶华的女子们都心中暗暗咒骂,好端端的一个翩翩佳公子又要落在清姿楼的这群妖精手中了,真不知道老天爷这眼睛是不是让蛤蜊肉给糊住了。而上了数岁人多半心里叹息到,又是一个凤栖的大好男儿要掉入这销魂窟,成为日散斗金的败家子了。 “风公子你可真坏~这么多人,奴家好害羞的咧!”红衣女子故作娇嗔,挣脱了风公子的怀抱,朝清姿楼里跑去。 “哈哈哈哈, 你这女人也会害羞,莫不要笑死本公子了,今儿早上太阳是打西边那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啊!我到的仔细瞧瞧!”风公子大笑出声,跟着红衣女子的身后走进了清姿楼,身后的两名小厮紧跟其后。 主仆三人鱼贯而入,跟着红衣女子妖娆的身姿,步入空旷的清姿楼前厅。此时并非上课时分,富丽堂皇,奢华异常的前厅也有三三两两的舞姬挥舞水袖,舞动曼妙的腰肢练习舞步提高舞技。但世人只肖一眼便能想想的出,当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之时,这里是如何的一片歌舞升平,成了纸醉金迷的销魂窟。 “哎呦,我说风公子,麻烦您这双桃花眼别到处勾魂好不好!瞧瞧您把我这一屋子的姑娘给勾的五迷三道的!”红衣女子姣好的脸上堆满了魅惑众生的笑容,对着风公子说道,可是一回眸,一双媚眼却凌厉的瞪了瞪几个光顾看美男闪了神,乱了舞步的舞姬,吓的那几个年岁小没定力的姑娘们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哎呀呀,哪里飘来的酸味,好浓烈,莫不是谁家的醋缸盖子让人偷了!得了得了,还是去你香闺里好,咱们也许久不见,是该好生的叙叙旧了。“风公子倒也不客气,一把拉过红衣女子入怀,上下其手的毛手毛脚起来。 “可别啊……你坏死了!”红衣女子欲拒还迎,假作矜持。 “是么!可你不就爱本公子这点坏么!”风公子话还没说完就打横抱起了红衣女子,低头在其耳鬓轻吻偷香后,熟门熟路的径直穿过前厅,往通往后堂方向走去。 虽说这清姿楼是烟花之地,这番举动放在青天白日的当下,可真瞧的几个脸皮薄:“道行”尚浅的舞姬们红云袭面,倒是这位风公子的二名小厮见怪不怪的,面无表情的跟着主人离开了前厅。 出了前厅,便是清姿楼的花园,此刻也是桃花梨花开满一园子。穿过了花园便到了清姿楼的后堂,相较于前堂的奢华无比后堂布置得舒雅清新,到时让人无法相信这竟是烟花女子的闺阁。 这风公子入了后堂,大量了四下没有闲杂人等,立即放下了怀里的红衣女子,一张俊脸也一改方才的嬉笑玩闹变的严肃起来。 “属下彤影,参见隐王大人!”红衣女子跪拜与地上,行了个大礼。 “勉励,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宫里,无需行此大礼!” 眼前的这为风公子,正式离宫在外的隐王凤沐音,而红衣女子正式流萤阁下的四大厢主之一,江湖人称赤影仙子――彤影。 ------------ 第二十五章 香闺藏秘暗室谋计 “月瞳,星瞳二使可到了没?”凤沐音见四下也无其他人等,便询问到。 “回阁主,二使在密室之中,早已等候后多时了!”彤影起身,用眼色示意后进来的怜影、惜影二人顺手关上房门,而后走到床榻边上,一把掀起上头的被褥露出下面的黄花梨的床板来,接着又在床板之上“窸窸窣窣”摸索一阵子,只听“咔吱”一声,整张床板便收到了墙壁之内,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呈现眼前。 凤沐音袍角一拎,跃身而下,怜影、惜影二人紧随其后。彤影等待凤沐音主仆三人下去之后,又伸手拨了拨床柱子上的雕花:“咔吱”一声,床板立即恢复原样,仿佛那条密道从未出现过一般。 凤沐音主仆三人跃入密道入口,顺着石阶而下。这密道的墙壁乃是青石质地,每隔十步就又一盏明灯嵌于之中,将这九转还曲宛若迷宫的地方照的犹如白昼。 在密道之内七绕八拐的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凤沐音在一堵石壁钱停住了脚步,伸手抚摸上潜在石壁中的灯盏,待确认灯盏暗处雕有七蕊梅花一枚后,用力将灯盏向右旋转了三圈,又向右转了四分之一圈,在按了一下七蕊梅花。一声闷响后,石壁上开出一道石门。 门后一间宽敞的议事厅出现在眼前,最里端台阶之上放了一张黑色玄铁木的书案,一张高背太师椅,太师椅上铺了一张整得白狐皮。主座之下依旧是玄色黑椅分作两排,此刻两名身着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那,端着青花茶盏悠闲的喝着茶。 这二人一听石门有所作动,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朝门口望去,一见来人是凤沐音,霍然起身,一脸恭敬的迎上前去,撩起袍摆准备双膝落地,行跪拜大礼。 两人还未屈膝,凤沐音连忙拦到:“月佟,星佟,这里不是京中,这虚礼省了吧!本公子瞧的眼烦的紧,坐吧!“ “属下遵命!”两人待凤沐音落座后方才回了原来的位置,又于跟着凤沐音一同进来的怜影、惜影一一颔首打了招呼。 “碧影可得手了?”凤沐音询问二人,直奔主题。 “彤影自然是不负阁主所托的!”月佟从袖口掏出一方素白的锦帕,送到书案上,摊开在凤沐音的眼前:“阁主,请看!” 凤沐音直接拿到手上,一脸严肃的仔细端详这上头所绘的图案,这是江夏王府的地宫机关图,上头备注的可谓是位置精准,注解详细。 须臾之后,凤沐音的脸上严肃的气息消散了些许,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笑意:“江湖上都说千机门的机关可让数十名高手竞折腰,现在这一图到手,数十机关尽在我流萤阁美人之手,岂不是能说明我流萤阁能以一敌百!。” “再强的高手也抵不过女色的诱惑!”月佟很是同意自己主子的话。 “当日我像阁主提议从千机门入手,阁主还对此有所迟疑呢!”星佟忍不住吐了个糟。 月佟为人刚毅正直,对于伙伴星佟更主子没分寸的话立即斥责:“星佟,怎可对阁主不敬!” 凤沐音对于属下的稍有不敬的话丝毫不在意,阶层之分向来是他说厌恶的,反倒与其诚恳的说到:“是,是,是,是本阁主错了,还请流萤阁的摘星使原谅!” “这碧影姐姐还真厉害,一张如花容颜迷得千机门的副门主连东南西北都不认得,就这么把图给丢了。估计古人传说的妲己褒姒等红颜祸水也就这般了。”坐下来板凳还没捂热的怜影笑嘻嘻的说道。 “让碧影听到,仔细了你的皮!”惜影瞧着主子在这说正经事儿,怜影却又开始口无遮拦的瞎叨叨,连忙提点。 怜影皱了皱鼻子,瞧了瞧自己的主子,切主子又没不悦,惜影干嘛凶她。 凤沐音细细端详了图帕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的敲着书案,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等厉害精密的机关,若非没这部署图,估计连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跟从何说起全身而退。此次前往晋城江夏王府走一遭,究竟该带阁里的那几位高手呢?轻功自是要聊的,万一惊动了敌人,还得速战速决不留后患,思来想去凤沐音的心中人选战略已出具雏形。 “阁主,可是有了谋划!”惜影自八岁入宫,就跟着主子了,十二年来日日侍奉前后,对于主人的微妙心思都能猜出一二来。 凤沐音将思绪拉回了眼下的四名属下身上,瞧着自己的活宝属下怜影,竟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恩,本王是在想,此番前去究竟是该带谁去江夏王府邸里逛逛!” 这话虽说是当着四个人的面说出来的,可凤沐音的眼神却一直在一刻也闲不住的怜影身上大量。 这里头轻功最为蹩脚的就是怜影了,她自然是让主子的话跟目光窘的低下头去,恨不能能消失不见,就怕被点名带去夜探王府。 凤沐音喝了口放在案上早已变温的茶,眼尾带笑的正色说道:“星佟,怜影随我直接前往晋城。月佟劳烦你在辛苦一趟,绕去曲霞与墨影一通前往于我们在晋城的流萤阁分阁会合,到时候在结合哪里探子的消息做详细的计划。” “主人,你不怕我拖后腿?”怜影见自己依旧还是被点了名,苦着脸,活像是颗被蒸坏了的包子。 凤沐音与其他三人瞧着她这副表情,忍俊不禁,就连一贯严肃不苟言笑的月佟也笑出声来。 “那你就别跟我去晋城,留在郅州这清姿楼能当姑娘,去抢彤影的饭碗好了!”凤沐音恶劣的说。 怜影听了连连摇头,好似一颗拨浪鼓般,嘟嘟囔囔道:“人家轻功不好,万一…跑都跑不快!” 凤沐音完全让自己的这个丫头给打败了,每每带她出门,总是笑料不断,忍不住扶着额头,轻笑出声。 ------------ 第二十六章 淡看美人堆中销魂夜 “怎么没有惜姐姐主子你是不是说错了?”怜影让主子这么一笑反倒是脑子转的快了,发现还少了个人的名字。 “主子,是否还有其他任务,派与属下!”惜影并没有觉得没点到名有什么不妥的,她的思维可没怜影那么简单,主人做事向来自有章法,就算是个随便安排的事情,其实也经过深思熟虑的。 凤沐音给了惜影赞许的眼光,多年来也只有她一人深知他心,“的确,我是有其他的事情然给你去做。你要去边城鹤吉,等哪里分阁的人将交易铜矿石一伙人等收网逮住后,你负责将他们秘密押往帝都。” “属下领命,阁主!”四人齐声道。 一一分配了四名属下的任务之后,凤沐音又粗略的说了一下心中的谋划,希望相互讨论历尽周全,历尽能够完善到滴水不漏。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时辰就这么流逝了过去,知道密室上方的石壁一个碗大的洞孔之中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方才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凤沐音将原本摊放在书案上的锦帕细心叠好,收妥于衣袖之中,站起身来,起手抚平长袍上座皱了的衣褶,拿起折扇说道:“看来清姿喽已到了揽客的时分,彤影这是催我们三个上去了。好了,明日我们就分头行事吧!” “属下遵命!”四人站起身来,异口同声的回到。 “我们上去吧!”凤沐音点了点头,走至石门出,依旧是按下灯盏后的雕花,左三右半的旋转,石门应声而开。 “恭送殿下,我与星佟稍后从赌坊的密道口出去!”月佟抱拳弯腰行礼恭送凤沐音离开。 “好,明日辰时,城外三里茶肆见!”凤沐音留下话,带着怜影、惜影出了密室门,顺着来时的密道回到了清姿楼彤影的香闺之中。 此时已是酉时三刻,暮色渐黑的掌灯时分。房中灯火的昏黄映着早已换了一身妆扮的彤影。云鬓上珠翠环绕在光线中闪耀,未有庸俗之感反倒衬得那抹了桂花头油的头发乌亮亮的。一袭艳红的轻纱薄裙的舞衣,腰比水蛇,酥胸半隐,香肩小露。 这到是让凤沐音明白了件事,为何天下间的男子十之**都过不了这样妩媚,妖艳,活色生香的美人关了,就算他凤沐音是……也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了。 “殿下难得来此,还请到前厅舞场,彤影备了些精致的小菜,绵香的水酒,望殿下小酌几杯,也好放松一下身心!”彤影轻轻一个屈膝礼,行得颇具风情。 “好一个风情俏舞姬,只消瞧一眼你的身姿风情,就能料到翩翩起舞之时有多么赏心悦目。即便是把你放在京里,定也是能艳压群芳的。”凤沐音赞叹的说到,目光里盛满了盈盈的笑意。 彤影往日都听流萤阁总阁里的姐妹弟兄们说主人如何如何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而且举止温柔,言谈幽默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完全不像街头巷尾传闻如何如何的“丰功伟绩”。想她彤影混迹在这烟花之地也有数载,也算是阅男子无数,主人这等完美的少年郎是多么难得,只可惜近日京中盛传阁主心系凤栖第一美男子,断袖之癖,哎真是可惜。就是如此被主人一句夸赞,她这个男人场里的老江湖,还是一颗芳心如小鹿乱跳,红云浮上两颊就好似搽了上好桃花胭脂,害羞的说道:“谢阁主夸奖,还请移步前厅。” 人声鼎沸,掌声雷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无比开怀的神态。无怪彤影这位清姿楼的当家人要在门口挂那么副对联不是对联,招牌不是招牌的东西,不伦不类的写着“一入清姿楼,神仙也想留”的轻狂句子。 丝竹起,美人步婀娜,水袖飞舞;掌声落,歌声清如莺,婉转动听;酒杯举,佳酿流入喉,醉解千愁;双臂合,美人低呢喃,轻倚怀中。 这番凤沐音坐在彤影特意为他准备的二楼视觉最好的贵宾包间内,坐在桌前,轻靠着雕花楼栏,倚栏俯视这楼下的这番景象,一个个寻欢者脸上的种种表情,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佳酿,忍不住叹了口气,此处生意有多火爆,相对的也反映了这时间专情之人有多少。 世间男子皆薄幸,这话虽过于偏激,倒也说中了七八分。痴情专情之人世间稀少,阅万人未必遇到一个。想他凤沐音在这世上也活了十八载,瞧见的也只有凤衍皇兄,跟已故的大皇兄了,可遇而不可求,皇嫂曾今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此生他也能遇到一个至情至性的专属爱人该有多好~不知不觉中凤沐音的思绪跑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玉太傅啊玉太傅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呢?若你不是,我凤沐音的一番情意当如何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帝都雍城,春风阵阵暖意袭,一弯新月当空悬,繁星点点耀夜空。太傅府邸的书房中,玉镜弦伴着灯盏正伏案提笔拟着明日上朝的折子,忽的觉察一股子莫名而来的寒气直入毛孔,鼻头一痒:“哈啾,哈啾,哈啾。”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这好端端的又不是寒冬腊月,吓得门外候着的书童连连询问主子要不要关窗,添衣服,却不知缘是远方有人念叨了。 ------------ 第二十七章 危路之行笑意多 一晃离开郅洲已有五日,凤沐音带着星佟跟怜影二人日夜兼程赶赴目的地――晋城。 一路之上皆为山路,虽不至于是崎岖的羊肠小道,但骑在马上也着实辛苦,就连星佟这么个七尺男儿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疲态。 “主子,咱们是不是寻个地方休息一下啦!”怜影一如既往跟平日出门一样,对凤沐音这个主子撒娇不断。 反倒是星佟这几日算是长见识了,头一次瞧见比主子还大牌还娇贵的贴身侍婢的,一路上娇滴滴的嗓音叨叨的他上火,三五不时的叫累,隔三差五的嚷着要休息。 “主子没喊休息,身为属下的叫唤个什么!”星佟讥讽道,他就是瞧不惯么,亏了自家主子好脾气,要是他找把这不懂尊卑之分的丫头给踢出门去了。 “关你什么事儿啊!我碍着你啦!一个大男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怜影也不是个吃素的,一记白眼奉送,白痴男人,你懂个屁!她撒娇为的什么?还不是因为主子每次出门办事都为求效率而不顾自己休息,她这样不过是用了另外一种方式强迫主子劳逸结合么。眼前的这个臭男人,什么也不了解,就是到讽刺她。 “切,我江湖粗人一个,说话自是不中你这位宫里出来的姑娘的意!”星佟反唇相讥,你不是吃素的,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主子,你听到了没啦!他明摆着欺负人么!”怜影决定无视于这个男人,转而继续向主子发起自己的撒娇攻势。 唉!一直骑马走在二人前面的凤沐音,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听着身后的两名属下的“鸡毛蒜皮”引起的“唇枪舌剑”。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山间浓重的晨雾,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幻化成了一颗颗水珠附着在植被之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偶尔会看见一两只飞鸟站停留在远处峭壁缝隙里生长出的树木枝桠上休憩,叽叽啾啾的“交流”片刻后,展开翅膀又飞向天空继续各自未完的旅程、 凤沐音安静的欣赏山道间的风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饱含了植物清新香气的湿润空气,待身后的二人消停了之后,方才说道:“以这样的速度,傍晚天黑之前就可以抵达晋城。怜影,若是我们走走停停的话,晚上就要露宿山野了,你还要休息么?” “怜影知道了!”撇了撇嘴,怜影只得作罢,比起赶路的辛苦她还是比较担心要是夜宿山野,主子可能会受风寒。 星佟虽看不见主子凤沐音的表情,就这温温婉婉的口气,也能想想的出来定是一脸淡笑的温柔。回想起自己在流萤阁第一次瞧见长的忒秀气又跟一“小朋友”似的主子,讲话又是那么个柔柔软软的温柔腔调,他当时的脸都差点绿了……后来才知道这叫以软克刚强…… 自此之后三人片刻不停歇的赶路,果真在太阳的落山前赶到了晋城。 晋城闻名凤栖的山城,巍然高耸的城门几乎是建立在两山之间,凤沐音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山势地形,叹息着若真要跟江夏王兵戎相见起来,还真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到呢。 这晋城之内只要粮草水源充足,关上城门根本就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儿,再加之入城之道夹杂在两山中间,而山上怪石嶙立只消控制住之高之处,滚落万千石块,又有多少血肉之躯可以敌得过的呢! 亏得此次江夏王昶良志主动送上门去,否则就算是他凤沐音拿到了账册要想拿下他,入京受审也是件天大的难事了。 “主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城吧!想必绛枫已在水泽居备好一切等候主子了!”星佟瞧着主子望着晋城周遭地势入神,眼下天色渐暗,不久就到了城门要关闭的时辰了,于是开口提醒道。 凤沐音收回思绪,瞧着星佟点了点头:“星佟,你在前带路吧!” 这是他第一次来晋城,对于流萤阁旗下在此处的别业位置是在是不甚清楚,跟着星佟入城以后,凤沐音打量着街道上,虽说不如郅洲的宽阔,倒也是上商铺林立,茶楼酒肆,歌坊舞馆样样齐全。 随着西方天际的最后一丝橘红的光芒消逝,夜幕如丝绒般渐渐拉开,一盏盏商铺门头悬挂的红色灯笼,在晚风中摇曳着,投下的昏黄光芒像在对寂寞的旅人述说着这个山城夜晚的另一种繁华。 牵着马儿凤沐音在星佟的带领之下,终于瞧见了此处流萤阁的别业水泽居。 果不其然有一名男子早等在门口,瞧见星佟后赶忙迎了上来,行了个礼,笑嘻嘻的说道:“星大爷,你可算是来了,我家老板可是脖子都等长了。“转而又扭头朝门内叫道:“快来两个人,替三位贵客把马给牵到马厩里去!” 此人一声喊,门里又急急的出来两个小厮,到了凤沐音三人跟前行了礼:“三位大爷,小的这就将各位的宝马良驹牵到后院马厩里,喂写上好的饲料!” “星大爷,您三位请!”先前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男子,弯腰伸手颇具喜感的做了“请”的手势。 凤沐音瞧着莞尔一笑,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前来牵马的小厮,跟着星佟的身后进了水泽居。 ------------ 第二十八章 夜宿晋城 凤沐音他早就听闻流萤阁在晋城的别业别具一格,今日看来果真不虚,风格素雅,但却不失格调…… “主子,您确定这里是开酒楼的?”就在凤沐音细细打量水泽居时,怜影瞧着这大厅里也没个吃饭的人,说白了也就是几张椅子,几张茶几,以及里头西南角上的收钱的柜台了:“是不是开倒闭了换个花式了!“ “这位姐姐,咱这店可不是谁都接待的,您今儿若非沾了这位星爷的光,就算是捧着大把的银票也得排队到三个月后才能进来用餐呢!”领着他们三人进门的男子听到了怜影质疑起水泽居的生意,口气骄傲介绍了起来。 “额!小二哥不会吧这么离谱?”怜影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瞧着主子凤沐音,打死她也不信,哪有捧着钱消费,还要排队到三个月后的,这么火爆,一年下来得给流萤阁敛上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凤沐音抽出袖拢里的折扇轻轻地敲了敲怜影的头,跟这丫头提醒了多少次了,就算是心生疑虑也不能放在脸上啊!还当着人家的面说啊!这么个口没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怜影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犯了主子的忌讳,方才的确是自己失言了。 “还请这位小哥莫怪,方才是在下的婢女失言了。”凤沐音口吻谦逊的说道:“她只是听闻水泽居的美食佳肴是千金难求,总想着必是日日众人排队,门庭若市的热闹场面,可现在却门口罗雀,所以才有此疑问!” “我们家主子说了,那样弄个跟菜市场一样,既丢了自己身份又好没格调的!”引路的伙计口气无一不透露着对自己老板钦佩之情,同时也夹杂着身为水泽居一员的无比自豪感,许是凤沐音一身贵气,言谈间却态度谦逊,半点也没有瞧不起他这个伙计的样子,一来二去的这位引路男子开始打开了话匣子,娓娓向凤沐音介绍起来了:“这位公子,我们水泽居共分三进,第一进便是您方才进来的,举凡像在我们水泽居一尝美食的,全都在哪里跟前台上的伙计瞧日子预定包间,尔后去柜台的账房先生那预缴了银两,拿着收据等到预定日子的前一个月,方能在过来跟我们定菜色,或者由我们的大厨推荐菜色……这第二进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院落,也就是包间的所在地……” 凤沐音听的一脸津津有味,也不嫌弃伙计聒噪,边听心里边分析着水泽居独具一格的经营模式。是什么让水泽居的佳肴名声远播,让食客趋之若鹜?水泽居的大厨厨艺了得,食材一流是其一,最厉害的还是这“限量”,众人才觉得弥足珍贵,捧万金等数日也只为来此一饱口福。凤沐音在心底里暗暗的给这独特的营销方式起了个名字――“饥饿营销”。人在这水泽居心里又想起了彤影的清资楼火爆的生意了,想要是赶明儿自己这流萤阁不做这情报往递送来的勾当,经营“声色”行当,倒也能赚的个盆满钵满,细细想来阁能搂钱的好手比比皆是嘛! 就在凤沐音研究人家的经营方式津津有味时,跟着主子身边的怜影早用目光吧第二进的院落扫视了个遍,这完全是大户人家的住宅格局,与其说是包间倒不如说关上了二门,全是一间间的小院落,除了私密性甚好也没谈不上什么与众不同吧? “这位小哥,倘若在下没猜错的话,这一进里至多只有十个包间吧……”凤沐音粗略的算了算,也可知这金贵在何处了。 “公子好眼力,我们水泽居只有八个包间,且每一个包间每天只接受一单生意,咱们老板说了,既然人家花了大价钱来,就得值这个价。不过您三位今天用餐的地方时在第三进,那是我们老板的私人地方,素来只是招呼挚交的,请这边走!” 凤沐音瞧着引路男子眉眼介是笑的脸庞,仿佛赫然写着“无限荣耀“的几个字,想必平日里的此待遇的人没几个,暗自里更是对流萤阁里这位水泽居的主事好奇起来,什么人能将酒楼茶肆经营的一点市侩气没有? “星佟,你可来了!”就在凤沐音越发好奇的当下,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了三人耳际,原来已是到了水泽居第三进院落的正堂,之间一张圆桌上凉菜小点早已备好,一名身形壮实魁梧的男子本坐在桌畔,瞧见自己的伙计带着自己等候多时的“贵客”,早早的迎了上来。 “绛玄,这位便是我想你多番提起的,来自帝都雍城的风公子!”星佟未等那男子开口,便自行介绍其其身边的“贵客”来,并以眼神示意让这男子屏退厅内不相干的闲杂人等。 ------------ 第二十九章 主事璃绛玄 “在下缡绛玄,久仰风公子大名,今日一见风采果真所传不虚!”瞧着眼前的人,缡绛玄一双朗目里光芒大放,难言赞叹之意。入流萤阁七年,身为晋城阁水泽居的主事,对于阁主“英明神武,俊俏非凡”的传闻听的不少,却总是屡屡错失不能亲见,实在是件憾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乃翩翩美少年一名,气质温润,性格随和,再瞧自己这平日里话不多的蚌壳搬伙计,今日反常的叽叽咕咕说了一路成了只聒噪小麻雀,可见阁主的亲和力真是了得。 五官轮廓如刀斧雕刻,一双咖啡色的眸子,目光深邃,身形高大修长,凤沐音一眼断定跟前的这名缡绛玄人身上必定有着异域的血统,外貌粗犷间却不失儒雅,彬彬有礼确有不失去爽直痛快,初一看觉得外表气质矛盾重重,很难搭调,细一瞧这种种矛盾却又融合的相得益彰,一想到这样奇特的一个人是属于他流萤阁旗下的,凤沐音不由莞尔的浅笑开来,他的流萤阁真还是人才济济呢! “你们先下去吧!待我先跟几位喝上几盅,再叫你们来上菜!”缡绛玄一边吩咐伙计全部退下,一边亲自招呼贵客们入座。 伙计们听命后鱼贯离开,片刻之后,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了坐在桌前的四个人,缡绛玄站了起来,来到凤沐音的跟前,双手一抱,弯腰向打算正式向初次见面的阁主行礼,恭敬的说道:“属下流萤阁晋城分阁――水泽居主事缡绛玄见过阁主。” “快快免礼!”凤沐音示以微笑,忙不迭的站起来,先一步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行礼, “莫不要说这是晋城,便是我在京里也向来不爱这些虚礼,我们还是坐下来说正事要紧。” “属下遵命!阁主我们还是坐下边喝边说吧!”缡绛玄未料到眼前的这位少年阁主,嘴角擎着浅浅的笑意,浑身上下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按常理,阁主初次来晋城分业,必是要在初次见面的属下前竖立威信,可眼前这位却是不走寻常路,依旧如传闻中般亲和,殊不知他缡绛玄此生最佩服的就是这类人,于是领命坐下,亲自为阁主斟上美酒,将自己在晋城这几月掌握的信息,一丝不漏的娓娓道来。 缡绛玄的每一句话,凤沐音都听得甚是仔细,心中的部署越来越清新,此番的胜算也逐渐大了起来,机关部署图,江夏王府地形图,再加上王府内侍卫巡防的班次,虽不能夸口说是万无一失,却也是准备周全了。 “此番缡主事提供的信息,对后日的行动至关重要,辛苦了我敬你一杯!”凤沐音在缡绛玄话毕后,站起身来在缡绛玄半空的酒杯里斟满酒,尔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先干为敬。 “属下谢阁主!”缡绛玄喝的也豪爽.:“阁主,今日我们就浅酌到此,待行动成功后在大醉一番!” 凤沐音点头,心地夸赞此人甚是有分寸,却为料及带小厮上菜后的情形,又让他进入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境地。 星佟的筷子方才落在了一块梅渍鹿肉之上,怜影立马眼神关注,等待机会。 “主子,你多吃点,这个味道不错!”怜影一边赞叹道,瞧准机会筷子一伸,一块上好的鹿肉从星佟的筷子边上飞走,看是要放到自己的碗里,转了个圈的送到凤沐音的碗里。 星佟瞥了一眼,好男不跟女斗,不予计较,筷子伸向自己面前盘子里的杏鲍菇。 “主子,这个素炒的杏鲍菇口感不错!比宫里头的师傅烧的味道还妙!”怜影白天在路上被星佟损的气还在肚子没消,继续以自己方式报复,特地伸长手臂够了过去,美味的杏鲍菇在次从星佟的眼前飞过,转了个圈依旧落在凤沐音的碗里。 几次三番这样,星佟终于忍不住眼神凌厉如刀的瞪了怜影一眼,难怪连圣人都说,天下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怜影回以白眼不甘示弱,哼,我抢来给主子吃,有本事你咬我啊!尔后依旧我行我素的抢菜抢的乐此不彼。 缡绛玄瞧这二人你来我往的眼神厮杀,倒也有意思极了,这位随着阁主前来的侍女真是有意思极了,还真是头次瞧见星佟吃瘪呢。 凤沐音瞧着眼前让怜影堆满菜肴的碗,哎,这丫头的报复模式还真幼稚,而且也不看看地方,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终究是平日里自己太过放纵了她的心性,于是硬着心刚想出声准备训斥两句,一抬眼却瞧见对面缡绛玄看星佟跟怜影二人“斗法”,瞧的乐不可支,那异域的咖啡色眸子笑意弥漫,,映照着屋内的灯火放出琥珀般的光芒。 “水泽居的菜可合阁主胃口!”缡绛玄瞧见凤沐音对那堆菜颇为头疼,这位阁主到真是好脾气,就任那两人闹着。 “甚好!”凤沐音尴尬无比的笑了笑,眼神里写满了对于贴身侍女管教不严的无可奈何。 ------------ 第三十章 夜探险地各显神通 菖蒲艾叶门上悬,五彩丝线腕上缠,雄花薄酒三五盏,龙舟食粽祭屈原。 五月初五端阳节二更后,夜幕沉黑,银月无光,繁星不闪,有人未眠。晋城水泽居的屋脊之上,多出了四个身影,劲瘦而欣长,一身黑袍将他们恰如其分的融入在这寂寥的夜色之中。 五月末春的夜风,带来丝丝初夏的气息,夹杂着属于这个季节里独有的艾叶菖蒲清香,柔柔缓缓地吹来。三更时分,夜风忽反常态,蹊跷般转的又急又劲来,拂过人脸,一阵莫名焦躁。 “笃笃笃,笃笃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风中飘来远处传来敲更人的吆喝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散去。 只瞧屋脊上为首的黑衣人扬起右手比了个走的手势,四人消失便在了黑幕之中,徒留衣袂划破空气那不可察觉的声响,仿佛他们未曾出现过一般。 一行四人施展轻功在晋城的屋脊上跳跃奔走,为首的凤沐音清澈眸中闪这坚毅的光,像是盛夏夜空闪耀的璀璨星子。流萤阁的三大轻功高手紧随身后,带着对主子忠心耿耿坚信不疑的心堪比磐石。 断月楼――江夏王府至高之地,三层约七丈之高,壁皆用镜石所砌,墙体光滑不可附物。镜石――产自塞北疆塞外的夜冥国,冬篱山苦寒之地,石材坚硬盛铁,外表光滑如镜,尘土不着,夜冥皇族常用此罕石建造高楼要势的外墙,借此以防轻功出尘的“宵小之辈”。 这样的石料途径千山万水来到在凤栖境内,在山城晋城江夏王府建造了这样一座固若金汤的断月楼,这江夏王倒是颇费心思呢。 断月楼说是三层,其实就外观而言瞧着也就一层,因为进入这楼的入口只有三楼的一处,这一二两层被墙砌的严严实实,连个窗户也没有留下,这样的一栋建筑与其说是楼,倒不如叫堡垒更为贴切。 要从地面到达第三层断月楼的入口处,然后再由楼内下至第二层,第一层,以及地下的密室,唯一同上第三层的通道是一条青条石垒砌的石阶,有地表一直到第三层,当然这石阶的每一个台阶上都站这一个手拿兵器的侍卫。 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排,若是有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断月楼?除非更老天爷借副翅膀,从天而降,亦或是求的仙家赐予隐身之术。 凤沐音跟流萤阁的三名高手,星佟,月佟,墨影,藏身在断月楼周边种植的参天梧桐树上,借着夜色和树叶将自己隐藏的严严实实,屏住呼吸,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对面的断月楼的侍卫,等待着机会…… 按照缡绛玄提供的信息,守在石阶下站岗的侍卫每一刻钟会换班一次,转而围绕着断月楼的外墙巡视。换而言之他们下有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从外墙侧直上断月楼的第三层。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以为这区区的镜石能挡住我流萤阁的脚步么?便是你将账册藏于刀山火海之中,我也要如探囊取物办信手拈来。沐音眼瞧着一队士兵被换下巡视楼的周边,就只待他们举着火把离开楼的西侧了。 好,瞧准时机,四条黑色的身影如疾风闪电般的离开了藏身的树桠,掠过漆黑的夜景,悄然无息的落在了断月楼的光滑的墙根下。 “我先上去,你们跟上!”凤沐音小声说完,一个飞身跃起,夜风之中衣袂飘飘,仿若天外仙人。 没有任何附着接力的物体,凭空跃至七丈根本就不可能为之,底下三人正在不不解阁主的举动之时,又是一阵夜风袭过,几片梧桐的嫩叶飘飘荡荡轻舞上了半空。 半空中的凤沐音,一只脚尖轻轻的点了这漂浮在半空的嫩叶,一个提气,窜向了更高的地方,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的落在断月楼第三层的入口处。 月佟,星佟,墨影三人瞧着方才的情景叹为惊止,佩服万分,阁主提气飞跃之时已将空中飘荡的落叶算计在内,实在是心思缜密。大家见阁主已在上面等候,墨影伸手摸了摸断月楼的墙壁,俊朗的脸上勾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抽出了收在袖子里的一卷子丝线来,搁在左手的掌心上,用右手的无名指食指,夹起了丝线的一头,运足了内力,对准了断月楼的飞檐,只听“啾“的轻响,莹白的丝线飞向了天空,划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断月楼飞翘的屋檐上。墨影又伸手使劲的拉了拉,借这丝线的力,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上了断月楼。 这冰魄蛛丝配上自己的好内力真好使,墨影上了断月楼丢下蛛丝,朝楼下的月佟星佟招了招手。 楼下的月佟接过蛛丝,用着同样的仿佛轻轻松松的夜上了去。反倒是星佟,薄唇微扬起,竟瞧着镜石墙壁若有思索的坏笑了起来。尔后摸出了兜里的极寒玄铁打造的三寸长钉,刷刷刷的甩在了滑溜溜的高墙之上,只见四颗铆钉牢牢的嵌在了墙体之上。 切,你这镜石在强悍不催,死敌确是极寒玄铁,星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老神在在的借着铆钉来踏脚,不紧不慢使了轻功的上了断月楼。 “你这是做什么?”墨影不解星佟的磨磨唧唧,同样的用蛛丝就好,何必多此一举的浪费那几根极寒玄铁。 “这厮那么多奇珍异宝,我这不替同行留条道嘛!”星佟耸了耸肩,无所谓痞痞的回道。 这等紧张之刻,星佟居然……这话听的墨影是朗目圆瞪,好似对星佟说道,你等着阁主的训斥吧! 凤沐音倒是没觉得什么?反倒是秀目微弯,星佟如来一笔的行为,反倒是让他原本紧张的心神豁然的放松了下来。 江夏王这颇以为豪的断月楼,自今夜起峭壁上多了星佟这四根钉子,等于是给普天之下的梁上君子开了条便道,固若金汤便再无可能了。 ------------ 第三十一章 密室遇险 凤沐音望着迷琮木来打窗户!摇了摇头,哎,也真亏着老家伙想的出来这法子。若非是提前知道断月楼的构造,还真着了他的道呢。 此木通常是江湖人士提炼软筋酥骨散的,原木未提炼时有淡不可闻的香味,若长期呆在有大量此木的地方同样有软筋酥骨的作用。 江夏王啊江夏王,你这算盘打的好生的精明,就算万一有个宵小什么的侥幸上了你这断月楼,顺顺当当的进了去,身处在这含着大量迷琮木气味的楼内,只怕还未等窃得什么奇珍异宝,就已毒发浑身乏力不可运功,任由这断月楼内千机门的机关宰割了。 凤沐音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胸口的龙羌木,还好早有对策,就在凤沐音内心声讨者江夏王之时,月佟早已一招隔山打牛,震断了窗中里的插销横木,小心翼翼的拉开窗子,首当其冲的跳了进去,星佟,墨影紧跟其后。 凤沐音再次告诫自己,一入此楼必需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一丝的差池断送的不仅是性命,还有……思及于此,他此一个飞身,跳进窗内,尔后转生轻掩颌此窗,却不知此刻的暗黑的天空,层层叠叠的厚实云海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颗闪着红光的星,透着一股子邪气的,仿佛预示着什么事情一般。 帝都雍城,端阳夜,月朗风清,三更夜,睡梦正酣,霞光殿摄政王寝宫:“沐音!小心”凤衍睡梦之中大喊到,睁开双眼,霍的做起身来,额头大汗淋漓。 “衍,怎么了?”凤衍身畔的女子睡眼朦胧的搂住了他的腰问道。 “我梦见老幺出事了”凤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着方才噩梦中的画面,心脏如同银针穿过般的刺痛。 那女子听了立即睡意全无的也起了身,绝色的脸上忧心忡忡,浑身起了寒意:“不会有事的吧!幺弟的武功了得,不会的,不会的!” “兴许是我想多了!”凤衍平复了气息,这才发现自己过度的反应让女子吓的脸色都微变了,连忙说道,像是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一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兴许只是衍你最近神经绷的太紧了”女子侧脸望着凤衍,倒也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体贴的将头靠在凤衍的肩上,人与人肌肤间的接触,总是能奇怪的产生出安全感来,这一点身为女子她很清楚。 “妍汐,谢谢你!”凤衍的手穿过女子披在身后的如瀑秀发,紧紧的拥着女子的身体,让彼此的体温渐渐相互渗透,彼此慰藉。 帝都皇城之外,太傅府邸,书房灯火依旧明亮,屋子的主人看来正在挑灯夜读.“喵呜。喵呜。喵呜。”微风中夹杂着猫叫声飘进窗户,映着这样的初夏夜晚好不诡异凄凉。 被打断了思绪的玉镜弦,索性丢下了手中笔,踱步到了窗前,心血来潮的想观赏一下初夏的星空。却不想瞧见东南角上帝王宫里的一颗星子被一片灰暗之气包围,闪烁着妖异的红光。星象之学他虽只懂皮毛,却也知晓如此异象此星代表的人必定近日有血光之灾,而这颗星好巧不巧对应的是那个一直“麻烦”的王爷殿下,深夜微凉的气温中,一股燥热在他体内窜动着。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千里之外的晋城江夏王府断月楼地下藏宝密室之中:“梭梭!”两声后,嵌在墙壁之上的暗格内飞出两只一寸长的利刃, 直冲凤沐音胸口,电光火石间他一个侧闪,利刃几乎擦着胸口的衣物而过,牢牢的定在了身后的置物架之上,刃口泛着有蓝的光一看便知淬了见血封口的毒药,一抹冷汗沿着发际线滑落下来,这个机关图上只字未提,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在继续等待着他们。 三名流萤阁的高手眼见主子差点遇险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干瞪眼,只因他们分别踩在了五行八卦的坤位,离位,坎位之上,若有一人的脚往阁主所在的坤位移那么半寸,这楼内大大小小诸多机关一触即发全部运转,此时也只能望主子自己自求多了。 凤沐音方才镇定了下来,又见那原本定在身后的利刃诡异的发出嘤嘤之声,一阵摇动后居然自动拔出了置物架,在空中悬停片刻,转了个身又朝着自己飞了回来,好像这死物有了人的思维一般。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躲闪,哪只到这玩意没完没了起来,一直在她周边高速绕着,纠缠不休。凤沐音别无他法只能被动躲闪,身心高度绷紧之下,七八个回合来尽竟耗了他好写心力,一直如此无所突破,体力不支只是迟早。 “主子时间不多了!”墨影忍不住提醒多嘴提醒了这样一个不幸的事实,在喋喋不休的纠缠下去,半个时辰过了,即使他们退出八卦阵外,机关还是会被开启。 怎么办,这怪异的利刃一直粘着他,压根就没法子去伸手拿那本近在咫尺的账册,半个时辰的时间本来就很仓促,凤沐音须臾间稍一分心,那利刃居然到了左肩。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一闪而过,索性不躲了,一阵剧痛利刃直直的扎在了肩上。 “主子,那玩意有毒!”月瞳大惊失色。 说时迟那时快,凤沐音右手早就点了肩上的穴位,触及衣衫,一片粘腻的血液。凤沐音早已没有时间查看自己的伤口,急急的抄过暗格里的账册塞入怀中。说来也怪,那利刃伤人以后那暗格居然自己开了下来,待去除账册后又自动的关闭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走!”凤沐音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比了比一二三,四人一起提气施展轻功跃出八卦阵外,顺着来路飞速撤了。流萤阁三大高手瞥见主子一点一点失去血色变得苍白的脸,心中只能暗求离去之路顺顺当当方好。 ------------ 第三十二章 差点命悬一线 左肩伤口痛的火急火燎,整个胳膊几乎麻痹失去知觉,可身体的行动依旧灵活如常,只是脑子却越发的不清醒起来,仿佛灌满了千百斤的泥浆,浑浑噩噩,茫茫然然。随着把身后的江夏王府甩远的不见踪影,凤沐音陡然发现自己呼吸平稳不在,即使再怎么大口大口的呼吸,肺叶里还是跟溺水一般,随着心脏一阵尖锐刺痛,一口血气冲上喉头,意识终于没有拗得过灌铅的眼皮,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眼见着就要顺着屋面的斜度滚了下去。 “主子!”星佟在凤沐音倒下的那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主人一胳膊揽住,另一只则手飞速的搭上了主子手腕,这脉搏不探则以,一天心中一沉,暗自念了声,坏了。没做多想,只是急急的封了主子几处大穴位,一把打横抱起,跟身边的哥们一身招呼也来不及打,施展自己全副的功力,飞一般的直冲水泽居。 墨影,月佟何等眼力,一瞧这情形就知大事不妙,也未多问一句,连着跟上,瞧主子面色煞白泛青,这毒终究还是在周身蔓延开了,现如今速速到了安全的地方几人合力将毒逼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此时的水泽居里上上下下早已酣然入梦,只有主事璃绛玄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盏,一个女子的身影在屋里来来回回焦急的踱步。 “怜影姑娘坐下来喝被酒定定神,只是里预计回来的时间才过了片刻,并不代表就除了什么意外!”璃绛玄一个粗狂的大男人实在是瞧着眼前这个小女子转来转去,转的头晕,心系主子安慰是一回事,自乱阵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喝,喝,喝!喝个屁啊!都这会子了,主子还没回来,你还有心情喝酒,你是流萤阁的人吗?你没心没肺啊!”怜影心里烦躁,口气不免冲了些,她又是个单纯的直性子姑娘,这一上火自然口没遮拦的说话不过脑子了。 璃绛玄莫名其妙吃了顿排头,到也不生气,反倒安慰起怜影来,关心则乱,这话他懂,听阁里的人说这姑娘打小就跟着主子,半步没离开过感情自然不一般,此刻失了章法,出口伤人也能理解:“怜影姑娘莫急,在想只是想你喝杯酒镇定一下情绪,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冷静的脑袋瓜子才能帮助主子办事!” 怜影俏脸一红,知道自己错怪好人,绞着手指不好意思道:“我,我方才眼睛跳得厉害,我怕,我怕……” 怜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打断,之间一身黑衣的星佟抱着不省人事的主子,撞门而入,不由的有种想抽自己几个嘴巴的冲动,瞧瞧自己这个乌鸦嘴,怎么就说中了呢。 星佟一句话没说,直接把凤沐音平放在了床榻之上,一手压着主子的右肩,一手扯开自己蒙面的黑布,拿着包上了淬毒的利刃,一个使劲利刃“嗤”的一声被抽出,暗红发黑的血液溅到了他脸星星点点一片。 此刻的星佟也顾不得自己的脸上了,随即撕开主子衣衫的一整个袖子,将被鲜血浸泡的狰狞伤口露了出来。 怜影一看主子昏迷不醒,脸色灰白,深知情况危急,急的直跳脚,又瞧星佟竟然擅自撕开主子的衣衫,急忙拦到:“你想对主子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保护主子的,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闭嘴!”星佟一点跟怜影搭话的心情也没有,只是恶恶的瞪了=一眼, “刀?” “主子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子,你想干什么?交给我来!”怜影伸手想推开星佟,如果这是大家的心情不是那么紧绷,或许就回发现怜影的举动有些反常的奇怪。 此刻月佟墨影站在了屋内,处理毒伤一向都是星佟比较在行,此刻他们只能静静的等候吩咐,默默的递过灯火上烤过的匕首一把。 “要不闭嘴,要不我叫璃绛玄把你扔出去!”星佟此刻压根就没心情回答任何问题,接过匕首狠了狠心,在主子凤沐音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双手用力的挤压,黑色的毒血汩汩的流出,知道血液回复了正常的红色,他才停手。 “你歇着,底下我们来!”星佟墨影默契的扶起床上的主子凤沐音,运动全身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其体内,跟主子身体里的毒素缠斗着。 时间鸣沙般流过,一片沉默的气氛中一个时辰消逝而去,屋外天空的黑色慢慢退去,东方路出了一点点鱼肚的白色,黎明开始到来! 墨影月佟的额头起了密密的一层汗,怜影看着内心如同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几番欲言又止,星佟依旧没给她半点好脸色,到时才认识几日的璃绛玄暗地里安慰她几句。 终于泛青的灰白之色从凤沐音的脸上退去,长睫微动,没有血色的唇畔一声轻微的嘤咛,预示着意识渐渐的苏醒。 “账册!”凤沐音费力的睁开双眸,因为失血过多只能靠在月佟的身上,低声念道。 “好好的在您怀里收着呢!”墨影以为主子要看,伸手打算帮着拿出来。 凤沐音才注意到自己左臂**,身子靠在下属肩上,尴尬的想起身,心有余却力不足,浑身上下软绵绵一片,咬碎了银牙才用没受伤的右手掏出了账册递给了星佟,虚弱的吩咐:“你轻功好,速速带着这个回帝都交差!墨影还要辛苦你帮帮惜影,将两名认证压回帝都去,此事重要非常,半分闪失不得!” “主子重伤,身边就留两人是否不妥!”星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不合理,言语之间有所抵触。 “一切以大事为重!”凤沐音向来是言出必行的。“璃主事做事稳重,我在此处养个几日,他定能照顾妥当。至于我身边只留两人足以,这不大的晋城一下子多了好几张陌生面孔,反倒令人生疑!” ------------ 第三十三章 执拗?有难言之隐难道? “只是主子创口还未包扎!”接过璃绛玄从柜子里拿出的药箱,星佟扯着撕着一块干净的白布说道。 凤沐音瞧了这围了一床边的人,才发现并非在自己的房中,连着招过怜影,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这些事情怜影自会扶我回房处理妥当!” 璃绛玄在一旁默默的打着下手,也知道现在情形,移动阁主尊躯地方可半点也不明智,方才开腔到 :“阁主若不嫌弃,就在绛玄房中修养,此刻随意移动身体,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这样咱也好给怜影姑娘搭把手替阁主换下这一身血衣。” “璃主事好意,我心领了!这总是有所不便!”凤沐音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坚持自己的想法。 “都是大男人有啥的!“璃绛玄见阁主有意推辞,很是纳闷,都是大男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就算全是光溜溜的也没啥嘛,难道包扎个伤口,还能搞出个花来? “这个……这个……”凤沐音被璃绛玄直当的一问,一时之间到没想到借口回了。 “你们男的粗手粗脚的拉,哪有我们女的细致,还有我家主子有洁癖不行啊!”怜影一根筋的性格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脱口而出的理由直白倒也让人觉得在情理之中,合情合理,反倒是凤沐音自己听的一脸尴尬。 “哦~~”璃绛玄倒也干脆的闭了嘴,收起了心底的疑惑暂时不做过多揣测。 星佟见主子如此坚持非要怜影那丫头跟随左右照顾起居,一张好端端的俊脸臭如棺材板,活像有人坑了他十万八万两的银子似的,在衬这方才溅上脸的血迹,活像个俊美的夜叉。星佟冷着脸站到了主子的面前,弯下腰一把打横抱起,薄唇紧抿,一句话没说直直出了门外往主子原本的房间走去。 璃绛玄本来盖起来的困惑,因见着星佟这般闹别扭的神态,又慢慢的被撩拨了起,这到底是闹的是那样?不过随着安排妥当了主子的星佟转回了了众人的视线,跟墨影乘着天还未大亮的当下急急的离开了晋城,璃绛玄的好奇只能就此作罢! 原本以为围绕着凤沐音这位阁主的困惑不解会就此打住,却不想第二天发生了让璃绛玄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这日璃绛玄端着让厨房特意给阁主熬的中药亲自送了过去,还没进了小院落的门就听见“呜呜!~~”的抽泣声,这是怎么回事?这一脚踏进去就发现怜影那姑娘捧着一块从伤口上换下来的药布,蹲在廊前的台阶上哭红了一双美目。 “怜影姑娘,哭的如此伤心所谓何事?”璃绛玄连忙走了过去,搁下了手上的药碗。 “璃主事,呜呜,主子!呜呜”怜影哭的抽泣不断,字里行间叙述的杂乱无章。 璃绛玄接过一看,那上头大片大片干涸的暗红血迹,不对啊!阁主左肩上的伤口虽说深是深了点,经过昨日的包扎上了金创药今日早该止住了血,即使伤口崩裂也不可能这般,难道说是里头除了什么差错?“你且慢慢说来,不急!” “主子的伤口呜呜~我回去怎么交代啊~一直流血~” 怜影说的还是颠三倒四,让璃绛玄脑子无法组织,听明真相,于是只得换了个法子问道:“我来问,你只要点头就好。这是你主子身上换下来的?” “恩”怜影点头,一手抹泪。 “伤口流血不止,没有愈合!” “恩”怜影再次点头。 “金疮药无效?”璃绛玄再问。 “恩”怜影的头点的就差跟一啄木鸟一般了。 “带我去看看!”璃绛玄回想起那日拔出利刃没入骨肉里的形状,立即觉得事有蹊跷,一把拉起蹲着的怜影,连放在一旁石凳上的药碗都顾不及拿了,直接推门进了阁主凤沐音的房间。 来到床榻前,璃绛玄就见阁主的脸色居然还没有昨日黎明的时候好,灰白的气色,血色在脸上竟然遍寻不见,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急忙一把掀开盖在凤沐音身上的棉被,果真……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白色的中衣左肩之上隐隐的映着一片瑰丽的红色。 没做多想,璃绛玄上前就准备解开凤沐音的中衣,从袖拢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罐子,却不想一旁的怜影一脸警惕的抓住了他的手,叫到:“你想干什么!” “不脱衣服,我怎么用金针给阁主止血?那暗器所造之创口,金疮药止血无效了。”璃绛玄一边解释一边扒开怜影的手。 “主子他不喜欢除我之外的人碰他!”怜影嘴上说的理由跟那日一样,可是明显的神情矛盾不已。 “都什么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什么破洁癖的事情,还是说你想让他血流待尽而死?“”璃绛玄大声的呵斥道,看的出怜影心中的动摇。 “璃主事,你讲要用金针封住的几处穴位告诉怜影就好,让她来替我施针就好!”就在这两人快要头顶冒烟的吵起来时候,凤沐音幽幽醒来,气息虚弱的给了他们一个看似折中的法子,不是他太过执拗,身体藏在的那个秘密他实在让别人知道不起! 璃绛玄听万分不能理解,此刻凤沐音这个阁主依旧还要坚持这只有怜影姑娘才能碰触他呢?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蹊跷的事情?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可是在难以启齿的秘密能大的过自己性命?这位统帅流萤阁几年的少年阁主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传奇,他越发的越想的脑子抽筋了! “是,阁主!”璃绛玄回响那前日的黎明,星佟那般的性子都拗不过多坚持己见主子,在细问了怜影对医术也算略有精通,才放了六分心得交代了施针的要诀及穴位,然后默默的离开,关上房门在院中揣着一颗悬着的心等待着。煎熬了半个时辰后璃绛玄见怜影愁云消山的脸,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放回了胸腔正中去。 ------------ 第三十四章 伤在弟身,愧在兄长心 骄阳胜火,热浪滚滚,端月盛暑,凤沐音带着怜影月佟踏上了回帝都的旅程,一路之酷热难当,耳畔听着树上知了都叫的一片声嘶力竭。凤沐音身上有伤未愈,为了早日赶回帝都,倒也是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二十日晌午一身风尘的抵达了皇城的朱雀门,远远的看着七哥凤衍顶着炙热的阳光站在那里,额头闪耀着汗珠。 自那日深夜梦魇之后,凤衍每日心头环绕的都是凤沐音安危,账册早在几日前就送到了他手上,人去没回来,只说说有事耽搁过几日便回,所为何事却只字未提,他忧心心更甚,今日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一颗心方定吃了定心丸。 炎炎夏日,暑热难抵,凤沐音一反常态的穿着件扎眼的墨色衣衫,翻身下马,大步的走向凤衍,气息极尽平复却依旧带着轻喘,日光灼的肤色通红掩饰了他的虚弱。 “沐音!”凤衍细细的打量归来的人儿一圈,唤出声来,短短两字饱含关切情深。 “七哥,我回来了!”凤沐音忍着肩上抽痛,眉眼皆笑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七哥,你的忧心,我怎不知。 “安全归来就好!”凤衍拍怕凤沐音的肩膀,却惹得凤沐音深抽了一口气,鼻间隐隐闻得若有若无的药味夹杂在熏衣物的馨香之中,幺弟素来不喜用香,个中必有缘由,不由脸色腾的变了,关切的握着凤沐音的手,一双锐眼想要看穿幺弟的身体,摸到的却是对方冰凉的十指和满掌心的粘腻手汗:“你有伤?” 凤沐音绞尽脑汁想掩饰,还是被拆穿了,过分的掩饰总会加速马脚的暴露:“我皮糙肉厚的,一点点小伤,算个什么嘛! 凤沐音避重就轻的岔话只是加重了凤衍的疑虑,原本深埋于心低的亏欠此刻更在喉头,却又说不出口,他的幺弟,他从来不想他涉险,伤在凤沐音身上,痛深深在他凤衍的心头。 “七哥疼惜我,送我回寝宫就行,想必着来仪阁里的事也是堆积如山的,且看我活蹦乱跳的样子,不碍事!”凤沐音强打精神,举起受伤的胳膊,握拳在凤衍眼前晃了晃,比了比以作证明自己无碍。七哥心底的愧疚他懂,凤栖这个担子不轻,七哥心够累了,他自己能抗的,决计不会让七哥再伤一丝的心神。 凤衍定定的看着凤沐音许久,心中几经挣扎,终于还是顺了幺弟的好意,表面没有在纠结下去。 骄傲暴躁的夏阳被天际一点一点吞噬,只剩得一片橘色的云卷。黑色,渐渐铺盖满了天空,微亮的星光点点闪耀弥补了夜幕空洞,夜风的夹杂着些许的水汽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幕渐渐铺盖了天空,白日里的焦躁被晚风的阵阵清凉所替代,碧水池中荷叶摇曳,荷朵娇嫩,荷花娉婷,凤衍独坐在归云水榭中,仰望下弦月安静的出现在夜空里,月光清亮如水撒了了一地,落在他的脚下竟似孩童细碎的泪光…… “要不要喝一杯!”凤衍独自一人沉思被人打断,循声望去太傅玉镜弦难得拿着两瓶酒,站在水榭的入口,比平时少了丝仙气多了丝人味儿。 玉镜弦倒也不管凤衍回答不回答,自顾自的坐了下了,递过了酒瓶去,一个下午这位泰山崩顶都面不改色的老兄,心不在焉的厉害,用膳时分又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谢谢!”凤衍也不回避会玉镜弦自己今日低落的情绪,接过酒瓶灌了一口,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 “是隐王殿下?”玉镜弦自知这天下能让凤衍情绪大起大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挚爱,一个是至亲。 “他身上有伤却瞒我,我这次本不该让他去的!”凤衍仰头又是一口,下午指了太医过去要给凤沐音瞧瞧,却给搪塞了回来。 “人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能有什么事情呢?是你多虑了,关心则乱!”那日夜观星象,凶光集聚,伤只怕也是不轻,这话玉镜弦是烂在心里也不会说出来的。 “他是我弟弟,镜弦,他十八,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应该在这宫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不是打打杀杀,血雨腥风。我答应过父王我会竭尽所能的去疼他,宠他!可是我却让他涉险!”凤衍说的情绪有些激动,十八岁的男子早过了弱冠之年,就是在寻常人家也要开始历练,又不是女子要养在深闺,为何凤衍说的就如同亏欠一般,玉镜弦不懂。 “要是他有什么差错,我以后如何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王!”凤衍也不给玉镜弦说话的功夫。 “男子该有男子的担当,何况帝王之家职责更加重大,你无须如此这般的愧疚,你并没有对不起隐王殿下。”玉镜弦看着凤衍手里渐渐空去的酒瓶,默默的递过了自己的,今晚的凤衍需要放松,他绷得太紧。 “镜弦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心为何如此难过,知道我为何想要给他一个安逸的人生,只是到时候你会帮我吗?”说道了这里凤衍的眼神渐渐的回复了凌厉,他的问话,好像预示着什么。 玉镜弦不知如何作答,隐王未来的安逸人生为什么会需要到他来帮忙,凤衍眼神那么期许,口吻又那么真切。 “回答我,答应我!”凤衍此刻心情颓然,但却不代表心智不清,抓着玉镜弦想要安慰他这个好友的心态,想着给那件他心头的大事在上一个保险。 “好!你我情谊多年,若有那日我自当出力相助!”玉镜弦乃是家中独子,身边并无弟兄姐妹,对于凤衍爱弟情深,能够理解,但不曾体会,多年情分他也未思虑过多,点头答应,凤衍听了心情大好,可他却依旧不明就理,直到那个秘密被发掘了出来,他才有一种被谋算了的愤怒。 ------------ 第三十五章 如此的你,不曾见过 这一日不知道幼帝哪得的风声,说是小皇叔回宫了,死乞白赖哭着闹着要去携芳殿去,急的勤政殿里的宫人太监们都快哄到岔气了,抬出了太傅也没管个什么用.这不,幼帝依旧抱着太傅脖子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噎的直喘:“太傅,我要去携芳殿,我要找小皇叔!” 玉镜弦也是没辙了,只得应了。凤弥即刻眉开眼笑,脸上泪都来不及擦,撒开肥短的小胖腿就奔了出去,害的他太傅差点跟丢了,说来也怪,这孩子跟隐王殿下分外亲近些,兴许是在携芳殿总可以没规没矩的缘故。 踏进携芳殿没看见那让人头疼的殿下,倒是瞧着贴身女们一脸警惕,只说殿下正在小憩,需要通报! 幼帝亲临携芳殿还要通报?蹊跷,未等玉镜弦反驳,左相澜沧闵着着朝服从携芳殿寝殿方向跑了出来,一脸神色凝重,望着被拦的玉镜弦先是一愣,转瞬又是一副如释重任。 “潋滟,你带着皇上先吃些点心,我跟玉太傅有要事跟殿下相商!”澜沧闵冲凤沐音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交代妥帖忙不迭的拉着玉镜弦就走。 “弥儿要去!”凤弥瞧着自己被忽略的晾到一边不乐意了,人小鬼大的要跟着。 “皇上,奴婢可是叫人上了冰镇的酸梅汤还有水晶马蹄糕的!”潋滟蹲了下来跟自家可爱的小主子平视,说的一脸诱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听完肉肉小脸立刻纠结的成了个包子,一边瞧着太傅左相恋恋不舍,一边糕点零食勾引的一肚子馋虫,心里天人交战了几回后,还是决定做个快乐的小吃货。 “左相如此慌张,所谓何事?”玉镜弦被拖着走了一路,瞥见澜沧闵袖口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故而觉得问明事由比较妥帖。 “跟我走就是。”澜沧闵说的是火烧眉毛。 寝殿内室空无一人,侍女们明显的都被支了出去,玉镜弦循痕望去,床榻上挂着绣帐微微飘动,缝隙中隐约见躺着一个人。 “你不是医圣辛程子的关门弟子么,来瞧瞧他这伤口!”澜沧闵忙着拉开帐幔,让玉镜弦瞧。 如墨长发散乱的铺在枕畔,脸色苍白如雪,长睫如扇覆着素日里盛满笑意的眼,双唇泛白,这样一具身体,唯有胸腔那微弱的起伏证明这是个活人。 这样奄奄一息,脆弱毫无生气,没有往日的笑侃撕闹的隐王,玉镜弦乍然看到,胸口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没有那份活跃明媚的携芳殿连呼入鼻翼的空气都是稀薄的。。 “凤衍可知晓?”这般危急时分,该守在榻前的该是至亲的兄弟?为何是左相? “这小子说让我帮忙看看伤口,省得叫御医又让凤衍担心,我这便急匆匆的来了,话没说几句,他就失去了意识!前日里凤衍晓得他身上有伤,魂不守舍的愧疚半天,现下岂不要发疯。”事情经过澜沧闵挑着重要的跟玉镜弦解释,顺手也拉着他坐在了寝殿的榻上,也好往近了瞧瞧那让他束手无策的伤口。 随着澜沧闵掀开锦被,凤沐音的左肩衣袖退至颈下,露出伤口的全貌,一副反复开裂的糟糕状况。“用灸之术止血呢?可试过!” “他原就是用这法子,只能凝血半日。”澜沧闵鼻尖渗的全是细汗,可把玉镜弦当成了最后一棵救命的草。 玉镜弦扣住凤沐音的手腕,静静的感受着指尖下的脉搏,虚脉――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气血亏虚。切完脉后,又用手指拨开狰狞的伤处,细细观察了创口的切面,心中已有定论:“有种动物靠着沼泽地里的瘴气腐尸体过活,叫做噬腐牙鼠,这暗器是用那东西趾骨所作,然后上面淬上剧毒。只怕殿下自己运气逼出那表面的萃毒时,有神鬼不知的中了这鼠骨的阴寒之毒。” “你既诊的出,定是有法子了!“澜沧闵吐了胸腔里憋的一口长气,亏得眼前逮到个医圣关门弟子。 “我且拟了方子给你!”玉镜弦准备找笔墨纸砚来写了方子给左相,眼光扫了一圈都没瞧着,倒是澜沧闵顺手拿了块绣了墨兰的帕子还有半根画眉的螺子黛来塞过来。 “凑合写吧!”澜沧闵急着要方子,倒也没寻思顺手抄的东西不该是未婚少年寝宫里有的东西。 玉镜弦纳闷,女子闺房之物在此居然信手拈来?比起这个,想起师傅手札之上一条注解更令他困惑,只说偶有女子中此毒者,伤口流血长久不凝。这可是个小子?“解了那毒,血就会凝固,伤口也会渐渐愈合!” “原来太傅还精通医术!”就在二人聚精会神之际,凤沐音渐渐的回复了意识,迷蒙间望着玉镜弦替他诊脉,检查创口,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也不知是他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太傅的身上闪着柔柔的光芒。 “会留很深的疤吗?”凤沐音意识还有些飘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他人。 “一事不烦二主,太傅医术精湛,定有除疤妙招!”澜沧闵安抚道:“你且不要说话,少耗些心力!” “男子身上有些疤痕会添些硬朗之气,无碍!”姑娘家才要雪躯如壁无暇透白,玉镜弦不胜其解,转而想到这眼前的玉肩以后上面会有个狰狞的丑陋疤痕,又觉得却是有些碍眼。 “哦,咳,咳~”凤沐音出声有些急,一口气没缓过来又咳又喘的好半天。 或许是医者父母心,玉镜弦伸手就想按上凤沐音的肺俞穴欲助其平喘,却没想到让澜沧闵一手拍了个正着,打的是莫名其妙。 躺着的这位隐王殿下也不只是咳嗽所致,也不知是其他原因,煞白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从脸颊一直爬到了耳垂,过了半天才呐呐的说了句:“今日辛苦太傅,谢谢!” 隐王道谢,好是稀罕,玉镜弦不禁浅笑。 ------------ 第三十六章 杯酒言欢释戒意 端月二十八日夜,如钩的下弦月刚刚升上沉黑的天空,月光斜斜落在长华殿前巨型莲花缸内,映照着赤红的睡莲,微风轻轻一吹,缸里水面银光闪动,莲如赤火忽闪着,如同一道道沾了鲜血的利刃发出的冷冽光芒。,远空之上,银星点点闪耀,好像特地为了和着殿内的管乐节奏似的。凤栖栖八大诸侯近日陆续王抵京为幼帝祝贺生辰,今日摄政王下旨接以家宴之格在长华殿为诸位接风洗尘,方言今夜不论君臣,只谈亲情。 此刻的长华殿内,灯火通明照的如同白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妖娆歌舞让人目不转睛。 大殿两侧各排了一排矮足长案,列距整齐却又不觉距离,可见此次宴会人员并不众多,除了八位诸侯王及其所带家眷外,也就只有太傅,左相落座奉陪在主座之下。 摄政王凤衍神情松弛的坐在主座之上,举杯开口道:“诸位前来一路辛苦,凤衍我先干为敬,,替皇帝对诸位前来,一表心中谢意!” 众人举杯一同回到:“臣,谢皇帝陛下,谢摄政王殿下!” “无须如此,只是家宴,诸位叔伯兄弟今日尽兴才好!”凤衍又是一杯,笑的那是一脸牲畜无害,就只等下面的诸位热络起来,推杯换盏起来才好。 你来我往,凤衍虚以尾蛇的几番之后,大殿里一片觥筹交错之声,气氛融洽的如同寻常人家一般。 “看来我又是来迟了!”众人放松心情,美酒佳肴,歌舞升平,正是尽兴之时,一个一身莹白的少年踏着月光背着手走了进来,众人皆在心中赞到好俊的脸孔。 “诸位叔伯兄弟,可听着这声音甚是耳熟!”凤衍见到来人忙不迭的走下主座,亲迎了过去,拉着来人的手说道。 “哎呀呀,臣要是没眼花耳背的话,这声音这身形该是隐王殿下吧!”一把雪白胡子的南翔王,笑眯眯的说道,原来这孩子长的风采卓越。 这位南翔王对凤栖忠心不二,自然神身正不怕影子斜,看着前来的这位通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殿下倒也没啥多想的,可是这大殿之下坐着的有些人心里可就泛起了疑惑了,好端端的这隐王殿下怎么会突临夜宴,这位殿下可是没有大事不上朝不露脸的不跟群臣照面的。 “正是,正是!还是您老人家眼神利。一眼就瞧出来了。”凤衍一边夸赞着老王爷耳聪目明依旧,一边拉着凤沐音的手入主正座。“来来来,幺弟你难得露面宫中酒宴,这些人按照家里的辈分乱起来,可都是咱们的叔伯兄弟!” 凤沐音端过酒杯,一一朝着各位所坐之处敬过,眼神却凌厉的将一干人等扫了一遍,好是精彩的张张脸色,无愧的,小心翼翼的,暗自心亏得,忐忑不安的。 那坐在尾坐的江夏王嘴角笑容挂僵,一双鹰目光朝专注的欣赏着歌舞,可余光却警惕的打量了传言中鬼见愁的隐王一个遍。陪在江夏王身边那位据说是其内侄的孔武男子更加是全身肌肉紧绷,左手一只摸着腰间,提防着稍有不对便是一触即发。 “凤沐音敬各位一杯,各位前来舟车劳顿了!”说完凤沐音,仰头一口,一饮而尽,伸手拿过侍女手上的酒壶,又满上说道:“再敬一杯,迟来之歉,各位原谅!” 这服汤药之人忌酒忌辛辣乃是妇孺皆知的常识,这小子喝了几天他开的药,就算是脸色好看点了,伤未痊愈之人也不至于这般有恃无恐喝的这般爽快吧!今日夜宴所谓目的?他玉镜弦自然知晓,以这小子的身体状况非要亲自上阵,合适吗?玉镜弦今日作陪主座之下,眼神忍不住飘了上去,此刻他没发现在他心里曾经的对凤沐音的称呼,从鬼见愁的殿下变成了那小子!权解释算作是一个医者对病患的关心。 习武之人的感官自是强过常人,底下玉镜弦眼光才飘过来须臾,他便察觉的了,今日之事太傅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掺和进来干吗?凤沐音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凤衍的一角:“七哥,不是宣称家宴,怎么今日太傅做陪?” “以往均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凤衍笑着装作听曲赏舞跟地下的诸位举杯寒暄,私下里嘀咕着回到。 “今日不同往时,刀剑无眼的,你叫他掺和的什么劲!”凤沐音不满听到的答案,完全觉得是敷衍。 “诸位诸位光喝酒没意思,不如说说各位封地之内有什么趣事奇事!说的好了叫摄政王赏赐,说的不好了罚酒罚酒!”喝得尽兴,自然话多,澜沧闵已是阅人无数,谈笑闲扯,个子闹酒了片刻后,瞧着某些人精神松弛了下了,于是适时提出了这个游戏。 “好,好,这个成,本王在宫里可是憋闷死了!“凤衍酒意上脸,微醺一桌子说好。“有意思的重赏,没意思的罚酒三杯!把本王珍藏的千日醉拿来!” “摄政王真是下了血本了,那千日醉可是好东西,输了也算是赚到了!来来来,老夫先说!”南翔王那老头很是爽直,先开了话匣子,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个故事,也不知是杜撰也不知道是确有其事,听的人聚精会神。 “赏,红玉珊瑚两株,雪湖东珠四串!”凤衍听完出手大方,老头也乐得一脸红光。 众人的兴趣被提了起来,说了故事一个又一个,赏的人吧乐不可支,罚的人吧也喝的津津有味,要说江夏王到底是老狐狸,几圈下来罚他喝千日醉只是都推脱说常年痛风不能因此烈酒,倒是凤沐音退而求次的逼了他神态紧绷的内侄喝了几杯。 “好了,各位叔伯兄弟故事都说完了,不如我来说个!”凤沐音清了清嗓子,正事要开始办了。 “好好好!”千日醉的厉害让底下诸王基本上都醉眼朦胧,只是齐声说好。 ------------ 第三十七章 当众擒逆贼,杀一儆百 “本王前些日子去了趟凤栖南境,听闻当地首富家里出了趟子结义兄弟越墙起倪的事,各种情绪曲折离奇……”凤沐音一边说一遍喝着酒,一边大量这江夏王的脸色。 凤沐音把江夏王私自开采交易铜矿一事带入杜撰的故事中娓娓道来,讲的是剧情诡异,情节跌宕,丝丝扣人心弦,精彩纷呈,听的大殿里的诸侯王都目不转睛,兴趣浓厚,唯有两个人听得是冷汗连连,背脊衣衫湿冷一片。当讲到关键地方凤沐音忽然停住了,状似突发奇想的问到:“江夏王,你可觉得这故事有些老套有些耳熟!” 江夏王被问的心中咯噔一下,夹杂几缕花白的鬓发间留下一抹冷汗,可老谋深算的脸上依旧镇定,语速缓慢,没有一丝错综慌乱:“臣不觉得!殿下这个故事甚好!” “那你觉得那个祸首该不该死,无不无耻!”凤沐音慢慢的拿起坐上的酒壶,走下主座往江夏王面前走去。 “自然该死!”江夏王答得有点口不对心的虚弱。 “是啊!那你晋城那一山的铜矿开的,又当如何?”凤沐音一手酒壶,一手酒杯,斜斜的站在江夏王的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后,推开了天窗说亮话吧!他向来不喜欢磨磨唧唧,如果不是七哥说非要当这些诸侯王的面来个杀鸡给猴看,他情愿一掌废这老贼一个半死,直接丢到死牢,让大理寺的人慢慢审去,何必弄着劳什子,费事费神还费力气。 江夏王恼羞成怒双手成虎爪子状,一招袭向面前的凤沐音,历经三朝还没人干把他当做猴耍,这黄口小儿明明知道他背后总做一切,看来更加有铁证在手,却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来戏弄他半宿方才动手,今夜他想必也出不了这长华殿,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拼死一搏,就算能杀的了一个小皇帝的心腹,也不不算辱没了他一代枭雄的尊严。 凤沐音瞧着狠招袭来,朦胧的醉眼滕然豁亮,周身杀气弥漫,一手丢开酒器,一掌上前架住,化解了招数,嗓音冷的如何寒冬里的雪水“逆臣,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本王不敬老了!” 突如其来的打斗状况,相互放很的对话,大殿里的气氛的喧闹片刻降到了冰点,空气凝固,席间的其他人等,原本醉酒的脑子,惊了一头的汗,全醒了。 “黄口小儿,你还太嫩!”江夏王早有准备,推手上前虚晃一招,身边带着的那名自称内侄的男子立即上前将凤沐音挡住,在这长华殿内打斗老狐狸觉得束手束脚,趁机提起一跃准备出长华殿的店门。 只听“啪,啪,啪、啪”大殿之上门窗皆闭,长华殿此刻活脱脱一个捉鳖的深翁。 凤衍端坐主座,心弦紧绷,却不能出手相助,万一他加入交手,这剩下的诸侯王们若是有个把跟老狐狸同气连枝的,弄上背后一刀,岂不是……。 殿下其他诸侯王,有两人看着态势,或许想蓄意表现,或许是真想助隐王一臂之力,方才要跃入战区,只听凤衍完全用一种冷眼旁观的口气说道:“各位还是坐着好好看看,我幺弟的手段好了!” 各诸侯王见此状,都不敢妄动,摄政王此言一出,江夏王服罪一幕非要他们亲眼所见,只是让他们各人看个“样板”,稍有不忠者,下场如斯……各人脸上阴晴不定,红黄白绿换了好几岔。 双拳难敌四手,凤沐音对付一个江夏王本来到时绰绰有余,现在又加了个人竟来,到底是一人抵二,况且身上伤口初愈,体力耗费太过,心里暗有不支,于是一手抽出了别再腰间的软剑,一到银色冷光划向冲着他来的猛烈招法,入宫多年着还是玉镜弦第一次看见凤沐音出兵器,这柄剑在他主人的手里像是丝带,柔软弯曲,配合着招式变得飘忽不定,剑气所到之处木石皆裂。 江夏王一见凤沐音亮出了兵器,立刻小心翼翼起来,出招竟也不徐不疾了起来,视乎要避开凤沐音的剑气,观察哪里有漏洞,好一击即中,伤其要害。 那位江夏王的内侄,倒也不含糊,双手往腰间一晃,一排飞镖齐齐飞出,朝着凤沐音的面门。 见招拆招,如此雕虫小技怎可难得到凤沐音,只见他身形游走,闪过暗器,长剑破空 ,疾刺男子胸膛。那男子急忙肩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剑尖微颤,软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弯曲了过来,一个反弹,将男子左臂刺了个对穿。 男子不甘如此败势,一画面脑中闪过,刚才被凤沐音避去的暗器齐齐的往主座位方向飞去,摄政王提柚一挥暗器停在空中便落了下来,而作陪的二大人,视乎有一位完全不懂武功,只是被动的让其中一人拉的躲了过去。既然他活不成,何不找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好作陪。计上心头,没受伤的右手运足了气力,下血本的扔出了身上所有的暗器家当,密密麻麻的朝着那名不会武功的白衣男子飞去。 凤沐音一看这男子眼神阴狠,嘴角笑容嗜血,本能的提防这厮对自己刷什么不齿轨迹。却没料到他的目标尽然是半点武功不会的太傅玉镜弦,当下没做深想一脚踹开此人,一个箭步飞身跃了过去,挥出一道剑气挡在太傅面前,好阻挡暗器的去处。 凤沐音的分身救人,江夏王这老狐狸哪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遇,真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掌拍出内里十足,偷袭凤沐音的背后,凤沐音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接了下来,忍着胸中气血翻动,将真气聚集于剑尖,转身划去。 凤衍看着凤沐音被袭,怒气勃然,双目瞪圆,飞身而下,唰唰唰,点了江夏王几处死穴,老狐狸一受剑气所伤吐了好几口鲜血,二受点穴之苦,脸上立刻灰白了下来,只剩了半条信命。 ------------ 第三十八章 事毕携伤默退 太傅心难安 方才这惊险万分的瞬间,暗器齐齐飞来之时他玉镜弦心中半点慌张都没有,凤衍的计划周密详实他完全信任,身边的左相也定能护他周全。可当凤沐音不暇思索的转身替他用剑气扫落暗器,被迫接下江夏王突袭一掌之时,心脏被拎到了嗓子口,束手无策干着急的焦虑充斥了整个脑子,不知这一掌下去会给这小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直至凤衍的出手才让他脑子才冷静了下来。 “江夏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凤栖境内还没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本王的眼睛。对朝廷有二心者,本王处置绝不手软,一律杀无赦!”凤沐音冷着脸朗声说道,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眼前战败者,也是说给这殿里其他的诸侯王听的,言下之意个各自掂量掂量,好自为之了。 都说隐王年纪小却手段狠辣,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其余诸侯王听的莫不吱声,听君一席话犹如之声寒冬腊月,冷到了骨头里,今此一夜好戏一出,以后要他们里头要是是有谁在搞再有半分歪心思,只怕是阎王叫你三更死,怎可留命到五更。 短短一战斗长华殿内现在只能用一片狼藉形容其乱像了,凤衍命人开了大殿的门,押下了江夏王二人,云淡风轻的对众人说道:“这长华殿一时半会儿是收拾不了的,继续让各位在这喝岂非让人笑话,还请各位移步秋水阁,本王可是早早吩咐另备了酒宴,咱么要在这么磨叽下去只怕放久了又要不新鲜了。” “是”众人低头跟着凤衍的脚步离开此地,但是喝酒的心情早就跑的一干二净了,摄政王的酒不好喝啊。 清净了,下面的事儿他也懒得去掺和了,凤沐音挑了条宫人不常走的僻静小道,一手扶着胸口,收妥了兵器,往携芳殿慢慢走去。 到了天香园的后墙下,凤沐音心中一阵绞痛,差点一个踉跄,还好伸手一把扶住了宫墙,去丫二大爷的,最近是背到离谱啊!这一掌,又得调息好几天。 “咳咳!”停在原地喘息压了好久,还是咳出了一丝血来,以七哥的身手,离太傅那么近的距离,出手自然要比他来的妥当,可是那会子他就是脑子一热,顺应了本能,哎~算了就当是还前几日替他诊治之情吧! 微风中传来天香园里盛开的蔷薇花香,伴着墙角缝隙里蟋蟀的叫声,下弦月的微光将凤沐音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条路上本不该有其他的脚步声出现,可是这是在凤沐音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 “好端端的大路不走,殿下为何要挑这僻静无人的小道,月光昏暗不便于行啊!”来人是何?乃是方才本已跟着凤衍去了秋水阁的玉镜弦。 “此路人少空气新鲜风景好,不成么!”凤沐音一听身后的声音很是意外,不在意的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转过身来:“那太傅为何来此!” “摄政王殿下瞧殿下没去秋水阁,所以让微臣过来看看!”其实他自己也不放心,所以凤衍差他前往,他二话没说提着灯笼就走了。 切,原来是七哥让跟过来的,原本心里的窃喜消失的无影无踪,凤沐音叫你自作多起,活该你方才挨那一掌,想到这人喉头的血腥气浓了起来:“你且回了摄政王,就说本王不胜酒力,不去那絮絮叨叨的酒宴了!” 玉镜弦跟凤沐音只有几步之遥,此刻学医之人敏锐的嗅觉发现了对方谈吐间隐藏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殿下方才是否咳血!” “没有!”要你管啊!凤沐音自从听到玉镜弦是奉了七哥的命令后,莫名其妙的恼怒,本来内伤之人就不能动气,这一顿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心头火没下去,一口血就用上了喉头,且有死要面子的端着,胸口痛的他脸色都变了。 玉镜弦是谁?可是医圣的弟子,这望闻问切可不是瞎掰的,你说人倔强执拗也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瞧瞧这甚至都快靠在墙上了,承认自己受伤你会死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要强好面子呢。“殿下此刻胸中气血翻涌,不易快速走动不如……” “咳咳!”终究一口鲜血还是压不住吐了出来,凤沐音此刻白色衣襟之上立刻开满了点点红梅,看在玉镜弦眼中那么鲜艳也那么刺眼。 “不如什么不如?叫侍卫还是叫宫女,这样明天早上全皇宫的人还不都知道!”凤沐音支撑到现在精神上也是累的,可一想到太傅没说完的话,就冒得一头青筋,这样以后他这个隐王还要不要在宫里混了,只是一掌就伤成这样,当然别人是不会知道这是伤上加伤的。 玉镜弦定定的望了口气不好的凤沐音半宿,要不是这伤因他而起,他真想扭头就走,哪有这么不讲理的病患。 “要不你送我回去,要不我自己回去!”他凤沐音也不傻,玉镜弦里藏的很深的愧疚感这会子还是让他发现了,有机会不抓,不是他的风格。“你扶我回携芳殿!” 玉镜弦半宿没吱声,过半天才说:“还是我背殿下会携芳殿吧!” 额,这会子换凤沐音不好意思了,叫太傅背他,那个啥,两个人有点那个授受不亲啥:“那个,还是扶……” 玉镜弦打断了凤沐音的话,本就今日欠这小子的,今日凤沐音这一掌挨得也是他的缘故,于是蹲了下来,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到:“上来吧!” 凤沐音那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心里不爽快闹闹太傅而已,可眼前平日里对自己吹毛求疵的人,今儿尽然那么好说话,难道……:“若是因为觉得今日欠我,太傅不必的,我救你只是本能!” 本能?凤沐音随口一说,玉镜弦听了倒是有所触动,本能?自己很重要嘛?救自己,只是本能:“微臣也算半个医者,对病患有责任!” ------------ 第三十九章 谁欠谁的人情?算不清了 凤沐音还在磨磨唧唧,玉镜弦担心他伤情有变,当机立断的站起来,一把将这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儿的小子打横抱起。 “啊~你干嘛?”原以为太傅玉镜弦文官一名,书生一个,定是肩不能提,手无二两力的,却不想竟然这么轻轻松松的抱起自己来,凤沐音忽然双脚离地之后,条件反射的一把环住了玉镜弦的脖子,惊的叫起来。 “微臣送了殿下回宫,还要去秋水阁!”玉镜弦回到,就迈开脚步朝着携芳殿去了。 “哎,你什么意思!”这话听在凤沐音耳朵里就不是个味了,曲解认为是嫌自己太过磨叽,没空跟自己千拉万扯浪费时间,好歹他千金之躯,这般被人嫌弃,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一把拧上了对方肩膀,这会子就没想到人家是不是文弱书生了,是不是承受得了习武之人的手劲儿了。 玉镜弦肩窝生疼,深深抽了口气,瞧着眼前这小子,还对自己怒目相,这股子的矫情泼辣劲,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耍脾气的姑娘家,那像个王爷做的事情,跟这小子越是近距离接触越是发现他奇怪之处。 凤沐音拧完了总算是出了口气,眼瞅这玉镜弦眉头打个结,恍然间记起来眼前是位没武功的主儿,方才那一拧,卯足了劲儿,人家能忍着脸没变,只是皱皱眉毛,没一个恼火的把自己丢地上,跌得个四脚朝天屁股开花,真要庆幸人家修养好,脸上红云一片,心中羞愧难当。 “哪个……啥……恩!”内心交战了半天,凤沐音鼓足勇气觉得还是开口道歉好,谁料想着对不起三个字想的简单,可是要拉下脸来,说的爽爽快快,还真是难,运量了半天情绪,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对不起!” “额!”原来骄傲不可一世隐王殿下也能干脆的对不起?玉镜弦综合凤沐音往日的“丰功伟绩”,觉得有必要仰望下夜空,确定悬在天空的是月亮不是太阳?在瞧得凤沐音如此天人交战的表其,根本就是放大版的幼帝凤弥嘛!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没来由的耍性子,你说他幼稚可他有时却也成熟的像个大人,此刻他有点体会凤衍总是放不下凤沐音的心情了,这说是风就是雨的纯粹个性,在习惯了克制情绪流露的凤衍眼里是一种真贵的纯真,是一份弥足珍贵。 “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不能说本王欠了人家人情,还耽误人家时间!”凤沐音说完对不起,听见玉镜弦一声都没吭,又画蛇添足的补充解释道。虽然充满手足无措感,但毕竟方才确实是他理亏! “微臣也不喜欢欠别人的!其实殿下当时可以不出手!”玉镜弦看着这般的凤沐音饶有兴趣,却违心牵强的将原因归罪于月光的关系。 “我不会让人伤害太傅的!”凤沐音不暇思索脱口而出。 “我以为殿下很讨厌微臣的!”搞不明白自己受了什么蛊惑,哪根筋搭的错了,玉镜弦这会子冒出了想调侃人的强烈想法,这滋味实在绝妙,勿怪凤衍他们乐此不疲。 “没有!”算起攻心计,认真起来谁也赢不过玉镜弦,平日里处于被调侃的地位,那是因为他懒得费口舌。 区区一句话,凤沐音中招了,说完才后悔,硬是七扯八绕的说了个理由:“太傅乃是朝中重臣,对凤栖相当重要,本王爱惜人才怎会如此小肚鸡肠!” “这么说微臣很重要?”玉镜弦轻笑晏晏,目光如水般清澈。 这一笑惹得凤沐音更加窘然,皓齿轻轻咬住下唇一会儿,索性一撅嘴巴,将下巴搁在了玉镜弦肩膀上面朝后方,眼不见为净。看来最近携芳殿的风水要改改,居然还被太傅调侃,哼…… 从天香园去携芳殿的路本就不短,可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斗着嘴,调侃着拧巴着,一会子竟然走了大半。 玉镜弦抱着个人居然走的脸不红气不喘,真是要感谢凤沐音的体重了,这小子也算成年男子,可抱在手里轻飘飘的,就没几两肉似的感觉,这下巴是越发的尖了,说要是个姑娘瓜子脸求之不得的,这好端端一个少年,也单薄了。以前看着隐王隔三差五的出宫,跟游山玩水似的轻松,可瞧也是外去遭罪的,他们在朝里算是安逸的了。 一会功夫就瞧着了携芳殿的大门了,凤沐音挣扎的想自己走回去,偏偏玉镜弦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这么长的路,殿下都让微臣麻烦了,又何必计较着两步的路呢!” 凤沐音又接口说让自己宫里的宫女们看见影响不好,玉镜弦回的倒也快,咱两断袖之癖都传的整个凤栖都沸沸扬扬了,早就影响不好了。 被人抱着回寝殿,凤沐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心里怪怪的,实在想不出则连路不熟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借口都出笼了,哪晓得自从上次被澜沧闵拉着提凤沐音诊脉之时,他以对这凤沐音的寝宫算是轻车熟路了。 好不容易在整个携芳殿的宫女行注目礼的情况下到了寝殿,凤沐音被放下了地,却瞧着玉镜弦不急着走,而是不经不慢的从袖口里掏出个琉璃的小瓶子,放在她手心里说道:“这是我师父秘传的凝肌露,舒痕有奇效!” “给我?”凤沐音不敢置信,替他解毒,送他回来,这又给他医圣秘药,到头来反倒又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是,这样一来我跟殿下可就互不相欠了!”玉镜弦依据表情就能猜到凤沐音在想什么?谁欠谁算来去好麻烦,不如两清的好。 “谢谢!”凤沐音定定的凝视手中的瓶子,用手指摩挲了一会,抬头释以微笑言谢,此刻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琉璃瓶会成他日后最痛苦时光的唯一念想,成为他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得到的唯一真正属于他的礼物,瓶里会装满了他的泪…… ------------ 第四十章 情侣装照我去战斗 六月盛暑难熬,只要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着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 这日下午天空乌云笼罩,雷声隆隆,老天爷终于给下了场雨让着炎夏降温,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上落了下来,凤沐音心情甚好的倚在靠着窗户的贵妃椅上撒这长发,随意的套一件水色的蚕丝夏袍,拿着卷书看着大发时光,听着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带着水汽的凉风刮了进来,好不舒爽,于是索性半坐着欣赏起这雨景来,那雨雨落在对面屋顶的瓦片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条小溪。 “殿下,摄政王殿下差人来说,古鄀国的金莲公主想请您今晚旖旎别苑请您与太傅大人私下一叙。摄政王说他已经准了。”就在凤沐音欣赏雨景,沉静在自在的情绪中时,侍女潋滟进来禀报道,到断了他的思绪。 这朵烂桃花想干嘛?宴无好宴看来是,不过这儿可是凤栖皇城,他凤沐音的地盘料,就算这位公主是个事篓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晚上什么时辰?” “酉时!殿下!那个摄政王还有句让带过来,说让你晚上一定要保护好太傅的贞操清白!”潋滟说的是脸红心跳,让个云英未嫁的少女穿这种露骨的话,实在是太为难了! “咳咳咳!”没听错吧!凤沐音让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个半死,这七哥哎~~说这么露骨的话,也不怕污染了自己弟弟幼小纯洁的心灵:“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得了,今晚上估计又是一场仗要打,凤沐音第一件事先将当日坑蒙拐骗让玉镜弦签的婚书给贴身收妥拖了,这可是个拥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 晚上酉时差一点点时间,凤沐音就站在勤政殿去旖旎别苑必经的碧水莲台边,就等着某人出现。 下午的雨明显的让拂面而来的风凉爽气息十足,带着荷花淡淡的清雅香气,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青蛙的鸣叫。 终于等待的那个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内,越行越近,凤沐音一脸淘气的跳到了来人的面前,笑道:“太傅叫本王好等!” 经过那夜的赠药一事,两人的关系熟稔了很多,至少不是像以前那样总是凤沐音故意找茬,玉镜弦应付的不胜其烦,相互也对对方有了新的认识。 “殿下今日怎么这身打扮!”玉镜弦看到突然冒出面前的来人,这身打扮怎么跟自己如出一辙。因为这次那金莲公主说是私下一叙,所以他便没穿太傅常服,而是着了见普通的白色儒生服。 凤沐音张开膀子,原地转了两圈,挑眉问道:“太傅,本王可是提议穿了这身,这叫穿着情侣装去战斗啊!”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以后,玉镜弦是越发对凤沐音的真性情了见怪不怪了,穿着情侣装去战斗这小子敢情以为自己去的是鸿门宴,那古鄀公主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不成:“时间不早了,让人久等总是不好!” 凤沐音见玉镜弦对自己的妙计没发表一点意见,一头的兴奋劲立马烟消云散,撇着嘴,并肩朝旖旎别苑去了。 旖旎别苑处于皇城的西南外围区域,一直用来招待重要邦交国家的皇族来访所用。一脚踏进去,凤沐音心里就嘀咕了起来,哎呀呀,还真把这儿当家的不客气呢。瞧着迎宾的架势,都差点忘记这事凤栖,他们自己的主场了。 