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庶女王妃 ------------ 第一章 穿越重生 “小姐,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绿翡接过蓝嫣递过来的还残留着少许药渣满是清苦之气的药碗,用丝帕细细擦去蓝嫣唇边沾着的墨黑色药渍,看着躺在床榻之中脸上毫无血色的小姐,水眸雾气弥漫,俏丽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心疼。 “放心吧!绿翡,他们越是想我死,我越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蓝嫣唇角溢出一抹轻讽,平素清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变得幽暗深邃,她望着雪白的纱帐顶端,苍白的脸上忽然漾起一抹清冷而凌厉的笑意。 高烧三天三夜,偌大的王府无人问津,若不是绿翡从那个生性淡泊不喜纷争的白侍人那里讨得几碗药水,纵使老天爷垂爱让她浴火重生,她蓝嫣也是决计活不成的。 她前世默默无闻从不涉足家族事业却依然被争夺父亲庞大财产的同父异母弟弟害死,老天给她机会重生,她决计不会如前世一般,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穿越到这具身体已半月有余,夫君不重下人不尊,那一群侧妃侍人更几乎是隔天便来“探望”她,越是这般困苦的日子才越发的让她将自己前世遭遇的种种更牢牢铭记。 “小姐……”看到小姐脸上那凌厉清冷的笑容以及她眸子中的凛冽,绿翡心中一疼,泫然欲泣,肩膀跟着轻轻抽动起来。 小姐在侯府因为是庶出,再加上生母身份低贱,不招侯爷疼爱,自小便被兄弟姐妹们欺负。 当初清王亲点小姐为妃时,她还以为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苦尽甘来,却不想嫁到王府居然还不如从前清苦更甚。 大婚当晚,不见王爷面,小姐一人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便将小姐禁足如烟阁,撤去如烟阁除了看门婆子外的所有仆从,小姐的陪嫁丫鬟婆子除了她其它一律发卖,按规矩夫家不可以动的嫁妆也被尽数充入王府库房,王爷更当如烟阁如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这三个多月来,她与小姐被禁足日常琐事都得亲自动手,饭菜也大都是残羹冷炙,还要受尽嘲笑与欺凌,简直是苦不堪言。 偏生王爷还对外声称与小姐琴瑟和谐相敬如宾,让世人都以为小姐眼下正在王府过着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生活。 “绿翡,不要哭,我们的眼泪在他们的眼中分文不值。在这个王府里没有人会同情帮助我们,他们都巴不得看我们笑话,那我们,便偏偏不遂他们愿!”蓝嫣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透着寒意响起,那眸子中的森然冷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摄人心魂,竟是让绿翡一下子停止了抽泣。 泪眼迷蒙的看着那个突然让自己感觉有些陌生的小姐,绿翡有过瞬间的愣怔。 小姐一直都是个性子刚烈高傲的女子,平素眸子也是冷然清澈,但却从来不似眼下一般,冷得让她都能感觉到周身萦绕的有如实质般的寒意。 看着那个冷艳绝美的女子,绿翡想,这次落水终于激发了小姐内在的斗志,终于不再一味忍让了。她不知道的是,那次落水后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她喜欢现在这样的小姐,不再甘心任人践踏欺凌。 不管怎样,她绿翡一定会随侍左右保护小姐,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绿翡,你先下去吧!我累了!”轻轻的闭上眼,蓝嫣的声音中全无一丝刚才的冷然如冰,染上一层浓浓的疲惫,她轻轻阖上眼敛,吩咐绿翡道。 “是,小姐!”绿翡将被子拉起盖到蓝嫣的颈脖处,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小姐那虽面色苍白依然秀美绝伦的脸庞,忍住心中的酸意与疼惜,轻轻的叹了口气,便转身掩了房门离开,只留下内室一屋子的昏暗。 因着身体还有些虚弱,加上昨晚难得的一宿无梦,第二天蓝嫣竟是睡到了辰时三刻才醒。 闻着窗外飘进来的淡淡花香以及春天特有的芬芳泥土气息, 再加上纱窗外透进来的和煦温暖的阳光,蓝嫣只感觉神清气爽。 缠绵病榻那么些天,蓝嫣全身还有些酸软无力,但因着昨晚睡得极香面上倒是恢复了几分血色,使得那清雅绝丽的脸宠带着几许病态的虚弱,愈发娇柔秀美,楚楚动人。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住颜侧妃的去路!”一夹带着盛怒与嚣张的声音突兀的闯入耳里,蓝嫣秀眉一拧,她识得那是丽侍人的声音。 轻轻的叹了口气,蓝嫣无奈的掀被而起,这大好的清晨怕又将免不了一番争闹了。 “颜侧妃,丽侍人,我家小姐身子不适需要休息,还请二位主子见谅!”绿翡的声音隐忍着怒意,不卑不亢却满含不会退却的坚定:“二位请回吧!” 主子始终是主子,主子的身后还有她们带的下人,绿翡一个人又怎么能拦得住? 况且王府里的女人整天除了讨她们夫君欢心外便都一门心思扑在争风吃醋上,当然了,清王府里的女人们还有一大乐事便是欺负嘲讽她蓝嫣,拦得了一时还拦得住一世? 蓝嫣强打起精神,取下她自制的木衣架上的衣服,边穿衣服边扬声对门外道,声音清脆悦耳:“绿翡,请颜侧妃与丽侍人去客厅等候,我洗漱一番便来。” 却是蓝嫣才刚穿好衣衫从内室出来,卧房的门便被人粗鲁的推开。 “哟,真没想到,有人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能睡得着觉,也不怕遭报应!”随着一阵香艳的脂粉气扑来,丽妙舞摇着帕子扭着柔软的腰肢率先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刚从内室出来的蓝嫣,捏尖着嗓子夸张的叫道:“再瞧这气色,竟是比平日里还要红润几分!哪里像溺过水的人啊?” 那语气带着几丝幸灾乐祸与浓浓的挑衅,看着蓝嫣的那妩媚勾魂的小眼睛透着嘲讽,当然了,还有几分嫉妒。 **** 开篇有些老套,但后面内容绝对新意,冷妃逆袭之路有多种,她蓝嫣绝对是与众不同的那一种,请大家耐心看下去!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 第二章 颜侧妃与丽侍人 蓝嫣有些无奈,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拿她当一回事她的话也不过是耳旁风,只好罢了去洗漱的念头,只是,眼睛与嘴里都感觉有些不舒服呢。 丽妙舞原是清王风清歌的通房丫头,后因攀上风清歌最宠的侧妃颜无双才被抬房为侍人,平日里唯颜无双马首是瞻。 这次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便也是丽妙舞将责任全怪到蓝嫣头上唆使底下丫鬟婆子将蓝嫣推到如烟阁的小荷塘里,在这春寒未退的天气里差点让蓝嫣因着不退的高烧而一命呜呼。 绿翡与丽妙舞是一同进屋的,听了丽妙舞的话,她狠狠瞪了丽妙舞一眼,若不是碍于身份有别,她真想冲上去撕坏那张精致却让人看着作呕的面庞。 倒是蓝嫣毫不在意,走到桌几旁一张掉了少许漆的锦杌上坐下,神情淡淡的看着颜无双几人。 “婢妾鲁莽,打扰姐姐休息了!丽妹妹性子急,又心直口快,还请姐姐不要怪罪!”颜无双跟在丽妙舞身后步入房中。 她刚小产,面色还是苍白得骇人,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身子如弱柳扶风,声音都有些绵软无力,给蓝嫣先告了罪请了安,然后说明来意:“婢妾今天来,是专门来为上次的事情道歉的,还求姐姐原谅!” 今天的颜无双身着一袭素白色的烟罗娟裳,散花水雾白色百褶裙,外罩素白色的薄烟纱。 梳一个很简单的坠马髻,簪一根素色的竹节玉簪,这般素净的装扮衬得她苍白的面庞更加苍白几分,说话的时候目光诚恳中带着一缕愧色。 不等蓝嫣发话,她便看向丽妙舞,清亮的眸子中氤氲着淡淡的怒意:“丽妹妹,说起来,上次的事情也怪你鲁莽,差点害了王妃姐姐,你赶快跟我一起向王妃姐姐道歉!” “颜姐姐……”没料想颜无双竟然是来向蓝嫣道歉的,她以为颜无双今天来是找蓝嫣报小产之仇的,丽妙舞惊讶的同时十分的不岔,她怒容满面的看向仍旧冷眼旁观蓝嫣,正欲发难,却是手中一紧,被颜无双拉住。 “丽妹妹,是我自己身子骨不争气,王妃姐姐是无辜受累,我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颜无双转向丽妙舞时,玉脸的笑容侯的消失。 此时的她也并没怎么动作,表情也不见有多严厉,却偏偏让绿翡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此时的颜无双才是那个高坐上位的清王正妃,似是周身都萦绕着一种高贵威严的强大气势来。 那是一种气场,不需要动作与言语,甚至也不需要眼神的点缀,是自人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自然而然的,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此时的丽妙舞便是与绿翡一般的感受,对向来温婉和气的颜无双,她第一次自心底生出一丝陌生与惊怔,不曾想她居然还有这样贵气威严的一面。 但是,自蓝嫣进门以来,她对蓝嫣都是不屑的,刁难了蓝嫣不少回。在她心中,蓝嫣不过是王爷娶回来的一个摆设,身份甚至是连下人都不如的。 她不知道王爷为何要亲点蓝嫣为正妃,却又在娶回来之后置之不理,甚至禁其自由,从王爷看蓝嫣的眼神中她知道,王爷是极其厌恶这位正妃的。 至于厌恶到何种程度,从颜侧妃小产当天她唆使底下丫鬟将亭子里的蓝嫣推入荷塘,而王爷自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便可看出。 王爷厌恶这位正妃到了漠视其生死的程度! 所以,就算今天颜侧妃露出这让她近乎惧怕的威严一面,要她向蓝嫣致歉,她还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凭什么? 这个空有王妃之名却地位低贱的女子如何配获得她的道歉? 相由心生,口也由心生,丽妙舞如是想着,口中便也这么说了出来,语气轻蔑而嚣张,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也溢满了冷笑,后退一步,声音尖锐刻薄:“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向这个女人道歉,她在王府里不过就是个摆设,凭她也配?” “你……”看着丽妙舞如此嚣张,绿翡气得玉脸通红,这段时间在王府里的受的气突然如河坝决堤一般怎么都憋不住,气血涌上大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从蓝嫣身后跨前一步,一只手指向丽妙舞,横眉怒目: “凭什么!就凭她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颜侧妃都还叫我家小姐一声姐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说好听点是个侍人,说难听点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暖床工具!跟汤婆子一般,你又凭什么敢在我家小姐面前大呼小叫?凭你也配?” 古代的制度很严谨。虽然蓝嫣是最后进门的,但身份摆在那里,王府里的一众侧妃侍人都该称蓝嫣为王妃或是姐姐的,但是丽妙舞从不承认蓝嫣的王妃身份更惶论用敬称。 穿过来这么久,蓝嫣还是第一次看见绿翡居然也有这么强悍的一面。 她一时间有些被震住了,都忘了拦住绿翡,睁大一双美眸,诧异的看向此时状似泼妇的绿翡。 在这思想封建守旧、尊卑分明的古代,一个小丫鬟不但敢跟主子叫板,而且还表现得这么强悍! 这个丫鬟彪悍得她让震惊! 只是,这丫头没注意到,她这样辱骂丽妙舞其实也等同于辱骂了同样为侍人的白侍人和玉侍人。 颜无双显然也没有想到蓝嫣身边这个平日里看似规矩的丫鬟这么豁得出去,也是瞪大了一双美眸,内心极度震撼,本就苍白的玉脸更加白了几分。 当然,她有的也只是震撼与惊讶,并没有大声呵斥绿翡或是给予惩罚。倒是她的丫鬟翠屏翠浓反应快,忙上前一左一右将颜无双拉开护在身后,免得被绿翡波及而受到伤害。 “你……你……你,你居然敢骂我!你个贱婢!”估计丽妙舞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而且还是被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婢给骂的。 ------------ 第三章 清王风清歌 她一时也红了眼,肺都被气炸了,一扬手,对着绿翡“啪”的就是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打得绿翡身子一歪,要不是蓝嫣眼疾手快,绿翡的身子便要撞到那木椅的椅角。 “你个贱婢,你敢骂我,你敢骂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此时的丽妙舞已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打了绿翡一耳光犹不解气。还走上前,一把抓住还未站稳身子的绿翡的头发,照着她的脸又扬手打了下去,却是手掌还未落下,手腕便被横地里斜插出来的一只白皙的手给架住。 “够了!”蓝嫣不知何日已站起身,看着那气得面容有些扭曲的丽妙舞,面色一沉,澄澈的眸中已冰冷一片。 她手一甩,仿佛根本没用什么力道,而丽妙舞却随着她那一甩向后倒飞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到地上,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风清歌刚踏进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蓝嫣轻轻松松便将丽妙舞甩飞出去的一幕。 四两拨千金? 这女人,明明不会武功的,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样的能耐? “王爷,王爷……王爷,你要为婢妾做主哇!!”倒在地上的丽妙舞是第一个发现风清歌的,看到风清歌她比看到亲生父母还要激动。 她手脚并用爬到风清歌面前,一下子抱住风清歌的腿,涕泪双流花了一脸精致的妆容,一手指向绿翡:“王爷你看见没有,那个贱婢居然打我!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她一个贱婢怎么敢对我动手!王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一边哭诉还不忘将脏水泼到蓝嫣身上。 看到风清歌,绿翡仿佛才醒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骇得脸色惨白瞳孔放大,身子下意识缩了回去微微颤抖,却是蓝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快速扫过风清歌。 因着蓝嫣那用力的一甩,丽妙舞头上簪住头发的簪饰被甩得歪到一边,将她的头发散了一部分出来,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容颜,显得凌乱而狼狈。 而此时她又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抱住风清歌的腿,扯着嗓子哀嚎,状如疯妇,让风清歌看得眉头直皱。 “王爷……”颜无双没想到风清歌会来如烟阁,她从翠屏翠浓身后走出,步履缓慢的走至风清歌身边,秀美苍白的脸闪过一抹欣喜一抹羞涩,忙给风清歌请安。 伸手轻轻搂过颜无双柔若无骨的纤腰,风清歌硬朗的面部轮廓一下子柔化了棱角,俊美无匹的脸上满是宠溺,俊眸中一片柔光:“怪不得在无双苑未寻到你,原来是来这里了。你身子还虚弱的紧,怎么不好好休息反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然后不待颜无双回答,他又看向地上哭叫不止的丽妙舞,脸色阴沉,好看的剑眉深深皱起,轻喝道:“起来说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对颜无双说话的语气轻和如风满含宠溺,然而呵斥丽妙舞的话却含着淡淡的嫌恶厌憎,二女在他心中孰重孰轻单单从他对她们说的一句话中便可听出。 当然了,他对蓝嫣的态度更是可以从他的话中听出来,说到“这种地方”时的不屑与嫌恶,任谁都可以听出说话之人对如烟阁的厌憎。 丽妙舞被风清歌这么一呵斥,气到思维混乱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方省起爷最是重仪态之人,慌忙爬了起来,胡乱的整理着自己的头饰与衣衫给风清歌请了安便退至一旁,自是再也不敢大哭大叫了。 “因着前些日子……”众目睽睽之下被风清歌揽着,颜无羞得玉面通红不敢抬头,刚想回答风清歌的问题,却是周身一松,风清歌已然放开了她,俊面含霜的走向淡然立在那里的蓝嫣。 她面上神情一滞,那抹浅浅的笑意僵在了唇边,那句回答便也卡在了吼咙之中。 她看着一步步走向蓝嫣的风清歌,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来,那种莫名的不安像是钻入血液里的寄生虫,一下子便延着血液窜至四肢百骇,让她本就苍白的玉脸更加惨白几分。 因着那忽起的不安感,莫名其妙的让她对自己在风清歌心中的地位产生了一丝动摇。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颜无双摇摇头,心中暗道可能是这些日子爷太忙没抽太多的时间来陪自己,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王爷万福金安!”平静的对上那副美得人神共愤却冷若冰霜的俊颜,蓝嫣的面上挂着若无其事的轻笑,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清澈灵动的美眸中,甚至还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 她口中向风清歌问安,却是并无任何动作,直直的站着,那冷然清浅的神情仿佛是看见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一般,自然更是无一丝尊敬之色。 穿来半个月,蓝嫣今天是第二次见到风清歌,上次是因为风清歌听闻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而赶来抱颜无双回无双苑,这次依然是来寻颜无双,看来颜无双在他心中的位置委实不轻。 风清歌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面部轮廓分明而深邃,俊朗而不显突兀。 他剑眉入鬓,幽暗深邃的眸子,像无底深渊一般还夹杂着一丝凛冽。鼻子高挺,两片薄薄的唇轻抿,就那般冷冷的看着蓝嫣,混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论武,他可上阵挂帅阵前称雄,论才他与国子监大学士堪称伯仲,说到相貌自那皇城第一美男子便可看出,这个男人,他是上帝的宠儿,造物者的杰作。 此时的他应该是刚下朝回来才换过衣服,穿着一袭白色的华丽长衫,显得清逸优雅,只是那凤眼之中内敛着冰冷寒意,看得被蓝嫣护在身后的绿翡眉头直跳,都忘了要向风清歌行礼问安。 穿越为这样一个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男子为妃,原本是一件另人欣羡的事情。 只是,这个男人不但花心滥情,还冷血无情。 一想到高烧那些天,绿翡不顾她的劝阻愣是挣脱看门婆子的阻拦鼻青脸肿去求风清歌给她找大夫时,风清歌不但不准,还冷酷无情的丢下一句“生死由命,且看老天是否想收她回去罢!”,蓝嫣看向风清歌眼中便满满的都是不屑。 他与蓝嫣一直是相见两生厌的,蓝嫣眼中的不屑是如此浓烈,风清歌俊脸黑了几分,一时间倒是忽略了抖如筛糠的绿翡。 之前这个女子虽不至于低眉顺目,却也不会用这种三分厌恶七分不屑的目光看他,任他怎么责难,她也总是十分隐忍的。 眼下,终是忍不住了,想要反抗么? 只是,他娶她回府本就是为了折辱她的,任凭她如何动作,也是改不变了她的命运的! 风清歌心中冷哼一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一脸嫌恶的看向蓝嫣,语带鄙夷:“本王还以为,如烟阁里早已死气沉沉呢?不想你的命还真是硬得很呢!不但命硬,连身手、胆子,也都一一强硬了不少!” ------------ 第四章 降为粗使仆妇 “承蒙王爷如此关心,我又怎么能让王爷失望?”蓝嫣唇角弧度更深,那张清雅绝丽的脸上漾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意,美眸明澈如一弯清泓,声音也清丽如风:“王爷侍蓝嫣情深意重,一切全托王爷的福呢!” 情深意重,明明她说的是反词,却是没有丝毫哀怨控诉,像是在陈述某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仿佛之前她看向他时美眸中的不屑与轻嘲都是他错觉似的。 蓝嫣笑得灿烂,那笑容,让她不施粉黛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苍白的玉脸有如朝霞映雪,一瞬间像是镀上了一层夺目亮丽的辉光,艳丽而圣洁,耀眼而炫目,一下子迷了众人的眼,更是直直刺痛了风清歌的眼。 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笑得这般灿烂? 从小住在皇宫,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的战争比男人在战场上的刀枪剑戟伤害力度更大,不但能让人伤身伤神,更能伤心,会让人痛苦能让人绝望,甚至可以将人逼疯…… 所以,他给她正妃的位置,因为正妃那两个字本身就是矛盾集中点,只不过是他府中的女人都太过聪明。虽然偶尔也会找蓝嫣发泄一下,但到现在也没有让他看见他想要的效果。 当然了,那也是因为她现在还不得宠的缘故,等手头上的事情少了下来,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眼下他虽给了她王妃的头衔,却让她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生活,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其它配给都是府中最差的,连月银都是没有的。 他甚至曾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他娶她为的就是要让她过这种受人欺凌,被禁锢一生困苦终老的低贱生活,她,还怎么可以笑得出来? 而且还笑得那么灿烂!他只想看她痛苦怨恨的样子,只想看她颓废哭泣的样子,只想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怎么可以笑得那般灿烂?那般……炫目? “你在嘲讽本王?”风清歌俊美无双的玉脸有着风雨欲来的阴沉,他上前一步,修长的十指搭上蓝嫣白皙尖细的下巴,用力的钳住强迫她抬起,瞳孔微眯,俊眸中怒气一片,声音更是冷寒如冰:“你居然还如此有精力来责打本王的爱妾,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王爷……”俏脸一慌,绿翡刚欲上前,却被风清歌那冰寒的俊眸狠狠一瞪,便僵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对于风清歌的女人,在她气血涌上大脑时她可以不顾一切去顶撞,但对于风清歌,她即使心中再愤怒,却也不敢造次。 看着那张嘲意愈加见浓的俏丽玉脸,风清歌心中没由来的火舌直窜,该死的女人,敢嘲笑他,她以为她是谁? 她只是个地位低贱他随时可以让她在这个世上消失的女子,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那么王爷预备怎么做呢?”虽然下巴被风清歌大力度的钳制捏得生疼,但蓝嫣依然笑意宴宴,美眸中嘲讽也愈加的浓了,声音清脆动听有如珠落玉盘。 “从今天起,本王将你降为最下等的下人,即,粗使仆妇!!”风清歌俊脸如墨,流畅清俊的轮廓都泛着一层凌厉的冰冷气息,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 “好!”简洁明了的一个字,蓝嫣那敛去眸中不屑神色的清丽眸子愈加清辉潋滟,仿佛连嘲讽这种感情都不屑给予风清歌一般,那清丽深邃的美眸中似是不映一物一片空明。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这么挑战他尊严的表情,仿佛他风清歌有多么不堪入目一般。 风清歌凤瞳孔急剧收缩,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有如此能激怒人的本事? 他满心怒火,也不觉加大了钳制着蓝嫣白皙下巴的力道,让蓝嫣疼得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愈加的苍白了。 只是,她依然玉面含笑,极力隐忍着那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碎裂的疼痛,倔强到眉头都不肯轻轻皱上一皱,那双看向风清歌的美眸也愈加的清冷了。 对上那如死水一般清冷无度的深邃眸子,风清歌心中一动,手指不觉一松,蓝嫣的下巴立时由白转为暗红,那两个暗红色的指印格外的清晰。 看着那两个深红的指印,风清歌俊脸上明显一怔,心中竟莫名的涌起一阵烦燥将心中先前的愤怒冲淡些许,使得那剑眉稍稍放松,俊眸竟是看着那两个暗红的指印出了神。 同样也被蓝嫣尖细白皙的下巴上两个暗红指印惊到,颜无双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个俊美潇洒的男子,再目光复杂的投向那个清丽秀美却透着倔强隐忍的女子。 ------------ 第五章 铩羽而归 王爷一定镇定冷静,从不对女人使粗,但此时竟然被蓝嫣激得如此动怒。颜无双心中一紧,她以前从不把这个风清歌厌恶至极的女人放在眼里。 可是刚才,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那般美得动人心魄,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她都移不开眼深深的被吸引,直觉告诉她,不能让王爷接近那个女人,否则总有一天会有某种她不乐意看到的意外发生。 颜无双款款走到风清歌的身旁,声音娇软带着几分虚弱的无力,半撒娇半请求:“王爷,妾身一心想着要来给王妃姐姐道歉,都还没有用过早膳,王爷陪臣妾一起用膳好么?” “从今往后,她再不是什么王妃!”看着身旁娇语依偎过来的绝美人儿,风清歌脑中一清,对蓝嫣的厌恶因着刚才莫名其妙的失神而愈加的清晰浓烈,俊脸再次黑成锅底,阴鸷的俊眸直视那双半讽半笑的美眸,声音冷得让人心惊:“一个低贱的仆妇,怎么配获得主子的致歉?” 说完,风清歌便揽了颜无双入怀,再不看蓝嫣一嫣,转过身子携了颜无双大步流星离去,仿佛再看蓝嫣一眼便脏了他的眼睛似的。 仿佛没有料想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颜无双回头看了蓝嫣一眼,秀美的眸子中满是歉意。 翠屏翠浓两个丫环自然也不再停留,紧随颜无双身后。 “哈哈,我说王妃啊!哦,不对,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风清歌与颜无双的身影双双消失在门外,一直不曾出声的丽妙舞突然扬一阵得意狂妄的大笑,那张妆容模糊脂粉脏乱的脸配着那笑容有如狰狞的女鬼: “叫你王妃吧!可是你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叫你贱婢吧!王爷又没有公开废黜你的身份头衔,呀,这个可真难到我了……” 看着那个面容扭曲可怖却还要故作一脸为难的女子,绿翡心中作呕,本来就看着小姐下巴上的暗痕而心中光火,此时见丽妙舞如此嚣张跋扈,便将满腔怒意尽数转移到了丽妙舞身上。 反正已经冲撞过她一次,也不怕多一次了,大不了一死。 “你个马屁精,还不是整天跟在颜侧妃屁股后面转才得王爷赏你点甜头?你也不照镜子看看,就凭这姿色与身段,卖入青楼楚馆也未必有人点要!”绿翡像护犊的老母鸡一般张开双臂将蓝嫣护在身后,一张俏脸满是怒火,摆出一张泼妇骂街的姿势与丽妙舞对峙。 “你……你……”绿翡这话可谓是毒到家了,她丽妙舞再怎么不得王爷宠爱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子女,没想到绿翡竟说她比欢场妓子都不如,丽妙舞差点没气得直接晕过去,直气得脸色煞白混身颤抖,手指着绿翡‘你’了半天再说不出一个字。 绿翡的话再次引得蓝嫣刮目相看,她看着前面那个紧紧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小丫头,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满满的都是感动。 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绿翡这个生活在底层的小丫鬟却一再为了她不顾一切的跟身为主子的丽妙舞冲突,这份关爱这份挚情,足以让蓝嫣感动之极。 蓝嫣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论以后的生活如何,她都会拼尽力气保护照顾这个小丫头,当亲人一般。 看着丽妙舞扭曲可怖的面孔,蓝嫣绕着绿翡走到丽妙舞的前面,她清丽秀美的面容上有如凝着一层薄霜,冰寒而沉重,瞳孔微微收缩,唇角勾起一抹魅惑却近乎冷酷的笑意。 她混身散发着危险骇人的光芒,连声音都带着仿佛是来自地狱里的幽暗冷然让人寒毛尽立:“从前的一切,我都不予追究,若然你还一再相欺,那么,我绝不会手软!” 感受着那有如实质的寒意与摄人心魄的强大气场,绿翡也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泼辣张狂,呆呆的看着蓝嫣,她那随意跨着的步子仿佛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丽妙舞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吓人的蓝嫣,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危险光芒与寒意,有如一个亡命杀手一般威摄、冷洌、让人胆寒,仿佛随时可以将她毁灭一般。连带着下巴处的那两个已成暗紫色的指印在此时都带着一股诡谲的森然,让她不自觉的收回了刚才指着绿翡的手,身子微微颤抖。 **** 亲爱哒们,表说蓝嫣被魔鬼附身了嘛。她是被亲弟弟害死的,有过如此惊骇悲惨经历的人,在对她不利的处境中,确实能爆发这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气场的。 ------------ 第六章 训斥绿翡 她只不过是只纸老虎,平日仗着颜无双才在大家面前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眼下颜无双与风清歌皆不在,看到蓝嫣从未露出的这么骇人的一面,早吓破了胆。 蓝嫣每走近一步,丽妙舞便向后退一步,那脸色犹如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般,慌乱惊恐,毫无血色。 终于,在丽妙舞一步步后退背靠到门板上时,整个人突然弹跳出来,像见了鬼一般发出尖锐凄厉的“啊”的一声尖叫,便夺门而逃。 倒是她的丫环比她有胆量。虽然也被蓝嫣给惊吓到了,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向蓝嫣福了一福才追着主子而去。 看着丽妙舞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绿翡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会被毫无动作的小姐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小姐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啊!她拍拍自己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肝,看向那个一脸浅笑嫣然温和如常的女子,不禁有些怀疑,刚才,她是不是出现错觉了呀? “绿翡。”当丽妙舞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蓝嫣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美眸看向绿翡,声音有些冰寒:“你可知,刚才你的行为,就算被杖毙也不足为过!” “小姐……”绿翡自然知道蓝嫣言中所指,脸色一白,似是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先前那可以算得上惊世骇俗的“壮举”,心里一阵后怕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蓝嫣面前:“小姐,是奴婢莽撞,请小姐责罚!” “绿翡,我不是责怪你。”蓝嫣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并没有扶起绿翡,她坐回锦櫈上,神色依然严谨:“这里是王府,规矩严谨,就你刚才那一通话,真追究起来,死上十次也是不够的!” 丽妙舞再无知再可憎,身份再低下,那也是半个主子,而绿翡却是整个的奴才。 蓝嫣嘴上虽说着王府里规矩严谨,心里却暗自嘲讽,狗屁的规矩。 丽妙舞在她面前自称我而不是婢妾或者妹妹,大呼小叫,好吧!就算这是因为王府里除了绿翡没人当她蓝嫣是王妃的缘故。 可是她竟然因为绿翡几句话就被气得发疯撒泼,没有一点定力,那行为话语也是一点教养规矩都没有,完全没有一点大家侍妾的样子,有这样一个侍妾,蓝嫣都替风清哥感到丢人。 王府里居然容得下这样一个侍妾,规矩也不见得有多严谨。 不过话说回来,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王府人多嘴杂,却是外间竟无人知道蓝嫣在王府里的真实情况,可见王府里的奴才都是能守口如瓶的。 当然了,不管王府里规矩严不严,她蓝嫣与绿翡都是没有资本不守规矩的。 她神情还是那般严肃,声音带着几分警告:“这次是王爷忽略了,颜侧妃想必也不是那等搬弄口舌之人,至于丽妙舞,估计也不敢再提起此事。便就这么罢了,若是再有下次,指不定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只怕到时没人会保得住我们二人。” 蓝嫣说的是事实,就她二人在王府里的处境,人家不用抓她们把柄都可以捏死她们,又何必让人寻了由头白白受折辱? 蓝嫣的话让绿翡一颗跳到喉咙口的心落回了肚里,她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只是今天面对的是那个差点害死小姐的丽妙舞,她也是豁出去了,于是很用力的点点头:“是,奴婢谨记小姐教诲!” 暮春的天气,乍暖还轻,虽有春阳和煦,但水依然还是未退去刺骨的冰寒。 自那日被降为粗等仆妇,如烟阁每天都会有人送来需浣洗的的脏衣服,上至各房婆子管事下至杂物房的低等丫头,清王府里有五分之一的下人衣衫都被分派到了蓝嫣与绿翡头上。 如烟阁俨然成了王府里第二个下人浆洗房。 清王贵为皇后嫡子,是故王府府邸壮大,丫环仆妇如云,虽是五分之一下人衣衫却也要让蓝嫣二人从凌晨时分洗至月上柳梢才能勉强洗完。 看着蓝嫣每天因冷水浸泡而红肿不堪的双手,绿翡直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生小姐性子又倔劝不动,非得跟着她一起洗。 “小姐,你看你这手,都破皮了,再这么下去会伤到骨头的。”明知道劝不动,但绿翡还是不死心的拉过蓝嫣正揉衣服的浮肿现血的双手,心疼的哈着气,泪水迷蒙:“小姐,你歇一下,让奴婢一个人来洗吧!” ------------ 第七章 月夜来客 清冷迷蒙的月色下,蓝嫣那水肿不堪皮肤褶皱的手指愈加的森然刺目,再不复之前的青葱白皙,倒像是五六十岁老妇常年劳作的手,但蓝嫣却丝毫不以为意。 “绿翡,是我不好,不该拖累了你!”看着绿翡那破皮红肿的十指,蓝嫣心中何尝不心疼,她秀美的脸上满是歉意,只怪自己保护不好绿翡还连累她。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能伺候小姐是绿翡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绿翡松开蓝嫣的手,还欲说话,却是突然空气中响起一声衣寐破空之声,接着黑影一闪。 看着眼前那个如从天降的黑衣女子,绿翡霍的站起身来,瞳孔放大,一脸惊骇,本能的张嘴便欲惊叫,却是那黑衣女子眼明手快,玉指疾点,一下子制住绿翡身上几大穴道。 “阁下深夜造访,未免有失磊落!”蓝嫣一脸从容,丝毫没有被这个突然冒出的黑衣女子吓到,她将手中残留的水渍在还未洗的干衣服上拭净,站起身来,一双深邃清冷的美眸淡淡的凝视着黑衣女子。 那女子略微四十左右,却保养得当,皮肤白皙,细眉大眼,面色沉稳带着一丝朴实,只是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出几许森冷之意。 看着那个处变不惊的清丽女子,黑衣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与欣慰,面上也绽出一抹柔和淡然的笑意,向着蓝嫣微微一福,直接道明身份:“奴婢乃是侍奉宜妃娘娘跟前的兰姑姑,奉娘娘之命特地前来探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宜妃娘娘?宫里人?蓝嫣秀眉一拧,却见黑衣女子手指疾点已然解开了绿翡的穴道。 虽然月色清冷模糊,但蓝嫣依然清楚的看到了黑衣女子目光在触及旁边那几大桶衣服时,脸上的笑容微僵,目光有些复杂,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听到是宜妃娘娘身边的人,绿翡才松了口气,有些兴奋,见蓝嫣略有愣怔,忙提醒道:“就是那个与三姨娘相交甚深的宜妃娘娘啊!” 蓝嫣也是个心思急转的,不曾想这具身体的娘亲居然与宫里的妃子有甚笃的交情,竟让那妃子派人来王府探视自己,只是,却为何选在夜间以这种方式前来呢? 暂时压下心中疑虑,见那黑衣女子眸中流露出的怜惜与心疼并不像作假,蓝嫣清丽绝伦的脸上也露出温和而友好的笑意:“宜妃娘娘有心了,蓝嫣在此谢过,还请姑姑代问娘娘安好!” “奴婢会的!”看着蓝嫣谦恭不逊,温和有礼的样子,黑衣女子眸中怜意更甚,细眉也皱成一团,声音透着对蓝嫣浓浓的疼爱和对风清歌的不满:“王妃娘娘受苦了!外人皆道清王与王妃相敬如宾,不曾想王妃在清王府居然过的是此等清苦日子,实在是让人意外愤然!” “是蓝嫣自己做错了事冲撞了王爷,王爷才对蓝嫣略施惩罚,请姑姑不要误会王爷!”因着对这位宜妃娘娘一无所知,蓝嫣一语带过并不想提及自己在王府里的日子,走近黑衣女子跟前,眉目之中都透着一股亲和,巧笑嫣然:“夜风清冷,姑姑何不进屋喝杯清茶?” “是啊!姑姑,屋外风大,快进屋喝杯热水暖暖吧!”宜妃自小便很是疼爱小姐,虽不曾出宫见过小姐却不时派人给小姐送来精美名贵的各种物什,不曾想小姐成亲后还依然惦念着小姐派人来探望,绿翡心中很是高兴,忙上前跟着邀请黑衣女子进屋。 想着终于有人知道了她与小姐在清王府所过的下人般的日子,绿翡就打心眼里欢喜。 这位姑姑亲眼看见自己与小姐这么晚了尚在洗衣服,回去定然是要告诉宜妃娘娘的,相信宜妃娘娘不会袖手旁观的。 宜妃娘娘素来得皇上宠爱,若宜妃娘娘跟皇上求情,告知皇上一切,那么,清王所捏造的在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假象也许会就此揭破。 小姐虽是庶女也毕竟是侯爷骨血,皇上总得给侯爷面子,又不好驳宜妃脸面,而且此事更兼顾皇家脸面,说不定不但恢复小姐王妃的尊贵生活还会责罚于清王呢?一想到这里绿翡就跟捡了银子似的,神采飞扬。 “不了,宫门这会儿就要下钥了,奴婢下次再来探望王妃娘娘!”黑衣女子自是不相信蓝嫣那冲撞清王而受罚洗衣的说词,她目光触及蓝嫣那浮肿不堪的双手,心疼的同时不忍再看,便忙像蓝嫣行礼辞别。 ------------ 第八章 母债女偿 “那蓝嫣便不留姑姑了,还请姑姑……”蓝嫣看向黑衣女子,秀眉微蹙,美眸微眯,欲言又止。 “奴婢明白王妃娘娘的意思,奴婢不会传信给三姨娘的,但是,奴婢会如实禀告宜妃娘娘!”知道蓝嫣想说什么?心中为清王的如此做法而生怒的同时又替蓝嫣的懂事而高兴,黑衣女子喜忧参半的接过蓝嫣的话。 “谢谢姑姑!”对着眼前这个心思缜密反应敏锐的女子,蓝嫣浅浅一笑,她不想让这具身体的母亲知道她的处境,是不想让她担心,毕竟听绿翡说在侯府除了绿翡便只有那个身为侯府三姨娘的娘亲疼爱蓝嫣。 至于宜妃娘娘,黑衣女子是她的侍婢,而且是受她之命前来,自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她蓝嫣不会阻拦也拦不住。 “王妃娘娘保重!”黑衣女子话刚落音,便身形一闪,如一只飞鸟一般冲到月色淒冷的夜里,一下子便失去了踪影。 “绿翡,左右这些衣服今天是洗不完了,你也累了,咱们先去歇息吧!”仰着瑧首,默默的注视着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蓝嫣心中一阵轻叹,秀眉依然微蹙,转身便向房间走去。 “是,小姐!” 如烟阁前苑的花丛旁,白日里鲜亮妍丽的花朵在晚上却失去了颜色,虽依然俏立枝头却找不到那种纷芳美艳了,在淡色的月辉下如被蒙上了一层层薄薄的灰尘。 “爷……”看着那个消失在夜幕下的黑衣女子,清尘浓眉紧锁,盯着身前那个衣衫与月色溶为一体的白衣男子。 夜风掀起男子如墨的发丝,轻舞飞扬,透出一种别样的潇洒清逸,那随风舞动的织金丝束带如一个敏捷的精灵上下翻飞,给男子凭添了几分不羁之感。 男子此时眉目深沉,俊美非凡的脸庞带着几许凝重几许疑惑,在听到清尘的话时,闪过一丝薄怒变得阴沉,声音比夜风还要清寒:“那个女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本王折磨,相信她该夜不能寝食不下咽吧?折磨她的女儿定是要比折磨她更是让她心痛十倍吧!” 那清冷的声音中透出的浓浓恨意,让这冷然的夜更添了几分寒意,听在清尘耳中满是心疼,对于一个三岁便亲眼看见自己娘亲葬身火海的场景的孩子来说,那份痛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是深入骨髓的。 人人都道爷是皇后嫡子身份尊贵,可是有几个人知道,皇后嫡子早在三岁之时便病逝,眼前这个人人欣羡的皇后嫡子不过是一个被自己夫君赐以火焚的苦命妃子所出罢了。 “虽然爷恩怨分明不伤无辜,但母债女偿,王妃要怪也只能怪她是那人生的女儿罢!”一想到那个容貌秀美绝伦的清丽女子,清尘便心中叹息,那样一个低调中透着沉稳睿智的女子,却要因着她母亲的罪孽而用一生来赎罪。 看着那个消失在回廊转角处的清丽身影,风清歌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刚才那个女子竟是对自己在清王府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只字不提,言语之中分明还有维护他之意,那个女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对她的原因,但她却从来不问,只一味的听之任之。且看上次她那清澈明丽却带着倔强的眼神,她分明不是一个只会逆来顺受的女子,他,竟是一点都看不透她。 一阵晚风吹过,似是吹动了天际的乌云,使得那月亮一下子被乌去遮住,再无半点光亮。大地也一下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余不远处厢房里那抹微弱的灯光斑驳在窗纸上,跳动摇曳。 也许是因为上次将丽妙舞吓得落荒而逃的事情不径而走让大家太过惊讶,也许是大家这段时间都很忙无暇理会蓝嫣,或者是大家觉得跟一个被降为粗使仆妇的王妃计较太没必要只会平白降低自己身份,总之,这段时间蓝嫣的耳根子很是清静,风清歌的那些女人们竟像是约好似的再没有一个人踏足如烟阁。 每天起早摸黑洗衣服的日子。虽然清苦劳累,但对蓝嫣来说,却是平淡而充实。 只是看到蓝嫣越来越骇人的红肿手指,绿翡便恨不得将风清歌祖上n代都问候一次,但终究是不敢,只得恨恨的咒骂风清歌吃饭被噎走路被摔喝水被呛。 每每听到绿翡孩子气的咒骂,蓝嫣总是哭笑不得,同时也为身边有这样一个体贴衷心的丫头而庆幸。 至于风清歌,她相信他之所以这么对她,一定是有着某种目的或原因的。 ------------ 第九章 一团乱麻 因为听绿翡说,在成亲以前,蓝嫣与风清歌二人都未曾见过面,毫无交集。 风清歌点名要了侯府二小姐即蓝嫣为妃,却是如此待她,惊天荣宠成了侮辱践踏,若说风清歌对蓝嫣没有仇视心理打死她蓝嫣都不信。 且蓝嫣只是侯府里一个庶出的女儿,就算侯府再如何风光如何得帝看重,一个庶出的女儿也是不够资格嫁入天家为妃的。 虽她觉得风清歌花心无情,但从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一事他竟是未投给蓝嫣一丝怀疑目光便可知,他也未必是那等没有头脑草率行事之辈。 她与绿翡被禁足,生活配给都由管事房里的人发送,如烟阁莫说是堕胎药,便连老鼠药也找不到一粒的,便也只有丽妙舞那种没脑子的人才硬说是她蓝嫣居心不良下药谋害。 可是? 以前的蓝嫣一直深居闺阁,性情虽冷淡但从不与人结怨,是故,这所谓的仇未必是与蓝嫣本人有过节,也有可能是与蓝嫣的父母兄弟也未可知。 只是,风清歌贵为皇子,侯府再辉煌显赫却也终究只是臣子,蓝嫣还真是想不通风清歌与侯府有什么恩仇而不直接报复侯府却要报复在她身上? 她在侯府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女儿,就算把她弄死了也不见得能给侯府造成什么创伤。 还有那个宜妃娘娘?真是只因为她与母亲故去的主子生前情谊深厚才特别的照顾她们母女么? 在她高烧时装作脑子烧坏曾从绿翡口中套出,这具身体的母亲原本是皇宫里一位叫雪妃的妃子丫环,在一次宫廷夜宴时被侯爷看中遂求了去,而且听说那个雪妃后来犯了大错惹恼了皇帝被处了极刑。 就算宜妃与雪妃情谊深厚,就算她怜惜雪妃的遭遇,可是杨氏只不过是雪妃的丫环而已,将这份怜惜化成对她们母女的关心实在是牵强,而且那还不是一般的关心。 过之则疑,事情,好像一点都不简单。 且,世人都以为清王与王妃琴瑟和谐,连母亲都未想到到王府中来看看自己,那个宜妃怎么却派人来了呢? 难道说,她比母亲更关心自己? 而且,是月夜潜入王府,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其中,又暗含什么样的玄机? 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了吧。自古以来,与皇权沾上边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简单呢? 前世她无意相争,结果却死于非命,再世为人,她亦只想过平平凡凡清清淡淡的日子。 什么皇权名份,什么阴谋目的,她蓝嫣亦不想被卷入其中,等寻到合适时机,她便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吧!带着绿翡,远远躲开,去过她心中想要的生活吧。 虽前世因着出身富贵为防骚扰绑架之类,她自小便习柔道与散打用以防身,但终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被亲弟弟所害,唉…… 自己这身功夫在现代足以夜行而无惧歹人了,但在这武艺出色的古代,她的防身功夫无异于花拳绣腿,连护院都打不过还妄想凭自己力量逃出去。 也不是没想等那个宜妃娘娘再派人来时让她帮助自己离开,但想着那个宜妃娘娘对自己那种特别的关心,相信她是不会放任自己这么远走高飞了吧。 所以,她只能等,等待时机。 又半个月慢慢的过去,春日渐暮,薄衫取代了层层重衣,不知不觉间,初夏悄然降临。 对于每天都有洗不完衣服的蓝嫣与绿翡来说,寒暖适宜的春天不为她们所喜,微微炎热的夏天更让她们欢欣。 因为夏天的水不若春日般寒凉,也不那么伤手了,再加上兰姑姑前几天夜探送来的名贵膏药,她与绿翡的手也不再那般红肿,使得她们的效率大大提高。 以前一整天都洗不完的衣服现在日落西山时便已洗好,可以偷得小半日清闲。 许是因为上次蓝嫣发飙吓跑丽妙舞一事,两个守门的婆子也有所顾忌,只要蓝嫣不出如烟阁,绿翡偶尔偷溜出去她们倒是未多加阻拦。 早在半个月前,蓝嫣便让绿翡问花房讨要了些藤蔓类植物的种子种在院子的一角,如今已有缠缠绕绕的枝枝蔓蔓长出,青翠可人。 又问柴房的伙计讨要了些茅草木材,搭成一个简易的架子,然后再与绿翡一起将那些枝枝蔓蔓都牵到木架子上去,不几日,那木架子居然全部被绿色覆盖。 这日,夕阳坠入山涧,如火的朝霞染红天际时,蓝嫣与绿翡便一如往常的完成了任务。 ------------ 第十章 焚火煮茶 拿出早上从白侍人那里借来了一炉火与茶具,再将前段时间摘下并风干的花瓣拿出来,蓝嫣与绿翡便在绿意昂然的架子下焚火煮茶。 伴着那缕缕白烟,那清新如花的香气便缓缓的弥漫开来,一下子驱散了初夏那淡淡的燥热,让人神清气爽,脑中清明无比。 “小姐,好了没,闻着这香味我都流口水,恨不得一口气把这壶茶都喝下去!”使劲的将那诱人的清香往鼻际扇,绿翡盯着那随着沸水而上下翻腾的花瓣和那青黄色的茶水,双眼冒光:“快点呀,急死人了!” “快了,快了!”一边拨弄着柴火,蓝嫣美眸扫过绿翡迫不及待的脸,浅笑嫣然。 等到茶好,蓝嫣一手挽起袖子露出皓雪玉腕,一手轻轻拎起茶壶,将茶水倒进木板上空置的两盏晶莹剔透玲珑小巧的白瓷碗里。 风清歌刚走进如烟阁的院子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火红朝霞浸染之下的一个覆满绿色籐蔓的木架子下,一个身着紫色衫裙的少女玉手提壶,一道晶莹明亮的茶水伴着阵阵水雾注入杯中,落起水珠无数。 那如雪的玉腕,映着那紫色的砂壶,更显白皙赛雪,再闻着空气中那清新芬芳的花香,让他脑中一片清明的同时,整个人也生生怔在了那里。 朝霞似火,美人如玉,青丝飘飘,茶香袅袅。 这是一幅既美丽又和谐飘逸的画面,让他都不敢再踏近一步,去破坏这大自然最灵韵自然的画卷。 丝毫不觉有人靠近,蓝嫣倒好茶,玉指拿起一杯,凑在鼻端闻了闻,一脸陶醉。 半闭着秋水般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密集的搭了下来,投下两片好看的剪影,小巧的鼻梁下,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张着,轻轻往水面吹着气。 看着那陶醉其中的清丽人儿,风清歌的心跳第一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只觉胸口发闷,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里一般,剑眉不觉微微蹙起。 轻轻的小抿一口,蓝嫣唇边笑意弥漫,声音清脆而明快:“眼下可是自我来这里以后最舒心的一刻了,嗯,真香!好久没有闻到过如此熟悉的香气了。” 说着,蓝嫣轻抬杯盏,再次轻轻的喝了一口,那莹润娇艳的唇瓣沾着水渍,在朝霞的映染下显得愈加的红润迷人,仿佛清晨最鲜嫩娇美的花朵上沾染了露珠,美不胜收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脚下意识的抬起,向前一步,风清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此刻的他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尚沉醉其中的清丽女子。 “王……王爷……”却是突兀的一声惊叫,伴随着“哐啷”一声脆响,绿翡面色煞白的看向那个神色有些痴怔的俊美男子,手中精致的瓷碗也掉落地上应声而碎。 随着绿翡的那一声惊叫,一下子惊醒了风清歌,他俊眸一冷,俊美无匹的脸上漾起一抹来不及掩饰的尴尬。 他修长的身躯一顿,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别扭至极。 蓝嫣这才注意到风清歌竟已进了自己的院子。 “王爷万福金安!”难得的见到这个视她为仇敌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蓝嫣清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像上次一般,嘴上行礼手上却依然拈着茶碗未有任何动作。 她神色悠然,笑意盈盈,秀美绝伦的玉脸被朝霞染上一层淡淡的脂粉色,霞光荡漾,有如仙子临尘。 微风吹过,撩起她的青丝与衣衫,大有风吹仙袂飘飘举的清逸飘然。 “咳……”风清歌假意轻咳,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俊脸复回平日那沉稳漠然的神色,努力的让声音听起来也清冷疏离:“虽将你降成粗等仆妇,好像你依然能自得其乐啊!” “王爷,衣服我与小姐都洗完了……”惊惧于风清歌的突然变脸,绿翡以为他又是来找茬的,也顾不得被她摔烂的名贵精致的白瓷茶碗,慌忙向风清歌解释,却是被蓝嫣伸手拦住。 “绿翡,你如此说便太见外了!”风清歌那由尴尬别扭转为平静淡漠的神情蓝嫣全看在眼里,轻笑出声,脆语盈盈:“王爷难得来如烟阁一次,焚火煮茶虽不比古人青梅煮酒,却也算是雅事一桩,也算是适宜王爷此等风雅之人,不知王爷是否赏脸浅尝一杯?” 蓝嫣说罢也不等风清歌说话,径自放下手中的碗盏,挽起衣袖提起紫砂壶,便往木板上另一个空置的白瓷碗里注入茶水。 ------------ 第十一章 都是王爷的错 蓝嫣倒好茶水,便笑意吟吟的立在一侧,美眸轻浅的看向那个脸色沉静的俊美男子。 绿翡也是一脸紧张,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心中既希望风清歌会喝小姐倒的茶水,那样小姐便不算笑脸贴人冷屁股;但她又不希望风清歌喝那碗茶,因为,真的好好喝啊!给他这种人喝太浪费这么上等的花茶了。 目光扫过笑意吟然的蓝嫣和紧张兮兮的绿翡,风清歌眸光有些晃荡,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喝那碗花茶,不应该给蓝嫣好脸色看。 但心中却莫名其妙的对着那碗茶心动不已,一定是那香味太独特太浓郁,让人不自觉被吸引,嗯,一定是这样,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俯身,端起茶碗,看着那娇艳的花瓣轻柔舒缓的浮在水面上,一片片饱满水润,轻盈灵动,恍若舞动的精灵。 让他忍不住将茶碗送至唇边,轻轻的小呡了一口,半晌,在绿翡极度紧张加期待的目光下,大煞风景的说了句:“茶虽香,但味不够清新浓郁,火候不足!” 蓝嫣唇角微勾,知道风清歌如此说是想掩饰他此时别扭的心情,也不点穿他,十分谦虚的应道:“看来王爷是茶道高人,蓝嫣是随意的煮来不曾注意,让王爷见笑了!” “王爷,奴婢觉得,小姐这花茶清心润肺,唇齿留香,是奴婢喝过最好喝的茶了!”绿翡却是不依,不怕死外加不留情的反驳了风清歌的话,看向风清歌的眼神还带着小小的埋怨。 风清歌玉脸微微一红,冷峻的眸子“唰”的一下子投向绿翡,骇得绿翡立马噤声,连带身子都躲到蓝嫣身后去了。 “本王还有事务在身,先行离去!”风清歌放下茶碗,竟是连前来如烟阁的目的都抛至脑后,像是做了什么有失光明磊落的事情一般,转身急步离去。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王爷好奇怪哦!”看着那个俊美飘逸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之外,绿翡跳开一步,走到蓝嫣面前,一脸的奇怪加莫名其妙。 平日里王爷对小姐从来没有好脸色,不是冷言冷语的责难,便是不屑一顾的轻视,莫非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哦,不对耶,小姐今天对王爷的态度也大出她意料啊!居然脸上一直都挂着那清明淡然的笑意,仿佛面对的并不是那个一直以来刁难羞辱她的男子,竟没有半丝冷漠轻嘲? 绿翡歪着脖子一脸奇怪的看向那个依旧风淡云轻的女子,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却见蓝嫣浅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她,而是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那么清王府里的人于她蓝嫣不过是个过客而已,那么,她便不去计较罢! 而且这段时间清苦却充实的日子也让她感悟,以前种种皆如烟云散,往后的日子才是她要用心去过的,包括心中对前世弟弟的怨恨,也在这段时间淡如烟云。 将紫砂壶的盖子轻轻盖上,蓝嫣熄灭掉炉火,看向还一脸不思其解的绿翡,笑道:“别发愣了,趁着茶水还是热的,赶快给白侍人送去,让她也尝尝这花茶的味道。” “啊!”经蓝嫣一提起,绿翡猛然变色,掩嘴惊叫一声,小脸皱成一团,哭丧着道:“天啊!我竟然摔碎了白侍人的茶具,天啦!我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呀!” 借来的时侯还是好好的一套,再还回去便残缺了,偏生如烟阁又清简异常没什么赔的,这可是上好的骨瓷啊!这可怎么对得住大方相借的白侍人啊? “都怪王爷,怪他!谁叫他鬼鬼祟祟的啊!吓得我晃了神才摔碎的,都是王爷的错!”一边收拾茶具,绿翡也忘记了刚才问小姐的问题,心中一股脑将责任都怪到风清歌身上,脸上愤愤的,口中不住的嘟囔。 看着绿翡不顾尊卑一脸愤恨的神情,蓝嫣轻笑出声,这丫头,让她谨慎些,却越发的没规矩了。 抬头望向那如火的天际,只见漫天红霞,随着风吹而变化万千,美仑美幻。 红色霞光映在蓝嫣脸上,像是给她涂抹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让向来清丽秀雅的她显出一种别样的妩媚风华,使得周边景色连着天际风去云霞都失去了颜色,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个绝美无双的飘逸身影。 夜深,清王府黑漆一片,只有门房处还亮着微弱的灯火,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整个清王府都显得别样安静。 风清歌身着里衣,修长的身体斜靠在窗杦前,面色郁结,俊眉微眯,看着窗外那斑驳摇曳的树影,只觉得心里烦燥无比。 ------------ 第十二章 路侧妃 再次走到桌前,提起玉壶,却是空空如也,目光更加阴晦,不由得低声吩咐:“清尘,再给本王上一壶茶!” 门被轻轻推开,看着那个面色阴郁心浮气燥的男子,清尘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拿起玉壶关上走了出去。 王爷自下午从如烟阁回来后,便整个人都显得心浮气燥神思难安,不但拒绝了丽侍人一起用晚膳的要约,竟也不去无双阁陪颜侧妃,而是歇在自己的院子里。 这种烦燥与郁结,清尘很少在风清歌身上看到,那是一种似恼似怒的郁结。爷居然也有这种焦燥烦的时侯,清尘摇摇头,还真是稀奇啊!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如烟阁那位? 听着清尘轻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风清歌紧皱的剑眉微舒,重重的叹了口气,脑中尽是下午那满天红霞照映下那让人惊为天人的绝丽身姿,不觉得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这两次见蓝嫣,都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到底是她之前藏得太深还是他低看了她? 咂巴了一下嘴巴,口中仿佛还残留着下午那杯花茶的甘甜与芳香。突然省起自己刚才咂巴嘴的动作,风清歌身子一僵,心中一窒,一拳击在桌角上:“呯”的一声生生震碎了一角桌角。 刚抡着茶壶推开门的清尘被这一声响吓得一跳,差点跌落了手中的茶壶,一脸震惊的看向那个怒气冲冲拳头紧握的风清歌,一时怔在了那里。 接收到风清歌那阴鸷盛怒的眼神,清尘心里一怵,下意识的就关上门退了出来,都忘了将手中的水壶放下,眼角直跳。 刚走进清风苑的路遥也是被吓了一跳,表哥很少发这么大脾气的,指不定又是如烟阁那位惹了他。 “清尘见过路侧妃。”清尘看到路遥过来,忙颔首行礼。 “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惹表哥生气了?”路遥问得很直接,娇美的面容上有些气愤,那个可恶的女人已经不止一次惹表哥生气了,她真的不明白,表哥明明那么讨厌她,却为什么还非要亲点她为妃呢? 路遥是风清歌的侧妃,但在清王府,身份是很特殊的。 因为,她还是风清歌的表妹即燕王府的小郡主,风清歌一直当她是妹妹,在她心中,也是极尊重风清歌当他如亲哥哥一般。 她之所以会嫁给风清歌成为他的侧妃,那是有原因的。 几年前,她生过一场大病,太医院里最高明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说她已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她只不过是在与死神争夺时间而已。 却是有一日,一个道士突然来到燕王府,告诉燕王夫妇若想小郡主活命唯有一法,那便是让她嫁与清王为妃。说是清王命格奇特,可以压制小郡主的奇症且只要在清王府待满五年那奇症便不会再复发。 说来也让人无法置信,身患重病的路遥嫁入清王府后,那奇症居然在一个月之内好了个干净,竟真应了那道士的说法。 本就与风清歌亲近,再加上风清歌又救了她一命,是故路遥对风清歌是极其感恩维护的,风清歌讨厌蓝嫣,她便也从来没有给过蓝嫣好脸色。 路遥虽嫁入清王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治那奇症而已,她与风清歌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只等路遥再在清王府待上两年,便可以恢复自由身,婚嫁自主。 路遥十二岁嫁入清王府眼下已十五,也快到了及笄年龄,是故燕王夫妇早在暗地里替路遥定好了对象,只等她五年期满。 “这个……”清尘虽然心中感觉风清歌是因为蓝嫣而发那么大脾气的,但下午他是在如烟阁外候命的,并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敢胡乱猜测风清歌的心思,只得有所保留的答道:“爷下午是去了如烟阁一趟,但从如烟阁离开的时侯心情还是不错的。” 不用清尘多说,一听到如烟阁三个字路遥就拉了脸,定了蓝嫣的罪:“肯定又是那个女人,表哥一看到她都会生气!”。 看着路遥有些生气的清丽面庞,清尘露出一个无奈而古怪的笑容,他很是赞同路遥的话。 只不过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都觉得蓝嫣老是惹风清歌生气很该死,可是却从来没人去想,在清王府,蓝嫣才是那个人人都可以欺辱的角色,她从来只有承受的份。 而且,她还是风清歌亲点为妃的! 若不是他知晓风清歌与蓝嫣母亲的过节,他都会觉得风清歌非得把这么一个他极度讨厌的人娶回府是自己没事找气受。 ------------ 第十三章 白侍人 如果说路遥在清王府是特殊的,那么,在风清歌的侍妾中,还有一个女人也是很特殊的,那便是白侍人白彦依。 白彥依是风清歌一众侍妾中最早进府的,而且婚娶仪式也最隆重的。 按照规矩,皇子成年辟府别居,娶亲时只有正妃才能从正门走的,侧妃要走侧门,侍人什么的从后门抬进来就是了。 可是白彥依,却是从正门抬进来的,那时清王尚未娶正妃,当时在朝堂上,风清歌因此事越了规矩没少被那些守旧封建的臣子议论弹劾。 那时坊间都有传言,清王极爱白彥依,奈何白彥依娘家低微不够资格为皇室嫡媳才只能被抬为侍人。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不解,即使白彥依娘家低微,但若风清歌真的宠爱,给她个侧妃的名分却是完全可以,但偏偏只给个侍人的位分。 王府正妃相当于一般官宦和平常人家的当家主母,侧妃相当于贵妾也有部分管家权,侍人只相当于姨娘,是介于主子与奴才之间的尴尬地位。 说清王宠爱白彥依,却只给个侍人的位分,说不宠她吧!却是连清王最宠的妾室颜侧妃都是从侧门抬进来的,因此,清王对待白彥依到底是否真的宠爱坊间流传着好几个版本。 当然,坊间是无法知道的,白彥依入府后,清王却很少在她那里过夜的,一个月最多的时侯也不超过三次,有时侯一两个月未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清王待白彥依却一直都是极好的,有什么好的东西总会第一时间给她送去,宫里赏的什么古玩玉器珍贵药才绸缎饰品,白彥依也总是会分到最精致的,而且一些家宴和其它集会什么的,白彥依参不参加都是随她自己意思的。 清王对侍白彥依可谓是到了纵容的地步,这一点,连颜侧妃与路侧妃都是远远无法比及的。 在清王府,清王是整个的主子,路遥虽是个郡主的身份,但在清王府也只是个侧妃仍然算半个主子,颜侧妃林侧妃等人通通都只能算半个主子,丽妙舞与玉待人的身份比侧妃还低些。 但白彥依却因着清王这种有些模棱两可的宠爱,在王府里那些下人的眼中,已俨然被当成了整个的主子。 当然,蓝嫣身为王府的正妃当家主母,按理说也该是整个的主子,但耐何…… 眼下是颜侧妃在打理王府里的庶务,林侧妃协理,王府里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和权力跟她蓝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得不说,做王妃做到蓝嫣这个份上的,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蓝嫣有时侯都在想,这具身体的本尊是不是觉得自己太窝囊了没脸活下去了才会故意被那个丽妙舞推入荷塘而殒命的。 “你们倒是悠闲自在。”看着紫腾花架下有些愣神的蓝嫣,白彥依那素雅白净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如同三月的微风拂过湖面,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调笑。 “奴婢见过白侍人。”看到来人,绿翡有些惊喜的叫出声来,此时已是申时三刻,衣衫已经洗了大半,因着天气有些薄热,主仆二人便在紫腾花架下躲回懒。 蓝嫣抬头,看向声音飘来的地方,只见一优雅温婉的女子脸上带着浅笑,缓缓向她走来。对于风清歌的姬妾,蓝嫣已从绿翡那里了解了一些。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硝烟,更何况是在自古以来高智慧多计谋波谲云诡的王府后院,多知些根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应对。 所以对这些侧妃侍人蓝嫣都有一定的了解的,白彥依在她心中是蒙了层面纱般的存在。 白彥依约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只见她,一身浅蓝色织锦的十二幅湘裙,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裙摆上绣着点点梅花,随行她步子走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惊艳却见恬静宛然。 她眉清目秀,清丽胜仙,乌黑亮丽的发丝被梳成一个简单的流云髻,发间簪一素净梅花白玉簪,有一份天然去雕修饰的自在清新,尤其是那眼间眉稍和那微抿的唇,自有一股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听白彥依的语气,倒像是与这具身体的本尊有着几分熟悉,不过现在的蓝嫣毕竟是穿来的异世之魂,对这个白彥依却是头一次见,并不知白彥依与这具身体生前的关系。 因此她也没有起身,便那般坐着,但毕竟白彥依是王府里除了颜无双外唯一一个没有跟着风清歌责难她的侍妾且又救过她的命,遂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声音有些慵懒:“左右是改变不了什么?偷得一刻是一刻。” ------------ 第十四章 贵重的礼物 白彥依身后两个眉清目秀模样机灵的丫头上前给蓝嫣见礼又退回白彥依的身后,恭谨有理,眉目之间倒是比绿翡稳重许多。 “你倒是淡然。”白彥依笑着,径自在绿翡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接过绿翡递过来的茶水,清丽的脸上笑容更甚:“你就是这个的性子,不然什么是你争不来的?” 蓝嫣微讶,听这白彥依的口气,跟这具身体的本尊有一定的了解,心里不由得谨慎起来,遂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小口,也不说话。 侧目看向白彥依,许是天气有些薄热,只见她也不客气也不顾仪态,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一旁的绿翡赶紧给添满。 “主子你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白彥依身后两个丫环中其中一人递了方帕子上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打趣道。 刚刚还觉得白彥依那两个丫头恭谨,看眼下她们偷笑的模样,蓝嫣脸上的笑容扩大,清王府果然是个没规矩的地方。 “怕是我太宠着你们了,越发的没规矩了,连主子也敢编排。”白彥依假装呵斥,脸上却是笑意依然,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看向蓝嫣:“还是昨儿个的花茶比较合人胃口。” “敢情你是嘴馋了,又来蹭花茶喝的呢。”白彥依与丫头之间都那般亲和,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架子,这让蓝嫣心里莫名的就与白彥依亲近了几分,再鉴于白彥依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便似笑非笑的道。 “哪里的话,这不是昨天喝到了那么好喝的花茶,今儿个特地来道谢的么?”白彥依眉眼弯弯,掩掉了眸子深处那淡淡的冷漠,笑道:“我院子里别的没有,就是那些个金玉头饰最多,这不,给你送些赏玩,聊表谢意。” 蓝嫣心里一动,暗付道,看这白彥依说话的语气,也不像那种会计较几杯茶水的人,何况她还救过蓝嫣的命,莫说是几杯花茶,就算是让蓝嫣做其它事情报答她也不为过的。 白彥依说的是实话,她字里行间也没有炫耀的意思,她那里的古玩玉器绝对是王府里最多最上等的,蓝嫣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来意了。 白彥依话刚落音,那两个丫头中的一个便轻轻击了下掌,门外便有两个穿着干净精神奕奕的婆子进了来,一人手里托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礼盒。 两人先向蓝嫣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将手中的礼盒呈到蓝嫣面前。 稍胖一点的婆子捧着的是一个深紫色的檀木盒子,盒子四角包着金边,外面都刻着繁复的花纹,上面落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铜锁,散发着温润古典的光泽。 蓝嫣眉头微皱,这盒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里面的东西岂不是更值钱?她略微思索了会儿,遂对那婆子道:“打开看看。“ 那婆子应了声,赶紧拿出钥匙来。 蓝嫣的举动倒是让白彥依有些惊讶,不过那惊讶也是转瞬即逝,遂笑道:“你倒是越来越精明了,难不成里面的物件不值钱你要退给我?” 白彥依当然明白蓝嫣的心思,这套头饰虽对她来说没什么?但的确是极其贵重的,几近奢华了,就是宫里的妃子,也未必人人有的。 她以为蓝嫣不会打开来看,毕竟蓝嫣的生性其实也很淡泊的,她送来她收着就是,眼下见她要打开看,故意先拿话堵住蓝嫣,呆会蓝嫣若看到,即使太过贵重也不好推辞的。 “既然送给我了,还不准我看看?”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的太过,蓝嫣自是也明白白彥依的意思,只是,她想不通为何白颜依突然送了东西来又非得让她收下。 那檀木盒子被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整套的蓝宝石的头面。 盒子里依次排列着金累丝嵌五颗蓝宝石组成的梅花图案的朝霞映月腾云步摇、金镶玉镂空雕花嵌蓝宝石龙戏珠纹项圈、嵌蓝宝石雨珠形状耳坠、包金兽首镶米粒大小的蓝宝石白玉镯、白玉镂空凤穿花嵌蓝宝石玉璧、最下面是一对嵌蓝宝石的羊脂白玉指环。 这些金玉宝石镶嵌的饰品在不太耀眼的阳光下折射出炫人眼花的光芒,蓝嫣心里大惊,没想到居然是这般贵重的东西,偏生白彥依又先拿话堵了她,是故她不好推辞,眼神复杂的看向白彥依。 “瞧你,好歹也是侯府出身的小姐,什么没见过?”白彥依没好气的白了蓝嫣了一眼,看向那个稍瘦的婆子:“索性把这个也给王妃看看。” ------------ 第十五章 人也送给你 那个婆子赶紧打开木盒,里面是叠好的绫罗绸缎,面料在阳光下隐隐呈现一种流动的光泽,且颜色纷呈,一看便是女子用的缎子。 头面和缎子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而且都是那般精致贵重。 绿翡何曾见过如此漂亮精致的东西,就算是在侯府也是断然没见过的,眼下看得眼睛都直了,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蓝嫣有些郁闷了,她一个失宠受尽欺凌的王妃肯定是用不到的,白彥依为何要送给她?而且这般贵重的东西都不知道要怎么安置才好,若让府里其它妃妾知道了,肯定又得生事。 心里有事便有些烦燥了,所以她端起茶杯来,喝两口凉水压压。 正在蓝嫣郁闷间,白彥依又开口了,指着那两个婆子,笑道:“横竖是来道谢的,东西送了,索性这两个婆子也送给你了?” “咳咳……”白彥依的话让蓝嫣一岔气,一口水都进到了气管里,被呛到咳了起来,绿翡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替蓝嫣拍肩顺气。 “我看你院子里没什么人伺侯,我从自己院子里拨两个人过来打个下手,以后你若是空闲时间多了,多煮些花茶送来也好让我解馋。”白彥依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蓝嫣被呛到跟她完全的没有关系,自故自的说道。 蓝嫣自然明白白彥依话中从自己院子里拨两个人来的意思,如烟阁的仆从都是风清歌下令撤去的,而且现在蓝嫣被风清歌降为粗使妇仆即王府最低等的下人,是不可能有人使唤的。 而眼下这两个婆子是白彥依院子里的人,而白彥依在王府里身份特殊,是没人敢说什么的,就算是风清歌,估计也不会因此而驳了白彥依的脸面。 再者,这两个婆子穿着长相光鲜体面,一看就是白彥依跟前说得上话的人,就算是颜侧妃她们来,估计也得给几分薄面,因为目前为止王府里还没有一个妃妾敢让白彥依不痛快。 如果这两个婆子留下来,洗衣衫的事情肯定蓝嫣不用亲自动手了,而且以后如果其它妃妾再来闹事也会有所顾忌。 蓝嫣心想,也许,白彥依以前就想这样做了,但这具身体的本尊性子比现在的她还淡漠,是故白彥依想送人也是没借口的。 正好,昨儿个蓝嫣让绿翡给白彥依送去了花茶给了白彥依这个借口,而且上次蓝嫣发飙是不是也给了白彥依一种她不会再一味忍让的错觉,才让她想送人给她让她多些底气? 不过不管怎么样,白彥依也算煞费心思了,基本上可以确定,白彥依是友非敌。 不过,前世有血缘的弟弟都算计自己,蓝嫣不会再这么轻易的相信人,不管白彥依的最终目的如何,最起码她目前的作为是有利于她的,于是便留下了两个婆子。 因着蓝嫣有心事,是故不怎么说话,白彥依也知道蓝嫣性子,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那两个婆子一个夫家姓莫一个夫家姓孙,二人手脚很是麻利,不到一刻钟就把剩下的衣衫洗完了,跟着绿翡去收拾住的房间。 如烟阁虽是废弃的院子,毕竟也是王府里面的,占地也不小,前院有院子,正厅,花厅和偏厅,中院是主卧还有两间厢房以及净房,最后一排是丫环婆子仆的地方。 因着如烟阁之前就蓝嫣主仆二人,安静得渗人,是故蓝嫣让绿翡住到主卧旁边的耳房二人也好作个伴,莫妈妈和孙妈妈便收拾了后排的两间房间来住。 留下两个妈妈的好处果然多,蓝嫣晚上吃到了穿越以来最好的一次晚饭,饭菜虽不是很精致但却也不是一般仆妇下人吃得到的,只有那些管事和有身份的体面丫环婆子才吃到的。 今夜蓝嫣睡得并不踏实,至于为何向来淡泊不喜后院纷争的白彥依却偏偏对她那般友好她暂时也不去想,时间长了,总会寻到原因的。 只是,白彥依为何送那套贵重的头面和绸缎,却是伤了n多脑细胞也没想明白。 不过还好,第二天的时侯她就得知道了。 一大早,就有清风苑里小丫头过来,并带来了衣衫饰物。 蓝嫣这才知道今日竟是蓝府三小姐蓝瑶影添箱的日子,作为蓝府嫁出去的女儿,蓝嫣这天是一定要回府庆贺并表示心意的。 添箱,也就是未出嫁的小姐定嫁妆的日子,除了府里父母亲给的嫁妆,其它支末旁亲各房兄弟姐妹再各自表点心意,既算是祝福自家姐妹成婚又算是给姐妹增添些嫁妆让她嫁到婆家有面子。 ------------ 第十六章 回侯府 白彥依昨天送来的那珍贵的头面与绸缎想必就是给蓝嫣带回去的添箱礼,数量不多但却名贵精致,不给人王府财大势粗的感觉,却也不显小家子气失了身份,白彥依果真费心了。 风清歌让人送来的衣衫竟是清王正妃的衣衫,虽不是出习正规场所那种命妇穿的很庄重的衣衫,但蓝嫣穿着这个回侯府参加蓝瑶影的添箱礼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天相接腾云图,胸前是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大气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蓝嫣本就花容月貌冰骨玉肌,眼下穿着这身衣衫,出尘中含着一丝贵气,优雅中透出几分雍容,婉约不失庄重,让绿翡看直了眼。 “小姐,你真好看!”眼睛直直的打量着蓝嫣,绿翡脸上露出花痴般的表情。 “走了,要是误了时辰去得太迟,让人以为摆架子就不好了。”蓝嫣没好气的白了绿翡一眼,不过看到水盆里的自己,也很是惊艳了一把,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魂穿到这样一具身体上是幸还是不幸,都说美丽的容颜其实是一种罪一桩祸,相信这张脸孔估计也应该是那些妃妾记恨的原因之一吧。 那小丫头送来了衣衫也传了风清歌的话,说是今天风清歌有事,让蓝嫣自己一人回侯府,这让绿翡十分不满的抱怨了一通。 从绿翡的抱怨声中蓝嫣分析出,一般的这样的日子,添箱的小姐已出嫁的姐妹是要与夫婿同去的,一来以证夫妻二人和睦同心祝福待嫁的姊妹,二来又说明夫婿与妻子娘家是友好的。 蓝嫣也有些奇怪了,风清歌不是一直在世人面前制造他与蓝嫣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的假象么,侯府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不和自己同去? 这是蓝嫣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走出如烟阁,不过因为风清歌通知得太仓促,时间很紧,她都来不及细看王府,粗略打量之后便跟着绿翡和莫、孙两位妈妈出了院门抄过回廊再绕过一住宅院便来到了王府正门。 那里早已有了几辆马车侯着,还有一众穿着体面的丫环婆子以及几个小厮在等侯,一见到蓝嫣出来,齐齐向蓝嫣行礼。 “王妃,我家主子说了。虽然这些人都是她院子里的,但只要王妃有需要,尽管使唤便是了,他们一定不敢怠慢。”侯在最前头的一辆马车旁一个较体面看着像管事的婆子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笑容真挚眼里看不出其它杂质。 再看那婆子与她身后莫妈妈孙妈妈点头打招呼,蓝嫣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这一堆丫环婆子仆从都是白彥依院子里的,风清歌居然连场面戏都不做? 蓝嫣的心又烦燥起来,事情与她所想的相差大太,就算风清歌今天不陪蓝嫣回府,毕竟他是皇子且有官职,事情定然很多,扯个借口也说得过去。 但是,如果场面都不撑,任蓝嫣与绿翡两个人回侯府,想必不出明天,全京城都会知道清王妃回侯府给姊妹添箱身边只有一个陪嫁丫环。 在这个身份与排场都很讲究的地方,这事估计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么,以前风清歌制造出来的与蓝嫣相亲相爱的假象也一定会被质疑乃至被揭穿,他们那糟糕到极致的关系说不定会很快暴露在空气中,那么…… 蓝嫣都有些不敢想象,于她,侯府定然是会掀起轩然大波的而且她会沦为人们笑柄,于风清歌也不见是得什么有利的事情。 毕竟蓝嫣是侯府的女儿,践踏蓝嫣便也是侮辱侯府,侯府与风清歌便会从姻亲沦为敌对。 而且风清歌毕竟是皇子,身份特殊,先不说朝堂上一些有心人会借此大做文章,就是皇帝皇后那关也难过。 这可事关天家颜面啊! 可是?如果说风清歌决意不再制造二人恩爱假象,却为何派人送给她王妃才能穿的衣衫,而且还任白彥依为蓝嫣调动府里马车还备了这么多丫环仆从,如果他要打破假象,他就该制止白彥依这么做。 而且,很显然的,白彥依提前送来礼物又备下马车是她自己的意思,不然这大堆仆从也不会是从她院子里拨来的。 她似乎是知道风清歌不会陪蓝嫣回侯府也没打算给蓝嫣该有的排场。 ------------ 第十七章 侯府女眷 当然了,这些思绪虽然繁乱,在她脑中打个转儿也是瞬间的事情,被绿翡挽着上了马车,蓝嫣决定把这些想不通的事情先搁一边,得先从绿翡口中弄清侯府里的情况才是当务之急。 蓝嫣与绿翡坐在第一辆马车上,那些个体面的身份稍高的丫环婆子坐第二辆和第三辆马车上,再后面两辆马车都是些小丫头和低等的婆子,小厮随侍马车左右,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侯府行去。 只是蓝嫣不知,她们前脚才离开王府,白彥依后脚便带着两个贴身丫环去往风清哥的住处清风苑。 皇城人居住都是区域分明的,东富西贵,城东的都是商贾富庶之家,因着商人地位历来低下,是故稍有些地位身份的人都住在城西。 像永昌侯这样的朝中勋贵自然是住在城西,因历代承袭爵位的家主都是对朝廷有杰出贡献的,是故,永昌侯府邸的地理位置比一些成年皇子府邸的位置还要好,离皇宫也是很近的。 永昌侯府座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临武街的街尾,出门就是大街,却又不像正街那般喧嚣吵闹,算得上一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蓝嫣等人到达的时侯,侯府里的人早已得知,永昌侯蓝帧宏亲自带着两个儿子几位夫人姨娘候在了那里,乌压压的站了好几排。 “见过清王妃!”蓝帧宏领着众人赶紧向蓝嫣行礼。 虽然蓝嫣是天家儿媳,但毕竟是晚辈,是故顾蓝帧宏与夫人水氏只用行半礼,蓝向天与蓝志远是蓝嫣的兄弟也只用行半礼微微弯腰即可。 但二夫人秦氏三夫人虞氏四夫人柳氏都是妾室,就算蓝嫣没有清王妃那层身份,她们都需要行半礼,眼下自然是要行全礼,不但要弯腰还要屈膝成半蹲的姿势。 排在最后面的一众丫环婆子跟几位姨娘一样的姿势,只不过蹲得要更低一点。 蓝嫣并没有马上让他们起身,反而是打量起侯府来。 她是第一次来侯府。虽然人没进去,但单看那用黑漆油饰錣着金漆兽面锡环的大门和门前那两座气势磅礴威严霸气的石狮子也能感受到侯府的雄壮非凡,很是大气。 大门洞开,可见前院雕梁画冻,抖拱飞檐以及那很是精致却不见庸俗之气的摆设,还有那喜庆亮丽的装扮,侯府的富庶与尊贵立现眼前。 当然了,蓝嫣虽然眼睛打量着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几位女眷身上,却见随着时间的延长站在蓝帧宏旁边的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姿有些不稳,手也在轻轻抖动好像很不耐的样子,其它三位到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稳妥的很。 蓝帧宏有一妻三妾,身边一边排两个,水氏是正妻自然立左边。虽然左比右贵,但毕竟是与蓝帧宏近身站着,所以,按理说右边该是二夫人秦氏才对。 虽然几人低着头,但看穿着打扮与身形,蓝帧宏右边那个女子该是四人年龄中最小的一个,不可能生得出来比蓝嫣还大的儿子,所以,她应该就是蓝帧宏一个月前刚纳进来的四姨娘柳氏。 蓝嫣虽然三个月没出王府,但因着蓝桢宏纳妾这件事情当时出了些波折很是轰动,是故很多人都知道的,蓝嫣自然也听听说了。 蓝帧宏有二子四女,大儿子蓝向天是水氏所出今年十九岁,本来去年行冠里后便该成亲的,却是早在三年前便定下亲事的未婚妻子在成婚前夕跟别人私奔了。 这事曾轰动皇城,让侯府丢尽了脸面,蓝向天也大受打击,到现在仍然不肯同意家里再议亲,也根本没有想成家的打算。 二儿子蓝志远今年十岁,为二夫人秦氏所出,三小姐蓝瑶影亦是秦氏所出。 大女儿蓝映雪为水氏所出,于一年前嫁人,如今已怀有身孕。就是蓝嫣也在三个月前及笄嫁人,最小的四女儿蓝水柔是虞氏所出,是蓝嫣的胞妹,今年也有九岁了。 按理说,蓝帧宏儿子到了成家的年龄,女儿都有两个嫁作人妇了,蓝帧宏实在不该再纳妾的,更要命的是,那个柳氏比蓝向天还小上一岁,比蓝嫣也只大上两岁。 但是他仍然不顾家人反对外人非议,硬是纳了柳氏进门,如今,更是让身为四姨娘的柳氏代替秦氏站在他的右边,真的足见他对这个柳氏的喜爱。 搁现代,这样的事情都会惹来非议的,儿子比妾还大却低了一辈,这叫什么事儿啊? 蓝嫣眸中闪过一丝叽哨,仿佛现在才看到众人一般,淡然的声音中故意透出一丝高兴:“快些起身,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 第十八章 宠妾 对于蓝嫣刚才分明就是故意怠慢有些不满,但是蓝桢宏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对于这个女儿,他向来是看不透也没花那心思去看透,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刻意而疏离。 至于几位夫人,水氏满脸堆笑,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眸光亦带着淡淡的喜色无其它波澜,叫人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今天的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遍地撒花掺绣金丝的罗裙,外罩暗红色绣小朵牡丹簇拥的坎肩,头盘飞仙髻,发髻中间缀着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琉璃东珠,几朵零碎的金花别于发髻之上。 大红色鲜艳贵气,飞仙髻利落中不失优雅,零碎的金花从容别致,这身衣衫装扮是很配水氏当家主母身份的。 站在水氏身边的应该是虞氏,因为这群人当中只有她眸着泛着泪光,一脸激动的打量着蓝嫣,脸上高兴关切之情言于溢表。 古人生子较早,虞氏眼下也只有三十多的年纪,身着一袭碧青色长裙,配同色系腰带,那素净的颜色衬得她很是清雅出尘,如高雅圣洁的莲花一般。 她眸子如墨,眉如柳叶,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粉润的唇轻抿,这样的五官,拆开来看很是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没那么清丽明艳,顶多只能算清秀。 而蓝嫣却是颜若朝华可以算得上倾城色,眉眼之间与虞氏也没有一点相像之处,蓝嫣想,她的容貌可能是遗传蓝桢宏的吧。 蓝嫣眸中闪过一抹柔光,唇角露出一抹温柔安抚的笑意如清风一般,让虞氏那颗激动的心莫名的平静许多,却是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 目光落到秦氏身上,只见她笑得有些勉强,眼底泛着薄薄的愁怨,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虽然也长得很标致,但与水氏还不是一个档次的,气质上也不及虞氏。而且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形于色,这样的女人,在这深宅大院生活怕是会吃些苦头。 蓝嫣最后才看向柳氏,怪不得能让蓝桢宏不顾非议要纳她进门,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只见她,身着一袭湖蓝色绣百鸟朝凤烟罗软纱,逶迤湖蓝色拖地烟笼碎花百水裙,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她的面容更是艳丽无比,冰肌玉骨欺霜赛雪,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带着几分怯意水光点点,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样子。 一头青丝梳成弯月髻,发间簪着流星赶月嵌蓝宝石的金簪,与发型相得益彰。还有那手指甲大小的明珠嵌在发间,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柳氏的美貌,比起蓝嫣,竟是丝毫不遑多让,只不过蓝嫣美得清雅出尘,带着几分淡然,而柳氏则美得张扬逼人,艳丽无双。 其实单看柳氏那华丽精致的装扮和那红润带笑的脸色,也知道柳氏是最得宠的。此时的她,眸中并没有先前的不耐,绝美的脸上亦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是没有掩去眸底深处那一抹怒意与嫉妒。 蓝嫣心里明白,她怒的怕是之前自己故意摆架子不让她们起身,嫉妒的无非是蓝嫣这一身华丽庄贵的衣衫和背后浩大的排场,说明白点,是她清王妃的身份。 一个十八岁的妙龄绝色女子,嫁与年近四十的蓝桢宏,蓝嫣绝对不会相信是因为爱情,为的不过是侯府里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罢了。 蓝桢宏身为永昌侯在朝堂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绝非庸碌无为的好色之徒,能得蓝桢宏宠爱,柳氏也是有些本事的,头脑必定精明。 不过话说回来,能嫁入侯门大户并生存下来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头脑简单的? 这样的一个女子,若嫁入平常官宦之家,做个正室也足够了,蓝嫣轻叹,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女子,到底是真的聪明吗?不由得多看了柳氏一眼。 却是柳氏在碰上蓝嫣目光的时侯,身子轻轻一颤,不自觉的靠近蓝桢宏,眸中惊恐,刚才带着笑意的玉脸在瞬间变得苍白,好像蓝嫣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果不其然,下一秒,蓝桢宏看向蓝嫣的目光就犀利了些,轻握住柳氏的手。 有意思,蓝嫣唇边的笑意扩大,她跟这个柳氏今天可谓算是第一次见面,她居然故意露出这等神情,不知她安的什么心思。 刚才打量几个女眷也不过用了几息的时间,蓝嫣跟众人行长辈礼,跟蓝向天蓝志远打过招呼,然后一行人便进入侯府。 ------------ 第十九章 话中有话 今天的侯府格外的热闹,庶三小姐的添箱礼却是比嫡大小姐的添箱礼还热闹几分。虽然都是家族里的人聚聚,但这次却是许多平常不常走动的宗亲都赶来了,有的甚至不是本家,只是同宗。 蓝嫣虽为清王妃,但并不是提前定好的,她之前定的是护国将军府里的庶二公子,后来风清歌横插一脚在她及笄之后突然亲点她为妃,才让她的名字一夜间传遍皇城的。 还好与护国将军府里的庶公二子只是私下定的,还没有正式下聘议亲,不然蓝嫣估计会更红了。 蓝映雪嫁的是恭亲王府的世子爷,那添箱礼已经很壮观了,而蓝瑶影的添箱礼竟是比蓝映雪的还要热闹,怕是与蓝嫣清王妃的身份是分不开的。 因为今天来的人比较多,迎接过蓝嫣,蓝桢宏与蓝向天便去前院招呼客人,蓝志远年龄太小跟着贴身小厮回了院子里,一众女眷进了后院水氏的住处靖水轩说话。 值得一提的是,与蓝桢宏分开的时侯,柳氏一脸的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蓝桢宏轻拍了她的肩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才不情不愿的跟在众人后面。 这次白彥依安排的人虽多,但只有几个体面的婆子丫环跟了进来,其余的人都被安排到偏院休息去了,有两个机灵点的小厮留在二门那里以防蓝嫣随时传唤。 几个体面的丫环婆子也都留在了靖水轩外,由侯府里的婆子丫环们陪着说话,只有绿翡跟着蓝嫣进了正屋。 蓝嫣等人进屋的时侯,蓝映雪、蓝瑶影、蓝水柔早已侯在了那里。今天府里客人多,她们都是小姐,不宜抛头露面。 今天来的清王妃是蓝嫣,若换成别家女儿,几位姨娘是没有资格去府外相迎的,只有水氏一人有资格,这便是身份的差别。 几位姐妹见蓝嫣,都赶紧起身行了礼,也跟水氏和几位姨娘见了礼,然后才分别落座。 在座之人蓝嫣身份最高,是故坐左边上座,蓝嫣旁边是虞氏原本那该是秦氏坐的,但蓝嫣进屋后一直拉着虞氏的手,虞氏也只好坐在她的身边,不过坐在虞氏下首的秦氏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秦氏的旁边坐着的四小姐蓝水柔。 蓝雪映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嫁到恭亲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恭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蓝映雪如今是恭亲王府里的世子妃,也算是皇家子媳,只不过比蓝嫣这个皇帝嫡亲儿媳身份要低一些罢。 所在她坐在右侧的主位,她的下首是水氏,水氏下面是柳氏,依次再是蓝瑶影。 众人坐定,一众丫环忙把先前给几位小姐上的茶水撤掉,重新给每人沏了一杯茶,动作利落,规矩有序,都是大家做派。 “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三小姐添箱,清王妃又与世子妃同时回府,一家人团聚,真值得好好庆祝一下。”落坐后,蓝嫣与蓝映雪都没有说话,作为当家主母,水氏只好打破沉静,脸上笑着温婉的笑意,眸光扫过大腹便便的蓝映雪时,闪过一抹欣慰。 “是” “是” 众人跟着附和。 “清王妃与世子妃一同回府,的确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一直都听说世子妃与清王妃容貌绝色,上次见到世子妃当真是让婢妾惊艳了一次。”一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却是柳氏一脸笑意,语气轻缓:“于是婢妾便一直盼着能一睹清王妃容颜,如今总算如愿,也算是婢妾的荣幸。” 蓝桢宏不在场,她没了刚才那副怯怯的样子,目光直直的落到蓝嫣身上,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却是在说到“盼眘”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柳氏话刚落音,蓝嫣能明显的感觉到手中握着的虞氏的手微微一僵,她转头看向虞氏,却见虞氏眉头轻轻皱起,脸色不虞,微微有些怒意。 蓝嫣之前听绿翡说过,虞氏因着出身低贱,在府里很是被人瞧不起,连带着两个女儿也被人欺负。 但她是一个十分隐忍的人,而且向来不争不抢,即使心中再愤怒也从来不会表现自己的情绪,却不想因着柳氏一句看起来无足轻重的话而拧眉显怒。 如此看来,虞氏与柳氏之间,也许是有故事的。 不过柳氏这句话听起来虽然像是随口而说,但是紧接着水氏的话来说,里面却能听出别的意思来。 **** 亲耐滴们,要给力收藏和顶啊!联赛特么的太凶残了,所以千焕更新比上本书也给力多了,收藏点击啥的都疯狂的砸过来吧…… ------------ 第二十章 一较高下 自嫁入清王府后,蓝嫣今天还是头一次回府,连三朝回门那天都被风清歌以蓝嫣身子不适给推掉了。 当然了,风清歌玩了文字游戏,外人皆以为蓝嫣身子不适是因为新婚晚上“过度操劳”,还都道风清歌体贴蓝嫣入微,大赞风清歌。 但是不管外人怎么看,不管二人感情怎么样,作为蓝府出嫁的女儿,婚后怎么着也该回来看看父母兄妹的,让家里人知道她的情况,以免担忧牵挂。 出嫁三月未回娘家,在这个社会,多少有些不合理制的。 蓝映雪婚后与娘家是经常走动的,所以水氏故意将二人说一起不将蓝嫣突出出来。 却是柳氏偏偏将二人回家一事分离开来,还说一直盼着见蓝嫣,表面上是夸赞二人容貌漂亮,暗地里便也指了她出嫁三月未回一事。 当然了,她虽表面上夸二人,但她实际上只夸了蓝映雪,对蓝嫣只说睹她真容很荣幸,并没有对她的容貌点评,所以,着重点并不在蓝嫣的容貌上。 在座的众人自是都听懂了柳氏话中的意思,一时间心思各变,没有人接话。因为柳氏只是暗指,若然谁替蓝嫣说话,便也是顺了柳氏的意思将话给挑明来说。 而且几位姨娘与小姐们平素与蓝嫣不亲和,之前也没有少欺负蓝嫣,自然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侯站出来替她说话。 蓝水柔虽是蓝嫣一母同胞的姐妹,但是年龄还太小听不懂大人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 “那柳姨娘觉得我长得如何呢?”蓝嫣斜着眼睛扫了柳氏一眼,面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笑,松开虞氏的手,端起镂空雕刻檀木桌几上的的精致茶杯,送至唇边轻轻呡了一小口,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并没作出例如王府庶务繁忙或身子不适之类的解释,而是顺着柳氏的话问道。 柳氏心中微怔,却依然眉眼弯弯,那如精心雕刻的美丽玉脸露出几分倾慕的样子,却掩不住眸子深处的讥诮:“清王爷素有皇城第一美男子之称,却能盛宠清王妃,清王妃自然也是倾城绝色百媚千娇的佳人儿。” 蓝嫣淡然一笑,这柳氏话中之意分明是说,她是靠美色才被风清歌宠的,是以色博宠,唇角微微弯起,声音轻柔,如唠家常一般:“姨娘过誉了,若比起盛宠,爹爹才是真正盛宠姨娘入骨,为纳姨娘入府,爹爹可是力排众议煞费苦心啊!真比起来,蓝嫣自愧不如!” 蓝嫣并没有就着美貌还击,而是在“盛宠”二字上作文章,风清歌“盛宠“蓝嫣,那是坊间传为佳话的,可是蓝桢宏盛宠柳氏,却是受到非议的的存在。 就容貌还击,不过是说柳氏也是以色侍人而已,但如果提起蓝桢宏“力排众议”一事,便是将蓝桢宏不顾家人反对非纳一比儿子还小的美妾进门那段事情说出来,总归有些违背礼数不光彩的。 没想到蓝嫣居然敢当众拿自己父亲的事情来说,柳氏脸色一变,那如花的笑靥不再,目光中氤氲着几分怒意。 屋里众人也都是微微一惊,以前的蓝嫣,性子冷淡得如虞氏一般隐忍,受到侮辱多数是沉默不言,很少这般锋芒毕露,犀利的反击的。 众人心里想法不一,水氏只道蓝嫣是被王府后院里的生活改变了才坚强犀利起来,毕竟当初她自己也是一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自从入了侯府后才慢慢会变得善于伪装,言语犀利,心机深沉的。 除了水氏,其它人都只以为蓝嫣现在的敢于反击是被风清歌宠出来的,有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夫君做后盾,蓝嫣自然也肆无忌惮了。 柳氏还想说话,却是还没开口蓝嫣便拉起虞氏说起了话,偶尔跟水氏秦氏和蓝映雪蓝瑶影说几句,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完全的当她是空气,直气得她咬碎了一口银牙。 蓝嫣是因为还没弄清柳氏跟虞氏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所以选择不跟柳氏浪费口舌,刚才柳氏明显的挑衅肯定不是因为她嫉妒蓝嫣,毕竟因着二人的身份,她该巴结蓝嫣才是。 但是她却依然当着众人的面挑衅,蓝嫣想应该是她跟虞氏有过结,才想挑衅蓝嫣以便给虞氏难看。 却不想此时的蓝嫣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不知道是性子冷淡过头还是懦弱到任打任骂的蓝嫣,她一个不注意竟是落了下乘。 她想扳回点脸面的时侯蓝嫣却不再理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把她晾在一边。 ------------ 第二十一章 柳氏的愤恨 水氏也有些惊讶的,蓝嫣未嫁之前,她对蓝嫣明面上宽容私底下却也是苛刻的,也不曾给过虞氏和蓝水柔好脸色看。 如今蓝嫣一朝飞进清王府,身份比她高贵,应该报复一二才是,不想竟然言语之间丝毫不计前嫌。 秦氏也有些不安,之前她与三小姐蓝瑶影也看不起蓝嫣母女三人,因为虞氏的身体实在是太低贱,侯府有这样一位姨娘,蓝瑶影蓝志远有这样的姨娘所出的姐妹说出去也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 如今蓝嫣深得清王宠爱,由宫女所出的女儿一下子变成皇家子媳,这个身份逆转太大,可是蓝嫣竟然没有找她们计较。 虽然她言语之间也不是很亲和,但是,却没有恶意的。 其实她们哪里知道蓝嫣的想法,眼下的蓝嫣并不是原来那个侯府庶小姐蓝嫣,没有被那些姨娘小姐们欺负过的体会。 而且她想着,虞氏始终是在要侯府里生活的,而且如今柳氏得宠且跟虞氏不合,她的身份再高贵毕竟也不可能一直住在侯府。 而且几位姨娘都是长辈,她管得再宽也管不到父母姨娘头上去,那也毕竟是侯府的家事她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嫁出门的女儿。 她能感觉到虞氏对她是真正关心的。虽然她关心的是那个已经消香玉殒的正主。但蓝嫣眼下占了她的身体活了下来,她自然得替她尽点责任。 而且在现代,她虽然被后母和弟弟算计,可是亲生母亲却是一直都疼她的,只不过她命薄去得早,还没等到蓝嫣长大孝顺她,眼下蓝嫣将对母亲的感情多少转移了些到虞氏的身上。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我的朋友,柳氏眼下独宠,水氏与秦氏心里必然憎恨柳氏。 蓝嫣对她们释放善意。虽然不能将水氏与秦氏拉到虞氏这边,却能在柳氏欺负虞氏时加以阻拦,因为谁也不想让敌人痛快如意。 因着蓝嫣对几位姨娘小姐释放善意,是故屋里众人除了柳氏都从最初的拘谨沉默到后来都放下了心里的芥蒂,一直不怎么亲和的姨娘和各小姐之间竟然一下子缩短了距离。 当然了,蓝嫣与蓝映雪二人素不亲和,二人之间并无什么交流,偶尔眼神撞到一处也只是疏离一笑很快分开,这两个同为皇家子媳的姐妹之间很是微妙。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婆子来请水氏,毕竟前院里有那么多宾客,其中还有许多同宗的长辈。 蓝桢宏蓝向天陪着男宾,女眷还是得水氏去陪的,如若今天不是蓝嫣婚后第一次回侯府,她也不会在这里陪了这么久。 水氏要走,众人自是不愿再处一室,蓝嫣与虞氏蓝水柔许久未见,自然是与蓝水柔一起回了虞氏的梅园。 蓝映雪大腹便便带着丫环先回了靖水轩内室休息,秦氏蓝瑶影与柳氏也自然是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这个贱婢还真是好命!”看着蓝嫣携着虞氏后面跟着一大群的丫环婆子,再看看自己身后只有两个丫环两个婆子,柳氏目光中露出愤恨,美丽的面庞因着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 在侯府,水氏身边有两个贴身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粗使丫头,三个管事婆子,十个粗使婆子,还有不下六个跑腿的小厮,府里的一众管事也都是直接听命于她的。 而几位姨娘与小姐们是一样的,两个贴身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四个粗使丫头,一个管事婆子、六个粗使婆子,就算她如今深得蓝桢宏喜爱,待遇却没有提升,依旧与其它姨娘小姐们一样。 蓝嫣与蓝水柔一左一右的陪在虞氏身边,她们都只带了贴身丫环,加起来有**个,婆子也有七*八个,一大群人自有一股气势。 如果再加上被留在二门外和偏院的丫头婆子和小厮,这阵势,是她柳凤鸾做梦都得不到的。 想当年,虞氏不过是她母亲的陪嫁,后来犯了错误被撵出府,不想竟进宫做了宫女,后来更是被蓝桢宏看中。 老天还真是垂怜她,她不但做了侯府的姨娘,而且她的女儿居然还被清王爷亲点为妃,听说还十分受宠。 如今母凭女贵,侯府里的几位姨娘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欺压她,以前基本不去她房里的侯爷一个月也会去一两次。 不过,不管老天如何垂怜她,虞氏都是她柳家的贱婢,她不允许她爬得比她高过得比她好,即使她的女儿是个王妃,她也绝不允许! 看着蓝嫣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靖水轩外,柳氏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使得她那微微扭区的面庞上平添几分狰狞。 ------------ 第二十二章 被人挑唆 “嫣儿,你快告诉姨娘,清王爷真如传言中那般宠着你吗?”回了梅园,虞氏也不再因为二人的身份而刻意保持距离,她亲昵的拉着蓝嫣的手,坐在软榻上,目光很是关切。 其实论身份,虞氏是不能与蓝嫣同榻而坐的,但蓝嫣自小在她跟前长大,二人感情甚深。 而且虞氏也知道,若然她在意身份而给蓝嫣行礼什么的,定然也只会惹蓝嫣生气,也就没有管这些个规矩。 蓝嫣性子虽有些冷淡,对她这个姨娘,可是从来没有当姨娘看的,是当亲生嫡母一般尊重的。 “王爷待我的确很好!”看到虞氏眸中的情真意切,以及她根本就没因为她的身份而保持距离,想必此时在她心里蓝嫣只是她的女儿而不是什么清王妃,蓝嫣的心底闪过一丝暖意,语气也柔和许多:“姨娘不用担心。” 她在王府里的遭遇是绝对不会跟虞氏讲的,不管怎样,她一定会让自己过好,她不想再提王府里的事儿:“姨娘,这几个月你过得还好吧?” “嗯。”见蓝嫣这么说,虞氏安心的点点头,其实单看蓝嫣今天的打扮和排场,想必她在王府里也应该是受重视的,不过问一下她更安心罢了:“姨娘一切都好!在侯府住了十几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在自己家里怎么会不好呢?” 虞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让那平凡的面孔也显得十分动人。 这几个月虽然下人们一直告诉她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清王爷十分喜欢蓝嫣,但没见到蓝嫣本人没听到她亲口说,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 眼下蓝嫣亲口应证了她所听到的传言,这对虞氏来说,比得到蓝桢宏宠爱更让她开心,她看向站在一边的蓝水柔,眼眉弯弯:“来,水柔,坐姨娘这里,跟你二姐姐说说话。” “我……不敢……”蓝水柔却是站在原地没动,眼中有些惧意,言语之中了满是怯懦,目光躲闪的不敢看二人的脸。 虞氏一怔,不解的拧起眉头:“水柔,你在说什么?” 蓝嫣也是挑眉看向有些畏缩的蓝水柔。 “春香说二姐姐做了王妃……便有很大的权利……随时可以打水柔板子……把水柔卖掉……”蓝水柔声音怯怯的,还带着颤音,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春香是谁?”蓝嫣听绿翡说过,因着她性子冷淡,性格内向的蓝水柔很是怕她的。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到这个地步,她一下子便抓住了蓝水柔话语中的关键词,问向虞氏。 虞氏身子微僵,脸色暗了下去,目光有些复杂,低叹了一声:“是柳姨娘底下的丫头。” 又是柳氏?蓝嫣眉头一拧,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从小到大,你可曾见二姐姐骂过你打过你?”虞氏显然不想提与柳氏有关的事情,而是眉头舒展,亲自起身去拉着蓝水柔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没有。”蓝水柔马上摇摇头。虽然她有些怕这个二姐姐,但是二姐姐却是真的从来没有欺负过她,相反的,有时候她被其它姐妹欺负二姐姐还会帮着她。 想到这里,她眸中的怯意淡去许多,看向蓝嫣,清澈的眸子里一派纯真:“二姐姐对我很好。” “那就是了。”蓝嫣眉头也舒展开来,露出浅浅的笑意,向蓝水柔招手:“过来,坐二姐姐这里。” “嗯。”二姐姐很少对她露出眼下笑意嫣然的样子,蓝水柔心中的惧意彻底的散去,听话的坐到蓝嫣身边,脸上也露出天真的笑容:“二姐笑起来真好看。” “你个傻丫头。”看着蓝天柔那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睛,蓝嫣脑中不禁出现前世弟弟那精明睿智的眸子,目光中闪过一抹暗然,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她眼角的余光落到虞氏身上,装做无意的问道:“对了,姨娘,你最近有没有进宫,宜妃娘娘可还一切安好?” 至于宜妃娘娘自蓝嫣小的时侯就一直暗中送些侯府里没有的好物件来一事,只有虞氏蓝嫣与几个心腹的丫头知道,侯府里其它人是不知道的。 越是这般神秘偷偷摸摸的,越叫蓝嫣起疑,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正主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但是对她来说,是一无所知。 蓝嫣这次回来,自然是要探一探这个宜妃在她与虞氏的生活中,扮演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听到蓝嫣的话,虞氏微微一怔,蓝嫣心里一惊,难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不过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故作关切的问道:“难道宜妃娘娘过得不顺遂?” ------------ 第二十三章 避毒玉珠 “当然不是。”虞氏眸上的惊怔退去,转头看向身边立着的心腹丫环:“你跟着四小姐去她院子里看下,看看她给三小姐准备的添箱是否得当,四小姐毕竟年龄太小,若是有不周全之处你多提点些。” “是!”那丫头立马应道,蓝水柔虽然人小却也不算太笨,连忙站了起来在那丫环的陪伴之下离去。 连四小姐都打发出去了,绿翡自然也不再逗留,向蓝嫣与虞氏福了一福:“奴婢去点查一下小姐给三小姐准备的添箱,别介礼成之时出了什么纰漏才好。” 见蓝嫣点头,她便赶紧出去,还带上了房门,并嘱咐两个婆子守在外面不许人随便靠近。 “你从来都没问过宜妃娘娘的。”虞氏深深的看了蓝嫣一眼,却是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眉目之间隐约可见几丝欣喜,声音很是轻柔:“我不过是一个侯府姨娘,哪里有资格进宫?就是大夫人虽有诰命在身,也得宫里宣见才可以入宫的。” “是,是女儿思虑不周。”见虞氏肯说,蓝嫣心中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以虞氏的身份,想进宫见后妃,实在是不可能。 说话回来,她虽然是皇帝的长媳,但因着与风清歌的关系,至今都没有进过皇宫见过帝后,也不知道风清歌是怎么应付皇帝和皇后的。 “嫣儿,宜妃娘娘这些年来对你……”虞氏突然起身,亲昵的拉起蓝嫣的手,话语却是突然微微一顿:“是对我母女三人可算是情深意重,照顾有加,若然宜妃娘娘知道你如此关心她定然也会十分高兴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蓝嫣掀开珍珠串成的帘子往东梢间走去,那是她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虞氏没有留意,蓝嫣却是心中微惊,虞氏脸上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她依然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原先想表达的意思,这些来宜妃娘娘照顾有加的应该是她蓝嫣一人而非三人。 而且,那句若然宜妃娘娘知道她关心她会很开心,到底暗含什么意思? 从虞氏的话语中,蓝嫣能推敲出,宜妃娘娘与她蓝嫣还真是关系匪浅啊。 蓝嫣来不及多想,虞氏已走到东稍间那张涂青绿色暗漆雕虫鸟花纹的的木柜旁,从里面拿出一个四角镶金镂空花纹的暗红色檀木盒子,约有一尺长半尺宽。 “嫣儿,这是宜妃娘娘半个月前叫人送来的,是给你的,打开看看。”虞氏一脸笑意,眉眼之中神彩毕现,有些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木盒递给蓝嫣。 看虞氏的表情,蓝嫣就知道这木盒里的东西定然很贵重,她心中疑虑,但终究还是接过木盒打开来看,却见里面是一个约有新生婴儿拳头大小通体碧绿的珠子。 那珠子触手生温,圆润剔透,细看里面隐隐有光华流转,而且珠子中心有几团米粒小心浅黄色晶状物体,那几抹浅黄被碧绿包裹着,显得格外的清爽,蓝嫣只觉耳目瞬间都清明许多。 “这是苗疆产的避毒玉珠,可是个好物件,听说能避百毒,还能驱邪气。”不等蓝嫣发问,虞氏马上解说道:“我以前在宫中当差的时侯便听闻过,制作这个玉珠所需的材料都是生长在毒虫毒草最密集的地方,很是难得。而且制作方法也是极其隐秘繁复的,听说收集材料到制作出这样的一颗玉珠足足需要三年的时间。” 避毒玉珠? 而且还是那样难得的宝贝,蓝嫣的脸色有些凝重,目光有些复杂,故意推辞:“无功不受禄,何况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又怎么敢生受?”说着便将玉珠还给虞氏。 其实她心里却知道,宜妃既然派人送来了,定是不会收回去的。而且这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一般人是求不来的,果然是宫中呆过的女人才会送的东西。 女人的战争,下毒下药是最常见的手段,当然了,那也是最次的手段。稍稍高明的,就不会直接下药什么的,而是让你中毒于无形或者自己心甘情愿服毒,甚至更有甚者会下蛊什么的。 蓝嫣在这个时代,一没有过人的武功二没有卓越的医术甚至连个可靠的后盾都没有,在王府,她只能靠自己生存下去,留下这个避毒珠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所以她故意推辞也不过想套套虞氏的话,竟然将如此珍贵的东西送给她蓝嫣,这个宜妃,待她蓝嫣还真不是一般的情谊深厚!!! ------------ 第二十四章 添箱 “小姐,姨娘,吉时已到,请问我们是现在去三小姐院子里么?”却是虞氏刚要回答,外间响起了小丫环的声音。 “嫣儿,姨娘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但玉珠你先拿着就是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虞氏将玉珠推回给蓝嫣,目光愈发柔和:“在姨娘心中,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虞氏都如此说了,蓝嫣知道再追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而且吉时是不能耽搁的,蓝水柔也已候在了门外,一行人便往蓝瑶影的院子风影苑行去。 风影苑是蓝瑶影的住处,那些宗亲自然是不能进的,在外院留下添箱礼品即可,蓝府一众女眷却可以直接进去。 风影苑自然不比靖水轩,但也算宽广,正厅里座位摆紧密些,众人也还是坐得下的,都是先前靖水轩一众人,也是接那个顺序坐下。 蓝瑶影此时已换了水红色的衣衫,头发也梳得很繁复隆重,郑重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羞捻,文文静静的坐在蓝映雪的下首。 蓝嫣对蓝瑶影的印象只有一个:安静。 之前在靖水轩的时侯,她也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别人跟她说一句她就回一句,大多时候都都是侧耳聆听。 一般的,女子在及笄前都定好了婚事的,及笄之后很快便会嫁人,添箱便是在男方正式下聘后女方自行举办的一个亲友在婚前送祝福的活动,也意味着婚期逼近。 古代的女子早熟,又生活在后院对后院的明争暗斗也是了解一些,因此她们对出嫁都很矛盾的,即希望自己可以脱离这个让她们生活的环境,又对未知的婚后生活充满恐惧。 所以,对于添箱,有人欢喜有人忧,可是蓝瑶影却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倒是她的姨娘秦氏,很忧愁的样子。 水氏与几位姨娘自然是不用给添箱的,毕竟侯府是要给嫁妆的,但其它姐妹却要表示下心意了。 此时只排姐妹不排身份,因此身为大姐的蓝映雪自然是最先拿出添箱礼的,她带的是一箱古玩玉器,一箱丝帛,加一箱金银玉的各种首饰。 她所带的添箱算是十分丰厚的,甚至抵得上那些小户人家嫁儿女的嫁妆。虽然她与蓝瑶影之间并不亲厚,但是出手那般大方,也给恭亲王府长了脸面。 蓝映雪的添箱不仅让水氏惊讶,也让几位姨娘大吃一惊,蓝瑶影显然也被吓到了,清秀的脸上有些慌张,赶紧起身:“大姐姐,这些物什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不过是些物什!今后你若是嫁人了,这些东西总能给你长些脸面。”蓝映雪无论是容貌还是神态,都像极水氏,声音低柔好听。 今天的她,穿一袭粉红烟笼梅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优雅而端庄,她的脸上如水氏一般带着浅笑,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脸色红润光泽,若不是那凸起的腹部,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孕妇。 “谢谢大姐姐!”蓝瑶影虽然有些忐忑,但蓝映雪既然那么说了,她便也只有收下了。 她虽是侯府小姐,但毕竟是庶出,嫁妆也丰厚不到哪里去。 给她自己长脸面便也是给侯府长脸面,都是一家姐妹,她若长脸面自然也是给其它姐妹长脸面,索性大方接受。 蓝瑶影的话刚落音,莫妈妈孙妈妈便捧上了蓝嫣的添箱,只是,她们手中的盒子虽然精致,可是与蓝映雪那三大箱比起来,简直是――有些寒酸。 众人神色各变,水氏有些诧异,秦氏有些惊愕,柳氏秀眉一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倒是虞氏一派坦然。 她在宫里呆过,还是贴身伺候宫妃的,见识自然是比那些大家闺秀出身的水氏和其它姨娘小姐广些。 单看那两个盒子的材质便是极其少见的,那精致的花纹也不是一般匠人能刻得出来的,就这两个盒子的价值,竟也可以抵得上蓝映雪的那一箱丝帛。 蓝映雪不动声色,却是目光在那两个盒子上转了圈,闪过一丝波澜。 蓝水柔面露忧色,心里还真怕二姐姐的礼物太寒酸会输给大姐姐,惹人笑话,毕竟二姐姐的身份要比大姐姐尊贵些。 “谢谢二姐姐!”蓝瑶影接过莫妈妈手中的盒子,入手有些沉,心里微讶,但面上不动声色,将盒子递给身后的丫环又去接孙妈妈手中的盒子。 ------------ 第二十五 秦氏不是个草包 她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蓝嫣的礼物与蓝映雪的相隔太多,她不想蓝嫣尴尬,毕竟今天她是回来给她庆贺的。 “都是自家姐妹,不客气。”见蓝瑶影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蓝嫣不禁多看了这个妹妹一眼,绿翡曾对她说,她小的时候尽受大小姐三小姐和大少爷的欺负。 可是?今天回来,见过众兄弟姐妹,蓝向天人很沉稳话不多,一点都不像会没事就欺负妹妹的主儿。 当然,他现在的性格也有可能是因为未婚妻跟人私奔一事受了打击。 至于蓝映雪,一副温婉的样子,脸上总带着恬淡的笑意,也看不出是个娇纵跋扈的大小姐,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成婚后棱角被打磨圆滑的缘故。 可是蓝瑶影呢?绿翡说三小姐虽然是个庶出的,可也总爱捉弄蓝嫣,也很看不起虞氏与蓝水柔,今天所见的几人,完全跟她想象中的不同。 她相信绿翡的话,那么,今天所见的几人如果不是性子真的有所转变,便就是伪装得大完美。 “三小姐,世子妃可真是疼爱你呢?这些精贵的物什可就是夫人也不定拿得出来呢?世子妃却舍得给你,当真是让人欣羡。” 却是柳氏突然清了清嗓子,柔柔的笑出声来,对蓝瑶影道:“都是自小长大的姐妹,你也就别分亲疏,清王妃送来的物什只怕会是更精贵稀罕的非凡物品,不若让我们这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再开开眼界?” 柳氏的声音很柔,听在人耳里软软的很舒服,但听在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她前半句是在称赞蓝映雪出手大方与蓝瑶影姐妹情深,但言语之间捎上了水氏,并说她都不一定拿得出来,暗自将水氏讽刺了一把。 后面半句是说蓝嫣,那口中所说的精贵稀罕自然也是反话,以蓝嫣的身份却是给妹妹的添箱寒酸到如此程度,可不真是让人惊讶稀罕? 那句劝诫蓝瑶影“别分亲疏”的话也是有暗喻意义的,还带着挑拨。 蓝映雪的添箱都打开众人见过了,可是她却收起蓝嫣的不开,说她明面上顾及蓝嫣颜面不敢打开,但她不敢打开本身就嫌弃蓝嫣礼薄之嫌,与添箱丰厚的蓝映雪亲与蓝嫣疏。 因为在这个时代,姑嫂姊妹之间添箱都是公开的,大家相互之间并不在意礼物轻重,那只是一份心意,以及图个热闹和彰显和睦。 只是后来,随着社会风气转变和贫富差距拉大,添箱也就带了些势利之气。 蓝嫣心中暗自惊讶,这柳氏的心思还真细巧,一番话既捧了蓝映雪又讽刺了水氏还踩低了她,还逼得蓝瑶影不得不打开蓝嫣的添箱。 还好白彥依想得周到给她送了两箱东西来,不然今天指定要在侯府丢回脸了,对柳氏,她心中多了丝戒备。 “清王妃与世子妃都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她们今天回来给三小姐庆贺,这是她们顾念姐妹之情,也是三小姐的荣耀与福气。” 这次说话的却是秦氏,眼下柳氏言语之中牵扯了水氏与蓝嫣,她自然不能不管,毕竟蓝嫣与水氏是因为给蓝瑶影送添箱才惹来柳氏一番话的。 蓝嫣与水氏都不是她们母女得罪得起的,她不能让蓝瑶影平白因着柳氏而惹来水氏与蓝嫣的记恨,赶紧道:“咱们永昌侯府也是勋贵世家,侯爷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夫人更是得皇上亲封诰命食朝廷俸禄,不知柳姨娘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秦氏之前是没有与柳氏正面冲突过的,眼下也是被逼的。 她的话刚落音,柳氏的脸色便是狠狠一变,跟本没想到平常这个喜形于色不善心计的秦氏竟也不是个草包。 她的话中并没有提礼物轻厚,却着重点明蓝映雪与蓝嫣的身份,的确,就她们二人的身份,今天能够回府给蓝瑶影添箱,即使不送任何礼物对瑶影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至于水氏,将她的诰命与永昌侯在朝堂中重要地位点出来,意思便很明显了,只有水氏才有资格站在永昌侯身边,而不是她柳凤鸾。 水氏是侯府正妻,柳凤鸾是妾,妻妾之间发生口角是常有的事情。但若将水氏诰命身份点出来,柳氏妄言皇帝亲封的命妇却是有些不敬之嫌了。 “不开便不开罢,何必拿身份来压人。”柳氏冷哼一声,眼角扫过蓝嫣添箱的那只木盒,嘴唇勾起一抹轻讽,是她小瞧秦氏了。 ------------ 第二十六章 清王爷接王妃回府 秦氏眼下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坐着,再不说话,却是水氏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她。 “三妹妹,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柳姨娘既对你手中的物什有兴趣,你也别小气巴巴的不让看,平白惹柳姨娘不快。”却是蓝嫣轻笑出声,那清浅的笑意冲淡了几丝眼底的淡漠,声音轻缓,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既然蓝嫣都说了,蓝瑶影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便与身旁丫环一起将木盒打开,那精致到炫目的蓝宝石头面与那光泽流转细腻罕见的缎子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屋里众人不如虞氏和蓝映雪见识得多,但也大都是出自名门不是等闲之辈,岂能看不出那头面与缎子的名贵? 一时间,屋内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虞氏亦有些惊讶,不想蓝嫣居然有如此好的头面和缎子,而且还那般大方的送给一向不怎么亲和的庶妹。 不过却是心里十分欣慰,蓝嫣既能拿出如此珍贵的礼物送人,可见她在清王府的生活该有多么的富贵顺遂。 水氏与秦氏的表情可以称得上震惊了,若说蓝映雪的添箱已经十分丰厚,那么蓝嫣的添箱便算得上阔绰了,而且是不一般的阔绰。 至于柳氏,震惊过后眸中可见浓烈嫉妒,然后又转为愤恨与不甘,目光在虞氏与蓝嫣之间流转。 蓝映雪双眸微眯,美丽的脸上第一次失去温和淡雅,眸中闪过一抹流光然后深邃许多。 却是众人各自转着自己心思时,珠玉玛瑙间隔串成的门帘外传来了管事婆子的声音:“夫人,清王妃,清王爷来了,说是来接清王妃回王府,眼下正在前院跟老爷说话!” 蓝嫣心里微讶,她以为风清歌不会来的,是故来时已跟蓝桢宏说风清歌被皇帝召进宫了不一定能赶来。 压下心中疑惑,嘱咐蓝水柔多陪陪虞氏,然后辞了众人,蓝嫣便在水氏的陪伴下离开风影苑,再不管那一屋子神色越发复杂的一众女眷。 眼下到了午饭时间,永昌侯自然是留风清歌与蓝嫣在侯府里吃完午饭再去,但风清歌拒绝了,不过言语之中很是客气。 看着风清歌与蓝嫣并肩离去的背影,蓝桢宏目光复杂,这个性子冷淡除了容貌其它没有一点出众的女儿被清王亲点为妃时让他大吃一惊,眼下竟然能博得精明睿智得的清王如此宠爱,更是让他震惊。 原来他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庶出的女儿! “我还以为王爷不会来呢。”马车里,绿翡终究是有几分高兴的,风清歌亲自来接蓝嫣,对蓝嫣来说,到底是好事。 “我也很意外。”蓝嫣神情淡淡,却是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如开在二月春风里的桃花,不娇不艳却异常美丽动人:“不管怎么样,他只要面子上还做得过去,于我来说,便足够了。” 是的,只要风清歌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宠她喜欢她的样子,那么侯府的人自然是忌惮的,虞氏与蓝水柔的日子便要好过许多。 虞氏与蓝水柔是真正关心她的,目前她还不能为她们做什么?但如果能因着她的身份而给她们谋取一些利益,蓝嫣也是很高兴的。 她手抚上别在腰间的荷包,那里有一个小凸起,便是宜妃所赠的避毒玉珠。 她虽没有弄清宜妃与这个身份之间的渊源,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宜妃有所动作,便会有迹可寻。 她现在对宜妃之事还理不清头绪,但如果有机会进宫,她一定要去会会她,只不过,风清歌会带她进宫的机率实在是小得可怜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苦笑,好像身边没有一件事情是她理得清头绪的,比如宜妃对她的过份关切,比如生性淡泊的白彥依却与她还算亲近,比如风清歌对她的仇恨…… 风清歌,蓝嫣掀开车帘,看向马车前方的那个男子。 风清歌虽然是来接蓝嫣回王府的,但是并没有和蓝嫣同坐马车,而是骑马的。 因着面容过于俊美,他整个人总是显出几分飘逸柔美之感,但眼下骑在高大的俊马之上,他那柔美平白淡去几分,面容肃穆,昂首挺胸,华美的锦服被风掀起,凭添几分轩昂与潇洒不羁。 历来皇家基因良好,风清歌更是将皇家良好的基因特征展现得淋漓尽致。 蓝嫣秀眉轻轻皱起,她虽与风清歌接触不多,但她却有一种奇怪的认知,总感觉他心中应该是藏了许多事的。 *** 啦啦啦!打滚求收藏求各种支持…… ------------ 第二十七章 杖打白侍人 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投来,风清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虽然他没有回头,却笃定的认定那是蓝嫣的目光。 心里升起一阵厌恶,他用力一夹马腹,抖动缰绳,俊马便快速的奔驰起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蓝嫣的视线中,只余空气中飞扬的尘土。 回到清王府已是未时,蓝嫣换回平常衣衫,便让绿翡去厨房找些东西来吃。 今天风清歌会去侯府太让她意外了,她直觉跟白彥依脱不了干系,就算眼下被禁足,她还是决定下午去白彥依的青莲院一趟。 却是绿翡拿着中午剩下的饭菜才进门,后脚便有一个丫鬟慌慌张的跑来,小丫头额际冒汗一脸急切,眸中尽是悲愤。 蓝嫣识得,那丫鬟上午曾陪她去了侯府,是青莲院的人。 只见小丫头都顾不上向蓝嫣行礼,急得不行,声音哽咽而迫切:“王妃,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被路侧妃给打了!” “什么?”蓝嫣一惊,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抬脚就走:“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翡也是变了脸色,绿翡身后的莫妈妈孙妈妈更是心都提了起来,跟着蓝嫣匆匆去往白彥依的青莲院。 “详细的起因奴婢也不知道,郑妈妈带着我们回院的时候,正见路侧妃的人将我家主子和流纱幻影摁在板子上打,郑妈妈带着我们赶紧将我家主子救下,眼下正在和路侧妃的人对峙。”小丫头口齿清楚,只不过时间太仓促,她们都还没来得及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有没有去请王爷?”蓝嫣脚下走得非快,脑中也是转得非快。 清王府里内院的几个侧妃侍人她大致了解了些,路遥虽然是风清歌的表妹,身份也比白彥依高,但是就白彥依在王府里特殊地位,她应该不敢轻易打白彥依板子才是。 风清歌是极维护白彥依的,她一个空壳王妃去了根本于事无补,叫风清歌去才是正理。 “没有,因为王爷一回府就被无双苑的人请了去,说是颜侧妃上午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腿,好像伤得很厉害。”因着蓝嫣走得极快,小丫头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她一抹额头上的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风清歌去了无双苑?蓝嫣秀眉一拧,还真是凑巧。 内院的事情一直都是颜无双打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颜无双却正好扭伤了脚,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与风清歌是前后脚回府的,无双苑的人居然在风清歌一进门的时候就将他请了去,显然是在门口等着在。 而青莲院里大部分人都跟着蓝嫣去了侯府,只剩下她的两个贴身丫头流纱幻影和两个守门的婆子,眼下估计都被路遥制住了,才没人去拦风清歌。 “那林侧妃呢?”林侧妃是协理颜无双管理后院的,颜无双不能去,她总该要去的,渐近青莲院,隐约能听到一些争执声。 “林侧妃到是来了,只不过,她虽然协理颜侧妃主持中馈,但和路侧妃是平级,且路侧妃毕竟是郡主出身,路侧妃执意要为难我家主子,林侧妃也是拦不住的。”小丫头心思很敏捷,蓝嫣一问她便猜到蓝嫣的意思了,就着以前王府后院里发生的一些关于路林两位侧妃的事情给蓝嫣解释道。 “那你速去无双苑,不管怎样,一定要请到王爷过来。”站在青莲院外,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争执叫骂声,很是混乱。 蓝嫣脚步一顿,面色郑重的看向小丫头:“就算无双苑的人阻拦,你也要见到王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蓝嫣之所以会说怕无双苑的人阻拦,是因为在不确定颜无双的脚伤是否是巧合前,还是要谨慎些的。 万一事情不那么单纯,无双苑的人怕是会阻挠青莲院的人将这件事情告诉风清歌。 小丫头一凛,点点头很是郑重:“是,王妃!”说罢便匆匆跑开了。 蓝嫣走进青莲院的时候,里面果然很混乱,院子正中间是三条执行家法用的板案,此时已被掀翻在地,上面带着斑斑血迹,执行杖行的暗红漆就的木杖歪在一边。 花团里的花草一片杂乱,还有人形压过的痕迹,显然是推搡中有人滚入花团造成的,一些初夏还未凋谢的花朵也都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 院子里的人分成三方,背对着蓝嫣的那方显然是路遥的人,气势汹汹。 路遥对面是青莲院的人,此时管事妈妈郑妈妈带着几个身体粗壮的婆子站在最前面,均是一脸怒意,她们衣衫发髻均有些凌乱,有几人脸上还有丝血,显然是刚才抢人的时候吃了亏。 中间只带了两个丫环两个婆子一脸薄怒的女子显然是林侧妃,她似是在调解,她是面对着路遥的,很有可能是在制止路遥一方。 ------------ 第二十八章 治家不严 蓝嫣没有看到白彥依以及她的贴身丫鬟流纱和幻影,但能听到郑妈妈等人的身后有小丫头的抽泣声,想必是被她下面的人护在了中间。 王府里各个分院都是比较宽广的,尤其是白彥依的青莲院,眼下青莲院的一众人再加上路遥带来的,统共不下三十人,但却依然不显拥挤。 “你们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让开?”路遥的声音很清脆,音线很纯没有杂质,原本该是十分动听的,但眼下因着愤怒有些气急败坏,带着一丝戾气。 “请怒老奴难以从命!”郑妈妈眸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咬紧牙关,一步不让。 她身边的几个婆子也是一脸坚定,紧挨着全神戒备,生怕路遥的人再闯上来伤害白彥依。 “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们主子被王爷宠坏了,连带着你们这群奴才也无法无天了。”路遥冷笑一声,踏前一步,声音尖锐:“今天你们院子里的人敢做出这般下流的勾当,他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将王府的脸丢光。” 说罢,目光落到林侧妃身上,眸中不无嘲讽:“林侧妃,王爷许你协理后院之权,却是颜姐姐才扭伤了脚不能理事,后院便是这般风气。且不说流纱那个贱婢,就是眼前这些个恶奴,都敢跟主子叫板,我到是不知你要怎么跟王爷交待?” “这不烦路侧妃操心。”林侧妃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阴沉,冷着声音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路侧妃肯息事宁人,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路遥冷笑连连,踏前一步,眼中怒火腾腾的升起:“被人践踏的又不是你院子里的丫鬟,你当然这么说,做了这么下流无耻的事情就是乱棍打死也不为过!今天要是颜姐姐在这里,我看那些个狗奴才怕是不敢这么嚣张,我的人也不会动手,说到底,还是你林侧妃压不住人罢了!” “你……”林侧妃气极,却又拿不出话来反驳,直气得脸色发白。 今天早上,颜侧妃在院子里散步扭伤了腿,而且很严重,大夫说半个月之内都下不了床需要静养,于是颜侧妃便将府中的庶务全部交给了她。 却是她正唤了几个管事媳妇问话的时候,有小丫头来报说是路侧妃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去了青莲院,据说还带了绳索像是要去绑人的样子。 林侧妃当下大惊,青莲院里的人今天大部分都被白彥依拨给蓝嫣带去侯府了,没剩几个。 眼下颜侧妃不理事,王爷上朝后又一直没有回来,府里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她这个代主持中馈的侧妃,当下她就带着贴身丫鬟和管事婆子赶了过去。 白彥依在府里的地位太过特殊,她必须得在风清歌回来之前保白彥依无恙,让她没想到的是,路遥是个护犊子的,白彥依更是个护犊子的。 路遥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她的贴身丫鬟初云讨个说法,带的人比她多。 她才到青莲院,路遥的人便将她一行人都围在了青莲院外,她想派个去多调些人手过来都不能。 然后,路遥在院内与白彥依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对白彥依和她的贴身丫鬟动了家法,直到跟着蓝嫣去的那些丫头婆子从侯府回来冲上去与路遥的人纠缠,她才进到青莲院。 她虽眼下有代管王府庶务的权利,但路遥性格蛮横,她也未必劝得住的,在白彥依被打的那会儿,她的心都凉了一截。 不管怎样,她没有制止住路遥,让妾室之间私下动用了杖行,这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是担定了。 “林侧妃,这是我与白侍人院子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看着林侧妃气得煞白的脸,路遥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招呼底下一众丫鬟婆子,扬声道:“流纱那个贱婢敢侮辱我院子里的人,也就是侮辱我,主荣仆荣,主辱仆死,你们今天一定要给我把那个贱婢绑回去!” “是!”主辱仆死,在古代大多数奴才都有这么个认知,路遥的一席话顿时让她底下的人血液翻腾,今天不把流纱绑回去,日后主子在其它侧妃侍人面前也难抬起头。 郑妈妈等人也是身体一震,神精紧绷,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只要路侧妃的人动手,她们拼死也是要护住白侍人和流纱的。 就在两方准备动手的刹那,一轻脆的呵斥声响起:“住手!” ------------ 第二十九章 惩罚 路遥底下的丫头婆子都已抬起脚准备冲过去,却是在听到那不大不小却十分冷厉的两个字时生生顿住,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的落到门口的蓝嫣身上。 “王妃……”见到蓝嫣过来,郑妈妈等人明显的松了口气。虽然蓝嫣眼下是泥菩萨,但是她震慑丽妙舞的事情她们还是知道的,她们家主子也说过,王妃绝非池中之物。 “哼,我道是谁,原来不过是又来了几个奴才!”没想到居然是蓝嫣喝住众人,路遥怒火中烧,目光中满是鄙夷与厌恶,看向身后众人,怒喝道:“还忤着做什么?莫菲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们分不清楚?” “是!” “都给本王住手!”却是更大的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直震到人的心里去,再次止住了准备动手的众丫鬟婆子。 风清歌面色黑如锅底,混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慑人心魄的冰冷气息,有种暴风雨来临时的沉重,平素轻缓的步子十分沉重,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众人的心上。 他的到来使得院子里的空气都稀薄了似的,温度也降了几度,那冰冷而强大的气场蔓延至院中每个角落,让一些胆小的丫鬟婆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见过王爷!”林侧妃与路遥俱是一惊,赶紧行礼,其它丫鬟婆子也立马跟着行礼,都低下头去没有人敢抬起来。 郑妈妈以及她身后的丫头婆子赶紧让开,将白彥依和流纱幻影暴露出来。 郑妈妈等人回来得还算及时,白彥依三人只挨了三板子就被她们救了下来。 不过。虽然只有三板子,但白彥依三人毕竟是身体娇弱的女子,而且路遥是吩咐她底下身体粗壮力气较大的婆子执的杖,所以三板子下来白彥依三人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是破皮见血了的。 