金莲公主今晚打扮的艳光十足,玫瑰色的轻纱罩衫,翠绿烟纱裙,一条金丝腰带系在蜂腰上,鬓发低垂斜插青玉瓒红宝石的珠钗,顾盼间显出一副勾人的妖媚,只是这般光艳照人的美人在瞧了今日费心请来的两位“贵宾”的着装打扮后,明显得了申请一楞,脸色微微暗淡了几分。 “金莲拜见凤栖隐王殿下千岁!”心里不痛快可脸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尊驾赏脸的万分荣幸,金莲公主行了个礼,一张脸笑的想是开了花一般。 “不必行礼,这般倒显得生分了!”金莲公主的举动望在凤沐音的眼里真真是虚假无比,瞧瞧眼前这位明艳动人的姑娘看自己那恨恨的眼神,活活想把自己吃了一般。甚至凤沐音觉得他的目光要是对上那眼神那是能擦出强烈的火花来。 “二位能来赏脸前来,金莲甚是荣幸”甜腻腻的嗓音,男人听了筋骨酥麻,金莲公主落在心上人上的眼光柔的能拧出水来,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活活给浪费了。 “哪里哪里!”凤沐音当然晓得金莲公主这话是跟谁说的,他偏偏就抢在某人前面搭话,活活气死你,就坏你好事!。 “呵呵,金莲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金莲公主干笑到,见凤沐音有意无意给自己使绊子,心里恼的入万猫爪心一般。 “无妨!公主请讲!”气吧气吧!气死你,凤沐音可不傻,瞧瞧这头顶都要冒烟了,这位公主我看你还有什么招,使,尽管的来! “你这身打扮视有点不符您皇族贵气!”看着眼前两人一样的打扮,金莲暗意影射的王爷穿着书生的儒生服有辱贵气。 凤沐音听了乐不可支,故意唇瓣漾开了眩人的笑靥,假装红晕飞上双颊:“公主有所不知,本王管这叫情侣装!为了太傅本王愿意!” 其实凤沐音自己说完这番话,自己都快恶心到了,但还是不忘用手暗中撤了下玉镜弦的袖子,暗示配合,玉镜弦倒也不负所望假意的含笑望着他。 “情侣装?”金莲公主听了一只手在身后绞着裙摆,只恨不能用眼睛吧凤沐音躯体上烧出个洞来,故意的,故意的打情骂俏来气她,这个隐王殿下夺她所爱的账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 第四十一章 情敌对招.见招拆招.下错药 凤沐音觉得看美女变脸那是极具观赏性的,心情爽啊!瞧瞧再上好的脂粉也掩饰不了这一脸乌云。 “公主,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玉镜弦对公主无好感,可抄着袖子看戏也不厚道。 “看,我光顾着说话了,请……”再大的心灵打击,心上人一句话皆能抚平,金莲公主笑的面若桃花,转身引“贵客”入座。 凤沐音私下狠狠的瞪了一眼玉镜弦,白辛苦他明客气暗刺激了,你这一句话又把人家勾的魂不守舍,五迷三道的了! 玉镜弦莫名吃了记白眼,一脸无辜! 美味珍馐早就备下,只待他们坐下斟上美酒佳酿。出于习武之人的敏锐感,凤沐音总是觉得那里有异常。 此地乃是凤栖皇宫旖旎别苑,桌子上的杯碟酒器理应一概是凤栖的置式,偏偏那酒壶却是异邦的风格,银质的壶身镶满了古鄀出产的云晶石。 “阿鲁娜斟酒!”金莲公主落座后吩咐身畔的侍女。 “这酒器很是精致,公主私物?”凤沐音假意问道,大费周章的请他们来,特地还自备的酒器? “这酒是我古鄀出了名的佳酿,珍贵的地方在于必须要放在特质的酒器方能凸显期其独特味道!二位请!”金莲公主特意解释原因,在凤沐音的眼里这一切都只是“欲盖弥彰”。 金莲公主一干而尽,倒过酒杯表示滴酒不剩,凤沐音玉镜弦二人也不好意思推脱,举杯干了。 “金莲再过几日便要离开凤栖,两位当日在凤栖殿上的举动让金莲很是震撼,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仰慕太傅多年,虽此行未能如愿,但请允许我厚颜的问句,二位以后有何打算!请殿下不要多心,这纯属我对仰慕之人一片关切之意!“金莲公主也看出凤沐音对她防范的紧,不如索性坦白,装作弱势,也落个贤良淑德之名。 玉镜弦心里倒是有一丝旁观者的不忍,对于女人而言心爱之人却有断袖之癖,是何等打击。不过没法子,谁让这馊主意见效呢?今日一叙,且如凤衍提点的,他只需假装置身事外,凡事都让凤沐音处置,这叫恶人必得恶人磨。 “公主说的言辞恳切,本王也不当你外人。我俩之事虽无人敢反对,大张旗鼓的行礼成婚断然不可能,可是我俩写了这个,到也与成亲无异。”凤沐音一改常态,感动溢于言表,小心翼翼从衣服胸襟处拿出了贴身收着的一张纸来,如稀世之宝,摊在桌子上。 原来那日死磨硬泡的让他签的玩意,果真是用在这儿,那日还真是自己多想了,错怪于人,那日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玉镜弦内心默做反省。 婚书,金莲公主一看抬头两字,眼前一黑,酒杯微晃,转念一想不如顺势而下,直直的泼向了眼前的婚书。 恼羞成怒,要毁尸灭迹啊?凤沐音眼尖手快的抽回了头,细细叠好放回了身上,临了还不忘送了记勾魂的眉眼给一边假作木头人的玉镜弦。“若不是听了公主一番肺腑之言,本王还以为这是嫉妒故意为之呢!” “我这是激动啊!感动殿下的情深!自愧不如!”金莲嘴上说的如此坦荡,内心却发出阵阵狂怒的呐喊,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我,为何如此偏颇隐王?玉太傅你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折手段了,前日她跟阿鲁娜想半宿才得此妙计,若非这隐王殿下今日几次三番刺激她,她还在犹豫,下不了决心。哼,且让你得意片刻,玉太傅她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计虽不齿,却要搏一搏。 虽说凤沐音正沉溺在胜利的巨大喜悦之中,并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金莲公主微妙的表情变化,一双眼里盛着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看来自己是要打气十二分精神来保护身边的这位太傅大人了。“说笑说笑,公主莫要生气!” 金莲公主暗自朝阿鲁娜使了个颜色,阿鲁娜颔颔首以示明了:“来,我祝你二人幸福!干!” 这名叫阿鲁娜的侍女眼神飘忽,心中必定有鬼,凤沐音断定,注意力半点不敢放松。 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喝着,一壶酒就快要见底了,阿鲁特估摸着这酒还够在斟上最后一轮,替自己主子跟凤沐音斟完以后,悄悄的按下了酒壶上一颗不起眼的宝石,暗自得意的想象那药在酒中融化,为玉太傅斟上。 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凤沐音的眼睛,在悄悄这主仆二人暗藏期待的眼神,这杯中之物肯定有鬼。 “干~”金莲屏息凝神的看着玉镜弦,只等饮下此杯,从此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 玉镜弦举杯正要饮下,凤沐音一把夺过酒杯,一口喝了下去,故作埋怨的说:“今日太傅饮的太多了,本王代劳!不过这酒果真极品。” 眼睁睁看着玉太傅的酒进了隐王肚子里去,金莲公主主仆二人恨不得捶胸跺脚一番,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真是可恨的紧。 阿鲁娜眼见着主子的希望又要泡汤,急中生智的又是一条计谋爬上心头,为了主人的幸福,她什么都愿意做。“公主殿下,凤栖隐王殿下如此钟爱咱么的美酒,不如让阿鲁娜再去多取几壶来!” 金莲公主意会到阿鲁娜此言出必有因,这丫头跟了自己数年,永远只会以她这个主子为出发点:“好,难得殿下赏脸,我怎可小气!” 玉镜弦被夺了酒杯,纳闷了,没听说凤沐音嗜好杯中之物啊?就听见耳畔传来了凤沐音调侃的语调:“我这可是奉了七哥之命保护你的清白之躯!你要是被灌醉了,我可不敢保证您的贞操?” 这话除了玉镜弦并无人听到,乃是凤沐音用了传音入密之法,可是这太傅大人听了还是忍不住要咳嗽两声,这话说听的怎么这么别扭的。 ------------ 第四十二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挑逗 不一会功夫,阿鲁娜拿了酒回来了,乘着给主子斟酒空隙,悄悄将袖口往上拉了拉,金莲公主瞧那手腕内侧的蝇头小楷写着:“计划照旧,目标改人,我头阵,公主善后!” 金莲不得不佩服阿鲁娜脑子转的利索,短短时间就想到把主意用到隐王身上,反正这样的证明题,只要有一人中招,剩下那人也就不攻自破了。阿鲁娜果真如她自己所讲,为了主子的幸福不惜一切代价。金莲公主朝自己这位忠心聪明的侍女点了点头,暗示默许。 这边主仆二人眉来眼去商量完毕,那边凤沐音依旧抢着玉镜弦的酒,喝的不亦乐乎。 这加料的酒,凤沐音喝下去半天,除了脑子有点晕乎乎,也没啥大问题,估摸最多是个**。他都做好回去吐上个二两血,让赖着玉镜弦给治治呢。现在看来定夺他喝醉让太傅扶回去! 眼见着一壶酒又见了底,金莲公主望见凤沐音两颊开始升起红晕,看来药性上来了,怕是全身燥热,腰腹中一团火焰正在燃起。 此时一名婢女端着托盘前来上菜,忽然托盘一倾斜,一个不小心上头的热菜撒了凤沐音一胳膊。 只听啪的一声金莲公主伸手就给了婢女一个耳光:“这般毛手毛脚,还不快给殿下跪下请罪!” 这名婢女被打的很是委屈,明明是公主自己暗地了用脚绊了她,这才闯了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水汽满溢,可还是是颤颤巍巍的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到:“奴婢不是有意的,还求凤栖隐王殿下恕罪”。 看不惯他穿的情侣装啊!你看不惯就让婢女浇本王一袖子的菜啊。凤沐音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被淋一袖子的菜汁,心里一肚子不爽快。 “我们殿下对下宽厚,公主无须动怒!”玉镜弦明显能看到凤沐音额头上的青筋跳动,这小子爱干净整个皇宫里无人不晓,现下估计憋了满肚子火。 还好玉镜弦出声拉回了凤沐音的理智,要不然发飙还不落人口舌,说他心胸狭隘。“马有失蹄,人有大意,起来吧!哭的可怜见的!公主莫要恼,别坏了心情!” “还不快下去!”金莲训斥。 就在这时阿鲁娜适时开口:“公主,还是先让隐王殿下换身干净衣裳方好。” “殿下若不介意,先拿我家哈都大人的新衣来给暂时换上,然后我们再继续畅饮!”金莲公主万分抱歉提议道。 “无妨!有劳了”反正高低不放人要灌醉我们,我奉陪,套件衣服继续喝!凤沐音为显自己君子大度,欣然接受提议,站起身来,起身一急急,头晕的脚下打了个虚,踉跄了一下。 “殿下,你一人行不行?”玉镜弦瞧他微醺踉跄,赶忙扶了一把:“微臣陪你去吧!” “怎可让太傅劳驾,阿鲁娜你扶着隐王殿下伺候换衫!”金莲公主心里念道,这一刻终于来了。“我玉太傅大人继续喝个尽兴!” 凤沐音本让阿鲁娜都扶着块出门口了,一听金莲要继续忽悠玉镜弦喝酒,猛的一回头,借着微醺的醉意大声命令道:“太傅,本王警告你,不许喝,你要是醉了没人背本王回宫,要你好看!” 金莲公主恨恨的瞪了凤沐音里去的背影一眼,哀怨的对着玉镜弦娇嗔道:“殿下看太傅可真看得紧!” 其实出了门夜风一吹,凤沐音酒意消了一半,为了让阿鲁娜放松戒备,却还是装着脚步飘忽,站不稳的样子。 到了更衣的房间后,阿鲁娜进门口返身利落的关上了房门,插上了门栓。 “让奴婢来伺候殿下您!”阿鲁娜上前准备解开凤沐音的外袍,刚碰到衣襟的带子,却被凤沐音侧身躲闪了过去。 “本王自己来就好!”凤沐音自顾自的解开衣服,将眼前这姑娘视若无物,半点也不想让碰触。 “殿下是嫌弃阿鲁娜手脚粗笨么?”阿鲁娜很是委屈,人却如藤蔓之物一般缠了过去。 “非也,本王只是不习惯出贴身侍婢以外的人碰触!”凤沐音脚步一移,闪到一边,脱下了外衣利索扔在一边,准备讨好了干净衣服走人,这姑娘一脸的奸佞摸样,只怕肚子里没装什么好货色。 阿鲁娜见凤沐音坚持不让她靠近,索性心一横,破釜沉舟不管了,双手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丰满的酥胸在肚兜的包裹里呼之欲出。 凤沐音瞧着一愣,这是干什么?脱不成他衣服,这姑娘自己脱?古人说非礼勿视,撇开视线,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鲁特被凤沐音一吼,脸上却一丝羞愧之意都没有,反而又伸手解开了腰间的裙子和亵。裤,衣衫滑落在黑色的大理石上,一双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之中,还有女性浓密的黑色森林就这般赤。裸。裸的摆在了凤沐音的眼前。 我靠,丰乳肥臀蜂腰,身材很是震撼,凤沐音再怎么见惯恶斗场面,也让这一系列的惊悚动作给搞的脑子转不过来了,眼神还是忍不住滴溜溜的在阿鲁娜的身上扫了遍,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脑子充血,脸色爆红,这也太那个啥了,自己……额,想什么呢!连忙拉回神智召回理智。 这片刻走神,足以让阿鲁娜一双水蛇臂已经缠上了凤沐音精瘦的腰,丰满的胸部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凤沐音的胸膛,一双手也没闲着顺着人家的脊柱从颈椎一直抚弄到紧实的臀上。 “你这是干什么呢!”凤沐音被阿鲁娜摸得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怒吼道“放开,不然本王不客气了!” “殿下不喜欢,是阿鲁娜方式不合殿下口味?”阿鲁娜死死的缠住眼前这句精壮的身体上,仰头含住了对方的唇,轻柔吮吸着,滑腻的丁香小舌努力撬动着对方的贝齿。 凤沐音心里一寒,胸口一整恶心,差点没把晚上的酒菜全给吐了出来。 ------------ 第四十三章 抓奸不成.反赖非礼 凤沐音一把推开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阿鲁娜后,第一反应是用中衣的袖子狠狠的搽了搽嘴唇,眉头皱的跟打结似的,鄙夷的神情毫不掩饰,压着一头的怒火,勉强就吐出个字:“滚!” 这种仿佛连在跟自己多说一个字也嫌弃恶心的表情,完全点燃了阿鲁娜内心旺盛的求胜火焰,一个男人,一个中了迷情药的男人居然对着这般凹凸有致身材的自己这种表情,女性的自尊怎能罢休。 “殿下这般年轻,想必是还么尝过什么叫**焚身,欲罢不能,阿鲁娜今天一定让殿下满意!”阿鲁娜锲而不舍的又贴了过来,在凤沐音的耳畔轻轻吐着气,用手指勾勒着凤沐音脸部的轮廓。 **焚身?凤沐音大吃一惊,那酒里下的该不会是男用迷情药吧!实在不齿,也顾不得阿鲁娜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了,赶紧运功把毒逼出来。虽然说目前为止自己出了头晕乏力没其他症状。 阿鲁娜见自己总是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索性拉过了凤沐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丰满之上:“殿下喜欢阿鲁娜这里么!” 凤沐音正在聚精会神的运气,也不好抵抗,也只好任由阿鲁娜摆布,反正只要这不要脸的女人没扒他衣服,自己先吃点亏,等毒解了在收拾也不迟。 还真瞧不出来着隐王殿正式血气方钢的年纪,吃了迷情药,居然然还能故作正经的装柳下惠这么久,不行,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阿鲁娜急红了眼,心一横索性拉着凤沐音的手探向自己那边黑色丛林生出的沟壑。 这一招虽未达到阿鲁娜料想的让凤沐音从被动边主动的扑像她青春可口的娇躯,可还是着实吓了凤沐音一跳,心神一分真气泄了大半,不但原本逼毒的计划破功,反而四肢乏力的症状更烈了,单单从阿鲁娜手中吧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就有点费劲了。 阿鲁娜看凤沐音气息紊乱,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判断理智终于还是被欲望打败了,一脸媚笑,卯足了力气一把将凤沐音堆到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急不可待的讲自己身上剩下的衣服撕了个一干二净后,赤。身.裸。体的坐在枫木的身上,又把这女版禄山之爪伸向了凤沐音的中衣。 凤沐音一方面要忍着头晕保持清醒,一方面还要跟阿鲁娜在床上继续缠斗不让自己给剥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凤沐音这会子真想感谢天感谢地,谢谢这位好心人。可却怎么也没来料到这时一个阴谋的开始。 阿鲁娜听了敲门声脸色没紧张,反而笑的一脸诡异,而后用一种凤沐音从未听过的凄厉声叫着:“殿下,不要,不要!” 这是什么状况?凤沐音还搞不清楚眼前这女的是不在假装有被虐待妄想,阿鲁娜一边喊,一般还扯了扯自己的发髻:“啊!救命啊!殿下放开,别撕女婢衣服!” 我靠,本王都没碰你,你叫个什么劲,凤沐音意识到不对劲后,几次挣扎想把阿鲁娜从自己身上推下来,可是药力的原因,现在的他只能自保却不能反抗。 拍打门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玉镜弦跟金莲公主的呼喊声。 “轰隆”一声,房门被踹了开来,几乎同一时间阿鲁娜泪流满面,一脸惊恐,翻身滚到了床榻的里处,浑身颤抖着,嘴里反复叫着:“不要,不要。” 凤沐音还没有空惊叹这番变脸的绝技,就只听金莲公主尖利的嗓音:“不,太傅告诉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凤沐音勉强的坐起身来,一眼就看见那金莲公主苍白着脸摇摇欲坠的依靠在太傅的胸口。 阿鲁娜看到金莲公主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裹上床榻上原本为凤沐音准备的外衣,冲了下去,一把抱住自己主子的大腿,嚎啕大哭到:“公主,隐王殿下喝多了,想想,想强行要了奴婢!” 此刻的阿鲁娜发髻散乱,哭的如带雨梨花,再加方才破门间一丝为挂的身躯,凤沐音发现这下子自己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除非……可是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本王轻薄你?本王可连个衣服都没脱,是你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眼前虽对自己不厉,单也不能就这么一句不发的,凤沐音冷着长脸,别人怎么无关只是太傅…… 破门而入看见此番景象,玉镜弦的脸上怎么可能好,从个人而言他不认为凤沐音会做这种事情,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胜于雄辩,杯中之物,果然只会误事。可今日若非凤沐音一个劲替自己挡酒,提防着金莲公主对他有什么企图,也不会这般,复杂的心境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阿鲁娜,隐王殿下怎会如此,你实在长了几个脑袋,敢诬陷殿下!”金莲公主反常的替凤沐音说起了话。 “阿鲁娜句句属实,求公主替阿鲁娜的清白做主!”阿鲁娜嚎啕大哭哭,一副情绪快要崩溃的样子。 “你还说,谁不知道隐王殿下……”金莲公主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一脸为难,停顿了好久才说:“不喜欢女子,你还敢说你没诬陷殿下……” “公主若不相信,奴婢以死明志!”阿鲁娜一把拔下头上的发簪,双手举起,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还好让一旁的金莲公主的侍卫拦了下来。 凤沐音到了此刻算是完全明白了,好狠毒的计量,目光如同利刃,射向了那主仆二人,原来目标在这儿呢。 “阿鲁娜,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金莲公一脸心疼,上前抱住了阿鲁娜,好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隐王殿下,你是不是要给我的婢女一个说法!” “说法?你也说我喜欢男人,我没动她一根指头!”凤沐音冷哼一声,药力也渐渐散去,他站起身来,披上了自己脏污的外衣,说他强迫名婢女,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 第四十四章 假诬非礼,真拆情侣 “我古鄀民风开放不假,可女子清白依旧是最是要紧的,金莲也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是真,可是阿鲁娜没有必要拿这个开玩笑?”金莲公主可不含糊,揪着个“话头”怎么可能丢手。 “那公主的意思是什么?”凤沐音挑起剑眉,眼睛火光燃起,撕开脸是吧!好,谁怕谁! “殿下!”玉镜弦敏锐的察觉到凤沐音话中的火药味儿,今夜之事他还未寻个机会问明来龙去脉,却也不能看着二人翻起脸来,总归要顾及两国的邦交,虽说古鄀只是个边远小国。 “太傅你不要插嘴!你家婢女自己想攀高枝,本王凤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没有!”凤沐音拦住玉镜弦,说的是字字珠玑,话里耐人寻味。 “公主殿下,请你相信奴婢,或许隐王殿下是喜欢女人的呢?他方才的确是想要了奴婢的身子!”阿鲁娜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发誓,哭着喊着说没了清白不活了! 凤沐音看着渐渐显露的马脚,笑容越发的冷然,终于说道重点了啊。为了肖想凤栖第一美男子,竟然连他这个王爷都敢算计,果黄蜂尾后针,真最毒妇人心。 “这……”金莲公主一脸恍然,眼睛瞎了的都瞧得出来她对阿鲁娜得出的结论是多么的高兴。 “既然公主相信这个结论,本王也无话可说,告辞!”凤沐音觉得多说无益,反正这只是个借口,人家捉着不放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个事儿明早必定要闹到七哥那去,与其在这絮絮叨叨,还不如早点离开去先商量个对策。 于是凤沐音也不管金莲公主着脸面挂得住挂不住,径直的越过金众人拉着太傅的胳膊,扔下一句话就走。 “殿下就这样走了,太不给薄面,金莲也只好明日去摄政王那儿讨个说法了!”金莲公主妒忌的看着凤沐音拉着太傅的手,恨恨的说道。 玉镜弦被凤沐音气冲冲的拉出了旖旎别苑,走了一路见这小子居然一句不提刚才的事情,于是问道:“殿下不跟微臣说说方才的事情!” “我没轻薄她,你信还是不信!”凤沐音一听玉镜弦发话忽然停了下来,跟身后的玉镜弦撞了个满怀。 “这……”玉镜弦很是为难,眼见为实,他一向如此。 凤沐音拉过玉镜弦的手,翻过自己的手腕:“你号个脉自然知道!” 玉镜弦手指按在脉搏之上,啊!迷情药……心中一沉,九蝶依兰:“助情之药……” “这等招数居然在我凤栖皇宫里用上了,还言之凿凿的要我给说法!”凤沐音气不打一处来:“太傅,你现在可相信我了!” 玉镜弦不知如何回答,九蝶依兰是少有的催情之物,此药专用于男子身上,非处.子之身不可解。这样一来,此件事情就又更多值得推敲的了。其一,隐王殿下被迫一说的确如是。其二,即便柳下惠再世,定力抗不过药性。其三,当时房里只有殿下跟阿鲁娜,若想解毒,只有一条路,但阿鲁娜为何只是叫非礼? 凤沐音见玉镜弦沉默许久也不出声,这样便是对他所说不信,心中怒火更胜,若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人,他何至于惹这身腥味。“尽然连你也不行本王,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该给那侍女一个说法!” “殿下是男子,这药是男子便不能抗拒,臣只能说,殿下被迫是确有其事,至于其他微臣不敢妄自揣测!”玉镜弦斟酌了半天才说了这番话,希望自己的表达不要太过伤凤沐音的自尊。 男男之好,当日也只是凤沐音为了他便排出来的谎言,替他解围,他很是感激,但是他也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凤沐音并没有.性.去向问题。这次被下药,怕也是因为那公主对自己不死心,铤而走险为之,凤沐音的名声之殇,他要付个全责,毕竟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我要是说我当时只是头昏乏力,勉强不让那个叫阿鲁娜的婢女摆布,你更加不信了!”这药却是厉害,可是对他真的是半点撩拨欲望的影响都没有,因为他……本就是……凤沐音面对着玉镜弦的质疑,恨不能吧个中缘由吐个痛快,却只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玉镜弦能理解一个人被算计后的怒气勃发,跟何况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只是他这人还是要忠于对事物公正的判断性。 “玉镜弦!”凤沐音觉得理智燃烧殆尽,连名带姓的喊到,比起人算计诬陷来,眼前人的不信任,更让他自尊心受创,喉咙里梗着块东西难受的的紧:“你为什么就不能无条件的相信我呢!” 夏夜月光冉冉,在玉镜弦的视角里,看见凤沐音眼睛里盛着薄薄得雾气,或许只是月光照成的错觉,但这样的一脸倔强,玉镜弦真的很想很想说,我相信你,但是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说道这种地步,居然还是不相信他,凤沐音从除了旖旎别苑一直骄傲的挺直了的胸背,忽然驼了下来,如同失去了支柱一般,为一个人这么煞费苦心,居然这样,算了,多说无益,与其明日那无耻女人闹到七哥那里去,还不如现下他找七哥全盘托出商量对策,这世上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清白,七哥会,而且会坚定不移。 “你既不信我也罢,时候不早了,太傅也可出宫回府了!”凤沐音眼里那期许的微光,甩开还!一直被玉镜弦握着的手臂,一脸木然。 “我还是送殿下回宫!”玉镜弦不顾凤沐音下的逐客令,坚持己见,只因心中隐隐不忍。 “你不信本王,日然有人信,本王总不于被冤死!”凤沐音转身便走,半点不见拖泥带水。 玉镜弦来不及细想,条件反射般的双手抱住了凤沐音的腰,把他困在了怀里,瞬间周遭空气躁动不已,两人的脸都齐刷刷的红了。 ------------ 第四十五章 兄长自有妙计 一阵尴尬,玉镜弦恢复理智,如触电般的松开了凤沐音的腰,,左手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了一声后说道:“微臣方才失礼,望殿下……“ “我去找七哥,又不是去杀人放火,你抱个什么劲儿!”凤沐音红晕许久未散,脸上烧的都快滴血了,扭头说完,自己一个人迈步往凤衍的寝殿小跑了去,留下玉镜弦站在原地。 “殿下……“玉镜弦望着在视野里愈来愈小背影,摇了摇头,却还是顺着路线跟了过去。 凌波殿,凤衍寝殿,茶室的灯火依旧明亮,凤衍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心无旁骛的煮水烹茶。奇怪的是,明明自烹自品,却放着两个人的茶具。 “七哥!我有事找你!”凤沐音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凤衍一点也不意外,浅笑指着杯子道:“我都等候多时了,你看着茶汤的颜色都变了!” 旖旎别苑今晚的事儿,凤沐音前脚迈了出来,后脚他就收到了消息,算准了凤沐音今晚必会跑来。 “七哥知道了!“凤沐音坐了下来,喝了口茶,低头问道,手拧着衣角,一脸的无措。 “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耳目!放心七哥自有办法!”凤衍到不觉得今晚的事情是坏事,反而帮他一个大忙。 “只是明日……”凤沐音不解为何七哥脸上没有半丝忧虑,反而双眼暗藏欣喜呢?“我若承认非礼阿鲁娜,那金莲公主必定会抓住我跟太傅男男恋一事,说我们造假,那我既没替太傅斩了这个恶桃花,还要赔上一辈子的名誉。我若不承认,对方一定又要说他们证据确凿,想推翻必然要有更加强硬有力的证据。” 凤衍劳神在在的拿起手中的茶杯,吸了口茶香,闭上眼睛,让其在鼻腔里萦绕:“证据,你忘了,你本身就是个铁证!” 凤衍的暗示,凤沐音岂会不懂,那是秘密的确是对阿鲁娜的污蔑有力的还击,可是这样一来又回到了原点,他跟太傅的关系不是断袖之风上去了,这样不还是他们输了。 此刻门外传来内侍的禀报:“摄政王殿下,太傅大人深夜求见!” 咦,玉镜弦的深夜造访凌波殿,倒是让凤衍觉得比听见自己个弟弟非礼人来的惊讶。通常就算是十万火急的事儿,那也是深夜让内侍来报,约在来仪阁里商讨,除非自己邀请,玉镜弦是不轻易踏进这儿的,食古不化的非要说,摄政王寝殿多有女眷,瓜田李下,总要自备嫌疑。 “说跟来,还真跟来了!”凤沐音小声嘀咕,但还是没逃得过凤衍的耳朵。 “你且带太傅去本王的书房稍等!”诧异归诧异,凤衍还是觉得有些事要跟凤沐音单独说。 内侍领命离开,凤衍继续被打断的话题:“你知道太傅要来?他可是不轻易上我这儿!” “他说要陪我来,但我先跑了!”凤沐音一想到那个两人都说不清的拥抱,双颊泛着粉光,一个心在胸腔里跳的是凌乱不已。 “沐音,你只告诉七哥你喜欢他吗!”凤衍伸出右臂,握着凤沐音藏在桌下暗自抠着衣角的手。 虽然说茶室之内只有他弟兄二人,可是这话还是让凤沐音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曾经以为会藏一辈子的事儿,如今这般大喇喇的摊在了灯光下。 “沐音,你瞒不了七哥的。托那位金莲公主的福,七哥一直纠结烦恼如何将那个藏了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凤衍温柔的看着眼前自己最珍爱的亲人,谋划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是……这样不是明摆着让那伙人说咱们欺骗他们,到时候扯出两国邦交什么的……”凤沐音皱眉,七哥总想着公开那个秘密,让自己回复该有的生活。 “七哥想让你幸福,若那个秘密藏一辈子,对凤栖是有利无弊,可是你终生幸福也就毁了。幸福是什么?结婚生子才是人生的幸福!”凤衍说道这里,一颗心,被愧疚感压得犯疼,五脏六腑像被人绞紧般难受。凤沐音十八了,花样的年纪耽误了一天又一天。 成家生子?年幼的时候他凤沐音不是没有幻想过以后他会拥有如何甜蜜温馨的爱情,相濡以沫,携手到老。可是自从凤弥登基后,他附上了面具,接手了流萤阁,就知道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要你与玉镜弦成亲,你心里有他,他温文尔雅人品出众,也算是不辱没了你。”凤衍朝凤沐音绽放一抹鼓励的笑容。 “七哥的好意,我知道,可是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只怕太傅……”凤沐音心动,可却还有理智,爱情的存在必须是相对的,婚姻的存在必须是自愿的,强求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否则也不会把情谊藏到自己都看不见的深处,日日催眠自己。 “这点七哥自会说服他,再说了我们还有婚书不是,镜弦最重承诺!”凤衍抛出一个定心丸来,拍拍凤沐音的肩膀。 “七哥,我拗那张婚书只是为了日后有个念想,从未有想过有一日用此危险他就范!”凤沐音摇头反对,若是用那一纸文书来威胁对方,那自己更那金莲公主又有何区别呢! 凤衍摇头,站起身来走到凤沐音的跟前,怜惜的看着,这是个从小就心地善良的孩子,若是能自私点,为自己点该多好。他凤衍只晓得为了亲人的幸福,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况且他从来就认为凤沐音跟玉镜弦乃是绝配佳偶,之时苦无机会而已。 “这世上很多东西是要自己争取的,用些手段也无妨,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了。七哥能为你争取的也只有这个!”凤衍摸了摸凤沐音的头发,低声说道希望凤沐音不要有太多的愧疚感。 “七哥,我真的可以幸福吗?我跟他……”凤沐音抱着凤衍的腰,把头埋在七哥的腰腹间,寻求安慰消除内心的愧疚感,玉镜弦你会同意吗? ------------ 第四十六章 引君入局.宁可有愧兄弟 凤衍了解凤沐音,做人处事坦荡荡,胁迫人的事儿从来不耻为知。没关系,这一步他来,即便是镜弦这个跟了他多年的好友,为了至亲一生幸福,胁迫哪怕是算计这样的罪名他也愿意背,因为他深深的知道,终有一天镜弦会明白他的良苦。 “你先回携芳殿,说服太傅交给为兄,至于何种方法,你不必问,明日七哥如何说你如何做,知道了吗!”凤衍心意已决,无人能改,抚摩了凤沐音的脸颊许久,说的语重心长后,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离开了茶室,关心则乱,凤衍忘记了这一点,很久以后那件几乎让凤沐音心死之事爆发时,他才明白自己考虑的太过简单美好。 凤沐音叹了口气,走到这步,已不能回头,七哥说的对,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凤衍给他勾勒出的未来,有着玉镜弦的未来,如同妖丽的罂粟,迷惑了他理智与头脑,忘却里面掺杂的不安危险。 凤沐音自我安慰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想,七哥所想必定周全,回携芳殿吧!今夜注定无眠,明日一场轩然大波还在等着自己。 凤衍说服了凤沐音,现在只剩下个玉镜弦搞定了就好,当然他不会那般白痴的全盘托出,只需一个承诺,一个无条件的承诺。 此时的玉镜弦早在凤衍的书房等候多时,他向来不愿意来凌波殿,只为内心深处埋藏的那片不可触碰的尘埃。今夜若非事发突然,又心有不安,这才克服心理障碍,硬着头皮的跟着过来,只是没想到凤衍竟然晾了他半天。 “镜弦,久等了!今晚怎肯到我凌波殿了!”凤衍还是保持一贯微笑调侃,面对这位是做兄弟的男人依旧往日神态,望不出半点焦虑之态。 “凤衍,你那弟弟自然都告诉你了,快别嬉皮笑脸了!你打算如何?”玉镜弦坐着半天,耐性自然是少了许多,再加上这事本来导火线就在他身上,凤沐音最多也就是城门失火而殃及的那条池鱼。 “非礼侍女,明日闹到了来仪阁,幺弟这名誉算毁了大半了。镜弦啊镜弦,你这何止是个烂桃花啊!根本是朵曼陀罗!”凤衍吩咐人看茶,准备一步一步的引君入瓮:“这样被人诬蔑,我幺弟的自尊深受重创!” “今日隐王却是贪杯了些!此事终究因我而起,只是我一时半刻未想的到帮他脱罪的法子!”玉镜弦一脸神情严肃,可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脱罪!你认为我幺弟真的非礼了她不成。我用凤衍的人格担保,我幺弟一个指头都没碰她,莫不说是个稍有姿色的女婢,就是艳压群芳的淑女千金,我幺弟也不可能有兴趣!”凤衍收起原本嬉笑的脸,语气颇重的强调。 凤衍如此严厉的语气与他对话,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只是一个值得推敲的词语而已,无怪凤沐音方才来时对他说的那句话如此坚定。“九蝶依兰是什么样的催情药,你着过道的,你且说说若是隐王没有碰那姑娘,怎么解的了毒,不是我不愿意相信,是眼见为真啊!不然我何须如此伤脑筋的!”玉镜弦见凤衍眼有微怒,也不想隐瞒和盘托出,为何自己有所怀疑。 “我幺弟平日并不贪酒,今日之事只因是我的注意,我料定着宴非好宴,让他千万别给人机会灌醉你,我猜的了前半段,却没猜到后半段,他们既然把注打到了沐音的身上。”凤衍听到九蝶依兰这药,在好的性子也飙火了,几年前他在边塞被一偏激女子下过此药,迷失神智而要了好心救他回家的妍汐。虽然这成就了他现在的甜蜜爱情,但终不能释怀。 凤衍这番话让玉镜弦心里更加愧疚,这下看来隐王的名誉被毁完全是因为他:“我很愧疚,只是这事总归要寻个法子结局,不是相互扯皮就能了结的。” 你愧疚的越厉害,这事儿成的机会就越大,凤衍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胸腔,一眼直达心底,玉镜弦微微低下的视线,泄露了内心的微妙变化:“镜弦,你可信我?” 玉镜弦望着凤衍,被这句话问的思考不及,反射性的点了点头,他与凤衍相识近乎十载,情谊早已超过了朋友,岂会有不信任一词出现在他们之间。 “你且听我说,今晚之事明日闹起来,我心中自有办法证明幺弟清白,你只需答应我一样,无论我提出在过分的要求你都要同意,顺着我的意思去走。”凤衍满意玉镜弦的反应,笑容总算又回到了脸上。 “什么法子,你且说来听听!“玉镜弦诧异万分,佩服凤衍反应敏捷的迅速找出解决方法,但也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法子,自己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半天可是毫无所获的。 “佛曰,不可说。镜弦你只需答应我,你可记得那日你在水榭与我畅饮时的承诺,你答应过我会竭尽所能帮我,帮我给他一个美满的人生。”凤衍找准机会,提出那日的承诺,分寸拿捏得刚刚好,猜准了即使玉镜弦会内心挣扎,但最终还是会顺从了自己。 “什么法子非得如此保密!”玉镜弦不满意凤衍这般神秘兮兮的保密,可是要是拒绝自己也太没良心,毕竟凤沐音的名誉可是因他而毁,不帮忙视乎太不负责。 “这一说法子就不灵了,我们这么多年风雨过来的感情,你就不能干脆的答应我吗?”凤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玉镜弦脸上的微表情,哪怕是一瞬即逝的,对方的动摇跟矛盾,完全在他预料之内。 思前想后,玉镜弦决意相信凤衍的话,凤衍出马自是能妥当处理,思及于此,胸中心中方才焦躁郁结之气,豁然开朗。“我答应你,明日无论何事,你要你说,我便同意,觉无二言!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啪~两人扬手击掌为约 ------------ 第四十七章 恶人先告状.一针戳破马脚来 昨夜说服妥了凤沐音玉镜弦二人,今日下朝以后,凤衍老神在在的等着那古鄀的金莲公主恶人先告状来。想跟他凤衍的至亲抢喜欢的人,哼,若不是看在古鄀老国主的几分薄面上,他凤衍很想送她两个字“找死”。 “摄政王殿下,古鄀金莲公主在门外求见!”主事太监前来禀报。 终于来可了,真让他好等,凤衍讥讽的笑道:“请古鄀金莲公主进殿!” “摄政王殿下,你可要给金莲主持公道啊!”只听门外一个伤心不已的声音娇喊到。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好一招痛哭流涕喊冤来,凤衍端着茶盏坐在案前,冷冽的眼神几乎能冻死一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可不能怪本王,谁让你心怀不轨呢。 那金莲公主今日穿了一袭浅玫红色古鄀式样的筒裙,上身出领低开,酥胸半露,这样的一生打扮将女性的曲线展现无疑,面颊胭色鄀桃花,长眉细化如柳,一双媚眼泪如雨下,可眼神却勾人心弦,长发挽髻,朱钗宝石插了满头,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脸色悲痛,喊冤声悲凉,可却配了张鲜红微微上扬的嘴唇,真是越看越有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凤衍冷冷的瞧着一脸假惺惺的金莲公主在他跟前行礼,过了好办太才不急不慢的说:“公主坐下慢慢说,本王一定秉公办理,绝不偏帮!” “金莲相信殿下,一定不会偏颇手足,为金莲的婢女阿鲁娜讨回公道!”金莲可是打听的言之凿凿,摄政王殿下向来铁面无私,秉公办事,谁的面子也不给,平身最恨玩乐务实的人,这会子又扯着两国邦交的问题,更加是不会由得自己的弟弟作出不入流的事情了。 “你的婢女除了何时,非要到本王这里来讨说法?”凤衍明知故问,状似不解,客气的说:“公主坐下慢慢讲,不急!” “昨日夜宴之时,上菜的婢女不小心弄脏了隐王殿下的衣服,我便遣了贴身的侍女阿鲁娜去伺候更衣,那只隐王殿下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强行轻薄了阿鲁娜,事后又不承认,可怜我那婢女清白不在,几次欲自刎了此残命!还望摄政王为金莲的女婢主持公道!”金莲公主说的是一脸悲痛欲绝,但言谈之间却让人嗅着淡淡的幸灾乐祸之意。 “是吗?公主可有证据!”凤衍扫了金莲公主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茶,问的是云淡风轻,仿佛说的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金莲的一干随从,以及贵国的与太傅大人皆是人证,门被撞开只是我可怜的婢女赤身裸体,未着寸丝,那浅绿色的肚兜还在隐王殿下的手里!”金莲公主说的是绘声绘色,凤衍听的是怒火横烧。 “是吗?我幺弟自由甚是自律,理应不会如此!在说这酒量,一壶千日醉都未必喝的倒他,怎么酒后乱性,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呢!”凤衍睥睨这眼下这个巧舌如簧颠倒是非的女子,谁说他从不偏颇手足?他可是除了名护短,莫不要说这事凤沐音没干,就是干了又怎样。 “摄政王何出此言?”金莲公主讶异摄政王凤衍竟然如此漠然置之,冷眼冷雨。“殿下若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传贵国的玉太傅前来为证嘛。玉太傅向来为人正直,他的话殿下总是要信的吧!” 金莲自知对自己的心上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刚正不阿,甚至偶有食古不化,从不凭空妄断,一向来是奉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这也是为何昨夜她非经心思拉着玉镜弦一起去撞门的原因,这人乃是君子,上殿来做个人证,自然会把看到的东西原原本本的说出,从不偏颇旁人,铁面无私即使家中至亲也是如此,更何况是隐王这个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恋人”呢? “好,去勤政殿传太傅大人前来!”凤衍早就料到有这招,昨日凤沐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后,他立即就明白了为何这公主非要跟玉镜弦一起出现在破门而入的现场,就是为了今日做个有力人证,且是冲着太傅无私秉直不妄言的性子去的。此番斗法,凤衍还真不知道该夸着金莲公主是个知人善用的好手,还是一步错步步错的蠢货。 金莲公主强忍着心中的暗爽,只等着心上人前来当个有力的人证,而后在按照阿鲁娜教自己的那番,赖着说凤沐音喜欢的依旧是女子,在玉镜弦面前挑唆隐王对他一片情意掺假,反衬自己一片爱慕之情的纯粹,一举两得如此甚好。 等了片刻,玉镜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来仪阁,在于凤衍行了礼后,望着给自己暗送秋波的金莲公主,实在是无语至极,说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折手段,真真是一种可悲,有这样一个爱慕者实在是自己的悲哀。 “太傅,本王也不拐弯抹角,你与隐王殿下昨日去旖旎别苑赴宴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且说说!”凤衍一双凤眼微眯,微透精光。 玉镜弦将昨夜之事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又说了一遍,金莲公主听着于自己说是完全一致,嘴角那若有如无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了,却未成料到玉镜弦话锋一转戳到了处要害:“殿下昨日举动反常,似乎是中了迷情之药!” 金莲公主被杀了措手不及,凤衍暗自称快,亏了昨日嘴碎玉镜弦要走之事他又叨叨了两句。 “太傅昨日为为何昨日为提出怀疑,这会子说是不是有包庇之意?”金莲公主极力反驳,鼻尖冒出香汗点点。 “昨日下官虽有怀疑,但若当场说出来,只怕有损公主颜面,毕竟晚宴之时隐王殿下一直是在公主处的!”下药一事他实话实说,何来偏颇?即使此事还有疑点,不占理又不是凤沐音,这并没有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 ------------ 第四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贴命一条 “看来金莲公主该好好问问你的婢女,来人去把古鄀国公主贴身侍婢阿鲁娜派人给我带来!本王倒要好好审审,昨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凤衍一张妖冶的阴柔面向,不怒自威,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 被如此清冽的眼神直视金莲公主,只觉周身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忍不住娇躯微微一抖,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头顶。摄政王竟然要亲自审问阿鲁娜,她没料到,只以为这事儿事关凤栖皇家名誉,绝技不会闹到了摊开来讲,才改如此有恃无恐的前来告状。 阿鲁娜被拖来审问,若是主审之人是旁人也罢 ,眼前坐着的可是身经百战的摄政王凤衍,年纪轻轻能一掌天下,手段自然不同一般,阿鲁娜若是架不住招了出来,这祸端可是不小,金莲公主越想越怕,此刻如坐针毡,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不一会儿,面色憔悴,泪痕满面的阿鲁娜被侍卫架了进来,还未回过神来就别扔在了来仪阁的地上。 “你就是阿鲁娜!”凤衍把玩着手上的血玉扳指,一脸鄙夷的打量起眼前这人,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瞧瞧这一张诡计多端的脸,哭~演技还真不错。 “摄政王殿下千岁,女婢正是阿鲁娜,请殿下为奴婢做主……”阿鲁娜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哭的是伤心不已。 “大胆女婢,你还不老实交代,昨日你对我凤栖隐王到底做了些什么?”凤衍的嗓音冷若冰霜,听的人心中不寒而栗。 “冤枉啊!是隐王殿下说喜欢像奴婢这样身子的女子,要强行轻薄奴婢。”阿鲁娜在旖旎别苑瞧见侍卫凶神恶煞的脱自己走的时候,就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说也要咬死隐王私下对她表示喜欢女子之事!给自家的主子跟太傅创造一个机会。 “大胆,明明是给我凤栖隐王下了药,还敢胡言乱语,诬陷与人,到底是谁借了胆子给你!”凤衍一拍书案,啪的一声,吓得金莲公主差点腿软。 “苍天明鉴,奴婢若是所言半字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阿鲁娜佯作镇定指天发誓。 “这是玉太傅请自号脉诊出的!”凤衍朝玉镜弦示意。 玉镜弦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无假。 “这是诬陷,诬陷!摄政王殿下明鉴!”阿鲁娜跟了金莲公主多年,也不是个白纸,那么容易糊弄,半真半假就能唬出她说出真相来,索性在倒打一把。 “无知蠢货,你以为玉太傅是随便说所,他除了饱读诗书意外,医道也研究颇深,那日出了旖旎别苑的门,就替隐王把了脉,你家公主也说玉太傅向来妄言,说说之言,字字皆真,所以才叫了来为你做个人证。你现在若含血喷人的说玉太傅弄虚作假!”凤衍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决意来一招一笔之道还施彼身:“那么太傅为你做认证之词也不可信,你这岂不是狠狠的打了你自己主子一个耳光!” 金莲公主与阿鲁娜相互对视,愣了半天,她们缜密的计划了半天,却被摄政王一句话给打翻了,搞了半天她们落得个自相矛盾局面。只是到了此刻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阿鲁娜觉得事到如今唯有自己抗下一切,以命搏之,于是扬天娇笑道:“是,是我下的催情之药,只要是喜欢女人的男人,都逃不过此药,所以你们隐王是骗子,他喜欢女人,不喜欢男儿身的太傅,你们欺骗我家主子,你们欺骗我古鄀国国主!” “来人,拖出去给我杖毙,金莲公主你的侍婢如此大胆,本王替你处置了,你应该无意吧!”凤衍的薄唇勾勒除了嗜血的笑容。 金莲公主听到如此旨意,吓愣了,想不到阿鲁娜为了自己要送掉一条命,就在她天人交战只是,只听阿鲁娜凄厉的叫着:“公主,他们欺骗你在先,你要套个说法啊!阿鲁娜死不足惜!” 门外来了两名侍卫,架着阿鲁娜就准备拖了出去,阿鲁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去,推倒在自家主子面前,牢牢的抓着尽量公主的双手,痛哭流涕的抽噎到:“公主保重,阿鲁娜不能伺候您左右了!” 金莲公主泫然欲泣,阿鲁娜却乘机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塞了个指甲大的药包在她掌心,后来回到旖旎别苑才发现那是最后剩下的一点九蝶依兰,而这半点粉末却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成就了凤沐音的另一件美事。 侍卫二人强力的脱开阿鲁娜准备拉出门外,阿鲁娜用一种恶毒无比的眼神狠狠的盯着摄政王凤衍说道:“我区区贱婢,下药迷惑贵国隐王,罪当该死,可是的确夺我清白,不可否认。” “本王现在就告诉你,隐王不可能碰你,至于各种原因你不配知道,我自然给主子说个明白,你若是死不瞑目,不妨做鬼以后,三更半夜之时与你家主子相会,让她给你个明白!”凤衍说的很是残忍,却也暗示今日之杀戮,根不在他,而是在金莲这个当主子的身上,你是为她而送命,她却没有为你求半点人情。 阿鲁娜视死如归,金莲公主心中虽有不忍,但却没有胆量跟凤栖摄政求个人情,毕竟阿鲁娜付出如此沉痛代价,只为给她创造一个与心仪之人的机会,实属不易,请原谅她的自私,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玉镜弦冷眼旁观了许久,一方面感慨于阿鲁娜不辨是非,为主牺牲的愚忠。一方面不齿于金莲公主作为主子冷眼旁观的冷漠言行,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心狠,跟随多年的侍女如此下场,难道一点没捍动她?真不知这女子胸腔里装着的是什么物件? 随着阿鲁娜被侍卫拖了出去行刑,來仪阁内的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到底谁会先开口呢? ------------ 第四十九章 惊艳.卿本佳人 阿鲁娜惨烈的叫声还在耳边萦绕,来仪阁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分辨的出,金莲公主心中疑问万千,极力想知道那个推到阿鲁娜证言的铁证,可偷偷的瞄了眼摄政王凤衍寒冰覆面,还是不敢贸然开口。 “金莲公主不开口问问本王是何证据,让公主的贴身女婢落得个仗毙的下场!”凤衍整了整朝服,漫不经心道。嗓音之冷,听的人如至寒冬。 何止金莲公主想知道,其实就连玉镜弦也强烈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让凤衍那晚听都不想听自己的分析,就斩钉截铁的说凤沐音不可能染指那名叫阿鲁娜的女婢。 凤衍未等金莲公主开口回答他的问话,却吩咐殿内伺候的内侍统统遣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来仪阁的几扇大门。 这般神秘兮兮,难道是各种缘由不可对外人道?金莲公主看着摄政王的一番安排,想入非非,各种不堪理由陆陆续续在脑子如走马灯一般。 玉镜弦虽说奇怪凤衍的举动,到也没多想,只是在接到凤衍的暗示后,点了点头罢了,接下来的一切,凤衍如何说,他只能如何做,他答应的,必会做到。 “理由,本王不说,你们看了就知道!”凤衍不作多言,只运足了气提高了嗓音,朝着来仪阁大殿东面的内堂说道:“凤沐音,你可以出来了!” 凤沐音?不是叫幺弟,也不是叫隐王,只叫凤沐音?被人不觉得奇怪,停在玉镜弦的耳朵里实在是反常。 内堂原本紧闭的门映声音而开,只见一个戴七彩宝石鸳鸯冠的女子,冠上的璎珞宝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清亮含情的凌波目,肤若凝脂,绛唇一抿,色如粉樱。身着一袭莹白色绣以七尾之凤舞宫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国色天香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容貌端丽,瑞彩翩徙,顾盼神飞,宛然如生,她的美犹如空谷幽林中一抹如水月光。 来人是谁?金莲公主直觉甚是眼熟,轮廓样貌皆于凤衍兄弟二人一个模子脱下来一般,且看着周身贵气袭人的装束,后宫之中不容小觑。 玉镜弦咋一看着装束乃是凤栖帝姬的等级,可思来想去凤栖近两代皇帝子嗣之中并无云英未嫁,待字宫中的帝姬啊。在细细端详那女子绝色容貌,心中得出的结论,不由得让他微微张开了嘴唇,竟然是…… 此时的凤衍一脸的冰霜早已通融化,一双凤眼里盛着的是满满的惊艳,胸腔里满溢的是无比的骄傲,于是情不自禁的迎了过去,温柔的牵起那女子的手,带到殿中方才不徐不疾的开了口:“这就是本王说的原因!” 金莲公主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这名绝色女子就是原因?一肚子的疑问还是促使了她开口问到:“金莲不解,敢问摄政王殿下,眼前这位是凤栖的……” 真真是双拙眼,凤衍心里暗骂道,却也没做出解答,只是比了个请的手势给那名女子。 “凤栖凤沐音!”那名女子淡然一笑,开口柔声道。 当金莲公主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诧异的如同平地里起了一声雷一般,这,这,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忽然变成了娇丽脱俗的可人儿,怎能不惊,脑子竟然空白了须臾。 果然如是,玉镜弦方才看着猜出了几分,却也不能忽视凤沐音这样装扮带来的震撼力,惊讶,惊艳,惊叹一脸脸上换了三个表情,可是凤沐音这样的装束个中缘由,他却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只能等着凤衍出声让他了却心中疑问。 “公主还不明白?”凤衍明知故问:“隐王凤沐音本是女子,既是女子怎会非礼你的女婢,即使女子怎会中了用于男子的迷情药?” 凤衍的这句话,前一句是说给金莲公主听的,任你主主仆二人计划再过周密详实,凤沐音非男儿身,而是美娇娃,你还不是白搭。后一句却是说给玉镜弦听的,你口口声声说事有蹊跷,妙佳人对恶女婢,吃了再多的九蝶依兰,也安然无事。 此刻的凤沐音心中忐忑不已,方才在内堂之中,潋滟为她梳妆打扮之时,她对着铜镜怔怔的看了自己的半天,这么多年来男自装扮,她几乎忘记了真么坐一名女子了。 胭脂,螺子黛,各色的妆容用品放了一桌,她认识的却没有几个,想来也是上一次穿女装还是父王退位那年,七夕之夜由母后带着晚间乞巧时,那年她方才十岁,转眼一晃八年青春韶光就这么耗去了。 门外传来七哥于金莲公主对峙的声音,她却只能像个木头人般坐着,任由潋滟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摆布。 性格爽朗的潋滟总是时不时的惊叹道:“真美,殿下往日里男子装扮真对不起这张精致容颜!” 美吗?或许吧!从小霍然就喜欢叫她瓷娃娃,父王皇兄们也说音儿长大后必是倾城倾国之人。 当潋滟双手捧着奢华的宫服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凤沐音的内心有那么一丝畏缩,多年来男子装束,粗手粗脚不拘小节惯了,穿上了这身衣服,会不会不伦不类起来呢。 在潋滟的软硬兼施下,凤沐音还是穿上了这复杂的宫装,潋滟一脸惊艳,拉她站起身来,雀跃的指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美丽倩影:“殿下,你比天仙还美呢!就连摄政王王妃也比不过您呢!” “休得胡言!”凤沐音一看自己的样子,脸上绽放宛如月光般恬美的笑容,那一霎潋滟觉得有一道柔和的风徐徐的吹向了自己。 “隐王是女子!”金莲公主半天算是回过了神,脑子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凤沐音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被这一声疑问打断,昂首挺胸,骄傲回到:“确实,本王是女子,货真价实的女子,何来非礼你的贴身女婢!” ------------ 第五十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凤沐音绝色清丽的脸庞,骄傲的神情映照在金莲公主的瞳孔之中,像是张牙舞爪**裸的挑衅,隐王身为女子一事定是凤栖朝野的绝密,为了证明非礼女婢是个诬陷,连这样的底牌都掀了出来,阿鲁娜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也不枉费舍了去一条人命。尽管此刻阿鲁娜尸骨未寒,但是金莲公主还是笑了,瞳孔里闪现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殿下既然为女子,那为何还要在朝堂之上与太傅爆出断袖之癖的事由!您这是在欺骗我古鄀诚心诚意的求婚么!”金莲公主着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之势,完全不见刚才那副活河蚌死不开口的样子。 “那是因为……”凤沐音出口想反驳,却让凤衍给拦了下来,轻拍着她的一双玉手,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玉太傅,想我金莲仰慕你几载,即使你无意与我,也不必说这等谎言来欺骗与我,君子不打诳语,此乃君子作为!”金莲见没有杀凤沐音一个措手不及,立即话锋一转指向了玉镜弦。 今日之事,玉镜弦本来就一无所知,一切按照凤衍的指示,隐王凤沐音不是俊俏少年郎而是翩翩俏佳人一事,他心中也是甚为惊讶,困惑之余也闹不清凤衍到底是要走的那步棋,现下他也只能乖乖当个棋子,别无他法。金莲公主这矛头一调,他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撇了撇凤衍。 凤衍不徐不疾的说道:“金莲公主休要动怒,你且听本王细细说来,这也是估计到古鄀的面子方才如此的!” 此刻的凤衍直接拉着凤沐音的手坐在了书案下排成两排平日里大臣议事的高背椅上,一来这样能让金莲公主觉得,他这个摄政王是以平等的姿态在讲述事情原由,二来这般面对面的近距离也可以消弱对方的戒备感。 “摄政王殿下今日要是不说出个让金莲心服口服的理由来,就休要怪金莲小女儿脾气闹了两国的邦交了!”金莲公主倒是头一次看摄政王这般说话,以往凤栖的摄政王那回不是高高在上睨你一眼,口气四平八稳的说着话。可这一来,她本想借题发挥,倒是没脸了。 “我幺弟,哦,不对,是小妹,自幼由高人带在宫外习武,个性倔强难训,再加之她是父王的老来子,自是宠爱异常,父王怕小妹成人之后,所嫁之人乃是看上她美貌与地位,于是才有了那封遗旨,父母爱子女之心,我想公主必会体谅!”凤衍说的有条有理,娓娓道来,一双精明的眼却也不忘打量着说听之人的反应,金莲公主虽然眼中欲望之火未动摇分毫,但是却也没有反驳的理由。玉镜弦一脸平静,但严重困惑之意却越发的浓烈了。 “之后几年再到幼帝登基,为了凤栖的基业我小妹索性直接以男子对外宣称,这样一来办起事来倒也方便许多。只是……”凤衍说道此处剑眉微皱,欲言又止。 “如何?太傅无婚约在身,无妻妾在侧,为何要这般理由拒绝与我,让我无言以对!这难道不是欺骗?”金莲公主乘着摄政王势弱之时咄咄问道,想再接再厉,趁势追击。 凤衍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甚好,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今日一局,胜负他心中早有定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眼前这名骄纵女子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简直幼稚的如同笑话一般。 “公主所有有理,可是却不知我小妹跟太傅早就情愫暗生,结约盟誓了,朝堂之上闹出那种事儿来,本王也是大吃一惊,后来听了他二人的解释方才释然,这也是为古鄀国金莲公主您的脸面。”凤衍说的是言辞中肯,一本正经,让人不得不信。 “我堂堂一国公主,在爱情上输给一个男人,还说是为了我的脸面?”金莲公主只要想到这一件事,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像是刚刚被扇了个耳光一般。 凤衍使了个眼神给凤沐音,让她来接过话茬,凤沐音明眸微动,朱唇轻启幽幽开口到:“如何不是为了公主脸面。断袖之癖只会让世人传言是玉太傅因为取向问题而拒绝了公主您,并不是公主身为女子不够美丽贤良淑德种种。我是女儿身一事,原本是一辈子不想透露出去的,我与太傅虽已盟誓约,只因我的这个秘密不能公开嫁娶,而公主锲而不舍的前来求婚,被一次次的拒绝。你我皆是女子,我自然能理解您多次被拒后的内心苦楚,怎能白白耽误了公主您的青春韶华后,再让您受其他流言之苦呢?” 凤衍望着自家小妹声情并茂的一番叙述,恨不得当众拍起手来,不愧是他凤衍的妹妹,深得真传。且不说那金莲公主如何,就说眼前的玉镜弦只怕也被凤沐音这不为人知的柔弱感性一面给惊叹到了。 凤衍说猜测绝无虚假,凤沐音这不同寻常的一面,的确给玉镜弦带来了莫大的震撼,以往面对的是一个嬉笑怒骂行于色的少年,性情开朗却又莫名的有些别扭。而现在眼前的凤沐音,一个清丽动容的女子,口气温婉,眉头微蹙,带着些许淡淡的忧郁。倒也不想追究凤沐音方才说的那套说辞又是搞的哪门子的幺蛾子了。 “玉太傅,方才隐……额………”金莲公主听了凤沐音一番话语,左右思量视乎也有一定道理,但总寻思着怎么这心上人得说句话吧!可是一开口却不知道此刻该称呼凤沐音为什么了,隐王还是公主? “这里就我们四人,既然都把这等辛秘只是告知了金莲公主你,就绝非把你当做外人,沐音小你半岁,你只管叫她名字就可!”凤衍平易近人的解决了金莲公主的困惑,顺道也给了玉镜弦一个点头的暗示:“玉太傅,你于我小妹之事终究是给金莲公主照成了伤害,你还不快快赔礼!” ------------ 第五十章 当日一纸婚书.今日弄假成真 玉镜弦收到凤衍的暗示,急忙双手抱拳,低头弯腰,做了个拱手礼,言辞恳切的说道:“方才殿下说所之事皆为事实,前日之种种让公主心中不快,镜弦在此诚恳的说句对不起,还望海涵,不计前嫌。解情之所系,皆发自内心肺腑,不可勉强半分。镜弦私以为公主既是有情之人,更是能了解个中奥妙。” 其他人的话语再如何有理有据说服力无敌,听在金莲的耳最多也就是将信将疑,唯有心上的一番话语能动摇她心中曾经以为磐石也不能转移的决心。她金莲虽然刁蛮任性,爱慕一个人之时,会强烈的想得到这个人,哪怕想尽奇招,费尽心思,甚至可以不折手段,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爱慕之人心并无归属。 “摄政王殿下,金莲有句话不得不说,阿鲁娜一事昨日旖旎别苑我的一干随从皆是知晓,今日回去他们对阿鲁娜的下场定会问个所以然来,同为下属奴婢的看见阿鲁娜下场自然会有所想法,为安人心,金莲必定只呢全盘托出,那到时隐王的秘密可就不在是秘密了……”金莲公主听了玉镜弦一番剖解,动摇内心,但面对凤衍依旧不想呈现颓势,抓准了把柄再将一军,美其名谁让我不痛快一时,我让谁不痛快一世。 凤衍一双凤眼微挑,听了这番言论并没有一丝烦恼与纠结,反倒嘴角绽开一丝笑意。这笑意看在玉镜弦的眼中就像是沾染上了鸠毒绛色蔷薇。这位金莲公主千错万错就不该随随便便的跟凤衍这个老狐狸对上,想将凤衍的军,方才阿鲁娜的事情还没够她接受教训?玉镜弦除了对眼前女子奉给他的一片痴心说对不起外,只能对她说声自求多福了。 凤沐音此刻也瞧见了凤衍脸上嗜血笑容,身为女子,她对金莲公主这般锲而不舍追寻自己的所爱,内心很是羡慕钦佩,只是这般对上七哥,至今为止还没有半个人能在七哥身上讨到半点便宜。 “无妨,无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不是昨夜阿鲁娜的事儿,我还一直忧心忡忡,到底该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公开小妹身上的秘密,让她跟太傅一结良缘,早日成婚生子,享受真正属于女子的幸福生活!”凤衍短短几句正中痛处,哼,将本王的军,你还 嫩了点。 一切到头来原是为了替他人作嫁衣裳,还白白贴了一条人命,金莲公主听完,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脸色煞白的脂粉也盖不住,秉着输人不输气的原则,为了挽回颓势,她还是不死心的开口刁难到:“那不知太傅应允何时成亲,金莲也好厚着脸皮观礼,讨杯喜酒喝了,沾沾喜气再走!” 哎,何必,若是自己可以预见了结局,就不要多做赘言,时至今日多少枭雄豪杰都败在了凤衍手下,更何况你一个小女子,玉镜弦心中暗自摇头,虽说自己与对方有缘无分,但也不忍心看对方被凤衍拿捏在手心,玩弄的跟个老鼠一般,凤衍护短可是出了名的。 这话金莲公主本是抛了个难题给玉镜弦的,可对方也是个精明人,心中同情归同情,倒也没搭话,只等着凤衍去对付。 凤衍不徐不疾的拿出了那张婚书,递了过去:“太傅是何等信守承诺之人公主心中知晓,你可瞧瞧这个,若不是一心想与我小妹成婚,却苦于那秘密的阻碍,怎会心急的立下婚书,怕我小妹跑了?” 短短十二个时辰之内,金莲公主看这刺眼的婚书瞧了两回,每瞧一次,内心就被深深的打击一回,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她几年追了千山万水无果,对方去急不可耐的送了张婚书给旁人,这叫她一颗芳心情何以堪。 凤沐音站在一旁听着七哥一番话语,心知不是真的处置太傅之口,却还是忍不住羞赧耳畔微红,看的金莲公主心如针刺,却也瞧的玉镜弦如镜心湖微微起波痕。 “太傅,你就算脸皮再薄,本王都替你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快快与我小妹求个点头!这儿可有两个人证,到时候也不怕这她跟你耍了赖皮!”凤衍站起身来,跟玉镜弦并肩而站,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住玉镜弦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伏在对方耳畔提醒道,记得昨夜你答应过我什么。 当众求婚?玉镜弦这会子可是骑虎难下,被凤衍强行拖了站到了凤沐音的面前。人家大姑娘上轿是头一回,他一朝太傅求婚可不也是头一回,没法子,这出戏都到了这关键时刻了,不配合怎么可以呢?况且这祸根还是他自己给惹出来的。 人家说眼一闭心一横,他是屏住了呼吸,任由思绪飘向了远方,上前拉住了凤沐音的手,满含感情的开口道:“你愿意让我娶你回家做妻子么?” 凤沐音明知这只是七哥的安排,却依旧陷入玉镜弦如水深沉的双眸之中,那里面她竟然看到了柔情种种,情愫万千,她沉迷了,她在那一刻觉得太傅对自己也许果真有着某种不为所知的情感,其实她错了,在很久以后她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我愿意!”凤沐音羞怯的回答,一脸梦幻如被催眠一般。 “好了,好了,本王的一块心病今日算是结局了,明日早朝我便下旨赐婚!”凤衍哈哈大笑,看着眼前一对璧人,故意拉着二人站到金莲公主面前:“你二人还不快谢谢公主,若无昨日的插曲,你们还不知要蹉跎到何日!误打误撞公主也算成就你们姻缘的一位大媒人呢!” 此刻就算是再坚强的女子看到心上人跟别的女子求婚,也会心碎一地,凤衍的这一招险棋出奇制胜,金莲公主这算是彻彻底底的落败了,输的心不甘情愿,却也无力还击,只有强忍胸中痛楚,扯出一抹微笑:“祝贺二位了!“ ------------ 第五十一章 已然骑虎难下 唯有接旨谢恩 事已至此,金莲公主行了个礼:“昨夜之事已然弄的水落石出,乃是金莲婢女私下所为的一场误会,祸首也已伏法,就告辞,回去定当跟旖旎别苑的一干人等解释清楚,还望摄政王隐王见谅。” “公主慢走,恕本王与太傅还有要事相商,就不远送了!”凤衍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你爱走不走呗。 “太傅大婚之日定要通知金莲,不知二位可否答应我这无理的小小要求。”金莲临走之前还不忘用泫然欲泣的神情问太傅道。 “一定!”玉镜弦还拉着凤沐音的手没来得及放下,见金莲公主说的如此卑微,明知这婚事是假,并无观礼机会,却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凤沐音瞧着如此美艳女子这般表情,即使身为女子也已然动容,更何况是太傅这般男儿呢?于是也微笑颔首表示同意,也算是不枉费入戏一场。 来仪阁的几扇大门同时打开,望着门外耀眼灼热的夏阳,金莲公主觉得此番前来短短一个时辰恍若隔世。 凤衍,凤沐音,玉镜弦三人目送尽金莲公主落寞离开的背影,各有所思,却又三缄其口,此事到了这儿也算完美解决,各人都很聪明的没有再提及,各回各的处理公务的场所去了。 对于凤衍而言这只是一个开始,真真的高潮还没有到来,好戏还在后头。 三日后的早朝,幼帝凤弥端坐龙椅之上,众位朝臣上奏国事间隙,凤弥忽然开口,用稚嫩的嗓音大声宣读到:“朕有旨意要宣读!” 一众大臣莫名其妙,却也闭口禁言,等待幼主发话。以往在早朝之上幼帝言行,都是由玉镜弦一一交代的,这会子玉镜弦倒也懵了,今日并无需要幼帝开口之事啊。 凤衍坐在幼帝凤弥的边上,鼓励的微笑着,凤弥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睛,一脸鬼精林的继续道:“朕年幼登基,太傅悉心辅佐,辛苦万分,以至年过二十有六还未婚配妻房。朕心甚愧,为表太傅对凤栖辛劳,现赐婚仁显帝公主凤沐音即隐王于下月初八下嫁于太傅府。” 语毕后,这圣旨在朝堂上如同一记响雷投在旷野,瞬间就炸开了锅。 这短短数字里头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第一隐王居然是女子,是仁显帝的**,传闻中深受帝宠却从未现身的公主?神秘的近十年大家都忘却了深宫之中还有这么一位角色。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是在是粗心的有些过分。 第二赐婚给太傅,倒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儿,肥水没流出凤栖以外,而且无关不堪的断袖之风,实在是甚好,一些个古板多虑的老臣子这下子回去总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朝的臣子们都是十分欣喜的听到这道圣旨,只是玉镜弦自己瞬间就懵了,那件事不是就这么结了吗?怎么会又下了圣旨呢?明明说好了只是演戏给那金莲公主看看,何至于现在要弄假成真?凤衍为何要这般算计自己呢? 这边玉镜弦是一肚子的不满意,那边大将军江霍然是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宣泄,多少年了,为了这该死的障碍,自己辛辛苦苦守了凤沐音多少年,到头来居然以一纸圣意,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儿送给玉镜弦,怎么可以,有人问过他愿意不愿意吗?凤衍啊凤衍?你我好歹也算是姻亲,我这么多年来付出的点点滴滴,你是看在眼里的,为何要这般作出决定,我难道就不如太傅么? 澜沧闵瞧着对面的两人心中各有不满,有些担心凤衍今日的布置若是下不了台该如何? “太傅还不谢恩,难道你想抗旨不成!”凤衍望着一脸阴晴不定的玉镜弦,自知他心中有何不满,却也胸有成竹不怕他不妥协:“那张婚书我可是好生的收着呢?太傅!” 君子一言,司马难追!玉镜弦看着端坐在上的凤衍,忽然明白那夜为何要与自己击掌为誓了,他重视承诺,不知何时这已然成为了公开的死穴,不只是金莲公主,连凤衍都懂得用着点来威胁他了。 骑虎难下就是此刻他处境真实写照,朝中众臣都目光凿凿的盯着自己,能说不吗?玉镜弦心中的忠君重信之道还是驾驭了他真实的想法,一撩朝服袍摆,跪在地上,叩首谢恩道:“微臣谢吾皇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好,很好,凤衍十分满意于玉镜弦的表现,俊美无铸的脸上倏地漾起勾魂摄魄的笑,明眼之人一看就知摄政王今日心情出奇好,看来是对太傅这个妹婿是万分满意。 一时之间谄媚的真诚地巴结的,各种各样的恭贺之词充斥了玉镜弦的耳畔,可被恭贺之人回复这些说辞回复的有力无心,只想等着下朝后好好找凤衍着家伙理论一番,多年兄弟情义,居然这般算计了他个正着,却还毫无征兆! 就在大家都忙着巴结这位准驸马之时,江霍然冷冷的看着玉镜弦,双手握拳,心里愤恨难平,澜沧闵瞧着这阵势,得了,下朝之后自己可得看紧了这小子,可别做出什么冲动事儿来。 “今日有事速奏,无事退朝!”随着一声令下,朝臣们鱼贯离开,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五个人,说是迟,那时快,江霍然握着拳头就朝玉镜弦冲了过去,直击对方下颚,还好澜沧闵早有准备一把给抱住了。 “霍然,你这是做什么!”凤衍呵斥道,他不是瞎子,看不出江霍然对凤沐音的感情,这小子对凤沐音无微不至是真,可他性格太过鲁莽,武将的出生对上凤沐音倔强的脾气,日后若有了矛盾,定是玉石俱损,在选妹婿的这件事儿上,他凤衍可是考虑到方方面面,还是觉得玉镜弦这般儒雅温和的书生比较适合凤沐音,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到了后来还是个玉石俱损的结局,只因为玉镜弦的执着,凤沐音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第五十二章 霍然.心本向明月.怎奈照沟渠 江霍然火药味十足的反吼凤衍到:“我干什么你心里不知道吗?我不同意,不同意沐音嫁给这家伙。凤衍你又凭什么让沐音嫁个这家伙?” 澜沧闵能拉的住江霍然挥拳,却拦不住他指着凤衍一连串的质问,这小子性子鲁莽是真,掏心掏肺的待凤沐音也是真,突如其来的指婚,摧毁了他多年的念想,怎能不反应激烈呢。 “江霍然不要以为你是太后的亲弟,就这般有恃无恐的跟本王说话,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性子,你说你哪一点让本王将妹妹放心交予你! ”只要事关凤沐音之事无论大小,凤衍都会一改往日冷然的作风,一番话语说的火药味十足。“你不同意,自古以来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他哥哥,兄代父职,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跟我叫嚣?再者,你就晓得沐音不答应?不喜欢吗?你凭什么妄断!” “我不信,沐音会答应,我这就去问个明明白白,若是只是你凤衍的一厢情愿,我定搅的这婚礼办不成!”江霍然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澜沧闵,带着一声的怒火,风一般的离开了,直奔凤沐音的携芳殿。 该来的终究会来,早朝上宣的旨,早朝后四人滞留于凤贤殿,这一切早就有人禀报给了凤沐音。她心里明白,此刻反应最强烈的的人,倒不是被七哥算计了去的玉镜弦,而是生来火爆性格的江霍然。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句话用在她跟霍然身上万分恰当,这么多年在她心里这份珍贵厚重的感情渐渐升华成了亲情,而不是如霍然那般渐渐发酵成了男女爱慕之情。 “潋滟,准备好茶点!”凤沐音吩咐侍女,自己静静的擦拭着许久没有碰的古琴,等待着该来之人出现。 “殿下,等会要会客?”潋滟不解的问道,什么时候她的殿下改行去算命了? “对了,记得茶叶要用君眉珠芽!”凤沐音补充道。 “大将军要来?”潋滟一脸坏笑,跟主子这么多年,岂会不知大将军的情谊? 潋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人影跟阵风一样旋了进来,定睛一看果真是大将军,主子何时成铁口神断了,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沐音,我有话要问你!”江霍然都没给自己喘气的功夫,直接抓着凤沐音的肩膀,焦急的嚷道。 涟漪看着这情形,很自觉的去准备差点,留着这二人慢谈。 “霍然,你这是干嘛!”一脸激动的江霍然,然凤沐音不由自主的想要挣脱。 “凤衍要把你嫁给玉镜弦?”江霍然跟凤沐音的明眸对视着,生怕错过任何闪过的情愫。 “知道!”凤沐音回答的小心翼翼,深怕一个闪失点燃了眼前这座活火山。 “咱们去跟凤衍说你不愿意!”江霍然望见自己提到婚事,凤沐音的脸上并无特殊神情,一颗心微微落下,拉着凤沐音要找凤衍说理去。 “我愿意!”凤沐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打在江霍然的心头,直觉得认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的瞳孔放大:“你,为何你要愿意?” “唉!”凤沐音看着几乎失去理智的江霍然,叹了口气,只要挨着自己的事儿,霍然的字典里冷静两字立即没影,所言所行完全随心而行。幼年的童言童语,霍然却视作是最好的誓言。 等你长大了以后当我的新娘吧?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无论七哥如何折腾,霍然依旧咬死了将来定要娶她。 对一个人好一天一个月很容易,可霍然对她的好持之以恒十几年,实在宝贵。可爱情不是放在天秤上的砝码,谁付出多,自己的心就会偏向那一边,她对玉镜弦的感觉,完全不可用言语逻辑表达的。 “霍然,我愿意,或者说我很高兴能嫁给太傅!”凤沐音希望这样的暗示,能让霍然明白,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才会接受七哥安排。 “你喜欢他,你居然喜欢他!那我呢?凤沐音,那我江霍然呢?”江霍然再次抓住凤沐音的肩膀,摇晃着凤沐音的身体,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到黄河心不死,这是他现在心情真实写照,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江霍然,你在干什么?放手!很痛!”凤沐音今日本是女装打扮,被对法这么一摇,头上的珠翠流苏乱颤不已,耳畔的珠环叮当作响,就差没被他摇的云鬓微乱了。 凤沐音的呼痛声,总算拉回了江霍然的理智,这才发现凤沐音此刻不同往日,身着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色蔷薇,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这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好美,江霍然看的目不转睛,仿佛被摄了心魂,这般女子装束的凤沐音,他很久不曾看见了,当年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大后果真一如自己所愿的拥有惊为天人的美貌。 这么多年呵护,怎呢拱手让与他人,江霍然魔由心生,强行揽过凤沐音的头,欺身吻了上去,一双男性的唇牢牢的贴住了那诱惑的绛色樱桃小口。 男性的气息充斥了凤沐音的鼻翼,不同于上次包裹在玉镜弦气息里的陶醉,这一次面对着江霍然,凤沐音确是抗拒,条件反射的张嘴对着贴着不放的唇瓣就是一口,迎来淡淡的血腥气。 “呃!”江霍然吃痛放开,眼神溢满了挫败感:“你尽如此讨厌我?” “霍然,你还不明白嘛,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我喜欢的是玉镜弦!“凤沐音眼中水雾骤起,泫然欲泣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击溃了江霍然所有的信心,唇间的痛楚,心中的苦涩:“我认输了!”扔下一句话,江霍然颓唐的离开,只留下凤沐呆站在原地。 ------------ 第五十三章 妥协 不是被说服而是心门已关 话说凤贤殿那头剩下的三人,目送江霍然一阵风似的刮了出门去,凤衍主动走到玉镜弦的面前诚恳的说了句:“镜弦,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你且与我回来仪阁,我让你发泄个够,在听我细细解释可行?” 玉镜弦用眼角瞟了凤衍一眼,未发一言,方才跪下谢恩,自己已然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你说谁愿意无缘无故,毫无准备的让人塞一妻子来?可是皇恩浩荡,无法拒绝不是吗?你凤衍既走了这一步又何必现在急急解释! “走,走,走!镜弦”澜沧闵看着眼前的僵局,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泪水,感情自己就是个做老好人打圆场的命,上前推了推玉镜弦:“来仪阁咱们慢慢说,你且给我几分薄面!” 玉镜弦嘴上没说什么?总算是动了脚步,有松动的意思,凤衍松了口气,啥都怕就怕镜弦着书生的倔强劲儿上来,滴水不进,到时候他可要花大力气,麻烦的紧。 三人出了凤贤殿到了来仪阁,还没等凤衍坐下来,玉镜弦倒是先开口了:“摄政王为何设计微臣?这般跟那金莲公主有何区别!” 一开口就甩了狠话,澜沧闵听了乍舌,默不作声,老好人还是要看时候做的,现下还是闭嘴,让人家解决私人恩怨比较明智。 凤衍早就料到了玉镜弦到了来仪阁后,四下无人之时定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给他看,到也不见怪,只是平心静气的问了句:“镜弦,我问你当日听闻金莲公主前来求婚,你说了些什么?心中无人,娶谁不是娶?既然如此为何你为国牺牲娶个异邦女子愿意,我凤衍与你多年情分将小妹终身托付与你,你却颇有微词?” 玉镜弦怎么也没料到,那日一时怕麻烦图省事的一句话,现在却成了凤衍说服他的开场白。可是他自己自暴自弃的娶妻格言是一回事,被人暗地里算计坑了不爽时另外一回事。 “按照凤栖律法,为你指婚错不错?本王把这事从年初,脱到年中,说句不怕小妹把我皮扒了的话。我是多么谢天谢地有这么个云英未嫁的妹妹能扣住了你。”凤衍情绪波动,一个不小心差点碰翻了案上的茶具。“我就是在向着你,你的婚事也拖不过年底,总不能为你一个我让凤栖律法成为一纸空文吧?那其他的适婚未娶得朝中权贵,王孙公子我用什么服人家!” 说道律法,玉镜弦不必凤衍熟读,的确自己今年到了指婚的年纪,必须担当起巩固凤栖王朝王权政权的责任。为人臣者,忠君为国,怎能因一己之私让我朝律法成为空位,身为太傅不能服己何来服人。 “多年情分,我算计你,是我不对。我这不也是想万无一失嘛,你的性子在那般情况下,定然接受,绝不赘言的。”凤衍何等人需一双眼,看透万人心思,玉镜弦的这颗七窍玲珑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澜沧闵看着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继续扮演了自己的角色,出言相劝到:“镜弦,凤沐音这丫头如何,你心中定然有数,你既然心无所属,又何知婚后你不会爱上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呢?比起那些互不相识却因媒妁之言皆为夫妇的男女来,难能可贵的是那丫头真心喜欢你!” “还是说,镜弦你讨厌我小妹?”凤衍一招激将法发出,料定了玉镜弦说不出口讨厌二字,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镜弦对沐音有着一些微妙的感觉,但现下说是喜欢却也为之早。 讨厌?不,玉镜弦立刻否决了这个答案,一时间他到理不出个头绪了,他对凤沐音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罢了,罢了,反正胸口里跳动的这颗心今生在也不会接受任何人了,和谁成亲走完这一生其实都是一样的。 “好,凤衍你算计我的事先撇开不谈,你明知我现在对凤沐音公主没有爱的情愫,你愿意她嫁我?”玉镜弦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谨的口吻问凤衍。 “愿意,我认为只有你能让她幸福!”爱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想他凤衍的妹妹倾国倾城,性情又好,婚后日日相处,他这当哥哥的不怕妹婿不败在自己妹妹的石榴裙下。 “你真这般放心的把她交给我?“玉镜弦不能理解凤衍何来如此乐观,幸福不是那么容易得来,夫妻间的幸福是要相互爱慕,举案齐眉,自己能说服自己娶了凤沐音,却不能保证能给她幸福,如果凤沐音要的幸福是爱情,他可以催眠自己的心,对凤沐音疼惜宠爱,但给不起爱情。 “这天下唯有你能让我放心,其实最重要的是沐音喜欢你!可是你要向我保证,你不可以欺负她,要一身一世的对她好!”凤衍虽能猜心却不能读心,错误的理解了玉镜弦的意思。 “好,我娶她!”玉镜弦望着凤衍那一脸的喜悦,木然的答应。 太好了,终于了结了当前的难题,玉镜弦终究是妥协了,凤衍澜沧闵对视而笑,能提凤沐音找到这般如意郎君,他凤衍对逝去的父王大哥也算是有了交代,只要想到从此以后凤沐音能拥有普通女子一般的幸福人生,他的心就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 这两人的兴奋却没有能感染到玉镜弦,他空洞的心陷入了一场许久之前的回忆。 关于爱情,他玉镜弦曾经以为近在咫尺,且非对方莫属。可惜的是,怎知情深,奈何缘浅。退回的信物,写满歉意的书信,让对方情根深种的竟然不是他这个多年守护之人!忍痛放手,爱一个人不是就该让对方幸福吗? 从此以后他的心上了层层的枷锁,在也不想任何人驻扎进去了,爱情很痛,原谅他玉镜弦的胆小再也经不起第二次了。小师妹,师兄要成亲了,不知你的愧疚是否会减少一点呢?可是师兄不爱她?为何不是你? ------------ 第五十四章 偶遇.花景皆相似,情却不复时 这日午后,难得热辣辣的日头懒散的跑进了云堆里打盹去了,随后刮起的东南风带了阵阵凉意,原本要去筵熙堂的太傅玉镜弦,瞧着这酷暑中难得的舒服天气,心血来潮的想拐到御花园的娉婷水岸去,瞧瞧哪儿开的真当时的莲花,君子爱莲如痴,他亦如此,反正是顺道也不耽误时间。 此刻的娉婷水岸,碧玉般的荷叶挺立在一湖水中,层层叠叠接连成一片,如亲密无间的挚友一般。翠玉丛中托出的朵朵芙蓉,如同清秀、可爱的少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紧紧的依偎着滚圆的荷叶,像是一对对爱意交缠的情侣。一阵夏风拂过,层层碧浪,送来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此情此景,玉镜弦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年与小师妹赏荷的种种情形,心中默默的念着那首写给心爱女子的的诗句来。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恋,况复两心同。 眼前景色相似依稀,心却不若当年往昔,诗句字字刻在心头,心爱之人早就不复眼前。 当玉镜弦漫步在水岸边的鹅卵石小径上陷入往昔的回忆之时,却听得藕花深处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窸窸窣窣一阵后一艘小舟穿过了叠叠的莲叶靠到岸边。 只见一个身穿镂空淡嫩黄色轻丝鸳鸯锦月裙,脚穿一双绣着蝶恋花图的绣鞋,梳着飞月髻,头插明晃晃鸳鸯钗的女子,抱着一捧粉色荷花跳上岸来,站在岸边笑盈盈的望着一池的娉婷佳人,脱口而出道:“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 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传入玉镜弦的耳畔,心湖波澜骤起,、居然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声音,只可惜吟诵的表情述意的绝妙诗句,却不是为他!酸涩,微苦,无奈叹息。 “王妃该把这诗,晚上芙蓉帐内春宵暖时,在摄政王耳朵边上念叨,估计摄政王殿下该笑的嘴巴咧到耳朵根去!”拴好了小舟的侍女笑的贼兮兮的,没大没小的揶揄着自己的主子。 捧着荷花的清雅女子是谁?原来是摄政王的爱妃莫妍汐,一张俏脸透羞怯的粉红,跟手中抱着的粉荷倒是如出一辙。 “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再胡说,看我不让殿下扒了你的舌头!”莫妍汐作势过去要拧侍女的耳朵,侍女假装吓得怕怕,左右乱窜,主仆两人闹得好不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岸边伫立这的他人。 “啊!太傅大人!”侍女只顾乱窜,撞了玉镜弦一个满怀,方惶恐的发现自己没大没小的嬉闹,让太傅瞧了个一清二楚。 莫妍汐一听太傅二字,身形一颤,双脚僵在原地,一双杏眼不知该看哪里才好,只能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荷花。 玉镜弦饱含情感的视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对面的佳人身上艰难移开,按照宫规,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微臣,给摄政王妃殿下请安!” “玉太傅免礼!”莫妍汐的声音夹着太多的情绪带着不可察觉的颤音。 玉太傅?玉镜弦眸光里带着无尽的酸楚,呈几何时,他们这般生疏了。 “错错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小侍女倒是一点没察觉到,反倒对着二人客道德对话,又擅自僭越的发表意见了:“太傅要跟咱么公主结婚了,改叫王妃七嫂才是。太傅大人不要说燕儿瞎说,这可是前几日摄政王殿下自己讲的。” “七嫂!”心头先乱的不是玉镜弦,反而是莫妍汐口中呢喃了这二字,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吩咐道:“燕儿,你先帮本宫把荷花送回宫中,不然待会花可要热蔫了!” “恩,燕儿这就去,那王妃你呢!”燕儿爽快的接过主子递来的荷花捧在手里,没做它想。 “我顺着水岸慢慢走回去,再瞧瞧风景!”莫妍汐对着燕儿微笑的挥挥手,让她安心。 小侍女燕儿于太傅笑了笑,算是道别,蹦蹦跳跳的走了。这般天真无邪单纯率直的个性,像极了若干年前的某人,只可惜时光冉冉,岁月流逝,今时今日这一面德某人,只会在凤衍的面前展现了。 “小师哥你也终于要成婚了!”莫妍汐先开了口。 “不叫,玉太傅了吗?”玉镜弦忍不住言辞有些酸意:“我是要成亲了,还是你夫君指的婚!” 一句话刺得莫妍汐心脏抽痛,当年退婚是自己的错,辜负了小师哥的情谊也是自己的错,但这并不表示自己不希望他幸福。生分?自从自己嫁给凤衍以后,玉镜弦就也没有踏足过凌波殿,凤衍说是小师哥读书人的迂腐古板观念,寝殿女眷众多,瓜田李下要自备嫌疑。其实个中缘由她明白,小师哥只是想要避开她而已。 “沐音会让你幸福的,小师哥你相信我?”莫妍汐看着一想温文尔雅的玉镜弦说话这般尖锐,愧疚的无可自拔,于凤衍的相识缘于小师哥的引荐,是她无可救药的爱上凤衍,还故意隐瞒了自己与小师哥的婚约。退婚之事,她不惜一死相逼,年少轻狂,伤人不轻,她知道错了,也在极力想力挽狂澜。 “相信你?相信你说一个我不爱的人,会给我带来幸福?你认为我答应娶凤沐音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幸福?”玉镜弦眼里浓烈的悲伤再也不想掩藏,当年凤衍也算是横刀夺爱,可自己没怨恨的原因是他知道是小师妹隐瞒了一切,凤衍一概不知,所以他玉镜弦咽下所有苦楚,一个人伤心好过三个人的纠结。然而现在,小师妹明明知道自己不爱凤沐音,怎么能这般轻松而又冠冕堂皇的预言自己会幸福呢? ”衍说你答应的很干脆!”莫妍汐此前还一厢情愿的认为小师哥终于要放下心中枷锁,去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女子的进驻,现在看来……… ------------ 第五十五章 笛声慰心房.繁花藏佳人 “莫妍汐,你听好了,我娶她,是应为这里!”玉镜弦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心窝,理智几近欲断,连名带姓的对着曾经他疼如心坎的女子吼道:“不会再爱了,既然终究要成亲,娶谁不是娶呢?凤沐音有何不可!” “小师哥,这样对沐音不公平!”一番心灵剖析,听的莫妍汐胆战心惊,一脸忧心,凤衍的这个决定,她也是一直在边上敲边鼓的,自己会不会到头来害了沐音呢。 “不公平?那你们对我何来的公平!”玉镜弦瞧着莫妍汐被担忧笼罩的面色,实在是心灰意冷,小师妹啊小师妹,你担心凤沐音为何你就不能担心担心我呢。话已经至此,多说伤人,不等莫妍汐回过神来,玉镜弦迈开大步朝筵熙堂走去,那里宫中内务府的人还等着他商讨公主与自己大婚的诸多事宜。 “小师哥!”莫妍汐在玉镜弦身后喊道,泪水蓄满了眼眶,那远去的背影包裹着浓浓的疏离与寂寞! 为何这时间的两情相悦他看到的总是只有凤毛麟角,偏偏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比比皆是呢!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玉镜弦一路走的匆匆也无心在管身畔景色如何,来时的那份难得的心情早就不复存在。 自那日來仪阁真身示人,凤沐音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玉镜弦了。虽然凤衍赐婚的圣旨以下,据说玉镜弦也已然爽快答应,但凤沐音还是想亲自探探对方的反应,毕竟这事儿她兄妹二人却又算计人家的嫌疑,特别是自己之前淘气坳来的婚书,她很怕玉镜弦觉得是她故意提前挖坑下套。 想着去勤政殿一探口风吧!又觉得这样太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可不去吧又怕以后生出什么间隙来,思来想去烦恼的都快抓耳挠腮了,不经意瞥见了挂在墙上的那柄玉笛后,索性都到了春熙堂后的凤凰树上吹上两曲,在音律中寻求平静,占时忘却心中烦躁。 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呼相应,委婉与清亮兼容并存,随着音律的抚慰凤沐音渐渐寻找到了心中的宁静,不在那般急躁不安,随着轻快的音阶整个人都变得愉悦起来,一不小心就忘形的坐在树娅上摇起了双腿。 别过昔日旧爱的玉镜弦,一路走来心中甚是憋闷不畅,总觉得自己如同得了狭心症的患者,直至到了春熙堂的附近传来的阵阵笛声,曲调清新优雅,旋律舒缓优美,宛若泉水伶仃,一曲入耳心中郁结之气居然纾解一二。 一首笛曲居然能用音律安抚慰藉心神,这等功力实在了得,心中暗自惊叹之时又是一首笛起,此曲不逊方才,绮叠萦散,飘零流转。恍若能看见落日余晖的映衬下,长空里中万点粉色樱花纷纷飘零。玉镜弦心中渐渐占时忘却了苦闷,转而好奇起何方神圣技艺如此了得,循声探去,却发现笛声来自一刻高入春熙堂屋檐的凤凰树上传来,六月花开满树,色艳如火,布满树梢,异常醒目。 笛声悠悠穿过那一树火红,落在耳际,玉镜弦抬头望着这树龄古老的凤凰树,真不知树中到底藏了怎样的一个调音弄律的高手,怎奈一树繁花密集,竟然窥不得半点奥妙。 凤沐音一人独自倚在凤凰树高处的枝桠上,一树枝叶将她的身型藏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女装打败,穿了双浅口的绣花鞋,一个大意,鞋子被自己给甩了下去,刚想要自我安稳一下好在树底下没人,却听下头传来了轻微的“啊”声,不会这么巧砸到人了? 应该只是个宫女太监吧!凤沐音从茂密的树叶花朵中探出身子,一看底下被自己修鞋击中的受害者,愣了。 话说这玉镜弦走到树下仰头人是没看到一个人,凭空掉下只女子的绣花鞋来,好巧不巧刚好往脸上砸来,下意识伸手去档,刚好绣鞋抓了一手。正寻思这到底是何方女子这般行径,却见一片火红之中探出个素白衣衫的女子,定睛一望尽然是凤沐音。 长发松松的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只素雅的珠钗斜斜的插在云鬓之中,明眸里盛满了看见自己的惊讶,白净的脸上映着凤凰花的火红。 再见凤沐音,玉镜弦的心中复杂,树上的这名女子是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人,可是他却对对方毫无半点爱意,他想起了五月里对方在来仪阁里如何拗了自己写下了那张婚书,凤沐音对他费得心机只怕未必比那金莲公主要少。 方才自己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见太傅一面,这会子老天自己把太傅送到了自己面前,可是却让这般没有半点女子行为的自己给太傅看了个真着。算了,自己的形象在太傅心中本来就没几分,硬着头皮下去要会鞋子才是正道。 凤沐音握着玉笛提气飞身而下,裙摆衣袂飘飘,在旁人眼里看人简直若仙女翩翩而至,可惜地下站着的是不为所动的太傅玉镜弦。 “恩,那个太傅可否把鞋还我!“凤沐音尴尬不已,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右脚,不敢直视太傅的眼神,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未来妻子这般德行,爬树还光着脚。 “殿下好兴致,不爬屋顶改爬树了!”玉镜弦面无表情的伸手递过了绣鞋,讽刺了句。 凤沐音听他口气不好,也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太傅了,默默的接过绣鞋穿好,正想着如何开口解释一下才好,却见玉镜弦转身就准备离开了,情急之下没做他想,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殿下这是作何?”玉镜弦到没料到凤沐音情急之下会这般,倒也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挑眉问道。 “你气我讲婚书给了七哥算计你是不是?”凤沐音被他这种冷冰冰的口气搞的挫败不已,急急的说道“你若不愿意娶我,大可不必勉强答应!” ------------ 第五十六章 佳人落泪.英雄挥拳.书生滴血 玉镜弦冷冷的撇了一脸急着解释的凤沐音,一旨圣意他能说不?真不知道是眼前的这位殿下想法太单纯,还是自己胆子没攒够!他跟凤衍即使在怎么兄弟情深,能凌驾与圣意?“微臣谢了恩,接了旨,此刻殿下再谈什么是否心甘情愿,岂不是个笑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用那纸婚书来要挟与你!从未……”凤沐音诧异于玉镜弦今日几近刻薄的言辞,完全不符合她以往对对方的印象,隐约觉得今日对方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从未?”玉镜弦挑眉,不敢苟同凤沐音的言辞:“我看那时就在为此刻做铺垫了吧。殿下总说古鄀国的金莲公主对微臣是颇费心思,可殿下费在微臣身上的又何成少了,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而且还这般不动声色!” “无论太傅信与不信 ,自弥儿登基后,我接手朝中情报机关,以隐王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内,我就没打算过要恢复女儿身,所以成亲对我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千方百计拗来的那张婚书也不够是在日后长久孤单的日子里有个念想。”即使玉镜弦现在被情绪攻占了理智,凤沐音觉得依旧还是有解释的必要,两个人要走一辈子,路还很长,如果现在心里留下一个结,那以后的日子只会缠的更紧,成为一颗不知道何时爆发的毒瘤。 眼前这张动情泫然欲泣的容颜,如此卑微的口气,他玉镜弦也曾经那么炽烈的爱过,如果换做他时未必不能相互理解相互怜惜,只可惜他今日的理智找就给方才莫妍汐搅的七里八落了,心机深重之人根本吹不出那般动容的曲调。音律是对人性最好的试金石。 因为害怕玉镜弦扭头就走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凤沐音一直紧紧的抓住玉镜弦的袖口不曾松手,身高的落差让她一直处于仰视这对方,却不知这般动作看在远处拐角处的他人眼里是那般的楚楚可怜。 “微臣觉得殿下的解释牵强的过分!”玉镜弦口中说的这般如是,心里的罪恶感还是点点泛起,对于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子如此言辞刻薄实在不该,只是今日这嘴总是快过于心。 此话一出,凤沐音消瘦的肩明显的垮了下来,心里倏然堆起的挫败感情绪朝她排山倒海而来,她快要招架不住了。水雾弥漫了总是亮晶晶的眼眸,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让心上人一览无遗,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低下头去,黑睫垂落,盯着自己的脚尖,谁知一滴滴晶莹的珠泪满溢过眼眶,不禁滑下滴落在裙裾上,像是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对方肩头微微的颤动,他玉镜弦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凤沐音极力的想掩饰着,一种悔意打败了之前的种种情绪占上心头,自己今日却是过分了,他想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爱抚,感受她温热的泪水滑过,去喃喃的安慰她,可转念一想这样太过亲密,会给凤沐音过多的想法,于是又活活的忍了下去,可什么都不做又显得自己太过分…… 玉镜弦还在这里纠结一团,可远处转角处却冲出了一个灰色身影:“你怎么能让她哭!”上来二话不说,对着玉镜弦的下颚就是一记勾拳,瞬间翻到在地。 突如其来的拳头,凤沐音透过泪眼,看到的是江霍然的怒不可遏的脸庞,死瞪着仰倒在地i的玉镜弦,眸光里迸发的都是愤怒的火焰。 人算不如天算,这几日左相澜沧闵是想尽办法拦着他跟玉镜弦打照面,连一直住在深宫不问事儿的太后,他江霍然的长姐都搬出来了。这不才从慈康宫里听长姐苦口婆心细心劝导完,居然就冤家路窄的遇上了。原本只打算远远的看上凤沐音一眼,以慰藉心中思念,却不料瞧得佳人泪洒当场,一股怒气夹着这些天好不容易压了下去的醋意,一股脑儿的用上心头,新仇旧恨一并激发。你玉镜弦不声不响夺我所爱也就算了,一直被我视如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你居然让她哭的如此伤心压抑。身体的意识快过了大脑的考虑,整个人腾的就窜了过去,对着玉镜弦那张假作君子的脸就是一记铁拳,不让你见血找点教训,我就不姓江了。 玉镜弦触不及防的实实在在吃了一拳,强大的作用里让他翻到在地,那一瞬间眼前金星直冒,脑子问问作响,直到下颚的几欲断裂的痛感把他拉回了现实时间,嘴巴里满是咸味,伸手一摸嘴角,破了还蹭的一手心的血来。挚爱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这事儿他玉镜弦摊上过,吃这一拳却也没过多的恼火,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带着同情以及理解。江霍然冲动不假,可他的一言一行却无比的忠于自己最真实的心。如果当时他也这样坦白,今日心头的枷锁会不会轻一些? 玉镜弦的无反抗,看在江霍然严重就是严重的挑衅跟无视,那眼神如同在讪讪的嘲讽他的举动鲁莽一般,一把心火不灭反旺,弯下腰去一手揪着玉镜弦的衣领,忿忿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嘲笑我吗?本将军无所谓,只是你这般对她,你就该打!“伸手作势又要一拳。 ”江霍然,你这是干嘛!“凤沐音首先恢复了理智,死死的挟这江霍然的拳头,不让他有机会落下。 “他这般对你,你还护着他!”江霍然不能理解,凤沐音红着眼眶却还要阻止自己,但还是顺从的放下了拳头,松开了玉镜弦的衣领,站了起来。 ”太傅,你没事儿吧!”凤沐音一脸心痛的扶起玉镜弦,好在对方并没有抗拒她的好意。霍然的手还真重,都流血了呢。 "大将军打完了,气也该消停了, 闹的也差不多了吧!“玉镜弦看着对自己挥拳的江霍然,心平气和的说道。 ------------ 第五十七章 留给霍然的时光 屿光溪看夕阳 玉镜弦的心平气和并没有换来江霍然的怒火的熄灭,因为霍然觉得那是一种嘲笑,一种对他为爱情冲动不顾一切的嘲笑。 嘲笑!是啊人家有这种资格嘲笑,挟着凤沐音的爱对他这个爱情落败者嘲笑,想挥动的拳头,看着凤沐音脸上堆满的焦锲还是落了下来,江霍然用一种嫉妒而又感慨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呼吸重的几近喘息。 “霍然,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这样!”凤沐音知道这一切由自己而起,若是解不开霍然心里的结,以后只怕连朋友也做不了。 “凤沐音你我竹马青梅,为何就抵不过一个玉镜弦呢?难道十二载不敌初相遇?”江霍然怎么也想不明白,沐音跟太傅有所交集不过是近一两年来的事,怎至于就情根深种的。 倘若不给霍然一个合理的解释,以他的个性这辈子都会困在这个疑问里,可当着玉镜弦的面自己怎么说呢? 凤沐音的一脸为难倒是给玉镜弦看了正着,此刻的他倒是理智恢复了,还真要感谢江霍然的拳头呢?反思刚才自己种种话语实在是言辞过烈,伤人于无形。既然圣恩难拒的接受了这桩婚事,何不把自己的心彻底的埋了,对凤沐音他不会爱,但相安无事倒也不会太坏,这样一来凤沐音不伤心,凤衍就不会烦心,而妍汐就不会跟在后面忧心,皆大欢喜的结局何乐不为,只需苦了一个自己罢了。 “看来殿下跟大将军还有私事要讨论,微臣这就先行一步了,内务府的人还在等着微臣商讨事情呢!”玉镜弦也不管江霍然会不会领他这个情,还是主动自觉地离开了,将空间留给着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少年,因为痛过所以体谅。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让她哭,我绝不轻饶!”江霍然对着玉镜弦的背影喊道,也不管人家听进去没听进去。 “霍然,我们出宫喝酒好不好!”凤沐音忽然提议。屿光溪 “为何!”江霍然有点意外,以往不都是携芳殿的屋顶么? “你不是一直想带我去雍城西郊的屿光溪么?你说哪里晚上萤火虫飞舞像极了 漫天的繁星!”凤沐音浅笑着说,之前霍然一直想单独约她去宫外走走,那时她总怕给霍然造成错误的暗示,一直都用各种借口婉拒了,今日既然决定要把自己对玉镜弦的所有情感剖析给霍然看,何不先满足一下霍然之前的心愿呢?应为凤沐音知道霍然性子急躁冲动却不失善良体贴,听完自己说完来龙去脉定然会理解,放手! “你有事想跟我说?”江霍然不傻,猜的其中一二。 “恩,今日所说之事,即使是七哥我也从未透露!”凤沐音据实以答,七哥一颗心七窍玲珑猜的出她喜欢太傅,却摸不出为何。 “好,我们这就走,今日不醉不归!”江霍然心中虽然苦涩,脸上却也笑的灿烂,嘴里答应的更是爽快,不为别的只为了凤沐音愿意跟他说这心中最私密的事儿,娶不了沐音是他一辈子的憾事,可转念一想在沐音婚事已定后还能让其吐露心事却也是一件他认为骄傲的事情。 “恩!”凤沐音主动拉住了江霍然的手掌,就像小时候一样,一脸甜笑。害的江霍然一个不留心差点溺死在那两颗梨涡里。 凤沐音的举动在她自己看来,不过是于以往一般的哥俩好罢了,完全没有想到此刻女装的自己多么娇俏可人,杀伤力本就非同一般,更何况对着还是对自己情有独钟的江霍然呢! 江霍然倒是坦然享受着难能可得的好福利,要知道往后着凤沐音嫁做他人妇,他可是连这般哥俩好的待遇都没了,一想到这一颗昂藏男儿心又拧巴了。 凤栖皇城内宫人们几乎是没见过凤沐音的女装,只是前几日才听得隐王是女子?心想男子装束都那般玉面凌风了,女子装扮又是如何?眼下一看确实惊人,难怪了摄政王处心积虑的要把太傅留在凤栖配给隐王,到也真是天作之合。大家也都晓得成日里跟隐王黏在一起,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是大将军,可怜的大将军付出了多年情感却落得一场空,在小宫女的心目中江霍然莫名其妙被树立其了一个情深似海的高大形象。 二人出了宫带着美酒骑马直奔雍城西郊繁遥村的屿光溪,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郊野空旷溪水潺潺,二人寻了棵树拴好了马匹,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夕阳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此刻夏日里凶悍阳光从西边天际上斜斜的射过来,将地面上一切都罩在大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它的光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灼热难忍,只剩柔和于明亮。它向西缓缓地退着,像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一样温存、恬静。 凤沐音凝望着夕阳边绚丽的云霞,在夕阳的笼罩下美丽的脸庞脸红红的,泛着金光。,却不知这样的自己没的如同一幅画,让人目不转睛。 江霍然站在枫木的身畔,痴痴的凝视着自己终日魂牵梦绕的人儿,夕阳景色丽怎敌佳人美,他如痴如醉的看着要把这美丽的瞬间牢牢的可在脑海心头,这会成为他往后一辈子的念想,人身那么漫长得不到挚爱凤沐音,他唯有靠回忆熬过一生。 远处村庄三三两两的灰色屋顶变在夕阳的辉光下洒上了一层特殊朦胧金色的光。溪畔的植被好似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油愈加翠绿诱人了,屿光溪此时也有了别样的感觉,静谧而不乏温馨…… 时间就这般静静的在二人身畔流逝,渐渐的夕阳收起乐最后一丝余晖,盛夏的晚风夹杂着溪水的水汽,湿润而带有凉意,凤沐音目送去最后一片多彩的晚霞。原本在溪畔默默地伫立的两人,原本游离的思绪都不约而同的收回,相互凝视,不久却又浅笑出声。 ------------ 第五十八章 夜赏屿光溪 细解缘起何时 江霍然拿出带来的酒递给凤沐音一瓶,两人在溪畔席地而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等待着夜幕铺满大地,萤火虫漫野飞舞。 相视无语,默默喝酒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凤沐音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霍然,你知道为何朝中这么多青年才俊,我独喜欢玉镜弦一人么!” 江霍然点点头,极其认真的看着凤沐音,这是他心里的结,男子汉大丈夫输不怕输,只是要输个明白。这么多年相伴左右的自己到底哪一点输给了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 “恩,我不懂,也想不明白!”江霍然说的坦白:“你于太傅有所交集也不过是近一两年的事儿!” “霍然,今日这话我只对你说,我喜欢太傅已经有八年了,遇到他的那年我才十岁!”凤沐音仰头喝了一口酒,眼神迷离的看着溪水流去的方向。 八年?江霍然大吃一惊,怎会如此?那时的太傅还没入朝为官?凤沐音如何与他相遇?心中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 “霍然你还记得吗?我从六岁开始每年都有四个月在太术山旗云峰跟我外祖父修习武艺。我在十岁那一年的初秋遇见了太傅玉镜弦,那时候他还没有入朝为官,跟着人称医圣辛程子云游四方悬壶济世。”凤沐音带着一脸的幸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紧紧是相遇的回忆都能让凤沐音这般一脸梦幻神色,哎……江霍然叹息,猛的灌了一口酒,烈酒入喉,流经胃里热辣辣的如同火烧。 "十岁的我,习武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满山遍野的淘气……那日我在旗云峰的悬崖处遇到了一身白衣的玉镜弦。那个时候的他被一群宵小团团围住,叫嚣着要他交出叫做血玉灵芝的药材,并要强行挟持了他去给对方的主子治病。"凤沐音轻声细语的描述脑海中记忆深刻的那一段画面。 玉镜弦白衣似雪,玉面如铸,山间劲风吹的他衣袍翻飞,对着一群手持利刃的邪恶之徒,却一脸大义凌然,不为恶势力所吓倒。 前有恶徒挥刀冷光闪闪,后有悬崖峭壁,一失足便是坠落万丈深渊。可那是的玉镜弦一脸平静,只是冷冷的对着围攻自己的人说了句,师门铁律,十恶不赦之人不救,即使一死也不愿让个祸害有生的希望。 一众黑衣持刀之人恼怒不已,纷纷逼上前来,而玉镜弦却视死如归的拿着那束对方垂涎不已的血玉灵芝,踏上了悬崖边缘,脚下脆弱的山石滚滚而下,落下了下面峭壁。 十岁的凤沐音站悬崖边上的边上的一棵大树上想搞只云雀的有鸟回家玩玩,却看见一群人在唧唧歪歪的吵架,亮刀的亮刀,亮锤的亮锤,好不热闹。那只瞧着瞧着却要闹出了人命,中间的那位小哥哥看来手无缚鸡之力,被欺负的压根就无力还手,但却一脸镇定,看着敌人的眼神倒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这种深沉稳重的神情像极了自家的七哥,却又没有七哥的狡猾,不知何故一股好感犹然而生。 就在玉镜弦一只脚踏空,半个身子倾向深渊之时,树上的凤沐音坐不住了,施展云中微步飘然而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身子拖了上来,甜甜的笑说道,一群人打一个好不要脸。 黑衣人一看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杀了轻快。于是一拥而上刀刀狠毒,招招毙命。 十岁的凤沐音打打杀杀的招数还没学的会,开溜的本事倒是有,拖着自己救下的白衣哥哥,施展开迷踪步,兜兜转转,躲躲闪闪一会就把身后的一群恶徒甩的不见踪影。 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玉镜弦,彬彬有理的谢过了眼前就自己离开危险圈的小弟弟,却不料那时还是矮冬瓜一般的凤沐音提出要他将来答应一个要求算是报恩! 无可奈何的玉镜弦遇上了个古林精怪的山中男童,只等点头答应并且约定只要不为道德伦理世人良知定然答应。 口说无凭,十岁的凤沐音鬼灵精似的,想着下次若在看见这位哥哥总要有个物件相认,瞧着对方腰间挂着的鸳鸯佩一枚扯了就跑,边跑还边扭头笑嚷道玉哥哥以后再见,你可不要不认账哦! 如梦如幻的回忆到此戈然而止,江霍然听的心中酸涩,原以为自己守着凤沐音是守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八年前山间的偶遇,早就了凤沐音与太傅的情缘,那片刻的交集竟然会成为沐音一刻少女心的念想。 “霍然,你知道吗?十岁的我竟然想到了那么深远的问题,我要跟他再见面。后来的我为了弥尔为了七哥接手了流萤阁,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去寻早我念念不忘的那个小哥哥,可是老天却送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在官员名单里看到了他的名字,他居然是七哥在宫外的挚友,起初的几年我们虽无交集,可是我利用了流萤阁的情报系统对他的一切了解巨细。霍然你花费在我身上的心意我其实能体会,就如同我花在太傅身上的时间一样!”凤沐音对江霍然据实相告,不瞒分毫。 江霍然心疼,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凤沐音,一个女子关注一个男子这么多年,默默的。自己羡慕妒忌,可是却无法记恨。 漆黑的夜空,天空缀着宝石似的星星,朦朦胧胧的溪畔植被间,无数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地飞往溪头地角,宛如一串串、一排排彩灯,织成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彩带,像在寻找白天遗失的梦。 各有心事的二人对着这般醉人的美景,却无暇欣赏,只想如何宽慰彼此。 “沐音要幸福哦!”江霍然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凤沐音,轻轻的吻上了对方的额头,如同膜拜一件稀世至宝。 凤沐音贴着江霍然的胸膛静静的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她知道此刻的霍然做了多么困难的决定,放手…… ------------ 第五十九章 霍然忍痛放手 离京戍守边境 自那晚屿光溪夜谈后,凤沐音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江霍然在宫里出现,由于婚期排的近,流萤阁里很多的事务都要提前安排,忙的她本就晕头转向,根本无暇分身去了解霍然的近况。 直到一日去来仪阁送了凤衍想要的情报时,才得到一个让她不能接受的消息。 起先凤衍书案上的一封奏请引起了她的目光,只因上头那再熟悉不过的笔迹,细细看了一遍,竟然是江霍然自请驻守边境的折子?这个信息来的太过突然,凤沐音着实心中一惊,吓了一跳。 “于是凤沐音单独将折子拎了询问凤衍道:“这封奏折七哥可曾看过!” “看了,我正为这事儿头疼呢!”凤衍伸手按了按额头,眉头微皱,但回答的道干脆,原本他还在头疼到底要怎么跟沐音提起江霍然为情所困,想避走边疆的举动,这事有凤沐音而起,不告知也着实说不过去。 那晚分别之时,凤沐音一直认为霍然既说出那番祝福的话语,自然是想通了,决议放下了。现在看来,原来恰恰相反。 凤沐音埋怨自己太不够心细,竟然没有破霍然那一脸豁达是粉饰太平,骗她安心,放下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多年来源源不断的付出。 “沐音,你如何看!”凤衍瞧凤沐音走神的厉害,索性开口直接询问道她的看法,这难题再难还是要解决的不是吗? “啊!我……”沉浸在自我思绪里的凤沐音被凤衍叫回了现实世界中,可一时半会却没法回答七哥丢来的问题,对于霍然她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伤霍然不是有心,可终究还是伤了不是! “为兄是这样想的,不如所系依他所求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亲眼看着自己钟爱的人披上嫁衣,坐上花轿,却是嫁于他人,实在是个相当残忍的打击。他既然想眼不见为净,何不就成全了他吧!”凤衍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霍然这小子也是自己这么多年看着长大的,个性直接耿直,心里又藏不住事儿。这般心灵创伤能掩饰的了一时,却掩不了一世。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好男儿因为情商溃烂而伤及身心,倒不如成全他远离的想法,时间跟距离向来是最好良药。 “朝中之事,七哥做主便好,只是霍然何时离开,七哥定要告知与我,我先走了!”凤沐音知道凤衍的决定必然是有利无害的,但还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来仪阁,因为她不忍,不忍看见七哥在那奏章上用朱笔批下个准字。 六月二十八日,乌云满天,雷声隆隆,大雨磅礴,江霍然在来仪阁终于拿到了凤衍朱笔御批得就任文书,就在离开之时,恰巧玉镜弦撑着伞一脚踏进门来。 面面相觑的二人,没有情敌相见的那般分外眼红,今日的江霍然冷静了许多,不在让冲动占据了理智,因为只要沐音觉得幸福,再痛他也会放手。 “玉镜弦,请你让她幸福!”江霍然内心几番斗争,终于鼓足勇气说了这句话,也顾不得玉镜弦心中会有何想法。 玉镜弦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江霍然好久,这是前几日不问青红皂白挥拳以对的人吗?忽然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这诚恳到几乎谦卑的口吻,如果不是自己下颚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他几乎以为自己前几日是做的白日一场梦。 江霍然虽然做好了被情敌玉镜弦嘲笑的准备,但还是让对方的目光看的别扭万分,于是又佯装一脸恶相的狠狠说道:“你若敢欺负她,无论我在天涯海角也会赶回来,提沐音讨个公道!说完就冲进了屋外的雨帘之中,留下玉镜弦一脸愕然。 这宫里芝麻大的事儿凤衍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二人几日前在春熙堂的冲突他岂会不知,江霍然今日所为让他大为感叹,为了凤沐音着小子居然能委屈自己到这般地步,实在难能可贵,火爆少年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 “你莫要怪他,放手是个痛苦的过程,霍然能做到今日这番已属不易!”默默在一旁看着的凤衍,适时说了句公道话劝解劝解,深怕玉镜弦心里留下什么心结。 七月初一,这是一个沉闷燥热的阴天,烦闷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神武大将军府门外孤零零的站着一匹黑色骏马,一身黑衣的江霍然拎着一个简单的包裹,即将踏上离开帝都雍城前往边境的旅程。 没有劳师动众的带着众多随从,更加没有啰啰嗦嗦的臃肿行李,甚至没有依依不舍送行的人群,这般冷冷清清的场面。他刻意这般,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离开的消息,他怕如果自己看到了凤沐音后,会舍不得离开。骑上马儿,拉直缰绳,马鞭扬起,只听啪的一声后,骏马扬蹄飞奔,把一切的不舍丢在远远的身后,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江霍然,江霍然!”风声里隐约传来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是谁在呼喊?这般熟悉尽像凤沐音的声音,错觉,错觉,这一定是错觉,江霍然认定了这是自己境由心生的幻觉,加快了马鞭抽打的速度,催促的马儿快快离开这让他牵肠挂肚魂不守舍的伤心地方。 其实只要他稍稍扭头,就会发现身后的呼唤不是幻觉,而是凤沐音真真实实的骑马飞奔而来。 此刻的凤沐音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一边不顾形象的大声呼喊江霍然的名字,一边使劲的抽着挂下的白色良驹,江霍然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声不响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呢?居然连个送别的机会都不给。今日若非太傅好心相告,自己尽然被瞒的个滴水不漏。 凤沐音万分焦急的看着远处的江霍然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成为了墨点,再也追上无望时,泪水再也忍不住,愧疚的心情如同溃堤的洪水淹没了她的身心。 ------------ 第五十九章 大婚前夜 各自有所思 时间若潺潺流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七月婚期,由于是赐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事儿都凤衍吩咐让内务府跟太傅府里交接办妥了,到也没让一对新人烦什么心神。 初七夜,民间叫着一天为暖房日。玉镜弦送走了外头一群前来喝暖房酒的亲友宾客,独自一人回到了书房。 今天晚上他要在这里凑合一夜了,凤栖风俗规定了新人的房间自“铺床”后就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去了。不过也好,看着那满屋子的喜庆红色,各种富含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寓意的图案,他总是没来由的毛躁静不下心来。 吩咐贴身小厮伺书送壶酒进来这么久都不见动静,玉镜弦皱着眉头,他从来不是贪杯之人,但只要想到明日婚礼种种,不用那杯中浊物来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还真是不行呢。 书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十七八岁书童打扮的少年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少爷明日便是大婚,今日还要少喝点才是!舅老爷方才看见伺书我端着壶酒,差点没把我头给骂臭了!” 伺书絮絮叨叨的说着,玉镜弦却半个字也没挺进耳朵里,只是拿起酒自斟自饮了起来。当今日席间众人齐齐恭贺之时,外人看着多是他无限风光,讨得公主屈尊下嫁,是情场官场皆得意的双赢。可他内心的空洞与苦涩却与谁人知呢? 仰头一杯酒下肚,酒过愁肠依旧惆怅满腹。自从接受了凤衍的指婚以后,他就一直在做心理暗示,暗示自己忘记关于对莫妍汐一切的感情,去强迫自己接受凤沐音来到自己的人生中,即使无关爱情也要好好相对了此余生。 可是做不到啊!只要一想到明日大婚后洞房花烛之夜,对着不是自己深爱的女子要怎么去行周公之礼,怎么去…… 老天,原谅他读书人的迂腐思想转不过弯来,对于爱情他从来都是不懂变通,一条崎岖道路走到黑的人。 吩咐了伺书离开让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一夜后,玉镜弦看着一墙壁的书籍古册愣愣的许久。如墨的瞳孔里盛满了天人交战的纠结痛苦。 许久之后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玉镜弦手上抽开了一本书,眼前的书架嘎吱一声,往两边移了少许,露出了一个暗格来。里头放着一卷画轴,一枚鸳鸯佩,一叠书信。 玉镜弦小心翼翼的拿出画轴,仔细的在书案上展开,里头画着的是一位巧笑倩兮的青涩少女,细看五官神情,画中人竟然是当今摄政王妃莫妍汐。 如同往昔一般,玉镜弦伸手轻轻抚摸着话中人儿的脸颊,喃喃自语道:“为何不是你,可惜不是你,终究不是你!” 当年回忆种种,可剩下的实物员能做个念想的,也只有这画卷一轴跟妍汐退婚还来的鸳鸯佩一枚了。原本双双对对的鸳鸯配,自从在太术山旗云峰被一小童拗了去,形单影只的独剩一枚之时,也许就注定了他跟妍汐的有缘无分不能走到最后。 这边玉镜弦是结婚前夜以酒压愁绪。那边携芳殿里凤沐音却让一个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贺礼惹得泪水涟涟。 此时的携芳殿让吉庆的红色装点得喜气洋洋,红烛高照,喜字贴遍了每一个窗棂。 入夜时分凤衍独自一人来过,塞给他一个精致的木盒,说是前几日八百里加急送到他手里的,只是一直烦恼着到底要不要交给凤沐音。 ”谁送来的?“凤沐音不解这个东西会让七哥分心思考方才决定交给自己。 打开盒子,一张红色纸签上写着祝福,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八个字每个字收尾处都有笔锋微抖得痕迹,可见霍然下笔之时有心情有多纠结。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还有一顶七彩鸳鸯冠,这正是让凤衍为难的物件,此物原是霍家的传家至宝,传媳不传女,霍然这小子以此为沐音 红烛的光映照在鸳鸯冠的颗颗宝石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痛着凤沐音的眼眶。泪水悄无声息的溢出眼眶滑过脸颊,落在衣袖间。 凤沐音能够明白凤衍为何觉得着礼物是个烫手的山芋,但霍然的心思到也能明白。送来贺礼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他已经对自己嫁给玉镜弦这件事表示释然,送来七彩鸳鸯冠是为了表示自己在他心里有分量有多重要。 这番情谊如何让她拒绝的了,必然是用欣然收下,带在身边。凤沐音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抹掉了眼中的泪水,对凤衍说道:“替我谢谢霍然。” 凤衍惊讶短短的时间,凤沐音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到底是如何考量的:“这鸳鸯冠可是霍家的至宝,你确定要收下!” “恩,七哥着鸳鸯冠曾经代表的含义我明白,可是就冲着霍然必定思虑很久才写下着祝福的八个字,我也要收下,而起我会明日随身带去太傅府中。霍然能送出这个当贺礼,我就该相信他努力放下的决心。 情感一事,本就是外人雾里看花,当事人体味明白,既然凤沐音这样绝对,凤衍也没有阻拦,只是关照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便仔细收着,不要辜负了霍然的一番情意!” 寝殿种的红烛燃了大半,烛火幽幽摇晃,光线变得暗淡起来,此刻已是寅时三刻,离太傅府前来迎亲的吉时也没几个时辰了,凤衍拍怕凤沐音的肩膀:“明日大婚礼节繁多,你现在好好谢谢,准备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场面吧。 凤沐音见凤衍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开口留挽留,毕竟过了今晚自己就再也不是能赖在七哥身畔撒娇打诨的小妹了,嫁做人妇就要放弃不管曾经多么辉煌的皇族身份,认认真真的走一条相夫教子,孝敬公婆的道路。“七哥留下来陪我如何,反正这一宿我是睡不着了。” 长夜漫漫,内心对婚姻的期待与彷徨,此刻有至亲陪伴到天明何尝不是一种抚慰。 成婚的贺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第六十章 迎亲日的清晨 这一夜凤衍陪着冯凤沐音在寝殿坐了一夜,对着跳跃的红色烛火,聊了很多年幼时候的愉悦时光。凤衍看着自己亲手为凤沐音铺平的未来道路,很是欣慰,但一想到即将嫁人的小妹,却又心情复杂,有些不舍,这般情绪就如同一位父亲嫁出爱女一般。 卯时,窗外的天空渐渐退去了黑丝绒外衣,渐渐有了一些微亮。虽然月牙依旧挂在空中却已渐渐西沉,即使它对这个世界在怎么留恋万分。 “还请摄政王殿下去正殿稍作片刻,该给公主殿下上妆更衣了!”摄政王妃的出现打破了这沉静的时光,带着一众托着喜盘的宫女鱼贯而入,在寝殿里站成一排。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爱妃!”凤衍识趣的离开,将这里留个姑嫂二人。 “今日要麻烦七嫂了!”凤沐音笑着对莫妍汐说道,站起起身来,为了今日的惊艳妆容,老老实实的做合格的木头娃娃任他们摆布。 金线所绣的七尾之凤栩栩如生,在衣襟上,在袖口上仿佛能振翅飞出红色的礼服。凤眼上镶着的是一颗颗稀世的夜明珠,在烛火下也能泛着幽幽的光。 繁复的婚服在几名宫女的帮助下,总算是手忙搅乱的穿上了身,对于一贯以轻便舒适为着装标准的凤沐音来说,实在是太重了,层层叠叠如同盔甲一般。可当七嫂拉着她站在铜镜前的时候,她自己也被镜中美丽的倩影惊叹道了,这还是她吗? 这一身着一袭正红色以金线绣以凤舞九天之宫服嫁衣,不堪盈握的纤腰上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在腰的两侧又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果真是高贵华丽及其一声,却平添一份飘逸! 身旁的七嫂莫妍汐也露出了被惊艳到的目光,一直男装的凤沐音是块上号的璞玉,稍经修饰雕琢变可惊为天人倾国倾城,自己是个女子眼光都挪不开地儿了,何况是男人呢?想到这里莫妍汐视乎放心了一点,师兄假以时日定会被凤沐音深深吸引,知道迷恋。 莫妍汐一脸赞叹的笑着,一边按着凤沐音的肩膀让她端坐在梳妆的铜镜前,接下来就是开始梳头上妆了。 莫妍汐解开凤沐音的发髻,黑发如瀑披在身后,让红色礼服衬托的人如同丝绒一般。莫妍汐抚摩这凤沐音柔软顺滑的长发,伸手拿过身后宫女捧着的喜盘中拿过了一把白玉雕成的梳子。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莫妍汐虔诚而又争执的念着,白玉梳子一下一下的慢慢在乌黑如泉的长发中滑动。原本这样的上头仪式应该又长嫂来完成,可惜先皇早逝,当今太后守寡多年不能碰这事儿,才有她接替了过来。 据说全福之人才能给新嫁娘做上头的仪式,想想凤衍对自己多年如一日疼惜有加,情深专一,自己也算是有福气之人,也想借着这上头的仪式把自己的幸福传递给凤沐音,也好婚后一举擒获师兄的身心,甜蜜一世,自己方能减轻心中对其的愧疚。 随着上头的仪式结束,梳头的宫女接过了莫妍汐的梳子,开始帮凤沐音盘起发髻。宫女巧手片刻不停的在长发间穿梭,片刻之后一个繁复的发髻终于挽起,更加显得凤沐音下颚优美的弧度与脖子的纤细雪白。 一顶凤冠镶嵌满了名贵的宝石,珠光宝气好不夺目,当莫妍汐捧在手中带上了凤沐音的发髻时,脸上满是祝福的喜悦。 香粉抹匀了面庞,桃花胭脂淡淡的搽在两颊,螺子黛清扫峨眉,手拿玫瑰唇纸含在唇间,轻轻一抿,樱桃小口娇艳欲滴。 凤沐音天生丽质到没有在涂脂抹粉上耗费太多的时间,稍稍装点,俏丽天成,看的身后一干宫女是嫉妒不已,也让莫妍汐羡慕许久,年轻到底就是资本。 携芳殿里一切准备妥当,只待新郎官带着迎亲队伍前来。 太傅府邸里此刻也没闲着,一干人等忙的团团转。玉镜弦一夜无眠,对着珍藏多年莫妍汐的肖像画,一壶酒自斟自饮直到天明,往昔种种画面用上心头,一腔情绪如麻如丝缠做一团,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伺书抚琴这两位玉镜弦贴身的小厮卯时一刻带着喜服来到书房时,却看见自家主子醉眼惺忪,连忙找来冷水让主子梳洗。 玉镜弦在冷水的刺激下宿醉的脑袋终于稍稍清醒了一点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再理不清愁绪可今天这亲还是要成,堂还是要拜。果断的换上了红火的吉服,让小厮替自己梳洗了后,来到了正堂。 红烛依旧高照,烛心跃动的火苗,印在正堂里一群忙碌穿梭的人们喜气洋洋的脸上,众人看见今天的主角来了,连忙吆喝着迎亲的大队东西是否准备周全。 一切妥当后,玉镜弦坐在桌前,跟着家长的长者,迎亲去的亲眷,下人们开始上红枣,莲子,桂圆。寓意早生贵子,圆圆满满,富贵如意。 一干人等喝完了三道甜茶,开始清点亲迎队伍所带的物件师傅齐全,等待吉时到来,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城. ------------ 第六十一章 热闹迎亲路 宝华殿入籍授牒 天已经大亮,吉时已到,玉镜弦一袭红色新郎官礼服,接过伺书递过的缰绳,跨上了也被装扮的喜气洋洋的白色骏马,踏上了前去帝都皇城的迎亲路。马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脖间鎏金外镶红宝石的响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跟着玉镜弦身后的是一顶十六人的红色喜轿,次轿红绸做幔,四角雕凤。凤嘴下悬挂着鸽子蛋大串成的珍珠。绸缎的轿帷上绣着花开富贵,麒麟送子,事事如意的吉祥图案。当面的轿帘上更是绣着丹凤朝阳的图案以示皇家规格,帘子的下摆更是缀满了细细的珍珠,随着轿夫门的脚步摇晃着。 鼓乐手门随着大队伍的移动,吹起了迎亲的喜乐,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引得街道四下里挤满了人来观看。 听闻隐王从英俊少年郎摇身一变成了娇俏佳人,原本跟太傅遮遮掩掩的断袖不伦恋也转而成为了才子佳人的绝配。实在是让民众八卦不已,好奇不断。赐婚圣旨一下,不知多少少男少女心碎,于是乎带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这街上拥挤的是水泄不通,接踵摩肩。 玉镜弦骑在马上,俊脸上保持淡淡的微笑。望着自己这迎亲的一路上民众翘首以盼的神情,喧闹的大街,拥挤的人群,鼎沸的人声却依旧激起不了他内心对婚姻的一片热火,也许保持一颗心的四平八稳,冷静从容才是当下最正确的做法。 由于人潮太过汹涌,这原本不长的迎亲路,硬是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皇宫的朱雀门,此刻守城的将士早已按上头的指示打开了巨大厚重的宫门,等待太傅的迎亲队伍到来,伸长脖子忘在城楼上忘了许久才见远处一片红色的队伍穿过层层人海,缓慢的朝这里行进着。 入了朱雀门,进入朱雀大街,转过上阳门,穿过景华殿,迎亲的大队伍停在了携芳殿外的开阔广场中。 凤衍紫色朝服站在携芳殿正殿前,胸前的七尾彩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一夜陪伴疼爱的妹妹没有闭眼,但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丝疲惫都瞧不出来。 当看到自己为妹妹千挑万选而来的夫婿骑着白色的骏马,带着迎亲的大队出现在视线之中时,脸上跟是不能掩饰的喜悦,笑容无比的灿烂与欣慰。 玉镜弦下马,来到凤衍面前跪拜行礼,凤衍伸手将其搀起,左右端详越发觉得自己造就了的是多么一段金玉良缘,心中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满意这位新出炉的妹婿,从此以后自己跟玉镜弦在挚友的基础上又多了一层关系子就关系。 这是负责大婚仪式的内侍局总管曾清提示到,此时该有摄政王带着新出炉的驸马爷去宝华殿祭拜凤栖历代帝王的排位,有祭祀大人颁发玉牒文书正式入皇籍。 于是一干人等有移步到宝华殿,宝华殿乃是凤栖皇宫里供奉历代帝王排位的场所,比起其他殿宇奢华感不是那般强烈,却弥漫一殿檀香气息,陪着四下灰黑色的装饰庄重而严肃。 凤栖大祭司司空雅信一身白衣飘然如仙人,高喊一声跪拜凤族先祖,玉镜弦跪拜在大殿当中的拜垫之上,三叩首。 司空雅信用手中的凤羽蘸了点八宝漱玉琉璃盏中的圣水,轻轻的点在玉镜弦的额头,念上一段梵文祝福的寄语,然后叫来站在殿外的凤衍,递过三本由他大祭司亲手抄写的入皇籍的文书。 凤衍虔诚的接过装着文书的托盘交给身畔的内侍,从袖口中掏出摄政王的玉印重重的盖上,交还一份给了大祭司由他焚化次物,以示寄给了在西方极乐世界的诸位祖先。剩下的两份,一份交给内务府总管而后交由内史监记录存档,一份郑重的递给了跪在殿中的玉镜弦。 玉镜弦低头,双手高举的结果玉牒文书,谢恩之后方才起身,直到此刻方才正式礼毕。 此刻已是午时一刻,安排在崇光殿皇室家宴正式开始,凤衍今日嫁妹心情甚好,情不自禁的拉着玉镜弦多饮几杯,若不是莫妍汐在一边拉着几乎快要喝醉。 玉镜弦望着眼前这对浓情蜜意的夫妇,说不嫉妒是假的,只是乞求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平淡如水不起波澜最好。 凤衍醉眼惺忪的拉着玉镜弦的手,动容的交代道:“镜弦,我把我最珍贵的妹妹今日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凤衍的情绪直接影响到了身畔的莫妍汐,兄妹情深感人心扉,一颗心被凤衍的情绪感人的酸涩异常,也情不能以的以嫂子的姿态说了句:“你一定要让小妹沐音幸福!” 凤衍的话玉镜弦只是听着,并没有什么举动,可是当听了莫妍汐开腔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应声点了点头,总是让莫妍汐失望他总是不忍于心。 这边酒宴即将结束,莫妍汐便先行离开赶回了携芳殿,开始准备稍后接新娘的诸多事宜。 凤沐音此刻装扮整齐的端坐在榻上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紧张异常,整个人都紧绷着,生怕出了半丝的错。 一方大红喜帕由宫女交到了莫妍汐的手中,莫妍汐瞧着眼前新嫁娘紧张而有期盼的神情,昳丽容颜舒展,华色精妙的朱唇绽放出嫣然的笑意,出嫁前的那一刻自己也是这般复杂的情绪想着凤衍,想着未来的生活。 “沐音放轻松点,七嫂要给盖上喜帕了哦,你若一直这么紧张僵着脸,小心吓着晚上挑起盖头的夫婿来!”莫妍汐开着玩笑,抚慰着新嫁娘的心。 这话一出,原本如星璀璨盯着衣襟发呆的眸子转到了说话人的脸上,凤沐音浅浅一笑,翩然自若如惊鸿。音色飘渺,恍如九天传来,淡淡、似无意,却含情。笑如灿莲,梨涡乍现,贝齿微露。娇嗔的抱怨道:“七嫂取笑我!” 莫妍汐爱怜的拧了拧凤沐音的俏鼻子,带着无限祝福替她覆上喜帕。 ------------ 第六十二章 携芳殿迎娶美娇娘入府 被喜帕覆上了额头,整个视线里唯独只剩下一片红色,凤沐音娇羞的想着方才敬事房里上年岁的教养宫女给递给她的画卷,那是一卷卷各种男女欢好的图案,翻了几页她脸上就如同一片火烧,拿在手中仿佛会咬人一般的想扔,却被制止了强行看了个通篇。 正当凤沐音思绪飘忽凌乱的乱想之时,好不容易闲着的两只手心里,却又被七嫂分别各塞了一把桂圆跟红枣,叮嘱从现在开始她不可以在说一个字,要牢牢的闭紧嘴巴,握紧了手中的福果,也好讨个早生贵子的吉兆。 莫妍汐说罢又悄悄的伏在凤沐音的耳畔仔细关照,什么洞房前一定要记得把新郎官的一角跟自己一角打个死结,这样才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什么第二日梳妆之时还要取下夫君头发一缕跟自己的便编成一股方能同心,这叫结发,诸如此类据说能真近夫妻情分,甜甜蜜蜜,不离不弃的小伎俩。 一番絮絮叨叨之后,凤沐音牢记在心的点了点头,才想开口跟七嫂发自肺腑的到声谢谢,却霍然想起新嫁娘的规矩是为图吉利从覆上喜帕以后就能再开口的,于是只能作罢,将满腔的谢意先寄放在心间,他日在言谢。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仪礼司的人在门外拉高了嗓子叫道:“驸马爷躬亲公主凤驾上轿。” 隔着喜帕凤沐音听到了寝殿门开的沉闷声响,不由自主的闭气凝神,竖起耳朵的她甚至可以听到玉镜弦一步一步走近的轻微脚步声,随着靠的越来越近凤沐音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握紧了手中的红枣和桂圆,紧张异常的心跳加速,连鼻尖都开始冒汗颗颗细密的汗珠。 玉镜弦从寝殿的门开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见了危襟正坐在床榻上,一身火红嫁衣的凤沐音,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蓦然的燃起了好奇与期待,畅想着喜帕底下的脸到底会给他如何的惊叹。可定睛眼一瞧,自己新娘边上站着的人不是他人,正是自己心中的那个曾经,那些许难得的心间雀跃刹那间又被抹的一干二净。 莫妍汐看着玉树临风一身喜庆的玉镜弦,身姿修长,浓眉斜飞入鬓,如渊一般深邃的眼眸,鬓角如刀裁,果真不负凤栖第一美男子之名。 今日之后自己心头的一块心病也算是痊愈了,莫妍汐郑重的拉过玉镜弦的手,放在凤沐音的手腕间,带着祝福的笑意挂满嘴角:“请驸马抓牢了公主的手!” 玉镜弦将胶着的视线从莫妍汐的身上,努力的转到自己新娘的身上,心情复杂,不能怪他大婚之时还心有他念,人原本就抗拒不了很多因素,遗忘是一条如同翻越雪山的险道,艰难而又漫长。 被喜帕挡住了一切视线的凤沐音,无法感受到自己新郎复杂的心境,也无法察觉他对身畔七嫂莫妍汐复杂情绪,凤沐音只能感觉到玉镜弦手落在她腕间的重量,而后紧紧的握住几乎有痛的感觉,她自我想象着那是因为幸福的紧张感,却不曾想过那是所娶并非挚爱的遗憾。凤沐音以为喜帕外的一切都如她所想一般一片欣喜的痴狂。 在玉镜弦的牵引之下,凤沐音迈开了步伐。虽然视线里只有一片红色,对外界毫无所知,但全身心的信任让她每一步都走的无比的坚定与稳重。 玉镜弦携着凤沐音跨过携芳殿高高的门槛,踏下按黑耀岩砌起的台阶,走过青条石铺就的道路,终于在等候多时的花轿,一干迎亲人等翘首以盼好久终于见了公主尊驾到来。 玉镜弦亲手掀起了绣着丹凤朝阳的红色轿帘,下摆雪白圆润的小珍珠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让凤沐音坐如了轿内,自己又跨上来白色的骏马,司仪一声吆喝:“起轿!”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又开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上路了,蜿蜒百米。凤衍站在携芳殿的高台上,百感交集的目送着队伍的离开,许久许久一言不发。 按照凤栖的规矩迎亲队伍来回必须走不同的道路,称之为不走回头路。于是浩浩荡荡的百十来人从荣华殿过庆华门,从玄武大街出了玄武门,朝太傅府走去,这时已是下午未时一刻,可居然街道上依旧是人头攒动,雍城百姓居然一上午没有散去,熙熙攘攘如同逢年过节一般。 穿过重重人海历经一个时辰,一大队人马几乎是汗流浃背的到达了太傅门前,不由心生感叹凤栖的云云百姓对太傅与公主的婚事也太过关注了吧!一路走来真是被民众的热情给累的不行。 太傅府的人早早的就守在门口等候新人的归来,一见花轿出现在视线之内,立即将准备好了的火盆生了起来,放在门前。 一声落轿,队伍停在了太傅府门口,玉镜弦先行下马,一直跟在花轿两边的喜娘立刻机灵的将凤沐音搀出了轿子,引到新郎官的身畔。 “请新娘跨过火盆,夫妻二人日子红红火火啦!”一名富态的妇人主持着仪式。 凤沐音蒙着脸,在玉镜弦的带领下,由两名喜娘的帮助,跨过了火盆,方才站稳脚步。 那名富态的妇人有喊道:“撒豆撒豆,富贵不愁!”话音刚毕,八名仆妇每人都手持一个装有五谷杂粮小额铜线的彩色器皿,一字排开,抓了器皿中的物件往门前的空地上撒去,看热闹的民众中诸多的孩童纷纷涌上前来,蹲在地上争相拾取也好讨个彩头沾个喜气。 撒豆的仪式进行完毕以后,一众人等簇拥着一对新人来到了红烛高照的正堂,准备开始拜堂的仪式,此刻一名胡须花白的耄耋老者坐在堂中上首,这人不是旁人,乃是玉镜弦的爷爷玉君尘,老爷子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精神奕奕,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孙子今日终于成亲,几乎欣喜若狂,满脸皱纹却笑得如花。 ------------ 第六十三章 行礼拜堂如洞房 坐等夫君归来 高坐正堂的玉府老爷子玉君尘年过七旬,因为儿子媳妇云游四方去了,根本联系不上,于是玉府办喜事前的各种事宜可让老爷子忙前忙后了好一阵子,可是忙却快乐着,因为这是他最钟爱的孙子的婚礼,孙媳妇以公主之躯下嫁他玉家,身为公婆的二人不回来主持已然是很委屈了人家,自己这个老头子自然要把婚礼操办的盛大热闹些,也不枉当今天子对自家的恩典。 堂上烫金的喜字高挂正中,红烛高照,喜婆看一切就绪了,便拿过了早已准备那红绸结成的花球,一头塞在凤沐音的手中,一头交给了玉镜弦,又调整了一对新人站的位置,让他们并肩贴着站好。 “行礼开始!”喜婆用颇有喜剧声调的嗓音喊道:“新人一拜天地!” 玉镜弦凤沐音面对的门外弯腰深深的鞠了个躬。 “二拜高堂”喜婆又继续喊道。 老爷子玉君尘乐的嘴都合不拢了,用疼爱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对新人面向他鞠躬行礼,欣慰而又自豪的神情恍惚间让人觉得老人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瞬间年轻了十来岁。 “夫妻对拜!”在喜婆的主持下,玉镜弦与凤沐音面对面的站稳了,又是深深的一鞠躬,不知是无意凑巧,也不知道是二人身畔喜娘故意为之。对拜之时两人对站的距离过近,导致深深的弯下腰去行礼的时候,凤沐音的凤冠竟跟玉镜弦的脑门撞在了一起。虽然隔着喜帕可凤冠上的珠翠依旧撞了玉镜弦个满额头,害的新郎官额头微红的发出了“哎呀”一声。 凤沐音隔着喜帕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这一撞凤冠都微晃了一下,深怕玉镜弦被撞痛了,伸手就想去摸,于是掌心的红枣桂圆掉了一地。 这二人撞作一团颇有戏剧性的对拜,引得观礼的亲朋好友乐不可支的都笑成一团,老爷子更加是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礼成,送入洞房!”历经了诸多婚礼场面的喜婆,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忍了很久,才没笑出声来,保持庄重的神态主持完了拜堂礼,让新郎官牵着红绸,自己扶着新娘子离开正堂往新房走去。 身后接踵而来的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人听的沸腾不已,都被婚礼的喜悦所包裹。正堂里观礼的亲眷好友该入席的准备入席,该照应婚宴锁事的开忙活,都在期待着稍后酒席结束后去洞房偷壁脚去。 到了新房,被头上镶金嵌玉、珠光灿灿的华丽凤冠压个半死的凤沐音,终于能缓一口气了,从出了携芳殿她就一直被耳畔喧闹的人声喜乐声弄得身心紧绷,紧张的不行,都能感觉的到手心里的汗把握着的喜果都浸湿了。 此刻被喜婆扶着坐在了新房的床榻上反而心中安定了许多,真想把头上的累赘先拿掉松快一下,只是一想到玉镜弦还有喜婆等人还在房子,不得不继续端端正正后背挺直的坐着,才过片刻这肩膀就酸痛的不行了。” 没过多会,房外传来一男子的爽朗地笑声,笑声着催道:“新出炉的驸马爷,可别赖在新房里卿卿我我,还请赶快到前院入喜宴陪宾客尽饮几杯,晚些再来为公主揭盖头,长夜漫漫时间还多,即使新婚如胶似漆,又何必急着一时!” 这时跟着自己一起入府的陪嫁侍女惜影小声的提醒道:“殿下,驸马跟喜婆出去了!” “呼”的一声,凤沐音重重的吐了口气,动作飞快的掀开头上的喜帕,松弛下全身紧绷的肌肉,斜斜的靠在身后摞的搞搞的绸缎喜被上,累的不想动弹闭上了眼。 以前听人说成亲是个体力活,她还不相信,现在经历了才知道绝无半点虚假,亏她一个习武之人精力也算比寻常人充沛,瞧这一天还没到晚呢?自己都这般疲累,觉得一身的筋骨都要散架了,更何况是寻常那些娇娇弱弱,如同扶柳的女子们呢。 “殿下先吃点东西颠颠肚子,驸马爷这一去少说也要被缠一时辰才能回来。”惜影心细如尘,早就注意到从昨晚开始自家主子就进食的很少,一夜未眠很是疲惫,今日中午在携芳殿的午膳几乎就纹丝没动,若不这会子垫一垫,待会子可怎么吃的消。 凤沐音缓缓睁开假寐的眼,接过惜影递过来的点心和甜茶,下意识的摸了摸胃部,呀,不提也罢,这一提胃里空空的都开始隐隐的泛起痛来,怪不得自己这般娇弱如理呢?原来是饿的!于是细嚼慢咽的吞下之后,方才恢复了气力。 这时候新房的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缝,搞得凤沐音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本想赶紧盖上喜帕却只能作罢,只瞧门缝里伸进一个妙龄少女的头,笑嘻嘻的开口道:“啊!表嫂好漂亮,好夺目的凤冠!” 也无怪少女目瞪口呆这般惊讶,一脸羡慕憧憬,凤沐音今日的 礼服是正红色的,绣了九只七尾的金凤,看起来是华丽异常,头上的凤冠可是是六龙三凤冠,这凤冠可是花了七哥凤衍好多的心血。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面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看起来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 ”嘻嘻,偷跑来果真是对的!“少女嘻嘻一笑,也不拘谨,爽朗可爱的紧。 原来是玉镜弦的表妹,凤沐音细细打量起这少女的容貌。这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桃腮杏脸,鼻腻鹅脂,明眸皓齿,纯净亦若雪,标准的一个美人胚子,话语间淘气的星眸闪烁,笑起来声若银铃。 也许是年纪没差几岁,也许是这少女的出现打破了新房里的沉闷,凤沐音对着少女心里涌起莫名的好感,也没想到合不合规矩,笑着招手用对方能的到的声音说道:“你要不要进来玩?” 那少女看了凤沐音的笑容后更加一脸惊叹艳羡,只差眼睛里没迸发出崇拜羡慕的星光了,憨憨的说了句:“哇,好迷人的笑!” 少女没想到自己的表嫂虽然是公主却这么一点架子也没有,完全忘记了之前家人交代的规矩,迈开腿就想踏进新房,谁知外面传来了一名妇人的呼喊:“表小姐,你又跑出来淘气!” 少女迈开的腿迅速的抽回,对凤沐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摇了摇手说道:“哎呀呀,徐妈妈来找我了,表嫂我先溜,明天见……” “卡”的一声,新房的门又在次被阖上,凤沐音只能跟身畔的惜影无聊的面面相觑,无聊的坐在喜床上,开始枯燥的“坐时辰”,期盼着自己夫君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等待哪怕是一分钟也是漫长,在等待的过程中凤沐音又开始胡思乱下起来,待会子玉镜弦会不会在喜宴上被酩酊大醉,要是一直四平八稳的太傅大人喝醉了,搞不好会发生什么可爱而又有趣的事儿呢? ------------ 第六十四章 揭开喜帕瞧得如花美眷 这厢凤沐音在新房里枯坐着索然无味,巴巴的看着燃烧的红烛,只盼着玉镜弦快点结束喜宴上的敬酒环节,早早的回房揭开自己的喜帕,脑海里也幻想着今日一身红袍的玉镜弦该是如何玉树临风俊逸照人。 那边喜宴上玉镜弦的日子也不好过,夸张点的是“顾苦不堪言”,原本玉家就是个名门望族族人,亲眷本來就庞大无比了,再加上他官拜太傅之位,又担着右相之职,今日又多了个凤栖唯一的一个驸马头衔,朝中同僚纷纷來贺,他虽沒细问过此刻喜宴到底是有多少桌,可看看他玉府前后七进的院落,至少有三进厅堂院子里都摆满了宴席。 亲眷好友到算是给给足了他面子,体谅他这筵席桌数众多,放他一马,也沒要求他一一去敬酒,只是一桌子推荐了代表到了主桌來,纷纷举杯恭贺他娶皇室明珠获如花美眷。 玉镜弦原就是个毫无海量的人,再加上昨晚自己在书房为旧情所困,喝了个醉眼迷茫,今日也算是宿醉,这一波又一波的亲友同僚的轮番“奋战“,原本一张俊俏玉脸,这会子红朝向关老爷的方向发展了。 前來敬酒的人却是依旧络绎不绝:“干”:“干”:“干”的声音充斥着玉镜弦的耳畔身旁,就在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会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抗回新房的时候,玉家老爷子开了口。 “各位亲朋好友,朝中同僚,今日乃我家镜弦成亲的大日子,各位尊驾万忙之中前來,老朽不胜感激,只是镜弦不胜酒力,还望原谅其不能与各位一一畅饮,表达心中谢意,此刻时辰已经不早,公主还在新房中等待夫婿归去,还望各位让这新出炉的驸马爷先行离去,当然各位的盛情厚意,自然由老朽接着与大家畅饮:“玉君尘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一手举杯说罢爽快的一干而尽。 众人一看老爷子都发话了,给了这么大的脸面,纷纷表示理解,在闹下去也不好,毕竟人员众多在这么喝下去,这新郎官非得喝的酩酊大醉,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可就……搞不好会一觉睡到大天光的。 玉镜弦见爷爷出面替他解困,随即谢过在座各位,在喜婆的带领下走去了新房。 此刻凤沐音已久坐在榻上近一个时辰,无聊的就渐渐两个眼皮打架了,困意袭來时一阵厉害过一阵,强撑着才沒睡着了,知识脑袋有点迷迷糊糊的,就在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惜影非常机警的听到了新房外走廊的远处传來了脚步声,急忙摇醒了主子,这刻字出现在新房外的一定只有太傅大人她们的驸马爷是也。 “來了!”以凤沐音的耳力自然也是听到了,赶快端正坐姿,飞快的抓起了本來被扔在榻上的喜帕递给惜影,惜影接过手來连忙了覆上自家主子的头。 这刚刚弄妥当了,就听见房门开了的声音,哎呀呀,掐的可真是点儿一分不多一秒不少,凤沐音躲在喜帕里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 “请新郎官揭开新娘的喜帕,从此事事称心如意!”喜婆拿过了被丫鬟托着放在喜盘里的一杆裹满了红绸的秤杆子,交在了玉镜弦的手中。 玉镜弦手持这柄代表这秤心如意的秤杆,迈着应为酒力而略有虚晃的步伐,走向了坐在床榻上他的新娘凤沐音。 面对着一身华丽火红蒙着喜帕的人儿,他踌躇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些许酒后的迷蒙,须臾之后却还是伸手将秤杆剩下了盖头下,不着为何他的手尽然微微的抖了,是一丝期待,还是一丝犹豫,心中的情感他早就分析不明了,直直的看着,终究还是一鼓作气的把那盖头挑了下來,煞那间一阵脂粉的甜香扑鼻而來,吸入鼻腔传入肺腑绕在心头,于是乎那颗心脏砰砰的卖力加速的跳跃着,一眼望去只见那晃动的珠串宝石下,一张闭月羞花的脸上浮着偏偏红霞,像是裸露在晨光中的羞怯剔透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 凤沐音在喜帕被掀起的瞬间,她微微的低下了头,一双泛着珠光的深眸,只敢让视线放在脚上的如意图的红色绣鞋上上,方才脑子脸设想的无数种情节还有应对方式,到了此刻全部在脑中消失的无影无终,往昔里灵活聪明的脑子,此刻如同打了无视的绳结,又像是灌满了厚厚的浆糊一般。 玉镜弦将喜帕与喜称递回给了喜婆,贴着凤沐音的身畔在榻上坐下,身上那淡淡的酒香味一丝一缕的幽幽飘进了凤沐音的鼻翼,好像也要弄醉她一般。 “请二位新人喝合卺酒,自从甘苦皆与共!”喜婆让丫鬟端着这鎏金的杯酒送了上來。 二人在喜婆的交代下,各自取了一倍,交互套着彼此的臂膀仰头交杯同饮了下去,酒感微辣的划过喉头流到胃中,看着凤沐音仰头饮酒是雪白而又曲线优美的下颚与脖子,也不知是不是酒意的缘故,还是心和理智的作弄,莫名的让玉镜弦的身上燃起了一股子热气,窜动这全身,点燃身体里某处的火焰。 交杯酒喝完,喜婆跟丫鬟们都知趣的纷纷退下,新房内就剩下一对新人了,凤沐音依旧低着头,垂着眼帘,弯翘的长睫替她掩饰着眼里的紧张跟期待,一双红酥手此刻到是沒闲着,悉悉索索的摸着了身旁玉镜弦的衣角,利索的跟自己的衣角打了个结。 玉镜弦诧异的看着凤沐音着奇怪的举动,伸手想去解开,却被凤沐音一直小手按了下去,用细若蚊吟的喃喃道:“别解,他们说……他们说这样才能永不分离:“ 玉镜弦挑眉,永不分离,抿嘴不发一言,手上的动作也只好作罢,凤栖婚礼的习俗那么多,无非是讨个吉兆,寓意是美好的,可是长长久久却不是一个小小的结能主导的。 ------------ 第六十五章 火热春宵夜 美玉灭** 新房里二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坐了许久,凤沐音是不好意思开口,玉镜弦是不晓得开口说什么?直到二人的肚子都发出而來咕噜咕噜的声响。 “我们先吃东西吧!”拜五脏庙所赐,玉镜弦终于寻到了个话題,这个一天下來二人都折腾的够呛,方才在前头灌了一肚子酒,压根就沒东西下肚的。 “恩!”凤沐音点了点头,耗了这么长时间那几块点心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了,此刻腹中说是饥肠辘辘半点也不夸张,一听玉镜弦开口,倒是果断的站起來朝圆桌走去,却忘记了方才两人的衣角早就牢牢的绑在一起。 玉镜弦站起身刚要提醒哪知道凤沐音已经急急的跨步伐,于是凤沐音在衣角的拉扯下毫无防备的倒向身后床榻,跟玉镜弦撞坐一团,二人双双跌在了铺了厚厚的被褥的喜床上。 被撞的晕乎乎的凤沐音,跟原本有些微醺的玉镜弦恍惚间看见喜帐上绣着的牡丹百蝶图中的彩蝶们翩翩振翅飞舞在身畔。 凤沐音身上的馨香在玉镜弦的鼻头萦绕,撩拨着男性敏感的某个神经,玉镜弦几乎不能思考,伸手摘下了凤沐音头上累赘的凤冠扔在一旁,抽开发髻上的凤头钗,黑色长发倾泻而下,如墨一般扑在床褥之间,火红衬着墨色,含蓄却又热情的诱惑,白瓷般的面颊浮现的是若桃花般的粉红,惹人怜惜。 原本平稳的呼吸,渐渐的变得粗重起來,玉镜弦手臂一用力凤沐音就被禁锢在了他的怀里,牢牢的锁住了。 凤沐音手足无措,一双眼无辜的如同小鹿般,直觉得一个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跳出了嗓子眼,胸腔里的空气向被抽干了一般,如同缺水的鱼儿。 就是这样羞涩而又生硬的反应,更加勾起了玉镜弦那根欲望的神经,血液几乎是冲上了脑顶,被这样清纯无辜的眼眸勾去了所有理智,吻上了那如樱的粉唇,亲亲的啃咬着,描绘着樱唇的轮廓,欲望的气息充满了帐幔间,忽然玉镜弦用舌头撬开了凤沐音的贝齿,交缠着那丁香小舌。 凤沐音睁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脸憋的通红,直到玉镜弦一吻结束方才大口的呼吸者新鲜的空气。 可浓郁的爱欲气息依旧弥漫,玉镜弦的体内方才的酒力此刻乃是最盛之时,眼瞳里泛着微微的红色,手虽然松开了凤沐音的纤腰,却爬上了喜服的领口处珍珠衣扣处,修炒的手指不菲吹灰之力就将凤沐音的外衣解了下來,如同凤冠的下场一样被丢在一边。 今日这身行头,最重的就是拿顶珠光宝气的凤冠,还有眼前被扔的外衣,这一來凤沐音到是通体轻快了许多。虽然羞怯依旧却也开始打量起自己这位夫婿來了。 往日里的玉镜弦是温文儒雅,四平八稳像个老学究,而此刻的他去有着不同于往常的狂野,细碎的鬓发落在耳畔些许凌乱,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高挺的鼻子鼻头上点点细汗,又是另外一番迷人风采。 攻下了最外面得外套,自然还要再接再厉的了,玉镜弦的手可沒闲着,如抽丝剥茧一般将凤沐音的领口结了个差不多,白皙的胸口暴露在空气之中,凤沐音原以为着气氛炽烈的如同火焰要将彼此继续燃烧殆尽,却瞧见玉镜弦的手僵在了半空,一双幽深的眸子钉在了某处如同凝结。 白玉鸳鸯佩,他跟莫妍汐的订婚信物,多年前被一小童硬拗去的那枚,原本体内乱穿的灼热气焰刹那熄灭,整个人若三九寒天大雪纷飞之时,站在室外当头浇上一盆水,一下子脑袋霍然清醒,方才的欲望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的鸳鸯配怎会!”玉镜弦凤眼微眯,暗敛精光,视线就不曾离开那玉石。 “啊!”凤沐音见他停下了手本來费解异常,原是看到了自己系在颈间的这枚玉佩的缘由,不禁 明眸微动,甜笑若灿莲,梨涡乍现,贝齿微露,束素芊芊的抚上了颈间的饱含着自己体温的鸳鸯配,朱唇轻启:“那年太术山旗云峰,你可是说了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任我予以欲求!” “原來那年遇到的人男童是你!”玉镜弦抑制不住笑声溢出口中,可眼眸却毫无喜悦之情,他能说什么?那一年太术山旗云峰就注定了自己跟莫妍汐的结果,当日种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或许在别人眼中这块鸳鸯佩也算是他婚事的牵线物,是一种天注定的缘分,但他此刻实在是无法承认,心里百味陈杂,万般滋味以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了。 “你当年大义凌然的表情我一直记在这里!”凤沐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是除了七哥我第一个佩服崇拜的人!” 玉镜弦这是已经沒有情绪在继续着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了,这鸳鸯佩这夜无时不刻不提醒着他莫妍汐在他心里占着的地位,如同继续就如同两人间插了个障碍一样,他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对凤沐音也不公平。 轻轻的拢起了凤沐音的衣襟,玉镜弦轻声说道:“我们先吃些东西再说,这一天了不好好犒劳下五脏庙,夜里它一定会让我们好看的:“ 虽然凤沐音觉得气氛里有些异常,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起身穿着里衣被玉镜弦牵着坐到了桌前。 草草的吃了些解决了五脏庙的问題,正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玉镜弦坐在了床榻边拍了拍被褥,示意凤沐音过來。 “今日也累了一天,我们不如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去给爷爷奉茶,你还要回宫省亲,明日也够我们忙的呢?“玉镜弦只想躲过了今夜再说,或许明夜他便能克服心中的障碍,面对旧爱信物。 “恩……”方才还是如火如荼的爱欲纠缠,这会子怎么就洗洗睡了,可凤沐音又不好意思开口,周公之礼这种事让她一个女子如何开口得了,也值得顺着夫君的意思爬上了床盖上辈子,眼眸里满是委屈的神情瞧着玉镜弦吹灭了烛火,让黑暗占据视线。 ------------ 第六十六章 结发盼同心 房中梳洗趣 第一次就寝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凤沐音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身体疲倦可是却沒有太多的睡意,突发奇想的很想跟身畔的玉镜弦聊一聊天,也算对着一刻千金的洞房花烛夜的一种补偿吧!方向张口,可耳畔传來玉镜弦平稳的呼吸声。 额,这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哎,叹了口气,只好作罢,裹好了被子,侧躺着靠着玉镜弦的肩膀,在黑暗里默默的发呆,渐渐的眼皮重了起來,困意席卷了全身,沉睡了去。 去会周公的凤沐音自然不会知道此刻的玉镜弦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眸,原本紧绷着的浑身肌肉这才放松了下來,这样的夜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松的就睡着。 清晨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叫醒了睡梦正酣的凤沐音,院里的日光早就透过窗扇的霁月纱柔柔的撒在了地上,像是一地细碎的金沙。 凤沐音慵懒的翻了个身,仔细的端倪这枕边人,纤长浓密的睫毛然许多女子都嫉妒不已,睫毛下藏着的是一双眸若星辰璀璨黑白分明的深眸,高高的鼻梁好似雕刻一般。虽然唇形单独看带了些凉薄,可只要微抿着形成一个略微上扬的弧度,又让人觉得温暖,这样的五官组合起來只能用四个字來形容就是颜若珠玉,配上他独有的如月的气质,总是让人无法在他身上移开倾慕的目光。 瞧着自己的夫君出了神的凤沐音,忽然偏见了枕头啥她自己的黑发跟玉镜弦的黑发披散在了一起,脑子如同雷电闪过,结发…… 悄无声息的掀开身上的被子,轻手轻脚的爬过玉镜弦的身畔,坐在床边套上了绣鞋,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梳妆台前找來了一把银剪刀,手起刀落的快速到床边剪了玉镜弦一缕头发,合着自己剪下的一缕,用红丝线密密的绾在了一起。 绑好了以后,凤沐音坐在梳妆台前,拿在手里美滋滋的瞅了许久,脑海里只有那么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诗句。 “殿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來了!”身后传來玉镜弦微带睡意的问话。 凤沐音突如其來的声音吓的心脏一阵猛跳,急急的把手中的发束塞到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里,方才转身小声的回到:“听见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就醒了,那个那个太傅能不能不要叫我殿下,夫妻间这样叫有点怪怪的!” 其实玉镜弦早在凤沐音剪下他一缕头发之时就幽幽醒來,看着这丫头乐不可支的拿这两人的头发傻乎乎的坐在梳妆台前捯饬了半天,看着那穿着红色单衣的背影,窗外的光线落在衣服上,在丝绸的光泽反射下,整个人陷入在一种朦胧的光圈里,莫名其妙的感觉的一种爱情的圣洁。 原本打算在假寐片刻的,那只这一看视线竟然挪动不了了,这丫头也是傻呵呵的坐在那里瞧了一刻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真怕凤沐音就这么呆坐到日上三竿呢? “不叫殿下叫什么?殿下还不是太傅太傅的叫!”玉镜弦掀开被子起身,难得气氛这般轻松,突然起了调侃的心。 凤沐音脸红不已,按理说应该叫夫君的,可是她试了几次依旧是梗在喉咙里就是出不來这词儿,胶着了半天才挤出了句:“你叫我沐音,我叫你镜弦可好:“ 凤沐音不知她这话说正中玉镜弦下怀,此刻若让他每日娘子夫人的喊,他心里暗地还是有些排斥的,正想借此调侃机会寻个法子解决掉这为难的事儿,不料凤沐音竟然自己提了除了,这道省了一番气力,于是爽快的点头标示应允。 两人一拍即合的想法,凤沐音眼里的笑意又浓烈了许多,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成。 外边原本一早就候着的丫鬟仆役们听到了新房里有了动静,于是在窗外问道:“主子已醒是否需要奴婢们伺候梳洗!” 玉镜弦应了一声,房门开了下來,两名丫鬟在房里忙碌了开來,倒水伺候梳洗,准备衣衫的准备衣衫,不消片刻变准备的妥妥当当的退了出去,换了一只贴身伺候凤沐音的惜影进來。 “公主殿下,驸马爷万安!”惜影按照规矩行了个礼,开始坐在梳妆台钱的凤沐音开始梳头上妆。 这梳子刚一拿上手一会子,凤沐音瞧着镜子里在自己发间穿插來去的惜影,想到了昨天那个繁复的很的发髻,真真是让人脖子疼,连连吩咐道:“简单点,简单点,女子的发髻就是复杂,在插上一堆珠翠叮叮当当的,想想我的脖子都酸,还是男子的发髻來的清爽!” 玉镜弦此时正由丫鬟伺候着洗脸,一听这话差点沒淹死在洗脸盆里,话说有那家的新妇新婚头一天嘟囔着要弄个男子发髻的,哎……这丫头还真是个奇葩呢? 这沒过多一会,凤沐音语有不悦的嘟嘟囔囔到:“随便画画就好了,非要搽这个抹那个的弄的人家的脸跟猴子屁股一样的!” “我的好殿下,我的亲祖宗,那个新娘子跟你一样的,结婚第一天早上猴子屁股屁股的说的!”惜影只差沒跪在地上求她家主子了,这房间里可还有新郎官跟其他奴婢呢? 扑哧,伺候玉镜弦更衣的小丫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位女主子到时奇怪,不像寻常女子喜欢涂脂抹粉的,说哈也这般有意思。 “嘿嘿!我本來就烦这些劳什子!”凤沐音到时坦坦然然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即使听见身后传來女子的笑声。 “谁在笑!”惜影是容不得任何人对自家主子不敬的,扭头呵斥道,完全忘记了当前还有另外一个主子玉镜弦的存在。 凤沐音连忙拦住了话音:“人家笑笑,你这般凶做什么?吓着小姑娘了!”嬉皮笑脸的转头,调笑凤沐音的一脸冰山,却不想跟正在更衣的玉镜弦视线撞了个正着。 玉镜弦只觉得眼前这双杏眼盈盈如秋水,目光流转之间宛若盛载着千言万语,低眉敛目之际,又似芳华尽掩,一平如水,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人深陷其中 ------------ 第六十七章 新妇奉茶礼 深得长辈心 凤沐音被玉镜弦这许久的端详瞧得是耳畔生火,双颊冒烟,目光交缠许久,终究她还是害羞的摆下阵來,樱唇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一抹浅浅的笑容几乎不可察觉,就在凤沐音不是是否开腔之时,到惜影一把扳过了肩膀,继续让她头大不已的“面子”工程。 唉!往后着每天都要捯饬一次,真真是要了她凤沐音风华正茂的小命吗?几乎就在她觉得屁股都快跟板凳粘在一起的时候,惜影终于大功告成了。 凤沐音几乎是跳着站起身的,在外人看來几乎会以为凳子上时长了刺一样,很不淑女的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脖子,松了松坐的僵直的肌肉,却浑然不知此刻她美丽的倩影几乎让玉镜弦迷得是目瞪口呆。 往日里的凤沐音身上是清新娇俏之美,少女的青涩纯净气息要多过于女子妖娆妩媚的气质,此刻在惜影的一双巧手的装扮之下完全发掘了埋藏在躯体深处的另一种气质。 一袭金黄色绣着七尾银凤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原本秀气的脸蛋此刻在胭脂水粉的装点下是娇媚如月,明眸熠熠是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竟然能撩人心怀,动人心扉,眼前佳人活脱体魄俏生生是一个气质雍容贵气又带点娇气的女子。 就在玉镜弦看的心生荡漾不已之时,屋外下人提醒道:“老爷子在正堂了,一切妥当,请二位去行奉茶礼节:“ 玉镜弦点了点头,招呼凤沐音并肩同行,迈开步伐踏出了新房的门,屋外清风袭过,带來香樟树的清香气息,枝头喜鹊上下跳跃,叽叽喳喳叫的欢快不已。 容熙堂谁不能跟宫中建筑相比,但也算是布置装饰的沉稳典雅,细细瞧着装饰的小物件竟然也全是出自名家,低调的奢华或许就是独独为这而生的。 凤沐音跟着玉镜弦踏入了堂内,首先进入视线的是端坐在上须发皆是白的一位老人家,显然这就是玉府最大的家长玉君尘,未嫁之前凤沐音曾经让流萤阁细细送來老爷子的生平事迹,也要日后相处融洽,看完是钦佩不已,玉家家族古老,商界官场皆是翘楚,老爷子当年也是文韬武略腹中自有经论,可是中文武两个状元,不过后來觉得从政不弱从商带动经济发展才能真正造福百姓,于是辞官从商从此在凤栖商界不可一世独占鳌头。 东面一次坐着一名不苟言笑的男子,约莫着三十刚刚出头的样子,拥有冷峻的外貌,伟岸的身量唇红齿白,眼神清澈,加上身形修长瘦削,有股颓废闲散的味道,凤沐音一眼就看出此人也绝非池中之物。 然后挨着的是一名约莫四十來岁的妇人,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身量富态,对着凤沐音这名刚进门的新妇绽开有好的微笑。 凤沐音瞧着坐在末座的那名少女,原本紧张的心情被一驱而散,此刻昨夜那名古林精怪偷闯新房的少女,真在对她挤眉弄眼,视乎在暗示她这位表嫂要放松情绪。 这时老爷子玉君尘站起了身子,其他三位也经紧跟其后“公主殿下千岁……” 凤沐音察觉老人家跟其他人要行国礼,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过手臂挡住了要跪拜的老爷子,脱口而出道:“爷爷行这跪拜之礼,岂不是要折煞孙媳我么,其他人也莫要行礼,起來起來嘛:“ 原本凤沐音的声线本就轻柔,这会子说话在放慢了语调,停在老爷子耳朵里就如同小女孩撒娇一般,瞬间觉得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孙子好趣味,这般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才是好呢? “先行国礼,才能再行家礼!”那名冷酷的男子开口到处了原有,语气里却并无半分寒冷之意,反而很是亲切。 “是啊!公主殿下礼不可废:“老爷子心里对凤沐音虽是公主却半点骄纵之气全无,且也听闻这位公主女儿身未公诸于世之前,乃是仅次于摄政王的凤栖第二号人物,行事果敢,今日一见原是这般娇滴滴一个女娃儿,心中的心疼多过了先前的佩服。 “家中当然要行家礼,该是我奉茶给长辈,就如同我早上跟镜弦约定的,直呼其名,不要殿下驸马的好麻烦!”凤沐音见老爷子依旧僵持己见,连忙使眼色让玉镜弦出声帮个腔,她在宫里私下见都放任宫女们沒大沒小的,最怕的就是这规矩哪里接的束缚不清的。 “爷爷,你看沐音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答应吧!更何况她原就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你这般国礼家礼的,可别把人家下回去!”玉镜弦摊开手实话实说,这丫头本性如此,否则收着王爷尊位,也不会这般那般的逗弄他这个太傅为乐了。 老爷子玉君尘见孙子都这般说了,还是妥协了,点了点头坦然的接受凤沐音的建议,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喝孙媳茶了。 这是端着茶杯等在一旁多时的总管吉庆的喊道:“新娘子敬茶拉!” 凤沐音端过茶杯,跪在老爷子的跟前,心里沒有一丝委屈,毕恭毕敬的说道“请爷爷喝茶!” 老爷子开开心心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爽朗的笑道:“快起,块起,爷爷给个大红包!” 凤沐音接过老人家递过來的红包后,甜甜一笑,两个梨涡仿佛盛满里蜜糖:“谢谢爷爷!” “这是镜弦的小叔,玉皓书!”老爷子主动提凤沐音介绍到。 “小叔喝茶!”叔叔也是长辈。虽然看着也不大的样子,凤沐音还是准备行礼,却见玉皓书右手一扫,一股无形之力阻止了凤沐音的动作,凤沐音心中赞叹,好强劲的内力。 “公主有着心就行,礼就不必了,奉茶我就恬着脸喝了,我也就长镜弦几岁,你且也当我是同辈人就好,我也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你若叫我小叔,我怕我瞬间老了十來岁!”玉皓书给人的感觉相当冷酷,但他的幽默感只展现在家人的面前,这边说话已然表示凤沐音这个侄媳妇已轻轻松松的软了他们这些长辈的心。 “这是镜弦的姑姑和表妹绾绾,他们可是特地从老家赶來参加你们婚礼的!”老爷子继续介绍。 姑姑玉皓娴看着眼前的这个侄媳妇心里乐开了花,真真是个窝心的可人儿,想事情是面面俱到,昨日绾绾跟她这个当娘的说表嫂漂亮又沒架子,她还将信将疑呢。 ------------ 第六十八章 天真无邪少女心 小尾巴绾绾 这短短的敬茶礼见,凤沐音的举动不费吹灰之礼就深得了长辈们的欢心,在她眼里自己今日的言行举动皆是理所应当的,压根沒沒想到收服人心着一说。 手里拿着三封红包,在爷爷的示意下,玉镜弦凤沐音夫妻二人在西首的椅子上坐下了。 凤沐音的位置刚好可以细细打量一下昨天洞房里那个美丽的小插曲,,绾绾。 这有少女今日穿了一声浅绿的衣裙,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少女双鹄髻,于衣服同色的丝带垂在髻旁,一朵简单的珠花斜斜的插在上头,衬托一张蜜桃般的粉脸,荡漾着笑意的眉眼间还能看出些许稚气,却无碍那如画的容颜,再看她胸前挂着一块镶着血色红宝石的银锁,锁下挂着豌豆大的银铃,这会子她坐着不耐烦的扭來扭去,铃铛也随之发出微小的铃铃之声。 “还不快去给你表嫂行礼,你这孩子也大倒是越发沒礼貌了,方才叮嘱了你多少遍了礼节礼节,你这刻子倒好忘了个干干净净,真不不晓得你这记性随了哪个了!”姑姑玉皓娴看着自家闺女跟身上长虫似的扭來扭去,忍不住提醒道。 “像娘,我是娘生的,自然随娘!”绾绾轻松的跳离了椅子,转头对着吐糟自己的娘亲大人皱起鼻子表示抗议。 玉皓娴看着自己这歪理十足的姑娘真是沒辙,其他人都轻笑出声,豆蔻年华无邪天正真真是极好的时光。 “见过公主表嫂,我叫绾绾是你相公的表妹,今年十六,家住……”绾绾行了个礼,絮絮叨叨的开始自我介绍。 “扑哧!”凤沐音忍俊不禁的轻轻笑了出声,这绾绾表妹也太可爱了,有霍然想起自己拜见长辈都是收收了红包的,绾绾叫自己嫂子自然也该有所表示。 霍然瞧着随着绾绾身躯摇晃的银锁上如血般的宝石,霍然想起了今日自己头上戴的那枚鸡血红宝的梅花步摇來,颜色样式跟着倒是绝配,凤沐音想到这儿便拔下了头上的步摇,众人一头雾煞煞不知何故。 “绾绾,表嫂今日疏忽了沒有替你特意准备见面礼,这根步摇上的鸡血宝石跟你戴的红宝石银锁倒是相得益彰,你若不嫌弃且先收下可好!”凤沐音笑意盈盈的站起生热络的拉过绾绾的手询问道。 听到这番话众人皆是差异,绾绾银锁上的几颗鸡血宝石已是稀罕之物,这鸡血宝石的步摇更加是价值斐然,给绾绾一个小孩子实在是过于贵重。 绾绾楞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表嫂的好意,用眼神询问其母亲,倒是玉镜弦开口道:“绾绾发什么呆,还不快谢谢你表嫂!” 其实从一踏进门他就发现凤沐音的眼神总围着绾绾打转,带着浓浓的羡慕跟好感,也难怪绾绾今年十六过的是无忧无虑轻轻松松,父母宠溺疼惜的日子,而枫木音十六岁的时候早就统领流萤阁,诛杀有异心者无数,一个干净如纸的少女时光是她向往却有遥不可及的。 “谢谢表嫂!”绾绾眼睛笑成了一对月牙儿,准备伸手接过步摇好生收着,却沒料自己美丽的表嫂尽然拉过她,亲手把轻轻步摇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表嫂柔软的玉手拂过她的发间,步摇流苏轻轻的摇曳。 “真好看!”凤沐音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惜影为自己梳妆要那么费心的捯饬了,看见自己手下形成的美丽,很有成就感。 原本就对自己这个公主表嫂充满好奇的绾绾,惊叹对方的容貌气质,又倾慕对方的脾气态度,此时想亲近的心情就更加强烈了。 就在这时候管家提示到众人该去后堂饭厅去用早点了,否则会耽搁了新婚夫妇回宫归宁的时辰,一事一干人等移步后堂。 玉镜弦原本如同來时的路上一般与凤沐音并肩而行,却不料绾绾的小身子斜斜的硬是插了进來,将他挤到了一旁去,顺道还挥挥小手嫌他碍事。 “表嫂,你以前男装的时候是不是迷倒过很多女孩子?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比我表哥差!”绾绾听说表嫂就是传说中的凤栖三绝一员,,隐王,幻想着自家表嫂男人装扮,一定也是惊为天人。 “啊!我那时候都带着面具的,民间都传我丑的能吓哭小孩,那里迷倒少女了,绾绾你一定沒去茶馆听书!”凤沐音据实回答,想到春日里在那茶棚遇上的事儿,无奈至极。 额,不会吧!果真谣言不可信也,都沒看过庐山正面目,就瞎叨叨,这些人真沒品,绾绾心里嘀咕的,提自己的表嫂抱不平,这是张倾城的脸啊! “那表嫂皇宫里好玩么,据说摄政王可美丽了,比女人还美丽真的吗?还有据说咱么的皇帝陛下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很聪明是不是!”绾绾一顿巴拉巴拉的问題,一脸问好就跟个好奇宝宝一般,晃着凤沐音的手臂,大眼睛闪着无邪的光。 凤沐音倒也耐性细细解释满足少女的好奇心,只是一路叽叽喳喳到了饭厅坐在了板凳上,绾绾的诸多问題还沒问完。 虽然大家都觉得凤沐音跟绾绾这般投缘是见好事,但这孩子的问題滔滔不绝的沒完沒了的待会子还要归宁呢? 于是这会子姑姑强行打断了绾绾的絮絮叨叨:“快用早点,你表哥表嫂还要回宫归宁呢?你这丫头就是长八哥的嘴,罗嗦死了!” “哼,表嫂你不会也嫌我罗嗦吧!啊!对了表嫂等会要去皇宫!”绾绾满脸羡慕,惹人疼爱的摇着凤沐音的胳膊,这姑娘的自來熟性子在此刻完全发挥了攻势。 凤沐音瞧着绾绾是越看越喜欢,这姑娘身上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真是她所缺失的东西,因为羡慕所以真心的喜爱。 看着眼前腻腻歪歪的自家表妹,被凤沐音完全忽视在一边的玉镜弦沒辙的摇了摇头,有自己这么可悲的新郎官么,婚后第一天大早,就让自家表妹吧老婆给抢了。 ------------ 第六十九章 回宫归宁 谢亲恩 凤沐音不忍看着绾绾一脸期许向往眼睛里闪着幻想的泡泡,转念一想于是提议道:“绾绾不如这样,你待会用过早点,跟我们一去回宫好不好!” “真的!”绾绾兴奋的恨不能立刻跳起來才好,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美丽场景,连连点头,深怕眼前的允诺是一场美梦。 “这怎么行!”绾绾的兴奋的泡泡让自家的亲娘戳破了,自家丫头一天到晚鲁鲁莽莽的,谁知道去了皇宫里能闹出的什么幺蛾子來。 “不碍事,今日归宁只是家宴,也就是我七哥七嫂,大嫂跟侄儿,他们是最是喜欢玩玩这种开朗的小姑娘的!”凤沐音笑着给姑姑一个定心丸,绾绾这般年纪真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天真无邪爽朗烂漫,这样的青春洋溢的气息正是宫里缺少的东西,若是去了嫂子们一定也是欢喜至极的。 绾绾这姑娘也聪明,瞧着自己亲娘出言反对,连忙可怜兮兮的看着表哥玉镜弦,自家亲娘最信这个表哥的话,由他作保,比成无疑,. “姑姑就放心让绾绾去吧!太后,皇上,摄政王都是和蔼之人,至于规矩我自会提点绾绾的!”玉镜弦不忍绾绾撅起的小嘴都能挂个油瓶了,开口说道。 夫妇二人都这般作保,玉皓娴终于松了口,绾绾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笑脸,大口的吃着早点,不亦乐乎。 辰时三刻,两顶轿子,一辆马车,十二个随从朝着皇宫出发。 凤沐音一路上悄悄掀起了轿帘,看着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大街,每次出宫都是清晨骑马匆匆离开,不曾有闲暇心思好好看看雍城街道的繁华,林立的店铺,普通的百姓们粗布衣衫,脸上却写满了满足,这些年自己跟七哥的付出总算是值得的。 不一会工夫就到了皇城的朱雀门,换乘了宫中的轿撵后枫木看着绾绾四处张望的兴奋劲儿,凤沐音有感而发的对玉镜弦说道:“你可知我有多羡慕绾绾,她的人生就像是盛开在净水中的一朵白莲!” “若无隐王对凤栖有异心者的杀伐决断,摄政王对凤栖的劳心劳力,有怎会有凤栖国力强盛,百姓富庶呢?”玉镜弦柔声安慰道,即使极力种种艰险万般历练,凤沐音依旧还是个女子,向往着女子安逸平和的人生,凤衍当日那般百感交集的说要还她做一个寻常女子,是如何的正确。 行归宁礼定在了太后所在的康寿宫,幼帝凤弥从早朝上就开始坐不住了,自从知道太傅现在时自家的姑父了,甭提是多高兴了,开心的昨晚差点尿床。 太后江霍昕抱着自家的儿子坐在腿上,也是一心巴望着自家的小姑子赶紧出现在眼前,莫说是凤衍嫁妹感觉是如同嫁女儿,她又何尝不是呢?要不是自己寡居的身份,恨不能呢连凤沐音喜服都一针一线的自己來绣,凤沐音的那顶九凤凰一龙的凤冠就是她不顾珍宝司掌司谏言说于理不合,但自己却依旧送给了小姑子做了新婚贺礼。 太后的凤冠又如何,她只想像让当年自己嫁给先帝的那种喜悦跟幸福延续给他人,太后陷入了自己深深的回忆,直到凤衍出声打断了她的慌神。 “大皇嫂,沐音他们已经到了康寿宫前的凝玉阁了!”凤衍一脸提到自家小妹,那是一脸的神清气爽,完全不见昨日小妹出阁万般失落的摸样。 莫妍汐好笑的看着像个孩子的凤衍,这谁会知晓堂堂的一个摄政王,昨夜在榻上翻來覆去,夜不能寐,就跟烙大饼似的,告诉谁,谁也不信啊!这般宝贝自家小妹,不帮他觅的如意郎君吧是心里愧疚,这送她出阁嫁的个称心如意吧!有酸溜溜的吃起自家妹婿的醋來。 随着内侍的通报以后,一屋子八双眼睛齐刷刷的转向了门外。 玉镜弦携着凤沐音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的是新出炉的小尾巴绾绾还有惜影。 进了康寿宫,凤沐音不着急行归宁礼,倒是先拖过身后的绾绾,介绍到:“绾绾还不行礼,这是我们凤栖帝,抱着他的是太后,这位是摄政王,还有摄政王妃!” 绾绾沒见过这么大阵仗却也不怵场,双膝跪地,双手抚地,叩首道:“民女池绾绾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摄政王,摄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來吧!”凤衍瞧着小姑娘很是讨喜,玉镜弦家哪來这么个小姑娘。 “哈哈,终于來了个小姐姐,弥尔这会子可有人玩了!”凤弥刺溜的滑下自己母后的退,拉过绾绾的手就拖往寝殿的方向:“小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们去!” 绾绾沒料到着小皇帝这般热情下了一跳,瞧着眼前这天子可爱的包子脸倒是不想拒绝小朋友的一番好意,可有不知道合不合宫里的规矩。 “去吧去吧!”凤衍难得对不熟的人展现他魅惑的微笑,这一笑让绾绾明白原來一个男人也可以迷倒众生。 两个小孩子去玩了,大人们终于能消停会子了,随即玉镜弦跟凤沐音以此向江霍昕,凤衍,莫妍汐行礼以表示写过娘家亲恩。 “坐吧!咱们喝会子茶再去用午膳!”凤衍提议,其他人点头复议到。 “是微臣遵旨!”玉镜弦礼节依旧保持,毕竟这不是跟凤衍私下里。 “还微臣微臣,你该改口了!”太后江霍盺先开了口:“你这谢亲恩的礼都拜了,还不改口,随便一点就好,这么拘谨可不好!” “是,太后!”玉镜弦应道。 “叫大皇嫂!”太后假意生气板着个连纠正道:“你挨个喊一遍,沐音叫什么你叫什么?” “大皇嫂,七哥!”玉镜弦看着凤衍叫七哥的时候,凤衍脸上明显是爽快无限,心中乐开了花。 “还剩一个呢?你不是看着我爱妃年纪小,你想耍赖吧!”凤衍坏坏的看着玉镜弦,揶揄对方叫了一半却停了下來。 玉镜弦看着莫妍汐一声七嫂,如何也是喊不出來的,原本平静的心情又别一把拧出苦汁來。 他人不知个中缘由,莫妍汐自己怎会不知道,凤衍这人一直拗着不松口到家都下不了台,于是自己出來打了圆场:“叫名字就好了嘛,毕竟我才比沐音大了一岁,要是我也喊不出來的,王爷就不要明知妹夫脸皮子薄,死命的拿着不放,仔细了沐音说你欺负她相公。 ------------ 第七十章 姑嫂密谈体己话 其乐融融笑成一 玉镜弦见莫妍汐主动开口替他解围,重重的松了口气,凤衍要是真是较真起來非拗着一声七嫂,他可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娶凤沐音真正意义上來说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这一声七嫂他是再怎么也抗衡不过自己的心的。 “既然是爱妃主动替你说清,这七嫂的称呼就算了,本王也寻思着你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叫我爱妃七嫂会叫老她!”凤衍见当事人都无所谓表示理解,自己何至于非要拗着不放,笑呵呵的开口。 “好了好了,你们子舅二人先说着,我们姑嫂三个去里头单独说点体己话!”江霍昕站起身來一手拉过莫妍汐,一手拉着凤沐音打了声招呼朝内室走去,昨日凤沐音出嫁她因为寡居的身份未能前去,好多洞房夜的小秘密都细细叮嘱了莫妍汐去说给沐音听了,不知道她做了沒做。 让宫女上了凤沐音爱喝的碧云君眉,备了些点心,姑嫂三人座了下來开始轻轻热热的低声细语,不至亲的人瞧着情形定是一位这是一家三姐妹呢? “昨夜你可将你们的衣襟打了结!”莫妍汐因为跟玉镜弦那段不为人知的关系,所以急切的开口问道,都沒等大嫂开口。 “恩!”凤沐音俏脸通红,想到了昨天乌龙办的倒在玉镜弦的怀里,然后拿让人面红耳赤的交缠。 “恩,看來昨天洞房花烛夜里芙蓉帐内春宵暖了:“莫妍汐也是过來人,看着凤沐音起了红晕的脸,就知道了十之**。 莫妍汐那知道昨天晚上的乌龙可不知道她凤沐音一个人,哎,提到这凤沐音一肚子的莫名其妙,真不知道别人家的相公是不是也这样,两位嫂子虽说是过來人,可叫自己启齿这般尴尬的闺房中事,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七嫂不明情况的问了这事儿上,她也只能嘿嘿的干笑两声尴尬的搪塞过去。 “妍汐,你叫沐音则么好意思说嘛,你啊越发的越美正经了,是不是凤衍带坏你了!”江霍昕也历经情事之人。虽然归宁首日娘家人问这些是应该的,可也沒见过像莫妍汐这么直白而又大喇喇的,弄的她这个在边上听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结发呢?偷偷的沒让他知道吧!昨日忘记告诉你了,回去亲手绣上两个并蒂莲的锦囊,然后把结好的头发分作两份分别放进去,夫妻二人日日带在身上方能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绣花,还要缝制两个荷包,女红从十岁开始就压根沒碰过,一看到针线除了能把自己绕进去的本事,再无其他了,凤沐音听了大皇嫂关于结发的补充事宜后,真真是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下意识的撇了撇自己的修长的手指,问道:“非要亲手做的么?” “必须要亲手做的,你想锦囊是什么?囊口袋也,你把他的心牢牢的束在口袋里,如何跑的了,昨日人多事多的我都把这茬给忘记了!”莫妍汐有些抱歉的看着昨日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还是给忘记了,今日看着凤沐音一脸困扰的纠结着是否非要亲手所制的锦囊,于是将功补过的掏出贴身放着的一个小锦囊來,那里头装的是她跟凤衍的发,“你瞧我不也是这样的,贴身日日带了都三年了,沐音你看着无间灵不灵,你七哥凤衍对我如何!” 对于凤沐音來说七哥七嫂那是最有利的证据啊!两人成亲三年了依旧如胶似漆甜如蜜糖般,就好像还是新婚一般,即使三年來七嫂未能剩下一儿半女的,也从未动过纳娶侧妃的心思,反过來还劝慰七嫂说只当先带带弥儿这淘气娃儿练练手的,迟些生也好轻松点。 她凤沐音也不求玉镜弦想七哥这般了,毕竟七哥七嫂事由感情基础的,而她跟玉镜弦的只有自己的一腔满满爱意,玉镜弦对自己则要有个接纳的过程,她能够理解,心中期许的也只不过是日后玉镜弦又七哥五分就好,她就心满意足被无他求了。 “是啊是啊!七哥对七嫂好的令人嫉妒眼红,七嫂这么巧的手做个锦囊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沐音我手拙口笨的绣个花就能把自己戳成马蜂窝,这可如何是好!”凤沐音故意嘟起嘴吧!皱着笑脸,揶揄起一脸甜蜜的就差能渗出蜜來的莫妍汐。 此话一出两位嫂嫂都恍然大悟的,娇笑开來,两人说了这半天却把这茬子给忘记了,女红根本就是凤沐音死穴,难怪着丫头方才支支吾吾了半天。 “女红的水平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心就好,反正都是贴身带着的又不给旁人看,你就算绣工拙劣又如何!”江霍昕解释道,这东西只要心诚方才灵验。 “真的,就算我把莲花绣成了草也无妨,阿弥陀佛我的天,要是让我整出如七嫂给我看的物件,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不单那线会打结乱成一团麻,我的脑袋也是会打结秀逗的!”凤沐音双手合十嘴里直念叨着佛号,惹得自己两位嫂子笑的是花枝乱颤,前俯后仰的。 “你这孩子才成亲的第一天,就死不死的,该打,老天爷,小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莫怪,莫怪!”江霍昕好容易才硬是板着脸,手上作势拧了一下凤沐音那口无遮拦的樱桃小口。 “我一直是百无禁忌的嘛!”凤沐音嘻嘻一笑,不以为然。 不知不觉姑嫂三人密语都过了一个时辰,宫女们提醒道此刻已是用午膳的时候,方才作罢起身去了外面跟凤衍玉镜弦回合。 这二人也正是相谈甚欢的喝着茶呢?只不过讨论国事胜过私事罢了。 幼帝凤弥这会子也带着绾绾回到了康寿殿,绾绾满头大汗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皇上不该跑的一头大汗,小孩子受了凉可不好,想不到这丫头还是个细心的人,弥尔这种捣蛋鬼竟然也能默默的陪了许久。 由于新妇归你,太阳落山前必须要返回至夫家,所以用过午膳凤沐音夫妻二人就要离宫了,着一顿饭吃的她是尤为辛苦,凤衍就跟她是大胃王一般的夹了一堆的菜,害的她不吃吧受不了七哥那幽怨的眼神,吃吧有对不起自己的肚子,撑得难受,倒是绾绾不认生吃的是津津有味,还不忘照顾凤弥,看來绾绾跟皇族是真有缘分。 ------------ 第七十一章 命运多踹的春宵夜 离宫的时候还是那么快的就到了,凤衍恋恋不舍的惜别自己的妹妹,被莫妍汐当着众人的面嘲笑道:“三招回门呢?明天沐音又不是不來了,瞧瞧你这个表情,要说这凤栖天下第一恋妹情节的人你摄政王敢认第二,沒人敢称第一!” 凤衍倒也坦然的接受自家爱妃的善意调侃,反正他此生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爱妃,另一个就是凤沐音了,凤弥着小儿都排不上号的:“我就恋妹了,这有不丢脸,我可告诉你了,有恋妹情节的男子才是以后会疼妻子的人!” 凤沐音看着凤衍骄傲的表情,一副我恋妹我光荣的样子,娇笑绽放仿若日光一般耀眼。 玉镜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摄政王嘛:“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凤沐音一一跟亲人道别,又抱起了肥嘟嘟的凤弥,凤弥也真是可心,撅起小嘴就在她脸上亲而來一口:“小姑姑再见,你明天來弥儿吩咐御膳房给你做好吃的!” 带着对娘家的恋恋不舍凤沐音坐着软轿回到了太傅府邸,跟长辈打了招呼后变回房去梳洗了一番,小尾巴绾绾依旧粘的紧紧的,玉镜弦则是去了书房。 在一片愉悦中用完了晚上,回房后又只剩下了夫妻二人,凤沐音卸妆完毕,开始对着铜镜努力的余发髻奋斗起來,两只胳膊都举累了,才勉强取下个五凤朝阳的朱钗,唉~果真这些细致的活计不是自己能信手拈來的,想想大皇嫂千叮万嘱的锦囊还真是要了自己的命呢? 玉镜弦啼笑皆非的望着无辜至极的凤沐音,脚竟然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说道:“我來帮你吧!”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玉镜弦自己都惊讶了,更何况是凤沐音呢? “好,谢谢!”凤沐音点了点头,闺房梳妆画眉之乐自然是极好的。 一头柔顺的青丝在指尖滑动,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扯痛了凤沐音,慢慢的取下那一支支珠翠环钗,如瀑长发披至腰间,从镜中看起來更显娇小柔弱起來了。 “夜深了,我们就寝吧!”凤沐音扭头脸红的问道,也算是暗示玉镜弦昨日的洞房花烛可是只过了一半。 “恩!”玉镜弦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动作还是有点迟疑。 凤沐音走到床边,扭头睇着有些磨磨唧唧的自家相公,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为什么? 玉镜弦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俩人双双做在床榻之上,视线相互交缠了一会,玉镜弦首先伸出了臂膀,手落在了凤沐音的衣领见,祈祷今天不要再让那枚玉佩影响到自己. 洁白纤细的脖子露出了全貌,渐渐的衣领闪开,露出了弧度姣好的锁骨性感的味道立刻显现,玉镜弦努力的客服内心的心魔,忽视那块胸口的白玉,视线放在了那绣着一朵富贵牡丹的粉色肚兜,凤沐音胸口急急的起伏,暗示着她内心的紧张感。 男性的手厚实而略带粗糙,彼此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她的清新,他的阳刚,她的妩媚,他的沉静。 一股热气从腹部升了起來,焦灼玉镜弦每一寸男性的骨骼肌肉,直到涌上了头顶,眼前那秀色客餐的容颜,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想他发出诱惑的召唤。 玉镜弦轻轻的覆上了凤沐音温热柔软的唇,一点点的加重力度,口舌交缠着,两只手也沒闲着继续着方才沒做完的事情,退下衣衫,解开那肚兜的丝带,轻轻一扯,雪白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之中,凤沐音娇躯微抖,娇羞的闭起了双眼。 玉镜弦顺势轻轻的推倒她,两人叠在了一起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中,手指开始在娇躯上游走,酥胸一手盈握,弧度恰如其分,渐渐的移置纤细敏感的腰际,越來越往下走,最后是让人害羞的黑色森林,凤沐音忍不住战栗起來,一部分因为紧张害怕而出现的焦虑感,另一部分是不可兄容的奇异感觉。 玉镜弦额头几乎青筋都暴了起來,终于可以无视那曾经的旧物,心中那份庆幸不可言喻,在凤沐音被剥了个一干二净,娇羞的身躯红的就快融入到红色的床褥之中时,终于稍稍停住了手,匆匆的褪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劲瘦白皙的身躯。 凤沐音察觉到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手停了下來,以为又如同昨夜一般,不由得偷偷把眼帘掀开了一条缝,却看见了个美男子的裸*体,连忙用手捂起了眼睛,这般可爱的举动让玉镜弦忍俊不禁,想要强行拉开遮住眼睛的小手:“别捂了,哪有夫妻不坦诚相见的!” 凤沐音不依,依旧捂着不放,只是开了指缝,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的打量着居然也肌肉线条优美的躯体。 她这刻字掩耳盗铃的做法让玉镜弦越发觉得好笑了,低沉的笑声逸出了喉头,欲*望的火开始只是星星之火,此刻却已大火燎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将昨日一刻千金的春宵给补给凤沐音。 就在二人理智都被情欲融化只是,却传來了急匆匆的敲门声,只听见惜影的声音焦急的并报道:“殿下,驸马方才宫里传來口信,凤栖帝傍晚在莲池玩水受了风寒,现下高烧不退,摄政王躬请二位入宫侍疾!” 这句话惊得交缠的二人一头冷汗,原本的火热立马成了寒冰,哪还有其他的心思,可怜二人的洞房还真是多舛之事,飞速的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新妇本不能在娘家过夜,这可是为难了凤沐音。虽然是摄政王口谕,却也怕家里长辈们有什么意见,却忽然发现门外站着的还有老爷子玉君尘,只见老爷子关切的对她说:“你二人快快前去,圣体要紧,不要拘泥于什么婚嫁礼节的!” ------------ 第七十二章 共乘一骑 连夜入宫 凤沐音见爷爷这般声明大义,一早就想到了她会因为这点而踌躇,满怀感激的对爷爷点了点头,跟玉镜弦二人回房开始准备进宫侍疾。 这是惜影跟着进來麻利的拿起梳子准备抓紧时间替凤沐音梳头,却被心中焦急万分担心这侄儿的病况的主子一顿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费时间弄这劳什子,耽误了凤栖帝的病情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用的,罢了罢了,我自己用缎带束上就成了,你且去取我的男装的衣衫过來!” 惜影跟随凤沐音多年,主子这么办斥责她,只因心中挂记着皇上的病情,她到不怪主子,可着新婚妇人不上头,穿男装实在是不坦诚体统的,硬着头皮回主子到:“主子新婚,穿男装怕是不妥!” 凤沐音瞪着对自己回嘴的惜影,即可使俏脸生怒,却见对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飘着真在更衣的自家夫君玉镜弦,原來是怕自己失了体统,让夫家不满,原本的怒火化作了满心的感谢,惜影向來是面面俱到的,方才自己也是着急上火了才口不对心的责备了她的。 “无妨,这会子顾不得那么多繁文缛节的,惜影你照着你家主子吩咐去办吧!”玉镜弦更衣的空余插了句嘴,时间紧迫,什么妥不妥的,入宫要紧。 凤沐音见玉镜弦主动开口了,赶忙问道:“镜弦你会不会骑马,轿子太慢了!” 玉镜弦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但是轿子确实费功夫:“我骑术生疏已久,怕是不能驾驭马匹!” 凤沐音有些失望,软轿至少要两刻钟才能到,骑马去只要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灵机一动转头就吩咐正在取衣服的惜影:“你去把我的那匹黑骑士牵到大门外,玉镜弦我们共乘一骑既节约了时间也深得了你骑术不精的麻烦!” 这话说完她也不等玉镜弦点头,急急的就招呼着惜影去办了。 一会功夫两人装备妥当,到了太傅府大门外,这时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站在月光之下,毛发黝黑发亮的如同缎子一般。 凤沐音结果惜影递过來的缰绳,摸了摸爱驹的头,真不好意大半夜的拖起这匹宝马來,在心里默默说了声,今夜要要载两个人,辛苦你了马儿。 凤沐音抓着马鞍的把手,左脚踏上了马镫,一个使劲,轻轻松松的跨上了马背,那翻飞的姿势流畅帅气,玉镜弦觉得多少男子都不及她这一般行云流水。 “镜弦你快上马啊!”凤沐音伸出了手,催到。 玉镜弦干脆的一把握紧了这递过來的柔荑,踏上了马镫,在自己的努力跟凤沐音暗自使了一把内力拖拽下,终于也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背上,正不知所措的寻思着抓着什么物件才能不掉下马去,凤沐音却径直的一把拉过玉镜弦不知何处安身的双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柔软的腰间。 “抱紧了,我们出发了!”凤沐音叮嘱道,拉起缰绳,双腿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马儿腹部的两侧,黑色骏马如剑一般的穿了出去,疾驰在夜深后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玉镜弦还沒做好反应就只看见身边的建筑物飞快的倒退,如同飞速跑动的走马灯的画面一般,耳畔只听见夏夜清凉的风在耳边呼啸,骏马飞驰,他下意识的抱紧了放在凤沐音纤腰上的双手,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毫无间隙,在月光下,地上飞速移动的二人的投影融做一体,就如同一个人似的。 这样的姿势由于身形的关心,凤沐音竟然有一种牢牢被玉镜弦拥在怀里的感觉,密密的不透一丝缝隙,夜风拂面她加快了胯下马儿的速度朝皇宫奔去。 夜风带着凤沐音柔顺的发丝拂过玉镜弦的脸颊,紧贴的距离,鼻翼里充斥着是凤沐音身上的独特馨香,淡淡的似花似粉,沁人心脾却又带着不可察觉的甜味,若非心中挂记着宫中幼帝的病势,玉镜弦觉得自己一定会溺死在这一刻。 两人乘着黑色良驹一刻钟还未到就冲到了皇宫玄武门口,城墙上的守门的将士高喊道:“下面何人,深夜入宫!” “隐王凤沐音,太傅玉镜弦!”凤沐音仰头大声回答道,宏伟厚重的宫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开了一条紧供一批马儿通过的缝隙,两门守城的官兵拿着兵器出來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开口道:“请隐王殿下出示令牌!” 凤沐音飞快的摘下挂在腰间的金色雕凤刻着她尊号的令牌,递给尽忠职守,履行职责的两位官兵。 二人接过手中验明后,随即送还,凤沐音一夹马肚子,穿过城门,黑色骏马撒开蹄子飞驰在广阔的玄武大道之上,不费须臾就到了今日他们姑嫂子舅几人详谈甚欢的太后居住的康寿宫。 此刻宫门外早早站着几名提灯笼的宫女,等候他俩的到來,二人迅速的下了马,将将手递给了前來的宫女,迈着焦急的步伐几乎是用跑的直奔康寿宫幼帝的寝殿。 这会子寝殿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太后江霍昕坐在床紧紧的握着凤弥的小手,默默的对着自己这块心头肉垂泪不已。 太医五六个跪了一地,低头不语,凤衍來回踱步焦躁不安,莫妍汐站在一旁也是焦急的搓着一双玉手。 “皇上到底为何高烧不退,你说!”凤沐音一踏进门就发觉里头气氛不对,居然连宝华点的法师都在这儿。 “启禀隐王殿下,太傅大人,皇上傍晚在莲池戏水受阴寒之气,所以发起了高烧,微臣已经开了退烧药煎于皇上服用,皇上年幼高烧之际陷入昏睡状态,喝不下药,所以只能给额头降温的法子控制体……”为首的太医说道,其实看见太傅一进门他们就知道來了大救星了,其实幼儿发热不是什么大问題,只是皇上白日里玩的太乏,这会子陷入熟睡怎么也摇不醒罢了。 “沒法子喝?那你们就想法子,一句沒法子就糊弄本王了啊!”凤沐音听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來了,数日里她宠爱弥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会子跟她说句沒法子就什么也不做的让弥尔烧红了一张笑脸,她正想一巴掌甩过去打废太医的脸。 ------------ 第七十三章 深夜夫妻二人帝榻前侍疾 相比凤沐音火急火燎怒火滔天的面色,一同前來的玉镜弦到沒有乱了章法,只是不动声色的去亲自替幼帝号了脉,才转而松了口气的对众人说:“无碍无碍,龚太医诊断并无不妥,你们且去冰窖里取些冰块來,用毛巾裹着放在皇上额头上,这一夜必能降温,至于喂药嘛,找只细的竹管來就行了!” 听了玉镜弦的这番话凤衍他们才稍稍放心,而跪了一地的太医们也感激不敬,人说关心则乱还真不假,以往冷静著称的摄政王跟头爆发的活火山一般。 玉镜弦的医术凤沐音亲自体会过,自然也将一刻悬着的心,妥妥当当的放回了胸腔里,可又见着一屋子太医方才居然沒一个能提出个什么好的建树,跪在着眼皮子底线着实让人厌烦的紧,索性素手一挥:“你们全给本王滚回太医院待命去!” 一种人等凤沐音只留了宝华殿的法师在殿中继续诵经祈福,也算求个心安罢了。 “沐音,你莫要怪你七哥,这大半夜的叫你们新婚夫妇前來侍疾是我的意思!”江霍昕听了玉镜弦的一席话,才又心思从自己心肝肉的身上挪开视线,用丝帕搽干自己的眼泪:“改日我亲自休书一封送去给镜弦府中长辈解释事由!” “是啊!宝华殿的法师说,新婚夫妇乃是大红之人,阳火旺盛邪狞不敢靠近半步,所以我跟大皇嫂才求着你七哥下旨招你进宫的,他也很是为难,这新房不能空的规矩你七哥也是知晓的!”莫妍汐帮腔道,却是这家中长辈要是计较起來却是是他们皇家做的不够妥帖。 “无妨,我二人前來,爷爷还特意送到了门口,说着规矩是死的,认识活的!”玉镜弦的话打消了二位皇嫂的担心,即使是皇家女子嫁入夫家,讨得夫家欢心也是极重要的。 此刻已是深夜之时,凤沐音思极凤衍明日还要上朝,大皇嫂跟七嫂两名弱质女子忙了大半宿的又是心焦又是忧虑的,两张美丽的容颜也是憔悴了不少,反则自己跟玉镜弦來也來了,还不如让他们各自去休息,否者这么多人站在寝殿大眼瞪小眼的也对凤弥病情起不了什么帮助。 “七哥你明日还要上朝处理政务,不适合在这里熬夜守护,七嫂跟大皇嫂你们也先去休息一下,这里先让我跟镜弦照看着,等过几个时辰你们再來换我们,这样也不至于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方能照顾弥尔细致周密!”凤沐音深知让一个母亲离开生病的孩子是有多么困难,所以特意从凤弥病情的安危來说,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才能照顾弥尔妥当。 凤衍点了点头,为由坠言,只是留了句有情况及时通知我,便离开了,弥尔生病了,可明日的早朝还要继续,国事还要处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况且方才自己已经小有情绪失控,这种状态时决计不能带入朝堂之上的。 江霍昕有些迟疑还是觉得放不下凤弥的病情,但在莫妍汐的好言相劝下也终于松了口,妯娌二人商量着就在隔壁偏殿调整休息,也好时时刻刻晓得凤弥的情况。 玉镜弦默默地看着凤沐音做着种种安排,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思虑的那么面面俱到,甚至说服了太后先去休息,放下自己生病的孩子,丝毫不差的把握每个人的心里是作为一个领导人必要的条件,无怪她能以那么年轻的姿态掌控者凤栖头号情报机构流萤阁。 这是的寝殿出了宫女们,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就在凤沐音让玉镜弦平静如水的目光看得快起疑心的时候,两名宫女们,分别端了了熬好了的汤药,跟一盆子冰來。 凤沐音一见立刻吩咐道,拿了圆凳放在凤弥的床榻边上,伸手摸了摸碗里的药,稍稍有一点烫,又看了边上的那个主管,还是沒搞清楚着到底要怎么个喂药的法子。 玉镜弦看凤沐音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估摸着是沒闹清楚到底怎么弄儿觉得自己不靠谱吧!笑笑的拿起了那根竹管按在了药汁里,然后以食指堵住主管上端的孔,而后把主管悬在碗的上方,轻轻松开手指。 一点点的药汁顺着主管留了下來,尽然这般妙法,凤沐音一双杏眼看的移动不,满是佩服不已,真不愧是医圣后人,这极品的点子自己脑子想的打结也弄不出來的。 凤沐音寻思着冰块用手巾抱着降温不均匀,忽然灵光乍现要了一叠子半湿的手巾覆盖在冰盆上,等并的温度浸透了布料后,拿上一快细细的叠成了四指宽的长条,小心细细的敷在凤弥的额头上。 到底是女子,即使乔装男子多年与生俱來的细腻还是有的,再加上面对着生病的幼童,随然还未历经人事,母性的光辉犹然绽放,这也是本能,玉镜弦看的是目不转睛,暗暗感叹自己对凤沐音的认识还是太少,这丫头身上还有很多优点只得他去发掘,然后任命的相守一生。 黑乎乎的药汁终于凉了了下來,到了入口温度适中的地步,凤沐音指了指示意玉镜弦拦下着喂药的活计,她自认自己沒那么细致的心,搞不好药还沒喂进去,就撒了小侄儿一身的。 玉镜弦到不推脱,心甘情愿的结果手來,吩咐凤沐音坐在床上抱着凤弥让他成半仰着的姿势,自己小心翼翼的用竹管将药汁一点点的送到凤弥的唇齿间,顺着齿缝流进口中,在顺利的流过喉管进了肚子。 反反复复这样一碗药喂下去竟然费了半个时辰,凤沐音直觉得自己的手都快麻的沒有感觉的,着还只是抱着凤弥沒干别的事情,可想而知玉镜弦这个费事喂药的人是如何累的个半死。 这样细腻温柔的男子,怎么不叫人倾心呢?若是他们自己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玉镜弦定会是个最好的父亲,凤沐音想到了这里不由得又脸红了起來。 ------------ 第七十四章 一宿无眠守候 终得幼帝无恙 长夜漫漫,凤沐音总算是体会到这词的意境了,这一夜她坐在凤弥的床畔,几乎保持这相同的姿势,反反复复的换着浸透了冰块冷气的帕子,七月炎夏还未结束,可一趟一趟双手來回在冰块的低温下,她的一双素手还是冻得通红,指尖冷的发疼几乎快要失却只觉。 表面上是她疼爱宠溺凤弥这孩子,其实多半的时间是凤弥纯真稚嫩的孩童之心温暖了习惯了冷管世态炎凉的心,让她原本日日陷在各种文字情报堆里的匮乏人生变得五彩斑斓起來。 每隔两个事成要喂一次药,玉镜弦这一夜也是疲乏不堪,竹管喂药需要慢慢來,每次都要耗上半个时辰,他这右边的一条胳膊几乎重的快要太不起來了,可每每视线触碰到凤沐音被冻的泛红的指尖,他还是觉得自己一大男人受得这点罪算是轻的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天光大亮之时凤弥的烧终于退了下去,体温恢复了正常。 凤沐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满身僵直的肌肉终于松弛了下來,稍稍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快断掉的腰肢靠在了床拦上,稍稍休憩一会。 玉镜弦也起身晃了晃手臂,甩掉那酥麻的痛感,丰富宫女上了一壶热茶來,倒了一杯并未自己应用而是直接递给了凤沐音:“先唔唔手,此刻虽然是剩下,但这冰块的寒气也是不能小瞧了,若是寒气倾入手指骨节可就不好了!” “恩!”凤沐音以一抹笑容作为答谢,接过了那杯子热茶,捧在手心,來回的转动着杯沿,好让热情快速的深入到冰凉的指尖,让手掌回复往日的温暖。 难得静谧时光,二人本想稍事休息,却见莫妍汐一脸抱歉的进了门开,说道:“沐音,镜弦一夜辛苦了,方才原打算换你们过來休息的,可是大皇嫂刚下了塌边眩晕之症便发了起來,像是昨晚心力焦作所致,这里还望你们在辛苦悉心守护一段时间才好!” 难怪以大皇嫂牵挂儿子的心境,已是天明之际却沒有前來原來是这样,罢了罢了,反正凤弥烧也退了,能者多劳,一事不烦二主,凤沐音表示理解的回道:“七嫂你且照看着大皇嫂去吧!这儿有我夫妻二人,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 莫妍汐听了这话,便不多说什么?反正都是自家人,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身去了偏殿。 “真是不好意思,要辛苦你了!”凤沐音方才一口答应了七嫂,此刻才防线自己尽然忽视了玉镜弦的意思,抱歉的说到。 一夜无眠,耗尽心力,女子容颜本就熬不得夜,玉镜弦看着凤沐音对自己抱歉的神情,那一张脸上充满了疲累,你说一个小女子都能坚持住在照看一会,他这个大男人又有什么熬不得的呢?玉镜弦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微笑:“一样辛苦,你有何须对我道歉:“ 越是疲乏越是觉得时间变得漫长。虽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凤沐音还是觉得眼皮子像是千斤重量一般,要想撑开实在太不容易,睡眠的缺失,瞌睡虫找上门的概率大大的增加。 一颗,两颗,三四颗,凤沐音终究沒扭的过周公老爷的召唤,坐在了床畔一颗脑袋,犹如小鸡吃米一边的点起了豆子。 脑袋猛的往前一点,凤沐音迷糊的睁开眼睛,懊恼了自己怎么这般沒用的打起盹了,狠狠的恰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一阵疼痛感刺激了神经,脑子稍稍清醒了片刻。 玉镜弦坐在一边喝着方才让人上的浓茶提着神,饶有趣味的看着凤沐音打瞌睡,半点沒有想去打搅的意思,这不看着这丫头对自己下了狠手,拧自己弄的那么使劲,有些不忍开口道:“想睡就睡会子,别硬撑着,这里还有我看着呢?你放心!” “这怎么行!”凤沐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同样是熬了一宿,自己怎么好意思让玉镜弦一个人守着呢? “要不你先闭目养神,待会替我!”玉镜弦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反正就现在凤沐音这种瞌睡虫上身的状况,他敢打包票片刻即入梦乡。 这样到可以接受,凤沐音点了点头,也不再推辞,闭上了双眼,去哪知道闭着闭着就让周公给勾搭去下棋了。 玉镜弦看着陷入梦乡的凤沐音扬起了好大一朵笑容,目光也是温柔似水,可惜这一切凤沐音都沒有能看见。 这样温馨的气氛一直萦绕在寝殿中久久不曾散去,瞧着殿内殿外守候待命的宫女们是看直了眼,男俊女俏的,再加上了粉雕玉琢的娃儿,若不是着富丽堂皇的装饰提醒着这是皇宫的康寿宫,她们几乎要以为这是父慈母贤惠的一家三口呢? 玉太傅往日温文尔雅这般如此到也能想到,可公主殿下,噢,不正确的说是隐王殿下素日里可是马背上舞枪弄剑的人,竟然也是这般温柔贤惠心思细腻的女子,实在着实大为惊叹。 谁,是谁在扯着自己的袖子,凤沐音在睡梦迷迷糊糊感觉到,习武之人的警惕之心让她脑袋瞬间惊喜,霍得张开双眼,扭头一看原來是凤弥。 真所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此刻凤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劲儿,滴溜溜的转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淘气的拉扯着自己的袖子。 “弥儿,不是让你不要出声吵醒你小姑姑的!”玉镜弦端着一碗碧粳粥坐在床榻的另一端,轻轻的用勺子搅动着吹着气,见凤沐音忽然睁开双眼,就知道是这娃儿搞的鬼。 “嘻嘻,小姑父我可沒出声,是小姑姑自己醒的!”凤弥淘气的一笑,死不承认,那表情却也逗的很。 “我睡了多久!”凤沐音不好意思的问玉镜弦,自己明明是闭目养神的结果却呼呼大睡起來,丢着凤弥给玉镜弦一个人照顾,实在有些不厚道。 “才半个时辰!”玉镜弦一边回答凤沐音的问題,一边招呼凤弥过來自己身边:“凉了,过來喝粥,别缠着你小姑姑,她为你可累了一宿了!” “就不,我要小姑姑喂!”凤弥撅起小嘴,皱着鼻子表示不乐意。 “好,我來喂!”凤沐音素來是对宝贝侄子有求必应,笑着伸手拿过了那小碗粥來:“嘴巴长大來,啊!” 小孩子嘛总是容易满足,一看如偿所愿,立马老老实实的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 第七十五章 牵手 温馨浪漫回家路 凤沐音一勺一勺的喂着凤弥,不消一会功夫碗里的粥就让小家伙消灭的一干二净。 额,凤弥可爱兮兮的打了个饱嗝,低头看了看自己吃的圆滚滚的小肚子,咧嘴一笑:“吃饱饱,吃圆圆!” 凤沐音把碗递给了身畔的宫女,瞧着自家侄子这般讨喜的神情,爱怜的捏了捏那肥嘟嘟的脸颊:“是啊!你个小肥肥!” 凤弥吃饱喝足了,小孩子旺盛的玩心又起來了,缠着凤沐音玉镜弦嬉闹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停了下來,一个人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玩具去了。 这时候已是下朝时间,凤衍一阵风似的挂了进來,首先冲到了床榻钱,一把抱起了肥嘟嘟的凤弥,装作下手很狠其实轻飘飘的打了小家伙屁股几下,“臭小子,叫你下次再去莲池玩水,现在神气活现的了,昨天害的我们一屋子人担惊受怕的,把你母后都下晕了!” “呵呵!”凤弥抱着凤衍的脖子笑嘻嘻的,张嘴上去就亲了一口:“弥儿乖乖,弥儿以后不敢了:“ 凤衍好笑的看着怀里的这个肥仔,认错到认得挺快,哎呀,还晓得用口水攻势了,伸手摸了摸被吻的脸颊:“你个口水仔!” 这叔侄二人嬉闹的摸样,凤沐音跟玉镜弦看罢相视一笑,此刻才发现凤衍身后跟着几名内侍,手里拿着数目不少的奏章。 “这小肥仔现在由我看着,你们二人先回府去吧!七哥今日也不留你们了,一宿沒睡的,哦对了,明日可是最后一天回门的日子,你们可别忘了!”凤衍望着满脸倦意的二人,赶紧催着他们回府去,昨日深夜让他们新婚夫妇前來侍疾,好在玉老爷子明事理不怪罪,此刻在留着他们就不像话了。 “那七哥我们就先走了!”凤沐音见七哥连奏折都带过來批阅了,想必这决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去的,于是打了声招呼也就拉着玉镜弦先行告退了,临走之前凤弥着娃儿还不忘跟他们俩挥手道别。 出了康寿宫的大门,就看到凤衍早就替他们准备好的轿撵,凤沐音正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脑子让风吹的正舒服,自然是不愿意坐的了,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走走在乘轿子吧!这会子上去我一定会晕兮兮的!” 玉镜弦见凤沐音说的可怜,自然也知道那是一夜为合眼头不大舒服,步行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缓过來时间也快些,于是点点头答应了,同时也吩咐道等候多时的内侍:“你且安排了软轿子到重重华门外,昨也的那匹马儿,你们寻个人牵着送去太傅府就行!”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之上,就这么静静的任由微风吹拂的脸庞,渐渐的渐渐的两人越靠越紧,玉镜弦的手触碰到了凤沐音的柔荑,如同闪过一阵子电光火石,酥麻之感透过皮肤直击心脏。 凤沐音低下头,仿佛地上有金子捡一般,其实眼尾偷偷的瞟着玉镜弦的手,哎,又是一下,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牵手嘛,你个木头,牵手嘛。 凤沐音瞧着恨不能直跺脚,心里责怪着玉镜弦怎么这般不解风情,走了好长时间,索性山不就我,我來就山,再次瞟见玉镜弦的手靠经自己的手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 凤沐音的举动让玉镜弦停下了脚步,凤沐音心中大喊惨了,要是他甩开手自己就丢脸可就丢大了,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偷偷的闭起了眼睛。 玉镜弦直勾勾的瞧了凤沐音好久,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望着不敢瞧自己的凤沐音,轻笑了起來:“放心我不会甩开手,径直跑了的!” 凤沐音水眸放光的盯着两人俩人交握的手,尴尬的憨笑了几声,感情自己相公会读心术不成,自己心中所想他怎么晓得一清二楚的。 玉镜弦瞧着凤沐音这瞬间情绪变化万般的笑脸,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这丫头心事总是写在脸上,自己不成个铁口神断也难。 “好了,那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吧!你也不用再低头找金子了!”玉镜弦揶揄道,迈开了脚步,拖着凤沐音。 “恩,那个那个也是!”凤沐音脸红不好意地的扯了扯头发,却不料昨也匆忙用发带绑了的头发,这会子散了下來,宝蓝色的缎带飘落在了玉镜弦的脚下:“等等,我头发散了!” 玉镜弦停下脚步,弯下腰拾起脚下的缎带,扭头看着一头长发被微风吹的飘散着的凤沐音. 这是凤沐音已经用另外的一只手抓住了整束头发,可是握着玉镜弦的手又舍不得松开,鱼与熊掌怎么才能兼得是个很严重问題,自己好不容易才厚着脸皮主动出击的。 “我來吧!”这里又沒有木梳,想要自己搞定这一头长发,还真是个难題,玉镜弦开口主动给自己拦了个活,夫妻闺房梳妆画眉之乐估计他是做不來的,不过现在这绑头发还是可以考虑的。 凤沐音见此,才心甘情愿的松开握着不放的手,享受着着突如其來的绝佳待遇。 玉镜弦张开手,以五指为梳,将那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先理顺了,握着手中,而后用缎带利落的绑了几圈,还利落的打了个蝴蝶结,片刻功夫完美竣工。 “谢谢!”凤沐音惊讶于玉镜弦处理她长发的神速,内心不得不承认梳妆打扮着个活计自己一个女人,还不容一个男人來的熟练,丢人啊! 这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不过绑个头发而已,至于吗?玉镜弦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快走吧!” 话毕玉镜弦又伸出手來,凤沐音愣了愣,主动哦,玉镜弦主动的哦,不由心花怒放,赶紧牢牢的握住,一辈子都不撒开。 此刻心情轻松愉悦,踏着轻快步伐回家的夫妻二人,万万沒有想到,在他们背后远处里暗藏着愤恨不甘的目光,如同萃毒冷兵器的寒光,叫你们你侬我侬,我不会让你们开心太久的。 ------------ 第七十六章 再遇烂桃花 依旧死性不改 玉镜弦凤沐音二人到家后,长辈们见小夫妻二人神态疲乏,特意准许二人回新房休息,今日不用前來主厅跟大家一起用餐。 夫妻二人谢过长辈疼惜后,回到房中,囫囵这吃了些下人送上來的饭菜,眼睛就困的睁不开了,床榻就在眼前,跑过去为何觉得好生遥远。 呼,凤沐音的屁股总算是落在了床榻的柔软的棉花中,心中大声呐喊着周公我來啦! 玉镜弦也好不到哪里,这会子再多的浓茶也救不起他被瞌睡虫迷倒的精神了。 “咱么先美美的睡一觉!”凤沐音扭过身几乎是迎面扑倒在床上,沒形象的踢开了脚上的鞋子,说道。 “恩!”玉镜弦虽然也是困到极点单还是保持这四平八稳的个性,慢慢的脱去外衫挂在了房间的衣架上,又念起了凤沐音:“脱了外衫再睡,你这样容易着凉的!” 凤沐音见他叨念这自己,甜甜一笑,混乱的解开了外衫脱了朝玉镜弦扔了过去,害的玉镜弦差点沒接住。 真是淘气,玉镜弦真是拿她沒法子,算了,这会子都累得动不了了,谁还能要求人家步步循规蹈矩呢? 夫妻二人终于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榻之上,裹着若软的夏被,不一会功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有人要说这洞房花烛夜落空这呢?可大婚的劳累还沒不会來,这通宵的侍基又增加了睡眠的亏空,夫妻二人随还有心李想到那千金一刻上呢?再次睁开眼后已是第二日大天光。 这日是回宫归宁的最后一日,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红色的宫墙黄色的屋顶都显露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凤沐音提议玉镜弦去自己的携芳殿坐坐,刚好自己几日不看流萤阁穿來的消息了,怕是都堆积成山了。 玉镜弦欣然答应,反正在康寿宫中陪凤衍闲聊也是耗时间,不如去携芳殿坐坐,至今为止他可还沒见过凤沐音正儿八经处理公务的样子。 玉镜弦撑着伞,凤沐音拉着他的手,青条石铺就的路上湿漉漉的,像是泛着油光,偶尔天空中除了细雨还能飘來几朵被雨水打落的凤凰花。 夫妻二人散步在细雨中,浪漫甜美的气息蔓延开了,低声细语的二人却被突入起來的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 “恭喜凤栖公主大婚之喜!”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凤沐音,眉头立即就拧了起來,真煞风景來着么一人 ,还真是英魂不散呢? “金莲公主视乎忘记了该有的礼节:“不同于玉镜弦的神态自如,凤沐音自从那次被坑之后,只要想到这该死的女人,就心里恨的牙痒痒,要不是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她真想一掌劈过去。 “金莲见过凤栖公主殿下,方才心里只想着跟殿下道贺,竟然失礼了!”金莲公主尴尬的笑了笑,勾人的眼神却沒闲着,暗自给玉镜弦送了好几个秋波。 “我大婚那日金莲公主为何沒有去观礼,我可是刻意交代过的,必须要一偿公主夙愿的,难道是因为……”凤沐音眸光犀利的审视着金莲公主,心里暗骂道,怪不得人家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以前看到玉镜弦露出一副花痴样也就罢了,现在她这个正牌的妻子在面前,居然还敢给她媚眼乱抛。 “我原始打算去的也好送上一份诚挚的祝福,却不料身体不适,错过了观礼的时辰,想來这也是命数,终究老天爷还是要给金莲留下一个遗憾!”金莲公主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着,开玩笑她金莲可还沒有放弃呢? 玉镜弦望着凤沐音由晴转阴的脸,岂会不知自己她心中不爽至极,沒有人愿意被人挖坑引着跳下去,更何况是自尊心甚强凤氏皇族之人,可是一码归一码,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那古鄀金莲公主的脸面还是要给:“今日细雨绵绵,公主一个人又不曾带着随从,这是要去哪里,若在淋了雨,受了风寒,古鄀王可要怪我们凤栖照顾不周了!” 玉镜弦的两居面子上的客道话,金莲公主却是听在耳中是两颊生粉,记入心间是温暖心房,融入脑海是遐想联翩,这是心上人对自己的关切之意,原本还有一丝丝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起,这会子完完全全抛之了脑后。 这话凤沐音听到耳朵里可就不那么舒服了,心里那缸小小的醋坛子开了一脚,一股子酸溜溜的感觉,什么意思嘛,这玉镜弦,这书呆子,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狐媚子对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何必要搭理,还搞得一片关切之情。 金莲公主故作撩人的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轻纱罩衫,挺了挺那高耸丰满的胸部,吸了吸鼻子依然一副受了寒的病弱美人的扶柳样,轻轻说道:“金莲在凤栖已有两月,也该是启程回返古鄀之时了,这不今日身子方好了些,就准备着去跟凤栖摄政王禀告此事,此番前來多有打扰,也要去道个谢的,可这出來的时候天还好好的,这会子却下起了雨來!” 凤沐音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娇弱造作的女子,在给我装西施捧心也改不了你诡计多端的本质,这时候一阵风吹过,金莲公主居然还配合的微微的打了寒颤,矫情的让凤沐音看的心里恶心的一寒,鸡皮疙瘩起了一声。 都是身边这个书呆子招惹的烂桃花,凤沐音狠狠的瞪了玉镜弦一眼,原本两人交握的双手凤沐音狠狠的一收紧。 疼,玉镜弦的手捏的差点以为要断了,这小妮子要不要这么狠啊!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眼前的这株烂桃花他可沒胃口吞下,方才自己也是被对方的举动搞得内心一阵恶寒。 金莲公主见眼前的夫妻二人对自己精湛的演技漠然视之,装柔弱未果转而又卖起了可怜,水光潋潋的大眼睛盛着羞怯,扭扭捏捏的说道:“金莲能不能厚颜无耻的要求跟二位一起去携芳殿借上一把伞呢?或者到了携芳殿让太傅撑伞送我一程!” ------------ 第七十七章 不请却自来的贵客 金莲公主这话一说完,凤沐音腾的火就涌上來了,我呸,心中暗淬了一口,无耻到这种地步还真是稀罕了,你敢不敢再不要脸点。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沒伞想让美男相送啊!借伞,你当是你白娘子啊!我看你是想借人还差不多。 凤沐音脑子一转,沒等玉镜弦开口,就一把夺过玉镜弦手里的伞,塞到了金莲公主的手中,冷冷的说道:“这伞就送给金莲公主了,我夫妻二人身强力壮的直接跑回携芳殿就行,不比你病体刚娇弱的淋不得雨,公主快去找摄政王要紧,我夫妻二人就先告辞了!” 连珠炮似的话语让金莲公主來不及反应,凤沐音就直接拉着玉镜弦冲进了蒙蒙雨帘中,朝着携芳殿一溜烟小跑,只留得金莲公主满心怨念一脸愤恨在雨中。 到了携芳殿的门口玉镜弦这才有机会开了口:“目光若能杀人与无无形,你方才让她那般下不了台阶,我们可要死了个十头八回的了!” 凤沐音撇撇嘴,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台阶也是要看人给的,这般无耻矫情不要脸的女子,她只有一个字“滚”。 “人家装柔弱买可怜你心疼了!”凤沐音挑眉不悦的问道,颇有醋缸翻了的意思。 “哪有!”玉镜弦男的拔高声音,这种艳福杀了他还比较好。 原本以为这朵烂桃花的插曲就此打住,毕竟人家这就要打包收拾走人了,夫妻二人倒也沒放在心上。 这日凤沐音被绾绾缠着脱不了身,只得带这丫头去逛大街了,留着玉镜弦一人在书房拟写教凤弥的知识要点,倒也乐的轻松。 这时却见小厮抚琴來报说门外有一男一女带着随从递了拜帖求见,玉镜弦纳闷这是谁啊!结果小厮递來的帖子打开一瞧,落款金莲二字真真是让人头疼 ,八成是码好了自己今日不曾在宫中:“就说我不在府里,陪公主殿下逛街去了!” “少爷,可是门房的人说你在家的!”抚琴挠了挠头,少爷好像对这一对男女很是感冒,门房那个二愣子啊!这会子可闯祸了。 “罢了,带到去净歆堂,先奉茶,好生招呼着!”玉镜弦捏了捏眉心。虽然也知道这金莲公主心机颇多,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玉镜弦一踏进净歆堂就瞧见那金莲公今日打扮的是艳丽妖娆,一套衣裙刻意让她火辣的身材曲线必露,在配上那泛起这媚惑光芒的眼眸,真真凤沐音口里的狐媚子样,那妮子形容的还真是贴切万分,不晓得等会回來小的自己私下见了金莲公主会不会心里不畅快。 “玉太傅,今日金莲不请自來实在是冒昧的很!”金莲公主看着自己心上人就在自己面前,笑的极为妩媚。 “哪里哪里,公主前來实在是让在下家中蓬荜生辉,荣耀至极哪里來的冒昧一说!”玉镜弦提议挑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了下來,什么主座不主坐的还是惹不起躲得起好。 一旁伺候的小厮看见自家主子今日这么不合乎礼节,困惑不已,哪里知道其中的原由。 “明日我便要启程返回古鄀了,今日前來只因你大婚那日,我身体不适未能前來道贺,现在特意前來不上贺礼一份以表我心中祝福!”金莲公主抚摩这捧在手里片刻不曾离身的一个雕花的盒子,眼神里藏着的是不可被人窥视的得意之色。 “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公主代表古鄀,我区区一介太傅小官,受此大礼实在不合规矩!”玉镜弦推辞,实在不想跟着女子再有半点粘连,一边祈祷的枫木早点回來。 “太傅何出此言,金莲代表古鄀前來凤栖是不错,可金莲此刻是代表这自己对一个朋友的婚礼的祝贺,怎么不合规矩了!”金莲公主知道今日这是最有一线机会,凤沐音你想要独霸太傅一人在身边吗?我偏不让你如意,我偏要让人跟你分享,即使整个人不是我。 “这……”玉镜弦一时词穷,话说他的聪明脑子对付女人向來不是强项。 金莲公主见他心神犹豫,再无拒绝的好理由,于是乘胜追击,主动起身走向玉镜弦,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不大的雕花木盒。 “太傅不必推辞,小小贺礼略表心意,若是不收,莫不是嫌弃金莲的礼物太小气!”金莲公主娇嗔的发嗲说道。 这举动看的一旁伺候的小厮们,默默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艳羡这自家少爷魅力惊人,一边为少爷鞠一把同情的泪水,女子娇媚要恰如其分,少一分不够味道,多一份心神腻烦。 玉镜弦好不容才挤出几分微笑,推辞不掉的伸手接过木盒,一转手就放在了座上,生怕上头有什么东西咬手一般。虽然自己对凤沐音也不是那种爱情,但是相比之下还是那妮子入他眼些,眼前这等重口味,他真真是吃不消的:“那就多谢公主美意,我就收下了!” 玉镜弦终于收下木盒金莲公主心中大喜,一张脸笑得能渗出蜜糖了,下一步就只要让玉镜弦打开就大功告成了。 “玉太傅不打开看看,这可是金莲千挑万选的!”金莲紧挨着坐着的玉镜弦,身体几乎想沒了骨头一般,倚在玉镜弦的肩膀之上。 “还请公主落座尝尝我家的特制的差点!”玉镜弦暗示金莲公主做回去,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可惜人家就当沒听见的。 “太傅拆开看看嘛,你拆开,我便去!”金莲公主使出浑身解术撒娇道,只当这厅里其他人是瞎子一般。 玉镜弦被逼无奈,要想把这尊“神”送远点,还是顺应人家的意思吧!于是又拿起被扔在一旁的盒子,掀开了盖子,哪只还沒看清楚里头装了什么物件,只闻见一股子异香扑鼻而來,心中一惊大喊不妙,准备屏住呼吸,岂料为时已晚,在见金莲公主笑的一脸诡异得意。 与此同时凤栖最繁华的的街道上,被绾绾拉着手东逛西逛的凤沐音忽然心慌不已…… ------------ 第七十八章 逛街心慌折回 惊见九蝶依兰 凤沐音被绾绾牵着小手闲逛在凤栖最繁华的的煦茂街上,这街以帝都高大宏伟的城门楼子为中心,两边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古玩店,脂粉铺子,绸缎庄,铺子外悬挂着市招旗帜,招揽生意,今日又恰巧是一个月一次的逢集日子,这街上的行人更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摊贩行人,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凤沐音被绾绾拖着是这家摊子逛完了去下家,一副乐此不彼的模样,初到即使,她也觉得新鲜,什么买小玩意的,买绣品的,都要凑上前去看了看。 绾绾这丫头更加是沒有定力,只要小贩热情招呼,再说个天花乱坠的,立马心动不已,这不才多会功夫就买的个大包小包提了个两手都满了。 就在这时凤沐音被一个画糖画的摊子吸引去了目光,粘稠的糖汁放在勺子里,在摊主的手里如同画笔一般,轻轻挥动,一副栩栩如生的动物糖画就跃然案板上,那手势行云流水,画家都比不上。 “小姑娘要画个什么?”摊主看见停在自己面前看了许久的凤沐音,问道。 “老人家,帮我画对鸳鸯!”凤沐音想到了那个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该如何下手的并蒂莲锦囊。 “好咧,稍等!”老人家片刻功夫一对鸳鸯就画好了,用小竹签沾了写糖汁那么轻轻的一按,用薄刀片这么一铲,一堆比翼双飞的鸟儿一上一下的黏在了竹签上,递给了凤沐音。 “谢谢!”凤沐音付了钱,接过了手里。 “小姑娘,好好拿着别让人给碰了,老头子我做的糖画在家放三天也不会散,可以留着给心上人看看!”老人家接过铜钱笑呵呵的说。 心上人,玉镜弦,这三个字冒上心头,一阵七上八下的心跳又來了,方才心慌的感觉又來了,而且更加浓烈了起來,凤沐音心中纳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玉镜弦在家有什么事儿。 凤沐音愣在街边半天,绾绾不乐意了,连连拉着她的手,催促这表嫂加快速度继续逛,可凤沐音却越想越疑心,哪里还有逛街的心思、 “绾绾,咱们今天不逛了先回府,明天继续成不!”凤沐音抱歉的对绾绾说,可是她实在不能忽视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好吧表嫂!”绾绾玩的有点不尽兴,但还是点了点头,谁叫花钱的是大爷,吃人家最短,拿家手短呢?她从头到尾大包小包的可都是表嫂掏的荷包,而且表嫂能陪她出來瞎转就很不错了,陪她逛街的这种活计,可是连她娘都敬而远之的,所以她人小却还是佷识趣的。 得到了绾绾的理解,凤沐音一手拿着糖画,一手拖着大包小包的绾绾奋力的穿过人潮往回府的路上走去。 话说凤沐音的心慌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太傅府邸净歆堂内,被异香突袭了个措手不及的玉镜弦,这会子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子。 催情圣物九蝶依兰,身为医圣的关门弟子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东西,此物专攻与男子,服用或嗅入后片刻便能**焚身,一个时辰内若不于处子交合,便会筋脉爆断而亡。 好一个披着狼皮的美貌女子,玉镜弦恨恨的看着眼前依旧笑意盈盈的金莲公主,后悔不已今日就不该估计面子见此女,实在是自找麻烦。 “玉太傅,你可喜欢金莲送來的贺礼!”金莲公主胜利喜悦充满了每一寸肌肤,说着还不忘用自己若隐若现的酥胸状似无意的蹭过玉镜弦的脸颊。 往日里这点勾引人的小伎俩,用在玉镜弦身上压根就沒用的,可现在浓烈的女性脂粉味充满了鼻腔,轻轻的碰触如同在身体上点了一把火焰,玉镜弦原本如玉的脸上潮红阵阵,要不是死命的咬住舌头就差沒呻吟出声。 金莲公主得意洋洋的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眼前的俊脸,多么俊俏的男人,这么多年她日日夜夜都肖想着得到的男人,她心头的最爱,今日就算你是柳下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知道等会凤沐音要是发现自己跟玉镜弦交缠在她的喜床之上,脸色该有多么的精彩,谁让她不快活一时,她就让谁不快活一世。 “你为何……”玉镜弦碍着面子问的是咬牙切齿。 金莲公主使了个眼色,一同前來的男子干净利落的大手一样,原本站在堂中伺候的小厮目光呆滞,意识飘忽,如同木头直直的站着。 这女人是疯了,玉镜弦断定,原本还指望着这两名十三四岁的小厮能看出眼下的暗潮涌动,救他于水火的,至于处子解毒,反正他的洞房花烛夜还沒过,倒不是问題。 此刻金莲公主眼眸里燃烧的炙热爱情火焰,可在玉镜弦眼里看來那却是來自地狱的癫狂。 俯下身子,抱着玉镜弦的头,金莲公主深情的送上了朱唇印在玉镜弦的脸上。 厌恶,恶心,想挣扎的扭开,可惜一切都是枉然,被九蝶依兰控制了的身子不听话的燃烧起來,皮肤底下就像爬了许多蚂蚁**难耐,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催促这自己,快点快点。 渐渐的渐渐的,眼前的人影抽象,扭曲,幻化渐渐变成了凤沐音的脸庞,玉镜弦有一种想去回应的挑逗,可仅存的理智还是告诉他,这只是九蝶依兰带來的幻相。 抗衡,拉锯,现实幻想不断的交替,玉镜弦心底里泛起了浓浓的绝望,身体的某个部位疼痛的快要炸开,欲望逐渐的侵蚀了所有意识,而耳边一直传來的金莲公主如同吹气一边的呢喃:“太傅,太傅,去房间里吧!去房间里吧!” 金莲公主繁复的念叨着同一句话,手也沒闲着,一双手早就滑进了玉镜弦的衣服里,抚摩上了那精壮的胸膛,点着一把有一把的火焰,想要一举摧毁心上人的理智,看着对方的眼逐渐失去焦距,如同被催眠一般,让她予以予求,一种莫名的快感游荡在心头,终于得手的胜利感让她陷入一种深深的自我陶醉。 ------------ 第七十九章 千钧一发 救夫于水火 这会子的凤沐音拉着绾绾穿越了层层人海,终于站在了自家府邸的大门口。 凤沐音眼尖的看着门外听了顶轿子,还有一匹马儿,有人來访,可也沒见这几日有人递拜帖啊! 凤沐音狐疑的瞧了好一阵子,心中不安感越发的强烈起來,拉着绾绾就急忙往大门里跑,准备先去书房看看玉镜弦是不是安然无恙,哪知道书房里空无一人,难道在会客,家里这么大又不知道在哪个厅,凤沐音头疼的很,漂亮的眉毛几乎打了个结。 到是绾绾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远处的小厮伺书,急忙跑过去一把叫住问道:“我表哥呢?” “回表小姐,少爷在净歆堂会客呢?”伺书回道。 “是哪位贵客!”凤沐音此刻也赶了上來,追问伺书。 “拜帖上写的是什么莲的,少爷看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伺书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自家少奶奶说道。 金莲,凤沐音心中一惊,大喊不妙,抓着伺书问道:“是不是打扮的很妖媚的女子!” “是”伺书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少爷也是私下会见女子最起码也要等少奶奶在场嘛,好歹也是个成亲的男人瓜田李下,总要自避嫌疑的嘛。 “绾绾,你去上我院子里喊上怜影惜影过來净歆堂,我先去!”凤沐音把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鸳鸯糖画塞给绾绾,一脸焦急的交代道。 “表嫂,你……”绾绾一脸不解,想要问个所以然來。 “去救你表哥,去迟了他会被狐狸精给吞了!”凤沐音脱口而出,也顾不得绾绾的少女脑袋能不能消化吸收。 额,这么严重,绾绾连忙撒开腿奔去找人,凤沐音也一刻不敢耽搁拎着伺书让他带路去净歆堂。 來时的路上凤沐音其实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踏进了净歆堂的院落,老远看见大开的厅堂门里金莲公主几乎跨坐在玉镜弦身上,心头一把怒火直冲头顶,轻点脚尖一个飞步,就窜进了趟内,大声喝道:“哪來的狐媚女子这般放肆!” 这一声落在堂内如同炸雷,碎了金莲公主的梦,牵回了玉镜弦的魂。 凤沐音此刻柳眉横竖,杏眼怒视,沒等金莲公主回过神來就一掌挥了过去,一个耳刮子打了个正着,金莲公主半边脸都红了。 一旁的跟來的黑衣侍卫上前挥拳,凤沐音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运足了内里打了过去,黑衣侍卫闪躲不及,杯子硬生生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原本以为只是算个暗器,哪知尽然被震的倒退了好几步,靠在了门上,吐了一口血水。 招呼完了两位,凤沐音才停在來挡在玉镜弦前面,以示用身体來保护自己的夫君,让某些人看着知难而退。 “我明明看着你出门去了,怎么会……”金莲公主双眼充血,神智全失,一心只剩好事被破坏的恨意,一张媚惑的脸几乎扭曲,千钧一发之际为何凤沐音会出现,恨,好恨,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偏帮她,而不是自己。 凤沐音惊恐与对方布局的细致,若不是今日自己半道折回,这怕此刻玉镜弦清白就要不在了,身后的玉镜弦喘息之声越來越大,夹杂这痛苦的呻吟。 “你对他做了什么?”要不是看在眼前这个狐狸精是古鄀国公主的话,她凤沐音可就不是打她一巴掌就算了,动心思动刀她头上了,也不看看她凤沐音是谁,凤栖公主凤栖隐王。 “我是古鄀的公主,尊贵的千金之躯,你坏我姻缘,夺我挚爱,凤沐音你想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吗?哈哈哈哈”金莲公主自知今日败局已定,而且搞不好还会闹到自己父王哪里去,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痴狂的大笑几声后,眼睛里淬着毒辣辣的光芒:“九蝶依兰啊!处子血方能解开的九蝶依兰,你已是已婚妇人拿來处子之身,你就等着看他死吧!要不你就让他找别的女子,反正你永远独占不了他,凤沐音我要你尝尝不能独得的滋味,我要你尝尝被人抢夺的滋味,我要你痛苦……” 好恶毒的女人,好恶毒的计量,凤沐音打了个冷颤,疯子简直是个疯子,即使在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不顾自尊不顾道德不顾脸面到这个地步,鄙夷的瞧着金莲公主疯狂的脸庞,一阵阵的恶寒环绕心头。 “公主殿下!”就在凤沐音被金莲公主搞得有些晃神的时候,让绾绾帮忙叫的救兵终于出现。 “怜影惜影,把这两个人给我制服了,压到京郊驿站,命重兵守候,在回去禀告摄政王休书一份给故古鄀王金文华救说,金莲公主在凤栖下药谋害驸马,袭击公主,让他派人速來接回去好生教导!”凤沐音冷眸一转,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放肆癫狂之人,恨千金之躯,你古鄀小国不过是仰仗着凤栖关照才能保的不被邻国欺凌,你还真当你是跟葱了,我堂堂凤栖高贵皇族岂容你在我眼前放肆。 “属下遵命!”怜影惜影二人何等伸手,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金莲公主及其侍卫,点了穴,拎着就准备出门。 凤沐音实在瞧着金莲公主得意忘形的笑碍眼,既然你方才都准备对着我家相公“辣手催花”,也怪不得此刻我“棒打落水狗”。 “多谢你送了本宫一个迟來的洞房花烛夜,你费尽心机,千谋万算的非要替本宫找个共事一夫的人,可惜却不知道这两日我们这诸事繁忙,还未來得及行周公之礼!”凤沐音送上了致命的一击,讽刺的笑容挂在唇边。 “什么?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金莲公主听到这话,一张脸气的发紫,一口气憋着上不來,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一刻头拼命的摇着,脸发髻散落也顾不得了。 “替他人作嫁衣裳,公主在真是菩萨心肠呢?”凤沐音挥了挥手,释义怜影惜影二人带他们走,这个疯癫恶毒的女人,她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想吐 ------------ 第八十章 姗姗来迟的洞房花烛夜 目送着怜影惜影几乎是押着金莲公主一伙人等离开,凤沐音松了口气,瘟神终于是送走了,赶忙架起几乎快要摊在椅子上的玉镜弦。 “我扶你回房,你忍一下!”凤沐音环着玉镜弦的腰际,扶着他离开净歆堂。 玉镜弦高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烫着凤沐音的脸颊,呼吸出的气体也带着热浪,九蝶依兰的药力此刻已经在体内游走散发,不能被满足的空虚如同小兽撕咬着身躯的每一个角落,靠着凤沐音散发着少女馨香的身躯,肌肤的才触碰更加速了玉镜弦欲望的渴求。 到了房间,玉镜弦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气,霍的光上了房门,下了门栓,几乎是连拉带拽二人交缠着來到了榻前,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如万马奔腾在也克制不住了。 长眉黑浓,杏眼晶亮,樱唇爆满,衣衫下的曲线虽不傲人,却恰如其分很是撩人,在此刻玉镜弦的眼里那就是一条会移动的火焰,撩拨着断裂的神智。 玉镜弦猛地攫住眼前的樱唇,他的舌勾缠住那诱惑的丁香舌,侵略性十足,凤沐音不由得闭上眼睛,玉镜弦的手臂牢牢的握住她的纤细双臂,吻得更深更缠绵。 凤沐音靠在玉镜弦结实的胸前,这记强而有力的热吻,浓烈得让她几乎快不能呼吸,她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沉溺在他的唇瓣里无法思考了。 这吻使凤沐音全身发热,那湿热又极富技巧的双唇引发她的热情,她忽然想要更多……可却又不明白自己究竟还想要什么?但一股燥热在她体内盘桓着,她因前所未有的欲望而全身酥软。 玉镜弦单手重重的扣住凤沐音的纤腰,让她毫无空隙的紧贴在他的怀里,他主导了一切,他让他们的气息彼此亲昵的交缠着。 “你的唇好甜!”他把她搂得更紧,火热的大掌游移着,隔着衣物搓揉她颈项和后背的肌肤:“沐音回应我!” 玉镜弦低沉磁性的嗓音诱惑的如同罂粟,凤沐音羞涩的睁开双眼猛然对上他那双闪烁精光的深邃眼眸,他好看的嘴角微勾笑意,不知为何,她的心脏怦怦作响。 那往日俊朗潇洒的脸庞和沉稳的气势,剑眉下的双眸炯炯有神。虽然和善,但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权威感,此刻这极富技巧的热吻轻易勾走她的魂魄,她心跳如鼓,真个人几乎就要陷溺,玉镜弦身上所散发出來的简直就是令人窒息的男性魅力,她无力抗拒,。 凤沐音双手紧紧搂住他的颈项,回应的依葫芦画瓢似的,将舌尖探入玉镜弦的唇齿之间,却立即被他的灵舌纠缠住,她不禁发出小小的呻吟。 凤沐音羞涩的回应让玉镜弦的心中涌起一阵快乐的悸动,于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双眸燃烧着热情元欲望终于让玉镜弦欺身压住了凤沐音,欲望让人变得急切,他急急扯开了那碍事的衣衫,一吻上那在他脑海一直浮现的诱人雪白裸肩,他辗转的吸吮着,手指轻拂过她浑圆的胸部,挑动自己和她的情欲。 玉镜弦的触摸充满诱惑,唤醒凤沐音身为女人的自觉,浓烈的情欲飘散在空气之中,窗外的明亮提示着她此刻还是白天:“帐子……” 凤沐音的呢喃,玉镜弦心领神会,急急的落下红色喜帐,掩住这满溢的浓浓的无边“春色”…… 终于“坦诚相见”的二人,终于开始姗姗來迟的洞房花烛之夜,几经周折,人家说春宵一个刻值千金,他们这般“多灾多难”的“周公礼“真真是要价值万金了。 他的健壮,她的纤柔;他的硕大,她的紧致;他的快.感,她的泪水,他的热情,她的回应,他的愉悦,她的欣喜;一切配合默契,完美无缺,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玉镜弦亲亲的吻去凤沐音长睫上沾着的泪珠,当那层薄膜的破裂,当他的分身沾上了那纯净的处子之血,血液里流淌着九蝶依兰生成的骇人欲望消逝了很多,身下的只是正常夫妻间的欲望,理智集体归位,方才失去理智的粗鲁,实在沒有给凤沐音一个完美初夜的回忆,将功补过的疼惜着,亲吻着:“现在还疼吗?” 凤沐音沒有出声,只是害羞的摇了摇头,心里知晓玉镜弦九蝶依兰的毒已经解了,原本还隐藏着丝丝担忧的水眸终于真正的扬起了笑意,这一刻玉镜弦压在她身上的体重,贴着的体温,都是一种心安。 见了凤沐音这种反应,玉镜弦决定带她进入一场愉悦的风暴,迈向释放的顶端。 一场“酣战”结束凤沐音的腰几乎快要断掉,经过愉悦的顶端之时她的眼前仿佛看见了漫天的花瓣飞舞,万千烟火绽放,那种欢愉不可用言语形容。 “累了就睡会儿,晚饭前我叫你!”玉镜弦此刻倒是神清气爽的模样,爱怜的用手拨來了凤沐音额头的乱发。 “恩!”就算玉镜弦沒说这话,凤沐音的眼睛也是睁不开了,咕哝的应了一声,翻了个身,贴着玉镜弦的身子,手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腰不放. 玉镜弦待凤沐音熟睡以后,想要掰开她缠在他身上的手臂,却听见酣梦正浓的人儿呢喃的这:“不放,你休想暗算他,他不会跟你走!” 玉镜弦心中温暖,笑意盛满了深邃的双眸,她对他的保护。虽然出自对自身妻子权利的维护,但依旧让他窝心。 于此同时替凤沐音禀呈上今日事由的怜惜二影,到了在來仪阁将今日之事巨细详实的告知了凤衍,凤衍几乎是拍案而起,原以为这金莲公主明日就要回返古鄀了,今日居然还做了这等事情。 区区弹丸小国的个公主居然歪主意打到他凤栖当朝驸马身上了,上次给沐音下九蝶依兰的帐他可还记着呢?是可忍孰不可忍,好,这回一起算算,不然还以为他凤栖皇族是吃素的呢。 ------------ 第八十一章 小小锦囊 愁煞佳人 经历了那姗姗來迟的洞房花烛夜后,凤沐音真正的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最明显的莫过于她的神态中多了几分妩媚,气质风韵也有了稍许改变,这一点就连绾绾这大咧咧的傻丫头都瞧出來了。 在凤沐音看來一切都渐入佳境,她跟玉镜弦夫妻的感情,她跟家中的长辈的关系,美好的婚后生活,让她的脸上每天都挂着甜美的笑容。 随着新婚的结束,玉镜弦恢复到了以往早出晚归的生活,早朝,,教凤弥功课,,跟凤衍议事,,出宫回府,这样四件事就这么一直到天天循环着,只不过现在多了个拐去携芳殿接老婆的活。 原本流萤阁的事宜完全可转到太傅府里去处理,可凤沐音考虑到流转消息皆为机密,稍有不甚泄露出去,即使不考虑到对国家安全的因素,也可能会威胁到太傅府上下人员的性命安全,要谈放手固若金汤哪里有皇宫來的严格,移阁务进太傅府的想法终究还是作罢。 这日携芳殿内的凤沐音,让一件要紧事情搞得是焦头烂额,差点沒把自己机灵的脑子给弄的打结了,你要问是什么要紧的公务,为何不去问问摄政王殿下的意见,哎,要说这事摄政王还真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难倒凤沐音的不是旁的,而是,,女红。 瞧瞧这一桌子乱七八糟的绣布,五颜六色的绣线,凌乱摊着的绣样,凤沐音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干瞪眼,研究了半天她也沒搞清楚这绣花该从哪一步开始,入阵杀敌刀光剑影她无畏,可对着这区区的绣花针她是真犯怵,你说锦囊能有多大,那日七嫂给她瞧的那个,也就四五岁孩子的手掌大小,你说上面在绣上莲花,还是并蒂莲花,这不是要人命么…… 惜影瞧着自家主子一上午对着一桌子线啊剪刀布的愁眉不展,叹气连连,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偏偏他们这携芳殿上上下下会舞刀弄枪的随便一抓就能來个三五个,这女工拿得出手的还真的是沒有,即使想动手帮主人也只有添乱的份子。 “主子,你何不去凌波殿或者康寿宫请摄政王妃或者太后教你嘛!”怜影这丫头提议道,主子也真是呆,跟桌子上的东西大眼瞪小眼就能变出送给驸马爷的锦囊嘛,就算这世上有传说中的助人为乐的仙女姐姐,这会子大白天的也不会出现啊! “康寿宫跟凌波殿的人要是晓得我堂堂凤栖隐王,先帝公主,女子最基本的女工却是一窍不通,还让个区区的小锦囊弄的焦头烂额,岂不要暗地里笑死!”凤沐音倒不是拉不下脸去求七嫂或者是大皇嫂帮忙,而是她向來在宫中人眼里那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这会子连个绣布都闹不明白,实在是丢脸到姥姥家了。 怜影沒大沒小的在一边翻了个白眼,主子好奇怪,不会女工很丢脸吗?咱们携芳殿的女人不会女红貌似是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吧!“我看主子倒不是怕人家知道笑话,而是怕被泄密到太傅耳朵里,破坏了主子你想当一个完美娘子的伟大理想!” 凤沐音原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心思,被怜影一语戳破,别扭的瞪了那多嘴的丫头一眼,不过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这么多年來她们的感情早就超出了主仆的关系。 一同站着伺候左右的潋滟跟惜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个怜影口沒遮拦的,在她们的眼里殿下藏着的那点心思,压根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她们两人不点破,还不是顾忌着殿下初为新妇脸皮子薄嘛。 “都不许笑!”凤沐音脸上火辣辣的,故意板起脸來。虽然成亲也也有一个月了,可是只要一提到玉镜弦她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很。 “主子莫生气,我啊!这就给你去请摄政王妃过來喝茶!”潋滟不愧是携芳殿的总管宫女,聪慧的很,自家主子怕泄密不好意思去请教太后跟摄政王妃,自己这个做奴婢的当然要为主子排忧解难啊! 这话一说凤沐音到时沒有反对,只是别扭的转过头去,装作生气不看这三个那自家主子寻乐子的大胆丫头。 潋滟抿嘴一笑,不反对就当你同意了,迈着轻快的步伐替主子“解忧”去也。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莫妍汐优美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一进门來就笑意盈盈的调侃道:“哎呀呀,我说沐音,你这是准备开个裁缝铺子吗?” “七嫂你不想帮忙就算了,还要取笑我!”凤沐音撅起了嘴巴,睇这七嫂姣好的脸庞,嘀咕道。 “你呀,早点说不就成了,何至于此弄了这一桌子的乱七八糟!”莫妍汐啼笑皆非的用指尖点了点凤沐音的太阳穴,这丫头要强的很,女工一窍不通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非要藏着掖着。 凤沐音尴尬的摸了摸头上的发钗,还不是胸膛里的那二两自尊心作怪嘛:“十八般兵器我搞的定,可遇到这绣花针我就沒辙了!” 莫妍汐动作到也利索,说话的功夫就在桌子那堆让凤沐音纠结不已的东西里挑出了需要用到的绣花小圆绷,浅银色的汝阳锦绣布一块,要用到的各色丝线。 “这些就够了吗?”凤沐音有些崇拜的看着对女红信手拈來的七嫂莫妍汐,自己冥思苦想理不出头绪的选料步骤,这么快就解决了。 “若是不够,等会在补就是,一堆东西放着只会花眼,首先你要吧需要的材料准备好,然后咱们在画绣样,接下來才是绣花:“莫妍汐耐心的教导这自家这个对女工几乎一窍不通的小姑:“沐音,我可提醒你喽,你初次绣花,不可能一步登天,也许要來來回回绣上好几个才能用,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哦!” 莫妍汐给的提醒,凤沐音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坚持到底,哪天大皇嫂不也说了这个放着夫妻二人头发的锦囊,必须要亲历亲为而后夫妻二人日日贴身带着才能起到那个神奇的作用,为了她跟玉镜弦白首不相离甜蜜一生,别说是绣两个锦囊,就是登天这等难題她也要轻松拿下嘛。 ------------ 第八十二章 一枝头并蒂莲 十指戳个遍 莫妍汐给凤沐音提前打了预防后,让惜影找來专门描绣样的纸笔,递给了凤沐音:“别看我,这个只有你自己來,画画我可不在行!” 凤沐音接过手來,画画还不简单,信手拈來的,绣样也曾经替大皇嫂描过几个,这会子用在锦囊上画小点就行。 莫妍汐看着凤沐音几笔勾勒轻轻松松一枝头并蒂莲花便跃然纸上,果然是天赋人人有,只是个不同罢了,看看自己擅长女工,可是会画的这根筋老天就沒给:“下面咱们吧丝线分一下,这一跟要分成三份!” “不能直接用么,这都这么细了,还要分:“凤沐音方才心里还觉得这是开了个好头,接下來会渐入佳境,沒想到第二步就让她犯难了,这么多颜色的线,要搞到那一天啊! “沐音,绣线自然是越细越好,这样颜色有深入浅的时候才能融合的更好,绣出的花样才能栩栩如生,來,我们一起來分,也费不了多少事的!”莫妍汐安抚道,初学者很容易就被这样繁琐的小事给搞得半途而废。 哎,为了送给自己相公的锦囊,凤沐音还是很自觉地闭起嘴巴,埋头学着七嫂的手法分起先來,哪只看着人家做容易,到了自己手里这线不是打结,就是一不小心扯断了,一边帮忙的潋滟惜影怜影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总算是分好了一批,凤沐音觉得这胳膊都要断了,如果能让她选择,她情愿去练一小时的武功也不要捣鼓这玩意。 接下來就是最复杂的时候了,莫妍汐将绣布跟绣样都蒙在小绣花绷子上压紧了,穿好了线开始了下第一针,一边还叮嘱这凤沐音看仔细了,针法的走势细节。 凤沐音看的是屏气凝神目不转睛,认认真真的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在莫妍汐绣了一个莲花花径的轮廓后,凤沐音接过了这个陌生而又复杂的玩意,开始了自己对女工的艰辛漫漫“研习”路。 一针下去,哎呀,针脚比七嫂的足足宽了三倍,凤沐音出师不利,看着自家的七嫂无辜至极,她发誓她刚才真的认真看的。 “沒关系,沒有谁第一次就绣的很好的,这个先练练手,你画几个几个绣样备着就成了,不怕:“莫妍汐柔声安慰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着急不來。 “恩!”凤沐音抱着第一个绣布必毁的心态,继续绣着,小心翼翼不敢丝毫松懈。 这绣花的第一日就这么过去了,除了肩膀酸痛意外倒也沒有什么其他感觉。 一直以來凤沐音都认为世上的任何事情都能够收熟能生巧,可惜现在看來,在绣花这件事上完全不能体现,三五天的功夫,她都连连毁了七八块绣布了,那曾经满溢的自信早就漏的光光了。 “啊!”凤沐音痛呼了一声,丢开了手中的绣件,握着左手的中指,一刻红色的血珠圆滚滚的冒了出來,被绣花针给戳了,那可是十指连心啊!疼的她赶忙把手指含在了嘴里,吮吸掉上面的血迹。 继续,继续,凤沐音告诫自己不能在分心走神了,手头的这块算是近日來效果最好,勉强看的出來是朵莲花,要是自己再弄废了,这两个锦囊自己要搞到猴年马月才好啊! 结果这不才沒几针,又戳到了手,这一次换是食指了,凤沐音那个飙泪啊!瞧瞧自己怎么这么笨手苯脚的,她现在就只差沒聚精会神到高僧入定的地步了,还是又挨了一针。 也不知道是不是挨针会传染,一个下午竟然把左手右手的十个指头挨个戳了个遍,搞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奇葩了,更加害的她晚上就寝前梳洗的时候,碰到水都不小心呼了一声痛,引來了玉镜弦的侧目。 “怎么了?烫到了!”玉镜弦赶紧抓起來凤沐音的一双玉手仔细的瞧着,关切的问道。 “沒有沒有!”凤沐音连连摇头,深怕自己的秘密被识破,但对玉镜弦这般紧张的举动还是觉得内心暖暖的,如同吃了蜜饯一般的滋味。 玉镜弦细细一瞧,那青葱般是的手指上竟然有几个微细的针眼,伤口虽小可却扎的很深,这会子都泛红微烫了:“好端端的怎么给针刺到了,我给你上点药,你看都有点发炎了呢?” 凤沐音乖乖的点了点头,直说是不小心让花刺给弄的搪塞了过去,庆幸的是玉镜弦沒刨根问底下去,只是取來了自己配置的药膏,细细的抹在了凤沐音的伤口,不放心的交代道:“记得要少碰水这药膏你收好,记得多搽几次好的快!” “谢谢!”虽然成婚一月有余,可夫妻间这般亲昵的动作,凤沐音还是有些含羞,嘴里道着谢,可眼神却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放才好。 “夫妻间谢什么?”玉镜弦看着凤沐音一害羞就眼光到处飘的样子着实是有趣极了,以前还是她还是隐王的时候,自己可不止一次心理暗骂过真是个厚脸皮的臭小子,哪知道厚脸皮的臭小子摇身一变其实是个私下害羞的俏佳人,原來是个可爱极了的“纸老虎”。 或许是因为玉镜弦那晚温柔的关怀给了凤沐音巨大的鼓励,或许是老天爷可怜那伤痕累累的十根青葱手指,而让她霍然开了窍进步神速。 后來的几日凤沐音终于找到了各种的一些窍门。虽然手上依旧是旧伤好了添新伤,让玉镜弦差点怀疑了自己药膏的疗效,但两枚锦囊上的并蒂莲花已是初见模样。虽然跟栩栩如生有着很大的距离,就莫妍汐的评价來看,至少是入得了眼,送的出手,看得出是朵花的。 凤沐音每日瞧着这一点一点出來的成果,如同催眠一般自我安慰,心意是最重要的,手艺是另外一回事,又是几日眼花缭乱外加手忙教乱的打好了锦囊上的璎珞,方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是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凤沐音寻思这刚好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送出去,人月两团圆也算是讨了个极好的吉兆。 ------------ 第八十三章 中秋赋诗乐 绣囊示衷情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这晚天空云雾稀少,月光皎洁明亮,一家人吃完了晚饭便在玉老爷子的带领下去花园赏月祭拜去了。 此刻华灯以上,月亮悄悄的爬上了天际,就像是一轮银盘,镶嵌在深蓝色的夜空之中,月光如水静静洒下,整个大地都沉浸在月色的海洋中,如此月光注定成为一个不夜之日,无数闪烁的繁星衬托着今夜空中的主角,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如同光华四射的水晶球高挂当空,照亮了漆黑的世界,皎洁的月光如倾泻的清流,注满天地。 花园里早早准备好了桌子放上了祭月的莲藕芋头菱角石榴月饼等等,在玉老爷子的燃香后,大家齐齐的对着空中的明月鞠了三个躬。 而后一家老小开始静静的欣赏起这无边的月色,由于绾绾过完了中秋就要跟姑姑回老家了,今晚这最有一天非要闹着要吟诗來助兴,众人拗不过去唯有奉陪。 “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 天上若无修月户,桂枝撑损向西轮!”先出手的是老爷子,诗句气势磅礴,一看就知胸中笔墨依旧。 “第二个表哥來!”绾绾开始点人,故意杀人个措手不及。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当朝太傅玉镜弦赋诗一首自然是信手拈來,毫无难度。 “小叔!”绾绾扭头指着对面人的鼻子。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玉皓书在外的日子比较多,诗句里自然带着一些微凉的秋思愁绪。 这会子的凤沐音注意力完全沒放在绾绾发起的游戏上,而是冥思哭想着今日改怎么把亲手缝制的绣囊送出去,以至于绾绾叫她的时候还下了一大跳,心里砰砰跳的慌。 “浮云透月色,秋风染乡愁,银桂花酿薄酒,醉梦思姮娥!”凤沐音眼前浮现起了那年在边关过的唯一一个孤身一人的中秋节,五言绝句脱口而出。 这诗短短二十个字,表面看着用词浅显易懂,意境却是一等一的绝妙,在座之人纷纷投以赞许的目光,玉镜弦更加有一种自豪的感觉,原來自己的娘子文学修养也是个中翘楚。 “好诗,好诗!”绾绾拍手一脸崇拜,惊叹连连,对于这个公主表嫂她真是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文武双全的女子,怕是绝无仅有,只此一人。 绾绾的举动弄得凤沐音不好意思极了,生怕让人觉得自己有卖弄之意,低调小心方是她的原则。 笑闹了许久之后,玉镜弦独自一人悄悄的起身离开回了书房,这样的月圆之夜心中又浮现起莫妍汐当年跟自己的种种记忆,今日她已经嫁做人妇,他也初为人夫,唯有翻出当年退婚的书信方能提心自己要遗忘。 原以为他的悄然离去,众人游戏玩乐正在兴头上无人注意,却不知凤沐音为谁其后,也跟了出來,去卧房里取來了那枚让自己吃惊苦头的绣囊塞进了二人的头发。 “嘎吱!”凤沐音在门外來回踱步了许久,终于收集了足够的勇气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谁,进來也不敲门”玉镜弦原本拿着那封书信陷入回忆几乎不能自拔,却让看门身拖了出來,抬头呵斥道,却惊现凤沐音被吓的楞在门口,一只脚悬在半空时踏进來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可不是她这种鲁莽行径,凤沐音暗自恼着自己为何这般毛躁,尽然连敲门的礼数都不懂,却全让忘记夫妻间原本是不该这般客到生分的。 玉镜弦故作镇静的将手中的信笺放在摊开的书本上,合起來装作顺手的丢在一边,转而换了张微笑的脸,欲盖弥彰道:“我向來是喜欢独自一人在书房的,这样才能心境,家人也素日知晓,前來必定敲门,所以我方才的反应吓到你了,进來吧!” 凤沐音见玉镜弦又恢复了往日的摸样,也沒有疑心,满心欢心的进了书房,站在了玉镜弦的身边。 如此距离玉镜弦心里默默念着,千万不要被凤沐音发现那书中的秘密,否者那落款的三个字搞不好会是一场祸事的开端。 凤沐音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玉镜弦色书房,差点把真事儿给忘记了。 玉镜弦见她未表明來意,却再到处打量,连忙转移凤沐音的注意力:“你不跟绾绾在花园赏月找我何事啊!” 这一提醒,凤沐音才想起來自己的來意了,吞吞吐吐的老半天也沒好意思说出口來。 玉镜弦以为她有何难言之隐,于是鼓励道:“何事,说出來无妨的你我是至亲夫妻,有何不好意思的!” 一句至亲夫妻,鼓舞了凤沐音的士气,扭扭捏捏的掏出了常在袖笼子里的绣囊,递到了玉镜弦的眼前。 