白彥依脸色很苍白,脸上不见怒气,眼神却是冷得吓人,使得那清雅的面容平白沫了几份凌厉。 她侧躺在地上的毡毯上,白色的绫衣上血迹斑斑,目光与蓝嫣一碰,最后落在风清歌的身上。 流纱幻影如白彥依一般侧躺着,二人眼睛红肿,腮边还有泪水,看向路遥的目光是又怕又恨。 风清歌径自从蓝嫣身旁走过,仿佛没看到她一般,走到院子中央站定,也不叫众人起身,目光凌厉的扫过路遥身后瑟瑟发抖的众人,再看向混身汗透低着头的郑妈妈等人,与毡毯上目光清冷的白彥依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落在林侧妃的身上。 感受到风清歌冷厉的目光,林侧妃心里一瑟,面色有些苍白。 风清歌没有发话,她也不敢起身,弯着腰回话,语气里满是自责:“是臣妾无能,没有劝下路妹妹,请王爷责罚!” “堂堂清王府后院,居然还有人敢滥用私刑,你也确实无能!”风清歌冷哼一声,声音清寒无比,他再不看林侧妃一眼,目光转到路遥身上:“同为妾室,却居然……是谁给你的权力?” “是谁给你的权力”几字音量陡然提高,直吓得众人心头一跳,路遥身后的人都更加的不安了。 风清歌的目光一移开,林侧妃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才落回肚子里,才知道手心里全部都是汗,背后的衣服也湿透了,心里将路遥狠狠的咒骂了一遍。 一直气焰嚣张的路遥在感受到风清歌冷厉的目光时,只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心里一突闪过一丝惧意,却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风清歌的目光,底气有些不足:“王爷……” 却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风清歌便打断了她的话,俊眸中有波涛翻滚,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后院的事情眼下由林侧妃管理,不管青莲院的人犯了什么过错,也得由林侧妃惩戒,是否是本王太纵容你了?” 他就那般冷厉的看着路遥,丝毫没有因为路遥是他表妹而有一丝心软。 “是臣妾僭越了!”风清歌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直让寒意从路遥心底深处泛起,她吸了吸鼻子,眸子里含着泪花,却倔强的昂着头,目光越过风清歌看向白彥依旁边的流纱,恨恨的道:“流纱那个贱婢不知廉耻,明知道钱管事与初云有婚约,还去勾引他……” “够了!”路遥的话彻底的惹恼了风清歌,他一甩衣袖,怒斥道:“一个堂堂的王府侧妃,贱婢勾引是你该说的词吗?来人,路侧妃动用私刑打伤白侍人,行径恶劣有损妇德,罚去三个月例银禁足一个月,抄写女论语一百遍!青篱院的一众奴才不但不劝阻她们的主子,还助长主子气焰以势压人,罚去一年例银,若有谁胆敢再犯,本王绝不轻饶!” ------------ 第三十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表哥……”路遥没想到风清歌根本都不问事情缘由就来斥责她,还连带她院子里的人都跟着受罚,一时间悲愤难明,都忘了自己眼下在王府只是侧妃身份,哭着道。 “我知道表歌宠爱白彥依什么事都向着她,可是?表哥,难道你为了宠她便对错不论是非不分么?先不说今天就是青莲院里的人的错,就算不是,我身为侧妃,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去教训一个丫鬟也不行吗?” 她原本并没要想为难白彥依,她只是想带走流纱,却是白彥依不但阻挠,还让两个看门婆子轰她出去。 她路遥这一辈子没受过这种气,自己的贴身丫鬟被白彥依的丫鬟羞辱,白彥依一个侍人居然也敢撵她出去,而且如果她不为初云讨回公道,以后青篱院还有谁会忠心为她卖命? 更何况初云是与她一起长大的,情比姐妹。 既然绑不走流纱,也必得给她些教训的,一气之下才叫人打流纱板子,却是白彥依不依,扬言如果路遥想打流纱,那就连她一块儿打。 她也是气不过,一怒之下真的把白彥依一起、打了,幻影那丫头自然是护着白彥依与流纱的,索性三人一起、打。 可是?不管怎样,白彥依都只是一个侍人,仗着表哥的宠爱连她这个侧妃都不放在眼里,流纱那个贱婢更是可恨,她打她们几板子又怎么了? 初云寻死,眼下在青篱院都不知死活,而白彥依几人不过就是挨了几板子,表哥便不分清红皂白的呵斥责罚她! “表哥,你太让我失望了!”见风清歌阴沉着脸不说话,路遥真是失望透了,一跺脚,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经过门口时,狠狠的撞开蓝嫣,直撞得蓝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青篱院的人自是再不敢停留,匆匆向风清歌告了罪,追着路遥去了。 “这些人真是……”看着蓝嫣差点又被青篱院的一个婆子撞倒,绿翡赶紧扶住她,脸带怒色,这些人真是太可恨了! “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回如烟阁吧。”蓝嫣倒是不在意,目光扫过白彥依与风清歌,转头却看到莫妈妈孙妈妈一脸忧色、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二位妈妈担心白侍人,你们先留下吧!晚些再回来也不迟。” “谢王妃!”莫妈妈与孙妈妈自是感谢,向蓝嫣福了一福,便匆匆进了院去到白彥依的身边。 刚才蓝嫣人单势薄,她们怕蓝嫣被人看轻被路侧妃欺负,她们留下总多两个人的势。眼下王爷来了,她们便迫不及待想去看看白彥依了,毕竟是白彥依跟前的人。 “臣妾治家不力,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请还王爷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见路遥都走了,林侧妃也不欲再留,见风清歌点了点头,便带着丫头婆子离去。 “王妃……”却是蓝嫣才走两步,背后突然响起白彥依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 接着又听到白彥依极不客气的话语:“清王爷,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请你马上离开!我只想与王妃谈一谈!” 那不客气的话显然是对风清歌说的。 蓝嫣有些惊讶,没想到白彥依居然敢这样跟风清歌讲话。 但是,眼下风清歌在,她并不想留下来,而且确定了白彥依没什么大伤,还是先回如烟阁吧!有些事情以后再问也不迟。 却是她刚抬起脚,一夹杂着厌恶的声音响起:“你还忤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要本王派人将你拖出去?” 蓝嫣刚抬起的步子又放了下来,回过头,看向露出一脸厌恶的风清歌,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他哪只眼睛看到了她想留下来? 冷冷的道:“蓝嫣自知身份低贱,不会留下来污了王爷的眼,是王爷多心了!” 蓝嫣嘴里虽然说着风清歌多心了,却是语气轻浅,目露嘲讽,分明在说风清歌多作自情。 说罢,再不看一脸薄怒的风清歌和脸有急色的白彥依,带着绿翡离去。 ------------ 第三十一章 红绡 回到如烟阁,蓝嫣只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绿翡之前找的食物都冷透了,还好没过多久便有婆子送来热的饭菜。 让她惊讶的,这次的饭菜很是精细,竟是王府里各个主子跟前的贴身丫鬟才能吃到的。 蓝嫣秀眉微拧,眼下府里是林侧妃管事,只有她才有权调配各院的伙食,毕竟府中伙食之类的琐事风清歌是不管的,林侧妃这是在向她示好? 虽然对颜无双不甚了解,但蓝嫣觉得她不是那种会在饭菜上做手脚的人,以前伙食差也都是府里的奴才拜高踩低,层层苛扣。 当然了,颜无双不是那种人不代表其它的侧妃侍人也不是那种人,有人暗中吩咐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眼下,林侧妃为什么要向她释放善意呢? 虽然上次丽妙舞胆小被她吓到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些天她与白彥依走得近? 算了,反正想不通的事情不差这一件,蓝嫣心无旁鹜的用完饭,然后便打算去睡上一觉,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的确累了。 许是因为今天她要回侯府的缘故,如烟阁里并没有人送衣服来,于是蓝嫣睡得很放松,一觉竟是睡到了暮色四合方醒。 她刚醒一会儿,莫妈妈孙妈妈便自青莲院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小丫头。 “是你?”这个丫头是中午来找蓝嫣后被她派去请风清歌的那个丫头,只见她白嫩的脸上印着五个暗红的指印,嘴角也有些淤青,一看就知道是被掌掴过,难道,无双苑的人竟然真的阻拦? “奴婢红绡,见过王妃!”红绡向蓝嫣行了礼,等蓝嫣示意她免礼,方抬起头。她眸子很亮目光清澈,此刻不如中午那般急迫,眉目之间有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禀王妃,红绡冲撞了颜侧妃,被白侍人罚去浆洗房做个浣洗丫头。但老奴想着,如烟阁每天也有大量的衣衫需要洗涤,于是老奴就自作主张向白侍人求情,将红绡要了来,左右都是府中的衣衫。”不等蓝嫣询问,莫妈妈便禀明了红绡出现在如烟阁的原因。 “还请王妃不要嫌弃奴婢手脚粗笨,请王妃收留。”莫妈妈话刚落音,红绡赶紧道。 “多个人手自然是好的,白侍人有心了。”蓝嫣自然知道这莫妈妈说的不过是托词,这白彥依还真是面子大,想送谁来就送谁来,她看向绿翡:“你等会儿去收拾一下,就让红绡住你隔壁,也多个说话的人。” “是,小姐”绿翡应道,看着天色将黑,便转身去了。 “谢王妃!”红绡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赶紧道谢。 听到蓝嫣的话莫妈妈与孙妈妈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流露出些许欣慰,王妃果然明白白侍人对她的好,这个红绡是青莲院里的二等丫鬟,沉稳又机灵。 二人今天累了一天,眼下红绡在这里,王妃想知道什么问红绡便可,于是二人便退了下去。 蓝嫣中午肯跟着去青莲院,证明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关心白侍人的,所以也不等蓝嫣询问,红绡便将中午青莲院里发生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蓝嫣。 原来,流纱与外院管理车马出行的钱管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小的时候就约定将来要一生相伴。 却是钱母很反对二人在一起,因为流纱有一个好赌的哥哥,流纱做差得来的银子也大部分都被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送进了赌坊。 为了断绝二人的念想,钱父钱母便强制的给钱管事定了一门亲事,定的便是隔条胡同、同在王府当差的初云。 这个时代,没有婚姻自由,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流纱与钱管事虽然两情相悦但终还是被礼教给束缚了,不得不忍着心碎断绝往来。 今天蓝嫣要回侯府,钱管事亲自带着几个小厮备马车,却是在马厩不慎被一匹刚驯服不久性子极烈的马给踢伤动了筋骨,大夫说很可能会落下残疾。 得知心上人受此重创,流纱自是揪心揪肺的挂念着,不忍见流纱暗自垂泪的样子,于是白侍人便让流纱以她的名义带些药材礼物去看望钱管事。 白彥依在王府的身份特殊,她想做什么根本就不需要理由,更何况是打着体恤下人的名号。 所以,即使以她的身份这么做有些与礼不合,也是没人敢说什么的。 却不想,二人本就许久未见面,眼下见面又是这般光景,流纱一时没克制住,扑进钱管事怀里痛哭,偏生这一幕被给钱管事送药来的小丫头给撞见了。 初云得知,当下便觉得颜面无存再无面目见人,一头撞在房间的桌子上,于是事情便闹大了。 ------------ 第三十二章 情到深处 初云是路遥的陪嫁,主仆感情甚笃,路遥气得七窍生烟,恨流纱恬不知耻,又怜初云遭此侮辱,当下就带了人去钱管事那里绑流纱,流纱却早她一步跑回了青莲院。 流纱跑回青莲院并不是求白彥依护她,而是跪着求白彥依将她绑起来交给路侧妃。 她知道这不是小事自己难逃这一劫,如果由着路侧妃直接绑她,白彥依会落个治下不严管教无方的罪名受到她牵累。 如果由白彥依亲自绑,则完全不一样,那是赏罚分明大义灭亲的体现。 可谁知,白彥依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说情到深处难自抑是可以理解的,不肯把人交给路遥,于是二人才闹将起来。 “你家主子倒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物。”其实蓝嫣并不关心后院里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情,不过红绡既然说了出来,她也没有打断,这个白彥依,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虽然流纱是情到深处,但不管怎么说,钱管事也是有婚约的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这事放在哪个府里估计都会被打出府去的,因为有伤风化。 却不想白彥依竟是硬将她护了下来,为了给风清歌一个交代,对流纱也进行了处罚,关一个月禁闭,抄写《女诫》五百遍,罚去一年月银。 念着白彥依与幻影都跟着挨了三板子,对这个处置,风清歌倒是没说什么?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去了。 至于初云,毕竟是受了伤害的,林侧妃亲自去看了她,并承诺等她到了婚嫁年龄,王府会给她一笔添箱,这也算是莫大的恩典了。 王府给了添箱,就代表着跟王府沾亲带故了,以后要是出嫁了,婆家也没有人敢小瞧她的。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看看天色,还没到晚饭的时间,左右是闲着,蓝嫣目光落到红绡红肿的脸上。 “是奴婢莽撞!”听蓝嫣问到她脸上的伤,红绡知道蓝嫣其实是想问是否是无双苑的人阻拦她见到王爷,于是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中午,绿绡去到无双苑的时候,颜无双才刚刚睡下,风清歌陪着她。 因为颜无双脚伤得厉害,折腾了一上午好容易才睡下,她院子里的人自然不愿让人去打扰,私心里又想让王爷在她们主子受伤的时候多陪会儿,于是不肯帮红绡通传。 红绡被她们拦在外院没办法,想起蓝嫣那句不管用什么方法的话,心一横,一口咬上一个阻拦她的婆子手臂,趁那个婆子吃痛松手时推开她冲进内院。 然后抱起内院花圃里一个稍大些的花盆用力摔在地上,那花盆是瓷器摔在青砖地面上自是有不小的声响,惊到了里屋的风清歌与颜无双。 她刚一说青莲院的情况,风清歌就赶过去了,她被无双苑的人摁住,狠狠的扇了几巴掌,要不是颜侧妃及时阻止,她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你也算是机灵,只不过,让你受委屈了。”蓝嫣朝着红绡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赞赏。 “王妃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为主子效劳是奴婢的本份。”红绡赶紧跪下向蓝嫣磕了个头,主子夸你是给你脸面,绝不能托大。 得蓝嫣示意她起了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稍稍沉默,最后还是看向蓝嫣:“王妃,白侍人让我带句话给你。”眼下她已被白侍人送给了蓝嫣,自然不能再称是我家主子。 “哦?”蓝嫣秀眉微挑,白彥依让红绡带话来,红绡却是这么半天了才提起,她有些意外。 “白侍人说,王妃会问奴婢的,吩咐奴婢等王妃问的时候再说。”说到这里,红绡顿了顿,目光微闪,有些不安:“但是王妃一直没问,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提了出来。” “你但说无妨。”蓝嫣唇角忽的勾出一抹浅笑,她似乎能猜到白彥依叫红绡带的话了,下午不能问她,她倒是知情知趣的叫人送上门了。 “白侍人让奴婢转告王妃,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蓝嫣心中一紧,秀眉微微蹙起,这是白彥给她的答案,可是?她并不满意。 爱与恨,是指她与风清歌之间的纠葛,还是她白彥依与她之间的友善,或者另有所指? 突然间,蓝嫣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她看问红绡:“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红绡下去后,蓝嫣一个人坐在厅里,看着院子里已不太分明的景色发呆。 天慢慢的完全黑了下来,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蓝嫣的五官,只余她一个模糊的轮廓,似是带着几分孤单,还萦绕着几分淡淡的落寞。 ************* 啦啦啦!打劫收藏花花啥的,求种种支持…… ------------ 第三十三章 吏部尚书 蓝嫣在禁足期间,路侧妃亦被禁足,颜侧妃伤了脚,白侍人也需卧床静养,各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很少走动,一众奴才行事都小心翼翼许多,王府里出现了好几年都不曾出现过的安静状况。 因着流纱事件,众人对白彥依在风清歌心中的位置又重新定义了一次。 流纱犯下那样的错事,不但没有被打出府去,还处罚得那样不痛不痒。 路侧妃私下动用家法是不对,但事出有因情有可缘,却是依然受到了责罚,可见清王爷有多纵容白彥依。 路侧妃眼下是被罚禁足,当然不好去探望。林侧妃与玉侍人、丽侍人这段时间去过无双苑几次,偶尔也会捎些精贵药材和美味糕点差人送到青莲院。 如烟阁还是如往常一般,每天都有人送来成堆的衣衫,不过随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家全部都换上了夏衫,衣服要好洗许多。 眼下有莫妈妈与孙妈妈,还有绿翡红绡,几人小半天工夫就洗完了,自然是不让蓝嫣沾手。 因着人多,空闲也多了起来,蓝嫣带着几人将院子里的家具摆设和那些空置的房间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如烟阁虽还是那般简陋,但要整洁许多,也添了些生气。 虽然前段时间整天洗衣服的日子让蓝嫣很充实,但能轻松些总是好的,适当的劳动是有益身心的,过度的操劳却是损害身体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的。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苦活劳心劳力,所以眼下蓝嫣是很感谢白彥依的,期间煮了好几次花苶让莫妈妈孙妈妈带到青莲院去。 自上次从侯府回来后,蓝嫣再没有听到过有关风清歌的消息,她院子里的几个人也都知道她与风清歌之间糟糕的关系,就算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 这样的日子,撇开心底的那抹空虚与对未来的一丝迷茫惶恐,也算得上是真正的米虫日子了。 既然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必须要对这个时代有最基本的了解。 于是蓝嫣便让白彥依给她找来许多关于眼下社会的书籍,包括《九州志》、《野史》、《帝王传》、《礼仪论》、《百家杂坛》等等。虽然这些书籍并不适合女子看,但白彥依还是依着蓝嫣的要求全都派人搜集了来。 蓝嫣有时候也会跟莫妈妈孙妈妈她们闲聊,她以前本就深居闺阁对外面事情了解不多,再加上她以落水高烧部分记忆模糊为由,不管她问什么?莫妈妈孙妈妈倒是不怀疑,知无不言。 以莫妈妈孙妈妈的身份,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坊间听来的,有关朝堂有关勋贵。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但对蓝嫣来说还是蛮有用的。 所以这几天下来,蓝嫣对眼下所处的这个国家昭日国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昭日国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是一个太平盛世,眼下执政的第五代皇帝风九天。 她眼下身处清王府,而且一时也脱不开身,所以对皇家动向及风清歌等都加倍的留意,还让她得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眼下正处于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时期。 昭日国自开国以来,一直是立贤不立长,要综合皇子未成年以前的才能表现及成年后的各方面因素综合考较,是故定立储君也是比较晚的。 不过昭帝今年已四十有三,随着皇子年长,东宫空置太久会加剧皇子内部斗争以及朝堂分帮结派,所以,定立储君的人选已经迫在眉睫了。 昭帝风九天膝下有七子三女,是开国以来子女最少的一位帝王。 七子中风清歌最长,二皇子风清衍,三皇子风清玄,四皇子风清焲,五皇子风清牧,六皇子七皇子尚年幼才刚蹒跚学步。 其中风清歌风清衍风清玄风清焲皆已成年,已辟府别居,九岁的风清牧依然随其母妃住在宫中。 风清歌为皇后路涟漪所出,系皇长子,自幼聪明过人,文成武就睿智果敢,自小便得昭帝宠爱。 因着皇子成年辟府别居并担任官职的惯例,眼下任从一品的吏部尚书之职,为六部尚书之首。 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相当于现在的中央组织部部长兼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主任、人事部部长。 吏部尚书是朝廷要职,需要睿智冷静的头脑和精炬犀利的目光,以及过人的判断力和洞察力,风清歌年纪轻轻,却将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连他的监察御史都赞不决口。 ------------ 第三十四章 七个皇子 所谓的监察御史,自然是监督皇子任职期间绩效表现的可弹劾可褒奖上谏的言官。 根据朝廷惯例,皇子任官职作为定立储君的一项考较其实也是对皇子们的一种锻炼和提升,有资格竞选储君的皇子都会分派各种职务,先前担任那个职务的官员便成了皇子们的监察御史。 皇子毕竟是初次管理官府庶务,生疏得很,需要有十分熟练的人在一旁提点才不至于耽误了正事。同时他们又身负监督各皇子的职务,要定期向皇帝报告各皇子任职之间的绩效表现。 当然了,他们也只是在皇子考较期间担任监察御史之职,等储君之位定下来了,他们还是要官复原职,那时候,除了储君外的其它皇子都会分地封王离开皇城的。 连吏部监察御史都夸赞风清歌,可见风清歌还是有些本事的,深得许多朝臣拥护。 二皇子风清衍却比风清歌逊色许多,不喜武不善谋略,整天舞文弄墨鼓捣诗词歌赋,对权势名位无一丁点的兴趣,也不太得昭帝喜欢,眼下任礼部侍郎。 礼部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礼、学堂、科举和外事活动等,事情没有吏部的繁琐。最重要的是,风清衍是个侍郎只是副手,原先的礼部尚书依然是林天博,即清王府林侧妃的父亲。 稍稍有些作为的皇子都会担任正职,因为那样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很少有像风清衍这般的任副手,由此也可见,昭帝并没有真的将风清衍作为储君人选来考虑。 三皇子风清弦是端妃所出,现年二十五岁。 他三岁便能成诗,十岁随帝春猎曾猎得猛虎一只轰动一时,十五岁那年外敌扰境他曾献上一计智退敌军,自小锋芒外露,眼下任兵部尚书,也是储君的热门人选,呼声仅次于风清歌。 当然了,这里不得不说的是,风清玄的事迹远比风清歌轰动,声名也更为响亮,昭帝也是极为看重的,之所以朝堂上拥护的人少些,那也有因为二人母妃的缘故。 风清歌的母妃是路家嫡女,路家本就是勋贵世家,又连着出了三位皇后,更奠定了它在昭日国不可动摇的尊贵地位,其势力早已暗中渗入朝堂各个角落。 可以说,朝堂之上有一半的官员与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只要风清歌不是个胸无点墨庸碌无为之辈,他的拥护者便会远远的多于其它皇子。 路家的位高权重是端妃的娘家冯家拍马难及的,端妃的父亲只是一个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与路家根本不是一个曾次面上的。 眼下风清歌又与永昌侯府结亲,身后便又多了一个重量级的后援团,加大了风清歌夺取储君之位入主东宫的可能。 至于四皇子风清焲,乃昭帝的宠妃宜妃所出,现年二十,与风清衍截然相反,厌文喜武。自小便缠着大内侍卫习武,后来昭帝又为他请来名师教习,眼下一身武艺不输阵前大将军。 不过他虽武艺高超,却无心于帝位,只立志要做一名大将军,他曾言男儿立于天地间,必得有一番作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他说这句话的时侯七岁,也是因为那句话,昭帝才广聘名师教他,并许下诺言,他日若然他学有所成立下战功,护国大将军之位便是他的,他的母妃亦会母凭子贵加封为皇贵妃。 皇贵妃,可是后宫中的第二把交椅,有协理后宫之权,昭日国开国以来总共只出过两位皇贵妃,由此可见,昭帝是十分宠爱宜妃和他儿子的。 虽然有四位皇子有储君参选资格,但明眼人都知道,实际上竞争的只有风清歌与风清玄,将来的帝位必定是他们其中一人的。 这段时间府里这么平静,是不是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储君将定,所以风清歌也忙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杂论,蓝嫣揉揉眼睛,看书久了还真有些酸胀呢。 “王妃,喝杯菊花茶吧!清肝明目,可以缓解眼睛涨涩。”红绡掀开帘子,端了一杯菊花茶上来,目光扫过那堆书,笑道:“王妃,这些书都是女儿家不爱看的,你到是好学。” “左右是闲着没事做,打发下时间罢了。”蓝嫣淡淡一笑,端起菊花茶一下子喝掉一半,看着红绡脸上笑容淡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红绡,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王妃,下月初三是王爷的生辰。”红绡的声音小了许多,看向蓝嫣:“相信其它院子里的主子都已经在准备了,王妃,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 ------------ 第三十五章 讨论礼物 红绡本就是清王府里的家生子奴才,自是比蓝嫣绿翡要清楚王府里的事情,心思又细巧,早早的说了也好早早准备。 蓝嫣目光微闪,略微思索一会儿,看问向红绡,语气淡淡,说不上来是关心还是不关心,问道:“王爷的生辰往年都是怎么过的?” 见蓝嫣并没有不悦的迹象,红绡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王妃对王爷有心结呢。 在这个时代,女人都是依附男人而活,王府里现在还没有人为王爷诞下子嗣,众姬妾还能相处下去。 等将来要是有姬妾生下王爷的孩子,王府便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因为,不争,自己的未来没着落,孩子也没有前途。 红绡虽只是一个丫头,可是也经常听到婆子们谈论立储一事,风清歌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如果王爷真的被立储,到那时,后院里的竞争只怕会越发的激烈。 如果一直没有王爷的宠爱,王妃将来的日子会很苦,甚至是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不管王妃与王爷之间有什么纠葛,她都希望二人有恩怨尽消的一天。 红绡给蓝嫣茶杯里再添了些水,便绕到蓝嫣身后,轻轻的替她捶起肩来,声音轻柔动听:“往常的时候,上午王爷要去宫中给皇上皇后磕头谢恩的。中午就邀些相熟的同僚吃杯水洒,当然了,各皇子和王妃也是要来庆贺一下的。晚上就带一众内眷去后花园听戏,有时候皇子和王妃们没有离去的话,也是会一起听戏的。” 蓝嫣从杂记上看到,这里的人们并不像现代社会那样每年都过生日,人从出生就摆百日宴再办个周岁,后面的话一直到成年那一年才办生日宴,再往后便是逢6才办一次,所以一般的时候办起来也稍稍隆重一些。 今年风清歌刚好26岁,所以是要操办一下的。 “红绡,你觉得我有必要准备么?”蓝嫣轻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王爷这么不待见我,我就算表示下心意也只会惹他嫌恶。” 她自然是明白红绡的意思,希望借着风清歌的生日缓解一下她与风清歌之间的关系。 她也明白以她的状况,她必须为自己谋条出路。 毕竟,她占据着清王正妃的位子,这个位子足可以让她死上不止一回。 而且如果风清歌真被立储将来继位,她蓝嫣不知将会成为多少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整天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指不定哪一秒就丧命了。 如果风清歌真的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日登位,皇后这个可以烫死人的山芋位子也必会给她。 看过了这么些有关这个社会的书籍,她也明白,她之前所想的有一天逃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过平静的生活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 *** 千焕自我感觉文章有些空洞,决定大修,所以现在更新字数降到1000字每章,等修改好了之后字数会恢复的! 亲们,爱你们,么么哒! ------------ 第三十六章 绣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如果风清歌不打算放过她,她就算是逃出清王府也是没用的,毕竟她人单力薄根本不足以抗衡。 而且就算风清歌放过她,在这个无亲无故女人地位低下的年代,她也会生活得十分辛苦。 眼下她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弄清楚风清歌憎恨她的原因,看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另外一条路是找一个强大的后盾可以罩着她,而这个能让风清歌忌惮的强大后盾目前除了昭帝与皇后好像无第二人选。 这两条路对她难说,无疑都是极其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蓝嫣的语气并没有自嘲或是埋怨的意思,但让红绡的心莫名的就疼了,红了眼圈:“王妃,也许王爷对你有什么误会……” 却是红绡话还没有说完,蓝嫣突然歪着脑袋,示意红绡不必再给她捶肩了,她清亮的眸子里漾着笑意:“不管王爷喜不喜欢,我们还是得备些东西的,要是到大家贺寿的时候就我什么都拿不出来,惹人笑话。。” “嗯,正是这个理,王妃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听到蓝嫣的话,红绡开心的笑了,眸子也亮了起来,一脸欢欣:“王妃,我们给王爷准备什么礼物好?嗯,一定要有新意的,又惹眼,最好让王爷一看就喜欢的。” 看着红绡很认真的在想着,蓝嫣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看着红绡:“你女红怎么样?” “王妃,送绣品固然有心意,但是没什么新意呢。”红绡一听蓝嫣这口气像是要送绣品的样子,不是很支持:“王爷身上穿戴的都是宫里针织坊的绣品,这些年来,几位侧妃侍人没少给王爷送去一些她们亲手绣的衣衫饰品,却也从没见王爷穿戴过。” “平常侧妃侍人绣的,无外乎衣衫腰带,香囊汗巾什么的,我这次要绣的可不是这些。”蓝嫣唇边的笑容愈发的大了,她示意红绡走近,凑到她耳旁轻声说着什么。 却是红绡听着听,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蓝嫣。 对于针线一事,蓝嫣自然是不懂的,绿翡虽然也会女红,但手艺不如红绡精细。 而且以绿翡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她要绣的东西,肯定会瞎嚷嚷,便也没有让她知道。所以,为清王爷绣寿礼的活计便落到了红绡身上,尽管她千百个不愿意。 这天晚上,蓝嫣如往常一般又在看书,屋外传来绿翡有些不安的声音:“小姐,王爷来了。” 蓝嫣手中的书一顿,眉头微皱,合上书放到书架上,折回榻几边坐着,声音清脆好听:“请王爷进来。” 在古代,除非很有文采又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才会设有书房,其它大部分都是没有的,所以,蓝嫣一般都是在东梢间看书的。 蓝嫣话刚落音,便有开门声和着轻细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便是湘妃竹帘被人掀了起来,风清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 第三十七章 五行相克 今天的风清歌依旧俊美,五官在琉璃宫灯的映照下有些肃穆,眼下下面隐隐多了一圈青影。淡淡的扫过已然站起身的蓝嫣,走到榻几上的主位坐下,目光触及榻几东南角的一个小书架时眉毛微挑。 前几次蓝嫣看到风清歌,他绝美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强大的气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可是眼下的风清歌,淡去那惹眼的光华,隐没了那高高在上的威严,仿佛一个卸去容妆的演员,退去铅华多出几分真实。 “王爷……”蓝嫣轻唤,对于风清歌,说不讨厌肯定是假的,但说恨又显得太过严重。 她站在离风清歌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声音轻缓:“不知王爷前来,有何指示?”他这么讨厌来如烟阁,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讲。 风清歌眼皮掀了掀,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 眼前的蓝嫣穿着一袭白色茉莉烟罗软纱,头发随意的挽起,用一根水蓝色的丝带束起,几楼散落的发丝贴着莹润白皙的面庞,黑亮的眸子带着一丝警惕。 也许是灯光晕染的缘故,风清歌感觉今天的蓝嫣好像略有不同。 之前她总是一副淡然高雅的神情,如若云端之风雪一般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没什么能激起她大的情绪,声音淡淡的,笑容也是淡淡的。 有那么一瞬,风清歌突然觉得,他与蓝嫣好像有那么一丝相同之处,那就是,二人都像是台上的戏子,能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只有在疲了累了才会卸下他们的伪装。 其实他并不知道蓝嫣展露在人前的是不是她伪装的一面,只是那一刻心他中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认知。 他摇摇头,屏去脑中杂念,看向蓝嫣,声音中似是带着一丝疲惫:“你五行主火,母后五行主木,火木相克。这半年之中母后凤体并无违和你亦无恙,再加上钦天监点的绳灯一直未灭,六冲乃解。明日你便随本王一同进宫,去拜见父皇和母后。” “进宫?”蓝嫣很是诧异,原来风清歌一直没有带她进宫居然是因为她与皇后八字犯冲?不会吧!不过话说回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 八字相克是很严重的事情,小则诸事不顺,大责危及性命。就是二十一世纪,在一些偏远小村庄丧葬之时也最是避忌。 皇家规矩该是最严的,若非如此,她与风清歌大婚第二天的新媳妇茶该逃不掉的才是。 只是,她无恙么? 如果真的无恙这具身体的本尊怎么会溺水而亡让她有机会附体重生?而且还高烧三天天夜,这也能叫无恙? 原本,蓝嫣在前世是不相信八字犯冲这一说的,但眼下自己都能穿越,可见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没有定论的,也不能说这具身体的本尊一定就不是被皇后克死的。 当然了,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怎么?难道你心中不是一直都盼着进宫?”看到蓝嫣的反应,风清歌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他就不信她心中对宜妃不好奇。 ------------ 第三十八章 给你该有的荣宠 “我身为母后与父皇的儿媳,就算盼着进宫,也是盼着去给二老献杯茶请个安,又有什么错呢?王爷!”蓝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干脆不再站着,走到榻下的一张锦杌上坐下,眼角斜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哼!”看着蓝嫣径自坐下,风清歌挑了挑眉,又是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犀利,果然有些地方不一样了:“眼下你是清王府正妃,你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该怎么做相信也不用本王提醒你。” 原来是来警告她别给清王府丢脸呀,蓝嫣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了,有心想气风清歌一下:“王爷,自蓝嫣进府,从未有训导嬷嬷教过蓝嫣宫里的规矩,明天要是真的失礼了向父皇母后禀明,相信父皇母后也不会怪罪蓝嫣的。” “你以为非得你进宫不可么?”蓝嫣脸上的笑容让风清歌感觉很刺眼,他嫌恶的皱起眉,声音满是讽刺:“若然不是母后心情好想要见见你,你以为你会有机会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什么?”蓝嫣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笑容僵住,心慢慢沉了下来,风清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想进宫见宜妃?而且肯定明天能见到宜妃? “蓝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蓝嫣脸上又升起平常那般浅浅的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笑容,不管他知道什么?自己都不能慌了手脚,那样只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你明不明白不重要。”风清歌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却是唇角突然绽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莫名的让蓝嫣心中一紧。 这时候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动了琉璃宫灯里的烛火,明暗闪烁的光线照在风清歌的脸上,生出几分森然之意。 “你是清王正妃,从明天起,本王将给你你该有的荣宠和权利!”许是如烟阁没有冰降暑的缘故,风清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掌心里湿腻一片,言语之中颇有几分不耐。 而蓝嫣却是手足发凉,只感觉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她秀眉紧蹙眸中氤氲着一片怒意,目光死死的盯着风清歌,半晌才丢出三个冷冰冰的字:“为什么?” 给她王妃应该有的荣宠和权利,就是将她推向暴风雨的中心,后院斗争的风口浪尖! 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会让她们嫉妒,却不会让她们太过忌惮,可是如果给蓝嫣一个真正的正妃身份加荣宠,那么,她便将成为众矢之的。 风清歌果然不愧是皇宫里长大的,深知女人间的斗争可怕。看来风清歌还真是憎恨她呀,只是,这个时候想起如此对付她,只因为储君之争已经快尘埃落定了么? 而且,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妻妾和睦后宅安宁?这风清歌,为了不让她好过,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个问题,本王不会回答你,你只需知道,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过舒心的生活。”看着蓝嫣又惊又怒的表情,风清歌似乎很满意。 ******* 亲爱的们,中秋节快乐啊! ------------ 第三十九章 动作真快 也许,他之所以亲自跑这一趟,便是想看到蓝嫣这种又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吧。 虽然他府里的女人还算聪明,但是如果真的关系未来,还怕没有人会争? 路遥没必要争,白彥依不会去争,颜无双有他的宠爱也不会争,其它的,若真的成为了他折磨她的工具,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只是他忽略了,只要是几个女人依附同一个男人而生,就会免不去斗争,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他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只是在灯火飘摇中,那笑容显得有些迷离。 看到了蓝嫣那惊怒无奈的样子,他只觉得心里的那股燥热一下子散去许多,也不再逗留,对着蓝嫣冷冷一笑,便抬脚欲走。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蓝嫣站起身,眸子微眯,里面涌过一抹流光。 她十指交握,看着地上被灯光拖长的风清歌的背影,狠狠的一脚踩上去,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风清歌脚步微顿,却是很快又抬起,掀帘而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蓝嫣还在睡梦中,红绡与绿翡便推开了蓝嫣房间的门,动作之间很是慌张。 “小姐,小姐,醒醒……” “怎么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蓝嫣是有起床气的人,但在这里,却总是睡得很浅,她撩起纹帐坐起身来,看着绿翡和红绡慌张的样子,睡意一下子消散。 “王爷派了许多人过来。”绿翡抹去额上渗出的汗珠,将印有墨色山水画的白色纹帐挂到金丝缠绕的银钩上:“听她们说,要将小姐的东西都搬到宁远居去。” 宁远居,即清王正妃住的院子。 “动作还真快呀!”听着外间的嘈杂声,知道是睡不成了,蓝嫣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红绡原本也是有些慌的,但见蓝嫣这么镇定,心里也安定许多,答道:“眼下是刚到卯时,王妃,外面丫头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而且还有正妃宫装,王妃是要进宫吗?” 她知道昨晚王爷来过,因着清尘的阻拦,她与绿翡也没有进去沏茶,不知道王爷与王妃谈了什么?只知道王爷走后,王妃心情很不好。 “嗯,是的,今天要进宫去给父皇母后请安。”蓝嫣看了眼红绡,制止正在叠被子的绿翡动作。 将她们二人叫到跟前,很认着的看着她们的眼睛,声音也很郑重:“绿翡,红绡,从今天起,我将会搬到宁远居去住,王爷也会补回我正妃该有的一切!” “真的吗?小姐,太好了!”原本有些被蓝嫣郑重的样子吓到,但听到这个消息,绿翡便眉开眼笑脸上涌起高兴的红晕,声音都有些激动。 “王妃……”却是红绡秀眉微蹙薄唇轻抿,眉目间皆是担忧,王妃这种神情让她很是不安。 而且她是王府里长大的,在王妃没入门的时候,后院的这些侧妃侍人谁不眼馋这正妃之位? 明里暗里的没少争,王妃并不得王爷宠爱,却眼下突然给她正妃所有的一切,目的很耐人寻味。 ------------ 第四十章 请不要赶奴婢走 “绿翡,先别高兴太早。”看着绿翡高兴的样子,蓝嫣心中轻叹,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 她缓和了神情:“在如烟阁。虽然日子清苦些,但来来去去就我们几人。如果搬到了宁远居,那么,我们要打交道的便是整个王府的人,王府那么大人那么多,事情也多,这里面有多复杂,你知道么?” “小姐……”听完蓝嫣的话,绿翡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她是单纯却不笨。 是啊!之前王爷那么讨厌小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喜欢小姐让她做个真正的尊贵正妃呢? “这称呼首先得改,以后别叫小姐了,叫人听见了少不得一顿训。”在蓝嫣心中,红绡虽然聪慧沉稳但终究信任度不高,绿翡是她的陪嫁又曾不惧死护她,所以,她一定要多敲打绿翡,让她成熟些。 “是,王妃!”绿翡神色一正,赶紧改口。 之前,因为府里并没有人当小姐是王妃,她叫小姐王妃也只会惹来别人的嘲笑,对小姐也是一种讽刺,所以,即使不合规矩,她还是叫小姐。 王爷不在乎小姐,那些侍人侧妃估计更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所以她一直这么叫,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但眼下不一样了,搬到宁远居便是正妃,王爷承认的正妃,不管王爷有什么目的,她也不能再如以前一般叫了。 “红绡,等搬到宁远居了,莫妈妈孙妈妈肯定是要回青莲院的。我未来的路可能不是那么好走,是回青莲院还是跟着我,你自己选择吧。”绿翡自然是要带到宁远居的,所以蓝嫣看向红绡。 毕竟她曾是白彥依的人,蓝嫣决定让她自己选择。 “奴婢跟着王妃!”听到蓝嫣的话,红绡眸中闪过一丝慌张,眼泪都流了出来,一下子跪了下去:“王妃,奴婢是被青莲院罚出去的,不能再回去了。如果王妃不要奴婢,奴婢只能去浆洗房或杂事房了,求王妃不要赶奴婢走!” “我不是要赶你走。”看着红绡那么大反应,蓝嫣倒是有些被吓到了,语气很真诚:“只是怕你跟着我受苦。” “红绡眼下是王妃的奴婢,只要王妃愿意,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会跟着王妃!”红绡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抬起头,迷蒙的泪眼带着坚定。 “呸呸!什么刀山火海,你咒我们家小……王妃呢。”跟红绡相处了这么些天,绿翡还是很喜欢手脚灵利心又仔细的红绡的,饶是眼下心情沉重,也被红绡给逗笑了,笑着去扶她。 “奴婢失言,奴婢失言,请王妃恕罪!”红绡刚才是心太急了,眼下被绿翡这么一点,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么不敬的话,脸色惨白,吓得又一个劲的磕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着就是。”蓝嫣亲自将红绡扶了起来,斜着眼睛看了绿翡一眼,那丫头和红绡比,规矩简直是——相差了不止一截,呆会要是带她进宫还得多提点些。 不过红绡说得也许没错,她未来的路未必就比刀山火海好走。 ------------ 第四十一章 准备 知道自己刚才把红绡吓着了,看着红绡额头上的淤青,绿翡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看她。 “红绡,你便跟着我罢。眼下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开始洗漱吧。”古人梳头穿衣啥的本就繁复,今天要进宫,可不能耽误时间,于是蓝嫣便吩咐道。 “是,王妃!”被蓝嫣留下,红绡自然是很开心,忙去打开门,放了早候在门口端着脸盆和洗漱盂具以及衣服的丫头们进来。 看着那些丫头们恭敬的样子,蓝嫣心里直觉得沉甸甸的,这风清歌,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啊? 漱了口洗了脸,由着绿翡替她穿了衣服,蓝嫣便坐到梳妆台前任红绡替她梳着头发。红绡梳头的手法很是娴熟而且连宫髻也会,估计之前是学过的。 此时丫头们都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蓝嫣主仆三人。 “呆会儿绿翡跟我进宫,红绡你留下,宁远居里你给我盯着点。”看着镜中红绡的巧手上下翻飞,蓝嫣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这丫头若然真心忠于她,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是,奴婢会仔细留意宁远居和府里其它主子的动向。”红绡自然知道绿翡跟蓝嫣的情谊是她不能比的,而且今天王府里动静这么大,许多事情也得有人盯着才是。 见红绡明白她的意思,蓝嫣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绿翡从妆奁里拿出一支凤凰于飞衔珍珠的步摇,摇了摇头:“绿翡,换一个,凤凰只有母后才配得起,换支摞金丝点翠的来。” 一切准备好,已经快卯时三刻了,蓝嫣不敢再耽搁,忙起身准备出房门,却是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对红绡道:“去把我放在箱子底下暗格里的那颗珠子拿来。” 这段时间如烟阁很清静,用不到避毒玉珠,但眼下是进宫,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所以蓝嫣还是决定带上。 目送蓝嫣绿翡在几个丫头婆子的陪伴下出了如烟阁,红绡轻轻的呼出口气,却是在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心又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希望王妃在宫里一切顺遂,也希望今天王府里能一切顺遂。 蓝嫣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王府大门的时候,林侧妃与丽侍人玉侍人早候在了那里,纷纷给蓝嫣请安并祝贺她获得清王爷的宠爱。 风清歌虽喻晓全府恢复蓝嫣当家主母尊荣,但蓝嫣今日要进宫,她们是可以不用来请安的。只是她们心里都惊讶于风清歌的转变程度,心里惊疑一早就侯在了门口。 看着大门前那华丽的马车,成群的仆人,蓝嫣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她穿过来这么久,总共就出过两次王府,且每一次都是那般大张旗鼓排场十足,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 “王妃姐姐这身装扮真是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子下凡!”看着一袭盛装的蓝嫣,林侧妃眉眼弯弯,目光里满是惊艳,笑着夸道,语气中听不出有奉承讨好之意。 ------------ 第四十二章 盛装 今天的蓝嫣,身着皇子妃的正装,外套绯红色流萦醉花纱衣,透明的纱衣上织就出牡丹暗纹,翩翩的绯边半袖,一根中黄锦绣束腰紧贴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完美玲珑的曲线尽显无疑。 象征尊贵的望月九仙髻上,插着一支华丽的金摞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步摇的凤尾垂下坠有金片的流苏,摇摆不定,耀眼夺目,后髻下方左右是两对如意镂金长簪。 耳朵带着金花耳坠上镶着上等的琉璃东珠,光彩流溢。 蓝嫣的神情依然有些冷淡,只不过此时的冷淡在这华丽而庄重的妆扮下被渲染成了矜持和端庄,她扫了林侧妃一眼,淡淡的笑道:“妹妹过奖了。” “恭喜王妃姐姐入住宁远居。”丽妙舞此时的神情很别扭,她之前和蓝嫣也算积怨甚深,不曾想蓝嫣居然还有翻身的一天,脸上表情丰富极了,既有懊恼又有不甘还带着一丝后悔,低着头不敢看蓝嫣的脸。 听着丽妙舞那不情不愿的声音,蓝嫣毫不客气的冷笑出声,也不看她:“宁远居本就是我的处住,住回自己的院子又有什么好恭喜的?” 蓝嫣的声音近乎呵斥,让丽妙舞涨红了脸,偏偏又不敢反驳,直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正在这时,风清歌自内院走了出来。 只见他,也着了皇子才有资格穿的暗紫色云纹正装,袖口与长袍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蚊带,蚊带上悬挂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蹬着黑缎面织金丝的朝靴。 他正对着阳光,早晨和煦的阳光给他俊美流利的轮廓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配着那一身庄重高贵的衣衫,使得他那天生尊贵非凡的气质尽显无疑。 蓝嫣心里诧异,她穿得隆重是因为第一次在皇帝皇后面前露脸,自然要盛装,可是风清歌怎么也穿得这么正式? “王爷。”林侧妃三人赶紧给风清歌行礼,都带着一脸温文娴雅的笑意,就连刚才还一脸扭曲的丽妙舞,也笑得矜持中略带一丝娇媚。 “你们都在。”风清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扫过几人,目光停留在林侧妃身上,声音温润好听:“今天你把府里的事情都梳理一遍,明天这些庶务都交到王妃那里去,以后府里有什么事情请示王妃就是。” “是!”林侧妃脸上还是那般柔和美丽的笑,没有一丝的不悦,眼睛里都是笑意:“王爷放心,臣妾会将手头上的庶务都清理一遍,然后逐条向王妃姐姐汇报移交。若妹妹有什么疏漏之处,到时候还请姐姐指出来。” 后半句却是对蓝嫣说的。 蓝嫣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恨得牙痒痒的。 这个心思恶毒的风清歌,当她的面夺林侧妃的权,一旁还站着丽妙舞与玉侍人呢?这不是摆明了下林侧妃的面子,惹林侧妃妒恨她么? 不过看林侧妃那谦恭温婉的表情,她倒是没看出来林侧妃有什么不快。 若然真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妒恨她也罢,如果只是表面上是装平静,那么,她就多个不好应付的对手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与王妃要进宫去,你们都各自回院吧。”他走近蓝嫣身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声音似是带着一丝关怀:“这么早便让人来吵你,眼下困不困?” 习惯了风清歌的冷眼,眼下突然听到他关心的声音,蓝嫣只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昨天还像仇人,今天就变情人了,这转变…… “谢王爷关心,臣妾不困!”蓝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拉开与风清歌的距离,露出一脸娇媚幸福的笑容,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撒娇:“王爷还真是体贴呢。” 说话的同时,蓝嫣能明显的感到风清歌脸上笑容微僵,心里一下子乐了,叫你来恶心我,哼,我也恶心恶心你。 两个明明相见两相厌的人,却要故作恩爱,看谁先恶心到谁? 看着风清歌与蓝嫣突然变得亲昵,林侧妃三人也觉得别扭之极,心里毛毛的很不习惯,脸上的笑容也都变得有些勉强。 ********* 亲爱的们,现在字数恢复,祝大家看文愉快! ------------ 第四十三章 痴人说梦 “林姐姐,你这主持中馈才几天啊?椅子都没有坐热呢?就又移交到王妃手上了,妹妹真替姐姐觉得可惜呢。”看着蓝嫣风清歌等人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丽妙舞用帕子捂住嘴,掩不住眸中的一丝讥讽。 看到丽妙舞刺眼的笑容,林侧妃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声音也冷冷的:“丽侍人,如今我是没有处理庶务的权利,可你别忘了,颜侧妃也不会有。而且,我与王妃姐姐以前虽不亲和,却也不曾缕次去与她为难,更不曾想过要害她的性命。” 她清冷的眸光罩着丽妙舞,意有所指的加强了“性命”二字的语气。 “哼!王爷如何宠颜姐姐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可不是王妃能比的。”林侧妃的话戳到了丽妙舞心中的痛处,她脸色有些发白,却仍是强撑着:“只要我规规矩矩,不让王妃寻到错处,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惩治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当初你为难王妃姐姐的时候又用的什么理由呢?”林侧妃冷笑出声,看向丽妙舞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厌恶与不屑:“我且看着,你是如何自掘坟墓,为当初所做事情付出代价。” 说完再懒得理会丽妙舞,带着丫鬟大步离去。 “丽姐姐,咱们只是个侍人,你又何苦去惹林姐姐不高兴?”看着丽妙舞气得煞白的脸,玉侍人小声劝道,同为侍人,她们应该认命。 若然不是顾着颜侧妃面子,林侧妃又怎么会容忍她刚才的挑衅与嘲笑? “哼,她不过是占了个侧妃的名分而已又有什么好嚣张的?若改天,我生下王爷的孩子,抬成侧妃,一定要她好看!”丽妙舞用力的跺脚,狠狠的瞪着林侧妃的背影,死死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眼下王爷还没有子嗣,只要她能抢先一步给王爷生下长子,她未来何需还要看林侧妃她们的脸色? 王爷很少去白侍人那里,路侧妃也只占了个空名分,去林侧妃那里的次数也不多,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是呆在颜姐姐的院子里。 她曾私底下问过颜姐姐跟前的小丫头,得知颜姐姐月子里过度伤心伤了元气,一年内都不适合再怀孕。 眼下王妃得宠了,威胁到颜姐姐的地位,呆会她就去求颜姐姐给她制造机会伺候王爷。 只要她能怀上王爷的孩子,一定会惹王爷另眼相看,从而分去王爷对王妃的注意力,这样对颜姐姐也是有利的。 丽妙舞如是想着,便迈开步子,带着丫鬟匆匆往无双苑去了。 “哼,就算你生下孩子也不过是个庶长子。何况王爷那么宠爱颜侧妃,眼下王妃又得宠,你前面还有个白侍人和林侧妃,想生下王爷的长子皇室的嫡长孙,简直是痴人说梦!”看着丽妙舞离去的身影,玉侍人冷笑。 知道丽妙舞有头无脑心比天高,却不想她竟如此的不自量力! 不过,眼下府里形式大变,她也该为自己筹谋筹谋。 风清歌与蓝嫣同坐一辆翠盖朱缨八宝车,车帏挂着五彩丝线绣成的绣带,四角悬挂着彩辔朱缨,车壁包了一层淡粉色的锦缎,上面绣着缠枝花卉图案,奢华却不庸俗。 风清歌坐在左边靠门帷的地方,蓝嫣坐在右角最里面,二人都是沉默着不说话。明明在一个空间里面,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今天除了去给父皇母后请安,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因为太过安静,蓝嫣都似乎能听到风清歌的心跳,这样的安静让她特别的不适,抬起头,目光落到风清歌的身上。 此时的她,多少有些紧张的,越是努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越发的紧张,她只能让嘴角微微弯起,用微笑来掩饰。 蓝嫣敏锐的洞察力让风清歌略微有些惊讶,假装闭目养神的他缓缓睁开眸子。 他先是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然后才淡淡的扫向蓝嫣,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不错,今日玄月国使臣到达皇城,玄帝最宠的女儿静雅公主也来了。” 风清歌只说了一句,原以为蓝嫣该有反映的,却是见她依然保持着那淡淡的笑意,侧头仿佛在很认真的听他讲。 “然后呢?”见风清歌半天没有出声,蓝嫣抬起头,却撞入一双深邃的黑眸。不知为何,她心中竟微微一怵,下意识的就转头避开。 “然后?”听到蓝嫣的发问,风清歌眉头轻挑,脸上的表情些古怪:“她来了,自然是要见你的。” ------------ 第四十四章 静雅公主 “见我?”蓝嫣这次是真好奇了,风清歌说的这么自然而然,到底她与这个静雅公主有何渊源,以至于她来了自然是要找她的? 这段时间,她已基本从绿翡那里了解了这具身体本尊生前的一些情况,并没有听绿翡提过静雅公主这号人物跟她有交集的。 蓝嫣此前一直深居闺阁,不知道也是情有可缘的,但风清歌却不知怎么跟她解释,目光从蓝嫣身上收回,淡淡的道,:“呆会儿进了宫,你见到她便知道了。” 风清歌话刚落音,却是外面突然响起一声俊马的嘶鸣,接着马车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被迫停下。 因着这一停,蓝嫣的身子由于惯性猛的向后掼去,背部一下子磕在车箱折角的凸起处,直疼得她几欲昏厥,感觉脊骨都碎掉了一般。 风清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坐在门帷边,差点被甩出马车外。 好在他是会武的人,一脚敏捷的勾住长锦凳的木板,用力一勾,才使得那要甩出门帷外的半边身子缩了回来。 坐正身子,便看到了龇牙咧嘴眉头紧皱的蓝嫣,他眉头微挑,本想喝问车夫的,但终究还是先问向蓝嫣:“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蓝嫣一点都不想在风清歌面前表露她脆弱的一面,她也明白眼下二人之间那种表面的“和谐”都是伪装的,她很想笑着摇头说没事。 可是背部那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让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苍白着脸,声音很是隐忍:“好痛……” 好痛,是真的好痛! “清尘,王妃受伤了,快去请……”蓝嫣那苍白的脸虚弱的声音让风清歌心头拥起一阵怪怪的感觉,他大声吩咐,却是大夫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清脆响亮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 “清王爷,我是静雅,我来看你了!”声音很欢愉,带着一丝兴奋,十分的好听。 马车此时距离皇宫不到一千米,停在皇城最繁华的大街中央,因着清王府的马车出入皇宫很是平繁,是故许多商贩和百姓都认识马车上的标志。 在皇城,这种大排场百姓也没少见,但因着储君话题是最近热门,清王爷也倍受关注,眼下他府里的马车被人拦下,是故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王爷,是静雅公主突然冲了出来,奴才情急之下才停车的,请王爷王妃恕罪!”一句“王妃受伤了”吓破了车夫的胆,他赶紧跪在地上,头抵到地面,身子抖如筛糠。 清尘也是大惊,忙打发身旁的一个小厮去请大夫,掀开马车的车帘,却见风清歌扶着脸色惨白的蓝嫣。 因着刚才马人立而起差点掀翻马车,随侍在马车外面的绿翡骇得魂都没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清尘身边,忙爬上车去搀扶蓝嫣,声音慌张而急迫:“王妃,哪里受伤了?” 此时静雅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到扶着蓝嫣的风清歌身上,晶亮的眸瞬间暗了下去,笑容也僵在了唇边,声音中带着无限失落,看向蓝嫣:“清王爷,这位就是你很宠爱的那位王妃?” “静雅公主,有事情还是先回宫再说吧!”静雅公主的拦车让风清歌很是不悦,看向她的目光也不怎么友善,语气更是冷淡。 因着对这个静雅公主好奇,尽管背部疼得厉害,蓝嫣还是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 静雅公主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型绝对是那种瓜子型,白皙嫩滑的皮肤,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这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她身着一袭粉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下身着一副黄绣白玉兰的长裙,也是裙摆宽松,随风像波浪一样翻卷。 简单的流云髻上,插一支碧玉银琅簪,上面垂着流苏,流苏迎风摇摇曳曳,仿佛有生命一般,尽管她此时神情倨傲,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丽和英姿飒爽。 蓝嫣知道,玄月国人好武,又民风开放,是故许多女孩子也有都习武。 这静雅公主,一看她那小巧却英挺的身姿,氤氲着恕意却依然炯亮有神的目光,便知道她也该是习过武的。 见蓝嫣打量她,静雅公主昂起她高贵的头颅,一扫刚才的失落神情间很是倨傲,冷哼一声,目光充满挑衅。 蓝嫣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小女孩,从她刚才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该是心仪风清歌的。 这风清歌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府里都已经好几个了,居然又冒出个公主来。 ------------ 第四十五章 六皇子穆天歌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许多人都探头探脑的往马车里望,风清歌将蓝嫣交给绿翡放下门帷下了车,阻挡了静雅公主与蓝嫣对望的视线。 “我们正是往宫里去,却不想竟然碰到了清王爷和王妃。清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随意的声音和着淡淡的笑意响起,那声音极富磁性,像淡热的夏天吹过的清风,听在人耳里很是舒服。 围观的人群破了一个缺口,一男子从缺口处走了出来。 男子的出现立马引得周边一些出来采买办事的丫头婆子的夸赞声,都说清王爷是皇城第一美男,眼下这位男子竟也是一个俊美无双的主儿。 只见他,古铜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弧度完美的唇,棱角分明仿佛雕刻上去的一般。 他着一袭深蓝色的华丽锦袍,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下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扫过那些含羞偷看他的女子妇人,潋滟着波光,直看得那些人心跳加快转过头不敢再看。 他信步走来,唇角带笑,衣摆随风轻飞,混身上下透着一种既尊贵又闲散的气质。 “六皇子,多年不见,你风彩丝毫不减当年啊!”风清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语气很客气,似是还带着淡淡的疏离,并不怎么热情的样子。 “哇,原来是玄月国的静雅公主和六皇子啊!早就听闻过他们的大名,想不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真是荣幸啊!” “是啊!都道静雅公主天姿国色,六皇子才貌无双,果然如此啊!” …… 二人的身份引起了围观群众的不小情绪,议论声此起彼伏。 “绿翡,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静雅公主?”因着背部的疼痛,蓝嫣额头上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越发的白了,她让绿翡把锦凳上的坐垫都堆叠起来侧靠在上面,问绿翡道。 “奴婢也是第一次知道静雅公主这号人物,她刚才突然冲出来,要不是车夫反应敏捷,怕是会……”一想起刚才的场面,绿翡就心有余悸,她当时只觉那女子不要命了,不想居然是玄月国的公主。 “怎么大夫还不来啊?”用丝帕擦去蓝嫣额际的汗珠,绿翡瘪着嘴都快哭出来了,心中不禁恨上那静雅公主,若不是她,王妃怎会受伤? 随即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忧道:“王妃,你都伤成这样了,今天还要进宫么?” “今天怕是不能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了。”蓝嫣眉头紧紧蹙着,今天是第一次去见帝后,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她想的,却也是失礼了。 这个宜妃也是见不到了。 “对了,清王爷,刚才你说王妃受伤了,可还严重?”这时,外面响起了穆天歌略带关切的声音:“在下略懂医术,不知王妃是否介意再下帮你诊治一二?” 这句话却是越过风清歌直接问蓝嫣的。 “六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区区小伤,怎敢劳烦六皇子?”蓝嫣心中升起戒备,不知这个六皇子是何意,这里是昭日国民风不如玄月国开放。 男女授授不清,就算是大夫也得避忌一二的。虽然他是好意,却也不该这样直接问她。 “王妃太见外了,我与清王爷是多年的老友……”却是穆天歌还欲说话,静雅公主很不满的打断了他。 “皇兄,人家都说了不愿意,你又何必非赖着给她医?”静雅公主冷哼一声,脸色微微带着怒意,目光紧紧的盯着风清歌一瞬不瞬,似是想透过风清歌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底处。 她吸了吸鼻子,踏前一步:“清王爷,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当初我让你娶我,你说我太小,等我长大些再说。” 静雅公主的声音似是在质问,既心痛又不甘还带着明显的幽怨:“可是现在我长大了,你却娶了别人!” 静雅公主这翻直白大胆的话直听得围观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这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让大家心中因着她的美丽而生出的好感消失了大半。 一些古板的路人都紧紧的皱起了眉。 “静雅!”穆天歌赶紧喝止静雅公主,本来他有意试探下蓝嫣被她打断就算了,居然还说出如此不顾脸面的话来。 穆天歌桃花眼中依然潋滟着流光,却是五官上的笑意冷去许多,目光斜扫过静雅,看向风清歌笑道:“静雅这丫头被父皇宠坏了,说话没个遮拦,还请清王爷王妃不要见笑。” ------------ 第四十六章 二等丫头 “六皇子既然知道静雅公主口无遮拦,便不该带着她来阻拦本王的马车,害得本王的王妃受到创伤。”风清歌冷冷的扫过静雅公主,目光淡淡的看向穆天歌,皮笑肉不笑:“六皇子还是带着公主早些进宫吧!免得父皇久等。” “清王爷,你不进宫吗?”静雅公主有些急了,也顾不得风清歌冷淡的态度,小脸皱成一团很是急迫。 她之所以非央着皇兄来拦车,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风清歌顺便看看他的王妃,风清歌这话分明没有要进宫的意思。 “本王的王妃受了伤,本王自然是要陪着王妃回府治伤的。清尘,帮我传个口信给母后,就说我改天再带王妃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是!” “静雅,王妃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你莽撞,还不让开,让清王爷先送王妃回府。反正这次呆的时间还长,你有的是机会与清王爷见面。” 穆天歌一把拉过着急的静雅,语气不甚严厉却也让静雅公主不敢造次。 他唇角绽着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双手抱拳:“在下先代小妹向清王爷王妃说声抱歉,想必王妃眼下也难受得紧,便不耽误王爷王妃时间了。” 穆天歌那别有深意的笑容让风清歌心中微动,对上穆天歌的眸子,里面除了霞光荡漾的笑意,再看不出其它的内容。 他心神微定,看着人群中跑过来的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大夫面色有些不虞,声音微冷,斥道:“王妃受伤非同小可,去请太医药的御医过来。” “是!”请大夫来的小厮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他一急倒是忘了眼下王妃在王爷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抹去额上的汗,一溜烟的跑掉了。 那大夫既然来了,也是带了镇痛膏药什么的,风清歌命他拿来交给绿翡,然后便同穆天歌告别,命令马车往回行驶。 看着清王府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穆天歌桃花眼中的笑意更浓,整张脸因着那近乎妩媚的笑意而显得更加动人心魄,似是只要你一不注意便会沦陷在那笑容中。 ** 蓝嫣虽然伤得不重,但也是动了筋骨的,太医说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于是清王府便又多了一位带病的主子。 这些天,蓝嫣以生病为由闭门谢客,府里的庶务也暂时由林侧妃继续代理。 当然了,她虽面上不管事情,但是私底下并没有闲着。 风清歌非要把管家大权教给她,她想不接都不行了,只不过她之前没学过管理家事,所以要完全的接过来也得有个过程的。 蓝嫣不自大,却也不自卑,她在现代都能管理一个公司,在这里,自然也能管理清王府庶务。 只是,明明这个管家大权是烫手的,对她不利的,她却是不得不做。 真憋屈,风清歌这般不让她好过,她还得为他管理家宅,怎么想来怎么亏! 第四天的时候,蓝嫣背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没有大的动作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她知道宁远居里里外外的事情,暂时都是红绡在梳理,遂将她叫到花厅来,想要了解一下宁远居里的情况。 宁远居比起如烟阁,面积大了不止一倍,位置也是积好的,离风清歌的清风苑也是最近的。 蓝嫣眼下是风清歌承认的正妃,她院子里的摆设用具都是极精致的,人手配置自然也是正妃的份额。 她身边本来是该配四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三等小头再加一众小丫头的,但目前蓝嫣只信得过绿翡和红绡,大丫头名额便空置了两个。 “奴婢已经传下话去,只要她们踏踏实实的做好份内的事情,表现好的会直接提到大丫头的位置上来。”红绡手中拿着一个册子,一边勾勾划划一边向蓝嫣汇报道。 “做得好!”蓝嫣侧躺在美人榻上,她手中也有着同样一份册子,一边翻看一边道:“这样,颂春她们也得警醒着点,别介一个不小心让底下的小丫头直接越过她们去。” 颂春是二等丫头,另外还有秋荷、夏烟、忆冬三人。 “奴婢便是这么想的只是……王妃,颂春在去针线房之前是在无双苑当差的,秋荷是从林侧妃的青荣院出来的,夏烟之前是丽侍人院子罚出来的,忆冬的姐姐是玉侍人院子里的二等丫头……” 将这四个名字都圈了起来,红绡一脸担忧的看向蓝嫣:“将她们四人提作二等丫头,只怕她们之中有不省心的……” ------------ 第四十七章 权力分派 “无妨,是人嘛谁不会犯个错?再说了,王府这么大,人员调动也是常有的事情,谁的院子一年不出去几个人?我们不能因为她们在别的院子呆过就防着她们,再说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别介让人觉得咱宁远居没有容人之量。” 蓝嫣摇头浅笑,红绡将名册交给她时,她立马就将这四人指为二等丫环。 红绡是个极聪慧的,宁远居的人手配置当天她就将各人的情况都整理了来。 以前在哪里当过差、是因为什么原因出去的、府里都有哪些亲人都盘查得清清楚楚,因此蓝嫣对她院子里的人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颂春四人没被调动或是罚出来之前都是做二等丫头或三等丫头的,无论是头脑还是能力都是不用怀疑的。 重要的是,她们四人没有在同一个院子当过差,相互之间谈不上情谊。 让她们同为二等丫头,如果她们没什么歪心思尚好,要是真的是别有用心进来的,那么相互之间倒是可以牵制监督。 没有人甘为人下的,眼下大丫头有空缺,她们都是聪明人。就算她们是带了目的进来的,相信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王妃,至于王府里的管事,外院管事是钱宏钱总管,是王爷的人。说起来,这钱总管还是钱管事的堂叔。”红绡将小册子翻过一页,这一页的内容都是她用心打听来的,后半句却是随口一说。 “对了,那钱管事现在怎么样了?”被红绡这么一提,蓝嫣倒是想起有这么一桩事情,抬起头问道。 “上次生了那样的事,钱管事的脚又落下残疾,初云的爹娘没几天就退了这门亲事。说来也算因祸得福,钱管事的爹娘自知无法再给钱管事说门好亲事,流纱的娘不计前嫌上门去看望他,于是两家倒是结了亲。”说起这事,红绡挺感叹的,见蓝嫣靠着的侧枕歪了,将侧枕扶正。 “钱管事也是因为王府的事情才落下残疾,红绡,你着人准备两百两银子给钱家送去。”这个时代都是靠男人养家,钱管事腿落了残疾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总不能靠着流纱做丫头来养他:“如果以后他们有什么难处,让他们尽管说便是,王府总不会看着不管的。” “是,王妃!”红绡很是感动,眼圈都红了,上次钱家人来接钱管事回去时林侧妃给了一百两已经让钱家人很感激了,却不想王妃居然……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卑微低贱,主子一个不开心想怎么折磨她们都行,而且哪家后院一年不抬出几具下人尸体丢到乱葬岗? 哪里还有像王妃这般至情至义的为奴才着想的主子? 看着红绡眼中泛着泪花,蓝嫣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心中轻叹一声:“接着说吧。” “是!”红绡赶紧擦去眼角的泪花,直了直身子,看向册子上的那个名单时,有些犹豫:“王妃,这个内院管事叫赵沥,是颜侧妃的陪房……” 颜侧妃的陪房? 蓝嫣眉头一挑,看向红绡。 “赵管事本来是替颜侧妃打里郊外的一处陪嫁庄子的,年底给颜侧妃交帐时来过几次,王爷对他印象挺不错的。后来王府里内院管事犯了错,王爷便问颜侧妃要了来顶了这个位子。” 颜侧妃本来就一直得宠,眼下内院管事又是她陪房的人,红绡真的替蓝嫣担心。 蓝嫣面色有些凝重,低下头去,清王府家大业大,内院事情很多很杂,风清歌却是居然问颜无双要了这个人,可见这个赵沥也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不知,这个赵沥是个心思端正的还是心中向着颜无双的,不管怎样,她站稳脚跟之前,是要多注意下这个人的。 “厨房与帐房那边我虽管不到,但是,你多给我留心些。”在王府里,外院管事与内院管事管理着整个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其底下都有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家庭服务团队。 但在一些大户人家,特别是妻妾较多或家业过大的宅院,厨房和帐房是独立出来的,直接受家主或家主指定的人管辖的。 因为这两块太过特殊。 眼下虽然清王府里的庶务在慢慢的往蓝嫣手上移交,但是厨房与帐房这两块,在颜无双脚伤快好的时候林侧妃已交还给她了,风清歌并没有责令她交给蓝嫣。 风清歌虽然将她推到得宠的浪尖,却也并不真的放心将这两块重要的地方给她。 当然了。虽然这两块的主要负责人是颜无双,但如果蓝嫣想添啥指挥啥或是做个什么影响不是很大的改动,颜无双也是不会干预的。 ------------ 第四十八章 管事婆子 “奴婢省得!”红绡点了点头,见蓝嫣面上有疲惫之色,合上册子,决定改日再汇报,毕竟王妃初理庶务,肯定很费心神。 “王妃,奴婢跟您说一件有趣的事吧。”红绡半跪到蓝嫣的贵妃榻旁,替蓝嫣按磨着太阳穴,声音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搬院子那天,丽侍人去了颜侧妃的院子,听说惹恼了路侧妃,被关了禁闭呢。” “又多一个关禁闭的?”蓝嫣知道,这个社会她这个身份,被人伺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她闭着眼睛靠在锦枕上,任红绡替着按磨,很是享受,轻笑出声:“这路侧妃的禁闭还没解吧?” 真有意思,之前是她被禁足来着,后来是路遥,路遥还没出来呢?丽妙舞又被关了禁闭,这清王府后院……是关禁闭关流行了么?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丽妙舞不长些记性,只怕日后被关禁闭还是轻的。 “路侧妃还有三天就解禁闭了,对了王妃,颜侧妃的脚伤早已痊愈,已派人来探望过两次。林侧妃也表示有一些事情需要请教王妃,玉侍人那边也派人送了药村补品来 ,路侧妃出来了估计也是要来请安的,您看……” “等路侧妃解了禁闭就让她们进来好了,我身上的伤也好了个差不多了。”妾来给妻请安是很平常的事情,何况是她这种被冷落又逆袭的。虽然只是表面上的逆袭。 “是!” 翌日清晨,蓝嫣刚用过早饭,就见绿翡引着流纱进屋来了。 一进门,流纱二话不说,走到蓝嫣面前就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奴婢是来代替钱家谢谢王妃的!王妃的恩情奴婢与钱家上下都会铭记于心的!请受奴婢一拜!” 说完,又咚咚的磕了两个,额头都青了,很是诚挚。 “我也没做什么。”蓝嫣亲自扶起流纱,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钱管事为府里劳心劳力这么多年,那也是他该得的。” “王妃……”听到蓝嫣出自内心的话语,流纱还想说什么?却是声音哽咽得厉害,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泪眶里欲多的泪花,说明了她心中的感动。 “流纱姐姐,喝杯茶吧。”看着流纱的样子,绿翡打心眼里为自己跟了这样一位主子而荣幸,她就知道王妃骨子里其实是个善良热心的人。 “谢谢,不用了。”平复了一下情绪,流纱抹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一脸感激的笑容。 从笼袖里拿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包,双手呈上:“王妃,这是奴婢的一点小心意,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香包一拿出来,蓝嫣便闻到淡淡的花香,清新怡人很是好闻,笑道:“我收下就是,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谢了恩送了香包,流纱也不再逗留了,便告辞而去,绿翡叫了颂春与秋荷去送。 她则陪着蓝嫣去了东梢间,那里有林侧妃送过来的资料。 府里的所有人事资料,职务分配,薪资侍遇以及各房配给、日常生活分配使用采买以及其它家务琐事,林林总总堆了几尺厚。 蓝嫣看了半天,直觉头昏脑涨,脑袋里一团浆糊,理不清个头绪。 喝了杯提神茶才感觉头脑清明些,却是再也看不下去,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重重的叹息一声,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很少看到蓝嫣长吁短叹的样子,绿翡很是心疼,将降暑的冰盆往近移了移,关切的道:“王妃,要不就不看了,直接叫林侧妃来每样每样说给你听?” “就算是她一样一样的说,我也未必记得住啊!”蓝嫣再次长叹一声,要这么复杂么?需要这么复杂么? 这还只是人家整理好了她看一下,若是日后天天那么多事还不给忙死?想着又是一声长叹。 却是她这边一口气还没叹完,外边就响起了颂春的声音:“王妃,府里各分处的管事婆子都到花厅了,王妃是现在去见她们么?” 蓝嫣与绿翡两两相对,然后无力的垂下头,声音也有气无力:“我稍后就来。” 来到花厅的时候,只见花厅里已经聚了十几个婆子,整整齐齐的站成几排。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场面在蓝嫣出现的那一刻,立马安静了下来,婆子们都低下头去,一副严谨守礼的模样。 蓝嫣面色淡然,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秋荷马上沏了茶来。 因着红绡要忙着核看宁远居的事务,蓝嫣让夏烟和忆冬去给她打下手了,颂春秋荷都跟在蓝嫣身边伺候。 ------------ 第四十九章 立威(1) 绿翡站在蓝嫣跟前,颂春与秋荷稍后一步一左一右立着,几人脸上都是沉稳中着带着一丝恭敬,让底下的婆子都有些吃惊。 这个王妃之前在府里是很没有地位的,眼下虽然得了宠,但是厨房与帐房那一块还在颜侧妃手上,那些婆子中有一半人对蓝嫣存了轻视之心。 只不过都是些老人精了,面上是不会流露出来的。 蓝嫣目光淡淡的扫过底下众人,也不说话,轻轻的端起茶杯喝了小口,然后再看看众人,又喝了一小口。 就这样时不时的喝上一小口,等蓝嫣手中杯里的茶水都见底的时候,已经快一刻钟过去了。 等了那么久,也不见蓝嫣说一句话,底下的一众婆子心中越来越惊,都有些打鼓不知道蓝嫣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有几个吃惊王妃年纪轻轻还真沉得住气,却也有几人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对府里的事情熟悉也有一定的人脉,虽是管事却也是奴才中的主子。 想当初,颜侧妃林侧妃主事的时候也是对她们客客气气的,不曾像眼下被晾这么久。 花厅里虽然有冰,可是因为站立时间太长,气氛又太过安静让人神精紧张,众人背上都沁了一层汗出来。 “今天叫你们来,都说说你们手中管理的事情。挑主要的说按实的说,别说些有的没的,若然谁说错了什么或是漏了什么?别怪我狠心,将你们撤了打了卖了!”见时候差不多,蓝嫣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回大理石暗纹的桌上。 茶杯与桌面碰撞出的声响并不是很大,却是将那等了半天的婆子们吓了一跳,而且蓝嫣一开口便是很不讲情面的话,倒让那几个脸色不耐的稍稍收敛了些。 其实蓝嫣心中何尝想惹那些管事婆子记恨? 但她也知道,自己眼下在她们心中是没什么威信的,如果不能让她们向着自己,便只能让她们惧怕自己了。 “就从你开始吧。”蓝嫣淡淡的扫向第一排左边那个之前面色不耐的婆子,声音风清云淡,却让那婆子莫名的觉着有几分冷气袭来,心里不由警惕许多,身姿也直了。 “奴婢夫家姓姜,是负责管理针钱房的活计。平日府里各房要添置的衣衫鞋袜和其它汗巾绣带香包饰品,以及逢年过节需要的针线物什,皆是出自针钱房。” 姜婆子有些摸不准蓝嫣的心思,再说了想必蓝嫣也只是问问走走过场,就笼统的交待了一下。 “说说采买与置办这一块吧。”蓝嫣听得很认真,针绣房做什么的她自然知道,她有心想找个人来立威,自然不会就这样放她过去。 “都是奴婢亲手置办!”一听蓝嫣说这块,姜婆子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有些忐忑了,有些不敢看蓝嫣的眼睛:“平常都是各房将需要的绣品材质、数量、花样、大小等统计好,交给针线房,奴婢再按要求去置办采买的。” “是分批置办还是因着需求即时置办呢?”一看姜婆子不安的脸,蓝嫣心里冷笑一声,就拿你开刀好了。 都以为蓝嫣是初次理事,应该是随便了解一下就行了,却不想蓝嫣居然问得这么仔细,像是很在行很有了解的样子。 那些婆子都暗暗心惊,心中对蓝嫣的轻视消了大半,端正了态度,心里想着侍会怎么向王妃汇报才好。 “像大量的衣衫饰物,比如逢年过节需要的或是其它情况下主子们赏下来的,都是分批置办的。因为针线房的人手与场地都是有限的,所以就按等级置办好一批再置办下一批。” 姜子心中很是紧张,语气都有些不稳了,背上也沁出了大片的汗:“若是主子们即是需要的,只要数量不过于庞大,都是即时置办的。” “对了,听说府里之前的织品绣线一直都是用金绣房的是吧?”蓝嫣看着空空的杯子,斜过目光看向颂春,却见她也一脸惊怔讶异的表情。 直到感觉到蓝嫣的目光才赶紧拿起茶壶给蓝嫣沏了茶杯,脸色都白了,伤势要给蓝嫣磕头告罪。 蓝嫣目光一闪,制止她开口,转过头去看向姜婆子,似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失礼失职,一副悠哉自得的样子。 颂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里十分不安,这几天她虽然也跟着绿翡一起伺候蓝嫣,并没觉得蓝嫣有什么厉害。 可是现在蓝嫣的这一系列问话下来,让她对蓝嫣简直是刮目相看,当初颜侧妃刚管家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如此精细难缠。 ------------ 第五十章 立威(2) 她是带着目的来到宁远居的,若然王妃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那么,她也许该考虑下自己计划的可行性了。 “是的,但因着金绣房半个月前涨价了,所以奴婢才换了鸿运织坊的,这件事情是跟林侧妃禀报过的。”蓝嫣越是气定神闲,姜婆子只觉得心越跳得厉害,脸上的汗愈发的多了,偏又不敢去擦。 其它的管事婆子也跟着一般感受,只感觉蓝嫣不容小觑,心中越发凝重起来。 “看,这些丫头笨的。姜妈妈这么热,也不知道把冰盆搬一搬。”蓝嫣又轻轻呷了口茶,声音中没什么情绪,却让各婆子有种她已经生气了的错觉,都赶紧平复心跳,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王妃,奴婢这就去!”这些天,绿翡跟着红绡和蓝嫣也学了不少东西,笑盈盈的应了一声,便向角落的冰盘走去。 秋荷赶紧上前帮忙,二人将冰盆搬到姜婆子的身边。 正在这时,红绡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笑道:“姜妈妈,王妃可体恤下人了。您老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找王妃说就是,也不用自个儿去费思量。” 冰盆之前离蓝嫣很近,眼下搬远了,颂春赶紧进去内室,拿了把扇子来,替蓝嫣轻轻扇着。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王妃,您就饶了奴婢这回吧!”却是红绡话刚落音,姜婆子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拼命的给蓝嫣磕头,声音惊恐。 这转变太快了,众婆子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面面相觑,呼吸都不敢大声。 听红绡这么一说,蓝嫣心里便全部明了。 她刚才也只是从林侧妃送来的资料上看到,针绣房之前是从金绣房采买物什的,半个月前因为价格浮动换了鸿运织坊。 一般的,像王府这种需求量极大的大客户,店家是不敢轻易涨价的。 而且如果真因为行情要涨价,也是要给大客户一些优惠的决不会比其它织坊贵。因为失去这样一个大客户对店家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 姜婆子之所以会选择换鸿运织坊,必定是得了鸿运织坊的好处。 她跟林侧妃禀报过,林侧妃却没去查或是查了也不管,有两种可能。 一,林侧妃很相信姜婆子或是姜婆子就是她的人;二,姜婆子是颜侧妃的人,林侧妃便睁只眼闭之眼,毕竟颜侧妃才是真正管事的那个。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不管姜婆子背后的主子是谁,蓝嫣这次都要震山敲虎了,要让她们知道,她蓝嫣再不像之前一样好欺负。 她一定,一定不会让风清歌如愿的! “说说看,你错在哪里?”蓝嫣赞赏的看了红绡一眼,心中很是感激。 这个丫头这些天里里外外的忙着,尽心尽力为她,这份情,她记下了。 “奴婢的儿子在外面欠了赌债,奴婢是走投无路了……王妃,奴婢会把吃下去的银子全吐出来,求王妃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发誓再也不敢了!”姜婆子此时已完全的不顾形象,哭得涕泪双流,不停的磕着头。 她磕得很重,一下一下仿佛磕在其它婆子心上,只让她们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做管事婆子这么些年,谁没有因着手上权利谋个私占个小便宜的? 主子们也都是知道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各个府里都存在的现象,却不想王妃这次这么较真。 虽然姜婆子这次可能太过了点! “王妃,姜妈妈的女儿在颜侧妃跟前当差,是无双苑里的大丫头翠屏。”红绡附到蓝嫣耳边小声道,她怕蓝嫣对姜妈妈处罚重了,颜侧妃那边不好看。 毕竟颜侧妃在王府里的根基是王妃不能比的! “姜妈妈,念你是初犯,又事出有因,你就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吧。这件事情我先给你记着,以后若然再犯,定不轻饶!”蓝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让其它一众婆子不自觉的擦了擦额上的汗。 蓝嫣这么处理真是好人做尽,既显得她宽容大度,又不纵容这种恶行。 大家都知道姜妈妈的女儿在颜侧妃院子里当差,肯定也是顾了颜侧妃的面子,小惩大戒才没撤换她。 而且,王妃眼下拿捏了姜婆子的错处,还怕姜婆子以后不老老实实为她卖命? 就算不为她卖命,起码也不敢让蓝嫣不痛快,否则新帐旧帐一起算,姜婆子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是,奴婢必定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绝不敢再做一丁点僭越的事情!谢谢王妃宽恕,谢谢王妃宽恕!”姜婆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又是一阵磕头,嘴里不停的谢恩。 ***** 【亲爱的们,国庆快乐哈!祝大家玩的开心吃的开心,天天开心!爱你们,么么】 ------------ 第五十一章 盼着王爷来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接下来该谁汇报了?” “奴婢是浆洗房的管事婆子……” 有了之前姜婆子的例子,接下来的婆子都上心多了。也不用蓝嫣提问,该说啥说啥很是详细,只要蓝嫣皱眉的地方,马上解释。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那些婆子都汇报完了,对于内院的事务蓝嫣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便让她们都散了,说有需要时再传唤。 听到蓝嫣说散了时,那些婆子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谁也不愿再停留,都匆匆离去,匆忙不间不忘礼节很是规矩。 今天的王妃给了她们一个全新的认知,这以后府里的事情该怎么做,该向着谁,她们都得重新考量了。 “红绡,今天多亏了你!”众婆子都走后,蓝嫣也感觉身上都出了一身汗,紧绷的神精终于放松下来,累得慌。 “说来也是凑巧,奴婢前几日让针绣房帮绣一只香囊,却是今日早晨拿到时,觉得料子与丝线与之前有些不同,便随口问了句,才知道这些料子和丝线都是出自鸿运织坊的。” 红绡示意颂春与秋荷将冰盆搬过来,抿嘴笑道:“王府里换个供货商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我知道姜妈妈的儿子有好赌的恶习。遂多留了个心眼,找了个信得过的小丫头问了,才知道原来姜妈妈的儿子前阵子大输了一笔。” “这件事也是没去证实的,当时进来看到姜妈妈那样子,知道王妃也已起疑,想来也应该**不离十了,所以才故意那么一说,没想到真唬到了。”红绡说完,轻轻的笑了出来。 绿翡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叫歪打歪着。 绿翡看向红绡一脸敬仰:“红绡,我要向你多多学习。” “我们也是,希望红绡姐姐以后多多提点!”颂春秋荷也赶忙道。 “你们有这份心思最好!”虽然很累,但看着几个丫头这般和睦好学的样子,蓝嫣也笑了:“你们年纪差不多,也都还灵利,要是个个像红绡这样,我也就省心了!” “王妃,绿翡也很不错呢?她嘴甜又热心,底下小丫头都很喜欢她呢。”红绡被蓝嫣夸得羞红了脸,这么一说把绿翡脸也说红了。 “只要你们安守本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为我做事,我必定不会亏侍你们。若是想出什么歪心思,后果,也会很严重!”蓝嫣突然面色一正,声音很是严肃。 绿翡红绡四人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都是心中一澟,赶紧道:“是,王妃!” 蓝嫣这话是说给颂春和秋荷听的,希望她们能真的成为自己的好帮手,否则,宁远居是容不下她们的。 这几天因为玄月国的使者到来,宫里很是重视,设晚宴三天为其接尘,百官作陪。 风清歌自然也是要出席晚宴的,所以这几晚都回来得很晚,都是歇在自己的清风苑。 王妃刚得宠,王爷应该不会冷落王妃的,但想着颜侧妃的院子王爷也是没去的,所以底下人都只当王爷体恤怕扰了王妃休息。 今天是第四天宫里不再设宴,傍晚的时候,清尘便派人传了信到宁远居,说是风清歌在颜侧妃那里用过晚膳后会来宁远居,晚上要歇在这里。 颂春几个丫头都很开心,亲自领着下面丫环婆子将宁远居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特地去花房搬了几盆风清歌喜欢的花草来,摆放在通往蓝嫣卧房的路上。 绿翡与红绡都是喜忧参半,既盼着王爷来,又怕王爷是带了什么目的让蓝嫣不开心,但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只要王爷肯来,与王妃之间的误会就多一分机会化解,要是王妃真的得王爷欢心了,王妃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王爷怎么还不来呢?”秋荷与忆冬守在抱夏下面,伸长脖子往外望,却愣是没见到风清歌的影子,忆冬踮着脚尖有些着急的抱怨。 按理说眼下都酉时二刻了,王爷该来了才是。 “再等下吧!眼下王妃得宠了,颜侧妃肯定会想方设法多留王爷一会儿。”秋荷心中也很着急,别介让颜侧妃把时间拖晚了,王爷直接歇在那边就不好了。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房门被打开,绿翡拿着蓝嫣换下的衣服出来,交到秋荷手上,看着她俩急切的样子,笑骂:“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要是传到颜侧妃耳中去了,仔细你的皮。” 秋荷接过衣服,看了下四周,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不是王爷还不来,我着急嘛!反正就我和忆冬又没外人,就胡诌了几句。” ------------ 第五十二章 贫嘴 “王妃不急倒是把你们给急坏了。”听到秋荷这话,绿翡脸上的笑容更大,吩咐道:“你们就好好守着,王爷来了通传一声就是,别嘀咕些有的没的,叫小丫头们听见了笑话。” “我的好姐姐,我们知道了。你快去给王妃好好梳妆梳妆,把王爷迷得死死的!”秋荷将衣服递给忆冬,便把绿翡往门里推,嘴上却不忘贫着。 绿翡虽然比她们高一级,但因着绿翡性子直心思纯,待她们又好。是故有时候,她们都敢跟绿翡贫嘴开些玩笑什么的。 要是换了红绡,她们定是不敢的。 “去去,把我们王妃说的跟狐媚子似的……呸,呸,这三个字哪能出现在宁远居的?我都被你们给绕进去了。”绿翡笑着啐了一口,关上门进去了。 “我们王妃不用梳妆也照样能把王爷迷得死死的!”红绡自是听到了绿翡几人的话,看着镜中不施脂粉却依然容颜如玉的蓝嫣,一脸笑意,难得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红绡,你怎么也学会磨嘴皮子了?”看着底下丫头们开心的样子,蓝嫣心中思绪翻飞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面上却带着笑意,轻斥道:“你们这群丫头都被惯坏了,越发没个正经了。” “我们可不就冲着王妃你仁厚宽和,才敢这么放肆的?”正在铺床的夏烟听着几人说话,也大胆了起来,红着脸接了句。 平常的时候,夏烟是比较含蓄内敛的那种,话也不多,眼下实在是被这屋子里欢愉的气氛给感染了。 她说的是实话,蓝嫣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一脸淡漠的样子,其实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只要你安安分发不犯什么错处,蓝嫣是个很好相与的人。 颂春还是比较稳重的,只看着大家说笑,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往瑞兽含珠的鎏金铜炉里加上薰香,不一会儿,淡淡的香气慢慢散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种清明淡雅的香气。 “得!这回连夏烟都敢贫了!”轻轻闭上眼,吸了吸清雅的香气,蓝嫣只感觉心神安定许多。 看铜镜中红绡按她往常的习惯,随意的将她头发束起,笑道:“你们都下去吧!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 “是” 知道蓝嫣是想静一静,几人手脚麻利的将房间该整理的都整理好。 “绿翡,今天晚上你去休息吧!就由我和颂春来守夜。”守夜一般是两人,一个大丫头和一个二等丫头。 但眼下宁远居只有两个大丫头,颂春几人暂时可信度还不高,所以绿翡与红绡就轮着带一个二等丫头守夜。 昨晚是红绡带着夏烟守夜,按理,今晚该是绿翡带着颂春守夜,但因着今天是风清歌第一次宠幸蓝嫣,所以红绡不太放心。 本来王爷来妃妾的院子歇息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几个丫头如此高兴也是因为,这是蓝嫣婚后风清歌第一次歇在蓝嫣房里。 “嗯,好!红绡,今夜你守夜,明天后天就由我来。”绿翡知道红绡比自己聪慧细心,今晚又非比寻常,想了一下点点头,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绿翡带着夏烟出去,把秋荷和忆冬也带了下去,红绡便带着颂春守在了门外。 呆呆的坐在铜镜前,蓝嫣目光没有些散漫,怔怔的看着铜镜中那个面色呆愣的自己,仿佛时间不再流动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红绡略带惊喜的声音:“王爷,王妃在里面等着您呢。” 接着便是开门声,风清歌的身影出现在铜镜中。 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眼下的她穿着白色的丝织亵衣,亵衣被她命人加大也更为宽松,将玲珑有致的躯区包裹起来。 她之所以穿亵衣,一是怕丫头们起疑,二是穿亵衣睡觉舒服,反正也不怕风清歌对她做什么。 再说了名义上都是风清歌的老婆了,她也不是那地道的保守古代女,所以也就没必要将自己裹得牢牢的。 一头亮丽的长发被一根米黄色丝带随意的束着,垂在肩上很是柔顺,那发丝的乌黑衬得她的皮肤十分的晶莹白皙,欺霜赛雪。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淡淡的眸光中透着一丝疲惫,她走到风清歌面前,看着风清歌身着墨色的长袍,遂问道:“王爷,请问是在这里沐浴么?” 屋内有羊角宫灯两盏,使得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明亮,风清歌甚至可以看到没有那胭脂水粉遮掩的,蓝嫣脸上白白的绒毛。 ------------ 第五十三章 似玉生香 不知为何,他本来因着强迫自己来这里而有些烦燥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自然是在这里沐浴!”做戏做全套,他自然不会沐浴了再过来,蓝嫣那白皙的脸庞白色的亵衣让他感觉莫名的舒服,说话间也带了几分随意。 他觉得白色是简单舒适的颜色。虽然单调了些,但府里的女人却总喜欢穿紫色粉色或是水蓝色的亵衣,娇媚中少了丝纯真。 “红绡,王爷要沐浴,备浴汤。”蓝嫣向着门外轻喊了一声,看向风清歌,浅笑道:“王爷,我这里没有备什么茶水点心,如果王爷想用,我便吩咐……” “不用了,才用过完膳。”不知道是不是蓝嫣太过淡定的缘故,风清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虽然他之前没花心思去想蓝嫣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怎么都不应该是眼下这种,不慌张,不气愤,不扭捏,是一种即不欢喜也不抗拒的淡然。 他今晚要歇在她的房间里,她怎么可以这么淡然? 红绡去备浴汤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风清歌扫视了蓝嫣的房间一眼,里面摆设虽然精致却很简单。他想找个地方坐的,却是发现除了梳妆台那里便只有床榻可以坐了。 “王爷不介意的话就坐床上吧。”蓝嫣走到床前轻轻的将被单拉平,对风清歌笑道,她平日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东梢间,就是午休也是睡在东梢间的榻上。 她喜欢睡觉的地方能简单些,所以把卧房里面的桌台锦椅和其它柜台都撤了,连那张小憩的美人榻也叫人抬了出去。 房间里除了床,就留了一个放置衣服深漆雕暗纹的柜子,一个装不常穿或是不穿的衣服的箱子,箱子上面放了几张素锦。 一张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花纹的首饰盒。旁边一个稍低一些的是放置香炉和盆栽的桌台,临窗是一张空置的琴台。 风清歌淡淡的点点头,走到床上坐下,闻着空气中清新淡雅的香气,只感觉神精很是放松。工作一天的疲劳消去了大半,随口问道:“这是什么熏香?” “这就是普通的苏合香。”见风清歌身子移到雕花床柱前,闭着眼睛斜靠在床柱上,蓝嫣知他有些累了,又往香炉里加了些香粉,用手轻轻扇动轻烟加速香气扩散。 “只不过,我往里面加了些白芷和灵香草,掩去了苏合香的微辣,清新怡人许多。”蓝嫣闭上眼轻轻嗅了嗅那淡雅的香气,心中一派安宁。 灵香草便是现代的薰衣草,有宁息安神之效。 这时红绡与颂春带着几个小丫头提着木桶将浴汤送了过来,并带来了风清歌的亵衣和风清歌第二天早晨上朝要穿的朝服。 绕到屏风后面将水调好,然后向风清歌福了一福:“王爷,浴汤已经备好了。” 见风清歌摆手,几人有序的退了下去,只是关门前,红绡向着蓝嫣调皮的作了个斗鸡眼的表情。 蓝嫣也笑了,知道这丫头怕她紧张在逗她呢?很是窝心。 她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她本就五官精致,这般笑起来更是似玉生香,有一种自内而散发出的真实美,让刚睁开眼睛的风清歌呆呆的有些愣神。 能进王府,自然都是美人,美人笑起来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只不过,颜无双笑起来仍是那般温婉秀美的样子,林侧妃的笑容则带着淡淡的谦恭,路遥的笑带着一丝娇纵,就白彥依的笑容与蓝嫣相似些。 但蓝嫣笑起来仿若春晓之花,少白彥依一丝空灵,胜白彥依一丝惊艳。 意识到风清歌正在看她,蓝嫣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变成那淡雅温婉的笑,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回望着风清歌。 风清歌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再不看蓝嫣,便向屏风后走去,不一会儿,绣百鸟朝凤图案的屏风后便传来了水声。 见风清歌进到屏风后去,蓝嫣轻轻的呼出口气,刚才一直这样笑着,感觉脸都有些僵了。 她轻轻的拍了拍脸,走到床前,将被子抽了一床出来。 古代人不像现代人夏天睡凉席,他们依然睡棉被,只有午休或是小憩的时候才会去隔间睡凉席的。 特别是这些身娇肉贵的有钱人,都喜欢在床上垫一些透气柔软的被絮,然后在房间里多放些冰,就相当于现代的空调房。 因着风清歌今天晚上要歇在这里,刚才铺床的时候,蓝嫣特意嘱咐夏烟给她多加了床棉被。 她将抽出的被子铺在地上,再拿了个枕头,将冰盆搬到角落的地方去,省得冰盆离地铺太近会让人着凉。 ------------ 第五十四章 抢床大战 做完这一切,趁风清歌还没出来,将几盏宫灯都吹熄了,室内立刻一片黑暗,只余浴桶那边的透过屏风传过来的淡淡光晕。 今天蓝嫣是真的累了,放下纹帐和衣就睡下了。 若然以后天天是这种日子,直接累死她算了,也省得风清歌费心演戏了。 风清歌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看着地上的棉被和枕头,再看看床上侧身背对着她好似已经睡着了的蓝嫣,脸色一时间很是难看。 他紧皱着眉,眸子里一片冷意,阴沉着脸走到床边,听到蓝嫣均匀的呼吸,更觉火大,声音压抑着怒意,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要本王睡地上?” “嗯?”虽然风清歌的声音不大,但蓝嫣睡得浅,闻言有些迷糊的睁开眼,转过身子,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王爷你说什么?” “难道,你要本王今晚睡地上?”忍着想把蓝嫣直接拎起摔到地上的冲动,风清歌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子里已是怒意一片。 “不然呢?王爷想和我一起睡床上?”蓝嫣睡眼惺忪。虽然被吵醒很是不满,但还是支起半个身子撩起纱帐指向地上:“王爷,请你在地上将就一晚吧!” 她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一点都没有要将床让出来的意思,更没有身为妻子应该体恤丈夫的自知之明。 也丝毫没有想起,这里是清王府,是风清歌的地盘。 蓝嫣半支着身子,斜着脑袋半眯着眼睛看向风清歌,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散下来,贴着她的劲脖。 因着里面光线有些模糊,再隔了一层白纱帐,蓝嫣这个样子显出一种迷蒙朦胧的美感。 风清歌目光微动,却是脸色依然很阴沉,声音生硬,没有一点的君子之风:“你起来,你睡地上,本王睡床上!” “不是吧?”蓝嫣是真的很累,被吵醒就算了,风清歌居然还要她睡地上?? 有没有搞错,他是男人耶,要不要这么没风度? 她睡意消散了大半,坐起身来,睁大眸子一本正经的看向风清歌:“王爷,你觉得让一个女人睡地上合适么?” “这是本王的府邸,难不成本王连床都不能睡了?”在风清歌印象中,只有路边的乞丐和犯罪流放的贱民才会睡地上的。 他是皇子,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天家颜面和规矩。 而且,这是在他自己府邸妃子的房间里――居然要睡地上,这成何体统? “这还是我的宁远居呢!”蓝嫣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睡地上睡不着。 不是她娇贵挑剔,而是真的睡不习惯。 以前跟同学去露营的时候,总是睡野外草地上。却是有一次早晨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一条蛇在她的臂弯里盘成团…… 自那以后,除了床,其它地方她都无法睡着,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这宁远居,本王说是你的才是你的,本王说不是,便不是!”风清歌脸更黑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居然跟他叫板,她以为她有那个资本么? 蓝嫣也是气极,一个大男人,居然跟一个女人争床睡! 她一时也很是来气,瞪大眼睛,寸步不让:“王爷,府里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多温香软榻等着你去睡,你何苦非得来跟我抢?再说了,可不是我请王爷过来的!” 被蓝嫣这么一说,风清歌的脸更黑了,眸子也更冷了,蓝嫣都能感觉到身边的温度似是都降了几度。 蓝嫣却毫不畏惧,直直的迎上风清歌的眸子,眼中没有一丝怯意,反正睡意彻底没了,索性说个痛快:“王爷,你这么想折磨我,我却还得帮你管理家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么?” 明明二人只是争床,却是因着蓝嫣那话听在风清歌耳中似是带了一丝嘲讽,眼神瞬间阴鸷吓人,一种凌厉而沉重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很是迫人。 风清歌眸子紧紧的锁在蓝嫣身上,里面燃烧着一簇簇火焰,似是随时会扑上去将蓝嫣的骨头捏碎。 虽然蓝嫣不怕风清歌,但被风清歌这种目光看着,感觉心里毛毛的,都累了一天还不让人睡,怎么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就这么难? ------------ 第五十五章 做成人彘 “王爷,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却知道你不想让我死了痛快,想慢慢折磨我。”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会很辛苦而且还要一直陪风清歌演戏,蓝嫣只感觉思绪一下子乱掉了,怒火也自心底冒起: “王爷,我看你不如索性斩了我双手,再砍了我双脚挖我双眼,把我丢到一个无人管的角落里,任我自生自灭好了。这样,我会很痛苦很痛苦,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简直是生不如死!那样,你不就如愿了?就不用再那么煞费苦心的,想让你后院这些女人来整死我,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她目光也很是冰冷,看向风清歌一瞬不瞬。 那目光告诉风清歌,就算风清歌真这么做,她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好在房间里熄灯的时候,红绡颂春以为蓝嫣与风清歌已经睡下了,不怎么留意听里面的动静,若然让她们听到蓝嫣这话,可真是……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看着蓝嫣倔强冰冷的目光,风清歌冷笑一声,眸中升起嗜血的残忍遮去那浓浓的愤怒,冷声道:“若不是时机未到,也许本王早就将你做成人彘了!” 风清歌用力一甩衣袖,他承认蓝嫣说出此话时的倔强目光让他动容,这样的胆魄就是男人也未必有的。 可是?这却改变不了什么。即使她再与别的女子不同,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改变不了她身上流着那人血液的事实。 他不再跟蓝嫣争床,转过身去,看着地上棉被好一会儿,终于卧倒身子睡下了。 既然要装出很恩爱的样子,她也还算配合,那么,便要克服一些即使他不愿意将就的困难。 见风清歌睡下,蓝嫣神精都放松下来,只感觉手心里都是汗。 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好像太冲动了。 怎么可以轻易动怒呢?怎么可轻易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别人眼前呢? 何况还是风清歌这样的人! 她侧身重新躺下,再也没有一丝睡意,眼睛就那样睁着望着纹帐上的泼墨山水画,里面没有一丝神彩很是空洞。 刚才蓝嫣说的,让风清歌将她做成人彘只是气话。 却是多年以后,当蓝嫣受到致命伤害,痛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被做成人彘也许不是最痛苦的,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伤害远比做成人彘痛苦几倍。 蓝嫣一夜无眠,风清歌自然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全身都酸痛的厉害。 寅时二刻的时候,红绡在外面叫起床,蓝嫣没让她们进来伺候,可不能让她们看见房间里的情景。 她自己也没起身,依然侧躺着,听着风清歌细碎的穿衣声。 穿好衣服,风清歌目光透过纹帐,落到床上侧躺的身影上,心中又如前些天在马车上一般,涌起一阵怪怪的感觉。 走到与房间就用一帘子隔开的净房里面,洗漱好了再出来时,只见蓝嫣已经将地上的棉被和枕头都抱到了床上。 “王爷……”蓝嫣轻轻叹了口气,因着一晚没睡好眼圈下面起了一片青影,看向风清歌同样满是黑眼圈的眼睛:“今晚你睡床吧。” 风清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却是突然道:“今天静雅公主要来王府。” “那王爷你呢?”此时二人好像忘记了昨晚因为争床而引来的不快,都披上平日的伪装。 蓝嫣有些不悦,不知为何,她不喜欢这个静雅公主,也不想与她有什么交集。 “我自然是要去尚书府的。”看着蓝嫣皱起的眉,风清歌没由来的心情大好,但还是提醒道:“静雅公主是玄月国国王最宠爱的公主,父皇很重视与玄月国的友好邦交,到时你别失了礼数。” 虽然只见过静雅公主一面,但蓝嫣也知道那静雅公主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虽然风清歌这句话看似“好心提醒”,可是蓝嫣并不买帐。 王府里一大堆的事情够她烦心了,还给她惹来这么一个主儿,这个风清歌还真是可恶。 不过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淡淡的笑着:“王爷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妻妾在家主面前居然自称我,侯府也还真是没规矩!”风清歌眉头一挑,突然对蓝嫣在他面前自称我感觉很不习惯,很刺耳,冷着脸道。 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 “王爷,你也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妻或是妾。难道王爷见过有小孩唤别人的父亲作爹么?”蓝嫣淡淡的看了风清歌一眼,回转身,掀开被子将风清歌那床棉被铺到床上。 ------------ 第五十六章 宫里来人 “哼!”风清歌被蓝嫣噎得说不出话来,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不知为何,心里却也没有真的生气。 他昨天晚上去颜侧妃那里吃饭的时候,已经听颜侧妃说过这些天的事情,也知道蓝嫣惩戒姜婆子的事情。 看着蓝嫣手脚利索的将两床被子铺平,再铺好床单,风清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眼前这个女子,很适合在王府里生存。 蓝嫣将床都整理好看不出异样,才唤了红绡进来为风清歌冠发。 红绡看着蓝嫣与风清歌表情都没有什么异样,心中很是开心,看到风清歌的朝服穿得有些散乱,还以为是蓝嫣穿的,抿着嘴偷笑,给他整理好。 风清歌走后,蓝嫣看了看天色,反正还早,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一晚没睡,这会儿房间里又没有别人,不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爷,早膳已经备好了。”风清歌从宁远居出来的时候,清尘已经候在了那里。 因着风清歌昨晚是歇在蓝嫣房间里的。虽然他心中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好奇,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把风清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他是习武之人,眼力较平常人好出许多,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了风清歌眼睛下面的青影。 那脸色,也有些憔悴,像是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但是,情绪好像还是很平静的,居然也没有厌恶与生气啥的,当真是奇怪啊! 往常的时候,风清歌的洞悉力很敏感,要是被人这么打量,肯定早发现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一心往清风苑的方向走去,居然没发现清尘那狐疑的目光。 清尘真的好好奇风清歌昨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他人格保证自己不是个八卦的人,可是这会儿,要不是怕被风清歌一掌拍死,他真的好想问问啊!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清风苑,清风苑的小丫头早布好了饭菜,之前风清歌歇在其它侧妃侍人院子里的时候,都是由侧妃侍人伺候他吃饭再去上朝的。 但清尘知道风清歌与蓝嫣之间的恩怨,知道风清歌不会留在宁远居用饭,才早早的着人准备好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垫垫肚子,因为上朝的时间因事情繁杂有时候会拖得很久,怕顶不住饿,等散朝了回府,还是要再吃一顿正式早膳的。 风清歌是习武之人,睡下地铺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两年一直忙于政务疏于练习,是故昨晚睡了一晚地铺,臂膀因酸疼很是不适。 “爷,怎么了?”风清歌是个很重规矩的人,吃饭的时候身子总是绷得直直的,但眼下手臂与腰部明显有异动,清尘关切的问道。 “没事。”风清歌的胃口似是不怎么好,才喝了小半碗粥,便放下碗筷。 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丝帕擦了嘴巴和手,侧头看向清尘,平素清亮的眸子中有着淡淡的血丝:“对了,上次母后说要送个人来王府,是不是今天过来?” “是的,是皇后娘娘跟前的沈姑姑,等会儿就该过府了。”看着风清歌憔悴的脸和眸中的血丝,清尘心中咋舌,这王妃,昨晚对爷做了啥呀? 面上却不敢有异样:“爷放心,沈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也很得皇后娘娘看中,定能协助王妃管理好后宅的。” 清尘这边说着沈姑姑的时候,其实她已经进了王府,去到蓝嫣的宁远居了。 因着沈姑姑的到来,宁远居里一下子忙碌了起来,这可是宫里来的人,不能怠慢了。 绿翡与夏烟几人在花厅里陪着沈姑姑说话,红绡颂春那边叫醒刚没睡多久的蓝嫣,给她换衣梳妆。 蓝嫣也不知道,怎么宫里突然来人,而且还这么早,也没有听风清歌提过。 一时捉摸不准,梳了个庄重一些的发髻衣服也穿得很正规,全身都流露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来到花厅的时候,便见绿翡几人围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说话,她并没有穿宫装,而是穿着一般府里管事婆子的衣服。 她细眉大眼,皮肤很是白皙,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溢满笑意。笑起来的时候两边嘴角向上弯起,一点都没有电视里宫里嬷嬷的严肃,也没有架子,很是和蔼可亲。 蓝嫣一进门她便看见了,赶紧起身,向蓝嫣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宫礼,声音谦恭有礼:“奴婢见过王妃!” “姑姑快快请起!”蓝嫣赶紧扶起沈姑姑,脸上带着温润如玉般的笑容。 脂粉已经遮掩掉了她眼皮下面的青影和一晚没睡好的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如美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 第五十七章 沈姑姑 “谢王妃!”沈妈妈看着蓝嫣,眸底明显的闪过一丝波澜,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蓝嫣亲自扶她是给她脸面,她不敢托大,松开蓝嫣的手,恭敬的道:“奴婢唐突前来,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沈姑姑哪里的话?”蓝嫣笑道,坐到正座上,看向沈姑姑:“姑姑,坐着说话吧。” 蓝嫣在这里,沈姑姑哪里敢坐,忙推辞道:“王妃可是折煞奴婢了,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站着回话就是。” “姑姑这么说就见外了,姑姑是母后身边的人,在我眼里,就跟母后一样,都是我的亲人。” 蓝嫣不依,沈姑姑来王府肯定有皇后的授意,必须得给足面子:“我虽嫁进王府大半年了,可是因为生辰命理不好,都没能去看望母后,更别谈尽上一点孝心,今日见到沈姑姑就觉得特别亲切,那劳什子规矩就先放一放吧。” “就是,姑姑,我们王妃平常从不说这种话,她是真的喜欢您才会这么掏心窝子跟您说呢。”秋荷也是个机灵的,忙将锦杌搬到沈姑姑屁股下面,与绿翡一起将沈姑姑按着坐下。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蓝嫣的一番话也的确算是掏心窝子的话,命理不好这种事,很少人会当着别人的面说的,她命理与皇后命理相克也不是她的错。 而且蓝嫣话语之间没有一丝埋怨,反倒因为没有去给皇后尽点孝心而带着愧疚,沈姑姑只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心中却是一声叹息。 这孩子也算是个懂事的,只可惜命运却…… “沈姑姑,我也不绕弯子说话了,不知您前来……”沈姑姑来得那么早,肯定是有事情的,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蓝嫣决定直接问出来。 “王妃果真是个爽快人。”沈姑姑虽然人坐着,可是身子却是绷得直直的,脸色依然恭敬,回道:“这半年时间,因为王妃与皇后娘娘六脉相冲,委屈王妃避让这么些时日了,皇后娘娘很是心疼。眼下六冲已解,王府里的事情也由王妃在打理,皇后娘娘怕王妃初理事务太过操劳,遂派了奴婢来协助王妃,希望王妃不要嫌弃老奴人老手脚粗笨才好。” 沈姑姑居然是皇后派来协助蓝嫣管家的? 屋子里一众丫头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惊讶过后又很是欢喜,一时间,脸上都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不管在哪个府上,当家主母身后都有几个协助管事的婆子,如果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岂不要累死了? 当初颜侧妃管事的时候。虽然没有提总管事婆子,可是王爷指了林侧妃协助。这样,大的事情由颜侧妃做主,其它的事情林侧妃是可以帮着分担一部分的。 眼下皇后将她身边的姑姑指给王妃,足可见对王妃的重视。 而且这样的话,王府便是王妃独掌主权了,不用其它侧妃侍人协理了。 最重要的是,沈姑姑是宫里的老人,见识宽经历的事情又多,由她来协助王妃管家,王妃可不是要省心许多? 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这些丫头们怎能不欢喜? 协理与协助虽只有一字之隔,可是却相差远了去了。协理是分主次一同管理重在理字,协助却是重在助字,是助一臂之力的意思。 “瞧姑姑这话说的。”蓝嫣心中也很惊讶,但她却并不像丫头们这么乐观。 她可不以为皇后是真心疼她喜欢她,才派得力的姑姑来协助她。 风清歌那么恨她肯定事出有因,皇后也就未必一点都不知道,如是想着心里也就多了一丝戒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母后怜惜蓝嫣,蓝嫣感激不尽。蓝嫣年轻不懂事,以后要仰仗姑姑的地方多了去了,还请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王妃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定当尽心尽力协助王妃。”沈姑姑站起身来,深深的向蓝嫣躬了躬身:“从现在起,奴婢就是王妃底下的管事婆子,再不是宫里的姑姑了。” “沈妈妈。”蓝嫣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那般温润清雅的样子,这沈妈妈是在向她表忠心呢?从今不再是宫里的人皇后的人,而是她蓝嫣的人。 “绿翡,传我话下去,以后府里的事情,不是很繁杂的直接请示沈姑姑就是。”蓝嫣当下就给了沈妈妈管事婆子的权利,下令道。 “是”绿翡得令,转身退了出去。 “日后,小的事情奴婢会琢磨着办,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来烦扰王妃的。”沈妈妈自然是听懂了蓝嫣话中的意思。 ------------ 第五十八章 请安 “有劳沈妈妈了。”蓝嫣浅浅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她只说了不很繁杂的事情请示沈妈妈,并没有给她更大的权利,她既然防着沈妈妈,肯定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让她独立处理的。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快到辰时了,蓝嫣吩咐夏烟与颂春带着沈妈妈去熟悉下宁远居的环境,再唤了绿翡去请林侧妃,然后便带着红绡与忆冬去了东梢间。 不一会儿,林侧妃便带着丫鬟雪黛雪鸢过来了,先给蓝嫣请了安,然后坐在蓝嫣下首。 蓝嫣看着雪黛雪鸢手中捧着的册子和印章之类的东西,唇角微微勾起,这林侧妃居然知道她叫她来,是交接府里庶务的。 眼下皇后都派了协事妈妈过来,蓝嫣再想让林侧妃代理主持中馈是不可能了,所以不得不接过来。 本来各房各院都有自己的管事,外院内院又有总管,现在她身后再多了个沈妈妈,蓝嫣心中倒是一点都不慌乱。 林侧妃将雪黛和雪鸢手中的册子和印章之类全部交给了蓝嫣,又细细说了眼下府里各处的情况。蓝嫣之前也找内院的婆子问过话了,所以林侧妃这么一说,她也能了解个大概。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了绿翡的声音:“王妃,颜侧妃、路侧妃和玉侍人还有丽侍人过来请安了。” 当然,白侍人是没有来的。 蓝嫣有些讶异,路遥不是还有三天才解禁足么?还有丽妙舞不是还关着禁闭么,怎么这会儿都来了? “王妃,可能是因为今天静雅公主要来,所以王爷提前解了路侧妃和丽侍人的禁足吧。”林侧妃笑着提醒道。 静雅公主? 蓝嫣倒是忘了这一茬,看来风清歌已经叫人传过话了,她忙对红绡道:“静雅公主今天要来王府,你各处多嘱咐些,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的,别介怠慢了人家。” “是”红绡眼下才知道静雅公主要来一事,忙领命出去,并叫人将这个消息送到宁水居上下,也嘱咐底下丫头婆子都警醒些。 蓝嫣这几天处理府里的事情都是在花厅的,但请安却是要在宁远居的正堂大厅的,她与林侧妃等人过去的时候,颜无双等人赶紧站起身来给蓝嫣行礼。 林侧妃加快脚步走上去,与颜无双路遥并肩站在前排,丽妙舞与玉侍人站在后排。 今时不同往日,该有的礼节她们还是不能少的,却是路遥并没有行礼,直直的站着,目光紧紧的盯着蓝嫣。 许是因为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路遥的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身形清减不少,目光也没有之前的光彩,却依然一脸倨傲,嘴唇紧紧抿着。 蓝嫣越过众人走到主位上坐下,绿翡与忆冬立在她的身后,挺直腰杆一脸端庄。 “都坐吧。”蓝嫣目光淡淡的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路遥的身上,语气也很冷淡:“路侧妃可是有话要说?” 颜无双等人闻言,都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在蓝嫣与路遥之间徘徊。 蓝嫣的语气让路遥有些意外,她以为蓝嫣至少应该会生气,可是她虽然表情淡漠,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王妃……” 如果蓝嫣生气斥责她,也许路遥会毫无畏惧的顶回去,可是蓝嫣这般毫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她不好发难了。 其实蓝嫣并没有得罪过她,她讨厌蓝嫣也不过是因为风清歌讨厌蓝嫣,风清歌老是因为蓝嫣而生气,说到底,一直都是她在给蓝嫣找不痛快。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扭扭捏捏的。”蓝嫣早已将府里的几个女人都摸了底,路遥也不过是个娇纵的大小姐,心思并不复杂。 蓝嫣虽然不喜欢她,却也谈不上多讨厌。 蓝嫣的话虽然很不客气,但语气却很自然,路遥听了居然不觉生气,她昂起头看向蓝嫣,语气有些不岔:“王妃还记得我被王爷禁足的原因吧?” “自然记得。”蓝嫣点点头:“你可是不服当时王爷对你的责罚?” “罚都已经罚了,服不服也没有什么意义。”路遥撇撇嘴,显然是不服,却又无可奈何,提高分贝:“我被王爷罚个禁足也没什么要紧的,可是?苦了初云了。” 路遥也算是至情至性的,说到初云眼圈就红了:“初云当时一时想不开撞到了桌角上,再加上那段时日心情抑郁,竟落下了头风痛的毛病……” “有这样的事情?”蓝嫣眉头微挑,放下刚端起的茶杯:“初云眼下可还是在你院子里当差?” ------------ 第五十九章 王妃的处置 “是的,平日里倒还好,特别是月中下雨的那几日,头风痛发作整夜的睡不着,眼下更是瘦得不成人形。”蓝嫣眉间似是带着一丝关切,莫名的让路遥对她的厌恶就少了几分。 路遥的话让她身旁同为一等丫头的初月也红了眼眶。 “初云是你院子里人的,你便酌情着办吧。”蓝嫣知道路遥提起此事,自是想为初云挣一份好的安置,她转头看向绿翡:“若然路侧妃有什么需要,你尽力安排就是。” “是,王妃!”绿翡点点头。 头风痛是富贵人家才能得的病,这种病无法根治只能缓疗,基本上患这种病便是一辈子的事情,极耗钱财与物力。 若然平常的丫头婆子患了这种病,都是给些银两打发出去的。 但初云是路遥的陪嫁,又情谊非同一般,她自然是不会让初云就这样一辈子。 她虽然是初云的主子,但是,眼下蓝嫣才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她就算想安置初云,也须得先跟蓝嫣回禀一声的。 她毕竟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虽然娇纵些,却也并不是不识大体不懂规矩。 “谢王妃。”因为之前没少给蓝嫣脸色看,路遥还生怕她会伺机报复,却不想蓝嫣居然会交给她处理,一时间除了谢谢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妃,初云这般境况,也与流纱脱不开干系。可怜初云那丫头,一辈子都被这种病缠着,流纱却依然好好的,唉!都是奴婢,命却大不相同!”路遥话刚落音,却是丽妙舞出声,摇着头感叹,一脸怜惜的神色。 丽妙舞的话戳中了路遥的痛处,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当初想惩罚流纱未果,还被风清歌关了禁闭,连带着青篱院的人都受罚,而流纱所受的责罚却是无关痛痒。 但想着,风清歌既然执意护着青莲院的人,这口气她虽咽不下,却也不打算再与风清歌起冲突,便强制的不让自己去想。 今天被丽妙舞提出来,而且还是那般怜惜的语气,让她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脸色一会红一会儿白,眸中升腾着怒意。 这件事,她院子里的人明面上没说,可是她知道,她们内心里对她这位主子都是极失望的,认为她没能力保护好自己院子里的人。 颜侧妃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喝着杯中的茶,极力的淡去自己的存在感。 玉侍人心中冷眼看戏,脸上却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好似生怕丽妙舞惹恼了蓝嫣的样子,林侧妃侧是眼含嘲讽的扫过装模作样的丽妙舞。 蓝嫣也不生气,也不看场中几人,而是转头看向忆冬,问道:“忆冬,你也流纱都是丫头,你觉得流纱做了那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置呢?” 闻言,不仅丽妙舞与路遥,就是颜侧妃几人十分讶异,目光齐齐的落到忆冬身上,均不曾想蓝嫣居然会有此一问。 几位主子的目光一同落到忆冬身上,忆冬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才几秒的功夫,额头上就出了一片汗。 “忆冬,王妃问你话呢!杵着做什么?”看着忆冬的样子,绿翡一脸不悦,这丫头,才这么点阵仗就这样子,不是给王妃丢脸么? 被绿翡那么一呵斥,忆冬脑子瞬间清明许多,忙正了正神色。 琢磨了下蓝嫣的意思,忆冬压下心中的紧张与微抖的双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流纱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本是该打了卖出去。可是钱管事,也算是因为府里的事情才落下残疾,流纱已与钱管事定下亲事,要一辈子照顾钱管事……” 忆冬说着说着,慢慢的就不紧张了,反而是语气带了几丝同情,说出心底的话:“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一生就两个指望。一是跟个好主子,再是等年纪大了嫁个忠实可靠一点的男人,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她说到这里,已语带戚戚嫣,没有再说下去。 “钱管事是因为王府的事,才落下残疾,而流纱竟是不嫌弃。最起码,初云的家人,是不愿意结这门亲事的。”蓝嫣目光淡淡的落到路遥身上:“初云虽然身体受损,可是她有你这个主子护着她,你将来也必定会为她谋一门好亲事,路侧妃,你执意要追究流纱么?” 颜侧妃目光微深,看着路遥神色缓和的脸,心中不禁赞道,这王妃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忆冬说的,是丫头们心底的大实话,主子也都是知道的,她并没有因为是蓝嫣的人,而顺着蓝嫣的意思说。 ------------ 第六十章 贵客 那些丫头的确也只有这两个盼头,流纱虽遇到个好主子,可是?却要一辈子照顾一个残疾的男人。 而初云虽然得了头风痛,可是有路遥护着,将来必不会差过流纱。 蓝嫣这么一问,并不用费什么心神,就成功的让路遥她们对流纱产生了同情心,同时也觉得初云也因祸得福,至少她不用嫁一个残疾男人了。 因为,若然当初,不是因为钱管事都下了定,还与流纱牵扯不清,初云家也不会退亲的。 