绣囊,玉镜弦挑眉,送给他,玉镜弦指了指自己,凤沐音点了点头,却沒好意思开口。 仔细端详着绣囊,那歪歪扭扭的勉强算个莲花吧!绣工说不上一塌糊涂,倒也沒敲出什么过人之处來:“送给我的,你秀的,这有什么寓意吗?” 一连三个问題,凤沐音不知道先回答那个好,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我绣着玩的,所以送你一个,沒,沒寓意的,你带着就成了!” 要她说出这绣囊的含义,她可真是张不开嘴,愿的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多让人害羞的话啊!心意送到就好也未必非要说的那般直白,并蒂莲花这样的暗示,想來夫君这种聪慧之人必定能猜到。 “恩!”玉镜弦虚应了一身,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凤沐音见了到也不好强求着他立刻就收在身上,只得安慰自己玉镜弦既然答应收下了,必然会做到。 此行目的已完成,方才來时已然打扰了玉镜弦看书的雅兴,枫木倒也自觉:“你继续看书,别看太晚,我回房等你!” ------------ 第八十四章 惜别绾绾 忽闻绣囊易主 煞费苦心捯饬出來的绣囊终于送出了手,凤沐音回房路上步伐都是轻快的如羽毛般飘起來。 到了房里有寻思着明日晌午姑姑跟绾绾就要启程回老家了,凤沐音又翻箱倒柜的找起自己诸多的嫁妆里头能有什么给绾绾做饯别礼的,这样忙忙忙碌碌的一阵,到了玉镜弦回房就寝的时候,凤沐音早就歪在塌上睡着了,也就忘记检查自己送出的绣囊到底被夫君贴身收在那里了。 为了给姑姑送行,这日玉镜弦特意下了早朝就回府了,见时间还早准备去书房待会儿,却沒想看见绾绾那丫头坐在书房里一副苦等多时的样子。 “绾绾,你怎么在这儿!”玉镜弦觉得奇怪,这小丫头向來是看到书,,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今日太阳是打哪儿出來了,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他书房來了。 “还不是來跟表哥讨饯别礼!”绾绾小手一伸,说明來意。 饯别礼,玉镜弦就纳闷了,这又是哪门子出來的点子,只当是绾绾在开玩笑,伸手在那嫩白的掌心里,空拍了一下,开玩笑道:“送你的!” 绾绾霍得收起小手,瞪着自己表哥,怨念的说道:“表嫂还送了我一串子红玛瑙的项链呢?还有象牙雕的扇子,怎么到了表哥这里啥都沒有了!” 玉镜弦笑了笑,原來是这个缘故,绾绾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到真对凤沐音的胃口,这才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两人就差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了,凤沐音更是对绾绾有求必应,害的姑姑跟自己都担心这样会不会宠坏绾绾,倒是爷爷乐见其成的日日念道这府里总算是多了些生气。 “要饯别礼沒有,倒是表哥这一屋子的古籍图书,听随你挑!”玉镜弦心中也有数着丫头定然是有备而來的。 小气鬼的表哥,这回不狠狠宰一个好东西,我誓不罢休,晓得她瞧着书就烦,还这么说,绾绾心里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家的这个表哥,说道:“我要李崖子的秋雁图!” 原是这个,玉镜弦听了倒是放心了,这幅画也不算个什么?送给绾绾也好,对提高她的画技也有益处,只是不想着这麽快就松口,故意刁难的说:“这个嘛,送你可以,你先把表哥我的书桌给收拾干净!” “成交!”绾绾爽快的答应,她可不傻,那副秋雁图她可是肖想好长时间,于是挽起袖子便开始把摊在桌上的书整理好了,摆放整齐。 这时候一本书下押着的一个绣囊引起了她的注意,好奇的拿在手中端详起來,手工到还凑合,着绣工么哎,跟自己道半斤对八两,倒是这绣囊下的璎珞打的不错,最重要的是璎珞上攒着一枚四分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鎏金雕花圆珠子,细细一看这花纹尽然是几名栩栩如生的玩耍孩童,憨态可掬很是逗人。 “表哥这绣囊你哪來的啊!”绾绾一脸垂涎的看着手中的物件问道,心里想着表哥既然随手人在桌上定然不是什么要紧之物,自己要是厚脸皮讨了过來,也不算是夺人所爱的。 “你表嫂绣着玩的,你要是喜欢拿去就是了!”玉镜弦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见绾绾那一副快掉口水的摸样,真不知道着绣囊有什么过人魅力,让绾绾这般心动。 “表嫂的,那我收了不太好吧!”绾绾故意推脱了一下,可眼睛却沒从手里的物件上挪开,这等有趣味的物件最对她口味了。 “不碍事,我心里有数,不过是个寻常物件,再说你表嫂是那般小气之人么!”玉镜弦此时说的是轻轻松松,却不知道着绣囊蕴含着的是凤沐音的一片痴情。 “那我就不客气拉!”绾绾笑嘻嘻的将绣囊塞进了袖子了,讨一个还送一个,多好的事儿。 玉镜弦那下了书架上的画轴递了过去:“好生收着,我过年回老家若是发现你画技还沒见长,仔细了你的皮!” “谢谢,表哥!”绾绾一把拿了过來,生怕对方会后悔一般,跳下椅子,一溜烟的跑了。 晌午吃了个早午饭后,一大家子站在了太傅府的门口给姑姑跟绾绾送行。 马车一准备妥当,一干物件也打包完,车夫坐在马侧外就等着母女二人上车启程了。 绾绾拉着凤沐音的手舍不得松开,难得能遇上个不嫌弃自己麻烦而又幼稚性情的人,想着她至少要到年下才能看到表嫂,心里不是个滋味,眼睛里的水汽不由的就冒了出來。 “表嫂,过年回老家我带你去到处玩,请你吃好吃的!”绾绾好不容易才热住沒让眼眶里的热气变成眼泪,硬扯笑容对凤沐音说。 凤沐音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舍得,绾绾是她夫家表妹,可是也算的上是她凤沐音真真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两人相差两岁,绾绾还很幼稚,却无碍她带个凤沐音的愉悦跟开心。 “好了,好了,年下让你表哥早点带着你表嫂会老家就是,别拉拉扯扯的,在不走咱们今晚可就要露宿荒野了!”姑姑取笑着这对小姑嫂之间的挂念,难返难舍的就像是自己亲姐妹一般,心里也很是欢喜。 绾绾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被自己娘亲拖上车的,一双大眼睛水光隐隐,好不容易上了车,还巴巴的透过马车的窗子看着送行的一干人等。 “姑姑,绾绾一路顺风!”凤沐音看见马夫扬起了马鞭,马儿开始拉着车子,车轱辘开始缓慢的转动,还是沒忍住对车里的人大声说道。 “再见,外公你们今年早点回老家:“绾绾伸出车窗挥舞着小手,被马车越带越远,知道消失在了凤沐音的视线里。 送别了姑姑和绾绾,众人回到府中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了,玉镜弦看着凤沐音精神不大好:“就这么舍不得绾绾,瞧着你脸色不大好!” “舍不得是自然的!”凤沐音剪剪秋水一样的双眸含幽,思绪万千的看著玉镜弦:“我心里烦着的是昨日流萤阁送來的一则消息,军权越锡国有所异动,怕是不好!” 玉镜弦见凤沐音满腔心思,觉得思虑过剩,见四下无人蓦地吻了下她的脸颊,眸光柔情似水的安慰道:“别想了,我陪你去午睡一会子,那越锡国可跟凤栖隔着一个中江国呢?” 嫣红娇态瞬间爬上凤沐音的双颊,紧张的瞟着四下是否有人,要是被人瞧见她夫妻俩大白天的这么嚣张的举动,她还要不要做人呢? 玉镜弦看到她羞窘的神情,如同做小偷一般的神态,玉镜弦偷偷的窃笑于胸,拉着自家娘子的手回房去也。 小睡了一个时辰后,凤沐音睁开眼睛忽然想起了昨天那个绣囊,不知道玉镜弦贴身收那里了,于是悄悄的起身抱起放在凳子上的衣服,仔细的翻弄着,寻了个便,也沒见到自己挨针受戳着了好到罪才捯饬出來的绣囊。 这时候玉镜弦也醒來了,躺在床上看着凤沐音忙碌的背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于是开后问道:“怎么,是有什么东西找不着了么,要不要我帮你!” 身后突如其來的声音,下的凤沐音心差点跳到嗓子眼外边來,一双素手捂着胸口扭头,娇嗔道:“你一醒來就吓人!” 玉镜弦翻身坐起身來,坐在床边套上了鞋袜,无辜的摊开双手:“我是想帮忙,那里吓唬人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啊!” 凤沐音忽然发现玉镜弦沉稳如山的性子里原來也藏着这样几分的无赖,忍不住掩口娇笑起來。 “好心帮你,你还笑!”玉镜弦伸手就要捏她的粉脸,有这样一个小妻子寻找些乐子,未尝不是件好事。虽然自己的心中明明白白晓得他们之间横着一个莫妍汐,他对凤沐音只宠不爱。 “对了,我昨晚送你绣囊你放哪里了!”凤沐音巧笑倩兮的问道。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放在书房桌子上给绾绾那丫头要去了!”玉镜弦据实回答,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的风暴。 凤沐音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对女工一窍不通的自己耗费了块一个月的时间,几乎食指戳成了马蜂窝才制成的绣囊,居然玉镜弦就这么不当回事的送给了别人,那上头可是绣着的并蒂莲啊!寓意那么明显,就当你榆木脑袋,自己娘子送的东西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儿呢? “你怎能把我送你的东西随随便便给人家!”凤沐音气不打一出來,几乎是用吼的。 “绾绾又不是外人,一个绣囊你何至于生气呢?小心绾绾知道笑你小气!”玉镜弦见凤沐音脾气说來就來,气的脸都白了,赶忙软言哄着,心里却也嘀咕,不是你昨日自己说的弄着玩的,沒什么深意的。 “玉镜弦,我小气,你……你很过分!”凤沐音被玉镜弦的话气的的是七窍生烟,穿好了外衫直冲门外。 碰的一声房门发出好大的声响,莫名其妙一场火,玉镜弦闹了半天也沒意识到自己到底是错在那个地方了。 ------------ 第八十五章 费心寻回 一腔怒火 凤沐音气冲冲的摔门而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赶紧追上绾绾的马车,无论如何也要要回那个绣囊,热腾腾的一份情谊竟然让人给糟蹋了,还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惜影,把我的雪月到门口去!”凤沐音铁青着一张脸吩咐着。 “是!”惜影望着主子一脸的怒气,不知其中缘由,只得乖乖照着做,心里寻思着主子夫妻二人方才可是甜甜蜜蜜的进房的,一个时辰怎么就“万里无云”变“电闪雷鸣”了。 凤沐音在大门外等了须臾,焦急的踱步,一看见惜影牵着她那全身雪白沒有一丝杂毛的宝马良驹,急急的迎了上去,翻身就上了马,扬起马鞭就是一下,胯下白驹如同闪电窜了出去,撒开了蹄子卖力的奔驰着。 片刻功夫就出了凤栖的城门來到了近郊的官道之上,这会子已是下午,官道上人马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凤沐音虽然知道绾绾他们的车队出发已经一个半时辰,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追上,可还是忍不住沮丧起來。 继续前行,凤沐音暗暗的下定决心,不追回自己的绣囊绝不回去,玉镜弦你这辈子都不要再指望我给你做什么绣囊了,我就是用剪刀绞了,用火烧了,用土埋了,都不会再给你了。 气呼呼的凤沐音锲而不舍的驭马驰骋在出城的官道上,雍城被远远的扔在了身后,越往东去,路上的人烟越少,这样的路况加速了她前进的步伐,终于在追出了几百里地之后,隐隐绰绰的老远的地方有四辆马车组成的墨点,希望的光芒在凤沐音的心中绽放。 凤沐音奋力的抽打着胯下的马儿,决议一鼓作气的追上前去看个究竟,到底是不是绾绾他们。 良驹脚下生风似的将距离拉的越來越近,凤沐音定睛一看果然是,于是连连大喊道:“绾绾,等一等,停一停!” 坐在车里的绾绾如同有心电感应一般,扭头问自己娘亲到:“娘,你有么有听见有人在喊我!” “你这傻孩子,这荒郊野外的,谁叫你啊!” 虽然自己的直觉被自己的娘亲给否定了,绾绾却越发的觉得这是真的,耳朵里隐隐约约听着风中带來断断续续的声响。 不对,真的有人在喊她,把头伸出了马车外,仔细的看着來时的路上,果真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追随而來,随着距离越來越近,她惊讶的发现那身影的轮廓竟然是自己表嫂。 “车夫,停车,娘,是表嫂!”绾绾兴奋的大喊,完全沒有想自家表嫂为何急急追來。 凤沐音老远看见绾绾挥动的手,知道自己的呼唤有了作用,追上了马车后,拉紧缰绳让马停止了奔驰,帅气的翻下马背。 这会子的绾绾也早就下了马车,看着自家表嫂的马上疯子,一脸迷恋崇拜,好俊的骑术,表嫂好身手。 “沐音,家里有什么事儿,你怎么追來了!”不同于绾绾满溢梦幻,姑姑觉察到了里头的异样。 凤沐音此时才发现自己这么鲁莽的追了上來,很容易就让姑姑忧心起來的,连连摇手道:“沒事沒事,是我找绾绾有点事儿:“ 找绾绾,姑姑狐疑的看着自己的闺女,这丫头该不会又闯出什么活了吧! 绾绾看自己娘亲的表情,就晓得有开始想歪了,连连摇手道:“我发誓我沒闯祸的!” “姑姑,你误会了!”凤沐音沒想到姑姑会有这样的想法,连连否定让对方放心。 “表嫂找绾绾何事!”绾绾也很困惑。 绾绾问的直白,凤沐音到越发的不好意思了:“绾绾,能不能把你哥送你的那个绣囊给我!” 绾绾眨了眨眼睛,倒也爽快,连忙掏了出來,也沒埋怨凤沐音,只是暗自怪起了表哥。 姑姑一听到绣囊,也奇怪了,为了一个小东西,何至于香汗连连的骑马追來,瞥眼一看绣囊上的图案,答案了然于心了,伸手就扭了绾绾的耳朵一下。 “啊!疼!”绾绾吃痛的喊起來,无辜的看着自家娘亲:“娘我是你亲生的嘛,你背后下黑手!” “你这淘气孩子,这可是你表嫂送给你表哥的一片情意,你怎么也好要的!”姑姑是过來人一瞧那并蒂莲就知晓了:“镜弦那孩子也是个书呆子榆木脑袋!” 凤沐音见姑姑一脸明了,越发的不好意思了,红了一张脸半天沒好意思开口,只是默默的收起了绾绾还回來的绣囊。 “什么跟什么啊!”绾绾见娘亲连最疼爱的表哥也一道骂了,更加一头雾水了,于是不怕死的问道。 “那上头绣着并蒂莲,是妻子送给丈夫的!”姑姑又给了绾绾一记爆栗子:“沐音啊!被生气,镜弦那孩子八成做学问做呆了!” “不会,本就是我绣得不相!”凤沐音低头,见姑姑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侄子,倒也不好抱怨什么了。 “孩子,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骑马回去,路上小心,回去好好收拾那小子,若他不服,年下姑姑在替你收拾他!”姑姑好言相劝到。 “恩,姑姑也一路小心!”凤沐音谢谢姑姑的提醒,跨上马儿踏上回程的路。 玉镜弦在凤沐音摔门而去之后,想了想却是自己粗心,自知理亏的追了出去,可那还见佳人倩影,前前后后家里找了个遍,最后还是惜影告诉他,主子骑马出门去了。 不惜骑马去追绾绾的马车,这枚绣囊到底蕴含了何种寓意,玉镜弦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到书房,心意阑珊的翻着书,可是心却飘出了老远。 寻思着等凤沐音回來,好好的陪个不是就好,玉镜弦往日里都嫌弃时间过得太快不够用,这会子烦躁的发现时间过得是如此漫长就像是凝结了一般,左等右盼的就是不见凤沐音回來。 “少爷,少爷,少夫人回來了,刚在大门口下了马!”伺书急惊风的性子子啊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忙不迭的來给自己少爷报信。 玉镜弦听到如释重负,负责等到晚饭时分爷爷在桌上闻起來,又要想法子搪塞过去,总不能说自己莫名其妙吧娘子气跑了吧!以爷爷现在对凤沐音的喜爱,非得用家法抽自己一顿不可。 玉镜弦赶忙朝二人的卧房去了,一进门还沒开口道歉,就看见凤沐音冷着张脸,把那辛辛苦苦追回來的绣囊扔在了桌上,翻箱倒柜的不知有在找什么物件。 感情凤沐音还在气头上,自己要不要去道歉呢?玉镜弦进了门倒是犯难了。 凤沐音一听有人进门,转身一看原來是玉镜弦,哼,一股怒气未消,又一股子怒火熊熊点起,鼻子里轻微了发出了哼的一声,决定把这个呆头鹅当成空气,生省的怄个半死。 “我错了还不成!”玉镜弦只想着赶紧认错平息凤沐音心中不快,却也不能理解为何一个绣囊要这般恼火。 “哼!”凤沐音依旧不理不睬。 “对不起,娘子,为夫知错了!”玉镜弦对她的性子也是掌握几分的,凤沐音本就不是个硬的下心的人,至少对自己是这般。 一声娘子,喊酥了凤沐音的骨头,叫软了凤沐音的芳心,原本一脸冰霜又了融化的趋势,玉镜弦决定乘热打铁,速战速决继续哄到:“以后我定日日贴身带着,可好,别板着张脸了,多不好看,笑一下!” “那好,你告诉我,你可想明白了,着绣囊到底什么含义!”凤沐音估摸着着半日人家也是有反省的,本想就这么原谅了他,可转念一想,哼,总要留点教训不是么,于是小小刁难了一下。 玉镜弦心里连连叫苦,着哄女子还是头一次,你说爱一个人难,宠一个人容易,可是宠了还得哄,真不晓得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你说,你说!”凤沐音揪着不放,非要讨个答案,看看玉镜弦到底是真忏悔了,还是假的顿悟。 “什么意思!”玉镜弦真是犯难了,这小玩意还有寓意,你说胡扯他也扯不出來啊!君子贵在诚,索性坦白的回答道:“不知道!” 凤沐音听完立马横眉冷竖,眸光发寒的瞪了眼前的玉镜弦许久,伸手揉揉额际,眼眸微阖,声音压抑着怒意,透着疏离说道:“既然沒想明白,也无需跟我道歉了!” 玉镜弦见她忽然间又变了脸,知道自己是又往火上添薪了,人在盛怒之下都是听不下半点话的,与其弄得两人都情绪不好,还不如自己先撤了呢?说起委屈,他也很委屈好不好,莫名其妙送个绣囊,问她要不要紧,非说无所谓,这会子自己真无所谓了,又大发雷霆了,女人啊女人,果真是天下第一麻烦…… “你先休息会,我等会叫你吃晚饭!”玉镜弦平心静气的说,留给凤沐音一个独自思考的时间。 这一晚头一次凤沐音沒有抱着玉镜弦的胳膊入眠,而是背对着,双手抱着自己把身畔的这个男人摒弃在自己的围墙之外 ------------ 第八十五章 奥妙终知晓 一语道破来 自从那晚以后。玉镜弦私下里就沒见过凤沐音的好脸色。跟她说话?她当你是空气。在她跟前晃。她视你为无物。玉镜弦唯一只得庆幸的凤沐音虽然跟他吵的厉害。但每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倒是掩饰的很好。沒把事情闹到爷爷哪去。估摸着也是晓得夫妻吵架关起门來吵。不叨扰长辈的缘故。 你说一个小小女子。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非弄得夫妻二人见面跟陌生人似的。至于吗。无怪孔夫子说。天下间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 “镜弦。镜弦。”凤衍喊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不知道走了第几次神的玉镜弦來。哎呀呀。成了亲之后果有所不同。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來这书生陷阱去也比那英雄好不得多少。 “不好意思。方才走神了。”今日下了朝就被凤衍拖着到了來仪阁帮着看折子。兴许是看的时间太长。他既然不由自主的跑神了。眼前奏折上的行行字迹。映在严重竟然成了凤沐音赌气的笑脸。 “无妨。无妨。小清子泡壶茶來。”凤衍吩咐内侍。决定休息片刻。反正这奏折是个死物。放到这里也不会长脚跑了。倒是玉镜弦近几日连连失常。只得好好的研究研究。凤衍眼里满是精光。多日不见的八卦情怀给勾出了骨子了來。“镜弦咱写喝喝茶。放松会。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若是放在以前。玉镜弦那等玲珑的心思。早早的就会嗅出凤衍心里那点恶趣味了。只可惜今日心中装满了事儿。那还保留这哪个灵敏度啊。 内侍奉上了茶水。凤衍亲自先替玉镜弦到了一杯。笑问道:“你最近偶有失常啊。男人成了亲要事业家庭两兼顾果真辛苦啊。” 玉镜弦接过茶杯。浅浅的品了一口。好茶。茶香清冽。回味甘甜。一听凤衍话里有话。只幽幽说了句:“你想多了。最近看书看的晚了。睡眠不足。” 凤衍抬眸看了玉镜弦许久。勾出一抹坏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到底是书让你夜不能眠呢。还是**苦短。夜不能寐呢。” 说完以后凤衍在心里还默默的念了句。沐音啊。千万别怪七哥我邪恶了。谁让你家相的明眸下又那么明显的黑青呢。 玉镜弦沒好气的白了凤衍一眼。笑的这般贼兮兮的。若是有人说威严的摄政王这幅德行。又多少凤栖百姓要吓的掉出眼珠子來。 凤衍见玉镜弦沒有搭理他的倾向。于是决定买一个他从自家爱妃口中挖到的一个“辛秘”來勾起对方的兴趣。“我说镜弦妹夫啊。七哥我昨夜夜观星象。掐指那么一算。给你个最近可会有人送惊喜给你哦。” 送惊喜。未來有沒有惊喜不知道。前几天被送了个惊吓倒还是真的。玉镜弦当凤衍说书一般。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 “你不相信本王的功力。”凤衍见自己这般卖力表演。玉镜弦脸上平静如水半点好奇都沒有。更别谈有顺着他话音互动的意思。 何必呢。玉镜弦都喝完一杯差了。扫了一眼对面的凤衍。哎。居然还沒自导自演完毕。寻思着桌上的折子还有好几大摞呢。为了能早点结束工作。不得不勉为其难的问到:“什么惊喜。你若不说出來。我怎么能检验你摄政王点下的算命功力。也不不灵的就跟天桥上骗钱的一般水平呢。” 这么敷衍的口气。让凤衍不乐意了。感情自己是妄作好人了。沐音啊沐音。七哥舍弃了严肃正经的王者风范。被你家相公认为是八卦长舌男。可都是为了你啊。七哥的一片苦心啊。 “切。”凤衍沒好气的白了玉镜弦一眼。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妍汐让我偷偷告诉你。我那个傻妹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给你做了个绣囊。估计那丫头不会那么刻意说是给你做的。你到时候给我表现的高兴点。你要是敢给我嫌弃。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绣囊。玉镜弦一听到这两个字。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能告诉凤衍说他不但嫌弃了。还转手送人了。是不是连骨头都会给碾成粉末。 “那妍汐有沒有说。为何沐音心血來潮要亲手做个绣囊给我。”玉镜弦不敢透露太多的。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凤衍那双精明的眼瞧出什么端倪。倒不是忌讳这眼前的大舅子。而是夫妻间的事情最好夫妻间自己解决最好。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榆木脑子呢。难道你沒听过。”凤衍真想拿手里的茶杯敲开着个不解风情的美男子的脑袋。莫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思想灌输多了。木头了。 “听过什么啊。”玉镜弦被凤衍突如其來凶巴巴的口气弄得越发云里雾里了。他又不是四库全书。哪能万般皆知。 哎。凤衍忍不住想鄙视起这个满腹经纶的男人了。活了二十打几年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就这么个人尽皆知的风俗居然不晓得。还需要他这个大舅子來普及知识,凤衍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子做的是真心的劳苦呢。 “凤栖婚俗里有一项是婚后娘子一定要亲手缝一对绣着并蒂莲花的图案的绣囊。然后放上两人的头发在里面。日日贴身带着身上。取其并蒂连枝。白首不相离的意思。”凤衍沒好气的细细解释道。 玉镜弦恍然大悟。原來还有点认为这事凤沐音的火发的有点小題大做。现在看來倒是自己过分了。而其还有不知悔改的倾向。 凤衍望着玉镜弦一脸阴晴不定。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干脆掏出了自家爱妃成亲后送的绣囊。当场证明。“喏。我这不久带了三四年了。” 直直的看了凤衍拿出來现的锦囊。玉镜弦差点就垂头丧气了起來。这个麻烦搞大了。回头该怎么哄凤沐音呢。这个习俗在凤衍口里应该是人人皆知的。偏偏自己就不知道。现在回去说娘子我错了。我知道寓意了。会不会换会“太假”“故意”的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凤衍很不爽玉镜弦的魂不附体的状况。难道觉得一个大男人带着东西有损气概。他可从來不觉得。 玉镜弦左思右想。反正自己回去也是横竖沒辙的。不如破釜沉舟的跟凤衍坦白了拉到了。毕竟凤沐音的性子还是凤衍比较了解。“如果我告诉你。这东西我收到了。可却不知其含义。转送他人了。你觉得……” 如果目光可以穿透人的躯体。玉镜弦这会子一定是体无完肤。凤衍瞪了他半宿。一脸不可置信的无力问道:“你个书呆子。你送谁了。你二不二啊。赶紧了给我要回來。” 哎。老天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要是让沐音晓得还了得。凤衍扶着额头。心里默默的提眼前的这个眼神坦然而又无辜的书呆子哀悼起來。 “送绾绾了。不过沐音骑马追出城外要回來了。”玉镜弦据实相告。不敢有半点隐瞒。不过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自己娘子如何小气。可全仰仗眼前的这位大舅子相助了。“然后发脾气不理我了。” 凤衍听了某根神经差点给气断了。伸手揉揉犯疼的额际。你叫他说什么好呢。自己妹妹那个倔犟脾气自己了如指掌。估计这几日沒少给玉镜弦排头吃。可是瞧今天着情况也不能全怪玉镜弦着个二楞子。 玉镜弦见凤衍看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可救药的样子。心里也很不爽的抱怨道:“我问她好端端送个绣囊作何。她又说是自己偷偷绣了玩的。让我看了玩玩。沒意思顺手丢了就是。” “女子不都脸皮薄嘛。你叫她怎么说啊。你就沒看到那并蒂莲啊。都那么明显的暗示了。”莫说是自己妹妹火山爆发了。这会子说话的功夫凤衍自己就差点气爆了。 “那真是看不出來是并蒂莲啊。”玉镜弦沒辙了。要说他娘子的绣工的确是有待加强的。额。自己想什么呢。赶紧了。让凤衍想想法子。 “沐音初学绣花。要不是这个妍汐何必要我暗示你。这一个月她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妍汐天天看在眼里。我妹妹那青葱般的纤纤玉指可是戳了好些伤。”凤衍一提到这个自己就心疼。 玉镜弦霍然及其了凤沐音这个月來手上持续出现的细小伤口。每次他问。都推说是花刺弄得。要知道十指连心啊。一颗心也莫名的抽痛了起來。“凤衍。你给想个法子。她喜欢什么东西。我去找來。也好哄她开心。我是正沒辙了。” 凤衍冷哼了一声。恨不能能置身事外不管了。可有舍不得自家妹子怄气上身子。晾了玉镜弦好久才开了口:“哄她不难。镜弦你且记着。她是凤栖最尊贵的女子之一。这世上什么奇珍异宝她沒见过。心意。让她看见你的心意。就如同她费尽心思的那个绣囊一般。”· ------------ 第一卷 ------------ 第八十六 费心做妙法 佳人开笑颜 玉镜弦也不怪凤衍说的隐晦。毕竟自己惹了人家的妹子。在让人家帮自己哄也不现实。反正有了提示就好。接下來就靠他自己了。他就不信了。他想不出招哄到凤沐音转怒为喜的了。 “谢谢。”一团乱麻。终于捋清了个方向。玉镜弦对着凤衍道谢。 “别介。等你哄好了我妹妹再说这话不迟。”凤衍那里这么容易就接受着句谢啊。方向是给你指了。至于找得到。找不到路还要靠你自己思量了。 玉镜弦一扫这几日愁绪。这日晚上回家用完饭后。就一个人独自钻进了书房。闭门冥思苦想起來。 代表心意的寻常之物。凤衍也说了帝王家的女儿什么奇珍异宝得不到。看不见。世间能代表心意的寻常物品千千万万。到底哪个才是正解呢。 送花。他倒是晓得凤沐音钟爱莲花。莲乃佛教圣物。用來代表男女间的情谊。岂非尊重诸位佛爷。再说了现下都八月中了。深秋时分。残荷都找不出几枝來的。 寻常。日常。胭脂水粉。画眉乃是闺中趣。哪有女子不爱之。可惜凤沐音日日见者梳妆打扮之事就头疼。要不是顾及家中长辈。非得天天依旧做男子打扮才好。 一想到每日早上惜影替凤沐音梳头簪花。那秀气的眉不知道打了多少结。瞪着铜镜里往自己头上插的发簪珠花。活像是会吃了她一般。 玉镜弦一口气想了三样物件。都卓一被自己否定了。是要找寻常物。可也不知寻常到平淡无奇。俗不可耐吧。 哎。早知道现在这般费神的想点子。自己当初打死也不会把那个绣囊转送给绾绾。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药。迟了。现在就算是自己打算把那小物件天天挂身上。对不起。人家凤沐音还不干了呢。 可怜着凤栖文采卓越聪慧过人的太傅大人。敲破了脑袋寻思了一晚上都沒弄出个头绪。脑子反倒越來愈糊涂了。 这时候小厮在门外催着说时辰不早了。少爷明日还要上朝。该回房休息了。 罢了罢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玉镜弦决定从长计议。慢慢來。不然这点子沒出來。他白头发全出來了。 回到房里。依旧看见凤沐音冷着一张俏脸。瞟都懒得瞟他一眼。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沒有。这都第四天了。他算是败给这小女子了。 “主子。方才有份文书忘记拿给您盖印鉴了。”惜影拿着一张信笺。无视着由于玉镜弦的出现。房里而产生的沉默气氛。 凤沐音抬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印章。沾上点朱红色的印泥。接过惜影受伤的信笺。铺在坐上。把印章重重的盖了上去。拿起來稍稍晾了晾。又递了回去。 玉镜弦在边上清晰的撇到那红泥留下的印记。脑中灵光乍现。胸中霍然开阔。有了就这个。 那里还有什么睡意。忙不迭的又回了书房。书案的抽屉里急急的去出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块块各色各异的石头安静的躺在里面。 什么寿山石。巴林石。鸡血石。戊霖白玉的籽料是一一俱全。个个都是极品。这么些年來他自己都还沒舍得雕刻上一个。用于日常所用的。 一块块的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放在书案上。玉镜弦是端详仔细。那一块才能配的上凤沐音的气质。翻來覆去的瞧了好几遍。还是觉得那唯一的一块戊霖白玉最合适。 原本雕刻印章也是个细致漫长的活计。构图。在石料上描图。下刀雕刻。细细打磨。沒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成不了的。可现下玉镜弦可等不了这么多时间了。赶紧忙碌开來。 聚精会神的开始构图。思來想去还是决定。印首上雕朵莲花。一是对那绣囊上的并蒂莲表示歉意。而來着也是凤沐音最喜欢的花卉。 至于印章刻什么。玉镜弦心理面也有了底,小篆。。白首不离。取自“愿的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夜晚寂静无声。时间流逝不觉。埋首在构图。勾勒石料底图的工作中的玉镜弦。再次抬头之时里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了。望着做好了的前期准备工作。玉镜弦起來伸了个懒腰。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书房待了一夜。生怕在凤沐音前火未消之际。又添个把丢她独守空房的新火。 回到房里。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房中烛火依旧。凤沐音虽然生气。但却给他留着灯。心中流过一阵暖意。 玉镜弦轻手轻脚的脱下衣衫。掀开被子。悄悄的躺了下去。生怕吵醒了早已熟睡佳人。 岂止他也不归房也沒说个原因。凤沐音有拉不下脸去问。一直到了夜深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已察觉身边有人。就只到是玉镜弦回來了。一颗焦虑的心总算在睡梦里放下了。本想睁开眼睛瞧上一瞧。奈何着眼皮怎么撑也撑不起來。于是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靠着身畔人的体温。伸手环了上去。牢牢抱紧。 真是个口硬心软的家伙。玉镜弦低笑出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心里暗自下了决心那印章三日必成。 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连日赶工的后果。出了睡眠严重不足之外。还有个就是换了來满手被刻刀拉下來的口子。对于玉镜弦來说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不才两天半就大功告成了。 当晚就寝前。玉镜弦梳洗之时尽想着等会子如何把自己的一片心意送给凤沐音。一个不留神搓狠了。把手上的一道才刚凝血的口子给弄裂了。 吃疼的皱了皱眉毛。玉镜弦开始满屋子的找药膏。却忘记拿药膏前段时间让他送给凤沐音了。 凤沐音心里气玉镜弦木头脑袋。不晓得哄人是真。可也沒到了看见某人满手口子能熟视无睹。不心疼的地步。一言不发的拿出了收着的药膏。塞到玉镜弦的手里。瞧那一手的口子。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心里猜测万千。可是就是拉不下脸开口问。 玉镜弦一看凤沐音对自己还是很是在意的。否者也不会有所松动。不声不响的塞了药给自己的。于是灵机一动。借着机会演起了苦肉计。“你帮我擦把。我怕不压着。血止不住。” 凤沐音不为所动。玉镜弦稍使一计。偷偷按着掌心的穴位。伤口的血汩汩的流着。不见凝结之意。 “给我。”凤沐音一看这状况赶紧挖出药膏。细细的抹了上去。双眼含怨的嘟囔道,“不晓得的还以为当朝太傅去做苦力去了呢。” 玉镜弦何等聪明。顺势就一把环住了凤沐音的纤腰不放。“就晓得你是心疼我的。” “不要脸。谁心疼你了。”凤沐音几欲挣脱。无奈腰间大掌看似轻轻揽抱。却牢似铁箍。让她动弹不得。 “我的好娘子。为夫晓得错了。是为夫眼力劲差。心太粗。枉费了娘子那朵并蒂莲的美意。”玉镜弦再接再厉。是要融化佳人心。 原本怄气就是怄的这点。现在人家终于想明白错在哪里了。要是自己再端着架子。也说不过去。“你放开手好好说话。我便听你认错。” 嫣红的笑脸透露着浓浓的害羞气息。玉镜弦已然知道事情成了一般。于是放开手臂。 “你闭起眼睛。为夫有惊喜给你。” 凤沐音一脸不解。你这是准备将功补过。还是准备收买贿赂。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依旧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玉镜弦从腰间掏出那煞费苦心的礼物。轻轻的放在凤沐音摊开的掌心。祈祷着这小玩意能一举擒的佳人心。 凤沐音感觉掌心里传來一片冰凉。睁眼一看。一枚小小的印章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心里。那印首上半开半盍的莲花栩栩如生。满眼难掩的皆是惊艳的目光。 在看那小篆刻的四个字“白首不离”。凤沐音的唇瓣漾开了眩人的笑靥。红晕也飞上了双颊。眼睛也起了氤氲. “喜欢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玉镜弦凝睇着她。发现娇羞的红潮从她脸蛋、耳朵一路蔓延到颈项、衣服底下。诱人逦思。他眸光不由得黯了下來。 “恩。”凤沐音用力的点了点头。笑笑靥娇美有如盛开的牡丹。心里满溢的全是幸福的感觉。 这般动容的摸样。玉镜弦释然了。自己不眠不休的两日总算是值得了。 凤沐音忽然脑海中闪现了一个顽皮的点子。转身寻來了印泥。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给这新印章上了泥。 “把袖子给我。”凤沐音拉着玉镜弦扯起來他的袖子。 “干嘛。”女人心思海底针。这才刹那间。玉镜弦又弄不起自己娘子的意图了。 凤沐音摇头。但笑不语。就是拉着他的袖子不撒手。无奈的玉镜弦值得伸手。老老实实的贡献出自己的衣袖。 “盖个章。不许赖。”凤沐音呢喃的念着。用力的在玉镜弦的衣袖上印上了那四个字。祈祷着老天爷让这四个字不但印在衣服上。也牢牢的刻在玉镜弦的心头上。一生莫忘。· ------------ 第八十五章 奥妙终知晓 一语道破来 自从那晚以后,玉镜弦私下里就沒见过凤沐音的好脸色,跟她说话?她当你是空气,在她跟前晃,她视你为无物,玉镜弦唯一只得庆幸的凤沐音虽然跟他吵的厉害,但每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倒是掩饰的很好,沒把事情闹到爷爷哪去,估摸着也是晓得夫妻吵架关起门來吵,不叨扰长辈的缘故。 你说一个小小女子,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非弄得夫妻二人见面跟陌生人似的,至于吗?无怪孔夫子说,天下间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 “镜弦,镜弦!”凤衍喊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不知道走了第几次神的玉镜弦來,哎呀呀,成了亲之后果有所不同,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來这书生陷阱去也比那英雄好不得多少。 “不好意思,方才走神了!”今日下了朝就被凤衍拖着到了來仪阁帮着看折子,兴许是看的时间太长,他既然不由自主的跑神了,眼前奏折上的行行字迹,映在严重竟然成了凤沐音赌气的笑脸。 “无妨,无妨,小清子泡壶茶來!”凤衍吩咐内侍,决定休息片刻,反正这奏折是个死物,放到这里也不会长脚跑了,倒是玉镜弦近几日连连失常,只得好好的研究研究,凤衍眼里满是精光,多日不见的八卦情怀给勾出了骨子了來:“镜弦咱写喝喝茶,放松会,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若是放在以前,玉镜弦那等玲珑的心思,早早的就会嗅出凤衍心里那点恶趣味了,只可惜今日心中装满了事儿,那还保留这哪个灵敏度啊! 内侍奉上了茶水,凤衍亲自先替玉镜弦到了一杯,笑问道:“你最近偶有失常啊!男人成了亲要事业家庭两兼顾果真辛苦啊!” 玉镜弦接过茶杯,浅浅的品了一口,好茶,茶香清冽,回味甘甜,一听凤衍话里有话,只幽幽说了句:“你想多了,最近看书看的晚了,睡眠不足!” 凤衍抬眸看了玉镜弦许久,勾出一抹坏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到底是书让你夜不能眠呢?还是春宵苦短,夜不能寐呢?” 说完以后凤衍在心里还默默的念了句,沐音啊!千万别怪七哥我邪恶了,谁让你家相的明眸下又那么明显的黑青呢? 玉镜弦沒好气的白了凤衍一眼,笑的这般贼兮兮的,若是有人说威严的摄政王这幅德行,又多少凤栖百姓要吓的掉出眼珠子來。 凤衍见玉镜弦沒有搭理他的倾向,于是决定买一个他从自家爱妃口中挖到的一个“辛秘”來勾起对方的兴趣:“我说镜弦妹夫啊!七哥我昨夜夜观星象,掐指那么一算,给你个最近可会有人送惊喜给你哦!” 送惊喜,未來有沒有惊喜不知道,前几天被送了个惊吓倒还是真的,玉镜弦当凤衍说书一般,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 “你不相信本王的功力!”凤衍见自己这般卖力表演,玉镜弦脸上平静如水半点好奇都沒有,更别谈有顺着他话音互动的意思。 何必呢?玉镜弦都喝完一杯差了,扫了一眼对面的凤衍,哎,居然还沒自导自演完毕,寻思着桌上的折子还有好几大摞呢?为了能早点结束工作,不得不勉为其难的问到:“什么惊喜,你若不说出來,我怎么能检验你摄政王点下的算命功力,也不不灵的就跟天桥上骗钱的一般水平呢?” 这么敷衍的口气,让凤衍不乐意了,感情自己是妄作好人了,沐音啊沐音,七哥舍弃了严肃正经的王者风范,被你家相公认为是八卦长舌男,可都是为了你啊!七哥的一片苦心啊! “切!”凤衍沒好气的白了玉镜弦一眼,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妍汐让我偷偷告诉你,我那个傻妹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给你做了个绣囊,估计那丫头不会那么刻意说是给你做的,你到时候给我表现的高兴点,你要是敢给我嫌弃,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绣囊,玉镜弦一听到这两个字,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能告诉凤衍说他不但嫌弃了,还转手送人了,是不是连骨头都会给碾成粉末。 “那妍汐有沒有说,为何沐音心血來潮要亲手做个绣囊给我!”玉镜弦不敢透露太多的,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凤衍那双精明的眼瞧出什么端倪,倒不是忌讳这眼前的大舅子,而是夫妻间的事情最好夫妻间自己解决最好。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榆木脑子呢?难道你沒听过!”凤衍真想拿手里的茶杯敲开着个不解风情的美男子的脑袋,莫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思想灌输多了,木头了。 “听过什么啊!”玉镜弦被凤衍突如其來凶巴巴的口气弄得越发云里雾里了,他又不是四库全书,哪能万般皆知。 哎,凤衍忍不住想鄙视起这个满腹经纶的男人了,活了二十打几年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就这么个人尽皆知的风俗居然不晓得,还需要他这个大舅子來普及知识,凤衍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子做的是真心的劳苦呢? “凤栖婚俗里有一项是婚后娘子一定要亲手缝一对绣着并蒂莲花的图案的绣囊,然后放上两人的头发在里面,日日贴身带着身上,取其并蒂连枝,白首不相离的意思!”凤衍沒好气的细细解释道。 玉镜弦恍然大悟,原來还有点认为这事凤沐音的火发的有点小題大做,现在看來倒是自己过分了,而其还有不知悔改的倾向。 凤衍望着玉镜弦一脸阴晴不定,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干脆掏出了自家爱妃成亲后送的绣囊,当场证明:“喏,我这不久带了三四年了!” 直直的看了凤衍拿出來现的锦囊,玉镜弦差点就垂头丧气了起來,这个麻烦搞大了,回头该怎么哄凤沐音呢?这个习俗在凤衍口里应该是人人皆知的,偏偏自己就不知道,现在回去说娘子我错了,我知道寓意了,会不会换会“太假”“故意”的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凤衍很不爽玉镜弦的魂不附体的状况,难道觉得一个大男人带着东西有损气概,他可从來不觉得。 玉镜弦左思右想,反正自己回去也是横竖沒辙的,不如破釜沉舟的跟凤衍坦白了拉到了,毕竟凤沐音的性子还是凤衍比较了解:“如果我告诉你,这东西我收到了,可却不知其含义,转送他人了,你觉得……” 如果目光可以穿透人的躯体,玉镜弦这会子一定是体无完肤,凤衍瞪了他半宿,一脸不可置信的无力问道:“你个书呆子,你送谁了,你二不二啊!赶紧了给我要回來!” 哎,老天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要是让沐音晓得还了得,凤衍扶着额头,心里默默的提眼前的这个眼神坦然而又无辜的书呆子哀悼起來。 “送绾绾了,不过沐音骑马追出城外要回來了!”玉镜弦据实相告,不敢有半点隐瞒,不过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自己娘子如何小气,可全仰仗眼前的这位大舅子相助了:“然后发脾气不理我了!” 凤衍听了某根神经差点给气断了,伸手揉揉犯疼的额际,你叫他说什么好呢?自己妹妹那个倔犟脾气自己了如指掌,估计这几日沒少给玉镜弦排头吃,可是瞧今天着情况也不能全怪玉镜弦着个二楞子。 玉镜弦见凤衍看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可救药的样子,心里也很不爽的抱怨道:“我问她好端端送个绣囊作何,她又说是自己偷偷绣了玩的,让我看了玩玩,沒意思顺手丢了就是!” “女子不都脸皮薄嘛,你叫她怎么说啊!你就沒看到那并蒂莲啊!都那么明显的暗示了!”莫说是自己妹妹火山爆发了,这会子说话的功夫凤衍自己就差点气爆了。 “那真是看不出來是并蒂莲啊!”玉镜弦沒辙了,要说他娘子的绣工的确是有待加强的,额,自己想什么呢?赶紧了,让凤衍想想法子。 “沐音初学绣花,要不是这个妍汐何必要我暗示你,这一个月她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妍汐天天看在眼里,我妹妹那青葱般的纤纤玉指可是戳了好些伤!”凤衍一提到这个自己就心疼。 玉镜弦霍然及其了凤沐音这个月來手上持续出现的细小伤口,每次他问,都推说是花刺弄得,要知道十指连心啊!一颗心也莫名的抽痛了起來:“凤衍,你给想个法子,她喜欢什么东西,我去找來,也好哄她开心,我是正沒辙了!” 凤衍冷哼了一声,恨不能能置身事外不管了,可有舍不得自家妹子怄气上身子,晾了玉镜弦好久才开了口:“哄她不难,镜弦你且记着,她是凤栖最尊贵的女子之一,这世上什么奇珍异宝她沒见过,心意,让她看见你的心意,就如同她费尽心思的那个绣囊一般!” ------------ 第八十七章 幼童透归期 不解情敌意 玉镜弦瞧着凤沐音淘气的表情。故意装作叹了口气。“何云居的印泥。娘子是又多怕为夫被人骗走啊。烙下这么个擦不掉。洗不净的记号。” 玉镜弦这番故作怨念。引得凤沐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居然敢笑为夫。”玉镜弦邪美一笑。陡然伸出健臂扣住凤沐音堪折的腰肢。“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完他俯首欺上她的唇。先是吸吮。彷佛欲将她的柔嫩尝尽。 凤沐音挣扎着。却也无力招架。低喘着气息。一双柔荑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几乎窒息。 轻轻的一推。二人就倒在了柔软的棉被之间。这一夜注定要春光无限好了…… 绣囊的风波终于平息了。成为了二人新婚生活里的一个小小插曲。凤沐音觉得二人的感情有升温了一些。那小插曲就像是一枚引子。引导他们感情更加的紧密。细细回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一种吧。 现在的他们依旧相敬如宾。可也开始尝试着每一项平凡夫妻该干的事情。偶尔她会闹着玉镜弦陪着去逛街。也会在晚饭后牵手去花园散散步。看看满天星城。什么闺房画眉乐。什么诗词歌赋的交流玉镜弦也会配合着來几次。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平和幸福。 日子匆匆一晃。已是快到重阳了。凤沐音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陷入了去年重阳节登高赏菊插茱萸。江霍然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不断的游走。提示着她成亲后是不是顾此失彼。重色轻友起來。边疆远在万里之外。食蟹品酒自然是不要想了。是不是该写封信稍了去。 哎。不知道霍然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她的婚礼上沒有看到江霍然一直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遗憾。她视霍然为知己。挚友。兄长或者说是闺蜜。却从來沒有视他为一个可以交往的异性。终究还是自己辜负了人家的多年來的一片情意。说起榆木脑袋,自己有何尝不是呢。 凤沐音肚子一人坐在携芳殿的屋脊上。想着那些年沒规沒矩。上窜下调的日子。心里充斥着满满的怀恋还有挂念。 “小姑姑。小姑姑。”稚嫩的嗓音传飘到了耳畔。凤沐音定睛一看。后脑勺一头汗。 携芳殿外的宫道上。玉镜弦牵着凤弥。后头跟着一队太监宫女。凤弥还指着房顶上的自己。兴奋的是又跳又叫的。 谁说站得高就看得远的。凤沐音扶着额头心里呻吟到。应该是站的搞被发现的早吧。完了。还记得就为了带凤弥爬屋顶这个事儿。玉镜弦曾经是半点颜面沒给。直接杀到携芳殿训斥了她个劈头盖脸。那时候她可是隐王。他还只是个太傅而已。现在她是妻。他是夫。还不得寻的她个无颜已对。 说时迟那时快。凤沐音一个飞跃就下了屋脊。乖乖的站在携芳殿门口等着自己夫君來挨训。 当玉镜弦跟凤弥出现在携芳殿时。脸色却沒有凤沐音想的那般严重。只是玩笑了一句:“怎么房顶上又有新鲜景好看。” 虽然沒有预期的挨训。但终究是自己行为不端庄了。凤沐音低头只是抱起了凤弥。跑到了屋里。沒敢搭腔。 玉镜弦看着她这样子理亏的反应。笑了笑。哎呀呀。想当初为了让她少带着幼帝爬房地。这丫头可沒少给他排头吃。一度让他觉得隐王的一张利嘴。沒理都能辩解成有理。完全是秀才遇到兵了。 “小姑姑。弥儿告诉你哦。霍然舅舅回來了。”凤弥贴着凤沐音的耳朵小声的说。那肥嘟嘟的笑脸把神秘兮兮四个字演绎的是淋漓精致。 “啊。霍然。你怎么晓得。”方才心里还惦记这霍然的行踪。这会子就有人來告诉他。霍然回來了。凤沐音不由的在想。这是不是就叫做默契。能不能叫做心有灵犀。 “保密。嘘。”凤弥小手食指点在了凤沐音的唇上。撅起小嘴发出嘘声。 “你才几岁的小娃。给姑姑搞起欲盖弥彰。说一半留一半了。”凤沐音伸手就挠起凤弥的痒痒來。这小子长大了也是个一肚子鬼点子的东西。 “呵呵。呵呵。好痒。好痒。”凤弥肉肉的身子來回的躲着扭动着。想逃脱自己姑姑的邪恶之手。 “快说。叫你卖关子。黄口小儿。你还装大人了。”凤沐音的手依旧沒停下來。 “小姑父。救命啊。”凤弥精明的见自己求饶无效。赶紧了搬救兵。 “沐音。别玩他了。这孩子都快笑岔气了。”玉镜弦见这姑侄两个闹的是一头大汗。于是开口叫停到。 凤沐音这才停下了手。嘿嘿。好歹给自己相公几分薄面。随让自己刚才趴屋顶了呢。 “小舅舅明天进宫。”凤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脸狗腿的像自己姑姑汇报这消息。 明天进宫。以往江霍然回京的时间。第一个知道的永远是她凤沐音。可是这次霍然居然沒有提前告知。为何。霍然。难道成个亲。你我之间就必须这么生疏了去吗。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失落感悠然而起贯穿全省。她竟然忘记玉镜弦还在眼前。自己就这么失神了起來。 此时的玉镜弦静静望着凤沐音多变的神情。心中却沒有半分嫉妒的感觉。依旧一口一口的品味着杯中的茶叶的芬芳。 “小姑父。为什么母后宫里的奴才们说。小舅舅是你的情敌。情敌是什么东西。叫敌什么的不都是要打打杀杀的坏人吗。”凤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昨天就在他小脑袋里装着疑问。 “咳。咳。咳。”凤沐音刚一口茶入喉。凤弥这话一出。呛了个半死。咳的是脸红脖子粗的。 玉镜弦倒是淡定自若的依旧一脸平静。视乎并不打算回答一个六岁小儿的困惑。 凤弥到底是个小孩子。见着眼前的两名大人都沒有回答他。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小脑瓜子猜的是正确的。豆大的眼泪刷刷掉的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凤弥突如其來的哭泣。让凤沐音莫名其妙的很。赶忙哄到:“弥尔不哭。弥尔怎么了。” 那只凤弥着小子一听人安慰。小嘴一撇原本默默流泪换做了嚎啕大哭。凤沐音哄孩子的本事本來就不大。这会子就跟家显得捉襟见肘起來。 原本玉镜弦是不打算插手眼前的这姑侄两个嬉闹玩帅的。现在瞧着态势也加入了哄孩子的行列。可见他还沒出生。凤弥着小娃儿居然一把抓着他的腿。抱着哭的更加伤心了。 “弥儿。为何哭的这么伤心。”玉镜弦见凤弥有意与他亲近。赶紧抱在手里问道。 凤弥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小舅舅武功那么狠。他要是跟小姑父打打杀杀的怎么办。你们是情敌。书上说敌人是要你死我活的” 玉镜弦明显的感觉的脖子上一片湿漉漉的。可见者孩子哭得多伤心。居然是为了这个。他很想朗笑出声。可又怕辜负了这孩子的一片担忧之心。 凤沐音尴尬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谁这么口沒遮拦。八卦兮兮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让个孩子听到了。怪不得人家说长舌妇长舌妇。真真该拖出去拉了舌头。多嘴…… “我舍不得小姑父死。呜呜呜呜。”凤弥继续哭泣的喊道。伤心的态势不减。 额。这孩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死。凤沐音睇着扒着玉镜弦不放的自家侄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上盘旋着一群黑色的乌鸦。哇哇叫着。 “弥儿不哭。弥儿不哭。不是弥儿想的那样。你小舅舅不会跟我打架的。”玉镜弦耐性的劝着怀里的小娃儿。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对方的后背。让孩子安心。 “那情敌是什么。”凤弥一听不会打架。旺盛的求知欲又冒出了头。侧这头问道。小手还不停的胡乱的抹着眼泪。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我说了弥儿也不懂。”玉镜弦惊讶于孩子情绪转变之快。 “真的。”凤弥皱眉头。表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咬着手指头想着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实在是弄不懂大人复杂的时间。哦。好烦…… 小孩子的情绪來得快。去的自然也快。可大人的情绪就复杂的多了。这晚上凤沐音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着也沒有睡意。 明天霍然进宫。会來找自己吗。如果会。那么为何不告诉她。他归來的消息。如果不会。她可以去找他吗。他愿意见自己吗。 哎。又是叹气声。第五十二次。玉镜弦这一晚上啥也沒做。光数凤沐音的叹气声了。心里烦。就说出來嘛,非要憋在心里。弄得睡个觉都跟烙大饼似的。 “江霍然若明日是真的不去找你。你找他去便是了。你这会子脑子里做一千种假设。也不如实际行动的有效。”· ------------ 第八十八章 挚友归来 主动半路截 玉镜弦的一句建议 。如同在凤沐音的心湖上头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霍得翻了个身。凤沐音一双美目小心的睇着玉镜弦的脸。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我真的可以主动找他。” “曾几何时。敢作敢为的隐王殿下这么优柔寡断了。”玉镜弦错误的理解为。凤沐音不好意思。拉不下脸主动去找江霍然。 “你不介意。”凤沐音再次确认。自己现在以为人妇。不比以前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日子。自己如愿以偿的嫁给心上人。总归要付出点代价的么。 玉镜弦看她这番表情。才知道原是顾虑着自己这个做夫君的面子。于是给了颗定心丸给她。“不介意。你和他多年情谊。总不能我知道江霍然曾经对你有意。亦或者你与我成了亲。便自私的让你们老死不相往來吧。” “谢谢。”凤沐音听了高兴的抱着玉镜弦的脖子不放。心想着这般善解人意的夫婿。自己真真是独具慧眼啊。 “现在可以放心的睡了吧。”玉镜弦终于看到她心神定了下來。不再翻來覆去。赶紧劝着早点会周公去。 “恩。”凤沐音的答应声如同蚊吟。这片刻的功夫居然已经酣然入睡了。 放下了心中的心思。自然是一夜好眠到天亮。第二天凤沐音一脸盛情清爽。完全不见昨夜纠结之态。 “惜影。你把收在柜子里的七彩鸳鸯冠拿來。今天我要带着个。”凤沐音特意吩咐到。只要一想到今天可以见到江霍然。她就兴奋的热血沸腾。 惜影听到这话。疑惑不解。其一。这七彩鸳鸯冠是江家的传家宝。虽然说被当做了新婚贺礼送给了主子。其二。这么个奢华精致的物件带在头上。违背主子一贯以來低调为人的信条。其三。要是给太傅知道。非要以为自家后院子失火。美妻爬墙不可。 凤沐音从镜子里望着惜影变换多色的脸。就知道这丫头想入非非了。连忙补充道:“今天大将军回京入宫见太后。我去看看。” “主子。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你要注意点影响的。“惜影说的含蓄。希望主子能懂自己的暗示。 凤沐音听完就知道自己方才猜的全中。着丫头果真想的比较多。而且往狗血八卦的情节哪方面倾斜的比较多。两忙撇清。打断其过度的联想。“这事儿太傅知道。而且还是他建议我主动去见的。” 惜影这才慢吞吞的去取了七彩鸳鸯來。心里嘀咕着还是太傅主动叫主子去的。不是应该吃醋的嘛。自己的女人。去见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衷情自己女人多年。太傅玉镜弦。你难道缺心眼么。惜影怎么看怎么奇怪。但主人并沒有帮她解疑的义务。于是只能照着吩咐做 打扮妥当。凤沐音站起來左右端详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坐着轿子出发进宫。屁股刚刚落在携芳殿的板凳上。就忙不迭的吩咐婢女去康寿宫盯梢去。一旦江霍然入宫就前來禀报。 她凤沐音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多年的兄弟情义化为乌有。不会允许江霍然对自己避而不见。不会允许江霍然深陷在自己造成的泥潭里面。或许有人要说自己太过霸道。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霍然也能够走出來。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执手一生的人”。 不一会派出去的人变气喘吁吁的跑來回禀说。大将军大约一刻钟后到康寿殿。这会子还在摄政王处汇报事宜。 凤沐音颔首表示知晓。挥了挥手让传话的人下去。自己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准备在來仪阁至康寿殿的必经之路上给蹲守。江霍然一个意外惊喜。就如同他以往以來给自己的一般。 这会子帝都快要进入深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凉意十足的秋风吹的人格外爽利。凤沐音斜斜的靠在冬斯门的红墙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长长宫道。只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从來仪阁好不容易才打发掉凤衍的“纠缠”。江霍然匆匆的赶往太后的康寿殿。总觉得自己让人家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去见自家姐姐。太过不妥。原本安排的好好的行程都让凤衍给搅和了。 心里嘀咕着。江霍然脚下却沒停。只是老远看见冬斯门边懒懒的站了个人。头上戴的宝冠。折射的光芒老远就瞧见了。 谁。定睛一看。心中大为惊喜。尽然是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凤沐音。江霍然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可有一个事实却牢牢的提醒着他。禁锢着他的步伐。凤沐音已是她人妇。为了让他沒有负罪感。他答应过她会放下。会忘记自己的感情。 凤沐音这刻子。自然也是看到了江霍然那高大壮硕的身影。边疆甚或艰苦。还好他沒有瘦了许多。凤沐音感到安慰。也沒等人家走近了。便由着性子边喊边招手到:“江霍然。你这是在走路。还是在数蚂蚁。” 老远传來的呼唤。听着话音口气跟许久之前并无不同。江霍然还是忍不住远处佳人的召唤。加快了脚步。 到了跟前细细看了多日不见的凤沐音。真真是肤洁如雪。发密如织;目脉如媚。唇赤如丹。看纤纤玉手空中摇。睹绵绵纯情相缭绕。举手投足射心魄。眉目之间可爱多。心中无与伦比她最美。昔日一见钟情最相思。最让他动容的便是。今日那头上戴着的竟然是他送的七彩玲鸳鸯冠。可知虽然成亲。凤沐音依旧为忘记他这个挚友。虽然不是爱情。却也足以。 “江霍然。你什么意思。回京也不只会我一声。你是当我死了啊!”凤沐音佯装生气的骂到。伸手在江霍然的身上戳來戳去。 江霍然见她依旧不改往日性子。眉眼皆笑的回到:“不是回來的急嘛。原是打算去了姐姐那儿。在去找你的的。” 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凤沐音心里嘀咕着。以前都先來见我的。感情这会子要做个好弟弟了。凤沐音不由分说就要拖着江霍然转去携芳殿。 “走。走。走先去携芳殿里头陪我坐坐。我准备了好酒。跟我说说你在边境的事儿。” 江霍然面有难色。脚步就是不动。“先去了姐姐哪儿再说。再说。” 凤沐音瞪了他许久。恶狠狠的说道:“你有事儿瞒着我。说……” “我有个朋友还在姐姐宫里呢。原是要一起去拜见姐姐的。可是方才凤衍急着找我有事。所以让内使监副主事带着我朋友先去了。”江霍然说的有点吞吞吐吐。不自然。细细瞧着又有点扭扭捏捏。 凤沐音脑子转的飞快。能领着单独去见后宫女眷的定然不会是个大男人。难道……心中大喜。莫不是江霍然在边境有了什么艳遇。于是换了副好奇心切的脸说道:“算了。这样我吃点亏好了。先跟你去康寿殿。回头再领着你那朋友一起去我的携芳殿好了。多一个人喝酒痛快。” “这……”江霍然再考虑要不要如风沐音所建议的。 凤沐音那里还给他想的机会。一把拖着就往康寿殿去了。也不管人家江霍然是不是愿意迈开着步子。 一路上凤沐音想了千万种场面。可是都围绕着一个主題。霍然的艳遇。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沒人关。要是霍然真的能找到个心仪的女子带了回來。自己的愧疚之心才能痊愈。 一阵风似的旋进了康寿殿。凤沐音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乖巧的坐在那儿。正在陪着大大皇嫂品茶聊天。佳人巧笑倩兮。轮廓看的出些许带着异域血统。她一女子看了也难以侧目。更何况是霍然这般的昂藏男子呢。 “江大哥。”那女子看见江霍然的出现眼光霍然的就亮了。眼神掩不住的柔情蜜意。只是看见凤沐音拉着江霍然的手后。忽然变得犀利寒意逼人起來。 凤沐音急急的甩开江霍然的手。深怕自己的让人家姑娘误会。坏了江霍然的因缘。漾着一脸的笑意问道:“我说霍然。这位美人想必就是你口中的朋友了。你也不给介绍介绍哦。” 江霍然介绍到:“这位姑娘是我在边境认的义妹。叫芮溥好。她是丽勿族人。精通医理。帮了我不少忙呢。溥好这位就是我跟你常提起的隐王凤沐音。” “民女参见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名叫做芮溥妤的女子神色冷淡的行了个礼。并沒有太多对凤沐音的热情。 凤沐音甚至觉得那淡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冷冷的寒意。这名女子好像对自己有着浓浓的敌意。为何。凤沐音不解。 “义妹。霍然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凤沐音将信将疑。又挨着人家姑娘的脸面不好意思说白了。 “溥好。你被听沐音瞎说。我早跟你说了。她这性子跟比有的一比。天天就会寻找我开心。”江霍然连忙打圆场。却揣摩错了人家姑娘的心思。· ------------ 第八十九章 女版乔太守企图乱点鸳鸯谱 凤沐音狐疑的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女。江霍然一脸坦然神态。深怕误了人家姑娘的闺誉。倒是那芮溥好眼光里暗藏着埋怨不满的微光。看來这是出妹有意郎无心的戏文了。 “哎。这缘分的事情可说不清楚。”太后江霍昕笑着说道。话中若有说示。眼前这个來自边疆的姑娘说然出身并沒名门。可落落大方。语间爽直利落。跟凤沐音到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弟弟此次有特异带着來见自己。必定在其心中还是又一定低位的。 “大姐。你何时也学了沐音。总是一天的到晚寻我开心了。”江霍然见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无奈的很。 “大哥真过分。不晓得人还以为溥妤是什么母夜叉呢。让大哥连着撇清。”芮溥妤埋怨的恰到好处。一则让霍然不要在急急的解释不停。二则也适当的在太后面前暗示了自己的心意。 凤沐音暗自笑了半死。霍然啊霍然。人家姑娘的暗示你为何就跟个木头一般呢。 江霍然听到芮溥妤的抱怨。这才发现自己这话有说的得罪人了。急忙连连道歉:“溥妤妹子。我错了。你就饶了笨嘴拙舌的大哥吧。” “哼。”芮溥妤沒好气的哼了一声。微微扬起的下颚。尽然跟凤沐音有四分相似。 “你看看。沐音就是你先起得头。”江霍然哄女孩子本來就是个蹩脚的角色。“我带你去逛街算是赔罪好不好。” “大哥说话可要算话。”芮溥妤的脸上充满了雀跃。也沒顾忌周围是否有人。兴奋的拉着江霍然的手摇到。 “自然。大姐。沐音我们就先走了。”江霍然自然知晓芮溥妤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连忙到招呼告辞。 “太后。隐王。民女就先告辞了。”芮溥妤行了个礼。急急的拉了见果然就准备迈步子离开。 芮溥妤这般坦然大方。真性情的流露的模样让江霍昕看的很是舒服。这女子啊。就是要不矫揉造作的方好。这般落落大方。真情流露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凤沐音眼前一亮。逛街。貌似有人方才答应了自己。见了太后就去携芳殿坐坐叙旧的。看來嘴上说是沒关系。某非欲盖弥彰。 “罢了罢了。今日看在溥妤姑娘的份上我且放了你一妈。就不拖着你去携芳殿陪我喝酒叙旧了。”凤沐音酸溜溜的揶揄了他一句。笑的是一脸调侃。 江霍然原本被芮溥妤拖着买迈开的步伐。再听了凤沐音的一番话后迟疑在原地。扭头抱歉的看着她。既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尽然差点对沐音食言了。一句改天我们再去逛街的话堵在了喉头。却不知道如何跟一脸兴高采烈的芮溥妤开口。 凤沐音看大江霍然这般表情。连连挥手说道:“赶紧了。赶紧了。溥妤姑娘今天城东逢集。你啊去玩玩。好好瞧你这个大哥一笔。后日我请你们二人中午來我携芳殿喝酒。希望你一定要赏脸啊。” 芮溥妤自然察觉到了。凤沐音一句话对江霍然的影响。那种不友善的目光又忍不住冒了出來。 江霍然听凤沐音说后日请他喝酒。自然晓得自己今日的爽约。她是不放在心上的了。于是连连说好。拉着芮溥妤就匆匆离开了。 哎呀呀。沒戏看了。自己也打道回府吧。凤沐音寻思着后日是不是要撮合撮合那一对男女。怎么着站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啊。 “沐音。你不忙的话。大皇嫂有事跟你说。”江霍昕开口问到。 “不忙。不忙。”凤沐音见将江霍昕一脸欲言又止。知道自然是有要经事情要说, 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个。那个。你看我们霍然跟那溥妤姑娘如何。”江霍昕说的有些吞吐。她是知道霍然对沐音的迷恋。可是现在沐音已经成婚。总不能让自己弟弟一直就这么沒着沒落的一辈子打光棍吧。不孝有先。无后伟大。若真这样等她老了以后。如何有颜面见九泉之下江家的列祖列宗呢。 凤沐音微微一笑。一切了然于心。原來大皇嫂竟然跟自有动了一样的心思:“自然是郎才女貌喽。大皇嫂你想扯红线。” 江霍昕不由的感叹眼前的人儿有这的是一个七窍琉璃心。自己区区一句话竟然让她看的一清二楚。分毫不差。“霍然也不小了。大皇嫂知道他的一颗心本是挂在你身上的。可是你已经寻觅到佳婿。他要是在不把心思转出來。这一身可就……” “我知道。我看那溥妤姑娘对霍然有心后。也寻思着要撮合撮合两人的。霍然幸福了。我才不会有愧疚感啊。”凤沐音的手覆上了江霍昕的手。示意她放心。“否则我也不会方才邀约他俩人。后日一同赴宴了。”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你说的话霍然自然听的进去。”江霍昕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凤沐音的大力支持。心中自觉胜算颇大。 “那我就先回携芳殿了。”凤沐音知道大皇嫂的心思以说。也告辞回去捯饬那成堆的密报了。 到了晚上睡觉前。凤沐音躺在床上抱着玉镜弦的脖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日的事情。说自己如何去截江霍然。说江霍然如何带了个女子进宫。 玉镜弦有一句沒一句的听着。每天睡前听自己娘子神神叨叨说着今天一天的琐事。早就成为了睡前必备课程。听着听着自己就会睡着了。虽然一开始觉得烦闷。可后來想想也算是个助眠的好法子。 “镜弦。后天中午跟我一起在携芳殿宴请他们好不好。”凤沐音见自己絮絮叨叨说的自家相公快昏昏欲睡了。连忙问道。 “恩。”玉镜弦昏昏欲睡。可脑子还算清楚。想想这个要求很是贺礼。于是点头答应。 “那你明天帮我一起撮合撮合那两个人。”凤沐音看方才提出的要求这么容易玉镜弦就同意了。于是再接再厉。准备轻轻松松在骗个帮手说客來。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原本看着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玉镜弦。忽然睁开了双眼。用无比严肃的口吻对她说:“这个忙不但我会帮。你也不能帮。” “为何。”凤沐音很是不解。这牵红线的事儿也算是积德的善事。为何玉镜弦说的好像是不能沾身一般。 勉强來的婚姻。即使以后表面无痕。里头却暗潮汹涌。不能自主的因缘。即使表面亲密甜蜜。可背后也许是只宠不爱。这一切你身在其中浑然不知。可是我一清二楚。 玉镜弦心里诸多缘由可以劝解凤沐音。可桩桩件件都是说不得。寻思了半天只能说了句:“你才多大的人。何必学了乔太守非要乱点鸳鸯谱。” 凤沐音听在耳中。好不服气。心里嘀咕着乔太守乔太守。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再说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注意。 玉镜弦看着凤沐音撅起了嘴巴。一脸不高兴。只得继续费口舌劝解道:“感情这东西要你情我愿不是。你又不晓得人家两人愿意不愿意。就瞎寻思。且不说对人家姑娘不公平。就是霍然万一要是觉得是你故意觉得亏欠他。故意非要塞个女人给他。你又当如何。小心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恼了。你到时候可别哭。” 凤沐音皱眉细细品味着玉镜弦的一番话。说的也是。可是自己眼力劲不好使。难道大皇嫂也这样。她可是答应了大皇嫂的。做人总不能言而无信。这样可是会食言而肥的。 “可是你说我年纪小。眼力劲不够。难道大皇嫂也看错了么。那可是霍然亲姐姐。还能害他啊。”凤沐音企图说服玉镜弦。同时也安抚自己内心被挑起的隐隐担忧。 “那是关心则乱。”玉镜弦敲了敲凤沐音的脑袋。再次警告道。“这事儿你少插手。” 凤沐音呼痛的抱着额头。谄媚的讨好道:“别的我会看错。可是这女子严重深深藏着的爱慕之情。我决计沒有看错。夫君。你要知道那种情绪可是缠绕小女子我许多年的。那可是我切身体会。亲身经历怎会错吗。你可知晓暗恋的滋味。很苦闷。很无奈。很压抑。你说我怎能解救那跟我同病相怜的女子呢。” 玉镜弦望着凤沐音挤眉弄眼。唱做俱佳的表演。啼笑皆非。却还是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差不多就得了啊。这是唱戏呢是吧。你且听我一句。对这事少插嘴。少搅和。回头要是出了事。你千万不要來跟我哭。” 凤沐音见自己装疯卖傻了半天。自家相公已然不动如山意志坚定只好作罢。可这并不代表她被他也说服了。不介入江霍然的情感因缘。 你看那姑娘爱恋的眼神。以及自己调侃霍然时候流露出的吃醋般的不悦。霍然要是错过了这次。指不定要蹉跎到何时呢。再说了霍然不同意。最多撩拨那姑娘主动点就好了。话说男追女隔一山。女追男隔一纱。· ------------ 第八十六 费心做妙法 佳人开笑颜 玉镜弦也不怪凤衍说的隐晦,毕竟自己惹了人家的妹子,在让人家帮自己哄也不现实,反正有了提示就好,接下來就靠他自己了,他就不信了,他想不出招哄到凤沐音转怒为喜的了。 “谢谢!”一团乱麻,终于捋清了个方向,玉镜弦对着凤衍道谢。 “别介,等你哄好了我妹妹再说这话不迟!”凤衍那里这么容易就接受着句谢啊!方向是给你指了,至于找得到,找不到路还要靠你自己思量了。 玉镜弦一扫这几日愁绪,这日晚上回家用完饭后,就一个人独自钻进了书房,闭门冥思苦想起來。 代表心意的寻常之物,凤衍也说了帝王家的女儿什么奇珍异宝得不到,看不见,世间能代表心意的寻常物品千千万万,到底哪个才是正解呢? 送花,他倒是晓得凤沐音钟爱莲花,莲乃佛教圣物,用來代表男女间的情谊,岂非尊重诸位佛爷,再说了现下都八月中了,深秋时分,残荷都找不出几枝來的。 寻常,日常,胭脂水粉,画眉乃是闺中趣,哪有女子不爱之,可惜凤沐音日日见者梳妆打扮之事就头疼,要不是顾及家中长辈,非得天天依旧做男子打扮才好。 一想到每日早上惜影替凤沐音梳头簪花,那秀气的眉不知道打了多少结,瞪着铜镜里往自己头上插的发簪珠花,活像是会吃了她一般。 玉镜弦一口气想了三样物件,都卓一被自己否定了,是要找寻常物,可也不知寻常到平淡无奇,俗不可耐吧! 哎,早知道现在这般费神的想点子,自己当初打死也不会把那个绣囊转送给绾绾,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药,迟了,现在就算是自己打算把那小物件天天挂身上,对不起,人家凤沐音还不干了呢? 可怜着凤栖文采卓越聪慧过人的太傅大人,敲破了脑袋寻思了一晚上都沒弄出个头绪,脑子反倒越來愈糊涂了。 这时候小厮在门外催着说时辰不早了,少爷明日还要上朝,该回房休息了。 罢了罢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玉镜弦决定从长计议,慢慢來,不然这点子沒出來,他白头发全出來了。 回到房里,依旧看见凤沐音冷着一张俏脸,瞟都懒得瞟他一眼,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沒有,这都第四天了,他算是败给这小女子了。 “主子,方才有份文书忘记拿给您盖印鉴了!”惜影拿着一张信笺,无视着由于玉镜弦的出现,房里而产生的沉默气氛。 凤沐音抬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印章,沾上点朱红色的印泥,接过惜影受伤的信笺,铺在坐上,把印章重重的盖了上去,拿起來稍稍晾了晾,又递了回去。 玉镜弦在边上清晰的撇到那红泥留下的印记,脑中灵光乍现,胸中霍然开阔,有了就这个。 那里还有什么睡意,忙不迭的又回了书房,书案的抽屉里急急的去出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块块各色各异的石头安静的躺在里面。 什么寿山石,巴林石,鸡血石,戊霖白玉的籽料是一一俱全,个个都是极品,这么些年來他自己都还沒舍得雕刻上一个,用于日常所用的。 一块块的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放在书案上,玉镜弦是端详仔细,那一块才能配的上凤沐音的气质,翻來覆去的瞧了好几遍,还是觉得那唯一的一块戊霖白玉最合适。 原本雕刻印章也是个细致漫长的活计,构图,在石料上描图,下刀雕刻,细细打磨,沒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成不了的,可现下玉镜弦可等不了这么多时间了,赶紧忙碌开來。 聚精会神的开始构图,思來想去还是决定,印首上雕朵莲花,一是对那绣囊上的并蒂莲表示歉意,而來着也是凤沐音最喜欢的花卉。 至于印章刻什么?玉镜弦心理面也有了底,小篆,,白首不离,取自“愿的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夜晚寂静无声,时间流逝不觉,埋首在构图,勾勒石料底图的工作中的玉镜弦,再次抬头之时里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了,望着做好了的前期准备工作,玉镜弦起來伸了个懒腰,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书房待了一夜,生怕在凤沐音前火未消之际,又添个把丢她独守空房的新火。 回到房里,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房中烛火依旧,凤沐音虽然生气,但却给他留着灯,心中流过一阵暖意。 玉镜弦轻手轻脚的脱下衣衫,掀开被子,悄悄的躺了下去,生怕吵醒了早已熟睡佳人。 岂止他也不归房也沒说个原因,凤沐音有拉不下脸去问,一直到了夜深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已察觉身边有人,就只到是玉镜弦回來了,一颗焦虑的心总算在睡梦里放下了,本想睁开眼睛瞧上一瞧,奈何着眼皮怎么撑也撑不起來,于是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靠着身畔人的体温,伸手环了上去,牢牢抱紧。 真是个口硬心软的家伙,玉镜弦低笑出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心里暗自下了决心那印章三日必成。 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连日赶工的后果,出了睡眠严重不足之外,还有个就是换了來满手被刻刀拉下來的口子,对于玉镜弦來说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不才两天半就大功告成了。 当晚就寝前,玉镜弦梳洗之时尽想着等会子如何把自己的一片心意送给凤沐音,一个不留神搓狠了,把手上的一道才刚凝血的口子给弄裂了。 吃疼的皱了皱眉毛,玉镜弦开始满屋子的找药膏,却忘记拿药膏前段时间让他送给凤沐音了。 凤沐音心里气玉镜弦木头脑袋,不晓得哄人是真,可也沒到了看见某人满手口子能熟视无睹,不心疼的地步,一言不发的拿出了收着的药膏,塞到玉镜弦的手里,瞧那一手的口子,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心里猜测万千,可是就是拉不下脸开口问。 玉镜弦一看凤沐音对自己还是很是在意的,否者也不会有所松动,不声不响的塞了药给自己的,于是灵机一动,借着机会演起了苦肉计:“你帮我擦把,我怕不压着,血止不住!” 凤沐音不为所动,玉镜弦稍使一计,偷偷按着掌心的穴位,伤口的血汩汩的流着,不见凝结之意。 “给我!”凤沐音一看这状况赶紧挖出药膏,细细的抹了上去,双眼含怨的嘟囔道,“不晓得的还以为当朝太傅去做苦力去了呢?” 玉镜弦何等聪明,顺势就一把环住了凤沐音的纤腰不放:“就晓得你是心疼我的!” “不要脸,谁心疼你了!”凤沐音几欲挣脱,无奈腰间大掌看似轻轻揽抱,却牢似铁箍,让她动弹不得。 “我的好娘子,为夫晓得错了,是为夫眼力劲差,心太粗,枉费了娘子那朵并蒂莲的美意!”玉镜弦再接再厉,是要融化佳人心。 原本怄气就是怄的这点,现在人家终于想明白错在哪里了,要是自己再端着架子,也说不过去:“你放开手好好说话,我便听你认错!” 嫣红的笑脸透露着浓浓的害羞气息,玉镜弦已然知道事情成了一般,于是放开手臂, “你闭起眼睛,为夫有惊喜给你!” 凤沐音一脸不解,你这是准备将功补过,还是准备收买贿赂,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依旧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玉镜弦从腰间掏出那煞费苦心的礼物,轻轻的放在凤沐音摊开的掌心,祈祷着这小玩意能一举擒的佳人心。 凤沐音感觉掌心里传來一片冰凉,睁眼一看,一枚小小的印章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心里,那印首上半开半盍的莲花栩栩如生,满眼难掩的皆是惊艳的目光。 在看那小篆刻的四个字“白首不离”,凤沐音的唇瓣漾开了眩人的笑靥,红晕也飞上了双颊,眼睛也起了氤氲. “喜欢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玉镜弦凝睇着她,发现娇羞的红潮从她脸蛋、耳朵一路蔓延到颈项、衣服底下,诱人逦思,他眸光不由得黯了下來。 “恩!”凤沐音用力的点了点头,笑笑靥娇美有如盛开的牡丹,心里满溢的全是幸福的感觉。 这般动容的摸样,玉镜弦释然了,自己不眠不休的两日总算是值得了。 凤沐音忽然脑海中闪现了一个顽皮的点子,转身寻來了印泥,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给这新印章上了泥。 “把袖子给我!”凤沐音拉着玉镜弦扯起來他的袖子。 “干嘛?”女人心思海底针,这才刹那间,玉镜弦又弄不起自己娘子的意图了。 凤沐音摇头,但笑不语,就是拉着他的袖子不撒手,无奈的玉镜弦值得伸手,老老实实的贡献出自己的衣袖。 “盖个章,不许赖!”凤沐音呢喃的念着,用力的在玉镜弦的衣袖上印上了那四个字,祈祷着老天爷让这四个字不但印在衣服上,也牢牢的刻在玉镜弦的心头上,一生莫忘。 ------------ 第九十章 红线不是好扯的! 第二日中午。江霍然带着芮溥妤准时赴宴。凤沐音在携芳殿以主人的姿态远远的便相迎了过去。 唯一遗憾的是原本答应她來作陪的玉镜弦。被凤衍绊在了來仪阁导致缺席。派人來通报的时候凤沐音心里起初还不痛快了一阵子。后來想到昨日他反对自己帮霍然扯红线。忽然觉得是件好事。深得到时候自己被他弄乱阵脚。 饮宴地点选在携芳殿**假山上的子固亭。亭内摆满了盛开的凤栖绿菊。浅青。粉绿惹人怜惜。秋风吹过。花团摇曳姿态卓然。 三人入座以后。凤沐音瞧着那芮溥妤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般冷冷淡淡。带着敌意。于是决定若要撮合眼前的这两个人。首先还要让这姑娘相信自己。否者如何揣度她主动点撩拨霍然的心呢。 凤沐音释放出友善的笑意说道:“今日还要谢谢溥妤姑娘赏脸前來。只是我这人向來随意。若是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包涵。” 芮溥妤回以客到的笑容。兴致不高的敷衍道:“隐王邀约。本是民女的荣耀。” 眼前这位凤栖的传奇人物凤沐音。她芮溥妤实在是沒有办法好脸相对。这个女子在大哥的心里占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且看她昨天区区一句话就让大哥迈不开脚步就晓得了。这等女子。自己已有良婿何故还要霸占在大哥的心头。牵动的大哥的情愫。叫她溥妤如何不讨厌呢。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凤沐音心里委实有些不痛快。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这姑娘这般不待见。曾几何时自己的人品到这地步了。 一时间有些冷场。江霍然干嘛了打圆场。拎过了桌上的茱萸酒。朗笑出声:“沐音啊沐音。你瞧瞧你这主人坐的多不称职。你美酒的香气都勾起我肚子里酒虫子闹了饥荒。也不给我斟上一杯。还非要我厚着脸皮自己动手。” 不知何故。昨日出了康寿殿。溥妤就冷这张脸。直接跟自己说道。她不喜欢隐王凤沐音。这会子更加是写在脸上了。沐音就算你在好性子。终究也是个王族之人…… 凤沐音望着自己熟悉的霍然终于又回來了。一点也不淑女的哈哈大笑道:“曾几何时。你江霍然这般拘礼了。往日你來我携芳殿不走大门。走屋顶也不是沒有过。你给我装。给我装。我看你是在人家美女面前珍惜形象吧。” 江霍然装作一脸被揭穿的窘迫样。替凤沐音跟芮溥妤斟满酒。望着杯中美酒。哀怨的说道:“我的好殿下。你既知晓我要在溥妤心目中保持威严、高大、正紧、稳重的形象。何必非要揭我短不成。溥妤你千万别把这人的话当真。她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妒忌你我兄妹情深。” 江霍然一番扮丑炒气氛。果真逗乐带着面具而來的芮溥妤。唇边漾起了一朵好大的笑纹。还露出了两颊深深的梨涡。 凤沐音望着眼前的一对俊男美女。感叹道到底是心上人出手。不同凡响。 “喝酒。喝酒。溥妤姑娘你可瞧见了。你家大哥也有这般不正经的时候。以后若有招惹你不痛快的地方。还望姑娘包容。“凤沐音举杯对着芮溥妤。字里行间处处暗含隐喻。只望这姑娘蕙质兰心能理解的出來。 芮溥妤浅饮一口。细细品味。美酒甘醇。这善言也蹊跷。视乎暗示着让自己好好照顾大哥。眼前的这个女人凤沐音对大哥到底是何种心态。 这世间知凤沐音者。莫过于江霍然。话语一出。就嗅出了想把自己配给溥妤的意思。心中虽知是好意。可拿到坎还是迈不过去。凤沐音你就这般着急要替我找个归宿么。你是我幸福的源泉。你已离开不属于我。幸福已然干涸。我岂会这般容易接受他人。 “大哥在我心中地位无人可及。否者我也不会赖着非要跟他带在军营里当医女了。我是决议追随大哥一辈子的。”芮溥妤几番思量。还是决议在凤沐音面前展露心意。对方若是好意相撮。也算是个回应。若是恶意讽刺。也能算个反击攻势。 真是个聪明姑娘。凤沐音眉眼皆笑。恨不得当场拍手称快。短短一句平实却又富有震撼力。不似表白却又意同表白。最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留有退路。这等情商要是卯起劲來发动攻势。霍然必定手到擒來。想想自己暗恋太傅多年使的那些招数。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汗颜汗颜。 “这等情谊难能可贵。我实在佩服。溥妤姑娘对精通医理。”凤沐音寻思着该如何拉紧彼此的距离。却冷落了一旁。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江霍然。 “稍微懂点皮毛。丽勿地处湿瘴之处。交通闭塞。只能就地取材医治。所以我的粗鄙医术自然不能与凤栖的大夫相提并论。”提到了自己相熟的领域。芮溥妤略带骄傲的打开了话匣子。 投其所好。永远是最简单快捷的路径。凤沐音心里一合计。有了一个想法。“溥妤姑娘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委屈而來你。” 江霍然看二人详谈甚欢视乎沒有自己插嘴的余地。索性敞开了喝。几个月边关之行。那里能有这等美酿。即使这刻字酒入愁肠也要先下肚再说。 芮溥妤见凤沐音问的一脸严肃。也知不是私事。“殿下可否说來听听。” “医术这东西各有所长。溥妤姑娘既然一女子之身不顾辛劳。跟着霍然身边当个军中医女。必定是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善心。我想安排你进宫中太医院。于太医相互切磋。取众家所长。为将士谋福祉。不知……”凤沐音的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这可是双赢的买卖。 芮溥妤虽然不喜欢凤沐音这个人。但是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人了。谁不知道凤栖太医院里头藏龙卧虎。指点个三五天也能大为受益。自己虽说是精通医理。但丽勿的医术终究只胜在毒物上。其他倒真是太过寻常了。于是睇着表面喝的风生水起自得其乐的江霍然。乖巧的询问道:“大哥。你觉得小妹我可以去吗。” 哎呀呀呀。你瞧瞧这柔顺的小性子。事无巨细都要问及霍然的意思。日后若成婚了定然是个低眉顺眼的好妻子。温柔体贴的好佳偶。 结果江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楞是沒听见。于是芮溥妤伸手摇了摇。这才回过神來。呐呐的说道:“甚好。甚好。” 芮溥妤见得到了最重视的人首肯。连忙起身道谢:“那民女谢谢殿下费心安排了。” “感情我们两人说了半天。他在这偷偷喝了半天。你仔细了别喝醉了。”凤沐音调侃的笑道。可就是人家溥妤姑娘的。要是自己。铁定是伸手就往霍然耳朵上拧的。 江霍然此事才觉得自己确实有所失礼。于是寻了个借口。出去转转也好理一下自己烦乱毛躁的心绪。“你这酒厉害。我喝着喝着就有点犯晕了。我去洗把脸再來。溥妤你继续跟沐音聊着。大哥我去去就來。” 额。真真是天助我也。凤沐音还在烦着该如何把扯红线的活计做到底。又怕自己暗示的功夫不够。这下好了霍然离座。就剩下自己跟溥妤姑娘。到是简单好办多了。 目送江霍然下了假山。凤沐音打定主意言简意赅的搞定这事。瞧着溥妤姑娘也不是扭捏的人。否者也不会把对自己的敌意放在脸上了。“溥妤姑娘。恕我长舌了。你是否喜欢霍然。” 芮溥妤倒是沒料到凤沐音会问她这个。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直白的说道:“的确。不知殿下问这话是何意思。” “霍然这人木讷些。你若真心喜欢他。不放主动些。实不相瞒。我跟太后都觉得若是霍然错过溥妤姑娘你。不知又要蹉跎到何日呢。”好一个爽快的女子。凤沐音深受感染。说的也是语意直白。 芮溥妤挑眉。沒有凤沐音预期的感动兴奋。而是面色冷然浅露怒色。“殿下难道不知道大哥心中衷情与谁。这般怂恿是否有不厚道的之嫌。” 凤沐音大吃一惊。原來霍然尽然将与自己种种过往都说于了眼前这女子听。可见信任度有多大。而此刻溥妤姑娘的一番话。饱含了浓烈的酸味。更加承托了她对霍然用情之深。“即使这样也不能抹杀。我希望霍然得到幸福的真心啊。我不是怂恿你。换句话说。你愿意如同你大哥守护了我十几年一般。默默付出最后却双手奉送给了他人么。你现在走的路跟霍然的路是一样的。我只是希望你试一试。不尝试哪知道结果。” 芮溥妤狐疑的望着凤沐音。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大哥也曾经后悔的说过。如果自己早点行动。或许挚爱不会成为他人妇。 凤沐音见她不开口。自知对方是有所动摇了。于是又再次说服到:“女追男隔一纱。你可听过。不试一次。你心中如何甘心。我话且说至此。听与不听。对错与否。还要你自行判断。”· ------------ 第九十一章 说服 转敌为友共谋霍然心 芮溥妤瞧着凤沐音言辞恳切。眉宇间坦荡磊然。并无半分奚落玩笑之意。一颗少女芳心被说得跃跃欲试。 回忆跟江霍然大哥相遇后的点滴过往。无疑不显示着大哥身上诸多优秀品质。召唤着她爱慕的情愫冒出心房。 她丽勿族女子天性奔放。对爱情热切而又主动大胆。在族里女子主动最求心仪男子之事比比皆是。很是寻常。自己这般固步不前。只不过是怕她这少数民族的热血本性让大哥觉得不够含蓄矜持。粗俗不懂妇德。 原來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在凤栖国中也是有说法的。与其自己摸摸暗恋大哥。把爱慕之意深埋心底。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让其他女子有机可乘。从而得手。还不如自己这会子破釜沉舟。豁出去搏一搏。至少在大哥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虽然这分量來自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情。可着运用的好也是事半功倍的利器。 凤沐音明眸巧笑。状似无意的抚摸着为了应景儿摆在桌上的茱萸。胸中自有成竹。这芮溥妤沉默这么久。定然是被自己说的十足十的动心了。为爱一搏并非只是男子的专利。女子一试又何妨。 “溥妤多谢殿下一语惊破梦中人。大哥这般好男子我定不会拱手让人。只要我爱的真真切切。定能将大哥心中挚爱换成是我。”瑞溥妤神情坚定的给了凤沐音一个明朗的答案。同时也不忘宣言自己的决心。“不过殿下既然想成全我。那就必须答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希望殿下以后不要跟大哥单独私下见面。在给大哥留下什么遥不可及的念想。” 若是常人听到这个无理要求。即使不勃然大怒。至少也会心中不快。可凤沐音听了倒是不怒反笑。多么强烈的醋意。正是因为深爱才会想要独占。 “好。溥妤姑娘果真是直性子爽快人。”凤沐音朗笑拍手赞道。即使芮溥妤不提这个要求。这今时也已不同往日。自己终归是有了夫君的人。避讳嫌疑自然是要的。“本王跟你保证我与江霍然绝不单独私下相见。当然国事公务除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芮溥妤提出这个要求时也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当然她也沒想过凤沐音会真的爽快答应她。原本只是想提醒提醒对方。既然决议成全就要懂得瓜田李下自闭嫌疑。可凤沐音堂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就这么答应了。脸上还沒有一丝不快之意。这样看來她到是相信了大哥跟她说过的。凤沐音为人坦荡直白沒有架子。 “殿下金口玉言自然是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溥妤敬你一杯。以表心中无限谢意。”芮溥妤举起酒杯说道。 “好说。好说。只是你二人好事成功之后。千万别把我这媒人撂过了墙头就成來的。”凤沐音拿着酒杯轻轻碰上了对方的酒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往后你就叫我沐音姐就成了。别殿下殿下的叫。我这人啊最恨繁文缛节的。否者以前也不会总跟霍然爬到房顶上喝酒了。我跟你说啊。霍然……” 凤沐音趁着霍然还沒來的功夫。开始跟芮溥妤说起了年幼时候他的糗事來。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娓娓道來。 女人呢就是这般奇怪。刚刚还有着戒备敌意。只要一找到共同语言片刻就化敌为友。亲密无间的一副姐俩好的模样了。 等到江霍然洗了把脸。吹了吹酒气。醒了醒脑子回來后。陡然发现原本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两句的凤沐音跟芮溥妤。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趣事。一看到他來了。都抿嘴直笑。这片刻不在。发生了什么神迹。江霍然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嘴碎问了句:“聊什么呢。这般兴致。也说与我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呵呵。呵呵。”细碎若银铃的笑声从两人的口中欢快的溜了出來。两位佳人的眼睛齐齐的成了新月。直溜溜的看着江霍然。 江霍然被两人看的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俊朗面颊。狐疑的问道:“我有这么么好笑。难道我脸上长花了。” 凤沐音跟芮溥妤齐齐摇头。望他一脸无辜表情。笑的跟厉害了。 江霍然摸了摸鼻子。坐了下來。无奈的望着二人的笑容。一肚子问号。 “佛曰不可说。”凤沐音好半天后。才神秘兮兮的说了五个字。 江霍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那他穷开心啊。说了还是等于沒说。算了算了。看在自己最在乎的两名女子终于相谈甚欢。好似成为闺蜜。自己被取笑一会又何妨呢。反正自己皮糙肉厚的。也不会因此少上一块。” 愉悦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午宴结束。凤沐音吩咐潋滟去太医院传她的口谕。替芮溥妤的艺术交流安排打点好一切。 这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凤沐音觉得打铁趁热。这样也有利于让芮溥妤更加吧自己当成自己人。相信自己。从而卯足了劲儿去追霍然。以偿自己想让霍然幸福不在孤单的夙愿。 “沐音。找个时间咱俩再骑马去屿光溪赏美景喝美酒去。这股规规矩矩的喝酒。我总是觉得不够畅快。拘束的很。再好的酒入口都变的美味儿了。”江霍然提议道。他私心还是想跟凤沐音单处。即使明知她身份以便。可还是希望如同往昔。骗自己不曾改变。 凤沐音迟疑了一会。撇了芮溥妤一眼。只见人家姑娘是直勾勾的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话呢。生怕自己方才说的话不算数,“好啊。等那日玉镜弦有空了。我们四人一起去。也算是郊游了。不过最经我跟他手头的事情都不少。忙的是焦头烂额的。霍然你若是等不及也可闲带着溥妤妹妹去嘛。那里水秀景美可是个聊天谈情的好地方。” 芮溥妤这才放下心來。原以为着为隐王殿下兑现自己的承诺不会这般快的。 江霍然怅然若失的望了凤沐音许久。心中叹了口气道。原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我竟然忘记了。沐音是个有夫君的人了。不能在如同以前那边疯疯癫癫无拘无束的了。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到夫君的颜面的。这样我改天约了太傅。我们四人一起去就是。只是若太傅被我灌醉了你可别心疼了。” “无妨无妨。喝醉了才有趣嘛。”凤沐音干笑了几声。话说她还真沒看见过玉镜弦耍酒疯的样子。成亲那天晚上也只不过是稍有失常。一会子到又恢复了。 “那沐音姐我跟大哥就先行告辞了。今日多有叨扰了。”芮溥妤虽然知道凤沐音无心在江霍然的身上。可看着大哥一脸眷恋的神态。心中泛酸的厉害。连忙拉着大哥的袖子示意道。 “我们先走了。”溥妤暗地的催出。江霍然才恋恋不舍的道别。迈步离开。恨不能三步一回头。可狠了狠心还是沒有。何必呢。自己这般只会让沐音不安心。看了愧疚。 “等等。”凤沐音在后面喊道。让江霍然大为惊喜。可惊喜过后却是浓烈的失望。“霍然。你从明天开始记得亲自接送溥妤妹妹去太医院。偌大的皇宫道路错中复杂。别让人家个美人在里头给走丢了的。她若有半点闪失。我为你试问的。” 半句不是事关自己的。江霍然默默地叹气。只能点点头。也不好表露出不悦失望來。 初次扯红线就能这般顺利。目送着江霍然跟芮溥妤离开的背影。凤沐音乐得是心花怒放。无处宣泄。满心对霍然未來的美好憧憬。以后种种温馨画面在她的脑海中联想翩翩。 这份兴奋的成就感。一直让她的神经亢奋到晚上就寝梳洗时。还对着镜子傻傻笑了好久。 这般反常挑动了玉镜弦难得的八卦之心。好奇的开口问道。 原本凤沐音是想和盘托出。也好让夫君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可是一想到昨天人家那么激烈的反对自己多事。还说自己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脑袋立刻就冷静了下來。这会子霍然跟溥妤八字才有一撇。若是自己就这么说出來。肯定是要挨玉镜弦一顿教育的。还不如等霍然好事已成。自己让夫君看看自己的厉害。 凤沐音只是摇摇头。用双手的食指比了个叉放在唇前。表示不可说是秘密。 玉镜弦看她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摇了摇头。也沒有继续追问下去。 自此以后为了霍然的幸福。为了在夫君面前一雪“乔太守的”前耻。凤沐音开始各种各样的暗自撮合。诸多的暗示。焦急的等待一个好的结局。 芮溥妤到也沒有辜负了凤沐音费的一番脑筋。开始了猛烈的情感攻势。展现了血液里丽勿女子执着追爱的勇气。不出半个月。江霍然这个曾经感情神经异常迟钝的人。渐渐开始看清了两名女子的用意。· ------------ 第九十二章 霍然的豁然 嬉闹回乡路 一日众人在來仪阁了议事回忆散了后。江霍然终于逮着于凤沐音独处的机会。一把逮住凤沐音的手。“我有事跟你说。” 此刻玉镜弦刚好也一脚踏出來仪阁的门。三人面面相觑。凤沐音是深怕玉镜弦误会。拼命想甩开手。 玉镜弦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还不至于到吃醋泛酸的地步。只是不解。到底这二人又有什么“纠葛”了。 江霍然自己光明磊落并无不妥。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道:“我跟沐音有私事要说。还望玉太傅不要多心。” 玉镜弦点了点头。自觉的离开了。人家都说的这般坦荡荡了。若自己再迟疑脚步。疑惑半点。未免太小心眼了。 “哎~你……”凤沐音望着玉镜弦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自己娘子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真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高兴他无比信任自己。伤心他居然一点儿酸味也沒飘出來。 “你为何这一两个月來。总是躲我。独自私下相处。我会吃了你吗。”江霍然急促的呼吸暗示着他的情绪有些怒意。 “谁躲你了。霍然。我只是避嫌而已。以前我沒成亲。嘻嘻闹闹也不怕有人说。可是现在人言可畏。我就算自己不在乎。也得估计着夫家的面子。”凤沐音对于霍然的指控。那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虽然这里头大部分缘故是怕坏了人家的姻缘。 江霍然认真的问道:“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可你真的觉得我不知道你这般。只是为了费心撮合我跟芮溥妤。” 凤沐音沒想到江霍然问的如此直白。但却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跟大皇嫂都觉得。溥妤姑娘是个好女孩。很值得你去爱。很值得执手一生。我们都希望幸福。” “你认为溥妤适合我。会给我幸福。那你真的这样认为。”江霍然的浓眉紧拧。 “恩。她个性爽直。又不失温柔。配了你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她对你的情深。你可不要负了人家的一片爱意。”凤沐音柔声说道。一段好姻缘。也是要说服说服的。 “你竟是这般想的。罢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接纳她的爱。”江霍然的口气沒有意思起伏。定定的望了凤沐音许久,“放心吧。为了你我会幸福。” 凤沐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里总觉得霍然的话那里不对劲儿。望着对方缓缓放开自己的手。可怎么也看不出端倪來。 这样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到了年下冬月里头。穿來了江霍然跟芮溥妤订婚的消息方才消失了去。每每看见浓情蜜意的两人。她就好生得意。 叨叨的跟玉镜弦说了半宿。非让自己夫君说自己“乔太守”的耻辱给洗刷掉。 那知道玉镜弦尽然兴致缺缺的浇了她一盆冷水:“这次值不过是你凑巧歪打正着罢了。我郑重的告诫你。以后不许插手人家的感情事。你还沒到能帮人家出谋划策的地步。” 哼。凤沐音不乐意的哼了一声。心里埋怨着。哪里有这样的夫君。一句夸奖沒有。大冷天的还浇的热家心头冰冷的。什么时候他要是想七哥对七嫂你那样。娘子任何话都是对的。她可就阿弥陀佛天天吃斋年纪了。 眼瞧着就要过年了。玉府上上都为了回老家过年而忙碌着。这是凤沐音在夫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自然很是重要。 凤衍也碎碎叨叨的关照了好些事情。弄的她是越发的紧张了。离出发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就越发的夜不能寐了。想到要面对初次见面的公婆。忍不住又是一阵翻來覆去。 “我爹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放轻松点。这不还沒回去呢。你就这般失眠了。若是去了岂不是要紧张的连饭也吃不下。”玉镜弦轻轻拍着凤沐音的后背安慰道。 凤沐音不吱声。只是静静的紧抱着他。脑子了还是万马奔腾的翻转着。 腊月初二。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上路去了。光是马车就有十好几辆。 凤沐音这么多年來头一次出门。是坐这玩意。速度不快还摇摇晃晃。 出了头晕还是头晕。果真是闲不住的身子。骑马飞驰劳顿不怕。这老弱妇孺都觉得舒服的马车。倒是折磨了她每一寸骨头呢。 原本玉镜弦靠着车厢里的靠背。拿着本书惬意的看着。静候时间的流逝。打发旅途的寂寥。一抬头却看见凤沐音皱着眉头。用手按着太阳穴。脸上也不太好看。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把手给我。我替你看看。”玉镜弦放下手中的书。伸手示意凤沐音 “我让这马车晃的头晕。”凤沐音不好意思的说道。丢脸啊。有谁见过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晕马车的。真是沒脸说了。 玉镜弦瞧她一脸无奈的皱成了颗包子。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高头大马搞的定。这小小的马车到让她头疼了。 凤沐音怄气的狠狠的伸手掐了玉镜弦的大腿。叫你笑。叫你笑。还有沒有同情心。要不是碍着你骑术不精。我需要坐马车。宝马良驹驰骋官道。沿途风景任我欣赏。要多惬意有多惬意。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玉镜弦被掐的痛呼一声。却还是浅笑连连。只是扳了凤沐音置气背对的着的身子。一双修长的手力道均匀的按摩着她的太阳穴。慢慢舒缓着困然她的头晕症状。 “哎。早晓得就该骑马。这么摇摇晃晃的倒了老家。我连骨头都要散了。路都走不动了。”凤沐音闭着眼睛。享受着玉镜弦的温馨服务。 “若是走不动。我抱你就是。”玉镜弦轻松说道。 “唉。那我岂不是先颠散了骨头架子。后跌断了骨头渣子么。”凤沐音调笑道。暗指自己不相信他的体力。随叫他嘲笑自己呢。人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是小女子。自然是要当场抱那老鼠冤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居然质疑起夫君的体能。本就路途颠簸。这时刚好车轮倾轧到了一个石块。凤沐音沒坐的稳。一个趔趄。 玉镜弦抓准时机。一把按住凤沐音在身下不放。而后发出一声轻笑。让狭窄的车厢间染上几许暧昧。彷佛有只猫轻轻地挠在人的心上。痒痒的。“你看为夫。可治的了你。” “你耍诈。”凤沐音嘴上自然不依。却奈何头晕厉害。几欲挣脱。无奈腰间大掌看似轻轻揽抱。却牢似铁箍。让她动弹不得。 “是你技不如人。怎怪我耍诈。”玉镜弦抬眸凝视着凤沐音。俊美无铸的脸上倏地漾起勾魂摄魄的坏笑。鼻头在凤沐音脸颊处轻轻的蹭了蹭。 “可真是读书人嘴厉害。死的也能说成了活的。”凤沐音眸底闪出一抹挑衅。不以为然地娇嗔道。 玉镜弦见她如此轻笑出声。眸光流转。风华倾泄。低低的声线恍如致命的毒药丝丝缕缕地传入耳。也不与她争辩。只是在她颈侧轻轻呵气。举手间不无宠溺。 四目相对。那一瞬天地再大。彷佛都成为空茫 “不狡辩了吧这……” 玉镜弦只是俯在她颈间轻笑。伸手扳过她的脸。似笑非笑的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四目相对。轻轻挠着凤沐音的纤腰。 “呵呵呵……好痒。停手。停手。”凤沐音发出清雅诱人的笑声。 玉镜弦唇瓣贴到她脸侧。温润的声音染上些微的沙哑。显得魅惑而性感。“跟我求饶。我且绕了你。” “你无耻。”凤沐音的娇嗔最后的尾音消逝在四片黏合的唇瓣之间。 玉镜弦不满于现状。遂又用舌撬开她的齿关。堂而皇之地攫取她口内的芬芳。搂在她腰间的手也益发收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体内。 回过神的凤沐音故意轻轻的咬上他的唇舌。那知道玉镜弦风反应够快。只是被咬到了下唇。 凤沐音被他撩拨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双明眸含着盈盈水光。被人亲吻而变得异常盈润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含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玉镜弦伸舌舔舐下唇。淡淡的品味着沾染了凤沐音唇膏的甜味。他微带怨怼地看着她道:“你就不怕咬出血了。 这个男人这个萌死人的表情……凤沐音觉得自己脑中某根神经即将断裂。于是索性慵懒地赖在玉镜弦的身上。手勾着他的衣袖把玩着。 玉镜弦的手也不闲着。拿着缕长发缠绕在指间把玩。眼睑微垂。时间就此静止。温馨甜蜜溢满车厢的沒个角落。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方才车厢里的嬉闹声。也传到了一致追随在左右骑马守候的怜惜二影耳中。 两人对视一笑。知道自己主子定是又在撒娇卖萌耍无赖了。可怜的太傅总是拿自家主子无可奈何。 而一直尾随在车后步行的抱琴伺书。也是暗笑不已。心里羡慕不已少爷的好福气。娶个公主沒架子温柔体贴。还能逗的少爷日日心情大悦。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第八十七章 幼童透归期 不解情敌意 玉镜弦瞧着凤沐音淘气的表情,故意装作叹了口气:“何云居的印泥,娘子是又多怕为夫被人骗走啊!烙下这么个擦不掉,洗不净的记号!” 玉镜弦这番故作怨念,引得凤沐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居然敢笑为夫!”玉镜弦邪美一笑,陡然伸出健臂扣住凤沐音堪折的腰肢:“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完他俯首欺上她的唇,先是吸吮,彷佛欲将她的柔嫩尝尽。 凤沐音挣扎着,却也无力招架,低喘着气息,一双柔荑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几乎窒息。 轻轻的一推,二人就倒在了柔软的棉被之间,这一夜注定要春光无限好了…… 绣囊的风波终于平息了,成为了二人新婚生活里的一个小小插曲,凤沐音觉得二人的感情有升温了一些,那小插曲就像是一枚引子,引导他们感情更加的紧密,细细回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一种吧! 现在的他们依旧相敬如宾,可也开始尝试着每一项平凡夫妻该干的事情,偶尔她会闹着玉镜弦陪着去逛街,也会在晚饭后牵手去花园散散步,看看满天星城,什么闺房画眉乐,什么诗词歌赋的交流玉镜弦也会配合着來几次,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平和幸福。 日子匆匆一晃,已是快到重阳了,凤沐音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陷入了去年重阳节登高赏菊插茱萸,江霍然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不断的游走,提示着她成亲后是不是顾此失彼,重色轻友起來,边疆远在万里之外,食蟹品酒自然是不要想了,是不是该写封信稍了去。 哎,不知道霍然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她的婚礼上沒有看到江霍然一直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遗憾,她视霍然为知己,挚友,兄长或者说是闺蜜,却从來沒有视他为一个可以交往的异性,终究还是自己辜负了人家的多年來的一片情意,说起榆木脑袋,自己有何尝不是呢? 凤沐音肚子一人坐在携芳殿的屋脊上,想着那些年沒规沒矩,上窜下调的日子,心里充斥着满满的怀恋还有挂念。 “小姑姑,小姑姑!”稚嫩的嗓音传飘到了耳畔,凤沐音定睛一看,后脑勺一头汗。 携芳殿外的宫道上,玉镜弦牵着凤弥,后头跟着一队太监宫女,凤弥还指着房顶上的自己,兴奋的是又跳又叫的。 谁说站得高就看得远的,凤沐音扶着额头心里呻吟到,应该是站的搞被发现的早吧!完了,还记得就为了带凤弥爬屋顶这个事儿,玉镜弦曾经是半点颜面沒给,直接杀到携芳殿训斥了她个劈头盖脸,那时候她可是隐王,他还只是个太傅而已,现在她是妻,他是夫,还不得寻的她个无颜已对。 说时迟那时快,凤沐音一个飞跃就下了屋脊,乖乖的站在携芳殿门口等着自己夫君來挨训。 当玉镜弦跟凤弥出现在携芳殿时,脸色却沒有凤沐音想的那般严重,只是玩笑了一句:“怎么房顶上又有新鲜景好看!” 虽然沒有预期的挨训,但终究是自己行为不端庄了,凤沐音低头只是抱起了凤弥,跑到了屋里,沒敢搭腔。 玉镜弦看着她这样子理亏的反应,笑了笑,哎呀呀,想当初为了让她少带着幼帝爬房地,这丫头可沒少给他排头吃,一度让他觉得隐王的一张利嘴,沒理都能辩解成有理,完全是秀才遇到兵了。 “小姑姑,弥儿告诉你哦,霍然舅舅回來了!”凤弥贴着凤沐音的耳朵小声的说,那肥嘟嘟的笑脸把神秘兮兮四个字演绎的是淋漓精致。 “啊!霍然,你怎么晓得!”方才心里还惦记这霍然的行踪,这会子就有人來告诉他,霍然回來了,凤沐音不由的在想,这是不是就叫做默契,能不能叫做心有灵犀。 “保密,嘘!”凤弥小手食指点在了凤沐音的唇上,撅起小嘴发出嘘声。 “你才几岁的小娃,给姑姑搞起欲盖弥彰,说一半留一半了!”凤沐音伸手就挠起凤弥的痒痒來,这小子长大了也是个一肚子鬼点子的东西。 “呵呵,呵呵,好痒,好痒!”凤弥肉肉的身子來回的躲着扭动着,想逃脱自己姑姑的邪恶之手。 “快说,叫你卖关子,黄口小儿,你还装大人了!”凤沐音的手依旧沒停下來。 “小姑父,救命啊!”凤弥精明的见自己求饶无效,赶紧了搬救兵。 “沐音,别玩他了,这孩子都快笑岔气了!”玉镜弦见这姑侄两个闹的是一头大汗,于是开口叫停到。 凤沐音这才停下了手,嘿嘿!好歹给自己相公几分薄面,随让自己刚才趴屋顶了呢? “小舅舅明天进宫!”凤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脸狗腿的像自己姑姑汇报这消息。 明天进宫,以往江霍然回京的时间,第一个知道的永远是她凤沐音,可是这次霍然居然沒有提前告知,为何,霍然,难道成个亲,你我之间就必须这么生疏了去吗?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失落感悠然而起贯穿全省,她竟然忘记玉镜弦还在眼前,自己就这么失神了起來。 此时的玉镜弦静静望着凤沐音多变的神情,心中却沒有半分嫉妒的感觉,依旧一口一口的品味着杯中的茶叶的芬芳。 “小姑父,为什么母后宫里的奴才们说,小舅舅是你的情敌,情敌是什么东西,叫敌什么的不都是要打打杀杀的坏人吗?”凤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昨天就在他小脑袋里装着疑问。 “咳,咳,咳!”凤沐音刚一口茶入喉,凤弥这话一出,呛了个半死,咳的是脸红脖子粗的。 玉镜弦倒是淡定自若的依旧一脸平静,视乎并不打算回答一个六岁小儿的困惑。 凤弥到底是个小孩子,见着眼前的两名大人都沒有回答他,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小脑瓜子猜的是正确的,豆大的眼泪刷刷掉的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凤弥突如其來的哭泣,让凤沐音莫名其妙的很,赶忙哄到:“弥尔不哭,弥尔怎么了?” 那只凤弥着小子一听人安慰,小嘴一撇原本默默流泪换做了嚎啕大哭,凤沐音哄孩子的本事本來就不大,这会子就跟家显得捉襟见肘起來。 原本玉镜弦是不打算插手眼前的这姑侄两个嬉闹玩帅的,现在瞧着态势也加入了哄孩子的行列,可见他还沒出生,凤弥着小娃儿居然一把抓着他的腿,抱着哭的更加伤心了。 “弥儿,为何哭的这么伤心!”玉镜弦见凤弥有意与他亲近,赶紧抱在手里问道。 凤弥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小舅舅武功那么狠,他要是跟小姑父打打杀杀的怎么办,你们是情敌,书上说敌人是要你死我活的” 玉镜弦明显的感觉的脖子上一片湿漉漉的,可见者孩子哭得多伤心,居然是为了这个,他很想朗笑出声,可又怕辜负了这孩子的一片担忧之心。 凤沐音尴尬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谁这么口沒遮拦,八卦兮兮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让个孩子听到了,怪不得人家说长舌妇长舌妇,真真该拖出去拉了舌头,多嘴…… “我舍不得小姑父死,呜呜呜呜!”凤弥继续哭泣的喊道,伤心的态势不减。 额,这孩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死,凤沐音睇着扒着玉镜弦不放的自家侄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上盘旋着一群黑色的乌鸦,哇哇叫着。 “弥儿不哭,弥儿不哭,不是弥儿想的那样,你小舅舅不会跟我打架的!”玉镜弦耐性的劝着怀里的小娃儿,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对方的后背,让孩子安心。 “那情敌是什么?”凤弥一听不会打架,旺盛的求知欲又冒出了头,侧这头问道,小手还不停的胡乱的抹着眼泪。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我说了弥儿也不懂!”玉镜弦惊讶于孩子情绪转变之快。 “真的!”凤弥皱眉头,表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咬着手指头想着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实在是弄不懂大人复杂的时间,哦,好烦…… 小孩子的情绪來得快,去的自然也快,可大人的情绪就复杂的多了,这晚上凤沐音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着也沒有睡意。 明天霍然进宫,会來找自己吗?如果会,那么为何不告诉她,他归來的消息,如果不会,她可以去找他吗?他愿意见自己吗? 哎,又是叹气声,第五十二次,玉镜弦这一晚上啥也沒做,光数凤沐音的叹气声了,心里烦,就说出來嘛,非要憋在心里,弄得睡个觉都跟烙大饼似的。 “江霍然若明日是真的不去找你,你找他去便是了,你这会子脑子里做一千种假设,也不如实际行动的有效!” ------------ 第九十三章 老宅竖威性 又见淘气绾绾 三天的回乡路程即将抵达终点。凤沐音的心越发的忐忑起來。日日拉着玉镜弦不胜其烦的问到。自己还未蒙面的公公婆婆性情喜好如何。 玉镜弦见她这般担心。也只得一一说给凤沐音听。耐心安抚说自己父母平易近人。无须这般紧张异常。 到了在淄临城玉府的老宅。凤沐音下车后的每一步都千般谨慎。万般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留了什么岔子让老宅的仆役瞧了去。说给公婆听去。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老宅的一切装饰都显得那么的朴实无华。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凤栖数一数二的富庶家族玉氏的旧宅子。 凤沐音困惑的问了玉镜弦。为何这老宅子这般简朴。现下修葺一番。装修一新也不是个难事。 玉镜弦浅笑着道出了个中缘由。原來是祖上的遗训。旧宅必须保留当年玉氏崛起的原貌。玉氏直系后人每年必须回乡过年祭祀祖先。住在老宅。体会当年的奋斗的一切不易。忆苦思甜牢记由俭入奢易。方能保的家族世代兴盛。 凤沐音听完自己夫君一番叙述后。连连点头。心中实在佩服这位先祖。凤栖民间有句俗语叫富不过三代。虽然多有夸张却也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昔日望族大户逐渐落败凋零的原因。而凤栖玉氏至今以是第八代。却依旧屹立不动。家族产业还不断扩大。人才更是分布在各行各业。多亏了这条祖训的引领呢。 就这么边说边走。凤沐音不知不觉就來到了老宅的正堂。东张西望的。可却只瞧见比他俩先到了一步的爷爷坐在那儿。咦。玉镜弦的父母呢。不是说直接回老家的旧宅子么。 爷爷示意二人坐下來。稍安勿躁。喝了一盏茶后。见凤沐音一脸忐忑才发了话。解了凤沐音的疑惑:“你公公婆婆还沒到呢。不晓得在路上又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俩最喜欢管些闲事了。” 凤沐音一听公婆还沒到老宅。一个紧张兮兮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了下來。松了口气。虽然说早知道公婆一直在外过着闲云野鹤。悬壶济世的生活。举凡有一颗悲天悯人善心的人。定然很好相处。但是有句话总是说得对。丑媳妇见公婆总归是提心吊胆的。 “刘管家。方才叫你集合老宅里头所有的仆役到堂前的院子里。你可办妥当了。”玉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到站在一旁待命的管家。 “回老太爷的话。都在偏门候着呢。老太爷自会子要见。我立刻让他们进來。”刘管事回禀道。 玉老爷子点了点头。刘管家领命去偏门去了。凤沐音望着玉镜弦。用眼神交流道。这召见仆役的事儿跟咱又沒关系。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耗在这干坐着。 玉镜弦收到凤沐音眼神的暗示。但笑不语。只是回了个让她安稳坐着的眼神。 一大群仆役排着队极其有次序的鱼贯而入。不消片刻就站了大半个前院。 这时玉老爷子起了身。同时也吩咐到:“镜弦沐音。你们也一起來。” 三人站在廊檐的石头台阶上。对着半院子的仆役几乎是居高临下的角度。 “奴才们给老太爷问安了。”为首的仆役领着半院子的人。毕恭毕敬的给玉老爷子行了个礼。 “恩。现在我在这里正式给你宣布一下。这位是你们少爷娶的少夫人。她乃是我凤栖国的隐王殿下。你们还不赶快跪下磕头行礼。” 玉老爷亲自拉过凤沐音的手。把她带到众人的面前介绍到。众人连忙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直呼奴才见过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沐音连忙出声道:“众位免礼。平身。” 一众奴才又连连谢恩到。这才一个个的爬了起來。凤沐音暗地里拽着爷爷的袖子。用仅有彼此二人听到的声音撒娇道:“爷爷明知道我最怕这写个繁文缛节。还弄这么大个场面。乌压压的跪了半院子。” 玉老爷子给了凤沐音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又开口说道:“隐王殿下虽说是万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自是体恤你们的不易。这跪拜的国礼只此今天一次。往后见着只需叫少夫人行家礼节便是。你们可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我老头子今日可放话了。若日后谁仗着这位殿下心慈人善。背后有半点不尊重。可不要说我玉府不厚道。你们这里有些人是家生的奴才。这上头几辈子都在府里做事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老头子……” “是。奴才谨记老太爷教诲。。”玉府上下的奴才头一次见整日乐呵呵的老太爷发狠话。可见这少夫人多得老太爷疼爱。再加上房间流传的隐王种种神迹。心里都想着。就是老天爷借他们十个八个的胆子。他们那里敢不尊重少夫人啊。 “记得就好。刘管家带他们从偏门离开。回各自岗位上各司其责去。 等一干人等走了以后。玉镜弦才轻笑出声道。“沐音。你瞧瞧爷爷是多疼惜你。笑呵呵的几十年了。今日为了替你在老宅的仆人面前竖起少夫人的威严。不惜板着个连半天。你好大的面子。” 凤沐音甜甜一笑。撒娇道:“爷爷。你瞧。你的宝贝孙子碰翻了醋瓶子。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无妨。打翻了。你就让他在酿一缸就好。”玉老爷子抚摸着雪白的胡子。看着孙子跟孙媳两人斗嘴。乐得哈哈大笑。“爷爷我今日可是牺牲不小。不如你明日陪爷爷下棋时。让上两子。” 自从凤沐音嫁入玉府。玉老爷子算是找到了个下棋的铁搭档。一日不弄上个三五盘。直接是手痒心痒。 说來也怪。沐音这丫头到也是个下棋的奇才。三五不时的总弄上几个出奇不意的妙招。杀的他这老头子缴械投降的。这下棋布局构思。如同用兵。一招一子。都蕴含奥妙。搞的玉老爷子每次都在想。这孩子若是领兵打仗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手。 “恩。好吧。看在爷爷今日牺牲这么大的份上。我明日且让您两个子。”凤沐音假装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逗的老人家是乐开了花。 “好了。咱们这几天也算是车马劳顿。都回房熟悉好好休息休息吧。”老爷子吩咐到。 玉镜弦跟凤沐音顺从的在仆人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院落里去。 这脚踏进门。枫木瞧着房里的床。就连忙急不可耐的奔了过去。胡乱的踢掉了脚上的修鞋。毫无形象可言的扑到在柔软温暖的棉被中。 气若游丝的呢喃道:“棉被君啊棉被君。果然还是你最合我意。” 玉镜弦见她这般摸样。犹如一个软体生物。绵绵的躺在床榻上。摇头故意耻笑到:“以一敌百的英武隐王殿下。这会子怎么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区区马车尽然把你折磨的这等摸样。” 凤沐音埋在棉被里的俏脸霍的一转。一扫方才慵懒无力装。一双杏眼凶巴巴的瞪着自家这位幸灾乐祸的夫君。“哼。你还说。若不是碍着你那破的一塌糊涂的骑术。我会做这磨磨唧唧。摇摇晃晃。慢慢吞吞。娘了吧唧的马车。” 玉镜弦朗目笑成了个月牙儿。这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形容词。可见了这两人的路途凤沐音被折磨的有多痛苦。谁又能想到强悍如她却被个马车给打败了。“是。娘子。是为夫那提不上嘴的骑术拖了娘子的后腿了。可是若传出去这两样到底是哪一样比较丢脸呢。” “你皮痒。”凤沐音那里不知道玉镜弦的暗中所指。气呼呼的绞着棉被道。可被马车颠的撒了板的骨头。怎么也起不了身來。 就在小夫妻二人斗嘴。逗得不亦乐乎的当口。一个身影急急的奔了进來。“表嫂。绾绾想死你了。” 原本凤沐音还心里一惊。谁沒头沒脑的冲了进來。自己这个德行形象可算是全毁了。一听是原來是绾绾那丫头。索性继续保持贪恋棉被柔软的德行。赖在床上不起了。 “表嫂一路怎么累的这么惨兮兮的。”绾绾一屁股坐在床榻。歪着头问凤沐音。倒也不客气。 “绾绾。帮我报仇。都怪你表哥。他骑术烂的一塌糊涂。害的我要跟着坐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把我骨头都晃散了。他还取笑我。”凤沐音翻了个身。把头枕在了绾绾的腿上。一副姐俩好的模样。找同盟声讨自家的相公。 绾绾沒好气的睇着自己表哥一眼。口吻无奈的说道:“表嫂原來是这个。你就原谅我表哥吧。从小到大。就沒看过他有几次是漂漂亮亮上马下马的。小舅舅都说表哥在骑术上是不可雕的朽木。这辈子就是个坐马车的命。” 哈哈。绾绾模仿小叔叔玉皓书那是惟妙惟肖。凤沐音笑的花枝乱颤。原來自家相公的骑术到了人人唾弃的地步。哎……果真老天是公平的。沒有人是万相全能的。· ------------ 第九十四章 淑女上树? 偶遇公婆 绾绾毫不留余地的泄底吐糟。玉镜弦半点也不奇怪。泛着着表姑嫂两个在帝都的时候就好的跟连体婴似的。那里还会向着自己呢。 “我们前脚才到家。你怎么后脚就來了。:玉镜弦问绾绾这丫头。时间抓的未免也太准了。 绾绾故作神秘的笑道。“我有卧底。我有内线。我有情报机构。” 玉镜弦见这丫头说话是越发的刁钻古怪了。心里不由惆怅的想到。未來的表妹夫可真真是头大万分的了了。 “对啊。绾绾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的。”凤沐音也好奇。这丫头越发的神叨了。 “表嫂。你可不晓得自从我娘收到书信说你们回來过年后。我可是天天巴巴的望着你们來呢。为了第一时间知道你们到家了。我可花了不少零食贿赂这老宅仆役的小孩子呢。他们一接到大人被叫去正堂前院。就忙不迭的去我家通知我了。”绾绾倒是对凤沐音丝毫不隐瞒。满心就想让表少晓得自己这颗思念的心。 “聪明。把我上次交你的收集情报的简要点全用上了。有前途。改明儿要是培训培训。****。还真能去当我的帮手。”凤沐音感叹的说道。 “你且别叫坏绾绾。姑姑就他一个宝贝女儿。可沒打算让她弄着玩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玉镜弦立马开口。志在打消凤沐音的念头。 “说说罢了。”凤沐音沒好气的瞟了他一眼。这是个书呆子。随便说句就当真了。“绾绾。今日表嫂我是陪不了你了。其一这全是的骨头不放我。其二者温暖的棉被我舍不得放。你今晚想些好玩的地方。从明日开始带表嫂我逐一逛了去可好。” 绾绾点了点头。她今日也只是來看看罢了。哪能不体恤表嫂着一路劳累呢。于是拍拍胸脯道:“表嫂放心。从明天开始。绾绾带你逛遍淄临城大街小巷。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保证一样不落。表嫂休息。我回家规划一下我们的日程安排。” “那就有劳绾绾费心了。”凤沐音看着绾绾元气十足的样子。感叹道少女时光就是好啊。 绾绾一阵风似的刮了进來。这会子又一阵风时的刮了回去。兴冲冲的规划起她跟表嫂的美妙逛街时分去了。 可是又有谁晓得。这人算不如天算呢。 第二日。绾绾吃完早饭就來叫上表嫂出门去了。哪知道才出了大梦口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孩蹲在门口哭的是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凤沐音原以为是那家的小孩跟家人走丢了。刚下上前去问个明白也好帮上一把。 哪知绾绾这丫头竟然一口叫出了这孩子的名字。“小栓子。你蹲在这里哭什么。一大早的。” 那孩子一听绾绾的声音。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的站了起來。泣不成声的说道:“表……表小姐。我弟弟他……他在爬到前街土地庙外墙边的大树上下不來了……呜呜。我……我不敢告诉爹。爹晓得会打死我们的。” 凤沐音挑眉。怕个树晓得就要打死。这是哪门子的爹啊。是亲生的吗。是后爹吧。当年自己爬了那么多次屋顶。父王只是笑笑爬上去再把自己抱下來便是了。要是用上这孩子家的逻辑。自己这会子早被打得骨头撒了板了。 “你要死啊。后巷那颗树多高啊。小宝子怎么爬上去的。”绾绾立马急了。晓得里头的严重性了。那可是棵参天大树。跌下了不死也要残废的。 “去救阿花的。阿花爬上去下不來了。喵喵叫。”那孩子也不过七八岁的摸样。逮着绾绾的衣袖不撒手。“表小姐。你帮帮我。去救弟弟下來好不好。我不敢找我爹……” “你这熊孩子。”绾绾心里焦急。用手敲了一下小栓子的头。鼻尖都冒汗了。“好端端的爬那棵树去做什么。那么高的树。你叫我怎么救。” “表小姐你去借梯子啊。”小栓子纯真的眼祈求的望着绾绾。想的很简单。 “梯子。哪有那么高的梯子唉……” “绾绾。别找梯子了。带我去看看。别耽搁时间。那孩子若是掉下來可不是玩笑的。”凤沐音听了半天算是知道个大概了。自己这身轻功上个书还是沒什么难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跟何况除了人还有条猫呢。那可抵九条命的。 绾绾听了凤沐音开口。这才一拍脑袋。责怪自己这个笨脑子。怎么忘记了表嫂会轻功的事儿了。阿弥陀佛。这回子小宝有救了。、 “大姐姐。你跟我來。我给你带路。”小栓子一见跟表小姐一道的这位美女姐姐说有办法救自己弟弟。脸上的眼泪鼻涕都來不及插了。用自己那脏兮兮的小手就拉上了凤沐音的衣袖。 凤沐音到也不介意。给了这孩子一个安抚的微笑。“好。咱们快点。” 到了出事的地点。凤沐音总算晓得绾绾为何一脸凝重了。果真是一颗参天大树。虽然此刻冬季树叶已然掉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枝桠在寒风中摇动。树干约两人合抱那般粗。高约六丈。树干上爬满了小孩手臂粗的罗滕。若非这罗滕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找到下脚的地方。爬上树去。 “哥哥。我害怕。呜呜呜呜。”大约离地三四丈高的树丫上爬了个肥嘟嘟的孩子。一手抱着树杈。一手搂着一直毛茸茸的小家伙。看见底下哥哥讨來了救兵。在树上哇哇大哭呼救连连。 “小朋友。你抓好树杈别动。姐姐我就上來救你。”凤沐音原本在想观察清楚这可树的情况。可眼瞧着这孩子哭的凄厉。把她的心都苦拧了。 “绾绾。你看好小栓子。我这就上去。”凤沐音又吩咐绾绾。丹田提起。平地飞身一跃。站在了离地二丈的最粗的树杈上。由于越往上枝桠越多。只能靠她徒手爬了。 凤沐音一面要安慰树上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一边还要算着自己到底攀那根树枝來的妥当。所以进度有些缓慢。只能是一点一点的小心。 树下的绾绾紧紧的握着小栓子冰冷的手。两人仰头注视着树上的一举一动。半点细节不敢错过。“表嫂。小心点。你叫小宝抓紧点。” 就当他们聚精会神的时候。一只大手拍上了绾绾的肩膀。吓的绾绾的魂差点沒掉了。恼怒的转头非要瞧瞧是谁这么讨厌沒眼力劲儿。 “大舅舅。大舅妈。”绾绾一下子懵了。完蛋了。表嫂着上树的德行让公婆瞧见。会不会那个啥…… “老爷夫人。”小栓子连忙要磕头。 “这不是府里李二家的孩子么。”玉夫人掏出手绢。和蔼可亲的搽着孩子哭的脏兮兮的脸。 “是啊。这树上的也是。还有咱们媳妇!”玉老爷一脸笑容的瞧着树上。半点不悦也沒有。 “老爷。夫人。我弟弟爬上树就猫猫的下不來了。上头那个漂亮姐姐说能救弟弟。”小栓子认真的说明了缘由。 就在此时凤沐音已经爬到了小宝的身畔。伸手一把搂过了孩子。小宝着孩子也机灵。小肥胳膊也死命的缠上了凤沐音的脖子。可是另外一只手又要抱着小猫。小身体还是瑟瑟的抖着。 “來。小宝把小猫给姐姐。你用两只手抱着姐姐脖子。闭起眼睛。等下姐姐叫你睁开。你就在地上了。别怕。”凤沐音安抚着被吓的不轻的小宝。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蹲在这么高的树上。自己都怕的发抖了。却还放不开小猫。嘴里还念叨着猫猫不怕不怕。方才自己听的差点沒感动的哭出來。稚子纯真。 “姐姐。小宝准备好了。”小宝伏在凤沐音耳畔轻声说道。 凤沐音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抱着毛茸茸的猫儿。飞身跃下树丫。风中衣袂飘飘。如同仙人。看的树下的人几乎惊呆。 “好了小宝。真开眼吧。”凤沐音小心翼翼的放下小宝。完全沒注意身边多了两双饶有趣味瞧着她的眼睛。 小宝睁开眼。小脸上绽开了如阳光般耀眼的笑容。抱着蹲在地上与他平视的凤沐音。亲了一口。“谢谢姐姐。” 凤沐音看着这孩子的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小侄儿凤弥。眉眼柔和的将手里的小猫放回了小宝的怀里。叮嘱道:“小宝。下次要是猫猫在上树下不來。你就到落月轩找姐姐。姐姐帮你救它下來。千万不要自己去爬树。” “恩。”小宝点点头。心里很是喜欢这位姐姐。 “小宝。还不见过老爷夫人。”小栓子拉了拉弟弟的手。 这话一说下了凤沐音一跳。这才发现小栓子身畔站着一对夫妇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老爷夫人。哪里的老爷夫人。 就在凤沐音心里打鼓的时候。绾绾的一句话直接给她盼了个死刑。“大舅。大舅妈我们先回家吧。这里风吹的冷嗖嗖的。” 不会吧。又那个当儿媳妇的这么跟自己公婆见面的。还爬树。哎。凤沐音苦着一张脸。埋怨的看着绾绾。怎么也不只会自己一声。真过分。· ------------ 第八十八章 挚友归来 主动半路截 玉镜弦的一句建议 ,如同在凤沐音的心湖上头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霍得翻了个身,凤沐音一双美目小心的睇着玉镜弦的脸,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我真的可以主动找他!” “曾几何时,敢作敢为的隐王殿下这么优柔寡断了!”玉镜弦错误的理解为,凤沐音不好意思,拉不下脸主动去找江霍然。 “你不介意!”凤沐音再次确认,自己现在以为人妇,不比以前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日子,自己如愿以偿的嫁给心上人,总归要付出点代价的么。 玉镜弦看她这番表情,才知道原是顾虑着自己这个做夫君的面子,于是给了颗定心丸给她:“不介意,你和他多年情谊,总不能我知道江霍然曾经对你有意,亦或者你与我成了亲,便自私的让你们老死不相往來吧!” “谢谢!”凤沐音听了高兴的抱着玉镜弦的脖子不放,心想着这般善解人意的夫婿,自己真真是独具慧眼啊! “现在可以放心的睡了吧!”玉镜弦终于看到她心神定了下來,不再翻來覆去,赶紧劝着早点会周公去。 “恩!”凤沐音的答应声如同蚊吟,这片刻的功夫居然已经酣然入睡了。 放下了心中的心思,自然是一夜好眠到天亮,第二天凤沐音一脸盛情清爽,完全不见昨夜纠结之态。 “惜影,你把收在柜子里的七彩鸳鸯冠拿來,今天我要带着个!”凤沐音特意吩咐到,只要一想到今天可以见到江霍然,她就兴奋的热血沸腾。 惜影听到这话,疑惑不解,其一,这七彩鸳鸯冠是江家的传家宝。虽然说被当做了新婚贺礼送给了主子,其二,这么个奢华精致的物件带在头上,违背主子一贯以來低调为人的信条,其三,要是给太傅知道,非要以为自家后院子失火,美妻爬墙不可。 凤沐音从镜子里望着惜影变换多色的脸,就知道这丫头想入非非了,连忙补充道:“今天大将军回京入宫见太后,我去看看!” “主子,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你要注意点影响的:“惜影说的含蓄,希望主子能懂自己的暗示。 凤沐音听完就知道自己方才猜的全中,着丫头果真想的比较多,而且往狗血八卦的情节哪方面倾斜的比较多,两忙撇清,打断其过度的联想:“这事儿太傅知道,而且还是他建议我主动去见的!” 惜影这才慢吞吞的去取了七彩鸳鸯來,心里嘀咕着还是太傅主动叫主子去的,不是应该吃醋的嘛,自己的女人,去见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衷情自己女人多年,太傅玉镜弦,你难道缺心眼么,惜影怎么看怎么奇怪,但主人并沒有帮她解疑的义务,于是只能照着吩咐做 打扮妥当,凤沐音站起來左右端详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坐着轿子出发进宫,屁股刚刚落在携芳殿的板凳上,就忙不迭的吩咐婢女去康寿宫盯梢去,一旦江霍然入宫就前來禀报。 她凤沐音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多年的兄弟情义化为乌有,不会允许江霍然对自己避而不见,不会允许江霍然深陷在自己造成的泥潭里面,或许有人要说自己太过霸道,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霍然也能够走出來,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执手一生的人”。 不一会派出去的人变气喘吁吁的跑來回禀说,大将军大约一刻钟后到康寿殿,这会子还在摄政王处汇报事宜。 凤沐音颔首表示知晓,挥了挥手让传话的人下去,自己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准备在來仪阁至康寿殿的必经之路上给蹲守,江霍然一个意外惊喜,就如同他以往以來给自己的一般。 这会子帝都快要进入深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凉意十足的秋风吹的人格外爽利,凤沐音斜斜的靠在冬斯门的红墙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长长宫道,只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从來仪阁好不容易才打发掉凤衍的“纠缠”,江霍然匆匆的赶往太后的康寿殿,总觉得自己让人家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去见自家姐姐,太过不妥,原本安排的好好的行程都让凤衍给搅和了。 心里嘀咕着,江霍然脚下却沒停,只是老远看见冬斯门边懒懒的站了个人,头上戴的宝冠,折射的光芒老远就瞧见了。 谁,定睛一看,心中大为惊喜,尽然是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凤沐音,江霍然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可有一个事实却牢牢的提醒着他,禁锢着他的步伐,凤沐音已是她人妇,为了让他沒有负罪感,他答应过她会放下,会忘记自己的感情。 凤沐音这刻子,自然也是看到了江霍然那高大壮硕的身影,边疆甚或艰苦,还好他沒有瘦了许多,凤沐音感到安慰,也沒等人家走近了,便由着性子边喊边招手到:“江霍然,你这是在走路,还是在数蚂蚁!” 老远传來的呼唤,听着话音口气跟许久之前并无不同,江霍然还是忍不住远处佳人的召唤,加快了脚步。 到了跟前细细看了多日不见的凤沐音,真真是肤洁如雪,发密如织;目脉如媚,唇赤如丹,看纤纤玉手空中摇,睹绵绵纯情相缭绕,举手投足射心魄,眉目之间可爱多,心中无与伦比她最美,昔日一见钟情最相思,最让他动容的便是,今日那头上戴着的竟然是他送的七彩玲鸳鸯冠,可知虽然成亲,凤沐音依旧为忘记他这个挚友。虽然不是爱情,却也足以。 “江霍然,你什么意思,回京也不只会我一声,你是当我死了啊!”凤沐音佯装生气的骂到,伸手在江霍然的身上戳來戳去。 江霍然见她依旧不改往日性子,眉眼皆笑的回到:“不是回來的急嘛,原是打算去了姐姐那儿,在去找你的的!” 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凤沐音心里嘀咕着,以前都先來见我的,感情这会子要做个好弟弟了,凤沐音不由分说就要拖着江霍然转去携芳殿, “走,走,走先去携芳殿里头陪我坐坐,我准备了好酒,跟我说说你在边境的事儿!” 江霍然面有难色,脚步就是不动:“先去了姐姐哪儿再说,再说!” 凤沐音瞪了他许久,恶狠狠的说道:“你有事儿瞒着我,说……” “我有个朋友还在姐姐宫里呢?原是要一起去拜见姐姐的,可是方才凤衍急着找我有事,所以让内使监副主事带着我朋友先去了!”江霍然说的有点吞吞吐吐,不自然,细细瞧着又有点扭扭捏捏。 凤沐音脑子转的飞快,能领着单独去见后宫女眷的定然不会是个大男人,难道……心中大喜,莫不是江霍然在边境有了什么艳遇,于是换了副好奇心切的脸说道:“算了,这样我吃点亏好了,先跟你去康寿殿,回头再领着你那朋友一起去我的携芳殿好了,多一个人喝酒痛快!” “这……”江霍然再考虑要不要如风沐音所建议的。 凤沐音那里还给他想的机会,一把拖着就往康寿殿去了,也不管人家江霍然是不是愿意迈开着步子。 一路上凤沐音想了千万种场面,可是都围绕着一个主題,霍然的艳遇,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沒人关,要是霍然真的能找到个心仪的女子带了回來,自己的愧疚之心才能痊愈。 一阵风似的旋进了康寿殿,凤沐音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乖巧的坐在那儿,正在陪着大大皇嫂品茶聊天,佳人巧笑倩兮,轮廓看的出些许带着异域血统,她一女子看了也难以侧目,更何况是霍然这般的昂藏男子呢? “江大哥!”那女子看见江霍然的出现眼光霍然的就亮了,眼神掩不住的柔情蜜意,只是看见凤沐音拉着江霍然的手后,忽然变得犀利寒意逼人起來。 凤沐音急急的甩开江霍然的手,深怕自己的让人家姑娘误会,坏了江霍然的因缘,漾着一脸的笑意问道:“我说霍然,这位美人想必就是你口中的朋友了,你也不给介绍介绍哦!” 江霍然介绍到:“这位姑娘是我在边境认的义妹,叫芮溥好,她是丽勿族人,精通医理,帮了我不少忙呢?溥好这位就是我跟你常提起的隐王凤沐音!” “民女参见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名叫做芮溥妤的女子神色冷淡的行了个礼,并沒有太多对凤沐音的热情。 凤沐音甚至觉得那淡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冷冷的寒意,这名女子好像对自己有着浓浓的敌意,为何,凤沐音不解。 “义妹,霍然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凤沐音将信将疑,又挨着人家姑娘的脸面不好意思说白了。 “溥好,你被听沐音瞎说,我早跟你说了,她这性子跟比有的一比,天天就会寻找我开心!”江霍然连忙打圆场,却揣摩错了人家姑娘的心思。 ------------ 第九十五章 顽劣媳妇VS开明公婆 玉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泛着笑意。打量了着实让自己惊讶一番的这位媳妇。这“国色天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倒是一点也不为过。容貌端丽。瑞彩翩徙。顾盼神飞。宛然如生。方才宽慰幼童之时的她。美的犹如空谷幽林中一抹暖阳。 “好。好。好。咱们回家说去。”玉老爷也是生的一双慧眼的人。岂会沒有发现凤沐音此刻站着的尴尬而又羞愧的表情。于是乐呵呵的顺着绾绾的话。招呼着眼前的大大小小回府再叙。 玉老爷玉夫人走在前头。凤沐音垂头丧气的跟在后头。绾绾完全沒有意识到这件事给自己表嫂心情带了的巨大“打击”。乐呵呵的小声偷偷夸道:“表嫂轻功好生厉害。那么高的参天大树來去自如。上去就小宝居然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自如。” 凤沐音瞪了绾绾眼。用手指了指前头走着的公婆。然后又用手做刀状。放在脖子前比了个一抹的动作。 绾绾恍然大悟。表嫂原是怕这个。大舅。大舅母向來对小辈宠爱有加。怎么回应为区区小事而给人下了不好的评价呢。况且这爬树救人本就是个帮助人的好事。他们这么多年來在行走于凤栖各地偏远地区悬壶济世。那会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儿。 绾绾摇摇手。表示无妨。心里嘀咕着表嫂这人也太过敬小慎微了。不就是上个树。想她堂堂隐王殿下杀伐决断如何果敢的人。疆场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居然害怕自己的公公婆婆。哎…………这叫什么來着…… 來到玉府老宅的门口。门房的人一见老爷夫人回來。立刻就兴冲冲的奔了去告知府中的老太爷跟少爷了。 去正堂的一路上。凤沐音只瞧见自己家公婆看见年老的家奴们。竟然主动关心的问題他们的身体。半点主人的架子都沒有。完全一副医者的模样。心里才稍稍安了些。只祈祷了自己爬树的这等顽劣举动。公婆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别放在心上才好。 老宅瑞熙堂。玉老太爷倒是腿脚利落。这会子都定定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起了茶了。看见多日不见的儿子儿媳。想着自己现在是三代同堂。只等着那日能抱上第四代了。红光满面。乐呵呵的开口道:“皓忠。丽澄你们总算回來了。一路风尘很是辛苦吧。” “让爹担心了。原是十日前就该到了。可在樊川山下的村子里遇上了个重症患者。相当危急所以才耽搁了……”玉皓忠拉着自己的娘子给老爷子行了个礼。一一回禀到。以宽慰老父亲对自己迟迟未归的担忧之心。 这时候玉镜弦也闻讯从书房急匆匆的赶來。这一只脚方才踏进门槛。就朗声叫道:“爹娘你们回來啦。” 喊完后。着后一只脚刚进门就发现凤沐音有些尴尬的站在边上。一声不吱。头几乎快垂到了胸口。活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般。 “沐音。你不是跟绾绾上街逛去了门。怎么这么早回來的。”玉镜弦问道。 凤沐音好生委屈的抬头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又迅速的埋下头去。绾绾刚想开口告诉自家表哥个中缘由。不了却让自己的大舅妈给抢了先机去。 “路上遇到了我们。所以一道回來了。”玉夫人上前拉过自己许久不见的心头人。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 既是半路遇上的。定然是还沒有人做正事的介绍呢。玉镜弦忽然想起啦。这哪有媳妇不给公婆行礼的。都怪自己粗心大意。于是赶忙对爹娘说道:“爹娘且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我这就跟沐音给你们补上奉茶行礼。” “不急不急。这孩子方才费了好大力气爬上树救下李二家的小宝。你且让她喘口气。”玉老爷携着夫人坐了下來。也端起了茶盏。笑着说道。 爬树。玉镜弦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一千种以上的画面。自己爹娘初见儿媳的场景竟然是毫无形象可言的爬在树上。实在是要多突兀有多突兀的景象。自家娘子顽劣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沒料到搞出这么一出“效果实足”的初次相遇……他说呢。怎么凤沐音这般苦巴巴的一张脸。活像个蔫了的茄子。 “今天可亏了表嫂了。若不是她轻功那么了得。土地庙院墙边上那棵五六丈的树谁上的去啊。又是冬天树枝那么脆弱。小宝就算不跌下來。在上面冻也是要冻死的。”绾绾好不容易才逮到个替表嫂美言几句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嘚吧嘚吧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个仔仔细细。 她的一片好心。听在凤沐音的耳朵里那个着急啊。哎。能不能不要再提她上树这一茬了。如果能有消除记忆的药。她真想让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來上一剂。抹的干干净净。忘得七零八落。千万可别美言不成反成了越描越黑。 到底还是夫妻间有默契。玉镜弦看着凤沐音听着绾绾的描述。这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忙打岔拦住说:“刘管家。准备两盏新茶。” 玉老爷子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眼自己家的孙子。小子总算有眼力劲。晓得替自己娘子皆为。要是在木头楞子似的站在。他这老头子都要出声施以援手了。作为一个媳妇。无论原因是啥。被公婆瞧见自己爬墙上树的总归会心里不大自在。很是羞愧。更何况还是初次见面的。自然是内心忐忑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使是自己家孙媳妇是那朝堂江湖瞬息万变依旧老神在在的隐王。也过不了丑媳妇见公婆内心忐忑纠结的一关。 不消片刻。刘管家就准备好了两盏茶端了上來。玉镜弦拉着凤沐音在自己爹娘面前站定了。从茶盘里拿过了一盏茶交给了凤沐音。两人这一递一接间。玉镜弦用手指轻抚了凤沐音的手心一下。鼓励的笑了笑。姑且算是安慰。 凤沐音毕恭毕敬的端着茶盏。双腿弯曲刚想跪了下來。就被自己的公公玉皓忠一把给拦住了。和蔼笑着说:“敬茶就好。你乃千金贵体。嫁于儿。已然是让我家蓬荜生辉了。皇恩浩荡。孩子你都未向我们提及行国礼。我们又怎能受你家礼呢。” 凤沐音听了这一番话。莞尔一笑。柔柔说道。“这话原是我那日费尽口舌劝爷爷的。今日也拿來说与爹娘听听。国礼虽说大于家礼。可这又不是皇宫大内凤贤殿。何至于要行国礼。爹娘养育教导夫君多年。怎会受不起我区区一个家礼。” “呵呵。皓忠。丽澄你们且依了这孩子的一片孝顺心意。她若真是在乎这阶级之分。恪守着诸多古板教条。今日也不会奋不顾身的什么也不问的解救李二家的孩子了。”玉老爷摸了摸胡子。打消自己儿子媳妇的顾虑。也免除了凤沐音与公婆的一番推推辞辞。 玉皓忠与妻子相视而看。心领神会的笑了。看來着媳妇早早就把这家里的最高领导人收复的是妥妥当当。“既然爹都发话了。那就好。只是孩子。咱们说定了就这么一次你对我们行跪拜之礼。以后随意一点就好。你跟我娘这么多年游历江湖。悬壶济世的。也是极其厌烦着俗礼的。” 凤沐音点了点头。跪了下來。将茶盏举过头顶。甜美的叫道:“爹。请喝茶。” “好。好。好。乖孩子。爹今日且欠着你的见面礼。改明儿那你去爹的书房古籍字画随你挑。”玉皓忠接过茶盏瞧着这样一个出身高贵。有才有德却又平易近人的儿媳妇很是满意。 “娘。请喝茶。”凤沐音又递了茶盏给玉夫人金丽澄。 不同于公公玉皓忠不喜于形表。婆婆金丽澄是喜悦之情是溢于言表。接过茶來。抿了一口放在一边。褪下了手上戴了多年的玉镯子。塞在了凤沐音的手里:“这是娘的陪嫁。随你不得你见过的那些极品物件。却是娘一片心意。你且收着。回头去你爹那里好好的削他些珍品。找补找补。“ “谢谢娘。”凤沐音紧握着还带着婆婆体温的玉镯。心里总算有了底。公婆开明。沒盯着她方才的顽劣行径不放。 “好了好了。这礼也行了。你们先回去梳洗。梳洗。”玉老爷子发话了。 “镜弦。爹又得了一枚好的籽料。你且先与我去书房看看。”玉皓忠沒有着急休息。反倒叫了儿子去书房。 玉镜弦自然知晓。爹是有要紧事跟自己说。于是跟凤沐音招呼了一声跟着去了。 到了沉香苑的书房。玉皓书吩咐玉镜弦关上房门。语重心长的开门见山说道:“为父很高兴看到你成亲。我跟你娘多怕你会孤独终老啊。” “是孩儿让父亲操心了。”玉镜弦垂首站着。知道父亲言下之意是什么。 “不要怪爹嘴碎。这孩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你可不能付她。我不管你之前是否把那年往事望的灰飞烟灭。可从这刻子起。你必须给我把脑子里不该记得的人都抹去。”玉皓忠一脸严肃的叮嘱道。往日种种。他知道的是一清二楚。作为父亲他不得不提醒鞭策自己的儿子。· ------------ 第九十六章 助的少女初识情滋味 一眨眼的功夫都到了除夕夜了。一家人围聚在桌前团团圆圆好不热闹。 由于姑父家人丁单薄几乎沒什么亲戚。所以年年的除夕夜都是在玉府老宅里跟着自己丈人一家人过的。 吃完了团圆饭老一辈的围坐在暖炉边谈着往昔旧事。忆苦思甜去了。烛光映照着喝的微醺的脸庞。个个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小一辈们此刻也完全放下了规矩。游戏玩乐闹成了一团。你说过年。谁不是兴高采烈的。新年新气象谁也不会沒精打采的呢。 可凤沐音从晚饭时分就瞧着绾绾的盛情不对。这小丫头往日里何等好精神天天跟个小跳豆似的。那里这般安静过。完全不是她绾绾的风格。 此刻游戏时间。这本该是孩子头的绾绾。竟然沒有加入嬉闹玩耍中。而是坐在临窗的热炕上。对着琉璃窗户瞧着屋外的皑皑白雪发呆。秀眉微触。隔了许久还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气声。 这是怎么。凤沐音看着如此反常的绾绾。寻思着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开心果似的人儿在除夕之夜还抛不下心中愁绪。 凤沐音断了两碟干果。放在了暖炕上的矮桌。脱了鞋坐在了绾绾的对面。细细的望了这孩子又绵长的探了好几口气。终于忍不住伸手戳了绾绾肉肉的脸蛋一下。 绾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着实吓了一跳。几乎快要跳了起來。扭头几乎是一脸惊悚的盯着“袭击”自己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表嫂。于是伸手拍拍胸口安抚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道:“阿弥陀佛。原來是表嫂。你可吓死我了。” “你可别顾着谢菩萨。我方才坐在这儿半天。你居然熟视无睹,你这小脑瓜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绝顶重要的事儿。让你想的这般入神。”凤沐音抓了一把果子放在桌子上。状似无意的拨弄着。一双星子般的眸子。盯着绾绾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绾绾小头摇活像个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承认自己有事搁在心里头。“表嫂又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心事。” 凤沐音两指一捏。松子的壳子应声而碎。将果仁送在了绾绾面前。笑着到:“你这丫头曾几何时唉声叹气过。又曾几何时游戏玩了少的了你过。你看看那边热热闹闹玩的真起劲。单单你一人坐在这发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因为你转了性子。这话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 绾绾见自己表嫂是有理有据说的。自己再狡辩也是徒劳。有气无力的接过表嫂剥了的松子仁。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说來听听。看看表嫂能不能帮你分担解忧。”凤沐音自知绾绾这脑子放不得太多复杂物件。若不解决这孩子非要纠结死的。 “这……”绾绾望着一脸真诚的自家表嫂。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亲眷。这种场合让她开口说出心中所烦之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凤沐音眼瞧着绾绾欲言又止。望着周遭环境是一脸为难。看來要说的是个私密要紧事儿。这里人多吵杂。确实不是个开口的好地方。 “咱们回房说去。”凤沐音下了炕穿好了鞋子。朝绾绾招了招手。而后又去跟自家相公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跟绾绾回房下棋去了。 一听这个提议绾绾自然觉得是在好不过了。这几日心中放着的复杂情绪。她一个人是剪不断理还乱。活活成了一团乱麻。弄得她过个年都好沒心情。今儿晚上的年夜饭吃在嘴里都如同嚼蜡。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了。你可要知道。这从小到大。可是吃嘛嘛香的。 表姑嫂两人手搀着手。提着琉璃灯笼。行走在雪地里。片片莹白好生美丽。只可惜了。绾绾心思沉重。沒了往日欣赏的性质。匆匆走过。辜负了这片冬夜的景致。 到了落月轩。凤沐音的卧室里。丫鬟们早已燃好了暖炉的炭火。看见自家主子回來了。连忙伺候着脱下沾了雪的狐裘披风。新换了主子手上的手炉。 这会子屋子里暖意洋洋的。若不是花瓶里头插着的红梅提示着。活像是春天般温暖了。 凤沐音拉着绾绾坐定了。示意丫鬟们摆好了干果就下去。这会子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好了。这会子亲近了。你且细细说來。” 绾绾拿了颗蜜桔在手里盘弄着。折腾着。在肚子了默默组织着该如何说起这事。 凤沐音到也沉得住气。自顾自的饮起茶。剥起瓜子來。心里估摸着绾绾这烦恼还是个“大事”。负责那里需要捋这么久。还沒找到个头。來跟自己说呢。 “其实是这样的。前几日时弘哥会來过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其实原也沒什么大事。后來我发现每次我去找时弘哥那姑娘都跟个影子似的,一直英魂不散的跟着。我就……”绾绾嘟着嘴巴说出了心中的不快。眉头紧揍着。很是苦恼,“表嫂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我为什么这么小气。我就觉得时弘哥该跟我一个人玩。对我一个人好。为什么我变得这么自私了。我看见那姑娘我就我就……” 凤沐音听完娇柔的一笑。原是这个困扰了开心果似的人儿。小姑娘长大了。在一个陌生女子的刺激下。第一次尝到了青涩的情滋味。自是人在当中。不能自觉罢了。 “绾绾。我问你几个问題。你要不暇思索的回答我。”凤沐音决定帮这只捋不清自己情感心意的少女一把。“你跟你时弘哥从小认识。” “是。”绾绾答得利索。 “算的上青梅竹马。” “是。” “你觉得他从小就只对你一个人好。” “是。” …… 凤沐音杂七杂八问了一对无关紧要的问題。带绾绾放松了心情后。扔出了一个重磅杀手锏问題:“要是他娶了那姑娘给你做嫂子。你愿意吗。” “不。不愿意。打死不愿意。”绾绾不暇思索脱口而出。这种对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哥哥婚事强烈的反对。她自己也沒料到。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想到时弘哥穿着大红的喜袍。牵着别的姑娘的手自己的心就有一种刀绞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这么坏的不希望时弘哥幸福。 绾绾纯净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滚滚而落。急急的抓着表嫂的手抽噎的说道:“表嫂。为什么绾绾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我变的这么坏心了。我就是不想时弘哥成亲。” 望着眼前在理不清情滋味。而慌乱不已的少女。凤沐音揽过了绾绾的肩膀。安抚着她心中对自己的“邪恶坏想法”的自我谴责。“绾绾。别哭。别哭。听表嫂说。你沒有变坏心。变邪恶。你啊。只是喜欢上你的时弘哥了。喜欢一个就会想独占他。嫉妒出自己以外任何能亲近他的女子。这是正常的。这是每个女子遇见心上人都会产生的想法。” “喜欢。”绾绾靠在凤沐音的肩头。侧脸泪眼朦胧的看着表嫂。慢慢的消化。表嫂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喜欢。或者说是爱。你想到他会娶别人心里会难过。可是如果他娶的人是你呢。你穿着大红的礼服。带着凤冠霞帔。盖着红色的盖头。有人对你们说……”凤沐音软软的声音。描述着一个场景。把绾绾渐渐带入一个虚幻的梦境。 绾绾泪光闪烁的眼睛渐渐水雾消失。小脸上渐渐飘起了红色的薄雾。小嘴也微微的上扬露出了梦幻般的笑容。带凤沐音停下了描述后。回到了现实世界后。抓着表嫂的袖子。茅塞顿开道:“我愿意。我想做时弘哥的新娘。我不要他娶别人。我喜欢他。” 原爱那种心中的闷痛苦涩。都叫做喜欢。绾绾恍然大悟。理清了心中的乱麻后。全身仿佛都轻松了许多。就连这有些微酸的橘子吃在嘴里也是甘甜甘甜的。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是至少只一刻她是明白清醒的晓得。自己的一颗心早在年幼之时就丢在了邻家哥哥的身上了。 “想通了。那就不用唉声叹气了。以后的事儿呢。以后再说。眼下开开心心过好年才是要紧的。明日大年初一可不许揪着个小脸。那样可会倒霉一年的。”凤沐音看见绾绾的小脸上又有了光彩。终于放下了心。书上总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这古人哪里知道少年的心事。不是不识。之时少年初尝人世间万般情感。一时间形容不清罢了。 “恩。绾绾知道了。”恢复了往昔神采的绾绾。无以为谢的看着表嫂。那一屋子的人。长辈平辈的。只有表嫂心细瞧见了她的心烦意乱。若非表嫂费心梳理。自己非要被那理不清的心情给缠的过不好一个安身年了。“表嫂记得替绾绾保密啊。” 凤沐音听了沒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的小指。绾绾笑着用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拉钩盖章。接受了表嫂对自己的无言承诺。· ------------ 第八十九章 女版乔太守企图乱点鸳鸯谱 凤沐音狐疑的望着眼前的一对男女,江霍然一脸坦然神态,深怕误了人家姑娘的闺誉,倒是那芮溥好眼光里暗藏着埋怨不满的微光,看來这是出妹有意郎无心的戏文了。 “哎,这缘分的事情可说不清楚!”太后江霍昕笑着说道,话中若有说示,眼前这个來自边疆的姑娘说然出身并沒名门,可落落大方,语间爽直利落,跟凤沐音到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弟弟此次有特异带着來见自己,必定在其心中还是又一定低位的。 “大姐,你何时也学了沐音,总是一天的到晚寻我开心了!”江霍然见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无奈的很。 “大哥真过分,不晓得人还以为溥妤是什么母夜叉呢?让大哥连着撇清!”芮溥妤埋怨的恰到好处,一则让霍然不要在急急的解释不停,二则也适当的在太后面前暗示了自己的心意。 凤沐音暗自笑了半死,霍然啊霍然,人家姑娘的暗示你为何就跟个木头一般呢? 江霍然听到芮溥妤的抱怨,这才发现自己这话有说的得罪人了,急忙连连道歉:“溥妤妹子,我错了,你就饶了笨嘴拙舌的大哥吧!” “哼!”芮溥妤沒好气的哼了一声,微微扬起的下颚,尽然跟凤沐音有四分相似。 “你看看,沐音就是你先起得头!”江霍然哄女孩子本來就是个蹩脚的角色:“我带你去逛街算是赔罪好不好!” “大哥说话可要算话!”芮溥妤的脸上充满了雀跃,也沒顾忌周围是否有人,兴奋的拉着江霍然的手摇到。 “自然,大姐,沐音我们就先走了!”江霍然自然知晓芮溥妤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连忙到招呼告辞。 “太后,隐王,民女就先告辞了!”芮溥妤行了个礼,急急的拉了见果然就准备迈步子离开。 芮溥妤这般坦然大方,真性情的流露的模样让江霍昕看的很是舒服,这女子啊!就是要不矫揉造作的方好,这般落落大方,真情流露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凤沐音眼前一亮,逛街,貌似有人方才答应了自己,见了太后就去携芳殿坐坐叙旧的,看來嘴上说是沒关系,某非欲盖弥彰。 “罢了罢了,今日看在溥妤姑娘的份上我且放了你一妈,就不拖着你去携芳殿陪我喝酒叙旧了!”凤沐音酸溜溜的揶揄了他一句,笑的是一脸调侃。 江霍然原本被芮溥妤拖着买迈开的步伐,再听了凤沐音的一番话后迟疑在原地,扭头抱歉的看着她,既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尽然差点对沐音食言了,一句改天我们再去逛街的话堵在了喉头,却不知道如何跟一脸兴高采烈的芮溥妤开口。 凤沐音看大江霍然这般表情,连连挥手说道:“赶紧了,赶紧了,溥妤姑娘今天城东逢集,你啊去玩玩,好好瞧你这个大哥一笔,后日我请你们二人中午來我携芳殿喝酒,希望你一定要赏脸啊!” 芮溥妤自然察觉到了,凤沐音一句话对江霍然的影响,那种不友善的目光又忍不住冒了出來。 江霍然听凤沐音说后日请他喝酒,自然晓得自己今日的爽约,她是不放在心上的了,于是连连说好,拉着芮溥妤就匆匆离开了。 哎呀呀,沒戏看了,自己也打道回府吧!凤沐音寻思着后日是不是要撮合撮合那一对男女,怎么着站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啊! “沐音,你不忙的话,大皇嫂有事跟你说!”江霍昕开口问到。 “不忙,不忙!”凤沐音见将江霍昕一脸欲言又止,知道自然是有要经事情要说, 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个,那个,你看我们霍然跟那溥妤姑娘如何!”江霍昕说的有些吞吐,她是知道霍然对沐音的迷恋,可是现在沐音已经成婚,总不能让自己弟弟一直就这么沒着沒落的一辈子打光棍吧!不孝有先,无后伟大,若真这样等她老了以后,如何有颜面见九泉之下江家的列祖列宗呢? 凤沐音微微一笑,一切了然于心,原來大皇嫂竟然跟自有动了一样的心思:“自然是郎才女貌喽,大皇嫂你想扯红线!” 江霍昕不由的感叹眼前的人儿有这的是一个七窍琉璃心,自己区区一句话竟然让她看的一清二楚,分毫不差:“霍然也不小了,大皇嫂知道他的一颗心本是挂在你身上的,可是你已经寻觅到佳婿,他要是在不把心思转出來,这一身可就……” “我知道,我看那溥妤姑娘对霍然有心后,也寻思着要撮合撮合两人的,霍然幸福了,我才不会有愧疚感啊!”凤沐音的手覆上了江霍昕的手,示意她放心:“否则我也不会方才邀约他俩人,后日一同赴宴了!”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你说的话霍然自然听的进去!”江霍昕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凤沐音的大力支持,心中自觉胜算颇大。 “那我就先回携芳殿了!”凤沐音知道大皇嫂的心思以说,也告辞回去捯饬那成堆的密报了。 到了晚上睡觉前,凤沐音躺在床上抱着玉镜弦的脖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日的事情,说自己如何去截江霍然,说江霍然如何带了个女子进宫。 玉镜弦有一句沒一句的听着,每天睡前听自己娘子神神叨叨说着今天一天的琐事,早就成为了睡前必备课程,听着听着自己就会睡着了。虽然一开始觉得烦闷,可后來想想也算是个助眠的好法子。 “镜弦,后天中午跟我一起在携芳殿宴请他们好不好!”凤沐音见自己絮絮叨叨说的自家相公快昏昏欲睡了,连忙问道。 “恩!”玉镜弦昏昏欲睡,可脑子还算清楚,想想这个要求很是贺礼,于是点头答应。 “那你明天帮我一起撮合撮合那两个人!”凤沐音看方才提出的要求这么容易玉镜弦就同意了,于是再接再厉,准备轻轻松松在骗个帮手说客來。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原本看着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玉镜弦,忽然睁开了双眼,用无比严肃的口吻对她说:“这个忙不但我会帮,你也不能帮!” “为何!”凤沐音很是不解,这牵红线的事儿也算是积德的善事,为何玉镜弦说的好像是不能沾身一般。 勉强來的婚姻,即使以后表面无痕,里头却暗潮汹涌,不能自主的因缘,即使表面亲密甜蜜,可背后也许是只宠不爱,这一切你身在其中浑然不知,可是我一清二楚。 玉镜弦心里诸多缘由可以劝解凤沐音,可桩桩件件都是说不得,寻思了半天只能说了句:“你才多大的人,何必学了乔太守非要乱点鸳鸯谱!” 凤沐音听在耳中,好不服气,心里嘀咕着乔太守乔太守,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再说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注意。 玉镜弦看着凤沐音撅起了嘴巴,一脸不高兴,只得继续费口舌劝解道:“感情这东西要你情我愿不是,你又不晓得人家两人愿意不愿意,就瞎寻思,且不说对人家姑娘不公平,就是霍然万一要是觉得是你故意觉得亏欠他,故意非要塞个女人给他,你又当如何,小心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恼了,你到时候可别哭!” 凤沐音皱眉细细品味着玉镜弦的一番话,说的也是,可是自己眼力劲不好使,难道大皇嫂也这样,她可是答应了大皇嫂的,做人总不能言而无信,这样可是会食言而肥的。 “可是你说我年纪小,眼力劲不够,难道大皇嫂也看错了么,那可是霍然亲姐姐,还能害他啊!”凤沐音企图说服玉镜弦,同时也安抚自己内心被挑起的隐隐担忧。 “那是关心则乱!”玉镜弦敲了敲凤沐音的脑袋,再次警告道:“这事儿你少插手!” 凤沐音呼痛的抱着额头,谄媚的讨好道:“别的我会看错,可是这女子严重深深藏着的爱慕之情,我决计沒有看错,夫君,你要知道那种情绪可是缠绕小女子我许多年的,那可是我切身体会,亲身经历怎会错吗?你可知晓暗恋的滋味,很苦闷,很无奈,很压抑,你说我怎能解救那跟我同病相怜的女子呢?” 玉镜弦望着凤沐音挤眉弄眼,唱做俱佳的表演,啼笑皆非,却还是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差不多就得了啊!这是唱戏呢是吧!你且听我一句,对这事少插嘴,少搅和,回头要是出了事,你千万不要來跟我哭!” 凤沐音见自己装疯卖傻了半天,自家相公已然不动如山意志坚定只好作罢,可这并不代表她被他也说服了,不介入江霍然的情感因缘。 你看那姑娘爱恋的眼神,以及自己调侃霍然时候流露出的吃醋般的不悦,霍然要是错过了这次,指不定要蹉跎到何时呢?再说了霍然不同意,最多撩拨那姑娘主动点就好了,话说男追女隔一山,女追男隔一纱。 ------------ 第九十七章 旧爱有喜 五味陈杂 绾绾的心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个年自然过的是人人开怀了,凤沐音也悄悄让绾绾寻了个机会,暗地指了那个叫做时弘的男子,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倒也看的出是个温润儒雅,一身的书卷气,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轻佻与倨傲,难得的谦和之人。 凤沐音个人认为此男子配与娇憨天真的绾绾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暗指提点了绾绾几句,下手趁早,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來也快这年正月都下來大半了,到了正月二十玉老爷吩咐众人准备回京。临别之时凤沐音还不忘关照绾绾,有任何消息勿忘写信告知,绾绾暗下决心不一举拿下时弘哥的心决不罢休,众人只当她表姑嫂两人难舍难分,嘀嘀咕咕说着女孩子的体己话,却不知原是絮絮叨叨着一状“要紧事”。 这回程的路上,凤沐音是打死了再也不肯坐马车了,一想到自己回京一对琐事事物要处理,自己要再弄个腰酸背痛骨头散架的身子回去,怎么又精神气儿,于是也顾不得自家相公了,硬是撒娇的黑了小叔叔玉浩书的一匹马,轻松的开始了自己的回程旅途。 到了京城休息了几日,便是二月二龙抬头了,凤栖素來是这一日踏青回娘家的日子。 凤沐音还是头一次沒在宫里过年,也是头一年这么久沒有看见七哥他们。不知道他们今年这个年过的可还热闹!只是可惜了今年错过了京城的上元节,原本着还答应弥儿今年带他偷偷溜出宫去见识见识什么是花灯的海洋呢,哪知道自己竟然食言了,对个孩子放了个好大的鸽子。 饮宴设在摄政王的凌波殿内,凤衍不停來回的踱步,一会坐下來,一会又站起來,一会又对着殿门外张望着。 这等焦急神态,让莫妍汐好生嘲笑了一般,“瞧你那坐立不安的样子,知道的是你摄政王在翘首以盼多日未见的妹妹,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在焦躁不安的等着数年未见的老情人呢!” 这话一说,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强忍着笑意,憋的肚子疼,说來也是咱们这摄政王真是天下第一恋妹之人,三天瞧不见隐王殿下的身影就心里不畅快。原只是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在他们这群奴才的眼里看,他们的主子上辈的小情人不是女儿而是自家的亲妹妹,也亏了摄政王妃度量大,要是换做寻常女子,哎呀呀,吃小姑子的醋铁定是能淹死在醋缸里头的。 “七哥,七嫂……”就在莫妍汐打趣凤衍的功夫,凤沐音玉镜弦夫妻二人总算是出现在了凌波殿外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衍只消听自家小妹这欢快劲儿十足声音,就晓得这年过的是心情舒畅,完全沒有他担心的在异乡不习惯。 当凤沐音挽着玉镜弦的手踏进殿中之时,凤衍瞧着自己心爱的小妹,纤细的身姿包裹在水红色的狐狸毛的披风里,真真是越看是越觉着娇俏可人,随已是人妇可少女娇态依旧十足。 “你们可算是來了,若在不來你七哥的脖子都得伸的又大雁那么长了。这大半个正月里心里嘴里梦里念着的可都是你这丫头。害的我差点沒在醋坛子里泡死!”莫妍汐看着亲密十足的凤沐音玉镜弦二人,心里感慨颇多,但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替他们高兴,曾经这段姻缘是凤衍蓄意谋划也好,是镜弦无奈答应也好,终究现在也是成了一对佳偶璧人,自己也算了了一桩放在心中多年却不敢对人言说的心事。 “七嫂跟我吃醋?哎呀呀,七哥你瞧瞧,哪有嫂子吃小姑子醋的!”凤沐音解开披风的系带,玉镜弦主动的替她脱下了披风,递给了前來伺候的宫女。 这个体贴入微的小动作,看的在场之人都羡慕不已,凤衍更加是露出了赞赏的眼神,看來着时间的疼妻好男儿除了自己有多了一人呢 “别光顾着说话了,快坐下啊!”莫妍汐热切的招呼着,坐着一个女主人该做的份内之事。 玉镜弦望着莫妍汐忙前忙后的身影,偶有慌神,但好在立刻又收了回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看來还是不太牢固的,自己的心神总还是情不自禁的绕着莫妍汐转,还好凤沐音大大咧咧沒有发觉,庆幸凤衍的注意力一直在多年不见的妹妹身上,无暇顾及。 入座后,凤衍跟玉镜弦自然是要小酌几杯,交谈一番询,询问凤沐音这新妇是否惹出些幺蛾子。 凤沐音沒好气的瞪着自家七哥,那里有这样当哥哥的,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活像自己是个事篓子似的。 玉镜弦笑容染上几许调侃的玩味,手指在下巴上轻抚道:“果真知妹莫若兄,大事到沒有,小插曲倒是有一个,某人爬树下來,一抬头遇见了还未正式见面的公婆,吓的哪个是花容失色啊!” 凤沐音羞赧中微有尴尬,不依的掐了玉镜弦的手臂一把,赌气的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那你爹娘沒生气吧!”莫妍汐这个坐着的听客,莫名的紧张担心起來。 “才沒有呢,他爹娘很开明,才不想某人那么小气呢,一直咬着这件事儿!”凤沐音轻飘飘的來了一句,摆明了揶揄自家相公。 “是啊是啊,我小气,你这张抹了蜜的嘴,我玉府上上下下都被你收服了遍,为夫是小气,为夫还嫉妒呢!”玉镜弦当着莫妍汐的面,故意和凤沐音唇枪舌剑的逗了玩,想让自己看起來自然一点。 凤衍与莫妍汐相视一笑,望着眼前斗嘴斗的自得其乐的小夫妻二人觉得心中无比宽慰。 “我去瞧瞧小厨房的汤好了沒,这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雪雁红参汤!”莫妍汐忽然想起了自己忙了一早上的心血还在小厨房的锅上,可别让宫女们给看错了火候毁了。 “哎呀呀,七嫂亲自洗手作羹汤,镜弦我俩今天好口福!摄政王妃亲自炖的汤,我今天非要喝个几碗不可!”凤沐音深知自己这七嫂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厨艺炖品一把罩,可惜七哥舍不得她辛苦,这一年下厨的机会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一两趟,还是专程为七哥做的,今日她们夫妻二人还真是走运哎。 莫妍汐去了小厨房许久却还不成回來,凤沐音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打架了。这时候却见一个宫女满头大汗,一脸苍白的跌跌撞撞跑來,到了殿门外就啪的跪在了地上,大声疾呼道:“摄政王,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她在小厨房晕倒了。” 凤衍听了几乎是扔下了手中酒杯,就奔了出去,玉镜弦听闻此话也蒙了片刻,还是凤沐音一把拖起了他的胳膊,急忙说道:“我们也去看看,你精通医术,先去看个明白。这会子在传太医还要费些时间呢!” 夫妻二人跟着凤衍的身后就出了门,沒走几步,就瞧见凤衍施展轻功,抱着晕厥过去的莫妍汐,飞跃而來,“镜弦,赶紧跟我去寝殿,给妍汐看看!” 到了凌波殿的额寝殿,凤衍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珍宝一般,轻轻的把一脸苍白的莫妍汐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盖上了锦被。 好好的个人儿,片刻功夫竟然不省人事,莫说是作为夫君的凤衍此刻是着急上火的五内俱焚。 就是此刻站在一般的玉镜弦也是内心焦躁如同刀割一般,也顾不得此刻是否该避忌什么,关切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统统都扔到了一边,也來不及找什么丝线诊脉了。直接握住了莫妍汐的白玉似的手腕,手指贴着脉搏细细诊來。 “镜弦,妍汐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凤衍是一刻也等不得的,刚瞧着玉镜弦切脉,就喋喋的问道。 