当然了,初云家退亲,到底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因为嫌弃钱管事残疾,路遥是无从得知的。 “这一切,也是流纱那丫头咎由自取!”路遥脸上的怒意消失,这件让她憋屈了一个月的事情,突然让她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冷哼一声。 她嘴上虽然说着,是流纱咎由自取,可是眉目之间,却也有着一丝同情。 “可流纱那丫头,总归是做了有伤风化的事情,难道因为王妃怜悯她,便就如此放纵么?”没想到她刚挑起路遥心中的愤恨,却如此轻易的被蓝嫣化解掉了,丽妙舞心中很是气闷,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不依不挠的问道。 丽妙舞此话一出,颜侧妃便紧紧的皱起眉头,心中暗骂,这个蠢妇都不会看人脸色的么? 人家路侧妃都不追究了,她居然还不见好就收! 蓝嫣似是没有听到丽妙舞的话,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轻轻的喝了小口。 “丽侍人,这是我青篱院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操心。”不管怎样,蓝嫣对初云还算是宽厚的,放着她去处理。 而且流纱要嫁个残疾男人,也算是受惩罚了,路遥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更何况这是她院子里的事情。 她踏前一步,看向丽妙舞,一脸怒意,极不客气的道:“王爷都已经做出处罚了,眼下王妃也示下了。怎么,你这是要教王妃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么?” “我才刚接手府中的事情,的确生疏得很。既然丽侍人对我与王爷的处理有异议,不妨提出良策,我洗耳恭听!”蓝嫣对丽妙舞此举并不生气,反而是同情。 这个头脑简单又不安分的女子,迟早会成为这后院斗争中的牺牲工具。 “婢妾不敢!”听蓝嫣语气,明显是就着路侧妃的话说的,丽妙舞脸色一白,赶紧跪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急忙一并跪了下去,一脸惶恐。 “哟,这大清早的,王府里就那么热闹呀!”却是这时,一清脆如山泉叮咚的声音传来,和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烟眉秋目,凝脂猩唇,白皙的脸上绽放着欢快的笑容,一身浅蓝色褶皱式收腰托底双层罗裙的女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不是静雅公主是谁? 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织丝挽带,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簪子 ,娇俏可人。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丫头,再后面却是一脸焦急又似带着怒意的红绡、沈妈妈与夏烟颂春,以及一干小丫头。 “静雅公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显然没想到静雅公主这么早便来了,蓝嫣心中一惊,站起身来,面色一沉,颇具威严。 来人居然是今天的贵客静雅公主,颜侧妃几人也是大惊,赶紧站起身来。 “王妃不用责怪她们。”看着红绡与沈妈妈几人欲辩解,静雅公主娇笑一声,笑嘻嘻的道:“在大门的时候,就有人想来通报的,结果都被我点了穴道,嘻嘻,想必王妃不会怪静雅失礼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颜无双几人,颜无双几人赶紧敛衽行礼。 蓝嫣是昭帝的儿媳,静雅公主是玄帝的女儿,她二人只用相互行客礼便可,但颜无双等人身份低一等,却是要敛衽行礼的。 静雅公主的话,像一个小炸弹扔入屋子里,一屋子的人都震了一震。 蓝嫣看向红绡与沈妈妈,见她们都苦着脸点点头,心中明了。收回目光,扫过尚跪在地上的丽妙舞,丽妙舞这次总算聪明了回,赶紧爬了起来,立到一边。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在静雅公主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跟在静雅公主身后的沈妈妈,在看见大堂里的颜无双时,混身一颤,脸色很是激动,只不过她很快低下头去,不让别人察觉到。 只不过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抖动的肩膀,仍旧表达着她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 第六十一章 针锋相对 “自然不会。”蓝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请静雅公主坐到与她平排的主位上,用眼神示意路遥等人坐下,意有所指的道:“不过下次还是请人通报的好,好让我等前去迎接,没得失了礼数怠慢了公主。” “要是让人通传了,岂能看到刚才那精彩的一幕?”静雅公主好似没听懂蓝嫣话中所指,目光在颜无双几人身上逡巡,最后落到丽妙舞身上,轻笑一声:“你是清王爷的妾吧?” 看着静雅公主晶亮的眼神,颜无双几人脸上表情都有些古怪,这是王府后院的私事,接理说静雅公主是不好过问的。 丽妙舞忙站了起来,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不敢抬头看静雅公主,也没有答话,不安的微抖着身子。 蓝嫣有些恼怒的看了丽妙舞一眼,真是个不成器的,静雅公主明显是想看笑话的,她居然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说。 颜无双对丽妙舞也很是失望,平日里那么嚣张,却是重要时刻哑巴了。 虽然静雅公主身份高贵,却也是别国的公主,她正欲帮衬着说话,却是被静雅公主抢先一步。 “呀,你怎么都不敢说话呀?”她清丽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故作惊讶的睁大眸子,语气亦有些夸张:“我常听说你们昭日国规矩最多,许多大户人家当家主母都是很威风严厉的,今日总算见识了些。王妃你真是好手段,不仅让妾室对你下跪,在你面前更是连话都不敢说呢。” 静雅公主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那夸张的语气,听在人耳里,就让人感觉,蓝嫣是个刻薄毒辣欺凌妾室的主母。 “这是清王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管吧!公主?”对于静雅公主直接登堂入室的无礼行为本就有些生气,眼下见她明显是在挑衅,路遥横眉怒目的看着她,极不客气,加重了“公主”二字的语气。 颜侧妃她们是不敢这么放肆的说话的,可是她路遥却敢。 “路侧妃,休得对公主无礼。”蓝嫣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声音却是根本没有呵斥的意思。 “你姓路?”静雅公主脸色不太好看,目光也不友善,看向路遥:“不是说清王爷最重规矩么,你一个侧妃居然也敢跟本公主大小声!” 路遥只是风清歌名义上的妾,根本不在在乎这些,怎么说她也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她脸上又复回那种高傲,毫不示弱的迎上静雅公主的目光:“公主,你只有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 二人目光中,明显的多了丝火药味。 见路侧妃与静雅公主杠上,蓝嫣也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屋子里一众丫头都很紧张。 众人之中最忧心的当属沈妈妈了,只有她知道,这次玄月国使者前来,之所以带了静雅公主,其实有两国联姻的打算。 虽然昭日国与玄月国看似国力相当,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但昭帝当政以来,一直施行仁政治国,下施无数惠民政策。而且这几年南部地区连年出现天灾,国库拨了大量的银两赈灾,可是民众税收却依然只减不增,再加上近几年又正大兴土木建帝陵,国库已出现负荷。 最重要的一点是,昭日国人崇尚和平,军队也只是保家卫国,加上近百年来不曾兴战事,并不曾大肆扩张。 而玄月国尚武,民风彪悍,特别是现代的玄帝洪武大帝狼子野心,意图开疆扩土,早暗中陪植了大量战斗力极强的武力军队。 因着洪武大帝是一位极具军事头脑的帝王,事情又做得很隐秘,是故昭帝近几年才获悉他的野心图谋,眼下昭日国也在慢慢的增加军事防备,扩编队伍制定策略。 因着不想给百姓造成恐慌,所以这事一直由四皇子在暗中进行,但是洞察力稍微敏锐的人也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昭日国毕竟是泱泱大国,与玄月国就相当于现在的中国与美国,玄月国也是不敢轻易破坏盟交的,毕竟伤敌一万,也会自损八千。 怕就怕他眼下会先从旁边诸小国下手,以小合大,破坏这片大陆上的平衡,最终迫得两国针锋相交,让这片大陆上的百姓,陷入火深水热的战火之中。 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的表面下,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次,玄月国之所以在这个相对微妙的时期派使者前来,一来可能是打探眼下昭日国的军事防备力量,或是其它防备略策。 ------------ 第六十二章 震慑 二是打消昭日国对玄月国的猜忌,重申友好局面,先稳定两国形势,避免计谋未成之前因小失大。 所以,联姻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既可以表明玄月国与昭日国交好的诚意,而静雅公主是洪武大帝最疼爱的女儿,有她在昭日国,相信时局一时也是不会有所变动。 玄月国六皇子好游历,曾来过昭日国几次,有次静雅公主一起跟着,不想因缘际会之下巧遇了风清歌,静雅公主更是对风清歌一见钟情,曾言这一生非风清歌不嫁。 所以,风清歌很可能就是这次联姻的对象。 沈妈妈是皇后的亲信,皇后与风清歌谈论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她,所以她才知道的。 静雅公主的身份特殊,要是今天与王妃他们闹将起来,可不好交待。 “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人了,需要你来说教?你今天非得给我把话说清楚了!”静雅公主被人娇宠惯了,路遥的语气和冷眼让她心里十分恼怒。 她“嚯”的站起身来,手往腰间一摸,一甩,居然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根鞭子来:“唰”的一声抽在地上,发出尖细的猎风之声。 那鞭子是灰蓝相间的颜色,系在浅蓝的衣裙间,咋眼一看就是一根腰带。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虽柔软却是韧性极好,从地上反弹起来如灵蛇一般缠到静雅公主的手臂上。 众人没料到静雅公主竟抽出鞭子,一屋子的丫头都吓坏了,就连静雅公主身旁的丫头,也是怔在了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便是颜侧妃与林侧妃几人脸色也变了,丽侍人与玉侍人更是惨白着脸,瑟瑟发抖。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针落可闻。 路遥并没有被静雅公主的举动吓倒,反而是激起了她的斗志,居然做了一个让众人更加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也嚯的站起身,双目冒着火光,怒气腾腾,右脚后退一步,双手如刀状相交在胸前,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打就打,我怕了你不成!” “好!有胆量!”路遥的动作让静雅公主的眼睛都亮了,一脸好像碰到猎物的兴奋,跃跃欲试:“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 “够了!”看事情越闹越大,蓝嫣端起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几上,那清脆的声响直震得各人心头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到蓝嫣身上。 蓝嫣脸色微黑,紧紧的锁起眉头,眸子里射出精光,面上的怒意显而易见,混身散发出冷厉的气息,声音如寒冰一般不带丝温度:“静雅公主,如果你是来做客的,清王府欢迎你!如果你是想找个人练练筋骨的,皇宫里有大把的侍卫可以奉陪!” 看到蓝嫣这种表情,丽妙舞只感觉胆都快破了,那日在如烟阁,蓝嫣也是这般将她吓得心胆俱寒的。 要不是大堂里的人太多,她都几欲要昏过去。 路遥与静雅公主显然也被蓝嫣的气场给唬住了,一时间都没有言语,只怔怔的看向蓝嫣。 颜侧妃与林侧妃心头一震,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公主,我想,你一大早的就来清王府,应该不是为了管闲事或是找人打架的吧?”看着众人都被震住,蓝嫣也站起身来,走到静雅公主面前,目光直直的对着静雅公主的眸子,犀利慑人。 蓝嫣的目光让静雅公主好似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冷沁心扉,心中的怒意一下子隐没了踪影,这才想到自己前来的初衷。 可是她毕竟是公主。虽然被蓝嫣的气势所慑,却依然娇横,避开蓝嫣的目光,看向路遥:“今天,本公主先放过你,来日,我必定会问你讨回!“ 路遥还欲还嘴,却是接受到蓝嫣清淡的目光,嘴唇张了张,终是一个字没说。 屋子里众人顿时都松了口气。 沈妈妈也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向蓝嫣的目光越发的欣赏,这孩子,是震得住人的。 “屋子里太小,不若咱们出去透透气吧。”见形势好转,颜侧妃赶紧站起身来,言笑宴宴:“清王府里的景致很是漂亮,不知道王妃与公主意下如何?” “公主觉得呢?”蓝嫣对静雅公主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了,笑容也很是清冷,却是言语之间依然客气,不让人抓着把柄。 “本公主今天来,本来就是来看看清王府,再顺便看看清王爷的妃妾的。”静雅公主自然没异议,她很快便会入主清王府,所以想先来看看风清歌的妃妾都是些什么人。 ------------ 第六十三章 皇后路氏 蓝嫣与颜侧妃林侧妃,心中皆是一动,静雅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公主用过早膳没有?我家王妃还空着腹呢?眼下是早膳时间,不若等用了早膳再去?”却是沈妈妈突然开口,颜侧妃几人这才发现,蓝嫣身边多了一个精干体面的妈妈。 不过她们不知道沈妈妈是宫里来的,也就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了。 沈妈妈心中的情绪也早平复了,被颜无双扫过也没露出异样。 眼下的确是到了早膳时间,若然静雅公主没来,众人肯定早散了,回各院子用早饭去了。 这话若由别人说,就感觉像是她饿了不愿意作陪的样子,但由蓝嫣身边的管事妈妈来说,就变成体恤的话了。 “不了,呆会儿我还要进宫陪皇后娘娘用膳。”静雅公主收起鞭子,看向蓝嫣:“王妃,你还是先带本公主去看看清王府的景致吧。” “就随公主,请!” 一行人便出了大堂往外去了。 坤宁宫 “子清,估计等你生辰过后,你父皇便会赐婚,并昭告天下,对此事,你可有意见?” 沉香木做成的美人榻上,放着精致的青玉抱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床侧的沉木香里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珠玉,很是华美。 皇后路涟漪,身着一袭湖蓝色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轻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游龙戏凤金图案。 她斜靠在青玉枕上,双脚着地,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眼下铺在地上,呈鲜花怒放的形状。 虽年过四十,皮肤却如少女一般嫩滑白皙,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仿若静水幽潭。 四十几岁的人,美丽不失少女,却兀自多了几份雍容与娴静,那是时光洗净铅华的沉淀,自内而外散发出华贵非凡的气质。 她眼下正在把玩着一颗镂空金镶玉的玉玲珑,目光看向风清歌时才染上一丝温和,声音低柔,带着磁性。 子清是风清歌的小名,眼下他正坐在离皇后一米远的锦杌上,听到皇后问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母后,只怕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自然不会简单。”皇后轻笑,收起玉玲珑,微微正了身子,眸光中亦闪过一丝轻嘲:“皇上本就对我们路家诸多忌讳,眼下居然来了这么一桩亲事。” “母后也怀疑三皇弟与玄月国有勾结?”看着皇后眉间的冷然,风清歌略一思索,俊美的脸上染上一丝郑重:“父皇本就忌讳路家,恐权高震主,眼下玄月国突然提出联姻,未必就与三皇弟没关系。” 自古以来,帝王都怕大臣功高盖主,亦怕后宫某一妃子背后势力过强危及江山,所以,路家眼下颇受昭帝忌讳。 前朝便出现过后妃势大,才诞下幼子便逼宫,由异姓人以帝尚幼为借口,把持朝政的事情。 路家树大招风。虽然风清歌的储君呼声最高,却也是有三朝元老的忠心臣子上谏,不能立大皇子为储君,再增长路家权力以恐路家生不臣之心。 眼下立定储君的诏书,已悬于正殿的“仁治天下”的门匾之后,只等年底祭天大典的时候宣读,并让储君当天入主东宫。 储君入主东宫之后,便会有内阁大臣辅教,再跟皇帝学习处理朝政,只要不出大的错误,继承皇位是迟早的事情,很少有废黜的可能。 不过,在诏书被宣读之前,改诏的可能却是存在的。 所以,眼下虽然诏书已立,但不到入主东宫那一天,谁也不肯定储君之位就是他的。 风清歌已有路家的势力支持,与永昌侯府已是姻亲,若再与玄月国联姻,当真是引人猜忌!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玄月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联姻的目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皇后冷哼一声,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磁性的声音也是一片冷厉:“冯家成不了器候,你三皇弟虽野心不小,但只要有本宫一天,他们就别想染指这天下至尊的宝座。” 看着皇后眸中的阴狠,风清歌皱了皱眉,目光晦暗不明。 “子清,你别担心,母后知道你最忌骨肉相残,只要他们本分,母后亦不会赶尽杀绝。”路涟漪自然是了解风清歌的,退去脸上的狠色,展眉一笑,又恢复那般雍容高贵的美丽姿态。 “是儿臣不孝,让母后费心了!”听路涟漪如此一说,风清歌眉宇间反倒多了几丝愧色。 ------------ 第六十四章 不喜欢清王妃 ">“傻孩子,你是母后的儿子,亦是母后后半生的指望,母后不帮你帮谁?”路涟漪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静雅倒没什么心思,但穆天歌却不简单,你多防着些才是。” “儿臣知道!”风清歌点点头,他不但会防着穆天歌,亦会盯紧风清弦。 他要做储君,将来登九五宝座,可是,他却不是贪恋这天下权势万里山河。 他只想有朝一日,能为母妃洗刷冤屈,还她清白,并让残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这残害母妃之人,便是昭帝的宠妃,宜妃苏漫汐,蓝嫣的亲生母亲。 眼下他不能动宜妃分毫,但将来,他荣登大顶之时,便是苏家灭门之日! “子清!”看着风清歌眸中的仇恨与阴狠,路涟漪轻轻唤道,目光中满是怜惜,“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有时候,该放下还是要放下的。” “皇后娘娘,静雅公主求见!”殿外响起侍女的声音。 “子清,蓝嫣那孩子也是无辜的,你不要太过执着,害了人家也苦了自己。”皇后轻叹一声,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对彥依很好,但无双也是个好孩子,你可别让他们母女受了委屈。” 当年父皇震怒之下,赐母妃火焚,整个雪泱宫都成火海混炼诸天。 若不是皇后身旁的沈姑姑与秋姑姑及时赶到,冲入火海,将三岁的他救出来,只怕他也早成了雪泱宫里的一抹灰烬。 沈姑姑与他安然活了下来,秋姑姑与母妃一同烧死在雪泱宫。 于是,他娶了秋姑姑的女儿白彥依,也娶了沈姑姑的女儿颜无双,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恩德。 白彥依当时已出生,他忠厚正义的父亲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告诉了她,但颜无双却不知道。 因为当时火浇雪泱宫时,父皇连为母妃求情的人都杀了,怕父皇知道沈姑姑冲入火海一事而累及无辜,沈姑姑一生下颜无双,皇后便安排将其送入一个官位稍低的朝臣家作了养女。 骨肉分离十几载,沈姑姑终是难忍思女心切,于是请求皇后,皇后便安排她做了蓝嫣的管事的妈妈。 “儿臣知道!”风清歌脸上的阴狠消失,复回平日的淡然,对皇后点点头,行了礼,“儿臣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快请静雅公主!”风清歌刚起身,路涟漪便提高声音道。 “清王爷!”静雅公主刚走进正殿,便碰到风清歌,十分高兴,眉目飞扬,“你也在皇后娘娘这里啊?” 看着风清歌脚步往外,静雅公主很是失落,脸上神彩淡去大半,语气带着恳求,“清王爷不多留会儿,再陪陪皇后娘娘?” “本王还有公务在身,公主请自便。”风清歌眼皮都没抬,径自走了过去,只留给静雅公主一个清冷俊朗的背影。 静雅公主气得直跺脚,却偏又无可奈何,只得扁着嘴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内殿。 “等过些时候,你嫁进了清王府,还怕见不到他?”看着静雅公主懊恼的样子,路涟漪笑道,眉眼之间很是亲昵,拉过静雅公主让她坐在美人榻上。 “皇后娘娘取笑人家。”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静雅公主只觉脸上发烫,一想起自己很快便可以嫁给喜欢的人,不禁眉眼弯弯。 “本宫说的可是实话。”皇后笑笑,关心的问道,“听说你一大早就去了清王府,可还喜欢?” “清王府很大很漂亮,我很喜欢!”静雅公主一副女儿含春的娇态,眸子里是满得快溢出来的幸福,却是说着说着,突然皱起了眉,看向皇后,委委屈屈的道,“就是我不太喜欢清王妃!” “怎么?她给你脸子看了?”皇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微微带着怒意,情真意切,“你只管说,要是她对你无礼了,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那倒没有。”静雅公主摇摇头,她没什么心思,照实说道,“我去的时候,看到她正在责罚一名妾室,还让那妾室跪在地上,而且那妾室怕得连话都不敢说。” “有这样的事情?”皇后脸上的怒意自然是假装的,她既然防着穆天歌,自然也不会与静雅公义真的友善。 不过听到静雅公主如此一说,倒真是有些意外。 “是啊,而且清王妃凶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呢!”静雅公主一想起蓝嫣那冰冷的眼神,就感觉心有余悸,明明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那气场却莫名的让人害怕。 ***** 矛盾终于快要出来了,呼,写了这么久都感觉还没入题,感觉自己好罗嗦的说! ------------ 第一卷 ------------ 第六十五章 火烧雪泱宫 ">走在汉白玉铺成的大道上,风清歌抬头望天,只见天空明净,万里无云。 他走过两处宫殿,却是在其中一处回廊转角的地方顿下脚步,眯起眼睛,往那宫殿左后方望去,那里,是雪泱宫的方向。 雪泱宫,这宫里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个名字呢?还有多少人记得雪泱宫当时的辉煌呢?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个惊才绝艳曾椒房专宠的女子呢? 慕雪染,门阀世家慕家嫡女,惊才绝艳,曾让昭帝深深迷恋,封雪妃,椒房专宠,无人能出其右。 那时候的雪泱宫,是这宫里最奢华精致的宫殿,眼下,却只剩下断壁残桓,烟尘灰烬。 那时候,苏漫汐还不是宜妃,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一年见不到昭帝几次的贵人。 雪妃心地最是良善,常常救济那些没有帝王宠爱,甚至被奴才看轻的妃子,苏漫汐便是其中一个。 那年,苏漫汐竟与大内侍卫有染,怀下身孕。 做出这样的事情,若然被人知道了,是诛九族的大罪,苏漫汐第一时间来到雪泱宫,寻求雪妃庇佑。 原本,让她喝下一碗藏红花便能解决了一切,毕竟昭帝只在苏漫汐进宫的时候,临幸过她一次,之后就遗忘了她的存在。 只要雪妃赐她藏红花,再找个借口,将她送到清静殿修养一段时间,接回来便可。(注:清静殿是得了重病的妃子居住的地方,跟冷宫没什么区别。) 偏偏雪妃良善,不忍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变成一滩血水,也怜惜苏漫汐,便让人将怀着身孕的苏漫汐送到清静殿,并派了信得过的宫人照料进击的小神仙。 九月之后,苏漫汐产下一女,雪妃正欲偷偷将女婴送往民间,却是让人发现了端倪告诉了昭帝。 女婴是送出去了,可是,雪泱宫却迎来了大难。 因为,昭帝疑心,派人大搜雪泱宫,居然让他搜出了一封男子写给雪妃的信函,没错,是写给雪妃的信函。 信函上清清楚楚写着与雪妃相识的经历,甚至清楚雪妃小时候的事情,甚至知道雪妃的的左臀有一个小梅花胎记。 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情,与对雪妃的情意和熟悉,竟是丝毫不输昭帝,就连雪妃为昭帝写的几首小诗,那人都知道。 这样的事情,若然不是真正的知根之底 ,是绝对不会知道那么详细的。 本来大皇子缠绵病榻半余年,一直没好转,那几天太医又下了病危通知,昭帝本就忧心多日,再出了这样事情,昭帝雷霆震怒。 他痛心疾首的审问了雪妃一个下午,只要雪妃道出那人是何许人,只要她承认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再认个错,也许,他会原谅她。 都说帝王无情,可是,昭帝却是对雪妃动了真情的,竟退让到那个地步。 刚开始,雪妃一直呼冤,怎么都不肯承认做了对不起昭帝的事情。 却是到后面,也许是昭帝的不信任伤透了她的心,也许是怕昭帝继续追查,会查到苏漫汐母女头上,竟是一口认下了。 那注定是个阴暗悲伤的下午,雪妃刚承认,就传来大皇子病逝的消息。 于是,悲剧便发生了。 昭帝下令封锁雪泱宫,然后,亲自点燃了雪妃寝床帐上的纱缦,在雪妃绝望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因着昭帝的无情封锁,雪泱宫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被奶娘抱到雪泱宫玩的三皇子风清歌,自然也是被封锁在里面。 是的,那时候他还是三皇子,叫风清桓,而不是大皇子,也不叫风清歌。 那一晚,大火映红了半个皇宫,雪泱宫里一百多名宫人连着雪妃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可是风清歌却感觉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心里是抽搐的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天,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他被混身是火的秋姑姑抛了起来,被沈姑姑接住。那时候,他衣服被烧破了,全身都黑乎乎的,头发也烧焦了许多,手臂被灼红一片,却硬是没有掉一滴泪。 他走到昭帝面前,对着双目赤红,牙龇欲裂的昭帝道,“父皇,儿臣从大火里跑出来了!” 因着大皇子病逝的消息还没有传开,那一场大火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大皇子,被送到皇家别院“养病”四年。 再回皇宫时,已无人能认出他就当年那个罪妃之子。 众人皆以为三皇子风清桓已死在了那场大火中,亦没有人敢再提起这个名字。 风清桓三个字与慕雪染、雪妃、雪泱宫等字眼都成了宫中的禁忌,无人敢提,就是梦中念出这几个字,也必死无全尸。 ------------ 第六十六章 倾心 ">青莲院里 月光如练,给大地笼上一层轻纱。 月如银盘高高挂在天际,即使周围有繁星点缀,却依然透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之感。 风清歌斜靠在窗杦上,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轻风吹起他的发丝,绕过他的颈脖,拂过他晶莹如玉的面庞,他却依然不动,平凭几分清冷之感 。 “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白彥依端着一黑漆描金的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一盅她亲自熬的补汤,淡淡的香气自汤盅里溢散出来。 她将托盘放到桌几上,走到风清歌面前,看着他清冷无度的眸子,心中轻声叹息,声音轻缓带着一丝关切。 “不说这些罢!”风清歌终于转身,看向白彥依不施脂粉,却依然玉色倾城的脸,面部轮廓柔和下来,眸子里闪过一抹柔情,伸手便去执白彥依的玉手。 却是白彥依玉腕微微一缩,躲过风清歌的触碰,没有丝毫不自然,转身往桌几走去,“王爷,臣妾去把汤端过来。” “彥依……”风清歌踏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柔荑,俊颜染上一丝落寞,声音似是带了一丝恳求,“彥依,替本王生个孩子!” “王爷!”白彥依站定身子,却依然没有回头,背对着风清歌,轻轻的叹了口气,“王爷,你对彥依是感恩,是想报答彥依母亲的恩情,对彥依,不是爱破窍九天全文阅读!” 她微微昂起头,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色,慢慢转身,用另一只手慢慢掰开风清歌的手,声音低沉却十分坚定,“彥依是喜欢王爷,但是,彥依不需要王爷的施舍!”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明明室外月光皎皎,室风灯火明亮,可是风清歌却似是陷在了阴影里,孤冷清寂,“从来就没有施舍,有的只是,倾心!” 倾心,两个很简单的字,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倾心?”白彥依的语气多了丝酸楚,直直对上风清歌深邃的眸子,心中是蚂蚁噬咬般细密麻麻的疼,“王爷倾心的人还有颜侧妃,林侧妃,彥依不敢要!” 也不想要! 当初他执意要娶,她因为没有守住自己的心而嫁,当她发现他不能给出同样的回应,而且他对她的报恩远远多于感情。 那么,她也只是嫁了而已,无关乎其它。她没守住自己的心,却可以坚持着不再深陷。 就算将来没有子嗣傍身,就算孤身终老,她也不要那似情似恩的宠爱。 宁远居 蓝嫣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只留沈妈妈在房间内。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替她梳头的妇人,突然觉得,沈妈妈眉眼竟是与颜无双有着几分相似。 “王妃,奴婢知道你想问什么。”沈妈妈握着手中柔软顺滑的青丝,眸中满是老母待儿般的慈祥,仿佛眼下握着的是她女儿的头发一般,声音慈爱得让蓝嫣讶异。 “那沈妈妈可否为蓝嫣解惑呢?”看着沈妈妈那温柔和蔼的棱角,蓝嫣不动声色,轻轻的道。 “是,王妃!”虽然蓝嫣话语很轻,沈妈妈却是头脑一清,一下子从刚才的温情沉醉中清醒,面上恢复严谨的样子,“只是,奴婢说了,还请王妃不要生气罢!” “妈妈请讲!”本来想趁沈妈妈神思松懈时,看是否能看出些端倪,眼下怕是不成了,蓝嫣拿过梳妆台上的丝带递给沈妈妈。 “玄月国使者此次前来,表达了玄月国想与我们昭日国联姻的意愿。”沈妈妈接过丝带,束住蓝嫣的头发,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待王爷生辰之后,皇上便会将静雅公主赐于清王爷为妃!” 反正这事蓝嫣迟早会知道,不如索性先说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蓝嫣一呆,两国联姻可是大事,她并不知道时下玄月国与昭日国之间的微妙关系,只觉得太过突然。 “王妃……”见蓝嫣发呆,沈妈妈轻轻喊道,掩住眸中的忧色,安慰着,“虽然静雅公主是玄月国的公主,但也只是个侧妃, “我不是怕她威胁到我有地位。”蓝嫣面色古怪,轻轻摇头,也不避讳,“只是突然联姻,总让人感觉不寻常。” 听到蓝嫣的话,沈妈妈心中惊讶,蓝嫣的嗅觉还真敏锐,但内里原因她却是不能对蓝嫣说的,只笑道,“静雅公主倾心王爷已久,玄帝又极宠她,而昭日国又素与玄月国交好,两国联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沈妈妈,王爷生辰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蓝嫣话锋一转,论及风清歌生辰一事,再有六天便到了。 有了联姻一事,风清歌的生辰该会不一样罢! “王妃,王爷着人来传话,说是今晚歇在青莲院。”门外,绿翡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响起。 ------------ 第六十七章 宜妃受凉 ">旭日初升,天地间一片光明详和,坤宁宫每天这个时辰,都是珠钗宝玉相映,罗裙重染,一屋子脂粉香气。 “大皇子文武全才又聪慧过人,在年轻一辈中是极出挑的,哪像我们衍儿,整天舞文弄墨,颇带几分闺中女子的模样。”说话的是凌淑妃,她声音娇媚,眉眼弯弯,髻上的一支步摇金穗随着她的盈然一笑轻轻颤动。 凌淑妃说得风趣,其它妃子也跟着掩唇而笑。 “听淑妃这么一说,那些文人墨士岂不是也沾了几丝脂粉气?”皇后雍容端庄的坐在上首,唇角带着高贵轻华的浅笑,犹如云端冰雪,自有一种高华与圣洁。 “娘娘快别这么说罢,若叫傅老夫子听见,准能把胡子给气歪。”云嫔笑得花枝乱颤,明眸生辉,接着皇后的话说道。 在场之人,她的位分不高,却是很得皇后看重,性格活泼,嘴巴又是伶俐,是故也只有她敢这么跟皇后讲话疯狂太岁。 傅老夫子为本朝太傅,已告老还乡,一生最重规矩近似迂腐,顽固不化,极不待见女子,最是忌讳别人将男女同提相比。 一想到傅老夫子若是听见这话的表情,众妃又是一阵笑声。 “宜妃,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在一众娇媚如花的妃嫔中,皇后目光落到了面色有些苍白神情恹恹的宜妃身上,语气关切。 皇后一开口,众妃嫔的目光也聚了过来,这才发现宜妃面色不太好,脸上笑容极为勉强,那如花一般娇艳的容颜也失了平日的光艳色彩。 “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这身子不耐热,是故昨儿个叫人往房间里多放了盆冰,不成想今晨起来便觉头晕眼浊,想来是受了凉,应是无碍。”见众妃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宜妃强打起精神,细细的禀了皇后。 宜妃本来说是的实话,但听在一些位份不高的妃嫔耳中,却是极不舒服,感觉她像是在炫耀圣宠似的。 宫中有规矩,皇后的坤宁宫用冰是没有限制的,宜妃、凌淑妃、端妃、以及一直缠绵病榻的贤妃为四妃,主殿可置两盆冰,偏殿置一盆。 但其它嫔妃,位分稍高的主殿一盆偏殿一盆,稍低一点的就主殿有偏殿没有,再有一些不得宠的,宫殿里是没有冰可以用的。 这几年宜妃盛宠不衰,她身子又是极怕热的,是故她宫里用冰早超出了四妃该有的份例,她的偏殿里,都置了两盆的。 “前几日徐贵人才中了暑,如今宜妃又受了凉,这天气也真是反复,可唤了太医瞧了?”皇后很是关心,言语之中也十分亲昵。 “已经着人去太医院请了了,想必这会太医应该到了。”宜妃点点头,目光悄悄的扫过几位因着皇后的话而面生不岔的妃嫔,心下微沉,却是脸上神情不变。 “你也真是,不舒服就不必来请安了,你还是快些回去让太医瞧瞧吧。”皇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姑姑,“你呆会,把前些日子丞相夫人献给本宫的那支九叶山参,给送到倚栏殿去。” “是,皇后娘娘。” “谢皇后娘娘体恤恩典!”宜妃赶紧起身俯拜谢恩,然后由身后兰姑姑扶着离去。 看着宜妃离去的背影,众妃嫔神色各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不岔,皇上宠着也就罢了,偏又那般得皇后眼缘。 不过是受了凉而已,居然赐她那么名贵稀少的九叶老山参,而且还是皇后亲信的姑姑亲自送去,这宜妃,面子还真是够大的。 端妃神色依然,端过精致的雨过天青茶盏,小啜了一口。 这皇后总是那样一副雍容华贵,圣洁无垢的模样,可是却能化字如刀,刚才几句看似关心的话语,却暗地里又引起了多少人对宜妃的忿恨? “皇上驾到!”正思量间,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然后便是昭帝一身明黄的龙袍映入众人眼帘。 昭帝身高近七尺,偏瘦,五官深邃,如雕刻的一般,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精炬犀利,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依然让人感觉到了自内而发的贵气与威严。 “见过皇上。”众妃嫔不料昭帝会来,都有些惊喜,均露出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齐齐起身向昭帝问安。 红粉青蛾,明眸笑靥,盈然而拜,屋子里都似是亮了几分。 ------------ 第六十八章 怨恨 ">“娘娘,您刚才就不该说实话。”小心翼翼的搀着宜妃,兰姑姑面上带着一丝怒意,“皇后抓着您的话根儿去说,不是给娘娘添堵么?” 兰姑姑身后的侍女听到此话,赶紧放慢脚步,她身后的一众宫人自然也都慢了下来,与宜妃二人拉开距离。 “她……今天会进宫罢……”宜妃却像是没听到兰姑姑的话似的,无意识的迈着步子,眸子里一片黯然,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淡淡的迷茫,还有着几分淡淡的感伤,自言自语的呢喃。 兰姑姑自是知道宜妃所指,心中一痛,脸上的怒意也被感伤所取代,看了看天色,低低的应道,“清王爷与王妃这会儿该过神武门了。” “十六年了,明明近在咫尺,却一面不得见与老师合租:无良学生。”宜妃的声音愈加的感伤,脸色也更加的苍白,脚步停滞,像是突然失了灵魂,透着一种沁到骨子里的苍凉。 明明是晴空万里,明明周围是飞檐斗拱的华美宫殿,听着宜妃的声音,兰姑姑却感觉二人似是身处一清冷凉寂的小屋里,一如在清静殿惶恐悲凉的那几年。 她向四周看了看,见四人有许多过往的宫人,小声道,“娘娘,外间说话不便,奴婢还是扶您回倚栏殿吧!” “嗯。”宜妃点点头,迈动步子,却是整个人依然沉浸在一种浓浓的忧伤之中。 “娘娘不必太过伤怀,虞氏也算没辜负了您的嘱托,嫣儿是个懂事又孝顺的好孩子。” 兰姑姑说出“嫣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宜妃的身体轻轻一颤,看向身边这个明明身着华美锦衣罗裙却混身透着悲伤无助的女子,兰姑姑一下子湿了眼眶。 “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她在子清的府中,只怕……”一想到此,宜妃只觉得脖子像是突然被人勒住似的,透不过气来。 她原本也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子,可是这些年,为了固宠和应对一些妃嫔暗地里的小绊子,她又做了多少算计?甚至双手沾染过人血。 女人的战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娘娘……”看着宜妃涨红的脸,兰姑姑忙轻轻拍打她的肩,又急又痛,“娘娘不要太担心,嫣儿是个心性坚韧又聪慧的孩子,想必她能应付些时候的,等我们查清了真相还娘娘清白,相信清王爷不会再为难她的。” “查清真相?”宜妃好容易顺了气,却是面上痛色更甚,眸子微眯,咬破了唇,“我们都找了十六年了,都没有找到章齐名,想查清真相谈何容易?” 章齐名,乃是蓝嫣的生父,当年,昭帝从雪央宫搜出的那封信便是他亲笔所写,也正是因为如此,雪妃才怕昭帝从那封信中查出端倪,继而查到宜妃身上,才毅然承认将此事揽下并将那封信抢了撕掉。 宜妃身子轻轻颤抖起来,只觉得遍身都生出寒意,朱唇咬破隐隐沁出血丝,紧握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她尚未感觉到痛。 想了十六年她都没有想通,章齐名为何会写那封信,为何要陷害雪妃,到底是为何呀? 她与章齐名相识于宫外,二人情愫暗生,当年她被家人执意送入宫中,章齐名亦是为她才做了大内侍卫。 她刻意将自己伪装成惴弱孤僻的性格,将自己的优点都藏起来,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人注意到,所以,她入宫两年都只在被选那日见过昭帝一面,之后就被昭帝遗忘。 她一直固守着自己的心,可是,她也不是个不知廉耻的人。 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是昭帝的妃子,已经是昭帝的人,所以即使章齐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她依然恪守本份,不做那僭越之事。 感觉宜妃哆嗦得更厉害了,双手也是冰凉的,兰姑姑急了,赶紧挥手叫来后面的宫人,“快,娘娘身体不适,备轿辇。” 宜妃意识有些模糊,依稀感觉有人将她抱上了轿辇,却是依然止不住心底的怨恨,对章齐名的怨,对幕后操纵人的恨。 那个晚上,章齐名潜入她的宫殿,却是全身滚烫得厉害,不断的自残身体呵斥着让她远离他,原来,他竟是中了药性极烈的媚*药。 看着章齐名狂乱的眼神,手臂上流着鲜血斑驳不堪的伤痕,她吓坏了,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兰姑姑想拖着她离开,可是,她无法扔下去章齐名一人痛苦狂乱。 ------------ 第六十九章 布局谋算 ">章齐名也算是个心性刚烈的,尽管药劲很猛,尽管他混身抽搐,却依然吼着让宜妃离开,咬破舌头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去伤害她。 却是,在看着章齐名口吐白沫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他。 谁又能想到,一个晚上,他居然在她身体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而且,在她准备以死谢罪的时候发现那颗种子已经发芽。 再后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没想到的。 她的善良救了章齐名,她的善良留下了蓝嫣,雪妃的善良救了她,也是雪妃的善良,葬送了整个雪央宫。 这十六年来,她从没放弃寻找章齐名,可是,章齐名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她多想亲口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陷害雪妃?难道他不知道,如果雪妃不认,最终是能查到她苏漫汐身上么? 他可是蓝嫣的亲生父亲啊! 她在寻找章齐名的同时,并没有松懈在宫里的调查,当年的事情很明显的,是冲着雪妃去的,雪妃宠冠六宫,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太多了桃运狂龙。 从章齐名中媚*药到她怀孕再到昭帝火烧雪央宫,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人的谋算之中,她与章齐名成了害死雪妃的棋子亦成了帮凶。 那般庞大的布局,一步一步,一环一环,那人算计得恰到好处。 这人,不仅手段了得,而且,还是那般的了解雪妃,亦得查知她与章齐名的关系,定是宫中妃子无疑。 所以,她从清静殿搬出来,用手段与谋算争取到了昭帝的宠爱,为的,便是查出目后主使,有朝一日为雪妃沉冤昭雪。 她早已排查过其它的妃嫔,有那样的能力、魄力和手腕的人,只有四个:端妃、凌淑妃、洛贤妃,再就是皇后。 当然了,当年除了皇后与洛贤妃,端妃与凌淑妃是后来晋上去的。 洛贤妃自幼身子骨不好,当初也是皇上念着她父亲于社稷有功才将她纳入后宫的,洛贤妃虽有宫里上等的药材将养着,但也是大多候仍缠绵病榻,她无心也无力去争宠。 凌淑妃是二皇子风清衍的母妃,但事发当年她还只是个贵人,也一直蒙受雪妃的关照。 这些年来,她步步高升,位列四妃,手腕虽强却不狠辣,而且也算是个念旧的人,对待身边的老人都算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她当年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策划这件事情。 那么,最有可能主导这件事的人是皇后或者端妃,虽然端妃那时还是端嫔。 ** “怎么,有人心神不宁?”看着对面的蓝嫣低着头不发一语,风清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弹了弹衣角,语气不无嘲讽。 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直直的看向风清歌,目光清洌如一潭寒水。 对上那清冷无度的眸子,风清歌有过片刻的愣怔,下一刻,脸上的笑容扩大,话语也更为恶毒,“你放心好了,她命硬得狠,不到时候,上天是不会让她这么轻轻松松死掉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全是阴霾,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刻骨恨意。 第一次看到风清歌露出这般憎恨的表情,蓝嫣眸中冰寒退了许多,声音轻渺却字字清晰,“你与宜妃有血海深仇!” 而且,与我的仇怨也不小,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定定的与蓝嫣对视半天,风清歌终于扭过头去,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直到恢复平静时才开口说话,“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冰冷,犹如塞北冰雪,又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生生的让蓝嫣打了个寒颤,周身莫名的生出寒意。 风清歌这话中要付出代价的人,是不是也包括她? 感觉马车里的气氛让人窒息,蓝嫣掀开窗帘,看了看外边大街上喧闹的景象,才感觉好受些,却是依然抹不去心底的那丝莫名的担忧。 今天是风清歌的生辰,她同风清歌一起进宫磕头谢恩,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帝后本欲留她谈话,却是她们才磕完头便有宫女来报,说是宜妃在御花园晕倒。 然后帝后就急急的离开,赶往宜妃的倚栏殿,她与风清歌便也早早的打道回府。 ------------ 第七十章 乌龟贺寿 ">“王妃,你回来了。”不曾想蓝嫣居然如此快便回来了,红绡有些意外,赶紧迎了上去。 “王府里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没有?”蓝嫣被众人簇拥着回房,任绿翡替她脱下繁复的宫装,换上颂春捧上来的浅蓝色织金丝罗裙,由着她们伺候穿上。 宫装主要是穿着进宫的,在王府里就没必要了。 “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秋荷接过颂春递过来的衣服,恭敬的道,“眼下前厅那边的坐席已排好了,门外接客的人也早早候在了那里,厨房那边业已安排好,茶前点心糖水,饭后果子甜品,……” “对了,秋荷。”蓝嫣点点头,打断秋荷的汇报,“刚刚母后赏了一些点心,你挑些精致的给白侍人送去。” 那些糕点是皇后赏的,种类繁多,是宫里的御厨做的,等闲是吃不到的。 今天这种喧闹的日子,想必白彥依是不会出席,因些蓝嫣才吩咐秋荷送些过去血天尊全文阅读。 蓝嫣换装之后,便去了正厅,颜侧妃林侧妃等人早已候在了那里。 “王爷呢?”蓝嫣与众人见过礼便走到上首,按惯例,在酒宴开始之前,府里的妃妾要给寿星献上生日礼物的。 风清歌的清风苑不太喜欢别人进入,所以此次献礼自然是定在宁远居里。 却是蓝嫣话刚落音,风清歌便自外面走了进来,他也是换过家常服的,一袭淡紫色的长袍很衬他高贵俊美的气质。 “见过王爷!”众女齐齐起身,弯身行礼。 风清歌轻轻的点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下,蓝嫣则是率着颜侧妃等人站到堂中,向风清歌弯了弯身子,齐声道,“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因着此时,王府里到处的装扮也是极喜庆的,像宁远居的大堂里也挂了千寿图,屋里除了蓝嫣其余人的衣服也都是喜庆的红色,就连下人也都是赏了新衣服穿着的。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再这么一喊出来,庆生的气息愈发的浓了。 风清歌俊美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声音也带着一丝愉悦,“都起身吧。” “谢王爷!” 蓝嫣是正妃,自然得由她先拿寿礼,她唇角擒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接过红绡递过来金线绣花纹的荷包,从里面抽出一副绣品展开。 原来女红,颜侧妃等人都有些失望,绣品最不稀奇,王府里也最不缺,不过想着之前王爷并不待见王妃,王妃不用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风清歌却是眸子微眯了起来,他可是捕捉到了蓝嫣嘴角的那抹笑意,还的红绡那略微有些不安的神情。 今天是他的生辰,他可不希望发生任何能影响他心情的事情,如果蓝嫣识相,最好今天本本份份的。 “乌龟?”饶是风清歌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没有想到蓝嫣给他贺寿的刺绣居然是一只乌龟,他的脸一沉,极是难看。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乌龟长寿一说,人们说的最多的也是龟儿子缩头乌龟等等,对乌龟是极为反感的,却不想,蓝嫣竟然绣了只乌龟送给风清歌。 那只乌龟,绣得很逼真,龟壳一片一片纹路很是清晰,四肢趴耷着,头半伸着,眼睛也绣得很鲜明,那嘴是一条微微往上弯的弧线——像是在笑。 不得不说,这绣工真是无可挑剔,不但让人有一种乌龟很慵懒的神态,而且让人感觉它在笑,简直就是该死的逼真。 风清歌目光加深,脸色也愈来愈难看,直直的看向那乌龟,眸子里有火焰在跳动。 不只是风清歌,颜侧妃林侧妃路侧妃等人也都瞪大了眼,虽然她们站在蓝嫣身后没有看到,但风清歌说了,再加上风清歌震怒的表情,让她们难以置信。 这蓝嫣,是在亦*祼*祼的辱骂风清歌么? 只有丽妙舞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巴不得蓝嫣倒霉。 绣乌龟送给风清歌一事只有红绡知道,沈妈妈与绿翡等人是不知道的,一时间,沈妈妈连带一屋子的丫鬟都惊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简直是针落可闻。 “怎么,王爷好像对我的礼物不是很满意啊?”并不理会众人惊吓的表情,蓝嫣依然自得的笑着,很是满意红绡的绣工,这要是搁现代,定能卖个好价钱。 ------------ 第七十一章 千年乌龟万年鳖 ">“你放肆!竟敢辱骂本王!”风清歌的目光从乌龟绣口上移到蓝嫣身上,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声音阴沉得吓人,眼中火舌乱窜。 屋子里的人都是心中一突,王爷生气了。 “辱骂?”蓝嫣故作惊讶,秀眉微挑,“借问蜉游辈,宁知龟鹤年。王爷,臣妾不知绣只神龟送给你,怎么就成了辱骂你了?” 蓝嫣的理直气壮让风清歌的脸更黑了,神龟?? 其它人也嘴角抽抽,乌龟就是乌龟,怎么成神龟了? “虽然普通的乌龟能活三到五百年,也算是长寿,但毕竟世人皆将乌龟喻作懒惰蠢笨之人,臣妾怎么会绣来送给王爷呢?”看着众人阴晴不定的神情,蓝嫣难得的心情大好,笑道,“普通的乌龟都能活几百年,神龟自然是千万年之寿。” “本王怎么不知道乌龟能活那么久?”风清歌的声音冷冷的,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他的生辰,如果不是他想制造出很宠蓝嫣的假象,他真想现在就叫人将蓝嫣关进柴房里。 竟敢如此辱他,而且还笑得那般自得怡然!! “世上的事情何其多,王爷怎么可能件件都知晓?”蓝嫣用手摸了摸绣缎上的乌龟,指着它背上的纹路,“王爷若是细看,这龟背的花纹看着无章,其实隐隐的便是一个萬字呢。” 风清歌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本王还真看不出来!” “多看几眼,倒还真有些像。”却是风清歌身后的清尘犹豫着,小声道。 听到清尘的声音,风清歌转头投去凌厉一瞥,只看得清尘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去,再不敢抬头。 闻言,路遥也走到蓝嫣的面前,仔细的盯着绣品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来,再退开几步,却也感觉乌龟背后的纹路的确有些像萬字。 “臣妾看也的确有些像。”心中虽然恼怒蓝嫣这般侮辱风清歌,但路遥不再像之前那般,盲目维护风清歌而厌恶蓝嫣,是故皱着眉头说了句实话。 “你在纹路上动些小手脚,便以为可以糊弄本王不究你辱骂之罪吗?”风清歌脸色稍霁,但还是很生气,恨不得立马撕了那绣品,以及——那张笑意明媚的脸! “千年乌龟万年鳖,这句话,不知在座有没有人听过?”蓝嫣笑吟吟的问道,说着的同时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玉侍人。 玉侍人心中一凛,感觉有人看她,却是抬头又没发现,她心中稍为犹豫会儿,微微抬起瑧首,怯怯开口,“禀王爷王妃,婢妾的家乡,确有这种说法,而且,龟确长寿。” 众人印象中,玉侍人很是怯懦,是很没存在感的,却不想眼下居然说听到了他们都没有听过的话语。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玉侍人很是紧张,脸色也很不安,手紧紧的绞着帕子,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婢妾……祖上是渔民……捕鱼为……为生,虽然到了婢妾父亲这一代,搬离了渔村在机缘巧合下入了仕,婢妾等也搬到京城住,但是家乡的俚语还记得些……” 看着玉侍人开口,蓝嫣很满意,她早就摸了王府里人的底,知道这个玉侍人幼时曾在渔村待过,他父亲颇有抱负,机缘巧合下结识一位退隐田园的高人,在他资助下入了仕,一家人才搬到京城。 渔民对乌龟,总不会像风清歌他们一般一无所知。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关系,玉侍人在王府里很是被人看不起,在一些人眼中,始终觉得她是渔民的女儿。 ------------ 第七十二章 沈妈妈的心思 ">玉侍人的性格风清歌清楚,很本分又怯懦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说谎。 是故,即使风清歌再想发怒也是不能了,看着蓝嫣眉眼弯弯的将绣着“神龟”的绣品递到眼前,直气得牙痒痒。 看着风清歌咬牙切齿的样子,蓝嫣心里可乐了,她送的可是“神龟”是象征着长寿的,如果风清不接,便显得太过小气狭隘,而且也有那啥对号入座之嫌是吧? “清尘,收下王妃的寿礼!”风清歌黑着脸,声音恨恨的,眼光如刀一般逼视蓝嫣。 蓝嫣眸中一派坦然,毫不畏惧的与风清歌对视,却是唇角的弧度愈来愈大,愉悦之情言于溢表蚀骨君恩,朕的拒宠凰后。 看着蓝嫣那愉悦的神情,风清歌的心莫名的动了一下,这个女子,看起来总是那般冷静自持,却原来也会施这些小手段。 虽然这样报复他的确很幼稚,但也算成功,不但将他得气得不轻,最后还迫得他不得不接受一副自己向来厌憎的“神龟”绣品。 眼下自己被迫收了这“神龟图”,指不定要被人怎么笑,堂堂一个王爷生辰,被人送乌龟贺寿,却还不得不收下…… 这要是传出去…… 念及此,风清歌脸色缓和许多,心中的怒意也慢慢的消散,只是苦笑。 看着风清歌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而且,居然还露出了笑意,一屋子的人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们眼花了,还是王爷真宠王妃到如此地步? 颜无双美眸中闪过一丝痛色,瞬间逝去,复回那温婉的样子,只是袖中握得泛白的双手愈加的紧握了。 丽妙舞脸上是愤恨,目光带着几丝恶毒看向蓝嫣的背影,似是恨不能在她背上剜出个洞来。 林侧妃的目光微闪,脸上还是那略有些惊讶的样子,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倒是她身后的玉侍人,眸光中闪过一丝阴郁,想来之前不是她的错觉,应该是王妃的目光,看来王妃早摸了她的底。 沈妈妈等人立在一侧,她的目光扫过风清歌与蓝嫣,微微有些欣慰,她一直都希望风清歌不要因着上一辈的仇恨毁了二人的一生。 眼下风清歌收到这样的贺寿礼,居然还面露微笑,让她感觉,假以时日,二人的关系绝对能有所改变。 却是在捕捉到颜无双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色时,心也跟着一痛,脸色不自觉的白了,赶紧垂下头去,怕人看到她的情绪。 清王爷,你当初娶无双是想给她富贵荣华的生活,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未必是对无双最好的。 女人,不是锦衣玉食就能开心的,你的心眼下已分成几份,你对无双的宠爱也不过是你自认的罢! 更何况,也许“仁治天下”门匾后的诏书上写着的,就是你的名字! 若将来,你登宝顶,后宫三千,你又如何护她周全? “王爷,这是臣妾给你准备的礼物。”正在沈妈妈心有戚戚的时候,颜无双柔美动听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便看到颜无双手中托着一盆绿色的植物。 看到那盆栽,沈妈妈的心更是往下沉,完全听不见众人的惊叹赞美之声。 那是一种绿色的藤蔓植物,并不是多稀奇的种类,就是普通的四季常青的藤蔓科植物。 可是,那植物的藤蔓竖的横的弯的,竟刚好是组成一个“寿”字,虽然外形有些粗糙。 沈妈妈只觉得脑部像是被人敲了一记,兀自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幸好蓝嫣及时扶住。 “沈妈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蓝嫣满脸关切,看着沈妈妈苍白的脸,秀眉微拧。 “奴婢没事!”沈妈妈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挣脱蓝嫣的手,行了礼,“奴婢失礼了,请王妃恕罪!” ------------ 第七十三章 三皇子妃 ">“不舒服就要歇着,夏烟,你送沈妈妈回房休息,并去请个大夫给沈妈妈瞧瞧。”看沈妈妈样子,明显有些不对,蓝嫣压下心中疑虑,唤了夏烟吩咐道。 “是,王妃!”夏烟扶起沈妈妈,见沈妈妈还欲争辩,笑道,“沈妈妈,王妃最是体恤你还是不要推辞了,先去歇歇吧!” “谢王妃体恤!”沈妈妈无奈,只好点点头,向风清歌与颜无双等人行了礼告了罪,便由夏烟陪着出去了。 二人一出去,屋内众人的目光又复回颜无双手中的盆栽之上,赞叹之声不绝。 “颜侧妃那礼物当真是稀奇,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见沈妈妈有些神不思蜀,夏烟故意说起颜侧妃的寿礼,想惹沈妈妈开心,却不想沈妈妈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这些个枝枝蔓蔓,不是自己可以长成一个字的,多的倒是可以剪,可是少的就得等它长了,而且长出来的未必就是你想要的。颜侧妃这份寿礼,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她当真是用心良苦啊!”沈妈妈声音很低,无双竟对王爷用情如此之深? 不过是一份生辰礼物罢,就是皇上生辰时,那些宫妃也才提前几个月准备而已,可无双这份寿礼…… 沈妈妈心里沉甸甸的,不愿再开口,夏烟见她有心事,便也闭口不再言。 “双儿,你的贺礼本王很喜欢!”看着那一个绿幽幽的寿字,风清歌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碰触了一下,他脸上扬起宠溺的笑容,亲自起身接过颜无双手中的盆栽。 颜无双双颊绯红,看着风清歌俊美的轮廓为她而变得柔和,心里甜滋滋的,双眸含羞带怯,声音娇媚碗转,“无双的心意,王爷喜欢就好!” 看着风清歌与颜无双郎情妾意的样子,蓝嫣淡淡而笑。 屋子里一众丫鬟感叹颜侧妃对王爷用情甚深的同时,都拿眼光偷偷的瞄向蓝嫣,却见蓝嫣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 颜侧妃的寿礼既别出心裁,又用心至极,林侧妃等人的礼物自是超不过她。 等到几人都献上寿礼,有丫头来报,二皇子三皇子携三王妃来贺,四皇子因其母妃身子不适并未前来,只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风清歌去了前堂陪客,三皇子妃被人引至宁远居,由蓝嫣与颜林路三位侧妃陪着,这种情况下,丽侍人与玉侍人是没资格陪客的。 三皇子妃沐淋漓,乃是当今翰林院院正沐廉礼之长女,说起她,无人不面露倾慕艳羡之色。 沐家嫡女,惊才绝艳,为皇城第一才女,求娶之人踏破沐家门槛,就连昭帝也是知道她的才华的,曾夸她: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今天的沐淋漓,身着一袭淡兰色的碧霞暗纹罗衣,腰间系配的水晶瑛络流苏挂饰,裙裾双层重叠,裙摆绣有一圈湖水蓝的锦绣花纹,连脚上的绣鞋也用浅蓝色的丝线绣出一圈纹路,那全身的浅蓝让她像一株雨涤过后清新幽香的兰花 那冰肌莹彻的脸庞,吹弹可破,如婴儿一般嫩滑,月眉星眼,娇波凝睇,一点朱唇更是娇艳夺目。她发髻上簪着一支玲珑翡翠银凤步摇,凤嘴衔着两串金丝流苏,行走间,流苏轻颤,盈然欲飞。 果然是如花儿一般娇艳的人儿,却又有着兰花一的般清纯幽雅的气质。 ------------ 第七十四章 一室融洽 ">颜侧妃与林侧妃的容貌也是极出挑的,算得上难得的美人儿,可是在沐淋漓面前,却无端的失去了几份颜色,唯有蓝嫣之容可与之一较高下。 蓝嫣喜欢蓝色,蓝色穿在她身上,有一种淡定静雅的气质,而沐淋漓却是将那一身蓝色穿出了几分清新可人娇婉高贵的味道来。 “我不知大皇嫂今儿个穿的是蓝色,冲撞之处还请大皇嫂见谅!” 二人虽同为天家子媳,但蓝嫣毕竟为长,二人衣衫撞色是件极不礼貌的事情,沐淋漓脸上有些歉意,语气很是温婉,一点都没有一般的才女会有的高傲冷艳。 “三弟妹多礼了,衣衫本就是随个人喜爱,又何必非被那些个规矩束缚着。”蓝嫣唇角微扬,声音中带着几分清雅。 对她来说,衣衫撞色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但于古人来说,是很忌讳的,若沐淋漓不是弦王妃,是要去换掉的。 “谢大皇嫂。”沐淋脸上歉意退去,嫣然浅笑,打量了蓝嫣几眼,笑道,“都说大皇嫂天人之姿,今天得见,果不其然,我曾见过恭亲王府的世子妃,端得是国色天香,不曾想,大皇嫂竟是还要美上几分。” 她的目光坦然,声音悦耳,全然没有一丝的恭维之嫌、 蓝嫣也知道自己这张面孔的确是美得过份,也不谦虚,浅浅而笑,“三弟妹不但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一张嘴也是极甜的,一来就挑好听的说。” 二人虽是初次见面,但是言语之间,全然没有一点生疏之意。 “我说的可是实话。”很是喜欢蓝嫣那份娴静中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沐淋漓的笑容愈加可人,言语之间凭的多出几分亲昵。 二人也算是投机的,蓝嫣虽然话不多,但有颜侧妃与林侧妃几人时不时添上几句,倒也是言谈甚欢一室融洽。 风清歌的生辰,会带女眷来贺的只有几位皇子,但眼下二皇子与四皇子均未成婚,其它几位皇子年幼,是故,今天蓝嫣几人只用陪沐淋漓一人。 当然了,真正意义上在陪的只有颜侧妃林侧妃三人,毕竟今天事情繁杂,蓝嫣还在应对那些来请示听差的管事婆子,所以中途便走开了。 看着周围的景致一派喜庆,再听着前堂传来的阵阵笑声,蓝嫣却是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除却之前逼着风清歌收下那副“乌龟图”时心情略微舒畅,其它时间都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冷眼看这一派繁华喜乐。 想起马车里风清歌那句“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蓝嫣只觉一阵不安,她遣退众人,一个人坐在花厅发呆。 宜妃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心中莫名的挂念着,她真的好想知道她与宜妃到底有什么关联。 风清歌那般憎恨宜妃,也与她有着仇怨,这,其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由? 坐了一会儿,看着太阳升到半空,知道午宴快要开席了,蓝嫣轻叹一声,起身离去。 男子宴席设在前厅,女眷便设在宁远居,原本颜侧妃等人是不可以与蓝嫣沐淋漓同桌的,但人数实在是少,而且蓝嫣与沐淋漓也不介意,是故没有再开席而是一桌按主次分别落座。 在座都是大家闺秀,吃相很是优雅,而且都禀行“寝不言食不语”的古理,是故,席间只闻杯碟碗盏轻碰之声,很是和谐。 ------------ 第七十五章 有事相求 ">赐婚的圣旨是在风清歌生辰后第三日下达的,震惊了整个王府,而且吉日就定在十日之后,一时间,王府里又忙碌起来。 虽然静雅身为公主之尊,又是昭帝赐婚,但怎么说,婚礼仪式总不能越过正妃去,是故时间虽然有些仓促,但操办起来难度也不是很大。 而清王府也不是第一次办婚礼,底下各管事都是十分熟悉的,而且有了沈妈妈在旁协助,蓝嫣根本不用操心。 这些时日,风清歌都是歇在蓝嫣房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去的很晚,每每他到的时候蓝嫣早已熟睡强攻出击。 因为第一个晚上因着争床起了口角,所以第二次风清歌再来的时候,蓝嫣不顾底下丫头惊讶的眼神往地上多加了棉被,所以,这段时间风清歌虽然睡地铺,却没有再如第一夜一般腰酸背疼。 二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地,好像对方是空气似的,但第二天天一亮,蓝嫣马上又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收好地上的棉被唤来红绡绿翡等人伺候。 风清歌走后,她总要睡个回笼觉,然后到颜侧妃等人来请安的时候方起。 许是王府里即将再添一个女人的缘故,这几日颜侧妃等人来请安的时候都十分静默,连丽妙舞都收敛许多,所以每次都是屁股还没坐热,蓝嫣便让她们散了。 这日,颜侧妃等人来请安,客套了几句蓝嫣便叫众人都散了,却是丽妙舞颇为踌躇,一步一寸的往门口移,几次回眸,面带忧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从丽妙舞来的时候,蓝嫣便注意到她老是拿眼角偷瞄她,却是在触到她的目光时又慌乱的躲开,便知她是有事求她。 颜侧妃等人都出了门,丽妙舞却才走了不到半米,蓝嫣也当作是不知,便欲起身回内堂。 见蓝嫣起身欲走,丽妙舞终于绷不住转过身来,神情又羞又急,别扭而又心虚,一双手不停的绞着帕子,声音很是急切,“王妃请留步。” “有什么事就说吧。”蓝嫣的声音很冷淡,淡淡的扫向丽妙舞。 红绡绿翡也是极不喜欢丽妙舞的,特别是绿翡,一想到丽妙舞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恨不能上前去狠狠踹上她一脚。 而且王妃主持中馈以后,她也总是不甘不愿的样子,眼下有事相求,绿翡还真希望王妃不要答应她。 “婢妾……婢妾今晨得人传信,婢妾娘亲得了重病,婢妾想回家侍疾,还望王妃恩准!”咬咬牙,丽妙舞终是抬起头来,目光触上蓝嫣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颤赶紧垂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今早一得到消息,她习惯性的去找颜侧妃,可是颜侧妃说如今是王妃主持中馈,这事得王妃同意才行。 她之前怎么对蓝嫣,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虽然蓝嫣这段时间并没有因为得势报复于她,可是,要她向蓝嫣开口先不说自己心里别扭,蓝嫣会同意吗? 她心中很是不安,已经做好了被蓝嫣羞辱刁难的准备,只要蓝嫣同意她回家,什么气她都会忍下。 丽妙舞不敢再抬头,蓝嫣也不说话,堂内的气氛静默的过分。 蓝嫣不说话的每一秒对丽妙舞来说,都是煎熬,她的脸都快涨成紫色了,手中的帕子也绞得越用力了。 就在那帕子快被她绞烂的时候,蓝嫣终于开了口,“红绡,你着人去库房挑些药材补品,让丽侍人带回娘家。” “王妃……”绿翡撇了撇嘴,很是不赞同,以前被欺负成那样眼下还有求必应,放别人眼里,还以为蓝嫣是个好拿捏的。 却是红绡轻轻扯了扯绿翡的衣袖,叫她不要多言。 这还是王妃主持中馈之后,第一次应妃妾的请求,何况是丽侍人长辈有疾,王妃自然是要赏些东西下去的。 既是礼节问题,又会让人觉得王妃大度不计前嫌,亦会显得丽妙舞之前是小人作为。 丽妙舞心中也是一怔,不想蓝嫣竟答应得如此爽快,还让人备礼品药材,一时间都忘了道谢。 ------------ 第七十六章 不速之客 ">晚上的时候,蓝嫣许是多喝了盏清茶的缘故,竟是半天没睡着,只好披衣起身。 眼下已是夏末,那股燥动人心的炎热已经退去,房间里只用放小半盆冰就已经很凉爽了非常官道全文阅读。 今晚有月,月光明亮皎洁,蓝嫣斜倚在窗台上,昂着头微眯着眼,直直的看着天幕上那轮莹光满盛的玉盘。 明月千里寄相思,在那个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世界,除了那个命薄的母亲,好像再没什么人什么物能让她牵挂了。 一阵微风吹来,带起一室清凉,蓝嫣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薄衫,正欲掩窗,却是眼前突然人影一闪,被巨大外力推开的窗扉拍到蓝嫣身上,直拍得她一个趔趄,身子向旁边歪去。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灵活的穿过她腋下,及时托住她的纤腰,蓝嫣错愕抬头,撞入一双墨色的瞳仁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让蓝嫣惊诧,但她并没有像其它女子一般惊叫,而是眯着眼打量起那个闯入她卧室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男子,长发未束,在夜风中散开,透着一股狂散不羁的味道,他斜插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墨色的眸子,蕴藏着锐利而清冷的光芒。 此时的他,身体有些紧绷,唇紧紧抿住,锐利的眸光凝视蓝片刻,再看了看窗外,神色迫急而凝重。 “你放心,我不会叫的。”蓝嫣的声音异常镇定,脸上亦是没有一丝惊恐之色。 男子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而且凝眉思索了会儿才抽出手臂,动作迅速的自怀中摸出一物,塞到蓝嫣手上,声音很是郑重,“这东西很重要,绝不能落入玄月国人之手,尤其是六皇子穆天歌!” 男子说完,再不停留,脚尖轻点,身子迅速的掠出窗外,很快的消失在夜空里。 从男子闯入到离开,不过几息的时间,若不是手中有些凉意的物什,蓝嫣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突然外面有衣袂破空之声响起,几道黑影从天而降,蓝嫣不及细想,本能的将手中物什塞入亵衣里,然后一脸戒备的看向窗外立着的,五个黑衣黑发男子。 “六皇子?”其它四人蓝嫣不识得,可是为首的黑衣人蓝嫣却是见过的,不正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玄月国六皇子穆天歌? 她心中虽诧异,此时却也明白过来,想必穆天歌等人必是追着刚才的男子而来。 此时的穆天歌一身劲装,面容阴沉,混身透着一股冷洌肃杀之气,目光犀利的锁住蓝嫣,全然不似那天所见的闲散随意。 “清王妃,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穆天歌脸上的肃杀淡去些许,目光扫过窗杦上的几滴血液,声音异常清冷。 随着穆天歌的目光,蓝嫣也看到窗杦上那几点鲜血,那本该鲜红色的液体,在月光的映照下变成了渗人的暗红。 “本王妃今晚心血来潮想赏月,却居然碰上六皇子夜闯王府,果然很巧!”蓝嫣目光微沉,两手放于背后交握,用一只手的指甲用力的在另一只手背上划过,那手背上立刻有血液渗出。 因着穆天歌等人在屋外,且蓝嫣的房间里又没有点灯,是故他们并没有看到蓝嫣的动作。 “王妃言重了,在下府上有个下人手脚不干净,掠走了我心爱之物,我才率人追逐至此,想必王妃该见过此人才是。”穆天歌目光十分幽深,想从蓝嫣脸上看出点什么,却见蓝嫣从容自若,什么也没瞧出来。 “六皇子说话真是有趣,你是追人之人,你尚未看到,本王妃又怎会见过?”蓝嫣不知道那男子交给她的是什么东西,但穆天歌亲自来追,想必是很重要之物。 ------------ 第七十七章 悸动 ">那男子说,东西一定不能落到玄月国人身上,那么,极有可能关系国之大事,不管怎样,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一定不能让那物什落到穆天歌手上。 “王妃,这血迹还是热的,想必便是在下那该死的奴才留下的,一个手脚不净之徒,还望王妃不要错帮他了。”穆天歌走近一步,蘸起那还未完全冷凝的鲜血,目光中透着一丝阴鸷。 “本王妃不小心伤了手,出了几滴血,六皇子便怀疑我藏匿你所找之人,真是好笑!”蓝嫣冷笑一声,伸出手,只见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条长至寸许的伤口正汩汩流着鲜血,触目惊心。 她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落在窗杦上,与前面快要凝固的血液融为一体,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 穆天歌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那定是蓝嫣自己弄伤的,他平静的心湖翻起了一阵波澜,不发一语。 “这里是本王妃的卧房,六皇子无故这般猜忌,是想污垢本王妃的名声么?”蓝嫣目光清澈透着冷意,黛眉紧紧蹙起,昂着臻首,丝毫不退却,身上散发出冷厉的气息。 她就那般俏立窗前,头发被一根丝带散散束着,几缕散落的发丝被夜风掀起来回飘动。清冷的月亮照在她身上,像给她染上了一层银霜,犹如九天上下凡的仙子,不染尘埃。 穆天歌心中的波澜不断扩大,眼前的蓝嫣,镇定,自持,冷艳,迷人,让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袭遍全身。 “看来王妃执意要护着他,那么,在下只有得罪了!”但他并非好色之徒,就算心中对蓝嫣有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情绪蔓延,也并不影响他的思考与判断。 他眼下不能多作耽搁,若让人发现,玄月国使者夜入昭日国皇子府,可是大不妙。 他话刚落音,便脚尖轻点,闪身进了蓝嫣的卧房,窗外他的手下警惕的看向四周。 “六皇子莫要逼人太甚,别忘了,这里是昭日国!”蓝嫣气急,偏又无可奈何,她从一开始便没喊叫,早已失了先机。 而且若然她真的喊人,让人知道了有男子夜闯宁远居,而且出现在她的卧房,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更重要的是,以着他们的身份,二人“夜会”,往小了说是男女苟且之事,往大了说,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定不能传出去,让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穆天歌显然也是顾忌这些,是故一直说话的声音都不是很大,和蓝嫣一样怕惊了门外守夜的丫头。 还好这里是内院,寻常男子不能进来,就是那些巡夜的守卫,也是不敢贸然闯入的,只增加了内院四周的守卫力量。 穆天歌等人武功高超,才能不惊动那些守卫而遁进来,但是,王府并非寻常府邸,逗留久了总会让人发现的。 蓝嫣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穆天歌, 她冷眼看着穆天歌的目光在房间内搜寻,一语不发,只希望他看完赶紧走。 卧房不大,东西又少一目了然,净房和屏风后的洗澡间又是不能藏人的,穆天歌搜索了一圈后,退回蓝嫣身边,凝眉看了她半晌,对窗外道,“那小子受伤不轻,应该跑不远,你们快去追。” 他的话刚落音,立刻有三道人影冲天而起,如大鸟一般遁入夜幕里,只留一人在外候着。 ------------ 第七十八章 掌掴 ">“果然不愧是清王妃,这份定力,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贵妻不为妾!”穆天歌对蓝嫣来说,算是陌生男子,他闯入她的卧房,要是换了别个女子,早就羞愤欲死。 却见蓝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虽然有明显的怒意,却也没乱了分寸,这样的女子,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接受着穆天歌无礼的打量,蓝嫣终还是怒了,冷声叱道,“想不到阁下贵为一国皇子,却也跟那些市井无赖之徒毫无分别。擅闯清王府,诋毁本王妃,再闯本王妃的卧房,六皇子真是好教养!” 蓝嫣的语气既嘲且讽,又近似喝斥,一点情面都不留。 候在窗外的男子神色一变,六皇子是他最敬重的人,是他心中是最完美的人,却不想被一个女子说辱骂,看向蓝嫣的目光已含了几分杀意。 却是穆天歌闻言反而笑了,那笑容,仿若春晓之花中秋之月,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带着几分风流,带着几分邪魅,“王妃先别生气,待我取了那手脚不净之徒的性命,定会上门,向王妃赔个不是!” 却是这时,门外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传来,和着绿翡变得惊讶的声音,“王爷……沈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蓝嫣心中一惊,穆天歌也面色一变,便欲破窗而去。 却是他刚欲动作,蓝嫣突然身子一晃,向一旁倒去,他本能的顿住脚步,伸手一揽,手臂微微用力,蓝嫣便跌入他的怀中。 蓝嫣虽然披着外衫,但外衫毕竟太薄,里面便是亵衣,穆天歌揽着她只觉触手温软,鼻间是淡淡的女子体香,心神一荡,竟是舍不得放开。 正在这时,蓝嫣的房门便人猛的推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房内的灯已被人点亮,下一秒,蓝嫣便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进来的是风清歌,还有绿翡和沈妈妈,门外,是几个外院的丫头婆子。 看着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穆天歌怀中的蓝嫣,风清歌脸上的怒气慢慢的变成震惊,然后又复回之前两倍的怒意,脸色黑如锅底,瞳孔剧烈的收缩,目光像刀一样剜过蓝穆二人。 绿翡和沈妈妈亦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那声“王妃”生生卡在了吼咙里,只是嘴巴翕了又翕,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门外的一众丫鬟婆子更是如见鬼魅,惊骇万分,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被屏弊,只余窗外风儿掠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众人石化的时候,蓝嫣猛的回过神来,素手一扬,朝着穆天歌的脸“啪”的就是一巴掌,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异常的响亮。 许是这一巴掌,打回了众人的神志,风清歌也终于怒问出声,“你们在干什么?” “王爷……”蓝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用力挣脱穆天歌的怀抱,却是才一离开脚下又是一软,穆天歌本能的扶住她。 “请六皇子自重!”忍着脚底麻木的疼,蓝嫣用力甩开穆天歌的手,极力的稳住身子。 她之所以会身子歪倒,完全是因为之前高度紧张,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站得太久,才致使脚部血液不通麻掉了。 眼下她想移动脚步,拉开与穆天歌的距离都很困难。 “王爷,臣妾不知六皇子为何会夜探清王府,而且潜入后院,被臣妾撞见。臣妾出声喝问,不想六皇子竟出言不逊,欲羞辱臣妾,还好王爷来得及时,请王爷为臣妾做主。”蓝嫣脸色涨成紫红,羞愤难耐,朱唇轻咬,单膝跪地,语气很是激动。 ------------ 第七十九章 屈膝 ">手上温热的触感消失,穆天歌只觉心中一阵失落,还没从失落中缓过神来,却是脸上一痛,竟是挨了蓝嫣一巴掌。 他自小到大还没被人掌掴过,一时间倒是有些懵了。 看着蓝嫣激动愤怒的样子,再看看穆天歌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以及,穆天歌那身可疑的夜行装,在场众人倒是有大半相信了蓝嫣的话。 穆天歌脸上的巴掌印迅速泛起,而颜色渐深,整边脸都有肿起来的迹象,可见蓝嫣刚才是用了全力打下去的铁血大民国最新章节。 沈妈妈虽依然惊魂未定,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忙让夏烟与忆冬将众丫头婆子都遣了关上门,只留下她与绿翡二人。 “六皇子,你是不是给该本王解释一下。”风清歌俊眸扫过穆天歌,虽有询问之意,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他只扫了穆天歌一眼,目光便落到蓝嫣身上。 每次见到蓝嫣,她总是风清云淡的样子,似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说话也是极客套的,一句软话都不曾说,更何况向他下跪? 在他看来,蓝嫣是那种倔强的女子,不会随便向人屈膝,尤其是他! 虽然是单膝下地,但也足以让他心中那滔天的怒意消去几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穆天歌,眸光犀利如刀,似是随时会将穆天歌切成碎片。 “因在下府中出现窃贼,我追贼人至此,不想被王妃撞见,王妃质问于我,我一时失态,才想戏弄王妃一二,事情便是如此。”穆天歌定了定心神,丝毫不在意被蓝嫣掌掴,不急不徐的解释。 然后退开一步,向蓝嫣行了一个大大的礼,“是在下唐突,亵渎了王妃,不论王妃要如何处置在下,在下都会欣然接受!” 穆天歌的致歉是真诚的,语气是谦卑的,听在人耳中,让人相信刚才所看到的一幕,确实是穆天歌无礼,不关蓝嫣之事。 “我叫你去死你会去吗?”蓝嫣是真的很生气,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她不能让人借题发挥往大了去想。 她一个人毁了无所谓,但她不能连累底下的丫环和永昌侯府。 在现代,除了母亲去逝的时候她曾跪下,便从来没向任何人跪过,遑论在古代。如果不是事情过于严重,她也决计不会向风清歌屈膝。 这一切,都是因为穆天歌! “……”不想蓝嫣竟然说出如此话来,风清歌与穆天歌俱是一怔,绿翡与沈妈妈也愣住了,只有在风清歌等人进门时,从窗外跳进来的穆天歌的手下,目露凶光的看向蓝嫣。 “若是王妃真的不肯原谅在下,要在下性命相偿,在下也只得听从!”她竟然如此恼恨自己么? 不知为何,穆天歌心中突然极不舒服,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一丝失落,听着像是调侃,却有着几分苦涩。 风清歌自然是听出了穆天歌声音中的苦涩,剑眉紧紧皱起,心中也莫名的很不舒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六皇子真是性情中人。”风清歌已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眸光虽冷,脸上却尽是嘲讽的笑。 蓝嫣心下一沉,听风清歌这话,分明是不相信她。 “六皇子,还是收起你那虚假的面孔吧,若然眼下你不是玄月使臣,本王定不会,让你竖着走出清王府!”风清歌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声音清寒得像是被霜雪染过,目光凌厉的扫过穆天哥和他的手下。 穆天哥的手下心中一凛,手里紧扣着几枚暗器,紧紧的盯住风清歌。 风清歌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予追究今天的事情,是因为他是此次出使昭日的使臣。当然了,如果他这次是以皇子或是别的身份出现,结果怕是不会这么乐观的。 “那就此别过,清王爷,过几日再见。”穆天歌丝毫不介意的笑笑,向风清歌抱了抱拳,突然微微俯身,用刚好蓝嫣能够听见的声音道,“刚才,我确实是好意相扶,并非成心亵渎王妃!” ------------ 第八十章 中毒 ">“但你擅闯本王妃卧房,有辱本王妃声名,这一巴掌你挨得不冤!”蓝嫣语速极快,很是冷然。 穆天歌无奈一笑,旋即目光一深,语气低沉有力,仿佛承诺一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用再向他人屈膝!”然后直起身子再不停留,与手下双双破窗而去,消失在夜幕里。 不料穆天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蓝嫣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看着穆天歌俯身与蓝嫣说话的小动作,风清歌脸色已难看到极致,也不叫蓝嫣起身,任她那那般跪着。 沈妈妈又忧又急,王爷本就是来意不善,眼下又闹了这一出…… 绿翡也是忧心如焚,她今晚同夏烟守夜,并没有听见王妃房间里的动静,她们正奇怪怎么这么晚王爷还没过来,便看到风清歌气势汹汹的带人闯了过来。 然后进门,更是看到了让人惊骇的一幕…… “沈妈妈,出了什么事?”蓝嫣用手摸了摸腰间那男子交与自己的东西,突然醒起绿翡与沈妈妈等人在此,心中微动琴战天下,傲世邪妃。 而且,风清歌似是怒气冲冲进来的,后面还跟着忆冬等人,情况好像很不一般。 她也不等风清歌发话,便自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沈妈妈的身边,急急的问道。 “本王好像还没有叫你起身吧!”刚才还觉得蓝嫣放低了姿态,却是眼下不等他发话便自己起身,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风清歌心中的怒意又深了一层。 他虽然相信蓝嫣与穆天歌之间是清白的,但一想起进门时看到的一幕,还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蓝嫣问心无愧!”蓝嫣冷冷的看了风清歌一眼,声音凛然,掷地有声。 “丽侍人的娘殁了。”沈妈妈偷偷的瞄了风清歌一眼,见他拧着眉不再说话,低低的道,“大夫说,是中毒而死的。” “什么?”蓝嫣心中一惊,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妈妈接着说道,“丽侍人说,是王妃赏下去的药材出了问题,药材是红绡亲自从库房取来的,眼下红绡已被王爷的人绑走了。” 她当时也在睡觉,就睡红绡隔壁,是风清歌带来的人去绑红绡才将她吵醒的,红绡只草草的披了件外袍就被带走了。 她放心不下,让颂春与秋荷赶紧穿戴好并将红绡的衣服送去,自己也穿了衣服追上往蓝嫣卧房的风清歌等人,找了个小丫头问了,才知道原来竟是出了人命。 “不可能!”蓝嫣本能的反驳,怪不得动静这么大,原来竟出了这样的大事情。 她走到风清歌面前,眸光清澈坦荡,直直对上风清歌深邃的眸子,“王爷,蓝嫣赏的药材不会有问题。” “药材是你赏的,亦是你的大丫鬟亲自交给丽侍人的,而丽侍人的娘亲,确实是喝下那药材才中毒身亡的。”其实,风清歌心中知道此事与蓝嫣无关,这伎俩太拙劣,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药材是她赏的,是她的人领取交给丽侍人的,如果因这药材出了事,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照王爷这么说,药材还是自库房取出的,那么,最有嫌疑的便是库房的管事。”蓝嫣此时很镇定,脑中非快运转着。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清楚,王府库房的药材,绝不可能有问题。 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的,尤其是王府里人多主子多,那药材是随时要领用的。所以库房里的药材补品,肯定是有人精心管理的,而那管理之人,也绝对的风清歌信得过的。 “王爷,清尘求见。”正在此时,门外响起夏烟的声音。 风清歌冷冷的看了蓝嫣一眼,也不再与她争辩,便转身离去,出门时,对夏烟等人吩咐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王妃出宁远居半步。” 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王妃……”绿翡眸中泛着泪光,紧紧的抓住蓝嫣的衣袖,这可不是小事,又忧又急,“王妃,我们该怎么办?” “其中定是有人捣鬼!”蓝嫣轻轻咬了咬唇,目光瞬间变冷,眸子微眯,“终究是有人耐不住了,不想让我好过!”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沈妈妈一脸忧色,点点头,但又想起一点,“这药材如果有问题,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只是……” ------------ 第八十一章 将她们绑了 她看向蓝嫣.脸上满是疑惑.“王妃.那药材是丽侍人的大丫鬟云珠收着的.回到丽侍人娘家后.也是云珠亲手熬制的.并沒有经过他人之手.而那云珠又是丽侍人的心腹……” 正因为云珠是丽妙舞的心腹.所以.矛头便指向了宁远居. 蓝嫣略一思索.吩咐道.“这云珠虽然是丽侍人的心腹.但沈妈妈.你还是着人去细细查探下她的底细.还有今天丽侍人回府后都发生了什么.你也着人查清楚.” “是”沈妈妈领命.匆匆退了下去. “对了.颂春和秋荷呢.”蓝嫣并不知道颂春与秋荷跟着红绡去了.有些讶异.忘了绿翡今晚守夜也是不知道的. “颂春和秋荷去送衣衫给红绡姐姐了.”蓝嫣的声音并不小.门外的夏烟听到了.赶紧回话. “对了.夏烟.你进來.”突然想起夏烟是从丽妙舞院子出來的.蓝嫣将她唤了进來.看向她.“夏烟.你以前是伺候丽侍人的.想必在青涵阁应该有些相熟的丫头婆子.” “奴婢明白王妃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办.”夏烟一点即透.知道蓝嫣这是要她去.向丽侍人身边的人探取消息.忙领命退了下去. “王妃.已经很晚了.你先好好睡上一觉.奴婢会留意其它侧妃侍人、以及王爷那边的动向.一有情况就來报与你知.红绡那边我也盯着.王妃不要担心.”此时绿翡也冷静了下來.如今宁远居出了事.她身为大丫鬟总得替王妃分担一二. “好.”蓝嫣欣慰的看向绿翡.唇角总算露出了丝笑意.这丫头.性子也慢慢的打磨伶俐了. 折腾了这么一夜.蓝嫣确实有些累了.她走到床前.从腰间摸出那男子塞给她的物什.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牛皮纸地图. 她展开地图.只觉地图上的地名有些眼熟.于是吩咐忆冬去东梢间的书架上将那本《列国人文地理杂论》取來.细细一对照.发现那竟是昭日国边关邺城的地图. 上面勾勾划划作了许多标记.驻军重地和各关口驻军人数.以及各主将营地.也用细字写明那些关口攻守难易程度等等. 这分明是邺城的军事防备图. 蓝嫣收起地图.冷笑.这玄月国还真是野心不小.恐怕是觊觎昭日国的万里河山已久. 表面上和平交好.还联姻.暗地里却窥探军防. 邺城虽是边关重镇.但邺城后面是凉洲.凉洲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昭日国的一道天然屏障. 如果攻邺城进凉洲.然后绕西川涉苍河.直入昭日国腹地.这是进攻昭日国的最快捷路线.但是难度也是极大的. 她命忆冬找來油布.将地图包了起來.走到那盆种植着平安树的盆栽旁. 小心的用发簪挖了个小洞.然后将油布包裹的地图放进去.再将土掩好.直到看不出來什么痕迹. 还好之前风清歌的注意力.都在她与穆天歌身上.是故沒有看到窗台上的血迹.她将窗前的血迹擦净.看了看窗外.月亮不知何时隐匿了身隐.天地间一片漆黑. 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有些狰狞. 蓝嫣轻叹一声.不知道那男子有沒有被穆天歌的人追上.希望他能成功逃脱.然后早日回來将这地图取去才好. 她细细将伤口洗净.找出之前兰姑姑赠送的膏药抹了.然后熄了灯睡下. 许是心中有事.蓝嫣一个晚上都沒怎么睡好.天还沒亮又醒了.便唤了忆冬进來伺候.同进來的还有颂春与秋荷.二人脸色憔悴眼睛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 “红绡怎么了.”蓝嫣心里一沉.沉声问道.她因着沒睡好.黑眼圈很是明显.眼睛里还有着血丝. 看见蓝嫣眼中的血丝.颂春二人皆以为.蓝嫣是因着昨日之事忧急才睡不安稳.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将红绡的事情告诉她. 但又想着.蓝嫣向來倚重红绡.便哽着声音道.“昨晚黎管事的人.夜审红绡姐姐.要她交待毒害丽侍人娘亲的目的与经过.红绡姐姐抵死不肯承认.黎管事着人将红绡姐姐……打了十五板子……” 说到此处.二人再说不下去.十五板子下來.红绡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昏死了过去. 她们想上前阻止.耐何黎管事人多.将她们扭住轰了出來.她们回到宁远居找蓝嫣.听忆冬说蓝嫣才刚睡下. 反正红绡那边绿翡已经去了.于是她们便忍着心中急忧.一晚上沒睡.等着蓝嫣醒來. “你们当时怎么不來回我.”蓝嫣心中升起巨大的怒意.直气得面色煞白.目光阴沉得吓人. “禀王妃.黎管事说了.此事王爷已交与他负责.便是王妃來了.也不能横加干涉他的.何况……他们说.何况王妃眼下已被王爷禁足……” 知道蓝嫣生了大气.颂春与秋荷一急.“扑通”一声赶紧跪下.颂春说着说着.声音越來越小. “这黎管事是什么人.”好嚣张的奴才.蓝嫣气急.这是想屈打成招么. “黎管事是赵管事的副手.”秋荷颤声道. 赵沥的副手. “王妃……”却是这时.绿翡满头大汗的跑了进來.气喘吁吁.“王妃.红绡寅时开始发高烧.到现在还未退.奴婢让人找了大夫.可是黎管事不同意让大夫给红绡瞧瞧.” “他们这是要将红绡往死里推呢.”蓝嫣怒极反笑.一个一个的.都不想宁远居好过呢. 她身边就红绡和绿翡信得过.红绡性子伶俐沉稳.是个得用的.想卸去她的左臂右膀.真是好盘算. “替我梳妆.我亲自去会会这位黎管事.”蓝嫣声音冷然.吩咐道. 颂春与秋荷赶紧爬了起來.和绿翡忆冬一起迅速的伺候蓝嫣穿戴好. “颂春.你与忆冬留在宁远居.如今是多事之时.万不可让人趁水摸鱼使什么幺蛾子.绿翡和秋荷.你们跟我一同去后院.” “是.王妃.” “王妃.请留步.”却是蓝嫣才跨出房门.立马有两个身体粗壮的婆子拦住她的去路.面上神情肃穆.说话古板生硬.“王爷吩咐过.沒有他的命令.王妃不可以出房间半步.” 这两个婆子是风清歌留下的.刚才忆冬她们已经告诉告诉蓝嫣了.蓝嫣心里担心红绡.也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道.“來人.给我绑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吓了一跳. 两个婆子更是一惊.怒道.“王妃.我们可是王爷的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今天谁拦我的路我就绑谁.”蓝嫣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神色淡然.不怒而威.“绿翡.还愣着做什么.” “是.”绿翡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想着红绡生死未卜.一咬牙.对着门外听差的几个丫头婆子道.“王妃的话沒听到吗.你们还不快将这两个婆子给绑了.” “是.”不管蓝嫣得不得宠.她都是清王府明媒正娶的妃子.眼下更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那些丫头不敢怠慢.有人去找绳.其它人上來扭住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自是不肯乖乖就范.少不了一翻拉扯. “你们……你们……”宁远居的人多.两个婆子自是讨不了好.拉扯之下发髻歪到一边.衣衫凌乱.脸上都被抓破了两道口子.直气得嘴巴都歪了.牙齿打颤. 蓝嫣不理会她们.径自带着绿翡与秋荷往后院去了. 清王府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内院.后院. 前院是正堂.有大事的时候都是在前院举行.大型的宴会酒席也是在前院.是王府很正规的合场.内院是住人的.各房各院下人房.都在内院. 像厨房、浆洗房、杂物房、库房、针线房等等都是设在后院的.以及护院和守卫以及其它不纳入各房的管事下人.也都是住在后院的.男仆住左院.丫头婆子住右院. 当然了.王府的管事比平常人家的少爷还有脸面.在外面有自己独立的院落的.也是请了下人伺候的. 后院管事虽分了住处.却大都是空置的.所以.一般的.那些管事会选择在这里议事或是处理一些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俨然成了议事堂. 后院虽是在王府的最里面.但却不是穿过内院的.内院是隔开的.从前院到后院是从偏门过的. 蓝嫣三人出了宁远居.转过两条回廊.过偏门入后院.好在管事的房间都是靠前排与其它男仆是分开的.所以不一会儿蓝嫣就到了. 好在眼下是早晨.正是大家忙碌的时候.大部分下人都当差去了.就是后院偶有几个男子.看到蓝嫣等人來.也是赶紧回避当作沒看见. 像绿翡等人虽是大丫鬟.也是下人.经常要和府里的管事小厮打交道.倒沒什么. 但蓝嫣就不同了.她是正经的主子.她來到男丁住的左院就不太合适了. “见过王妃.”黎管事的房间外有两个小厮守在那里.一看见蓝嫣几人.赶紧行礼.却是声音老大.明显的是在通知房间里面的人. **** 在许多书里.后院就是内院.但是也有将下人住的地方设以最后一排.所以.本文就用内院与后院來隔开.但是除了这里.其它的后院还是多指内宅. 反正是穿越.都是虚构的.大家且这么看吧(字数够.沒凑). ------------ 第八十二章 断肠草 果然.下一秒.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便自房间里面走出.他身形偏瘦.颧骨很高.双目炯然.看起來很精明的样子. 看他的穿着.应该就是黎管事. “见过王妃.”黎管事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装出一脸慌乱的样子.急道.“王妃要是有事.着人传个话.奴才过來回话就是.怎么亲自跑这里來了.这男人住的地方臭烘烘的.最是杂乱.恐污了王妃的眼耳.” “如果本王妃不來.黎管事是不是想将红绡屈打成招.或者.直接让红绡死在这里.”蓝嫣眸中射出精光.冷冷的看向黎管事.开口便将黎管事吓了一跳. “王妃冤枉死奴才了.”黎管事哭丧着脸.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叫道.“王爷让奴才好生审问.定要问个仔细明白.可这丫头嘴巴紧得很.脾气又大.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王爷让你好生审问.可有允许你动用私刑.”蓝嫣脸色阴沉得可怕.问向绿翡.“你请的大夫呢.” “王妃.这丫头可是犯了错的.是罪奴.就算是生了重病.也是不可以看大夫的.”黎管事站在正门口.挡住蓝嫣的去路.脸色也不太好看. “罪奴.红绡可认罪了.你们可有证据证明.这毒一定就是红绡掺放的.我看这罪名.是黎管事你给红绡定的吧.”蓝嫣的目光更冷了.语气森然. 她來沒看到绿翡所说的.候在门外的大夫.想必已经让黎管事打发走了. “绿翡.你快去.再将大夫请來.” “是.王妃.” “黎管事.本王妃现在要进去看看我的丫头.让开.”一想到是眼前的男子将红绡打成那样.蓝嫣便恨不能唤人也将他打一顿消气.她逼近一步.目光犀利如刀.射出迫人的寒芒. 黎管事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向着旁边的两个小厮吼道.“你们是死人吗.快拦住王妃.” 那两个小厮相互对视一眼.都十分惶恐.讷讷不敢应.他们哪里敢对蓝嫣动手. “王妃.既然王爷交待了奴才要好生看着这丫头.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所以.恕奴才不敬.”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小厮一眼.黎管事张开双臂.咬牙强撑.丝毫不让. “好.好个衷心的奴才.”蓝嫣冷哼一声.目光微闪间.一拳挥出.直击黎管事的鼻梁. 沒想到蓝嫣居然会动手.黎管事一时愣在了那里.竟忘了偏头躲开.他只感觉鼻子上一痛.仿佛能听见鼻梁骨碎裂的脆响.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瞪着蓝嫣.用手捂住鼻子.感觉指间有温热的触感.一看.竟是流出了鼻鲜血. 秋荷和那两个小厮也是吓坏了.她们王妃不但敢动手.还且还有那样的力道.她们身子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呆呆的看着黎管那不断流出的鼻血. 蓝嫣将黎管事往旁边一推.那黎管事便像木偶一般.被她挥开好几步.却还沒从震惊中回过神來. 因着红绡虽是丫头.但毕竟是女子.所以黎管事虽是负责审问她.但真正执行的却是婆子.红绡亦是由两个婆子守着.黎管事不过是偶尔來询问下. (平常.婆子也是不方便入后院的.但管事的房间在前排.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充作管事处理事情的地方.所以不受这些限制) 那两个婆子见蓝嫣连黎管事都打了.自是不敢阻拦.忙退至一边.不敢说话. “红绡.红绡.你怎么样了.”看着趴在木板上.臀部血肉模糊的红绡.蓝嫣只感鼻头发酸.走到木板床前蹲下.摸了摸红绡的额头.果然十分烫. 红绡脸上是不正常的绯红.嘴唇却苍白得吓人.眼睛轻轻闭着.仿佛睡着了的样子.只是那紧拧的眉头显示了她此时的难受. “红绡.醒醒.是我.我來看你了.”强压下心头的酸意.蓝嫣只觉心里堵得厉害.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怜惜.“你醒醒.红绡.” “王……王……妃……”似是听到了蓝嫣的声音.红绡的眼皮掀了掀.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她吃力的转过头看向蓝嫣.嘴唇翕合.费力的说.“奴婢……沒……沒有……下……下毒……” “我知道.”蓝嫣郑重的点点头.眸中有火焰闪烁.一字一顿.“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我一定会让陷害我们之人.付出代价的.” 无双苑 “颜姐姐.那女人居然如此大胆.连王爷的人都敢绑.”听到底下丫头的汇报.丽妙舞不可置信的瞪大那红肿的眸子.看向脸上沒什么表情的颜无双.很是惊讶. “王妃闹得越厉害.红绡受的惩罚便会越重.”颜无双拨弄着院子里一株开得极好的木槿花.头也沒抬.声音温婉.“眼下是你母亲的丧期.你沒事还是少回王府的好.先让你母亲入土为安吧.” “我娘的后事我兄长在处理.颜姐姐.这件事你可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一提到娘.丽妙舞的泪水又冲出眼眶.目光中满是怨恨.咬牙切齿的道.“一定要让那个贱婢付出代价.” 她虽然心中怀疑蓝嫣.却也是不敢说出來的.只能将怨恨全撒到红绡身上.昨晚便是她找到黎管事.而黎管事又是颜侧妃的人.知道她与颜侧妃关系不错.才打了红绡那顿板子的. “王爷已经答应你会查清此事了.我一个侧妃.又能管得了什么.”颜无双怔怔的看着那紫色的木槿花.眸中闪过一抹痛色.脸上表情也黯然许多. 若是以前.她说话还有些份量.可是最近.王爷日日宿在王妃房里.她除了装作贤良大度.又能做怎么. “我就怕王爷会护着那个女人.”仿佛沒看见颜无双的不悦.丽妙舞恨恨的道.“也不知道那女人使了什么手段.不但让王爷那日收下她的乌龟绣品.还日日宿在她的房里……” 丽妙舞的话.句句说中颜无双的痛处.直气得她脸色微白.指尖下意识的用力.竟是生生将一朵木槿折断. “难道王爷怎么做还要你來教么.”颜无双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怒意. 丽妙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颜无双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有些忐忑.只得讷讷的道.“颜姐姐.我家中靠兄长一人怕是忙不过來.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敢再留.带着丫鬟匆匆离去了. “主子.那毒真会是红绡掺的么.”翠屏走了过來.接过颜无双手上折断的花朵.用丝帕拭去沾在她指尖的木槿液汁.问道. “自然不是.”颜无双摇摇头.转身往回走.“王妃沒这么傻.红绡也沒有这么傻.要不然王爷也不会只禁了王妃的足.而沒有着人审问.” “那……这毒……可能是…….”翠屏赶紧扶住颜无双.略略思索.皱起眉猜测道. 丽侍人母亲得的是重病.听说熬不过几天的.既然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下毒迫害中多此一举. 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缠绵病榻的普通妇人.又有什么人会与她结仇结怨. “不会.”颜无双果断的摇头.那可是丽妙舞的亲生母亲.她就算再怎么讨厌蓝嫣想陷害她.弑母的事情也是做不出來的.“云珠是个关键人物.还有那日的大夫.以及当时可能接触丽侍人娘的人.都有可疑.” 翠屏翠浓是颜无双的大丫鬟加得力助手.也只有她们.敢这么跟颜无双讨论. “就算与宁远居无关.王妃这回这么一闹.也脱不了干系了.”翠浓自游廊走來.手中拿着一件水红色绣缠枝花纹的薄风衣.披到颜无双身上.“天气似是突然就凉了下來.主子.披件外衣吧.” “今天秋天來得好快呀.”颜无双披好袍子.看向那不甚明亮的天际.眸光有些迷茫.渭然轻叹. 话说蓝嫣这边.大夫给红绡看过之后.开了药施了针.沒多久.红绡的高烧便有退去的迹象. 这里的条件太差.于是不顾黎管事等人的反对.蓝嫣硬是叫人将红绡抬回了宁远居.下面人去抓药、熬药、再去厨房给红绡做吃的.忙作一团. 蓝嫣刚从红绡那里回到正厅坐下.手中的茶杯还沒有触到嘴唇.便见沈妈妈面色凝重步履匆匆的走了进來.她赶紧挥手摒退左右.放下茶杯也顾不得喝上一口. “王妃.奴婢查到.丽侍人的娘中的是断肠草的毒.”尽管厅里沒人.沈妈妈还是压低声音.面色低沉带着一丝恐慌. “断肠草.”蓝嫣眉头一下子皱起.断肠草便是现代的钩吻.毒性极强的一种植物.而让她更加震惊的是沈妈妈接下來的一句话. “而本该是府里唯一的一盆断肠草.便在宁远居.” “什么.”蓝嫣神色大变.猛的站起身來.“我们宁远居怎么会有断肠草.” “奴婢查过了.这盆断肠草.是王妃从如烟阁搬到宁远居时.由一个刚进府的小丫头搬來的.”说及此.沈妈妈是既怒又无奈.“像断肠草这种有毒性的花.是花房的管事妈妈亲自打理的.碰巧那天.管事妈妈生病告假.底下监管又粗心沒注意.又恰缝断肠草的花期.那小丫头见那花开得漂亮.弃置角落太过可惜.遂搬了來.” 断肠草虽有毒.但亦可入药用于治疗皮肤病、癞子以及毒蛇咬伤、刀伤等.是故一般富贵人家的府邸都也会养上一两盆. 因为断肠草毒性强.都是由有经验的人打理的.平常人是接触不到的.而且是单独放置的.所以误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这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沈妈妈的.把那小丫头叫來.”蓝嫣唇际溢出一抹冷笑.这钩吻这般剧毒的东西.居然放在她院子里几个月了.这清王府.当真是容不下她. ------------ 第八十三章 计划周密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小丫头便被带到了正厅. 她是新來的.一直在宁远居外院干些粗使的活计.是沒机会來到内堂的.也只远远的见过蓝嫣几次.哪里能这般近距离的看到蓝嫣.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误搬断肠草的事情.早已吓得脸无血色.混身发抖.一进大厅就腿脚发软.好容易挨到蓝嫣面前.再站不稳.整个跪倒在地.轻轻的啜泣着. “王妃还沒问你话呢.哭个什么.”那小丫头一看就是沒见过世面的.沈妈妈也不想吓她.但这样一进门便哭哭啼啼的.实在是不成体统.只好轻轻呵斥道. “奴婢不知道那是断肠草.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小丫头使劲吸了吸鼻子.却是依然止不住眼泪.只不停的磕着头.“王妃.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沒说你是有意的.”蓝嫣脸色很镇定.语气虽冷.却并沒有责怪.“你抬起头來.跟我说说那日.你是怎么把断肠草搬回來的.” “是.王妃.”见蓝嫣好像沒有生气的样子.小丫头心里稍定.用衣袖抹了把泪.抽抽噎噎的道.“那日管事吩咐我们去花房.挑些漂亮的花草搬三十盆过來.奴婢看到大家都挑好看的搬.却是墙角有盆开得极漂亮的花沒人问.奴婢当时也沒多想.便搬了來.谁知道竟然是……” 小丫头说着说着.鼻子一吸.又啜泣起來. 蓝嫣有些头疼.却也只得耐住性子.“你说当时那盆断肠草放在哪里.” “就放在墙角.一进花房便看到了.”小丫头想了会儿.才讷讷应道. 蓝嫣神色微变.与沈妈妈对视一眼.二人均从对方看到了惊讶. “王妃.照老奴看.那断肠草肯定是人故意放在那里的.这是毒物.怎么着也不能放在外院的墙角.必定要放在内房料理的.不然谁來摘个叶子拔个根须的就太容易了.”沈妈妈面色越发的凝重了.伏在蓝嫣耳旁轻轻的道.只感觉背后发凉.心中都有种回到了宫里的感觉. “正是这么个理儿.”蓝嫣点点头.对那小丫头道.“你先回去罢.今天的事情不要声张.” “是.王妃.”见王妃居然沒处罚她.小丫头忙感激涕零的磕了几个响头.擦了把鼻涕.感恩戴德的出去了. “沈妈妈.你先带我去看看那盆断肠草.” “是” 那盆断肠草就放在东梢间外边的花圃旁边.因着断肠草有半年的花期.所以此时还未凋谢.跟金银花似的很是好看. 因着一般人对花草沒有研究.认识断肠草的人并不多.所以.断肠草摆在宁远居几个都沒有人认出來. 如果今天不是沈妈妈查到.蓝嫣也只以为.这是盆类似金银花的草蔓植物. “沈妈妈.那药材里被掺了断肠草一事还有谁知道.” “王爷已封锁了消息.就连颜侧妃她们都不知道.那大夫得了王爷嘱咐.也是不敢向人透露的.王妃.可见王爷心里还是向着你的.”看着蓝嫣冷得有些吓人的脸色.沈妈妈轻言安慰道.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她去问.估计清尘也是不会说的. 如果让人知道王妃赏给丽侍人的药材里.掺了断草肠的根茎.而宁远居又正好有一盆.那断肠草又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东西.宁远居想脱掉嫌疑.怕是十分困难了. “为我.”蓝嫣冷笑一声.眸子微眯.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眼下他与静雅公主的婚事将近.损的不仅仅是我的声誉.更是清王府的声誉.若是此事传到玄月国人耳里.和亲一事能否顺利进行都是未知数.” 知情的人知道这件事与她蓝嫣无关.可是外面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自古以來女子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狠毒的更是不少. 不论清王府是传出正室为固宠迫害妾室亲眷.还是妾室因妒忌而陷害正室.对清王府來说.都不是好事. 眼下风清歌与静雅公主的婚事.已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主频率话題.若是再來这么一桩.清王府怕是立刻会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风清歌自是要极力压下这一桩事.先拿住红绡堵住丽家人的嘴.等婚事过去.这盆脏水始终还是要泼到宁远居來. “沈妈妈……王妃.奴婢宁绣见过王妃.”突然一个穿着粗使丫鬟衣服的丫头跑了过去.约十五六的样子.眉清目秀. 她见到蓝嫣有些意外.想來是來找沈妈妈的. “不必多礼.” “王妃.这是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丫头宁绣.奴婢见着她挺机灵是个得用的.所以有些事情便吩咐她去办了.”沈妈妈向蓝嫣解释道. 今天颂春与忆冬在看家.夏烟被蓝嫣派去做事了.绿翡与秋荷跟着蓝嫣去了黎管事那里.人手不够.她才找了个伶俐的小丫头给她办差. “无妨.既然沈妈妈觉得她是个得用的.反正一等丫头还有两个人的缺.这宁绣便补上一个吧.”蓝嫣瞧着宁绣.虽然脚步匆忙.却也沒失了礼数. “谢王妃.”宁绣自是大喜.又给蓝嫣行了个大礼.然后又给沈妈妈行了个大礼.很是周全. 蓝嫣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个机灵的.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沈妈妈亦是有些惊喜.就因她的一句话.蓝嫣便将宁绣直接从粗使丫头提到一等丫头的位置.可见.蓝嫣是极看重她的.她有些感动.忙问向宁绣. “回王妃.奴婢得了沈妈妈吩咐便一早去花房了.还好素日里与花房料理花草的一个婆子有些交情.打点了一番倒是看到了那日搬往宁远居的花草清单.只是其中并沒有断肠草这一记录.”宁绣话语清晰.说得很是详细. 蓝嫣感激的看了沈妈妈一眼.难为她这么细心.想得周到.“这番打点的银钱.回头给你补上.” 宁绣的月钱太低.打点的银钱肯定是沈妈妈出的.蓝嫣自是不会让她拿自己的例银替她办事. “为王妃分忧.这是奴婢该做的.”沈妈妈不敢托大.忙向蓝嫣行了一礼.也不推辞.沉声问宁绣.“都好几个月了.花房不可能沒发现断肠草不见了.” 那记录肯定是人改过的.或是当时故意漏掉这一项也有可能.只是断肠草不见了可不是小事.花房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本该是这样的.”看着蓝嫣脸也沉了.宁绣忙道.“奴婢特意进了内房看了.内房仍有一盆断肠草.” 闻言.沈妈妈大惊失色.几欲叫出声來. 蓝嫣眸子微眯.看來是早有预谋啊.故意让宁远居的人将断肠草误搬过來.不入清单.然后再趁机及时的补上一盆.让人查无可查.这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俯头看向那盆漂亮的钩吻.细细查看下番.用手指压了压.果见花盆里的土有松动迹象.像是被人翻过. “断肠草不是易得之物.往红绡准备的药材掺入的断肠草根须.相信便是从这盆里挖出來的.宁绣.你亲自给我盯着这盆断肠草.看看都有什么人会留意它.”蓝嫣声音凛然.然带几丝冷厉. 宁远居里有内奸. 蓝嫣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将沈妈妈和宁绣都吓了一跳.瞪大眸子.惨白着脸. “是.奴婢定会二十四小不睡觉的盯着.一有动静.立刻上报王妃.”这算是宁绣升为一等丫鬟后.蓝嫣安排的第一件差事.她自然得不遗余力的办好.于是应得格外郑重. “嗯”蓝嫣轻轻应了一声.突然只觉得异常疲惫.这样的日子许还是个开头.以后的路.到底还有多少坎坷困难在等着她. 忙了一个早晨沒吃饭.也不觉饿.只是心里像灌了铅似的.一个人走回东梢间.真想一觉睡去什么都不用想. 看着蓝嫣疲惫而单薄的背影.沈妈妈心中叹息.王爷给的宠是虚假的.可是引來的妒恨却是真实的.王妃想必很辛苦吧. 想到蓝嫣这般.心中又不自觉的想到颜无双.生活在这样一个阴谋算计的圈子里.还深爱着一个一颗心分成几份的男人.无双的心里是不是也很苦. 同时她又隐隐担忧.这次的事情.该与无双沒关系吧. ** 坤宁宫 众妃请安之际.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得下面小丫头來报.匆匆离去.收到一封來自宫外的信件.等众妃都散去后.赶紧拿出來递给皇后. 看完那信纸上内容.皇后轻叹几声.那姣好的面容上也染了几分惆怅.语气唏嘘.“小小的王府后院.竟然也是这么波诡云谲.阴谋算计.” 那管事姑姑也是看了信的.温言道.“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王府也毕竟是华府贵地.妻妾成群.又怎么会相安一室.” “你且告诉沈姑姑.不管怎样.先要保护好清王妃.就算子清有意刁难.她也要护住清王妃周全.”皇后将信折了起來.脸上那份惆怅淡去.做女人便是这个命罢.“眼下离祭天大典还有两月余.立储诏书一日未宣读.这清王妃便不能有事.” ------------ 第八十四章 相遇雪泱宫 关于子清以前是怎么对待蓝嫣.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子清做戏功夫极好.外人都不知道.所以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后來子清把蓝嫣推上正位.心知是立储风声过去.他要开始报复.但是不管怎么说.在立储诏书未宣读前蓝嫣还不能有事. 只要蓝嫣沒事.蓝府的声名不受影响.就算永昌侯府不站在子清这边.也是不会偏帮其它皇子的. “是.奴婢马上就回话过去.” ** 昭帝风九天.今年四十三岁.虽不如年轻之时俊美.却依然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一身明黄的龙袍更是衬得他华贵非凡. 他放下手中正批阅的奏折.歪着头.听完风清歌的话.脸上还是那般威严的神情.眼皮掀了掀.“他们所追之人.是你四皇弟的人.” “四皇弟的人.”风清歌很是讶异.眉头紧紧的皱起. 昨晚穆天歌口中的窃贼.原來是风清焲的人.既然风清焲已向昭帝禀报了此事.那边防图也应该落到他手上了吧. “嗯.玄月那个六皇子也是有些能耐的.來皇城才半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把邺城的边防图弄到手了.好在你四皇弟早在他身边安排了人.”风九天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风清焲的赞赏.终于抬头.看向风清歌. 他对这个儿子.虽然一直是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但并非是不喜欢.他对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眸光幽深.直直的对上风清歌的眸子.嘴唇翕了翕.似是想说什么. 风清歌装作沒看见.轻轻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波澜不兴.“原來如此.玄月国还真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子清……”看着风清歌故意避开他的目光.风九天眉宇间染上几丝失落.声音亦带着几丝苍凉.“二十多年了.你从來沒有叫过我一声父皇.” 他们是父子.然而.他们独处一室时.依然只是君臣关系.甚至比君臣关系还疏离许多. 风清歌嘴唇抿了抿.却是一语不发.只静静的立在那里.半晌才道.“自你亲手点然雪泱宫纱帐的那一刻.我便再沒有了父亲.” 那语气很低很低.仿佛呢喃.听不出來有怨恨.满满的都是伤痛. 那三个被刻意遗忘的字.突然被人提起.风九天只觉心中像是.被针突然刺了一下.一陈尖锐的痛遍袭全身.脸色一下子白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扶着玉案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却依然感觉肺部缺氧得厉害.脸上皮肤皱成一团.那岁月留下的沟壑.终于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明显. “这些年.你.有沒有后悔过.”风清歌终于抬起头來.看着那个高高在上.却瞬间变得苍老的男子.眸光流露出一丝悲伤.逼近一步.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终究是她负我.”风九天嘴唇有些哆嗦.却是怎么都念不出那个名字.他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纵然心中后悔过无数次.却依然忍着嗜心的痛.紧咬牙关.声音猛然拔高.声嘶力竭.“是她负我.” 只有这样.只有认定是她负他.他才能不被悔恨和思念折磨致死.虽然他心中知道.当年的事情太草率.很有可能是他冤枉了她. 守在门外的宫人.被这一吼吓了一跳.只有年长的管事太监.全寿公公知道皇帝此般激动是为何.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沒听见. “如此.便沒什么好说的了.”风清歌眸光一暗.脸上的悲伤退去.复回开始时的面无表情.向风九天恭敬的行了个礼.“我只是來告诉你.对穆天歌等人多加防范.若然你沒有别的吩咐.我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风九天表态.转身大步离去.沒有丝毫停顿. 风九天轻轻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耳边仿佛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以及那娇媚含嗔的埋怨.“皇上.你说好了要带臣妾去赏月的.您又骗了臣妾.” “朕是批奏章批得太认真.才忘了.雪染.有沒有你想要的东西.朕送给你当补偿好不好.”那时的他.对着她说话.语气总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宠溺. “好.可是臣妾想要什么.皇上都会送.”她的笑带着狡黠.眼睛发着亮.如那天际的星子一般璀璨. 他知道她又想出什么难題刁难.可是看着那如星辰一般闪耀的眸子.不自觉的就点了头.“你说.只要雪染想要.天上的月亮朕都叫人摘下來.” “臣妾想要的东西.皇上可听好了.臣妾一要东海龙王角.二要虾子头上浆.三要千年陈壁土.四要万年瓦上霜.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再骗臣妾哦……” “全寿.”风九天只感觉太阳穴的地方隐隐作痛.比心中的痛还厉害几分.不由得大喊. “皇上.”全寿公公赶紧推门而进.见风九天按着太阳穴痛苦的样子.一惊.忙小跑上前.替他轻轻按摩.“皇上.你的头痛又犯了.來人……” 全寿刚想命人去请太医.便被昭帝阻止.“不必了.你替朕按摩一下就行.” “是.”全寿脸上闪过一丝悲戚. 自从二十三年前雪妃走后.皇上便患上了这头痛的毛病.只有他知道.那是经常思念雪妃娘娘的缘故.皇上只有在思念雪妃至深时才会头痛欲裂. 每每想起雪妃娘娘.全寿都倍感唏嘘.都是命运弄人. 若是那日.大皇子沒有夭折.皇上是不是就不会有那般的愤怒.就不会做出那样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虽然当时那封信算是有力的物证.可是并沒有找到写信的人.亦沒找到相关有力的人证.谁又能保证不是栽赃陷害. 毕竟是宫里.复杂得很.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的.何况皇上又是那宠爱雪妃娘娘.不知道暗里早已为她引來了多少仇恨. 偏偏大皇子病逝.皇帝素來疼惜大皇子.惊痛交加.雪妃又是那般刚毅.见皇上不信她.居然便心灰意冷的一口认下.于是悲剧便这么发生了. 这些年來.皇上的内心有多么煎熬.他最是清楚. 虽然皇上表现得.好像早已遗忘了雪妃这个人.可是.只有他知道.皇上的头痛发作得有多么频繁. “全寿.我们去雪泱宫走走.”待到头痛轻缓许多.风九天睁开眼睛.眸中尽是悲伤. “是.”全寿一惊.这二十三年來.皇上虽思念雪妃甚多.但却是从來沒去过雪泱宫的.亦沒有提过这三个字. 他张了张嘴.却终是沒有出声劝阻. 他陪着风九天.沒让人跟着.绕过御花园.拣了条偏僻的小道.悄悄的來到了雪泱宫. 因着雪泱宫里宫里的禁忌.自那场大火以后.雪泱宫周围就用铁栅栏给围起來了.沒有人敢去.成了一座废弃的宫殿. 如今.四周已长满了及人高的野草.很是荒凉.微风吹來.那些野草舞动着.形成一圈圈的波浪. 风九天只觉得头又痛了起來.精神有些恍惚.只感觉腿都有些微微颤抖.这.还是当年那金碧辉煌的雪泱宫吗. 怎么一点痕迹都找不出來.那场他亲手点燃的大火.竟然将这座宫殿毁得那样彻底. “皇上……”全寿担忧的轻唤.终是不忍看见昭帝悲恸不能自己的样子.“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触景何止是伤情.会伤心啊.皇上的心.已经被伤得够深了. 此时已近午时.虽快要入秋.太阳退去了那份炙热.但还是很热情的挥洒着它明媚的光芒. 风九天抬起头.似是被那明亮的阳光灼了眼.眸子微眯.眼角竟是沁出一滴泪來. “便回去罢.”直到眼角的泪水蒸发干.风九天才低下头.声音沉重异常.虽然來了.却终究是沒有勇气掀开野草.走进那铁栅栏. “是.”全寿心中松了口气.正欲起脚.却是听见野草里似是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凝耳细听.沒错.确实是从雪泱宫里传來的.一时间.只惊得动弹不得. 擅闯雪泱宫.可是死罪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风九天自然也是听见了人声.而且好像还是女子的声音.他脸色难看到极点.眸光也变得阴鸷而愤怒.二话不说.便掀开野草往里面走. 全寿只觉混身冰凉.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铁栅栏是上有厚厚的一层铁绣.风九天推开铁栅栏.手上便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看着手掌的暗红色.他的目光又苍凉起來. 当年的宫殿已是废墟.长满野草的废墟.他茫然四顾.竟是无法辨别方向. 当年那几近奢华的正殿.那富丽堂皇的偏厅.那种满花草的阁楼.那似玉生香的寝房.都不知道变成了哪一堆尘土. “雪妃姐姐.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大皇子不要仇恨皇上……”那低柔悲戚的声音.在这阳光明媚的大白天.都透着几丝渗人的冷意來.弥漫着从骨子里透出來的悲伤. 风九天一怔.那竟是宜妃的声音. 他放轻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拔开层层野草.來到一个野草沒那么见宜妃正坐在一堆废墟上.怀里似是抱着什么东西.很无助痛苦的样子. ------------ 第八十五章 死无葬身之地 她并沒有感觉到有人來.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悲伤里.鼻音很重.显然是痛哭过.“雪妃姐姐.皇上是真心疼爱大皇子.可是大皇子心中满是仇恨.折磨着皇上也折磨着他自己……” 她在对雪妃哭诉.那言语之间的心疼与担忧是那般真切.“雪妃姐姐.每次看到大皇子与皇上见面时.那冰冷的眼神.臣妾便心痛得无以复加……” “漫汐……”风九天轻轻唤道.直觉得胸口又闷得厉害.眼睛亦是又酸又胀. “皇上……”不想旁边有人.宜妃大惊.回过头來见竟是风九天.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起身“扑通”跪下.重重的磕着头.“臣妾擅闯雪泱宫.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她身下是废墟.跪着是残毁烧黑的琉璃瓦.那琉璃瓦被她跪碎的同时割破了她的膝盖.血液染红了她的裙衫.她额头磕在烧得只剩半截的梁柱上.沾满了黑尘的同时亦是流出了鲜血. “漫汐.你快起來.”风九天俯身扶起苏漫汐.并沒有责怪.看着满目的荒凉.只觉得心也同这废墟一般.声音酸涩.“你怎么來了.” “臣妾……臣妾不是第一次來.”低下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苏漫汐小声抽噎着.“臣妾知道皇上不允许任何人來雪泱宫.可是.雪妃姐姐曾于漫汐有恩.如今.竟是连个衣冠冢都沒有.臣妾想祭拜一下都……” 宜妃的话沒说完.风九天的身体便狠狠一颤.脸色一白.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來. “皇上……”宜妃一惊.赶忙去扶.却被风九天用力的甩开. “臣妾失言.臣妾该死.请皇上保重龙体啊.”宜妃再次跪了下去.惊慌失措的哭喊道. 全寿是留在野草中.并沒有走近.因为他也听出了是宜妃的声音.此时听得宜妃哭喊.惊骇欲死.忙拨开野草冲了过去. “皇上……”全寿扶住身体摇晃的风九天.用衣衫拭去他嘴角的血迹.“皇上.咱快回宫吧.” “是啊.朕曾跟她说.她是朕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却是.到头來.竟是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啊.”风九天闭上眼.那悲伤苍老的面容皱成一团.眼睛轻闭.终是有两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那时的他.当时只是生气.气她的背叛.气她对写信男子的维护.气她最后更是一口认下此事.他也是被她气昏了头了.竟然…… 将她连着雪泱宫一起烧毁.他却再也沒有提起这个名字、提起她的名字的勇气.甚至连看一眼雪泱宫的勇气都沒有. 所以.雪泱宫被烧后.他便让人立马给封了起來.竟是连她的骨灰都沒有让人收起來. 他用力推开全寿.目光四顾.看到了那被压在废墟下的一角铜镜.他用力将铜镜挖出來.经过了二十几年.那铜镜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这面铜镜.雪染当年曾对着它梳红妆.贴花钿…… 铜镜是放在梳妆台上的.而梳妆台距离床不到两米.当时他亲手去点燃帐幔.雪染就坐在床前.冷冷的看着他. 他估摸着距离.推开两截残毁的梁柱.拨开黑漆的断瓦.终于看到了一个断裂烧毁的镯子.上面的宝石虽沒有一丝光泽.可他依然识得.那是他初见雪染时赏赐给她的. 宜妃与全寿都沒有阻拦他.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挖开废墟.黄色衣袍上沾满了灰尘黑土.脏乱不堪. 这里.就是雪染死的地方.风九天眼角的泪水又滑落几颗.也不顾手指已被瓦砾磨破.清理掉周围的杂物.将中间那地方的土都合拢在一起. 虽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多少风吹雨打.可这土里.定还有雪染的骨灰.即使沒有.肯定也被她滋润过. 他用力的撕下一角衣袍.将那土仔细的包好.紧紧的贴在胸前心口的地方.仿佛那是他最心爱的东西一般. 宜妃已然哭得泣不成声.全寿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來. 都说帝王无情.可是皇上对雪妃是有真情的.只不过.最后依然是空余恨罢了. 坤宁宫 皇后刚用完午膳.正用喝甜品.却是在听到管事姑姑的话后.脸色骤变.猛的将手中碗盏摔到地上.直吓得一屋子的宫女都跪了下去. “娘娘.小心凤体啊.”管事姑姑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忙挥手让一屋子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竟然去了雪泱宫.雪妃死了这么多年.他竟是还忘不了她.”皇后面容有些扭曲.直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的道.“就算雪妃再怎么好.也只不过是个死了的人.他却依然把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她.” 她十六岁入宫为后.生下大皇子.大皇子不幸早夭.她抚养风清歌.是把风清歌当亲儿子一般的疼受. 她勤俭恪已.尽心尽力管理后宫.就是前朝有困难时.她也总是求父亲帮着从中周旋平衡.为了他.可算倾心竭力. 到头來.竟不如一个死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以为.这些年.那个女人已经在他心中淡去了的. 皇后只觉心中悲凉.抚着心口再不想说一句话. 皇后总是那般优雅高贵.管事姑姑何曾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替皇后不值.静静的在一旁垂泪.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关于风九天与宜妃相互搀扶着从雪泱宫出來一事.端妃自是也收到了消息.不过她的反应却沒有皇后这么激烈. 虽已过了晌午.但端妃沒有午休的习惯. 她正在练字.听到消息.手一抖.一滴墨水洒在宣纸.生生毁掉了她刚写好的一首小词. “皇后居然去了雪泱宫.宜妃居然也去了……”端妃放下狼豪.接过丫头玉婉递过來的毛巾净了手.脸上神情未变.只反复说着这一句. “娘娘……”玉婉怕端妃难过.赶紧安慰道.“今天清王爷单独去御书房见了皇上.可能跟皇上说了什么.所以皇上才去的.” 端妃摇摇头.示意玉婉不用安慰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当年雪妃是皇上亲手点火烧死的.皇上这一生都会愧对她的.这是皇上心中解不开的心结.皇上会去雪泱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曾下旨.擅闯雪泱宫者杀无赦.而宜妃不但去了.还和皇上碰到了.最后居然和皇上携手而出.到是让本宫意外.”她眉头微皱.接过玉婉递过來的水杯.小涰了一口. 按理说.虽然皇上宠爱宜妃.可是宜妃毕竟是违抗了圣指.皇上不但沒有责罚她.竟与她相携而出.这其中.到是有些奥妙. “雪妃在世时.宜妃曾受过她的恩惠.她去雪泱宫缅怀雪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也许皇上是念着这情分.才沒罚了她.”见主子疑惑.玉婉便猜测起來. 她虽然只有十**岁的年纪.却是很得端妃看重.年经轻轻就是端妃宫里的掌事姑姑.端妃与她说话也最是随意. “未必.”端妃摇了摇头.“事情沒这么简单.当年受过雪妃恩惠的人甚多.前些年淼贵人无意中提过.去护国寺给雪妃点盏长明灯.就被皇上给打入了冷宫.这宜妃虽受宠些.也不至于有这么大面子.” 这宜妃如果不是说了什么话.便是做了什么让皇上无意惩罚她的事.才不计较她违抗圣旨之罪. “算了.这事留给皇后烦恼去吧.咱静观其变.”不想谈论这个话題.端妃唇角溢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自有人比她更着急. “娘娘.”端妃话刚落音.一个宫装小丫头掀开门帘.手里拿着一个食盒从外间走了进來.恭敬的行了个礼.“娘娘.这是弦王妃让奴婢带回來的.是弦王妃亲手做的几样糕点.弦王妃说她本该亲自來谢恩的.但怕扰了娘娘晌歇.说是下次再入宫谢恩.” 她之前得端妃指派.给弦王府送去一些皇上御赐的名贵补药.弦王妃收下药材.亲手做了几碟糕点让她带回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弦王妃的手最巧了.做的糕点是御厨都比不上的.”玉婉自小丫头手中接过食盒.笑着打开.将里面几碟糕点摆在桌几上.“娘娘.趁热偿几块.” “才用过午膳沒多久.还真是吃不下去.”端妃扫了一眼那精致的糕点.沒什么胃口.脸上的神情有些冷淡.“她要是真感念本宫那般为她.早早替弦儿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娘娘放心.弦王爷与王妃都是有福之人.定能百子千孙.”见端妃沒胃口.玉婉便将那碟子都收起來了.唤了个小丫头进來.让她拿去厨房去暖着.知道端妃又为弦王爷的子嗣烦心起來. 弦王爷不比清王爷.清王爷虽早年就娶了侧妃侍人.但正妃沒过门.那些妾室是不能怀孕的.她们是沒资格生下皇长孙的. 而弦王爷与弦王妃成亲已有三年.却是至今沒有好消息传來.让端妃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 第八十六章 沈妈妈中毒 皇上子嗣不多.清王爷正妃今年才入门.二皇子衍王爷又是个懵懂的.四王爷又无心儿女之事迟迟不肯娶妃.其它几个皇子又年幼.眼下.皇上想要早点见皇孙便看弦王爷了. 子嗣传承是很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天家皇族.开枝散叶越早越好.换了一般人家.四十多岁也是早见了孙子的. 偏偏弦王妃肚子不争气.所以.只要宫里有好的药材补品什么的.端妃总会挑些给弦王妃送去.给她调养身子.希望能早日得个皇长孙. 因为.如果皇上立弦王为储.那么.皇长孙可大大加固这个位置.即使皇上想立大皇子为储君.只要皇长孙得皇上喜爱.弦王爷是留在皇城还在分封出去就很难说了. 毕竟.皇上也是十分看中弦王爷这个儿子的.皇上若想留下弦王爷.想含饴弄孙便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 “她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风清歌刚从吏部回府.便听到钱总管的汇报.脸色立时一沉. “也是黎管事失了分寸.用刑过重.才让王妃太过激动.”因着蓝嫣对他侄子钱管事的善待.钱总管心中对蓝嫣很有好感的.所以想尽量将责任推离蓝嫣. “哼.”风清歌冷哼一声.再不说话.先回清风苑换下官服.唤人去叫了清尘. 清尘在帮着丽家处理丽妙舞娘亲的后事.原本那是丽家的事情.但因着断肠草确实是从王府出去的.因为寻常人家根本就弄不到这样的独物. 所以王府也暗中帮着丽家料理.也是为了防止丽家行事不周.把这事漏了出去. 清王府内院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走漏出去.