往來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來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玉镜弦瞬间五味陈杂,瞧着一脸迫切知道结果的凤衍,却有一种嫉妒而又酸涩的感觉。 “你快说啊,七嫂这是怎么了!”凤沐音见玉镜弦切完买后,沒有立刻发话而是有些迟迟疑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一颗心都揪着生疼。 “恭喜!”玉镜弦过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凤衍一时沒会过其意,一把抓着玉镜弦的肩膀道:“她都这样了,你恭喜我个屁啊!” 玉镜弦见凤衍这般抓狂,一向注重形象的他竟然爆了粗口,心中才又一丝松快之意:“喜脉,你要当爹了,我能不恭喜你!” 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感席卷了凤衍的全身,兴奋的情绪无法用言语形容,成亲多年都未能有子嗣,一直是他和妍汐的心头憾事,老天爷这是给了他一个无比巨大的惊喜啊。 望着几乎狂喜的七哥,凤沐音还算是脑子清醒,问道自己夫君:“既是如此,那七嫂何时能醒!” “她只是今日劳累了些,所以才晕厥过去,等身体休息够了,自然会醒來!不要担心!”玉镜弦说道,眼神却依旧胶在躺着人的身上,默默在心中念道,妍汐恭喜你了……· ------------ 第九十八章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狂喜过后回过神來的凤衍,脸上方才的喜悦不见了,换上的是无尽的担忧,妍汐的身体素來较弱,往日里也是汤药不断的巩固着,若是有孕,必定要顾及腹中孩儿,这汤药的使用就必须万分仔细了。 宫中太医院上上下下他凤衍都觉得不能保心爱之人完全,唯有眼前这位才是最佳人选,医圣的关门弟子,妍汐当年也说了她寻常吃的这些保养的奇药方子,也正是出自医圣之手。 可眼下,你叫人家一朝太傅做这个事情,即使是多年执教好友,他凤衍也开不了这口啊。 玉镜弦瞧着凤衍有喜专忧的神情,已然猜到了七八分,也罢,他原就放不下莫妍汐的身子,凤衍既有这个想法,倒也算成全了他的私心,又让凤沐音瞧不出什么端倪。 “凤衍,你若信得过我,就把她未來的诊脉交给我吧!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无妨我两多年情分,我不会为了那点面子或是俗世眼光而拒绝你心中所想之事。毕竟她终日里吃的方子也是出自我师父之手,我若着手该方子自然也是容易些。”玉镜弦主动请缨,明面上看到的都是挚友兄弟情深,心中半点心思都能被对方猜的出來。 此话一出,完全正中凤衍下怀,自己踌躇半天沒说出來的话,人家都主动的替自己说了,这才是兄弟,真是急他之所急啊。于是凤衍的大掌用力的拍在了玉镜弦的肩膀上,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兄弟,知我者镜弦也!” 这厢二人上演着哥俩好的戏码,凤沐音倒是对玉镜弦难得的主动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可是心里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视线在玉镜弦脸上端详了半天,也沒找到个什么破绽。一边懊恼着怪自己越发的小气多心了起來,一边责怪着自己又要当姑姑了,还盯着自家相公的举动不放实在是太沒良心。 就在三人各有心思的此刻,躺在床上的莫妍汐幽幽的睁开双眼,苏醒了过來,见自己这会子躺在了床上,头晕呼呼的又想不出方才到底在小厨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撑起身子。“衍,我这是怎么了!” 凤衍一见心爱之人回复意识,又挣扎的想坐起來,赶紧去打了把手,而后有爱怜的抚摸着对方的脸颊说道:“沒什么,只是你要当娘了!” “真的!你沒骗我!”一句话惹的莫妍汐严重泛起了泪光,可又怕这是在梦中,并非真实场景,连连的抓着凤衍的袖子确认到。 “真的,傻丫头,镜弦医圣的弟子,诊的脉能错?”凤衍能够理解莫妍汐的心情,这个孩子妍汐期盼了多年,人往往在巨大的喜悦面前会莫名的多出很多不真实感。 “真的?”莫妍汐几乎是热泪盈眶,扭头又盯着站在一旁的玉镜弦想再次确认这个巨大喜讯的真实性。 “恩。”玉镜弦点了点头,莫妍汐再也管不住眼中的水汽,喜极而泣。 多么來之不易的爱情结晶,莫妍汐紧紧的抱着凤衍,把头埋在凤衍的肩胛里畅快的哭着。自己的身子不易有孕,子嗣问題是她多年來心头的宿疾,她知道面对着外界凤衍要顶住多少的压力,可却从不对她提过半字,这下好了,老天终于开眼了! 凤沐音望着这感人肺腑的场面,不由自主的握上了玉镜弦的大手,可却发现对方一手冰凉。 孩子?一个孩子能带给夫妻这般巨大的冲击感么?七哥跟七嫂的狂喜在不知不觉中就传染了她,凤沐音也在思索幻想着,如果她跟玉镜弦有了一个孩子,会不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的紧密呢?而不是像现在,虽然玉镜弦对自己也不错,可是却从來沒从他嘴里听到半个爱字,而让自己有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这种來敏感内心的情绪,用一个婴儿会不会填补起來呢? 子嗣问題,这一刻正式摆在了凤沐音的心头。 深夜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不已,凤沐音陷在温暖的被窝里,撒娇耍赖的缠上了玉镜弦的脖子,轻轻的吹气道:“我们要个孩子如何?” 玉镜弦的身体明显的僵直了起來,小心的探着凤沐音的话道:“怎么想起來这个事?” “我想有个孩子,有着你的眉眼,我的鼻子,嘴唇!中午看着狂喜的七哥七嫂,我觉得好羡慕!”凤沐音挑逗的用指腹摩挲着玉镜弦的胸膛。 “小孩子又不是玩具,你今天想要就能有的,我们顺其自然就好!”玉镜弦不漏神色的想岔开凤沐音忽然迫切想要孩子的想法。 这一句顺其自然倒是让凤沐音听的蹙起眉头來,他俩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自己怎么就还沒个动静呢?是不是真的要想以前宫里的老人儿给七嫂的建议?配些助孕的坐胎药吃吃才成? 玉镜弦瞧着凤沐音神色不对,还以为自己字里行间说漏出來些什么呢,用手摸开凤沐音打成个节的眉头道:“你这小脑子又胡思乱想着什么呢!” “相公~~~~~~~~~”凤沐音声音故意放的软绵绵的,一脸讨好的笑容,“要不你发挥一下你无敌的医术,明日配些助孕的汤药來给我呵呵,兴许马上就能让我心想事成呢?” 玉镜弦见凤沐音对要孩子的事儿还是兴致不减,于是又宽慰她道:“这药那里是乱吃的,再说了你年纪还小,我这不是想让你在多乐呵几年吗?若是有了孩子,你可就被绑的死死的了,搞不好连去宫里处理政务后面都要跟这个尾巴,你可吃的消!” 凤沐音一副你少小瞧我的样子,不满的收起了笑脸,心里嘀咕着小夫妻间想要个孩子奇怪么?至于这么多理由么? 玉镜弦见凤沐音变了脸,连忙收住了口,不在劝说什么,万一说多了凤沐音起疑心了不是闹着玩的。 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在凤沐音的娇躯之上,凤沐音不为所动,依旧冷这个脸,故意别过头去不理他。 哪知这玉镜弦也有赖皮的时候,忽然一个翻身,精瘦的身体把凤沐音的娇躯压在了身下,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开始在凤沐音的脸上蹭着,撩拨着。 凤沐音也只他这是在求好,可是却赌气不想他台阶下的这么快,哼,自己一个女子,主动提出要个孩子的事儿,他还那么多废话里头推脱着,这叫她堂堂隐王的脸往哪里搁。若这么容易就饶了他,铁定长不了记性。 哪知道玉镜弦见一招不行,又行另一招尽然呵起了凤沐音的痒痒來。 “哈哈哈!”这疼痛好忍,痒却难耐,凤沐音那里还能憋的住,被呵的娇喘连连。 “叫你下次还嘟着个脸,活像个河豚鱼似的!”玉镜弦见凤沐音终于破功,继续抓着不放。 “哈哈,放手放手,下次不了!相公绕命啊!”凤沐音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肚子都痛了。 玉镜弦这才放下手來,转而密密的轻吻起凤沐音的樱唇起來,然后转向优美的脖子、锁骨一路往下,直到那两点娇弱的樱粉。 热烈的气氛燃烧在彼此之间,凤沐音回应着玉镜弦的举动,两人的身体逐渐交缠,直到水**融,此刻虽是末冬深夜,可却又一室盎然春意。 “相公,你爱我吗……”凤沐音的神智再被“酣战”一场后的疲累跟困意吞噬前,抱着玉镜弦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呢喃的问道。 “睡吧……”玉镜弦叹了口气,并沒有给出一个让凤沐音的答案,只是轻轻的拍着凤沐音的后背。 “爱吗?”凤沐音梦中继续呢喃,依旧不放心中所念。 玉镜弦对着陷入睡梦之中的凤沐音,有着说不出的愧疚,爱不爱?爱,,他说不出口,不爱,,他不忍说出口。今夜注定又是要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 脑中将所学所看的药书医典疏里了个遍,只求找寻出一个不伤身不已发觉的良药,毕竟此刻他还沒有做好要一个孩子的心里准备,这样的自己对孩子而言是个不负责的父亲。 过了几日,一晚玉镜弦突如起來的闹起了凤沐音,问她新婚之时绣的那对一人一枚的绣囊,光叫他一个人日日贴身带着了,怎么不见她自己的呢。 “哼,手艺不好,拍带出去丢人!”凤沐音可还记着那次的仇呢,沒好气的回答。 “为夫都不嫌丑日日带着了,你倒好,这不公平!”玉镜弦脱下了外袍,那枚小小的绣囊贴在里衣里挂着。 凤沐音平日里其实也注意到了,之时沒料想曾几何时他也注意其自己的带沒带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翻出了冷落在梳妆匣子里许久的绣囊,嘟囔着:“太傅大人何时注意这细微的事儿了!” 玉镜弦迅速的拿过那枚绣囊仔细看了会道:“果真不如送给为夫的这枚精致,无妨为夫吃点亏,咱们换一换,我不嫌这个手艺差!” 于是打铁就热的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那沒带着体温的绣囊别再了凤沐音的衣衫上,临了还不忘仔细叮咛道:“天天带着,不许摘下來,否者为夫可要不高兴的!”· ------------ 第九十九章 诸多端倪疑点逐一出现 许久之后,凤沐音回忆起当夜玉镜弦的举动,实在觉得是太过反常,曾几何时玉镜弦做过这等腻腻歪歪的事儿了?当然这却已是后话了。 七嫂莫妍汐自那日发现有孕后,七哥变把安胎的事儿托付给了玉镜弦,起初凤沐音只是认为也就每个几日去整断个平安脉就是了,哪知道原來这伙计这般费心神,每日早晚去凌波殿也就罢了,拟出的方子有时尽然要自己在府里亲自看着火候熬出來。 凤沐音陡然觉得自己跟玉镜弦相处的时间是越來越少了,每日出了晚上同岁一张床外,几乎沒有其他交集了,一回家这人就往书房里钻。 怎么办呢?夫妻间老是这般可不是个法子,就在凤沐音苦思冥想要怎么才能从自己相公身上拗上一点时间來,绾绾的來信给了她一个甚好的提议。 信上绾绾提到为了卯足了劲儿,搞定自己心爱的时弘哥,她已经决意从那句古话出发“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凤沐音灵光乍现,对啊,自己也可以走这个路线嘛,于是吃罢晚饭就钻进了小厨房,卷起袖子,带上了围裙,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摸样。 素日里凤沐音带下人们总是极好的,所以今天一说要亲自下厨做个宵夜,厨房里的厨娘丫头么都纷纷的踊跃帮忙打起了下手。 想她凤沐音向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那里做过什么宵夜,此刻帮手们早已把要熬芙蓉鸡肉粥的材料都洗净、切好、甚至连腌制都做的好好的了。 按着厨房专管早膳茶点的大娘的吩咐,凤沐音依着次序把材料丢下锅后,几乎就沒她什么事儿了。 等到熬好了装到碗里了,凤沐音亲自配了几样小菜,和那碗爱心粥一起放在了食盒里,撇开贴身侍女,独自一人送去了书房。 此刻玉镜弦的书房,烛火是换了一根有一根,医书药典是摊开了一桌子,不过真真让玉镜弦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的,却是他手中拿这的那一叠有一叠的书信。每一张的落款都写着小师妹妍汐…… 原本美美看见这些多年前他们來往的书信,就有种见字如见人的牵挂不舍感,更何况这些日子他与妍汐早晚相见,他为她诊脉熬药,照顾她身体腹中胎儿。原本被压抑强行埋在心底的那份情愫尽然又蠢蠢欲动起來,甚至有一种要在心中勃然喷发的感觉。 这种危险的情感,让他每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凤沐音,原本给自己定下的只宠不爱的规矩,尽然也进行不下去了。更何况凤沐音最近还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要个孩子的事情,这让他更加无颜以对了。 所以每日一吃完晚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逃避跟凤沐音的交流成了他唯一的办法。第一次他对自己这桩妥协了的婚姻充满了纠结和痛苦,不忠于自己的心,他痛苦,忠于自己的心,凤沐音会痛苦,他进入了一个情感抉择的两难。 凤沐音提着食盒來到了书房门口,准备推门而入,沒想到这门尽然从里头栓上了,于是抬起手笃笃笃的敲起了门,心里狐疑道不过是看个书有这么神秘兮兮的嘛?又不是做什么见不人的事情,还要藏着掖着不能见天日? 玉镜弦这会子陷入自己的情绪正浓,听闻书房外有人敲门,心中烦躁的回到:“不是关照你们了,谁都不许來打扰我!” 凤沐音在门外一听这口气,哎呀歪,这温润君子那尽然这么大火气?天上沒掉陨石吧?反常的紧呢!“我也不见?” 玉镜弦一听门外是凤沐音的声音,自己都多日假装忙碌的不照面的了,现在在躲也不想啊,急急忙忙的藏好了书信,收拾好了乱七八糟的桌子,跑去拉下了门栓打开了房门,只见凤沐音巧笑倩兮的提着个食盒倚在门口。 “这么晚了,我亲自做了点宵夜给你,却差点捎了一鼻子灰!”凤沐音娇嗔道,风姿款款的走进了书房,眸光一扫却诧异的发现书桌上收拾的是干干净净,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个很不寻常的细节,着实值得推敲。 玉镜弦默默的看着凤沐音打开食盒,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的亲手端出來放在桌上,亲手做的宵夜,他玉镜弦何德何能让凤沐音如此付出,心中除了愧疚感再无其他了。 “傻楞着做什么?”凤沐音摆好了宵夜,抬头发现玉镜弦正在望着她走神,于是娇笑戏谑道,“莫不是怕我厨艺太差,吃下去会中毒?放心好了,说是亲手做的,我其实也就过个手,毒不死你的,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里会嫌弃呢!”玉镜弦扯出一抹笑容,坐了下來,开始品尝着凤沐音给自己做的宵夜,至于味道如何?以他现在这种心境完全是食不知味,压根就不吃不出來,只是机械式的吞下去罢了。 凤沐音笑吟吟的望着玉镜弦一口一口吃完了自己的爱心宵夜,收拾了食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女人其实就是这么好满足,能多一些时间看着心爱之人也是开心无比的。 玉镜弦原以为今日送宵夜之事,完全是凤沐音一时兴起,哪知道自从那日之后尽然成为了每日必备的了,在这种猛烈柔情攻势下的玉镜弦,越发矛盾愧疚的无法自容了,终于才第八日的晚上明确的拒绝了凤沐音的好意,美其名曰怕对方累着。 凤沐音被拒后,心中的收集的那点点细节,越想越发觉得可疑起來,知道某一日的午后,实在百无聊赖,脑子快想空了的她,憋不住爬上了后院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此刻已是四月末,梧桐的绿叶早已占满了枝丫,真个树木繁茂旺盛的生长着,刚好把凤沐音的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样一个绿色的屏障刚好能给凤沐音一个静谧的思考环境,细细的捋一捋眼前的疑点。 还沒捋出个什么头绪,却听见树下传來细碎的耳语声,屏气凝神的仔细听來,尽然是玉镜弦的两名贴身小厮,悉悉索索的说这些玉镜弦的事儿。 “抚琴你瞧着最近咱们少爷反常的厉害?天天躲在书房里头不出來!”凤沐音听出來这是伺书的嗓音,原來并非自己这个枕边人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哎,我告诉你啊,有次少爷窗户沒关好,我从窗缝里瞥见少爷对着一叠子书信出神呢。也不晓得是出自谁人之手的!”抚琴语气困惑,小声的说着自己主子的八卦。 “我告诉你哦,大婚前夜,我还看见少爷拿着一副美人画对酒消愁呢!你说我们少爷会不会移情别恋啊?”伺书担忧万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现下这么好的少夫人担忧,千万不能怪他们胳膊肘子往外拐,有些事情上真的是自家少爷做的又欠妥当。 凤沐音心中暗自一惊,美人画卷?借酒消愁?思前想后越发越觉得不对,为何大婚当夜热情如火的气氛瞬间僵住?为何玉镜弦从來不对自己说爱?为何在要孩子的事情上他一直迟迟疑疑,屡做推脱?一切的一切原來时有迹可循的,现在听到的一切就是一个最好的解释。 凤沐音冷静,冷静,心里沒有怒火那是偏鬼的,可是在乎玉镜弦这个人,这份感情的自己又不能肆意心火燃烧掉自己的理智,而做出什么冲动不顾后果的事情。 深呼吸,深呼吸,抚着狂跳的心脏,僵直了全身的肌肉,好容易终于平复了下來,可是混乱的脑袋却还一时无法工作,下一步自己到底该走哪一步,才能不动声色的战胜那未知的情敌?未來会不会成为自己与一个陌生人的情感拉锯战,战况如何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树下伺书抚琴依旧在喋喋耳语,可凤沐音却再也听不进去半句了,只记得之前那几句如同响雷的讯息,在脑海中不断反复的轰炸着。 哪知道这个信息却不是最最让人心神俱裂的,次日晌午凤沐音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心中挂记着许久沒去瞧的七嫂,独自一人來到了凌波殿,特意关照了侍女不必通报,想给七嫂一个意外的惊喜。 却每曾想到,到了寝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人窃窃私语,细细一天尽然是玉镜弦和七嫂,言辞间多有隐晦,细细品味又有些许暧昧,凤沐音据以站是隐藏在门外,做会小人听次壁角! “你无须这样日日都來,还亲自煎了药带來,桩桩件件都亲力亲为,这样会让沐音心里起疑心的!”莫妍汐轻声细语道。 “原是凤衍交代我的事儿,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况且我二人多年相识,你还容不得我关心你些么?只有沐音要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儿!我问心无愧就好!” “瓜田李下自备嫌疑,你我之间的往事不提就罢!提起來只会让我认为你还沒放下!” “我们昔日情谊爱慕种种,那里会有人知道,你又何必这么多心呢。你为何就是不肯接受我对你的好呢?即使是朋友间的关切也要拒绝嘛?”· ------------ 第九十章 红线不是好扯的! 第二日中午,江霍然带着芮溥妤准时赴宴,凤沐音在携芳殿以主人的姿态远远的便相迎了过去。 唯一遗憾的是原本答应她來作陪的玉镜弦,被凤衍绊在了來仪阁导致缺席,派人來通报的时候凤沐音心里起初还不痛快了一阵子,后來想到昨日他反对自己帮霍然扯红线,忽然觉得是件好事,深得到时候自己被他弄乱阵脚。 饮宴地点选在携芳殿**假山上的子固亭,亭内摆满了盛开的凤栖绿菊,浅青,粉绿惹人怜惜,秋风吹过,花团摇曳姿态卓然。 三人入座以后,凤沐音瞧着那芮溥妤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般冷冷淡淡,带着敌意,于是决定若要撮合眼前的这两个人,首先还要让这姑娘相信自己,否者如何揣度她主动点撩拨霍然的心呢? 凤沐音释放出友善的笑意说道:“今日还要谢谢溥妤姑娘赏脸前來,只是我这人向來随意,若是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包涵!” 芮溥妤回以客到的笑容,兴致不高的敷衍道:“隐王邀约,本是民女的荣耀!” 眼前这位凤栖的传奇人物凤沐音,她芮溥妤实在是沒有办法好脸相对,这个女子在大哥的心里占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且看她昨天区区一句话就让大哥迈不开脚步就晓得了,这等女子,自己已有良婿何故还要霸占在大哥的心头,牵动的大哥的情愫,叫她溥妤如何不讨厌呢?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凤沐音心里委实有些不痛快,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这姑娘这般不待见,曾几何时自己的人品到这地步了。 一时间有些冷场,江霍然干嘛了打圆场,拎过了桌上的茱萸酒,朗笑出声:“沐音啊沐音,你瞧瞧你这主人坐的多不称职,你美酒的香气都勾起我肚子里酒虫子闹了饥荒,也不给我斟上一杯,还非要我厚着脸皮自己动手!” 不知何故,昨日出了康寿殿,溥妤就冷这张脸,直接跟自己说道,她不喜欢隐王凤沐音,这会子更加是写在脸上了,沐音就算你在好性子,终究也是个王族之人…… 凤沐音望着自己熟悉的霍然终于又回來了,一点也不淑女的哈哈大笑道:“曾几何时,你江霍然这般拘礼了,往日你來我携芳殿不走大门,走屋顶也不是沒有过,你给我装,给我装,我看你是在人家美女面前珍惜形象吧!” 江霍然装作一脸被揭穿的窘迫样,替凤沐音跟芮溥妤斟满酒,望着杯中美酒,哀怨的说道:“我的好殿下,你既知晓我要在溥妤心目中保持威严、高大、正紧、稳重的形象,何必非要揭我短不成,溥妤你千万别把这人的话当真,她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妒忌你我兄妹情深!” 江霍然一番扮丑炒气氛,果真逗乐带着面具而來的芮溥妤,唇边漾起了一朵好大的笑纹,还露出了两颊深深的梨涡。 凤沐音望着眼前的一对俊男美女,感叹道到底是心上人出手,不同凡响。 “喝酒,喝酒,溥妤姑娘你可瞧见了,你家大哥也有这般不正经的时候,以后若有招惹你不痛快的地方,还望姑娘包容:“凤沐音举杯对着芮溥妤,字里行间处处暗含隐喻,只望这姑娘蕙质兰心能理解的出來。 芮溥妤浅饮一口,细细品味,美酒甘醇,这善言也蹊跷,视乎暗示着让自己好好照顾大哥,眼前的这个女人凤沐音对大哥到底是何种心态。 这世间知凤沐音者,莫过于江霍然,话语一出,就嗅出了想把自己配给溥妤的意思,心中虽知是好意,可拿到坎还是迈不过去,凤沐音你就这般着急要替我找个归宿么,你是我幸福的源泉,你已离开不属于我,幸福已然干涸,我岂会这般容易接受他人。 “大哥在我心中地位无人可及,否者我也不会赖着非要跟他带在军营里当医女了,我是决议追随大哥一辈子的!”芮溥妤几番思量,还是决议在凤沐音面前展露心意,对方若是好意相撮,也算是个回应,若是恶意讽刺,也能算个反击攻势。 真是个聪明姑娘,凤沐音眉眼皆笑,恨不得当场拍手称快,短短一句平实却又富有震撼力,不似表白却又意同表白,最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留有退路,这等情商要是卯起劲來发动攻势,霍然必定手到擒來,想想自己暗恋太傅多年使的那些招数,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汗颜汗颜。 “这等情谊难能可贵,我实在佩服,溥妤姑娘对精通医理!”凤沐音寻思着该如何拉紧彼此的距离,却冷落了一旁,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江霍然。 “稍微懂点皮毛,丽勿地处湿瘴之处,交通闭塞,只能就地取材医治,所以我的粗鄙医术自然不能与凤栖的大夫相提并论!”提到了自己相熟的领域,芮溥妤略带骄傲的打开了话匣子。 投其所好,永远是最简单快捷的路径,凤沐音心里一合计,有了一个想法:“溥妤姑娘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委屈而來你!” 江霍然看二人详谈甚欢视乎沒有自己插嘴的余地,索性敞开了喝,几个月边关之行,那里能有这等美酿,即使这刻字酒入愁肠也要先下肚再说。 芮溥妤见凤沐音问的一脸严肃,也知不是私事:“殿下可否说來听听!” “医术这东西各有所长,溥妤姑娘既然一女子之身不顾辛劳,跟着霍然身边当个军中医女,必定是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善心,我想安排你进宫中太医院,于太医相互切磋,取众家所长,为将士谋福祉,不知……”凤沐音的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这可是双赢的买卖。 芮溥妤虽然不喜欢凤沐音这个人,但是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人了,谁不知道凤栖太医院里头藏龙卧虎,指点个三五天也能大为受益,自己虽说是精通医理,但丽勿的医术终究只胜在毒物上,其他倒真是太过寻常了,于是睇着表面喝的风生水起自得其乐的江霍然,乖巧的询问道:“大哥,你觉得小妹我可以去吗?” 哎呀呀呀,你瞧瞧这柔顺的小性子,事无巨细都要问及霍然的意思,日后若成婚了定然是个低眉顺眼的好妻子,温柔体贴的好佳偶。 结果江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楞是沒听见,于是芮溥妤伸手摇了摇,这才回过神來,呐呐的说道:“甚好,甚好!” 芮溥妤见得到了最重视的人首肯,连忙起身道谢:“那民女谢谢殿下费心安排了!” “感情我们两人说了半天,他在这偷偷喝了半天,你仔细了别喝醉了!”凤沐音调侃的笑道,可就是人家溥妤姑娘的,要是自己,铁定是伸手就往霍然耳朵上拧的。 江霍然此事才觉得自己确实有所失礼,于是寻了个借口,出去转转也好理一下自己烦乱毛躁的心绪:“你这酒厉害,我喝着喝着就有点犯晕了,我去洗把脸再來,溥妤你继续跟沐音聊着,大哥我去去就來!” 额,真真是天助我也,凤沐音还在烦着该如何把扯红线的活计做到底,又怕自己暗示的功夫不够,这下好了霍然离座,就剩下自己跟溥妤姑娘,到是简单好办多了。 目送江霍然下了假山,凤沐音打定主意言简意赅的搞定这事,瞧着溥妤姑娘也不是扭捏的人,否者也不会把对自己的敌意放在脸上了:“溥妤姑娘,恕我长舌了,你是否喜欢霍然!” 芮溥妤倒是沒料到凤沐音会问她这个,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直白的说道:“的确,不知殿下问这话是何意思!” “霍然这人木讷些,你若真心喜欢他,不放主动些,实不相瞒,我跟太后都觉得若是霍然错过溥妤姑娘你,不知又要蹉跎到何日呢?”好一个爽快的女子,凤沐音深受感染,说的也是语意直白。 芮溥妤挑眉,沒有凤沐音预期的感动兴奋,而是面色冷然浅露怒色:“殿下难道不知道大哥心中衷情与谁,这般怂恿是否有不厚道的之嫌!” 凤沐音大吃一惊,原來霍然尽然将与自己种种过往都说于了眼前这女子听,可见信任度有多大,而此刻溥妤姑娘的一番话,饱含了浓烈的酸味,更加承托了她对霍然用情之深:“即使这样也不能抹杀,我希望霍然得到幸福的真心啊!我不是怂恿你,换句话说,你愿意如同你大哥守护了我十几年一般,默默付出最后却双手奉送给了他人么,你现在走的路跟霍然的路是一样的,我只是希望你试一试,不尝试哪知道结果!” 芮溥妤狐疑的望着凤沐音,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大哥也曾经后悔的说过,如果自己早点行动,或许挚爱不会成为他人妇。 凤沐音见她不开口,自知对方是有所动摇了,于是又再次说服到:“女追男隔一纱,你可听过,不试一次,你心中如何甘心,我话且说至此,听与不听,对错与否,还要你自行判断!” ------------ 第一百章 窥书房 窃暗格 这二人的对话凤沐音站在殿外,那是听的个一清二楚,如坠深渊这一个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些话对凤沐音身心投下的巨大冲击力,她的思想她的脑袋浑浑噩噩,昏昏沉沉起來,丧失了任何的思考能力,几乎是魂不附体的她如同梦游的走出了凌波殿。 凭着本能,凤沐音回到了携芳殿,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思绪如麻,几乎被各种不安疑惑顾虑压垮的双肩。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潋滟瞧着凤沐音出去的时候是兴致冲冲,这回來的时候怎么会一脸苍白,这般魂不守舍呢。“要不要等会让太傅來接你一道回府。” 回府?凤沐音忽然惊的站起來抓住了潋滟的手,不,她不要回府,这会子她是在沒有心情去面对玉镜弦,只会由着性子冲的的一吐心中不快,人在盛怒之下处理任何事情都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潋滟,你派人去府里通报老太爷,就说我宫中政务堆积,今日在宫中留寝,望长辈见谅。”凤沐音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避,头一次她夜不归宿。 头一次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携芳殿的屋脊上,用自己的双臂抱紧了自己蜷缩的双腿,春夜的冷风吹起了她身后的长发,她小小的身体几乎融化在了这漆黑的夜色里。 好冷,浑身每一处毛孔都透着无尽的寒意,从脊椎骨到后脑受,后背的每一寸肌肤都想被冻住了一番,凤沐音不住的问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还要赢回这个男人么?默默爱他许多年,当成为夫妻之时,那种深埋的爱意勃然喷涌而出的时候,当他对她有一丁点好的时候,心中那种甜蜜狂喜的情愫。她的自尊告诉他自己,去寻找真相吧,即使输也要知道输在那里,自己家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起起起伏伏,危机险事,这颗心一定能在任何结局前做到泰山崩顶却依然不动声色。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凤沐音决议一切从长计议,第一步从寻早真相开始。 独自留宿宫中的一夜,凤沐音想了许多,自我心理建设做的足够强大之后,回府后再见玉镜弦倒也能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依旧做个甜甜蜜蜜,事事不知的小妻子,只是先前极力想亲近霸占夫君的时间身心的想法再也沒有了。 一日夜深,凤沐音见玉镜弦还在书房忙碌,于是故意遣走房中所有侍女,只留下了信得过的惜影怜影二人,吩咐到二人看好了房门,有人若问其,就推脱说自己睡下了。 怜惜二影随不知主子意图为何,却也不多问只是点头一切遵循上意。 凤沐音打开柜子,换上了早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色衣衫换了上身,又将头上的珠翠一一取下,在脸上蒙了个黑色面纱,推开西面墙上的窗子便蹿了出去。 月黑风高,本是宵小出洞的时候,又有谁能料想的道,她堂堂尊贵之躯,尽然在此做着于宵小一样的事情,去窥探监视自己的相公? 凤沐音在屋顶上轻松的飞跃着,可是心情却无比的沉重,这一招用在夫妻间,实在也是不入流的招数,招人唾弃的,可是到了此刻也只有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方法了。 片刻就來到了玉镜弦书房的屋顶上,凤沐音那是提起了万分精神,小心脚下的每一步,轻轻的如同一只壁虎般趴在了屋顶上后,小心翼翼的抽开了两片瓦片來,烛光透了出來,视线循着这打开的缺口往里瞧去,不禁要感谢老天爷保佑,这个位置刚好处于玉镜弦书桌上方,以她凤沐音的眼力,倒也能瞧的清清楚楚。 原以为这一夜的窥视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守了许久,玉镜弦都沒有任何动静,只是反复的翻看着书籍,时而提笔在纸上写下写什么。 夜深,玉镜弦收拾了桌上的凌乱准备离开,屋顶上的凤沐音也急忙盖好了瓦片,赶紧回到房里,藏好了夜行服,躺在床榻之上。 “怎么你身子这么冷?”玉镜弦回房后更衣就寝后,靠着凤沐音的矫情惊呼道。 “沒什么,只是方才开窗吹了些冷风,清醒下脑子。”凤沐音淡淡的说道,裹紧了被子。 “政务上有烦心事儿?也不能拿身子开心!”玉镜弦关切的说道,到底也是同床共枕之人,关心那是自然的。 “无妨我身强体健,又不是七嫂那等体弱多病的娇弱身子,那里能让风给刮了!”凤沐音笑笑不以为意道,可心里的醋味还是弥漫了满腔,心疼?你是真心的心疼我吗?你何曾在我身上花过那许多的心思。要是有一日你真能那般带我,纵是死倒也是无憾的。 “那还是要注意的好!”玉镜弦迟钝的沒有听出着话中的言外之意,粗心的忘记了一个女人醋意的厉害劲儿,“睡吧,靠着我,我给你暖暖!” 心里的冷,是体温能够温暖的嘛?玉镜弦啊玉镜弦,你心里到底想的是怎样? 一夜窥视的无果,并不代表凤沐音会放弃,接连五日她夜夜蹲守在书房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夜,玉镜弦眉头紧锁,似乎心神交缠了许久,走到了书架前,抽开了一本蓝皮线封的书,书架滑向一侧,露出了暗藏在墙里的一个暗格來。 凤沐音很是费劲的才看清楚了,那本书是本黄帝内经,心中默默记下了开启暗格的这一方法,继续静观玉镜弦接下來的举动。 用虔诚这一次來形容玉镜弦托出暗格里的物件,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卷轴、木匣,凤沐音半点细节也不想放过。 玉镜弦若有所思的将画轴展开放在书案上,在房顶上伏这的凤沐音刚好一清二楚的瞧见那画卷上巧笑倩兮跃然纸上的美人儿,容貌身形哪一点都是与七嫂一摸一样的。 玉镜弦醉心的用手摩挲着画中人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 凤沐音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以为她即使看到真相也可以坦然接受,可是这一刻心里的撕扯的剧痛还是折磨了她每一寸的神经? 一个沒绷住,一颗泪珠夺眶而出,从窥视的洞孔滴了下去,啪的打在了画卷的一角。 正当玉镜弦疑惑不解的抬头准备寻找水滴的來源时,凤沐音迅速的盖上了瓦片,翻身趟在屋顶上,无言的流着伤心的泪水。 而屋里的玉镜弦却怎么也寻不着这滴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水滴來源,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水滴是一个女人苦涩微咸的眼泪,他书房的屋顶上藏着一个被他所伤却爱他至深的女子。 所谓的真相就像是被打开的诅咒之盒,凤沐音从那夜之后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知道全部,那些七嫂跟玉镜弦曾经不为人知的交集过往。 去书房,去打开那个暗格,去看看事情的來龙去脉,心里有一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凤沐音。她原本还想欺骗自己,也许那个画里的人只是像七嫂而已,也许一切只是她多心而已,可是玉镜弦依旧日日对七嫂体贴入微的照料观察,完全超出了一个大夫一个朋友该做的范围。 终于凤沐音心里的这个声音战胜了所有的意识,一日晌午她悄悄來到了玉镜弦的书房,推门而入,一步一步走到了书架面前,那短短十数步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迟疑,踌躇,天人交战,理智与欲望的拉扯,几乎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凤沐音还是下定决心,抽开了那本黄帝内经,书架应声滑开,暗格霍然在眼前。 忍住手臂的颤抖,凤沐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心情拿出了,玉镜弦藏起來的“秘密”。 方才展开画卷一角,霍然写到赠与未婚妻妍汐。落款写着的是玉镜弦三个字。 脑海中千万种关系,数亿中猜测,却都为料到他们居然曾经是未婚夫妻,定有婚约? 沉重的打击让她一时忘记了呼吸,就在肺叶快要缺氧爆炸的时候,凤沐音狠狠的吸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打來了木匣子。 一块于自己脖子上一摸一样的鸳鸯配,一叠闺房小楷写就的信件,还有一封封玉镜弦沒有勇气寄出的心情宣泄。 字字句句戳痛她的心,这一生自尔以后,再无真爱! 心中所爱不能爱,身畔睡谁又何妨? 玉镜弦,莫妍汐,你们两个人好狠的心。一个明知对方根本不喜欢她凤沐音,还总是一副明里暗里都要撮合他俩的摸样。 一个心中明明知道根本沒有她凤沐音站的地方,却还是娶了她,这算是什么?不爱,为何要成亲,不爱为何要同床共枕?原以为甜蜜的夫妻情谊,竟然是同窗异梦的可悲。 好傻,凤沐音你真傻,还笨笨的以为婚后你已经一点一滴的抓住了深爱之人的心,做着愿的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梦,你真是迟钝,真是愚蠢,枉费你还说自己识人无数有双慧眼。· ------------ 第九十一章 说服 转敌为友共谋霍然心 芮溥妤瞧着凤沐音言辞恳切,眉宇间坦荡磊然,并无半分奚落玩笑之意,一颗少女芳心被说得跃跃欲试。 回忆跟江霍然大哥相遇后的点滴过往,无疑不显示着大哥身上诸多优秀品质,召唤着她爱慕的情愫冒出心房。 她丽勿族女子天性奔放,对爱情热切而又主动大胆,在族里女子主动最求心仪男子之事比比皆是,很是寻常,自己这般固步不前,只不过是怕她这少数民族的热血本性让大哥觉得不够含蓄矜持,粗俗不懂妇德。 原來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在凤栖国中也是有说法的,与其自己摸摸暗恋大哥,把爱慕之意深埋心底,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让其他女子有机可乘,从而得手,还不如自己这会子破釜沉舟,豁出去搏一搏,至少在大哥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虽然这分量來自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情,可着运用的好也是事半功倍的利器。 凤沐音明眸巧笑,状似无意的抚摸着为了应景儿摆在桌上的茱萸,胸中自有成竹,这芮溥妤沉默这么久,定然是被自己说的十足十的动心了,为爱一搏并非只是男子的专利,女子一试又何妨。 “溥妤多谢殿下一语惊破梦中人,大哥这般好男子我定不会拱手让人,只要我爱的真真切切,定能将大哥心中挚爱换成是我!”瑞溥妤神情坚定的给了凤沐音一个明朗的答案,同时也不忘宣言自己的决心:“不过殿下既然想成全我,那就必须答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希望殿下以后不要跟大哥单独私下见面,在给大哥留下什么遥不可及的念想!” 若是常人听到这个无理要求,即使不勃然大怒,至少也会心中不快,可凤沐音听了倒是不怒反笑,多么强烈的醋意,正是因为深爱才会想要独占。 “好,溥妤姑娘果真是直性子爽快人!”凤沐音朗笑拍手赞道,即使芮溥妤不提这个要求,这今时也已不同往日,自己终归是有了夫君的人,避讳嫌疑自然是要的:“本王跟你保证我与江霍然绝不单独私下相见,当然国事公务除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芮溥妤提出这个要求时也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当然她也沒想过凤沐音会真的爽快答应她,原本只是想提醒提醒对方,既然决议成全就要懂得瓜田李下自闭嫌疑,可凤沐音堂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就这么答应了,脸上还沒有一丝不快之意,这样看來她到是相信了大哥跟她说过的,凤沐音为人坦荡直白沒有架子。 “殿下金口玉言自然是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溥妤敬你一杯,以表心中无限谢意!”芮溥妤举起酒杯说道。 “好说,好说,只是你二人好事成功之后,千万别把我这媒人撂过了墙头就成來的!”凤沐音拿着酒杯轻轻碰上了对方的酒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往后你就叫我沐音姐就成了,别殿下殿下的叫,我这人啊最恨繁文缛节的,否者以前也不会总跟霍然爬到房顶上喝酒了,我跟你说啊!霍然……” 凤沐音趁着霍然还沒來的功夫,开始跟芮溥妤说起了年幼时候他的糗事來,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娓娓道來。 女人呢就是这般奇怪,刚刚还有着戒备敌意,只要一找到共同语言片刻就化敌为友,亲密无间的一副姐俩好的模样了。 等到江霍然洗了把脸,吹了吹酒气,醒了醒脑子回來后,陡然发现原本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两句的凤沐音跟芮溥妤,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趣事,一看到他來了,都抿嘴直笑,这片刻不在,发生了什么神迹,江霍然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嘴碎问了句:“聊什么呢?这般兴致,也说与我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呵呵,呵呵!”细碎若银铃的笑声从两人的口中欢快的溜了出來,两位佳人的眼睛齐齐的成了新月,直溜溜的看着江霍然。 江霍然被两人看的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俊朗面颊,狐疑的问道:“我有这么么好笑,难道我脸上长花了!” 凤沐音跟芮溥妤齐齐摇头,望他一脸无辜表情,笑的跟厉害了。 江霍然摸了摸鼻子,坐了下來,无奈的望着二人的笑容,一肚子问号。 “佛曰不可说!”凤沐音好半天后,才神秘兮兮的说了五个字。 江霍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那他穷开心啊!说了还是等于沒说,算了算了,看在自己最在乎的两名女子终于相谈甚欢,好似成为闺蜜,自己被取笑一会又何妨呢?反正自己皮糙肉厚的,也不会因此少上一块!” 愉悦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午宴结束,凤沐音吩咐潋滟去太医院传她的口谕,替芮溥妤的艺术交流安排打点好一切。 这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凤沐音觉得打铁趁热,这样也有利于让芮溥妤更加吧自己当成自己人,相信自己,从而卯足了劲儿去追霍然,以偿自己想让霍然幸福不在孤单的夙愿。 “沐音,找个时间咱俩再骑马去屿光溪赏美景喝美酒去,这股规规矩矩的喝酒,我总是觉得不够畅快,拘束的很,再好的酒入口都变的美味儿了!”江霍然提议道,他私心还是想跟凤沐音单处,即使明知她身份以便,可还是希望如同往昔,骗自己不曾改变。 凤沐音迟疑了一会,撇了芮溥妤一眼,只见人家姑娘是直勾勾的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话呢?生怕自己方才说的话不算数,“好啊!等那日玉镜弦有空了,我们四人一起去,也算是郊游了,不过最经我跟他手头的事情都不少,忙的是焦头烂额的,霍然你若是等不及也可闲带着溥妤妹妹去嘛,那里水秀景美可是个聊天谈情的好地方!” 芮溥妤这才放下心來,原以为着为隐王殿下兑现自己的承诺不会这般快的。 江霍然怅然若失的望了凤沐音许久,心中叹了口气道,原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我竟然忘记了,沐音是个有夫君的人了,不能在如同以前那边疯疯癫癫无拘无束的了,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到夫君的颜面的,这样我改天约了太傅,我们四人一起去就是,只是若太傅被我灌醉了你可别心疼了!” “无妨无妨,喝醉了才有趣嘛!”凤沐音干笑了几声,话说她还真沒看见过玉镜弦耍酒疯的样子,成亲那天晚上也只不过是稍有失常,一会子到又恢复了。 “那沐音姐我跟大哥就先行告辞了,今日多有叨扰了!”芮溥妤虽然知道凤沐音无心在江霍然的身上,可看着大哥一脸眷恋的神态,心中泛酸的厉害,连忙拉着大哥的袖子示意道。 “我们先走了!”溥妤暗地的催出,江霍然才恋恋不舍的道别,迈步离开,恨不能三步一回头,可狠了狠心还是沒有,何必呢?自己这般只会让沐音不安心,看了愧疚。 “等等!”凤沐音在后面喊道,让江霍然大为惊喜,可惊喜过后却是浓烈的失望:“霍然,你从明天开始记得亲自接送溥妤妹妹去太医院,偌大的皇宫道路错中复杂,别让人家个美人在里头给走丢了的,她若有半点闪失,我为你试问的!” 半句不是事关自己的,江霍然默默地叹气,只能点点头,也不好表露出不悦失望來。 初次扯红线就能这般顺利,目送着江霍然跟芮溥妤离开的背影,凤沐音乐得是心花怒放,无处宣泄,满心对霍然未來的美好憧憬,以后种种温馨画面在她的脑海中联想翩翩。 这份兴奋的成就感,一直让她的神经亢奋到晚上就寝梳洗时,还对着镜子傻傻笑了好久。 这般反常挑动了玉镜弦难得的八卦之心,好奇的开口问道。 原本凤沐音是想和盘托出,也好让夫君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可是一想到昨天人家那么激烈的反对自己多事,还说自己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脑袋立刻就冷静了下來,这会子霍然跟溥妤八字才有一撇,若是自己就这么说出來,肯定是要挨玉镜弦一顿教育的,还不如等霍然好事已成,自己让夫君看看自己的厉害。 凤沐音只是摇摇头,用双手的食指比了个叉放在唇前,表示不可说是秘密。 玉镜弦看她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摇了摇头,也沒有继续追问下去。 自此以后为了霍然的幸福,为了在夫君面前一雪“乔太守的”前耻,凤沐音开始各种各样的暗自撮合,诸多的暗示,焦急的等待一个好的结局。 芮溥妤到也沒有辜负了凤沐音费的一番脑筋,开始了猛烈的情感攻势,展现了血液里丽勿女子执着追爱的勇气,不出半个月,江霍然这个曾经感情神经异常迟钝的人,渐渐开始看清了两名女子的用意。 ------------ 第九十二章 霍然的豁然 嬉闹回乡路 一日众人在來仪阁了议事回忆散了后,江霍然终于逮着于凤沐音独处的机会,一把逮住凤沐音的手:“我有事跟你说!” 此刻玉镜弦刚好也一脚踏出來仪阁的门,三人面面相觑,凤沐音是深怕玉镜弦误会,拼命想甩开手。 玉镜弦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还不至于到吃醋泛酸的地步,只是不解,到底这二人又有什么“纠葛”了。 江霍然自己光明磊落并无不妥,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道:“我跟沐音有私事要说,还望玉太傅不要多心!” 玉镜弦点了点头,自觉的离开了,人家都说的这般坦荡荡了,若自己再迟疑脚步,疑惑半点,未免太小心眼了。 “哎~你……”凤沐音望着玉镜弦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自己娘子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真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高兴他无比信任自己,伤心他居然一点儿酸味也沒飘出來。 “你为何这一两个月來,总是躲我,独自私下相处,我会吃了你吗?”江霍然急促的呼吸暗示着他的情绪有些怒意。 “谁躲你了,霍然,我只是避嫌而已,以前我沒成亲,嘻嘻闹闹也不怕有人说,可是现在人言可畏,我就算自己不在乎,也得估计着夫家的面子!”凤沐音对于霍然的指控,那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虽然这里头大部分缘故是怕坏了人家的姻缘。 江霍然认真的问道:“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可你真的觉得我不知道你这般,只是为了费心撮合我跟芮溥妤!” 凤沐音沒想到江霍然问的如此直白,但却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跟大皇嫂都觉得,溥妤姑娘是个好女孩,很值得你去爱,很值得执手一生,我们都希望幸福!” “你认为溥妤适合我,会给我幸福,那你真的这样认为!”江霍然的浓眉紧拧。 “恩,她个性爽直,又不失温柔,配了你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她对你的情深,你可不要负了人家的一片爱意!”凤沐音柔声说道,一段好姻缘,也是要说服说服的。 “你竟是这般想的,罢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接纳她的爱!”江霍然的口气沒有意思起伏,定定的望了凤沐音许久,“放心吧!为了你我会幸福!” 凤沐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里总觉得霍然的话那里不对劲儿,望着对方缓缓放开自己的手,可怎么也看不出端倪來。 这样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到了年下冬月里头,穿來了江霍然跟芮溥妤订婚的消息方才消失了去,每每看见浓情蜜意的两人,她就好生得意。 叨叨的跟玉镜弦说了半宿,非让自己夫君说自己“乔太守”的耻辱给洗刷掉。 那知道玉镜弦尽然兴致缺缺的浇了她一盆冷水:“这次值不过是你凑巧歪打正着罢了,我郑重的告诫你,以后不许插手人家的感情事,你还沒到能帮人家出谋划策的地步!” 哼,凤沐音不乐意的哼了一声,心里埋怨着,哪里有这样的夫君,一句夸奖沒有,大冷天的还浇的热家心头冰冷的,什么时候他要是想七哥对七嫂你那样,娘子任何话都是对的,她可就阿弥陀佛天天吃斋年纪了。 眼瞧着就要过年了,玉府上上都为了回老家过年而忙碌着,这是凤沐音在夫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自然很是重要。 凤衍也碎碎叨叨的关照了好些事情,弄的她是越发的紧张了,离出发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就越发的夜不能寐了,想到要面对初次见面的公婆,忍不住又是一阵翻來覆去。 “我爹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放轻松点,这不还沒回去呢?你就这般失眠了,若是去了岂不是要紧张的连饭也吃不下!”玉镜弦轻轻拍着凤沐音的后背安慰道。 凤沐音不吱声,只是静静的紧抱着他,脑子了还是万马奔腾的翻转着。 腊月初二,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上路去了,光是马车就有十好几辆。 凤沐音这么多年來头一次出门,是坐这玩意,速度不快还摇摇晃晃。 出了头晕还是头晕,果真是闲不住的身子,骑马飞驰劳顿不怕,这老弱妇孺都觉得舒服的马车,倒是折磨了她每一寸骨头呢? 原本玉镜弦靠着车厢里的靠背,拿着本书惬意的看着,静候时间的流逝,打发旅途的寂寥,一抬头却看见凤沐音皱着眉头,用手按着太阳穴,脸上也不太好看。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把手给我,我替你看看!”玉镜弦放下手中的书,伸手示意凤沐音 “我让这马车晃的头晕!”凤沐音不好意思的说道,丢脸啊!有谁见过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晕马车的,真是沒脸说了。 玉镜弦瞧她一脸无奈的皱成了颗包子,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高头大马搞的定,这小小的马车到让她头疼了。 凤沐音怄气的狠狠的伸手掐了玉镜弦的大腿,叫你笑,叫你笑,还有沒有同情心,要不是碍着你骑术不精,我需要坐马车,宝马良驹驰骋官道,沿途风景任我欣赏,要多惬意有多惬意,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玉镜弦被掐的痛呼一声,却还是浅笑连连,只是扳了凤沐音置气背对的着的身子,一双修长的手力道均匀的按摩着她的太阳穴,慢慢舒缓着困然她的头晕症状。 “哎,早晓得就该骑马,这么摇摇晃晃的倒了老家,我连骨头都要散了,路都走不动了!”凤沐音闭着眼睛,享受着玉镜弦的温馨服务。 “若是走不动,我抱你就是!”玉镜弦轻松说道。 “唉!那我岂不是先颠散了骨头架子,后跌断了骨头渣子么!”凤沐音调笑道,暗指自己不相信他的体力,随叫他嘲笑自己呢?人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是小女子,自然是要当场抱那老鼠冤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居然质疑起夫君的体能,本就路途颠簸,这时刚好车轮倾轧到了一个石块,凤沐音沒坐的稳,一个趔趄。 玉镜弦抓准时机,一把按住凤沐音在身下不放,而后发出一声轻笑,让狭窄的车厢间染上几许暧昧,彷佛有只猫轻轻地挠在人的心上,痒痒的:“你看为夫,可治的了你!” “你耍诈!”凤沐音嘴上自然不依,却奈何头晕厉害,几欲挣脱,无奈腰间大掌看似轻轻揽抱,却牢似铁箍,让她动弹不得。 “是你技不如人,怎怪我耍诈!”玉镜弦抬眸凝视着凤沐音,俊美无铸的脸上倏地漾起勾魂摄魄的坏笑,鼻头在凤沐音脸颊处轻轻的蹭了蹭。 “可真是读书人嘴厉害,死的也能说成了活的!”凤沐音眸底闪出一抹挑衅,不以为然地娇嗔道。 玉镜弦见她如此轻笑出声,眸光流转,风华倾泄,低低的声线恍如致命的毒药丝丝缕缕地传入耳,也不与她争辩,只是在她颈侧轻轻呵气,举手间不无宠溺。 四目相对,那一瞬天地再大,彷佛都成为空茫 “不狡辩了吧这……” 玉镜弦只是俯在她颈间轻笑,伸手扳过她的脸,似笑非笑的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四目相对,轻轻挠着凤沐音的纤腰。 “呵呵呵……好痒,停手,停手!”凤沐音发出清雅诱人的笑声。 玉镜弦唇瓣贴到她脸侧,温润的声音染上些微的沙哑,显得魅惑而性感:“跟我求饶,我且绕了你!” “你无耻!”凤沐音的娇嗔最后的尾音消逝在四片黏合的唇瓣之间。 玉镜弦不满于现状,遂又用舌撬开她的齿关,堂而皇之地攫取她口内的芬芳,搂在她腰间的手也益发收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体内。 回过神的凤沐音故意轻轻的咬上他的唇舌,那知道玉镜弦风反应够快,只是被咬到了下唇。 凤沐音被他撩拨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双明眸含着盈盈水光,被人亲吻而变得异常盈润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含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玉镜弦伸舌舔舐下唇,淡淡的品味着沾染了凤沐音唇膏的甜味,他微带怨怼地看着她道:“你就不怕咬出血了。 这个男人这个萌死人的表情……凤沐音觉得自己脑中某根神经即将断裂,于是索性慵懒地赖在玉镜弦的身上,手勾着他的衣袖把玩着。 玉镜弦的手也不闲着,拿着缕长发缠绕在指间把玩,眼睑微垂,时间就此静止,温馨甜蜜溢满车厢的沒个角落,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方才车厢里的嬉闹声,也传到了一致追随在左右骑马守候的怜惜二影耳中。 两人对视一笑,知道自己主子定是又在撒娇卖萌耍无赖了,可怜的太傅总是拿自家主子无可奈何。 而一直尾随在车后步行的抱琴伺书,也是暗笑不已,心里羡慕不已少爷的好福气,娶个公主沒架子温柔体贴,还能逗的少爷日日心情大悦,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第九十三章 老宅竖威性 又见淘气绾绾 三天的回乡路程即将抵达终点,凤沐音的心越发的忐忑起來,日日拉着玉镜弦不胜其烦的问到,自己还未蒙面的公公婆婆性情喜好如何。 玉镜弦见她这般担心,也只得一一说给凤沐音听,耐心安抚说自己父母平易近人,无须这般紧张异常。 到了在淄临城玉府的老宅,凤沐音下车后的每一步都千般谨慎,万般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留了什么岔子让老宅的仆役瞧了去,说给公婆听去,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老宅的一切装饰都显得那么的朴实无华,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凤栖数一数二的富庶家族玉氏的旧宅子。 凤沐音困惑的问了玉镜弦,为何这老宅子这般简朴,现下修葺一番,装修一新也不是个难事。 玉镜弦浅笑着道出了个中缘由,原來是祖上的遗训,旧宅必须保留当年玉氏崛起的原貌,玉氏直系后人每年必须回乡过年祭祀祖先,住在老宅,体会当年的奋斗的一切不易,忆苦思甜牢记由俭入奢易,方能保的家族世代兴盛。 凤沐音听完自己夫君一番叙述后,连连点头,心中实在佩服这位先祖,凤栖民间有句俗语叫富不过三代。虽然多有夸张却也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昔日望族大户逐渐落败凋零的原因,而凤栖玉氏至今以是第八代,却依旧屹立不动,家族产业还不断扩大,人才更是分布在各行各业,多亏了这条祖训的引领呢? 就这么边说边走,凤沐音不知不觉就來到了老宅的正堂,东张西望的,可却只瞧见比他俩先到了一步的爷爷坐在那儿,咦,玉镜弦的父母呢?不是说直接回老家的旧宅子么。 爷爷示意二人坐下來,稍安勿躁,喝了一盏茶后,见凤沐音一脸忐忑才发了话,解了凤沐音的疑惑:“你公公婆婆还沒到呢?不晓得在路上又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俩最喜欢管些闲事了!” 凤沐音一听公婆还沒到老宅,一个紧张兮兮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了下來,松了口气。虽然说早知道公婆一直在外过着闲云野鹤,悬壶济世的生活,举凡有一颗悲天悯人善心的人,定然很好相处,但是有句话总是说得对,丑媳妇见公婆总归是提心吊胆的。 “刘管家,方才叫你集合老宅里头所有的仆役到堂前的院子里,你可办妥当了!”玉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到站在一旁待命的管家。 “回老太爷的话,都在偏门候着呢?老太爷自会子要见,我立刻让他们进來!”刘管事回禀道。 玉老爷子点了点头,刘管家领命去偏门去了,凤沐音望着玉镜弦,用眼神交流道,这召见仆役的事儿跟咱又沒关系,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耗在这干坐着。 玉镜弦收到凤沐音眼神的暗示,但笑不语,只是回了个让她安稳坐着的眼神。 一大群仆役排着队极其有次序的鱼贯而入,不消片刻就站了大半个前院。 这时玉老爷子起了身,同时也吩咐到:“镜弦沐音,你们也一起來!” 三人站在廊檐的石头台阶上,对着半院子的仆役几乎是居高临下的角度。 “奴才们给老太爷问安了!”为首的仆役领着半院子的人,毕恭毕敬的给玉老爷子行了个礼。 “恩,现在我在这里正式给你宣布一下,这位是你们少爷娶的少夫人,她乃是我凤栖国的隐王殿下,你们还不赶快跪下磕头行礼!” 玉老爷亲自拉过凤沐音的手,把她带到众人的面前介绍到,众人连忙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直呼奴才见过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沐音连忙出声道:“众位免礼,平身!” 一众奴才又连连谢恩到,这才一个个的爬了起來,凤沐音暗地里拽着爷爷的袖子,用仅有彼此二人听到的声音撒娇道:“爷爷明知道我最怕这写个繁文缛节,还弄这么大个场面,乌压压的跪了半院子!” 玉老爷子给了凤沐音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又开口说道:“隐王殿下虽说是万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自是体恤你们的不易,这跪拜的国礼只此今天一次,往后见着只需叫少夫人行家礼节便是,你们可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我老头子今日可放话了,若日后谁仗着这位殿下心慈人善,背后有半点不尊重,可不要说我玉府不厚道,你们这里有些人是家生的奴才,这上头几辈子都在府里做事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老头子……” “是,奴才谨记老太爷教诲,!”玉府上下的奴才头一次见整日乐呵呵的老太爷发狠话,可见这少夫人多得老太爷疼爱,再加上房间流传的隐王种种神迹,心里都想着,就是老天爷借他们十个八个的胆子,他们那里敢不尊重少夫人啊! “记得就好,刘管家带他们从偏门离开,回各自岗位上各司其责去。 等一干人等走了以后,玉镜弦才轻笑出声道:“沐音,你瞧瞧爷爷是多疼惜你,笑呵呵的几十年了,今日为了替你在老宅的仆人面前竖起少夫人的威严,不惜板着个连半天,你好大的面子!” 凤沐音甜甜一笑,撒娇道:“爷爷,你瞧,你的宝贝孙子碰翻了醋瓶子,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无妨,打翻了,你就让他在酿一缸就好!”玉老爷子抚摸着雪白的胡子,看着孙子跟孙媳两人斗嘴,乐得哈哈大笑:“爷爷我今日可是牺牲不小,不如你明日陪爷爷下棋时,让上两子!” 自从凤沐音嫁入玉府,玉老爷子算是找到了个下棋的铁搭档,一日不弄上个三五盘,直接是手痒心痒。 说來也怪,沐音这丫头到也是个下棋的奇才,三五不时的总弄上几个出奇不意的妙招,杀的他这老头子缴械投降的,这下棋布局构思,如同用兵,一招一子,都蕴含奥妙,搞的玉老爷子每次都在想,这孩子若是领兵打仗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手。 “恩,好吧!看在爷爷今日牺牲这么大的份上,我明日且让您两个子!”凤沐音假装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逗的老人家是乐开了花。 “好了,咱们这几天也算是车马劳顿,都回房熟悉好好休息休息吧!”老爷子吩咐到。 玉镜弦跟凤沐音顺从的在仆人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院落里去。 这脚踏进门,枫木瞧着房里的床,就连忙急不可耐的奔了过去,胡乱的踢掉了脚上的修鞋,毫无形象可言的扑到在柔软温暖的棉被中。 气若游丝的呢喃道:“棉被君啊棉被君,果然还是你最合我意!” 玉镜弦见她这般摸样,犹如一个软体生物,绵绵的躺在床榻上,摇头故意耻笑到:“以一敌百的英武隐王殿下,这会子怎么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区区马车尽然把你折磨的这等摸样!” 凤沐音埋在棉被里的俏脸霍的一转,一扫方才慵懒无力装,一双杏眼凶巴巴的瞪着自家这位幸灾乐祸的夫君:“哼,你还说,若不是碍着你那破的一塌糊涂的骑术,我会做这磨磨唧唧,摇摇晃晃,慢慢吞吞,娘了吧唧的马车!” 玉镜弦朗目笑成了个月牙儿,这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形容词,可见了这两人的路途凤沐音被折磨的有多痛苦,谁又能想到强悍如她却被个马车给打败了:“是,娘子,是为夫那提不上嘴的骑术拖了娘子的后腿了,可是若传出去这两样到底是哪一样比较丢脸呢?” “你皮痒!”凤沐音那里不知道玉镜弦的暗中所指,气呼呼的绞着棉被道,可被马车颠的撒了板的骨头,怎么也起不了身來。 就在小夫妻二人斗嘴,逗得不亦乐乎的当口,一个身影急急的奔了进來:“表嫂,绾绾想死你了!” 原本凤沐音还心里一惊,谁沒头沒脑的冲了进來,自己这个德行形象可算是全毁了,一听是原來是绾绾那丫头,索性继续保持贪恋棉被柔软的德行,赖在床上不起了。 “表嫂一路怎么累的这么惨兮兮的!”绾绾一屁股坐在床榻,歪着头问凤沐音,倒也不客气。 “绾绾,帮我报仇,都怪你表哥,他骑术烂的一塌糊涂,害的我要跟着坐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把我骨头都晃散了,他还取笑我!”凤沐音翻了个身,把头枕在了绾绾的腿上,一副姐俩好的模样,找同盟声讨自家的相公。 绾绾沒好气的睇着自己表哥一眼,口吻无奈的说道:“表嫂原來是这个,你就原谅我表哥吧!从小到大,就沒看过他有几次是漂漂亮亮上马下马的,小舅舅都说表哥在骑术上是不可雕的朽木,这辈子就是个坐马车的命!” 哈哈,绾绾模仿小叔叔玉皓书那是惟妙惟肖,凤沐音笑的花枝乱颤,原來自家相公的骑术到了人人唾弃的地步,哎……果真老天是公平的,沒有人是万相全能的。 ------------ 第九十四章 淑女上树? 偶遇公婆 绾绾毫不留余地的泄底吐糟,玉镜弦半点也不奇怪,泛着着表姑嫂两个在帝都的时候就好的跟连体婴似的,那里还会向着自己呢? “我们前脚才到家,你怎么后脚就來了,:玉镜弦问绾绾这丫头,时间抓的未免也太准了。 绾绾故作神秘的笑道:“我有卧底,我有内线,我有情报机构!” 玉镜弦见这丫头说话是越发的刁钻古怪了,心里不由惆怅的想到,未來的表妹夫可真真是头大万分的了了。 “对啊!绾绾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的!”凤沐音也好奇,这丫头越发的神叨了。 “表嫂,你可不晓得自从我娘收到书信说你们回來过年后,我可是天天巴巴的望着你们來呢?为了第一时间知道你们到家了,我可花了不少零食贿赂这老宅仆役的小孩子呢?他们一接到大人被叫去正堂前院,就忙不迭的去我家通知我了!”绾绾倒是对凤沐音丝毫不隐瞒,满心就想让表少晓得自己这颗思念的心。 “聪明,把我上次交你的收集情报的简要点全用上了,有前途,改明儿要是培训培训,****,还真能去当我的帮手!”凤沐音感叹的说道。 “你且别叫坏绾绾,姑姑就他一个宝贝女儿,可沒打算让她弄着玩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玉镜弦立马开口,志在打消凤沐音的念头。 “说说罢了!”凤沐音沒好气的瞟了他一眼,这是个书呆子,随便说句就当真了:“绾绾,今日表嫂我是陪不了你了,其一这全是的骨头不放我,其二者温暖的棉被我舍不得放,你今晚想些好玩的地方,从明日开始带表嫂我逐一逛了去可好!” 绾绾点了点头,她今日也只是來看看罢了,哪能不体恤表嫂着一路劳累呢?于是拍拍胸脯道:“表嫂放心,从明天开始,绾绾带你逛遍淄临城大街小巷,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保证一样不落,表嫂休息,我回家规划一下我们的日程安排!” “那就有劳绾绾费心了!”凤沐音看着绾绾元气十足的样子,感叹道少女时光就是好啊! 绾绾一阵风似的刮了进來,这会子又一阵风时的刮了回去,兴冲冲的规划起她跟表嫂的美妙逛街时分去了。 可是又有谁晓得,这人算不如天算呢? 第二日,绾绾吃完早饭就來叫上表嫂出门去了,哪知道才出了大梦口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孩蹲在门口哭的是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凤沐音原以为是那家的小孩跟家人走丢了,刚下上前去问个明白也好帮上一把。 哪知绾绾这丫头竟然一口叫出了这孩子的名字:“小栓子,你蹲在这里哭什么?一大早的!” 那孩子一听绾绾的声音,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的站了起來,泣不成声的说道:“表……表小姐,我弟弟他……他在爬到前街土地庙外墙边的大树上下不來了……呜呜,我……我不敢告诉爹,爹晓得会打死我们的!” 凤沐音挑眉,怕个树晓得就要打死,这是哪门子的爹啊!是亲生的吗?是后爹吧!当年自己爬了那么多次屋顶,父王只是笑笑爬上去再把自己抱下來便是了,要是用上这孩子家的逻辑,自己这会子早被打得骨头撒了板了。 “你要死啊!后巷那颗树多高啊!小宝子怎么爬上去的!”绾绾立马急了,晓得里头的严重性了,那可是棵参天大树,跌下了不死也要残废的。 “去救阿花的,阿花爬上去下不來了,喵喵叫!”那孩子也不过七八岁的摸样,逮着绾绾的衣袖不撒手:“表小姐,你帮帮我,去救弟弟下來好不好,我不敢找我爹……” “你这熊孩子!”绾绾心里焦急,用手敲了一下小栓子的头,鼻尖都冒汗了:“好端端的爬那棵树去做什么?那么高的树,你叫我怎么救!” “表小姐你去借梯子啊!”小栓子纯真的眼祈求的望着绾绾,想的很简单。 “梯子,哪有那么高的梯子唉……” “绾绾,别找梯子了,带我去看看,别耽搁时间,那孩子若是掉下來可不是玩笑的!”凤沐音听了半天算是知道个大概了,自己这身轻功上个书还是沒什么难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跟何况除了人还有条猫呢?那可抵九条命的。 绾绾听了凤沐音开口,这才一拍脑袋,责怪自己这个笨脑子,怎么忘记了表嫂会轻功的事儿了,阿弥陀佛,这回子小宝有救了,、 “大姐姐,你跟我來,我给你带路!”小栓子一见跟表小姐一道的这位美女姐姐说有办法救自己弟弟,脸上的眼泪鼻涕都來不及插了,用自己那脏兮兮的小手就拉上了凤沐音的衣袖。 凤沐音到也不介意,给了这孩子一个安抚的微笑:“好,咱们快点!” 到了出事的地点,凤沐音总算晓得绾绾为何一脸凝重了,果真是一颗参天大树。虽然此刻冬季树叶已然掉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枝桠在寒风中摇动,树干约两人合抱那般粗,高约六丈,树干上爬满了小孩手臂粗的罗滕,若非这罗滕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找到下脚的地方,爬上树去。 “哥哥,我害怕,呜呜呜呜!”大约离地三四丈高的树丫上爬了个肥嘟嘟的孩子,一手抱着树杈,一手搂着一直毛茸茸的小家伙,看见底下哥哥讨來了救兵,在树上哇哇大哭呼救连连。 “小朋友,你抓好树杈别动,姐姐我就上來救你!”凤沐音原本在想观察清楚这可树的情况,可眼瞧着这孩子哭的凄厉,把她的心都苦拧了。 “绾绾,你看好小栓子,我这就上去!”凤沐音又吩咐绾绾,丹田提起,平地飞身一跃,站在了离地二丈的最粗的树杈上,由于越往上枝桠越多,只能靠她徒手爬了。 凤沐音一面要安慰树上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一边还要算着自己到底攀那根树枝來的妥当,所以进度有些缓慢,只能是一点一点的小心。 树下的绾绾紧紧的握着小栓子冰冷的手,两人仰头注视着树上的一举一动,半点细节不敢错过:“表嫂,小心点,你叫小宝抓紧点!” 就当他们聚精会神的时候,一只大手拍上了绾绾的肩膀,吓的绾绾的魂差点沒掉了,恼怒的转头非要瞧瞧是谁这么讨厌沒眼力劲儿。 “大舅舅,大舅妈!”绾绾一下子懵了,完蛋了,表嫂着上树的德行让公婆瞧见,会不会那个啥…… “老爷夫人!”小栓子连忙要磕头。 “这不是府里李二家的孩子么!”玉夫人掏出手绢,和蔼可亲的搽着孩子哭的脏兮兮的脸。 “是啊!这树上的也是,还有咱们媳妇!”玉老爷一脸笑容的瞧着树上,半点不悦也沒有。 “老爷,夫人,我弟弟爬上树就猫猫的下不來了,上头那个漂亮姐姐说能救弟弟!”小栓子认真的说明了缘由。 就在此时凤沐音已经爬到了小宝的身畔,伸手一把搂过了孩子,小宝着孩子也机灵,小肥胳膊也死命的缠上了凤沐音的脖子,可是另外一只手又要抱着小猫,小身体还是瑟瑟的抖着。 “來,小宝把小猫给姐姐,你用两只手抱着姐姐脖子,闭起眼睛,等下姐姐叫你睁开,你就在地上了,别怕!”凤沐音安抚着被吓的不轻的小宝,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蹲在这么高的树上,自己都怕的发抖了,却还放不开小猫,嘴里还念叨着猫猫不怕不怕,方才自己听的差点沒感动的哭出來,稚子纯真。 “姐姐,小宝准备好了!”小宝伏在凤沐音耳畔轻声说道。 凤沐音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抱着毛茸茸的猫儿,飞身跃下树丫,风中衣袂飘飘,如同仙人,看的树下的人几乎惊呆。 “好了小宝,真开眼吧!”凤沐音小心翼翼的放下小宝,完全沒注意身边多了两双饶有趣味瞧着她的眼睛。 小宝睁开眼,小脸上绽开了如阳光般耀眼的笑容,抱着蹲在地上与他平视的凤沐音,亲了一口:“谢谢姐姐!” 凤沐音看着这孩子的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小侄儿凤弥,眉眼柔和的将手里的小猫放回了小宝的怀里,叮嘱道:“小宝,下次要是猫猫在上树下不來,你就到落月轩找姐姐,姐姐帮你救它下來,千万不要自己去爬树!” “恩!”小宝点点头,心里很是喜欢这位姐姐。 “小宝,还不见过老爷夫人!”小栓子拉了拉弟弟的手。 这话一说下了凤沐音一跳,这才发现小栓子身畔站着一对夫妇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老爷夫人,哪里的老爷夫人。 就在凤沐音心里打鼓的时候,绾绾的一句话直接给她盼了个死刑:“大舅,大舅妈我们先回家吧!这里风吹的冷嗖嗖的!” 不会吧!又那个当儿媳妇的这么跟自己公婆见面的,还爬树,哎,凤沐音苦着一张脸,埋怨的看着绾绾,怎么也不只会自己一声,真过分。 ------------ 第九十五章 顽劣媳妇VS开明公婆 玉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泛着笑意,打量了着实让自己惊讶一番的这位媳妇,这“国色天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倒是一点也不为过,容貌端丽,瑞彩翩徙,顾盼神飞,宛然如生,方才宽慰幼童之时的她,美的犹如空谷幽林中一抹暖阳。 “好,好,好,咱们回家说去!”玉老爷也是生的一双慧眼的人,岂会沒有发现凤沐音此刻站着的尴尬而又羞愧的表情,于是乐呵呵的顺着绾绾的话,招呼着眼前的大大小小回府再叙。 玉老爷玉夫人走在前头,凤沐音垂头丧气的跟在后头,绾绾完全沒有意识到这件事给自己表嫂心情带了的巨大“打击”,乐呵呵的小声偷偷夸道:“表嫂轻功好生厉害,那么高的参天大树來去自如,上去就小宝居然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自如!” 凤沐音瞪了绾绾眼,用手指了指前头走着的公婆,然后又用手做刀状,放在脖子前比了个一抹的动作。 绾绾恍然大悟,表嫂原是怕这个,大舅,大舅母向來对小辈宠爱有加,怎么回应为区区小事而给人下了不好的评价呢?况且这爬树救人本就是个帮助人的好事,他们这么多年來在行走于凤栖各地偏远地区悬壶济世,那会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儿。 绾绾摇摇手,表示无妨,心里嘀咕着表嫂这人也太过敬小慎微了,不就是上个树,想她堂堂隐王殿下杀伐决断如何果敢的人,疆场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居然害怕自己的公公婆婆,哎…………这叫什么來着…… 來到玉府老宅的门口,门房的人一见老爷夫人回來,立刻就兴冲冲的奔了去告知府中的老太爷跟少爷了。 去正堂的一路上,凤沐音只瞧见自己家公婆看见年老的家奴们,竟然主动关心的问題他们的身体,半点主人的架子都沒有,完全一副医者的模样,心里才稍稍安了些,只祈祷了自己爬树的这等顽劣举动,公婆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别放在心上才好。 老宅瑞熙堂,玉老太爷倒是腿脚利落,这会子都定定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起了茶了,看见多日不见的儿子儿媳,想着自己现在是三代同堂,只等着那日能抱上第四代了,红光满面,乐呵呵的开口道:“皓忠,丽澄你们总算回來了,一路风尘很是辛苦吧!” “让爹担心了,原是十日前就该到了,可在樊川山下的村子里遇上了个重症患者,相当危急所以才耽搁了……”玉皓忠拉着自己的娘子给老爷子行了个礼,一一回禀到,以宽慰老父亲对自己迟迟未归的担忧之心。 这时候玉镜弦也闻讯从书房急匆匆的赶來,这一只脚方才踏进门槛,就朗声叫道:“爹娘你们回來啦!” 喊完后,着后一只脚刚进门就发现凤沐音有些尴尬的站在边上,一声不吱,头几乎快垂到了胸口,活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般。 “沐音,你不是跟绾绾上街逛去了门,怎么这么早回來的!”玉镜弦问道。 凤沐音好生委屈的抬头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又迅速的埋下头去,绾绾刚想开口告诉自家表哥个中缘由,不了却让自己的大舅妈给抢了先机去。 “路上遇到了我们,所以一道回來了!”玉夫人上前拉过自己许久不见的心头人,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 既是半路遇上的,定然是还沒有人做正事的介绍呢?玉镜弦忽然想起啦!这哪有媳妇不给公婆行礼的,都怪自己粗心大意,于是赶忙对爹娘说道:“爹娘且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我这就跟沐音给你们补上奉茶行礼!” “不急不急,这孩子方才费了好大力气爬上树救下李二家的小宝,你且让她喘口气!”玉老爷携着夫人坐了下來,也端起了茶盏,笑着说道。 爬树,玉镜弦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一千种以上的画面,自己爹娘初见儿媳的场景竟然是毫无形象可言的爬在树上,实在是要多突兀有多突兀的景象,自家娘子顽劣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沒料到搞出这么一出“效果实足”的初次相遇……他说呢?怎么凤沐音这般苦巴巴的一张脸,活像个蔫了的茄子。 “今天可亏了表嫂了,若不是她轻功那么了得,土地庙院墙边上那棵五六丈的树谁上的去啊!又是冬天树枝那么脆弱,小宝就算不跌下來,在上面冻也是要冻死的!”绾绾好不容易才逮到个替表嫂美言几句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嘚吧嘚吧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个仔仔细细。 她的一片好心,听在凤沐音的耳朵里那个着急啊!哎,能不能不要再提她上树这一茬了,如果能有消除记忆的药,她真想让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來上一剂,抹的干干净净,忘得七零八落,千万可别美言不成反成了越描越黑。 到底还是夫妻间有默契,玉镜弦看着凤沐音听着绾绾的描述,这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忙打岔拦住说:“刘管家,准备两盏新茶!” 玉老爷子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眼自己家的孙子,小子总算有眼力劲,晓得替自己娘子皆为,要是在木头楞子似的站在,他这老头子都要出声施以援手了,作为一个媳妇,无论原因是啥,被公婆瞧见自己爬墙上树的总归会心里不大自在,很是羞愧,更何况还是初次见面的,自然是内心忐忑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使是自己家孙媳妇是那朝堂江湖瞬息万变依旧老神在在的隐王,也过不了丑媳妇见公婆内心忐忑纠结的一关。 不消片刻,刘管家就准备好了两盏茶端了上來,玉镜弦拉着凤沐音在自己爹娘面前站定了,从茶盘里拿过了一盏茶交给了凤沐音,两人这一递一接间,玉镜弦用手指轻抚了凤沐音的手心一下,鼓励的笑了笑,姑且算是安慰。 凤沐音毕恭毕敬的端着茶盏,双腿弯曲刚想跪了下來,就被自己的公公玉皓忠一把给拦住了,和蔼笑着说:“敬茶就好,你乃千金贵体,嫁于儿,已然是让我家蓬荜生辉了,皇恩浩荡,孩子你都未向我们提及行国礼,我们又怎能受你家礼呢?” 凤沐音听了这一番话,莞尔一笑,柔柔说道:“这话原是我那日费尽口舌劝爷爷的,今日也拿來说与爹娘听听,国礼虽说大于家礼,可这又不是皇宫大内凤贤殿,何至于要行国礼,爹娘养育教导夫君多年,怎会受不起我区区一个家礼!” “呵呵,皓忠,丽澄你们且依了这孩子的一片孝顺心意,她若真是在乎这阶级之分,恪守着诸多古板教条,今日也不会奋不顾身的什么也不问的解救李二家的孩子了!”玉老爷摸了摸胡子,打消自己儿子媳妇的顾虑,也免除了凤沐音与公婆的一番推推辞辞。 玉皓忠与妻子相视而看,心领神会的笑了,看來着媳妇早早就把这家里的最高领导人收复的是妥妥当当:“既然爹都发话了,那就好,只是孩子,咱们说定了就这么一次你对我们行跪拜之礼,以后随意一点就好,你跟我娘这么多年游历江湖,悬壶济世的,也是极其厌烦着俗礼的!” 凤沐音点了点头,跪了下來,将茶盏举过头顶,甜美的叫道:“爹,请喝茶!” “好,好,好,乖孩子,爹今日且欠着你的见面礼,改明儿那你去爹的书房古籍字画随你挑!”玉皓忠接过茶盏瞧着这样一个出身高贵,有才有德却又平易近人的儿媳妇很是满意。 “娘,请喝茶!”凤沐音又递了茶盏给玉夫人金丽澄。 不同于公公玉皓忠不喜于形表,婆婆金丽澄是喜悦之情是溢于言表,接过茶來,抿了一口放在一边,褪下了手上戴了多年的玉镯子,塞在了凤沐音的手里:“这是娘的陪嫁,随你不得你见过的那些极品物件,却是娘一片心意,你且收着,回头去你爹那里好好的削他些珍品,找补找补:“ “谢谢娘!”凤沐音紧握着还带着婆婆体温的玉镯,心里总算有了底,公婆开明,沒盯着她方才的顽劣行径不放。 “好了好了,这礼也行了,你们先回去梳洗,梳洗!”玉老爷子发话了。 “镜弦,爹又得了一枚好的籽料,你且先与我去书房看看!”玉皓忠沒有着急休息,反倒叫了儿子去书房。 玉镜弦自然知晓,爹是有要紧事跟自己说,于是跟凤沐音招呼了一声跟着去了。 到了沉香苑的书房,玉皓书吩咐玉镜弦关上房门,语重心长的开门见山说道:“为父很高兴看到你成亲,我跟你娘多怕你会孤独终老啊!” “是孩儿让父亲操心了!”玉镜弦垂首站着,知道父亲言下之意是什么? “不要怪爹嘴碎,这孩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你可不能付她,我不管你之前是否把那年往事望的灰飞烟灭,可从这刻子起,你必须给我把脑子里不该记得的人都抹去!”玉皓忠一脸严肃的叮嘱道,往日种种,他知道的是一清二楚,作为父亲他不得不提醒鞭策自己的儿子。 ------------ 第九十六章 助的少女初识情滋味 一眨眼的功夫都到了除夕夜了,一家人围聚在桌前团团圆圆好不热闹。 由于姑父家人丁单薄几乎沒什么亲戚,所以年年的除夕夜都是在玉府老宅里跟着自己丈人一家人过的。 吃完了团圆饭老一辈的围坐在暖炉边谈着往昔旧事,忆苦思甜去了,烛光映照着喝的微醺的脸庞,个个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小一辈们此刻也完全放下了规矩,游戏玩乐闹成了一团,你说过年,谁不是兴高采烈的,新年新气象谁也不会沒精打采的呢? 可凤沐音从晚饭时分就瞧着绾绾的盛情不对,这小丫头往日里何等好精神天天跟个小跳豆似的,那里这般安静过,完全不是她绾绾的风格。 此刻游戏时间,这本该是孩子头的绾绾,竟然沒有加入嬉闹玩耍中,而是坐在临窗的热炕上,对着琉璃窗户瞧着屋外的皑皑白雪发呆,秀眉微触,隔了许久还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气声。 这是怎么,凤沐音看着如此反常的绾绾,寻思着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开心果似的人儿在除夕之夜还抛不下心中愁绪。 凤沐音断了两碟干果,放在了暖炕上的矮桌,脱了鞋坐在了绾绾的对面,细细的望了这孩子又绵长的探了好几口气,终于忍不住伸手戳了绾绾肉肉的脸蛋一下。 绾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着实吓了一跳,几乎快要跳了起來,扭头几乎是一脸惊悚的盯着“袭击”自己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表嫂,于是伸手拍拍胸口安抚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道:“阿弥陀佛,原來是表嫂,你可吓死我了!” “你可别顾着谢菩萨,我方才坐在这儿半天,你居然熟视无睹,你这小脑瓜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绝顶重要的事儿,让你想的这般入神!”凤沐音抓了一把果子放在桌子上,状似无意的拨弄着,一双星子般的眸子,盯着绾绾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绾绾小头摇活像个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承认自己有事搁在心里头:“表嫂又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心事!” 凤沐音两指一捏,松子的壳子应声而碎,将果仁送在了绾绾面前,笑着到:“你这丫头曾几何时唉声叹气过,又曾几何时游戏玩了少的了你过,你看看那边热热闹闹玩的真起劲,单单你一人坐在这发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因为你转了性子,这话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 绾绾见自己表嫂是有理有据说的,自己再狡辩也是徒劳,有气无力的接过表嫂剥了的松子仁,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说來听听,看看表嫂能不能帮你分担解忧!”凤沐音自知绾绾这脑子放不得太多复杂物件,若不解决这孩子非要纠结死的。 “这……”绾绾望着一脸真诚的自家表嫂,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亲眷,这种场合让她开口说出心中所烦之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凤沐音眼瞧着绾绾欲言又止,望着周遭环境是一脸为难,看來要说的是个私密要紧事儿,这里人多吵杂,确实不是个开口的好地方。 “咱们回房说去!”凤沐音下了炕穿好了鞋子,朝绾绾招了招手,而后又去跟自家相公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跟绾绾回房下棋去了。 一听这个提议绾绾自然觉得是在好不过了,这几日心中放着的复杂情绪,她一个人是剪不断理还乱,活活成了一团乱麻,弄得她过个年都好沒心情,今儿晚上的年夜饭吃在嘴里都如同嚼蜡,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了,你可要知道,这从小到大,可是吃嘛嘛香的。 表姑嫂两人手搀着手,提着琉璃灯笼,行走在雪地里,片片莹白好生美丽,只可惜了,绾绾心思沉重,沒了往日欣赏的性质,匆匆走过,辜负了这片冬夜的景致。 到了落月轩,凤沐音的卧室里,丫鬟们早已燃好了暖炉的炭火,看见自家主子回來了,连忙伺候着脱下沾了雪的狐裘披风,新换了主子手上的手炉。 这会子屋子里暖意洋洋的,若不是花瓶里头插着的红梅提示着,活像是春天般温暖了。 凤沐音拉着绾绾坐定了,示意丫鬟们摆好了干果就下去,这会子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好了,这会子亲近了,你且细细说來!” 绾绾拿了颗蜜桔在手里盘弄着,折腾着,在肚子了默默组织着该如何说起这事。 凤沐音到也沉得住气,自顾自的饮起茶,剥起瓜子來,心里估摸着绾绾这烦恼还是个“大事”,负责那里需要捋这么久,还沒找到个头,來跟自己说呢? “其实是这样的,前几日时弘哥会來过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其实原也沒什么大事,后來我发现每次我去找时弘哥那姑娘都跟个影子似的,一直英魂不散的跟着,我就……”绾绾嘟着嘴巴说出了心中的不快,眉头紧揍着,很是苦恼,“表嫂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我为什么这么小气,我就觉得时弘哥该跟我一个人玩,对我一个人好,为什么我变得这么自私了,我看见那姑娘我就我就……” 凤沐音听完娇柔的一笑,原是这个困扰了开心果似的人儿,小姑娘长大了,在一个陌生女子的刺激下,第一次尝到了青涩的情滋味,自是人在当中,不能自觉罢了。 “绾绾,我问你几个问題,你要不暇思索的回答我!”凤沐音决定帮这只捋不清自己情感心意的少女一把:“你跟你时弘哥从小认识!” “是!”绾绾答得利索。 “算的上青梅竹马!” “是!” “你觉得他从小就只对你一个人好!” “是!” …… 凤沐音杂七杂八问了一对无关紧要的问題,带绾绾放松了心情后,扔出了一个重磅杀手锏问題:“要是他娶了那姑娘给你做嫂子,你愿意吗?” “不,不愿意,打死不愿意!”绾绾不暇思索脱口而出,这种对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哥哥婚事强烈的反对,她自己也沒料到,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想到时弘哥穿着大红的喜袍,牵着别的姑娘的手自己的心就有一种刀绞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这么坏的不希望时弘哥幸福。 绾绾纯净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滚滚而落,急急的抓着表嫂的手抽噎的说道:“表嫂,为什么绾绾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我变的这么坏心了,我就是不想时弘哥成亲!” 望着眼前在理不清情滋味,而慌乱不已的少女,凤沐音揽过了绾绾的肩膀,安抚着她心中对自己的“邪恶坏想法”的自我谴责:“绾绾,别哭,别哭,听表嫂说,你沒有变坏心,变邪恶,你啊!只是喜欢上你的时弘哥了,喜欢一个就会想独占他,嫉妒出自己以外任何能亲近他的女子,这是正常的,这是每个女子遇见心上人都会产生的想法!” “喜欢!”绾绾靠在凤沐音的肩头,侧脸泪眼朦胧的看着表嫂,慢慢的消化,表嫂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喜欢,或者说是爱,你想到他会娶别人心里会难过,可是如果他娶的人是你呢?你穿着大红的礼服,带着凤冠霞帔,盖着红色的盖头,有人对你们说……”凤沐音软软的声音,描述着一个场景,把绾绾渐渐带入一个虚幻的梦境。 绾绾泪光闪烁的眼睛渐渐水雾消失,小脸上渐渐飘起了红色的薄雾,小嘴也微微的上扬露出了梦幻般的笑容,带凤沐音停下了描述后,回到了现实世界后,抓着表嫂的袖子,茅塞顿开道:“我愿意,我想做时弘哥的新娘,我不要他娶别人,我喜欢他!” 原爱那种心中的闷痛苦涩,都叫做喜欢,绾绾恍然大悟,理清了心中的乱麻后,全身仿佛都轻松了许多,就连这有些微酸的橘子吃在嘴里也是甘甜甘甜的。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是至少只一刻她是明白清醒的晓得,自己的一颗心早在年幼之时就丢在了邻家哥哥的身上了。 “想通了,那就不用唉声叹气了,以后的事儿呢?以后再说,眼下开开心心过好年才是要紧的,明日大年初一可不许揪着个小脸,那样可会倒霉一年的!”凤沐音看见绾绾的小脸上又有了光彩,终于放下了心,书上总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这古人哪里知道少年的心事,不是不识,之时少年初尝人世间万般情感,一时间形容不清罢了。 “恩,绾绾知道了!”恢复了往昔神采的绾绾,无以为谢的看着表嫂,那一屋子的人,长辈平辈的,只有表嫂心细瞧见了她的心烦意乱,若非表嫂费心梳理,自己非要被那理不清的心情给缠的过不好一个安身年了:“表嫂记得替绾绾保密啊!” 凤沐音听了沒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的小指,绾绾笑着用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拉钩盖章,接受了表嫂对自己的无言承诺。 ------------ 第九十七章 旧爱有喜 五味陈杂 绾绾的心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个年自然过的是人人开怀了,凤沐音也悄悄让绾绾寻了个机会,暗地指了那个叫做时弘的男子。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倒也看的出是个温润儒雅,一身的书卷气,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轻佻与倨傲,难得的谦和之人。 凤沐音个人认为此男子配与娇憨天真的绾绾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暗指提点了绾绾几句,下手趁早,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來也快这年正月都下來大半了,到了正月二十玉老爷吩咐众人准备回京,临别之时凤沐音还不忘关照绾绾,有任何消息勿忘写信告知,绾绾暗下决心不一举拿下时弘哥的心决不罢休,众人只当她表姑嫂两人难舍难分,嘀嘀咕咕说着女孩子的体己话,却不知原是絮絮叨叨着一状“要紧事”。 这回程的路上,凤沐音是打死了再也不肯坐马车了,一想到自己回京一对琐事事物要处理,自己要再弄个腰酸背痛骨头散架的身子回去,怎么又精神气儿,于是也顾不得自家相公了,硬是撒娇的黑了小叔叔玉浩书的一匹马,轻松的开始了自己的回程旅途。 到了京城休息了几日,便是二月二龙抬头了,凤栖素來是这一日踏青回娘家的日子。 凤沐音还是头一次沒在宫里过年,也是头一年这么久沒有看见七哥他们,不知道他们今年这个年过的可还热闹,只是可惜了今年错过了京城的上元节,原本着还答应弥儿今年带他偷偷溜出宫去见识见识什么是花灯的海洋呢?哪知道自己竟然食言了,对个孩子放了个好大的鸽子。 饮宴设在摄政王的凌波殿内,凤衍不停來回的踱步,一会坐下來,一会又站起來,一会又对着殿门外张望着。 这等焦急神态,让莫妍汐好生嘲笑了一般:“瞧你那坐立不安的样子,知道的是你摄政王在翘首以盼多日未见的妹妹,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在焦躁不安的等着数年未见的老情人呢?” 这话一说,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强忍着笑意,憋的肚子疼,说來也是咱们这摄政王真是天下第一恋妹之人,三天瞧不见隐王殿下的身影就心里不畅快,原只是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在他们这群奴才的眼里看,他们的主子上辈的小情人不是女儿而是自家的亲妹妹,也亏了摄政王妃度量大,要是换做寻常女子,哎呀呀,吃小姑子的醋铁定是能淹死在醋缸里头的。 “七哥,七嫂……”就在莫妍汐打趣凤衍的功夫,凤沐音玉镜弦夫妻二人总算是出现在了凌波殿外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衍只消听自家小妹这欢快劲儿十足声音,就晓得这年过的是心情舒畅,完全沒有他担心的在异乡不习惯。 当凤沐音挽着玉镜弦的手踏进殿中之时,凤衍瞧着自己心爱的小妹,纤细的身姿包裹在水红色的狐狸毛的披风里,真真是越看是越觉着娇俏可人,随已是人妇可少女娇态依旧十足。 “你们可算是來了,若在不來你七哥的脖子都得伸的又大雁那么长了,这大半个正月里心里嘴里梦里念着的可都是你这丫头,害的我差点沒在醋坛子里泡死!”莫妍汐看着亲密十足的凤沐音玉镜弦二人,心里感慨颇多,但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替他们高兴,曾经这段姻缘是凤衍蓄意谋划也好,是镜弦无奈答应也好,终究现在也是成了一对佳偶璧人,自己也算了了一桩放在心中多年却不敢对人言说的心事。 “七嫂跟我吃醋,哎呀呀,七哥你瞧瞧,哪有嫂子吃小姑子醋的!”凤沐音解开披风的系带,玉镜弦主动的替她脱下了披风,递给了前來伺候的宫女。 这个体贴入微的小动作,看的在场之人都羡慕不已,凤衍更加是露出了赞赏的眼神,看來着时间的疼妻好男儿除了自己有多了一人呢 “别光顾着说话了,快坐下啊!”莫妍汐热切的招呼着,坐着一个女主人该做的份内之事。 玉镜弦望着莫妍汐忙前忙后的身影,偶有慌神,但好在立刻又收了回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看來还是不太牢固的,自己的心神总还是情不自禁的绕着莫妍汐转,还好凤沐音大大咧咧沒有发觉,庆幸凤衍的注意力一直在多年不见的妹妹身上,无暇顾及。 入座后,凤衍跟玉镜弦自然是要小酌几杯,交谈一番询,询问凤沐音这新妇是否惹出些幺蛾子。 凤沐音沒好气的瞪着自家七哥,那里有这样当哥哥的,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活像自己是个事篓子似的。 玉镜弦笑容染上几许调侃的玩味,手指在下巴上轻抚道:“果真知妹莫若兄,大事到沒有,小插曲倒是有一个,某人爬树下來,一抬头遇见了还未正式见面的公婆,吓的哪个是花容失色啊!” 凤沐音羞赧中微有尴尬,不依的掐了玉镜弦的手臂一把,赌气的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那你爹娘沒生气吧!”莫妍汐这个坐着的听客,莫名的紧张担心起來。 “才沒有呢?他爹娘很开明,才不想某人那么小气呢?一直咬着这件事儿!”凤沐音轻飘飘的來了一句,摆明了揶揄自家相公。 “是啊是啊!我小气,你这张抹了蜜的嘴,我玉府上上下下都被你收服了遍,为夫是小气,为夫还嫉妒呢?”玉镜弦当着莫妍汐的面,故意和凤沐音唇枪舌剑的逗了玩,想让自己看起來自然一点。 凤衍与莫妍汐相视一笑,望着眼前斗嘴斗的自得其乐的小夫妻二人觉得心中无比宽慰。 “我去瞧瞧小厨房的汤好了沒,这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雪雁红参汤!”莫妍汐忽然想起了自己忙了一早上的心血还在小厨房的锅上,可别让宫女们给看错了火候毁了。 “哎呀呀,七嫂亲自洗手作羹汤,镜弦我俩今天好口福,摄政王妃亲自炖的汤,我今天非要喝个几碗不可!”凤沐音深知自己这七嫂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厨艺炖品一把罩,可惜七哥舍不得她辛苦,这一年下厨的机会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一两趟,还是专程为七哥做的,今日她们夫妻二人还真是走运哎。 莫妍汐去了小厨房许久却还不成回來,凤沐音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打架了,这时候却见一个宫女满头大汗,一脸苍白的跌跌撞撞跑來,到了殿门外就啪的跪在了地上,大声疾呼道:“摄政王,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她在小厨房晕倒了!” 凤衍听了几乎是扔下了手中酒杯,就奔了出去,玉镜弦听闻此话也蒙了片刻,还是凤沐音一把拖起了他的胳膊,急忙说道:“我们也去看看,你精通医术,先去看个明白,这会子在传太医还要费些时间呢?” 夫妻二人跟着凤衍的身后就出了门,沒走几步,就瞧见凤衍施展轻功,抱着晕厥过去的莫妍汐,飞跃而來:“镜弦,赶紧跟我去寝殿,给妍汐看看!” 到了凌波殿的额寝殿,凤衍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珍宝一般,轻轻的把一脸苍白的莫妍汐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盖上了锦被。 好好的个人儿,片刻功夫竟然不省人事,莫说是作为夫君的凤衍此刻是着急上火的五内俱焚。 就是此刻站在一般的玉镜弦也是内心焦躁如同刀割一般,也顾不得此刻是否该避忌什么?关切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统统都扔到了一边,也來不及找什么丝线诊脉了,直接握住了莫妍汐的白玉似的手腕,手指贴着脉搏细细诊來。 “镜弦,妍汐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凤衍是一刻也等不得的,刚瞧着玉镜弦切脉,就喋喋的问道。 往來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來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玉镜弦瞬间五味陈杂,瞧着一脸迫切知道结果的凤衍,却有一种嫉妒而又酸涩的感觉。 “你快说啊!七嫂这是怎么了?”凤沐音见玉镜弦切完买后,沒有立刻发话而是有些迟迟疑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一颗心都揪着生疼。 “恭喜!”玉镜弦过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凤衍一时沒会过其意,一把抓着玉镜弦的肩膀道:“她都这样了,你恭喜我个屁啊!” 玉镜弦见凤衍这般抓狂,一向注重形象的他竟然爆了粗口,心中才又一丝松快之意:“喜脉,你要当爹了,我能不恭喜你!” 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感席卷了凤衍的全身,兴奋的情绪无法用言语形容,成亲多年都未能有子嗣,一直是他和妍汐的心头憾事,老天爷这是给了他一个无比巨大的惊喜啊! 望着几乎狂喜的七哥,凤沐音还算是脑子清醒,问道自己夫君:“既是如此,那七嫂何时能醒!” “她只是今日劳累了些,所以才晕厥过去,等身体休息够了,自然会醒來,不要担心!”玉镜弦说道,眼神却依旧胶在躺着人的身上,默默在心中念道,妍汐恭喜你了…… ------------ 第九十八章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狂喜过后回过神來的凤衍,脸上方才的喜悦不见了,换上的是无尽的担忧,妍汐的身体素來较弱,往日里也是汤药不断的巩固着,若是有孕,必定要顾及腹中孩儿,这汤药的使用就必须万分仔细了。 宫中太医院上上下下他凤衍都觉得不能保心爱之人完全,唯有眼前这位才是最佳人选,医圣的关门弟子,妍汐当年也说了她寻常吃的这些保养的奇药方子,也正是出自医圣之手。 可眼下,你叫人家一朝太傅做这个事情,即使是多年执教好友,他凤衍也开不了这口啊! 玉镜弦瞧着凤衍有喜专忧的神情,已然猜到了七八分,也罢,他原就放不下莫妍汐的身子,凤衍既有这个想法,倒也算成全了他的私心,又让凤沐音瞧不出什么端倪。 “凤衍,你若信得过我,就把她未來的诊脉交给我吧!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无妨我两多年情分,我不会为了那点面子或是俗世眼光而拒绝你心中所想之事,毕竟她终日里吃的方子也是出自我师父之手,我若着手该方子自然也是容易些!”玉镜弦主动请缨,明面上看到的都是挚友兄弟情深,心中半点心思都能被对方猜的出來。 此话一出,完全正中凤衍下怀,自己踌躇半天沒说出來的话,人家都主动的替自己说了,这才是兄弟,真是急他之所急啊!于是凤衍的大掌用力的拍在了玉镜弦的肩膀上,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兄弟,知我者镜弦也!” 这厢二人上演着哥俩好的戏码,凤沐音倒是对玉镜弦难得的主动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可是心里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视线在玉镜弦脸上端详了半天,也沒找到个什么破绽,一边懊恼着怪自己越发的小气多心了起來,一边责怪着自己又要当姑姑了,还盯着自家相公的举动不放实在是太沒良心。 就在三人各有心思的此刻,躺在床上的莫妍汐幽幽的睁开双眼,苏醒了过來,见自己这会子躺在了床上,头晕呼呼的又想不出方才到底在小厨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撑起身子:“衍,我这是怎么了?” 凤衍一见心爱之人回复意识,又挣扎的想坐起來,赶紧去打了把手,而后有爱怜的抚摸着对方的脸颊说道:“沒什么?只是你要当娘了!” “真的,你沒骗我!”一句话惹的莫妍汐严重泛起了泪光,可又怕这是在梦中,并非真实场景,连连的抓着凤衍的袖子确认到。 “真的,傻丫头,镜弦医圣的弟子,诊的脉能错!”凤衍能够理解莫妍汐的心情,这个孩子妍汐期盼了多年,人往往在巨大的喜悦面前会莫名的多出很多不真实感。 “真的!”莫妍汐几乎是热泪盈眶,扭头又盯着站在一旁的玉镜弦想再次确认这个巨大喜讯的真实性。 “恩!”玉镜弦点了点头,莫妍汐再也管不住眼中的水汽,喜极而泣。 多么來之不易的爱情结晶,莫妍汐紧紧的抱着凤衍,把头埋在凤衍的肩胛里畅快的哭着,自己的身子不易有孕,子嗣问題是她多年來心头的宿疾,她知道面对着外界凤衍要顶住多少的压力,可却从不对她提过半字,这下好了,老天终于开眼了。 凤沐音望着这感人肺腑的场面,不由自主的握上了玉镜弦的大手,可却发现对方一手冰凉。 孩子,一个孩子能带给夫妻这般巨大的冲击感么,七哥跟七嫂的狂喜在不知不觉中就传染了她,凤沐音也在思索幻想着,如果她跟玉镜弦有了一个孩子,会不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的紧密呢?而不是像现在。虽然玉镜弦对自己也不错,可是却从來沒从他嘴里听到半个爱字,而让自己有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这种來敏感内心的情绪,用一个婴儿会不会填补起來呢? 子嗣问題,这一刻正式摆在了凤沐音的心头。 深夜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不已,凤沐音陷在温暖的被窝里,撒娇耍赖的缠上了玉镜弦的脖子,轻轻的吹气道:“我们要个孩子如何!” 玉镜弦的身体明显的僵直了起來,小心的探着凤沐音的话道:“怎么想起來这个事!” “我想有个孩子,有着你的眉眼,我的鼻子,嘴唇,中午看着狂喜的七哥七嫂,我觉得好羡慕!”凤沐音挑逗的用指腹摩挲着玉镜弦的胸膛。 “小孩子又不是玩具,你今天想要就能有的,我们顺其自然就好!”玉镜弦不漏神色的想岔开凤沐音忽然迫切想要孩子的想法。 这一句顺其自然倒是让凤沐音听的蹙起眉头來,他俩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自己怎么就还沒个动静呢?是不是真的要想以前宫里的老人儿给七嫂的建议,配些助孕的坐胎药吃吃才成。 玉镜弦瞧着凤沐音神色不对,还以为自己字里行间说漏出來些什么呢?用手摸开凤沐音打成个节的眉头道:“你这小脑子又胡思乱想着什么呢?” “相公~~~~~~~~~”凤沐音声音故意放的软绵绵的,一脸讨好的笑容:“要不你发挥一下你无敌的医术,明日配些助孕的汤药來给我呵呵,兴许马上就能让我心想事成呢?” 玉镜弦见凤沐音对要孩子的事儿还是兴致不减,于是又宽慰她道:“这药那里是乱吃的,再说了你年纪还小,我这不是想让你在多乐呵几年吗?若是有了孩子,你可就被绑的死死的了,搞不好连去宫里处理政务后面都要跟这个尾巴,你可吃的消!” 凤沐音一副你少小瞧我的样子,不满的收起了笑脸,心里嘀咕着小夫妻间想要个孩子奇怪么,至于这么多理由么。 玉镜弦见凤沐音变了脸,连忙收住了口,不在劝说什么?万一说多了凤沐音起疑心了不是闹着玩的。 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在凤沐音的娇躯之上,凤沐音不为所动,依旧冷这个脸,故意别过头去不理他。 哪知这玉镜弦也有赖皮的时候,忽然一个翻身,精瘦的身体把凤沐音的娇躯压在了身下,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开始在凤沐音的脸上蹭着,撩拨着。 凤沐音也只他这是在求好,可是却赌气不想他台阶下的这么快,哼,自己一个女子,主动提出要个孩子的事儿,他还那么多废话里头推脱着,这叫她堂堂隐王的脸往哪里搁,若这么容易就饶了他,铁定长不了记性。 哪知道玉镜弦见一招不行,又行另一招尽然呵起了凤沐音的痒痒來。 “哈哈哈!”这疼痛好忍,痒却难耐,凤沐音那里还能憋的住,被呵的娇喘连连。 “叫你下次还嘟着个脸,活像个河豚鱼似的!”玉镜弦见凤沐音终于破功,继续抓着不放。 “哈哈,放手放手,下次不了,相公绕命啊!”凤沐音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肚子都痛了。 玉镜弦这才放下手來,转而密密的轻吻起凤沐音的樱唇起來,然后转向优美的脖子、锁骨一路往下,直到那两点娇弱的樱粉。 热烈的气氛燃烧在彼此之间,凤沐音回应着玉镜弦的举动,两人的身体逐渐交缠,直到水**融,此刻虽是末冬深夜,可却又一室盎然春意。 “相公,你爱我吗……”凤沐音的神智再被“酣战”一场后的疲累跟困意吞噬前,抱着玉镜弦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呢喃的问道。 “睡吧……”玉镜弦叹了口气,并沒有给出一个让凤沐音的答案,只是轻轻的拍着凤沐音的后背。 “爱吗?”凤沐音梦中继续呢喃,依旧不放心中所念。 玉镜弦对着陷入睡梦之中的凤沐音,有着说不出的愧疚,爱不爱,爱,,他说不出口,不爱,,他不忍说出口,今夜注定又是要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 脑中将所学所看的药书医典疏里了个遍,只求找寻出一个不伤身不已发觉的良药,毕竟此刻他还沒有做好要一个孩子的心里准备,这样的自己对孩子而言是个不负责的父亲。 过了几日,一晚玉镜弦突如起來的闹起了凤沐音,问她新婚之时绣的那对一人一枚的绣囊,光叫他一个人日日贴身带着了,怎么不见她自己的呢? “哼,手艺不好,拍带出去丢人!”凤沐音可还记着那次的仇呢?沒好气的回答。 “为夫都不嫌丑日日带着了,你倒好,这不公平!”玉镜弦脱下了外袍,那枚小小的绣囊贴在里衣里挂着。 凤沐音平日里其实也注意到了,之时沒料想曾几何时他也注意其自己的带沒带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翻出了冷落在梳妆匣子里许久的绣囊,嘟囔着:“太傅大人何时注意这细微的事儿了!” 玉镜弦迅速的拿过那枚绣囊仔细看了会道:“果真不如送给为夫的这枚精致,无妨为夫吃点亏,咱们换一换,我不嫌这个手艺差!” 于是打铁就热的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那沒带着体温的绣囊别再了凤沐音的衣衫上,临了还不忘仔细叮咛道:“天天带着,不许摘下來,否者为夫可要不高兴的!” ------------ 第九十九章 诸多端倪疑点逐一出现 许久之后,凤沐音回忆起当夜玉镜弦的举动,实在觉得是太过反常,曾几何时玉镜弦做过这等腻腻歪歪的事儿了,当然这却已是后话了。 七嫂莫妍汐自那日发现有孕后,七哥变把安胎的事儿托付给了玉镜弦,起初凤沐音只是认为也就每个几日去整断个平安脉就是了,哪知道原來这伙计这般费心神,每日早晚去凌波殿也就罢了,拟出的方子有时尽然要自己在府里亲自看着火候熬出來。 凤沐音陡然觉得自己跟玉镜弦相处的时间是越來越少了,每日出了晚上同岁一张床外,几乎沒有其他交集了,一回家这人就往书房里钻。 怎么办呢?夫妻间老是这般可不是个法子,就在凤沐音苦思冥想要怎么才能从自己相公身上拗上一点时间來,绾绾的來信给了她一个甚好的提议。 信上绾绾提到为了卯足了劲儿,搞定自己心爱的时弘哥,她已经决意从那句古话出发“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凤沐音灵光乍现,对啊!自己也可以走这个路线嘛,于是吃罢晚饭就钻进了小厨房,卷起袖子,带上了围裙,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摸样。 素日里凤沐音带下人们总是极好的,所以今天一说要亲自下厨做个宵夜,厨房里的厨娘丫头么都纷纷的踊跃帮忙打起了下手。 想她凤沐音向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那里做过什么宵夜,此刻帮手们早已把要熬芙蓉鸡肉粥的材料都洗净、切好、甚至连腌制都做的好好的了。 按着厨房专管早膳茶点的大娘的吩咐,凤沐音依着次序把材料丢下锅后,几乎就沒她什么事儿了。 等到熬好了装到碗里了,凤沐音亲自配了几样小菜,和那碗爱心粥一起放在了食盒里,撇开贴身侍女,独自一人送去了书房。 此刻玉镜弦的书房,烛火是换了一根有一根,医书药典是摊开了一桌子,不过真真让玉镜弦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的,却是他手中拿这的那一叠有一叠的书信,每一张的落款都写着小师妹妍汐…… 原本美美看见这些多年前他们來往的书信,就有种见字如见人的牵挂不舍感,更何况这些日子他与妍汐早晚相见,他为她诊脉熬药,照顾她身体腹中胎儿,原本被压抑强行埋在心底的那份情愫尽然又蠢蠢欲动起來,甚至有一种要在心中勃然喷发的感觉。 这种危险的情感,让他每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凤沐音,原本给自己定下的只宠不爱的规矩,尽然也进行不下去了,更何况凤沐音最近还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要个孩子的事情,这让他更加无颜以对了。 所以每日一吃完晚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逃避跟凤沐音的交流成了他唯一的办法,第一次他对自己这桩妥协了的婚姻充满了纠结和痛苦,不忠于自己的心,他痛苦,忠于自己的心,凤沐音会痛苦,他进入了一个情感抉择的两难。 凤沐音提着食盒來到了书房门口,准备推门而入,沒想到这门尽然从里头栓上了,于是抬起手笃笃笃的敲起了门,心里狐疑道不过是看个书有这么神秘兮兮的嘛,又不是做什么见不人的事情,还要藏着掖着不能见天日。 玉镜弦这会子陷入自己的情绪正浓,听闻书房外有人敲门,心中烦躁的回到:“不是关照你们了,谁都不许來打扰我!” 凤沐音在门外一听这口气,哎呀歪,这温润君子那尽然这么大火气,天上沒掉陨石吧!反常的紧呢?“我也不见!” 玉镜弦一听门外是凤沐音的声音,自己都多日假装忙碌的不照面的了,现在在躲也不想啊!急急忙忙的藏好了书信,收拾好了乱七八糟的桌子,跑去拉下了门栓打开了房门,只见凤沐音巧笑倩兮的提着个食盒倚在门口。 “这么晚了,我亲自做了点宵夜给你,却差点捎了一鼻子灰!”凤沐音娇嗔道,风姿款款的走进了书房,眸光一扫却诧异的发现书桌上收拾的是干干净净,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个很不寻常的细节,着实值得推敲。 玉镜弦默默的看着凤沐音打开食盒,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的亲手端出來放在桌上,亲手做的宵夜,他玉镜弦何德何能让凤沐音如此付出,心中除了愧疚感再无其他了。 “傻楞着做什么?”凤沐音摆好了宵夜,抬头发现玉镜弦正在望着她走神,于是娇笑戏谑道:“莫不是怕我厨艺太差,吃下去会中毒,放心好了,说是亲手做的,我其实也就过个手,毒不死你的,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里会嫌弃呢?”玉镜弦扯出一抹笑容,坐了下來,开始品尝着凤沐音给自己做的宵夜,至于味道如何,以他现在这种心境完全是食不知味,压根就不吃不出來,只是机械式的吞下去罢了。 凤沐音笑吟吟的望着玉镜弦一口一口吃完了自己的爱心宵夜,收拾了食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女人其实就是这么好满足,能多一些时间看着心爱之人也是开心无比的。 玉镜弦原以为今日送宵夜之事,完全是凤沐音一时兴起,哪知道自从那日之后尽然成为了每日必备的了,在这种猛烈柔情攻势下的玉镜弦,越发矛盾愧疚的无法自容了,终于才第八日的晚上明确的拒绝了凤沐音的好意,美其名曰怕对方累着。 凤沐音被拒后,心中的收集的那点点细节,越想越发觉得可疑起來,知道某一日的午后,实在百无聊赖,脑子快想空了的她,憋不住爬上了后院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此刻已是四月末,梧桐的绿叶早已占满了枝丫,真个树木繁茂旺盛的生长着,刚好把凤沐音的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样一个绿色的屏障刚好能给凤沐音一个静谧的思考环境,细细的捋一捋眼前的疑点。 还沒捋出个什么头绪,却听见树下传來细碎的耳语声,屏气凝神的仔细听來,尽然是玉镜弦的两名贴身小厮,悉悉索索的说这些玉镜弦的事儿。 “抚琴你瞧着最近咱们少爷反常的厉害,天天躲在书房里头不出來!”凤沐音听出來这是伺书的嗓音,原來并非自己这个枕边人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哎,我告诉你啊!有次少爷窗户沒关好,我从窗缝里瞥见少爷对着一叠子书信出神呢?也不晓得是出自谁人之手的!”抚琴语气困惑,小声的说着自己主子的八卦。 “我告诉你哦,大婚前夜,我还看见少爷拿着一副美人画对酒消愁呢?你说我们少爷会不会移情别恋啊!”伺书担忧万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现下这么好的少夫人担忧,千万不能怪他们胳膊肘子往外拐,有些事情上真的是自家少爷做的又欠妥当。 凤沐音心中暗自一惊,美人画卷,借酒消愁,思前想后越发越觉得不对,为何大婚当夜热情如火的气氛瞬间僵住,为何玉镜弦从來不对自己说爱,为何在要孩子的事情上他一直迟迟疑疑,屡做推脱,一切的一切原來时有迹可循的,现在听到的一切就是一个最好的解释。 凤沐音冷静,冷静,心里沒有怒火那是偏鬼的,可是在乎玉镜弦这个人,这份感情的自己又不能肆意心火燃烧掉自己的理智,而做出什么冲动不顾后果的事情。 深呼吸,深呼吸,抚着狂跳的心脏,僵直了全身的肌肉,好容易终于平复了下來,可是混乱的脑袋却还一时无法工作,下一步自己到底该走哪一步,才能不动声色的战胜那未知的情敌,未來会不会成为自己与一个陌生人的情感拉锯战,战况如何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树下伺书抚琴依旧在喋喋耳语,可凤沐音却再也听不进去半句了,只记得之前那几句如同响雷的讯息,在脑海中不断反复的轰炸着。 哪知道这个信息却不是最最让人心神俱裂的,次日晌午凤沐音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心中挂记着许久沒去瞧的七嫂,独自一人來到了凌波殿,特意关照了侍女不必通报,想给七嫂一个意外的惊喜。 却每曾想到,到了寝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人窃窃私语,细细一天尽然是玉镜弦和七嫂,言辞间多有隐晦,细细品味又有些许暧昧,凤沐音据以站是隐藏在门外,做会小人听次壁角。 “你无须这样日日都來,还亲自煎了药带來,桩桩件件都亲力亲为,这样会让沐音心里起疑心的!”莫妍汐轻声细语道。 “原是凤衍交代我的事儿,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况且我二人多年相识,你还容不得我关心你些么,只有沐音要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儿,我问心无愧就好!” “瓜田李下自备嫌疑,你我之间的往事不提就罢,提起來只会让我认为你还沒放下!” “我们昔日情谊爱慕种种,那里会有人知道,你又何必这么多心呢?你为何就是不肯接受我对你的好呢?即使是朋友间的关切也要拒绝嘛!” ------------ 第一百章 窥书房 窃暗格 这二人的对话凤沐音站在殿外,那是听的个一清二楚,如坠深渊这一个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些话对凤沐音身心投下的巨大冲击力,她的思想她的脑袋浑浑噩噩,昏昏沉沉起來,丧失了任何的思考能力,几乎是魂不附体的她如同梦游的走出了凌波殿。 凭着本能,凤沐音回到了携芳殿,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思绪如麻,几乎被各种不安疑惑顾虑压垮的双肩。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潋滟瞧着凤沐音出去的时候是兴致冲冲,这回來的时候怎么会一脸苍白,这般魂不守舍呢?“要不要等会让太傅來接你一道回府!” 回府,凤沐音忽然惊的站起來抓住了潋滟的手,不,她不要回府,这会子她是在沒有心情去面对玉镜弦,只会由着性子冲的的一吐心中不快,人在盛怒之下处理任何事情都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潋滟,你派人去府里通报老太爷,就说我宫中政务堆积,今日在宫中留寝,望长辈见谅!”凤沐音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避,头一次她夜不归宿。 头一次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携芳殿的屋脊上,用自己的双臂抱紧了自己蜷缩的双腿,春夜的冷风吹起了她身后的长发,她小小的身体几乎融化在了这漆黑的夜色里。 好冷,浑身每一处毛孔都透着无尽的寒意,从脊椎骨到后脑受,后背的每一寸肌肤都想被冻住了一番,凤沐音不住的问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还要赢回这个男人么,默默爱他许多年,当成为夫妻之时,那种深埋的爱意勃然喷涌而出的时候,当他对她有一丁点好的时候,心中那种甜蜜狂喜的情愫,她的自尊告诉他自己,去寻找真相吧!即使输也要知道输在那里,自己家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起起起伏伏,危机险事,这颗心一定能在任何结局前做到泰山崩顶却依然不动声色。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凤沐音决议一切从长计议,第一步从寻早真相开始。 独自留宿宫中的一夜,凤沐音想了许多,自我心理建设做的足够强大之后,回府后再见玉镜弦倒也能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依旧做个甜甜蜜蜜,事事不知的小妻子,只是先前极力想亲近霸占夫君的时间身心的想法再也沒有了。 一日夜深,凤沐音见玉镜弦还在书房忙碌,于是故意遣走房中所有侍女,只留下了信得过的惜影怜影二人,吩咐到二人看好了房门,有人若问其,就推脱说自己睡下了。 怜惜二影随不知主子意图为何,却也不多问只是点头一切遵循上意。 凤沐音打开柜子,换上了早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色衣衫换了上身,又将头上的珠翠一一取下,在脸上蒙了个黑色面纱,推开西面墙上的窗子便蹿了出去。 月黑风高,本是宵小出洞的时候,又有谁能料想的道,她堂堂尊贵之躯,尽然在此做着于宵小一样的事情,去窥探监视自己的相公。 凤沐音在屋顶上轻松的飞跃着,可是心情却无比的沉重,这一招用在夫妻间,实在也是不入流的招数,招人唾弃的,可是到了此刻也只有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方法了。 片刻就來到了玉镜弦书房的屋顶上,凤沐音那是提起了万分精神,小心脚下的每一步,轻轻的如同一只壁虎般趴在了屋顶上后,小心翼翼的抽开了两片瓦片來,烛光透了出來,视线循着这打开的缺口往里瞧去,不禁要感谢老天爷保佑,这个位置刚好处于玉镜弦书桌上方,以她凤沐音的眼力,倒也能瞧的清清楚楚。 原以为这一夜的窥视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守了许久,玉镜弦都沒有任何动静,只是反复的翻看着书籍,时而提笔在纸上写下写什么? 夜深,玉镜弦收拾了桌上的凌乱准备离开,屋顶上的凤沐音也急忙盖好了瓦片,赶紧回到房里,藏好了夜行服,躺在床榻之上。 “怎么你身子这么冷!”玉镜弦回房后更衣就寝后,靠着凤沐音的矫情惊呼道。 “沒什么?只是方才开窗吹了些冷风,清醒下脑子!”凤沐音淡淡的说道,裹紧了被子。 “政务上有烦心事儿,也不能拿身子开心!”玉镜弦关切的说道,到底也是同床共枕之人,关心那是自然的。 “无妨我身强体健,又不是七嫂那等体弱多病的娇弱身子,那里能让风给刮了!”凤沐音笑笑不以为意道,可心里的醋味还是弥漫了满腔,心疼,你是真心的心疼我吗?你何曾在我身上花过那许多的心思,要是有一日你真能那般带我,纵是死倒也是无憾的。 “那还是要注意的好!”玉镜弦迟钝的沒有听出着话中的言外之意,粗心的忘记了一个女人醋意的厉害劲儿:“睡吧!靠着我,我给你暖暖!” 心里的冷,是体温能够温暖的嘛,玉镜弦啊玉镜弦,你心里到底想的是怎样。 一夜窥视的无果,并不代表凤沐音会放弃,接连五日她夜夜蹲守在书房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夜,玉镜弦眉头紧锁,似乎心神交缠了许久,走到了书架前,抽开了一本蓝皮线封的书,书架滑向一侧,露出了暗藏在墙里的一个暗格來。 凤沐音很是费劲的才看清楚了,那本书是本黄帝内经,心中默默记下了开启暗格的这一方法,继续静观玉镜弦接下來的举动。 用虔诚这一次來形容玉镜弦托出暗格里的物件,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卷轴、木匣,凤沐音半点细节也不想放过。 玉镜弦若有所思的将画轴展开放在书案上,在房顶上伏这的凤沐音刚好一清二楚的瞧见那画卷上巧笑倩兮跃然纸上的美人儿,容貌身形哪一点都是与七嫂一摸一样的。 玉镜弦醉心的用手摩挲着画中人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 凤沐音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以为她即使看到真相也可以坦然接受,可是这一刻心里的撕扯的剧痛还是折磨了她每一寸的神经。 一个沒绷住,一颗泪珠夺眶而出,从窥视的洞孔滴了下去,啪的打在了画卷的一角。 正当玉镜弦疑惑不解的抬头准备寻找水滴的來源时,凤沐音迅速的盖上了瓦片,翻身趟在屋顶上,无言的流着伤心的泪水。 而屋里的玉镜弦却怎么也寻不着这滴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水滴來源,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水滴是一个女人苦涩微咸的眼泪,他书房的屋顶上藏着一个被他所伤却爱他至深的女子。 所谓的真相就像是被打开的诅咒之盒,凤沐音从那夜之后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知道全部,那些七嫂跟玉镜弦曾经不为人知的交集过往。 去书房,去打开那个暗格,去看看事情的來龙去脉,心里有一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凤沐音,她原本还想欺骗自己,也许那个画里的人只是像七嫂而已,也许一切只是她多心而已,可是玉镜弦依旧日日对七嫂体贴入微的照料观察,完全超出了一个大夫一个朋友该做的范围。 终于凤沐音心里的这个声音战胜了所有的意识,一日晌午她悄悄來到了玉镜弦的书房,推门而入,一步一步走到了书架面前,那短短十数步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迟疑,踌躇,天人交战,理智与欲望的拉扯,几乎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凤沐音还是下定决心,抽开了那本黄帝内经,书架应声滑开,暗格霍然在眼前。 忍住手臂的颤抖,凤沐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心情拿出了,玉镜弦藏起來的“秘密”。 方才展开画卷一角,霍然写到赠与未婚妻妍汐,落款写着的是玉镜弦三个字。 脑海中千万种关系,数亿中猜测,却都为料到他们居然曾经是未婚夫妻,定有婚约。 沉重的打击让她一时忘记了呼吸,就在肺叶快要缺氧爆炸的时候,凤沐音狠狠的吸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打來了木匣子。 一块于自己脖子上一摸一样的鸳鸯配,一叠闺房小楷写就的信件,还有一封封玉镜弦沒有勇气寄出的心情宣泄。 字字句句戳痛她的心,这一生自尔以后,再无真爱。 心中所爱不能爱,身畔睡谁又何妨。 玉镜弦,莫妍汐,你们两个人好狠的心,一个明知对方根本不喜欢她凤沐音,还总是一副明里暗里都要撮合他俩的摸样。 一个心中明明知道根本沒有她凤沐音站的地方,却还是娶了她,这算是什么?不爱,为何要成亲,不爱为何要同床共枕,原以为甜蜜的夫妻情谊,竟然是同窗异梦的可悲。 好傻,凤沐音你真傻,还笨笨的以为婚后你已经一点一滴的抓住了深爱之人的心,做着愿的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梦,你真是迟钝,真是愚蠢,枉费你还说自己识人无数有双慧眼。 ------------ 第一百章 风暴渐起 祸事开端 凤沐音几乎是心灰意冷,颓唐的瞧着着满满摊了一桌子,玉镜弦的“确凿“罪证。“心乱如麻”短短四个字早就不足以形容她心中满腔对自己爱情的悲恸。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此刻自己“心神皆死”,至少那样人如槁木倒也沒有什么锥心蚀骨的痛感了,反倒落得个干净利落痛快一场。 今日说來也怪,玉镜弦这眼皮从早上起來时片刻都沒消停一直跳到了晌午,方才在來仪阁议事之时自己是在忍不住频频揉起了眼皮的自己,还被左相澜沧闵着实狠狠的笑侃了一番,说什么眼皮跳财运到,太傅这是要发笔子什么横财了,恭喜恭喜。 想到这里沒理沒据的玩笑话,玉镜弦坐在回府的轿子了不禁直摇头,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倒非他满腹经纶还神叨叨的迷信,要是这话真灵验,以他今日右眼跳这这德行,那可是要顶着头滔天大祸呐,哪里來的财了……谬论谬论。 罢了,罢了,他也沒着劳什子的闲工夫去检验着“怪力乱神”之说上,回府取了早上落在家里的公务函件要紧。 可此刻的他万万是不会料到,今日接下來发生的事情会让自己一语成谶了,不幸言中了呢。一场犹如惊涛骇浪般汹涌的祸端即将掀起开端的一角牵连纠葛的又岂止他一己之身。 他玉镜弦曾经执拗的选择不忍忘记,决议深埋于心的那片真情往事,沒有朝着他想着的方向发在,,从此逐渐尘封于土,恰恰与之相反变成了大白于天下之势。由此引发的种种祸端,身心皆损之人比比皆是。 玉镜弦急匆匆的回府后,一脚头就朝着书房去了,时间紧迫不能耽搁半点。可到了书房门口之时,却惊现房门半掩,心中不由大叫一声,不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这门禁森严的太傅府邸白日里进了宵小之辈,心里只惦记着如同自己性命般的满屋子古籍字画來,着脑子一热沒做多想,一头就冲了进去,口中还故作气势的喊道:“大胆宵小,竟敢擅闯书房!” 书房里一片死寂,沒有半点声音,玉镜弦冲进去收住了脚,只瞧见书案前坐着的凤沐音,如同雕塑一般身躯僵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在听到他声音后,眸光霍然犀利的死死钉在自己身上,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烧着肌肤衣物,他会真的会以为那只是个沒有人灵魂的木头人。 在一瞧,靠墙的书架早已滑向一边,暗格门户大开,里头空无一物,一切的秘密尽然被全部摊在了书桌之上,一种被窥视了秘密,被侵犯了隐私的愤怒勃然喷发。 玉镜弦的心神从惊诧道不能接受被窥探的愤怒,从自知心中有所理亏的羞愧之意转而到隐私被揭的绞尽脑汁的平息态势,从不知如何开口道决议理亏的先发制人,短短片刻玉镜弦不仅是俊脸上神色转变千万种,这心头脑海也是诸多计策番了遍。 可是他忘记了他面对的人是谁?若是寻常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倒也能糊弄的过去了,可她是凤沐音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子,怎会让他占了制人的先机,跟何况此事原本他玉镜弦就处于理亏之势。 凤沐音冷冽的眼眸绽着笑意,但这笑是怒意翻飞的冷笑,这一笑利落的切断了玉镜弦的先机,玉手抄起桌上的一叠书信就朝着玉镜弦的脸上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玉镜弦见凤沐音这等举动并沒有半点躲闪,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等着书信砸在他脸上,这一砸在脸上倒是不疼不痒,可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深知今日之事已然已是让凤沐音勃然大怒,为今之计安抚凤沐音从而保护莫妍汐的身心安全,清欲名声才是要紧的事情。 默不吱声的玉镜弦,淡然至若的伸手接下了打在自己脸上的书信,思量着如何开口,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却大大刺激了凤沐音早已脆弱不敢重负,几欲断裂的神经线。这种一触即发的氛围,不问她这个当妻子的人心里伤痛如何,却还有着小心翼翼如同至宝般的接着迎面砸來的书信。 心中为自己不值得的情绪翻滚着叫嚣着,凤沐音啊凤沐音,你竟然还不如人家莫妍汐亲手写的几个字……哈哈哈哈哈哈,一种想仰天长笑的悲切。 “玉镜弦,你好厉害的手段,跟莫妍汐有私情这么多年,你可对得起我七哥。你直到今日还对她恋恋不忘,你可对的起我!”凤沐音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的问到。 原想要好深安抚凤沐音情绪的玉镜弦,一天凤沐音说自己跟莫妍汐有私情,条件反射的辩解了一句:“你不要瞎说,自她跟凤衍成亲后,我们两人是清清白白的,即使之前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凤沐音忽然拍起手來,连连叫了几声好:“好一个发乎情,止乎礼。这么多情书你当我是瞎子。你们两人这是当我们兄妹二人是天下第一傻瓜么?你对莫妍汐的胎那么关切,我到不禁要怀疑了,到底是我七哥当爹,还是你当爹!” “凤沐音,你给我闭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人格!”玉镜弦被激怒了,怒吼道,莫妍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誉,多年來在宫里,他俩即使相见也装作不熟识,为的就是个瓜田李下的嫌疑,这会子凤沐音口不择言的那这话说事儿,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就失去理智了。 “着急了?被我一语道中了?恼羞成怒了?玉镜弦我在侮辱你的人格?那好你那些未寄出的心中独白里说道,不是心中所爱,娶谁不是娶,不是心中所爱,身畔睡着谁都无所谓?你这是在侮辱谁?我呢?你何尝不是侮辱我,她莫妍汐希望你娶我,你就娶了,为了消除她的愧疚感?我凤沐音的人生是让你们为彼此的幸福生活锦上添花的玩物么?”凤沐音指着玉镜弦的鼻子,犀利的言辞,半点不让分毫,她皇族的自尊心不容许她想寻常女子一般软弱,泪水绝不会在这刻字出现。 “我自认为从并无对不起地方,至少在成亲后。若是你说娶你一事,那不是你自己千方百计的结果吗?你敢说你为了嫁我你沒悉心规划筹谋么?你若非说今日种种对你不公?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我可沒有选择,爱?我沒有骗过你,所以我从來沒说过我爱你!”玉镜弦面对着几乎情绪不能控制的凤沐音,心系着此事对莫妍汐的影响,也不顾起章法了。 “我自找的?好一个我自己早的,玉镜弦你字字句句都为了保护莫妍汐,不惜将我伤的体无完肤,好,很好,你认为我会如你愿么?”凤沐音嘴角的冷笑如同萃取了剧毒一般,列冷的眼光看的玉镜弦寒意满脊。 玉镜弦嗅出了凤沐音话里露出的一丝丝玉石俱焚的意思,惊恐的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想怎样?你闹够了吗?” 闹?她凤沐音哪一点在闹?感情弄了半天人家认为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撒泼扯皮呢?男人啊男人,真真是看不穿的动物,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些日子,却不知道自己的付出牺牲还來得是他心里的这般不堪形象?终究是自己错付了,可是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亲者痛仇者快的。 凤沐音眼底泛起的狠意是玉镜弦从來不曾见过的,“我劝你不要在耍我们成亲前的那些把戏了!” “把戏?我以为你会说毒计,玉镜弦你沒听过么?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我告诉你既然我在你心里从來就沒有美好纯净过,那么就继续保持着吧!”凤沐音开始收拾起桌上的证物來,妖惑的笑了,却看的出那笑中带着无限的凄凉, “你想做什么?”玉镜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去争夺那些决计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看见的物件。 凤沐音早知他意,手指一点封住了玉镜弦的穴位,冷冷额看着他如同木头一般动弹不得,而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扯过了玉镜弦牢牢抓在手里的书信,拍了拍自己曾经那么眷恋的脸庞,“玉镜弦从现在开始,本王搬回宫里去住,至于这些你跟莫妍汐见不得人的东西,我自然会带走。我要让你们日日惶恐,本王那一日不高兴了,不爽快了我就将这些送到莫妍汐的面前,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辩解的?” 玉镜弦被点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狠狠的瞪着凤沐音,心里如同吃了苦胆,凤沐音这一招也算是狠透了他,想出來的狠招。 这些东西一出,自己跟凤衍多年至交的情分会断的一干二净不谈,莫妍汐跟凤衍的夫妻情分怕也是毁的一干二净。 凤沐音强迫着自己昂首挺胸的带着那些时刻会刺痛她心的物件,带着玉镜弦几乎把自己后背少出个洞的目光,离开了书房,面无表情的吩咐怜惜二影跟随自己回宫。· ------------ 第一百零二章 愤然执意回宫 疑惑重重 怜惜二影跟着一言不发的主子离开了玉府,随然不曾开口问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端,但见主子冷着脸一言不发,可眼中之火却熊熊燃烧,多年相处早已知晓这会子主子正是盛怒之下。 惜影素來心细如尘,料定了主子这会子愤然离开,必定将來会生出许多事端來,那样主子自入府第一日做的种种努力便白费了,于是小心的提醒道:“主子着一走,老太爷那边会不会诸多猜测,老人家怕是会……是否要把这些安排妥当了……” “我自入府一來日日、时时、刻刻都要想着万般周全,可是这又如何呢?到头來图的东西不过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我替人着想这个那个,替人留了退路这般那般,可是又有谁替我着想过,既然一片真心被人当做狗肺,今日我放手自己任性一次,我决意从此不会再委屈自己半点,我凤沐音凭什么要为了人家为难亏待委屈了我自己!”凤沐音听着惜影的话,心中满腔悲愤宣泄了出來,终究自己同床共枕的枕边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多年贴身伺候的侍女來的关心挂记她。 怜影看自家主子很少这般情绪激动,心里甚是担心,刚想张口问个究竟,只见惜影朝她摆了摆手,只好闭紧了嘴巴。 回到携芳殿后,凤沐音吩咐上下人等一概统一口径,只说自己是公务繁忙回宫小住几日,并且一再强调若有人求见,一概回绝。 她凤沐音需要一个安静不为外界说叨扰的环境,好好的想象下一步该怎么做,这事若有千万条解决的办法,但她发誓她绝对不会选着玉镜弦想的那样,就这么粉饰太平,这曾经你侬我侬的师兄妹骗了她一个也就罢了,她决意不会让他们再去骗第二个人。 七哥啊七哥,我该如何暗示你这件事儿呢?自己对玉镜弦的感情虽然浓烈,到底也不及七哥当年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多年夫妻,自己成亲只是数月,望着这昭昭在目的“罪证罪行”,已然是心神俱裂的痛不堪言,若是七哥知道了,也是当头一记惊天霹雳,不可,不可,容自己在想想…… 闭门谢客,推脱事忙,真的能粉饰太平的让众人都不瞧见端倪吗?这倒真是凤沐音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谁的眼睛都能瞒得住,可惟独这宫里最具慧心的女子,是瞒不住的,听闻凤沐音回宫已经四五日了,病榻之上也是内心隐隐担忧起來,却不知自己也即将处于暴风之中,不能避免。 这日玉镜弦照例來诊平安脉,莫妍汐偷偷细细观察了许久,并沒有任何不妥的端倪。 “妍汐,你为何今天这般眼神打量我,甚是奇怪!”玉镜弦被瞧的很不自在,其实心里头也虚的很,凤沐音凌厉的话语犹在耳边,一字一句历历在目,可这几日却见凤沐音闭门谢客,按兵不动,这不知其意才是最可怕最痛苦的折磨、 “你个沐音是不是闹矛盾了!”莫妍汐半靠在榻上的软枕,小心翼翼的问道,深怕说错了半点话,错过了半点讯息。 玉镜弦的神情动作微微僵了一下,可是须臾后便稳住了情绪,牵强的笑道:“怎会,你多心了!” “那沐音怎会不声不响的搬回宫住呢?当真是这政务繁忙,这么多年了我可沒见她这样过!”虽然只是瞬间但还是让莫妍汐抓住了那不自然的神情,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小夫妻吵架都是有的,床头吵架床尾合,也不是什么大事的,终究镜弦还念着旧日的情分,好歹会听自己说几句话,自己作为凤沐音的七嫂劝和劝和也是份内的事儿。 “你深居后宫多年,朝里朝外的事情那会了解,你想多了!”玉镜弦自然是不会承认,他跟凤沐音之间出了事儿,而且还是为了她莫妍汐闹了大事儿。 “真的!”莫妍汐眼见着眼前的这位是河蚌嘴巴,怎么也撬不出个所以然來,于是转念一想不如让凤衍去透透凤沐音的口气,这小两口总不能这么冷着吧! “你安心将养身体便是了,何必烦心我们的事儿,当下你最要紧的是给凤衍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若是你在这儿费心神操碎心,我就是拼劲一声本事,也不能保你万全的,你可别当我是跟你说完笑话!”玉镜弦避重就轻的扯开话題,用母亲对孩子与生俱來的关切之意成功的转移了话題。 玉镜弦起身告辞,算是暂时脱身而去,可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凤沐音依旧长居携芳殿,他们之间出了问題的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是不是自己该主动去触碰解决这个问題呢?可是此刻的凤沐音又会心中有何盘算呢?如果她要玉石俱焚,如果她要……忽然玉镜弦发觉曾经以为看透了看穿了能够掌控到对方每一寸情绪的凤沐音,其实他一点也不懂,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太自负太大意了。 当晚莫妍汐就跟凤衍提起了自己心中的疑虑,关切小姑婚姻幸福的心情不言而喻。 原本朝中事务繁忙的凤衍这几日沒见着凤沐音就觉着奇怪,现在听自己爱妃这么一说,心里更加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了,虽说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夫妻间的事儿原是外人不好插手的,可是身为凤沐音的兄长,身为玉镜弦的至交好友,自然不能够于常人一般置身事外,來个冷眼旁观的。 “汐儿,这是想我去偷偷沐音的口气,沒问題,他们的婚事也算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也不想头一次当月老就成了乔太守!”凤衍二话沒说就点头答应了,若此刻他可以未卜先知后來发发生之事,只怕…… 第二日下朝后,凤衍是抛开一切事务,片刻沒敢耽搁的直奔携芳殿。 果不其然如自己爱妃所说,携芳殿此刻闭门谢客,让随从敲了半天,朱红的大门才开了条缝儿,一个小丫头从门缝里探出了个小脑袋瓜子,一看是摄政王殿下,连忙出來跪在地上行礼。 “本王來瞧瞧你家主子!”凤衍倒也不怪奴才失礼,要想着也是自己那幺妹吩咐下去这么做的。 “这,这!”小丫头度量了半天,回到“奴才这就去通报主子一声!”虽说主子下令谁都不见,可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日日看见主子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样子也是心疼的很,好歹摄政王是主子的亲哥哥,自己去通报一声又不违反规矩。 那只这丫头一转身沒走几步遇见了携芳殿的掌事潋滟,潋滟见她急急匆匆的便问道:“何时啊!这么毛毛躁躁的!” “姐姐,摄政王在外面要见主子,我去通报一声!”小丫头如实已答。 潋滟早在凤沐音回宫当晚,就察觉这回事情不寻常,于是悄悄问了跟随主子回來的怜惜二影,却也弄不出其中缘由了,这几日他们三人瞧着主子这样自己也是好几上火,连着好几日都睡不着了,这回子一听摄政王來了,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亲兄妹之间自然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何能借主子忧愁,为有摄政王殿下是也。 “不用通报了,我去迎接摄政王进來:“潋滟私自做出了这个对自家主子看起來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却沒想这会子好心办了坏事。 打开了宫门,潋滟毕恭毕敬的迎接摄政王的到來,同时还暗示了几句主子当前的精神状况,好让摄政王早做打断,想好了劝说的话语。 凤沐音的这几个贴身的宫女,凤衍也是一路看过來的,虽说是主仆,可情感早已超出了主仆的范围,这几人向來做事稳妥,不多嘴不妄言,可今天潋滟却难得反常的多了几句嘴,暗示自己凤沐音回來这几日种种,这怕这次事儿还不小,否者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这般打击,又让身畔的人这般担忧失常。 何时呢?以他对玉镜弦的了解,吵架,定然是不可能的,那那里是个吵架的材料啊!可那又为何呢?夫妻间磕磕碰碰,可这些小事儿,他也是敢打包票,自己妹妹从來不是个鸡毛蒜皮的人,到底为何,什么大事,非要闹到两人分居二住。 这去凤沐音书房的短短路上,凤衍是越想心里越不安,越想心里是越毛躁,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好友,要真两人婚姻出了什么大事,自己这个位置到底要放在什么地方才是公正公平的。 这会子的凤沐音完全沒有料到凤衍会亲自來找自己,一沒料到潋滟会不经通报就直接带凤衍到她的书房,导致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画,依旧是那幅画,那幅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的美人图,凤沐音凝视着,狠瞪着,强压着自己想把她付之一炬的冲动,有人说画人传神,必然要对所画之人充满感情,才可如此,这幅画又何止传神之作,玉镜弦你到底是怀着多少感情才能画的如此“极品妙作”,你说你们沒什么?哼哼,有人信吗?可笑之极, ------------ 第一百零三章 事发 凤衍的怒火 凤沐音的左右为难,天人交战着,那只凤衍此刻却一头冲了进來,朗笑到:“我的宝贝妹妹到底何事让你眉头紧蹙,一张俏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害的为兄我差点以为这是哪里來的个老太太!” 凤沐音原本就想事情想的出神,骤然听到七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脸上骤变,手忙脚乱的胡乱的收拾这桌上的东西,在沒有完全想到个稳妥的法子前,自己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凤沐音的换乱引沒有粉饰一切,反倒更加引起了凤衍心中的疑虑,大步上前,依旧擎着笑容问道:“什么稀罕物件,瞧见七哥來了忙不迭的藏了起來,这么小气,也不让我瞧瞧!” “沒有,沒有!”凤沐音把把手藏在了身后,笑的很是不自然,忙乱之中却忘却了桌上还有个半卷这的画轴沒收拾好呢?露出了上面美人的裙角。 凤衍也不勉强所要凤沐音被在身后之物,只是瞟到了桌上的画卷,伸手上前想要展开瞧瞧,却被凤沐音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欲盖弥彰的举动不言而喻。 可惜凤衍手快,得了个空隙抽从凤沐音的手下抽出了画卷,慢慢展开一看画中佳人,先是眼前一亮,神情里从满了赞赏之情,可随着视线的移动,一张俊脸逐渐怒意呈现,额头上的青筋也明显了起來。 凤沐音睇着七哥凤衍越來越难看的脸,知道在想隐瞒下去是万万不可能了,自己千算万算,却不如老天算的,终究还是瞒不住的,这些秘密摊在阳光下的后果,从此再也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控制的了。 “沐音,你还替他们隐瞒了什么?”凤衍伸手朝着凤沐音索要到。 凤沐音自知自己就是有一千张嘴,也是说不过瞒不过七哥了,只得乖乖的交出了藏在身后的书信,一想到七哥跟自己一样可悲,被那两人欺瞒的是滴水不漏,心疼委屈的泪水蓄满了眼眶。 凤衍费尽了力气才让拿着书信的手沒有颤抖,这信上的每一个蝇头小楷都如同锥子一般扎着他的心,自己一个大男人看到尚且如此伤心欲绝,可想而知凤沐音见到的时候该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力。 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果真是有原因的,凤衍啊凤衍,这两个曾经让他觉得是老天赐给自己最好礼物的人,事到如今尽然毫无声息的伤了他兄妹一个彻彻底底,好悔…… “别哭,七哥不会饶过他们的,她们把咱么兄妹当成了傻瓜一样耍对的团团转,七哥像你这样吃个暗亏不出声的!”凤衍用拇指轻轻的揩去了凤沐音流下的泪水,脸上恢复了昔日面对敌人时候的那种萧杀犀利的冷漠神情。 “七哥,别……”凤沐音很久沒看见七哥这般神色,连忙拉住了凤衍的袖子。 凤衍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的是不容改变的决心,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把他兄妹二人玩弄于鼓掌之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枕边人,实在是人生的一大耻辱。 凤沐音见规劝不得,只得松开手,放着凤衍带着信件画轴离去,或许接下來会有一场轩然大波,但一切自己都已经尽力了,作为受害者她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算是极致了。 怒火中烧的凤衍一路疾走,回到寝殿后看着莫妍汐正躺在贵妃塌上看书,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望着他进门后,脸上漾起一朵甜腻的笑容,若是往常他凤衍定然是瞧着神清气爽,疲倦全无,可此刻的他看见的只有面目丑恶四个字而已。 莫妍汐见凤衍这般冷眉冷眼的表情,很是吓人,于是软言蜜语道:“衍,你板着一张脸吓倒我了,况且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喜欢看到爹爹不这样子不开心的!” 凤衍瞧着莫妍汐抚摸着拢起的腹部轻声细语说话的摸样,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哼,我看爱妃最经日日无所事,不如搬去清秋殿中跟哪里的太妃做伴如何!” 凤衍如同寒风般阴冷的口气,阴郁的双眼,瞧得莫妍汐不由的打起了冷颤,好端端的怎么会让自己去清秋殿的冷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凤衍这是撞邪了不成,早上还好端端的啊!“衍,你开玩笑吧!那可是冷宫,你舍得我跟宝宝哦去,还是我犯错了!” 凤衍忽然一把钳住了莫妍汐的下颚,手劲大的几乎让那优美的下颚骨发出咯吱的开裂声:“你犯得错可不小,哼!” “痛,衍!”莫妍汐唇边溢出破碎的呼痛声,不知自己哪里惹得凤衍从一个疼惜自己的人变成此刻折磨自己的恶魔:“我何事犯错额!” 凤衍死死的盯着莫妍汐许久,才放下了手,掏出了袖中的书信砸了过去:“你究竟要玩本王倒是很麽时候,你的这些见不得人对不起我的事,尽然还要我亲口说出來么!” 信笺飞舞,莫妍汐伸手捉住了一张,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煞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这些为何会在凤衍的手里,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梦这是梦,可是脸颊上的疼痛明确的提醒着她,这是现实世界不是虚幻地界。 “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凤衍见她的脸色就知她心中有愧,若心中无鬼,又何來愧意,这个女人,这个日日同塌而眠的女人,这般在背后狠狠的插了自己一刀,还损失送了沐音一脚,真真是太可怕了。 “不,你误会了,我跟镜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清白的!”此刻的莫妍汐完全明白了凤衍的怒意出自于何处,连忙解释。 “清白,这么亲热的称呼,你以为我是白痴么,怪不得我一提让他照顾你的胎,你悻然接受呢?原來是老情人,之前何必装的两人不熟的样子!”凤衍气不打一处來,愤慨的怒吼着。 “我沒跟你坦白我们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是我们真的是清白的……”莫妍汐伤心的痛哭失声,多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千防万防还是走向了最坏的结果。 “來人,把摄政王妃遣去清秋殿!”凤衍一刻也听不得眼前人的辩解,直接招來了宫人下令。 “不,我不去,不,你听我解释!”莫妍汐挣扎真叫喊着,却依旧沒有能挣脱的了宫人的挟持,连拉带拖的出了凌波殿, ------------ 第一百零四章 四人纠葛 冷宫自戕 摄政王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情不消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宫闱,众人都觉得这事发生的毫无征兆蹊跷异常,可摄政王的盛怒却是真切的昭示着众人这里头的事态严重。 第一个出來为莫妍汐求情的是太后江霍昕,可无论她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解,凤衍就是半字不肯透露,只是长叹一口气后对这位对自己关心情深的长嫂说,他跟莫妍汐的事情不是长嫂想的那般简单,个中缘由曲折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出來的,不是切亲身经历无法了解他心中的伤口有多大。 此话一出,江霍昕自然无言,情爱之事本就难解,更何况凤衍无意倾诉,自己也只能暗自关照宫人私底下多多照顾此刻已经身在冷宫的莫妍汐了。 当此事传到凤沐音耳中之事,她只是呆呆的坐在窗前许久,莫妍汐的这种结局下场,原是自身照成的,可听闻此事她依旧有些心里不舒服,冷宫凄凉,凤沐音想到莫妍汐数日里被七哥宠爱有佳,养尊处优的,那里尝过着些日子,于心有些不忍,可转念一想,自己可怜别人,可又有谁怜惜了自己呢? 当这个消息被第二日下朝后的玉镜弦听到后,一颗心揪了个生疼,毫无预兆的就被打入冷宫,莫妍汐身子如此孱弱,怎么禁得住,关心则乱,当即脑子就乱成了一团,待來仪阁内其他人等都离去之后,也不顾此刻到底该不该避嫌了,问道:”凤衍,你怎么好端端的把莫妍汐遣到清秋殿了:“ 凤衍望着玉镜弦,一声冷笑:"玉太傅,本王等你问这句话许久了,你还真能忍呢?“ 这样阴阳怪气的凤衍,玉镜弦觉得很是奇怪,心中一惊,难道…… "怎么玉太傅不接着问的,这莫妍汐到底犯了什么罪名!”凤衍眼神中的冷意几乎可以冻死人。 “我只是觉得冷宫不适合莫妍汐腹中胎儿生长,至于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情,凤衍你乐意说的话,我便听着,若是……”玉镜弦避重就轻,不敢问的太深,毕竟凤衍心中寓意为何,此刻他还沒有摸清楚,也不便多言落了口舌。 “玉太傅好会打花枪,这些事可是跟你息息相关,昨天我才晓得,你夹杂在我们夫妻间都好久了,你们二人可真真是个会藏秘密的人!”凤衍见玉镜弦说话闪躲,索性挑明了,他这会子实在沒工夫跟对方绕圈子。 玉镜弦一听此言,心中晓得大事不妙,凤沐音终究还是做了,这女子怎么会……当真是自己小瞧了她:“凤衍,你误会了!” “误会!”凤衍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忍住了自己想要挥拳过去的欲望,这就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当真是自己眼瞎了不成,还是要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红颜祸水:“好,无当时误会,你可以离开來了!” “凤衍,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话,可是莫妍汐的身子还有腹中你的骨肉你不能不管啊……”玉镜弦还是放不下莫妍汐的安危,处于私心也好,处于医者的仁慈也罢,终究还是忍不住有提了一次。 “你也说那是我的骨肉,既是我的,我都不在乎了,你玉太傅这么关心是何居心啊!本王还有事要处理里,你退下吧!”凤衍觉得每从玉镜弦嘴里听到他提起一次莫妍汐的名字,自己脆弱的神经就又一次受到了刺激。虽然很想狠狠给这个人一番教训,可是自己却是在沒有这个力气和精神,好友跟挚爱对自己背叛的打击,那种创伤是难以恢复,难以支撑的。 玉镜弦见凤衍端着摄政王的架子下了逐客令,也只好作罢,讪讪的离开了,心里想着这宫里到底还有什么人能够救救莫妍汐,却沒想到自己身上的乱七八糟理不清的夫妻事儿还搁着呢?其实府里的老太爷这两天也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孙媳妇多日未归,已经问了他几次,都让他搪塞了回去。 那只还未等玉镜弦想到对策,冷宫里就出事了。 莫妍汐在冷宫破旧的棉絮上躺着,望着布满蜘蛛网的墙壁,身子如同火烧着一般,这里朝北,白日里闷燥的很,晚上却又冷的如同寒冬腊月,到处都透着风,才过了三日她就发起了高热來,这会子嗓子眼疼的冒烟,可却沒有力气爬起來到杯水來。 自从跟凤衍入宫后,那一日不是前呼后拥宫女伺候着,她何时有过这般境遇,这里沒有伺候的宫人,有的只是些疯疯癫癫的妇人,每日三餐都只有一些残羹冷炙被放在宫门口,让她们自己去取,她也曾为了腹中的孩子强迫自己吃下着难以下咽的食物,可却吐了半死,痛哭出声的靠着门,恨自己为何要…… 一开始她还幻想着凤衍或许过几日就会放自己出去,毕竟曾经他是那么的疼惜自己,舍不得自己吃半点苦,幻想着也许这会子凤沐音跟玉镜弦已经和好如初,自己也不再受牵连,可是一天一天的等待,消磨了她的意志,幻灭了她心中那点点不真实的奢望。 昏昏沉沉的她费力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腹部,胎儿几日也随着母体的衰弱变得沒有动静起來,孩子娘怕是要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父王不会原谅娘了,孩子是娘不好,你娘不该隐瞒自己的过去让你父王恼怒,可是爱情那么复杂,娘也沒有办法。 给腹中孩子做了短暂的告别,莫妍汐聚集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摘下了乱发上唯一的簪子,让那尖利的一段狠狠的插向了自己的胸口,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喷溅在了床板上的破褥子,她原本被烧的通红的脸随着身体里血液汩汩的外流,逐渐逐渐显现出一种灰白,她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躺着不动的自身躯壳,那是一种解脱,一种恕罪,凤衍我的离去,是否能弥补我对你的创伤…… ------------ 第一百零五章 性命垂危 各乱阵法 当莫妍汐失去意识的时候,破旧的房门被推了开了,一名宫女带着个食盒左顾右盼的进來,瞧见眼前吓人的景象,惊恐的丢掉了手中的食盒,尖叫了一声,楞了几秒才回过神來,转头就奔了出去,这个人是谁,此人本是太后江霍昕派來偷偷给莫妍汐送些吃食的小宫女,哪知道遇到了这等景象,自知大事不妙,连忙朝康寿宫跑去求救。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小宫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來。 “慢慢说,出了什么事儿!”江霍昕望着跌跌撞撞神情慌张的小宫女。虽然心中也是焦急,但还是好言安慰道。 ”摄政王妃在冷宫自戕了!"小宫女带着哭腔惊恐的说。 江霍昕一听此话吓的也是魂不附体,连忙吩咐宫人们自己要摆架清秋殿。 身为太后江霍昕寡居多年很少离开康寿宫,但这次也顾不得了,希望自己去时看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否者着一尸两命真真是天大的罪过。 当她赶到清秋殿莫妍汐所在的房间时,一进门就问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再看穿上躺着的人儿,原來清秀的面庞早已成为灰白,她几乎不敢探视对方是不是还有气息,只瞧见那几乎全沒在胸口的里的簪子,散发着冷冷的光芒。 “太后,王妃还有气息!”身畔一直伺候她多年的碧桐上前小心仔细的测了测莫妍汐的鼻息,惊喜的发现虽然气若游丝,但重算还是有的。 “快,快,通知太医,让人把摄政王妃移到本宫康寿宫后的合欢殿去:“江霍昕清晰的发出一项项指令,大人之间的情愫纠葛罪不及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在宫人们抬着奄奄一息的莫妍汐离开清秋殿时,门外的侍卫很是为难,江霍昕生來第一次疾言厉色的训斥道眼前的一群奴才到:“摄政王若要怪罪,一切有本宫担当!” 心中只是暗暗叹息道,这两人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曾经的恩爱甜蜜竟然成了如此恨意十足,情爱之事实在难解。 这头合欢殿里头众太医是跪了一地连连摇头,除了止住了莫妍汐伤口的血外,其他再也无能为力,难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望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跟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离开。 这时碧桐响起了一个人,悄悄的跟太后江霍昕耳语道:“不知此此事能否请玉太傅出手,只是……” 碧桐的一句话敲醒了一筹莫展的江霍昕,无论这两对夫妻间有什么千丝万缕的纠葛此刻救人要紧,连忙差人去前朝找玉太傅去。 那头凤衍在來仪阁听到冷宫里侍卫的回禀,听说莫妍汐是被大皇嫂差人用担架抬出清秋殿的,嘴上沒送半句,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慌了神,想要去看看究竟,于是勉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缘由,说是去找太后理论为何私自放了冷宫中的废妃。 而在勤政殿里给小皇帝凤弥教着功课的玉镜弦眼皮跳个不停,那种不详的感觉越來越强烈,直到看见康寿宫的管事跑來急匆匆的给皇帝行了个礼,拖着他的袖子,苦着张脸求道:“太傅,太后让您跟老奴去趟合欢殿,摄政王妃不好了,太医院太医束手无策都跪了一地了!” 玉镜弦手中的书啪一下的掉在了地上,却也顾不得了招呼着伺候在侧的管事王安照顾好幼帝,赶紧跟了康寿宫的管事去了,一路上细细问了情形,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凤衍啊凤衍,若是莫妍汐有个三长两短即使我能放过你,你自己可能放过自己。 几乎同一时间,凤衍跟玉镜弦同时到达了合欢殿,原本深有隔阂的两人冷冷的对视了一眼后,还是暂且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去了莫妍汐所在的房间。 虽然嘴里说着恨,心里挂着痛,可此刻看见这般沒有生机的莫妍汐,凤衍几乎沒能站的稳,差点跌坐在床榻之上,几年的情感付出不是说能忘记就能忘记,对莫妍汐他此刻才发现爱多过恨,即使曾经对他隐瞒种种过往,让他自尊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可他也决计不会想看到此刻的情形。 玉镜弦心中愤怒异常,什么君臣理解,什么兄弟情深,全都见鬼去吧!一把拉开呆若木鸡的凤衍,替莫妍汐诊治起來,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越发觉得心凉,失血过多,高烧不退,原本孱弱的身体,狭心症又犯了,腹中的胎儿岌岌可危,母体也犹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枯竭熄灭。 就因为自己曾爱过莫妍汐,自己沒有爱上凤沐音,妍汐隐瞒他们相识相知曾经有婚约的事儿,凤衍你需要这么去折磨一个人吗?怒火中烧的玉镜弦一记拳头扫向了凤衍的俊脸,一直处于愧疚不可自拔的凤衍被打了个正着。 剧烈的疼痛拉回了凤衍的思绪,发现此刻对自己发飙的人居然是玉镜弦,也是一头恼意,这一切原本就起源于眼前这名自己视若知己的男人,此刻他还沒有发飙,他玉镜弦让他们兄妹让莫妍汐到了这个境地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他出手。 一瞬间两个撼动朝野的男人纠缠作一团,厮打着,在外人看來就如同一团火焰,相互吞噬和对方。 “住手!”一声清亮的嗓音出现在合欢殿内,消瘦的身影飞速的窜了上去手上加开了两人,凤衍一看來人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凤沐音,消瘦的脸庞,一双曾经灵动的眼睛下却有着疲倦不由的深色阴影,眉头间是化不开的忧伤。 玉镜弦看见來人,内心的愤怒并未减去半分,因为在他看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是凤沐音:“你们把妍汐害成这样的……” 凤沐音沒等他说完,一个巴掌就呼了出去,啪的一声,五条手指印在玉镜弦的俊脸上清晰的显现出來:“你向她早点死,你们就给我打,继续打,这眼前的一切结果,我们四个人都有错,不要说得理直气壮,你以为你玉镜弦推脱得了责任!” 左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倒是打回了他身为医者的理智,无论他们之间对错与否,此刻性命攸关确实不是该打架纠缠的时刻。 "妍汐有救么:“见各自冷静下來,江霍昕问到!”这腹中的孩子有救么:“ ”要救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只是……“玉镜弦有些吞吐。 ”你说:“凤衍又想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不是对她一直有情么,怎么这会子有法子却不救了:“ ”我对他有情又如何,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去找我大师兄拿雪域幽昙,可是他在侗越山的仕玥崖:“玉镜弦见凤衍口出讽刺,心中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你有本事去拿么,要在五日之内让她服下:“ ”我去就是了,不过是五日,我凤衍沙场征战多年的人还去不了一个仕玥崖:“凤衍一听莫妍汐有救,不过是要费些功夫罢了,骄傲的撂下话來。 ”不行:“凤沐音出声反对!”七哥去不得:“ ”凤沐音,你就这么见不得她活着吗?你就这么恨透了她么,她肚子里可是你的亲侄子:“玉镜弦见凤沐音出言阻拦首当其冲的反应就是,凤沐音要从中作梗。 凤沐音冷笑一声,眼睛里满是失望的光芒,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职责,她听在耳中,痛在心头,可是痛着痛着着心就沒什么感觉了,原來自己在他心中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罢了,自己也该醒了。 “七哥别去,我去,那个地方山势险要,我轻功比七哥要好,这样自然要安全妥帖的多,而其也节省时间!”凤沐音说出了心中所想,抓着凤衍冰冷的手:“玉镜弦你给我听着,我就算再恨她,也不会拿我七哥的孩子做报复的工具,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写一封书信,我带着身上,也好顺利让你大师兄交出雪域幽坛,我凤沐音沒你那么卑鄙无耻……” “沐音……”凤衍望着凤沐音微微颤抖的肩膀,知道她心里又多痛,可是这一刻去这样撇除个人情感去不予余力的为莫妍汐奔走,其实说到底她还是那个口硬心软的孩子,他们这四个人里头,从头到尾最受伤的只有她而已,唯一他们都曾经爱过,或者曾经得到过爱过,只有沐音从头到尾只有自己的付出,得到的只有伤害. 玉镜弦沒做赘言,连忙写了一封书信,叫给了凤沐音,凤沐音拿着信,淡淡的说了句:”你最好给我保证在我回來之前,莫妍汐的小命还在……“ 当日傍晚凤沐音便只身一人连夜上路,直奔侗越山的仕玥崖,可她远远沒有想到,此去她带回的是莫妍汐跟腹中孩子生的希望,而失去的是她对爱情最后的一点奢望,一切的温情都将消失殆尽一点不剩。 ------------ 第一百零六章 救人还是保己 凤沐音一路之上如风驰电击般驰骋在千里马上片刻不敢耽搁,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到了桐越山脚下的时候方才是第二日的傍晚。 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势陡峭的桐越山,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之际走了,随意放了和自己一路辛苦而来的千里良驹疾风自己去游荡吃草,凤沐音只剩一人开始了上身的路途。 山路崎岖若是常人即使连爬带滚的未必上的了半山腰,为了节约时间以及自身安全的考虑,从踏入入山路的第一步她便施展了轻功,点着脚下细碎的石块飞跃着,好不容易到了山腰处,天色已是一片黑暗,只有繁星点点伴着着深山中偶有传来的野兽的叫声,仕玥崖乃是此山之高处的一出突出地,即使身怀轻功绝技的人也需要借着崖上悬落的跟跟青藤借力才能上去,此刻夜深即使到了崖下,也只能望崖兴叹,不能行动,凤沐音决定今夜在荒郊野外露宿一晚,明日再上崖。 寻了些干燥的枯枝,用火折子点燃,夜间山野更深露重,山风吹过阴冷异常,各种树叶在风中发出的簌簌声,像是无数的鬼怪荡漾在山间。 靠着篝火,那团橘*火焰发出的温暖温度,让凤沐音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可正因为这样她发觉小腹部的隐痛越发的明显了,疼痛度可以忍受却难以形容。凤沐音啊凤沐音,曾经何时你的身子被那些爱恨情仇拖成了这般不中用了,难怪人说这世间唯有情字可以杀人于无形。 一夜就这么倚着树,靠着篝火,眯了少许,漫长的黑夜终于被东方的那一点点鱼肚白感染,逐渐的溃败下去,渐渐亮起的天空,山间开始飘起了浓浓的山岚,到有了几分仙境的意思。 凤沐音找了处山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冰冷的山泉水刺激了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恢复了素日的清醒。来到仕玥崖下的时候,晨间的山岚已经逐渐的散去了,在阳光的照耀下蒸发成为了树间花间的露水,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清新的空气里带着青草的香味。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凤沐音提了一口真气,飞身跃起一把抓住悬挂在崖下的一根粗大的青藤,利用着多年轻功修为一点一点的慢慢往上挪动着,崖壁光滑不可附物,想用脚踏上去借把力都不行。方才向上挪动了三分之一,可小腹一整强烈的痛感,差点没让她没抓稳手中的青藤,亏得反应快可是还是下滑了数十米,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的,差一点自己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屏气凝神再也不敢分心半点,脑子里努力忘记身体上的不舒服,继续一点一点在青藤上奋斗者,整整用了一个半时辰才艰难的到达崖顶,此刻的她香汗满头,发髻凌乱,脸颊还留着青藤的擦横,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是看到崖山那栋小木屋后,满心的喜悦也顾不得这一身狼狈,急忙飞奔过去,谁知道刚到了木屋门口,自己却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躺在一张简易的模板床上,一个男子的背对着她正在熬药,顾不得浑身酸痛,凤沐音努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此刻她发出的声响让那个男子转过了身,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你别动,先把药喝了!”男子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仙风道骨形容一点未过。 “请问阁下是医圣的首席大弟子季蕴遥么?”凤沐音顾不得自己身子如何,心急火燎的问道。 “恩,你先把药喝了,有事稍后再说!”季蕴遥递过药碗,态度很是坚决,仿佛凤沐音不喝这药会出什么大事时。 凤沐音那里听他的,只是掏出了那封玉镜弦的亲笔书写递了过去,方才接过了药碗,皱着眉头,摒气一口喝了下去,一个苦涩味在口中翻开,胃里如翻江倒海,差点没吐了出来。 季蕴遥仔细的看完了信,眉头却皱了起来,摇头道:“这雪域幽昙我怕是不能交给你!” “为何!”凤沐音强压的心头的恶心感,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舍不得给你,而是以你的身体,怕是无法按时把雪域幽坛顺利带回去,即使带回去了你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季蕴遥说的很是无奈,医者慈心,他不想用一条命就另外一条命。“你可知道你有了身孕,此番来路奔波,已经有滑胎的迹象!” 季蕴遥的一句话让凤沐音是又惊又喜,可是片刻之后确实浓浓愁绪,情不自禁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自己是千盼万盼,可惜他来的却真不是个时候,这会子自己跟玉镜弦闹成这个地步,孩子已经不能够担任起粘合他们彼此的良药了。 “还有你身上是否有佩戴香囊,我隐隐在你身上闻到了淡淡几乎不可谓的龙涎草的味道,那东西也是个稀罕物,有调节女子气血的功能,温补气血,可是唯一的不好是佩戴在身上时不容易受孕,且受孕后也容易引起胎动不安。小师弟一向心细,此刻用在自家妻子身上倒是关心这乱的马虎起来了!” 凤沐音听到此言,连忙掏出了一直放在胸口的绣囊,双手颤抖的掏出了里头的放着的头发,果真里头夹着着两根不知名的小草,怪不得玉镜弦那日如此反常,原来只是为了这个,你这是有多痛恨我,连个孩子都不想留给我吗?明知我那么渴求的要一个属于你我的爱情结晶,你却暗地里做出这等事来…… 如同这草会咬人一般,凤沐音狠狠的把它扔在里地上,狠狠的瞪了许久,心里两股势力开始了无尽的拉扯。若是强行不顾劝阻带着雪域幽昙会帝都,救得了莫妍汐母子,可却要牺牲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期盼,值得吗?可是若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而放弃救人,自己良心也过不去,七哥或许也会受到巨大的打击,何去何从,她难以决断,救人还是救己,她来时万万没有想到会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天人交战了许久,可她还是无法自私的放弃莫妍汐跟她腹中已有七个月的孩子,如果不救,她此生或许都会活在悔恨和惴惴不安中,跟何况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受了龙涎草的影响,健康与否还不可知,若是留不住也是天意,毕竟他并不是在父母期待中到来的。孩子不要怪娘,你若够坚强,一定可以安然无恙。 “先生既然说我腹中胎儿已有滑胎之势,即使安心静养,也未必能保全,既然如此我情愿孤注一掷,拿了雪域幽昙去救人,毕竟只要有了这药她们母子就能存活。”凤沐音眼神里充满了对腹中骨肉的愧疚跟不舍,可口吻依旧坚定。 这样的决定往往是常人做不到的,季蕴遥很适合佩服,可是懂得占卜之术的他,早已算的小师妹莫妍汐母子的命要想保住,必须是已命抵命,天机不可泄露,可是看眼前这女子又是在不忍心袖手旁观,何况这小女子体内曾经还种过九蝶依兰的毒,真不知道小师弟这个相公是怎么当的,此药女子服下虽无大碍,可是经过龙涎草的相互作用很容易就转化成另外一种毒物,还好这女子内息了得,才一直无大碍,若是滑胎打量失血,怕是…… “已你腹中之子的命换别人的命,你舍得?”季蕴遥问。 “舍不得,也要舍!”凤沐音苦笑,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外人自然不晓得,随所莫妍汐却是有错,可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终究还是要付一些责任的,若是能拿了雪域幽昙就她们母子一命,自己也算对的其他们了。 季蕴遥叹了口气,天命如此自己多说无益,默默的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盒子,叫给了凤沐音,“这就是雪域幽昙,你好生手着,我去给你配些保胎护体的丸药,你带着身上,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凤沐音不敢置信的打开盒子,看见一朵洁白无暇碗口大的花朵静静的躺在盒子里,”谢谢了, 劳烦先生费心了!我想在天黑前下山可以吗?” 季蕴遥不敢置信着女子尽然如此急切,哎罢了,路是自己选的,他能帮多少帮多少吧,“好,我这就去给你配药!” 果真到了下午季蕴遥带了一小瓶丸药再次出现在木屋内,交代妥当后,又让她喝了一碗保胎药,才放凤沐音走。 整理好行装,凤沐音真诚恳切的跟季蕴遥到了谢,抓着来时的青藤开始了下崖的路,一切的一切希望都在她的期望之中,孩子你要坚强些…… 季蕴遥目送着这名善良的女子离开,原本打算不再插手这种天意已定的事情,可是到了凤沐音离开后的第二天他还是打包了行囊准备去一趟帝都雍城,为了小师妹莫妍汐,也为了那个叫做凤沐音的善良女子,也为了好好教训一下疏忽大意的玉镜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