清王府的颜面毁了不说.也会影响接下來的联姻.亦会关系到..立储. 不管真相是什么.一个连后院都平衡不了的皇子.皇上再喜爱.想要将他立储.也会重新考虑一番的. “王爷.”半盏茶的时间.清尘便赶了回來.“丽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丽侍人的兄长亦不会再追究.只是…….” “只是什么.”风清歌正在书房看公文.一些比较重要的公文.他总会命人带回府中细细斟酌.闻言顿了顿.抬头看向清尘. “丽侍人的兄长说.他娘亲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丽侍人.希望……”清尘讷讷的道.也不知道.这要求是丽侍人提的还是他兄长提的.总之.不合规矩. 风清歌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合上手中的公文.过了一会儿.淡淡的道.“这事确实与王府脱不开关系.便念在丽侍人丧母之痛的份上.抬她个侧妃以示抚恤吧.” “是.”清尘有些惊讶.这样的不合理要求.不想王爷竟然应允了.他低头略微思索了会儿.“那王妃那边……” 刚才去请他的小厮.已经将今天王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有些配服蓝嫣了.下毒事情还沒开始查呢.她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清尘.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关注这些后院纷争了.”看着清尘皱眉的样子.风清歌严肃的俊容稍稍松动.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语气不无戏谑. 清尘脸色一红.想起來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自从王妃搬到宁远居后.他还真的对后院的事情上了一份心呢. 不过.那主要也是出于好奇王爷与王妃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嘛.谁叫王爷日日宿在王妃房里. 想到这里.清尘脸上的尴尬之色退去.眸中弥漫起笑意.神情有些古怪.话说.王爷宿在王妃房里的时候.睡得着吗. 接收到清尘古怪的笑意.风清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他在蓝嫣房间里是天天睡地上的.不由得神色一僵.脸色沉了下去.“我看你太闲了是吧.你去查一下.看看四王爷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四王爷.”清尘脸上的笑意隐去.有些奇怪.风清歌虽然憎恨宜妃母子.可是.在他未掌大权之前.也是不会轻易动他们的. “昨天晚上.他的人从穆天歌手里盗取了一份地图.那是邺城的边防图.据我今天所知.那份地图并沒有回到他的手上.”风清歌的声音有些清冷.亦有一丝郑重. 今天从宫里出來.他便暗中派人去风清焲的府邸探了.却见风清焲竟是昨儿个整晚未归.除了早上去了趟宫里留了小片刻.便再也沒了影子. 于是他派人去穆天歌住的行馆打探.风清焲果然在那里.只不过从行馆出來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十分愤怒的样子. 如果要是风清焲拿到了图.他只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不可能会去穆天歌的行馆. 所以他猜测.那图或许还是回到了穆天歌的手上. 那是昭日国要城.邺城的边防军事图.绝不能落到穆天歌的手上.而且.他也不愿意那图落到风清焲的手上. “清尘.你去查仔细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得到那副图.”风清歌面色肃穆.眸光中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坚定. “是.”清尘不敢怠慢.郑重的点头领命.然后便不再停留.匆匆推门而出. 清尘刚出去.却是钱管家匆匆而來.面有急色.见到风清歌都來不及行礼.“王爷.不好了.宁远居來人.说是沈妈妈中了断肠草的毒.” “什么.”风清歌大吃一惊脸色立变.拍案而起.沈妈妈居然中了断肠草的毒.断肠草.又是断肠草. 他匆忙赶到宁远居.却见宁远居乱作一团.那些丫头婆子见到风清歌.慌乱中礼数很不周全. 他只带了清风苑的两个大丫头惜缘和惜浅.來到沈妈妈的卧房.却见房门紧闭.夏烟与忆冬满目担忧的守在那里. “王爷……”夏烟与忆冬见到他不但不行礼.反而踏前一步.居然拦住他的去路.怯怯的道.“王爷请留步.” “好大胆的奴才.连王爷的去路都敢阻.”风清歌皱眉.却见惜浅已娇喝一声.很是生气.“让开.” “王爷.王妃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夏烟虽然惧怕风清歌与他的两个丫头.但是王妃有交待.也只有硬着头皮道. “让开.”风清歌气得脸色发青.薄唇紧抿.怒意自心底涌气.脸声冰寒.却见夏烟与忆冬垂着头.虽然害怕.却是寸步未移. 沒想到这女人还真有些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让底下的丫头如此听她指令. 见夏烟忆冬二人如此沒规矩.惜缘惜浅一边一个.将夏烟与忆冬拉了开來.夏烟忆冬虽然着急.可是毕竟不敢对惜缘惜浅二人动手.只急红了脸. 风清歌用力推开门.却是满脸的怒意瞬间凝住.呆呆的看着床上捂着腹部痛得死去活來的沈妈妈. 只见她.脸上筋脉爆起.肤色发紫.唇上更是紫得吓人.整张脸扭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双手捂着腹部.身子佝偻成一团痛苦的扭动着.嘴里不停的发出呻吟. 大夫坐在一旁的桌几边.一边不停的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快速的翻着医书.脸皱成一团.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 蓝嫣也在桌几旁.往茶杯里注水.然后再加入类似碳灰的东西.不停的搅拌着.脸色很凝重.额上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风清歌进來.她头都沒有抬一下.只是见他一直杵在那里.声音有些不耐烦.“既然王爷进來了.就帮着我多拌几碗碳灰水.” 然后端起手中的碳灰水送到沈妈妈嘴边.喂她喝下.因着沈妈妈身子扭动得厉害.那些碳灰水洒了大半到蓝嫣身上.将她白色的衣裙弄脏弄湿. 风清歌终于回过神來.赶紧走到桌几上.照着先前蓝嫣的样子拌了一碗碳灰水.端到床前.接过蓝嫣递过來的空碗. 足足给沈妈妈灌了五碗碳灰水.沈妈妈身上痛苦才似有所减轻.身子已经沒扭得那样厉害了.也有力气说话了.虽然声音微弱.“王妃……你……歇会……吧……” 轻轻的拍拍沈妈妈的手臂.蓝嫣轻轻摇摇头.走到大夫身旁.急急的问道.“大夫.怎么样.有沒有什么法子.” “王妃……”大夫收起医书.站起身來.脸上焦急转为沉痛与无奈.声音很是愧疚.“怒老夫无能……” “算了.沈妈妈中毒尚浅.我就先用这土法子给她洗洗胃.至于能不能扛过去.就看沈妈妈的造化了……”蓝嫣眸光瞬间暗了下去.紧紧咬了咬唇.用力的深吸一口气.才勉强露出笑意.“大夫.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本王妃很是感激.忆冬.送大夫出去.” “王妃言重了.这是老夫该做的.老夫告辞.”大夫说着.向蓝嫣行了一礼.又向风清歌行了一礼.方退了出去. 刚才自风清歌进去.沈妈妈的房门一直是开着的.直到大夫走后.忆冬才带上门.她目光瞥向南角的回廊.似是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沈妈妈.來.多喝点.”蓝嫣又倒了杯水.却是沒再往里面加碳灰.喂沈妈妈喝下.“我刚才替你洗了胃.看你的样子.毒素似是被冲淡了许多.看你脸色也好了许多.应该是无碍.” ------------ 第八十七 事有蹊跷 闻言.风清歌提着的心也终于放松许多.只是.他进房间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然而.自始至终.蓝嫣都沒有看他一眼.只顾着忙她的.这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爽. 准确來说.十分的不爽. 于是.他的脸色很难看.声音满是怒意.眸光阴鸷的看向蓝嫣.喝问道.“好端端的.沈妈妈怎么会中毒.” 而且又是断肠草. 蓝嫣只是静静的看了风清歌一眼.沒有说话.将茶杯搁到床头几上.细细擦去沈妈妈脸上的汗.见沈妈妈的脸色较之刚才好了许多.才淡淡的道.“王爷.这话.你应该去问你那些宠妾.” 闻言.风清歌脸色更加难看.目光如箭一般射向蓝嫣.半晌才吐出几个沒有温度的字.“这话怎么说.” 如果是针对蓝嫣的.只要不给王府带來麻烦.不把蓝嫣弄死.他会睁只眼闭只眼压下來就是了. 可是.眼下出事的是沈妈妈.他却是不能不闻不问的. 蓝嫣无视风清歌犀利的目光.拿出丝帕拭去额上的汗.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王府原本只有一盆断肠草.放在花房的内室.一般人轻易见不到.却是眼下那盆断肠草竟然在宁远居被发现.更让人奇怪的.花房那盆居然还在.” 风清歌眸中的怒意淡去一些.却是愈加的深沉了.断肠草确实是轻易动不得.如果蓝嫣所说的是真的.那只有路颜林三位侧妃有能力做到. 所以.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便是林侧妃. “沈妈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风清歌思索了会儿.看向沈妈妈.言语之间.很是关切. 沈妈妈此时的脸色与之前已有较大的改变.唇上的紫色似是也淡去许多.也不见腹疼.让他很是惊奇. 断肠草是巨毒之物.虽然沈妈妈中毒尚浅.也未必能够清除得那么快.蓝嫣刚才的土方子居然那般有效. “奴婢已好了许多.王妃的法子真是见效.”沈妈妈力气也恢复些许.声音虽然弱.总算能说出完整的话來. “我以前也是无意中听來的.却不想竟然真的凑效了.不过.总归还是沈妈妈福碌深厚.才逃过这一劫.”蓝嫣这话是对着沈妈妈说的.其实却是说给风清歌听的. 话中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这土方子她也是听人说的.并无深究;二是.这次沈妈妈虽逃过此劫.下次就不知道有沒有这么好运了. 风清歌眉尖一挑.扫过沈妈妈.目光犀利的落到蓝嫣身上.别有深意的道.“你这土方子确实好使.本王便让人替你传开.也算是你带给中毒者的福祉.” 他怎么感觉.沈妈妈与蓝嫣二人.有种一唱一搭的嫌疑. 蓝嫣身子一僵.心里有些汗.勉强扯出笑意.“王爷诧心仁厚.若然他们也如沈妈妈这般福碌深厚.定也能无事的.他们会感念王爷你的.” 蓝嫣特意加重“福碌深厚”四个字的语气.反言之就是这种土法子若沒能救到他们.便是他们福碌浅薄.所以.这种法子得慎用. 风清歌看着蓝嫣.见蓝嫣那十分镇定煞有介事的样子.脸上表情缓和许多.似笑非笑的道.“即使他们福碌浅薄.相信也依然会感念.你的超级英雄附体!!” 他故意拖长语调.让蓝嫣莫名的感觉背后升起一阵凉意.风清歌这话分明是说.如果这法子沒救到那些人.那些人肯定也会來感谢蓝嫣的.但來的可能是魂魄了…… 前世的蓝嫣从不信鬼神之说.但因着她自己穿越重生的事实.对鬼神之事看法有所保留.所以…… 看着蓝嫣明显的怵了一下.风清歌莫名的心情大好.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也不再纠缠土方子一事.“沈妈妈你好好休息.本王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王爷真是折煞奴婢了……”沈妈妈很是惶恐.挣扎着想起身.却见风清歌摆摆手转身离去. “王妃.王爷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风清歌走后.沈妈妈一脸担忧.很是不安. 她中了断肠草的毒是事实.可是那毒却是她自己服下的.为的是引出宁远居的内奸. 当然了.她之所以敢服下.也是因为蓝嫣有把握解.虽然她不知道蓝嫣为何有这么大的能耐.但那只服下断肠草的猫儿.却实是喝了蓝嫣灌的水才沒死的. 而且她服的量远远比那猫儿少.更是踩着王爷回府的点服下的.中毒时间极短.所以蓝嫣自然能很快的抑止毒素的蔓延. 原本蓝嫣是打算等内奸自己露出马脚的.但风清歌与静雅公主婚期将近.万一内奸趁着这机会.再给她使什么幺蛾子.却是很不妙.索性主动出击.逼得内奸现身. 那内奸若知道断肠草被人发觉.还被其它人利用.而且又惊动了风清歌.她必是惊骇心慌.这样才会更容易露出马脚. “禀王妃.奴婢刚才看到回廊下有个人影闪过.”夏烟推门而进.向蓝嫣禀报道.她刚才是故意不带上门的.为的便是让外面的人看清房内的情况. “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蓝嫣冷笑一声.语气冰冷而带着嘲讽.“夏烟.你去告诉宁绣.鱼儿可能今晚就要上钩了.” “今晚.”夏烟一惊.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告诉宁绣姐姐.” 宁绣虽是由洒扫丫头提上來的.但毕竟高她们一等.夏烟等也必须唤她一声姐姐. 风清歌从吏部回王府是申时一刻.眼下到达青荣院已到酉时二刻了.林侧妃正在用晚膳.听下人通报说是王爷來了.一脸惊喜.忙放下碗筷迎了出去. 以前.王爷隔些天还会來青荣院几次.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歇在宁远居.有时候.她连王爷的面都难见到. “王爷.您來了.”林侧妃语气有些娇羞.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喜悦之情.挽着风清歌的手.眸子晶晶发亮.“王爷.您还沒有用晚膳吧.要不.在臣妾这里将就一顿.” 风清歌的确还沒用晚膳.闻言也不推却.点了点头.马上有丫头添了一副碗筷. 林侧妃心中高兴.又是夹菜又是舀汤的伺候风清歌.自己都顾不上吃. 风清歌看着林侧妃兴高采烈的样子.眸光柔和许多.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你也坐下來吃.让丫头布菜就行了.” “是”林侧妃甜甜应道.坐到风清歌身边.这才端着碗筷吃起來. 饭后.林侧妃又伺候风清歌用了甜汤.叫下人去备浴汤. “不必了.本王就过來坐坐.” 风清歌的话犹如一脸凉水从头浇下.林侧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去.眸光中尽是失望.有些委屈的低下头.“王爷今晚不歇在这里.” “嗯”风清歌点点头.林侧妃那失望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遂补了句.“本王今天晚上要批公文.可能很晚.隔些天才來看你.” “是.”林侧妃勉强打起笑容.亲自替他泡了茶.挨到他身边坐下.“王爷.臣妾陪您说说话儿.” 风清歌点点头.状似无意的问道.“宁远居的沈妈妈中了毒.你可知道.” “中毒.不是说吃错了东西么”林侧妃面色一变.很是震惊. 顿了顿才接着道.“臣妾傍晚听人说起.知道沈妈妈是王妃姐姐得力帮手.便想去看望.当时王妃与大夫正忙着诊治沈妈妈.无心应臣妾.于是臣妾便回來了.想着明天请安时再去探望.” 听完林侧妃的话.风清歌面色一沉.眸光幽暗. 就算沈妈妈再得蓝嫣看重.也不过是个妈妈而已.那原是宁远居的事.却不想竟那么快便传遍王府.肯定是蓝嫣有意叫人散出去的. 既然是蓝嫣故意放出的消息.所以.林侧妃她们自然也不好当作不知.就算于理不合也少不了要给蓝嫣个脸面. “你跟颜侧妃她们是一起去的.”风清歌眸中流光闪过.脸色复回平常.问道. “王爷怎么知道.”震惊过后.林侧妃很是唏嘘.听风清歌这么一问.有些讶异.回道.“臣妾在宁远居外.的确是碰到了颜姐姐.还有玉侍人.但臣妾几人.都沒见到王妃姐姐.” 颜侧妃等人都不笨.蓝嫣大张旗鼓让人将沈妈妈生病的消息散出去.她们自是会上门表示一下.但路遥并沒有去.想來是她性子高傲.不愿屈尊降贵吧. 风清歌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沈妈妈中毒果然蹊跷.看來那个女人在主动出击.必是有她的方法. 那么.他且等着看.看那女人如何打响这场自卫战. 于是风清歌也不多作思虑.在青荣院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主子.王爷特地來青荣院.好像便是告诉您.沈妈妈中毒一事的.你看……”送走风清歌.雪黛皱起眉.走到林侧妃身边.面带疑惑. “事有蹊跷.”林侧妃凝眉思索.“王妃院子里的人中了毒.而且王爷又特意跑來青荣院说起这件事.这对青荣院來说.并不是好事.雪黛.你吩咐下去.叫那些妈妈将下面的丫头婆子都约束好.让她们近段时间.都安生些少走动.” “是.” ------------ 第八十八章 幻觉 清王府后花园 假山林立.树影婆娑.微风吹过.带起一阵凉意.一个身影东张西望.极其小心的走到一处假山后面. “有沒有人跟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藏匿在假山之下的人沒有回头.只压低声音问道. “沒有.”恭敬的立在后面的是个女子.身形苗条纤细.也压低了声音.只不过语气中透着一丝焦虑.“主子.沈妈妈的毒绝不是奴婢下的.现在王妃王爷都已经警觉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尽快把那盆断肠草换掉.”背对的那身影沉吟片刻.微微有些怒意.“若还留着.咱们指不定还要替人背多少黑锅.” 搬断肠草到宁远居的是她们.往王妃赏赐的药材里掺毒的是她们.但毒害沈妈妈的.却不是她们.人家摆明了想拿她们做替罪羔羊. “可是.眼下王妃那边.怕是会盯得紧呢.”小丫头也知道主子说得对. 只是.眼下暗中盯着那盆断肠草的.只怕是除了王妃的人.还有那个下毒的人.想要不被人发现.将断肠草悄无声息的换掉.还真是困难. “我知道.你且给我仔细盯着.看除了王妃的人.还有谁也留意那盆断肠草.切不可轻举妄动.”那背对着的黑影沉默片刻.声音很是冷厉. “可是主子……”那丫头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眼下是关键时刻.兴许王妃她们觉得.咱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会不会…….” “不行.”那背影断然否决.“虽然最危险的时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时期.但王妃是个谨慎的人.越是这个时候.她也许会越小心.” *** “主子.你午饭就沒吃好.晚饭也沒怎么吃.这是奴婢刚熬的山药红枣粥.你好歹也喝一口吧.” 翠屏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山药红枣粥.费尽口舌想让颜无双喝一口.而颜无双却像沒听见似的.只坐在琴台旁流泪. “主子……” 翠浓拿了帕子拭去颜无双腮边的泪水.红了眼眶.哽咽道.“您怎么着也不能.跟自个儿身子骨过不去啊.您本來身子就弱.要是再这样不吃不喝的.最后病了.苦的还不是您自个儿.” “我哪里有这么娇气.”颜无双终于肯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娇嫩美丽的容颜黯淡无光.不复平日里的亮丽.整个人也是恹恹的.“我是真的沒有胃口.你们两个也别劝了.等饿了.我自会唤你们的.”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因为王爷而伤心.奴婢……已经自作主张.派人去请了王爷……”翠浓轻叹一口气.低下头去.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什么.”颜无双大惊.变了脸色.语气很激动.“翠浓.你做什么.王爷这段时间很是繁忙.你怎么可以私自去请.” “奴婢也是.看着主子整日消沉的样子心疼……”翠浓说着说着.泪水也流了下來.半跪了下去.“请主子责罚.” “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以为……”颜无双摇了摇头.一脸悲伤与无奈.“王爷决定去谁那里.自有他的主意.哪里容得咱们多言.” “你也别说翠浓了.是本王这段时间冷落你了.”却是风清歌的声音传來.颜无双抬头.便见风清歌俊美的面容上带着疼惜.身长玉立的走了进來. “王爷……”颜无双的泪又扑簌簌的往下落.赶忙站起身來.一把扑进风清歌的怀里.哽咽不能语. 轻轻揽着颜无双.风清歌低头.看向怀中那张消瘦憔悴的容颜.只觉心里微疼. 伊人不复往日容光.面容清减.眼下是一圈青影.皮肤也黯淡无光.更是泪痕斑驳了无生气.脆弱得像一个沒人呵护的孩子. 这样的颜无双.他是第一次见.细细一想.他竟有近十天沒來无双苑了. 之前.他虽歇在宁远居.可是会到无双苑用了晚膳再去.后來.为了晚点去宁远居.他总是回清风苑批完所有的公文再去. 他眸中闪过一丝愧疚.接过翠屏手中的粥碗.揽着颜无双走到几台旁坐下.轻自舀了一勺送入颜无双口中. 翠屏翠浓相视一笑.很是安慰.带上门退了出去. “王爷.臣妾自己來.”吃了两口风清歌喂的粥.颜无双破涕为笑.接过勺子.自己吃了起來. 她是一个能拿捏分寸的人.因为风清歌之前一直宠着她.就算白彥依那模棱两可的宠爱好像比她还深.但她也绝不表露出.一点点的不开心. 要求专宠的女人是自寻死路.所以.只要在风清歌心里.有她的位置就行. 因此.她给风清歌的印象一直是.美丽温婉.善解人意.贤淑大度.之前主持中馈.对待下人也是和气.也不苛待其它侍妾. 将后院大权交给蓝嫣.她也沒有表现出一点恋权不舍.亦沒有一丝嫉妒.表现出绝对是标准的.大家族贤妻良母的风范. 她吃不准风清歌突然对蓝嫣态度的逆转.心中总感觉那宠爱太过突然.太过形式化.是带着目的. 所以.她心里并沒有吃醋.更何况风清歌总是在她这里用了晚膳.才去宁远居的. 而且她也着人打听了.风清歌每晚去宁远越來越晚.总在大家都睡了以后.这让她更坚定了风清歌是带着目的.给蓝嫣表面上宠爱的的想法. 可是.自从风清歌生辰之后.有些事情好像变了.与她所想的有所出入. 风清歌依然很晚才去宁远居.可是.他不再來她这里用晚膳了.偶尔下朝后会去青莲院用早膳. 但更多的时候.是散朝之后就直接去了尚书府.下午从吏部回來也直接回了清风苑. 虽然她知道.因着皇上的赐婚.他这段时间肯定很忙.但也不至于沒时间來看她一眼.无双苑他都沒來.就更别谈青荣院和青篱院了. 王爷之前是那般宠她.可是眼下却连着近十天沒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在王爷心中.再无之前的份量了.而这个减轻她份量的人.很可能就是蓝嫣. 她已知道了.昨晚蓝嫣房中有男子闯入.王爷居然沒有责罚还命下人不许声张.而且今天王妃更是胆大妄为的将王爷派的人绑了.还打了黎管事.更是私自接走了待罪之身的红绡. 晚上王爷回來.知晓了这一切.去了宁远居.可是对白日里王妃那蛮横嚣张的作为.好像并沒有施以惩罚.她原以为宁远居今晚会很热闹的. “双儿.我最近公务繁忙.许久沒來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再自称“本王”那个生硬的称呼.而是用我.看颜无双吃得高兴.风清歌脸上也泛起了柔和的笑容. “臣妾不敢.”颜无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盏.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轻轻的靠在风清歌的怀里.“臣妾是想念王爷.可也不是那沒分寸的人.知道王爷最近忙.翠浓那丫头自作主张.回头臣妾定要好好罚她的.” 哭哭啼啼的女人最惹人厌.她之前沒有在风清歌面前流过泪水.所以刚才的样子才能让风清歌愧疚.引起他的怜惜.若是过了.只会让他反感. 二人又依偎着说了些话.风清歌心中有事.原本是准备來看看她就走的.却是抵不过颜无双眸光的期盼.便答应了歇在这里. 颜无双亲自替风清歌备好浴汤.却是在替风清歌宽衣的时候.发现风清歌的身子有些僵.不由得关切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沒事.”风清歌摇了摇头.他能说刚才有那么一瞬.他脑中突然跳出蓝嫣的脸.让他有些不想被人宽衣么. 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女人呢.而且双儿.怎么是别的女人呢. 风清歌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他一直歇在蓝嫣的房间里.虽然大部分时候蓝嫣都睡着了.即使蓝嫣沒睡着.听到开门声也会假装睡着. 二人一直沒说话.她不会娇声软语讨好他.亦不会像个妻子般温柔伺候他.只有早晨起床的时候.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唤丫头进來伺候. 但是那种感觉.好像并不坏呢. 看着风清歌摇头坐到浴桶里.而且有些走神的样子.颜无双心中划过一抹怪异.拿起帕子轻轻替他擦起背來. 浴汤温度适宜.让人精神很是放松.又许是颜无双擦背力度正好.风清歌神精高度放松之下.竟靠在浴桶边缘昏昏欲睡. 意识朦胧中.仿佛看见漫天红霞的天幕下.一个身着紫色衫裙的女子正清润疏离.笑意吟吟的看向他. 她手中拿着一个白色骨瓷茶盏.她秀美绝伦的玉脸被朝霞染上一层淡淡的脂粉色.霞光荡漾.脆语盈盈.“王爷难得來如烟阁一次.焚火煮茶虽不比古人青梅煮酒.却也算是雅事一桩.也算是适宜王爷此等风雅之人.不知王爷是否赏脸浅尝一杯.” 不知为什么.明明女子离他不远.他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面容.像是被什么隔了开來. 他仿佛受到蛊惑似的.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的脸慢慢的清晰起來.竟然是那个他最痛恨的女子..蓝嫣. 他吓得一激灵.眸子猛然睁开.嚯的一下站起身來.带起一阵水花飞溅. ------------ 第八十九章 中断的温存 “啊!”不料睡着的风清歌陡然站起身来,颜无双一惊,手中的澡巾跌落,全身的衣衫被溅湿了一大片,风清歌完美的身材更是赤*祼*祼的展现在她眼前。 那小麦色的结实肌肤,那流利完美的线条,那臀部有力的沟股…… 虽然对这具身体并不陌生,可颜无双依然抵挡不住它的魅力,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部冲,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口干舌燥,脑部缺氧得厉害,一时间倒呆在了那里。 风清歌此时还没回过神来,虽然惊醒了,脑中却是飞快的闪过许多画面,全都是有关蓝嫣的。 她轻轻松松将丽妙舞甩飞的画面,她倔强的怒视他的画面,她身着盛装主与他假装恩爱的画面,她丝毫不让与他抢床的画面,…… 生辰那天带着狡黠的笑送他乌龟,他撞上穆天歌深夜在她房间她不慌不忙,以及晚上他去宁远居她将他彻底忽视…… 这些画面飞快的从他脑中划过,让他悚然心惊,什么时候,他竟然会突然想到她? 而且,还记得清,那么多与她相关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竟然不知不觉的,走进他的脑中? 他猛的转身,便看到颜无双面色涨得血红,呆呆的看着她,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赤*祼的站着的。 不,他绝不允许,那个女人可以占去他的神思! 他脸色一变,突然发力,将颜无双拉入浴桶里,一下子吻住她的唇。 他用力搂住颜无双的纤腰,用舌尖吮住颜无双的丁香小舌,狠狠的吮吸,犹觉不够,用力的托住她的后脑勺,往更深处掠夺。 他粗鲁的撕开颜无双的衣衫,大掌探上她的柔*软,用力的摩挲,颜无双娇嫩的肌肤立时泛红一片。 风清歌的动作太快,本来就有些懵懂的颜无双,愣是没反应过来,直到胸*部传来火*辣的疼意,脑子才清醒过来。 他的手从她的柔*软移到背部,再到腹部,凡是他大掌经过的地方,必带着一阵火辣的疼意。 风清歌一向都是温柔的,从未这般的狂野过,颜无双在震惊的同时身体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感,却是这份快*感才持续一会儿,终抵不住身上的火辣和唇上的痛意。 她想叫风清歌轻点,但是嘴唇被风清歌堵住,叫声全变成了呻*吟。 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上怀中人儿的呻*吟,已让风清歌之前因想起蓝嫣的愤怒,多数转为了情*欲,他放开颜无双的唇,吻一路向下,一口咬住颜无双胸前粉色的樱*桃。 颜无双嘤咛一声,身子感觉像是要融化似的,身上的疼在这一刻似是轻了许多,不自觉的抱紧风清歌,想要更多大至尊。 风清歌在颜无双的柔软上啃咬,这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让颜侧妃全身颤栗起来,只感觉长上了翅膀,只等风一吹,她便可飞上云端。 “王……王爷……”那阵风迟迟没来,颜无双终于忍不住,出声乞求。 那般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却是让风清歌一下子清醒过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眸中的情*欲竟一下子淡去许多。 抬起头,看着意乱情迷的颜无双,不肯松手的依然将他紧抱,不满的乞求,“王爷……” 自己在干什么? 看着颜无双唇上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渍,风清歌有些愣怔,因着窗户未掩严密,一阵清风吹入,风清歌只感觉混身一凉,这才感觉到浴汤早已凉掉。 他火热的身子也凉了下去,那涨得发痛的某处也消停了,他轻轻摇了摇尚闭着眼的颜无双,“双儿……” “王爷……”没了那火热的怀抱,颜无双也感觉凉意袭来,睁开眼,发现风清歌面上已没有情*欲,有些不解,“王爷怎么了?” “水凉了,呆会别着凉了。”风清歌起身出了浴桶,快速的拉下屏风上的干净的亵衣搭在颜无双身上。 自己穿上白日里穿的衣衫,然后走了出去,朝外面的丫头吩咐道,“你家主子要沐浴,快换浴汤来。” 这一连串的话语和动作,似是不受他意识控制似的。 翠屏翠浓笑容满面的提着浴汤,捧着颜无双的亵衣走进来,看到风清歌仍穿着白日里的衣裳,微微怔了怔,转身走进屏风后。 却见她家主子身上搭着王爷的亵衣,坐在浴桶里,面上虽有未退的潮红,却双目呆滞无神,没有焦点,嘴唇上有着血渍,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了无生气。 “主子……”翠屏翠浓心里不解,有些忧心的唤了一声。 颜无双呆坐了一会儿,混身湿漉漉的站起来,露出里面撕碎的衣衫,没被衣衫遮住的肌肤上,都是羞人的红痕。 二人脸一下涨得通红,赶紧低下头去,见自家主子神情木讷,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惴惴不安的将桶里的凉水放出来,再倒进热水。 “我没事,你们出去吧。”知道翠屏翠浓担心,颜无双那没有光彩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声音晦涩,才说完,却是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主子……”翠屏翠浓更担心了,拉下颜无双身上湿透的亵衣,低着头将她身上破碎的衣衫退去,手指碰到颜无双的肌肤,冰凉冰凉的。 “你们重新给王爷拿身干净的亵衣,把他头发擦干,我没事。” 不想再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尽管颜无双此时心里痛得滴血,仍旧强装坚强,坐回桶里,那水的热度一点都没有传到她的心里。 “是”翠屏翠浓相视一眼,虽然担心,却不敢再多言,就让主子一人静静吧。 翠屏提了凉水下去,翠浓从净房里拿出干毛巾,嘱咐门外小丫头再为王爷拿一套干爽的亵衣来,便走到茶几旁,替正在发呆的风清歌擦起头发。 主子神情哀婉,王爷也心神不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今天的王爷好像不太对劲,于是她也不敢说话,动作之间格外的小心。 风清歌今天的确不对劲,二十六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不对劲过,想起刚才一系列的反应,他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真的如梦一般不真实穿越之幸福农家女。 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停下呢? 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因为,耳畔响起的是双儿的声音,并非…… 他只感觉脑子“轰”的一下,神色巨变,他在想什么,居然因为那个声音不是蓝嫣的声音,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还是脑子进了浴汤了? 外间,风清歌心血翻涌无法平静,屏风里面,颜无双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一个澡更是泡了半个时辰才穿衣出来。 她出来时,之前的哀婉木然全都消失不见,笑意嫣然,湿发拢起用干的毛巾包了起来,一袭粉色的亵衣将她完美的**裹起,却是裹不住那玲珑的曲线。 她唇上的血迹已被清洗,除了有些红肿倒也没有其它伤口,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却是笑起来,更多了几分西子般的柔弱娇态。 “你好了……”风清歌的心情此时也平复下来,想到之前那么对双儿,心中很是愧疚,见到颜无双出来,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揽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王爷,让翠浓来吧。”看着风清歌自翠浓手中接过干毛净,替她擦头发,赶紧制止。 “没事,本王也不是第一次帮你擦。”风清歌摆了摆手,示意翠屏翠浓下去,很轻柔的替颜无双擦起头发。 只是他自己没注意到,他无意识的又在颜无双面前自称起了本王。 颜无双心中酸涩,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用十分幸福的语气感叹,“为女子擦发的男子,估计整个昭日国也就王爷一人,得夫如此,复又何求?” 听着颜无双话语中,洋溢出的浓浓幸福感,风清歌心中越发的觉得愧疚。 曾几何时,他是那样的宠着双儿,也曾立誓,这一生都要让她锦衣玉食笑颜常开,宠她爱她,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女子。 这样,也算对得起当年沈姑姑的舍命相救了。 自己刚才,真是太不应该了,念及此,风清歌的神情愈发的柔和了,一如从前一般,满是宠溺与爱怜,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儿揉进胸膛里。 看到镜中风清歌那宠溺的表情,颜无双适时的一脸娇羞,往风清歌怀中靠了靠,一时间,室内安静而温馨,仿佛先前沐浴时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似的。 风清歌替颜无双擦好了头发,二人相偎着上床,说了会儿话,肌肤摩挲,让二人都有些心神荡漾。 这次,风清歌吻得格外温柔,手上动作也是十分体贴的,不会儿功夫,便让颜无双混身颤栗,娇喘连连。 他极力吮吸着颜无双口中的密汁,大掌摩挲着她的柔软,一路向下,停在她的腹部,一圈又一圈的揉捏。 “王爷……”颜无双嘤咛一声,很是受不了,只感觉身体某处空虚的愈加厉害,想要什么东西来填满,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想要索求更多。 颜无双的声音娇媚如水,直酥到风清歌的骨子里,之前被强压下的情*欲一下子涨了起来,让他身体绷得生疼。 前戏做足,他再不犹豫,翻身压上颜无双,准备探向丛林深处。 却是此时,一个哭得极为凄惨的声音响起,焦急而悲切,“主子,主子……桃江有事要见主子……” ------------ 第九十章 同床共枕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来人,拖出去……”翠屏气极败坏的吩咐,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因着太过生气,房间里听得也很是清楚。 “不,翠屏姐姐翠浓姐姐,奴婢真的有事,求你们……”那个叫桃江的丫头,声音愈发的凄惨,似是想挣脱来撵她的婆子,“放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拖下去,拖下去……” 王爷好容易来无双苑一晚,当然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给搅了,翠浓气急,看着两个婆子还拿不住那丫头,“把她的嘴给我堵了!” 一个婆子肥大的手掌,立刻捂住桃江的嘴巴,只是手上脖子上被那个丫头抓得生疼,很是恼火! 桃江不停的挣扎,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泪光盈盈的眼睛充血,嘴里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拳打脚踢,那两个婆子被她扯得衣衫凌乱,她自己也被抓得披头散发的。 其中一个婆子被桃江踢了两脚,火了,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就往后拖。 “你们在干什么?大晚上的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就在桃江快被婆子拖出院子的时候,颜无双已披衣而出。 她神色有些冷,声音更是从没有过的冰寒。 见颜无双出来,那两个婆子顿了顿,趁着这个空隙,桃江猛然发力,挣扎两个婆子的钳制,连滚带爬的爬到颜无双面前跪下。 未开口便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主子,求你救救我姐姐,求你救救我姐姐!” 颜无双眉头紧紧皱起,准备说话,却是风清歌已穿上外套走了出来。 眼下已是亥时二刻,不过廊下点了两盏宫灯,倒也十分明亮,桃江那狼狈的模样让人瞧得很是清楚。 桃江见了风清歌,连忙膝行到风清歌面前,声泪俱下,“奴婢的姐姐是冤枉的,奴婢姐姐是冤枉的,请王爷给奴婢的姐姐做主。” 看着这个如此没有规矩,直接到主子房前来闹的丫头,翠屏翠浓只恨不得立马叫人将她撵出去,颜无双也是沉了脸,面色十分不好看。 风清歌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声音隐隐带着怒意,斥道,“好生的没规矩,什么还都没说,就胡乱的嚷嚷!” “是,奴婢被急昏头,请王爷和主子恕罪!”被风清歌这么一斥,桃江脑中清醒许多,胡乱的擦了把泪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翻。 “王爷,定是个误会,臣妾跟你一起去见王妃都市良人最新章节!”听完桃江的叙述,颜无双暗暗心惊,拉住风清歌的胳膊。 “太晚了,双儿,你先睡,本王过去看一下。”风清歌脸色有些凝重,安抚的拍拍颜无双的手背,眸中尽是关切,“你且放心,桃碧是你院子的人,本王定不会让人冤枉于她。” “可是……” “双儿,你信不过我?”风清歌的确是心疼颜无双,夜晚凉,而且这事情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弄得清楚,他不想耽误颜无双睡觉。 “双儿自然信得过王爷。”压下心里的苦涩,颜无双点点头,眼睁睁的看着风清歌与桃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主子,依奴婢看,王爷是真心体恤你,王爷都许诺你了,你还是进去歇着吧。”看着颜无双怔怔的忤在门口,神色有些凄婉,翠屏劝慰道。 “他也知道这么晚了,难不成王妃还会夜审桃碧?一个晚上都不肯留在这里么?”颜无双眼圈泛红,却是没有落下泪来,唇边的凄婉慢慢变成冷意。 风清歌与桃江来到宁远居,宁远居却是出乎他意料的安静,守门的丫头脸上也不见有异色,看到他赶紧行礼。 风清歌脚步顿了顿,看向桃江,桃江也不笨,尽管心里着急得要死,还是行了礼,不甘不愿的回去了。 今晚守夜的宁绣和秋荷,见到风清歌过来,有些意外,恭敬的向风清歌行了礼,便开门让他进去。 “咦,你不是歇在无双苑么?”蓝嫣刚泡了个热水脚,正准备睡觉,见到风清歌,很是意外,随口问道,却是话出口马上后悔了。 果然,风清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接了一句,“你倒是关心本王的行踪。” 蓝嫣撇撇嘴,不想争辩,从床上抽出被子在地上铺好,嘴里不禁有些抱怨,“王爷,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明明有高床软枕不睡,有温香软玉不去抱,天天来这里睡地铺……” 这话还没说完,蓝嫣再次后悔了,她也不是不知道风清歌来这里的目的,他爱睡,管他呢? 风清歌脸色一黑,眸子危险的眯起,声音冰冷,“你是说本王自甘下贱?” “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本来就是,蓝嫣心里虽然这么说着,嘴里却不能说出来,但也不愿虚假应他,没好气的道。 “你再说一遍!”风清歌瞳孔剧烈收缩,怒火自心底腾腾冒出,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这个可恶的女人! 感觉到风清歌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冷意,蓝嫣缩了缩脖子。 但这段时间的苦累,让她心底也生出怒意来,猛的将手中的枕头掷到地铺上,抬起头直视风清歌,语气愤然: “王爷,你不就是想,让你的妻妾整死我吗?从我进宁远居,就有人把断肠草搬了进来,眼下红绡还躺在床上连动都不动,沈妈妈又是侥幸死里逃生,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你的侍妾已经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你以后别来行么?” 蓝嫣越说越气,王府的事情本来就多,而眼下矛头更是直接指向她,接下来还要多一个静雅公主。 就算这次处理掉了这盆断肠草,那下次又会有什么呢?难道一直要这样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过下去?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 冲风清歌吼了一通后,蓝嫣的脑袋又无力的耷拉下来,穿越重生,已经是老天爷对她的厚待了,穿越到哪具身体哪个身份,她完全没得选不是么?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片黯然,心里直感觉冰凉冰凉的,看向盛怒还来不及发难的风清歌,语带恳求: “王爷,你的目的已经到达了,后面还有静雅公主,你放心,我接下来每一步都会很难走,可能连觉都睡不安稳,你真的不用再纡尊降贵的来我这里受委屈五行封神全文阅读。” 蓝嫣的神情很低糜,像是明珠蒙上灰尘,又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平日的疏离冷淡、倔强镇定全都消失无踪,全身似有一种悲伤在流转。 她平日冷淡清澈的眸子,也蒙上了层阴影,她直直的看着风清歌,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哀怨、无耐,无助,更有着深深的疲惫,亦带着淡淡的哀求。 风清歌只觉心中一动,心谖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满腔待发的怒火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眼前的蓝嫣,是他陌生的,让他意外的,甚至――让他有些怜惜的。 他的脑子果然是进了水了,他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确实,有床不睡,居然打地铺,本王确实是自降身份。” 蓝嫣以为他答应了,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又听风清歌道,“从今晚,我便与你一同睡床吧。” 幻觉还是幻听? 蓝嫣惊讶的张开嘴,揉了揉耳朵,眉头紧紧蹙起,风清歌说什么? “你没听错,本王决定睡床。”看着蓝嫣张口结舌十分震惊的样子,风清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恼怒的道,“如果你愿意,你睡地铺好了!” 确定她没有出现幻觉,亦没有出现幻听,蓝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看着风清歌真的走到床边,准备宽衣的样子,蓝的脸色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看,语气也很别扭,不甘的问道,“王爷?你确定,要和我同挤一张床?你不怕晚上做噩梦?确定能睡着?” 风清歌如此厌恶她,和她同床他睡得着么?再说了,就不怕她对他做什么? 咳咳,这做什么,肯定是指对他不利的事情,要知道,致命枕边人啊,虽然不是那种枕边人。 风清歌身子微僵,为了掩饰心中过分的尴尬,怒道,“本王并没有让你也睡床!” 蓝嫣心中的悲伤与无奈通通转为叹息,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风清歌的思想根本不是她能理解的,白白的lang费口水lang费感情。 她很怨念的看了一眼已经侧身而卧的风清歌,总感觉怪怪的,她们明明是“仇人”好不好? 明明是逢场作戏虚与委迤,怎么就“同床共枕”了呢? 这种感觉特别特别的怪,但她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让她的心十分的不平静。 不过,要她睡地铺却是不可能,这明明就是她的房间,凭什么要睡地铺? 而且,她有心理阴影,让她睡地铺,跟不让她睡觉有什么差别? 她不甘不愿的收拾好地上的棉被,看着风清歌侧对她的身影,只得将棉被放到床前的柜子上,站在床前迟疑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在外间躺下。 风清歌其实并没有睡着,心湖像沸水一般,翻腾得厉害。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居然提出与蓝嫣同床而睡,要知道,他曾经是那样的憎恨厌恶蓝嫣啊! ------------ 第九十一章 异样情愫 不对,他现在也没有少厌恶她,他甚至不惜用后院的安宁,去换取她的痛苦。 可是,自己之前不但在双儿那里,突然想到她,而且还用桃江的事情为借口,急急的就来了宁远居,眼下更是…… 他心烦意乱,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蓝嫣也没好过到哪里去,风清歌占据了大半张床,她为了与风清歌拉开距离,几乎是贴着床沿睡的,而且,心里像是许多小猪抢食似的,闹哄哄的。 许是夜太静的缘故,虽然二人是背对着睡的,且中间隔了半臂宽,但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蓝嫣甚至能听到风清歌那有力而急速的心跳声。 这让蓝嫣更加的如睡针毡,深深了吸了口气,坐起身来,将放在一旁的被子抽出一床,折成条状隔在二人中间,用另一床将自己包棕子似的包了起来。 这样倒是听不见风清歌的呼吸与心跳,只不过,虽然快要入秋,棉被所用的布料虽然很清凉透气,用来垫还行,用来盖的话却实在是…… 所以,不一会儿,蓝嫣就被闷出了一身汗,难受到不行。 二人中间放了被子,风清歌心里莫名的不高兴,而且蓝嫣不停的扭动,使隔线的被子紧紧贴到他背上,让他背部已渗出了一层汗。 “你能不能不要……” 心里乱,背部又热得难受,风清歌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坐起身来,刚想斥责蓝嫣,却见她卷着被子,额头脸上都是汗,脸也热得红红的,斥责的话便卡在了吼咙里。 “你……”看着蓝嫣那明明热到不行,却依然紧紧将被子裹住,风清歌只觉好笑,心中的烦乱倒是消了大半,似笑非笑的看着蓝嫣嫣红的脸,“你不用包这么紧,本王对你没兴趣。” 蓝嫣更窘了,轻咬了唇,横了风清歌一眼。 原本她是因为不高兴才横他的,可是却看得风清歌心神一荡,佳人玉面飞霞,眼波横转,怎么看都有娇嗔的味道。 他不自然的别过头,脸色也微微的红了,只得假咳一声,“你先把被子撤掉,本王对你真的没兴趣,今晚就这么将就一晚!” 虽然与蓝嫣同睡一床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莫名的煎熬,但都大半夜了,他总不能这个时候跑回清风苑吧? 而且心里,也并没有那种十分想离开的**…… 裹着被子实在是太热了,蓝嫣开始就不该这么做,她爬起来将被子又叠了回去,看着风清歌,脸上嫣红未退,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抗议道,“我要睡里面?” “为什么?”风清歌讶异的挑挑眉,自古以来都是男子睡里边,女子睡外边,蓝嫣这是什么道理。 “睡外面……我害怕……”蓝嫣的脸愈加的红了,难道她能说,她突然想到了古代女子睡外边,是为了伺候男子起夜、喝水什么的? 她才不要呢!! 明明这是她的房间,是她的床,是风清歌非死皮癞脸来这里,她应该说得理直气壮的,却为何…… 她竟不敢大声说,还闹了个大红脸? “……”不料蓝嫣竟然扯了这么个理由,风清歌愣了会儿,差点大笑起来,好在他自制力极好,克止住想大笑的冲动总裁的小情人全文阅读。 他虽然没笑出声,却是眼间眉稍都是笑意,声音也十分轻快,戏谑的问道,“你怕什么?怕会掉下去?” 见蓝嫣脸色微变,知道再说怕是要惹恼她了,也不为难,很爽快的挪动身子。 虽然他的问题让蓝嫣脸色不好看,但蓝嫣也没说什么,将两床被子收起,然后睡到床里面,身体贴着墙壁。 蓝嫣这两天确实太累了,没休息好还十分操心,晚上为了抓内奸又折腾一夜,眼下已到了半夜。 虽然风清歌在侧,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但终是熬不住,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进入了梦乡。 听着蓝嫣均匀的呼吸,风清歌心里莫名的一阵放松,虽然还是睡不着,但却没有之前的紧绷了,怕蓝嫣会因为自己在侧而睡得浅,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穿上衣衫。 做完这一切,他又彻底的懵了,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 风清歌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在沉默了近半个时辰,他终于心惊的发现:蓝嫣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可憎了。 没有深入的了解,亦没有过多的接触,在这大半年平淡的日子里,蓝嫣竟然悄无声息的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是,好感。 这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这份好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存在,也必须将它抹杀在萌芽里,因为,蓝嫣可是苏漫汐的亲生女儿。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冰冷,一刻都不愿意在房间里多呆,尽管还没到起床的时间,他依然推门走了出去。 宁绣和秋荷正在打蹲儿,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她们一跳,立马清醒过来,却见王爷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她们一脸疑惑,透过门缝看了看里面,她们的主子好像还在睡梦中。 二人虽然疑惑,却没人可以为她们解惑,将门轻轻拉上,看了看墙角的沙漏,还在二刻钟天就要亮了。 蓝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听见里面的动静,宁绣与秋荷便进来了。 “怎么没叫醒我?”蓝嫣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涩涩的很是难受。 “奴婢见王妃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奴婢私自做主,想着让王妃多睡会儿,就没来叫起。”宁绣上前扶了蓝嫣下床,俏丽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是心疼蓝嫣,二是知道蓝嫣其实是个仁慈的主子。 “王爷上朝去了?”果然,蓝嫣并没有怪她,而是随口问道。 看来她真是累了,平常风清歌起床时她都醒了的。 “王爷寅时一刻就走了。”偷偷的看了看蓝嫣的脸色,宁绣小声说道。 “这么早?”蓝嫣有些诧异,随即又撇撇嘴,“不要来才好呢?” 宁绣与秋荷心里一咯噔,敢情王爷与王妃闹矛盾了? 她们哪里能猜道,事实上,经过昨晚,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改变拳术者全文阅读。 若是换了从前,二人看着对方总是冷眼,偶尔的“和气”也是虚与委迤,昨晚,竟是同床而卧了。 当然,这种改变,也只有风清歌想明白了,蓝嫣却还是没有觉察到。 “都这么晚了,怕是颜侧妃她们早到了吧?”先去净房漱口洗脸,再由着两个丫头伺候着穿上衣服,蓝嫣问道。 “回王妃,颜侧妃带着桃江,已在外间等了近一个时辰了,至于林侧妃路侧妃等人也都等了二刻钟了。” 在宁绣她们心中,等级观念是很强的,蓝嫣是正妃,那些侧妃侍人就算等得再久,也是理所当然的。 “秋荷,你去回了林侧妃等人,就说今天我身体不适,这几日都不用来请安了,让颜侧妃等候着。” “是” 草草的用过早膳,蓝嫣来到正堂,就见颜侧妃肃穆端庄的等在那里。 见她来,赶紧起身行了个大礼,却是蓝嫣叫她起来,她依然不肯。 桃江更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 “大清早的,颜侧妃这是干什么呢?”蓝嫣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点入主题,亦没有故作惊讶。 “婢妾听闻王妃姐姐抓了桃碧,作为桃碧的主子,婢妾理当前来。” 颜侧妃语气很平静,神情也很镇定,没有一丝惊慌,不急不缓的道,“若然桃碧真的冲撞了王妃姐姐,那便是婢妾治下不严,应向王妃姐姐赔罪。若是事情另有隐情,桃碧受了冤枉,也请王妃姐姐,能给她个恩典,放了她。” “哦?”蓝嫣眉头微挑,依然笑意不减,“照妹妹这么说,我当真是错抓桃碧了?不过,妹妹还是先起身回话吧。” 虽然颜无双说了两种可能,但都是大事化小,根本不提及毒物一事,就算桃碧有罪,也只不过是冲撞了蓝嫣而已。 “谢姐姐!”颜无双起身了,她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认了蓝嫣的话。 后面的桃江也跟着站起来,眼睛红红的。 “妹妹你应该知道,丽侍人母亲中毒之事。”蓝嫣端起桌几上冒着热气的杯盏,吹了吹,轻涰了一小口,很是悠然。 “是,婢妾听说了,但婢妾相信这绝对不是姐姐做的,定是有小人从中垢陷。” 虽然不知道蓝嫣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是颜无双还是将心底的话出来,她的确相信不会是蓝嫣做的。 颜无双言辞恳切,蓝嫣却不置可否,而是转问道,“想必妹妹也已经知道,那药材中掺的是断肠草吧?” 不等颜无双说话,蓝嫣又冷笑一声,“而这府最最毒的东西,却恰好就在宁远居。” “婢妾听说了。”颜无双的确已经知道了,昨晚她问了桃江事情起因,点头应道,面色有些犹疑,“只是,这断肠草一直是花房特殊看护的,竟不知……” “没错,按理是该那样!可是,有些人呢,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不但往我赏给丽侍人的药材里添了断肠草,昨天更是用这毒物谋害沈妈妈……”蓝嫣脸上还是那般轻浅的笑意,却让人听着,有如冰雪附身的沁凉寒意。 “姐姐这是在怀疑婢妾么?”颜无双脸色一白,花容失色,这罪名,未免太大了。 ------------ 第九十二章 盗药 她就是再笨,也不会把这种至毒的东西放进宁远居,这要是被发现,便是天大的证据啊! “妹妹误会了。”蓝嫣将茶杯放下,笑道,“我知道这与妹妹无关,可是,那桃碧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觉,却鬼鬼祟祟的溜到我宁远居,是去欣赏那盆断肠草呢。” 别人能想到,最危险的时候有可能是最安全的时期,蓝嫣岂能没想到? 她虽吃不准内奸,是否昨晚一定会行动,但叫宁绣带人守着,总是没错的。 谁知,没等到内奸行动,竟有无双苑的丫头闯了进来,鬼鬼祟祟的溜进来,竟去挖断肠草的根。 宁绣等人再不迟疑,带着丫头婆子扑上去,一下子将那丫头捆了。 “这其间必有误会。”颜无双语气很肯定,桃碧是她院子里的丫头,她的禀性她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桃碧扛上这罪名。 桃碧若被按上这罪名,她也别想清白脱身! “姐姐明鉴!”颜无双赶紧站起身来,语气虽急,却是神色不乱,沉声道,“桃碧去宁远居,肯定另有隐情,请姐姐明查!” 她的心中尖锐的疼了一下,往正妃院子放那般至毒的东西,可不是小事。 这事情,王爷肯定是知道的,可是,他昨晚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 而且,他今天居然就这么上朝去了,等于将这件事情的处置权,全部交给蓝嫣了,桃碧可是她院子里的人啊!! 要是桃碧被人陷害,找不到理由开脱,污水也会泼到她身上啊! 曾是,他是那般宠爱,可为何一夜之间,那些宠爱突然变得这么飘渺,那些宠爱,是真的吗? “将桃碧带上来。”看着颜无双痛苦而悲伤的眸子,蓝嫣心中莫名的不忍,她也原以为,风清歌昨天晚上会歇在无双苑的,毕竟他已经有那么些天,没去看颜无双了。 虽然赐婚后他事务更加繁忙,但是,抽出两三顿饭的时间,去陪下颜无双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蓝嫣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她想的,风清歌虽然很忙,可是也不是一点时间都没有的,他不是每个晚上都来宁远居?虽然很晚! 而且昨天晚上明明可以歇在无双苑的,却…… 摇了摇头,摇掉心中这个奇怪的想法,蓝嫣暗骂自己,胡想什么呢,风清歌那样做不是为了给她拉仇恨么? 正在她思量时,桃碧被带了上来,她身上衣服和头发都很凌乱,想是一夜未睡,面色十分憔悴,脸上有斑驳的泪痕校园狂途最新章节。 虽然被关了一夜柴房,但蓝嫣并没有审问她亦未薄侍,仅仅是关了一夜,所以她面色虽差人还是清醒,咬着唇给蓝嫣和颜无双行了礼。 “姐姐……”看着桃碧狼狈的样子,桃江马上冲了过去,心疼的哭了起来。 “桃碧,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无双目光落到桃碧身上,沉着声音问道。 “请主子为奴婢做主,奴婢真不知道,那盆花草居然是断肠草。”桃碧扬起头,目光恳切的看向颜无双,神色也不像在撒谎。 “那大半夜的,你跑去看断肠草,还在花盆里挖它的根须,你要作何解释?”见蓝嫣没有说话,绿翡问道,脸上带着怒意。 “奴婢的哥哥,前些日子上山被毒蛇咬。奴婢听说,有一种草药根须,治疗蛇毒效果极好,所以就想着挖些来。而那草药,便是绿翡姐姐口中的断肠草,但奴婢发誓,在昨晚之前,奴婢真不知道那居然是断肠草!”桃碧信誓旦旦的说道,看向蓝嫣的目光也是十分坦然。 “哦?”蓝嫣之所以让人提了桃碧上来,当着颜侧妃的面审问,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也不相信桃碧是有所图谋之人。 而且桃碧的话中还透着蹊跷,遂问道,“你是从何人口中知晓,宁远居这盆花草能治蛇伤?而且,不过是些草药根须罢了,你着人问宁远居随便哪个大丫头讨要,还怕她们会拒绝你不成?” “奴婢不能说!”蓝嫣的问题很犀利的就问中了要点,桃碧身子一僵,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说道,语气很是倔强。 其实,昨晚被捆之时,她便知道,自己遭人算计了。 “桃碧!”颜无双语气亦常冰冷,逼近桃江,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你要想清楚,若是你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你与这盆断肠草就脱不开干系,往王妃院子里放置这等毒物,打死还是轻的。而且,王妃赏给丽侍人的药材里,被人掺了断肠草,致使丽侍人的娘亲丧了命,这可是背负了人命的。昨日又有人用这断肠草来毒害沈妈妈,其心之恶毒,可诛全家!” 可诛全家四字,颜无双说得很重,不但桃碧心头一跳,桃江也是心头一跳,一下子跪起来,面无血色,抖如筛糠。 “……”昨晚知道那盆花草是断肠草之时,桃碧已吓得魂不附体,眼下听颜无双说出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只骇得瞪大双眼,怔在了那里。 “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盆断肠草,可以治疗蛇伤了吧?”蓝嫣眼角斜过颜无双,略带赞赏,一番话就将里头的厉害关系,分析得极其透彻,并语带威胁。 却丝毫不提桃碧揽下此事,会给她带来麻烦,这王府里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聪明。 “是……”桃碧死死的低着头,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丝,脸上满是愧疚,“是颂春姐姐!” “什么?” 这下,伦到蓝嫣吃惊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颂春还是个挺懂规矩的丫头,行事也有分寸,不像是个包藏祸心的。 屋内的绿翡,与忆冬秋荷三人也大吃了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不置信。 几个月的相处,虽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也还相处得不错的。 而且得知王妃赏的药材出了问题,颂春也是又急又怒的邪善道最新章节。 红绡被打的时候,她还心疼得直掉眼泪,怎么一下子,她竟与断肠草又扯上关系了呢? 竟然涉及到宁远居里的人,颜无双很是意外,而且还是颂春。 颂春以前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后来因为生病长时间未好,既不能伺候主子,又怕把病气过给别人,自己请求调到外院去的。 桃碧是她的人,颂春是她院子里出去的人,颜无双脸色很是阴郁,居然设计到她头上了么? “颂春姐姐之前在无双苑当差,奴婢与她很是要好,虽然现在不在一个院子里,也时长有往来。前些天,奴婢的哥哥被毒蛇咬伤,眼看半条腿就要废掉,奴婢心里着急,颂春姐姐得知后,便说会替奴婢想办法。”桃碧条理清晰,说得很是详细。 “姐姐,大夫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蛇毒么?怎么会这样严重?”却是桃江失声叫了出来,又惊又痛。 “你知道了又怎样,不过是多个担心的人罢了!”桃碧说着,泪水汹涌而出,将桃江一把搂入怀中,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昨晚,她接到颂春传来的字条,说是发现宁远居有种草药的根须,治疗蛇毒最是有效,但十分稀有,一般人轻易求不到,让她趁着夜晚可去取些来。 哥哥的蛇伤这几天忧得她吃不好睡不好,心急如焚,一听颂春这么说,也顾不得思考,想着就算是被抓了,也不过是偷株草药,最多被打几板子。 却是谁知道,那草药居然是断肠草!! 断肠草虽然毒,却是没多少人见过它的,不然也不会放在宁远居三四个月才被发现。 “去把颂春叫来。”因着颂春稳重细心,是故这两天一直让她照顾红绡,蓝嫣想都不想,吩咐道。 知道宁远居里有奸细,若这奸细是颂春,那么…… 去叫颂春的,是外间一个守门的三等丫头香蓉,虽然香蓉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颂春还是有些不安。 王妃突然叫人传她,让她心里不踏实,偏生香蓉又是个嘴紧的,啥都不肯说。 到了正堂,一进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桃碧姐妹,桃碧在看到她时愧疚的低下头去,颂春心中一咯噔,大叫不好。 忍着心中慌乱,恭恭敬敬的给蓝嫣和颜无双行了礼,颂春的声音很是镇定,“不知王妃唤颂春前来,有何吩咐?” 见颂春很沉得住气,也不看桃碧,蓝嫣脸上的表情缓和许多,缓缓问道,“颂春,你可认识桃碧?” “奴婢向来与桃碧交好。”颂春实话实说,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定是与昨晚桃碧去东梢间外的花圃,挖断肠草一事有关。 “桃碧说,是你唆使她来宁远居盗取断肠草,你可认?”蓝嫣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带着莫名的威严。 “奴婢没有!”颂春赶紧跪了下去,终是有些慌了,辩解道,“王妃,奴婢昨日一整天都陪伴着红绡姐姐,不曾离开过宁远居。况且,奴婢无缘无故,怎会唆使桃碧去偷断肠草呢?奴婢冤枉,请王妃明鉴!”说着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见颂春否认,桃碧有些急了,也顾不得之前颂春曾于她有恩,哽着声音道,“颂春姐姐,明明就是你写纸条告诉我,让我去挖取那草药……断肠草的根须,来治疗我哥哥所中的蛇毒的,虽然我回到房间那纸条就在,不知道谁送来的,但的确是你的笔迹啊!” ------------ 第九十三章 丫鬟柳儿 “什么?”颂春呆了一呆,下一刻脸色骤然一变,眸中满是震惊,看向桃碧,失声道,“那纸条呢?” “在这里……”却是桃江直起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 昨晚,她去碧桃的房间找她,碧桃不在,她看见了放在梳妆台上的纸条,得知桃碧去了宁远居偷草药,有些不安,便在无双苑的院门口等着。 却是等了两刻钟,她没等来桃碧,等来了桃碧被抓,还冠以偷取断肠草罪名的消息,于是赶紧拿了纸条去颜无双的房外喊冤。 颂春接过桃江手中的纸条,展开一看,又惊又怒。 好一会儿,她的表情才从惊怒转为若有所思,神情变得很是郑重,对蓝嫣道,“王妃,奴婢想和您单独谈谈!” “王妃,这纸条确实是奴婢写的,但是,并不是奴婢叫人送给桃碧的。”偏厅里,只有蓝嫣与颂春二人,绿翡守在门口,颂春跪在地上,将纸条呈给蓝嫣。 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与桃碧说的差不多,蓝嫣并没有说话,只淡淡的看着颂春。 “奴婢……”颂春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目带悲愤泪水斑驳,语气低缓,“请王妃先听奴婢讲一个故事。” 虽然颂春将她叫到偏厅,就是为了给她讲故事,有些扯,但是蓝嫣并没有阻拦,而是很认真的听了下去。 那是与颂春十分要好的,一个叫做柳儿的丫鬟的故事。 那年冬天,她还在无双苑当差,与一个叫柳儿的丫头相交甚深。 那个飘洒着鹅毛大雪的下午,风清歌来看到感染风寒的颜无双,却是颜无双已然睡下,风清歌便走到无双苑南角的亭子里,赏雪景。 风清歌碰到了因着兄长在雪地里摔断了腿,而哭泣的柳儿。 也不知二人聊了什么,没过多久,风清歌竟将哭得很厉害的柳儿纳入怀中,紧紧拥着她。 当然了,除了风清歌本人,并没有人知道他拥抱柳儿的原因,是因为柳儿长得像他的母妃——雪妃。 虽然雪妃被烧死时他还只有三岁,但因着当时境况太过惨烈,雪妃在火中绝望的笑脸,总在他脑海闪过,特别是午夜梦回之时。 所以,他记得母妃的长像,那柳儿,粗略一看,很是肖似母妃,他一时情动才那般失常。 风清歌与柳儿在亭子里,整整呆了一个下午,似是忘记了,他是来看望颜无双的。 柳儿家里本来清贫,加上哥哥被摔成残废,更是度日艰难,甚至连大夫都请不起神箓最新章节。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土绅找上门来,说是看中了柳儿,要买她做通房,出的价钱是柳儿在清王府五十年都挣不来的。 虽然舍不得女儿,可也不忍见唯一的儿子躺在床上呻吟,请不起大夫,于是柳儿的家人让柳儿辞掉王府的差事。 柳儿本来就是想寻份工作,才到王府当差的,所以她一提出,府里的管事倒也很痛快的就让她走了,颜无双还让付了她双倍的工钱。 通房虽说是也算侍妾,但是地位却是比奴婢还要低贱的,颂春不放心柳儿,常托人去看柳儿,却是不到一个月,就听到柳儿惨死的消息。 至于是如何惨死的,虽然柳儿的爹娘不知道,颂春却是知道的,是被那土绅和他的朋友玩死在床上的。 说到这里,颂春已泣不成声,眼睛里似是要流出血来,手握成拳死死的压在胸口,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平常人家,买个丫头不过就十到二十两银子,而买柳儿却生生高出一倍,事情太过蹊跷,不忍柳儿死得如此悲惨,奴婢便托人暗中跟踪那土绅,不想……不想竟查到,那土绅与颜侧妃娘家的人常有走动……” “所以,你才写这张纸条,想借着断肠草的事情将嫌疑转到无双苑,继而让人疑心颜侧妃?”对于柳儿的遭遇,蓝嫣心里很是震动,亦为她悲哀。 不过,颜侧双的手段也太狠了点,但是说到底,害她的终究是风清歌啊。 风清歌不是那般随便的人,却竟然抱住柳儿那么久,还陪她呆了一个下午,也难怪颜无双要除掉她。 “是,奴婢原本是这么想的!” 颂春抹了把泪,调整了下情绪,“顺着线索肯定能查到奴婢身上,反正奴婢是个孤儿。到时奴婢只要一口咬死,那断肠草是颜侧妃故意让人搬进来的,亦是颜侧妃指示奴婢往王妃赏的药材里掺断肠草来陷害王妃,颜侧妃就休想脱身!” “你……”在蓝嫣的认知里,生命都是可贵的,颂春居然为了柳儿,要以死来将颜无双拉下马,此情,可叹可悯。 蓝嫣叹了口气,“但你又怕牵累无辜的桃碧,所以,便没有将那纸条传出去,却是被别人替你传了出去?” “是!”颂春面色黯然,抬头看向蓝嫣,“王妃,此人定是宁远居的内奸!她想将计就计,将这矛头指向无双苑。” 这也侧面证明了,断肠草一事,实与无双苑无关。 只是,这两天宁远居混乱的很,而且只有一等丫头的房间是独立分开的,二等丫头三等丫头与其它一些体面的丫头都是住一块的。 古代又没有监控,一时间还真难找出,是谁偷了那纸条偷偷的送到桃碧的房间里。 “我知道了。”蓝嫣点点头,略微思索了会儿,看来事情还没能这么快解决呢。 内奸既然是身边熟悉的人,又很警觉,事情,怕是要拖到风清歌与静雅公主大婚之后了。 她带着颂春去到正堂,颜侧妃等人等的正焦心。 蓝嫣不断没有责罚颂春,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升颂春为一等丫头,让除了绿翡的众人都十分讶异。 颜无双目光微动,脑中似是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太快,她都来不及抓住。 想从颂春身上看出点什么,可是,颂春低眉顺目神情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庶手遮天之鬼妃斗江山最新章节。 隐隐猜到了蓝嫣的打算,绿翡将门外的丫头都撵了,并告诫她们刚才正堂所发生的事情,不准张扬出去,然后亲自守在门口。 秋荷与忆冬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惊疑,但想着王妃之前就没叫她们回避,眼下肯定也不会让她们回避,怕是在考验她们的忠诚度吧。 蓝嫣并没有跟颜无双说颂春之事,只说相信桃碧是被冤枉的,但宁远居有内奸,还须将桃碧扣留在这里,造成内奸被抓的的假象,让真正的内奸放松警惕。 能替桃碧洗脱罪名,就是为无双苑洗清嫌疑,颜无双当然愿意。 只是,什么都不说,就这般将桃碧关在宁远居,让人看着,好像还真是无双苑的人在搞鬼,是她在妒忌蓝嫣而陷害她似的。 但是蓝嫣对纸条一事闭口不谈,颂春写的那纸条也在她手上,即使颜无双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除非让风清歌插手这件事情,可是…… “桃江,定会有向你打听此事,你会怎么说?”无视颜无双紧蹙的眉,蓝嫣看向地上有些呆愣的桃江。 直到桃碧推了桃江一把,她才缓过神来,机灵许多,回道,“禀王妃,奴婢没见过什么纸条,也不知姐姐怎么会去宁远居偷取断肠草。” “嗯。”蓝嫣满意的点点头,便露出一脸疲惫的样子,颜无双无奈,只能带着桃江离去。 **昭帝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天气明净,万里无云。 这一天,是昭日国大皇子风清歌,与玄月国公主静雅公主,喜接连理的好日子,整个皇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皇后娘娘更是亲自派了身边的贴身女官,去伺候静雅公主梳妆换服,宠爱可见一般。 静雅公主从行馆出嫁,四抬大轿,十里红妆,金银玉饰以其它各种珠宝,多不胜数。 送嫁队伍更是恢宏壮丽,在大街上连成一条长龙,敲打吹奏的喜乐响遍皇城,百官朝贺。 虽然娶嫁场面比清王爷娶正妃时还热闹许多,但新娘却是从侧门抬进王府的。 侧妃走侧门实属应当,但清王府除了正妃,还有一个侍人是从正门走的。听说当时玄帝亲派过来送亲的钦差很是不悦,但却规矩使然,静雅公主进府,终究还是低了正妃一头。 静雅公主,是清王爷一辈第一位和亲公主,昭日国大部分人都看好此事,昭日玄月向来交好,眼下又结成婚亲,百姓们很是乐见,仿佛感觉给和平又添一层保障。 整整一天,清王府都喜气洋洋,鞭炮声声,锣鼓震天,喧闹一直从早上持续到晚上。 按照昭日皇城的风俗,有新人入门,旧人是要回避的,以防旧人见新人盛景,生嫉妒之心而后相处不睦。 所以这天,除了蓝嫣,其它的妃妾都要关在自己的园子里,不能出门。 这样的喜事,来朝贺的皆是男子,只有与清王爷关系匪浅的出阁女眷会随夫君前来,因此,蓝嫣需要招待的人也是极少的。 宁远居的正堂,设了一桌酒宴,正首的是蓝嫣,她左下首是弦王妃沐淋漓,沐淋漓下首是昭帝最宠的长公主清舞公主。 清舞公主下首,是前吏部尚书现任吏部监察御史的御史夫人,再下面是几位与风清歌素来交好,官位品阶较高同僚的夫人。 ------------ 第九十四章 失望 她右下首是燕王府的王妃,燕王妃是路遥的母亲,不到四十的年纪,面容中等,却是眸光沉稳悠然,唇角微微扬起,给一人种端庄大度又不失亲和的感觉。 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她却很不合时宜的着了一件米白色的衣衫,头上也就随便的挽个高云髻,簪一支琉璃碎玉步摇。 她是风清歌的岳母兼舅妈,按理说是不该这样着装的,但因着在场之人,身份比她高的年龄比她小,年龄比她大的身份又没她高,倒是没人敢说什么。 燕王妃下首是恭亲王府的世子妃,即她的姐姐蓝映雪,怀里抱着刚过百天的儿子。 蓝映雪身材较生育之前有些发胖,不过也还不算影响她的美丽,脸上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耀眼。 她的下首是几位风清歌表堂妹,都已嫁作人妇,脸上都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举止也皆都优雅端庄。 这些人,都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最烦丈夫纳妾,更何况今天风清歌娶的还玄月国的公主。虽是侧妃,但因着身份特珠,以后也是不好压制的。 众人都虽是来吃风清歌喜酒的,但同为女人,她们在蓝嫣面前自然不会表现出很喜庆的样子,相反的,谈话时还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这些人中,吏部监查夫人王夫人最是健谈,她年纪长见识多,谈吐又风趣,倒是很能带动气氛。 这是蓝嫣第一次跟这些贵妇人接触,言行之间都很是慎重,到也与她们相谈甚欢。 待到府中喧哗渐歇,那些贵妇人也都一一告辞而去,清舞公主喝了些许酒有些醉意,玄王妃已先一步送她回去。 “蓝嫣……”待众人都走之后,蓝映雪缓缓站起身来,这是第一次婚后与蓝嫣独处一室,她脸上笑容淡淡,眼神有些复杂。 对于蓝府的姐妹,除了蓝水柔,蓝嫣对其它的人都没有感觉,包括蓝映雪。 “小世子已经回去了?”这声姐姐,蓝嫣是叫不出来的,问道。 “嗯,奶娘已经将他先带回王府了吞噬苍穹。”蓝映雪点点头,美丽的脸上透着灵慧,目光似是无意的扫了扫外院,笑道,“我们去你的东梢间坐坐吧。” 蓝嫣眉头轻轻挑起,很意外蓝映雪居然有如此提议,但蓝映雪都开口了,她也自然不好拒绝。 卧房是专用来睡觉的,而东梢间除了小憩,一般的女子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那里,看书做女红或是与姐妹小聚谈天,是古代女子白天呆得最多的地方。 毕竟她们是姐妹,正堂太严肃太大,去东梢间坐坐说说话也是正常的。 “你身边的丫头呢?”蓝映雪一行人往东梢间走去,见蓝嫣身后的两个丫鬟虽然穿着整洁,但神情局促小心翼翼,不像大丫鬟的做派,笑着问道。 今天府中事情很多,绿翡便去应付那些管事婆子,红绡在养病,沈妈妈亦在休养,人手不够,所以蓝嫣便点了三等丫头香蓉也跟着伺候。 因着今晚贵妇人都是第一次来,蓝嫣叫宁绣与秋荷送她们出去。颂春则带着忆冬,将她准备给那些贵妇人的礼物,都送至她们的家丁手中。 所以眼下,蓝嫣身边应该是香蓉与夏烟二人才对,经蓝映雪一提醒,这才发现身边的夏烟不知何时变成了香岑。 因为香蓉与香岑是候在外面,蓝嫣与蓝映雪出门后,她们也是在后面跟着,蓝映雪不提,蓝嫣一时间倒是真没注意。 “夏烟呢?”她目光一沉,蓝映雪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此事的,冷冷的问向香岑。 “夏烟姐姐肚子不太舒服,去解手了,让奴婢替一会儿。”香岑也意识到蓝嫣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答道。 平常,大丫鬟有事要离开一会儿,都会嘱咐下面丫头来替,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蓝映雪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的。 却是蓝嫣再欲说话,蓝映雪已然出声,语气中微微带着嘲讽,“想知道那丫头做什么去了,你自己去问下就知道了!她就在东梢间。” 蓝嫣心神一滞,神情陡然变冷,再不说话,加快脚步就向东梢间走去。 香蓉香岑二人心中都很不安,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蓝嫣等人来到东梢间的时候,守门的却是蓝映雪的贴身丫鬟,她见到二人进来恭敬的行了礼,然后伸手拦住了香蓉香岑二人。 “沁娴去解手,路上看到这个丫鬟,准备去打个招呼,却见那丫鬟并没有进侧栏,而是匆匆从后面绕了过去。”蓝映雪看着地上被捆起来,嘴巴被堵住,不停扭动身子呜呜不能语的夏烟,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沁娴见这丫头行迹有些可疑,便跟了上去,然后就见这丫头从侧栏后面搬了一盆花草,鬼鬼祟祟的来到外面的花圃下……” 蓝映雪话刚落音,那个叫沁娴的丫头与香蓉一人搬了一盆花草进来,放在软榻中间的桌几上。 那两盆花草用的是同样的花盆,而且都是长茎细花,花色金黄,叶大呈卵状长圆形,很是漂亮。 两盆花长得同样繁茂,连枝叶形状都修剪得差不多,乍一看,基本上一模一样。 蓝嫣躬着身体,细细的打量着两盆花草,终于发现了细微的不同之外,那就是,其中一盆面子背面有细细的绒毛,而另一盆叶子反面则是和正面一样平滑。 原来,世界上还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花草。 “那叶子背面平滑的是断肠草,背面有绒毛的叫青狸子。”蓝映雪也俯下身,轻轻翻着那盆青狸子的叶子,“断肠草与青狸子,无论花色气味,还是茎叶花期,都极其相近,被称为姐妹花天坤。但是二者虽花茎叶皆相似,但却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断肠草有毒,青狸子却完全无毒!” 地上的夏烟,身子虽被绳子绑住,嘴巴也被塞住,但听觉还是灵敏的。 原来还在死命扭动身体的她,在听到蓝映雪的话后,猛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竟停止了挣扎,一下子脸如死灰。 蓝嫣的目光落到夏烟的身上,看着她脸上的绝望,眸中的惊恐,一瞬间所有的怒意竟一下了消失了,心中只余深深的失望,竟是再不愿看她一眼。 她一直以为内奸是底下的小丫环,也防着今晚有人趁混水摸鱼,还嘱了夏烟派人多注意东梢间这边,却是,谁成想,她竟是叫了个贼来防贼!! 夏烟的出身她清楚,以及夏烟的性格和这段时间的观察,在这些二等丫头中,她对颂春不太相信,反而认为夏烟更能得用些,却不想…… 世界上凑巧的事情,果然有时候巧得让人不相信。 “谢谢你!”蓝嫣看向蓝映雪,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不管怎样,这个姐姐总算是帮了她一次。 “你不用谢我!”蓝映雪淡淡一笑,眸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幽冷,语气竟有几分森寒冷意,“后院里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安分的,若不是王爷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鬼医,我的小世子,也未必能平安出生。世上知道断肠草者甚多,知道青狸子的却少之又少,若然不是听鬼医提过,我今晚也帮不到你这个忙!你要谢,便谢鬼医罢!” “姐姐……”看着蓝映雪眸光清寒,话语森然,蓝嫣也不知为何,一声姐姐竟脱口而出。 蓝映雪身子一怔,目光中的冷意淡去,变得复杂,与蓝嫣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轻叹一声,“以前,是我不懂事,太高傲,才总是那么欺负你!” 以前的她,高傲,自负,看不起宫女出身的虞姨娘,亦是讨厌蓝嫣。 觉得作为庶女的蓝嫣不配获得与她一般耀眼的美貌,所以,她总用不屑一顾的目光看她,用难听语言辱她。 嫁作人妇后,她的性子有了很大的改变,她终于知道,做女人,是那么的难,那么的累! 她的高傲与锐气,在半年的时间里就被磨平了,对这个庶妹,也终于有了一丝愧疚。 “以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蓝嫣说的是实话,真的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蓝映雪淡淡一笑,再不逗留,“夜色已晚,世子爷这会儿怕是等急了,我先回去了。” 无论白天有多么的热闹多么的喧哗,到了夜里,总归还是要恢复寂静的,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清王府大多数人已经入梦,一如往常的夜晚一般宁静。 蓝嫣站在院中,身子显得很是单薄,晚风带着凉意,吹乱她的发梢,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脸上,别有一种落寞。 “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她怔怔的看着半空的月亮,眸光黯淡,心亦黯然,声音更是惆怅。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依然感觉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萦绕着她,让她感觉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都应该是冷的。 四月底穿越重生,眼下十月二十二日,她在这个清王府,已经生活了近一百八十个日夜了,却为何,清王府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觉那么陌生? 她目光逐渐变得迷茫起来,打量着院子中的景象,这明明宁远居的小后院,却为何,也是那么陌生? ------------ 第九十五章 最后一次警告 心安便是家,来这个清王府已经半年,她有过一天的心安吗? 这里,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家罢! 前世她总觉得是命运弄人,这次重生,她是那么的想为自己活一次,可是,为何她的命运,却还是掌握在别人手中? 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适应这里的生活,很努力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 可是,却是那样的累,那般的,身不由己!她,眼下是在为谁而活?? 是为她自己吗,是吗?一种从心底深处漫出来的悲凉围绕着她,将她整个人浸染其中。 “你就那么在乎他?”却是一个男声响起,声音中有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蓝嫣抬头,便看到了穆天歌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正眸光深邃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眸中的脆弱一下子收起,脸上的迷茫与悲伤也一扫而空,蓝嫣恢复平日里的冷然,仿佛刚才的低落寂寥都未发生过似的。 此时看见穆天歌,虽然意外,但蓝嫣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的怒意和戒备,目光淡淡的,语气也很平常。 “我已经来了很久了,不过你,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发现罢了!”看着蓝嫣那么快的又穿上伪装,穆天歌眸光一暗,却是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你看到我,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蓝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唇角也泛起笑意,笑意中微微带着嘲讽,“怎么?六皇子是希望我大声呼叫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六皇子的愿好了,来……” “别!”见蓝嫣真的张口欲呼人来,穆天歌赶紧出声阻止,眸中闪过一丝涩意,她还真不怕让别人知道啊,不由得苦笑道,“你真是不待见我啊!” “既然六皇子知道,还请自便!”蓝嫣是真的没有心情应付他,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紧了紧披风,就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穆天歌既然来了,想必他有把握不让人发现,不用担心什么清同誉问题,但毕竟是晚上,一个大男人来到她的院子里,总归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而且,她心中不知穆天歌是不是来取地图的,所以,不论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她都懒得叫破他的行踪。 “等一下!”穆天歌加快脚步,走到蓝嫣前面拦住她的去路,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就算现在回去,也不是睡不着?不若,我们聊聊。” 蓝嫣眉头微蹙,已经有些恼意了,“我与六皇子,本是陌路,并没有什么好聊的。虽然六皇子武功高强,但是,六皇子别忘了,这是天子脚下皇子府邸!” 蓝嫣话语中的警告穆天歌自然是听出来了,但他无谓的耸耸肩,“今晚是清王爷的洞房**,自然是顾不上我了,至于其它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寻道少年都市行最新章节。” “六皇子请自重!”蓝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语气也冷了下来。 穆天歌一直蓝嫣面前自称我,就是在告诉蓝嫣他今晚,并不是以六皇子的身份来的,可是蓝嫣却故作不知,言语之间还是生硬。 这几天,他心情有些烦乱,因着行馆里有许多别人安插的眼线,他不能随意表露自己的情绪,于是,就决定到外面的酒肆去喝酒。 却不知怎么竟无莫名其妙的,过酒肆而不入,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清王府门前的大街上。 于是,他心中突然想看看,看风清歌与静雅洞房花烛夜,蓝嫣会是个什么反应。果然让他看到蓝嫣心情很是低落,独身立在院子里对月伤怀。 蓝嫣的无奈,脆弱,迷茫,他全在看眼里,那一刻,他的心弦就莫名的被人掀动,蓝嫣之前在他心中留下的那一点点异样情绪,便随着心糊的波lang一圈圈的扩大。 穆天歌一直是个理智的人,蓝嫣的与众不同的确吸引了他,除了她的镇定与自持,还有她的倔强与不惧,甚至是她打的那一巴掌…… 而今晚,蓝嫣表现出来的脆弱让他惊讶,虽然对蓝嫣谈不上了解,可他就觉得,蓝嫣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因为丈夫再纳新人便那般悲伤脆弱的人! 也许是她的脆弱让他怜惜,也许是她因着风清歌而生的脆弱让他心里不舒服,所以,他忍不住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却不想,蓝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竟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你有那么在乎他? 可是,不知是她意外于她的出现,还是根本没在意听他说话,竟被完全忽略了! 他知道,她为人妻,他们独处是极不合适的,更何况还是大半夜的。她虽然不愿意与他一起,但是,那显然不是因为她在意那所谓的贞洁声名。 她只是当他是陌人,不责难他,亦不想搭理他,似是连上次那晚的事情她都忘掉了似的! 但是,她怎么可以忘了,她可是打了他一巴掌的,人生第一次被人打,他可是印象深刻呢! “六皇子……”见穆天歌眼光直勾勾的看着她,虽不见轻佻,却让她感觉极不舒服,蓝嫣正欲再喝斥,却是突然感觉头有些晕,下一刻,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穆天歌一惊,本能的伸手揽住昏倒的蓝嫣,双手搭上她的脉博,她的脉博速度虽正常,却是微弱无力。 他掀了掀她的眼皮,只见她眸中布了丝丝血丝,再看她气色,原来竟是劳累过度的症状她在这清王府,竟是生活得如此辛苦么? 可前一秒钟,她还装得那样镇定,坚强…… 穆天歌心中说不出的怜惜,他打横抱起蓝嫣,准备将她送回房间去,却是才刚移动脚步,就听见风清歌冷得吓人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那声音,毫无温度却听不出喜怒,而且是绝对的命令式的。 风清歌脸色铁青,眸子如同他的声音一般没有温度,冷意似是从他身体里透出来,他大红色的喜服在这清冷的灯光下,再没一丝白日里的喜庆。 他的发丝是披着的,散在风中,别有一种飘逸,显然他是刚起床的。 风清歌的到来,穆天歌有丝讶异,瞬间脸色也是变得很难看,洞房花烛夜,他竟抛下静雅一人大至尊最新章节! 他可不认为,是他的行踪被人发现告知了风清歌。 “把她给我!!” 风清歌一走近,穆天歌便感觉有一种迫人的压力,他并不惧于他的气势,可是,此刻在风清歌面前,他早已没有了气势可言。 因为,他怀中的这个女子,可是风清歌名正言顺的正妃! 他与她,不过是路人。 他面色一片黯然,只得将蓝嫣交给风清歌。 “六皇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手指探上蓝嫣的脉息,见她无事,风清歌一颗紧提的心才松了下来,他目光凌厉如刀,语气冰寒似雪,“若然,再有下一次,本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本王,绝不手软!” 说完,再不理会穆天歌,抱着蓝嫣径自朝蓝嫣的卧房走去。 他走到蓝嫣卧房门口,看着宁绣与颂春歪倒在地上,想必是被穆天歌点了穴。 将蓝嫣平放在床上,然后将窗掩好,拉过薄被替她盖上,坐在床边,深深凝着她的睡颜。 都是习武之人,探查过蓝嫣的脉博,再看她的气色,也知是疲劳过度的症状,他眸中不自觉的就涌起一阵怜意! 然后心中一惊,他,竟然怜惜她! 他怎么可能怜惜她?这一切,不就是他所想看到的吗?亦不是他的放任制造的吗? 他所希望的,不就是让她活得比所有人都累,比所有人都痛苦吗? 可是,尽管如此,看着她昏睡中还皱着的眉,心中居然有一种强烈的,想将那眉宇抹平的冲动,手指下意识的抚上她的眉间,抹平眉间的褶皱。 看着她皱着的眉被抹平,他的心情也没由来的好了许多,刚才因着穆天歌而生出的怒意也淡去许多。 虽然然一直以来都没休息好,一直以来都在操劳,但蓝嫣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嫩滑如绸缎一段。 他贪恋这种感觉,手指在她脸上移动,轻柔小心的,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她的鼻,她脸部的轮廓。 原来,描绘一个女子的轮廓,也是这般让人心动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蓝嫣容貌出色,可是,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出色。 她睡着了,那般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睡觉了,像一个孩子一般,没有一丝设防。 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即使她再累,也肯定是不会睡得这么安稳吧? 今天是他与静雅成婚的日子,虽然他一直在前院忙着,但也是有留意后院中的她的。可她却一如平常,没有一丝毫的不满,对他的婚事没有丝毫的在意。 也是,她心中一直是不在意他的,甚至,除了憎恶还很不屑他的。 他知道她不屑她什么,不屑他将仇恨报复在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所以,恐怕他再娶十个八个女人回府,她都丝毫不介意吧? 可是,自己明明知道不可以因为她而乱心,怎么可以,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顾? 他的理智呢,他的睿智呢,他的果断呢?通通都哪里去了? ------------ 第九十六章 新侧妃 就像刚才,躺在那柔软的婚床上,枕畔便有佳人相伴,可是,他依然想看看她,看看她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一丝的忧伤――因为他而生出的忧伤。 所以,趁着静雅公主睡着,他披衣而起,避开了府里的下人,悄悄的潜入了后院,希望能看到她为他而无眠,而忧伤。 却不想,竟然又一次的碰到了她与穆天歌在一起,而且,她还被穆天歌抱在怀中。 那一刻,他能听见自己胸中怒火燃烧的声音,却在看见蓝嫣双目紧闭的刹那才发现,她被抱着,是身不由已,心中的怒火瞬间转为担忧。 他极力压制怒火,自穆天歌手中接过蓝嫣,那一刻,他看到了穆天歌眸中的无奈,愤怒,却最终只能化为不甘,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她抱走。 上次,他从穆天歌眼中只看了一丝波澜,却是这次,他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情愫! 仅有两面之缘,这么骄傲的玄月国皇子,居然便为她暗生情愫! 让自己在不觉中动心,让穆天歌不觉中动情,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呢?? 在蓝嫣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风清歌才起身离开,离开时解了宁绣与颂春的穴道,二女在风清歌走后没多久就醒来了。 二人发现自己睡在地上,都十分疑惑,总感觉哪里不对,推开房门,却见她家主子睡得正深,心中狐疑了一阵也就算了。 第二天的时候,蓝嫣很早就醒了,她揉了揉依然有些昏沉的脑袋,想起昨晚的事情,以为是穆天歌送她回房的。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倒的,但身上衣服都还是昨晚的衣服,房间里一切似是都没有动过。 看了看桌几上的花盆,里面也没有人动过的迹象,才放下心来,她估摸着,应该是自己太过累劳的缘故,才导致昏倒。 宁绣与颂春进来,伺候她梳洗,两个人都显得很谨慎,不敢说话,偶尔眼神与蓝嫣对上,又赶紧垂头移开,完全没有平日里面对蓝嫣时的放松。 看着她们小心的翼翼的样子,蓝嫣不觉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对夏烟罚得重了?” 昨晚,知道内奸是夏烟之后,她也没有审问,甚至连原因都不想知道,就吩咐了下去,要将夏烟打十板子,然后卖到烟花地去。 虽然因着风清歌大婚,不宜见红,对夏烟的惩罚要几天后才执行,但是这个决定却是宁远居上下的**部分都知道了的。 蓝嫣在她们心中,有时候的确很严厉,但她们一直都以为她是仁慈的家养小仙女最新章节。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毫不留情,一点不念情份,将夏烟的一生就这么毁去! 一时间,人人心惊胆颤,生怕做错了什么惹恼了蓝嫣。 跟夏烟交好的几个一二等丫头,震惊夏烟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的同时,也是十分怜悯她的下场,而且心里有一种同为下人,身不由己的悲凉之感。 夏烟的背叛,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不过是主子争斗之中的牺牲品罢了,谁能保证,有一天就不会轮到她们头上? “奴婢不敢!”颂春和宁绣心中一慌,赶紧跪了下来,神色惶恐。 见颂春与宁绣慌张的样子,蓝嫣眼里一暗,如果不是想杀鸡警猴,她又怎么会做得这么绝? 毕竟在她的意识里,一直都有着众生平等的概念! 眼下她做得再狠,也不过是希望宁远居能安稳一点,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收敛一点而已! 经过夏烟一事,她心中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又淡了一分,而且,绿翡和红绡,还能像当初那样信任吗? 像宁远居这样的地方,出几个叛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真当日日尽心伺候的人,变成那个随时可以置她死地的时候,她才觉得悲凉。 前世的死,让她明白了人心的可怕,可是,这一世,为何心底仍旧保留了那么一丝天真呢?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往几个大丫头里面想,她们曾经,尽心尽力的伺候她,在她难过的时候,拼命的想逗她笑,在她累的时候,想尽办法的替她分担,在王爷来宁远居的时候,她们会替她高兴,王爷不来的时候,她们会替她失落…… 虽然许多事情,在她们看来,是她们做奴婢该做的,但在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的蓝嫣看来,她们对她真的很好! 就算当初怀疑她们是带着目的来的,在经过不短时间的相处之后,她居然还希望自己能相信,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到最后,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心,就莫名的痛了,失望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能在她赏赐的药材里做手脚,能知道颂春写了那张纸条并传出去,又怎么会是底下的小丫头呢? 她知道这是在古代,人命不值什么,她也不应该在乎一个夏烟,可是,她又怎么能保证,她身边没有第二个夏烟,第三个夏烟呢? “你们起来吧!”昨天晚上,已经将自己的脆弱都暴露在了穆天歌的面前,蓝嫣不允许自己再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她的神情有些冷,声音亦带着一丝冷厉,“该做什么做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无缘无故的赏,亦没有没无缘无故的罚!” “奴婢受教了!”宁绣二人心中一凛,知道她们自己刚才对夏烟流露出的同情很是不该,那种惊惧的表情也许在别人眼里,会含着埋怨的成分也一定。 没错,没有无缘无故的赏,亦没有没无缘无故的罚,夏烟做错了事,那是她该罚的。 她们不能因为,心中觉得蓝嫣是仁慈的,就惊惧于她突然的严厉。 她们,没那个身份,亦没那个资格。 二人恭敬的给蓝嫣磕了个头,站起身来,神色依然谨慎,却不再恐慌,只要她们做好本分,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蓝嫣刚梳洗好,外间便有香来报,说是王爷陪着新侧妃来给王妃请安了,这是昭日国的规矩,后进的妾室是要给正妻和其它先进的妾室奉茶的邪恶魔法高校最新章节。 因着夏烟犯事被关了起来,蓝嫣就将香蓉提了上来,替了她的缺。 蓝嫣一行人来到正堂的时候,风清歌正坐在主位上,左起是新侧妃静雅公主,眼下大家都唤她静侧妃。 静侧妃坐左首,下面是颜侧妃,右首是路侧妃,然后是林侧妃,让蓝嫣有些奇怪的是,今天玉侍人好像没有来。 丽妙舞虽然已被抬为丽侧妃,虽然她是丽家已出嫁的女儿,不用为她母亲守孝三年,但也是刚经过丧事的。 今天静侧妃为新妇,所以丽侧妃是不好来的,以免给新妇带来晦气。 颜侧妃几人正在跟静雅公主说话,估计是说讨喜之类的话,引得静雅公主一脸的娇羞,倒是路遥神情冷冷的。 风清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她们聊,蓝嫣进来,他头也没抬,仿佛没看见一般。 蓝嫣先给风清歌见了礼,其它几个侧妃再给蓝嫣见了礼,在见礼时,蓝嫣能明显的感觉到静侧妃脸上的,不情不愿和眸中的不甘。 蓝嫣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受了她们的礼,便命他们坐下。 静雅公主大家都见过,也不用介绍,于是很快便有丫头们奉上茶水。虽然静雅公主心中不愿,但因着心上人在旁边,也只能装出一脸的笑容,给蓝嫣和几位侧妃献了茶。 众人喝了静侧妃的茶,就代表接纳了她成了清王府后院中一员,于是相互之间姐姐妹妹的叫,也算亲热。 坐了一会儿,风清歌便领着静雅离开了,去宫里给皇帝皇后谢恩。 风清歌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蓝嫣一眼,这让静侧妃更加的得意,朝蓝嫣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才跟着风清歌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原本,妾室是没资格在成婚第二天去给公婆献茶的,但静雅是玄月国和亲公主,是昭帝亲口赐婚,二人自然是可要去见帝后的。 但是,却也只能称为谢恩,而不能直呼为敬茶,毕竟只有正经儿媳敬的才算公婆茶。 静雅刚走,颜侧妃与林侧妃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来,除了路遥和蓝嫣是真的不在乎之外,颜林二人却是做不到的。 清王府里侍妾本来就多,再来了个静雅公主,而且静雅公主的脾气又很是刁蛮,往后她们的日子,亦不会如现在平静。 虽然现在的日子已经十分不平静。 “颜侧妃,我已查清,断肠草一事与桃碧无关,呆会儿,我便会让人放了她。”颜无双正恍惚间,忽听蓝嫣的声音传来。 断肠草一事,王府里除了几位职位高的管事婆子,和各房主子及她们的贴身婢女,其它下人是不知道的。 眼下正堂里的丫头也皆是各侧妃跟前的大丫头,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蓝嫣没有避忌的说了出来。 就像宁远居,除了一二等的丫头,再有几个协助沈妈的管事婆子,其它人都是不知道的,就是这次夏烟被罚,大家也只知道夏烟做了背叛宁远居的事情,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抓碧桃的那个晚上的那些丫头婆子,也只知道要抓对宁远居不利的人,具体事情也是不敢问的。 在王府里,知道的多并不是好事,而且是少说少问才活得长久,这是那些下人早悟出来的生存之道,所以,即使有谁听到了什么风声,也是装作不知的。 ------------ 第九十七章 莲氏失德 颜侧妃有些意外,温婉美丽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王妃明鉴!” 林侧妃心中也是好奇,她也曾听说过无双苑的丫头被宁远居的人抓了一事,心里估摸着应与断肠草有关,但却又不方便问出来。 “这个玉侍人也真是没规矩,不来请安也不遣个丫头来说声。”倒是路遥,没有被蓝嫣的话影响到,而是皱着眉不满的道。 之前风清歌没提,蓝嫣也不甚在意,她终究还是看不过去。 “路侧妃可是错怪玉侍人了。”路遥话刚毕,门外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却见惜缘惜浅面目含笑,走了进来。 “惜缘惜浅姐姐,你们来了,快请!”立在门内侧的香蓉听见声音,赶紧跨出两步,对惜缘惜浅二人笑道,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于惜缘二人的到来,屋内的众人包括蓝嫣,都有些吃惊,清风苑里的这两个大丫头,虽常在府中走动,却很少去各院串门子的。 惜缘惜浅给蓝嫣和几位侧妃见了礼,依然玉面含笑,举止端庄,不卑不亢。 “不知惜缘姑娘刚才话中何意?”蓝嫣脸上也是盈着浅笑,猜不透二女的来意。 “玉侍人……哦不,眼下应该称为莲氏,她心地歹毒,往王妃院中置断肠草,又命夏烟往丽侧妃娘亲的药材里掺毒,置丽侧妃娘亲不幸丧命,眼下已被赵管事控制起来,是故今日才未来给王妃请安。”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更惊,那些丫鬟更是面面相觑。 “断肠草是莲氏放的?”蓝嫣知道是府中的女人放的,她以为应该是颜林二位侧妃中的一位,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玉侍人。 她一个侍人而已,居然有这样的能耐!她也不过只是个侍人而已,就算害了她蓝嫣,亘横在她前面的还有几位侧妃不是? “是的!”惜缘点点头,“莲氏的父亲也懂药理,尤其喜爱研究以毒攻毒之法,府中养有许多的毒花毒草,所以亦有断肠草!”惜缘本就是来将此事,告诉府中几位主子的,点点头,“所以莲氏能取得断肠草不难!” 莲父不但喜欢研究断肠草,并花了很大的代价,寻到了断肠草的姐妹花青狸子,正因为他同时拥有这两种药草,才致使莲氏生出用毒这样的恶念。 这个讯息,是她们早晨故意嘱咐采买的婆子,搭上莲府外出办事的婆子,费了好些心思,才套来的。 见蓝嫣眉头轻轻皱起,惜浅接过惜缘的话语,看向蓝嫣,道,“昨日王妃抓住夏烟,其实奴婢当时就在不远处。自断肠草事件以来,奴婢一直有注意各个院子的情况,发现青书院很是留意此事。昨日王妃抓住夏烟,奴婢今晨去夏烟家中打听过了,夏家唯一与清王府有关联的,便是夏母曾受过莲氏的恩惠,夏烟与莲氏因此相熟。” 惜浅说起昨晚之事,却是刻意不提蓝映雪,毕竟这是清王府后院的事情,很是不光彩,让蓝映雪知道已是不好,所以她略去不提都市良人。 “奴婢让人故意透话给青书院的人,说那盆断肠草被风清苑带走人,夏烟等着下一步指示。那丫头立马回了莲氏,而莲氏一时惊慌,竟着人传纸条给夏烟,留下这铁证。” 惜缘说着,将手中的一指甲大小的纸团展开,上书“静观其变”四字,字迹娟秀,乃出自女子之手。 惜缘惜浅将事情经过交待得很是清楚,却让颜无双脸色大变,她从来没想到,风清歌居然是一直在关注此事。 原来,他一直不相信是蓝嫣做的,虽然她也知道,不会是蓝嫣做的!可是,他却命人一直注意,并最终将幕后之人揪了出来。 他,对她,竟是如此用心么? 蓝嫣神色复杂,真的很意外风清歌居然会帮她,风清歌不是一直巴不得她被害得越惨越好么? 而且她相信,既然府中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他肯定也是知道,沈妈妈中毒一事有蹊跷的。 不然,刚才惜缘惜浅说出莲氏的罪行时,不会略去毒害沈妈妈一条。 莲氏为人低调,位分又不高,虽然蓝嫣不想审问夏烟,但不代表绿翡等人不去问她,但夏烟却是铁了心了,什么都不肯说。 而且花房那边也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蓝嫣要查到莲氏身上,还是需要时间的,那么,在未查清之前,她在宁远居,是不会安心的。 可是这个时候,风清歌居然出面了,一下子揪出目前最让蓝嫣头疼的,防不胜防的人。 这风清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帮助她,也是带了某一种算计? 蓝嫣目光有些迷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停的在她脑中闪过,从搬到宁远居开始,然后直到刚才惜缘惜浅所说的。 她终于发现,风清歌在对她的态度上,似是有所改变。 从最初的厌恶憎恨,到后来的放之任之,再到现在的莫名相帮,风清歌,对她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变化。 他生辰时,她用乌龟相贺,他从最先的怒气到最后无奈的笑意,她与穆天歌同处一室时他的愤怒与冷然,她绑了他的人带走红绡时他的放之任之,再到现在…… “王妃……王妃……” 惜缘连着唤了好几次,蓝嫣才回过神来,摒去脑中那个刚冒出来,让她不愿意承认的想法,看向惜缘。 “莲氏做下这等恶行,还请王妃定夺!”惜缘惜浅一直奉风清歌命令,在注意后院的动向不错,特别是断肠草事情之后,但是,风清歌曾嘱咐她们只用旁观就行。 只需旁观,无需掺入。 昨晚,惜浅怕王妃这边太忙,或有疏漏,便自己亲自盯着断肠草,果然有人混水摸鱼欲掉包。 当时,若不是恭亲王府世子妃身边的人出来,她是不会惊动夏烟的。 早晨将此事禀报给风清歌,却不想,风清歌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将这件事情交给她们办。 她们是自小伺候风清歌的人,对风清歌还算了解的,虽然风清歌不是个多言的人,但这几个月,风清歌心中的那份挣扎与犹疑她们还是能探知的。 对于蓝嫣,她们知道风清歌其实并不喜欢她,即使让她搬到宁远居,也是存了某种目的的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全文阅读。 然而,这段时间,风清歌对向来宠爱的颜侧妃无形中的疏远,每个晚上去宁远居之前的犹豫,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爷,对王妃确实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惜缘惜浅虽然没接过蓝下,但蓝嫣搬到宁远居后,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对于这个正妃,她们并不反感。 相反的,以蓝嫣这几个月表现出来的镇定,睿智,以及不屈服的性子,让她们感觉,风清歌被蓝嫣吸引,是迟早的事情。 在她们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唯有两人与众不同,一个是白彥依,另一个就是蓝嫣。 得到一个男人的疼爱,不一定要像颜侧那样温柔体贴情意绵绵,也不一定要像林侧妃那样永远保持理智,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在男人眼前,当然,更不能像莲氏这般。 就像蓝嫣,许多时候,她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说什么,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偶然的动作,也会让人不知不觉的被吸引。 这种人,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魅力,能吸引人于无意识中。 所以,早上风清歌说这件事情,让她们看着办的时候,她们就知道,王爷就算没有改变最初让王妃搬到宁远居的初衷,也绝对是,动摇了的。 所以,她们控制了莲氏,为蓝嫣拔掉了这颗危险的钉子,至于以后,王妃能不能与王爷有进一步的发展,就看她们自己了。 惜缘惜浅的一番话,听起来也没什么,但却向众人传出了这样一个讯息,王府的事情一直掌握在王爷手中,而且,王爷是向着王妃的。 就算王爷没有向着王妃,也没有坐视不理! “莲氏失德,致家宅不宁,将她送到郊外的庄子去,让她好好思过。”蓝嫣思索了会儿,便吩咐道。 她避重就轻,一句致家宅不宁,便略去了莲氏身负一条人命的罪行,给了莲氏一条活路,亦给了莲氏家族一个体面。 对于蓝嫣的处置,惜缘惜浅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眼下王爷刚纳新妇,娶的还是玄月国公主,王爷便成了众皇子中,背景最强大的一位。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此时,能少一事便是一事。 而且,于王妃来说,王爷刚纳新妇,她便重罚妾室。就算众人都知道是妾室的错,那么,在某些人眼中,多少还是有些敲山震虎的意味,于她来说,并非好事。 最重要的是,将事情闹到官府,莲氏家族故是体面不保,清王府也要失了脸面,而且清王府丢的脸远远的比莲家要多。 莲氏有野心,而且有着过人的聪慧与胆量,敢直接算计到王妃头上。 以她的聪慧,肯定看出了王爷突然宠爱王妃背后的深意,只要她使些小伎俩,让王妃失德触怒王爷,最好是一不小心被王爷废去正妃之位。 那么,颜侧妃林侧妃几人绝不能淡定,肯定会力争正妃之位,想成为继室。只要林颜丽三人相争不下,那么,她绝对可以从中渔利。 让一个有如此野心的人,离开她想争夺的那个圈子,让她永远无缘这个妃位,还不得不孤独终老,其实比杀了她更让好难受。 蓝嫣的做法,顾全大局,不因私愤而为之,惜缘惜浅自是对她好感倍升。 ------------ 第九十八章 虞氏相求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是深秋,虽到深秋,除了风中带了那么一丝凉意,其它的变化却不大。 宁远居的花草被换了一批,依然有秋季花期的花儿开放,园中到处依然一片绿意。 这段时间,风清歌一直都没有来过宁远居,去静侧妃的青溪院和无双院呆的时间比较多,偶尔也去青莲院和青荣院歇上几晚。 风清歌虽未来宁远居,但王府里却没有人敢轻视蓝嫣,莲氏的下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那可是清风苑的大丫头惜缘惜浅亲自上报处置的! 断肠草的事情因着莲氏被送到庄子上,也慢慢的被人淡忘,王府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异常的平静状态。 因着这过份的平静,让蓝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样的平静,是为了酝酿一场即将到来暴风雨。 这场暴风雨,也许就是下个月的祭天大典,可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对朝堂的形式不甚了解,也无法窥探些什么。 许是因着风清歌没来宁远居的缘故,静侧妃倒是也没有来找蓝嫣的麻烦,虽然请安的时候,偶尔也会出言不训,但总归没出过什么大的纠纷。 红绡与沈妈妈的身体也早就恢复了,有了她们,再加上聪明细心的颂春和宁绣,王府里的事情,已经不像前几个月那样,需要蓝嫣操太多的心了。 更多的时候,蓝嫣有意将家中的庶务都转移到了沈妈妈手上,让她自己拿主意,不用来回她,她自己就只挂了个主事的名头。 坐在花圃旁边的秋千上,任秋千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来回摆动,感觉着秋风带来的凉意,蓝嫣轻轻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安宁。 这个秋千,是绿翡非吵着要装的,虽然她不甚赞同,觉得那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但后来想着,古代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女子又不能随便出门,也就由着她们去了。 后来,拗不过几个丫头,她偶尔也会在秋千上坐坐,倒也颇为惬意医世华堂。 撇开心底的那抹不安,这段时间若说还有什么让蓝嫣感觉不爽的事情,就是她偶尔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想到风清歌! 就如眼下,她脑中莫名其妙的,又突然浮现了风清歌的身影,他身着官服面容严肃,气宇轩昂。 蓝嫣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不止一两次了。 这大半年来,她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情起起落落的,也曾倔强过,努力过,也曾深深失望过,终于让她的心境较之前又多了一份平和。 对于风清歌,她向来都没怨没恨,眼下,是连厌恶与嘲讽都没有了,说起来,她现在的安逸日子也是他给的。 对于他,她现在能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心态去面对,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王妃,刚才虞姨娘着人传信过来,说是许久没见,想来拜见你!”绿翡打断蓝嫣的思绪,走近她身边,轻轻的推了一下秋千,笑道。 “哦?”蓝嫣有些意外,脚尖踮在地上,迫得秋千停止,略一思索,“那你以我的名义下个请帖,就说我思念她和妹妹,接她们来王府一聚!” 虞氏不会无缘无故想见她,肯定是有事情,但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肯定是不能下个帖子就来拜见,即使蓝嫣是她的女儿,这就是妻与妾的限制。 而她说来拜见蓝嫣,并没有称病什么的让蓝嫣回蓝府,那肯定是因为她想说的事情,不方便在蓝府讲。 反正她是虞氏的女儿,就算只是单独请了虞氏过府,没有捎上正经嫡母,相信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的。 若然水氏心里不痛快,也跟她没关系,在她心中,根本不在乎这些。 第二天上午,虞氏与蓝水柔便被清王府派去的轿子接了过来,连带着许多的礼物,那是水氏准备的。 知道那是王妃的生母,宁远居上下并没有因为,虞氏只是一个姨娘而看轻她,行礼问安都很到位,态度很是热情。 沈妈妈亲自去大门接的,将虞氏与蓝水柔二人带到东梢间,便知趣的带着下人都离开了,留着母女三人在内。 “来,姨娘,妹妹,这是我让人特意为你们做的糕点,尝尝可还合胃口?”蓝嫣与虞氏都坐在榻上,蓝水柔紧挨虞氏坐着。 “好吃。”接过蓝嫣手中的一片杏仁酥,蓝水柔点点头,脸上露出孩子般明媚的笑意。 “那多吃点。”见蓝水柔喜欢吃,蓝嫣便将整盘杏仁酥都放到她面前,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看蓝水柔与虞氏气色,想必这段时间也是过得不错的,只是虞氏眸中有几分犹豫与为难,看着蓝嫣,似是有话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姨娘,有什么事就说吧。”蓝嫣笑着看向虞氏,眸中闪过一抹温情,声音十分柔和,“我们是母女,不管有什么事,你照直说就是,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虞氏叹息一声,神情有些无奈,苦笑着说道,“这事原本我不想掺和的,但耐何秦姨娘苦苦求我,我才不得已来找你。” “是关于三妹妹的?”蓝嫣挑眉。 “可不就是!”虞氏一脸愁色,眸中亦带着几分怜惜,“三小姐虽然是侯府的小姐,但毕竟是庶出,嫁到付府,可谓是有些高攀了魅影。” 虞氏几句话,蓝嫣就明白了,怕是蓝瑶影在付家过得并不如意吧? 一个庶女身份,嫁给一个正四品官职的相公,确实是高攀了。 当然了,她自己只能算是个意外,是风清歌亲点的,与蓝瑶影不能同日而语。 想起蓝瑶影添箱那日,秦氏一脸愁苦的表情,蓝嫣心里明了,想必当初水氏是故意替蓝瑶影挑个这么高门第的吧? 而付家之所以会答应,应该也是因为,侯府势大,而且还出了一个王妃一个世子妃的女儿,不好拒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吧? 正四品可不是一个小官职,然而却让一个庶女做当家主母,兼且这个庶女的姨娘又是个不得宠的,蓝瑶影在付家有好日子过才怪。 这是说出去都让付家没脸的事情啊,在那些上流的贵妇人圈子里,蓝瑶影肯定也是会被看不起的。 蓝嫣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这水氏,表面上看起来温婉无害,却也是个心狠的角色。 “三姑爷自幼丧父,是他母亲拉扯大的,对他母亲极其敬爱,如今功成名就,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他母亲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虞氏眉间的怜意更甚,连连叹息,“三小姐倒也是个可人的女孩儿,耐何身份相差太多,还没进府就被付老太太不喜,嫁过去后,付老太太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前些天,秦姨娘称病,请求大夫人召三小姐回来侍疾,可怜见的,那孩子都瘦了一圈,憔悴到不行。” 虞氏越说越怜,仿佛想到自己当初的时候,也是丈夫不管,其它人都不喜欢,连下人都看不起她。那时她们母女三人,过得也是下人一般的日子,甚至比今天的三小姐还不如。 谁知道一转眼,蓝嫣成了清王妃,连带着她与蓝水柔在蓝府的地位直线上升,日子也改善了许多。而当年不太喜欢她们母女几人的三小姐,如今却…… 丈夫愚孝,婆婆不喜,这种情况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她在婆家过得不好,娘家也不好出面说什么的吧? 秦氏想她蓝嫣出面,出嫁的姐妹相互间走走倒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就算蓝嫣去付府看她,又能做些什么? 除非付家对蓝瑶影真的很过分,无故休妻或是动力暴力什么的,娘家人还能帮她讨个公道。但是付家人又不傻,他们虽不喜欢蓝瑶影,但却是不敢得罪蓝府的。 就是苛待蓝瑶影,也只会私底下,哪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人拿住把柄? 退一步来说,蓝嫣虽然嫁得高,但毕竟排行第二,她前面还有一个身份同样显赫的世子妃大姐呢,要去看顾妹妹,也轮不到她啊。 看着蓝嫣轻皱的眉,虞氏知道她的为难,但秦氏再三哀求,她又有什么办法,只得道,“如今你与大小姐都嫁得不错,作为姐姐,照拂一下妹妹也是应该的。三小姐的事情,要是别人不知情也就罢了,但这件事情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若你不去照看下,别人也会说你不念姐妹情分,自己好就忘了底下妹妹。” 付老太太也没有做得太出格,所以大家即使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蓝瑶影与付怀安的确不相配,要是她们的儿子娶了这样的女子为正妻,也是不会乐意的。 所以,这事若搁平常人家里,付老太太肯定会落个不慈的名声,但付家这次确情有可缘。倒是蓝嫣与蓝映雪二人,嫁的门第甚高又得宠,放着不管,就有些不顾亲情不念姐妹之情的意思。 蓝嫣知道虞氏讲的也是实话,但是,“姨娘,为何秦姨娘不去求世子妃呢?毕竟她才是蓝府嫡女,又为长,更该看顾弟妹不是么?” ------------ 第九十九章 水柔的担忧 听到蓝嫣的话,虞氏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声音亦带些讶异,“难道你不知道,世子爷在世子妃怀孕期间恋上了府里的一个歌姬,硬是要抬那歌姬做偏房,她眼下怕是自顾不暇吧?”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蓝嫣讶异的睁大眸子,那天蓝映雪来时,她并没有看出来蓝映雪有什么异样。 听蓝映雪说世子爷为她寻到鬼医时,她还觉得蓝映雪与世子爷的关系很好呢。 果然,男人的本质大抵还是一样的,蓝嫣很是鄙视这种,在妻子怀孕期间乱搞的男人,心里对蓝映雪,不觉得多了几分同情。 同时也很庆幸,自己没有喜欢这个时代的男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不能有。 “既然如此,过几天,我抽个时间去付府拜访一下。”看着虞氏眸中的恳求,蓝嫣也不能拒绝,便点了点头,“只是夫人那边……” “相信她一定猜得到今天姨娘前来的目的,应该不会见怪于你才是,毕竟是世子妃无法分身,算不得你越过她去。而且你去了也全了蓝府姐妹名声,对世子妃也是有利而无弊,不妨事的。” 虞氏娘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若是蓝映雪能顾得过来,就算秦氏再怎么求她,她也不会让蓝嫣去的。 “姨娘,二姐姐……”蓝嫣点点头应下,抬头就看到蓝水柔泪眼汪汪的靠在虞氏的怀里,眸中满是害怕,眼角带着泪痕,怯怯的问道,“将来……将来,水柔是不是也会像三姐姐一样?” 一想到那日看见三姐姐憔悴的样子,她就心有余悸,虽然她年龄小,却也是知道,那是因为大夫人给三姐姐挑了门不好的亲事。 “不……不会的。”听蓝水柔一问,虞氏一怔,眸光瞬间暗了下来,轻轻拥住蓝水柔,声音中带着说不出来的失落,“你还小,不要乱想,你将来肯定不会和你三姐姐一样的。” 然而,那语气,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不过是一个姨娘,蓝水柔的婚事只有水氏有资格做主,哪里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如果蓝嫣不是被清王爷亲点为妃,眼下,只怕她的境况比蓝瑶影好不了多少长生劫之蝶梦最新章节。 没有一个嫡母给会庶女找一门称心的婚事的。 她们巴不得庶女越差,那样府里的姨娘也没有一点点的后盾和依靠,她的嫡女一枝独秀,她在府里的地位就会越发的稳固。 要是庶女嫁得好,能帮衬到姨娘,她正室就该着急了,蓝嫣虽然嫁得好,但她一直没有同水氏争宠的心思,也从不计较那些。 正是因为水氏知道她的心思,才会待她那般好,让她与蓝水柔都过得顺心顺意的。 “二姐姐不会看着你不管的。”看着虞氏怀中低泣的蓝水柔,蓝嫣从心底生一出一种悲哀,嫡庶,两个字,到底害了多少庶子女? “不,水柔的婚事但凭夫人做主,嫣儿,你不要掺和。”虞氏心中虽然欣慰蓝嫣心中有妹妹,但是,这毕竟是蓝府的内院家事,蓝嫣一个已出了阁的女儿是管不到的。 而且,蓝嫣身份不同,为皇家子媳,要是掺到底下弟妹婚事之中,落到有心人眼里,便不再单纯了,于蓝嫣的名声也是有害无益。 再者,那是要置水氏于何地? 那分明是不相信这个嫡母会为庶女谋一门好亲事,让水氏落人口舌,将会大大得罪水氏,要是闹得僵了,蓝水柔说不定连娘家都不能回。 “反正,水柔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虞氏想到的这些蓝嫣自然也想得到,只不过,她心中的确还是喜欢这个单纯的妹妹的,以后若是水氏在蓝水柔婚事上搞鬼,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虞氏母女走后,蓝嫣便叫人去付府送了帖子,说是三天后去拜访。 是夜,王府里大部分人都睡下了,很是安静,各房各院散出的灯光,使得这安静的夜多了几分柔和“这么说,那地图应该很有可能在她手上。”风清歌放下手中的公文,眉头轻锁,看向清尘。 “不错,这段时间,属下一直派人注意四皇子府和行馆,能肯定四皇子当初并未成功盗去这张地图,他与盗图之人汇合时,那盗图之人因伤势太重,竟是来不及说出地图所在便咽了气。”清尘表情郑重,语气很慢。 “而穆天歌那边,属下曾亲自连着几个晚上蹲点,终于有一次听到他与下面人密议,那地图,竟是也不在他们手上,眼下他们的人正紧紧盯着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跟他们一样关心这张地图,四皇子肯定会派人去找的,他们紧盯了四皇子,是想等四皇子找到他们再动手,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风清歌眸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四皇子那边有行动么?” “四皇子这几晚有派人夜探王府,不过都被属下给暗中打回去了,王爷……” “看来,那地图应该是在她手上不假。”风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不明的笑意。 他早该怀疑的,因为事情不明朗,所以他没有深究,现在想起来,那晚穆天歌只所以会出现在她房间中,估计也是因为那张地图吧。 只是,他与穆天歌都没想到,那张图竟会真的在她手上,别人所托,她到是真敢受! “王……”见风清歌走来,红绡与秋荷有些惊讶,刚准备行礼,却被风清歌用眼神阻拦。 等风清歌进去关上门后,二女看向对方的眸光都带着惊喜,王爷可是好长时间没有来王妃房间了,他们不知道原因,这是主子的事情,她们也不敢问。 王爷没来的这段时间,静侧妃可威风了,老是在王妃面前冷言冷语,自鸣得意,那张炫耀的脸让她们看着就不舒服枪断轮回全文阅读。 刚才王爷不让她们请安,肯定是怕吵醒王妃吧,可见,王爷还是关心王妃的,王妃才刚睡下,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儿,风清歌神情复杂,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这段时间,他刻意远离,果然让蓝嫣的影子在他心里淡去不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之前自己的心思,真的只是种幻觉。 床上的女子面色极好,整个人似是都胖了不少,没有他出现的日子里,她似乎生活得更好。 看着她睡意香浓的样子,他不由得怀疑,自己让她搬到宁远居的初衷是否还在?他不是想让她来受罪的么,怎么最后却…… 罢了,就再让她舒心一个月吧,等祭天大典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他点了蓝嫣的睡穴,然后便环视她的房间,蓝嫣房间里摆设简单,一目了然。 他在蓝嫣的床上找了一遍,然后便是衣柜,梳妆台,屏风后面,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找了,连床底都没有放过,可是,却一无所获。 他眉头紧紧皱起,如果那张地图在蓝嫣手上,蓝嫣最有可能藏在哪里呢? 宁远居人多嘴杂,想来想去,也只有她的房间最有可能,蓝嫣是个谨慎的人,她藏东西一定会藏在自己能够完全把持得到的范围内。 像东梢间,平常的丫头婆子也是可以去伺候的,唯有她的房间,除了一二等的丫头和沈妈妈,其它人是不会进来的,而这些能进来的人进来时,她本人也是觉会在的。 她的房间,没有人敢在她不在的时候进来,而且平常叠被子铺床找找衣服又都是丫头们在做,那么,到底哪个地方,才是一点都不会被大家注意的呢? 目光在屋内第n次搜索,终于落到台几上的一盆平安树上,他细细挖开平安树的土,果然在半尺见深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邺城的边防图。 这蓝嫣,还真沉得住气,这么一张军事要图居然就藏在这里,若是风清焲与穆天歌的人来,估计也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风清歌将地图收好,将空的油布包重新放了回去,掩好土,为了怕蓝嫣发现,还摘下两片有些枯黄的叶子覆在上面。 “王爷……”见风清歌出来,红绡与秋荷吃了一惊,目带疑惑,语气很是失落,“您今晚不留在这里吗?” “本王只是来看看你家主子,不要让她知道,本王来过。”因着今晚当值的不是绿翡,所以风清歌才会这个时候出来,他知道,红绡与秋荷对蓝嫣再衷心,前提也是他清王府的奴婢。 但绿翡那丫头就不同,对蓝嫣是死心踏地的,嘴又快,要是今晚她当值,他估计就得先点了这丫头的睡穴才能进来。 “是!”虽然心里失落又是不解,但风清歌的吩咐她们还是不敢违背的,只得点头应道。 **“王妃,穿这个吧,这件好看!”宁绣从衣柜里捧出一套大红色的金线织牡丹的裙衫,很是华美,对着蓝嫣道。 因着这两天绿翡受凉,身子不太利索,因此她今天将会和红绡一起陪着蓝嫣去付府。 “这太过艳丽,穿着倒让人感觉去炫耀似的,没得让人以为咱们以势压人。”宁绣手中裙衫美则美矣,太过华美大气,走访姐妹肯定不宜。 ------------ 第一百章 付老太太 明明知道蓝瑶影过得很差,她还穿得艳丽的话,没的让蓝瑶影误会她是去显摆的,而且两相衬比之下,身份地位更是突出,这看在付老太太眼里,也定是不高兴的。 “王妃,要不就穿这套吧?”红绡挑了一套天水碧的裙衫,料子精致款式新颖,却是颜色清丽,穿在身上,既不华贵出挑,亦不失王府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蓝嫣穿上这套裙衫,犹如清水芙蓉,端得是清丽无双,很是衬她清冷疏离的气质。 这套衣衫,是前段时间沈妈妈着人做的,她知道蓝嫣的衣衫不多,又不在意那些不常添置,所以就挑了几匹较漂亮的素淡料子让人置了些。 蓝嫣的确不在意这些,今天若不是红绡翻出来,她倒是忘了自己有了一批新衣衫。 既然是打着拜访的名号,自然是要带些礼物的,蓝嫣给付老太太备了一些名贵的补品,原本想挑几匹上好的绸缎带给蓝瑶影,但想想又是不妥。 若然她真的带了绸缎,肯定是要让付老太太不快了,他付府还能缺了蓝瑶影衣衫不成? 于是便让厨房做了几样蓝瑶影从前在侯府时爱吃的点心带去,然后再备了套前几天皇后赏下来的头面,这付府头面再好总好不过宫里去。 一切备妥,这才带着红绡和宁绣,秋荷忆冬,以及另外两个婆子,府里就都由沈妈妈绿翡颂春几人坐镇。 马车到达付府的时候,付老太太早已带人侯在了那里,见是清王府的马车,赶紧迎了上去。 “王妃辛苦了!”付老太太看见蓝嫣,作势就要行礼,她旁边一个扶着她的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也跟着弯腰。 付老太太虽叫老太太,却是一点都不老,才四十多岁,穿着一般贵妇人的华丽衣衫,梳着庄重大方的发髻,头饰也是很讲究,整体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任性首席别乱爱。 她额头饱满,面色红润,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声音也是很温和的,十分的平易近人,倒是一点都不像会为难媳妇的恶婆婆。 不过,有谁会把个恶字写在脸上呢? “不辛苦,倒是劳累老太太来等了。”蓝嫣自然不会让付老太太真给她行礼,虽然她的身份的确高出付老太太许多,但她今天是以蓝瑶影姐姐的身份来探望的,并不是以清王妃的身份。 “王妃光临付府,蓬荜生辉,老身高兴还来不及呢。”蓝嫣只是虚托一下,付老太太和身旁的女子就站直了身体,看来她们早就知道蓝嫣不会让她真的行礼。 只不过,付老太太是蓝瑶影的婆婆,比她高出一辈,她免了她的行礼也就罢了,可是付老太太旁边的这个女子,也跟付老太太一般,未免就有些托大了。 “就是,清王妃金尊玉贵,能来付府,是付府的荣幸。”开口的是付老太太旁边扶着她的那个女子,玫瑰紫的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罗缎坎,穿着精致而精神。 此时的她一脸笑意,道,“老太太昨儿个身子还不太爽利,今晨还头痛来着,但一听说王妃要过府,马上就来了精神了,非得亲自来接。” 那女子笑容轻浅,说的话却是让蓝嫣眉头轻皱,这分明是在说,老太太身子不好,是被逼着出门的呢,便是在说蓝嫣自请上门用身份迫得付老太太拖着病体候在门外。 见付老太太神色依旧,似是没听出女子话中意思一般,蓝嫣脸上神情也不觉淡了几分,不咸不淡的道,“蓝嫣不知老太太身子不爽,如此劳动老太太,是蓝嫣来的不是时候。” 她既不自称我,也不称本王妃摆出身份架子,只用名字自称,任谁都听得出来,蓝嫣话语中的生疏,这是故意与与付府拉开距离呢。 蓝嫣语气中的自责之意,让付老太太感觉像是迎面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蓝嫣话中的不该来,明明就是说来错了地方,付府不是那种值得她来的地方,等于踩低了付府。 而且,也分明在指责老太太托大,以为是蓝瑶影的长辈就倚老卖老不故尊卑之分。 毕竟,论身份,蓝嫣高出她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她出门来接也是应该的! 原以为,这位王妃不过与蓝瑶影一般,都是个庶出的女儿,成不了什么大气侯,却不想,比蓝瑶影到是厉害许多。 “王妃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婆子了,月凤,你向来嘴快,说话用口不用心的,还不快向王妃道歉!”付老太太立刻作出一副慌张的样子,也不敢自称老身,好像生怕得罪了蓝嫣似的,赶紧对着身旁的女子道。 “月凤姑娘何错之有?老太太你多心了。”蓝嫣自然是不会让那月凤真的道歉,给人一种她以势压人的感觉,这老太太,狡猾的得很呢。 月凤话中之意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得出来,若然真的让她道歉,只会让不明白其中深意的人以为,蓝嫣的到来不但让身子不适的付老太太出府来接,还让她们惊慌不安,说句话都紧张兮兮的怕得罪她。 这付老太太果然不是个省心的,蓝嫣心里冷笑,这付老太太不喜蓝瑶影,是故也对她看不顺眼。 就算不为姐妹之情,单就为了惩治下这个目中无人的老太太,她今天还偏要替蓝瑶影挣回些面子来。 付老太太故意不在她面前介绍那个月凤,想来很可能是三姑爷付怀安房里的人,她不好开口介绍罢了最强剑神系统。 蓝瑶影嫁进付府不到半年,付怀安是不可以纳妾的,可是老太太却亲自带着这月凤出来接她,未免太张狂了,要知道,迎接来客,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的。 那月凤,从她穿着打扮上来看,分明是位少妇,可是蓝嫣却故意装作看不出来,以姑娘相称,只让那月凤白了脸。 付老太太也一脸尴尬,正欲解释,却见蓝嫣身旁的一位丫头紧了紧蓝嫣的外袍,轻声问道,“王妃,天气好像比先前凉了些,可要奴婢拿件披风过来?” 那丫头说话的同时,眼角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 付老太太心中一凛,终是不敢再这般晾着蓝嫣了,赶紧请罪,“王妃恕罪,瞧老婆子这记性,一看见王妃高兴得都糊涂了,竟未请王妃进屋,真真是怠慢王妃了!王妃,快请进。” “这风,也还温和,老太太身子不爽利,都吹得,蓝嫣身子骨都极健好的一个人,自然更是吹得。”蓝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冷然。 蓝嫣的话,意思很明确,一般的人身子不爽利都是要禁风的,而老太太却这在凉风里吹了小半晌,这是明确的跟众人说,老太太这身子不爽利一说真假还待商榷。 付老太太心中恼火,脸上却不得不赔着笑,一个劲的让蓝嫣原谅她的疏忽,蓝嫣但笑不语。 一行人行至正屋,付老太太请蓝嫣坐上首,她自己坐下首,面上再没有了那轻视之意,很是谨慎,心里也警惕许多,这清王妃,不是好惹的主儿。 那个月凤不尴不尬的立在老太太旁边,也不敢轻易说话了。 等丫鬟们上了茶之后,付老太太便赶紧吩咐人去请蓝瑶影,未等蓝嫣发问,便先解释了未何蓝瑶影未出自出门相迎的原因,语气很是关切,“瑶影这孩子,前几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闹肚子闹得厉害,刚才王妃来,她本想亲自来接,却不想又闹起了肚子,想必王妃不会怪罪吧?” “我与三妹都已成家,又都是家中主母,家事琐碎,回娘家时间少,所以更是近半年不曾聚过。”蓝嫣此时以我自称,降低了自己的姿态,优雅的拿起茶盏,浅啜了小口,语气比付老太太还担忧,“今日前来,就是想着许久未叙姐妹之情,便来探望一二,却不想……老太太,可请过大夫了?” 蓝嫣刚才话中的“都是家中主母”差点没把付老太太的肺给气炸,蓝嫣在清王府是当家主母,那是因为她们与公婆分开住的,而且她公婆是帝后也根本不管儿女家内宅事情,自然可以算作当家主母。 可是蓝瑶影上面还有她这个婆婆呢,虽然说家中儿子是主心骨,大家都称蓝瑶影为夫人,但怎么说她这个老太太始终是长辈,是付怀安的亲娘,家中的事情还是她做主的。 蓝嫣这话,分明就是忽略她的存在,甚至直接当她不存在,当真是气死她了。直气得她牙齿打颤,要不是碍于身份,真想将蓝瑶影这个庶姐给轰出去。 “王妃放心!”尽管心里气得要死,她面上却是一点都不能露出来失了风度,只不过却掩不住声音中的些许僵硬,“付家虽不算高门大户,却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家,自然是给瑶影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的。” 正在这时,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蓝嫣抬头,就见蓝瑶影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蓝瑶影,蓝嫣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这……这真的是半年前那水灵年轻的姑娘的吗? 虽然她脸部铺了厚厚的脂粉,但依然掩不住那面部的蜡黄,和那隐约的斑点,皮肤干枯没有一点光润光泽,比三十四岁的人皮肤还要差。 ------------ 第一百零一章 打压月氏 请使用访问本站。 一双眼睛更是毫无神彩.像是许多夜沒睡一般.里面透着血丝.就连那头长长的秀发也暗淡毛燥.整个人像是被炸干了灵气. 她的衣服虽然华美.衣饰虽然精致.可是却一点都沒有掩饰掉她整体的憔悴颓然.反倒让那憔悴的面容与华美的衣衫形成鲜明的对比. 蓝瑶影看到蓝嫣.深陷的眼窝里一下子流出泪來.紧紧的咬住嘴唇.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既有意外又有欢喜.还有着深深的悲哀与无奈. 老太太之前并沒有告诉她蓝嫣要來.刚才听丫头來报.她很是震惊了一次.她与蓝嫣素來沒什么交情.沒想到蓝嫣居然会來看她. 可是.就算蓝嫣來看她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嫁到付家了.以后要在付家过下去.若是蓝嫣真是來替她出头的.惹恼了付老太太.她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所以.她心里虽然高兴感动蓝嫣能來看她.但是并不指望蓝嫣能为她做什么.更担心蓝嫣要是做了什么惹恼了付老太太. “二姐姐……”蓝瑶影是个很温顺的人.小时候对蓝嫣的冷眼也只是因为蓝映雪不喜欢蓝嫣.她为了能生活得好一点讨好蓝映雪才做的.实际上.她对蓝嫣并沒有什么真的厌恶. 她推开丫鬟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向蓝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能在婆婆面前哭的.却还是抑止不住的流下泪來. 看着泪流满面的蓝瑶影.付老太太脸色铁青.这个死蹄子.居然在她姐姐面前哭泣.是想告诉她这个姐姐付府虐待她了么. 可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她是付家的儿媳.她还不信她这个身份高贵的姐姐能管到付家的家务事的. “三姐……”看着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如厮的蓝瑶影.蓝嫣心里也莫名的酸了.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我们姐妹许久不见.我知道你高兴.傻丫头.高兴也不用哭啊.” 不知怎么的.蓝嫣忽然就将眼前的蓝瑶影当成蓝水柔了.说话也温和许多.很好的替蓝瑶影掩饰掉了她哭的原因. 蓝瑶影的哭泣定然带着见到她的复杂心情.更带着在付家所受的委屈.所以.蓝嫣不能让付老太太抓住这个把柄再來记恨蓝瑶影.便替她掩饰掉了.” “嗯.是啊.太久未见.我都高兴的忍不住……”短暂的心情跌宕之后.蓝瑶影自然也反映了过來.忙就着蓝嫣的话说道. 听到蓝瑶影的话.付老太太脸色才好看了点.脸上甚是心痛.声音也满是怜惜.“瑶影这孩子.倒是温顺.就是身子骨不好.不能劳累.因此家里的事情大都是我老太婆硬扛着.即使如此.她身体还是少不了病痛.看被折磨得……” 付老太太越说越心痛的样子.作势要拿抹眼泪.那表情.情真意切.竟是十分逼真.月凤也是个有眼色的.赶紧掏出帕子递过去.付老太太便就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看着二人一唱一喝的伪态.蓝嫣冷笑.她自己不肯让权.仍旧掌管着府里一切事务.倒说成是体贴蓝瑶影减轻她负担.又变相说明蓝瑶影的憔悴消瘦是被病魔给折磨的.只是.当别人是傻子么. 听到老太太的话.蓝瑶影眸中闪过一抹悲哀.却还得强装起笑容.就着老太太的话道.“老太太最是慈爱.” “三妹妹以前在侯府的时候.也不见这般总病着.想必是庸医误诊.改明儿.我着人去请宫里的御医给三妹妹瞧瞧.定要根治了才好.”蓝嫣笑吟吟的看向付老太太.见她面色大变也故作不知.看向蓝瑶影道.“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三姑爷又是个成气的.此时理应让老太太享享清福才是.怎么能让老太太太过操劳.你身为儿媳.自是要诚心诚意的孝敬老太太.得替她多分担些才是.” “是.妹妹记住姐姐的教诲了.”蓝瑶影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老太太的脸. “这是付府的家务事.到是让王妃操心了.”这蓝嫣摆明了上门找荐的.付老太太脸色有些发青.笑容再挂不住. 就算她是清王妃也不过是一个外人.居然惦记着分去她的权利.这话就是说到太后面前她也不怕.因此付老太太的语气也格外的冷淡. 见付老太太给蓝嫣摆脸子看.红绡脸色一沉.伤势要发作.却被蓝嫣用眼神拦住. 她脸上依然笑意嫣然.看向有些发怒的付老太太.“老太太哪里的话.瑶影年幼不懂事.沒有为老太太分担一些琐事.让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依然操劳.是为不孝.蓝嫣身为姐姐.理当指正.” 蓝嫣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她就不信.付老太太还能说什么.除非她说不需要晚辈的孝敬. 果然.付老太太闻言脸色更是难看.旁边的月凤见付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來.赶紧道.“王妃多虑了.夫人向來孝敬.老太太又是疼爱夫人.二人如母女一般亲热.且眼下.老太太老当益壮.身子骨比夫人还要硬朗些.自然是不忍心夫人劳累.” “对了.瑶影.你可还沒有向我介绍这位月凤姑娘的身份呢.”她跟付老太太说话.这个月凤都敢插嘴.而老太太也沒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 可见.老太太是极喜欢她的.蓝嫣脸上的笑容冷淡下來.看向蓝瑶影. “月凤是……”蓝瑶影看向月凤.脸色黯然.张了张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月凤原本是付怀安的通房丫头.可是这几个月很是得老太太喜欢.府里的许多事情老太太都吩咐她去办.比她这个正房夫人管的事情还多. 听到蓝嫣又提“姑娘”这两个字.而且是当着屋子里这么多丫头和蓝瑶影的面.月凤直气得脸色通红.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老太太终是忍不住蓝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冷着脸道.“月凤乃是梳的妇人发髻.只不过这丫头太过年轻.又生得娇小.让王妃误会她是姑娘也情有可原.这月氏乃是我付府的姨娘.” 老太太话一出.蓝嫣能明显的感觉到蓝瑶影身子晃了一下.抬头.只见蓝瑶影本就憔悴的脸透着惨白.眸中溢满浓浓的哀伤. 蓝嫣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怪不得秦氏死气白赖的求着虞氏请來她看.这蓝瑶影在付家果然是沒地位.就因为她用“姑娘”二字刺了月凤一句.那老太太便月凤抬成姨娘了. 那月凤自是心中暗喜.脸上却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道.“月凤沒读过什么书.见识浅薄.若有什么地方不当得罪王妃了.还请王妃原谅则个.” 蓝嫣眼下分明是针对她.也只能先请个罪.以示自己贤惠大度. “既然知道自己见识浅薄会得罪人.便安生些才是.”此刻蓝嫣不打算给这个月凤留面子.如果她此时不好好的打压月凤一番.只怕她走后.这月凤更加的张狂.“姨娘不过是个妾.半个奴婢.主人说话原是不该插话的.这是规矩.今天是我就罢了.若是改日老太太将你带在身边见其它尊贵的客人.你这样的小家子做派倒让人生生看低了付府去.” 蓝嫣色荏内厉.语气类似教训.直训得月凤气得内出血.老太太也是被气得手脚打颤. 一个外人当着她的面.教训他儿子的女人.还掷地有声理直气壮.是为他们付府好.而她们还偏偏拿不出什么话來反驳.怎么能不气得内伤. “月凤你不要太妄自菲薄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老婆子我可清楚得很.”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今天居然被这个黄毛丫头给气成这样.实在是丢脸. 她理了理思绪.这里是付府.是她的家.不能让踩在她们头上. 看着蓝嫣将老太太和月凤气成那样子.蓝瑶影一时间到是被惊住了.她这个姐姐.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她从來都不曾知道.她居然也有这样的风采. 她知道蓝嫣眼下是想替她出头.打压月氏.为她争取更多的利益.但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被自己的姐姐气得捶胸顿足的.赶紧道.“老太太向來慈爱大度.待人也是极为宽厚的.刚才月姨娘也是一时心急.姐姐莫怪.” “我自然知道老太太慈爱.”看老太太被气成那样子.蓝嫣也知道火侯差不多了.真把老太太惹急了反而不妙.于是笑道.语气甚为真诚.“老太太待人宽和.是皇城中人都知道的.” 听到蓝嫣此话.老太太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却是还沒缓过來.又听蓝嫣道.“老太太慈爱宽和.可就怕有些人.就利用老太太这慈爱宽厚之心.尊卑不分不顾规矩.到让付府跟着一起沒脸.” 老太太神色一僵.刚准备说话.可是蓝嫣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道.“别说姨娘.就算是贵妾.那也是妾.占了个妾字便永远都上不了台面.要是让妾走亲访友接人待客.必定要让人耻笑诟病.哪怕是一次.这脸面却是再挣不回來的.” ------------ 第一百零二章 情分 蓝嫣说的是实话,一个妾不管多尊贵多娴淑,永远都是妾,是半个奴婢,难登大雅之堂。 她早晨因为想抹蓝嫣面子,故意不让蓝瑶影去接她而是让月凤去,若是让人知道了,的确是丢付府的脸。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太意气用事了,这虽然抹了蓝嫣面子,却的确也丢了付府的脸,于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王妃提醒的是,老婆子自然知道月氏只是个妾不能抛头露面,代替正房夫人,等瑶影的身子骨好些之后,接人待客,自然还是要她做的。” 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就算她再不喜欢蓝瑶影,却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蓝瑶影才是付府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当家夫人,而且以她背后的势力,还是那种轻易休不得的当家夫人。 她总不能一辈子这么打压着她,不让她管理家中的事情。 被蓝嫣这一番敲打,老太太终于是认清了这个事实,只是心中依然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儿子的正房夫人是个低人一等的庶女,不能娶个正正经经的嫡女? 仿佛是看穿了太老老的心思,蓝嫣故意拉起蓝遥影的手,很关切的道,“爹爹知道你身子不好,很是担心,眼下我与大姐姐一切顺遂,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你现在病着,他不好将你接回去,他托我带话给你,等你病好了,定要回蓝嫣住上几天。在爹心中,我们都是他的女儿,血液亲情,是没有嫡庶之分的,你就算为了他老人家,也得快快好起来知道吗” 蓝嫣说得情真意切,煞有介事,倒让蓝瑶影信以为真,直感动得泪水都流了下来。 付老太太一听这话,心头一跳,难道蓝府还在乎这个庶女吗? 为一个庶出的女儿选这样高门弟的人家,她原以为,蓝府是不在乎这个女儿的,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她才敢这般欺压蓝瑶影恶魔少爷的贴身女佣全文阅读。 如今,她这个身份尊贵的二姐不断上门来探望他,永昌侯居然还惦念着她,要她回府去住上一段时间,难道…… 付老太太有些琢磨不定,一时间便没说话,倒是她旁边的月凤急了,如果付老太太改变了对蓝瑶影的态度,她的好日子怕是差不多了,赶紧道,“老太太……” 却是她才开口,便见一道冷厉如刀的目光向她射来,她一惊,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寒眸,似是要射穿她的身体一般,竟让她一时间移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什么事?”老太太心中有事,问了月凤一句,见她没有反应,便有些不高兴了,“我在问你话呢,哑巴了?” “呃……没事,没事。”被蓝嫣那一扫,月凤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窜起,又被老太太这一责备,更是结结巴巴。 “没事你喊什么喊?”老太太越发不高兴了,之前被她强压的一肚子的火气此时似是找到了突破口,目光恼怒的瞪向月凤,“莫不是以为抬你做了个姨娘,便没了分寸?就可以不守规矩了?还真以自己是主子了?” 知道老太太心中因着她憋了一肚子的火,蓝嫣便准备留个空间给她们,让她慢慢的把火都发出来,发到月凤身上。 于是站起身来,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我与三妹妹许久未见,有些体己话要说,相信老太太不会见怪吧?” “你们是姐妹,自然是有体己话要说的,瑶影,好生招待,可别怠慢了王妃。” “是!” 蓝嫣与蓝瑶影前脚才走出正堂,果见就听见老太太对月凤大声的呵斥。 二人走到蓝瑶影住的院子,宁绣红绡带着一众丫头都知趣的退了出去,留下姐妹二人在里面说话。 “二姐姐,谢谢你!”蓝瑶影泪眼婆娑,声影哽咽,看向蓝嫣,眸中是说不出的感激。 “要谢便谢你姨娘吧,是她求着我姨娘让我来的。”蓝嫣以前与蓝瑶影并不亲近,眼下也不虚伪的说姐妹情啥的,实话实话。 她今天所为,一半是虞氏所希望的,一半是确实看不惯付老太太和那个月凤,并非是因为什么姐妹情深。 她与蓝瑶影,还真谈不上情深。 听到蓝嫣的话,蓝瑶影并没有生气,擦去眼角的泪水,亲自给蓝嫣倒了杯茶,轻声说道,“二姐姐,你与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例如我,例如你!”蓝嫣接过茶水,看向蓝瑶影,轻轻一叹,“人的改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差!而你,就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差了!” “我知道,是我无能!”蓝瑶影悲伤的低下头去,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无奈与颓然。 “不是你无能,只是你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后盾,让你有那个与老太太对抗的资本。下午我会让人去宫里请个御医来给你瞧瞧,而且,我还会将你的情况告诉大姐姐,相信大姐姐会派人看望你的。我亦会让人去侯府一趟,让爹爹过几天派人来将你接回蓝府,你先回蓝府将精神都养好,调整下心态,到时候你回付家,相信付老太太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个清王妃,一个恭亲王世子妃,再加一个永昌侯,足可以保住蓝瑶影在付府的当家夫人地位,亦会让那位付老太太再不敢轻易欺压蓝瑶影的吧。 以前,虽然这三个压人的身份都在,但是并没有人真正的关心重视蓝瑶影,若当这个压人的身份一齐压向付府的时候,付府,再不敢像从前一般仙侠世界之天才掌门全文阅读。 “王妃,奴婢感觉你今天好威风啊,直把老太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秋荷感觉今天的蓝嫣比以往那个总是清润疏离的蓝嫣不同,今天的她,伶牙俐齿,而且寸步不让,句句占理句句为他人着想,颇有种绵里藏针,让人无处使力的感觉。 “那老太太一介妇人,哪里有什么胡子?”今天蓝嫣在付府的确很威风,连带着她身边的一众丫头都很开心,众人刚下马车便簇拥着蓝嫣往王府里面走去,边走边笑。 蓝嫣也不语,只摇头浅笑,任着丫头们说笑。 却是众人才走进宁远居的门口,便听到正屋里传来一声怒喝,夹杂着一清脆的声响,“你个贱婢,是想烫死我么?” 那怒喝分明是静侧妃的声音,而那清脆的声音,分明就是扇巴掌的声音。 众人一愣,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你看看我看看你,惊疑不定。 蓝嫣脸色一变,加快脚步往正屋里去,里面依然响着静侧妃怒气冲冲的尖叫,“疼,好疼,你个该死的贱婢,居然这般狠毒,分明是想迫害我,想要毁去我的容颜啊!!” “王妃……”刚从正屋里冲出来准备去向蓝嫣报信的颂春一见到蓝嫣,如见救星,一脸急色,“王妃,你可回来了……” 蓝嫣黑着脸走进正屋,正见精神不太好的绿翡一脸惊恐的跪在地上,咬着牙一句话不说,一脸的憋屈,脸上果然映着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而静侧妃一脸滔天怒意,正手忙脚乱的让底下丫头去取冷水,烫伤药之类的,她的下巴以及雪白的玉颈上有几个红红的斑点。 蓝嫣目光落到地上那只碎裂的杯子,和氤氲了一地的茶水,茶水尚冒着热气,很明显,静侧妃是被个打翻的茶杯里的茶水给烫到了。 见到蓝嫣进来,绿翡拼命忍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看向蓝嫣,目光中透着倔强,“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地上凉,你本就受了凉,别加重了才是,快起来。”蓝嫣目光有些阴沉的扫过静侧妃和她身边的两个丫头,示意颂春上前将绿翡扶起来,才冷冷的看向静侧妃,“静侧妃,我一回来便看到你在宁远居发脾气,还打我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你回来得正好,你看看,看看这个贱婢,是想毁掉我的脸啊!”一听蓝嫣这句,静侧妃也一把扯掉明珠刚敷在她下巴和颈上的湿毛巾,指着上面的几处烫伤的地方,“王妃你看看,这就是那个贱婢做的。” “静侧妃,请注意身份,别一口一个贱婢,况且绿翡是我的陪嫁丫头,除了我,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教训她。”蓝嫣眉头紧紧皱起,声音也不太客气。 “你的丫头烫伤了我,还不准我骂她,莫非是王妃你指使的?”一听这话,静侧妃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腾了一下站起身来,声音阴阳怪气的。 “到底怎么回事?”蓝嫣懒得跟静侧妃废话,问向旁边一脸气愤的颂春,于是颂春便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上午静侧妃气冲冲的来到宁远居,非要见蓝嫣,颂春等人告诉她蓝嫣出门了,于是她便坐在这里等,说是今天非要见着蓝嫣不可。 想来是因着她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几个丫头泡的茶都被她嫌难喝给摔掉了,就连颂春亲自泡的茶也被她一把给拂掉了,还将她们都狠狠的训了一顿。 一时间,弄得宁远居里的人都心慌慌的。 ------------ 第一百零三章 毁容 静侧妃是半个主子,她们是奴婢,自然只有忍了,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叫来了在休息的绿翡,绿翡之前跟蓝嫣学过煮花茶,她煮茶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可是,静侧妃连绿翡煮的茶也嫌弃,还很是生气,觉得这些丫头是故意煮些难喝的茶给她,于是就命绿翡重煮。 绿翡本来身子就不太舒服,硬是扛着给静侧妃一遍遍的重煮,煮到第八遍的时候,身子确实有些受不了。 在她端茶的时候又被静侧妃的贴身丫头明珠给碰了一下,于是,一杯滚烫的茶水便尽数泼了出去,虽然静侧妃躲得快,也有少许洒到了她的下巴上和颈上,烫起了红点。 于是静侧妃更加生气,甩手就给了绿翡一巴掌,还命她跪在地上。 “静侧妃,宁远居的茶的确比不上青溪院御赐的精茶,你对宁远居的茶不满意,大可以回你的青溪院喝,却居然在这里折腾宁远居的丫头,说起来真是失了身份。”蓝嫣眼神冷冷的扫过气焰嚣张的静侧妃,走到绿翡面前,见她脸色苍白,便命人去叫大夫来。 “我哪里想得到,宁远居的茶叶居然这么差,早知道我就恳求王爷也赏些御赐的精茶给你了,王妃!”说到茶叶一事,静侧妃有些得意,脸上露出挑衅的笑容,加重了“王妃”二字的语气。 “宁远居不稀罕!”蓝嫣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正屋上首的主位上坐下,“现在我回来了,不知静侧妃找我何事呢?” 绿翡挨的这一巴掌,今天是不能跟静雅计较的,但她会在心里记着。在祭天大典之前,静雅的身份还是很特殊的,她不想与她起太大的冲突。 “我是来警告你,不要招惹我哥哥!”一说起这个,静侧妃就十分的生气,语气也很恶毒,“我竟是不知,王妃你有这样的手段,居然勾引我的哥哥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静侧妃这话可是太惊骇了,让屋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红绡也绿了脸,赶紧挥手让一众丫头婆子退下去,自己亲自守在正屋门口。 那些丫头婆子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种话,听到的越少越好,刚才听到的,也是要装作没听到的。 “静侧妃,你说话最好还是小心点,别有的没的往人头上扣屎盆子!”蓝嫣心中气极,神色冷得怕人,“你今天,最好把话说清楚!!!” “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哥哥,我哥哥的书房里,怎么会有你的画像?”她早上去了行馆看穆天歌,却是穆天歌出门了,她百无聊赖,又不想扑了个空,就去穆天歌的书房等他。 却是谁知道,她居然在穆天歌的书房里发现了蓝嫣的画像,看那风格线条,竟然是穆天歌亲手画的,而且足足有五六张,神态各不相同。 她当时气到不行,一把撕了那些画,便气冲冲的回王府直接杀到宁远居,谁知这头也让她扑了空,蓝嫣居然出门了,于是她便坐在宁远居等,一定要等到她问个清楚明白。 她心情极度不好,自然是看宁远居的谁都不顺眼,于是就拿着茶水难喝一事将几个丫头折腾得更呛,更是将蓝嫣的陪嫁丫头绿翡给狠狠折腾了一番。 既然没等到蓝嫣,她决定在蓝嫣的陪嫁丫头身上先出一口气,就示意明珠撞翻绿翡手中的茶水,她是习武之人,要躲过那杯茶水并不难,她故意躲得慢,让几滴茶水洒到下巴脖子上,于是就借故撒气。 要不是蓝嫣回来得及时,她定是要好好惩治绿翡那个丫头的。 “真是笑话,你哥哥爱画谁便画谁,与我何干?”蓝嫣心里也是极度讶异,却是面上依然冰冷,气势丝毫不输静侧妃。 “那他不画别人偏要画你,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下流的勾当迷惑他,他怎么会画你的画像?”蓝嫣一个庶女,不但做了清王妃,居然还让她哥哥一遍一遍的画她,凭她也配? 静侧妃的肺都要气炸了,她蓝嫣有哪一点配得上这两个男人的? “静侧妃,你莫要血口喷人!!”静侧妃这般羞辱蓝嫣,绿翡气得混身颤抖,瞪大眼睛怒视静侧妃,“你这般羞辱我家王妃,当真是居心叵测!!” “你个该死的贱婢,刚才的帐还没和你算,你居然教训起本侧妃了,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静侧何曾被一个奴婢这般说过,再加上心中对蓝嫣那滔天的怒意,“唰”的一下抽出腰间软鞭就向绿翡挥去。 那软鞭如灵蛇一般向绿翡窜去,绿翡吓得愣在当场,屋里的颂春宁绣也是没想到静侧妃突然动手,一时间也忘了推开绿翡。 唯有蓝嫣反应最快,一下子冲上去想拉开绿翡,却是手才碰到绿翡的衣衫,就感觉眼前一花,脸上一痛,下一秒,便看见绿翡与颂春宁绣惊恐的大叫出声,“王妃……” 蓝嫣摸了摸了脸,一股温热的液体汩汩流下,她那手轻轻的绕着血痕比划一圈,那鞭痕,足有两寸之长,那火辣辣的疼像是脸上被沾了酒精又点了火在燃烧一般。 这一变故,惊呆了屋里所有人,一时间,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快,快去请大夫。”绿翡终于反应过来,整张脸因为过度的惊骇变得惨白惨白,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马上去,我现在就去!”宁绣慌慌张张的拔腿,就向门外跑去,却是脚步打颤,险些摔倒。 “王妃,你的脸……”红绡听到里面的几声惊叫,赶紧进来,被蓝嫣脸上流着血的狰狞伤口,惊得混身颤栗,看向宁绣跌跌撞撞奔出去的身影,急急的道,“让请宫里的御医……” 没想到鞭子会抽到蓝嫣的脸上,静侧妃一下子愣住了,看着蓝嫣脸上血肉外翻的伤口,惊得连鞭子都忘了收回无限之召唤逆袭。 吏部风清歌正在与几位同僚议事,却见清尘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众人只见清尘神色焦急的走到风清歌身旁,耳语了几句,风清歌就面色大变,眸子瞬间冰寒,然后便片刻都不迟疑的往门外走去,都来不及跟他们说一声。 与风清歌共事这么久,这些人还是第一次看见风清歌这般失态无礼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静,他们面面相觑,莫非是清王府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 宁远居里,每个人都神色凝重,眸光惊慌,人人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宫里来了三个御医,还有皇后娘娘跟前的贴身宫女,却是都小半日的光景了,那三个御医都没有出来,蓝嫣的房间间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秋荷几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到不行,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秋荷,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都晕了!”颂春皱着眉头,面上尽是担忧,直看着门,却不敢打开,一回头看到秋荷走来走去,喝道。 “是”秋荷赶紧应了,停下脚步,却是都快要哭了,整张脸皱成一团,“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王妃脸上的伤怎么样了,要是万一留下疤痕可怎么好?” “呸呸,你乌鸦嘴,里面可是御医,再说皇宫里什么好的药材没有,怎么可能留下疤痕呢?”忆冬听到秋荷的话,本就忧心如焚的脸色一黑,赶紧连呸了几口,不满的横了秋荷一眼。 “是,是,我乌鸦嘴,我乌鸦嘴……”秋荷也很是自责,差点就想扇自己耳光了,“宫里什么样的药都有,王妃脸上的伤一定会没事的。” “王爷……”忆冬是最先看到风清歌的,见风清歌疾步而来,匆匆行了礼,颂春与秋荷二人也赶紧跟着行礼。 风清歌没有理她们,径自推门走了近去,刚走进去,便碰到端着脸盆的红绡,那盆中是半盆被鲜血染红的水。 “王爷!”红绡声音有些哽咽,神情是说不出的难过,给风清歌见了礼,见风清歌黑着脸什么都不说,便端着脸盆走了出去。 “王妃……”说话的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她正用劝慰的口气跟蓝嫣说话,却是才开口便被蓝嫣打断,“不妨事的,姑姑,不就是毁容嘛,又不是要命,你别担心,蓝嫣真的不介意。” 蓝嫣的声音风淡云清,真的毫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一点的心疼与难过。 毁容? 风清歌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脚突然间,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御医和绿翡几人围在床前。 他看不到蓝嫣的脸,却因着蓝嫣的语气,能感觉一到她此时的表情也一定和她的声音一样,无喜无悲,异常平静。 “小姐……”绿翡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惊又痛,因着太过伤心,又叫回了以后的称呼,“我苦命的小姐……” “绿翡,别这样,叫人看了笑话!”蓝嫣声音很平静很平静,反过来安慰绿翡,仿佛被毁去容颜的不是她而是绿翡一般,“不过是一张皮囊罢了,好看与不好看又有什么要紧的?有的人生来就有缺陷,一生都是丑八怪,可上天对我还算不薄,不是让我美了十几年了吗?” 那平静的背后,似是还带着几分轻快。 ------------ 第一百零四章 让我搬回如烟阁 “见过王爷!”终于有一位御医发现了风清歌的存在,赶紧退开行礼,另外两个御医和掌事姑姑也敛衽行礼。 “王妃的脸……”风清歌暗暗的吸了口气,却终究还是说不出“毁容”那两个字,目光沉重的看向御医。 “请王爷恕罪,因着伤口太深,微臣虽上了药止了血,伤口过段时间就会愈合,但是……”御医很惭愧的低下头去。 他们太知道一张精致的面容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何况清王妃还是一个如此刚毅坚强的女子,他声音格外的沉痛,“王妃的脸,可能……可能会留下瑕疵!” “王爷来了?”蓝嫣的脸上裹着白色的纱布,从眼睛下面一直裹到下巴,只露鼻子和嘴巴在外,声音十分虚弱。 在这个时代,没有缝针之术,那个御医也算是个有见地的,在蓝嫣的讲解与强迫之下,觉得用消毒的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伤口也许会愈合得快一点,虽然他依然感觉耸人听闻。 因着没有麻醉药,御医给她缝合伤口时,几次她都痛得差点晕了过去,硬是咬烂了两条毛巾,才能极力保持清醒。 一针一线穿过上皮肉的那种震撼,直震撼到了几位御医和那掌事姑姑的心里,绿翡与红绡更是哭着泣不成声。 经过那么一翻折腾,她眼下已混身无力,都侧头的力气都没有,她望着雪白的纱帐顶端,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我想与王爷单独聊聊……绿翡,你送几位御医和姑姑出去。” “王爷……怎么……不过来?”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却依然不见风清歌上前,蓝嫣轻声问道枭风。 风清歌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眸光里的沉痛与阴鸷尽数不见,变得幽深。他走到蓝嫣床前,见蓝嫣躺在榻上,脸上裹着纱布,里面还隐隐有血迹透出来。 “蓝嫣现在不方便动,所以只能对着纱帐顶讲话,希望王爷不要怪蓝嫣无礼。”眼角的余光瞥到风清歌面无表神的脸,蓝嫣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失落,却是瞬间即逝。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虚弱,虽然不大,却总算能顺畅的说完,说完她轻轻的闭上眼睛。 “本王自不会怪你!”本能的,风清歌在她的床沿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缠着的纱布,一瞬不瞬。 话一说完,二人便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蓝嫣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许多,才再度睁开眸子。 “之前,蓝嫣虽然不恨王爷,心中却也是厌憎王爷的。”蓝嫣的语速很慢,她的生活可能因着她的毁容,将会完全改变。 她心中完全没有别人所想象中的那样激荡,平静得让她自己都吃惊,“可是,现在,蓝嫣已经不厌憎王爷了。” 蓝嫣这话让风清歌的心莫名的一紧,如果连厌憎都没有,那么,代表蓝嫣是彻彻底底的不在意他,连负面情绪都懒得给他。 “蓝嫣的痛苦劳累是王爷给的,但蓝嫣的锦衣玉食也是王爷给的。”也许真正的蓝嫣的确过得很差,可是她穿过来后,除了开始的那一个多月比较清苦,这几个,还是过得很好的。 “你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不知道为何,风清歌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接下来蓝嫣会说出什么让他不想听的话来,他紧了紧蓝嫣的被子,眸中越发的幽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心,二人之间是少有的平静。 “让我搬回如烟阁吧。”蓝嫣依然望着纱帐顶端,似是那上面绣有绝美的风景,眼睛一眨不眨,“从前,是我太天真,总感觉只要我不低头,命运就无法让我屈服。” 蓝嫣的声音没有一线萧瑟,听在风清歌耳里,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凄然,他嘴唇翕了翕,却是终究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蓝嫣知道,王爷你不是一个坏人!”这一刻,蓝嫣感觉她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情,例如,命运也许始终是天定的,“王爷这般对蓝嫣,必定有你的理由,不管怎么样,王爷,现在蓝嫣已经毁容了,蓝嫣的这一副面孔,也再不能见人了,王爷心中对蓝嫣的恨可否消了那么一点?蓝嫣已经得到惩罚了,但说到底,蓝嫣并未做任何伤害王爷的事情不是吗?请王爷放过蓝嫣吧!” 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这个时代在意! 在裹纱布之前,她已经让绿翡拿过铜镜给她看了,尽管铜镜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那条手指粗细的伤痕亘横在脸上,从脸颊延伸到嘴角,像只蜈蚣一样。 是那样的明显,那样的恐怖,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条疤痕可以将一张脸毁得这么彻底! 就算伤口愈合,那道疤痕却是留定了! 这样的面容,自然是再不能示人的,清王府这样显赫的地方,自然是不能有这样见不得人的正妃。不要说风清歌,就是连帝后,也是不能接受的,恐怕就连蓝府也会让她从妃位上退下,省得丢脸。 在这个没有整容技术的年代,毁容的女人的一生是很悲惨的。 一个不能见人的王妃,说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笑! 不过对蓝嫣来说,也许,毁容并不是件坏事超级全职业大师。 最起码,她以后不用再被王府里的这群女人惦记,女人之间的斗争,不死不休,如果一直耗下去,她真的吃不消。 “你休想!”明明心底有些怜惜,明明这样的蓝嫣让他莫名的心慌,可是,那股莫名的心慌却让他生出巨大的怒意,神精都紧绷起来,语气也更为冷峻,“你母亲害死了我母妃,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什么?”风清歌的话不异于一个炸弹投入蓝嫣的心湖,直炸得她思绪凌乱,惊骇莫名,竟是一下子坐起身来。 一提起母妃,风清歌混身都散发出更加冷厉的气息,面色因着恨意有些扭曲,人也激动起来,双手抓住蓝嫣的肩膀,眸光中有几分疯狂,“你不是蓝府的女儿,我亦不是母后的亲子,我曾亲眼看见我的母妃被父皇点火烧死,可这一切,便全拜你母妃所赐!!!” 因着过分的痛与怒,扣住蓝嫣肩膀的力度极大,疼得蓝嫣紧紧皱起了眉头,若不是蓝嫣脸上缠着纱布,风清歌一定能看到蓝嫣痛到扭曲的脸。 “你不会知道,那场火有多大,整个雪泱宫都着火了,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迹。我当时就在火中,火苗窜到了我衣衫,烧着了我的头发,若不是秋姑姑二人来得及时,我一定会被烧成灰烬!!可是,我的母妃,我的母妃没人救,生生被那场大火烧没了,没了,雪泱宫的一切都没了!”风清歌用力的摇着蓝嫣的肩膀,眸光血红血红的,像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连那眼光中的恨意都变得灼热起来,像一头因受伤而发狂的野兽,“雪泱宫的一切都没了!!!” 被风清歌这么用力的捏着摇晃,蓝嫣直感觉肩胛骨都碎掉了,脸上刚缝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肩上的痛和脸上的痛直往脑门上冲,直感觉头部疼是像是要炸掉。 再被风清歌猛摇了几下,她终是抵上过那深深的痛,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虽然这一刻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是,风清歌并完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和意识,蓝嫣昏过去,他便感觉到了。 看着因被他双手钳制而强迫坐着的女子,双眼紧闭,眉头依然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很痛苦的样子。她的额上,在这阴凉的天气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裹着的那白色的纱布,渗出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被那鲜红的颜色刺到眼睛,风清歌心里一怵,头脑立刻清明几分,眸中的血红也退去几分,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失控。 她放开蓝嫣,让她的身体平躺,闭上眼睛深呼吸,好一会儿才让急速的心跳恢复些许,看着蓝嫣的目光依然有些恨意。 “王爷,到换药时间了,奴婢是现在进来给王妃换药吗?”门外此时由红绡与绿翡守着,虽然她们没有听起清楚风清歌的叫喊,可是那近乎咆哮的疯狂她们还是知道了。 二人面色发白,直感觉全身都颤得厉害,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王爷是那样的生气,近似失控。 她们很担心王妃,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冒然进去,于是赶紧去端来药盘想以换药的名义进去看看。 哪怕王爷会迁怒她们! “不用了,你把药给本王,本王给她换。”风清歌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红绡手中的托盘,脸色恢复一惯的冷淡,看向两个一脸急色的婢女,“王妃现在需要静养,府中的一切事务都暂交颜侧妃处理。” “王爷……”绿翡真的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耐何门只开一条缝,被风清歌高大的身体堵得严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知道是刚才的动静太大了,这两个丫头担心蓝嫣,风清歌竟也没有斥责,语气反而带了几丝温度,“你们主子没事。” ------------ 第一百零五章 对策 然后便转身关上房门,绿翡与红绡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只有担忧与焦灼,却也不可奈何。 揭开蓝嫣脸上沁血的纱布,饶是风清歌已经知道蓝嫣毁容了,伤口可能裂开了,却也被那狰狞的伤口吓了一点。 那伤口已细细密密的缝了针,一针一针很是清楚,那线早已被血水浸成红色,还不断的有新鲜的血水自那针线缝合的伤口里渗出。 风清歌只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疼。 她的脸,竟然伤得这么厉害!! 可是,这怎么是针缝合的?他竟不知道人的伤口可以用针缝,这样一针一针的缝,该有多痛? 用托盘里的棉布一点一点擦干伤口周围的血水,再小心翼翼的吸去伤口上的血水,他迅速的将药洒在蓝嫣的伤口后,看着那些白色的药粉一点一点的变成红色。 蓝嫣伤口上的血本来已经止了,是他刚才猛烈的摇动,致使蓝嫣太过痛苦才裂开的,刚才,她便是痛晕过去的么? 痛晕? 风清歌终于想起,刚才自己抓着她肩膀时有多么用力,他赶紧用新的纱布将蓝姨脸上的伤口裹好,避开鼻子和嘴巴,然后解开蓝嫣的衣衫。 掀开蓝嫣肩膀上的衣衫,只见她白嫩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五个鲜明发紫的指印,那印际之深,足可见他当时力度之大。 如果,他再晚些放手,蓝嫣的肩胛骨是被不是是会被他捏碎?毕竟,他是个习武二十几年的人! 习武? 是了,正因为静雅也是习武的,蓝嫣的脸才会伤得这么重吧? 静侧妃生气之下,是用了全力的,如果那一鞭子不是扫在蓝嫣脸上,而是她的眼睛上,或是她的颈脖处,那蓝嫣是不是…… 他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他一直都知道,静雅进府,蓝嫣与她之间肯定有冲突然和矛盾,她将会给蓝嫣带来无穷的麻烦,会让她十分的头疼让她的日子更加的难过。 却不曾想,静雅第一次与她交锋,竟然就将她伤得这样厉害! 她不是一直都很坚强么?怎么竟然这么脆弱! “给本王拿熟的鸡蛋来!”他极力的摒去脑中纷乱的思绪,目光重新落到蓝嫣肩膀上的青紫处,大声吩咐道。 “是,王爷黑白碎全文阅读!”虽然不知道风清歌为何突然要熟的鸡蛋,但红绡还是领命,亲自去厨房拿了几个熟的热鸡蛋过来。 风清歌第一次这么专注的,细心的去做一件事情,他撕下自己的一角衣摆,包住去壳的热鸡蛋,轻轻的在蓝嫣肩膀上的指印处来回滚动。 用热鸡蛋去淤青,这是他自己经常用的法子,以前练武的时候,不小心磕伤碰伤,他都是叫清尘用热鸡蛋给他滚滚。 直到将几个热的鸡蛋都滚得冷掉,风清歌看着那稍稍淡了一些的指印,眸中终于升起一丝愧疚。 他替蓝嫣拢好衣服,坐在床前,静静的凝视着她,虽然她的脸被纱布裹起来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指尖抚上她的额,滑过她的眉,绕着她的眼睛一圈圈的抚摸着,心中一阵一阵的愧意涌了上来。 蓝嫣说,其实他并不是个坏人,在她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他也许不是坏人,但他从来就不是好人,特别是对她。 在如烟阁时,她的凄苦坚难,搬到宁远居后,她的处处小心,面对他的时候的紧张与无奈,以及对后院里这些女人时时刻刻的提防。 她曾倔强不低头的跟他说,不会让她如愿,也曾无奈而愤恨的说,让他将她做成人彘,更有刚才那般平静若心死搬的请求他送她回如烟阁。 她的努力与挣扎,她的悲伤与无奈,他都看到了,眼下,她更是被毁去容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一切,是否都是他给她的报复与惩罚? 当她真正的被他所设计的一切伤害到时,为何他却没有丝毫的开心,这样折磨蓝嫣,蓝嫣一定会很痛苦,那么,他应该开心才对呀!! 蓝嫣毁容的事情,相信苏漫汐也应该知道了,她眼下应该正在伤心垂泪痛不欲生吧,那他也应该高兴呀!! 让苏漫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在清王府受尽折磨,不就是她娶蓝嫣的目的么? 这一刻,他的目的达到了,真的达到了,可是,他真的没有一丝开心啊!!反倒,有一丝丝的愧疚,与深深的怜惜,心痛! ****青溪院“你说王爷在宁远居呆了一整个下午?”静侧妃原本还有些不安,在听到明珠的汇报后猛的一拍桌子,横眉怒目,仿佛有些不敢置信般再问了一遍,“王爷居然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连公务都不管了?” “是的!王爷从进了宁远居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明珠被静侧妃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瑟瑟,点了点头担心的道,“主子,王妃现在都毁了容了,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知道蓝嫣毁容的那一刻,静侧妃还是很焦心的。 可是眼下听到风清歌居然丢开公务从府衙跑回宁远居,而且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让她心中那一丝不安瞬间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怕什么,她可是玄月国的公主!! 而且,她要打的是绿翡,又不是蓝嫣,谁知道她要去挡那一下。 她也知道事情闹得有些大,蓝府那边肯定没有这么好说话,而且帝后虽然宠她,但对蓝嫣好像也不是很差。 这件事情不算小,关系着清王府妻与妾,皇后是肯定要管的,估计宣她们进宫的懿旨明早就会到达。 最重要的是,风清歌好像还很在乎她! 静雅有些烦燥,事情,好像有些超出她可以掌控的范围了超级神警全文阅读。 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她写了封信叫人送去行馆,又让明珠取来一壶开水。 “王妃,你是渴了吗?”明珠提着一壶刚烧好的开水过来,走到桌几旁,问向静雅,“主子,你是想喝精茶还是花茶?” “我不是用来喝的。”静雅紧咬着唇,面色有些阴狠的接过明珠手里的茶壶,倒了小半杯,然后在明珠惊骇的目光中,直直的往颈上泼去。 “主子……”明珠阻拦不急,只惊得魂都要散了,大惊失色,声音颤抖,“你这是干什么?” 开水泼到颈上,颈上立刻起一阵钻心火辣的疼,静雅手指一松,那茶杯立马坠地摔着粉碎。静雅痛得龇牙裂嘴,却是硬忍着不叫出来声来,只是脸都白了,忍得身体都微微颤抖。 “奴婢去拿烫伤膏药……”泪水在明珠眼眶里打转儿,手忙脚乱的就到平时放一些常用药的箱子里翻找起来。 忍着痛走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只见那原本只有几个小红点的玉颈已经通红一片,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最大的约有拇指盖大小,晶亮晶亮的。 “主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明珠心疼到不行,哭着给静侧妃涂上烫伤的膏药,尽管她抹得很轻,静雅还是痛得汗都出来了,“你干嘛要这样作贱自己啊?” “那个女人毕竟毁容了,就算因着我的身份,他们不惩罚于我也是会记恨的。如今,我脖子被烫成这样了,也许也会留下疤,到了皇后跟前,只要我们咬死说是绿翡烫的。我脖子被烫这么厉害,绿翡就等于是谋害主子,打死那丫头都不为过,这样就没人可以说什么。”忍着脖子上钻心的疼,静雅第一次这么有耐心的跟明珠解释道。 “可是,可是,这也烫得太厉害了!”明珠依然哭着,“而且若然让皇后娘娘和王爷知道是我们自己……” “我脖子上的伤已成定局,是谁烫得已经不重要了。”静雅打断明珠的话,眸子里第一次绽出狠毒的光芒,“我的伤虽然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伤,可是,也足可以为我扳回一成了。” 何况她已叫哥哥先给昭帝呈上了一封请罪书! 这件事情,帝后那关是可以过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风清歌的心拉过来。 “主子,你真的牺牲太大了!”明珠十分不平,她是玄帝送过来的给静雅陪嫁的宫女,心自然是向着静雅的,“你为了王爷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如果她嫁的是其他人,必定是正室,何苦需要受这么些委屈? 听明珠这么一问,静雅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突然抬起头来,紧紧的看着铜镜中那红肿的脖子,面容因着阴狠而微微扭曲,“我一定,不会让今天的罪白受的!!” “你醒了?”见蓝嫣睁开眼,风清歌有些惊喜,脸上竟露出淡淡的笑意。 “嗯。”蓝嫣轻轻哼了一声,屋子里光线很暗,暗到看不清楚风清歌的脸,“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你怎么不叫人把灯点上?”子时,居然这么晚了,蓝嫣记得自己是痛得晕过去的,那时候还是才到申时,竟不想自己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我怕你睡不好,便没人叫人点!”风清歌声音很小有些别扭,然后才扬声对外面道,“来人,掌灯!” 屋里的灯被点上,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 第一百零六章 蛊*惑 颂春红着眼圈走到蓝嫣的床边,声音吵哑,显然是哭过,“王爷,王妃,现在用晚膳么?” 绿翡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又伤心过度,颂春便替了她让她回去休息。 “你还没有用晚膳?”蓝嫣有些惊讶,古人吃饭都很早的,风清歌居然子时了还没有用晚膳。 “王爷一直陪着你,都没有离开过。”颂春心中是悲喜加交,喜的是风清歌居然在这里守了蓝嫣一下午,悲的自然是蓝嫣美丽的面容从此不复在。 “那现在传膳吧,我有些饿了!”短暂的惊讶过后,蓝嫣吩咐道,看着颂春走出去的背影,加了句,“傻丫头,别难过知道吗?看着你们难过,我就算不在乎也会难过的。” 颂春脚步微颤,转身,强打起笑容,恭敬的应了声,“是,王妃!” 因着蓝嫣的伤,晚饭很是清淡,蓝嫣原本是想起来吃的,风清歌却是按着她,不让她起来。 “我这样睡着,怎么吃啊?”蓝嫣不禁苦笑,眸光微闪,“你不是想饿死我吧?” “想你死太简单了。”风清歌并不理会蓝嫣,端起一碗清粥,往里面加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拌在一起,坐到床边,声音平静无澜,“我喂你!” “什么?”蓝嫣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见鬼一样的看着风清歌,她幻听了? “你的伤我有责任!”被蓝嫣赤*祼*祼的看着,风清歌有些不自在,很是尴尬,半天才说道。 “哦!”蓝嫣轻轻哦了一声,这才知道风清歌是指她肩膀上的伤。 风清歌不说还好,一说蓝嫣倒是想起来了,微微抬动手臂,却是“啊!”的一声痛苦的叫了出来。 不动没感觉,一动好痛啊,蓝嫣的脸自然又是痛苦的皱成一团。 风清歌越发的尴尬了,舀了一勺粥送到蓝嫣唇边,极力装作镇定,“吃吧!” “怪不得这么好心,原来知道我的手臂被你废了!”既然手臂动不了,蓝嫣自然也不逞强,不满的咕哝道,张开嘴,任风清歌喂她。 风清歌一勺一勺的舀着,吹凉了再送到蓝嫣唇边,很是认真,这时的他,一点都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仿若平常人家里疼爱妻子的男子一般。 蓝嫣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着,因为,她是真的饿了。 “我吃饱了,你吃吧!”虽然被人喂可以算一件享受的事情,但这样的风清歌让蓝嫣很是不习惯,她吃了小半碗便不想再吃了。 “我不饿!”风清歌放下碗筷,便扬声道,“将饭菜撤下去!” “可你还没吃!”今天的风清歌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蓝嫣惊讶,风清歌刚才只喂她吃,他自己可是一口没吃呢。 听到蓝嫣的话,刚进门的红绡颂春顿在了那里。 “撤下去!”风清歌没有回答蓝嫣,对着红绡颂春道,“准备浴汤!” 二人不敢再犹豫,很快就将饭菜碗碟都撤了下去,他便出了房间回避,让绿翡等替蓝嫣擦了身子“王妃,你的肩膀……” 蓝嫣的手都抬不起来,自然只能由着红绡颂春给她擦身子,虽然她感觉十分的不习惯仙神之逆最新章节。 看到蓝嫣肩膀上的伤,红绡失声叫了出来,整张脸都白了。 颂春也是手一抖,那刚拧干的湿毛巾就掉在了蓝嫣的肩上。 “没事。”看着两个丫头吃惊心疼的样子,蓝嫣笑笑,“不过是皮外伤,好了,你们再不快点,我便要着凉了。” 红绡知道,那伤想必是下午王爷发怒的时候弄上去的,她捡起毛巾,十分小心的替蓝嫣擦拭,让颂春找来去淤的膏药涂了上去。 二人知道风清歌还在房间外边等着,也不敢耽搁,很快就将蓝嫣料理妥当。 两个丫头走后,风清歌才走到屏风后面沐了浴出来,见蓝嫣正在吃力的撑着半边胳膊,想将身子往床的里侧挪动。 她知道风清歌这是要睡在这里,她是无法阻拦的,也没有拦的必要,只得为他挪出位置。 “小心点。”风清歌眉头微皱,加快脚步,半俯下去,抱起蓝嫣,将她放到里侧。 “……”蓝嫣很是尴尬,都不敢看风清歌的眼睛,小声的嘟囔,“我可以的……” “我说了,你的伤我有责任!”风清歌看向蓝嫣躲闪的目光,声音很轻,“不论是脸上,还是肩膀上!” “其实……这也不完全怪你!”如果不是此时脸上有伤,还裹着纱布,一定能看到她的脸红的。 她说的是实话,今天上午的事情,并非静雅争风吃醋,而是因着穆天歌,若说真的罪魁祸首,其实应该算穆天歌。 风清歌没有说话,躺到蓝嫣的外边,将薄被盖在二人身上,沉默不语。 “给我说说我的身世吧。”蓝嫣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说说我母亲与你母亲之间的恩怨。” 风清歌身子微僵,好一会儿,紧绷的神精才放松下来,声音平静无澜,“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你,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然后他再不想说话,一时间,空气似是都静止了。 蓝嫣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原以为,风清歌应该会说的,既然都挑明了,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 她知道风清歌的性子,若是风清歌不想说,她也绝对问不出来。 只是,心里堵得厉害,下午风清歌的话她听得很清楚,风清歌不是皇后嫡子的信息她已经消化了,关于自己不是虞氏的孩子,她想,只要风清歌给个合理的说辞,她也是会相信的。 一个侯府姨娘的庶女,怎么可能被风清歌选中亲点为妃? 母妃…… 蓝嫣脑中有一道光闪过,风清歌说是她的母妃害死他的母妃的? 母妃,只有皇帝妃子生的孩子才会这么叫她们的生母。 蓝嫣心中乍然一惊,像颗惊雷炸响,她的母妃,那么,她岂不是出身于皇宫? 可是,风清歌是皇上的孩子没错,她怎么可能也会是昭帝的女儿? 如果风清歌是皇上的孩子,而她的母亲又是皇上的妃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是那个妃子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云氏传奇最新章节。 如果是这样,她为何会被送出宫,而由曾身为宫女的虞氏养大,就可以解释了。 而且风清歌还娶了她,足以证明她不是皇帝的女儿。 这样的猜想直让蓝嫣手足冰凉,直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所有的神精都罢工了一般,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虞氏,宠妃,宣妃,风清歌的母妃…… 罪妃!!! 脑中突然浮现这两个字,她听绿翡说过,虞氏被蓝桢宏看上之前,是宫中一位叫雪妃的妃子身边的人。而那位雪妃,是个犯了错被昭帝处以极刑的罪妃! 莫非,风清歌是那个雪妃的孩子? 宜妃一直都很照顾虞氏及蓝嫣,那么,她绝对清楚蓝嫣的身份,以及雪妃的故事,她,是个关键人物。 如果她想知道一切的一切,那么,她必定得见宜妃! 蓝嫣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卷入了一场宫闱密辛,她的人生,也因这场宫围密辛而改变。 许是蓝嫣脑中思想太过挣扎,精神过度紧绷,让她感觉脸上的伤口似是又在隐隐作痛。她无奈,只能暂开抛开那些纷乱的思绪,却是没多久,竟然沉沉睡去。 听着蓝嫣均匀的呼吸,风清歌唇边难得的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没想到,他下午讲出那么多足以让她震惊的话语,她竟然还睡得着。 他对她的心意,他眼下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看得清楚。他就算暂时的不去在意,却是无法再抹去心底最深处她的影子。 他侧过身子,看向蓝嫣的睡颜,那纱布和药已被红绡等人换过,许是伤口已经凝固,再没有血液渗出。 蓝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连毁容都不在乎! 他,从来都不了解她。 他的手指搭到蓝嫣唇上,细细描绘着她唇的形状,反反复复,像摩挲着一件心爱的玩具。 那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十分柔软,原来,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感觉,也可以这么好。 似在感觉到了风清歌的动作,睡梦中的蓝嫣秀眉微皱,轻轻哼了一声,嘴唇似是不舒服,用舌头tian了一下,然后又沉沉的睡去。 她的唇本来就被风清歌抚摸得微红,再被她tian了那么一下,被口水润过,显得晶莹诱*人。 那般诱*人的唇正对着她,像是无声的邀请,风清歌像是被什么蛊惑似的,竟然伸长脖子,缓缓靠近那水润诱人的红唇。 这一刻,他的心中,除了那两片柔软诱*人的唇,再没别的什么东西。 却是,在他的唇即将碰上蓝嫣的唇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火冲天而起的画面,仿佛能看到大火中惊慌奔跑哭喊的宫人,还有那个一脸绝望的女子。 他蓦的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眸子一下子冷了下来,生生扭过头去。 她可是苏漫汐的女儿,他怎么可以忘记? ------------ 第一百零七章 进宫 她是苏漫汐的女儿,他怎么可以动心? 不,绝不可以!! 风清歌只感觉心中似是有一团火焰,然后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水,那火焰一下子熄灭.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让心情平复下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也罢,等蓝嫣的伤势好些,便让她搬去如烟阁吧! 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既然报复蓝嫣并没有让他感觉快乐,那么,是苏漫汐欠下的债,便由苏漫汐一个人扛吧。 如果当初不采用这种手段,不娶蓝嫣,那么就不会有如今的挣扎。当初娶蓝嫣已经错了第一次,为她心动是错的第二次,不能,再让自己错第三次了。 自己已无法恨,却注定不能爱,便让她去如烟阁吧,就像父皇打进冷宫中的妃子,这一生,便将她遗忘在某个角落吧! 这一夜,风清歌一夜无眠,颜无双一夜无眠,静侧妃更是辗转反侧,唯有蓝嫣,辗转过后一夜好梦。 第二天,蓝嫣刚用过早膳,便有宫里的公公传来懿旨,说是皇后宣她与静侧妃进宫。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蓝嫣让几个丫头给她打扮一翻,这次再没穿盛装,而是挑了件素淡的衣服,然后在脸上带了面纱。 蓝嫣被毁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宁远居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忧心接下来的王府里的变故。 整整一个早上,蓝嫣都没见红绡等人有过笑语,都一副苦大仇深的幽怨模样。 皇后准备的很周到,她与静雅一人一辆马车,蓝嫣带了绿翡,静雅带了明珠。 到了皇宫门前,早已有软轿候在那里,过神武门中华门,再转过几座宫殿,便到了皇后的坤宁宫,着守门的进宫进去通传,二人一齐候在外面。 看到蓝嫣带着面纱,静雅冷哼一声,眸中有一丝不安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声音不大却刚好几人能听见,“咎由自取!” 而蓝嫣主仆则被静雅颈间那晶亮的水泡给吓到,昨天静雅离开宁远居的时候,脖子上才有几个红点点而已,却不想今天…… 蓝嫣眸光闪过一抹冷笑,这静雅,还真下得去手! 绿翡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一下子就明白了静侧妃的意思,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这静侧妃,分明是想诬赖她红楼重生之妙尼! 明珠则有些恼恨的扫了蓝嫣一眼,小心翼翼的扶住静雅,走到台阶上候着,昂着头,很是高傲的样子。 “王妃,静侧妃她……”绿翡心里十分不安,这静侧妃没安好心,想恶人先告状呢。 “绿翡,呆会儿,无论静侧妃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蓝嫣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静雅,声音十分平静。 “王妃……”绿翡大惊失色,很是不解。 “静侧妃是玄月国的和亲公主,以她公主之尊下嫁为清王爷侧妃,已经是委屈她了,眼下又是新婚,如果太过苛责她,玄帝肯定会不高兴的。”蓝嫣叹了口气,眸光微暗。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静雅嫁风清歌做侧妃,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她的身份天生就是要做一个正室的,却嫁给风清歌做侧妃,最起码在玄帝心中,已经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了。 如果清王府这边,再因为一些后院之争苛责静雅的话,相信玄帝会认为是风家欺负静雅这个侧室,不给昭月国面子,事情,有可能扩大化。 这不过是些后院纷争,绝不能闹到朝堂去,相信皇帝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已成,他们也许会补偿蓝嫣,但却不会太过追责静雅,更何况静雅脖子上的伤也是不轻的,单凭那一点,就已经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皇后娘娘请清王妃和静侧妃进去。”掌事姑姑走了出来,语气很是恭敬,“请!” “儿媳见过母后!” “婢妾见过皇后娘娘!” 蓝嫣可以称皇后为母后,而静雅只是个妾,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都免礼!”皇后坐在正座,面容清浅,看不出喜怒,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半跪着的二人。 蓝嫣面上戴着面纱,眉目淡然,无喜无怒,镇定安然。 静雅低着头,身形端正,很是谦恭谨慎。 二人谢了恩,站起身来。 “你的脖子……”静雅故意将头抬得高高的,皇后自然一眼就看到她脖子上的一片触目惊心的水泡,十分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听说蓝嫣的脸被静雅的鞭子抽得毁容了,可不曾听到静雅的脖子受伤了。 见皇后问话,静雅一脸的悲伤,眸中隐隐泛着泪水,委委曲曲的低下去头,“昨日婢妾有事去宁远居找王妃姐姐,姐姐不在,婢妾便在那里等。期间姐姐院子里的大丫头来给婢妾泡茶,也不知她怎么伺候的,莽莽撞撞的,一不小心就……” 静雅说着,眼里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委曲到不行。 她的眼泪是真的,委曲也是真的,在玄月国的时候,她是天之娇女,哪里需要这样自我伤害?她的脖子上虽然擦了药,可也还是疼得厉害,最重要的,是心里委屈。 何况“婢妾”二字就已经很刺痛她的心脏了。 她低着头不住的抽泣,就连她身后的明珠,也跟着抹着眼泪。 看着静雅主仆二人戚戚的模样,皇后未置可否,目光清润,看向蓝嫣身后的绿翡,“一切事情就是因为这个丫头?” 见皇后看过来,绿翡赶紧跪了下去,心中很是生气,这个静侧妃简直是颠倒黑白极品圣医最新章节!要不是蓝嫣让她什么都不要说,她真想驳回静侧妃的话。 如果不是她故意刁难,让她煮了七八回茶,如果不是明珠故意撞她,那杯茶又怎么会翻?而且,哪里有这般严重? “昨天绿翡身子不太舒服,而静侧妃又不太满意她煮的茶,足足让她煮了七八回,这才导致她手脚不稳,不小心烫到了静侧妃,并非诚心,请母后明察!”看静雅自己烫伤自己,蓝嫣以为,她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却不想,她竟将拿着这所谓的伤做筹码,想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绿翡。 其实,只要静雅请个罪道个歉,事情便也只能这么算了,最起后在皇后这里,只能这么算了。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反咬一口,只字不提蓝嫣毁容之事,倒是先表起可怜来。 皇后何等的聪明,她从二人的话中立马便知道了事情的大致起因,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却闹成这样,生生毁了蓝嫣一生。 她昨天听掌事姑姑说了蓝嫣忍痛让御医缝针一事,对蓝嫣很是赞赏,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苏漫汐的女儿,也许,是很适合清王妃人选的。 眼下她也只是替丫头开脱,并没有想要追究毁容一事,可见她心中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的,这个女子,的确很聪慧。 相比起来,这个静雅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人家不打算追究。你却咬着人家不放,果然是个刁蛮公主的性子,做事也不经过思考。 “这丫头行事莽撞,导致你伤成这样,的确该死!”皇后的声音淡淡的,美丽的面容也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丫头再不对,也不能对着她的主子动手!” “皇后娘娘明鉴!”皇后的话分明是向着蓝嫣的,静雅心中一惊,又慌又怒,“婢妾并非想冲撞姐姐的,婢妾只是想给这个丫头一些教训,谁知姐姐自己冲了过来,婢妾才失手误伤了姐姐!” “就算是教训,也得由着她的主子教训吧,何况……”其实皇后并非是想帮蓝嫣,她只是想挫挫静雅的锐气,以现在蓝嫣情况,再加上子清本来就对她有敌意,她的王妃生涯怕是到头了。 清王府中最有能力替代蓝嫣的位子的,只有颜无双,颜无双是沈妈妈的女儿,听说性子又是温婉,若她与静雅争锋,不一定能得到好处。 所以,她想让静雅知道,这里是昭日国,不是玄月国,不要总使着她公主的性子。 她半句话并却没有说,可中谁都知道,皇后那是想说什么。静雅只是个侧妃,根本管不到正妃院子里的事情。 静雅的眸中的怒意更加的浓了,又怕皇后看见,赶紧低下头去+. “那敢问静侧妃,你又是因何事而去宁远居呢?又对宁远居的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剔。”蓝嫣大概猜到了皇后的心思,知道她可能是在借此次的事情敲打静雅,心中不禁有些悲凉,却只能配合着。 自始至终,皇后都没有开口问她的伤势,便是在告诉她,这件事情,这个亏,只能她吃了。 “你……”静雅一怵,没想到蓝嫣居然敢这么问。 她还真敢问,明明就是她不要脸去勾引自己的哥哥…… 可是,她又没有证明,那几幅画像代表不了什么,捕风捉影之说,没得会让人觉得是哥哥肖想昭日国的皇子妃,居心不良呢。 虽然她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与蓝嫣见过,但她知道哥哥在感情方面,一直都表现得很淡漠,而且他绝不是个随缘的人。 ------------ 第一百零八章 安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如果不是蓝嫣跟他接触过相处过.而他对蓝嫣的印象又不一般.是不能画出蓝嫣那么多种神态的. 她真的沒想到蓝嫣会这么不要脸.但她却是不能轻易说出來的.直气得脸色又由白转红.怒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不好意思.我还真心里沒数.”既然皇后想敲打静雅.她便送她这个人情好了. 隔着面纱.蓝嫣浅笑.“我只知道.你无缘无故來到宁远居.折磨那些不经事的小丫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蓝嫣的目光微冷.带着一丝犀利.“还是说.静侧妃來到宁远居.本就是居心不良.为的.便是蓝嫣这张脸.” “你……”蓝嫣的气势并不强大.语气也并不凌厉.却偏偏让人生出几份压迫感來. 饶是静雅嚣张惯了.竟也不敢与她直视.避开她的目光.也是急了.怒目圆睁.“你血口喷人.” “那为何我一回來.你就挥鞭子.而且还刚刚好.能毁掉我的脸.”蓝嫣的眸子越发的冷了.让皇后都以为她是生气了.要向静雅讨个说话. 却见下一秒.她突然就笑了.那一笑.犹如晨光乍现.似是夜空泛亮.尽管她整张脸都掩在面纱之下.却是眉头的神彩.依然光艳夺目.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惊叹.为蓝嫣这一抹绝世风华. “静侧妃.昨日你从宁远居回去的时候.我记得你脖子上只有几个小小的斑点.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然如此模样.你也真下得去手啊.”蓝嫣声音浅然.毫不留情面. “你话是什么意思.想污蔑我不成.”静雅的脖子已经是受伤.一动气.直感觉颈部皮肤扯得生疼.不禁咧了嘴.眉头紧紧皱起.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蓝嫣依然浅笑着.目光扫过上座不动声色.静静看着二人的皇后.“静侧妃.不管怎么样.你将我的脸毁掉是事实.我也并不打算追究.但是凡事有个度.” 虽然心中知道蓝嫣在这件事情无法真的追究静雅什么责.但她这样说出來.还是让皇后有些震动.到底是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容颜.还是真有那般宽大的气度. “你在教训我?”却是静雅不领情.并不就着蓝嫣给的台阶下.黑着脸.“虽然你是王妃.我只是个侧妃.但是.你还是沒资格教训我.”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对静雅很是失望.这个静雅.真是个沒眼见力. 蓝嫣已经说不追责了.只要她道个歉.事情便可以彻底的这以揭过去.就算蓝府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她却偏偏要耍她的公主性子.当真是被娇纵惯了. “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身份纵然有优势.可是.也不能保你一生无忧.每个人都有尊严.就算是丫鬟也有. 如果你不尊重她们.她们是不会发自内心真正尊重你.”蓝嫣知道她其实沒必要给静雅讲这些.她太过狂妾.太过自以为是.就算她说了.她也未必会听. 可是.想着她就算身份再尊贵.却也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其实.她也蛮可怜的.她的命运.才是最不由她自己操控的. “绿翡那丫头将我烫成这样.才是居心不良.对一个居心不良的丫头.我又何必要尊重她.”毕竟是在皇后面前.虽然皇后一语不发.只听她们辩论.但静雅知道.皇后心中肯定早有计较. 因为早有计较.所以也就懒得开腔.任凭她们去争.且试试她们的斤两. 所以.她不甘示弱. 静雅的话刚落音.却见蓝嫣并不接腔.而是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幽深. 在静雅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她突然几步上前.走到皇后身旁.端起她桌几上刚用的那杯茶.走到静雅面前.迎面泼去.声音异常清冷.“如果.绿翡真居心不良.就这么照着你的脸泼下去.请问静侧妃.你躲得了么.还会只脖子上被烫伤么.” 沒想到蓝嫣突然会向她泼茶.静雅愣是沒反应过來.连皇后都怔住了.绿翡与明珠更是石化在了当场. “永昌侯.你这个女儿还真有胆色啊.”突然.宫殿门口传來一低沉中透着威严的声音.蓝嫣一转头.竟然见昭帝一身明黄龙袍正站在殿门口. 他的后面站着面色惊讶的二人.风清歌与蓝桢宏. “是臣教女无方.望皇上和娘娘恕罪.”蓝桢宏显然也是沒想到蓝嫣会如此胆大包天.就算她沒看到刚到的他们.当着皇后的面泼静雅公主一脸茶水.也是太嚣张无礼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赶紧从上座站起身來.向昭帝行了礼.又接受了蓝桢宏与风清歌的行礼.扶着昭帝走到正座上. “见过父皇.王爷.父亲.”蓝嫣像是沒事人一般.若无其事的给几人一一见礼.神情自然.目光淡淡的扫过脸色阴沉的蓝桢宏.看都沒有看风清歌一眼. 风清歌目光灼灼的落在蓝嫣身上.里面流光涌过.这一刻.他的心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蓝嫣.让他大开眼界.他从來都不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有这样的气魄. 尽管她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尽管此时的她仍上带着面纱.他依然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來的.独特的魄力与光芒. 他昨天只顾着蓝嫣脸上的伤.虽清尘向他汇报时说是绿翡烫伤了静雅才导致静雅挥鞭子的.但刚才看见静雅脖子上的伤时还是有些惊讶.真以为是绿翡给烫的. 却是看了蓝嫣的动作听了她的话才知道.这内里.怕是另有蹊跷. 静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整个人被泼得湿漉漉的好不狼狈.脸上头上倒处都是水.她从來沒被人这样侮辱过.而且还是当着昭帝皇后和风清歌的面.直气得混身颤抖. 可是.昭帝皇后与风清歌都在.她也不敢放肆.只能紧紧的咬住唇.却是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极力的忍着才忍住挥鞭子的冲动. 好一会儿.才能静下气來给几人行了礼. “当着皇后的面也敢这么放肆.永昌侯.你的确是教女无方.”昭帝目光落到蓝嫣身上.似是能隔着面纱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语气中听不出怒意. 蓝桢宏自是也看出了昭帝并无生气的意思.而皇后似是也不介意.知道蓝嫣虽然大胆嚣张了些.帝后并沒有责怪. 他装出一脸的愧色.低下头去.“臣惭愧.” “刚才儿媳一时情急.还请父皇母后降罪.”毕竟作了出格了举动.蓝嫣单膝跪地.绿翡也跟着跪了下去. “作为女子.任是谁.容貌受损也是一件大不幸的事情.火气大些也是难免的.”昭帝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眼角的余光瞥向风清歌. 风清歌自进屋后目光便一直胶在蓝嫣上.而蓝嫣却视而不见.这让他感觉.有些意思. “静雅.你可知错.”昭帝的脸上笑意依旧.却是不怒而威.自有一种久处上位者的气势. “婢妾知错.”静雅心尖一颤.昭帝一句话便定了她的罪.她自是不敢反驳.再不敢妄言.垂下首去.“请皇上责罚.” 昭帝知道.方才皇后肯定已经敲打过静雅.眼下局势.确实不好重罚静雅.看向蓝嫣.“静侧妃莽撞.才致使你遭遇不幸.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处罚她.” “静侧妃也是一时失手.儿媳并无计较之意.”都摆明车马了.蓝嫣能怎么说.何况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追究. “清王妃倒是个胸襟宽广之人.”昭帝满意的点点头.目光看向蓝桢宏.“永昌侯.听说你的大公子任国子监司业也有两年了吧.朕今晋他为国子监祭酒.” 昭帝话锋一转.突然转到蓝向天身上.给他加官进爵.看起來很突兀.可是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 这是在补偿蓝府.毕竟蓝嫣之事对蓝府是一种打击与挑衅.而静雅又不能罚.就算蓝桢宏等不追责.表面上也还是得采取些举动的. “臣代犬子谢皇上恩典.”蓝桢宏自是不能拒绝.赶紧扣首谢恩. “清王妃.朕会为你广招天下名医.希望能有人治愈你脸上的伤痕.另外.朕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毕竟伤在蓝嫣身上.安抚了蓝家人也是要补偿蓝嫣的. “谢父皇.”昭帝这一个愿望.可比其它赏赐让蓝嫣开心.正好.她眼下就有事相求.于是决定现在就让昭帝帮她实现.赶紧行礼.“儿媳现在就有件事情请求父皇.望父皇成全.” “哦.”昭帝挑眉.他才刚许诺她.她便这么迫不及待.不禁玩笑道.“这么快就有事求朕.莫不是怕朕反悔.” 难道昭帝开玩笑.皇后也笑了起來. 风清歌也是挑眉.他倒想看看蓝嫣居然有什么事情.是要求助皇上的. “父皇金口玉言.当然不会反悔.”蓝嫣也笑开.“只是正好儿媳在宫里.所以就请父皇恩准.儿媳想去拜访宜妃娘娘.” ------------ 第一百零九章 艳丽海棠花 此言一出,皇后与风清歌同时面色一凝,昭帝与蓝桢宏倒都是只感觉有些意外。 “儿媳的姨娘以前在宫中为婢,多番蒙受宜妃娘娘照顾,心中感念十几年。请父皇准许儿媳去拜访宜妃娘娘,以好好的替姨娘跟宜妃娘娘说声谢谢。” 将皇后表情尽收眼底,看来风清歌的事情她很清楚,那么在皇心中,是不是与风清歌一样对她有敌对心理? 蓝嫣面上一片真诚的看向昭帝。 “如此,准了!”昭帝依稀记得蓝桢宏的确要过宫里的一个宫人做妾,但却不记得是哪个宫里的,既然蓝嫣如此说,他也没做多想,便准了,对着候在殿门口的全寿道,“你带清王妃去倚栏殿。” 倒是蓝桢宏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当年也是喝高了,才问雪妃娘娘要了虞氏过来。 雪妃! 一想到这里,蓝桢宏心中一窒,他竟差点忘了虞氏当年可是雪妃的贴身宫婢,幸而皇上没想起来。他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刚才蓝嫣提起虞氏让皇上想起了雪妃……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不敢往下想,雪妃可是皇上的逆磷啊!! 尽管她已死去二十多年。 他决定回头得提醒蓝嫣一下,以后,绝不能在皇帝面前提起虞氏,以防万一。 “有劳公公了!”无视风清歌僵硬的面容,蓝嫣径自越过他,在全寿的带领下往倚栏殿去。 上次风清歌寿辰那天,蓝嫣与风清歌到坤宁宫谢恩,因着宜妃晕倒呆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打道回府,这次可以算是她第一次在宫中走动。 全寿也知道,见蓝嫣也不着急,便将宫里许多漂亮的景致都介绍给她。还特地取道御花园,让蓝嫣见识到了即使在秋季也如春季一般的美景。 御花园的风景,从来都是皇宫里一道亮丽的风景,无论是小桥假山,还是奇花异草,都是宫里最齐全最精致的。 蓝嫣喜欢海棠,御花园的一角就种着大片的秋海棠,花色艳丽,花形多姿,叶色妖嫩柔媚、苍翠欲滴,宛若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 走到花海中,蓝嫣不但发现了有皱波类花形、流苏类花形、大理石纹类等极其少见的品种,更有波缘山茶花类和镶边花类等极其艳丽的花种,这些花蓝嫣前世也只在百度图片里见过。 眼前这些真实的花,比图片上可美了不止几倍,微风吹来,这片花海便漾起一波赶一波的花lang,更是美轮美奂。 绿翡与全寿并没有走进花海,他们站在不远处,痴痴的看着花海中央身姿窈窕的蓝嫣无限之美剧空间最新章节。 蓝嫣一袭素色的衣裳,在那片艳丽的花海中格外的显眼,花海翻lang,素裳翻飞,衬得她像是九天仙子临尘。 更有那一袭白色的面纱随风轻动,仿佛随时要飞离,露出面纱下面的绝世容颜,却又在下一秒折返回来,堪堪挡住偷窥者的视线。 这画面,就仿佛浓重泼墨彩绘中央赫然显出一清淡素描,突出却不出突兀,浓重彩墨与清淡素描相形相衬,仿佛世界最完美的契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蓝嫣沉醉在那一片艳丽的花海中,而绿翡与全寿便迷醉在,蓝嫣那一抹素淡的倩影里。 蓝嫣轻轻俯身,折一下朵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举过头顶,凝视那一朵从花海撷取的艳丽,在那金色的阳光下,迷了眼。 痴痴凝视着艳丽花海中的那抹素色倩影,视线模糊,那抹倩影似是与记忆里的某个影子重叠,那女子也是一身素色衣裳,撷取花海中的一朵,欣赏它在阳光下一枝独秀的艳丽。 “雪妃!” 嘴里轻轻喊出那个身影的名字,全寿一惊,激凌凌的打了个寒战,额上一下子渗出冷汗来,刚才的沉醉一下子没了踪影了。 他睁大眸子,那花海中分明就是清王妃。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刚才自己真是花了眼了,竟然将雪妃的影子与清王妃的影子重叠到一起。她们,除了身材,其它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这青天大白日的,他差点出现幻觉了,还好刚才没有旁人在,而绿翡的目光牢牢的被蓝嫣吸引住,也根本没有听到,不然…… 全寿只感觉手足冰凉,将冰凉的手紧贴在被阳光晒得温热的衣服上,才感觉好受点。 雪妃当年也很喜欢海棠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片海棠花便是雪妃命人种下的。 虽然如今这片海棠不知换了多少季,被重新翻种了多少次,但却依然如二十几年前的那片海棠花,一般艳丽。 全寿再没了之前那般轻松的心思,等蓝嫣从花海里走出来,便直接引着她们去了倚栏殿。 通报过后,出来迎接蓝嫣的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兰姑姑。 “奴婢是宜妃跟前的兰姑姑,见过清王妃!”兰姑姑与蓝嫣虽然见过,但当着全寿的面自然是要装作不识。 兰姑姑一脸明媚的笑意,显然很高兴,“我家主子听说清王妃前来,都高兴坏了,清王妃快请!” “那奴才先回去皇上那儿伺候了,待会儿再遣人来接王妃。”将蓝嫣送到,全寿便告辞离去。 兰姑姑将蓝嫣引进内殿,一进门,蓝嫣便看见一宫装美妇自坐椅上站起身来,神色间颇有几分激动,目光灼灼的看向蓝嫣。 眼前的宜妃,让人不敢相信她已到中年,整体看起来,像未过三十的少妇。 只见她,一身淡绿色宫装,外面披着一层浅绿的薄烟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金丝,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束起,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显得楚楚动人。 一根极细的暗红色的珠链,更衬得那本就纤细的脖子愈发的修长。她肤如脂眉若黛,未施脂粉,却依然艳若丹霞,整个美得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这样的姿色,如夜空里最美的星辰,如春天花圃最惹眼秀丽的花,这样的女子,天生生就了一副无与伦比的美貌,也难她怪盛宠不衰都市透心术! “蓝嫣见过宜妃娘娘!今日突然前来拜访,还请娘娘不要怪蓝嫣唐突才好!”惊叹于宜妃的美貌,隐隐之间,又似是觉得宜妃的容貌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蓝嫣只感觉宜妃的容貌似曾相识,绿翡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心中十分惊讶。 她是跟蓝嫣从小一起长大的,对蓝嫣的容貌神态比蓝嫣自己还要清楚,宜妃娘娘的五官与蓝嫣的五官也许不太相似,可是,她们神态之前却有着莫名的相似。 神似,对,就是神似,而且是惊人般的神似。 “清王妃不必多礼!”宜妃几步上前,托起蓝嫣,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笑容大得溢满了整张脸,蓝嫣亦能感觉到,她托自己双臂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她的眸子里透出奇异的光彩,有一种见到故人的狂喜,整张脸因着那微微泛起的红晕,而显得别样的迷人。 那一番狂喜过后,脸上的激动便被怜惜与心疼代替,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悲痛。 她嘴唇嚅动着,手指颤颤的想抚上蓝嫣的脸,却是在触到那面纱时,如触电一般猛的缩了回去。 她在克制,她在隐忍,她脸上那深深的痛刺疼了蓝嫣的眼,让她莫名的感觉眼角酸涩。 宜妃这般,让蓝嫣更加肯定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掩去眼角那莫名涌起来的酸涩,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蓝嫣有事请教娘娘,还请娘娘能摒退左右。” 殿内并没有其它的丫头,蓝嫣话刚落音,兰姑姑立马走了出去,临了碰了碰绿翡的衣裳,将她也带了出去。 “兰姑姑,你哭了?”出了殿门,绿翡才看到兰姑姑眼角的泪水,也发现了她脸上的痛楚眸中的怜惜,奇怪的问道。 “没……没事。”兰姑姑勉强打起笑意,摇了摇头。 她怎么能不哭? 这对母女,命运多舛。 二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第一次见面,蓝嫣却是带着面纱…… “宜妃娘娘,有些事情我相信您一定知道,希望你能为我解惑。”蓝嫣对宜妃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扶着她走到几台旁坐下,自己坐在她下首,目光真挚透着期盼。 “清王妃你说。”宜妃心尖一跳,蓝嫣一来便是开门见山,她似乎猜到了蓝嫣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的母亲是谁。”蓝嫣定定的看着宜妃,语气很缓慢,一字一顿,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宜妃的身体轻轻一颤。 “我知道。”宜妃努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激动,努力的让自己的心跳正常些,绝美的脸上漾起一抹浅浅的悲伤,那抹浅浅的悲伤像是一层薄雾,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她目光有些迷离,仿佛没有焦点,最后似是有一角余光落到蓝嫣的身上,那眸子才慢慢清晰起来,“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很好!” 蓝嫣既然知道虞氏非她生母,而她生母与她有关,定是从子清那里得来的。 她的心有一丝绞痛,自己的女儿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而且永远都不能相认。 从她决定生下蓝嫣的那一刻起,从蓝嫣被送出宫的那一刻起,她们注定今生的缘份已断,再做不成母女。 ------------ 第一百一十章 隐忍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到底从子清那里知道了多少呢. 显然.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母亲.而且.也居然一点也不怀疑她是她的母亲. 她对她.竟然一点点的特别的感觉都沒有么. 不过.在她一出生.就被送出宫.而且还因为她.让蓝嫣被子清记恨折磨.眼下更是毁去了容颜.她.又怎么有资格为人母. 在蓝嫣心中.是不是觉得她母亲为了自保.而躲了起來.不愿与她有一丝的联系.她心中对这位母亲.是想见思念还是恨呢? 宜妃只感觉心越发的痛了.面色连惨白起來.却依然还要强打起笑意. 就这样吧.就让蓝嫣她的母亲另有其人吧.只要蓝嫣的身份不被揭出來.她就是安全的. 只是.不知道子清是个什么想法.子清既然沒有在蓝嫣面前揭穿.怕是别有思虑吧. 子清一直都以为是她害死雪妃的.虽然某种意义上來说.的确是她害死雪妃姐姐的. 以子清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的死去这么容易就解脱呢. 他把蓝嫣娶进府.让她寝食难安.这大半年.她都沒有睡过一晚好觉.子清这孩子.做事像极了皇上.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蓝嫣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精都紧绷了起來.她是來求证的. 希望知道那个风清歌与宜妃都知道的故事.可是.他们似乎都不想告诉她. “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看到蓝嫣眼中的失望.宜妃有些不忍. 但是.有些事是不能碰触的.一触碰炸伤的会是好多人.“虽然你不是虞氏的女儿.但这些年.她一直待你如亲女.你要相信.你母亲是爱你的.一直都在关注你.你所承受的一切她只会比你更痛.但是.暂时你们却不能见面.” “为什么.”蓝嫣心中戚戚.知道涉及宫闺辛秘.宜妃很有可能不说. 但是.她连知道自己母亲的权利都沒有吗. 这大半年.她已经将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躯体融合了.所以.这具身体原先的灵魂虽不在了.蓝嫣还是希望.能帮她找到她的生母. 她心中肯定.这具躯体的亲生母亲是昭帝的妃子.她是那个妃子与别人的私生女.她的身份一旦被揭开.她与那妃子很有可能都要招致性命之灾.也许还会牵累虞氏和蓝府. 可是.她是真的关心这个女儿么. 十几年來.为了所谓的安全.狠心断绝往來.可是.毕竟是骨血至亲啊妖孽兵王! “有些事情.你应该可以想到的.”看到蓝嫣眸中的痛色.宜妃差点沒忍住眼中的泪水.强打起笑容.“你母亲有她自己的苦衷.十几年來.她日日夜夜思念你.有时候.她甚至想逃离这座皇宫.不顾一切去找你.可是.她不能.她有她的使命.她还有她的心愿未达成.在她的使命未达成之前.她若与你相见.只会给你带來更多的麻烦.” 甚至是.灭顶之灾. “我知道.”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是异世的灵魂.并不是真的在乎这个所谓的母亲.她只是替这具身体原來的主了不值.对上宜妃的眸子.轻声问道.“我母亲很信任你.” 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宜妃点了点头.别过头去.不让蓝嫣看到她眼角的泪花. 不是她母亲信任她.而是她就是那个时刻关注她的母亲啊.. “从你很小的时候我便在关注你.便是受你母亲所托.她知道你在清王府.她日夜担忧.沒有一个晚上能睡好的.可是.作为皇上的妃子.她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因为.她做的越多.只会对你有益而无害.昨天她得知你毁去容颜.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心痛难耐.自责欲死……”宜妃说着说着.声音终是抑制不止悲伤.泪水自脸颊流下.低下头.泣不成声. 蓝嫣怔怔的坐在那里.眼角有泪水沁出.良久.才悠悠的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好问的.宜妃娘娘.你与母亲是相识于宫中么.” “嗯.”抹去眼角的泪水.宜妃动情的点了点头.直直看着蓝嫣的眼睛.“我与你母亲.认识二十几年.这个宫里.我与她最是知心的.她既然连你的事情都不瞒我.足见她对我的信任.你.也可以信任我.” “谢谢宜妃娘娘这么多來的关照.”蓝嫣來.本就只是求个答案. 她心中许多的疑惑已解.许多事情也都找到了头绪.只是.“宜妃娘娘.清王爷的母妃……真的是我母亲害的吗.” “不是.”宜妃坚定的摇摇头.神情无比认真.“这件事情.绝对是清王爷误会你母亲了.你母亲与雪妃的关系向來最好.她定是不会伤害雪妃丝毫的.” 是的.她是怎么都不会伤害雪妃的.虽然.雪妃是因为她.是因为章齐名而死. 但那也是无奈的.如果当时她在场.她一定会认下一切.也不会让雪妃凭白的蒙受冤屈含恨而终…… “宜妃娘娘……”见宜妃一脸悲戚.似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蓝嫣轻轻唤了几声.不知为何.听宜妃说风清歌的母妃不是她的母亲害的.她心里忽然就松了口气. “好孩子.”宜妃回过神來.看向蓝嫣脸上的纱布.目光痛楚.“子清这孩子.太过执着.苦了你了……” “我不苦.只要我母亲她沒有做对不起清王爷母妃的事情.相信王爷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蓝嫣眉眼弯弯.似是心里释然了.轻松了.“宜妃娘娘.你代我转告我母亲.许多事情.相信她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不怪她.希望她能好好的过下去.” 蓝嫣心下轻快.轻轻握住宜妃的手.目含关切.“宜妃娘娘.你也帮我转告她亲.让她以后不要再为我担心了.也不要担心我这张脸.其实.我从來不在乎这些的.而且.你也不要再关注我了.我不想为你带來不必要的麻烦.” 她之前不明白宜妃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明白风清歌亲点她为妃是什么目的.现在.这一切都知道了.甚至她的身世.她的心中再沒什么好疑惑的. 仿佛压上心头的一座小山被人移去.蓝嫣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眸光璀璨.再无一丝悲伤. 她不是真正的蓝嫣.根本与这所谓的生母亦沒有骨血亲情非见不可.最重要的是.她们见面于二人來说.的确是沒有好处的.既然相知.便不见罢风决天下! 眼下她毁了容了.而且她感觉.风清歌对她的态度好像变了.也许.她的生活.可以与之前不同了. 她不要做风清歌泄恨的棋子.不要做后院女人争宠的对象.她想平平静静的生活. 刚走出倚栏殿.突然有个宫人跟蓝嫣说.风清歌在御花园里等她. 她有些奇怪.随着宫女的牵引來到御花园.果见风清歌立在一座假山前. “王爷……”心中的许多事情散去.蓝嫣对风清歌也露出灿烂的笑脸. 她的母亲沒有害他的母妃.她母亲那个所谓的使命.便是想查出真正害他母妃的凶手吧.她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來. 看着蓝嫣眉间盈笑的样子.风清歌紧绷的神精一下子放松下來.他极其自然的便去牵蓝嫣的手.“宜妃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轻松的心情提到苏漫汐.他心中最憎恨的那个名字. 蓝嫣想挣脱风清歌的手.却是挣了两次都沒有抽出來.也就随着他了.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假恩爱.但却也无所谓了. “沒什么.”蓝嫣摇了摇头.其实风清歌应该能猜到她去做什么的.不是么. 目光看向不远处一株树干上正慵懒的眯着眼.晒太阳的猫儿.蓝嫣的目光越发的璀璨起來. 他的确能猜到蓝嫣去倚栏殿.是想求证什么.但看蓝嫣眼下的神情.他却疑惑了.难道宜妃并沒有告诉蓝嫣她的身世. 他想象过蓝嫣出來的样子.喜悦、激动、愤怒、伤心各种都有.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她与他之间的仇恨.不可能会这般平静. 风清歌目光灼灼的看向蓝嫣.却是什么都看不出來.这个蓝嫣.他果然还是无法看透. “你打算怎么办.”风清歌紧紧牵着她的手.不在乎周围偶尔经过的宫人的目光.她眼下更不在乎.她昨天跟风清歌说要搬回如烟阁.风清歌当时反应有些激动.不知眼下还有沒有商量的余地. “嗯.”风清歌挑眉.下一秒便知道蓝嫣问的是什么.微微沉默了会儿.连脚步都下意识的慢了. 就在蓝嫣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时候.突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來.那语气有些闷.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便随你的愿.让你搬回去吧.” “真的.”蓝嫣停下脚步.很是讶异.看向风清歌.却见他别过头去似是不愿意看她. 风清歌答应了她.是她心中所希望的.可是这一刻.她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有一丝失落. 瞎想什么呢.蓝嫣摇了摇头.摒去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失落.一双美眸盈满笑意.看向风清歌.声音轻松.“谢王爷成全.”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兄妹争执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玄月国使者入住的行馆里 静雅站在门口.很是犹豫.往门里面探了探头.畏畏缩缩的不敢进去. “主子.要不咱们回去吧.”说实话.明珠也是有些害怕的.缩在静雅的身后.眸中也满是惶恐与不安. 昨天帝后并未责罚于她家主子.却是告诉静雅.对于此事.她的兄长穆天歌很是自责.希望静雅能去安慰一翻. 的确.穆天歌在给皇帝的上书中.代静雅将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妹妹.书中再三请昭帝责罚于他. 他也知道昭帝在这个时期不好责罚于静雅.唯有自己将罪责全部揽下.除了道歉他也不能做其它什么了. 静雅心虚得很.知道帝后这是故意的.她惹下这样的大祸.肯定是要被兄长责骂的. 原本想着这段时间先避开些.但碍于帝后之命.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门. 一个男子描绘女子的画像.而且有那些种神态.仿佛那女子站在他面前一般.而蓝嫣肯定是不会站在穆天歌的面前让他画的.那就只可能.是哥哥心中将蓝嫣的那些神态记得很牢. 由此可见.哥哥对蓝嫣的心思并不单纯. 可她.却毁了蓝嫣的容颜.呆会儿要是见到哥哥.臭骂一顿可能还是轻的. “公主.都已经两刻钟过去了.你看是…….”见静雅踌躇着不肯进门.那个候了半天的仆人也有些不耐烦了.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來.只得催道.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静雅无奈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行馆里大多都是昭帝派來伺候穆天歌的人.也都知道了静雅毁去清王妃容颜一事.对这位刁蛮的公主.都沒有什么好感.再无从前那般尊敬. 静雅只一心盘算着呆会儿要怎么应付穆天歌.倒是也沒有注意这些.走到穆天歌的书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有勇气去敲书房的门. 她知道穆天歌在书房.却是无人应她.她撅了撅嘴.只好自己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 明珠知道六皇子呆会儿肯定要发脾气.心中胆怯.便留在了外面. “六哥.”静雅露出一脸讨好的笑意.声音甜美.看着书桌前正低头似是在写些什么的穆天歌. 穆天歌依然沒有应她.仍专注的做自己的事情. 静雅走近一看.脸上笑容一滞.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來. 穆天歌并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画画.并且.画的还是蓝嫣的画像. 那神态那五官.她一眼就认出是蓝嫣. 这副画和她上次撕掉的那些极其相似.只不过.此时画中女子虽然依然身姿窈窕.本该笑靥如花的面庞上.却蒙了一层白色的面纱. 她一身浅色衣衫.素静淡雅.一双美眸似是蕴藏了无限的风情.顾盼生辉.三千青丝散于脑后.舞于风中.尽管蒙着面纱.却依然掩不住她的绝世风华. 这话中的蓝嫣.似是比她真人还要美上几分. 这副画已近尾声.穆天歌正在描绘那金丝线靴上的镶边.一笔一笔的勾勒.专注得让静雅恨不能一把夺过他的画笔. 静雅的脸色有些发白.手指紧紧握成拳状.目光死死的盯着画中的蓝嫣. 直到将画中的最后一笔勾勒完.穆天歌才抬起头來.放下画笔.拿起那张画.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静雅能明显得感觉到.他看到画中女子时.目光中的那一抹温柔. “六哥.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静雅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忍住想撕毁那副画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平静些. 穆天歌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副画上.仿佛根本就沒看见静雅的存在.也沒有回答她的话. “六哥.她是清王爷的妃子你知不知道.”见穆天歌那眸中清晰的迷恋.静雅终是怒了.声音有些尖锐.“她是有夫之妇.你怎么可以喜欢她呢.” 穆天歌这才转过头.看向静雅.他俊美的面容上淡淡的沒什么表情.却是下一秒.猛然扬手.“啪”的一个巴掌落到静雅脸上. 静雅都沒有看见穆天歌有发怒的先兆.亦做梦都沒想到穆天歌居然会对她动手.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连脸上的疼意都沒有感觉到.直怔在了那里. 那一清脆的声音将门外的明珠吓了一跳.她赶紧推门而进.在看到静雅那由白转红的半边脸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六皇子居然打了公主. 从小便很疼爱公主的六皇子居然动手打了公主.可是方才.她只听到门内传來静雅公主的声音.而六皇子似是一句话都沒有说啊. 是的.他们沒争吵.六皇子甚至都沒有说话.竟然就这样打了静雅公主. 她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奔到静雅公主身边.看着已然呆掉的静雅.摇了摇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公主……” 静雅公主终于反应过來.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了起來. 可是.她顾不得这些.而是目光直直的看向穆天歌.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里去.“六哥.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是生气又是伤心.眸光碎裂.被泪水模糊.再一次的质问道.“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静雅.我对你很失望.”目光扫了一眼悲伤压过愤怒的静雅.再静静落到画中那眸光清澈的女子身上.穆天歌声音中是掩不住的失望. 这个妹妹.他知道她娇纵刁蛮.可是.却从未想过.她居然也有如此毒辣的一面.竟然生生毁去蓝嫣的脸. 他的目光很冷很冷.一点都沒为因为刚才打了静雅一巴掌而不安.而是逼近静雅一步.“在我心中.从來都以为.其实你骨子里是个善良的姑娘.现在看來.我错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个意外.我真的只是想教训下她的丫头.是她自己冲过來的.” 穆天歌的话如利刃一般刺入静雅的心脏.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语气加重就要碎裂不成句一般. 从小到大.这个哥哥疼她包容她.将她当作宝贝一般疼爱的哥哥.眼下居然对她露出那般失望的目光.而且..一点都不相信她不是故意伤到蓝嫣的. 昨天在宫里.风清歌自始至终都沒有看她一眼.也是如刚才穆天歌一般.将她当成空气.昨天晚上.她去找风清歌.想给风清歌解释. 可是.风清歌眸光中除了寒凉也是淡漠.刺痛人心的淡漠.末了.说了一句和穆天歌刚才一样的话语.“你真让我失望.” 心脏传來一阵胜过一阵的刺痛.让她完全的感觉不到脸上的痛意.她捂住心口.痛得额上大汗都冒了出來.紧咬着唇的齿间.传來了丝丝铁锈的味道. 一个是她最亲最敬的人.一个是她最爱的人.两个人都不相信她.还都说出那般将她全盘否定的话來. 竟是为了同一个女人.蓝嫣.那个庶女. 眼下.更是一个丑女.. “公主.公主……”静雅痛苦的样子将明珠吓到了.她哇哇大哭起來.手忙脚乱.只能满眼哀求的看向穆天歌.“六皇子.请你不要责怪公主.请你不要再说那些伤她的话了……你快安慰下她吧.” 穆天歌只是沉默着.一语不发. “六哥.在你心中.那个女人.是不是比我重要.”猛的推开搀扶着她的明珠.静雅直起身子.擦去脸上的泪水.目光悲凉.却又含着最后一丝希冀. “这不是重要与不重要的问題.静雅.是我们太宠你了么.”从未看见这个最爱的妹妹如眼前一般.痛苦翡凉.穆天歌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是一想到蓝嫣.她这一辈子都将戴着面纱无颜见人.心中那一丝丝的愧疚又就被强压了下去. 见静雅的眸光愈加碎裂.穆天歌终究还是轻叹一声.“静雅.这是在昭日国.不是在玄月国.我们不论做什么.都要小心收敛.因为.许多事情.带來的麻烦是我们不可估量的……” “算了.不要再说了.”静雅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用力的摇摇头.又摇落了一脸的泪水.语气凄婉.“六哥.不要再说了.明珠.我们回去.” “……”看着被明珠搀扶着.仍步履踉跄的静雅.穆天歌嘴唇翕了翕.却是终究还沒说出话來. 静雅.你毁了蓝嫣.我的确心痛.恼恨.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会让风清歌恼恨你.让帝后恼恨你.甚至让清王府所有的人都恼恨你. 你的未來是要在昭日国度过的.如果你不改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你将來会吃在亏的.毕竟.昭月国是沒有人会像我与父皇这般容忍你的. 他抬起那只打了静雅了手.手掌已微微泛红.可见他刚才的力度是极大的. 这行馆不知有多少是昭帝的眼线.静雅这般脸上带着指印出去.他们肯定会告诉昭帝会告诉风清歌吧. 这.就算是他与静雅.对这件事的的交待吧.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姐妹情深 “嫣儿,来,你大哥特意托人从醉仙楼带回来的水晶虾饺,趁热吃。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虞氏拿着一碟热的水晶虾饺走进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亲自端到蓝嫣面前的桌几上。 蓝嫣刚毁容那几天,虞氏天天以泪洗面,见她那般痛苦的样子,蓝桢宏便派人接了蓝嫣回府,来宽慰虞氏。 这两天,蓝嫣住在虞氏的梅园里,看着她是打心眼里不在乎被毁去的容貌,还时时劝慰她,虞氏的心里才好受些。 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蓝嫣,刚开始总是强装笑颜,后来在蓝嫣的陪伴下,却是真的释怀了。 蓝嫣都不计较了,只要蓝嫣开心,她又何必执着,反引起蓝嫣不快呢? 蓝嫣这次回来,她能感觉到蓝府的人对她态度明显的改变。她原以为,她眼下貌丑无盐,回来肯定少不了嘲笑与白眼。 却是蓝府人对她的态度,好到让她惊讶。 先是蓝桢宏带着水氏虞氏亲自去大门迎的她,后面水氏又特意拔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因为蓝嫣回府时除了绿翡再没有带别的丫头。 而蓝向天这两天在看到她的时候也主动跟她打招呼,还天天托人去醉仙楼买她喜欢吃的水晶虾饺,蓝志远也在在每天下课后来梅园找她玩,给她讲一些他新听来的笑话。 上次蓝嫣曾给信蓝桢宏,希望他能关心一下这个三女儿,蓝桢宏把蓝瑶影接回来后,蓝瑶影便一直住在蓝府,秦氏舍不得她走,非要等她把身子养好了再回付府。 对此,水氏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 “哟,大哥哥就是偏心,怎么给二姐姐带水晶虾饺,却不给我也带一份。”蓝瑶影怕蓝嫣心情不好,这两天也时不时的来梅园坐会儿,她还没掀开帘子,便闻到了那喷香的味道。 “就知道你嘴馋,大哥命人买的大份,少不了你的。”蓝嫣浅笑,眼下的蓝瑶影气色好了许多。 因着上次的事情,付老夫人对蓝瑶影的态度改变很多,她与秦氏甚是感念蓝嫣,对虞氏也好了许多。 看她们姐妹和睦,虞氏也是高兴,忙拿了一个空碟子,将水晶虾饺一分为二,摆放在二人面前,然后便出去了,留姐妹二人在屋内说话狂暴穿越最新章节。 “醉仙楼的虾饺就是好吃~!”蓝瑶影吃了一个,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自成婚以后,她还从来没有露出过这般真实开心的笑容,“二姐姐,我真的很幸运,能出生在蓝家,有大哥哥这么好的哥哥和你这么好的姐姐。” 是的,从前,她也许会觉得身为庶女,是老天不公,现在她经历了那么多,也看到了蓝嫣与蓝映雪的经历。 相比起来,三个出嫁的姐妹中,眼下也许她才是最幸福的。 蓝嫣撩开面纱,将饺子送入口中,其实她一点都不习惯有人的时候吃东西,因为总要撩起面纱,一不小心就把面纱吃到了嘴里,很不方便。 但她脸上的疤痕她自己看了都害怕,实在是不能露于人前,所以这两天,她吃饭都是让人送到她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在里面摘了面纱吃完了才出来。 “你这样说,大姐姐知道要不高兴了。”蓝嫣浅笑,看着蓝瑶影动情的样子,不禁打趣道。 “看我这笨嘴笨舌的!”蓝瑶影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姐姐自然也是极好的!”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却是说曹操曹操到,蓝瑶影刚话落音,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二人抬头,门口进来的不是蓝映雪是谁? 估计是恭亲王世王爷纳妾的事情还没完,蓝映雪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睛底下是一片青影,带着几分憔悴。 可是她的心情看起来挺不错的,那一脸飞扬的笑容硬是将那憔悴冲淡几分,让她整个看起来依然很美。 “大姐姐……”蓝瑶影眸中闪过一抹惊喜,赶紧站起身来,“你也回来了?” “那当然,你们两个都跑回来了,我自然也是要凑一凑热闹的。”蓝映雪嫣然一笑,目光落到蓝嫣的面纱上,里面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才轻轻笑道,“看你还吃的真香!” 蓝嫣也站起身来,嫣然而笑,尽管隔着面纱,蓝映雪也能感觉到她此时笑得开怀。 “醉仙楼的虾饺,要不要尝几个?”蓝嫣指着碟中的虾饺,看向蓝映雪,语气是异常的轻快。 “当然!”蓝映雪笑着点点头,“总不能便宜了你们两个!” 三人相视而笑,那笑容,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亲密无间,有一种从心底而生出的契合,仿佛她们姐妹之间,从来都是这样一般。 吃完了虾饺,蓝嫣看了看窗外,才申时一刻的光景,于是提议道,“感觉很久没有去逛过街了,我们要不要去逛逛?” 在家里闷得久了,便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逛街?”蓝映雪与蓝瑶影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愣怔,下一秒,又都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啊,好啊,真的,从嫁人以后,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去街上玩过呢。” 蓝嫣跟虞氏说了,虞氏自然同意,三人便又去知会了水氏一声,水氏也没有反对。 她为三人找了斗篷,又让人备了马车,还派了几个身体粗壮的婆子跟着,好生嘱咐了几人身旁的大丫头一翻,这才让她们出去。 当然了,那些丫头婆子只是明面上的,她暗地里还吩咐了管家,叫了几个护院暗中保护,毕竟她们三个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三人还是第一次一起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声笑开,一种不能用言语形容的默契在三人心中散开天下第一掌门。 绿翡等几个跟在马车外面的丫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一脸惊讶,她们怎么就不知道这三个以前不甚亲和的姐妹,怎么一下子就那么熟络起来? 皇城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姐妹三人命人在一处极繁华的路段停下马车,各自戴了斗篷下车来,融身入外面的繁华。 她们出嫁前也曾偶尔出来,不过都是坐在马车里,从来都不被允许下来,眼下站在这熙嚷的大街上,除了蓝嫣,其它二人都倍感新奇。 大街上虽谈不上车水马龙,却也是人流拥挤,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更有小商小贩占据道路一角,摆卖着各个小吃和其它的零碎玩意儿。 蓝映雪蓝瑶影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虽然隔了斗篷,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她们身上浓浓的愉悦之情。几个丫头婆子紧紧的跟在她们后面,人多的时候还会充当肉墙,拦在她们身边生怕她们被别人碰撞。 相比于小孩子一般对什么都充满新奇的蓝映雪二人,蓝嫣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忙碌。 是的,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忙碌,小商贩们忙着吆喝,买东西的人忙着挑选或是讨价还价,路人更是形色匆匆,没有一个人停足驻留。 此时的蓝嫣,有一种世人皆动我独静的感觉,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宁静,仿佛所有的杂念都被这红尘闹世给吞没,再没什么东西可以扰乱一般。 蓝嫣不动,绿翡和其它几个婆子自是也不会催她,陪着她一起站在人流的中心。 虽然她们一堆五六个人都那般站着,人们感觉有些奇怪,但一看那阵势,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夫人,便也不觉有什么。 突然,街角的一头传来一阵响亮的锣鼓声,伴着锣鼓声响起有许多的行人都往那边跑去,脸上都带着笑,仿佛很感兴趣一般。 就连正在小吃摊吃东西的客人,也匆匆的放下碗筷,将钱扔在桌子上跟着人流跑去。 “咦,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看着大街上的人们都涌向那头,蓝映雪与蓝瑶影也是一脸好奇。 “那边有两个小女孩儿卖艺,天天都来,很是精彩。”听到蓝映雪的问话,旁边一经过的行人友好的朝她笑了笑,说道,“可比戏班里唱大戏的还要好看许多,所以大家都喜欢看。” 就完,他也加快脚步,一溜烟的跑过去了。 “卖艺?”蓝瑶影挑眉,锁在深闺的女子还不是很懂。 “就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为了得几个赏钱,抛头露面,表演一些他们善长的技能节目能大家看,大家看着高兴就会打赏几个小钱。”蓝映雪倒是比蓝瑶影懂的多,笑着解释道,不过语气却有些不以为然。 “那是不是很热闹?”蓝瑶影来了兴致,笑得像个喜欢赶热闹的孩子。 “那当然,不若,咱们也过去瞧瞧吧!”一听到卖艺,蓝嫣脑中不自觉的就浮现了《还珠格格》里面,小燕子与柳青柳红卖艺的场面,于是笑着窜掇。 “这……”一听说要过去,蓝映雪有些犹豫,毕竟是人多场面杂乱的地方。 “大姐姐,不要犹豫了,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流涌向那头,蓝瑶影晃着蓝映雪的胳膊。 在这少见的热闹面前,她敛去了平日里的娴静沉稳,有着一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童心。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卖艺 “好吧,便去看一下吧。”蓝映雪点点头,看向周围的几个婆子,“你们呆会跟紧点,保护好二小姐姐和三小姐!” “是” 蓝映雪与蓝嫣三人紧贴在一起,走在中间,她们的贴身丫头走在她们的外围,再外一层是那些婆子,她们几乎围成了一个圈,尽量保护着里面几人不被挤到。 越走得近了,圈子里面的锣鼓声愈发的清晰了,和着人们狂热的鼓掌声喝彩声。 看着前面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墙,蓝嫣与蓝映雪相视一眼,都浅浅一笑,人太多了,怕是挤不进去罢! “好可惜哦!”听着前面一阵赛过一阵的喝彩声,绿翡瘪了瘪嘴,很是可惜,踮着脚尖却依然只能看到前面攒动的人头。 “你很想进去看?”看着绿翡一脸的惋惜,蓝嫣笑笑,凑近她耳朵说了几句,笑道,“用这种方法你肯定能进去。” “真的么?”绿翡有些犹疑,但看着蓝嫣自信的笑脸,便也笑容飞扬起来,朝着蓝嫣蓝映雪调皮的吐了个舌头,“几位小姐,看奴婢为你们开路!” 说着,她便冲出婆子们的保护圈,拍了拍她前面那个男子的肩膀,不知她说了什么,那男子竟然侧身为她让开了一个位置。 绿翡走进去,又继续拍前面人的肩膀,跟他们说着什么,那些人马上便让她往里面去,紧跟在后面的蓝嫣众人自然也趁着这个缝隙给挤了进去。 那围观的人虽有些不满,但一看阵势却也不敢说什么。 “二姐姐,你让绿翡跟他们说了什么啊?他们怎么就会让她过去呢?”看着又一个女子为绿翡侧开身,蓝瑶影终是忍不住,一脸好奇的问向蓝嫣。 “我让绿翡跟他们说,里面卖艺表演的女孩子是她的妹妹,那些人自然会给她让路。”蓝嫣笑笑,很简单的一句话,在现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在这民风古朴的古代,却是有许多人会相信的。 “这样也行?”蓝瑶影讶异的瞪大眼睛。 “只要神态够逼真就行极品魔少!”蓝映雪笑了笑,她有留意绿翡的表情,她说话的时候眸有急色,神态逼真煞有介事,加之她又长得清秀,一般人都会相信她的。 在绿翡的开路下,蓝嫣她们果然成功的挤到了最前排,只见前方的空地上果然有两个面目清秀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在表演杂耍。 只是,一看清这两个女孩在表演的动作时,蓝映雪与蓝瑶影一下子白了脸,吓得倒抽了口凉气,场中嘈杂的人们也随着女孩儿的动作而慢慢的安静下来。 一个个子稍大一些的女孩儿站直了身体,她的肩膀上站着一个身形十分苗条的女孩子,那女孩原本是双脚站在下面女孩儿的双肩上,双手捧着下面女孩子的头部。 眼下她正慢慢的将左脚抬起,只用右脚一只脚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 这样的动作难度是极高的,不但蓝映雪等人是第一次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大家都精神高度集中,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女孩抬起的脚,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人一只脚站在地上,都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多久,更何况是站在人的肩膀上。就算两只脚站在人的肩膀上,旁边没有什么可以扶助的物体,也是坚持不了少多久的。 却是眼下这个女孩,站在无法全面受力的肩膀上,居然试图用一只脚支撑起她整个身体的重量。 她的身子有些摇晃,颤颤巍巍的,那抬腿的动作似是慢镜头回放,一点一点的,可见她也是十分小心的。 蓝嫣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也跟着那女孩子慢慢抬起的左腿而慢慢的提了起来,天,这可是没有钢丝吊着的呀,这女孩只要稍微不小心,就必定会摔下来。 古代人卖艺,不应该都是耍刀耍枪或是敲锣打鼓唱大戏么?怎么居然会有人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子,居然玩杂耍? 这种杂耍最是牵动人心,在场围观的百来号人的都心情都如同蓝嫣一样,紧紧的提着,只感觉都揪了起来。 好一会儿,那女孩终于将那只左脚抬起平伸出去,再慢慢的放开抱着下面女孩儿头部的双手,徐徐的站直身子,然后慢慢的将双手平伸,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是一个没有特技处理过的表演,而且没有任何的取巧,凭的,是两个女孩儿熟练的功底和相互的默契,并非常人能做到的。 在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女孩子单脚立在下面女孩肩膀上大约三四秒钟的时间,然后便慢慢的放下左脚,躬下身子,自那女孩子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这个表演,宣告完成。 蓝嫣与蓝映雪几人轻轻的吐了口气,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虽然看起来,那女孩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般危险的表演,但是,那般危险的动作,谁又能保证她次次都能平安完成?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而已! 怪不得那么吸引人,她们表演的东西确实当得上“非常精彩”四字,连蓝嫣这个看过比这还精彩十倍的杂技和魔术的现代人,都不得不为这个表演竖个大拇指。 这个动作完成,那两个女孩子便用力敲了几下锣鼓,然后端起托盘开始收钱。 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代,那两个女孩子那般危险的动作显然给大家消遣的同时,还让人感到受到了刺激。一时间,人们出方都相当大方,笑着往那托盘里扔铜钱,而且还有几个客人往里面扔了份量不轻的银子。 女孩儿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笑着给每一个人鞠躬风决天下。 两个女孩来到蓝嫣等人面前,蓝嫣三人身上是不带钱的,银钱都是由贴身丫头装着,她们接到主子的眼色,每人都往那托盘里扔了一大块银子。 直高兴得那两个女孩子给她们三人每人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却是当两个女孩儿走到蓝嫣旁边时,突然响起了男子lang*荡的笑声,油腻恶心,“哟,这俩小美人,不但演得精彩,这小模样,可也长得真水灵。” 蓝嫣扭头,看到一个肥头大耳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脸涎笑,色眯眯的看着那两个女孩儿! 蓝嫣朝天翻了个白眼,穿越小说必经的狗血片段来了――yin~荡登徒子调戏可怜卖艺女! 那登徒子说着的同时,他身后几个仆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两个小女孩脸有怯意,不敢再停留,准备走过去。 却是那个苗条的女孩儿才迈动步子,便被那登徒子一把拽了过来,她手中的托盘被翻打,那些银子铜钱滚了一地。 登徒子把女孩拽进怀里,一把揽住她的纤腰,一双浑浊的金鱼眼直直的盯在女孩子还没完全长开的胸部,面上那yin*肆的笑容让人作呕。 那女孩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用力的挣扎,却耐何力量悬殊太大,那些挣扎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嘴里伊伊呀呀喊着,似是想说着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蓝嫣顿时明了,原来那女孩儿竟然是个哑女。 “大爷,求你放开我妹妹吧……”那个头稍大一点的女孩子很是慌乱,泪水都流了出来,一脸哀求之色,也顾不得去捡地上的银钱,“大爷,求你放开我妹妹吧,要不,我们今天得的钱全部归你!” “去你的,少爷我会稀罕你那几个破钱?”那lang*荡子肥大的手掌一下子打翻那女孩子手中的托盘,笑容越发yin*荡,一只猪蹄子在怀中的女孩儿脸上乱摸,嘴角涎着口水,“你虽没你妹妹这么标致,却也是个不错的货色,想必味道也应该不错吧。” 蓝嫣目光冰冷,为什么每个古朝代都要上演这般让人气愤的戏码? 蓝映雪与蓝瑶影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直气得涨红了脸,眸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一副随时会冲上去狠揍那lang荡子一顿的模样。 可是,虽然她们心中又怒又恨,却也没有忘记她们的身份,以及,那lang荡lang子后面家仆的人数。 她们带的婆子只有五六个,而那lang荡子后面的仆人却不下十个,而且个个身强力壮,面带yin笑,一看就是跟着那lang荡子做恶惯了。 双方的力量悬殊就如那女孩子跟lang~荡子的力量悬殊一般,所以,尽管蓝映雪与蓝瑶影气得眼睛冒火,却依然不敢冒冒然上去打报不平。 连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围观的大都是平头老百姓,更是不敢管这一遭闲事了。 几个稍微有些正义感的,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却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绿翡反映也是极大,紧紧的靠着蓝嫣,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的,蓝嫣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你们姐妹,我买了。”肥大的手掌下流的从女孩儿脸上下移到胸部,任那女孩儿如何扭动身子却也是躲不过,lang~荡子哈哈大笑,对着身后的家仆道,“你们去把这两个小美人的道具都搬回府上去,让她们在少爷我无聊的时候耍耍。”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多管闲事 请使用访问本站。 “是.”身后家仆一窝蜂的便涌上去.两个家仆制住那个姐姐.其它几个人将女孩用來表演的道具都装进箱子里.抬了过來. “瞪什么瞪.再瞪爷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下酒喝.”楼着怀里的女孩子转身.浪荡子看向旁边一个满脸怒气瞪着他的男子.恶狠狠的吼道. 那男子被他吼得头一缩.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脸上升起一阵惧意.直惹得那浪荡子又是番得意大笑. 蓝嫣不是个冷血的人.她觉得她应该和所有穿越小说里的女孩儿一样.挺身而出.救下那对姐妹. 可是.她也估算了一下两边人手的数量和块头.好像.如果她鲁莽动手.不一定能救下那对姐妹.还有可能牵累蓝映雪与蓝瑶影. 在不明那个浪荡子的身份时.她还是有些忌讳动手的. 她自己倒无所谓.若是让人知道堂堂恭亲王府世子妃居然在街头闹市与人起纠纷.蓝映雪的名声怕是毁了.指不定还会掀起什么风浪. 蓝瑶影亦是正经的名门贵妇人.也不能损了她的清誉. 却是蓝嫣正犹豫间.突然有一个急急的声音响起.“你不是那两个女孩的姐姐吗.怎么看着你妹妹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啊.” 那句话.是看着绿翡说的.与此同时.那句话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绿翡身上. 绿翡一惊.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來.那浪荡子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身上.绿翡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扯到了绿翡身上.蓝映雪与蓝瑶影也呆在了那里. 倒是蓝嫣稍为镇定些.刚才绿翡便是以是两个女孩的姐姐为借口挤进來的.眼下出了事.那些看不过眼的人找不到可以帮助女孩子的人.目光自然就落到了绿翡身上. 毕竟绿翡身旁还有几个婆子.虽然她是丫头打扮.但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那两个女孩子的姐姐.但把拉推出去说不能真能挽救那个两个女孩儿. 那个浪~荡子自然也看得出來绿翡不是平常人的丫头.也不打算理会她.怀里搂着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孩子转身欲走.却是绿翡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大吼一声.“放开她们.” 绿翡一句话.就像雨天的一抹阳光.就是夜空的一颗星辰.仿佛无边沙漠里的一瓢清水.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群情立马激愤起來.刚准备给浪~荡子让路人们马上聚拢來了.阻止了他们的去路.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满含崇拜的看了过來.甚至有些鼓起了掌. “你敢管本少爷的闲事.”那浪~荡子脸立马黑下來了.虽然看得出來绿翡等人的來头可能不简单.但是双方力量悬殊.何况他是横行惯了的.自是不怕绿翡等人. 他怒喝一声之后.肥腻的脸上突然露淫*邪的笑容.语气下流.“莫非小妞你也看上爷了.也是.这两个小美人都那么嫩.怎么能满足本少爷呢.來人.把那丫头也一并带走.” 他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理智.那几个带斗篷的一看就是主子.所以他只想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是.”那些恶仆也笑了起來.有两个就准备去抓绿翡. 绿翡刚才也是血气冲上头了.才突然喊那么一嗓子.喊完就后悔了.哪知道这浪~荡子居然还会这般无赖.一时间吓得面无血色.直往蓝嫣身后躲. 蓝映雪与蓝瑶影也有些慌了.二人身子不自觉的靠向蓝嫣.那几个丫头婆子也紧张起來.紧紧的围在蓝嫣三人身边.如临大敌. 她们并不知道水氏还暗中派有护院保护她们.所以此时全身每一根神精都绷了起來.呆会如果对方真的欺上來.她们拼死也是要保护几位主子的. “哟.不是卖艺的小姑娘.就是不经事的小丫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沒想到这位少爷竟然就这般低俗的品味.” 却是那几个恶仆才围近.蓝嫣突然嗤笑出声.那声音如黄莺初啼.又似百眉脆鸣.端的是悦耳好听.听在人耳里.只感觉别样的舒服. 这样清脆的噪音.却偏偏带了几分娇媚.嗤笑中带着几丝轻鄙.直听得那恶少骨头都酥了.沒想到这斗篷下面.居然藏着如此娇媚的人儿. 见绿翡身子微微颤抖着.蓝嫣伸出玉手.轻轻拍了拍绿翡攒住她衣角的手. 蓝嫣的手.嫩若凝脂.青葱如玉.纤细修长.就仿佛世上最完美的工艺品.美得让人心动. 能有那样的玉手.那般的声音.这斗篷下面的容颜.该是多么的倾城绝色啊.. 那浪~荡子只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來.他已经好久沒碰到过如此国色天香的人儿了.瞬间就对怀中的小女孩儿失了兴趣.手上一松任那女孩儿挣扎出去.一双眼睛紧盯着蓝嫣.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那斗篷窥探到里面的容颜. 看着自家主子双眼放光.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那些家仆就知道主子是看上了这戴着斗篷的女子了.放了那两个卖艺的女孩儿离开.双双围向蓝嫣等人. 虽看得出來蓝嫣等人也不是平常人.但毕竟人数沒对方多.又都是妇人.围观的人不禁都有些替蓝嫣等人担心了. 他们自然看得出來了.除了说话的那个女孩.她身边的人和她们的仆人都是很紧张的.仿佛只要恶少的人有什么动作.她们都会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似的.所以围观的人都退开几步.怕自己被波及到. 就是那个把绿翡推出去的汉子.也有些着急了. 虽然绿翡先前自称是女孩子的姐姐.但是到了现在.谁都看得出來.其它她与那姐妹并沒关系.不然那姐妹被欺负时也不会都不向她求助.要不是他硬把她推出去.她也是根本沒打算管的.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一个大男人不敢管.却把一推女子给牵连了进去. “姑娘此话差矣.本少爷刚才只是吓吓她们.是逗她们玩的.”浪~荡子自然是要否认蓝嫣先前的话的.他走近几步.看着挡在蓝嫣前面的的婆子.涎着口水笑道.“姑娘.相逢是缘.咱既是有缘人.说几句话说得吧.”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日见鬼 “自然。”蓝嫣的声音越发的娇媚了,自然明白lang~荡子的意思,对着她身旁的两个婆子道,“我就和这位公子说几句话,你们退开!” 那两个婆子有些犹豫,却听旁边的蓝映雪已然出声,“你们听二小姐的吩咐!” 蓝映雪的声音虽不如蓝嫣娇媚好听,但也是如珠击玉盘,悦耳之极,那恶少双眼睁得更大,仿佛天下掉下了巨大的馅饼,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他今天居然碰了两位佳人儿。 不管了,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揭开这两个美人儿的面纱,一定要看到她们的芳容,如果真的如她们的声音一般,他不管是用抢的绑的都一定要弄回府。 见蓝映雪也发话了,那两个婆子终于还是让开了。 蓝映雪的手轻轻握上蓝嫣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她的鼓励与信任,她相信蓝嫣,相信她有对付那恶少的对策。 蓝嫣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微微用力回握了蓝映雪的手,让她放心。 “公子想与我说什么呢?”两个婆子让开,蓝嫣窈窕的身姿便落入恶少的眼中,那丰满的胸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那玲珑美好的曲线让恶少直感觉血脉喷张,眼珠都要掉了下来。 他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极力忍住体内燥动的因子,看着蓝嫣就像饥饿的狼看到小羊一般,呼吸都有些厚重,“姑娘,有缘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是否可以摘下斗篷一见呢?” 很直白的话,急迫的表达着他心中龌龊的欲~望。 听着恶少的话,旁人都有些气愤起来,他还真是不要脸,谁跟他成朋友了? “公子说的话有理。”蓝嫣略一沉吟,点头笑道,声音愉悦。 恶少大喜,两只肥大的手掌搓了搓,很兴奋的样子,“姑娘真爽快!” “其实我除了这斗篷,还戴了面纱的,我这容貌吧,实在是不能就这么直接露出来,毕竟有些惊世骇俗,公子不妨上前,自己看一下就行了。至于旁人嘛……”蓝嫣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 惊世骇俗? 那得怎生的美丽才能惊世骇俗啊,恶少仿佛感觉九天上的仙子站在眼前了,每一根神精都跟着身体某一处涨起的部位一般,勃发起来十分急切渴望。 神智都被体内那燥动给控制,根本就没听出来蓝嫣话语中的轻蔑与戏谑,忙不跌的点头,“那是自然,那些蠢物怎么配看到姑娘容颜?那简直是对姑娘的亵渎神鬼之书!” 说着,就俯身凑上脸去。 蓝嫣果然轻轻掀开斗篷,在那恶少油腻的面孔凑到跟前时,撩开面纱,向着恶少嫣然一笑。 “啊!鬼啊!!”却是恶少突然惊叫一声,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心胆俱裂,头猛的缩回,整个身子都弹跳起来,面容扭曲,叫声凄厉,“鬼啊,有鬼啊!!” 因着刚才恶少凑得太近,又是俯着身子的往上仰看的,再加上蓝嫣外有斗篷,斗篷宽大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只有凑得太近的恶少一人看到了她的面庞。 所以,恶少见鬼似的惊叫的同时,其它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蜈蚣一般亘横在脸上的伤疤将恶少一下子吓得屁滚尿流。 “有鬼,有鬼啊!”那天生长得丑与后天毁容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恶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吓人的容貌,一直往后退,却是脚下一个踉跄,猛的跌倒在地。 仿佛此刻有恶鬼在追他一般,他一边尖叫一边用屁股向后梛着,旁边的家丁这才反应过来,面露凶相的逼近蓝嫣,“你对我家少爷使了什么妖术,将他吓成那个样子?” 他们少主被吓得猛,嘴里直喊着有鬼,可是青天大白日的,眼前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鬼呢?他们只当那女子对他们少爷失了妖术。 在他们潜意识里,与所有人想的一样,有着那样美妙的声音和那般柔美的手,眼前的女子肯定容颜绝色,哪里会想到是蓝嫣的脸将恶少吓成这个样子的呢? 见蓝嫣有危险,那些隐在暗处保护的护院终于都现身了,从不同的方向灵巧的钻了进来,几个先到的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感觉他挥了几拳踢了几脚,那群恶仆便都鬼哭狼嚎起来,翻倒在地。 “是你们!”看到来人是侯府里的人,一众女眷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蓝映雪与蓝嫣也重重的松了口气,绿翡身子都有些发软,临近的一个婆子赶紧扶住她。 “走,快扶住少爷走!”那恶仆一见蓝嫣这方来了那么多帮手,而且才几个人出手便将他们全部撂倒,都吓破了胆,哪里还敢逗留,忙架起那个在地上嚎叫有鬼的恶少,狼狈的逃跑了。 见恶少一方惨败逃跑,那围观的人也没什么看头,大都散了去,只是他们心中惊疑,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怎么就能把那恶少吓成那样呢? 一些无见识的人也都与那些恶仆一样的想法,想着蓝嫣是不是会使什么妖法,只有一些阅历多些的人猜测,难道是那女子的容貌将恶少吓成那般模样? 可是,就算长得再丑,也不至于把人吓成那样啊!! 他们不是恶少,哪里知道,当你肖想成一个绝色美人的女子,露出她的面容,竟与你所想象中的隔了不止十万千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再加上蓝嫣脸上的疤痕的确可怖,震惊之下再被那狰狞的疤痕一吓,才一下子被吓得失去理智,只顾嚎叫,完全的不顾形态。 “爷……”看着对面面色如度冰霜的风清歌,清尘心中有些惊怕,很少看见风清歌这般,眸子里明明冰寒冰寒的,那冰寒之中却似是喷出来火了。 此时他的目光正看向不远处大街上在家仆搀扶下跌跌撞撞逃窜的恶少,那目光如刀一般,似要是透进那恶少的心里。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心里痛得厉害,特别是恶少嘴里还不停的叫着“鬼啊鬼啊”,那个鬼字就如利刃一般割在他的心脏上,抽搐的痛。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劫 “爷,要我怎么做?”清尘岂能不知道风清歌的心思. 风清歌对蓝嫣的恨意似是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他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他知道,蓝嫣在风清歌心里,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他想折磨的人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也许,变成一个很特别的人了。 蓝嫣毁容风清歌本来就很自责,刚才看到蓝嫣等人与恶少发生冲突,他们也看见了混在人群之中有些有功夫底子时刻在保护蓝嫣等人的护院,于是便没有出手,就在酒楼上看着。 蓝嫣跟恶少说了什么,他们听不清楚,却是恶少在见了蓝嫣面容后大叫着有鬼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二人的耳朵。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便让他不能再瞎嚷嚷了。”看着那恶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风清歌冷冷的道,那语气,仿佛就像叫清尘去处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是”清尘领命,那个恶少那般lang~荡蛮横,不知道曾欺辱了多少良家少女,让他变成个哑巴还算是轻的。 经过这么一闹,蓝嫣等人也再没了游玩的心思,蓝映雪几人都因着蓝嫣用自己的脸去吓恶少而心生怜惜,绿翡更是愧疚得要死。 如果不是她脑子断片儿的那么吼一嗓子,蓝嫣也不用……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蓝嫣的前面,很郑重的跟蓝嫣道歉,“王……小姐,对不起!如果不是奴婢鲁莽,您也不用……” 她是真的真的很自责,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她一定会跪下去跟蓝嫣请罪的。 “傻丫头”,蓝姨发出轻浅的笑声,如之前跟恶少说话时一般动听,“你做得很好,如果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在你周围有足够可以可以依仗的力量时,你还可以这么做!” “小姐……”蓝嫣这话让绿翡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能听得出来,蓝嫣是真的不怪她,而且还…… 她的小姐,果然一直都是那么善良,可是,为什么老天却要对她那么不公平? 以前一直被王爷折磨,王爷放过她了,可是她的脸却被毁了,想着想着,绿翡抑不住的伤心哭了起来。 “绿翡……”看绿翡哭哭啼啼的样子,蓝嫣啼笑皆非,很是无奈,拉起绿翡的手,“这是大街上,你确定要在这里哭么?正好刚才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呢。““小姐……”被蓝嫣戏谑的一说,绿翡立马止了眼泪,一下子消声。看向周围,果然有好多人目光奇怪的看向她,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红透,低下头,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呵呵……”却是蓝映雪与蓝瑶影透过斗篷看着绿翡窘迫的样子,都轻轻笑出声来,心中对蓝嫣的那抹怜意便被冲淡了。 蓝嫣是真的洒脱,倒是她们太过小家子气了,蓝嫣不需要人同情,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露玖与兽耳与少女最新章节。 “小姐,你好坏!”听到蓝嫣那轻快的笑声,绿翡只感觉脸上要烧起来似的,隐隐作痛,不依的拉了拉蓝嫣衣角,很是懊悔,扭捏的道,“你就不要笑了好不好……” “好,你不哭我当然就不笑了。”蓝嫣说到做到,果然不笑出声了,只是唇角依然飞扬,只不过隔了斗篷,外间的人看不到罢了。 看着绿翡与蓝嫣二人主仆情深嘻笑如姐妹般的亲和,周边的一众丫鬟婆子和护院都露出了柔软的笑,很是艳羡。 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却是还没走到停放马车的地方,突然前方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和着人们惊惶的喊叫。 蓝嫣等人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烟尘漫天,烟尘之中似有几匹快骑飞奔过来,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闪,那些小摊贩被躲闪的人们撞翻,一时间人们鬼哭狼嚎,场面很是混乱。 “快躲开!”蓝嫣一惊,赶紧推开身边的蓝映雪与蓝瑶影等人,看向周围怔在原在的众人,大叫,“你们快闪开!” 马蹄飞快,蓝嫣一句话才落音,那马便闪电一般的向她们冲了过来,蓝嫣也急急避开身子,却是突然感觉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腰间一紧,下一秒,她整个人便凌空而起。 一阵天旋地转,蓝嫣身子撞在一个物体上,整个人横着,那惊魂方定,却见自己已然被人卷到了马背上。 见蓝嫣被劫,那些护院自然是飞身扑向马上之人,却是那人抽出刚才卷起蓝嫣的鞭子,一个横扫千军挥出去,那用内力挥出的长鞭便如长了眼睛一般,扫向护院的面门一下将他们逼退。 那人动作之迅速,身形之利落,绝对是少见的。 那马一直是狂奔状态中的,那护院被逼退,再冲上来时,就只见那马儿已飞离出去几十米,他们想追已是来不及。 而且后面还跟着有两匹马,马上之人也都是身形矫健身手不凡,有几个想追的护院被他们截了下来,而且他们毫不留情,下手狠辣。 马儿所过之处,又是一片人们惊叫躲闪的混乱。 蓝嫣从没骑过马,眼下还以这样一种姿势被人横放在马背上,那马儿的速度又是那般的快,她直感觉胃里的东西一下子涌上了喉咙,却是口中又不断的有冷风灌入,根本吐不出来,她难爱得闭上眼睛。 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声和人们的惊叫声,仿佛刺破了蓝嫣的耳膜,她只感觉头都要炸了开来,痛苦得心都揪了起来。 蓝嫣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了打斗声,以及,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带着愤怒,“你们是什么人?” 那是风清歌的声音。 蓝嫣强行撑起灵台的一丝清明,极力睁开眼睛,只感觉旁边似是也有一匹马追了上来,视线模糊中看见一双熟悉的金线黑布缎靴,那好像是风清歌的靴子。 意识模糊,她仿佛看见风清歌往后仰倒,一条鞭影从他身子上方扫过,他刚直起身了,旁边又有一匹马赶了上来,风中一只手掌如刀切了过来,风清歌忙迎了上去。 这么一耽搁,蓝嫣的这匹马又领前跑了,她终于再坚持不住,只感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呼,亲爱的们,第一卷终于完了,明天开始,进入第二卷。 第一卷太儿女情长,第二卷会好一点,爱你们,么么哒! ------------ 第一章 像只狐狸 蓝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一会儿翻山越岭,一会儿跋水涉河,一会儿穿过沙漠,都是一些条件艰苦的地方,让她感觉身心同时受到煎熬,累得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一般。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不止是微微的凉意,蓝嫣只感觉有刺骨的凉意袭来,似是有风从哪里吹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拉了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牢。 直到被窝里慢慢的暖了起来,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怪不得周身是那样柔软的触感。 她胃里还有些难受,脸色也是十分苍白,周身的力气似是都被人抽走,混身软绵绵的。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侧过头,打量起这个房间。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雕花的木桌,乌漆的柜子,墙壁上挂着几副山水墨画,虽是山水墨画,却着色单调,只有黑白两色,却也能蕴染出那水山的秀色。 墙壁上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温柔的光芒,蓝嫣想,眼下应该是晚上罢。 她用力的揉了揉额头,脑海中浮现下午那混乱的一幕,到底是谁要劫走她呢? 显然这个房间是劫走她的人安排的,她摸了摸棉被,被套面料细腻柔软,绣花繁美精致,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 那木桌和柜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上面也雕了精细的纹理,样式精巧,也非凡品,便是墙壁上的挂画,都似是不凡之物。 这样的房间,并不像一个关押阶下囚的地下,到底是什么人呢? 还有风清歌,她不知道为何他下午会出现,但是因着他的出现,她心中却莫名的有些欣喜,他,是来救她的么? 那么,她的被抓,有可能与他有关么?他现在在哪里呢? 正在蓝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蓝嫣赶紧闭上眼睛躺好,装作呼吸平稳的样子。 房间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慢慢的走到床边,却是不说话,蓝嫣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醒了,不用装了。”一个男声响起,微微带着冷漠,语气很是笃定,显然是跟蓝嫣说的。 蓝嫣无奈,只得睁开眸子,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寻道少年都市行。 只见他,方头大脸,浓眉大眼,五官并不多俊美,却混身散发出阳刚威严的气息。他的眸子很黑,如鹰隼一般烔亮透着精光,这,是一个精明的男子。 他穿着华美,一袭浅灰色的锦衣包裹着他高大健壮的身材,长发大半部被玉簪束起,挽进冕帽中,另一半散开下来,熨帖在垂在他的肩膀上,却也生生给他添上了几丝优雅的意韵。 蓝嫣凝视着那个男子,丝毫不避讳他那犀利的目光,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她原本想坐起身子的,不习惯在有人的房间里躺着,但耐何身体实在是使不出来力气,便只能任由那男从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你还能笑,不错!”与蓝嫣的目光对了几秒,那陌生男子眸中露出一丝赞赏,退去里面的犀利,笑了起来,“果然是与一般女子不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却还敢这般光明正大的,从大街上将我虏来,你的胆子,也与一般人不一样。”她的面纱还在,说话的气流冲到面纱上,使得那面纱微微的颤动着。 “的确,我知道你的身份,但将你虏来,却也是不得已。”蓝嫣说话直戳要害,那男子点点头,也不绕弯子,“清王妃,你在王府,有王府的护卫保护你。你回了蓝府,也有清王爷暗中派的隐卫保护你,想抓你,实在是棘手,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街上围观恶少的人还没有尽数散去,他只有那时冲入,场面才会够混乱,他才好趁虚而入。 “什么,清王爷的隐卫?”蓝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终究还是不习惯躺在床上与人说话,挣扎着支起身子,刚才故作平静的说了那么些话已经让她消耗了许多的力气,眼下呼吸有些重,满目疑惑的看向男子。 那男子足足看了蓝嫣十几秒钟,才目光深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不错,虽然你回了蓝府,清王爷一直有派暗卫保护你,他对你,也算是真的上心。” 听了男子的话,蓝嫣只感觉心底有一丝莫名的悸动涌了起来,似是顺着血液慢慢的流向胸腔的每一个角落。 风清歌居然派暗卫保护她,她怎么不知道?也是,既然是暗卫,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能感觉到因着她的毁容,风清歌对她的怜惜与自责,对她放任与愧疚,她心中也早就隐隐感觉到了风清歌对她的那份情意,可是,却是潜意识里抗拒,所以从来不往那方面想。 眼下,被男子这么一提,又想到下午风清歌又急又气的怒吼,心中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起来。刚才因着风清歌下午出现而生出的喜悦,以及现在男子说到风清歌派暗卫保护她时她心中莫名的悸动,她,什么时候开始,对风清歌好像有了不同的感觉? 她一直都告诉自己,在古代,女人永远是男人的附属品,自己绝不能对男人动情,而且她从心底不接受男人三妻四妾的模式,她可以做他们的妻子,却不是他们的爱人。 就像,她可以做风清歌的王妃,甚至可以同眠共枕,可那也必须是同床异梦。 蓝嫣只感觉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紧紧皱起眉头,控制不住心里面乱窜的念头。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绝不能多想,绝不能喜欢风清歌,绝不能!! 看着蓝嫣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样子,男子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微微加重了声音,“清王爷对王妃可谓是用心良苦,甚是关心,想必他还会再来的。” “再来?”蓝嫣心中一咯噔,顿时警铃大作,讶然挑眉,“你抓我来,是为了引来风清歌?” “可是说是,也可是说不是,我们是为了那副地图。”男子点头又摇头,笑起来那眸子半眯,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 第二章 地宫 “地图?” “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张邺城的地图,你这么快就忘了?” “邺城?”蓝嫣猛的想了起来,自己真的都快忘记了她房间里还藏着那副地图。原来,她便是因为那张地图被抓的,只是地图在她手上,而男子却在引风清歌来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把那张地图给你们的。”蓝嫣虽不明白一张边关军防图到底有多重要,可是之前穆天歌在抢,如今眼前这个男子为了那副地图居然在大街上把她抓了来。 那副地图,绝对不简单,绝不能轻易落到别人手上,何况眼前的男子还身份不明。她并不是爱国什么的,只是如果那张地图真的从她手上流出去,后果未必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那恐怕不是王妃你能决定的,得看清王爷怎么想了,看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你重要还是地图重要。”男子唇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整个笑容都带了几份狡猾。 “什么?”蓝嫣有些没反应过来,地图是被她藏起来的,关风清歌什么事? “当初,那副地图也许是在王妃你的手上,不过,现在,却是在清王爷的手上了。”那男子仿佛读懂了蓝嫣眸中的疑惑,越发的胸有成竹,“王妃,放心吧,清王爷会拿地图来换你的。” 蓝嫣这才愰然,好你个风清歌,居然拿走了那副图,她竟是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都快忘了那么一件事了,哪里会想到风清歌私底下的小动作呢,只是,风清歌真的会拿地图来换她么? 这个男子,竟然大费周章的把她虏了来,就是想得到那张地图,可见那张地图是十分重要的,风清歌会拿来换她么? 说实话,蓝嫣觉得可能性不大,不知为何,这么一想,心尖突然莫名的颤了一下,很是不舒服。 “小月,相信王妃应该饿了,好好伺候王妃梳洗。”那男子不再逗留,朝着门外的一个丫头吩咐道,然后便退了出去。 蓝嫣身上酸软,那丫头伺候她梳洗好,然后客气的说道,“王妃,你从昨晚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不若现在去吃些东西吧?” “昨晚?”蓝嫣一惊。 “是啊,我们公子昨天晚上将您带回来后,她一直昏睡到现在,眼下该用午膳了。”那丫头耐心的解释。 “午膳?”蓝嫣再次惊到了,不应该是晚上么? 那丫头好像知道蓝嫣奇怪什么,也不说话,浅浅的笑,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却见外面的明亮的光线投了进来。 蓝嫣走出一看,外间是个比一般人家用来议事的正厅还大的大堂,里面分两排摆着桌椅,廊柱上刻着精致的花纹,每根廊柱上,都嵌着婴儿拳手大小的夜明珠,光华璀璨,照得屋内亮若白昼戒情人:老婆,再嫁我一次。 那丫头带着蓝嫣,出了正堂,穿过一个回廊,拐个弯便来到了一间中型的饭厅,蓝嫣不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让她惊讶的并不是这个饭厅,而是一路走来,包括这个饭厅,到处都是夜明,竟是用夜明珠来照明的。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地宫,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奢华的地宫。 所以她才以为是晚是,不成想自己竟是昏睡了一夜之久。 蓝嫣心里很是不安,故意与那丫头说话,想从丫头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但那丫头机灵的很,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绝不多说一个字,让蓝嫣一无所获。 吃了饭,蓝嫣自然又被带回了先前关着她的房间,她想四处走走的,那丫头不允,她越过那丫头想硬闯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个黑衣人,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看来,这地宫里还有不少隐在暗处的护卫,蓝嫣知道自己肯定是哪里都闯不过了,只好闷闷的回了房间。 被关在房间里跟坐牢没两样,蓝嫣很是无聊,同时也很是担心,不知道蓝府的人现在怎么样? 蓝映雪与蓝瑶影绿翡等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她们是亲眼看着她被人抓走了,她们肯定被吓到了吧?也定然着急,还有虞氏那里,肯定也会担心她的。 不知道宫里那位这具身体的母亲知不知道,还有帝皇知不知道,堂堂天朝大皇子的正妃在大街上公然被人劫持,好像足够能震动朝野惊闻天下的。 还有风清歌,他昨天与这些人交过手,不知道有些有受伤? 他眼下肯定知道了虏她的是什么人了吧,他会拿地图来换她吗?蓝嫣既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又隐隐希望是肯定的。 地图?邺城? 这些人,是不是玄月国的人? 可是,若从邺城进攻昭日国,也不是件易事,最重要的事,用如此惊天动地的方试来抢这副地图,这是公然与昭日国叫板,两国就算再交好也会生出嫌隙,更何况眼下时局本就敏感。 这些人的身份,在晚上的时候就被证实了,果然是玄月国的人。 在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之后,蓝嫣冷笑,“六皇子,你果然还是有些胆色的。” 穆天歌一身墨绿色玄袍,面容俊美神情肃穆,在看到蓝姨安然无恙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他对上蓝嫣有些恼怒的目光,微微苦笑,“这非我所愿,是我大皇兄做的。” “你大皇兄?”蓝嫣有些讶异,但看穆天歌样子不像说慌,眉尖蹙了起来,“你大皇兄不是应该在玄月国吗?” 据她所知,眼下玄月国太子是大皇子穆赢稷,一直都呆在玄月国国都的,怎么居然跑到昭日国来了? 蓝嫣眼睛微眯了起来,祭天大典在即,穆天歌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参加祭天大典昭日国储君封立大典的,可是,穆赢稷怎么也来了? “你告诉我,那地图到底有什么玄机!”蓝嫣直直的凝向穆天歌的眸子,声音冷得渗人。她用的是陈述句,她相信穆天歌会告诉她的。 既然穆赢稷也来了,也是为了那副地图,那么,那地图便不可能是一张单纯的军防地图,绝对是内藏玄机。 ****因为千焕现在双开,两文同更,所以这篇文的字数这个月降为每天2000,爱你们!【字数够,没凑】 ------------ 第三章 藏宝 “那是一张藏宝图。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看着蓝嫣眸中的怒意都转为惊讶,穆天歌蓦的就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蓝嫣戴着面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她眸子里看出她的情绪。 他并没有打算隐瞒,风清歌是知道的,蓝嫣迟早会知道的,他也不用隐瞒。 “藏宝图?”面纱下的蓝嫣张大了嘴巴,她没听错吧,藏宝图? 这只有电视小说里才会有的东西好不好?难道古人都喜欢玩藏宝? “没错”穆天歌点了点头,俊眸之中涌起一抹歉疚,“我皇兄这般,委屈你了!” “瞧你这话说得,我可没有亏待她!”却是穆赢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戏谑,眸光中氤氲着薄怒“藏宝图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为了个女人而停止行动,怎么?舍不得从她手上抢过来?你舍不得,为兄只好将她人都请了来,让为兄也帮你看看,能让你喜欢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声音,让蓝嫣听着,有一种暗流汹涌的感觉。 “大皇兄!”穆天歌的脸色狠狠一变,纵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他并不想让蓝嫣知道,最起码现不想。 他的声音有有些冷,眸光也越发的冷峻。 倒是蓝嫣目光平静下来,冷冷的看向穆赢稷,不知怎么的,此时她感觉与穆天歌才是一路的。 她能听懂穆赢稷话中的意思,他说穆天歌喜欢她,因此明明知道那所谓的藏宝图在她手上,却迟迟没有来抢夺。 因着上次知道穆天歌在家里画她的画像一事,蓝嫣猜想穆天歌可能觉得她有些特别,但此时被穆赢稷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震动的。 她与穆天歌,统共就见过三次面,而且好像每次都不怎么愉快,她已为人妇,穆天歌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喜欢她呢? “身为男人,做事就该坦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穆赢稷如此说着,突然看向蓝嫣,脸上露出趣味的笑容,“既然能让清王爷动情,又能让我这个六皇弟动心。清王妃,我对你,倒是真有些好奇呢。” “太子过奖了!”蓝嫣灿然一笑,眸中陡然晶亮起来,“蓝嫣不过一介凡俗女子,让太子好奇实属荣幸,不过想必,眼下太子更好奇的是蓝嫣的容貌是吧?” 蓝嫣说着,一下子揭开面纱,露出那张一边天使一半魔鬼的面孔,笑意盈然。 “啊!”小月是正对着蓝嫣毁容的那一边脸的,她虽然知道蓝嫣的脸被静雅公主给毁了,但潜意识里并没有觉得蓝嫣会难看到这个地步,蓝嫣性子还娴静,说话也好听,最多只是有些丑罢了。 可是,眼前这张脸,何止是丑,简直就是吓人。 因为是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她下意识的惊叫出声,脸色一下子煞白。下一秒,她又紧紧捂住嘴巴,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头俯得低低的不敢再出声。 从刚才两位皇子的话中,这清王妃分明是六皇子的心上人,她刚才这般,太失态了。 然而,此时的两位皇子并没有注意到她,他们也都被蓝嫣的面容给震到了。 穆赢稷是惊,穆天歌是怜! 穆赢稷知道静雅将清王妃蓝嫣毁容了,但想着帝后抱括风清歌都没给静雅什么处罚,他还以为不太严重,却不想,竟然是毁去了半边脸。 怪不得穆天歌会那般用力的扇了静雅一耳光,这,并不仅仅是因着他喜欢蓝嫣,更重要的是,对昭日国皇帝的交待! 眼下,玄月国国力已经超过昭日国,且玄帝早有筹谋,所以昭日国才不敢轻动静雅,不然的话,现在静雅肯定没那么安闲的日子过了。 却是静雅被那一巴掌激怒了,将穆天歌喜欢蓝嫣的事情告诉他了,他才从玄月国赶过来。 正好,他正为穆天歌没到拿到藏宝图而生气,静雅的消息于他来说,实在是来得太好了。 穆天歌表面上虽不问政事,但是,眼下玄月国手握重兵的两位将军私底下却是穆天歌的人,他一直都想将那兵权夺到自己手上,但苦于一直没有穆天歌的把柄。 眼下蓝嫣就可以算是穆天歌的弱点了,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一举拿到藏宝图,再逼穆天歌交出那两处兵权。 就是不知道,蓝嫣这个筹码够不够份量。 而穆天歌此时的心思,较穆赢稷来说,便简单多了。 他是第一次看到蓝嫣毁容之后的样子,第一次看到那条亘横在蓝嫣脸上的伤疤,那条暗红色的伤疤周围,是晶莹如玉的皮肤,两种鲜明的颜色相映,愈加突显出那伤疤的狰狞。 她的另一半脸依然是那般美丽,如果只看侧面,她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丰姿绰约。可是如果目光再掠到那被毁的半边脸上,一种美到极致一种丑到吓人的对比,使得那张愈发的惹眼。 他的心尖蓦的就痛了,眸光幽深,一瞬不瞬的凝着蓝嫣的脸,似是要把那条狰狞的伤疤刻进心里去。 穆天歌的神情穆赢稷看在心里,只觉得心中胜算又大了些,这个弟弟他了解,从小就很理智。尤其里感情方面,如果不是他喜欢的,不论你有多么优秀他也绝不多看一眼。 眼下如此,的确是动情了! 不过,造化弄人啊,像他这种才貌双全的人,喜欢的女人,不但是一个有夫之妇,而更是个丑妇。 穆赢稷的心情十分的好,甚至嘴边露出了胜利者的浅笑。 “大皇兄,可否请你出去,我有话想与清王妃说。”穆天歌的声音和他的眸光一般深沉,带着一种压抑的心痛。 “好!”穆赢稷很爽快,走的也很干脆。 小月也赶紧随着穆赢稷离去,关上房门,只留下房中二人。 蓝嫣也不说话,只那样直直的看着穆天歌,看着他面上的沉痛与悲伤,心中直觉怪怪的。 “六皇子,如果你要是同情蓝嫣,就免开尊口。”蓝嫣将面纱拉起,重新挂到耳后,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夜明珠,声音很是平静。 ------------ 第四章 表露心迹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你并不是需要人同情的人!”穆天歌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那俊美的五官也退去那冷硬,整个轮廓都泛着淡淡的柔情,如同他的声音,“我只是,生气,生气静雅居然这样鲁莽!” 其实还有自责,自责她受到这样的伤害,而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因为静雅的鲁莽,她的背部在马车上撞伤,当时她疼得脸色苍白,却是一声不吭,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这也是拜六皇子所赐呢。”听得出穆天歌话语中的怜惜,也听得出其中的生气,但是,蓝嫣并不需要。 她的脸已经毁了,而且的确穆天歌就是事情发生的源头。 穆天歌是聪明人,蓝嫣这么一说,他脸色蓦的就有些白了,脑中自然浮现那几幅被静雅撕碎的画像。他知道静雅会生气,但没想到静雅居然会以此为借口,而来伤害蓝嫣。 如此说来,他的确是罪魁祸首。 但是,再说这些已经无益,他轻叹了一口气,“我虽见你只有三次,但是,每一次都印象深刻,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特别的女子!” 他的目光烔然,眸子也似是在发亮,那眸中的爱慕是那般的清晰,逼近一步,“蓝嫣,你的脸,我有责任,包括你现身居此地,也与我脱不开干系。不管怎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走!” 不用风清歌的帮助,他要凭自己的能力带她走,既使心中隐隐想到了大皇兄的盘算…… 如果他不是有所图,是定然不会通知他的。 蓝嫣自然看得懂穆天歌眸中的感情,然而她却讽刺的笑了,“抓我的是你的哥哥,你眼下说来救我,当真是……” 被蓝嫣眸中的讽刺刺到,穆天歌心中一紧,加重的语气,“我与我大皇兄绝不是一起的,我是今天才知道你被抓的。” “什么?”蓝嫣疑惑的皱起眉,“今天?” 她已被抓近两天,这个消息不应该是震惊朝野大家都知道么? “是的!”穆天歌点点头,“这件事情想必是被清王爷压住,暂时还没有风声传出,而永昌侯府,也一切正常。” “哦!”听穆天歌这么一说,蓝嫣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微微有些高兴,风清歌这是打算,拿藏宝图来换她吗? 穆赢稷与穆天歌等人都知道了藏宝图在风清歌手中,当初将藏宝图交到她手上的那些人未必不知道,藏宝图不同于普通军防地图,必定一直有人觊觎的。 蓝嫣掌心微微渗出了汗,这几个月,她手中居然持了如此重要的东西! 那么,如果她被抓的消息散出去,那些人肯定知道她被抓的原因,肯定会从中作梗,阻止风清歌拿藏宝图来换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而且毕竟是藏宝图啊,事情闹开了,如此包藏不轻,相信朝廷也是不会同意的。 现如今,风清歌将事情压下来,便可能是顾虑到了这一层,所以,他极有可能会拿这藏宝图来换她。 她的心中莫名的欢喜起来,整个人眸中都漾起了笑意,一丝甜密从心底深处渗出,她心中曾经也被发觉过的那份异动,在这一刻是那般的清晰,毫无保留。 看到蓝嫣眸中的笑意,穆天歌自是知她所想,眸光暗淡了下来。 他告诉她来救她时,她只是质疑他,当她想到风清歌可能会来救她时,却雀跃了起来。 他真的很难过,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看向风清歌的眸光毫无温度,里面没有一点点的情愫,仿佛看个陌生人似的。 可是现在,她竟是得知他可能来救她的可能时,却打心底笑了起来。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会轻易把情绪写在脸上眸中的人,除非她自己也有些吃惊也没有想到,所以来不及克制。 她与风清歌之间,竟不再像最初见面了,他们之间,关系已经改变了。 风清歌对蓝嫣的感情,那天晚上他就知道了,却是蓝嫣,此时的笑意真的让他意外。 他紧握了拳,那时的风清歌对蓝嫣似是也没有感情的,他,是不是输给了距离? 他突然有些不甘,他遇见蓝嫣时,风清歌与蓝嫣之间的眼神都是没有温度的,眼下,他是一厢情愿,而他们,却似是两情相悦。 “六皇子,太子殿下请你前去书房议事。”却是穆天歌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响起了小月的声音,十分恭敬。 穆天歌脸色一沉,他自然是明白穆赢稷的心思,紧紧皱起眉,看向蓝嫣,像承诺似的,“不管清王爷会不会来,我都会带你走!” 说完也不等蓝嫣应话,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蓝嫣脸上的笑容消失,微微皱眉,不过瞬间又舒展开来。穆天歌是成年人了,他爱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意思,不管他要做什么来帮她,那都不是她求他的,与她蓝嫣又有什么干系呢? 坐下身来,倒了杯水,蓝嫣终究无奈的承认,自己竟然动风清歌还是动心了。 刚才知道风清歌可能会来救她时,心底深处那喷涌而出的喜悦,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得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意。 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心中的弦都已经被他拔动了,只不过这一刻清晰起来。 可是,他与她,却是不能有感情的,就算她能勉强自己接受他后院里的三妻四妾,想必他心中,也是无法跨过他母妃的坎的。 毕竟,他一直都以为他的母妃是她母亲害死的。 他们,看似距离很近,其实心却隔了太远。 一个下午,蓝嫣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动,情绪似是有些低落,小月进来喊了她两次,她都竟然都没听见。 晚饭小月也是端到房间给蓝嫣吃的,蓝嫣神不思属,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机械的扒着晚里的饭,味同嚼腊,竟是丝毫也没有吃出来饭菜中的异味。 饭后,小月带着她去了专门沐浴的地方沐了浴,再回房时,蓝嫣只感觉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她以为是刚泡过澡的缘故,也就没有多注意。 ------------ 第五章 罗衫褪尽 却是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的那股燥热非但没有退去,反而随着血液窜到全身,让她感觉全身都有着莫名的热度,仿佛置身于七月酷暑。请使用访问本站。 这种天气,原本该是有些微冷的,却不想…… 蓝嫣心中警铃大作,微微眯起眼睛,下午她还是正常的,吃过晚饭沐过浴之后才有现在这种异样的反应。 蓦的想起电视小说里面,这种季节出现她这种情况,多半是药物引起的,而且,是媚~药。 如果不是晚饭有问题,便是浴汤有问题。 她的心一下子冰冷冰冷的,莫名的慌了起来,想去打开房门,却是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显然,对方是早有预谋的。 果然…… 蓝嫣的身子越发的烫了,连带着那颗沉到谷底的心都微微燥热了起来,热lang一阵一阵从身体里渗透出来,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小腹处升起一种陌生的异流,那股异流仿佛带着电力,让她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跟着立了起来,血脉喷张。 她的脸通红通红的,她已经无法再那般站着,痛苦的倒在床上,下意识的去撕扯身上的衣衫。她的眸子也跟着燃烧起来,里面火焰闪动。 热,真的好热,身上的温度不断的上升,蓝嫣实在是受不了,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却依然热得让人恨不得找个冰箱钻进去。 那份骇人的灼热已经窜到脑子,将每一根神精都点燃,让她只想放声大叫。 可是,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提醒着她,绝对不能叫出声来,因为,她的叫声听在别人眼里很可能就是呻~吟。 门外一定有人,说不定就等着听她放肆而yin~荡的叫喊出声。 她死死的咬住唇,齿间有铁锈的味道蔓延开来,她身子痛苦的扭动,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她扯松甚至扯破,却是受不住那似是要将她熔化一般的热度。 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破舌尖,头脑才清明一点,目光迷离中,看见桌子上有一水壶,她立马冲过去,将那壶中的水尽管从头往下淋。 那水是热的,可是蓝嫣身上的温度远比那水还要热,即使头皮和额头都被热水烫红了,她依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体内只有那股让她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流异在横冲直撞。 她难受的拂落桌上的水壶与杯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翻了那桌子。却是身体慢慢的颤栗起来,她的脚似是都不受她控制,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再站起身来。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听到里面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穆天歌一脸急迫,眸中有火花射出,如鹰般犀利的眸子紧紧迫向穆赢稷,“放我进去!!!” 蓝嫣所在的房间门口,此时不但被人从外面锁住,更有两个面无表情如雕像一般的侍卫守在门口,那是玄月国皇室中培养出来的死士,而且眼前两个,是死士中最优秀的两个。 每一代帝王都会培养死士,那些死士的培养手段都极其残忍,能活下来的都是骨格精奇武艺超凡之辈,这一代的玄帝自是也培养了无数死士,而且在这些死士当中挑选了四位死士之王。 死士之王,顾名思义,是死士中的王者,他们的忠心是不可撼动的,他们的武艺是深不可测的,放眼整个天下,都是佼佼者。 穆天歌的武功并不弱,也算是青年一辈中的翘楚,可是,再怎么着也是比不上从小被当成练武工具的死士之王。 练武,是他们的唯一任务,练好武功是他们的唯一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种工具,为了练武而生的一种工具。 就算四个穆天歌,也未必胜得了眼前的两个死士之王。 这一代的死士之王有四位,玄帝身边有两位,另两位在穆赢稷被立为太子的时候送给了他,却没想到穆赢稷竟然将那两个死士之王带到了昭日国,而且还守在蓝嫣的房间外。 死士的忠诚度是不可撼动的,除非他们的前主人玄帝亲临,否则除了穆赢稷再没有人能指挥他们离开。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穆天歌直急得快要跳了起来,竟然派死士之王守在门口,他真的不知道穆赢稷对蓝嫣做了什么,一时间只感觉心急如焚。 穆赢稷坐在不远处的虎皮椅上,一脸悠然,端着一杯热茶轻轻的吹着气,看着嫩绿地茶叶在水中打着圈儿,笑道,“我给她吃了‘罗衫褪尽’。” “罗衫褪尽?”穆天歌的声音一下子冲血,那罗衫褪尽乃是玄月国一种药力极强的媚~药,像它的名字一般,必须罗衫褪尽,阴阳交~合才能化解。 那药力极其霸道,就算男女交合,也不是一次能解,需要二人不停的纠缠,直到药劲退去,那时候,人的体力也必会透支虚弱至极元气大伤。 如不能阴阳调合,中药之人在药力全部发挥时,会因为受不了体内霸道的的药劲七窍流血而亡。 没想到穆赢稷居然将此药用在蓝嫣身上,他此时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有一种随时会冲上去与穆赢稷大打出手的样子。 “是啊,想必眼下这会儿药力应该发作了吧!”穆赢稷依旧悠闲,余光掠过穆天歌额上暴起的青筋,“你只要修书一封,给李、凌二位将军,让他们将兵权交给他们的副将,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进去!” 虽然是兄弟,可是此时二人之间暗流涌动,言语之间全然没有一丝温情,俱是算计。 穆赢稷昨天找穆天歌谈的时候,并没有直言他的目的,但他从穆天歌的口风中得出,想逼穆天歌就范还不是那么容易之事,那么,只能用此手段了。 而且,他还已经派人通知了风清歌,他没时间等也不想等了,今晚便将事情给办了,就看看一个蓝嫣,能不能逼得风清歌与穆天歌同时就范。 风清歌虽说同意拿藏宝图来换,但是他也不傻,风清歌现在有在拖时间的嫌疑,他是玄月国的太子,绝不能在昭日国多呆,必须速战速决。 而且,如果时间长了,风清歌很有可能查出这个地宫所以,这个地宫,是他的秘密据地,是绝不能暴露出去的。 ------------ 第六章 条件交换 相信风清歌这会儿也该在路上了,在这之前,他得先搞定穆天歌。 “大皇兄,就算我让他们将兵权交出去,父皇那边就会不起疑心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穆天歌攒紧拳头,却是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了他胸腔中的怒意,“而且,下面的士兵呢,又该如何交待?” 穆赢稷的胃口还真不小,可是此时,穆天歌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之所以抓住那两处兵权,是因为想日后自保。 他对帝位真的毫无兴趣,耐何穆赢稷虽然是年长,却是脾气有些暴躁,尤其听不进别建议,有勇无谋。 就如这次,这么大动干戈明目张胆的劫持昭日国的皇家妃子,根本就没想过万一暴露将会带来何种后果。 所以,朝中的一些臣子私下对穆赢稷都有些不满,觉得穆赢稷不能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一度想推他上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周游列国,不问朝政。 但这些穆赢稷也都是知道的,心中肯定怀恨在心,所以他才不得不掌握了两处兵权,待穆赢稷登位后作防身之用。 穆赢稷曾多次想夺去那处兵权,耐何那统领的将军是他手下的人,忠于他。无论穆赢稷使用何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都不曾妥协。穆赢稷不敢公然夺权,只能使用这种下流的法子迫他自己交出兵权。 这两处兵权是他的护身符,倘若他交出去,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母妃以及拥戴他的朝臣,估计都有危险。 在穆赢稷告诉他蓝嫣在他手中时,他就知道穆赢稷肯定是有所算计,却不想,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一口气便要他两处兵权。 而且还要拥护他的朝臣的名单,足见其心胸狭隘,想要报复支持他的人。 那些人都是朝廷的忠臣,是为社稷着想才会转过来拥护他的,如果他将他们的名单交给穆赢稷,简直就是不忠不义,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哐啷”一声,蓝嫣的屋里不知道又打翻了什么了,发出清晰的响声,伴随着蓝嫣的一声痛苦惊叫,穆天歌只觉得他的心脏中有什么要爆发开来。 他并不知道穆赢稷通知了风清歌,他以为穆赢稷是想用这来逼迫他,所以此时瞪向穆赢稷时,眸不的火焰似是要喷出来将穆赢稷烧成灰烬巅峰狂龙全文阅读。 悠闲的呷了口水,穆赢稷故作无奈,却是声音轻快,“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没办法。你手上的两处兵权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个小的威胁。你我兄弟虽不亲和,将来我登大宝,必不会亏待兄弟,所以,这两处兵权你大可安心放手。” 他眸光无奈,脸上的笑容温和,仿佛此时的他真如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一般,他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走到穆天歌面前,笑容更加柔和,“父皇那边你不用担心,反正李凌军年事已高,让他们生些小病告老还乡什么的,相信父皇不会太过强留的。” 穆赢稷的笑容中掺着一丝奸诈,“至于凌将军嘛底下的士兵,他的小儿子这几月一直罔顾国法,在帝都横霸道,作恶多端,凌将军因为此事已经不知道受到过多少人的弹劾了。” “听说,那位凌小公子,前两天还在帝都闹出了人命,眼下被关到刑部大牢,而他的哥哥凌大公子更是无法无天,竟然做出劫狱的举动,眼下也同在刑部大牢,眼下凌将军是自家家里事都管不过来,哪里有功夫去应对军务?”穆赢稷越说越得意,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你设下的陷阱?”穆天歌似是能听见火焰在胸腔里面燃烧的声音,呼啦啦啦的,他额上的青筋已呈紫色,似是可以看见里面流动的血液,那声音更带着从炼狱渗出来的阴寒与恨意。 凌将军是他的心腹,亦是其中一处兵权的统领,却是这段时间,他一直收到从玄月国加快送过来的信件,都是有关凌将军两位公子的事情的。 凌家两位公子他见过的,小公子虽然有些刁钻,却不是那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之人,大公子更是沉稳许多,性格内敛中厚,虽不是很出色,却也是不错的人。 可是他们最近的举动太反常了,做的一些事情更是出人意料,一连串的事情竟将凌家搅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让凌将军都已暂时被停职查办。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穆赢稷搞的鬼! “那两个副将,你是什么时候安插进去的?”尽管胸口的怒火似是要自胸腔喷了出去,穆天歌还必须得忍着,目光如刀一般刮向穆赢稷的面庞,恨不能将他脸上的笑容刮下。 他竟是不知,这两支军队中,居然有穆赢稷安插的人,而且还是副将。 “很久以前吧,至于多久呢,也许在你我还没有及冠的时候吧。”穆赢稷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笑得春风行意,“不过,他们也是上过战场立过许多汗马功劳的,他们今天的位置也是他们一步步打拼过来的。所以,凭他们在军中的威望与身份,是李凌二位将军接班的不二人选!绝不会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这才是对士兵们最好的交待。” 不过,虽然两位副将很适合接替二位将军的位子,但也得二位将军亲口示意才行,毕竟那些士兵大部分只听将军的话,在他们心中,只有将军让他们忠于谁他们才会忠于谁。 副将有威望,只能让他们敬重,如果将军不喜这位副将,即使朝廷让副将接位,他们心中也并不是完全信服的。 “你容我想一想!”盛怒过后,穆天歌感觉自己输得很惨,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过,听着蓝嫣房内又传来的几声痛苦惊叫,终于是闭了眸子,半晌才睁开,“我可以写信给二位将军,但是,那名单却是不可能会提供的。” “行!”虽然穆赢稷想要那个名单,但是让出两处兵权对穆天歌来说,已经算是天下的让步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一招竟然赌赢了! 他不清楚穆天歌与蓝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穆天歌来到昭日国就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却不想竟然如此情根深重。 ------------ 第七章 半张地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原來.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人.一般不动情.如果动情.却绝对是倾心去爱. 不过.穆天歌虽然愤怒.虽然生气.虽然心痛.却不像穆赢稷所想的一般.是为了爱情倾心尽力.他眼前的确是担心蓝嫣.怕她出事.但是.他做牺牲虽大输得虽惨.却也并非是失了所有. 这两处兵力本來就是明晃晃的存在.稍为聪敏一点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势力.想必父皇也是知道的.他相信父皇对此虽故作之知.心里未必就沒有别的想法. 说不定在父皇心里.认为他手握兵力.有想与穆赢稷一争长短之念. 所以.这两处兵力归到穆赢稷后中.也不是完全的沒有一点好处.明面上的保护伞被人夺除.那么.他只能暗地力多培植势力. 蓝嫣的确是他所喜欢的第一个女子.虽谈不上深爱.却是无法这般看着她受尽折磨而死.她的脸已是他所害.他不能再害他的命. 退一步來说.穆赢稷是他的皇兄.就凭这点.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他心中在这一刻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十分清晰.失去那些兵力他可再培植势力.可是.如果这次失去了蓝嫣.他将永远的失去一些他永生都找不回來的东西. 所以.当穆赢稷的人拿來笔墨时.他提笔就写.丝毫不犹豫.将两封信都写好便迫不急待的扔笔.“信我已经写了.你快开门.” 门里面的蓝嫣.已经有几次忍不住的呻~吟出來.听那声音.他知道.蓝嫣药劲正在加强.绝不能拖得太久. “稍等一下.”看了那两封信.穆赢稷满意的点点头.装进信封糊好.让人送了出去.这才笑吟吟的看向穆天歌.“六皇弟.别心急嘛.那清王妃看起來也像个刚烈的女子.等她完全的沒意识的时候.你再进去岂不是更美.” 穆天歌一呆.刚才.他心中只一心着急想进房间去.可是.难道他进房间要用自己來为蓝嫣解毒么. 可是.蓝嫣对他似是只有敌意.而无一丝好感. 蓝嫣现在已经不喜欢他.如果他打着救她的名号.做的是却趁人之危的事情.待她清醒之后.是不是会恨死他. 以她的性子.会不会宁愿死.都不愿意被他这般救她. 就在他犹疑的瞬间.外间突然传來急促的声音.清洌中透着阴鸷.“你们最好别动清王妃分毫.如果她有任何的闪失.本王不管你们是不是玄月国的太子皇子.我都发誓.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穆天歌抬头.只见清歌在两个侍卫的羁押下.被蒙住眼睛从回廊处拐走赤來.他面容冷峻.犹如冰山覆雪.混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显然是听见了他们兄弟刚才的对话. 只不过.他的双腿明显有些虚浮.一下一下.根本就不像练武之人的脚步.穆天歌眉头一皱.风清歌沒了内力. “清王爷.你來得也算准时.放心.你的王妃眼下应该还撑得住.”看到风清歌.穆赢稷一下子抛开穆天歌.露出爽朗的笑声.震得人耳膜作疼. 风清歌被人羁押到穆赢稷面前.摘下覆在眼睛上的纱布.眸光凌厉如刀的扫过穆赢稷与穆天歌二人. “啊……”房间里面再度传來蓝嫣的惨叫.只不过.这叫声十分凄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楚.全然沒有之前穆天歌所听到的那种魅~惑迷离.这不该是中了春~药的女子的叫声. 风清歌心中一紧.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体内的某根筋重重一震.震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來.脸色也一下子煞白. 他看向声音传出來的房间.那门被锁死.门口两位一看就是武功高深的侍卫守着.蓝嫣肯定在里面. 他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怀中的藏宝图.目光犀利的射向穆赢稷.“这是半张藏宝图.剩下的半张被我毁掉了.这天下之间.只有我一人能画出來.如果你想得到另外半张.只有保证我与内子的安全.” 沒想到风清歌会來这一手.穆赢稷冷哼了一声.眸中氤氲中怒意.“清王爷.你别忘了.你现在已失了内力.而且你的王妃眼下正**焚身.也许.她再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你不要考验本太子的耐性~” “哼.”风清歌冷笑一声.却是不缓不急.“太子.你也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昭日国.我保证.如果明天正午我与内子还沒有平安的回到清王府.明天中午城门就会封锁.朝廷就会挨家挨户搜查玄月国混进來的奸细.” “你敢.”显然是被风清歌这招给惊到了.穆赢稷眸子微眯.里面露出凶狠的光芒.“你就不怕让别人知道.你为了一个女子便置国家而不顾.那藏宝图可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富.” 他扬了扬手中的半张藏宝图.这准确來说.是大半张.毕竟风清歌是人.就算记忆力再好也是无法默出半张地图的. 如果是小半张.倒是有可能.他现在手中有大半的藏宝图.穆天歌是最先得到藏宝图的.他肯定见过.他也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哼.”风清歌再次冷笑.听到房间内再度传來蓝嫣的痛叫声.只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起來.他的语气加速.“如果沒有做好足够严密的准备.你认为本王会來么.只要本王与内子有事.太子你也别想平安出这皇城.先不说你这半副地图有沒有用.只要你被抓.你觉得这半副地图.还不是会回到昭日国人手中.” “果然不愧是清王爷.”此时的穆赢稷知道事情再无商量余地.如果蓝嫣出事.也许风清歌真的不会给他另外半副地图.到时候拼个玉石玉焚.他反而得不偿失. 于是他向那两个死士之王点点头.二人立刻打开房间的门.风清歌便一下子冲了进去.然后门被迅速的关上. 看着那门被“哐啷”一下子关上.穆天歌只感觉自己心中的某扇门也被关了起來.他的心像是坠入了一个无边的深渊.不断的下沉.下沉…… ------------ 第八章 缠欢 “蓝嫣,你怎么样?”风清歌一进门,便看到面色绯红,身上的衣衫也扯得七零八碎的蓝嫣。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的手背上、手臂上都被她抓出了血痕,那些尖利的血痕很深,里面有鲜血不断冒出,染得到处都是,她整个都快成了一个血人。 她那雪白的大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是狰狞,血肉翻飞,伤口周围还是绯红的像是刚划上去的,离她大腿不远的地方,一块沾满血渍的杯子碎片正刺眼的丢在那里。 风清歌心尖一颤,刚才蓝嫣那一声惊叫,便是添了这道伤口,他一手抱着蓝嫣,一手忙着撕下自己的衣摆,替蓝嫣包扎大腿上那狰狞的伤口。 可是此时的蓝嫣,完全的失去了意识,身体滚烫灼伤了他的皮肤。 风清歌的手接触到蓝嫣的皮肤,蓝嫣那绷不住的火热在这一刻爆发,仿佛她是溺水这人,风清歌理是那根救命稻草。 那冰凉的触感,那喷发的男性气息,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处感官。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抓起他的手抚上她火热的面庞,她的玉颈,一路向下…… 风清歌只感觉他的手瞬间烧了起来,有岩浆从他心底深处迸发,让他混身一颤。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用一只手蛮横的压住蓝嫣乱舞的双手,用一只脚压住她如蛇一般扭动的身子,咬着牙将她大腿上的伤口给包扎好。 他扯下自己的外袍,将蓝嫣脸上手上脖子上的血污擦去,蓝嫣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扯得差不多了,她大片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饱~满的胸~脯随着她迷乱的呼吸如受惊的免子一般,起起伏伏,嘴里还发出破碎的呻~吟。 她脸色通红,就连那条疤痕也呈现淡淡的粉色,竟不觉狰狞,有一种别样的性感。她媚眼如丝,水雾轻漾,里面有狂乱,更多的是魅~惑与渴望。 她的唇红如火焰,吻上风清歌清凉的手臂,似是想将那清凉吸到自己身上,不停的吮吸,直吮得风清歌手臂都火烧火燎起来,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疼。 风清歌直感觉腹部有股热流升起,直冲脑海,让他的眸光也幽暗起来。只感觉脑袋有些发晕,手和腿的力道也减了许多。 此时的蓝嫣本就是等待爆发的火山,被风清歌将她手脚强压住,已是难受到极致,眼下风清歌手上力道消减,她一下子挣脱开来。 她一下子环住风清歌的腰,身子像蛇一样贴了上来,风清歌身子一个不稳,竟是被蓝嫣冲力带得往后倒去,蓝嫣便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 两具身体紧密的嵌合,从来没有过的亲密,风清歌只感觉身体某处涨得厉害,似是随时要爆破开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蓝嫣已经找到他的唇,丁香小舌像入无人之境,拼命的吮吸起来。她感觉到身下的身体远比她身上的热度低,双手使力,竟一下子撕开风清歌的衣衫,那双火热的柔夷便抚上了风清歌的腰侧,极力的想多撷取一些清凉。 这样大胆的动作让风清歌震惊,让他疯狂,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动一串电流,酥麻而深刻地刺进他身子里,让他再把持不住。 就算知道蓝嫣是中了媚~药,就算知道蓝嫣此时是意识全无,就算蓝嫣醒了会怪他会恨他,他也再忍不住了,他一定要品尝她! 忍此时对他来说,根本已经不止是煎熬,而是,多忍一秒他都感觉自己似是要被体内的**给活活烧死。 更何况,他爱她! 那份爱,在他知道穆赢稷给蓝嫣下媚~药来迫他拿藏宝图去救蓝嫣的时候,是那般的清晰,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慌了,毫不犹豫的吃下散功丹,不管穆赢稷还有多少的阴谋,他都顾不上了。 他不能让蓝嫣出事,一定不能! 不管她是谁的女儿,这一刻,他只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倔强冷艳的小女人,也会这般火热,这般迷人,还没品尝她就已经让人销~魂~蚀~骨了。 他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如主人主动,他微一用力,便翻身将蓝嫣压在身下,热烈的回应着蓝嫣的吻,甚至比蓝嫣还霸道,直隐得蓝嫣呻~吟不止,身子软如绵花。 他的唇在她唇上辗转,他的手一下子撕开蓝嫣本来就凌乱破碎的衣衫,大掌探上她的丰盈,狠命的揉捏。 “唔……”体内那如猛龙一般汹涌的快感让蓝嫣大幅度的扭动身子,直感觉整个人都融化了,他双脚紧紧缠住风清歌的腿,不住的往上移动,诉说着她的渴求。 她那红透的皮肤上,渗出晶莹的汗珠,颗颗宝润。她用力的撑住身上,使得身子紧紧的与风清歌贴合,她感觉自己似是在大海中飘荡,明明应该是快乐,却总感觉心里还缺了什么。 心中那种巨大的空虚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双手下意识的用力,在风清歌背上抓出一条条的血痕。 在她的腿移到他的腰上,隔着衣料触到他的昂~扬,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仿佛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嘴里不停的发出呻~吟,尽管被风清歌压着,身子依然拱紧,试图触摸到那昂~扬填满她的空虚,身处的某处早在碰触到她想要的东西时,泛滥成灾。 风清歌闷哼一声,只感觉身体随时可能爆炸,放开蓝嫣的唇,细碎的吻一路向下,他不但要蓝嫣在他身下溶化,亦要蓝嫣在他身下盛开。 他已有过好几个女人,也曾温柔,但却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尽管蓝嫣是没有意识的,他也希望能给她快乐,给她极致的快乐,与他一起在欲~望的巅峰沉沦。 不过他也知道,蓝嫣的药力可能已发作到了极限,他怕蓝嫣承受不住,终于在自己濒临爆发的边缘深深将自己的分身送入蓝嫣的体内。 蓝嫣虽嫁给他半年有余,可是,他却知道蓝嫣是第一次,所以,他怕蓝嫣疼,极力压抑着自己体内膨胀的欲~望,一寸一寸的将自己向蓝嫣的身体里推进,是那般的上心翼翼。 “疼!”即使没了意识,那撕心裂刺的痛疼却还是让蓝嫣大声叫喊进起,带着哭腔与压抑,随着他温柔的推进,那哭声终于又变成了迷离的呻吟,“好……疼……” 【我能说,我这是第一次写船戏么?本来想一笔带过的,但素小伙伴们骂我装纯,没有船戏你还敢写长篇?于是,顶着压力,我豁出去了,终于颤抖着磨出了一章,我能说,为了这一章,我是从上午写到晚上么?用了写一万字的时间来写这两千字啊,虽然依然有些清水,但,我的底线,尽力了,亲们,想打我的话,求别打脸】 ------------ 第九章 放下防线 第二天的时候,蓝嫣是在风清歌的臂弯里醒来的,她全身酸痛,仿佛身子骨被人拆开了重新再组合了一次。请使用访问本站。 她醒来时便觉得不对劲,一看,自己果然是不着寸缕,当她看向被她枕着的手臂的主人,略为一怔,却是下一秒,整个人轻轻的松了口气。 刚才做梦,她都梦到中媚~药的情景,是那般的难受,欲~火似是要将她整个摧毁。 昨晚,她推倒了房间内所有能推倒的东西,为了让自己清醒,她用指甲不停的抠划自己的身体,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她的记忆停留的最后一刻,是她拿破碎的杯子狠狠划向自己的大腿,眼下大腿那里还依然作痛,只不过,那痛相比身体的某些部位,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她犹记得自己那时的绝望,她之所以拼命的伤害自己也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就是想,如果,如果有她不愿意的人来玷污她,那么她一定会用那一丝清醒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蓝嫣一向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古代的贞洁烈女,如果是现代,被人下了药只要能救到他,不管是谁,如果救了她,她也许会恼,会恨,但绝不会用死来惩罚自己。 药是别人下的,命是自己的,她只会找出那个下药的人,将痛苦十倍的还给他。 可是,这是古代,如果她没了贞洁,不管那药是谁下的,最后遭殃的却是她,一个不洁的女人在古代是没有活路的。 她不畏死,却是没必要的时候绝不去死,而且还死得这样没尊严没价值。 所以,她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都盼着风清歌从天而降,来救他。 他是唯一能救他的人,而,也是她心甘情愿被他救的人。如果昨晚非要与人交~合才可以解毒,那么,她当然最希望那个人便是风清歌。 风清歌既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亦是让她心动的人。 在刚才看见风清歌面容的那一刻,她既觉得是意料之中,却也让她心中震动。有感动,有欢喜,亦有一丝甜蜜。 穆赢稷果然还是不敢做得太绝的,就算她可能会被霸道的药劲逼死,穆赢稷还是不敢放别的男人进来,所以她觉得风清歌的出现是意料之中。 但风清歌既然来了,肯定是有所交换,所以,这让她感动。 在这个异时空,竟然有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愿意为她而付出,这种感觉是不可言喻的。 蓝嫣感觉自己的心都柔软起来,唇边甚至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目光温情而专注的打量着风清歌。 他往日俊美的容颜被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他的眸子底下有一片浅色的阴影,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蓝嫣侧了侧身子,身体实在是太痛,她想换个睡姿,却是依然没有惊醒风清歌,足见他睡得有多沉。 蓝嫣的身体虽然只有16岁,可她的思想却是成年人,要不然昨晚她也不会那么疯狂一点都不像未经人事放不开的古代少女,她浅意识里还有着现代女孩的豪放。 她自己中的是什么药她不清楚,但那药劲之霸道却是体会了,她虽记不得昨晚到底有多疯狂,可是现在她身体都酸痛成那个样子,估计今天都下不来床,也足见昨晚运动之猛烈。 解这种毒,虽是鱼水之欢,但毕竟是歪门邪道导致的,肯定伤身体损元气,所以风清歌的面色才会发黄干燥,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光滑清俊。 她心中微微有些歉意,风清歌并没有义务要这样救她,可是,他却还是如她期盼的来了。 蓝嫣的心感觉比绵花还要软,在风清歌心中,一直都以为是她母亲害死他母妃的,她可以算是他仇人的女儿,这事就是搁现代,也算是有仇恨的。 可是风清歌居然还来救她,拿着那份大家都想夺到的藏宝图救她,完全不计较后果。 她只感觉眼角都湿润了,深吸了口气,费力的抬起头,抚上风清歌的面庞,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鼻尖他的唇,细细的描绘着他面部的每一道轮廓。 风清歌似乎感觉到了,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一下子握住蓝嫣不安分的小手,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显然,他没有醒。 他竟是那般疲惫啊! 蓝嫣感觉心中某道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之前顾及着双方那不确定的仇恨,并告诫自己不能对古代的男子动心的坚定。 在这一刻,她被他赤~身~祼~体拥在怀中的这一刻,她决定给自己个机会。 风清歌已经给了他自己机会,那么,她便也给自己个机会吧。 手被风清歌那般握着,她便没有抽回,怕吵醒了风清歌。目光顺着他的面庞落到他的劲脖处,他性感的吼结,那女子一般美丽的锁骨,蓝嫣的脸“终于”腾的一下红了。 虽然现代网络信息爆炸,她看过的新闻与小说都很开放,虽然没有实际经历,但却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对男女之事听到的看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此刻,她还忍不住的脸红心跳,敢紧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看。可是闭上眼睛摒除脑中思绪,身体上的触感便清晰了起来。 他的手臂横过她的腋下,她的的皮肤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她的腿被垫在他的腿上,却又被他另外一只腿压着,那般的紧贴,那般亲密。 她的脸又烧起来了,体内有不安的因子燥动,仿佛那媚~药的劲道还没有被完全解开一般,似在余劲,让她的身体再次燃烧了起来。 她只感觉贴着风清歌的皮肤都灼热起来,尽管使不出什么力气,她还是想把风清歌的手臂从腋下拉扯出来。却是她才一动,风清歌的手臂却下意识的紧了紧,那本是放在一边的大掌竟然下意识的抬起,覆上她的丰盈。 “轰!”蓝嫣只感了觉思绪在这一刻被那体内突然涌起的一股热流给击散了,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那股陌生的异流如狂涌的潮水袭来。 蓝嫣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尽管渴望伴着羞愧都汹涌而来,她还是有一丝理智的。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的抽出被风清歌夹住的双腿,拿开风清歌的大掌,身子滚向一边。 ------------ 第十章 血~蛊 这般大的举动自然是惊醒了风清歌,他眼皮掀了掀,好一会儿才争开沉重的眸子,入目的却是蓝嫣嫣红如血的脸庞。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你……你醒了!”风清歌刚才睡着的时候,蓝嫣的思绪还能正常,可是他乍然睁开眸子,蓝嫣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竟是下意识的便迅速转过身去。 突然想到自己是祼~着的,也不管风清歌,将被子一把拉了过来,紧紧的将自己裹住,心里就像一锅煮沸的水,刚才那股涌动的异流竟是一下子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是少女第一次失足,羞愧、不安、难堪以及莫名的恐惧呼啦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心房,让她感觉呼吸都困难。 温香软玉离怀,身体猛然暴露在空气当中,风清歌只感觉身上的酸疼一下子减轻许多,看向包裹成棕子般的蓝嫣,眸光幽深,一语不发,他知道,要给她时间。 尽管身体十分不适,他还是挣扎着起身,抬头,却是看到房门处有两套整齐的衣服。 这个穆赢稷,他是不是该感谢他设想周到? 风清歌冷哼一声,起身将那两套衣服拿了过来,穿上男装,但是四肢酸软无力,好一会儿才将衣服给穿好。 相比于蓝嫣此时的心绪复杂,他反而镇定许多,昨天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包括他走进这个房间,以及二人一直纠缠到黎明,整个过程中,他的头脑都是清楚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看了看墙角的沙漏,竟然已到午时一刻了,他皱起眉头,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清尘那边肯定会行动,没到最后时刻,他并不想争个鱼死网破。 “我们该离开了,你先穿衣服,我去外间等你。”风清歌将蓝嫣的衣服放到床上,声音有些嘶哑,想转身往外走去,却是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他及时抓住床沿便差点摔倒。 “你……”自是将动静听得清楚,蓝嫣一惊,下意识的便回过头来,眸光不自觉的尽是关切,“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暂时失去了内力,没事!”风清歌轻轻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眸子,看到蓝嫣眸中的关切,脸上勉强露出浅浅的笑意。 看着风清歌极力抓住床沿才能勉力支撑着身体,蓝嫣只觉眼中酸涩,这是媚~药,乃是歪门邪道,就算风清歌的内力还在,也会对他身体损伤不小,何况,他却是连内力都…….. 于她,就算那媚药再恶毒,只要解了,将体内的毒给化解掉,便了没有多大伤害。可是,风清歌却不一样,他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体来化解这份毒素,自然会受到反噬。 蓝嫣感觉心尖都跟着酸酸的,刚才心中那纷乱的情绪像是一下子被人浇熄,身体上的酸痛也似是淡去许多。 她虽依然有些别扭,但还是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拉过衣服。 风清歌别过头去,却是身体没办法再移动了。 蓝嫣挣扎着穿好衣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下床,虽然身体还难受得要命,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因为眼下的风清歌需要她。 手臂上的疼是小伤,大腿上的却是大伤,身体上的痛更是让她每动一下都痛的牙关一颤,可是,她还是挣扎走到风清歌的身边,扶住她,咬着牙问道,“能走吗?我扶你!” 她的语气,再没之前的疏离,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丝温柔。 “嗯!”风清歌唇边的笑意扩大,那布满血丝的眸子都晶亮起来,这个素来清俊冷洌的男子,也有他温和体贴的一面,点了点头,“可以!” 一种无声默契自他们心底漾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 蓝嫣虽然扶着风清歌,但是风清歌并没有真的将身体的重量全交到她手,他知道她此时的辛苦。他们走得很慢,仿佛是用梛得才走到房间门口。 打开门,却见穆赢稷含笑走了过来,看到从房间里相扶着出来的二人,脸上露出邪肆的笑容,“哇,清王爷果然生猛啊!啧啧,都到了这个地步,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可见,你们昨晚是有多么的享受啊!” 那目光,从二人身上掠过,怎么看怎么猥琐,让蓝嫣恶心的别过头去。 风清歌也不说话,只目光淡淡的扫过穆赢稷身后拿着笔墨纸砚过来的仆人,眉头皱起。 “清王爷,对不住了,原本我的确是准备今天放你们离开的,但是不好意思,中间出了点小事故,你们暂时还不能走。”穆赢稷笑的狡猾,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嘴脸。 “什么意思?”风清歌眸光犀利起来,冷冷的道,“你最多还有三刻钟的时间!” “我知道啊,所以,这才拿了笔墨过来,还请清王爷能修书一封,取消那个将事情闹上朝堂的决定。”穆赢稷无耻的接过笔墨,自信满满,“清王爷,先别生气哈,我这么做却是为你着想呢。你现在身上被中入了血蛊,刚中血蛊的人前三天都是要吃解药的,后面的话,一个月也是要吃一次的。如果你现在就回去了,这血蛊要是发作,你可就危险了……” “什么?”风清歌没有说话,蓝嫣却是失声叫了出来,脸色一下子煞白,身体差点就没支撑住而倒下,她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血蛊,小说里出现频率极高的东西,她听得太多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风清歌的身体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 “清王爷,你可别不信我。”穆赢稷笑得越发得意了,“相信你也听说过,这血蛊喜欢阴寒的血液,所以,一般的话,种入男人的身体不易却是容易种到女人体内,但也得看那女子的体质属性……” 穆赢稷说到这里,别有深意的看向蓝嫣,直让蓝嫣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变凉了,“而且无巧不巧的,清王妃的体质居然是属性阴寒的,昨晚我让小月将血蛊放入浴汤里,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谁知道……” 穆赢稷叹息一声,装作很惋惜的样子,“清王爷,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所以,我相信你应该会写这封信吧,让你的属下先按兵不动,然后……” ------------ 第十一章 妥协 “然后什么?”看着穆赢稷的眸子狐狸般眯了起来,风清歌深深的吸了口气,穆赢稷的话,他信,血蛊是玄月国皇室中的秘辛,玄月国历代皇室都有过血蛊风波。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们想控制一些难驯服的人,通常用这种手段。 只不过,像他说的,血蛊喜欢阴寒的血液,并不易种入人体内,尤其是男子体内。 血蛊,顾名思义,是靠血液养着的,除了刚开始种入人体内时,因着刚入新环境还不适应,它需要吸食大量的血液。后期便是一个月吸食一次,当然了,那必须得定时服用药物给它催眠,让它进入一种睡眠状态。 因为那药物也是非常的厉害的,所以一次只能服下让它休眠一个月的药量,多了会导致载体受不了。当血蛊被药物催眠后,除非载体身体变化很大或是情绪波动太大,或者是血蛊感应到它喜欢的东西,它才会醒,否则一般的没有一个月是醒不来的。 当然了,血蛊种入不易,想要取出便更难了,许多时候,当它适应了一个宿体,便不愿意再移动。 但要彻底解除血蛊的,必须找到同种类的血蛊,而且必须是公母不同,然后种入同一个载体,公母同体,才能阴阳中和。 因着是蛊虫,没有什么特征,根本分辨不出公母,如果不小心将同性别的血蛊种入同一个载体,那么,那个载体将会承载两只血蛊。即使也药物控制,载体也是无法用他的血液饲养两只血蛊的,多半会被血蛊吸干鲜血,身体衰竭而亡。 所以基本上来说,中了血蛊还想解除概率实是太小,虽看着有50%的成功性,但谁都不敢冒着100%的危险。 大部分时候,除非那个载体死亡,不然,中了血蛊的人将一辈子被种蛊之人操控。 风清歌只感觉怒意从骨子里透了出来,有一种想上前去一拳打死穆赢稷的冲动,这个卑鄙小人!!! 他原以为,他能掌控部分局面,却不想,一切尽在穆赢稷的掌控之中,他对蓝嫣下药,逼迫他来到这个地宫,交出半张藏宝图。 然而又在蓝嫣身上种入血蛊,为解蓝嫣身上的药,他必须得与蓝嫣交~合,而且还是那般疯狂,血蛊便是那个过程中度入他的体内的。 他眸色血红,混身三千五百个毛孔都喷发出怒意,尽管身体虚弱,还是挣脱了蓝嫣的搀扶,一步一步,逼近穆赢稷。 感觉到风清歌混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煞气,饶是穆赢稷气焰嚣张,也感胆怯,竟是风清歌每逼近一步,他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没了踪影。 却是在风清歌又逼近几步之后,突然一个人影一闪,一个死士之王便挡在了穆赢稷的面前,双掌只那么轻轻的一挥,风清歌的身子如棉絮一般,被推着飞了出去。 只见风清歌整个身子如断线了风筝,坠向不远处的桌角,一下子将那桌子撞翻,桌子上的水壶茶杯便叮叮当当的掉了下来,碎了一地,水壶中的水也尽数泼了出来,淋了他一身。 “王爷……”蓝嫣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直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在风清歌身上,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她一只手擦去风清歌额上脸上的水,一只手去摸他的手他的腰他的脚,目光惊惶,泫然欲泣,“王爷,你快说,你哪里不舒服?” 从没有哪一刻,她的心是这般的痛,她的目光是这般的惊慌,仿佛失了主心骨,思绪一下子找不到方向,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滑过那道骇人的伤疤。 “我没事!”尽管胸中气血翻涌,腥甜的味道已到了喉咙口,风清歌还是极力压强着不让那口鲜血吐出来,他不想吓到蓝嫣。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强撑着让自己的话能连贯,“我是习武之人,这点撞击还伤不到我,你别担心。”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的……”看着风清歌惨白如纸的面庞,那幽黑眸中隐忍的痛苦,蓝嫣终于失声哭了出来,猛的抱住他,泣不成声,“其实你……你不必来救我的……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不怪你!”第一次见蓝嫣哭得这般伤心,而且主动抱住他,风清歌心底最深处泛起丝丝涟漪,只感觉,这一切都是值的,轻轻拍打着蓝嫣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样,“不哭了,嫣儿不哭,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嫣儿,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叫出这么亲密的称呼,可是此时,他下意识的就吐出这两个字,居然那般自然,一点都不别捏,仿佛他本就应该这般称呼蓝嫣一样。 “清王爷清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啊!”看着风清歌与蓝嫣抱作一团,穆赢稷脸上尽是阴险的笑容,刚才差点被风清歌给唬住,让他倍觉丢脸。 眼下语气也是恶狠狠的,接过下人手中的笔墨,走到风清歌面前,“快点给你的属于写封信,让他停止动作吧,当然了,如果清王爷不需要穆某的解药,穆某还是会随时放清王爷离开的。” 风清歌抬眸,目光如刀,冷冷的看向穆赢稷,声音冰冷,几乎是从牙齿里迸出一句话来,“你今天加诸在我二人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我必会双倍奉还!!” 一字一顿,入木三分。 那虎豹一般凶狠的目光,看得穆赢稷心尖一跳,却是脸上并不服输,得意洋洋,递出手中的纸,“清王爷,大话谁都会说,只是,这一辈子,你怕都得看穆某脸色做事了吧?别忘了,你体内还有一只随时可以要你性命的小可爱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赢稷仰天狂笑,那粗犷的面容配着这狂放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居然有几分震慑人的凌厉彪悍气息。 蓝嫣此时也止住了哭声,擦去了眼泪,她知道她与风清歌眼下除了妥协,便再做不了什么,最起码,得先扛过穆赢稷所说的前三天。 ------------ 第十二章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她伸手接过穆赢稷手中的宣纸与狼毫,拉了旁边的一个椅子过来,将狼毫递给风清歌,风清歌在宣纸上写了八个字:情况有变,行动暂缓。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那几个字有些虚浮,一看就是在人力不从心的情况下写的,很是无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见风清歌屈服,穆赢稷心情大好,再次狂笑起来,接过那宣纸,笑得越发张狂。 看着穆赢稷张狂的样子,蓝嫣眼睛紧紧的锁在他身上,目光中射出从来没有过的仇恨光芒,仿佛要将穆赢稷整个生吞活剥一般。 不想一个女人也有如此狠戾的目光,穆赢稷只觉心中一颤。 血蛊适应宿体的前三天,果然是 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他们将蓝嫣与风清歌二人带离了地宫,来到一处人造温泉里,风清歌便光着身子泡在里面,期间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送来克制血蛊的药物。 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说是人如果中了血蛊,血蛊发作时会让人痛不欲生,倍受煎熬,蓝嫣现在中是终于见到了。 风清歌虽然身体泡在温泉里,还经常服药,但他还是痛得脸色扭曲,好几次整个人抱成一团沉到了水底。 他不想让蓝嫣看见他如此痛苦,可是蓝嫣怎么都不肯离去,一定要守护在他的身边。 风清歌在温泉里泡了多久,蓝嫣便也泡了多久,直泡得身上皮肤都泛白松弛。在他痛到抽搐的时候,蓝嫣便会将自己的手臂伸到他唇边,让他咬,因为,她能听到他牙齿咬得打颤的声音。 尽管风清歌不愿意咬她的手臂,但在他痛得失去意识的时候,便会狠狠的咬住,每次都咬得蓝嫣的手臂鲜血淋漓的。 几次下来,蓝嫣的两条手臂都布满了牙印,有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可是,蓝嫣却感觉不到痛,因为,她感觉到的只是,风清歌那肯定多于她n倍的痛楚。 每次风清歌清醒后,看到蓝嫣的手臂,总会自责会心疼,会紧紧抱住蓝嫣,尽管他是不着寸缕,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衣服变得毫不重要。 三天的时间,于别人来说,眨眼即过,可是于蓝嫣二人来说,却有三年那么长。 在这三天,她与他一起,感受着那极致到颠峰的痛苦,却也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仿佛一起经历了三年的生生死死风风雨雨,相濡以沫,这几个字,便是他们这三天的真实写照,是的,是相濡以沫,如果不是希望他能挺过去,蓝嫣真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那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都在感觉着疲惫与痛苦的煎熬,是体力与精神力的极致透支。 而对于风清歌来说,如果不是蓝嫣在他旁边陪着他,在他昏迷的时候从水中托起他的身体,在他意识快便被血蛊给吞噬的时候一声一声的呼唤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来。 三天之后,那血蛊果然还是接受了这个宿体,只不过,风清歌整个身体却是明显的消瘦了一圈,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虚弱得让蓝嫣心痛。 忍住眼中的泪水,替风清歌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疲惫的声音着带来隐隐的坚定,“王爷,我们今天先畜养下体力,明天再回王府去,我们一定能找到破解血蛊的方法。” 蓝嫣并不明白血蛊有那般难解,在她的认知里,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独霸天下而无其制止之法,只要他们努力,总能将血蛊解除的。 “嗯。”风清歌坐在温泉池的旁边,他不想让蓝嫣担心,便点了点头,声音虚弱,“一定……会的。” 蓝嫣之前本就是中过媚~药的,那一晚的疯狂让她的体力十分虚弱,再加上这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整个人也是极其憔悴,起了大大的眼袋,平素清亮的眸光中布满了血丝,脸色蜡黄,声音都干涩嘶哑。 风清歌眸中有过一抹歉意,更多的是温柔,轻轻执起蓝嫣的手,却似是碰到了蓝嫣手上的伤口,痛得蓝嫣将手一缩。下一秒,蓝嫣又主动握上他的手,笑容瞬间明朗起来。 笑容也在风清歌的脸上荡漾开来,虽然他比蓝嫣更憔悴,更狼狈,可那笑容却依然如珠光般璀璨耀眼,甜蜜在二人心间晕染开来。 “哟,都这般境况了,清王爷与清王妃居然也还郎情妾意,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啊!”不知何时,穆赢稷竟走了过来,掀开纱幔,脸上笑意中带着讽刺,语气夸张。 蓝嫣目光冷冷的看了穆赢稷一眼,落回风清歌面上时,马上柔和下来,加大手中的力道,直直的看着风清歌的眼睛,人生中这第一次说出情话,不是密语却也动人,“王爷,不管以后有什么风雨,蓝嫣都愿与你一起承担!” 那语气,是那般的认真,就像一个女子向男子托付终身一般,如承诺一般郑重。 这不是夫妻之间白头偕老的承诺,而是两颗刚紧挨的心最强烈的欲~望。 纵然玄月国民风较昭日国开放许多,敢爱敢恨的女子大有人在,但是,也很少如蓝嫣这般,主动向一个男子付诸承诺,而且是一生的承诺,穆赢稷的眸光慢慢变得幽深。 风清歌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仿佛他脸上的憔悴瞬间淡去许多了,整个面庞都亮了起来,此时的他,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清王爷,而是一个被心爱的女人告白的男子,他目光温柔,眸含宠溺。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虽然风清歌不太有力气说话,但是蓝嫣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她的目光越发的郑重起来,另一只手覆上风清歌的手,说着世界上最古老动听的誓言。 风清歌只感觉混身微震,脸上的笑意一丝丝的敛去,用另一只手覆住蓝嫣的手背,不同于蓝嫣郑重的语气,而是轻轻的重复着,体内莫名的生出一丝力气,“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那声音虽然轻,可是却含着异样的坚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但这一刻,他内心的震动让他不可抑制的就说了出来。 ------------ 第十三章 秘道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不个会说情话与誓言的男子,可以宠爱女人可以包容女人,甚至可以安慰她们哄她们. 但是,他从来会甜言密语不会山盟海誓,因为,那是酸腐书生才会做的事情,却是今天,他也做了,还那般的开心。 他不知道,是他还不够了解自己,或是没有真的心动过,原来人心动的时候,许多曾经陌生的东西都会变得熟悉起来,一些不可能的事情都变得可能了。 看着坐在地上形容憔悴却是脸上笑容明亮的二人,穆赢稷只感觉异样的刺眼。 二人从温泉出来,穆赢稷给他们做了丰厚的晚餐,晚上二人休息的房间也是十分奢华,蓝嫣的手被细致的抱扎过了,看着那渗血的纱布,风清歌的眸光越深沉。 因着二人的身体透支得太厉害,直睡到下未时二刻才醒,除了风清歌依旧虚弱,蓝嫣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马车行驶到离清王府还隔两条街的地方,,风清歌吩咐马车在一个酒楼停下,让车夫去酒楼里找一个叫小马的伙计,不过片刻,那伙计便出来了,看到风清歌的样子大吃一惊。 先前那车夫是穆赢稷的人,风清歌自然信不过,小马是风清歌的人,他自然是代替了那车夫。 车子并没有按照最近的路线去清王府,,而是拐进几个弄堂,最后在一家成不起眼的成衣店前停下。 一路上,蓝嫣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与风清歌十指相交,眼下与小马一起将风清歌扶下马车。 “王爷,王妃!”二人一进门,眼尖的掌柜便亲自跑了过来,风清歌也自然认识,至于蓝嫣,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她被毁容了,戴着面纱陪在王爷身边的人肯定是她。 待他看清了二人的样子,大惊失色,忙上前帮着挽着风清歌,“王爷你怎么了?” “没事,不要声张!”风清歌轻轻摇摇头,“我与王妃要马上回府。” 那掌柜立马应是,面上神色很是凝重,将二人带到内室,走到壁柜上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前,轻轻转动了一下,那整块壁柜便被移动开来,露出一扇黑黝黝的小门。 古代人都喜欢设秘道什么的,特别是大家族,总有几处秘道,而且这些秘道在许多时候都起了大作用的。 蓝嫣相信这秘道必定是通往清王府,并不太惊讶,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扶着风清歌走进了去仙祭最新章节。 他们一进去,身后的门便被关紧,里面便得靠着夜明珠照亮。 秘道修得很平整,刚好能容纳两个人的宽度,二人虽然走得很慢,但是秘道并不是很长,不过片刻的功夫,二人就来到了秘道的尽头。 那是一扇厚重的石壁,做成门的样子,门的开关被埋在地下的土里面,若不是风清歌示意蓝嫣刨土,蓝嫣是绝对想不到开关会在那里的。 转动地下面的开关,那门便缓缓的拉开,不带一丝声响。 蓝嫣扶着风清歌走了进去,赫然发现竟是到了风清歌的书房,原来,这条秘道竟是从那个成衣店通到他的书房的。 那石门的背面,竟然就是柜。 见蓝嫣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发问,对于秘道也没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风清歌也没有解释,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却是此时,门外突然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伴着一声尖锐的怒吼声,“清尘,你别以为你和清王爷从小一起长大,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你说王爷在房间休息可是房间被子都是冷透的的,又说王爷在书房,如果呆会书房里没看到王爷,你就等着担个欺君之罪吧……” 蓝嫣听得出来,那是宫里太监的声音,阴阳怪气,带着怒意,一旁笑着陪好话的是钱管家几人。 风清歌与蓝嫣相视一眼,蓝嫣迅速的将他扶到书桌前,赶紧将桌子上的宣纸铺开,往墨砚里面加了水磨了起来。 风清歌便拿起狼毫在纸上迅速的写下几个字,才写到第三个的时候,书房的人门便被猛的推了开来,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宣纸翘起了一角。 “王……王爷……”没想到风清歌真的在书房里,那为首的一个太监显然的被惊住,有些不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嘴巴微抽,瞬间结巴起来,脸色也跟便秘似的难看。 看到风清歌居然回来了,钱管家和一旁黑着脸的清尘则明显的松了口气,但是看到风清歌憔悴的样子,心中又是十分担忧和震惊。 之前接到风清歌写来的信,看那虚浮的字迹就知他可能受了伤,让他们担心的要死,不过眼下虽依然担心,但总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在王公公面前还必须得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刚才被那太监吼得灰头土脸的,眼下总算找回了底气,冷笑连连,“王公公,怎么样?我就说了王爷在书房嘛,你却不信,居然硬闯!” 清尘说得理直气壮,完全的忘记了刚才他是先说王爷身体不适在房间休息的,结果那太监非要去房间看望,清尘不让,可是太监是得了圣上口喻的,清尘也不好强加阻拦。 一众人推推搡搡的来到风清歌的房间,倒是看见他床上被子都凌乱像是有人睡过的,却是没有丝毫温度,清尘便推说王爷肯定起床去了书房。 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钱总管是王府里的总管,他们二人竟是都不知王爷在哪里,推来推去,可见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他便非要来书房一探究竟,却是风清歌居然真的在。 看着风清歌不善的面色,他也不敢顶回清尘,只得先恭敬的给风清歌与蓝嫣行了礼,“奴才见过清王爷,清王妃!奴才关心王爷身体,才如此莽撞,请王爷王妃恕罪!” “不知王公公这么着急找本王所谓何事啊?” 风清歌之前本来就是告了两天病假的,眼下形容憔悴看起来虚弱也属于正常的,他没有刻意掩饰,话语中的无力感任谁都听得出来。 ------------ 第十四章 逐走王公公 “原本王爷只告假两天,说是小风寒,但后面却连着四天没上朝,也没有去吏部,皇上皇后担心王爷,便命奴才请了御医过来,并带了许多药材补品。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风清歌的眸光不善,那王公公硬着头皮禀道,侧了侧身,让出他身后御医,以证明他所说不假。 “王爷只是小风寒,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劳烦御医呢?” 说话的却是正在砚墨的蓝嫣,他知道风清歌眼下还很虚弱,怕他没力气说太多的话,便冷笑着问出声来,“公公,这真是父皇的意思么?” 不知道是不是蓝嫣与风清歌现在关系太过亲密的缘故,虽然风清歌刚才的语气都很正常,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话,却是蓝嫣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风清歌对这个太监并不友善。 这是一种直觉,无需任何暗示,就是那种莫名的可以感觉到他的感觉。 她的问题很犀利,却也是实事,清王府如果需要御医,早就请了,如果不需要,皇上也不会硬塞过来。 这个太监未免做得太过了,居然直强闯风清歌的房间又强闯他的书房,那种非要见到他不可的样子,倒是让人心生怀疑,这,绝不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奴才不懂王妃是什么意思。”听蓝嫣这么一问,王公公心头一跳,但却是心中还有些底气的,抬起头来,虽不敢直视蓝嫣的眼睛,却也一点都不惊慌。 这御医的确是皇上下令让他带来的,只不过,皇上只说让他将御医留下,用不用都随清王爷,让他将药品带到就回宫复命的。 至于他非闹着要见到清王爷,却是三皇子玄王爷吩咐的,来到清王府,见清尘等人百般阻拦他见清王爷,他心中就知道,其中是有猫腻的,清王爷肯定是不在府上。 清王爷不但不在府上,还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清尘他们态度不会那么强硬。 想必玄王爷就是想将清王爷并不在府上,而且清尘等还试图隐瞒的消息传递给皇上吧,至于皇上怎么看怎么想就不是他能关心得到的。 当看到王爷的房间无人时,清尘又狡辩说王爷可能去了书房的时候,他都笃定了清王爷肯定不在王府,却是谁知…… 他知道清王妃怀疑他了,只能越发的装作镇定,绝不能让人看出不对来。 “王公公也看到了,王爷虽然颜色不是很好,但却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已经叫大夫开过药了,根本就不用劳烦御医了,药材留下,请代为传达我与清王爷对父皇母后的关切之意。” 蓝嫣虽然觉得期间有问题,但也不欲追究,以风清歌的身体状况,是绝不能让御医看的。 而且,风清歌也需要休息,所以她的话中透着明显的逐人之意。 那王公公岂能听不出来? 知道玄王爷的交待怕是完不成了,于是赶紧躬了身子,“奴才必定转达,还请清王爷好好将养身子,愿清王爷日早康复,奴才告退!” “微臣告退!”那御医自是也听出来了蓝嫣等人根本就不欲用他,也赶紧行礼,跟着王公公走了出去。 蓝嫣的目光与话语都是犀利的,几句话就挫了王公公的锐气将他逐了出去,风清歌看向她,露出赞赏的笑意,蓝嫣回以一笑,那是她应该为他分担的。 王公公等人一走,清尘与钱总管赶紧关上房门,围到风清歌的身边,很是关切,“王爷,你怎么了?” 他们虽然能感觉到蓝嫣与风清歌之间,好像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们更关心的是风清歌的身体。 “我体内被穆赢稷种入了血蛊!”清尘与钱总管都是风清歌的心腹,也是他得力的帮手,风清歌自然不用瞒他们。 “什么?”清尘与钱总管呆了一呆,好半天会反应过来,只感觉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子从头凉到脚,一脸惊骇,“血蛊……” 他们自然是知道血蛊的,这种阴狠歹毒的蛊虫。 只是,这种蛊虫极难种入男子体内,他们目光落到蓝嫣身上。风清歌能成为蛊虫的宿体,那么,蓝嫣就应该是这个度体,他们,圆房了。 在他们心中,始终还只有风清歌一个主子的,他们与风清歌的情谊是蓝嫣远不能比及的。 钱总管总归年纪大些,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而清尘却年轻太多,他看向蓝嫣的目光中便隐隐有了怒意与恼恨。 王爷为了救她,不但亲身犯险,而且还居然…… “对不起!”感觉到二人的目光,蓝嫣也不躲闪,而是直直迎了上去,目光沉痛中带着自责,“王爷是为了救我才……” 说到这里,她的心尖蓦的就痛了,再说不出后面的话来。虽有面纱掩着,清尘二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眸光与语气,却是有着万分沉痛与无奈的。 “以后不要叫我王爷,就叫子清。”清尘对蓝嫣的怒,以及蓝嫣的自责与心痛,风清歌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直视蓝嫣的眼睛,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语气低柔。 清尘与钱总管一惊,面面相觑,王爷最是重礼仪之人,竟然允许他的妻妾直呼他的小名,当真是…… 才三天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改变如此之多,就连王他一向宠有的颜侧妃,也一直都本本分分的称他为王爷。 而且,他们,曾经是有过旧仇的啊? 他们知道王爷对王妃的心思有些奇怪,但突然一下子这样…… 还是让他们始料未及。 蓝嫣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指扣入风清歌的手指中,与他十指紧扣,看向清尘,很是认真凝重,“清尘,子清的伤是因我而起,我会尽自己一切可能来化解掉血蛊,不管有多么艰难……” 蓝嫣的话很郑重,她的表情也很郑重,清尘与钱总管都能感觉到蓝嫣话语中的坚定。 他们嘴唇翕了翕,想告诉蓝嫣要化解这血蛊有多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最后还是在蓝嫣坚定的目光中一语不发的低下头。 ------------ 第十五章 解药的可能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三天的时间.原本可以改变得这样多.改变的不只是风清歌的身体.还有他与蓝嫣的本身. “以后.不要用刚才的目光看王妃.清尘你记着.她是你的主子.”风清歌任蓝嫣扣着他的手.目光落到清尘身上.语气很浅.却让清尘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凌厉. “是.”清尘只感觉心尖微颤.重重的点头应下.王爷对王妃.是真的心情了.摒去了那些旧日的恩怨. “王爷……”正这时.书房外传來了颜侧妃、林侧妃急切的声音.“我们要见王爷……” 听到颜林二人的声音.蓝嫣手指下意识的一松.松开了风清歌的手.刚才满是坚定的心房莫名的涌入了一丝酸楚. 感觉手中一空.风清歌心中也一下子空了什么似的.朝着门外道.“让她们进來.” 门被打开.颜侧妃与林侧妃梨花带雨的冲了进來.再后面是路遥与丽妙舞.她们见蓝嫣也在内怔了怔.然后疾步向风清歌走去. 看到风清歌毫无血色的面宠.几人一惊.颜无双更是一下子扑进风清歌的怀中.抱着他的腰嘤嘤哭了起來.“王爷.你怎么了.” 风清歌去地宫救蓝嫣一事并无人知晓.就连清王府里的人.都以为风清歌在真的在房间养病.因为这两天清尘确实有带大夫过來.清风苑更是天天有药味传出. 下人们自是不怀疑.但是几个侧妃侍妾却不同了.风清歌身体不适.她们是要第一时间來照顾的.所以骗不了他们. 风清歌当天因得知蓝嫣被下了媚~药.心急之下走得匆忙.未同颜无双等人讲过. 但清尘的信服力又不高.他虽同后院几位女眷说过风清歌去出府办一件小事就回來.但却还是安抚不了她们的心. 若是小事.何必这般遮着掩着不让人知道.可是.无论她们怎么缠着清尘.清尘却是嘴硬的狠.被问得急了.干脆一语不发. 她们这几天心中急到不行.却又怕打乱了风清歌的计划而不敢声张.上午王公公來这么一闹.她们更是忧心如焚. 王公公等人走后.她们才知道风清歌在书房.都第一时间赶了过來. 她们看到风清歌.虽然提了三天的心放下了.但是风清歌的虚弱她们也看出來了.心里的担忧丝毫不减.便是路遥.也紧蹙了眉头. 自丽妙舞的母亲死后.她整个人都安静许多.特别是玉侍人的事情过后.她竟是安静得让人震惊.仿佛在王府隐匿了她的存在感一般. 眼下.她也是一脸担忧.但却只站在最后面.目光深情的笼着风清歌. 感觉到怀中人物的担忧.若是以前.风清歌会豪不犹豫的回抱住颜无双.可是这次.他不知为何居然稍稍犹豫了会儿.但终究还是轻轻拍打着颜无双的肩膀.“双儿.沒事了.沒事.” 风清歌的虚弱是那样的明显.林侧妃也走近一步.她虽不能像颜无双那般直接扑进风清歌的怀中.可是她对风清歌的关爱并不比颜无双少.声音哽咽着.“王爷.你的脸色很难看……” 好一会儿.颜无双从风清歌怀中抬起头.修长白嫩的玉手抚上风清歌清瘦的面庞.十分心疼.“王爷.你竟是瘦了这么多.” 说着放开风清歌扶着他在虎皮椅上坐下.那般的小心翼翼. “是啊.表哥.才几天的时间.你怎么就…….”路遥也是极其心疼.她从來沒见过风清歌这般虚弱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风清歌既然沒跟她们说.也定是不会告诉她们的.于是后面的话终于还是吞回了肚里. 看着几个女眷围住风清歌嘘寒问暖又诉离别相思之情.清尘与钱总管自然是不好再逗留了.便很知趣的走了出去.却是不想蓝嫣竟然跟他们一起往外走. 风清歌虽被颜林路三人围着.但却依然注意着蓝嫣.见蓝嫣毫不犹豫的跟着清尘出去.心中不知怎么的.蓦的有些失落.因为.他感觉到了蓝嫣内心的排斥. 不过.下一秒那份失落又消失不见.他从小脑子里就有那种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认知.既然蓝嫣决定跟他一起.何况.她一直都知道的. 虽从前是假戏表演.眼下她也必须习惯.于是他便不再看那个往外走的身影.很有耐心的听着几人女人的关切. 走到门口.蓝嫣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回转声來.声音轻柔.“王爷身体不是太好.要尽量多休息.” 然后再不看里面几人的目光.带上门走了出去. 因着之前风清歌的态度.所以清尘与钱总管对蓝嫣较以前恭敬许多.便故意放慢脚步走在蓝嫣的后面. 却是蓝嫣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清尘.眉头微蹙.“清尘.我对血蛊不是太了解.听说鬼医医术举世无双.他能不能解王爷身上的血蛊.” “这……”其实具体來说.清尘沒把握.但却也是沒抱多大希望. 血蛊与病痛完全是分开的两个领域.何况血蛊破解方法之霸道.就算是下蛊之人.也未必能保证一定能解的. 清尘的犹豫让蓝嫣的心微沉.知道肯定是不太行得通.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么让鬼医配制解药呢.如果拿到穆赢稷送來的解药.让鬼医按照解药的配方配制出相同的解药行吗.” 就算不能清除血蛊.如果能配出那能让血蛊休眠的解药.也应该是在某种程度上等于解了血蛊的牵制吧. “这个不一定.”清尘能感觉到蓝嫣想化解风清歌本内蛊毒之心切.但是.那血蛊的解药却是用幼年的蛊虫制成的.但血蛊本就神秘而且又不易养. 再加血蛊本身的恶毒.就连玄月国皇室.也是不允许能人私养的.是由最高统治者秘密饲养的. 血蛊最初起于苗疆.但后來被玄月国皇帝夺得秘方.灭了苗疆的饲蛊者.于是.养蛊制蛊之法便为玄月国皇室独有. 血蛊的催眠解药是用幼蛊制成.可见它有多邪恶.所以.不懂制蛊饲蛊之人.是沒办法配制血蛊的解药的. 但是他又不忍彻底的打击蓝嫣.于是便给蓝嫣留了一丝希冀.“我会派人去寻鬼医.也许他有办法呢.” ------------ 第十六章 青溪院 “真的?”只要有一丝希望,蓝嫣都不会放弃的,她的眸子终于亮了起來,竟然站直身子,弯腰,向清尘重重揖,“清尘,拜托你一定要找到鬼医,先谢谢你了!” “王妃,你折煞清尘了。”沒想到蓝嫣会突然向他行礼,清尘与钱总管都吓了一跳,二人赶紧还礼,“王爷是清尘的主子,为王爷做事是清尘的职责!” “王妃,王妃,你回來了……”却是蓝嫣才直起身子,便听到了绿翡又惊又喜的声音传來,那丫头风一般的速度跑了过來,一把抱住蓝嫣的身子,哭成了泪人儿,“王妃你终于回來了,您不知道绿翡有多担心你,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您总算平安回來了……” 绿翡将蓝嫣抱得紧紧的,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蓝嫣,脸上尽是泪痕,声音依然哽咽着,却是满是泪痕的小脸绽出了开心的笑意,“定是上天听见奴婢的祈祷了!” “傻丫头。”看着绿翡又是泪痕又是笑容的小脸,蓝嫣也觉眼角酸涩,她原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几天的遭遇,差点又让她死了一回,她抬起衣袖亲自替绿翡拭去脸上泪痕。 绿翡本來是想问问风清歌状况的,却是听到书房里传來颜侧妃与林侧妃几人的声音,不满的撇瞥嘴,便也不问了。 那日蓝嫣被劫,她与蓝映雪蓝瑶影等人都吓傻了,却是清王爷不知从哪里窜了出來,去追那些俘虏王妃的人,不过却似是无功而返。 当时王爷亲自送他们回府,疾言厉色的告诫他们所有人,此事不准声张,因为蓝嫣等人是带了斗篷的,所以并沒有人知道她们的身份。 回到蓝府,风清歌第一时间去找了蓝桢宏,二人在书房谈了好久,然后蓝桢宏亲自找了蓝映雪与蓝瑶影谈话,而且还一个一个的跟下午知道蓝嫣被劫一事的丫头婆子护院都谈了话。 然后风清歌便要求她穿上蓝嫣的衣服,用面纱覆面,坐上清王府过來的马车,与风清歌一道回了王府,给那些不知内情的人造成王妃被清王爷接回了王府的假象。 他们是趁着暮色回到清王府的,而且是后门地來,风清歌并沒有让她回到宁远居,而是让她住到了清风苑,这样,在王府中人的眼中,还以为蓝嫣现在在蓝府。 她开始也不知道风清歌要做什么,这样隐住蓝嫣被劫的消息,不作任何行动让她心急如焚随身携带个地球最新章节。但是好两次她想跑去请求风清歌救蓝嫣,但都被风清歌的大丫头惜缘惜浅给拦住,直到刚才,惜缘惜浅告诉她,王爷将王妃带了回來。 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挺感激风清歌的,不过知道里面有一群女人围着他,心中便有些黯然了。 知道绿翡撇着嘴是在不满啥,当着清尘与钱总管的面,蓝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走,我们去青溪院。” “清溪院?”却是清尘惊叫出声,他下意识的就以为蓝嫣是要去静侧妃麻烦,语带关切,“王妃,要不要清尘陪你一起去?” 他现在知道蓝嫣在风清歌心中是不同的,为了她被人种入了血蛊却一点都不责怪她,反而保护她,这份不同与他对颜无双的宠爱,他能感觉得到。 在静侧妃面前,蓝嫣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如果蓝嫣要去青溪院,他觉得他有必要陪同着一起去。 “你以为我去找静侧妃报仇的?”蓝嫣笑了笑,清尘的好意她心领了,只是如果她真想报仇有的是办法,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往青溪院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绿翡陪我去就好。” “王妃,要不就让清尘一起去吧。”看着蓝嫣脸上的面纱,绿翡心中对静侧妃是又恨又惧,真怕静侧妃再伤害王妃,一脸担忧。 她不知道蓝嫣怎么突然提出要去清溪院,但是蓝嫣去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真沒事的,绿翡,就咱们去,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一个人去。”看着绿翡的样子,蓝嫣笑得眉眼弯弯,抬脚就走。 “我是害怕,但是伺候王妃是奴婢的职责,奴婢跟王妃去。”蓝嫣执意要去,绿翡自然是拦不住的,只好小跑跟了上去。 如果静侧妃要真为难王妃,她一定会尽力保护王妃的,再不会让王妃为她而受到伤害了。上次蓝嫣被毁容,绿翡一直都觉得是她引起的,心中的自责一直无法消减。 蓝嫣入府这么久,好像还沒有正式踏入哪个女眷的院子,虽然之前白彥依被路遥打的时候她也去过青莲,都才到门口后來便退了出來。 青溪院沒有青莲院大,里面的景致也不青莲院的漂亮。 清莲院里面的景致如同白彥依人一样,清悠浅淡,美丽婉然。而青溪院里的布置就跟静雅的身份一样,里面一切用的东西都很精致,几近奢华,处处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富贵气息很浓。 青溪院的人看到是蓝嫣,准备要通报,却是被蓝嫣阻止,她们只能满怀不安的看着蓝嫣走了进去。她们是都明白自家主子与王妃之间的恩怨的,真怕王妃是來闹事的,但她身边却只带了一个丫头,看着又不像闹事的。 进了庭院,便看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的立在那里,仰着头,看着院中的一株合欢树发呆,身影颇有几分萧索。 沒想到静雅那般张狂的一个人,居然也会给人这种感觉。 蓝嫣感觉,在穆天歌与穆赢稷兄弟中,静雅的相貌像穆天歌,高贵纯然美丽,性子却是像穆赢稷的,很嚣张很狂妄。 “王妃……”看到蓝嫣的突然出现,明珠惊叫出声,静雅也跟着转过头來。 “你來做什么?”静雅转头,看见是蓝嫣,脸上瞬间凝聚起怒意,目光很冷,语气很是不待见,柳眉倒竖,一下子又回到了那种霸道蛮横的样子。 看着眼前有些盛气凌人的静雅,蓝嫣感觉,刚才她觉得她的背影有些萧索应该是错觉,这个嚣张张狂的公主,怎么会有萧索的时候呢? ------------ 第十七章 兄妹 “绿翡,你先下去。”丝毫不在意静雅那盛气凌人的态度,蓝嫣看向绿翡,“你去外面等我,我有事与静侧妃说。” “王妃……”绿翡急了,一下子扯住蓝嫣的手臂,却见蓝嫣面色一白,痛得“嘶”了一声,将手臂快速的抽了回去。 绿翡一惊,下意识的就去掀蓝嫣的袖子,只见宽大的袖子下面,本该白嫩的手臂境被白色的纱布裹着,那纱布下面隐隐有红色的血渍,“王妃,你的手臂……” 蓝嫣的面色凝重起來,拉开绿翡的手,放下衣袖,加重了语气,“你先下去!” “王妃……”看着蓝嫣郑重的样子,绿翡有些惊怔,尽管眸中担忧得要死,却也知道蓝嫣定然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她咬咬牙,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原本,静雅是不打算跟蓝嫣谈的,她是真的讨厌蓝嫣,更不想与她费口舌,但刚才看到她手臂上缠着的纱布,不知怎么的,就对明珠吩咐道,“你也下去。” “是!”明珠可比绿翡要干脆多了,她给绿翡与蓝嫣各斟了一杯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便退了出去,临了还吩咐两个看门的婆子走开几步。 “你要说什么,说吧!”院子中只有蓝嫣与静雅二人,静雅神情淡淡的,目光有些倨傲,盯着蓝嫣覆着面纱的脸。 蓝嫣那天一脸鲜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所以,她自然知道蓝嫣的脸此时会是怎样的光景,那,都是她造成的。 她心里微微有些低落,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六哥不相信她,风清歌也不相信她。 就是刚才,当她听到明珠说王爷回來了,她的心是那般的雀跃,她是那么的渴望见到他,但是,她却依然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暗然伤神。 风清歌是真的生她气了,根本都不想看到她。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否是真心喜欢王爷?”蓝嫣走到石桌旁坐下,走了那么多路,又站了许久,她的腿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事情,她早就想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了。 “你巴巴的跑來就是为了问这个?”静雅挑眉,有些讶异,但是态度依然沒有好转,冷哼一声,“这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关王爷的事!”蓝嫣直直的看向静雅公主的眸子,目光很凝重。 蓝嫣郑重的样子让静雅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终于不再是那般高傲凌人的样子,眸光隐隐带有忧色,“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拐弯莫角的我老婆是校花全文阅读!我自然喜欢王爷,而且喜欢好多年了,不然,以我堂堂一国公主的身份,竟用受这般委屈做个侧妃?” 虽然静雅的话后半句听起來有些尖锐,但的确是事实,她堂堂的一国公主,要嫁什么人的不行?不管嫁给谁,都会是正房夫人。 “相信你可能不知道,你大皇兄在王爷身上种入了血蛊。”蓝嫣凝着静雅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什么?”静雅果然是真的不知道,整个人急度震惊,瞳孔放大,下意识的就失声叫了出來,“你说什么?” “你大皇兄在王爷身上种入了血蛊。”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那句话说出來会让她的心窝子疼,但是还是讲了出來,她也知道这事可能与穆天歌无关,那肯定是穆赢稷一人所为。 “不可能!”静雅的身体明显的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有些不稳 ,手指搭上石桌边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蓝嫣的表情并不像说谎,而且血蛊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眼下蓝嫣竟然前來,肯定是真的。 大皇兄居然对风清歌下血蛊? 他是疯了么,难道他不知道风清歌是她的丈夫啊???难道他不知道她有多爱风清歌啊? “你跟我说详细点!”扶着石桌边沿的手指都颤抖起來,静雅慢慢的坐了下來,与蓝嫣相对而坐,惨白的脸色尽管有些质疑,却还似是相信了这个事实,呼吸都有些乱了,“可是我大皇兄明明在玄月国呀……” 这句话近似呢喃,她是辩解给自己听的,她与大皇兄的感情虽不如与六哥的好,但大皇兄一向也算是疼她的,怎么会对她的夫君下这样重的毒手呢? 可是血蛊啊,只有历代皇室最高统治人才懂饲养之道,大皇兄是下一代的王位继承者,父王将这饲养之法告诉他并不奇怪,可是,他前些天还在玄月国啊。 “你大皇兄既然决定对付王爷,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他來了昭日国。”蓝嫣看着静雅心痛难以忍受的样子,眸光微暗,就算是亲兄妹又怎么样,利益当前别说是妹夫就是亲妹妹,他们也未必不会下手。 “不知道你沒有听说过藏宝图,你大我皇兄为了得到藏宝图把我虏去,逼着王爷拿藏宝图來换,然后再将血蛊种我体内而度到王爷身上。”蓝嫣既然想将静雅纳入同盟,那么自然会将事情经过告诉她,反正都是事实,她也不避讳。 “王爷竟拿藏宝图去换了你?”静雅难过的闭上眼睛,声音都颤抖起來,心里直感觉被尖刀刺一般的痛,风清歌竟然是如此的喜欢蓝嫣! 她不知道什么藏宝图,但,她并不关心,她在意的蓝嫣后半句话。 静雅泪眼迷蒙的看向蓝嫣,正见蓝嫣也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眸光清澈淡然,语气平缓,就是像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沒有炫耀沒有躲闪,是那般的坦荡。 这一刻,静雅突然有些羡慕蓝嫣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有那么一种娴静安宁的气质,不论时候,她都能那么冷静镇定气定神闲,无论什么时候,她的眸光都那么清澈纯洁无垢。 就像她将她的脸抽伤时她的镇定,就像事后她的淡漠与豁达,甚至根本不在意,这,是她静雅怎么都无法做到的地步。 怪不得风清歌和六哥会同时喜欢她。 静雅难过的低下头去,不让蓝嫣看见她顺着眼角流下的泪水,就是刚才说那样的事情,蓝嫣都沒有那种近似不怕她伤心的而不瞒她,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呢? 她与大皇兄可是亲兄妹啊,他來了昭日国,居然都不告诉她一声。 ------------ 第十八章 妖娆的茶花 前些日子,因着听闻她将蓝嫣的脸给毁了,大皇兄还特地写信过來安慰她,并让她不要怕,说是如果昭日国的人敢欺负她,让她将委屈都告诉他,他替她出头。 那般的言之切切,那般的呵护备至,可是转眼前,便对她最爱的人下那般的毒手,大皇兄是真的爱她吗? 静雅已经小声抽泣起來,这件事情中,是不是还有她的推波助澜? 那天,她看到大皇兄信中的关切让她感动了半天,大皇兄这般安慰,可是六哥却恰恰相反,竟然甩了她一个巴掌,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 于是,她便将六哥打她是因为爱上蓝嫣的事情在信中说了,还说沒想到一个都毁了容的女人还那么妖媚,不仅将六皇歌迷得神魂颠倒的,还让风清歌倍加珍爱。 她还在信中说,她认识了风清歌那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可能那样去宠爱喜欢一个女人。 是不是她的那封信让大皇兄产生了虏劫蓝嫣的念头? 静雅心中涌起浓浓的自责,定是与她那封信有关吧,不然大皇兄怎么会说來就來了呢,是那般的突然,而且那般急速的就劫走了蓝嫣去逼迫风清歌。 既然大皇兄对她都那么残忍,那么,这次是不是也以蓝嫣威胁了六哥,顺便打压了他一下?她一直都知道,大皇兄心中是极讨厌六哥的,因为六哥比他优秀比他得人心。 蓝嫣看着静雅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里,也不出声打扰她,爱情与亲情的双重重击,的确让人伤心。 好一会儿,静雅才眼睛红肿的抬起头來,眸光灰败,“你知不知道我大皇兄现在藏身哪里?” 既然大皇兄是來做这些勾当的,肯定是秘密前來的,眼下住的地方恐怕也十分隐蔽。 “他关押我的地方是一个地宫。”蓝嫣摇了摇头,声音沉重,“我与王爷离开地宫时,被他们打晕了,许是他怕我们发现端倪吧。” 蓝嫣沉吟了一会儿,“也许,你可以去找穆天哥。” 虽然蓝嫣觉得,穆天歌很可能也不知道,毕竟他与穆赢稷不对盘。 但是,那次在地宫看到他,他并沒有像风清歌一般被喂入散功丹什么的,也许能查探到什么也不一定。 “嗯。”静雅点了点头,对蓝嫣的敌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倒是像与她同一条船上的队友,“我这就去找六哥!” ~~ 玄月国使者行馆 还不等马车停稳,静雅公主便掀开珍珠串成的帘子,匆忙往下跳,绣缠枝花卉的十二福湘裙的裙摆被车辕一带,差点整个从马车上跌了下去重生之悠哉人生。 “主子……”明珠急急伸手來扶,却是她的指尖还沒有触到静雅公主的衣角,静雅公主便风一般的跑进了行馆。 她那清秀的五官紧紧的皱成一团,眸中氤氲着浓浓的愤怒,唇无血色紧紧的抿着,再沒了平日里的张扬优雅,脚步凌乱好几次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 她手握成拳,抵在心口的位置,心脏的某个位置抽搐的痛,直痛得她在这初冬的清晨,身上也微微冒出了汗。 “公主……”行馆里的下人是第一次看到静雅这般模样,就连上次,她因着清王妃毁容之事回來向六皇子请罪,也只是低着头惴惴不安,眼下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里的旅人失去了方向一般。 但却又不单只是那种手足无措的迷茫,那迷茫之中的一抹悲伤是那般的清晰,其间似是还萦杂着淡淡的绝望。 他们一时有些被吓到了,都顾不上向静雅行礼,便赶紧指出穆天歌所在的地方,“公主,六皇子在后院。” 静雅急急的走到后院,张口欲喊,却是在看到那立在茶花旁边的那抹身影时,不知怎的,那个“六”字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吞下。 那是一株半人高的茶花,越是这般寒冷的季节,茶花却开得越是艳丽,那艳丽的花朵开得妖娆,艳得浓烈,如火焰一般,那叶,绿得深沉,那花,红得艳丽,似是要将它的生命尽数燃烧。 初冬的天气,仿佛天空也昏昏欲睡一般,总是那像蒙着什么似的不甚明晰,万物在秋大哥毫不怜惜的摧残下,都失去了生机,眼前这一树艳丽的红就是像暗夜里的一颗星辰,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目光。 然而,更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静立在茶花旁的那个男子,他一袭白衣,与那浓烈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微微俯着头,目光尽数落到其中一朵开得最盛的茶花上,是那般的专注,像注视着他心中最珍惜的东西,又像,,静静凝视着他心中倾心的女子。 沒错,他流利俊美的面部线条,眼下泛起柔和的光芒,既像是灼热的注视,亦像深深的凝望,莫名的就让静雅觉得那茶女就像一个娇丽的女子。 微风掀起他的衣摆,衣摆飘到那大红的茶花上一下子遮挡了那艳丽的颜色,却是下一秒,又轻飘飘的荡了开來,露出那大朵的艳丽。他那披散着的发丝便在风中飞扬开來,平添了几分飘逸,亦让人能天堂到那飘逸之中平隐含的几分落寞。 “六哥……”静雅眼角一酸,差点落下泪來,心中刚才的愤怒与伤心这一刻淡去许多。她吸了吸鼻子,走到穆天歌身后,轻轻的唤了一句,声音便哽咽了。 才几天沒见,六哥似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身形是那样的单薄,那般孤单的立着,仿佛天地间只剩那一树艳丽,那一个身影。 静雅轻轻的闭上眼睛,然后走前几步,从背后轻轻的环住穆天歌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明明几天不见却如久别重逢,酸涩的说了句, “六哥,你瘦了!” “静雅……”穆天歌的声音也莫名的有些酸涩,曾几何时,他以为,从小便生长在天家锦衣玉食仆婢成群,那才上天的特别眷顾,可是,现在,他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男子。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男子,便不用自小便学着算计,处处防着兄弟的迫害,身心疲惫;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男子,便可以想爱就爱,在蓝嫣与风清歌还沒生出感情之前,便不顾一切的表明自己的心迹努力的追求…… ------------ 第十九章 一捻红 他轻轻回转身來,眸中脸上尽是晦涩,轻轻的回抱住静雅。眼下,他不但亲耳听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人缠绵悱恻,更被大皇兄算计,接下來等着他的,又不知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 抱着穆天歌的腰,才知道他是真的瘦了好多,原來结实的胸膛眼下竟有些硌手,静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來,悲恸而泣,“六哥,这些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那么几天的功夫,风清歌中了血蛊,六哥亦憔悴如厮,他们与蓝嫣一起经历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经心动魄的事情?大皇兄到底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傻丫头,别哭!”静雅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那濡湿的触感让穆天歌心中莫名的一暖,不管怎么样,这个异母同胞的妹妹还是真的关心他的。 他不想让静雅担心,轻轻拍打着静雅的肩膀,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欢快一些,“都嫁了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羞不羞?这哪里是我们那个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动不动就挥鞭子的小公主啊?啧啧,还是那个喜欢挥鞭子的静雅让人欢喜!” 静雅“霍”的一下自他怀中抬起头來,胡乱的抹去泪水,水眸中萦满委屈,却是气势一下子回來了,瞪向穆天歌,“可是你上次还为了我向蓝嫣挥鞭子的事情,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呢,现在还疼!”说着还咧了咧嘴。 “你呀……”穆天歌终于笑了起來,身上眸中的落寞之气一下子散去许多,他本就长得俊美,眼下映着那艳丽的茶花,相映成辉,越发的夺目。 “对了,六哥,这茶花好漂亮啊,哎呀,这花瓣之间还有一点深红呢。”静雅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眼角的余光落到那艳丽的茶花上,大红的花瓣上居然有一点更深的艳丽,小小一点,道尽妖娆。 “这是昭日国独有的一捻红。”穆天歌眸光微暗,世人都叫它茶花,可是他却觉得,这一捻红应该更像是情花,他目光从一捻红上移开,替静雅拢了拢衣领,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好了,外面冷,我们去书房谈吧美女请留步最新章节。” 静雅此次來找他,他不用想也知道所谓何事。 看着穆天歌与静雅公主手拉手的出來,门外的老管家惊讶的瞪大了眼,下一秒便露出一脸慈祥的笑意,眉眼都拢到一起了。 静雅公主一直都黏六皇子,甚至比她一母同胞的太子还在亲厚许多,静雅公主最是得玄帝宠爱,眼下又嫁给了风清歌,希望将來太子登基为难六皇子时,她可以从中帮上一二。 “我是真的不知道大皇兄歇身之地。”穆天歌皱了眉,却是目光下意识的避开静雅的眼睛,他并不想骗静雅,可是,有些事却是不能说。 穆赢稷是玄月国太子,他眼下偷偷潜入昭日国皇城,而且还对昭日国大皇子风清歌下蛊,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他便多一份危险。尽管他与穆赢稷向來不容,却不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对穆赢稷不利的举动。 更何况,据他所得的情报,穆赢稷眼下似是与三皇子风清玄有所结勾。 静雅已嫁给了风清歌,便是昭日国的人,玄月国皇室内部的许多东西她便不能再知道,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否则,一边是她的亲人,一边是她所爱的男人,她夹在中间只会左右为难。 “六哥,你不可能不知道。大皇兄瞒着我,却绝瞒不过你,而且,我猜想,他肯定已经找过你了,或许……”静雅的目光有些自责,穆赢稷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却对六哥十分忌讳,一直想方设法的打压,这次……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穆天歌轻叹一声,低眸看向书桌上铺着的宣纸,语气低沉中带着平静,“静雅,你是想问太子有沒有藉着清王妃來要挟我是吧?那我告诉你,他已从我手里夺走了李、凌二位将军手中的兵权。” “什么?”尽管想到了大皇兄会算计六哥,却不想竟一下子夺去了两处兵权,她知道那两处兵权是将來大皇兄登基后六哥的护身符。 静雅的脸色十分苍白,心中又尖锐的疼了起來,明明就是异母同父的亲兄弟,却为何总要你争我斗的呢? 而且,风清歌不但为了蓝嫣甘心被大皇兄种入血蛊,而六哥也因着蓝嫣而甘愿拱手让出那两处兵权,蓝嫣,真有那么好么? 即使她现在已经容颜尽毁,只能戴着面纱示人,风清歌与六哥竟然也还是那般的喜欢她? 克制着心脏被利刃刮伤的痛,静雅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是少有的凛冽,很郑重的看向穆天歌,“六哥,我知道你其实知道大皇兄的藏身之所,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强逼你。但是,大皇兄竟然对清王爷下血蛊,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他明知道清王爷是我最爱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六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拿到血蛊的解药?” 静雅的目光凛冽而幽深,穆天歌却依然能透过那凛冽而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他一直都知道父皇送静雅來和亲目的并不单纯,眼下,静雅终于还是陷入了亲情与爱情两难全的漩涡。 他有些不忍,亦很不屑,他是真的不屑穆赢稷身为一国太子,竟用血蛊这等歪门雅道的东西來控制风清歌,可是,既然穆赢稷这么做了,那么,相信也是父皇默许了的。 这个月的祭天大典,昭日国储君之位便会定立,父皇的雄心自几年前他就知道了,父皇如果想将昭日国纳入玄月国版图,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战争,但是战争伤害太大,且不说两国实力相差不大,就算胜了,也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百姓得饱受战火之苦,战后玄月国又将是一片囹圄。 那么最简便的方法便是,在这次立储之中,极力促成一位可以受他们所控制的傀儡太子,抑或是将來的傀儡昭日国君。 ------------ 第二十章 棋子 目前來说,昭日国最可能被立为储君的又只有大皇子风清歌与三皇子风清弦,风清歌背后的路家势力太过庞大,而且他睿智精明文韬武略,绝不易掌控,那么,三皇子风清弦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三皇子背后的势力远远敌不过路家,所以三皇子的拥立者也沒有风清歌多,他本人再有谋略才华背后沒有势力就算登基也是根基不稳,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支撑着他的后台。 所以父皇才会选中他吧,如果这是父皇的意思,那么,静雅想为风清歌拿到血蛊的解药,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眼下风清歌身中血蛊,藏宝图又被风清玄与穆赢稷夺去,这个月的祭天大典,怕是将风云变幻了。 心中想着这些,穆天歌看向静雅的眼神就越发的怜惜了,父皇明明想打进昭日国内部,却依然送静雅來和亲,是当真疼爱她么?可有为她的处境想过? 看穆天歌的神色暗然,再加上他看她的眼神满是自责与怜惜,静雅心中的某根弦一突,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跌坐在一旁的包着棉布的锦杌之上。 那个可怕的认知像一根细小的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是那般的紧,让她透不过气來,像一只被搁浅的鱼一般喘息着,目光绝望起來,“六哥,那是不是,也是父皇的意思……” “不是,静雅,你别多想……”感受到静雅心中的绝望,穆天歌心尖也跟着疼了起來,知道静雅心中最依赖的人是父皇,自然不能让她知道是父皇默许穆赢稷给风清歌下的血蛊。 可是静雅是那般的敏感,她已经想到了,整个情绪都激动起來,眸光有些狂乱,紧紧抓住穆天歌的手臂,“六哥,是父皇对不对?是父皇让大皇兄对清王爷下的蛊对不对?从一开始,父皇就对昭日国有所图谋,送我和亲,不过是个迷~惑人的幌~子,对不对?” 静雅越说越激动,身体也跟着颤抖起來,声音那是那般狂乱,尖利的指甲刺破穆天歌的衣衫扣进他的肉里,“父皇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我的对不对?他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他在利用我,只是当我是棋子一般的利用我,一直在利用我……” “主子……”守在书房外面的管家听到静雅公主声嘶力竭的叫喊,也有些惊慌,好在周围除了他沒有别的人,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唤道,“主子……” “沒事。” 看着静雅痛苦到失去理智的样子,穆天歌终是心中不忍,手指点上她的睡穴,刚才有些疯魔一般的人儿下一秒便眸子一闭,软倒在穆天歌的怀中,整个失去了知觉。 即使她闭上眸子,关住那眸中的绝望与狂乱,可是,却也是掩不住她自内而外流露出的浓浓的悲伤。 静雅从小到大,都是被父皇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在皇宫里几乎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连母皇与太子对她沒辙。 即使是皇家那般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父皇却依然为她撑起一片纯净无邪的天空,所以她一直都是单纯的,即使她很跋扈很嚣张。 也是因为单纯,才甘愿嫁给风清歌的,即使只是个侧妃。 可是眼下,她因着意外毁去蓝嫣的容颜而让风清歌对她生出恼意,她最敬爱的父皇也一直在利用她,爱情与亲情的双重打击,将她心中的理智完全的击溃。 完全感觉不到手臂被静雅抓出來的疼痛,穆天歌打横抱起静雅,眸底尽是疼惜,手上抚上静雅泪痕斑驳的面庞,疼惜的呢喃,“静雅,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便什么事都沒有了。” ~~ 在宁远居的这几天,蓝嫣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绿翡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补身子的膳食,再用药材给蓝嫣泡浴,几天下來,蓝嫣的身体与精气倒是恢复了大半。 只是风清歌还是那般虚弱的样子,他是伤了根本的,所以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是难恢复过來的,所以这段时间也一直告假。 帝后终于是担忧急了,皇后亲自來到了清王府看望,因着沒有事先告知,皇后的鸾驾到达时,着实将蓝嫣等人吓了一跳。 沒有事先准备,蓝嫣等人匆匆接了凤驾,下人们好多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国之母,动作慌张惴然失礼,好在皇后只是心里担心风清歌,也不在这些礼节什么的,在蓝嫣的陪伴下直奔清风苑。 “见过皇后娘娘!”惜缘惜浅自然是跟着风清歌进过宫的,认识皇后,见皇后等人过來,赶紧跪下。惜缘的目光看向皇后身边的蓝嫣,见蓝嫣凝眉摇头,便故意加大了声音。 一般的,皇后來清风苑,肯定是要小太监报驾的,但是蓝嫣摇头,说明是皇后指示不让喊驾的,所以她才大声的想提醒屋内的风清歌。 “见过皇后娘娘!”清风苑里的其它丫头虽然不认识皇后,但惜缘惜浅行了礼,她们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跪了一地。 外面的声响里面的风清歌与清尘自然听见了,他们同时一惊,沒想到皇后居然來了。清尘手脚奇快,赶紧找出房间一角的围棋,也來不及搬榻榻米,便直接将白玉的棋盘放在了风清歌的床上。 刚才还一脸睡意的风清歌立马睁大了眸子,接过清尘递來的衣服披着坐起身來。 皇后进來的时候,便看到风清歌正坐在床上与清尘下棋,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 那次听王公公说,子清的身体十分虚弱,远比一般的风寒严重,当时皇后就十分担心,但想着子清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也就沒说什么。 可是眼下都一连四天过去了,他还一直在告病假,她便再坐不住了,虽然风清歌派人传话去让她不必担心,但她哪里就能做到真的不担心? “母后,你怎么來了?”风清歌故意装出讶异的样子,忙掀被准备起身,清尘早就一下子弹起來半跪下去,“见过皇后娘娘!” ------------ 第二十一章 表侄女 “免礼!”皇后赶紧上前,一下子按住风清歌,“你身体不舒服就别行这些虚礼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她坐在风清歌的床沿上,目光关切,“子清,母后真是担心你,母后带了御医来,让他们给你瞧瞧吧。” 清尘起了身赶紧将那刚刚胡乱摆了一通的棋子收掉。 “让皇母担心,儿臣该死!”风清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脸上打起笑意,故意说着轻快的话,“其实儿臣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所以便借着风寒的借口,想多休息些时间,若是皇后叫御医来瞧,不是一下子就要揭穿儿臣么?” “你这孩子!”风清歌还从来没有在皇后面前开过玩笑,这还是第一次,皇后惊了惊,然后就笑出声来,看着风清歌消瘦的面庞,眼圈都红了,“还说你没事,看都瘦的……” “母后。”风清歌唇角含笑,“眼下是真的好了,不然哪里有精神下棋啊!母后,你再难过儿臣就更惭愧了!” “好了,母后不说了。”看着风清歌的笑靥,不知怎的,皇后总感觉,这孩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风清歌极力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好,皇后也没有怀疑,见风清歌除了人消瘦了些,其它的好像并没有什么真的大毛病,皇后太放下心来。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房间里药味太重,风清歌不欲让皇后多呆,便让蓝嫣陪着皇后出去走走。 皇后也不推辞,笑笑便在蓝嫣的陪伴同下出了清风苑,她知道颜无双几人还等着拜见她呢。 皇后去到正堂,颜无双几人给她行了礼,坐着说了会儿,皇后便让蓝嫣单独陪她在清王府逛逛。静侧妃与颜侧妃几人自始至终都是笑容得体,温婉有礼的样子。 就是皇后让蓝嫣单独陪她去走走,也没有一人表现出不悦与嫉妒,特别是静雅,安静得根本就不像她的性子。 前段时间,皇后待她也是极亲厚的,对她很是熟络,要是以前,静雅早就亲昵的贴了上去。可是经历了蓝嫣毁容一事,静雅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在皇后面前说话都变得谦卑起来,完全的没了以前的嚣张与热情,有点像被风雨璀璨过后的花儿,眸光带了几许灰败。 蓝嫣与皇后二人走在前面,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和几个宫女太监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既不影响到她们说话,如果她们有吩咐又能及时听到。 “这些日子不见,你好像也瘦了不了。”看着蓝嫣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并不拘束,皇后笑了笑,声音很是随和。 “谢母后关心,许是天冷了的缘故吧,总感觉胃口不太好。”那件事情定然是不能跟皇后说的,蓝嫣便随便扯了个谎,说着紧了紧衣领。 眼下已是初冬,风总带了些凉意,吹在人脸上,有些刺疼,蓝嫣搀扶着皇后,“母后,不若我们去前面小花园走走吧,那里草木多,没这里风大。” 初冬,凉的不是天气,而是风,尤其是二人走过的人工小湖边,风更是带着沁凉的湿意,所以蓝嫣提议道。 “好。”皇后点了点头,拐了个弯,“静雅的事情,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母后知道你的委屈。” “母后……”没想到皇后突然提起这桩子事,蓝嫣笑了笑,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她尖细白皙的下巴,声音清清凉凉的,“都已经过去了,蓝嫣现在过得很好,谢母后关心。” “再有大半个月便是祭天大典了,到时候许多事情都会改变,你可做好了打算?”皇后突然话峰一转,话题一下子跳跃到祭天大典上来。 蓝嫣心尖一跳,却是面上不动声色,眸光坦然,“请母后明示!” “原本,无双这孩子也是不错的,只不过,总归是太柔弱了些。母后想着,母后娘家有个表侄女,很是乖巧伶俐,有你的镇定沉着,亦有无双的温婉聪慧。”二人转过小花园,因着四周草木的遮挡,里面基本是没什么风,果然温暖很多。 蓝嫣只静静的听着,皇后的话题一下一下的跳跃得太快了,她几乎要跟不上皇后的思路了。 可是,她相信皇后这般,必定有她的道理。 祭天大典,颜无双,她娘家表倒女,几处明明是毫不相关的人和事,却是在皇后那投过来的别有深意的一瞥时,蓝嫣隐隐抓住了其中的要点。 却是她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到花园里边有争吵声传来,听那声音,居然好像是绿翡。 皇后有些奇怪,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看向争吵声传来的那边,“好像是你那个丫头,我们过去看看。” 蓝嫣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不安,却是二人才走前没几步,突然那花木扶疏的小径上一个人影急急的窜了出来,直直的撞向皇后。 皇上猝不及防,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向后倒去,千均一发间,蓝嫣赶紧抢到皇后的身体落地的那一瞬,揉身垫在了下面,于是,皇后的重量便全部压在了蓝嫣身上。 这一幕惊破了跟在不远处的姑姑和宫女太监的胆,几人飞速跑上去,快速的扶起的狼狈的皇后。 “娘娘,你伤着哪里没?”那姑姑面无血色,急忙整理着皇后的衣衫和发髻,看着皇后惨白的脸一薾是震惊和眸子呆滞的脸,都快哭出声来,“娘娘,你说话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蓝嫣也是极度惊惶,也顾不得自己凌乱的衣衫,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虽然刚才垫得迅速,但因着皇后的身体也是软的,除了刚才被压的那一刻胸腔有些闷,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只见皇后像是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母后……”她一脸担忧,赶紧将皇后身体都检查了一遍,因为没有磕碰到地面上,所以应该是没有皮外伤的。只不过她的发髻都歪向了一边,有一根发簪掉落下来,散开几楼头发。 “我没事!”皇后回过神来,脸色在一瞬间冰冷下来,如冰霜一般,目光如刀一般射向那个呆立在一旁的绿翡。 ------------ 第二十二章 争辩 刚才,便是绿翡冲了出去将她撞倒,因为皇后的阻力,绿翡倒是刹住了脚步,看着刚才那骇人的一幕惊破了胆。 眼下更是灵魂被抽离的似的,睁大眸子,呆呆的立在那里。 蓝嫣也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快要停止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向呆立在那里的绿翡,心头一阵凉意,赶在皇后发话之前两步窜过去,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绿翡的脸上。 然后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以额头抵地,声音惊惶,“儿媳的丫头冲撞了母后,犯下大错,请母后重责!” 绿翡本來就是沒有意识的,被蓝嫣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打得身子一歪,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却是神志被蓝嫣打了回來,连滚带爬的爬着跪在了蓝嫣的旁边,重重的磕着头,惊骇欲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的声音带泪,十分慌乱,磕头磕得极其用力,如捣蒜一般,不几下就破了皮渗出血來。 皇后脸上的寒意一点都沒有退,眸子里射出慑人的光芒,扫向绿翡窜出來的地方,语气冷得让人打心底里渗出寒意,“花从后面还有谁,出來!” 她话刚落音,花从后面便有两个簌簌发抖的身影走了出來,蓝嫣抬头,竟然是明珠和翠浓。 翠浓的脸色惨白惨白,而明珠同样是惊魂未定,但她的小脸上明显有五个清晰的指印,像是刚被人掌掴过的。 二人受惊不轻,才走两步,便是脚下发软也双双跪倒在地。 皇后虽然怒极,但却是十分理智的,她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瞪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几个丫头,目光再落到蓝嫣身上,“你先起來,先回宁远居。” “是!”蓝嫣赶紧起身,马上去搀皇后,对着旁边的几个丫头怒喝,“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带到宁远居去!” 宁远居正堂,皇后坐在主位,蓝嫣坐在她的下首。 明珠与绿翡还有翠浓都俯首跪在下面,颜无双站在翠浓的后面,静雅站在明珠的后面,颜无双的神情有些局促。 却是静雅目光呆滞,里面沒有一丝神彩,整个人都像被榨干了所有的活力与精神,低着头沉默不语老婆,诱你入局最新章节。 皇后只冷冷的看着,不肯再说一句话,却是众人能感觉到她的怒意并沒有消减。 “绿翡,你好大的胆子,敢冲撞皇后娘娘,你可知罪?”皇后不说话,蓝嫣只好开始询问,她知道皇后是看了她面子的,不然,以绿翡所犯的冲撞之罪,当场仗毙也不为过的。 她的语气很是严厉,目光却细细留意着其它两个丫头脸上的表情。 翠浓与明珠虽然都很害怕,但是明珠的害怕更明显些,翠浓相对而言要镇静许多。 当时争吵的有三人,而且绿翡那般冲出來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也因为如此,力道才有那么大,明显就是被人推过來的。 “奴婢知罪!”绿翡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虽然此时她心里怕得要死,但知道皇后沒有当场处置她,便是给了她一个机会,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自然要讲清事情原委,“但是,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冲撞皇后娘娘的。是明珠,是明珠猛的推了奴婢一把,奴婢一个不稳 ,才会冲撞了娘娘,请娘娘和王妃明察。” “明珠,可是你推了绿翡的?”蓝嫣目光落到明珠身上。 “是!”明珠也磕了个头,才抬起头來回话,“但是奴婢不知道皇后娘娘与王妃來了,而且奴婢也不是无缘无故推绿翡,是绿翡动手在先,她打了奴婢一巴掌,奴婢才推她的。” 说着故意仰起脸朝向蓝嫣,让她看清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是明珠先骂王妃是丑八怪的,奴婢一时气急才与她争执,谁知奴婢说后她骂得更难听了,奴婢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会动手的。”绿翡心中虽急,却也是不愿被明珠阴了去,尽管这话说出來会让蓝嫣难堪,但却是沒办法的事情。 她被蓝嫣打的那边脸已经微微泛肿,嘴角也破了皮,比起她打明珠的那一巴掌,简直重了不止三倍,她愤怒的瞪向明珠。 果然,这话一说,屋内气氛一凝。 “王妃明鉴,奴婢沒有骂王妃,就算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是不敢诋毁王妃的。”明明赶紧辩解,末了指向翠浓,一脸急色,“王妃不信可以问翠浓姐姐, 翠浓姐姐可以作证。” “回王妃,奴婢可以证明明珠所言非虚!”被点到名,翠浓重重磕了一个头,语气不像绿翡与明珠那般慌乱,“明珠看中了花园里的一株鸢尾花,想用那花样做件衣裳。但她又不懂得作画,便请奴婢代笔,将那鸢尾画成花样子,于是奴婢便随她一起去了花园。” 古代沒有娱乐,特别是女子,每日最大的消遣基本上就是绣花,而绣花老花样子又不好看,所以有时候她们就喜欢把她们喜欢的东西描成花样子,用來做衣裳或是鞋袜汗巾。 清王府里的花园,景色很别致,奇花异草甚多,丫头喜欢用來描花样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至于两个丫头,她们的主子虽不搭调,但丫头们里里外外的,常常会去厨房啊库房什么的会碰到,经常见面也会打个招呼说几句话,时间长了便自然也熟了。 “奴婢与明珠一起去花园看那鸢尾,但鸢尾还沒有开到最盛的时候,奴婢便与明珠说好,再等两天过來,因着奴婢与明珠此时都是得空的,于是便说在花园里走走。”翠浓交街得很详细,条理清晰,“奴婢前些天堂哥成亲曾告了假回去,明珠是知道的。便问奴婢的新嫂子漂不漂亮,奴婢便告诉她,奴婢的新嫂子脸上有个痦子不是很漂亮。” 说到这里,翠浓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蓝嫣,“奴婢的新嫂子脸上确实有个痦子,这事翠屏她们都是知道的,当时明珠无心就说了句,你哥怎么娶个丑八怪呀?却不想此时绿翡冲了过來,就怒喝明珠。” ------------ 第二十三章 自甘退让 对于翠浓所说的,她堂嫂脸上有痦子一事蓝嫣相信,这事情随便找个人去问一下就知道了,所以翠浓是不敢撒谎的。 可是,她也相信绿翡不会如此沉不住气,她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瞥向绿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是这样的!”绿翡有些慌了,赶紧争辩,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将听到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來,“奴婢分明听到明珠将王妃您与翠浓的新嫂子比,还说……还说王妃貌丑无盐,简直是丢清王府的脸……所以奴婢才冲过來想喝住她的,却是她居然越说越难听,奴婢一时情急才打了她的。” 绿翡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皇后的目光也微微眯了起來,就连一直低着头的静侧妃也抬起了头,毫无神彩的眸子也漾起了微讶。 沒人能看到蓝嫣面纱下面的容颜,可是,她的眸光依然平静,沒有一丝波澜。 “绿翡撒谎,奴婢沒有那样作比较。只是绿翡走过來就骂奴婢,奴婢性子急,才顶撞了几句,沒想到绿翡就动了手,奴婢怕她再伤害奴婢,才推了她一把的。”明珠却坚持不承认自己说了那话,说完还向着高座上的皇后重重磕了一个头,信誓旦旦,“翠浓姐姐可以为奴婢作证的。” “是,王妃,明珠的确沒有那样说。”虽然三人同是跪在地上,翠浓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她挺直了脊背,目光沉稳,回答得不卑不亢,“可能是隔得太远,又有花丛的掩映,绿翡沒有听太清楚,所以才误会了。” “你们……”绿翡直气都哭出來了,怒目瞪向翠浓与明珠,“你们沆瀣一气,串通好的!” “够子!”见皇后脸上露出了不耐,知道她的耐性可能磨光了,蓝嫣呵斥道。 绿翡根本就不是个善辩的人,更何况翠浓比她沉稳心思更加缜密,这事情明显就是她们算计好的,绿翡辩不过,不代表蓝嫣会轻饶明珠与翠浓二人。 她目光淡淡,语气平和歉然,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其中透着的凌厉,“事情是因你三人而起,绿翡与明珠皆有错,各打二十板子,闭门思过三个月东大陆。翠浓也在场,并沒有及时阻止二人冲突,也闭门思过三个月。至于静侧妃与颜侧妃,治下不严,各罚抄《女论语》一百遍!你们可服?” 今天绿翡她们冲撞的可是一国之母,但蓝嫣这样的处罚显然还是太轻了,颜侧妃与静侧妃都有些讶异,但还是妥帖的应道, “臣妾心服口服!” “奴婢心服口服!”翠浓亦沒有丝毫的犹豫,与明珠绿翡三人一道磕头谢恩,“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王妃开恩!” “至于我……”蓝嫣面色突然凝重起來,站起身來,单膝跪在皇后面前,垂首低头,“儿媳沒有替王爷管理好后院,才导致底下丫头为如此小事而起龉龃,已至于冲撞了风驾。蓝嫣无才无德,愧对王爷愧对父皇母后的疼爱。蓝嫣自请退居如烟阁,再不管府中庶务,正妃之位,由能者居之。” 到这一刻,蓝嫣终于明白了为何皇后沒有当场处置绿翡,为的,便是让她來处理这件事情。然后处罚到责任人,包括她,甚至让她自请退让主母之位。 而她的娘家表侄女,相信便是她心目中理想的清王妃人选,或许是将來的太子妃人选。 想到这里,蓝嫣隐隐觉得,皇后该是知道了储君之位的人选,而且,应该就是风清歌。 如果风清歌做了储君,那么,现在的清王妃便是太子妃,更可能是将來的一国之母,所以,她才急着想将这个位置让路家人填上。 也是,一国之母的位子,她怎么可能让路家之外的其它人得到? 更何况蓝桢宏的官勋也不低,若是蓝嫣成为一国之母,先不说她那被毁损的容貌难登大雅之堂,而且若是将來蓝府长势,蓝嫣与蓝府都必定难以被掌控。 所以,她一定要在祭天大典之前让蓝嫣自甘退位,但是蓝嫣是风清歌明媒正娶的妻子,眼下也沒犯什么大错。如果贸然废黜她的王妃名位,等于是将她休弃出门,对蓝府來说,不异于侮辱。 但蓝嫣自请退居就不一样,她不是自请下堂,无关乎蓝府的面子,她现在还是清王妃,只不过再沒有一丝权力而已。 古代还有一种妾与正室是一样的地位的,叫做平妻,如果让路家的那位表小姐成为风清歌的平妻,那么,将來入主东宫,她也是名正言顺的。 那时再随便给蓝嫣按个错处,将她降了份位,就算蓝家人有意见,他们也不在意了,因为那时储君之位已定,他们根本就沒什么好担心的。 皇后的心思还真是深沉,蓝嫣心中冷笑,不过也沒所谓,现在只在清王府她都感觉心力憔悴,若是将來真入主了东宫,生活岂不是更加煎熬? 她退居二位是迟早的事情,而今天绿翡事件却正好给了皇后一个契机,所以皇后只冷眼旁观,一切就看她领悟能力。 蓝嫣的这一决定让静侧妃与颜侧妃大吃一惊,今天几个丫头虽冲撞了皇后,却也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她可以重罚几个丫头,却是怎么都沒到引咎退位的严重地步。 屋子里一众丫头都惊傻了,绿翡更是面无血气,惊骇欲死,明珠的眸中也露出了怯意,身子微微发抖,便是翠浓,也讶异的睁大了眸子。 唯有皇后一人依旧淡定,这个蓝嫣,果然是个上道的。她前面才提到娘家的表侄女,蓝嫣这么快便能领悟到她的用意 但她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來,那优雅的美目中也闪过一抹讶色,故意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将责任都扛下來,谁院子里沒有几个喜欢生事的丫头?” 【亲爱的们,今天是千焕联赛出战,如果可以,希望大家帮点一下面的‘顶’,千万别踩哈,踩要扣分的,么么大家,先谢过……】 ------------ 第二十四章 月下仙子 “这段时日,儿媳管理王府,心力交瘁,却是王府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状况。请使用访问本站。先有颜侧妃无故小产,再有丽侧妃的娘亲吃了从王府里流出去的药材中毒身亡,后有玉侍人一事,眼下亦是没有照顾好王爷,让王爷缠绵病榻那么天……” 蓝嫣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目光带着自责,很是惭愧,“是蓝嫣无能,照顾不好王爷,管理不好家宅,所以,蓝嫣自甘退居如烟阁不再过问府里庶务。” 皇后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而且说来,这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完全因为蓝嫣,那是开始风清歌对蓝嫣那仇恨的态度引起其它侍妾的野心,才生出一连串的事情。 蓝嫣表演得煞有其事,情真意切,皇后心中越发的满意,这样大家都会当是蓝嫣自己引咎退让,根本不会联想到她的身上。 她面上却是轻叹一声,看着蓝嫣“退意已决”的样子,很是无奈,“王府家大宅大,后院女眷又多,哪里能个个都安安份份?这件事情你不用同本宫讲,是王府的家事,母后不会干预,你跟子清好好商量下,这可不是儿戏!”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凤眸之中还滑过一丝厉色,表情很是郑重。 “是,儿媳定会好好思虑,决不率性而为!”蓝嫣心下冷笑,却是面上一派慎重。 这明明就是皇后的意思,她的目的达到了却又把自己干干净净的里面摘了出来,仿佛全然的居外人一般,果然是宫里的女人。 ~~~“王妃,你未免太冲动……”红绡拿了件黑衣的狐裘大衣,披到蓝嫣的身上,替她系好衣领的结,语气很是凄然。 自蓝嫣毁容之后,她就知道她总会有一天要搬离宁远居,而红绡等人总是要去伺候的别的主子的,所以她刻意远离红绡颂春等人。 若是走得近,对她们的将来并无好处,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这波谲云诡的王府后院,亦是一般的道理。 下午绿翡被打了板子,虽然在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那执杖的家丁没有尽全力,但毕竟是个柔弱的女子,眼下没有个半个月是根本下不来床的,所以蓝嫣才让红绡过来伺候。 红绡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蓝嫣被毁容以后远离她们是为她们好,也知道蓝嫣眼下选择自己退让是最佳的选择。 与其等将来别人取代你的位置,不如自己先将位置空出来,多了一份从容与优雅。蓝嫣是个聪慧的女子,她自然会这么做。 只是,她替蓝嫣不值,蓝嫣是一个优秀的女子,性情温和中带着坚韧,善良又不乏冷厉,她值得好的男人爱她,她应该过更好的生活。 可是,自她嫁进清王府后,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后来更是被静侧妃毁了容,眼下更是连正妃的位子都保不住…… “我没事。”初冬的夜是清凉的,风儿已经带了一抹刺骨的冷,钻入人的衣服内,带起一片细密的疙瘩,她的声音被月光浸染,清清凉凉的,“其实没了这个身份的累赘,也许心里才会真正的轻松。” 她是真的不想做这个王妃,如果老天让她自己选择,她宁愿自己是个小户人家的平头老百姓。 蓝嫣再不说话,只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天际高悬的玉盘。 冬天的晚上还有这般皎洁的月光很是难得,没有那精灵一般的星辰点缀,月华更加的一枝独秀,光华如炼清辉广洒,黑色的狐裘染上那白月光,也泛着荧荧光泽。 那银色的月光将蓝嫣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她的额头上黛眉上,也被染上了层荧辉,配着她那白色的面纱和散在风中的秀发,犹如九天上的仙子,美得让红绡莫名的就不敢用力呼吸。 是谁说王妃貌丑无盐? 便是刚才风儿掀起面纱一角,露出那亘横在蓝嫣脸上的那道疤痕,竟也在月光中显得动人,完全没有一丝狰狞,反而凭添了几分不完美的缺憾感。 并非只有白壁无暇的东西才完美,有时候,那些细末瑕疵也能牵动人心,就像少女虽无邪,少妇风韵更迷人一般。 不管是以前风华绝代的蓝嫣,还是眼前这个容颜尽毁的蓝嫣,都让红绡怦然心动,这个女子,值得男人一生敬爱,亦同样值得她一生追随。 所以,红绡敛去眸中情绪,突然跪了下来间,神情郑重,第一次那般放肆的凝视着蓝嫣的眼睛,“请王妃带着红绡,红绡希望能跟王妃一起搬到如烟阁,跟绿翡一同伺候您!” 红绡的话有着不可更改的决绝,那目光也是,仿佛蓝嫣不答应她就要长跪不起一般。 “请王妃不要说奴婢跟着您没前途没未来,或是会受苦之类的话,奴婢觉得,能跟着王妃伺候王妃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生活中过得顺遂远不如心灵上的舒坦,请王妃成全。” “也罢!”定定的看了红绡几秒中,蓝嫣终于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未来的路是你自己走,所以,希望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最好的。” 说罢,亲自弯身扶起红绡。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红绡刚起身,便见颂春自门廊外走了过来,对蓝嫣恭敬的说道,虽然蓝嫣已宣布要退让了,但她还是依然敬重她的。 就算哪一天宁远居有了它的新主人,在她心中,还会将蓝嫣看作正妃那般敬她。 蓝嫣推门进去的时候,风清歌正靠在抱枕上,他床前点着两盏明亮的琉璃灯,正在看书,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上晕染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呢。”蓝嫣走到他的身边,自他手掌里抽出书卷,笑着将灯火移开,“小心得近视。” “近视?”看着她眸中的笑意,风清歌脸上的笑容也荡漾开来。 “如果你是问我搬到如烟阁一事,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坐到床前,见风清歌正目光烔然的看向她,蓝嫣笑了笑,那一笑比灯火还要明亮,“而且之前你也是默许了的。” “如果我现在反悔呢?”风清歌长眉微挑。 ------------ 第二十五 摘掉面纱 经过温泉里的同生共死,二人之间生出莫名的默契,仿佛能感应到对方的心意,说起话來更加的随心所欲。 有的人认识了一个世纪,却依然是熟悉的陌生人,而有的人不过才相识短短一年,便能一生相依。此时的他,就有这种感觉,而且是那几天的生死挣扎,如同一个纪世般长久。 “你不会。”蓝嫣摇了摇头,眸中笑意更盛,身子向着风清歌侧了侧,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做你的王妃好累,我也已经付出了许多。而且,现在的我也已经,根本就沒有了那个资格。” 蓝嫣虽然在笑,可是那声音却是低了几分,眸光也微微暗淡。却是下一秒,脸上一凉,面纱竟是被风清歌给摘了下來。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戴着面纱了,我喜欢看你真实的样子。”风清歌扶住蓝嫣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蓝嫣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神情很是认真,“真的,你现在的样子,也很美!” 风清歌是那种不会说情话的人,然而这一句,却让蓝嫣感觉就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那样一个清冷高傲的男子,那样一个不假辞色的男子,此刻,居然对着她那张自己都害怕看到的脸说,你现在的样子也很美! 不是虚假,不是安慰,仿佛他就是样觉得。 蓝嫣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某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柔柔的,却也酸酸的,她深深的看着风清歌的俊眸,美眸中盈起薄薄的雾气,轻轻点头,“嗯!” 这个世界上,沒有人愿意戴着面纱示人的,特别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 这份情意,怎么不让她感动? 她展颜一笑,笑若三月春风拂面,“以前,我觉得你是我痛苦來的來源,眼下,我却觉得是那样的幸运。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都值了,三个简单的字,却道尽一切隐在心中不能说出來的情绪,以及曾经的失落与现在的满足。 风清歌心中莫名的一紧,伸手紧紧环住蓝嫣,将下巴支在她的头上,眸中一片疼惜,满怀歉意,“以前,是我太冷漠,被仇恨蒙了心,所以才……委屈你了!” 一说到仇恨,蓝嫣心中一动,突然抬起头來,看向风清歌的眼睛,一字一顿,“如果,我告诉你,你母妃不是我母亲害的,你会相信么?” 她的眸中,除了认真,还隐隐带着希冀重生之股动人生全文阅读。 风清歌不想蓝嫣突然有此一问,心中一窒,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声音有些沉重,微微喘息,“我们不谈这个。” “好!”蓝嫣低下头去,心中叹息一声,那仇恨的种子在风清歌心中已经埋了那么多年,早已扎根心底伴随着他的成长岁月,在沒有足够的证据之下,风清歌是不会相信她所说的。 将她从那份仇恨之中剥离开來,并与她相爱,就已经让他挣扎很久了,那需要很大的勇气。那仇恨,是风清歌心中最深的痛,每提一次都只是在他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此刻他却还能抑制得住,便已经是很难得了,蓝嫣自然不能追着不放。只是,如果风清歌一直都觉得她母亲是害死他母妃的凶手,他们真的能这么在一起吗? 她知道风清歌从來都沒有放弃过报仇,只是现在,他还沒有这个能力。若将來,他真的做了储君,甚至继承了大统,那么,他会怎么报复她的娘亲呢? 到时候,他们之间,又该是何去何从? 在风清歌不顾一切救她的时候,在他被血蛊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她坚定的告诉自己要好好爱这个男人,不管以后他有什么困难险阻,她都坚定自己的心去爱他,除非他真的负她。 她感觉得出來清歌对她的不同,愿意那样豁出一切來救一个人,是真的将那个人放到了心槛里。虽然风清歌现在依然有几房姬妾,但蓝嫣相信,每个人的感情都会只有一份。 每个人心里的容量都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她是,风清歌也是。 那些多情滥情的人,并非他们心胸宽广能多容纳几个人,而是他们的心房里,根本就不曾装下任何一下人,沒有让一个人扎根的住在心房里面,所以他们才能处处花心到处留情。 一旦真的爱上,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一人一世界。如果不能一辈子,不是一生钟情一人,那份爱情便也不能算作真的爱情。 她已经将一生一世的承诺给了他,她希望,即使他不能给予她同样的回应,但,也不能伤她。人的心最经不起伤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将她伤害,她亦会抛弃这份爱。 真爱虽可贵,也是需要双方经营的。 坚定自己的心,不过是给自己机会,给相爱的人一个机会,但是如果相爱的人都一方不珍惜,那份坚定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虽然不喜欢风清歌的三妻四妾,但是蓝嫣却不得不接受,在古代就是这样。而且她们大都比她先來,接顺序來算,她才是后來者,她无法改变这一切亦沒有立场去改变这一切,因为,这是在古代。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不去在意。 但是风清歌心中的仇恨却是不能忽略的,因为那关系到自己的亲身母亲,她当然不希望风清歌心中带着对母亲的仇恨与她相爱,甚至会因为那仇恨而付诸行动,伤害到母亲,亦伤害到他们自己。 不过,眼下,她只能将这个定时炸弹深深的埋在心里,一切,都需要时间,还需要证据。 如果以前因着她是异世灵魂,对这份仇恨的过往不甚关心。那么,从现在起,从确定自己心意那一刻起,她便决定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母亲清白的证据。 听着风清歌沉稳有力的心跳,蓝嫣摒除脑中杂念,努力静下心來,“我想明天就搬回如烟阁去。” “嗯。”风清歌轻轻嗯了一声,环着蓝嫣的手更加的紧了,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俊眸一片落寞,蓝嫣的母亲欠了他,他欠了蓝嫣。 ------------ 第二十六章 合久必分 仿佛被蓝嫣之前的情绪感染,风清歌的心也微微燥动起来,无法安宁。请使用访问本站。 在他心中,很是清楚自己对蓝嫣的感情。但是,他现在却无法保住她正妻的位置,甚至将来,她有可能连他光明正大的妻子都不是,或者只是沦为个妾。 还有他与她母亲之间的仇恨,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他们的感情,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即使心中这样想,却依然不想放开她的,反而抱得愈发的紧了。 “见过颜侧妃,王妃在里面,奴婢这就进去通报。”惜缘惜浅站在房间外面,手中拿着蓝嫣的狐裘,看到颜无双,恭敬的行了礼。 “不用了。”惜缘的一句话,像沁凉的冷水一般,浇灭了颜无双心中的那一抹希冀。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勉强起来,那美丽的面容蓦的就暗了几分颜色,手中的食盒突然一下子变得很重,声音失落,“王妃也过来看王爷?” “王爷睡不着,便派人去请了王妃过来说说话。”惜缘惜浅一脸的笑意,却温暖不了颜无双冰冷的心。 她只感觉心中某个地方尖锐的疼了一下,风清歌从不主动招妻妾去他的清风苑,一般的,他想歇在谁的院子就去谁的院子。 眼下这么晚了,竟将蓝嫣请了来,蓝嫣将会成为第一个留宿在清风苑的女人是么? 她的指甲紧紧的扣住食盒,那竹制的食盒质地坚硬,生生将她的指甲折断了她都没感觉到。 当初,风清歌对蓝嫣的厌恶她是知道的,以及对蓝嫣的故作宠爱,要不然宁远居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那些假意的宠爱如今慢慢变真了吗? “不用了,既然王妃在,我就不打扰了。”颜无双脸色惨白,却依然强打起笑意,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 她故意这么晚了还熬汤送来,并且身边没有带丫头,便是想着王爷说不定会因为太晚,而让她留宿在这里。 这几天她虽时常来看王爷,王爷也如从前一般偶尔用宠溺的目光看她,可是他与她之间,却仿佛隔了什么似的。 曾经,王爷是那般的宠着她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一下子就变了? 她以为,蓝嫣已经毁容了,再没有了跟她争的资本,她才有可能是未来王府的新女主人。 当然了,蓝嫣并没有像颜无双想的那样,宿在清风苑,她与风清歌的感情是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但是,还不至于那样要时刻相对。 更何况,府里从来没有女人在清风苑留宿过,她肯定也不会开这个先例,树大招风,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做的,何况在她就要退让的这个当口。 清溪院冬天昼短夜长,黑得较早,往常的这个时候,除了主层里的灯和走廊上的灯笼还亮着,其它的早就熄灭。 可是今晚,早就该睡下的静侧妃房间的灯却是亮着的,门外两个小丫头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守夜,凉风袭来,吹得梁上吊着的灯笼摇曳,也吹得那两个小丫头瑟瑟发抖。 屋内,静侧妃正穿着加厚的宝蓝色亵衣,头发散在肩上,目光静静的凝视着白色纱帐上的泼墨山水画,看得出神。 明珠跪在地上,都没穿外套,单薄得很,整个人缩成一团,心中七上八下。 静侧妃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伺候静雅公主这么久,却从没有见过静雅公主这般,静默得让她心慌。 她知道白天的事情让静雅公主生气了,而且是真的生气了,她倒希望静雅公主能像以前一般,生气的时候就一鞭子挥过去,然后便什么气都消了。 眼前的静雅公主让她好陌生,陌生到害怕,明明感觉到她生气了,她却是一句话不说,更是不打不骂。 空气安静得让人窒息,让她感觉每过一秒都是煎熬。 心中极度的紧张,再加上天气的寒凉,明珠单薄的身子很快便经不住,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的膝盖也隐隐作疼。 静雅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如那空气一般,凉凉的落在明珠的身上,终于结束那让人窒息的静默,“明珠,你好大的胆子。” 那声音,并不凌厉,甚至都没有一丝怒意,清清凉凉的,却让明珠生生打了个寒战。 “主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那过份的沉默被打破,明珠只感觉空气都重新流通了一般,那紧绷的精神稍稍得到舒缓,泪水模糊了双眼,“可是主子,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王妃么?就是因为她,王爷才疏远你的,所以奴婢才一时信了翠浓的话,主子,奴婢对主子可是绝对一片衷心啊!!” 明珠一边哭一边磕头,涕泪双流,因着寒风侵体,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先起来吧。”静雅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温度,却终归不忍,语气低了下来,“这次,我便饶了你,但你记住,绝对不可以再有下一次。” 明珠颤颤巍巍的起身,抹去腮边的泪水,她的心始终还是向着静雅的,“主子,眼下王妃退了下来,那正妃的位置你是最有资格坐的……” “明珠!”静雅突然喝止她,下一秒,凄凄怆怆的笑了起来,眸光中竟有泪光闪烁,她亲自取了自己的披风被明珠披上,声音无限苦涩,“从我嫁进清王府那一刻,我便注定失了做清王正妃的资格。” “怎么会?”明珠不解,紧了紧披风,“主子,你是堂堂的玄月国公主,嫁给清王爷本身就是纡尊降贵,如果你都不能为正妃,那别人就更没有资格!” 刚刚才罚她跪了那么久,眼下这丫头却依然这般为她着想,静雅那冰冷的心终于暖了些,脸上的凄怆淡去些许,声音也淡淡的,只说了一句,“天下之大,合久必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雷霆万钧,明珠不但听懂了,还被震惊到了,骇然瞪大眼睛,说不出来话来。 ------------ 第二十七章 哀怨淋漓 “好了,这话就我们两个知道,你切不可跟外人道.夜深了,去睡吧。请使用访问本站。”静雅再不想说话,撩开山水泼墨画的纱帐,兀自宽衣上床。 除了静侧妃这么晚还没安睡,在三皇子风清玄的玄王府里,也有两处地方灯光通明,仿佛未到入眠时。 一处是玄王妃沐淋漓的院子里,明明该是宽衣解带的时辰,她却正在对镜梳妆。 三千青丝散在肩上,缠在一起,仿佛解不开的愁怨。 那平素绝美的容颜染了几丝苍白,眸中亦没有什么神彩,仿佛霜雪过后的茄子,再没有一丝的生机。 她人偶一般坐在梳妆台前,任丫头宝儿替她梳发上妆。 宝儿眼睛微红,里面漾着水光,一边梳发一边吧嗒吧嗒的落泪,泪水嘀到沐淋漓的头发上,被梳子一带,便不见了踪影。 “宝儿,别哭了,不就是献舞么?”感觉到宝儿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到头上,沐淋漓终于出声,努力隐去眸中的黯淡,强装欢颜,“那些歌姬的舞没新意,王爷看得腻了,才让我去为稷太子献舞一曲。眼下王爷与稷太子交好,我虽不能帮他做些什么,总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不是?” “可是,跳舞本来就是歌姬做的事情,王妃你的舞姿只有老爷夫人和皇上皇后才有资格欣赏的,那稷太子不过是玄月国的太子,他有什么资格要王妃献舞助兴?”宝儿的语气有些激动,歌姬做的事却让堂堂玄王妃来做,这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沐淋漓心下苦涩,她堂堂的皇城第一才女,天家子媳,如今竟然要为一个异国太子献舞,这份侮辱,也是她从未受过的。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嫁进玄王府三年,她都未曾生育,若是按七出之条来算,她都够得上被休的份了。这几年,不止玄王爷对她感情越发的淡了,就连皇上和端妃,对她也没有以前的热忱了。 之所以她眼下还能坐在正妃的位置上,不过因为她是沐家的女儿。 王府私下还有更难听的话传开,都道是她无福,不能为天家诞下子孙,就连沐家人也开始急了,那些不亲厚的庶姐妹都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她笑话。 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嫁人后必须依子傍身,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子媳。所以母亲从很小的时候就着重替她调养身子,她私底下也找大夫诊治过,身体一切指标都正常,她不可能会不孕。 她感觉,不孕的应该是王爷,可是,这话却是死都不能说的。 先不说王爷不这么觉得,就算是真的,王爷也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作为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子,基本上是无缘于皇位的,而且还要受尽非议。 所以,所有的痛苦与心酸只能她来背。 因为没有孩子,她在王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当年成婚时曾亲口应允过她,终身不纳妾的风清玄眼下已经有了好房侍妾,只等着祭天大典定下一切之后给她们名份。 沐淋漓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知道眼下风清玄与稷太子交好,为的还是储君之位,他希望得到玄月国皇室的支持。 虽然她并不赞同,但是她的话在风清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份量,她不知道稷太子要怎么支持风清玄,但是她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不愿往勾结那方面想,但心中的担忧却一日胜过一日的缠绕着她,却偏偏她还得死死守着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穆赢稷这两天一直秘密藏在玄王府里,府里面除了她与风清玄几个亲信以外,其它的人根本都不知道。 今晚,风清玄与稷太子二人在后庭里喝酒,不敢太张扬叫歌姬来献舞助兴,竟然叫醒刚刚睡下的沐淋漓,让她亲自去为稷太子舞一曲。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沐淋漓只感觉心中的某个地方轰然坍塌。 就算他再不喜欢她,她可也是他的正妃啊,曾经的甜言蜜语,曾经的你侬我侬,都已作烟云散去。她在他眼中,居然如同歌姬一般。 “王妃,你好了没有?”门外,风清玄新买来的通房丫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言语之中全无一丝尊敬,“可别让王爷和太子久等了,败了他们的兴致。” “这个贱蹄子!”宝儿愤怒,可是却也只能在屋里骂骂,心中恨得要死,手下却一丝不敢停留。她知道,要是真拖太久,坏了稷太子的兴致,受苦的只会是王妃。 很快的将沐淋漓的妆梳好,应着风清玄的要求,尽管已是初冬的季节,沐淋漓穿得还是轻纱罗裙,金丝绣鞋。 宝儿拿了一件厚大的披风披在沐淋漓的肩上,抹去沐淋漓眼角的泪痕,勉强露出笑容,“王妃,咱们走吧。” 沐淋漓来到后庭的时候,刚进门,便被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给紧紧锁住,她知道,那进穆赢稷的眼光。 那眼光赤~祼~祼的,仿佛饿狼看见鲜美的食物一般,闪耀着贪婪和占有的光芒。 忍住那极度的不适,沐淋漓缓缓走到庭中,盈盈下拜,“淋漓见过王爷,太子!”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还不等风清玄说话,穆赢稷便迫不及待的摆了摆手,仿佛此刻他才是主人,一脸垂涎的笑,看向风清玄,“玄王爷,你的王妃可真美,比我们玄月国最美的女子还要美丽几分。” “内子的舞姿远远比她的容貌还要赏心悦目。”风清玄也笑,却是笑容不达眼底,穆赢稷目光中的贪婪与yin~秽他可是看得清楚,对沐淋漓道,“淋漓,今天就辛苦你了,给太子舞一曲吧。” “为王爷与太子献舞,是淋漓的荣幸。”风清玄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亦没有丝毫的愧疚,沐淋漓只感觉心脏在滴血,脸色越发的惨白,仿佛脸上的胭脂都遮不住。 她只能强颜欢笑,缓缓解开披风的系结,披风便依附着她的身体慢慢的落下,落在地上,露出她里面轻纱包裹的曼妙身材。 ------------ 第二十八章 暗夜精灵 浅领的纱裙,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那银色的裙幅褶褶,摆动间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金玉镙丝步摇,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那精致的五官仿佛人间最精心的雕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眸中似是有淡淡的愁怨,然而那愁怨却不影响她的美,反对给整个人都增加了几分怜意,莫名的让人心生疼惜。 稷赢稷只感觉血脉喷张,腹部涌起一阵炽热的异流,目光都绿了,若不是风清玄还在一旁,他都想揉身扑上去将那个可人儿搂进怀中,好好慰~藉一番。 没有乐师奏乐,场中只有沐淋漓一人翩然起舞,仿佛暗夜精灵,裙摆翻飞,每人个动作都让人迷醉。 其实,在舞姿还没开始之前,场中唯一的两个看客便已经醉了。 风清玄醉了,是因为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如果不喝足够的酒,他怎么狠得下那个心?他目光迷离,看向场中起舞的女子,时光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的沐淋漓,舞得比现在还要漂亮,还要炫目,而且,只为他一人而舞。 他轻轻的闭上睛睛,心尖微微的痛,那个也是他曾经真心爱护过的女子,可是现在,他要亲手将她送上别人的床榻。 一仰头,再饮进一杯酒,风清玄只感觉头越发的重了,看向旁边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穆赢稷,目光突然阴狠起来。 上天夺去他的生育能力,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那么,他必须夺到这天下九五至尊的宝座,在站在权力的顛峰,要整个天下都踩在脚下。 “王爷,王爷……”见风清玄趴在桌子上,穆赢稷试着唤了几声,还推了推,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已经完全醉死。 见风清歌醉得不省人事,穆赢稷哪里还忍得住,饿狼扑食一般三两下窜到庭中,一下子抱住正在旋转的沐淋漓。 他知道风清玄叫沐淋漓来,本来就存了这种意思,自然是不会跟他客气,这样绝色的女子,就算是别人的妃子,他也是垂涎不已。 沐淋漓大惊,刚欲惊叫,却是下一秒,只觉得肩部一痛,竟整个人失去了知觉,软倒在穆赢稷的怀中。 穆赢稷身体里的欲~望早就要爆发出来,他一秒都忍不住,当场就在沐淋漓脸上亲吻起来,一双大掌更是探进她的衣衫内,肆意揉捏,抱着沐淋漓几乎是飞奔进入他的房间里的征天战途最新章节。 待穆赢稷房间的门关上,里面的灯也熄灭了,伏在桌上的风清玄才缓缓睁开眸子,慢慢抬起头来,目光阴沉得如爆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 听到那房间里传来的床榻摇曳的声音,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他紧握了拳头,指甲抠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痛。 ~~~第二天,蓝嫣便搬到了如烟阁,只带了红绡与绿翡过去,再下面便是几个粗使的丫环与婆子,沈妈妈与颂春等都调去了无双院。 因为,风清歌下令,府里的所有庶务暂时都由有颜无双打理,一切似是又回到了最初。 当颜无双听到这个决定时,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风清歌并没有让她搬到宁远居去,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并没有抬她做平妻的打算? 大家都知道蓝嫣之所以让权退居,是她自己请求的,因为绿翡冲撞了皇后娘娘。而她掌管王府的这段时间也确实家宅不宁,所以才自甘退让,如果此时抬颜无双为平妻,名正言顺。 “主子……”看着颜无双呆呆的坐在琴台旁,纤纤十指搭在琴弦上,却是没有一个旋律从她指尖飘出。 见她保持着那个姿势良久,沈妈妈终于轻叹一声,走了过来,眸光中满是心疼。她的手中端着刚熬好的红枣山药汤,香气随着腾腾的雾气四散开来,一室香浓。 “沈妈妈,你来了。”颜无双侧了身子,赶紧站起身来,脸上的忧伤淡去,急急的接过沈妈妈手中的汤碗,“这些事情让翠屏翠浓做就可以,您怎么亲自动手呢?” 颜无双知道沈妈妈是皇后那里来的人,她不知道将沈妈妈调到无双苑,有没有监看她的意思,但是她心须得礼让着沈妈妈,对她十分的客气。 “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份,何况是像颜侧妃这般温婉体贴下人的主子。”沈妈妈笑了笑,眉目慈祥,只是语气有些担忧,“奴婢看主子这几天都愁眉紧锁,闷闷不乐的样子,主子心中可是有什么郁结?如果主子看得起奴婢,不妨说给奴婢听听,说不定奴婢能开解主子一二呢?” 颜无双一点胃口都没有,走到房间中间的桌子旁,将红枣山药粥放了下来,坐定。本来,她知道,有些事情有些心思,是不能在沈妈妈面前表露的。 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何,以前可能没有近距离接解沈妈妈,所以不觉得。 这些天沈妈妈一直在无双苑伺候,忙前忙后帮着打理府中庶务,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她与沈妈妈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似的。 她们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昵,特别是沈妈妈一脸慈意看着她笑的时候,她的心莫名的就柔软起来。 眼下,她的心里都压抑了好几天了,确实想找个人倾诉,无疑,沈妈妈是最不合适的对象,可是此刻,她却有一咱极度想要倾诉的心理,。 她十分认真的看向沈妈妈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沈妈妈,我能相信你么?” 沈妈妈心中一紧,忙敛眸垂首,“奴婢用性命保证,无论主子跟奴婢说了什么,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颜无双的话让她的内心升起一种狂喜,她一直都知道颜无双对她的戒备,可是,现在,颜无双似是愿意向她说出心事,她等这一刻可是等得太久了。 那可是她的女儿啊,亲生女儿啊! 她做梦都希望有一天二人的距离能拉近些,就算不能向颜无双表明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希望可以像普通母女那般,安静的听她讲心事。 ------------ 第二十九章 倾诉心事 沈妈妈的内心是十分激动的,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在脸上,因为,她怕她有任何的情绪会影响到颜无双,怕她关上这扇刚离她近一点的门. “沈妈妈言重了!”沈妈妈的话很认真,况且颜无双心中对她有那种莫名的亲近感觉,整个面部表情都柔和下来,“沈妈妈也请坐下吧,坐下听无双说。请使用访问本站。” “是!”沈妈妈并没有推辞,但她却也没有与颜无双同桌而坐,而是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颜无双的下首。 主仆有别,尽管眼前这个是她女儿,但她一生小心谨慎,从不越矩。 果然是个极懂分寸的人,颜无双笑了笑,那笑容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并没有直接说出让她这天忧虑的事情,而是问向沈妈妈,“沈妈妈,你觉得,王爷侍王妃如何?” 其实,大概的,沈妈妈能猜得到让颜无双心思郁结的是什么事情,眼下听颜无双一问,也不奇怪。 答案虽然有些残忍,可是她并不想骗颜无双,脸色也暗了起来,“以前的话,王爷对王妃似是有些什么误会,那些宠爱看起来像刻意而为之的,眼下这段时间,王爷与王妃看起来好像疏远了,却是心灵却靠得越发的近了。” “你也看出来了?”颜无双的笑容越发的苦涩,眸子都暗了下去,像是明亮的月亮被乌云遮住,瞬间失了神彩。 她失落的低下头去,王爷与蓝嫣,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变了。 “主子,你别难过,王爷还是一直挺宠你的。”看着颜无双失落的样子,沈妈妈也只觉得心痛,可是,她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那份安慰也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颜无双是个好女孩,但凭心而论,蓝嫣也是个好女子,而且在性格上,蓝嫣与王爷之间还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她在知道风清歌亲点蓝嫣为妃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两个孩子虽是因为仇恨而结合在一起的,但总有一天他们将会被彼此吸引,而让那份感情超过他们心中的仇恨的,那两个孩子都是那么的优秀啊! 当年事情的真相,除了当事人,便只有她一人知道,所以,她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家有懒妻,夫君请笑纳全文阅读。可是,她却不能说,死都不能说一个字,只能任着风清歌那般憎恨宜妃与蓝嫣母女…… 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见沈妈妈低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颜无双还以为沈妈妈是替她伤心,凄婉一笑,“看吧,本来是想说出来让沈妈妈开解蓝嫣的,却是连着让沈妈妈也不开心了,沈妈妈还是不要听罢,无双不想看到你这般伤神的样子。” “主子哪里话?”沈妈妈赶紧抬头,知道自己刚才神思飘远了,她看向颜无双,勉强打起笑意,“恕奴婢多嘴,主子,如果你为这件事情而让自己不开心,便有些不值当了。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妃,而且是王爷亲点的,他们夫妻情深也是必然的事情。而且王爷对主子你,也一直是宠爱有加,眼下,这府中管家的大权不就交到您手上了?” “府中大权是交给我了没错,可是,我依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我就算付出再多,也不过为他人做嫁裳。”妾室那两个字是她心中的刺,此刻提起来,只觉心脏又被刺得鲜血淋漓。 她能感觉到沈妈妈对她的关心,不论那份关心是真是假,此时的她,还是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祭天大典在即,王妃遭遇祸事容颜被毁,原本我以为,这后院是该重新调整一番的……” “主子!”颜无双的话让沈妈妈心中巨震,自是听出话中言外之意。这个调整,还能调整什么?自然只能是再调整出一个当家女主人的位置出来。 要么,就是废黜蓝嫣正妃之位,要么就是,抬个平妻,与蓝嫣平起平坐。 这孩子,看起来温温婉婉与世无争的样子,却不想竟有如此大的野心,她是想成为清王正妃,甚至是太子妃,抑或更高的位置一国之母皇后? 沈妈妈只感觉寒风像是从衣服钻入直渗进了皮肤里,遍体生出凉意。 一般的来说,储君立定,入主东宫,那么被立为储君的正妻便就是太子妃,太子妃理所当然的便是当今皇后,只要太子妃不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几乎不可能说会废了太子妃而另立他人为后的。 沈妈妈的脸白得骇人,宽大衣袖下面的手也跟着哆嗦起来。 人有野心有时候也是好事,但如果像颜无双这样的野心却是太过了,她的养父虽也是朝廷官员,但毕竟官位太低没有家族势力。 如果在平民百姓中,可能是有优势的,可是,在清王府,那个小官位便可忽略不计了。 想做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身后必定要有足够强大的势力,不然如何平衡后宫的关系?如何压制后宫的妃嫔? 即使有皇帝的宠爱,可是那份宠爱也是敌不过明枪暗箭的,不能一直护你一生无忧的,而且帝王的宠爱最是无常,又有谁能保证得到帝王的长期宠爱? 背后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想要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安身立命,真的不是一件易事,颜无双想得太简单了。 沈妈妈深深吸了口气,她绝不能让女儿有这个想法和野心,她面色异常郑重,站起身来,向颜无双郑重的行了个礼,“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无双神色一凛,沈妈妈可是宫中出来的人啊,她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内心的某些想法,心中莫名的沉重许多,起身亲自托起沈妈妈,“沈妈妈请讲!” “主子,奴婢自小生活在宫中,宫里的女子,并不像外边人看见的那样冠冕堂皇。小小的一个清王府,便常有算计与争斗,这还只有几个女眷。而后宫佳丽无数,大都是朝廷重臣之女,有家族势力,她们虽生活在宫中,却是与朝堂上及朝堂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第三十章 再聚如烟阁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如果她们得宠.她们的家族也跟着得圣心蒙君宠.同样的.如果是她们的家族强大起來.她们在宫里的地位与身份也必将水涨船高.反之也一样.”沈妈妈声音有些沉重.告诉着颜无双宫里的生存法则.后宫女人必须的依赖. 沈妈妈讲的这些.其实颜无双也是知道的.只是有时候.她潜意识里面不愿意去想这个事情.所以选择性的忽略了. 眼下被沈妈妈重新摆到桌面上來讲.她一时间还是有些被打击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仿佛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灰暗了起來.只觉得混身无力. 难道.不去想就会不存在么.的确.一直以來.都是她痴心妄想啊.可是.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沈妈妈.谢谢你.”尽管心中伤心得要命.可是颜无双也知道.沈妈妈能说出这般推心至腹的话來.可见是真关心的她的.她朝着沈妈妈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谢她肺腑之言相告. “谢谢主子不怪奴婢越矩.”刚才沈妈妈的一席话的确是不合规矩.算是对皇宫内眷生活的一种非议.如果颜无双不是她的女儿.她是不可能会这么说的. 只希望.她能放下心结.不要将事情想得太简单.期望得过高.将來真相也会越残酷. 这日.蓝嫣正坐在如烟阁的紫藤花架上.这几株紫藤曾是蓝嫣与绿翡亲手栽种的.如今已是满树繁花尽散.串串花序悬挂于绿叶藤蔓之间.瘦长的荚果迎风摇曳.虽不若春日之时的妍丽迷人.却也别有情趣. 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攀爬在高大的木架上.即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依然傲然的展现它顽强的生命力. 蓝嫣手里捧着两卷医书.医书封面有些发黄.看起來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天.她让清尘给她找來许多古典医书.希望能从中找出些血蛊的影子來. 可是.血蛊毕竟是太神秘的东西.她翻遍许多古典医迹也沒看到这两个字.甚至连与血蛊有关的信息都沒有得來一点.让她那颗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不断的下沉. 微风像个调皮的孩子.掀起她的面纱.露出她尖细白皙的下巴.却是当那下巴上面的容颜就要露出來时.它又调皮的将面纱掩下.让偷窥者看不到那面纱下面的容颜. 白彥依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偷窥者.她站在拱形的垂花门处.目光深深的凝着那个手捧医书看得专注的女子. 她长发被随意的束着.在风中飘散.几缕被吹得飘直起來几缕扫过她的耳际又垂落回肩上.然后再度飘起.白衣黑发.白色的面纱.一人一世界.仿佛她周围的空气都流动得缓慢一些.让白彥依心中莫名的就想到了四个字:岁月静好. 虽然蓝嫣看得专注.却也是终于感觉到了白彥依的目光.抬头.朝着拱门的身影粲然一笑.“你來了.” 那般轻浅熟稔的语气.仿佛知道她会來一般;那眸子中的笑意.仿佛天上的星辰跌了进來.熠熠生辉.仿佛驱散了几分沁凉的寒意. “是啊.我來了.”白彥依眸子里也漾起温润的笑意.掩去了她眸子中平素的淡然.婷婷袅袅的走了过來.她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夹杂着几许笑意. 她们住在同一座府邸.却是像隔了遥远的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蓝嫣搬进宁远居之前.这次再见.蓝嫣不仅已回到了如烟阁.还容颜尽毁. 短短的几个月.却改变了那么些东西.那么多人. “咦.怎么研究起医书來了.”走到那硕果累累的紫藤花架上坐下.看着中间搁着的一方小檀木桌上足有一尺厚的医书.白彥依有些惊讶.却是下一秒又笑了起來.“你该不会是想自己钻研医术.妙手回春吧.” 蓝嫣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谓的“妙手回春”是指什么.也许.放眼整个王府.也只有她会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提起她那张被毁的脸. “小时候沒料到有这一天.现在想学已经晚了.”蓝嫣放下手中的医书.风清歌中了血蛊的事情白彥依还不知道.她也沒打算告诉她.只是浅浅的笑道.“闲來无事.聊以打发时间罢了.” 正说话间.却是流纱幻影端着黑漆描花纹的檀木托盘走了过來.还有煮茶的炉子与炭火.随着她们的走近.袅袅茶香飘了过來. “看.好容易來你院子一次.却居然是一个丫头都沒看到.连个泡茶的人都沒有.”看着流纱幻影熟悉的点炉火煮茶.白彥依目光微深.看似淡淡的一瞥却别有深意.“谁敢相信这是堂堂清王府的王妃住的院子.” “我喜静.所以就带了几个粗使的丫头婆子过來.左右如烟阁现在整个一闲置的.所以我便让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后.可随意安排她们的时间.”蓝嫣抬头看了看天.冬天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像现在被雾霾氤氲的城市. “得.你把你院子里的丫头都放掉了.倒是我的丫头要多跑腿了.”白彥依知道蓝嫣的性格.听着蓝嫣随风淡云清的语气.有时候.她还真是有些羡慕她. 好像什么都看得很透.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即使是她.相信若是被毁去容颜.再不得不从正妃的位子上退下來.虽沒有被废黜.却也是相去不远.相信自己也不能如她这么淡然. 最开始.她接近蓝嫣.是因为她隐隐知晓风清歌与蓝嫣之间的恩怨.而且.见过蓝嫣之后.更是对她生出一莫名的好感. 她虽然她不是刻意接近.但在一定程度上却是帮了蓝嫣不少忙.而蓝嫣也沒有忘记. 但是蓝嫣也并沒有因为她帮过她.便对她铭感于心.她还是她.并不曾因此而主动向她示好或是多加袒护.虽然她并不需要蓝嫣的袒护. 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从一开始就有些喜欢她了.这是一个睿智而淡然的女子.她不在乎.便大大方方的退了. ------------ 第三十一章 苗族后裔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她若是想争.也许.她现在还可以住在宁远居.主持府里所有庶务.做她的清王妃.甚至是入宫东宫的太子妃. “怎么突然來看我.”对于白彥依.虽然二人同为风清歌的妻妾.但在蓝嫣心中.却是一直将她当作朋友的. 而且是那种不经常见面甚至沒必要的事情从不联系.但是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只要二人相见.关系却一直都是那样.虽不亲密却也不会疏离. “我來.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茶香渐渐浓了起來.那紫砂壶中的水已沸腾起來冒着大片的热气.热气飘到二人中间.形成一屋薄薄的膜.“我想知道你和王爷消失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王爷的身体差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彥依话说得很缓慢.但是那话语中隐隐的忧心蓝嫣还是听出來了. 也许是中间隔着的水气.让蓝嫣感觉对面的白彥依表情有些不真实.白彥依一直都是那样清清淡淡的表情.即使当初被路遥杖打.也依然十分淡定.可是现在.她能看到她脸色的凝重.凝重到让她微微乱了呼吸.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白彥依的触感到底是比别人敏锐一些.而这份敏锐却莫名的让蓝嫣觉得.是因为.白彥依的心中有风清歌的位置. 虽然知道风清歌这样优秀的男子.注定要走入许多女人的心房.可是如果是白彥依.她却不愿意看到.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和白彥依同时爱上一个男人. 即使白彥依本身就是他的妾室. “王爷他……体内被玄月国稷太子种入了血蛊.”蓝嫣微微沉默.终于抬起头.目光有些自责.“都是我害了他.” “血蛊.”白彥依的身体明显的一震.脸色瞬间苍白起來.那个仿佛永远都清清浅浅的女子在这一刻终是有些慌乱.声音都有些打颤.“玄月国皇室秘饲的血~蛊.” 流纱与幻影并不知道这血蛊是什么东西.但却是知道蛊字的含义的.二人一时也惊住了.一脸骇然.都忘了紫砂壶里因过度沸腾而溢出來的茶水. 一时间.茶香更为浓厚.只不过却未飘入现场四人任何一人的鼻尖. “你也知道.”这下轮到蓝嫣惊讶了.她翻遍那么多医书都沒有记载的东西.清尘知道也就罢了.白彥依却居然也知道. 她的眸子里绽放出希望的光芒.整个人都亮了起來.声音比白彥依还要激动.一下子站起身來抓住白彥依的手.“那你知不知道解除之法.或是配制催眠那血蛊的药方.” 因着她的内心太过激动.所以手上力道特别大.在白彥依雪白的皓腕上留下了几个暗红的指痕.却是白彥依并沒有感觉到痛.手上的痛在心痛的时候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的面色惨白.眸中只余震惊过后的伤痛.难过的的眯了起來.下一秒.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度争开时平静许多. 蓝嫣竟然会露出如此激动的表情.她与王爷之间.终于还是生发了什么.不然.王爷怎么会为了救她而被人种入血蛊. 在她为风清歌中血蛊而难过的同时.心里亦有一点点的苦涩.她一直都在坚持追求的是一份完完全全的感情.那份感情却是离它越來越远.以前.风清歌的心里有颜无双.眼下.更有蓝嫣.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那丝苦涩过滤.便只剩对风清歌的忧虑. 她那苍白的五官都笼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语气异常缓慢.“这血蛊曾是苗疆人饲养的.因着血蛊太过阴狠歹毒.那饲养方法并沒有传递开來.只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寨主.及其传人懂得.后來.玄月国皇帝为了得到血蛊的饲养方法.欲请寨主将饲养之法传授.却是寨主不允.那皇帝便砍断寨主的双手双脚.更是一怒之下杀害了许多的苗族人……” 白彥依说完.脸上的悲伤更加的浓了.仿佛天气越发的凉了.她只感觉丝丝凉意从脚底往上冒.直入血管随着血液散到四肢百骸.她赶紧紧了紧衣裳. 流纱自是也感觉到了白彥依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脸白更是白得骇人.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白彥依的手上.白彥依紧紧的握住那杯热茶.似是感觉不到茶杯传來的烫意. 那茶杯里升腾起的雾气喷到她的脸上.沾湿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隔着那氤氲的雾气.她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來.“那皇帝用数千计苗族人和寨主的性命要挟那年幼的传人.逼他交出血蛊的饲养方法.那传人终究年幼.面对血流成河的惨境.又见师父和那么多族人的性命在那皇帝手中.于是.不得已交出了秘方……” 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故事.然而白彥依却似是能体会到那传人当时的忧伤.她不再说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紧紧的捧着杯子.紧紧的抿着唇. “主子……”流纱与幻影有些急了.流纱紧紧的抱住白彥依微微颤抖的身子.泫然欲泣.“主子.你怎么了.” 蓝嫣静静的看着白彥依.薄唇轻抿.一语不发. “我沒事.”白彥依轻轻摇了摇头.在雾气中抬起头看向蓝嫣.一字一顿的道.“我爷爷.便是那个年幼的传人.那时候.他才八岁.那血流成河的画面成了他永生难忘的噩梦.他知道血蛊之歹毒.知道他师父是宁愿死也不愿血蛊被那个心血不正的皇帝所拥有.所以他无颜再在苗疆呆下去.便來到了昭日国.” 饶是蓝嫣心中猜想白彥依会与苗疆人有关.不然她不可能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这么详细.而且表现得那么悲伤.原來.她竟是苗族的后裔. 苗族的后裔.蓝嫣暂时顾不上白彥依心中的悲伤.而是像溺水之人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拽着白彥依的手.“你爷爷呢.他一定懂得饲养血蛊.那么.他一定能解王爷身上的血蛊对不对.” ------------ 第三十二章 炼狱般的过往 看着蓝嫣眸中透着的奇异的光彩,那里含有激动、渴望与希冀,白彥依只感觉自己的心也沉了下来,“我爷爷在我很小时的就抑郁而终了.” 蓝嫣像是正发着高烧然后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手指下意识的用力。请使用访问本站。 她整个人半边身子都快要扑到白彥依身了,白彥依雪白的皓腕上还留着先前被她抓出来的几个暗红指印,眼下她紧紧拽着白彥依手袍的一角,攒得是那般的紧,紧到白彥依都能感觉到蓝嫣的手在打颤。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王爷愿意为你而不惜被种入血蛊。”因着蓝嫣过度的力道,白彥依身上的衣服有些歪斜,她忧伤的眸中透出淡淡的笑意,“原来,你们心中,竟然都是那么的在乎对方!” 敏~感的捕捉到白彥依话语中一闪而过的痛色,微微怔了怔,原来自己对风清歌的关心与紧张,竟然可以如此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那般的自然而然不受思绪控制。 蓝嫣缓缓的放开白彥依的衣衫,整个人都冷静下来,面纱上面那双清澈的眸子越发的幽深。 她突然很认真的凝向白彥依,朱唇轻启,“以前,也许我厌恶他,甚至憎恨过他,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他了。”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这么告诉白彥依,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想告诉她。 “我祝福你跟王爷!”却是白彥依笑了起来,脸色虽依然苍白,眸中依然有未退尽的忧伤,还是笑得风颜雾霁,语气十分真诚,“王爷是个值得你爱的男子!” “你……”白彥依的态度让蓝嫣莫名的欢喜,她竟然大方的祝福他们,毫不矫柔做作亦不悲伤,是像个朋友一般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也的确曾经觉得王爷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看着蓝嫣的欲言又止,白彥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可是,那只是曾经,终究,他不是我要寻的那个人。还有,虽然我嫁到清王府已有了这么些年,可是,我与王爷,从来都是朋友之谊,不曾圆房。” 她说得很直白,笑得很坦荡。 这一刻,蓝嫣也笑了起来,这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要对白彥依说出她的心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比想知道血蛊的解除方法更加的迫切。 原来,她潜意识里并不希望与白彥依同时爱上一个男人。 眼下,白彥依不但完全心无芥蒂的祝福他们,而且居然还告诉蓝嫣,虽为风清歌妾室三年,二人居然从未行周公之礼,这…… 她可是知道那曾传变皇城的佳话,白彥依的确也是除了她这个正妃外,唯一从清王府正门抬进来的一个女子…… “我知道你奇怪什么。”白彥依眸中的笑有些暗淡,“这么跟你说吧,我母亲生前曾经对王爷有恩,而我父亲精神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所以王爷才娶了我,并派人照顾我的父亲,想要给我们父女二人好一些的生活。” “原来如此。”白彥依说得很笼统,但蓝嫣还是点了点头,至于风清歌身为堂堂一国皇子为何会蒙受作为平民白姓的白母的恩情,白彥依没打算说她亦不打算知道。 白彥依对风清歌是有感情的,却是嫁给他几年了,二人都未圆房,蓝嫣相信,这绝对是白彥依的原因。一个女子,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却又不肯同他圆房,相信白彥依有她自己的坚持。 蓝嫣心中略微轻松了些,希望她与风清歌的相爱不要伤害到白彥依才好,于是话题又回到血蛊身上。刚才,蓝嫣之所以想向白彥依表明自己的心迹,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白彥依眸中的淡暗,让她莫名的感觉心慌。 她感觉白彥依会说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所以,她下意识的转移话题想要逃避,但终究心中还是被那血蛊折磨得痛苦不堪。她心中已作了不好的打算,坐回白彥依对面,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对你爷爷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一定是从你父亲那里得来的,他……” 蓝嫣的话才说到一半,却见白彥依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心一沉,后半句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上不来下不去,让她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她端起小方桌上那杯已冷透的茶水,咕咚几口喝完,用力的吞了下去,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这血蛊虽是出自苗疆,但是就算最初饲养出这种蛊虫的前辈,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老寨主都没办法解除的。”白彥依也只感觉心中越发的寒凉,声音如同这冷风一般毫无温度,“也不是说不能解,而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将之解除?” “怎么会呢?”尽管心中做了不好的打算,想着大不了就是解除方法很难罢了。可是,却是谁知,竟是连血蛊的发明饲养人都没有把握解呢,蓝嫣感觉身边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一直凉到了骨子里。 若是这世间,连饲蛊之人都无法破除,那么,风清歌岂不是这一生都要受到穆赢稷的牵制? “就算你父亲不知道完全解除血蛊之法,那么,配制催眠血蛊的解药呢,你爷爷就一点没说?”蓝嫣牙齿咬过唇际,那唇便立时泛起猩红,她眸子里也微微红了起来,“血蛊是那般的歹毒之物,你爷爷的师傅既然宁死都不肯交出,你爷爷违背他的意愿实属被逼,但他怎么可能连配制解药的方法都不留下?” 难道他不知道那些血蛊会害死多少人? “我父亲这些年,精神越发的不好,血蛊两个字是他的噩梦,在他们面前提这两个字,都会让他十分激动。他年轻的时候回过苗疆,那段如炼狱一般恐怖的过去还深深的烙印在苗疆人的心中……” 父亲之所以再不回苗疆,而且精神愈加的差了,便是因为他继承了爷爷对苗疆人愧疚,跟爷爷一样不敢去面对苗疆的所有乡亲。 ------------ 第三十三章 鼠疫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此刻.白彥依有一种被命运作弄的感觉.她的爷爷是第一代饲养血蛊者的传人.然而.他被逼着交出去的饲养秘方.让玄月国皇室掌握了这种阴狠歹毒的蛊虫.而如今.这蛊虫被种入了她最爱的男子的体内.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会问一下我父亲的.”白彥依收拾了下情绪.缓缓站起身來.看向蓝嫣.“虽然之前听父亲说过.血蛊无药可解.但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相信定有克制的法子.” 也许.爷爷留下了什么父亲都不知道的信息.毕竟.他才是最担心血蛊被居心不良之人所御所用的. 她目光扫过方桌上那尺高的医书.目光柔和起來.“王爷得此红颜知己.也是幸事.”然后再不看蓝嫣一眼.便转身离去. “啊.下雪了.”却是在白彥依转身的那一刻.流纱惊讶的叫喊起來.蓝嫣抬头.果然看见天空布满了灰色的颗粒.待到近了.便见是一片片晶莹的雪花. 白彥依就在那漫天雪花中隐去了身影.只留下伸出双手接着那雪白精灵的蓝嫣.仿佛她此时是一个人立于天地间. 那煮茶的炉子里面的碳火虽然微弱了许多.却依然还在.紫砂壶的白色雾气依然.那些雪花在碰到那雾气的刹那.凭空的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过似的. 这还是初冬.便下雪了.雪花落在花枝上.树叶上.落到紫藤花架上.落在方桌上.而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功夫便覆了薄薄一层. “王妃……”红绡拿着宽大的狐裘从拱门处疾步走來.赶紧将狐裘披到蓝嫣的肩上.心疼的微责.“都下雪了.王妃怎么不进屋烤火呢.” “我喜欢下雪.”蓝嫣淡淡的笑.雪花落在她的眉稍.她微一眨眼.便是那眨眼功夫.那片雪白晶莹便被她额上的热气给溶化了.只在眉毛上留下一些冰凉的触感. ~~ 今年皇城的第一场雪來得特别早.而且还不小.纷纷扬扬的下了一个下午.将整个皇城都覆在一片雪白的晶莹里. 因着下雪.人们基本上不怎么外出.原本该是十分繁花的街道也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急匆匆的跑过.只在地上的白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冰雪掩去了物体.亦掩去了人们心中的烦躁.整个皇城一下子都安静了下來. 然而.在这个雪花安静飘飞的皇城.路国公府里却是乱作一团.人人惊惶.那些拿着医箱的大夫倒是请了一堆.却全都挤在院子里一脸胆怯.沒有一个人敢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都说大夫最是慈悲.救死扶伤.可是眼下.老夫看到的只是一个比一个怕死.全是胆小无能之辈子.”路国公身着一袭黑色锦衫本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眼下.他横眉怒目.额上青筋暴起.灰白的胡子跟着一颤一颤的. 路国公年约五十.许是年轻时太过操劳.更显龙钟老态.他眼宽鼻阔.一双虎眼炯然有神十分犀利.他平素虽不苟言笑.却是从沒像眼下发出那么大的火來. 他的长相与长期身居高位的气质让他本就不怒而威.眼下这般吼了起來.将一众下人都吓破了胆.更有一个胆小的直接脚软跪了下去. 那些大夫都是平民百姓.大多都还是第一次进入国公府.这门庭深深的府邸和那成群的奴仆本就让他们心怯.眼下路国公又是如此勃然大怒.一众大夫比那些下人还要胆寒.抖如筛糠. 尽管周围是白雪凯凯.可是冰雪的寒意怎么都不及路国公带给他们的十之一二. “国公大人.不是草民怕死.而是鼠疫极其难治.除非是鬼医在此.否则……”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大夫被这迫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來.他壮了壮胆子.向路国公抱拳.一脸羞愧.“实在是草民等学艺不精.无法为令公子出力啊.” “要是鬼医在此.老夫还会请你们來么.”那个年轻的大夫虽然一脸畏惧.但腰还是挺得直直的.而且言语之中也不尽是推诿之辞. 路国公脸色稍稍好看一些.但是胸中怒意未减.“老夫已经派人去寻鬼医了.你们只需先想个法子稳定住小儿的病情.让病情不再恶化即可.若是你们能压得住病情待鬼医到來.老夫定当重谢.” 路国公看向紧闭的房门.都不知道幼子在里面正承受着何种煎熬.他只感觉心像是被几十柄利剑在戳一样.血淋淋的疼.眸子都红了起來. 这个身居高位的老臣.一生为国出力.权震朝野.从來都沒有今日的焦躁与无力. 他牙关紧咬.眉毛根根竖起.那满目的怒火也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惊慌与心痛.目光再落到脸无血色一脸惧意的大夫身上.直气得混身发颤. “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老匹夫.也配做大夫.你们不敢去.老夫亲自进去照顾小儿……” “不可啊.千万不可啊.老爷.”看着路国公拔腿就往那房间走去.正抹着泪的老管家一把抱住路国公.哭着喊道.“老爷.你千万不可进去啊.鼠疫极易传染……” 旁边的几个仆从也赶紧从旁边围了过來. 老管家的话说出了那大部分大夫的心声.他们之所不敢进去.便是最怕被里面的小公子传染.不然.虽然不能治疗鼠疫.但总能压制一二.不让小公子的高烧一直往上升的. “老爷……”却是房间里的门在此时被打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从房间内走了出來.她本來五官精致.可是现在满脸憔悴.眼睛下面是大片的青影.眸中布满血丝.皮肤也暗淡无光. 她便是路国公最宠爱的小妾.也是此次身染鼠疫的小公子路元昊的生母香雪. 香雪不敢离路国公太近.站在门口抹着泪水.声音悲恸.“老爷.昊儿他一直高烧不退.眼下直呼头昏头痛.呼吸和脉搏加快.老爷.快想想办法啊.求求你了老爷.快想个办法救救昊儿啊……” ------------ 第三十四章 小公子 从路元昊早晨发病到现在,便是她一直在照顾他,路元昊是她生命的全部,也只有她,才会不顾传染不传染的问題。 她用温水一遍又一遍擦拭路元昊的身体,给他敷温毛巾,可是却是一点效果都沒有,路元昊的高温持续不退。之前脑子还是清楚的,眼下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她唤他他都听不到。 香雪就这么一个儿子,眼下却这般境况,直觉心如刀割,“扑通”一下子跪到地上,给路国公连磕了三个响头,“老爷,妾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昊儿啊!!!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还沒有开始啊,老爷!” 看着爱妾的哀求,再听着房内传來爱子断断续续的呻~吟,路国公只觉心如刀绞。 他老來得子,而且幼子还是那般聪敏过人,他比谁都疼爱他。 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想冲进去自己去照顾他了。 他与正房夫人张氏育有两子一女,女儿便是当今皇后路涟漪,女儿还算出色,可是两个儿子却完全沒有遗传到路家优良的基因。 大儿子生性憨厚,资质平庸,眼下都已经年近四十却还依然只是个四品的詹事府少詹事,不然,以他们路家在昭日国的地位,只要稍有一点作为便可平步青云,哪里会止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就大儿子路元啸的资质,就算人家有心抬举想将他推上高位,路家都不敢接受,因为他根本就沒那个力能承担,反而误事。 至于小儿子路元遽,就更不用说了,自小顽劣,长大更是变本加厉,性子浪荡狂野,整个一纨绔子弟。总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消磨时间,眼下都三十多了竟然仍孑然一身,怎么都不肯成亲。 为这事儿,他沒少挨过路国公的板子,可是路元遽却是铁了心要混一生似的,就算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他还是不肯成亲。 好在他虽然纨绔,却也不做那欺良霸善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所以虽然路国公不喜这个儿子,除了在成亲一事上常有责难,其它的倒也是无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是老來得子的路元昊才像是真正的路家子孙,自幼聪明,能文能武,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天赋异禀,绝对是可造之才。 路国公对大儿子二儿子已经失望透顶了,所有的希望全放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可是仿佛老天都跟他作对似的,眼下小儿子居然染上了鼠疫。 而且,这鼠疫还是因为路元遽送给他的那对所谓的,极其珍贵的金毛鼠而被传染上的傻妃攻略。 “老爷,快作决断啊,我怕昊儿他……我怕他撑不了多久啊!”见路国公难过得说不出來话,香雪哭着大叫,“老爷,快叫人去请宫里的御医吧,老爷……” “糊涂,这件事情,怎么能让皇上知道?”路国公只感觉心痛得难以自制,眼睛都有些发花了,转头看一众大夫,眉头紧紧皱起,面容因过度担心而变得狰狞,眸中有着嗜血的残酷,声音冰冷,“如果治不好小公子的病,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国公府。” “国公大人饶命啊,国公大人饶命啊!”那些大夫被路国公的表情和话语吓到了,有几个胆小的,竟是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草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群妻儿,求国公大人开恩呐!” “国公大人,你不能强人所难啊,求你网开一面,饶了草民贱命吧……” “大夫,求你们,求你们救救小儿吧。”见一众大夫鬼哭狼嚎,就是沒一人愿意进去救治,香雪将膝盖移了移,面向他们跪着,给他们磕头,“大夫,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不传染的,真的不传染,你们看,我照顾小公子一个上午了不都还是好好的?真的不传染啊!” 她完全不顾身份,涕泪双流的给那些大夫磕头,惊得那些大夫连连后退。 终究,还是一个有些悲悯心的老大夫走了出來,一脸沉痛的看向路国公,“国公大人,草民可以去为小公子治病,倘若,倘若草民不幸被传染,草民的一家老小还请国公大人多多照拂。” 他说得悲壮,几乎是不带一丝希望的,让香雪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一定!”路国公重重点头,心里被那大夫说得更凉了,“先生只管尽心医治,若是你与小儿皆能无恙,老夫定然好好重谢你!” 待那大夫与香雪进了房间后,路国公看向管家,“派人去给这些大夫的家人报个平安,这几天还得将诸位大夫留在府上。” “是!”老管家郑重领命,事关重大,绝不能让这些人将风声走漏出去。 “国公大人……” “国公大人……” 路国公府可是有人染了鼠疫的,就算眼下已将那传染源的金毛鼠给烧掉了,那些伺候小公子的仆婢也都隔离了开來,目前除了小公子外暂时还沒有其它人有异状。 可是,这里毕竟是有人患了鼠疫的,鼠疫又极易传染,他们哪里敢留在国公府啊? 于是,哀求声一片。 但是,就算他们再不愿意,却也由不得他们,很快便有家丁前來,将他们带到了下去安置。 “老爷……”那些惊惶的大夫刚被人带下去,国公夫人张夫人便脚步慌张的赶了來,一闲跪倒在路国公脚下,抱住他的腿,哭得淒婉,“老爷,遽儿已经知道错了,眼下这孩子被打得皮开肉绽都进气多出气少了,老爷,你快叫人住手吧!” 她身后的婢女也跟着跪了下去,既然是害怕又是心疼,害怕当然是因为国公府出了鼠疫,心疼的便是那被打得半死的二公子,所以那些婢女哭得比张氏还伤心。 心里本來就火烧一般,眼下又被张氏和几个婢女哭得烦心,路国公一脸戾气,“那个逆子,打死他他都不解恨!!如果不是他招來什么金毛鼠,居然还送给昊儿,我看他本就居心不良。” “老爷,这怎么可能啊?”张氏大惊,猛的摇头,心胆都寒了,“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啊?遽儿他虽顽劣却心性善良啊,怎么可能去加害昊儿?再说,他接触那金毛鼠的时间远比昊儿长,他绝不可能知道那金毛鼠会闹出鼠疫的。” ------------ 第三十五章 留条小命 “就算他不知道,可是那该死的老鼠也是他弄进府里來的。”路国公怒不可遏,直感觉胸中气血翻腾,“他最好祈祷昊儿沒事,如果昊儿有事,我定要叫他陪葬!!” “老爷……”张氏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几百把剪刀一齐刺了下去,鲜血淋漓,眸子都血红起來,声音凄厉而绝望,“老爷,昊儿是你的儿子,遽儿也是你的亲生骨血啊!!老爷……” “罢了!”看着结发妻子这因痛苦绝望而显得有些狰狞的面容,路国公只感觉悲从中來,整个人瞬间苍老许多,“就先留他一条小命吧。” 房间内 大夫在给路元昊施针,可是路元昊此时不但体温不降,还恶寒战栗,即使香雪将路元昊的手脚都压制住,大夫还是不敢施针。 毕竟扎的是穴道,万一路元昊乱动让他扎歪了,可就糟糕了。 路元昊面色潮红,颈部明显的肿大起來,气喘得厉害,时不时还咯出一口血痰來,双手也慢慢变得青紫起來。 香雪急得满头大汗,见大夫迟迟不敢下针,咬了咬牙,便拿起床头路元昊的衣衫裤子将他手脚都绑了起來。 她一边绑,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路元昊的症状越來越严重,而香雪与赵大夫是与之接触得最多的人,因着鼠疫病菌有三到五天的潜伏期,所以他不确定他与香雪有沒有染上,于是二人都闭门不出。 至于药方,他在房间里面说,外面有人写了然后去抓药,午饭也是由丫环们送到房门口,二人就整天困在房间里照顾路元昊。 终于到了黄昏的时候,路元昊的高烧好像退去了些许,那战栗的情况也好了许多,只是他手脚依然呈现青紫色。 路元昊陷入了昏迷状态中,香雪是路国公的妾室,与赵大夫同处一室毕竟不妥,所以晚上的时候,由赵大夫照看路元昊,香雪來到隔壁的房间休息。 路元昊住的院子现在格外的冷清,贴身伺候他的两个丫环和小厮已经被隔离起來了。 那两只带病菌的金毛鼠已经送到路元昊院子五六天,路元遽与他院子里的人都沒有异样,因此可以断定是沒有染上鼠疫的。 但是路元昊染上鼠疫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传遍了路国公府,眼下路国公府是人人自危,小公子的院子除了管家和路国公心腹的下人以外,其它的人都不敢接近。 但是他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而且路国公一大早就喻晓全府,这件事情若是谁走漏一丝风声,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祭天大典在即,路国府小公子染鼠疫的事情必须扼止不能外传,而且这病菌也绝不能传出府外,如果染病的不是路元昊,换作是其它人,路国公肯定是都不会救治,而直接将其烧死公子追夫。 鼠疫,那可虽让人闻之丧胆的啊! 路家是风清歌最大的后盾,如果鼠疫病菌从路府流出,以其传播速度,将会引发皇城动荡,后果,不是路家能承受住的。 虽然赵大夫说冬天鼠疫传染得稍慢,但了为谨慎,在小公子的病治愈之前,各院子人的都不准互相走动,都必须呆在自己的院子。 一时间,路国公府里人心惶惶。 ~~ 如烟阁,蓝嫣在东梢间里学习女红,她以前是很不喜欢拿针线的,可是这时代,几乎每个女人都会。 而且做女红是最能打发时间的,她不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更无法像别的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大展身手,不是开妓院就是开酒楼,最不济做得名妓也是艳名远播,反正总能活得轰轰烈烈名动天下。 人的际遇总是让人无奈,蓝嫣的能力未必会低于那些混得风生水起的穿越女,但是,时代的不同身份不同,所有的一切便也是那么的不同。 蓝嫣手中的花绷上是一副海棠花,虽然那不是很大的一朵,却也有娇嫩的花瓣,分明的花蕊,青丽的叶子,颜色分明线条流利,就如真的海棠花被印到布上一般,很是漂亮。 连红绡都惊叹蓝嫣的天赋,一点都不相信蓝嫣是初学者。 蓝嫣笑而不语,在现代的时候,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绣十字绣,虽然她沒那个细腻的心思,但是心情烦闷的时候也会动上几针,以让自己静下心來。 这刺绣虽然与十字绣不是一个档次的,但真静下心來,却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的,不就是穿针引线? “王妃,王爷來了。”蓝嫣正绣得入神,却是门帘被掀开,红绡探入半个脑袋,笑咪咪的道。 在如烟阁的这几天,风清歌也时常來坐一会儿,虽然沒有留宿,但从蓝嫣与风清歌看彼此的眼光中,红绡也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那种目光,不用刻意便会染上温柔,只要聊到稍为开心一点的话題,唇角总会不自觉的上扬。 红绡打心眼里高兴,以前颜侧妃得宠的时候,王爷也不曾用这种目光來看她。 因着蓝嫣与风清歌之间的变化,她为蓝嫣退居二线而生出的委屈也消了许多,心情也开朗起來。 以前的如烟阁是王府里最不受待见的地方,沒什么人愿意來,眼下却是府里最安静最舒适的地方。府里的人都摸不准蓝嫣自甘退让,风清歌持的什么态度,但就看风清歌经常來小坐,每次都是心情愉悦的离去,是沒人敢小看如烟阁的。 绿翡依然还在养伤,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正如烟阁现在清闲得很,所以蓝嫣非得让她躺着不准她下床,多休养下总是沒坏处的。 如烟阁那些粗使的丫头婆子平日是不进内院的,都在外院伺候,只有得到吩咐的时候才会进來。因此,这一方小后院里便只有红绡与蓝嫣的身影。 这里完完全全是蓝嫣的地盘,因此蓝嫣也不担心有人敢随便闯入,便摘了面纱。 她脸上的伤疤并沒有如她想象的一般,吓到红绡与绿翡,相反的,二女看着那伤疤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这让几人的关系越发的亲厚起來,红绡也变得随意许多,再沒有以前的中规中矩,偶尔蓝嫣目送风清歌离开后她还会打趣蓝嫣一二。 ------------ 第三十六章 想都不许想 就像眼下,她说是通报,却只是从门帘外探出半个头,嘻笑的同时还冲蓝嫣挤眉弄眼。 看着红绡的挤眉弄眼,蓝嫣的脸蓦的就有些红了,放下手中的女红,还未起身,风清歌就掀了帘子走了进來。 红绡一吐舌头,赶紧进來给二人沏茶,然后很识趣的在第一时间内闪人。 血蛊的最初磨合期已过,风清歌这几天已经上朝了,眼下才吃过午饭沒多久,他居然回來了,这让蓝嫣很是意外。 而且虽然他脸上带着笑意,但蓝嫣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眼底的忧心。 冬天冷,炕下面早就燃了碳,所以室内才特别的温暖。 风清歌虽不在如烟阁留宿,但每次都來东梢间与蓝嫣说话,所以东梢间里也放了风清歌的衣服。蓝嫣亲自拿了便衣,替他换下官服,伺候他坐到炕上。 她正准备收起刺绣,却是风清歌长臂一挑,便将刺绣拿到手中,细细端详,眸中露出赞赏,“针脚细密,线条流畅,似是比前两天又进步了,真难相信你是初学。” 被人夸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更何况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蓝嫣眉眼弯弯,声音透着娇俏,“那当然,现在总算有一门手艺拿得出手,将來离开王府,也可以靠这个为生啊!” “什么?”风清歌脸上的笑容一僵,俊美的五官冷硬起來,目光不善,“你想离开王府?” “我一个弱女子真出了王府,又能去哪里?说说而已。”看着风清歌脸上的不悦,蓝嫣吐了吐舌头,却是心底莫名的划过一抹酸意。 风清歌与她母亲之间的仇恨不能化解,相信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之日,便也是她们缘尽之时。 那时候,她除了离开风清歌还能做些什么? “你沒有这个机会,说说也不行!”风清歌霸道起來,将刺绣放下。 下炕來到蓝嫣这边,霸道的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脸顶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不然,我会很不高兴!” “不讲理!”风清歌的心跳强劲有力,一下一下让蓝嫣莫名的安心,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调皮的画着圈圈,眼神温柔却是嘴上并不服软,“我总有言论自由吧?再说了,你能管着不让我说,还能管着不让我想?” 许是与蓝嫣说话分散了注意力,风清歌只觉得心中那团烦闷消散了许多,一把按住蓝嫣那不安分的小手,语气生出几丝兴味,“言论自由?这个词倒是新鲜,可是,在这里,只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们才有言论自由,我的道理便是便是真理天才特警玩官场全文阅读。” “戚……”蓝嫣笑开,真理这个词风清歌还是向她学的呢,他到是学以致用呢,蓝嫣脸上的笑容扩大,那伤疤随着笑容褶皱,仿佛也弯起愉悦的弧度,“暴君!” “你倒是胆大!”沒想到蓝嫣居然吐出这两个字,不过听她语气倒也是下意识的说出不带深意,风清歌微微挑了挑眉,当作沒听到。将下巴支在蓝嫣的额头上,声音蓦的低了下來,“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再说离开两个字,想也不许!” 风清歌的声音中微微带着紧张,仿佛猜到了蓝嫣心中的想法,手臂紧了紧,再次强调,“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许有这个想法!” 说到后面,风清歌的声音似是带了丝请求,蓝嫣的心莫名的就软了,点点头,“嗯,我再不会乱想的。” 蓝嫣紧紧的回抱住风清歌,二人抱得那样紧,可是心中却都酸楚起來。 因为,二人都心知肚明,也许,那一天就在不久的将來。许多事情不是他们不去想,就不会发生的,爱情与仇恨,从來不能并存。 风清歌无法原谅蓝嫣的母亲,蓝嫣也不法眼睁睁的看着风清歌报复自己的母亲。 蓝嫣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一想到不久的将來,他可能会被立为太子,然后便有太子妃,他的后宫也会慢慢充盈起來,那时候,可否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不是不相信他,可是亘横在他们之间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他们的感情才刚开始,能经得那么深的仇恨的重压么? 他离帝位越近,离报仇就近一步,报仇的心都更急切一分,那时候,他对她,心中还能有这般的爱么? 当恨远远多于爱的时候,那些有些悸动的曾经,是不是会慢慢的消融,直至,完全的消失? 蓝嫣突然害怕起來,如果不知道接下來的路,他们还可以携手走下去。可是,他们的未來都可以预见了,甚至还能走多远都可以预见,那份恐慌便也來得格外的强烈。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感觉到蓝嫣的颤抖,风清歌担心的抬起头,捧起蓝嫣的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越发的担忧,“嫣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他眸中的担忧那般的明显,让蓝嫣的心更加酸涩起來,她坐直了身体,主动楼住风清歌的脖子,目光深情,“我想你!” “我不是在这里么?”听到蓝嫣的话,风清歌展颜一笑,那一笑,如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灯光都一齐落入他的眸子,璀璨生辉。 看着风清歌灿烂的笑颜,蓝嫣也笑开,突然一本正经的问向风清歌,“我可以吻你吗?”却是不等风清歌回答,她便仰起头,嫣红的唇瓣便贴上了风清歌的唇。 风清歌微微一怔,下一秒心中狂喜,主动张开唇迎接蓝嫣的丁香小舌。 他们少有的几次亲密,每次都是他主动的,却不想这次蓝嫣竟然这般主动,她灵活的舌头黏上他的舌头,辗转允吸,却是在他就要反扑的时候又灵巧的躲开。 她的小舌与风清歌的舌玩着躲猫猫,才几秒钟的功夫,便让风清歌的体内如一团火在烧。 面对着她,哪怕是一个无心的动作一句暧~昧的话语,都能让他身体起反应,更何况蓝嫣这般主动的诱~惑。 他用力的扣住她的后脑,终于抑住她顽皮的舌,将主动权操控在自己手中。 ------------ 第三十七章 烧府 二人的气息一下子浊重起來,体温迅速攀升,直到二人都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才喘息着分开,毕竟眼下是白天。 古代人不像现代人这般开放,所以,在不适合的时候,无论怎么样的亲密,他们都能克制得住。 轻轻的靠在风清歌的怀里,好容易顺了气,蓝嫣抬头看向风清歌弧度完美的下巴,“你有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风清歌将她拥得更紧了,心中是有些欢喜,但一想到舅舅府中发生的事情,眉头又深锁起來,轻轻叹息一声,“舅舅府里在闹鼠疫。” “鼠疫?”蓝嫣混身轻震,一下子变了脸色。 鼠疫在现在,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想又难控制,传染得又快。 她曾看过俞曲园《笔记》说,云南在经历战乱之后,又流行鼠疫,“大疫之将作,其家之鼠,无故自毙,或在墙壁中,或在承尘上,人不及见,久而腐烂,人闻其臭,鲜不疾者,病皆骤然而起,身上先坟起一小块,坚硬如石,颜色微红,扪之极痛,旋身热谵语,或逾日死,或即日死,诸医束手,不能处方;有以刀割去之者,然此处甫割,彼出复起,其得活者,千百中一二而已……”(摘自度娘) 其得活者,千百中一二而已,鼠疫简直就是夺命的瘟疫,虽然那是1962发生在清同治年初的,那时候医疗水平低,所以才有这种惨况。 但就是近代,比如1940年那个冬天,日本侵略者用飞机散布鼠疫杆菌到浙江宁波、衢州、金华、诸暨等地,致使闽浙赣三省与之毗邻的多县市鼠疫流行,福建闽北地区许多乡村因之成为荒村野地。 乡间甚至有“上午抬死人,下午被人抬,先死有棺材,后死沒人埋”的说法,可见鼠疫是有多么的可怕。 “别担心,暂时只有表弟一人被感染,舅舅已经作了防护与隔离,暂时还沒有坏消息传來。”感觉到蓝嫣的手脚变得冰凉,风清歌知她被吓到了,忙安慰道,“而且鬼医也赶到了,相信他可以控制疫情。” 控制疫情?仅凭一人之力? 蓝嫣相信,能有鬼医之称,这位鬼医绝对是医才圣手,可是,这次是鼠疫啊! 对了,既然这个时代的人也知道鼠疫一说,那代表之前是不是也曾经发生过? 蓝嫣呼吸有些急促,“昭日国上次发生鼠疫是多久以前?” “大约两百年以前吧我的狐仙老婆最新章节。”风清歌凝眉想了一会儿,看向蓝嫣睁大的眸子,知她心中所想,整个人都笼了一层浓浓的忧伤,“那时,也并未找到可以克制鼠疫的药和方法。据记载,那次鼠疫最初源起一个付子,可是等朝廷从各地寻來大夫时,附近几个村子已被感染,那些大夫根本束手无策,有许多也跟着被感染。朝廷派去治疫的官员与士兵也有部分被感染,而且疫情还越來越凶险……那时,天下恐慌,当时的先祖当机力断,不得已之下,将那几个村子以及随行的三千士兵和数百名大夫,不管有沒有症状的通通烧死在大火中,连附近几个还沒有症状出现的村子也沒有放过,才消灭了鼠疫……” “烧毁村庄,烧死所有人?”蓝嫣声音颤抖,只感觉眼前发黑,三千士兵数百大夫,更有那成百上千的村民,都被通通浇死…… 那是怎么的修罗地狱啊!! 难道,鼠疫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消灭? 路国公府 “其脉沉细而迟,心虽发热,而周身肌肤之热度无异常人,且闭目昏昏似睡,呼之眼微开。其舌上无苔,干亮如镜,喉中亦干甚,且微觉疼,时作干咳,此乃因燥生热,肾气不能上达,阴阳不相接续,故证象、脉象如此,其为鼠疫无疑也。 ”鬼医从香雪的房间出來,看向面色惨白路国公,声音无波无澜。 路国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沒瘫倒在地一。 继路元昊之后,赵大夫被鼠疫传染当天死亡,眼下已被鬼医用化尸散给化掉了,却不想,香雪成为了第三个被鼠疫传染的人。 难不成,也要把香雪与路元昊用化尸散给化成一滩血水? “老爷,老爷,不好了……”却是悲愤难决的路国公还沒下定主意,便见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來,面无血色,“伺候小公子的那两个小丫环也有发热的症状,而且给那小丫环送饭厨娘身上也起了红疹,别接触那厨娘的几个厨子也都说身体不舒服……” “轰”的一声,路国公直觉天都要塌下來了,再站不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管家忙去扶他。却是他自己也被吓得混身发软,不但沒把路国公扶起來,反而跟着一起跌倒在地。 “国公,眼下只有一个做法。”鬼医淡淡的睨着地上面无人色的二人,嘴唇开启,吐出两个冰冷无情的字來,“烧府!” 冬月25日夜晚,离祭天大典只有三天的的时间,皇城一角翻起滚滚浓烟,惊醒四邻,大家惊惶的发现,竟是路国公府着火。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被扑灭,而偌大的路国公府已被烧成一片废墟,阖府上下二面八十五口人只有路国公及其夫人张氏和大儿子路元啸二子路元遽逃出生天,其它人员皆丧身火场包括路国公的妾室及幼子路元昊。 而且当天还有许多百姓前來嚎哭,据说是皇城一些大夫的家属,他们说他的夫君曾于两天前被请到路公国府,结果…… 国公府失火,震惊皇城,路国公等人第一时间被帝后派人接入皇宫。 听说路国公几人虽逃出生天,却是家仆拼死护出來的,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其中以路国公伤情最为严重,手脚与颈脖都受伤严重。 大儿子路元啸面部被烧伤一坏,可能落下终生的疤痕,二子头发烧光头皮也部分烧伤,便是张氏也是手部皮肤大片烧伤。 就在大家对这场大火唏嘘不已的时候,民间突然有人传出,那场大火是路国公故意纵火,因为他的府中有人感染鼠疫,他怕鼠疫从他府中传出,所以才狠心烧府。 ------------ 第三十八章 被宣入宫 这种说法一经传出,便让百姓心慌,就在大家恐慌不安的时候,坊间又有新有流言传出。 有人说,是因为天气太冷,底下的小丫环想在房间置火盆取暖,结果不小心才引起了莫大的悲剧。 也有人说,是因为小公子生病,侍女在熬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药炉…… 比起第一种说法,人们更倾向于相信后面两种说法,毕竟路国公等人都受伤如此严重,若是他们故意纵火,岂会将自己也烧成这样?更何况还有他最疼爱的幼子和妾室也死其中。 但是,同时大家也有疑虑,十几位大夫在他府上一起被烧死,如果不是鼠疫这般骇人听闻的疫症,又怎么会请那么多大夫? 一时间,皇城所有的话題都围绕着路国公府的这场大火,即将举行的祭天大典反而沒以前那般受到关注。 蓝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狠狠震惊了下,整个人脸色白得骇人,原來,鼠疫真的无药可医,只有这般惨烈的法子才能消除。 在震惊心痛的同时,蓝嫣也隐隐担心起來,皇帝皇后不是好糊弄的人,他们肯定能查知路国公府起火的原因,路家,是不是会变天? 毕竟几百条的人命,说沒就沒了,虽然如果事情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也会选择烧死国公府中所有人。但是,这毕竟是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且,那鼠疫的病源还是由路国府而起。 堂堂的一个国公府,说沒就沒了,稍为有点头脑的人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必不简单,路家这次也许难以全身而退。 这会不会直接关系到储君的改立? 蓝嫣所担心的事情第二天就发生了,虽然路国公等还在救治期间,皇帝就下旨剥夺了路国公的爵位,路元啸亦被夺去了官职。 皇帝那边并沒有说出起火原因,但是路国公府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却是事实,总得给那些人的家属一个交代。 可是蓝嫣知道,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尊贵如路国公,若只是家里单纯失火,只用好好抚恤那些人的家属就行了,毕竟他也是受害者,皇上不会这么处罚,竟削去他的爵位。 路国公被剥夺爵位,路家一朝变天,朝堂上一下子暗流汹涌,整个皇城都笼盖着一层乌云。 祭天大典前夕,风清歌被昭帝宣进了宫,等他回來的时候,都已经是亥时了。 他來到如烟阁的时候,蓝嫣竟还沒有睡下。 风清歌冷峻的面容在看到蓝嫣房间内那微弱的灯火时,莫名的就柔和了许多,连带着那一身冰冷的气息也消散不少。 因为冬天的晚上太冷,蓝嫣并沒有让人在外面守夜, 而且经历过穆赢稷一事之后,她知道风清歌有派暗卫保护她嚣张魔女的腹黑邪君最新章节。 在清王府外,那些暗卫可能无法保她周全,但在清王府里的,她的安全是一定有保障。 轻轻推开门,尽管风清歌迅速的关上,但是那寒风还是呼啦一下子涌了进來,吹动了里面的纱帐,自然也惊醒了纱帐下的人儿。 蓝嫣和衣裹着被子,正坐在床上虽然忧心,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寒困,差点就睡着了。 那冷风一吹,她整个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一掀开纱帐,果然就见风清歌走了进來。 “你别起來,小心受了风寒。”见蓝嫣要起身,风清快脚步,赶紧阻止。 他脱去外套,上了床拥住蓝嫣,紧紧的拥住她也不说话。 蓝嫣能感觉他身上流出的那种莫名的深沉,带着淡淡的忧伤以及不甘,是的,蓝嫣感觉到了不甘的气息。 环在腰间的手是那般的紧,紧到蓝嫣感觉到微微的痛。 风清歌仿佛一个溺水的孩子,蓝嫣便是他的那根救命稻草,他的呼吸很重,亦十分压抑。 蓝嫣知道,今天晚上,在皇宫里,皇帝一定跟他谈了一些事情,而且,她隐隐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她突然就不敢说话,不知为何,心中既莫名的慌乱亦微微带着一丝惊喜,那种情绪是那般的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梳理不清。 “我……”风清歌的声音都很压抑,失望、愤怒、不甘、憎恨……明明多种情绪交杂,他却都强压下,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我可能都沒有机会……找你母亲报仇了!”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仿佛有火焰随着那几个字一起喷发出來。 他环在蓝嫣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那力道,仿佛要将蓝嫣拦腰捏碎,蓝嫣只感觉紧得吸呼不过來了,她剧烈的喘息着,极力忍着腰间传來的巨痛。 她能感觉到风清歌心中的压抑,所以,亦知道风清歌需要发泄。 晚上风清歌被召进宫的时候,她就预知到,晚上风清歌一定会來如烟阁,果不其然,风清歌真的來了。 她想,也许,之前皇上真的有可能打算立风清歌为储君,但是,她被穆赢稷虏去的那几天,风清歌也曾跟着失踪了几天。 虽然帝后有派王公公來清王府,但清王府人的表现太过可疑,王公公肯定有上报给皇帝。而且就皇帝的耳目,也不一定就不知道那几天风清歌都干了什么。 最起码,那个藏宝图现在在稷太子手上,皇帝肯定知道了是从风清歌这里流出去的,而且风清歌中了血蛊一事,皇帝说不定也查出了些端倪。 如果这一切皇帝都知道,那么,这个储君的位置便需要慎重了,风清歌随时面临血蛊发作的危险,在一定的程度上受到穆赢稷的牵制,所以,单凭这点,也是不能立他为储君的。 而且眼下,路国公府因着二公子带回來的玩物,差点在皇城引起骇人听闻的鼠疫,虽然路国公当机立断,让鼠疫随着路国公府一起消失,却也是一夜之间牺牲了那么条无辜的生命。 最最重要的是,兴许皇帝早就想压制路家了,沒有一位帝王喜欢权倾朝野的臣子,即使目次这个臣子是他的丈人,而且还沒有不臣之心。 路国公府起火一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压制路家的一个契机。路国公父子受伤,幼子丧命,这对他來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对路家都來,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 第三十九章 地牢惊魂 请使用访问本站。而且.这一切.都是路府自找的.他甚至连个辩白的借口都找不到. 几天的功夫.在路国公府大火事情的掩盖下.朝堂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如果皇帝之前沒有想立风清歌之心而迫于路家势力准备立他.那现在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按自己的想法.路家这次跌得很惨.暂时还沒能力干预. 所以今晚叫风清歌去.便是与他先作个商谈. 他愿意先与风清歌倾谈.也证明.其实他还是挺重视这个儿子的.不然等明天的祭天大典宣读立储昭书就好了.根本不用将风清歌昭进宫去. 蓝嫣心中是有些欢喜的.如果风清歌不能成为储君.便代表着将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不大.那样.他将永远都无法报复她的母亲. 而且.他也不会再有后宫佳丽三千.王府的后院不会像皇宫里那样阴谋算计波谲云诡.毕竟他不是皇帝.他的后院里冲突便不会有那么大. 同时.她心中也是难过的.因为.风清歌不能成为储君的最大的一个原因.便应该是因为他身中血蛊.可他身上的血蛊.是因为救她才被中下的. 风清歌是清楚这些原因.而且与皇帝的谈话应该还不算太遭.所以眼下他的情绪并沒有完全失控.还能稳得住心神. 风清歌再不说话.她自然也是沉默不语.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紧拥在那里.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一般. 昭历四十三年的祭天大典.三皇子风清玄被立为储君.储君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反而无缘于储位.大家惊叹的同时.不由得有人将此事与路国公府那场蹊跷的大火暗暗联系起來. 但是.不论他们怎么想.却是一点用处都沒有.那场大火带给人们的议论被立储的风波盖了下去. 储君举行册封仪式时.四海皆來朝贺.其中以玄月国最为隆重.为新太子献上大礼. 玄王府举府搬迁入东宫.朝廷大臣接相拉拢.一时间.太**风光无限. 那些达官显贵想拉拢新太子.自然要拉拢太子妃的.可是那些贵妇人打着恭贺太子妃的旗号前來拜见时.却都被拒门外.里由是太子妃身体不适谢绝见客. 这.与礼太不合了. 新太子当立.太子妃居然闭门谢客.这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被称病谢绝见客的沐淋漓.其实并非是真的生病.而是.精神有些失常.眼下本该享尽尊荣的她.却被关在玄王府的地牢里. 那地牢.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好在有专门透气的设置.所以空气还不算太差. 沐淋漓篷头散发.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沒有生命的人偶一般.她的皮肤粗糙不堪.而且布满脏污.仿佛好些天沒洗了. 那披散的发头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毛燥干枯就像秋天那萧瑟的秋草. 她一双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突了出來.眸子像垂死的金鱼翻白的眼睛.倒映不出任何景物的影子. 她的唇干裂起皮.就如四五岁老人的唇一般. 才几天的功夫.那个年青亮丽的女子.像经过霜雪的鲜花.迅速的枯萎. 那地牢除了不见阳光以外.里面的布置还算不错的.有床有桌台.还有被子.日常洗漱的用具每天也都会有人送來.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宝儿除了精神稍好一点.整个人的憔悴程度和沐淋漓差不多.也瘦了一圈形容枯槁.一点都不像花季的少女. 她也不知道献舞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第二天她看见王妃的时候.王妃便是这个样子了.仿佛心死了只剩下行尸走肉一般. 然后.王爷便将她们扔到了地牢.甚至都吝啬给一个解释. 自那天早上开始到现在.王妃都沒有再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傻傻的.也不知道要吃东西.都是宝儿强行给她喂入一些食物.才将她的生命给延续下來. 这一切來得那样突然.她甚至都沒办法向沐家报个信.都沒办法向任何人求救.只能绝望的被困在这里.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有家丁将食物给送了下來.然后便迅速的离开.期间宝儿试图从家丁口中得出什么讯息.可是那些家丁仿佛哑巴一般.任宝儿问什么他们都不说一个字. 她们虽被关在地牢.可是那些食物却是极好的.与之前王妃所吃的膳食沒有区别.都是山珍海味.可是.那些精致的吃食与这肮脏潮湿的环境却是格格不入. “小姐.吃饭了.”宝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食物送至沐淋漓唇边.沐淋漓还是那般呆坐着沒有任何反应.她只能强行撬开沐淋漓的唇.强将食物塞入她嘴里. 嘴中塞满食物肯定不舒服.所以.沐淋漓嚼都沒嚼.便直接吞了下去.那些山珍海味在她嘴里.跟残羹冷炙沒有区别. “啊……啊……” 却是宝儿自己准备吃饭.突然听见有一痛苦的喊叫声响起.尖锐凄厉.她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碗筷便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她直吓得混身寒毛都竖了起來.一把抱住沐淋漓.尽管沐淋漓沒有反应.她还是紧紧的抱着她.仿佛那样才有安全感一些. 却是那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來.一声大过一声.在这封闭的地牢里.愈发的让人心惊胆寒.宝儿都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起來.仿佛随时要昏过去一般.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宝儿混身发抖.脸色惨白.额上豆大的汗珠掉下.嘴里不停的念叨.“我与我家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千万不要再吓我们了.求求菩萨保佑.” 却是在她祈祷的时候.她怀中的沐淋漓突然动了动. 宝儿一惊.也顾不得那声音不知何处传來的.忙放开沐淋漓.高兴得泪水都冒了出來.“小姐你肯动了.小姐你终于肯动了.” 却是沐淋漓并沒有看她.而是茫然四顾了一会.最后.目光锁在紧挨着床的那面墙上.脚步呆滞的走了过去.贴紧墙壁听了听.那声音果然是那边传來有. 宝儿自是也听见.原來.她们房间的隔壁.还关了人的. ------------ 第四十章 奇怪的老人 “啊!风清玄,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那痛苦的叫声混着喊骂,居然是骂风清玄的,一声又一声,明明是痛到了极致,却依然不肯停下叫骂。 宝儿面色惊恐,根本不知道隔壁关的是什么人,而且竟然这样憎恨玄王爷。 可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沐淋漓在听到风清玄三个时,身体狠狠的一震,面色一变,脸上竟有了表情。。尽管是恨。 “宝儿,你找个硬点的东西,看能不能在这面墙上打个洞。”这么些天沒说话,沐淋漓突然开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我想看看那边关的是什么人。” “好!”确定隔壁关着人,那叫声也是隔壁的人发出來的,宝儿便沒那么惊恐。 从那不太坚固的木床上掰下一根尖利的木条,在墙壁上挖着。因着这是地牢,墙壁都是土筑的,所以挖起來虽然费劲,却也是能挖开的。 宝儿还拿了块手帕垫在一方,接出被挖出的土壤。 却是她挖着挖着的时候,隔壁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宝儿心中更急,挖得更快了,沐淋漓拔下头上尖利的发簪,也跟宝儿一起挖着。 挖了足足半个时辰,那墙壁才被挖出半个拳头大小的洞,但足以看清隔壁牢房里的一切了。 那也是一个跟这间地牢差不多的一个牢房,里面空间相对狭小些,摆设也更为简陋,只有一张床,床上的棉絮已看不出颜色了,中间还破了好几个洞。 那床上有一个人,因着他整个蜷缩着一团,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就着之前他凄厉的叫声,能知道那是个男人,而且他的头发十分的长,比女子的头发还要长上几分,只不过那头长长的头发都花白了,看來是个老人。 他的身子在微微抽搐着,仿佛之前那极致的痛苦已经过去,眼下只是余波。 “你还好吗?”不知为何,看向那个男子,沐淋漓莫名的就想问他,问他为何那般憎恨风清玄,如她自己一般。 那天早晨,当她发现自己在穆赢稷的床上醒來的时候,只感觉天都塌下來了,而且穆赢稷还淫~笑着告诉她,是风清玄亲自将她送上他的床的。 那一刻,她的心终于滴出血來,她完全相信穆赢稷的话。 在玄王府,如果沒有风清玄的默许,穆赢稷是不敢动她的,如果穆赢稷敢,便一定是他允许的。 在她抱着必死之心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时,却看见了风清玄,他目光冷酷无情,冷冷的对她说,“如果你不想你们沐家出事,最好不要起什么寻死的念头,只有你活着,你们沐家才可以长盛不衰风流探花全文阅读!” 那时,沐淋漓眼睛里当场流出血泪來,风清玄竟然那么的残忍,非要让她忍辱偷生的苟活,这样,比让她死更痛苦十倍不止。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样残忍? 毁了她,却连死的资格都不给她? 想到这里,沐淋漓的心又隐隐作痛起來,连眼睛也刺痛刺痛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堪的往事,加大声音,“你还好吗?”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那男子才坐起身來,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艰难的起身,好不容易下了床,看向墙壁上那个小洞,跌跌撞撞的走來。 待走得近了,沐淋漓才看清男子的面庞,他看起约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他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脸上只余一层褶皱沒有水份的皮耷拉着。 那长到腰以下的头发干枯毛燥,像一堆被烈日爆晒过的秋草,他眼窝深陷,脸上的颧骨突起,唇也干裂不堪,更有满脸灰白的胡渣,脸上脖子上是一层厚厚的污垢,仿佛好久沒有清洗了一般,这一看就是经过长年累月困苦折磨过的人。 老人佝偻着腰,那破布一般的衣服挂在身上,更添几许沧桑。 “老人家,你还好吧?”看到老人这样子,沐淋漓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声音嘶哑中透着几分关切。 “你是?”那洞太小,老人看不清沐淋漓的样子,但还是能看见那灰败的眸子中的关心,是的,对面那个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子,可是她的眸子却灰败沒有灵气。 也是,被关在地牢的人,怎么可能还有灵气呢? 他极力的想直起身子,声音嘶哑得如破败的门被风吹來开合的撕拉声一般难听,“你……是……谁?”他好像许久都沒有开口说过话了,舌头有些僵硬,不能连贯的说出话來。 虽然他知道会被关在地牢里的人,肯定是得罪了风清玄的,可是他想不出來,这一个女子是怎么会得罪他的。 “我是……”沐淋漓顿了顿,下一秒,凄惨的笑了起來,“一个与你一样,同恨憎恨风清玄的人!” “呵……呵……”老人发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的会意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他脸上的皮全堆一块去了,整张脸显得越发的吓人,那笑声也格外的难听。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老人那听起來有些惊悚的笑容莫名的让沐淋漓麻木死去的心,升点的同情,她想到她的父亲了。 父亲也是跟眼前这人一般大小的年纪,他要是知道自己…… 沐淋漓的眼泪掉了下來,她不敢想象下去,如果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被人如此羞辱,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曾经,自己是父亲的骄傲,而现在,她是天下最大的羞辱与笑话。 沐淋漓眼中的恨意那般炽热清晰,仿佛如果风清玄此刻在眼前的话,那炽热的憎恨会活活将他烧死一般。 “你……曾……经……爱……过……风……清……玄……”老人脸上那可怖的笑容淡去,灰白的胡渣随着他说话的频率慢慢颤动, 他干涸的眸子中突然露出洞悉世事的睿智,也慢慢有了光彩,那满是污垢的脸上都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沒想到老人一眼看穿她与风清玄憎恨之前的感情,沐淋漓一怔,眼泪流得更加的汹涌,她这一辈子,居然会爱上这种负心之人,这种小人! ------------ 第四十一章 蓝嫣的生父 “你看我……有……多少岁?”许是说了几句话的原因,老人现在说话要顺畅一点,他的身子慢慢直了起來,声音也恢复了几丝力气。 “五十多岁……”沐淋漓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这么问,既然他问了,她便也照实回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老人讲话。 这些天,她像一个沒有灵魂的木偶,更是一句话都沒说,却不想竟然跟眼前这个邋遢得一塌糊涂的老人讲话。 或许是因为老人与自己一样可怜,也或者是,他和自己一样,那样深深憎恨着风清玄。 “我四十岁……”却是老人自嘲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目光迷茫,“我在这里已经被关了多少年,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也许,你还沒出生的时候,就被关这里了……” 老人掰着手指头,好像真的在算,然而算了半天,依然只是摇头,声音沧桑,“真的……不记得了……” 沐淋漓心中一震,这是什么人,风清玄居然关了他这么久?关了那么久,以至于让他人看起來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十几岁。 “我是风清玄曾经的王妃!”尽管“王妃”那两个刺得她心抽搐的痛,可是,沐淋漓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知道老人的身份,所以她先说出自己的身份。 “风清玄的王妃?”老人也是明显的一震,很是意外,脸色突然激动起來,整个枯老的脸突然都有了一丝丝的生气,声音也微微颤抖着,“你……你……你认不认识……蓝嫣?” 老人眸子都亮了起來,说出蓝嫣二字时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而且话语里隐忍着深深的感情。 沐淋漓一惊,不想老人突然吐出蓝嫣的名字。 “知道!”沐淋漓点了点头,不知道老人知不知道蓝嫣现在的情况,出于好奇补了句,“她眼下是大皇子风清歌的王妃!” “大皇子的王妃?”老人仿佛并不知道这件事,单薄的身躯狠狠的震了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也绞了起來,目光很是震惊,然后,慢慢的转变成痛苦。 “你认识蓝嫣!”虽然老人被送在这里这么多年,可是他却知道蓝嫣,而且听说蓝嫣的情况时,反应还如此之大,沐淋漓肯定,这老人与蓝嫣有莫名的关联。 所以,她用的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蓝嫣……她还……好吗?”老人的身体与声音都在颤动着,嘴唇也哆嗦着,尽管体力有些不支,可是还是坚持站着,似乎特别的想知道蓝嫣的消息,那神情与语气中的关心,让沐淋漓心中更加的起疑。 “她不好!”沐淋漓能感觉到老人对蓝嫣那发自心底的关心,眼下老人这般模样,她应该拣些好听的说给老人听。 可是,一看到老人那期盼的模样,自己都这个样子还那般的关心,她就忍不住说了真话仙路春秋。 清王府里的事情她也多多少少听说了,蓝嫣被毁容,然后退居如烟阁,同为女人,她知道蓝嫣这样做的无奈。 因为她用古代的女子的心思去思考,所以觉得蓝嫣是因为容貌被毁才不得不退居二线的,如果她知道蓝嫣身体里其实是现代的灵魂,退让也是一种解脱,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老子身子再次一震,脸慢慢扭曲起來,眸中流露出悲伤的光芒,那深陷的干涸眼窝中,竟有两行清泪流了出來,痛苦呢喃,“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 老人痛苦的抱住头,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下,那浓浓的悲伤仿佛渗进空气里,连空气都冷了 几分。 沐淋漓并沒有打断他,任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 好一会儿,老人才微微抑住了自己的悲伤,突然抬起头,凑近墙壁上的小孔,突然问沐淋漓,“我能相信你么?” 他定定的看着沐淋漓的眼睛,沐淋漓的眼睛虽然沒有神采和灵气,可是依然清晰,如果一个人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也一定有一颗善良的心。 可是,沐淋漓却垂下眼敛,声音都低了下去,“前辈,也许你有事想我帮忙,可是,我自己也被关在这地牢里,恐怕不能帮你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对我说!” 沐淋漓这么一说,老人越发的相信沐淋漓是个善良的人,他的声音慢慢坚定起來,十分的笃定,“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年,也许有生之年都出不去了,姑娘,只有你能帮我!” 可是他却不能死,为了蓝嫣和深埋心底的那个人,他不能死,必须苟活着。 这个地牢,一直以來,都只关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风清玄是因为匆忙才将沐淋漓关进來的,而且,就连风清玄自己都快忘了,他的地牢里还关了这么一个人。 可是,这沐淋漓被关进來对他來说,却非坏事,他知道,这个不得宠的王妃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 风清玄沒有杀她,可见他并不想这个女人死,既然他不想这个女人死,便可以证明,这个女人能活着走出去。 “我是蓝嫣的父亲!”就在沐淋漓准备再次拒绝的时候,老人突然抢着说了出來,只听得沐淋漓狠狠一震。 老人再次加重语气,“我是蓝嫣的亲生父亲,章齐名!” 章齐名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可是,蓝嫣明明就是永昌侯蓝帧宏的女儿,沐淋漓眸中尽是懵懂。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章齐名目光里满是愧疚,透过小孔定定的与沐淋漓对视,“这是一个天大的秘闻,关系着当年那场震惊整个昭日的宫闱惨事。 因为洞不大,而沐淋漓是整个人贴在洞上,所以章齐名不担心他说的话会被别人听到。 不知为何,沐淋漓突然安静下來,她知道,章齐名自称是蓝嫣父亲的人想一搏,搏她会帮他,可是说实话,她心里真的沒把握可以帮到他。 不过,因为事情太过出乎她的意料,她还是愿意,听听这个故事。 章齐名目光中的愧疚慢慢的退去,思绪远飘,仿佛飘回那个时侯。 他给沐淋漓讲的是当年火烧雪泱宫的故事,从苏漫汐入宫,到被皇帝冷落,到他们慢慢相识,然后相爱…… ------------ 第四十二章 真相 然后讲到苏漫汐蒙受雪妃的照顾,漫汐怀上他的孩子,然后雪妃帮漫汐搬到清静殿,最后,更是引來火烧雪泱宫…… 这个故事,他是主人公,讲起來隔外的清楚,而且里面有他最爱的女子,以及他和那个女子的孩子,所以,讲起來也格外的动情。 当然,讲起苏漫汐的时候,他一直用她代替,不愿说出她的真名。 沐淋漓只感觉自己都快融入那个故事里去了,为那侍卫和妃子相爱而感动,同时也为他们的身份而担忧。 最后当听到他们有了孩子时,沐淋漓便知道,悲剧是自那个时候开始的。 当听到,一封信寒了那雪妃的心,让皇帝痛心疾首,最后更是亲自点火烧了他为那妃子精心布置的宫殿时,沐淋漓已经泣不成声。 故事讲完了,可是章齐名与沐淋漓二人仿佛都沉浸在那个故事里,半天沒有回过神來。 “那个孩子就是蓝嫣?”沐淋漓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但她还是一听就知道,是发生在这个朝代的故事。 而故事里那宠妃雪妃她也有所耳闻,不过也只知道那曾是一个宠妃,听说后來犯了错,被昭帝处以极刑。 极刑,还有什么刑是比自己最心爱的人不信任,然后再亲手杀死更加的可悲?果然是极刑。 她听得出,那个与皇帝不宠的妃子相爱的侍卫肯定就是章齐名自己,那个孩子也必定是蓝嫣,可是那个妃子是谁? 章齐名说了雪妃的名字,也说了自己是蓝嫣的父亲,可是却沒有说出那位与他相爱的妃子的名字,她知道,也是基于一种保护。 做出这样淫乱后宫的事情,不管他们的爱有多真实多感人,都弥补不了这份不该有的爱情的罪恶。 爱情本身不罪恶,可是,如果不该爱的人相爱了,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份爱,便不再纯洁。 “是的。”章齐名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聚焦到沐淋漓的眼睛上,“那封信,是我写的。” “什么?”沐淋漓大惊,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刚刚从那个故事中找回了自己的一些灵魂,可是,章齐名这一句话便又将那丝灵魂击散,让她感觉混身冰凉。 怎么会这样? “小姐……”因为小姐堵着洞,宝儿并不知道她在与隔壁牢房里的人谈什么,但是小姐终于肯说话了,她还是高兴的,便走到一旁,不打扰小姐吕氏外戚全文阅读。 可是,眼下见小姐身子摇晃,宝儿赶紧冲了上去,紧紧的扶住她,目光透过那小孔看见对面牢房那张皮包骨的脸,吓得差点惊叫起來。 “宝儿,我沒事,我要与那人说些事,你守在门口,如果有人來赶紧通知我。”好一会儿,沐淋漓才感觉力气恢复了些,她重新贴到小孔上,语气带着几份心碎的怒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那个爱你的女子?” 章齐名深深的看了沐淋漓一眼,他知道,沐淋漓是在质问他,同时,也是要质问风清玄。 “因为皇后,他逼我的。”轻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章齐名说到 “皇后”二字时咬牙切齿,眸光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沐淋漓甚至能听到她牙齿磕碰的声音。 那份恨,远比他对风清玄的憎恨來得多。 “皇后?”沐淋漓再次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 “沒错,雪妃独宠,皇后妒忌得快疯了,可是她表面还得装出一副贤淑大度的样子,这让她更加的睡不安寝。”章齐名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仿佛刚才还邋遢虚弱的老人被狼附了身一般,露出他尖利的牙,“那个老妖婆派人查知到了我与心爱女子的事情,而且还得知我心爱的人怀了孕,便拿她和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威胁我,逼我搜集与雪妃相关的信息,然后写信嫁祸雪妃……” “雪妃与我心爱的女子亲厚,许多时候说话也不隐瞒,有时候为了让我心爱的女子宽心,还说小时候的趣事來逗她,所以,我很轻易的就问伺候我心爱女子的宫女得知了雪妃的许多事迹,甚至有些是皇上都不知道的……” “所以,皇上才一看了那封信便龙颜大怒?”沐淋漓心中突然浮现出雪妃的样子,那个善良温婉美得如天使一般的女子,那般尽心尽力的帮人。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对他人的善意,慢慢的为自己织就了一个圈套,等着她一步一步往里钻。 “沒错,而偏偏雪妃又是个倔强的女子,她也感觉有蹊跷,只要她说出來皇帝必会查出端倪,可是她怕把我心爱的女子和我的事情会被查出來,于是宁死都不肯说……”说到此处,章齐名的眼泪又重新落了下來,眸中是深深的愧疚,对雪妃的愧疚。 “我沒想到,皇后竟是那样的人……”在为雪妃叹息的同时,沐淋漓不禁想到皇后了,那个高雅雍容永远高高在上的美丽女子,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路涟漪的恶毒还远远不止这些……”章齐名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睛蓦的睁大,仿佛眼珠子随时会从眼眶里透出來,声音仿佛來自修罗地狱一般阴狠,“那个女人,为了至雪妃于死地,竟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什么?”从章齐名眼中所听到的一连串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都让沐淋漓震惊,她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脑子好像运转得慢了起來。 她知道,皇后一生只生了一个孩子,那便是大皇子风清歌,章齐名说,皇后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 大皇子风清歌不是还好好的么? “如果我沒猜错的话,现在的大皇子,并不是皇后的嫡子,应该是雪妃的儿子!”仿佛看穿了沐淋漓脑中所想,章齐名道,“真正的大皇子的确快不行了,可是,却也可以再活个一两天。可是,路涟漪为了在最好的时机扳倒雪妃,不惜让她的儿子……” 章齐名眸子血红血红的,“那时皇上听闻大皇子病逝,当时一下子失了理智,再加上雪妃那时一口揽下所有的事情,于是,悲剧便发生了……一切都在路涟漪的算计之中,当时的三皇子风清桓就在雪泱宫,肯定是路涟漪派人救出了风清桓,然后让他替代了风清歌……” ------------ 第四十三章 昏倒 “轰”的一下,沐淋漓只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炸了一下,眼前一黑,整个都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宝儿惊慌失措,忙冲上來接住沐淋漓软倒的身子,慌乱的哭叫起來。 “你别担心,你家小姐应该是体力不支,然后情绪跌宕才导致昏倒,休息一下应该沒事的,你快将她平放让她好好睡一觉。” 宝儿抬眼,看到墙壁上小洞里的那只眼睛,虽是灰败得吓人,但她此时并沒有惊慌,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到沐淋漓身上,闻言赶紧将沐淋漓抱到床上。 为了不让人发现墙壁上那个小洞,宝儿赶紧将手帕上挖出來的土又填了回去,虽然有些蓬松,如果不近距离的看,也看不出异样的。 沐淋漓睡得很沉,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來,那时早膳才刚刚送來。 宝儿大喜,忙扶起沐淋漓,将早膳递给她,沐淋漓也是第一次这么好胃口,竟然将她那一份都吃光了,这让宝儿十分高兴。 上午,沐淋漓一直坐在床上,虽然依然发呆,但总算有了几分生气,宝儿心中甚至有些感谢隔壁那个怪人。 既然风清歌是那个雪妃的女儿,而蓝嫣又是章齐名的女儿,那么,风清歌当初亲点蓝嫣为妃,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而且知道了那段恩怨。 也是,他那时虽小,毕竟是经历过那场大火,多少也应该记得一些的,然后再稍稍查探,事情经过也不是一点都查不到。 所以,他娶蓝嫣,是为了报复,报复蓝嫣的父母。 既然皇后认了他做儿子,自然是不会让他知道其实幕后主谋是她,所以,如果她得知风清歌查当年的事情时,肯定且有意无意将线索都引到蓝嫣的母亲身上。 因为,不论怎么说,蓝嫣的母亲虽不是直接凶手,却也有间接的责任。 就算那时章齐名是皇后下了媚药,但对蓝嫣的母亲來说,她爱上了章齐名,淫乱后宫的罪名是抹不掉的。 沐淋漓只感觉心中悲凉,泪水不自觉的又掉了下來,她自己只是风清玄卖妻求荣的工具,而蓝嫣,也不过是夫君寻仇的牺牲品。 她与蓝嫣,都是可怜的女人! 她对风清玄,只剩下恨了,不知道蓝嫣与风清歌之间,还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不让蓝嫣步她的后尘,被自己的夫君伤得千疮百孔? 虽然风清歌娶蓝嫣是为了报复,可是蓝嫣毁容,风清歌好像真有跟有静雅怄气,甚至一度都不愿再见静雅,他心中,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在乎蓝嫣? 而且,蓝嫣毁容后回候府住了一段时间,风清歌曾亲自去接她回來,她回來后依然住在宁远居。 而蓝嫣自请退位,却是在皇后去了清王府探望风清歌的时候,那么,很有可能,蓝嫣退让是因为皇后,是皇后的意思,并非是风清歌。 沐淋漓的目光突然清澈起來,她掀开被子缓缓站起來身來,如果蓝嫣真与风清歌相爱,那么,她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他们极宠,田园小妇。 她的爱情已经死了,她这一辈子可能都这将样羞辱的活着,如果可以,有那么一点点能帮到蓝嫣,她是不是可以试一下? 虽然她与蓝嫣风清歌并沒有什么交情,但是,她心疼雪妃。 那么善良的女子,不但惨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下,而且,她的儿子还认贼作母。 沐淋漓掏开那个墙壁上的小洞,见章齐名正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我怎么帮你?”沐淋漓轻声问道。 “啊!”章齐名猛的抬头,突然狂喜起來,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來,从自己的衣角上撕下一块衣摆,咬破手指,写了几行字。 他将血书吹干,卷成条从小洞里塞过來,很是感激,“昭帝当年曾看过那封信,那封信是我当年写的,字迹与这衣摆上的字是一样的,他一定认得出來。” “可是,时间都那么长了,他要是不记得呢?”沐淋漓有些犹疑,一副字,时隔了那么些年,她实在沒信心昭帝会认出章齐名的笔迹。 毕竟那封信当年他就看了一遍,然后被大火烧了。 “他会记得!”章齐名却声音十分坚定,“就算他会忘了一切,这笔迹也深刻在他的脑海中,他永生都不会忘记!” 昭帝对雪妃的爱沐淋漓不知道,章齐名却是知道的,昭帝对雪妃的爱,那是爱到了灵魂里,那封信是导致二人生死两别的罪魁。 如果不是昭帝懦弱, 不敢面对自己因为不信任逼死雪妃的事实,他一定会查下去查清一切。可是,因为爱得太深,他不敢碰触,因为那真相是刺破他心脏的利刃,所以他不敢查。 可越是因为如此,当年事情他会记得格外的清楚,那些画面和细节都烙入了他的灵魂里,特别是那封信。 “对了,你昨天……”沐淋漓收起血书,突然起响昨天章齐名的痛苦的嘶吼,“你的身体……” 闻言,章齐名惨然一笑,面容有些麻木,“是风清玄,那时候风清歌和路涟漪都在四处找我,他却先他们一步抓住我的父母,然后在我自投罗网之后,在我体内种入血蛊,并将我囚在此地。” 沐淋漓不想再问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说了四个字,“我会尽力!”然后将小洞堵上。 风清玄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一定是有端妃的帮助,不然,那时风清玄只是个孩子又不像风清歌亲身经历,他肯定不会知道那么多,并且最先抓到章齐名。 风清歌找章名齐,是为了报仇,皇后为找章名齐,是为了灭口,至于风清玄,却是心思叵测别有算计。 只要章齐名在手,他便可以牵制皇后,让皇后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而且不敢牵涉他的利益,因为只要他把真相说出去,便能让风清歌与路涟漪母子反目,让昭帝震惊痛恨她。 风清歌是路涟漪所有的希望,路涟漪的后半辈子也必须要依靠他。 风清玄现在之所以还沒用到章齐名这张牌,是因为他现在还不需要,风清玄,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沐淋漓将那副书血放置贴身衣服内藏好,附在宝儿耳朵旁说了什么,宝儿立马变了脸色。 可是,宝儿还來不及阻止,沐淋漓便跳下了床,一把摔破早膳的碗,拿起一片碎瓷就在雪白的皓腕上深深的划了一道。 ------------ 第四十四章 来源不正 立储风波终于慢慢平息下來,国公府失火事件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随着天气变冷,整个皇城都像进入了冬眠一般,格外的沉寂。 一个月很快过去,在血蛊复苏的时候,解药却晚了几天才到,风清歌硬是活活的多痛了几天。 对于风清玄入主东宫一事,经过风清歌的安排与劝解,路家并沒有过多干扰,就连路涟漪也沉住了气。 原本风清歌以为稷赢稷控制他,是想利用他谋利益,但当他收到穆赢稷的要求时,他才知道原來风清玄竟与稷赢稷勾结上了。 他十分气愤,虽不知风清玄与穆赢稷勾结有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但是总有隐患的,更何况玄月国狼子野心,绝不可能只是拉帮结盟增强两国邦交这么简单。 耐何他又沒有证据,而且自己更是身中血蛊,对于这件事情,只能暂时埋在肚子里。 “王爷,现在感觉如何?”这两日都是颜侧妃在一旁照顾,等颜侧妃不在的空当儿,蓝嫣才过來,并带來了亲手熬制的汤药。 这些药是鬼医配的,鬼医无法去除血蛊,却是给了蓝嫣一些可以减轻痛苦和一些服下血蛊解药后恢复身体的补膳方子,于是蓝嫣这些天天天熬,趁着颜无双不在的时候给风清歌送來。 “好多了。”风清歌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正靠在靠枕上闭目养神,听见蓝嫣的声音睁开眼,眸子亮了起來。 “你别动,來,我喂你!”见风清歌要坐起身子,蓝嫣赶紧制止他,摘下面纱,拿出食盒里面的补膳端着坐到风清歌的床前,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风清歌的口中。 蓝嫣的神情很柔和,仿佛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柔软的,她唇角微微勾起,眼前眉稍都带着笑意,便是脸上那条疤痕,被柔化后也显得那般温顺。 今天的蓝嫣,与往常好像不一样了,混身都散着一种迷人的光彩,隔着那腾腾的雾气,莫名的就让风清歌移不开眼。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蓝嫣的勺子送到风清歌的唇边,他却沒有张口去吃,却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蓝嫣的脸,蓝嫣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颇有些不自在。 “你今天真美!”风清歌唇角含笑,眸中是由衷的赞叹,声音一点都不掺假。 “油嘴滑舌!”蓝嫣嗔怪着白了他一眼,将勺子强行送入风清歌嘴里,“你身体还虚着呢,快,趁热吃,呆会要凉了药性就淡了。” “好,先吃!”风清歌笑了笑,像个孩子一般乖乖的将补膳吃完,蓝嫣刚将碗搁在桌几上,风清歌的手臂便伸了过來,一把将蓝嫣揽入怀中豪门契约:少爷不能再出轨。 “你干嘛?”蓝嫣一惊,想挣却是挣不开,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十分娇羞,“你快放开我,呆会要是有人进來就不好了。” “这是我的房间,谁敢不通报就进來?”风清歌紧紧的将蓝嫣禁锢在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语气像哄小孩子一般,“别动,让我抱着你,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你!” 听风清歌语气,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开,蓝嫣只得红着脸放弃挣扎,让自己靠在他的怀中。 她的眼睛半眯起來,里面有着小小的幸福闪烁。 一个月前,风清歌曾与颜无双谈过话,后來颜无双便经常在清风苑出现,将府中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作风做派,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也是从那时起,风清歌也会隔三差五的去如烟阁,并在那里留宿,但是风清歌出入并不怎么高调,府中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许是风清歌沒有被立为储君,皇后也不急着送她的表侄女进府,所以蓝嫣猜想,那次风清歌与颜无双交谈,许是许了她正妃之位。 偌大的一个王府,庶务繁杂,内院总是需要个主事的人,风清歌许颜无双正妃之位,也等于是给颜无双吃了颗定心丸,让她扛下了整个王府蓝嫣该负的责任。 从暗处走到明处,颜无双比蓝嫣更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风清歌面前,蓝嫣心中不是完全沒有芥蒂的,但却也知道,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最起码,风清歌的心在她身上,将來的事情只能等将來再说罢。 “对了,这次稷赢稷故意将解药晚几天,是不是……”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都摒开,蓝嫣在风清歌怀中抬起头來,眉尖微挑。 “什么都瞒不过你!”风清歌脸上的笑容扩大,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眸中一种得之我幸的幸运,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增长,蓝嫣仿佛更懂他的心思了。 不管他伪装得多好,蓝嫣总能从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猜到他的心思,他以前是不相信心有灵犀的,现在他信了。 “他是在警告我。”风清歌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声音清清冷冷的,唇角微撇,目光颇有不屑。 “警告?”蓝嫣有些讶异。 “嗯,你还记得一个月前,舅舅府上的那场突如其來的鼠疫么?”风清歌一手抚上蓝嫣的头发,她的头发十分柔顺,抓在指间如丝一般顺滑。 将头发送到鼻间,有一种清草一般清新的香味,他的心神一下子安宁下來,脸上那抹清冷也瞬间淡去。 “记得!”蓝嫣点了点头,面色微微凝重起來,却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是不是那对金毛鼠的來源有问題?” “嗯。”风清歌靥足的叹息一声,他的蓝嫣,实在是太聪敏了,他在蓝嫣的发顶落下轻轻一吻,“这金毛鼠,并非良物,而且是从玄月国流进昭日的。” “啊!”蓝嫣轻声惊叫出來,“还真是千里迢迢用心良苦啊!” “嗯,因为鼠疫发生得太过突然,所以在初期我就命清尘去查探金毛鼠的來源,看看元遽是从哪里得到金毛鼠的,果然让清尘查到,那金毛鼠是从黎家少爷手上得來的。”天气终是太冷,尽管屋子里置了火盆,风清歌还是心疼蓝嫣,将她身子往被子里拽了拽,将被子拉起來盖到她的身上。 “黎家?”蓝嫣越发的惊讶了,“是不是前几天被抄家的黎家?”一下子直了身子,“难道黎家被抄家灭族并不是因为黎大人贪污受贿?而是与这金毛鼠有关?” ------------ 第四十五章 蓝嫣怀孕 “不,黎大人贪污受贿是事实。”风清歌又将蓝嫣的身子按下去,冷笑一声,“不过却也是拜他儿子所赐,他的恶行才会这么快被揭开。” 风清歌语气中透着厌恶,蓝嫣知道其中还有隐情,便沒开口,等着风清歌说下去。 “黎家有个独子,叫黎霸,人称黎恶霸,为人嚣张跋扈,在皇城横行霸道惯了,专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说到此处,风清歌突然将头埋到蓝嫣的颈脖处,声音都低了下去,“那次你与你大姐二姐去街上的时候,黎霸更是当街调戏羞辱你,我一怒之下让清尘去割了他的舌头……” “啊,是他!”蓝嫣只感觉心尖一跳,脑中幕的出现,那天那个调戏卖艺姐妹最后被她吓得屁滚吓流的恶少,原來,他是黎家的少爷。 而且,居然被风清歌叫人割去了舌头? 蓝嫣知道,风清歌肯定是气那个恶少嚷嚷蓝嫣是鬼之类的话,可是,也不至于…… “那个黎霸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便被穆赢稷收买,然后将金毛鼠转到了元遽手上?”蓝嫣真不知是该感动风清歌对她的维护,还是该气愤于他对黎霸惩罚得残忍。 她知道,这是古代,沒有什么人权,只要风清歌愿意,就算沒有理由将黎霸弄死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蓝嫣并不怪他。 可是,却是因为风清歌对她的过度维护,在那黎霸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才让路元遽被人利用而酿出国公府的那一出惨剧。 然后,风清歌查到黎家头上,顺便查到了黎大人贪污受贿的事情。 国公府死了两百多人,所以,路家为了泄愤,抓住黎大人受贿的事情大做文章,最终将事态无限扩大,用黎家所有人的鲜血來告慰死在国公府的那些人…… 蓝嫣难过的闭上眼睛,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紧紧的回抱住风清歌,声音愧疚,她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自责,“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也不会碰到黎霸,也不会……” 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不定,舅舅他们……” 说到这里,蓝嫣有些说不下去,只感觉声音都微微湿了起來,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感觉到蓝嫣深深的愧疚,风清歌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一脸宠溺的笑,“傻瓜,别自责,就算沒有黎霸,也还会有张霸陈霸,元遽认识那么多纨绔子弟,随便一人都有可能被穆赢稷利用。我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诉你, 就是怕你钻牛角尖。” “我知道野蛮娇妻宠不得全文阅读。”蓝嫣强打起笑容,风清歌说得沒错,穆赢稷有备而來,防不胜防。 只是,如果那次她沒有提议出去逛街,是不是不会给穆赢稷可趁之机?如果她沒有被穆赢稷抓走,那风清歌是不是不会被种入血蛊? 眼角有湿湿的液体流出,蓝嫣只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潮湿起來。 “看吧,就知道不该跟你说这些。”蓝嫣的样子,风清歌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托起她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眸光深深,“别难过,否则我会后悔将这些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你必须得对我毫无保留!”蓝嫣破涕为笑,露出少有的小女儿羞态,抡起粉拳轻轻捶打风清歌的胸膛,“如果你不说,我会自己乱猜,那样更加心思不宁。” “你呀!”风清歌一脸无奈的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却是“办”字才落音,蓝嫣突然用力挣开风清歌的怀抱,掀开被子整个人弹跳起來,坐到床沿上抚胸对着痰盂呕了起來,动作之快,风清歌都來不及反应。 “嫣儿,嫣儿……”风清歌急了,赶紧起身,帮忙拍打蓝嫣的肩,一脸忧色,“嫣儿,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哪里不舒服?” 蓝嫣只感觉整个人像是做了倒立,胃里的东西都翻涌出來,一齐涌向喉咙,但是又不肯出來,她呕了半天什么都沒呕出來,反而嘴里满是苦苦的味道。 蓝嫣面红耳赤,气息不稳,风清歌赶紧给她倒了杯开水。 “你沒穿外套,赶紧回床上去。”见风清歌只穿着单衣便下了床,蓝嫣一手将他往床上推,“天凉,别受了风寒才是。” “我沒事,倒是你,气色不怎么好。”风清歌拿起外套披上,看蓝嫣喝了几口水顺了气才拉着蓝嫣的手坐回床上,“嫣儿,我马上叫人传大夫來。” “先别!”蓝嫣坐回床沿上,赶紧阻止风清歌,面色阴晴不定,好半天才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开口,声音低于蚊蚋,“我……我……怀孕了……” “什么?”风清歌一惊,下一秒却狂喜起來,一把将蓝嫣揉进怀里,那般的用力,仿佛要将蓝嫣揉进他的身体里,“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风清歌激动得整张脸都生动起來,蓝嫣手抚上腹部,她的心里何尝不激动? 在她那平坦的小腹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小生命呢,那是她与风清歌的孩子。 当她得知怀孕的时候,她的心情比现在风清歌激动多好几倍,那种即将孕育出一个新生命的神奇她是第一次体会,只感觉太神奇太开心了。 “多久了?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毕竟以前颜无双也为他怀过孩子,风清歌心中的欣喜很快平复下來,但眼间眉梢还是飞扬的,低头在蓝嫣额上印下一吻。 “这段时间……”蓝嫣低下头去,眸中有些暗淡,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虽然风清歌总是强装欢颜,但她知道,他是不开心的,毕竟他曾经是那般的想得到储君之位,是那般的想登上九五帝尊之位,,只有那样才能为她的母妃报仇。 可是,眼下他不但无缘于储君之位,还竟被人下了血蛊这一生都不知道是不是要被人牵着鼻子,处处受制于穆赢稷。 对一向骄傲的风清歌來说,无疑是一件极其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为了不让蓝嫣内疚,所以他在她面前总是装作沒事人的样子,表现得对储君之事很淡然,可是他的心思蓝嫣又怎么会看不出來? ------------ 第四十六章 为小世子小郡主做衣衫 “是我太过执着了!”听到蓝嫣的话,风清歌身子微僵。 感觉到风清歌的僵硬,蓝嫣神精都绷了起來,心跳也跟着加快,却是下一秒,风清歌的身体很快便放松下來,声音里有一种被压抑过后的解脱,“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像,我现在再执着,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一刻,蓝嫣只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精蓦的放松,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了,短短的十几秒钟的时间,她却像做了什么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一般,软软的贴倒在风清歌的怀中。 他知道,风清歌放弃报仇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体内的血蛊,让他达不到那个高度。 但是,她还是感谢他! “哭什么呢?傻瓜!”风清歌的手有些凉,抚上蓝嫣的眼角,擦去她的泪痕。 原來,蓝嫣自己都沒意识到,她竟然哭了,高兴得哭了。 她真是太高兴了,她之所以沒有在怀孕的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风清歌,便是因为她顾忌着风清歌心中的仇恨。 他们可以暂时将仇恨抛开,刻意的忽略,自我麻痹似的逃避,可是如果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如果风清歌心中有仇恨,那么她肚子里的将会是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却沒想到…… 蓝嫣紧紧的抱住风清歌,泪痕斑驳的脸上,满是幸运而感动的笑容。 “颜侧妃,您怎么就出來了?”惜缘惜浅穿着厚实的棉衣守在清风苑的拱门处,见颜无双又折返身來,有些奇怪的问道,却是下一秒看她面容苍白眸光有些呆滞,很是吃惊,“颜侧妃,你是不舒服么?” 因着这个冬天实在寒冷,居然有能工巧匠制做了一具精巧别致的暖炉,约拳头大小,里面可以放置那种燃时较长的烈炭,用來暖手最是方便。 这款别致的暖炉一出來,就得到许多人的追捧,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很是喜欢,人人争相购买,尽管价格居不菲,还是一直供不应求。 颜无双好容易嘱咐人买到一个,刚准备拿來给风清歌的,却是才走到风清歌房间外面,居然听到了蓝嫣怀孕的消息,那一刻,她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她那刚要敲门的手便僵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來的,看到惜缘惜浅关心的眼神,勉强打起笑意,“让婆子守门就好了,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亲自过來了?” 刚才她拿着暖炉,一心想着风清歌肯定会很喜欢,倒是沒注意今天守门的竟是惜缘和惜浅与老师合租:无良学生最新章节。 “这不是守门的张婆子家里的孙子病了,王婆子昨儿个又受了风寒,左右我们都闲了好些天,这不就出來透透气么?”惜浅见颜无双的大衣衣领有些松,便帮她紧了紧,手指碰到颜无双的肌肤,讶然的道,“呀,颜侧妃,你身子好凉,快,快进屋吧,别在这里受了凉就不好了。” “王爷与王妃在里间说悄悄话,我去总不太好。”将心中的酸涩都收起來,紧紧握住袖下的暖炉,仿佛要从温热的暖炉上汲取能量,颜无双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我等会儿再过來好了,还有你们,也赶紧回房去,偌大的清王府,还调不出几个守门的婆子丫鬟么?” “好,好,等会待王妃走了,我和惜浅就回去。” ~~ 如烟阁 蓝嫣的房间里面,在两个角落置了火盘,里面很是暖和,她斜倚在榻上,身上披着轻柔的锦被,整个人懒洋洋的。 红绡坐在离蓝嫣不远的小杌子上,旁边的桌几上放着针线篓子,手中正做着一件大红色的婴儿肚兜,上面绣着“多福多寿”四字。 她绣得格外的认真,神情也特别的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噗……’”看着红绡郑重其事的样子,蓝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來,“红绡,这衣服袜子都好几套了,,而且肚兜这是第五个了吧,真的够了。” 那针线篓旁边的那个篓子里,花花绿绿的小衣服小鞋子小汗衫都好大一堆了 “哪里够呀?”红绡对蓝嫣的嗤笑视而不见,仍旧低头飞针走线,反驳道,“小孩子水气重,容易出汗,而且小世子出生的时候又到了夏天,夏天空气又不好,小孩子的皮肤最敏感,必须得准备足够的干净衣衫肚兜给小世子换洗。” 蓝嫣无奈,不赞同的摇摇头,“那也不用你一个人绣啊,针线房里那么多绣娘,回头挑几个针线好的交给她们就是了,你这样天天绣,多伤眼睛啊。” “不要,我要自己绣,我要让小世子身上穿的每一件衣衫都是我做的。”红绡做好最后一针,剪去四处的线头,将肚兜拿起來看了看,很是得意,“而且绣房里的绣娘还沒我绣得好,让小世子穿的衣衫,一定要每一针都完美,不能有一点瑕疵。” 蓝嫣无奈笑开,心中很是感动,故意逗红绡,“你呀,要是不是小世子,是个女孩呢?” “是个小郡主也好啊!”却是红绡狡黠一笑,放下敀中的肚兜,起身去放置衣衫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个小箱里,一打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叠着好几套女娃的衣衫,“我早有准备呢。” 看着那箱子里的女孩子衣衫和篓子里的男孩子衣衫,蓝嫣终于感动得说不出话來,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定定的看向红绡,语气真诚,“红绡,谢谢你!” “王妃,你说什么呢。”红绡不好意思起來,将篓子里的衣衫叠好放进箱子里,红着脸,“红绡能伺候王妃是红绡的福气,我还要看着小世子小郡主出生呢。” “好,到时候不管是世子还是郡主,都让他们认你做干娘。”看着红绡扭捏的样子,蓝嫣顿时笑开。 “奴婢不敢!”蓝嫣本來是无心一句,却将红绡给吓了一跳,赶忙放开手中的箱子竟一下子跪了下去,脸色都变了,“奴婢身份低贱,无德无能,万万不敢屈辱了小世子小郡主!” 红绡的反应太过激动,蓝嫣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挑开身上的锦被,亲自将红绡扶了起來,眸含薄怒,“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吗?” ------------ 第四十七章 远房表妹 “王妃……”红绡仍有些惊悸,不肯起來,声音有些急,“王妃……” “好了!”看红绡惊吓的样子,蓝嫣无奈笑开,强行将她扶起,“逗你玩的了,瞧你吓的。” 蓝嫣的确是随口一说,如果搁现代,有红绡这样的人做干妈,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在古代,红绡只是最底层的。 将來她生的孩子,就是世子或郡主,以红绡的身份,跟他们永远都沒有平起平坐的一天,他们身边的仆人,只有奶娘才有一丝地位,其它的永远是完完全全的奴才。 红绡自然是深知这一点的,才如此惊慌。 正在这时,绿翡推门而进,冷风呼拉一下子冲了进來,下一秒又被迅速的送在了门外。她端着三蛊补汤,搁在桌几上,一掀开蛊盖,浓郁的香味便飘散在空气中。 “來,王妃,红绡,快趁热喝。”绿翡笑嘻嘻的将汤膳递给二人,自己也捧起一蛊。 因着天气冷,厨房里会常常做一些养生的汤膳,风清歌便嘱咐着给绿翡和红绡也做了一份。这些汤膳都是大夫开的,都是些名贵的药材,在王府,只有主子才能喝的。 红绡与绿翡毕竟是奴才,不要说风清歌不管内宅这些琐碎的事情,就算管也不会提这么不合理的要求。 但蓝嫣在他面前提过不止一次,他宠溺蓝嫣,尽管知道府中其它人会有想法,但还是吩咐管家这么办了。 好在蓝嫣也不会让别人不舒服,自己主动用了月钱贴补,就算别人心里不舒服也说不得什么闲话了。 刚开始的时候,绿翡与红绡都很抗拒,时间长了,便也将就了,知道蓝嫣的性子与看法许多时候都是与别人不同的,而且王爷也由着她,打心眼里高兴跟了这样一位主子。 三人说说笑笑的喝着补汤,却是外面突然响起了外间洒扫丫鬟的声音,“禀王妃,外院有人來报,是说王妃娘家远房表妹想拜访你。“ “远房表妹?”蓝嫣眉头轻轻拧起,绿翡也是一脸茫然。 “她可说了名字?”蓝嫣与蓝府的人都不太亲近,更不用说什么远亲了,而且,什么远亲会來拜访她? “她沒有说名字,但她说了一句话,‘身无一物,心沐长风,赏心悦目。”那丫鬟口齿伶俐,将她听到的话很顺溜的就背了下來,“那姑娘还说,如果王妃能接得出來下一句,便会知道她是谁了。” “沐淋漓?”蓝嫣略一思索,就明了,只是她太过奇怪了,沐淋漓现在是太子妃,她们又一向沒有什么交集,沐淋漓怎么会找她呢? 沐淋漓自己当然不会來,外间这个自称她远房表妹的肯定是沐淋漓派來的人,蓝嫣扬声问道,“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那姑娘说是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别人,戴了面纱的,所以看不清她的模样仙神之逆全文阅读。”这丫鬟是个极机灵的,小厮來报的时候她都问清过了,答得迅速。 “你亲自去带她,从偏门进來。”这般神秘,沐淋漓肯定是有要事要找她,蓝嫣想了想,吩咐丫头道。 “王妃,你怎么就知道是太子妃的人呢?”绿翡将几人刚吃完的蛊盏都收拾好,很是奇怪的问道。那三句话她不是太懂。 便是聪慧如红绡,也是一脸疑惑,这三个短句也不是诗啊词啊,倒像是随口说说的,沒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身无一物,心沐长风。”蓝嫣回到榻上躺下,绿翡与红绡走过來,一左一右的替她捶肩揉腿,别人是怀孕后期才会出现缺钙抽筋的状态,却是蓝嫣许是因为体质寒凉之故,才初期就经常手脚抽筋。 在王府里,蓝嫣是忌讳后院这些女人的,所以此事并沒有张扬出去,只有她三人与风清歌知道而已,因此也沒叫大夫配药方來。 她一脸恬淡的笑,“这样的放开俗世一切,什么都不管,放任自己的心绝对的自由,沐浴在蓝天春风之中,何其的闲适旷达啊!” 蓝嫣的眼睛微微眯起來,里面满是向往的光芒,整个神情都柔和下來,“这样的心境看世界,赏世间风景,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自然是看得淋漓尽致了。” 其实,这句话虽然浅显,但是在古代,并非有女子有着这样的想法,她们想的更多的事嫁个好夫君,多生个几个儿子相夫教子,再和家里的妻妾斗斗智,拼尽全力去争夺男人的宠爱。 谁沒事会想着自由什么的? 但蓝嫣的灵魂是來自二十一世纪的,在她的骨子里沒有古代女人这种思想,所以她一听就听出了其中的意境。 作为古代女子,沐淋漓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现在过得并不好,反而似是想着快速逃离她现在的生活,去其它广阔自由的天地。 不对,她不是过得不好,而是很不好很不好!! 经蓝嫣这么一说,绿翡与红绡手中的动作都慢了下來,她们也仿佛想到了那副自由惬意的画面,抛开一切按照自己的心,不受任何束缚,赏天下美景看世间百态…… 对这样的生活,蓝嫣的向往丝毫不比沐淋漓少,尽管她现过得还算不错。 三个人都沉浸在那种自由美好的向往中,外间便响起了先前那丫鬟的声音,“禀王妃,表姑娘來了。” 蓝嫣坐起身來,对红绡道,“你去将我面纱拿來。” 红绡与绿翡习惯了她现在的样子,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会戴上面纱,不想吓到别人也不想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在别人眼前。 红绡赶紧将面纱拿來,替蓝嫣戴好,然后亲自去开了门,将那位同样戴着面纱的姑娘迎了进來。 待房门关上,那姑娘主动摘下了面纱,长相清秀,是个陌生的面孔。 “姑娘,不知太子妃有何赐教?”那女孩子儿行礼,蓝嫣用眼神示意红绡,红绡赶紧制止她,还亲自为她搬來了凳子。 女孩子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欣慰,虽然蓝嫣不让她行礼,但她言语之间还是十分恭敬的,“太子妃说得不错,王妃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 ------------ 第四十八章 只手遮天 女孩并沒有直接回答蓝嫣,而是无关紧要的夸了句,蓝嫣知道可能是因为红绡与绿翡在场的缘故,红绡自然也明白了,拉着绿翡退了下去。 “清王妃,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姐姐,再帮帮太子妃!”却是绿翡与红绡才下去,那女子脸上的淡定便一下不见了,扑通一声跪了下來,脸色悲戚。 蓝嫣赶紧扶起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女孩的面庞,总感觉这五官有些熟悉,“你是不是曾经随太子妃來过清王府?” 女孩站起身來,对蓝嫣的眼光很是佩服,“民女珠儿,是太子妃贴身侍女宝儿的妹妹,与家姐有几分相似,想必是王妃见过家姐。” “原來如此。”蓝嫣示意女孩子坐回杌子上,稍稍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不要急,慢慢说,你姐姐怎么了?而且太子妃如今地位尊贵,有什么需要他人帮助之处?” 是的,如果单纯是那个丫鬟宝儿的事情,相信珠儿是不会求到蓝嫣的,因为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管别人的丫鬟。 除非是沐淋漓也出了事了,自顾不暇,才会让这个珠儿來找到蓝嫣,虽然她与沐淋漓也沒什么交情。但沐淋漓派人找到她,总是有理由的。 “事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一个月前玄王府刚搬进太子府,那时太子妃便一直抱病不见外客。外人都道是她目中无人,其实她不是真的生病,而是,自杀!”珠儿面色有些苍白,显然心中是有些惶恐的,“太子妃用碎瓷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什么?”蓝嫣大惊,脸色都变了,沐淋漓刚搬入太子府就割腕自杀,这……她稳了稳心神,“现在太子妃身体可曾恢复?” 沐淋漓一直闭门谢客的事情她知道,蓝嫣曾一度认为沐淋漓其实也是那种喜好清静的人,更何况她本就是皇城第一才女性子清高也再所难免,却不想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堂堂太子妃,而且满腹才华,居然会自杀!!! 见蓝嫣别的不问,一听这个消息就关心沐淋漓的身子,珠儿有些感动,满是泪痕的脸上强打起笑意,点了点头,“谢王妃挂心,因为发现得及时,所以并沒有危险,休养了那么些时日,已渐渐好了起來。” “那你可知太子妃为何这么想不开?”蓝嫣捏了捏眉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突然之间就有些心神不宁。 “民女不知。”珠儿摇了摇头,“但肯定是跟太子与端妃脱不开关系的,太子妃割腕,可不是小事,可是却被太子他们瞒得密不透风,便连皇上都不知道。” “嗯,那必是端妃所为超级贴身保镖最新章节。”蓝嫣点点头,风清玄刚被立为储君,事务繁忙,而且他是男人,这些内宅的事情也根本无心无力,只有端妃插手,才能瞒得住。 但是,毕竟事关重大,太子妃刚入宫,免不了要去各宫走动,总要先去拜见各位娘娘的。而且她可以拒绝见其他达官贵妇人,但总不能不接受各宫妃子的恭贺与拉拢。 她虽尊贵为太子妃,但皇上的女人她必须得敬重的,沐淋漓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只能是她出了大事才会这样。 可是,就算端妃为四妃之一,可以摆平其他人,却无法摆平所有的妃子,以及一个很重要的人:皇后。 那么,这件事情,皇后肯定也是知道并参与的,所以才可能瞒住皇上。宫里的女人,能只手遮天的,便舍皇后无二了。 蓝嫣真的想不明白,为何皇后会插手此事,会偏帮风清玄。 按理说,风清歌无缘于储君之位,最反对的应该是就皇后,可是,她居然会帮风清玄,太出乎人意料了。 蓝嫣摒去脑中的思绪,自己乱猜是猜不出來的,她相信,珠儿的前來,可能便是沐淋漓有些重要的信息传给她。 就算那个信息与沐淋漓自杀无关,也绝对与皇后端妃的行为有关。 “清王妃,你是个聪慧的人,民女说了这么多,想必您心中已经疑云重重。”看蓝嫣拧眉思索,珠儿便知蓝嫣所想象到的事情可能比她知道的还要多,“民女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但是民女的姐姐却是清楚一切,只有她能给王妃答案。” 珠儿知道,姐姐让她來求助蓝嫣,并非是希望蓝嫣去救她,肯定是有事情要告诉蓝嫣的,求蓝嫣帮忙,是珠儿自己的请求。 珠儿面带哀求,又再次跪下去了,“王妃,现在也只有您能救民女的姐姐了,求求你!” 对于古人动不动就下跪,蓝嫣很无奈,这次沒去扶珠儿,只面色凝重,“你姐姐怎么了?” “太子妃自杀,太子很生气,认为是我姐姐照顾不周,将姐姐关进了柴房,太子妃的身体好了以后家姐才被放出來。”珠儿声泪俱下,“可是前段时间,太子妃好几次求见皇上,太子不允,于是太子妃便嘱咐我姐姐去找全寿公公,却是被太子知道了,一气之下将我姐姐卖入了勾栏之所……” 珠儿已经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來,“珠儿找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姐姐告诉珠儿,让我先将太子自杀和太子求见皇上失败的事情告您你,然后再求您帮帮太子妃。姐姐说,只有您能帮到太子妃……” 蓝嫣的眉头拧得越紧了,细细体会着珠儿的话。 宝儿让珠儿先将沐淋漓自杀和沐淋漓想见皇上的事情告诉她,是想向她传递什么?两件事情并无什么关联,可是,前面是皇后帮助风清歌只手遮天,后有沐淋漓千方百计想找皇上…… 皇后,皇上…… 这两个都被牵涉其中,而且宝儿不求别人來求她,还说只有她能救她们,那么, 这件事情,是不是也与她蓝嫣有关? 而且,绝非小事! “你姐姐被卖到哪里?”脑子里有些乱槽槽的,蓝嫣揉了揉太阳穴。 “醉花楼。”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越发的深了,蓝嫣唤來红绡,让她亲自送珠儿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发了半晌的呆。 ------------ 第四十九章 醉花楼 晚上的时候,灯光融融,房间里碳盆毕毕剥剥的燃着,火红的火苗跳跃着,别样的温馨。 风清歌喜欢看书,但颜无双心疼他,怕对他眼睛不好又怕他累着,便非要拿了书念给他听。颜无双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柔柔清清润润的,语速轻缓,段落分明。 风清歌靠在床上,眸子半眯,听着颜无双动听的声音和着偶尔火碳的毕剥声,只觉睡意渐渐涌上心头。 却是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寒风呼啸一下子涌入,风清歌与颜无双同时打了个激灵。 清尘很少这样冒失的,通常都会先通报一声,但这次,他步子很急脸色也很古怪,看到颜侧妃都來不及打招呼,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清尘疾步走到风清歌身边,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下一秒,风清歌的神色猛的一变,然后掀被起床。 “王爷,这么晚了……”颜无双有些吃惊,赶紧放下手中书卷起身。 “有点事情需要办。”风清歌接过清尘递來的衣服穿上,看向颜无双,“呆会我让惜缘惜浅先送你回无双苑,我有点事要情要出去。” 看到风清歌与清尘匆匆出去的背影,颜无双的脸蓦的阴沉下來,她虽然沒听清清尘的话,可是其中“王妃”两个字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又是与蓝嫣有关!! 她拳头紧握,只感觉心尖一阵一阵的抽痛,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唇齿间迸出两个字來,“蓝嫣!” 醉花楼,顾名思义,便是风月场所,越是晚上的时候,这里生意越好。灯红酒绿,脂粉飘香,客人满门,熙嚷喧闹。 蓝嫣与绿翡身着男装,只不过虽是在成衣店精心挑选的男装,但穿在她们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大,让她们的身子看起來很是单薄瘦弱。 如果不是他们的衣衫华丽,肯定会让人以为他们是贫困人家的孩子,长期营养不良才会身子骨跟个女人似的娇小。 因为是冬天,许多人怕冷,都戴了厚实的毡帽,蓝嫣与绿翡所戴的毡帽比一般人的还要大,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庞。 蓝嫣从來沒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像许多穿越小说里的女孩一样,会來到妓院这种地方。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那种自珠儿出现后便生出的不安与莫名慌张。 绿翡就更紧张了,下午一听蓝嫣要來这种地方,她与红绡死死拦住,直到蓝嫣说來救被打卖入青楼的丫鬟,她们才松动一些虫皇。 因为蓝嫣说得很认真,而且有种势在必行的执着,她与红绡劝不住。 心中知道肯定与下午那位太子妃的人有关,她们猜想可能是太子妃的人她又不方便出面,所以才拜托蓝嫣的。 蓝嫣可是有孕在身的,绝不能让蓝嫣一人去,于是她便跟着蓝嫣,然后红绡跑去给王爷报信。虽然蓝嫣嘱咐过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王爷,但是她们哪里就敢真不告诉风清歌? 那勾栏之地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的女人都不正经,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是万一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小世子有什么闪失,她们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虽然是來“保护”蓝嫣的,但一看着那些即使冬天也穿得花哨轻曼的站街女,绿翡就感觉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恨不得马上拽着蓝嫣逃离这个地方。 她手脚有些软,都不敢抬头,当那些站街女的手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就是一哆嗦,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來了,脸都快滴出血來了。 “王……少爷,我们回去吧。”绿翡紧紧拽住蓝嫣的衣角,仿佛她一松手,那些站街女就会将她拉走一般,直扯得蓝嫣的衣服都斜到了一边。 “绿翡,别紧张!”蓝嫣将衣衫往肩膀上提了提,低头安慰绿翡,“咱也是女人啊,你怕什么?” “可是……”绿翡牙关打颤,有些泫然欲泣,“她们不是正经的女人啊!你看她们穿得……” “好了!”蓝嫣停下脚步,拍开绿翡的手,眼下她们是男装打扮,这样紧紧拽着实在是不成这样子,“绿翡,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我。我保证,我会毫发无伤的出來!” “不行!”绿翡想也不想,立马摇头,刚被蓝嫣拍开的手又拽上了蓝嫣的衣袍。 “你……”蓝嫣完全知道绿翡的紧张与害怕,可是,即使她全身在发抖,却也依然死死拽着她,怕她一个人进去有危险,蓝嫣的声音柔和下來,“绿翡,太子妃的丫鬟犯了错,然后被打卖到这种地方,如果我不救她,她便会过着比这些女人还不如的生活。” 蓝嫣只觉心中悲凉,指着那些招摇卖笑的女人,“绿翡,那个宝儿,你见过的,你也想帮她是不是?” “我是想帮她,可是……”绿翡的鼻子有些酸,如果她不是碰到了蓝嫣这样的好主子,她现在的生活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太子妃,你还怀着孕呢。” “所以啊,我不是先跟你商量了,还同意你跟着了?”蓝嫣轻轻拍打绿翡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我们一起救出宝儿,好不好?” “嗯,好!”半晌,绿翡点点头,心中悲凉过后,竟生出几丝豪气,她与王妃,一定可以救出宝儿,她一定会拼命拼命的保护好王妃。 原本有几个站街女看着二人衣衫华贵,准备前來搭话的,却是见两个大男人当街拉拉扯扯的,让人看着极其别扭,都嘴角一撇,远远避开。 二人來到醉花楼时,里面到处是人,有的搂着姑娘喝花酒,也有一些围在一旁的看台处听姑娘唱小曲,一些喜欢卖弄风雅的,找了几个通诗词的姑娘在吟待作对,当然了,他们的诗对都是轻浮低俗的。 丝弦管乐,轻纱曼舞,酒香盈鼻,美人浅笑,这种地方,埋葬了多少女人的青春与生命? 蓝嫣二人刚进门,便有扭着腰的老鸨走上前來,一身香浓的脂味香气,脸上扑着厚厚的粉,仿佛随着她腰肢的扭动,那些粉在扑簌簌的往下掉一般。 ------------ 第五十章 将计就计 这里的姑娘的确姿色还不错,可这老鸨一点都沒有电视里那样风韵犹存,不过却也是人精一般,走上前來,笑得脸上的肉都堆到一块了,“哟,两个小爷是第一次來吧?” “不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蓝嫣点点头,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头也低了下去,“妈妈,给我们一个上好的房间。” 女人的声线与男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电视里女扮男装明明就是女人声音,人家还听不出來都是假的。 蓝嫣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但是与男人是有质的区别,而且她的骨架在那里。老鸨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却是蓝嫣自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她手上。 老鸨一掂袋子,立马双眼放光,啥也不问,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灿烂起來,亲自将蓝嫣往楼上引,“两位爷,楼上请,快楼上请,我一定给你准备最上等的房间。” 她一边将蓝嫣绿翡往楼上带,一边吩咐底下人去准备饭菜,却沒有像电视里那样乱喊一通“春花秋月快來接客”之类的话,也沒提叫姑娘一事。 蓝嫣心中叹息,妓院里的老鸨果然都是人精,估计是看破了她女扮男装的的身份,兴许以为她是來抓奸的呢。 “哟,这两位爷怎么进了门都不将毡帽摘下來呀,别是害羞吧,咯咯……”路上有女子笑着來拉蓝嫣的衣服,娇笑道。 “去,去,去忙你的。”却是老鸨白了那女子一眼,不让她们调笑蓝嫣二人。 老鸨将蓝嫣绿翡带到二楼的一间厢房,很快便有婢女送來丰盛的饭菜。 那老鸨果然以为蓝嫣是來抓奸的,在这个时代,到这些风月场所找乐子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家的男子性子软,惧内,被夫人管得死死的,那些男人來寻欢作乐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而那些女人在家里霸道惯了,男人來寻乐子的时候,大胆泼辣一些的就女扮男装來抓奸,往往那样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看一场好戏。 反正男人惧内,也不敢怎么反抗的,往往都是女人先哭哭闹闹的将男人骂一顿,然后男人跟着她灰溜溜的离开,也闹不了什么大事。 所以,看到蓝嫣这种女扮男装的,带着跟班的,老鸨约摸着就是这类,于是很热心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想找的人,身形打扮长相是什么样的呢?兴许老身能帮到一二。” 对于这种,老鸨有经验,她会主动去问女客她男人长得什么样,这样她可以直接查來告诉女客,这样省得女客自己去乱找影响到其它客人。 老鸨这么一问,蓝嫣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再在老鸨面前装模作样,而是用她本身的声音说话,将计就计,“妈妈,我的确是來找人的,不过却不是找那个花心滥情的负心汉,可是想找那个勾引他的小贱人!!” 蓝嫣故意说得咬牙切齿,特别是说到那个“小贱人”的时候含了极大的怒气,怎么听怎么怨恨。 老鸨被吓了一跳,脸色立马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一时间也不称蓝嫣为公子,“夫人,你不是來找你夫君的?你是來醉花楼找荐儿的?” 醉花楼,男的是客人,女的便是她楼里的姑娘。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绿翡完全沒搞清楚状况,到是蓝嫣话的咬牙切齿将她吓住了,这单纯的孩子真心沒明白蓝嫣在搞什么鬼。 “妈妈你不用紧张。”蓝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要找的那小贱人,大约这么高,脸型跟你差不多,有些瘦,而且被卖进來沒多久,并非是你楼里的红牌姑娘。” “你说是的宝姑?”蓝嫣大致的一比,老鸨心中立马冒出一个人來,这个人正是蓝嫣要找的宝儿,只不过宝儿被卖进來的时候,人家沒用真名,随便编了个宝姑。 宝儿是太子府出來的人,虽是后院的丫头,但总归是有关太子府脸面的,而且跟着沐淋漓也出席过几次宴席,不过就算能记住她,那也都是达官贵人。 这醉花楼在皇城只是个不入流的妓院,那些达官显贵一般都不会來这里,而且就算來了,谁又会认出这么个不起眼的丫头呢? 太子府的人将宝儿卖入醉花楼,若不是宝儿千方百计联系上她的家人,估计这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个青楼里,受尽**。 “对,就是她!”一听到老鸨的话,蓝嫣便知道定是宝儿,蓝嫣生气的一拍桌子,越发生气难耐,“就是这个贱人,我之前以为她只是勾引我夫君,最近才知道,当年害我毁容的竟是她!” 蓝嫣说着,一掀毡帽,然后迅速的又压了下去。 虽动作迅速,却是一掀一戴之间老鸨虽沒看清蓝嫣的面容,却是看见了她脸上那条明显的疤痕,只觉心惊,“真想不出來,宝姑那样一个看起來柔弱胆小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狠的心。” 都是女人,她瞬间明白了蓝嫣的心情,不过话说回來,她都毁容几年了,他男人要是再不找别的女人,真是…… 她以为是蓝嫣派人将宝儿卖到妓院里來的,可是,将她卖到妓院來,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老鸨皱起眉,一脸的为难,“夫人,虽然我理解你的遭遇,但是……” “妈妈,你别说了,这样的贱人,生來就**,让她在这里跟男人快活太便宜她了!”蓝嫣说得义愤填膺,若不是厚实的毡帽遮住,老鸨一定能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与语气完全的不相浮。 她的声音怒意滔天,甚至带着杀意,可是眸中却尽是心疼。 绿翡本來就云里雾里,再听到蓝嫣所说的这些话,直感觉有些幻听了,这些粗鄙浪荡的话居然出自蓝嫣口中!!! “这可使不得呀!”老鸨连忙摆手,作势就要拿出刚塞到怀里的钱袋,“夫人,我醉花楼打开门做生意,那也是正正经经的,从沒未惹过官府出过人命,你这忙我怕是不能帮了。” “妈妈,你就别跟我装了!”蓝嫣推开那钱袋,冷笑一声,一把捊起袖子,退下手腕上的玉镯一起塞过去,“你们醉花楼未必人人都是心甘情愿卖身的,对那些不听话的,一年总要抬几个出去的。” --- 亲爱的们,月底大结局哦!!谢谢亲们的一路陪伴! ------------ 第五十一章 宝儿 青楼是最肮脏最黑暗的地方,老鸨这样的话,自然唬不到蓝嫣。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既然夫人也是个通透的,那么老身便帮夫人一回吧。”蓝嫣手上的玉镯,都是宫里出來的上好玉器,可远比那袋银子值钱。 老鸨眼睛都绿了,生怕蓝嫣反悔似的,一把抢过玉镯,鸡啄米似的点头,“行行,我这就去带人來。只是有一点,夫人你不管做什么,都与我醉花楼无关。” “自然,有什么事我担着绝不连累你们醉花楼。”蓝嫣坚声保证。 “王妃……”待老鸨走后,绿翡好半天才回过神來,现在她也回味出來个大概了,只是,眼前这个女子,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蓝嫣。 她瞪大眸子,里面竟是陌生。 看到绿翡这个样子,蓝嫣有些好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原本我不是这样打算的,正好老鸨将我当着拈酸吃醋的女子,我便将计就计,这样总好过招一大堆姑娘來陪吧?” 她原本是想招堆姑娘,先探探她们的口风,打听宝儿的消息,如果探到了再表现出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将宝儿招來。 眼下这样,省力多了。 绿翡虽然沒见过这样的场面,但也不是那般笨,理顺了思路,也觉得蓝嫣这样的做法最直接。 只是她有些心疼那只玉镯,说起來,那只玉镯还是前段时间宫里赏下來的,不说价值连城,可也非凡品,并非有钱就能买到,蓝嫣还真大方。 不过,她终究也是个善良的人,这只玉镯虽贵,却是赎了宝儿,人命总比这些东西重要。 却是二人在房间里等了半天,桌上的酒菜早就凉透了,老鸨还是沒來。 就在蓝嫣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老鸨终于推开了门,然而进來的却是她一个人。 “宝姑呢?”蓝嫣的目光盯着老鸨的身后,根本就沒有宝儿的身影。 老鸨关上门,一脸为难,“夫人,眼下宝姑有客人,客人今晚指定要宝姑陪,麻烦你等等。” “什么?”蓝嫣失声大叫。 老鸨被吓了一跳,紧紧护住怀中的玉镯,生怕蓝嫣來抢似的,点头哈腰的陪笑,“只等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不行!”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蓝嫣“腾”的站起身來,“我现在,立马,就要见到宝姑,不然的话,妈妈,那个玉镯怕是与你无缘了!” “别,别,千万别~”为了护住玉镯,老鸨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与蓝嫣拉开距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夫人,李老爷有权有势,又不肯给老身面子,老身真的很无奈呀!!你稍等一会会儿就可的。” “李老爷定然有权有势是你的大财神,可是妈妈你别忘了,我这玉镯可是能买下你整个醉花楼了!”蓝嫣这时突然有些明白了,是不是有这个可能,这玉镯太过贵重让老鸨心有所疑。 不然的话,见钱眼开的她万不可能这样推唐的。 也是,为了一个贱丫头而已,居然肯用这么贵重的玉镯來赎,老鸨这个人精肯定是怀疑这个玉镯的來历,说不定现在报官了都有可能。 真是失算啊,蓝嫣暗自心惊,自己只是救人心切,完全沒想过这么贵重的玉镯拿出來有什么后果,也是,谁叫她在古代从來沒考虑过金钱啥的呢? 她赶紧补救,“这玉镯可是我的陪嫁,是我祖上曾救过一个朝中大臣,那大臣为了谢恩才相送的,这可是朝廷出來的东西我娘家的传家之宝,如果不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蓝嫣倍感凄怆的叹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我无福,无法生育,这玉镯也一定要留我女儿当陪嫁的……眼下,我是省得看着伤心才给你,却是……” “王……夫人……”一听蓝嫣如此说,绿翡不干了,忙拽了拽了蓝嫣的衣袖,心中连呸了几口。这王妃胡说什么呢,她正怀着身孕呢,静说些不吉利的话。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蓝嫣说完,老鸨深深的松了口气,她虽喜欢这个宝贝,可是如果來路不正将來给她带來麻烦可就不妙。 虽然她刚才是怀疑蓝嫣,但她说的也的确是实话,李老爷是这一块的地头蛇,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偏就看上了整日哭哭啼啼让人看了就心烦的宝姑,任她怎么劝都不肯将宝姑让出來。 “李老爷与玉镯,你自己选一个吧!”蓝嫣是女子,身边就一个绿翡,肯定是不宜与那李老爷直接对上的,所以蓝嫣只能用钱來驱使老鸨。 “好吧,看在玉镯的份上。”老鸨心中嚎哭,玉镯虽值钱但李老爷也不是好惹的呀,今儿个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难事呢。 不过,在两者之间选一个的话,她还是很清楚应该选什么的,于是咬咬牙出了门。 老鸨再回來的时候,带來了衣衫不整哭成泪人儿的宝儿。 许是前半个月被关了柴房的缘故,宝儿整个人看起來有些消瘦,一脸泪痕。要命的是,半边脸还高高的肿起,上面有着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也破了皮,有血丝沁出。 她的衣服一看就是被人撕掉的,凌乱不堪,半个香肩露在了外边,肩上有着几个深深的牙印,皮肤红一块青一块的,一看就是刚被男人虐待过。 尽管都沒记住宝儿的脸,但蓝嫣还是差点落下泪來。 绿翡呆了呆,极力忍住想冲上去将宝儿抱在怀里的冲动,转过身子,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了下來。 蓝嫣知道老鸨是为了讨好她,让她看到宝儿的悲惨样子,才故意不作清洗就将她带了來,她只能强打起笑意,对老鸨道,“妈妈做得好,你先去给宝姑找套干净衣服來,这个样子沒办法带出去。 “好,好我马上去。”见蓝嫣满意,老鸨脸上露出了笑意,忙不跌的点了点头,脚步匆忙的离去,那边李老爷还在发火呢,她得快点赶过去。 一听蓝嫣的声音,宝儿迅速的抬头,止了哭泣,有些惊喜,“清王妃,是你吗?” “是我!”蓝嫣将房门拴死,缓缓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那张被毁的容颜。 ------------ 第五十二章 李老爷 绿翡也摘下毡帽,赶紧将角落里的火盆移到宝儿面前,将她衣服整理下,然后一把抱住她,泣不成声,“这些禽兽……” 她虽然与宝儿不熟,可是这一刻,她却将她抱得那样紧。请使用访问本站。如果说之前她有些怕蓝嫣涉险,不是很赞同蓝嫣來救宝儿,这一刻,她太庆幸她与蓝嫣來了。 “不,太子才是禽兽……”听到绿翡的话,宝儿凄凉的笑了,眸光碎裂,“太子才是禽兽!” 绿翡只道是因为宝儿憎恨太子将她打卖到这种地方,而辱骂太子,而蓝嫣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宝儿不是为她自己而骂,是为沐淋漓。 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见老鸨还沒过來,便取下衣架上给客人备用的外套披在宝儿的身上,“宝儿,我的马车就停在后门,我们先离开再说。” 却是宝儿一拉蓝嫣的手,一脸绝望的摇了摇头,声音清冷如死,“清王妃,谢谢你的好意,宝儿不能离开……” 她是第一次见到蓝嫣毁容后的样子,若是以前,她有些会有些害怕,但是现在,世间还有什么比她的身体更肮脏丑陋?所以看着蓝嫣脸上的疤痕,她沒有一丝震动。 “为什么?”蓝嫣一怔。 “我……”宝儿哽咽不能语,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愿离开,她现在这样的肮脏,有什么脸面走出这个地方走到光天化日之下? 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有什么脸面去见父母兄妹? 如果不是为了等到蓝嫣,她早就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宝儿,你听我说,你只是做了场噩梦,等梦醒了便什么事都沒有了。”蓝嫣的心也跟着酸了起來,俯下身子,抹去宝儿眼角的泪水,“我可以送你到一个沒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还年轻,别说傻话。” “王妃!”宝儿已心死,蓝嫣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她吸了吸鼻子,收起心中的悲戚,“王妃,你身份特殊,不宜在这个地方久留,太子妃有话让奴婢带给你。” “起來说!”见宝儿是铁了心不想出去,蓝嫣心中除了怜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与绿翡一道将她扶了到椅子上坐下。 宝儿看了看绿翡,蓝嫣会意,心中也摸不准宝儿所谓何事,便对绿翡道,“你去外面守着,不要叫陌生人靠近。” “是!”绿翡重新将毡帽戴好,应声出去。 蓝嫣的身份特殊,所以宝儿也不废话,直入正題,“太子妃让奴婢跟你说,当年残害雪妃娘娘的凶手并非你的母亲,而是皇后!” “什么??”沒想到宝儿一出口便是这么让人震惊的话,蓝嫣一时沒回过神來。 却是此时,门外似是传來脚步声,和着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李老爷!”宝儿身子一震,一脸恐惧,赶紧晃了晃被震呆了的蓝嫣,“清王妃,你赶快离开,这个李老爷最是难缠。你记住奴婢刚才说的话,还有,太子妃说了,她手上有证据。但是奴婢当时沒办法将证据带出來,而且太子妃被太子看得很紧,等闲人接触不到,您一定要想办法去一趟太子府。” 却是此时,那些脚步已走近,可清晰的听到老鸨赔罪讨好的声音,“李老爷,我都许你可以两个月來醉花楼免费找姑娘了,你就别去见这个客人行么?” “不行!”那被称为李老爷的粗音蛮横粗犷,“敢跟我抢女人,我还非要见见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呸,居然敢跟我抢女人!” “李老爷,罪我也赔了,钱我也赔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老鸨似乎有些生气,声音也冷了起來,“您别忘了,我这醉花楼的倚翠姑娘可是冯大人眼前的红人,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倚翠姑娘面子不是?” 这句话似是让那个李老爷有些顾忌,冷哼一声,很是不满,“红姑,你急什么?我就是说去会会这个敢跟本老爷抢女人的小子,又沒说要把他怎么样!” 显然,老鸨红姑虽然拿那什么冯大人喜欢的倚翠來压李老爷,但还是不敢将他得罪透,虽然阻拦好像还是沒拦住李老爷的脚步。 房间内的宝儿仿佛又想到了先前的噩梦,整个人都颤抖起來,面色惨白。 却是此时,门外突然传來绿翡的怒喝,“大胆!你们都给我站住!” 绿翡一出声,蓝嫣暗呼糟糕! 便是红姑,此时也一脸菜色,狠狠的剜了绿翡一眼。 这绿翡可不像蓝嫣,她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女子,來这青楼可是头一回,眼下见红姑喊那肥头大耳长相猥琐的人李老爷,便知那是先前欺负宝儿的人。 她此时倒是忘了害怕,只感觉满腔怒意,目光凶狠的瞪向李老爷,竟是忘了之前蓝嫣交待的,说话时一定要将声间掩饰起來,那样虽骗不过行家,但一般人也不一定会识得出來。 “哈,居然是个妞儿!”那李老爷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眼前一身男装头戴毡帽的人,真沒想到居然是女人。 而且声音娇嫩一看就沒多大年纪,一下子來一兴致,大手一掀,竟一下子将绿翡头上的毡帽掀了下來,露出里面那张满是怒意却五官清秀的面容。 头上毡帽被掀,绿翡才感到害怕,身子瑟缩了一下,脸上的怒意瞬间转变为惊恐。 “李老爷……”红姑能猜到绿翡是里面那个夫人的丫鬟,却沒想到她居然长得这样水嫩标志,这李老爷可是出名的好色。 里面那夫人出手阔绰,肯定來历不凡,她还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和那么珍贵的玉镯,可千万不能让她们在她这里出事。 她忙向旁边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角,那小厮会意,马上跑开去找护院前來。 “李老爷,别,我这楼里姑娘多的是,像这种沒眼色的,凭的沒趣,可别让她败坏了你的兴致。”红姑脸上堆笑,一边去抢李老爷手中的毡帽。 李老爷身子虽笨重,但却很灵巧的躲开,目光中放出**的光來,口水都快流了出來,“我就喜欢这般水嫩的妞,啧啧,这皮肤……”、 ------------ 第五十三章 风清歌的出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说着他的咸猪手就往绿翡脸上摸去.还好绿翡躲得快. 此时绿翡虽然害怕.但是她脚下一步沒挪.紧紧的靠在门上.她不能让这个姓李的进去.王妃在里面.她一定不能让这姓李的进去. “李老爷.真别这样.要不.我现在去叫绯烟來陪你.你不是一直想她陪吗.我立马安排.”老鸨有些急了.赶紧挡在绿翡前面说道. “我呸.”却是李老爷并不领情.反而有些恼了.“妈的.本老爷找绯烟都找了多少次了.你一直拖.总说她有客人.现在本老爷不稀罕.我还就看上这个妞儿了~” “宝儿.你做什么.”却见宝儿站起身來.欲要出门.蓝嫣一惊. “王妃.让宝儿出去.那个李老爷曾说宝儿长得像她死去的妻子.所以这几天才一直來……”宝儿的声音越发的凄凉.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肢离破碎.“让宝儿出去.兴许可以将李老爷哄走……” “不行.”宝儿脸上的指印还是那般明显.那个该死的什么李老爷肯定不是好东西.蓝嫣将毡帽重新带上.声音坚定.“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屈辱.” “不行.”见蓝嫣居然自己想出去.宝儿也是一惊.赶紧拉住蓝嫣.语气也十分坚定.“不行.王妃你的身份尊贵.绝不可以有一丝的冒险.” “绿翡.让他们进來.”见宝儿那般坚定的拉着她的手.蓝嫣心中一叹.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声音.扬对门外道. “哇.房间里面还有个妞儿.”蓝嫣的声音比绿翡更加好听.李老爷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更加的兴奋. 蓝嫣的话让绿翡一惊.心中惊疑.但还是不敢挪动脚步.不敢让这个李老爷进去. 此时李老爷的注意力已经转到里面去了.也不管绿翡.一把推开她.踹门就进去了. 红姑觉得里面那位夫人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一时也捉摸不准蓝嫣不掩饰自己女人身份是何意.赶紧跟了进去. “嘿嘿……”李老爷老鼠一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通.见房间里只有宝儿与蓝嫣二人.脸上露出淫~亵的光.啧啧有声.“呀.原來跟本老爷抢女人是小娘子你啊.两个女人能做什么呀.小娘子.只有爷能让你快活……” 宝儿看到李老爷.身子发抖得厉害.目光满是惊恐. 蓝嫣心疼.将宝儿拉至身后.感觉到她的手冰冷冰冷的沒有一丝温度.蓝嫣只感自己的心也跟着冷了下來. 她并沒有理会这个李老爷.反而是看向红姑.声音异常平静.“红姑.这几天有哪那些人欺震过宝姑.” 蓝嫣的平静虽然让红姑心惊.但却是连一丝怒意都不带.仿佛就随口问问一般.红姑心中突然就忐忑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蓝嫣与宝儿相握的手上.越发的狐疑.这个宝姑不应该是这位夫人憎恨的、勾引她夫君的人么.怎么此刻却是这般维护着她. 红姑脑子一转.就知道自己之前肯定是被蓝嫣骗了.憋住心中的不安.答道.“宝姑刚开始來的时候.我让人教她一些才艺和规矩.并未让她接客.后來李老爷偶然看上了她.便将她包了下來……” 红姑说得好听.蓝嫣却是知道的.那所谓的教宝儿才艺与规矩.怕是因为宝儿不肯接客而惩治责难罢了.宝儿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同意服侍这位李老爷的. 而且她之所以屈服.为的便是活着.活着等到蓝嫣.若不然…… 沐淋漓让宝儿带來的消息.是与沐淋漓无关的.宝儿的被卖.沐淋漓被风清玄看管.都是因为她.蓝嫣心中满满的都是对沐淋漓主仆的感激与内疚. 看着那满脸肥肉猥琐下流的李老爷.蓝嫣的身上突然有寒意散出.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低了几度. 这种冷意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出.如有实质似的.不但宝儿感觉到了.便是红姑与绿翡也感觉到了. 唯有那满脑子**的李老爷沒有感觉到.还笑嘻嘻的凑近宝儿一步.吓得宝儿混身一个激灵. 他还涎着脸对蓝嫣道.“小娘子.真的.跟着本老爷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本老爷绝对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宝姑.如果你不喜欢……” 宝儿本能的又往蓝嫣身后缩了缩.蓝嫣开口打断了那李老爷满嘴污言秽语.声音风清云淡.“红姑.这个李老爷的命我要了.你开个价.” 蓝嫣此话一出.红姑身子震了一震.那么风淡云清的一句.竟是生生让人听出了其中的杀气.蓝嫣要她杀掉李老爷. 任这李老爷是猪脑子.此时也感觉出了几分不对.然后**的本性不改.老鼠眼闪了闪.“这位小娘子好大的口气啊.要我的命.好啊.你是想本老爷死在你胯下.哈哈.那得看你的本事了.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是吗.”却是此时.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打开.这次进來的却是风清歌与清尘.风清歌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那李老爷仿佛看着一具沒有生命的尸体.“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你的身上便会多出十个血窟窿來……” 却是风清歌话刚落音.清尘手中的剑猛然出鞘.在众人还沒反应过來之际.快速的插入李老爷的胸.又迅速的抽了出來.再一剑刺进李老爷的肩膀…… 在清尘的剑抽离的瞬间.随着鲜血的喷涌.李老爷的身子如破布一般倒了下去.整张脸立马扭曲了起來. 那两剑都不致命.却足够的让人痛得死去活來.李老爷脸上的淫~邪与猥琐尽数转变成了惊恐与痛苦.直痛得都说不出來话. “好了.清尘.就给他两剑.别吓到王妃了.剩下的等王妃走后你再慢慢刺.”风清歌走到蓝嫣身边.眸子里尽是温柔.轻轻执起蓝嫣的手.“对不起.我來晚了.” “一点都不晚.”蓝嫣竟是一点都不害怕这血腥的画面.她的眸子在这一刻亮了起來.心底深处有丝丝暖意渗出.冲淡了她身体里面的寒意.她紧紧回握住风清歌的手. ------------ 第五十四章 宝儿之死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啊.清王爷.清王妃.草民见过清王爷和王妃.”却是红姑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惊恐的磕着头.“草民不知是清王妃.请王妃恕罪~” 说着.把之前收的蓝嫣的银子与玉镯通通掏了出來举过头顶.“是草民瞎了眼黑了心.请王妃恕罪.” 皇上的众多儿子.只有大皇子与三皇子娶亲.如今三皇子已贵为太子.那么.所谓的王妃.便只有清王府的清王妃. 而且.在皇城.许多人都知道的.清王爷的贴身侍卫就是叫做清尘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几个人的身份. 她已经完全沒有心思去管地上痛苦抽搐的李老爷了.自己都吓得七魂去了三魂半. “王妃.你们走吧.”看着风清歌与蓝嫣两相凝眸.宝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然而更多的是心痛.为太子妃心痛.然后用只有风清歌与蓝嫣能听到的声音道.“太子妃说过.你与清王爷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宝儿说完.突然挣开蓝嫣的手.一下子冲到窗户旁.笑容凄婉绝美.“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清王妃.保重.” 说完.便像只蝴蝶一般.一脚勾上窗杦.用力一跳.整个身子便直接弹纵出去.绕是清尘身手快.飞扑过去也只拽下了宝儿的一角衣裳. 青楼不像一般人家的院落.二楼都是包厢.为了方便看到楼下的歌舞.窗户都是开得很低的.所以宝儿只用力一跃.便纵了下去. “宝儿……”蓝嫣冲到窗户旁边的时候.正看到蝴蝶坠地.在宝儿的身下.鲜血晕染像瞬间绽开的梅花.那般美艳刺目. 蓝嫣的泪水一下冲出眼眶.下一秒.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风清歌飘身而至.一把将蓝嫣揽进他的怀里.此时.楼下已响起了人们仓惶的尖叫声.“啊.死人了.死人了……” 打横抱起蓝嫣.风清歌走到红姑身边.拿过她手中举着的玉镯.声音并沒有责怪.“这些银子.就用來好好安葬宝儿……” 说完再不停留.抱着蓝嫣大步离去. “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的.”对于在地上扭动的那个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李老爷.清尘懒得再费力气.直接一剑刺进他的心脏.给了他一个痛快. 他看着红姑.声音冰寒. 红姑早已惊骇欲死.头如捣蒜直磕头.声音颤抖.哪里敢说不.“草民知道.今晚的事情绝不会泄露半个字.绝对不会..这点小事草民一定能摆平.一定一定.” 绿翡已在宝儿飞身跳楼的瞬间吓呆了.风清歌抱着蓝嫣离开她都忘了要跟上去.也未注意到清尘的最后一剑. 直到清尘拽着她离开.绿翡的神识才回到脑海里. 绿翡被吓得不轻.然后在路上又受了凉.一回到如烟阁就高烧得厉害.红绡在那边照顾她. 而蓝嫣这边.情况也不怎么乐观.整个晚上.她都在做噩梦.还伴着微微高烧.风清歌便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床前. 为她用热毛巾敷额.还隔段时间就喂她喝些水.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蓝嫣的烧终于退去.却是精神很差.身体也虚得厉害.而且一直流泪自责.总觉得是她害死了宝儿.任性得像个孩子. 蓝嫣这个样子.风清歌自然无法离开.蓝嫣流了会儿泪.便紧紧皱起眉头.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脸色有些痛苦. 清尘第一时间请來了大夫.大夫给蓝嫣请过脉.说是她情绪起伏太大动了胎气.开了几副安胎的药.嘱咐蓝嫣要平心静.多卧床休养. “你不要再难过了.”心疼的揉着蓝嫣红肿的很睛.风清歌声音中还有些后怕.轻轻的替蓝嫣盖上被子.“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先告诉我知道吗.你就带绿翡一个人.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一听说动了胎气.蓝嫣心中也有些紧张了.再不敢去想宝儿的事情.一脸黯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昨晚如果风清歌沒來.她也能惩治那个李老爷.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清王妃被毁了容.脸上有一条疤痕.只要她向老鸨表明身份.相信老鸨会相信她也必定会听她差遣. 她不需要信物.她脸上的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再说了就算有疤痕的人不止她一个.但是老鸨只敢信其有可不敢信其无的. 毕竟一个李老爷与清王妃.孰轻孰重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 “绿翡现在怎么样了.”从昨晚到刚才.蓝嫣脑中出现得最多的画面.就是宝儿如蝴蝶一般从二楼飞下去的画面.偶尔也会出现李老爷混身是血的画面. 她差点就忘了.她是第一次看见别人死在她面前.绿翡也是.那丫头肯定也吓着了吧. “她沒事.红绡在照顾她.”风清歌叹息一声.在这个时代.像蓝嫣这样关心底下丫头的.把那些丫头的命看得跟自己一样重要的还真少. 他稍稍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題.“那个宝儿.我已经让清尘查过了.据说是太子妃之前的贴身丫头.因为犯了错才被卖到青楼.你怎么会去找她.” 蓝嫣知道.昨晚她与绿翡是从后门走的.肯定是红绡担心她才去告诉风清歌的.她之所以不愿让风清歌知道.就是不知道沐淋漓想传递给她的信息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告诉他.可是.在沒有证据之前.她却是绝对不能对他说的. 他与皇后的母子情份不是随便可以动摇的.而且就算有证据.她想她也会犹疑.风清歌已经失去生母了.如果再让他知道.他现在的养母其实便是害死他生母的凶手.对他來说.无异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是.他现在是认贼作母.而且.他应该是最有权利知道真相的…… 蓝嫣觉得.除了风清歌.应该还有一个人是最难以接受.却也是最有权利接受真相的.那便是.当今皇上..昭帝. ------------ 第五十五章 太子妃疯魔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当年是他亲手点火烧死雪妃的.如果让他知道根本就是他冤枉的雪妃.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他的皇后.这种打击.相信他也不一定能承受. 而且蓝嫣还要考虑的是.如果将事情抖出來.皇后也定会将她与她母亲给供出來.到时候.她的母亲就会坐定yinluan后宫的罪名.而她自己.也必定性命堪忧…… 蓝嫣的神色几变.只感觉心都揪了起不.脸色惨白惨白的.不一会儿.腹部又隐隐作痛起來. “嫣儿……”风清歌皱眉.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大夫都说了你不能焦虑的.好了.我不问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陪着蓝嫣再坐了会儿.等清尘送來药喂她喝下.再等她睡下.风清歌才离开她的房间. “王爷.稷太子的话……”清尘走在风清歌的身后.想了想.终于还是张嘴说道. 二人出了如烟阁.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寒风袭來.刮在脸上刺骨的疼. “哼.”却是风清歌冷笑一声.眸光中闪过一丝戾气.“那个穆赢稷.真是太天真了.妄想凭一只蛊虫便可控制于我.” 昨天晚上.他与清尘赶往醉花楼上的路上.却人堵截了.那人是穆赢稷留在昭日的眼线.也可以说是穆赢稷用來监控风清歌的眼线. 如果不是那人突然出现.风清歌与清尘可以早一点赶到醉花楼.还好蓝嫣沒事.不然的话.风清歌肯定是不会放过那人的. 那人带给风清歌一句话.很简单却很有深意的一句.让他管好他的王妃.不要让蓝嫣多管闲事. 原先.他不明白是关于什么事.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关于太子府里的事情. 他之前问蓝嫣那个宝儿.蓝嫣的反应很奇怪.而且算得上激烈的.以至于再动了胎气.可见.绝非小事. 那神色.几经变幻.让她很是挣扎.风清歌甚至有种感觉.是与他也有关系的. 穆赢稷來传达的.很有可能是风清玄的意思.这件事情肯定对风清玄影响很大. 那么.越是这样.他越不会阻止蓝嫣.当然.那必需得在蓝嫣身体情况允许.他又能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 他眼下在暗中搜寻风清玄与穆赢稷勾结的证据.虽然沒有眉目.但他相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一定能查到的. 不过.他还是担心的.蓝嫣所知道的事情不愿告诉他.他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布置保护.而且蓝嫣又怀有身孕…… 这两天.蓝嫣再沒去清风苑.在她心里.突然有些想避开风清歌.突然有些害怕见到他. 宝儿传给她的消息.她不清楚风清玄知不知道.但是沐淋漓肯定是让他怀疑了.所以才将她看得那样紧了. 宝儿已经死了.她怕沐淋漓再有危险.因此不敢自己冒冒然找上门去.于是让绿翡给蓝映雪送了封信. 风清玄被立储君.清王府的人为了避嫌.这一个多月并未与太子府走动过近. 但是那些亲王贵胄却必须去拉拢结交的.虽然沐淋漓对外声称身体不适不见客.但那些贵妇人小姐还是想巴结.那些不死心的人更是隔三差五送上药材什么的. 身为恭亲王府的世子妃.蓝映雪也必须得去露个面的.她在对蓝嫣的回信中说.她已去拜访过太子妃三次.均被拒绝. 在出嫁以前.她与沐淋漓也曾有过几次面缘的.成亲之后也一起在宴席上碰到过几次.也说得上几句话.按道理.沐淋漓就算身体不适.也不会一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 所以.她嘱咐蓝嫣.让她近段时间不要与太子府走得太近.内里肯定有蹊跷. 蓝映雪都这样觉得了.蓝嫣更加不安了.然而.更让她震动的是.三天之后.宫里突然有消息传出.太子妃得了疯魔之症.神智不清. 太子妃的疯症來得突然.震动了整个皇城. 然而.太子府却以太子妃神志不清而且有无故伤害他人的行动.而不允许任何人见她.甚至是连沐家人都不可以. 而第二天的时候帝后去看望太子妃.当时太子竟然妃狂性大发.去袭击皇上.这让皇上悲痛的同时大感震惊. 端妃当时表示说沐淋漓不适合再做太子妃人选.而且怕她随时误伤对她痴心一片的太子.当场求皇帝下旨废黜沐淋漓的太子妃头衔. 当御医确诊太子妃的确患上疯魔之症.精志不清以及行为都不是她自己能控制时.皇帝同意废黜沐氏.让皇后改日为太子令择贤妃. 在这几天之后.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太子府与路家突然走动频繁.而且.似是有意与路涟漪的娘家表侄女结亲.新的太子妃.很可能便是路家女.一时间.这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又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蓝嫣喘不过气來.几天下來.整个人已憔悴一圈. “王妃.你先吃药吧.别再想那么多了.你看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看着蓝嫣瘦得眼眶都陷了进去.红绡心疼得直掉眼泪.一口一口的给蓝嫣喂安胎药. “是啊.王妃.奴婢知道你心疼太子妃.可是.连沐家人都使不上力气.咱们就更帮不上她了.”绿翡替蓝嫣揉着肩.也小声抽泣着. 她想到宝儿的惨死.如今太子妃又是这般模样.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对皇宫这个地方.充满了惧意.心中一度认为如果她们沒有进宫.也许便不会这般模样. 她甚至庆幸.风清歌沒有被立为储君. “怎么可能就疯了呢.”蓝嫣下意识的张嘴.吞下口中有些清苦的药汁.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说疯就疯了呢. 在传出沐淋漓疯魔消息的当天晚上.蓝嫣曾去找了风清歌.而风清歌告诉她.沐淋漓的确是疯了.而且她当时也的确有袭击皇上.若不是皇上躲得快.可能脸都被她抓花了. 风清歌说沐淋漓眼神呆滞.时而傻笑时而颠狂.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但是蓝嫣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沐淋漓疯了.因为.如果沐淋漓疯了.那么.那所谓的证据呢.那可以证明当年是皇后谋害雪妃的证据.她该问谁要呢. ------------ 第五十六章 意外落水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而且.沐淋漓那样一个才华貌美的女子啊.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退一万步來讲.就算沐淋漓真疯了被废黜了.需要重新选太子妃.可是不能缓缓么.怎么可以这么快提上议程.而且.还是路家的女儿.. 这让她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然而这些事情还來不及理清.蓝嫣自己就先出了事情. 那是晚上的时候.冬天的晚上本來就黑.再加上傍晚的时候下过一场小雨.路面滑湿很是不好走. 蓝嫣心神不宁.特别是风清玄有可能娶路家女儿为妃一事.总让她感觉中间另有玄机.却偏偏又想不出头绪.于是她想去找风清歌.也许他知道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王妃.要不我去请王爷过來吧.你看这天色都这么晚了.”绿翡拿了厚实的大衣给蓝嫣披上.脸色隐隐有些担忧.作着徒劳无功的劝说. “瞧你.才多远的路啊.我又不是第一次去.”蓝嫣不以为意的笑笑.她考虑着这几天宫里事情多.风清歌皇宫与吏部两头跑.也够累的.蓝嫣便想着自己去找他好了. 红绡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绿翡扶着蓝嫣走在后面.从如烟阁去往清风苑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小桥.却是走到小桥下坡的一侧.蓝嫣的脚下突然一滑. “啊.”蓝嫣一惊.手下意识的拽上绿翡的衣衫.另一只脚脚尖扎地用力与地面贴合.想借鞋底与地面的摩擦來止住下滑的趋势. 蓝嫣是无意识的.所以用力过猛.绿翡被拽得一个趔趄.本來这座拱形桥比较小巧.绿翡身子一歪.一下子摔到了桥的边缘. 蓝嫣一惊.也不顾自己还在下滑的那只脚.俯身就想去拉绿翡.却是身子才一俯下.立马重心不稳.竟是手都未碰到绿翡的衣角.便整个人从绿翡身体上方扑了过去.直直的坠入桥下面的湖水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瞬间的功夫.红绡回转身飞奔到榜边时.只看到蓝嫣掉入水里.“扑通”一声溅起了大片水花. “王妃.王妃……”绿翡只觉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看着在湖水里挣扎的蓝嫣.将手伸下去想拉她.嘴里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王妃.王妃……” 这是一座穿绕花园的人工湖.平常的时候水并不深.因为傍晚的时候下了点雨.这会儿水位涨了几分.但是与桥身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绿翡的手怎么可能够得上水里的蓝嫣. “來人啊.來人啊.王妃落水了.王妃落水了……”红绡也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冰冻起來.一把扔掉灯笼.发疯一般的叫喊起來.“來人哪.來人哪.快來人啊.王妃落水了……” 寒冬的水.带着可以削肉刮骨的寒冷.从衣服里窜入蓝嫣的身体.蓝嫣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的变凉.血液也在慢慢凝固. 她冰冷的身体在湖水里沉浮.本能的挣扎.却是身体沉浮得越发的快了.连着喝了几口沁凉的冰水.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瞬间冰冻起來. 她渐渐的感觉眼皮有些重了.慢慢的.身体里那份削肉刮骨的寒冷突然就消失了.她轻轻的合上眼敛.只感觉世界都安静下來. 蓝嫣的眼睛睁不开.但意识还是在的.只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变得好轻.而且是飘在空中的.是的.如云一般的飘着. 也不知飘了多久.蓝嫣才感觉自己双脚着地了.好像眼睛也能睁开了.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她的家.她心中的家只有一个.便是与妈妈一起住的地方. 在爸爸的事业还沒有起色的时候.她和爸爸妈妈三人挤在一个只有三三十平方的小套房里.房子虽然小.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却很满足开心. 那个从二货市场买回來的.被妈妈洗得有些发白的单人沙发上.妈妈正坐在那里.手里正用粉红色的线织着一件毛衣. “妈妈.妈妈.是你吗.”蓝嫣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看着那张她魂牵梦萦的面孔.虽然那张面孔比记忆中的要年轻十几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來了. 那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轮廓.包括微笑时的微弯的嘴角.与蓝嫣穿越前的那张脸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可是.那样一张美丽的容颜上.却满是暗然的忧伤. 妈妈显然是听不见蓝嫣说话的.任她喊了那么几声.妈妈的所有精力依然全都在那件粉红的毛衣上. 昏黄的灯光不太明亮.可是妈妈的手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那有些生绣的毛衣针在她两手间翻飞.那线团便越來越小. “妈妈.妈妈……”蓝嫣的声音哽咽.尽管知道妈妈听不到她的声音.她还是一遍又一 遍的呼唤着.走到妈妈身后.双手轻轻环住妈妈的脖子.“妈妈.我好想你.嫣儿好想你……” 蓝嫣哭得很伤心.也很动情.只不过仿佛她与妈妈是处于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空间.甚至她的泪水流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都沒有感觉.只那般专注的织着手中的小毛衣.仿佛沒有什么能打搅她似的. “哇……”却是突然.房间里有清脆的孩童啼哭起响起.妈妈一慌.再也顾不上手中的小毛衣.慌忙起身走到床上.掀开一角被子.抱起床上刚睡醒的孩童. 蓝嫣的目光一直落在妈妈的身上.竟是沒注意床上还睡了个小孩儿.她走近一看.妈妈正小心哄着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从她一周岁开始.妈妈每年都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留下.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妈妈怀中的她还是她四岁的时候.怪不得妈妈听不到她说话. 原來她与妈妈果然不在一个时光里.她是长大了并拥有全部记忆的她.而妈妈却是停留在她四岁的时候.独自在家带着四岁的她. “嫣儿乖.不哭.妈妈在.嫣儿不哭.”妈妈脸上满是慈爱.仿佛怀中的孩子便是她的整个世界.声音柔软.轻轻晃动着臂弯的孩子.“嫣儿接着睡.嫣儿乖.” 那声音.让蓝嫣又忍不住落下泪來.小时候的事情她大多记不清了.却唯独清楚的记得.妈妈曾经无数次用这样比棉花还柔软的声音哄她睡着. ------------ 第五十七章 拒绝醒来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四岁的小蓝嫣窝在妈妈的怀中.脸蛋上有着刚睡醒的绯红.圆圆的跟红鸡蛋似的可爱. 她刚睡醒意识朦胧.眼睛闭着.小小的嘴唇嘟起.稚嫩的声音中有着小小的困惑.口齿还有些不清“妈妈……爸爸还沒……回家么.嫣儿……想和爸爸睡……” 蓝嫣能明显的感觉到妈妈的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依然极力打起笑容.哄着怀中的女儿.“嫣儿乖.爸爸工作忙.所以暂时沒时间陪嫣儿.嫣儿先睡等会儿妈妈來陪嫣儿睡.” 看着妈妈的泪水自眼角滑落.蓝嫣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出來.反正妈妈也是听不见的.所以.她将心中的苦闷尽数用泪水发泄出來. 她那时候小不知道.后來却是知道的.爸爸之所以隔三差五不归家.是因为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并且和那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那些妈妈都是知道的.可是因为蓝嫣小时候一直很爱爸爸.所以妈妈硬忍着沒跟爸爸离婚.就是为了想给蓝嫣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那时候爸爸只需偶尔回家扮演一下慈父.而妈妈却要忍受那样的屈辱. 妈妈后來终于因为心中太过压抑.抑郁成疾. 爸的公司开始有起色.整天都将精力投到公司和外面的女人与儿子身上.妈在临终前都沒能见上爸最后一面. 后來爸爸便与那个女人和儿子住在一起.将蓝嫣也接了过去.最后.蓝嫣也死在了那个女人的儿子手上. 妈输给了那个女人. 她输给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其实也不能说输.因为她和妈.都从來沒有争过.妈沒和那个女人争爸.她亦沒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争财产.却是最后…… 明明只是心痛.却是不知怎么的.蓝嫣突然感觉腹部绞痛起來.整个人身子都佝偻了.她怎么差点忘了.在前不久.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生命的…… 她是掉入了寒冬的湖水里.她现在.是死了么. 一定是.如果不是死了.怎么可能回自己小的时候.看着妈妈与幼时的自己呢. “嫣儿……嫣儿……” 是谁.是谁在这么悲伤的呼唤她. 蓝嫣的视线突然模糊起來.眼前妈妈突然幻叠出好几个人影.几个人影分开又叠加、分开.然后再叠加…… 蓝嫣只感觉头部突然有千斤重似的.耳边那悲伤的声音越來越清晰.那是风清歌的声音.“嫣儿……只要你醒过來.只要你醒过來.我母妃与你父母之间的仇恨.便从此一笔勾消.你快醒过來……我求你……” 蓝嫣的心骤然一痛.风清歌什么时候居然也会用这样哀求的语气. “嫣儿.妈妈來陪你睡.”那温柔的声音是妈妈的.妈妈仿佛脸上带着笑.“嫣儿.你是我的一切.为了你.无论怎么样的委屈妈妈都愿意承受……” “妈.妈……”两个声音都在身边.可是蓝嫣抓住的还是妈妈. 因为眼前的一切包括妈妈都在慢慢的消失.她能感觉妈妈的眼睛是看着身子蜷成一团的她的.是那样的悲伤.“嫣儿.如果重新让妈选择.妈绝不选择与另一个女人共用一个丈夫.最后害了自己的孩子……嫣儿.是妈害了你……” “啊……”蓝嫣的头像是要爆炸开來.腹部也痛得让她痉挛起來.一声大吼之后.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如烟阁 “大夫.大夫.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王妃什么时候能醒來.”风清歌眸光血红.两天两夜未眠.眼睛下面已起了深深的黑眼圈. 他一身戾气.俊美的面容因为痛苦有些扭曲.他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将他整个都提了起來.大声吼道. “我……我……”大夫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用力的蹬着脚.脖子被勒得差点就透不过气來.不一会儿的功夫.脸就憋红了.“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咳咳……” “爷.快放开他.”见大夫的脸越來越红.清尘赶紧上前.将大夫从风清歌手中救了下來.眸子中也尽是血丝. 这两天的风清歌.是清尘來沒见过.像一头易怒的狮子.随时都有将屋内的人撕碎的可能. 他犹记得.那晚风清歌得到蓝嫣落水的消息.外套都沒來得急穿就赶了过來.亲自跳入湖中将蓝嫣救起. 蓝嫣腹中的胎儿当天晚上就沒保住.而蓝嫣也陷入了昏迷. 那般冰寒的水.就是像他们这种练武之人都扛不住的.更何况是蓝嫣这种怀有身子的人. 他从來都不知道.原來风清歌已经爱蓝嫣这样深了.他们沒有浪漫的花前月下.也沒有风雨同舟的相濡以沫.只是随着时间浸润.将彼此渗进了心底深处. 他对王妃的感情.甚至都沒有当年白侍人进府时的被传为佳话.亦沒有颜侧妃盛宠不衰的传奇.那样平平淡淡却浸入了心肺. “王爷.你不要急.”大夫好容易平了气息.一脸惊惧的退开几步.生怕风清歌又发疯.“王妃的脉像已基本稳定了.醒不醒.就得看她自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清歌眉头一跳.眸中的戾气又盛几分.下意识的逼近大夫一步.骇得大夫又连忙往后退了三步. “意思就是.可能是王妃知道了孩子沒保住.悲伤难耐.在潜意识里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不愿醒來.”大夫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蓝嫣.眸中满是怜悯.“一般的发生这种情况.大部分都是病人生前便受到过比较深的伤害与刺激.心底深处有一种较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大夫顿了顿.看向风清歌.正了正神色.“譬如说.如果以前王妃小产过而且她很在意那次小产便会现现在这种现象.也有可能她以前也同样的因为落水受到过不小的惊吓.或者她心里还有什么别的足够伤心的事情……越是让人伤心难忘的事情.就算被人刻意忽略.就算时光将它掩埋.但其实它还是烙在了人的灵魂深处.会在人最更加悲伤脆弱的时候齐袭而來……然后.就成了王妃现在这个样子.” 大夫也叹息着摇头.这种情况.就算是鬼医也沒有办法的. ------------ 第五十八章 贪恋他的唇 请使用访问本站。就像在人受到重伤的时候.总要人在旁边不停的喊他名字不停的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不能睡着.因为只要他睡着了便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來…… 蓝嫣现在是她自己不愿醒來.但她跟那种体力不支或者失血过多的人不一样.她现在的身体虽虚.却是身体机能还正常的还是活的.眼下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一切. 如果她的执念甚深.也许会真的永远都醒不过來. “好了.大夫.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风清歌无力的垂下手.只感觉身上每一根神精都跟着疼了起來.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今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春寒未退.蓝嫣也曾落过一次水的. 那次是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丽妙舞迁怒蓝嫣.唆使丫环将蓝嫣推入荷塘.那次蓝嫣高烧了好些天.绿翡强闯出來求他给蓝嫣叫大夫.他…… 一想到这里.风清歌突然抡起拳头一拳砸向紫檀木的床柱.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于是.他的手背立时有血珠冒出. 那大夫一听到风清歌让他出去.便如临大赦似的逃了出去.所以房间内只剩下风清歌与清尘二人. 看风清歌自我伤害.清尘不用想也知他想到了什么.赶紧冲上去拦住风清歌再次挥出去的手.一脸的心疼.“爷.别这样.” “都是我.是我害的她.如果当初不是我……”风清歌痛苦的闭上眼睛.原以为将手弄伤.手上的痛能分去心上的痛.然而.心中的痛却丝毫未减.“嫣儿她一定是怪我.怪我当初那样对她.所以.她才不愿醒來……” “不是的.不是的.”眼前的风清歌是那样的无助.明明他有满身的戾气.然而血红的眸子里的无助却是那般的明显.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清尘心中大恸.声音都有些哽咽.“王妃绝不会怪你.要是怪你.她就不会怀你的孩子……” “可是.我却沒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风清歌双手痛苦的抱住头.混身都散发出悲凉的气息.“小时候.我曾亲眼看见母妃死在我的面前.而现在.连嫣儿都不愿意再醒过來.不愿意再面对我……我最在乎的人.要一个一个的抛下我么.” 如果说之前的风清歌让清尘有些害怕与心疼.这样的风清歌.更让清尘手足无措.他只能无助的重复.“不会的.王妃不会有事的.王妃肯定会醒过的.肯定会的.” “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小的时候.我常常顶撞母妃惹母妃生气.所以.上天便夺去了母妃的生命;而蓝嫣.是我……是我憎恨过的人.我甚至想要毁掉她的一生.所以……” 却是风清歌话还沒说完.青筋爆起的脸色突然一下子惨白起來.眸中的血色也一点点的退去.额上脸上瞬间有汗珠冒了出來……、 “血蛊..”清尘大惊.“爷.你情绪太过激动.惊醒了血蛊……” 清风苑 颜无双正用毛巾擦着风清歌的身体.她不知道风清歌中的是血蛊.上次发作的时候风清歌告诉她.是因为受人暗算而染了一种病. 其实她知道风清歌这种症状看起來更像中毒.根本就不像病.但是风清歌不愿意告诉她.她便也只能当它是种病. 她细心的帮风清歌擦干净了身子.手指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只感觉整颗心都柔软起來. 有时候.她甚至更喜欢这样沉沉睡去的风清歌.这样的他.才是完全属于她的.这样的他心中沒有蓝嫣也沒有别的事情. 手指滑过风清歌消瘦的面部轮廓.短短的两天时间.风清歌却瘦了这么多.而且是为了蓝嫣而瘦. 她也小产过啊.可是她都沒见风清歌有为她这般紧张.那时的风清歌.是好言安慰尽量抽出时间陪她.却完全沒有对蓝嫣的那样痛心与慌张…… 她跟他几年了.可是蓝嫣呢.这个女人出现才一年啊.不但抢走了正妃的位置.更是夺走了风清歌对她的宠爱…… “你是多情.还是无情呢.”指尖划过风清歌的唇.颜无双俯身轻轻的吻了上去.眼角终于有泪水流出.滴落在风清歌的脸上. 可是他却睡着那样沉.完全的沒有感觉. 这一个月來.她虽接管了府中所有的庶务.风清歌给了她后院女主人的所有权利.可是却沒有给她最要的东西..爱. 其实.这个王妃之位.她可以不要的.她只想要他的爱啊.像曾经那样的宠爱.不.不是那样的.那样的宠爱根本就不是爱.她想要的.是风清歌对蓝嫣那样的.真正的爱. 这个唇.曾经让她是那般的迷恋.可是有多长时间这个唇沒再吻过她了. 这个唇的味道.还是如当初一般的甜美.颜无双轻轻的允吸着风清歌的唇.仿佛贪恋温暖的孩子.整个身子都贴在风清歌的身上.双臂伸进风清歌的腰侧.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 他的唇果然是她天生不可抗拒的毒药.颜无双用舌头翘开风清歌的唇和牙齿.探上他的舌.那是如同他的唇一般美好的味道. “颜侧妃……”却是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惜缘的声音.略带几分惊喜. 颜侧妃身子一僵.终于还是缓缓坐起身子.整理了下风清歌的衣服.收起面上的思绪擦去眼角的泪痕.“什么事.” “王妃醒过來了.”惜缘的声音带着惊喜.可是却让颜无双的心蓦的就凉了一下.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蓝嫣永远都不要醒过來. 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滑落.滑过唇边.有咸瑟的味道. 颜无双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知道了.等王爷醒來我会告诉他的.王妃现在身子虚弱.你吩咐厨房多做些补膳.另外.派几个得力点的丫头去好生照顾王妃.” “是.” 颜无双的手指再次抚上风清歌的面庞.描摩着他的五官.偌.蓝嫣醒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如果你还醒着.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不顾一切的去看她. ----- 亲爱的们.千焕放假了.不知道大家也请假了沒呢. 祝大家新年快乐哈.在新一年里万事顺心~~ ------------ 第五十九章 做了手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颜侧妃……”却是外面再次有声音响起.这次是惜浅. 颜无双的脸终于沉了下來.眉目间已有了几分怒意.这难得的风清歌心中不会想着蓝嫣的时光.都不肯让她跟他多呆一会儿吗. 她压抑住怒意.低低的道.“说.“ “王妃跟前的红绡过來.说是王妃想请你过如烟阁一趟.” 颜无双的心尖莫名的就颤了一下.尽管不愿意.可是.她还是得赶过去. 她让惜浅进去照顾风清歌.自己跟着红绡去了如烟阁. 红绡引着颜无双來到蓝嫣的房间时.蓝嫣刚刚睡着.颜无双刚想向蓝嫣请安.却是被红绡“嘘”着制止. 以红绡的身份向颜无双作出这样的动作.是极其不敬的.可是红绡却仿佛沒有感觉到一般.脸上连一点歉意都沒有.低声道.“颜侧妃.王妃好容易刚睡下.请您稍等一会儿.” 本來心中已经有了恼意.红绡这话一出.颜无双的脸立马黑了下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蓝嫣睡着了便让她一直等在这里不成. 再说了.这红绡去清风苑请她.一來一回半盏的茶时间而已.蓝嫣还睡得真快啊. 见颜无双一脸恼意.红绡笑了笑.“颜侧妃别恼.王妃刚刚小产.身子虚得紧而且精神也不太好.睡得快.但也睡得极浅.” 红绡脸上的笑意.刺痛了蓝嫣的眼.那笑容不达眼底.仿佛有着几分清冷的恨意.更有着几分不屑一顾的敷衍. 很好.一个丫头而已.竟全然的沒把她放在心上.颜无双的情绪倒是一下子平复下來.她倒想看看.这个蓝嫣想玩什么花样. 蓝嫣果然睡得极浅.不多时就醒來了.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可是目光却比之前越发的清冷了. 红绡扶着她半坐起來.用靠枕垫在她的身后.将她的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 因着蓝嫣身子虚弱.房间里的火盆多加了两个.所以房间里温度很高.如夏日一般暖和. “王妃……”颜无双走近几步.恭敬的给蓝嫣行了礼.却并不像往常那样亲热的叫姐姐.更不上前嘘寒问暖. 蓝嫣在清风苑面对风清歌的时候从不戴面纱.但是每次颜无双或者别人出现的时候.她都迅速的将面纱戴上.眼下.颜无双还是第一次见到蓝嫣脸有疤痕的样子. 原本那样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脸上多了那条疤痕.果然难看到极致.她想.如果是以前.看到蓝嫣这张脸也许她会害怕.但现在.她居然沒有一丝惧意. “红绡.你下去.我与颜侧妃说会儿话.”蓝嫣声音很是虚弱.目光里也沒有神采.仿佛身体里的灵气都被人抽干净了一般.就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颜侧妃.当初.你的小产的确与我无关.可是我的孩子.却是真真实实死在你的手中的.”蓝嫣不想看颜无双.她的目光望着纱帐的顶端.那毫无神采的眸子里漾出满满的忧伤. 她的声音沒有质问.沒有憎恨.甚至连责怪都沒有.就像单纯的诉说与陈述. 颜无双一惊.讶异的睁大眸子.失声喊道.“王妃.你……你说什么.”那神情.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看着颜无双眼珠都要掉下來的样子.蓝嫣终于将目光落到她的面上.清清冷冷的笑.“颜侧妃.你不用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不要说不知道我已怀孕……” “王妃.婢妾是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颜无双有些激动起來.走到蓝嫣的床前.面色一下子惨白起來.“王妃.婢妾从來沒听到过一点风声.也沒有听王爷讲起來.更不知道王妃的孩子怎么……王妃你一定要相信我……” “够了.”见颜无双还在辩解.蓝嫣打断她的话.眸光中终于有了一丝厌恶.冷笑道.“我的确有拜托王爷先不要说出去.但是并不代表我与王爷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也许不但你知道了.林侧妃与丽侧妃她们都知道了……” 蓝嫣也是刚才才想起來的.她如烟阁虽然有浆洗衣衫的婆子.但是.月事带却还是要去库里领取的.所以.她怀孕的事情相信稍为留心之人早就知道了.毕竟她这这两个月都沒去领月事带. 在许多大家族里.那些妻妾就是通过浆洗房和库房來知道其它女眷有沒有怀孕的. “好吧.婢妾的确在无意间听到了王爷与王妃的谈话.知道王妃怀孕一事.但是王妃小产却与与婢妾无关.王妃.府中的人都知道你是意外落水.而当时你身边只有你的两个心腹丫头的.你怎么能赖到别人的身上呢.”颜无双从來都是温婉的女子.很少这样语句相对. “你不用紧张.”蓝嫣轻轻的闭上眼睛.一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只感觉心脏抽搐的痛.“我今天來不是找你算帐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这府中的生活厌倦了.对这个王妃的位子也一点兴趣也沒有.我明天就会离开.王爷.以后便交给你了.” “嫣儿.如果重新让妈选择.妈绝不选择与另一个女人共用一个丈夫.最后害了自己的孩子……”脑中又回想起那个梦中.妈妈的话.蓝嫣的眼泪终于流了下來. 她知道妈妈指的是什么.妈妈肯定是后悔当初沒有带着蓝嫣离开.而生活在爸爸与那个女人的阴影下.最后自己被活活气死. 然后蓝嫣又被那女人的儿子害死. 如果从一开她就带着蓝嫣离开.去一个沒有远离爸他们的地方.也许结果便会不一样. 虽然她前世的死不是妈造成的.但她知道.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会自责的. 她虽然与妈不一样.爸不爱妈可是风清歌是爱她的.可是结果却是一样的.那些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在那个桥上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鞋子当时出了问題.不然那么小的一个坡是不会滑得那么急的.她刚才让红绡去检查那双鞋子.果然是有问題的. 那些鞋子被人做了手脚.鞋下面的绣线很松.而且中间还有被人剪断过的痕迹.所以在那般湿滑的地上多碾几下.那些绣线便松开了.鞋底不牢.她无法控制.所以…… ------------ 第六十章 蹊跷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她不确定这个在她绣鞋上做手脚是府里的哪一个.但她感觉.不是林侧妃就是颜侧妃.但是孩子已经沒了.再追究孩子也活不回來了. 这是一个痛苦的教训.她是这个府中最有资格生下长子的.可是.因为风清歌对她的爱.所有女人都不愿意她生下这个长子.即使她退居二线.也依然是她们最大的威胁. 退居二线.便是因为不想争.却沒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她在府中一天.只要风清歌还宠她一天.她便不得安宁. 所以.她已经决定.离开清王府.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这样.她便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了. 风清歌血蛊发作一事他让清尘不要透露出去.所以他让清尘告诉红绡.他只是累了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所以红绡也是这么告诉蓝嫣的. 这个孩子沒了.说到底风清歌也有逃不开的责任.但是蓝嫣知道.自己是不应该怪他的.毕竟这是古代.大多男人的后院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她还是不想见他.幸好她醒來之后沒有看到他.所以她叫來了颜无双.“我想离开.你帮我安排一下.” “什么.”颜无双这一下子真有些慌了.“王妃.你身子虚.不宜移动.这使不得呀.” 如果只是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蓝嫣可以让红绡绿翡去安排.可是如果要她帮忙.蓝嫣这是打算一去不回啊. 现在王府是她在掌权.她的确可以安排蓝嫣静悄悄的离开.但是.就算她愿意帮忙.但怎么可能能瞒过风清歌. 而且.如果让风清歌知道是她送蓝嫣走的.这…… “你不用担心王爷知道会怪罪你.我已留了字条在惜浅那里.”蓝嫣抹去眼角的泪水.看向颜无双.“这是我第一次请你帮忙.也是最后一次.” ~~ 御书房 昭帝正在批奏章.却是全寿公公走了进來. “是不是地牢的事有眉目了.”眼角的余光瞥见全寿的脸色有些凝重.昭帝放下手中的狼毫问道. “是的.皇上.”全寿看见昭帝一脸的疲惫.走近轻轻的替他捶起肩來.“这玄王府的地牢果然有蹊跷.而且有侍卫把守.奴才派人探了三次才探出來.这偌大的地牢里.却只关着一个人.” “哦.”皇帝挑眉.“打听清楚了是什么人了么.” “这还沒有.地牢守位森严.奴才派去的人不敢太接近.怕被太子发现.”全寿摇了摇头.就算他派去的是身手不凡的大内侍卫.可是玄王府守护地牢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竟然这样森严.那太子妃怎么会知道呢.”皇帝蹙起了眉.那日他听闻沐淋漓疯魔.与皇后前去探望.却是他才进沐淋漓的房间.沐淋漓就张牙舞爪像个疯子一样向他扑來. 所有人都以为沐淋漓是犯病见人就袭击.却是沐淋漓扑上來的时候.附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五个字:玄王府地牢. 他当时不清楚沐淋漓为什么突然说这几个字.但她这几个字说得声音极小.而且十分快速.仿佛极怕别人听见.根本就不像是发疯胡说的.他当时就肯定.沐淋漓是在向他传递某个信息. 可是太医都说沐淋漓患了疯魔症.所以他不确定.于是派全寿去查玄王府的地牢.沒想到里面居然这般郑重其事的关着一个人.玄帝便猜想.太子府中一定有秘密. 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來向皇帝传达这个信息.可见这个信息一定很重要.而且绝对是对风清玄不利的.所以她才传得那样艰险. 那么.很有可能沐淋漓的疯魔之症都是人为的.那么这个人.只能是风清玄. 但风清玄刚被立为储君.应该是不敢这样公然陷害自己的妃子.必定是得到端妃允许的.而且皇后似乎也插了一脚.帮着推动这件事. 昭帝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迷障里.沐淋漓的突然疯魔以及她传递的信息.玄王爷地牢里的那个人.经及太子府与路家突然的走近.这一切.都像是蒙在他眼前的一层雾. 而他有种感觉.能拔开这层迷雾的.很有可能就是玄王府地牢里的那个人. “你先不要打草惊蛇.太子妃那边有消息沒.”昭帝的头又疼了起來.靠在龙椅上.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皇上猜得对.果然有人暗中阻止任何人见太子妃.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子的人.”全寿面有忧色.“太子妃的疯魔有可能是内有文章.” “这个玄儿.果然不让人省心啊.”皇上唇角微勾.明明是在笑.却掩不住笑容中的心酸与悲凉.“从他向我献上藏宝图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他的野心.只是.朕希望他不要错得太远才好.” 却是全寿正欲温言安慰.门外有小太监的声音响起.很是急促.“皇上.清王府家臣清尘求见皇上.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昭帝心中一震.赶紧坐直身子.“传.” “什么.”听完清尘的话.昭帝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砚台都跳了起來.几点墨汁溅出來洒在刚批好的奏折上.晕染成梅花一般的形状. 他满脸怒意.额上青筋暴起.目光中仿佛有火苗喷出.声音都有些颤抖.“大胆的穆赢稷.居然敢对子清下血蛊..” “皇上.你先别生气.”听到清尘说风清歌被穆赢稷种了血蛊.全寿也是大惊.看见昭帝胸脯起伏得厉害.赶紧宽慰.“皇上你可别气坏了龙体啊~” “请皇上息怒.”见龙颜大怒.清尘赶紧跪了下去.声音也十分沉痛.“如今王爷正在生死煎熬.要是知道您为了他而气坏身子.王爷会自责的.微臣也万死难辞其咎.” “你先起來说话.”皇帝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压抑住胸中翻涌的怒意.脸色依然骇人.“穆赢稷好大的胆子好长的手脚.居然敢对朕的儿子下手.你先起來跟我说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 ------------ 第六十一章 噩梦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小姐.你现在还在月子里.还是不要洗头了吧.”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蓝嫣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许是因为心情宁静.许是因为农妇们提共的做月子的土方子好使.蓝嫣的身体恢复得格外快. 已经半个月沒洗头了.蓝嫣只感觉头都重了好多了.但是她一说洗头.红绡与绿翡便拦着不让.但到底还是难受到不行.蓝嫣便等她们不注意的时候.自己烧了水來洗. 庄子里就她与绿翡红绡三人.平常都是红绡负责做饭.绿翡负责洗衣扫地.所以将二人支开蓝嫣便得自己烧水. 却不想才洗一半.被便绿翡撞见.大惊小怪叫起來.“月子里洗头.将來会落下头风痛的毛病呢.”但蓝嫣都洗个差不多了.她想拦都來不及了.只气得在原地跺脚.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性子.咱能看得住她一时.还能一直盯着她不成.”对此.红绡倒是认命的摇了摇头.拉着绿翡.“你也别担心了.小姐心里有数的.來.小姐.我给你洗.” “啊.还是红绡得我的心啊.”蓝嫣开心的笑开.她想要的.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相处.现在总算让她找到了点感觉. 这半个月.蓝嫣住在京郊她的一处陪嫁庄子上.这庄子不大.但里面的摆设却很精致齐全.当初陪嫁给蓝嫣的时候.本來就是给她心情烦闷出來散心用的.定期有人打扫. 像一般的大户人家.这样的陪嫁庄子有好几处的.因为蓝嫣是庶女.当初只给了一处.现在倒是成了蓝嫣的落脚之地了. 那天.颜无双将蓝嫣几人送出.蓝嫣便马上换了车夫.让马车在皇城绕了两圈将后面颜无双派來跟踪的人都甩开了.才与红绡几人偷偷的溜到了庄子里. 庄子的位置虽然有些偏.但是风景极好的.即使是冬天.看周围的松柏常青.也让人感觉视线舒服.而且这里空气清新.周围还有几家家户.也不算太孤僻.很适合小住. 颜无双为蓝嫣准备的东西虽然多.但大都是简便的干粮之类的. 蓝嫣的身子虚.于是红绡与绿翡便经常到附近的家户家里购买补身子需要的东西.为了不让人起疑.二人都穿着很平民化的粗布麻衣.用的也都是红绡偷偷溜到钱庄去破开的碎银子. 那些农户都是朴实的人.他们只知道这个庄子一直空置着.好像是有钱人家里的庄子.但看到红绡她们的装扮.只当她们是稍为殷实一些家境的小门小户的小姐们. 红绡与绿翡本來就热心.一來二去.倒是与附近几家农户混熟了.他们得知庄子里的小姐是因为小产而坐月子.便告诉绿翡她们在月子里养身子的方法. 这些土方法果然比皇宫里太医们的办法更有效.蓝嫣的身子的确恢复得很快.但是蓝嫣怕自己的脸吓到她们.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脸.便从來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且在这庄子里.蓝嫣再不许绿翡与红绡像在王府里那般守规矩.她不准红绡绿翡在她们面前自称奴婢.说话之间也不如之前一般.随和得仿佛是姐妹一般. 刚开始的红绡与绿翡虽不习惯.但蓝嫣向來讨厌那些繁文縟节她们却是知道了.慢慢的也就适应了.于是跟蓝嫣说起话來也越來的沒大沒小了. 洗完了头.蓝嫣坐在梳妆台前.绿翡替她擦着头发.擦着擦着.蓝嫣竟然慢慢的涌起了睡意.许是屋子里暖融融的.她竟然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來到了风清歌的房间.而且.看到了风清歌. 风清歌正能苦的蜷缩在床上.仿佛很痛苦的样子.他不停的扭动身子.撕毁身上的衣袍.用手指在心脏的地方用力抓着.仿佛中了魔咒一般. 那尖利的指甲不一会儿便将前胸抓得鲜血淋漓的.可是他却丝毫沒有感觉到痛似的.依然一下又一下狂抓.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胸前就血肉翻飞.染红了身下的床单.触目惊心. 他的脸扭成一团.一脸的青筋.额上头发上满满的都是汗水.他的双唇咬紧.唇瓣被咬破.往外渗着血. “王爷.王爷……”蓝嫣大惊.赶紧走到床前去.一把按住风清歌在胸膛上乱抓的手.惊惶不能自己.“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嫣儿……嫣儿……”听到蓝嫣的声音.风清歌迷离的眸子慢慢的聚焦起來.手疯狂的动作也停了下來.抬头看向蓝嫣. 待看清眼前的女子.突然一把坐起身來.用他满是鲜血的双手一下子将蓝嫣揉进怀里.声音事实在无比的激动与久违的期盼.“嫣儿.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终于回來了……” 他抱得是那样紧.仿佛要将蓝嫣的骨头揉碎.蓝嫣的心蓦的就疼了.哭着责怪.“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回來了.所以我想把我的心挖出來.挖出來让你看看……”风清歌声音哽咽起來.身体也微微发抖.仿佛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不回來……” “啊.王爷……”蓝嫣只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剧烈的撞击了一下.一下子惊醒过來.只感觉身上已冷汗岑岑. 她一脸的茫然.看了看梳妆台铜镜里披头散发的自己.再看了看绿翡.最后环视了一下这间她住了半个月的房间. 刚才.真的是梦. “小姐.你做噩梦了.”蓝嫣这一声叫得凄厉.将绿翡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毛巾.一把探上蓝嫣挥舞的手.“小姐.你怎么样. “沒事.”虽然只是梦.可是心脏上的痛却那样真实.蓝嫣面色有些苍白.看着绿翡担忧的脸.勉力笑道.“做梦而已.别担心.” “小姐.你的手好凉.”蓝嫣的手冰凉冰凉的.绿翡赶紧用手搓揉着.看见蓝嫣额上瞬间渗出的汗.和她眸子里未退去的痛.“小姐.是不是梦到王爷了.” ------------ 第六十二章 意外圣驾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蓝嫣身子一僵.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笑道.“是啊.梦到他了.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忘了他.他是天生的皇子.而我却注定不是笼子的金丝鸟.我与他.不是同一片天地的人.” “小姐……”绿翡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一把抱住蓝嫣.“小姐.你根本就忘不了王爷.这半个月.你有多少次在梦中惊醒都是叫着他的名字啊.” “绿翡.不要说了.”蓝嫣也只感觉眼角酸酸的.声音越发的悲伤.“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我相信……” 而且.都半个月了.风清歌真的沒有再來找过她. 她沒有回蓝府.她在皇城也沒什么朋友.而且她的嫁妆单子还在清王府.风清歌肯定可以找到这处庄子的.可是都半个月过去了.他…… 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尖越发痛得厉害.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矫情. 自己离开的那么决绝.心中也那样绝决的想让自己从此淡出他的生命.可是.却又自欺欺人的來到这处庄子上.心中竟是那样期盼他能來…… 她真是矛盾而矫情啊.. “小姐.小姐……”却是此时.房间的门被人猛的一下子推开.红绡惊惶失措的跑了进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面色惨白惨白的.人跑到房间都刹不住车.差点撞到蓝嫣身上. 她好不容易止住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拍了拍胸膛半天都沒法说出话來. 绿翡一惊.也顾不得安慰蓝嫣.赶紧给红绡倒了杯水.用力的拍打着她的肩.“红绡.你怎么了.” “皇上.皇上……”好半天.红绡才缓过气來.却依然说不出完整的话來.看向蓝嫣.“皇上來了……” “什么.”绿翡一惊.手中的茶杯“哐”的一下子滑落.整个人像是被人突然点了穴一般.吓傻了. 蓝嫣也是大惊.从椅上子“腾”的一下子坐起身來.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是说.皇上來我们这庄子了.” “是的.”红绡用力的点点头.又深深吸了几口.那涨红的脸色才好些.惊惶的握住蓝嫣的手.“小姐.是皇上.皇上來了.正在外间的正厅呢.” “皇上带了几个人.”蓝嫣的心也急速的跳了起來.这.这让太让她意外了. “皇上就带了个公公.沒带别人.而且我去看了.门外也沒有其它侍卫.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红绡紧紧拽住蓝嫣的手.身体都在发抖.“小姐.你说皇上怎么突然來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出去了就知道了.绿翡.红绡.你们跟我一起去迎圣驾.”蓝嫣原本想自己一个人出去的.但心中实沒有底气.便一左一右拉起两个丫头.一起急急向外走去. 走到大厅.虽然只是个背影.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來了.那个人.的确就是当今圣上昭帝. “儿媳见过父皇~”不管怎么样.蓝嫣这次都算是自己“离家出走”.不是被风清歌休弃.也不是被废黜.她还是名义上的清王妃.所以.对待皇帝自然也还得以儿媳相称. 昭帝沒有转身.如果不是他的身子微微一震.蓝嫣都怀疑他是不是沒有听到自己的话. 昭帝不转身也不叫蓝嫣免礼.蓝嫣便只能那样半屈膝.却是全寿公公向蓝嫣后面的绿翡红绡二人使了个眼色.二女虽然心中惊疑.却也不得不跟随着全寿走了出去. 昭帝不说话.蓝嫣也不敢说话.二人就这样僵着.大厅的内气氛一时间极度压抑. 就在蓝嫣的膝盖快要酸得支持不住的时候.昭帝终于转身.轻轻吐出两个字.“免礼.” 蓝嫣如临大赦.赶紧起身.却是不敢抬起头來.因为.她能感觉到昭帝的目光正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一瞬不瞬. 昭帝的目光很犀利.犀利的仿佛要剖开蓝嫣的身体看向她的心脏.可是渐渐的又深沉起來.深得仿佛无际的大海.想要将人完完全全的淹沒…… 那里面自有一种压力.直压得蓝嫣透不过气來.额上又渗出了冷汗.心中越发忐忑起來. 时间一秒一秒.仿佛过得极慢.明明是短短的几分钟.蓝嫣却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她本來就从沒有与昭帝独处过.身为一国之君久居上位.他身上本來就有一种压迫之感. 现在又这般的看着她.让蓝嫣更是如坐针毡.如果不是灵台努力的维持着清明.她都感觉自己要瘫倒在地了. “很好.你还记得自己是朕的儿媳!”昭帝终于结束那压抑的“目光酷刑”.不再看向蓝嫣.走到上座的一个位置上坐下.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他之前眸中复杂的感觉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來得奇怪.也去的莫名. 昭帝的目光不再在她身上.蓝嫣便感觉自己的压力一下子沒子.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恭恭敬敬的立到昭帝的下首.温气平缓.装出一脸疑惑.“儿媳只是心里烦闷.想要出來散散心.不知父皇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我还不是來找你的.”看蓝嫣装得极其无辜.昭帝脸也绷不住.突然轻声笑了起來.眼下笑起來的样子与刚才那用目光施压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蓝嫣心下一惊.昭帝竟然沒用朕.而是用了我.但她面上还是恭敬依旧.“不知父皇前來找儿媳为何事.” 她还真是面子大啊.“离家出走”竟让皇帝來找.只是她肯定.皇帝不是为风清歌而來的.他们夫妻小两口的事情.昭帝是绝不会插手的. 然而让蓝嫣意外的是.皇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说.“我是为了子清而來.” 蓝嫣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了.用手揉了揉耳朵.一脸上的不敢置信. “你沒听错.我的确是为子清來的.”昭帝突然敛去了脸上的轻松神情.重新严肃起來.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责怪.“你倒好.跑到这个地方清清静静.可是子清却是为你而提前唤醒了血蛊.天天痛不欲生.” ------------ 第六十三章 昭帝无常 “什么”蓝嫣失声惊叫脸上一下子沒了血色瞪大了眼睛“你说王爷的血蛊发作了” “是”昭帝并不计较蓝嫣的失礼点了点头眸子突然微微眯了起來“你可知刚才走进这个庄子的那一瞬间我一种想将这个庄子毁掉的冲动连同你” 昭帝的语气里含着杀意那眸光中也莫名的带了愤怒、憎恨毫不隐忍 蓝嫣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却是下一秒皇帝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眸子里已经一片清明“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你” “父皇……”蓝嫣心中惊惶不知刚才昭帝的目光为何意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却是表达了那般激烈的感情 而且昭帝刚才所说的话蓝嫣相信绝对真实他在踏进这个庄子的时候心中是有杀意的对蓝嫣的杀意 蓝嫣心中一突今天昭帝到底是为何而來 “你不用害怕我刚才沒有杀你现在便不会杀你”昭帝淡淡的瞥了蓝嫣一眼“你的父亲已经为你偿命了而且子清也求我放你一马所以你的命还可以留着的” “什么”昭帝的话不吝于一个炸弹丢进蓝嫣的脑海她思绪一下子炸得纷飞碎裂只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她一脸茫然看向昭帝 “全寿”仿佛大厅里的空气突然稀薄了似的昭帝脸色突然一变呼吸都一下子急促起來他焦燥的喊了一声 “皇上”全寿公公赶紧进來见昭帝面色不适连忙上前扶住 “你将一切都告诉她朕出去透会儿气”昭帝一把推开全寿的手大步往外走去仿佛一秒都不愿意在里面多呆 今天的昭帝太反常了太古怪了而且也太善变了看着昭帝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蓝嫣只觉得更加云里雾里 “清王妃是这样的”看着昭帝的背影全寿轻叹一声知道外间有暗卫会保护皇上便也沒有追出去留在厅内看向蓝嫣 全寿缓缓讲來蓝嫣才知道原來她离开的这半个月竟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原來风清歌不是太累了也不是看到她留的字条才不來找她而是他的血蛊发作了 清尘去问穆赢稷留在玄月国的眼线要解药可是那人手中并沒有现成的解药他也是每月到那个时候穆赢稷派人从玄月送过來才有的 穆赢稷很是小心他这样做可以有效防止那些眼线手中的解药被风清歌他们夺去所以像风清歌这样突然发的急火攻心而引发血蛊 一时间倒是沒有解药可拿 但从玄月国再送解药到昭日国却也要几天的时间如果让风清歌多痛那么些天他的身体肯定会受到重创特别是心脉 清尘当时大怒欲杀那眼线泄愤却是那眼线惊吓之下竟然告诉风清歌也许太子风清玄手中有血蛊的解药 于是清尘第一时间找到昭帝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想从风清玄手中拿到血蛊的解药便只有皇帝可以 皇帝知道后大怒立马召來风清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題让他拿出血蛊解药 风清玄自然是大呼冤枉硬指清尘等诬陷怎么都不肯承认与穆赢稷等人有勾结更不会拥有玄月国皇室才有拥有的血蛊解药 却是这时全寿公公派去玄王府的密探终于将玄王府地牢里的那个人救出正是章齐名 章齐名得知救他出來的人是昭帝立马写了一副字条让密探交给昭帝昭帝看到那副字条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密到竟将清尘与风清玄等人丢在一边 昭帝自然识得当年从雪妃宫里搜出來的那封信的笔迹亦肯定章齐名便是写那封信之人当场就一掌拍在章齐名的身上要亲自杀了他 但章齐名的一句“雪妃是被冤枉的是被皇后陷害的”让昭帝硬生生的止住了刺进他心脏的刺 那天章齐名与昭帝在密室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准任何人打扰第二天他从密室出來的时候整个人都丢了魂似的然后直奔雪泱宫 昭帝一个人在那个废墟里呆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直到晕倒在那里被全寿等人抬回宫中 昭帝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清尘将风清歌抬入宫中然后将风清歌放到密室第二天风清歌被抬出來的时候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那具尸体自然是章齐名的 然來章齐名身上也被种入了血蛊当年风清玄抓到他的时候为了完完全全的控制他给他种入了血蛊血蛊在他的身体里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了 血蛊可以引渡但一般的都是限于异性阴阳合体之时导入同性的引导机率不大但是章齐名的血液不一样血蛊在他的血液里已经生活了那么久完全的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沒有别人的血液比他的血液更适合血蛊生存了 所以别人可能不行但他的血液绝对可以引渡风清歌身上的血蛊所以他决定一试 血蛊引渡若他身体里的血蛊与风清歌体内的血蛊是雌雄异体便可抵消同时去除二人身上的血蛊但若是雌雄同体那么引渡血蛊之人的身体将同时承受两只血蛊必将七窍流血暴毙 结果那两只血蛊果然是同性的所以章齐名当场死亡他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拜托风清歌好好照顾蓝嫣不要记恨蓝嫣 风清歌走出密室的第一件事便也是请求昭帝放过蓝嫣 当年雪妃慘死章齐名也救了风清歌一命一命抵一命再加上风清歌的哀求昭帝最终同意放过蓝嫣 当然全寿公公只知道个大概其它的细节也不清楚的 比如章齐名自始至终都沒有说蓝嫣的母亲是谁而对此事昭帝曾找皇后到他寝宫谈了整整一夜最终昭帝决定不将此事告诉风清歌皇后也自那日起郁郁寡欢再不见笑颜 反正风清歌对蓝嫣的感情已经让他决定放弃这段仇恨了 所以将事情捅开只会再次在后宫掀起腥风血浪风清歌与蓝嫣他们之间怕也是会重新出现裂痕 --- 今天是除夕了大家除夕快乐啊~~千焕在这里给大家拜年祝大家在新一年里加薪不加班好运不停~~ ------------ 第六十四章 有你相伴红尘-大结局 “时间过得好快呀。”马车里,蓝嫣靠在风清歌的身上,一脸的感叹。 “是啊,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宠溺的揽住蓝嫣的肩膀,风清歌将下巴顶在蓝嫣的头上,“只怕这一次回去,物是人非了吧。“ 一个月前,昭帝命人将蓝嫣与风清歌送到皇家别院,让他们好好的将养身子,却是蓝嫣与风清歌都明白,怕是皇宫将就一场惊变,昭帝想让他二人置身事外。 这场惊变,自然是有关太子一事的,而且还要清理玄月国按插在朝廷里的暗桩,昭帝有心想作一次大清理。 昭帝是真心疼爱风清歌的,怕他被这次清理给波及到,才送了他与蓝嫣到别院的。 “你说,我们这次回去,父皇会立你做太子么?”蓝嫣突然自风清歌怀中抬起头,很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你希望我做皇帝么?”却是风清歌浅浅一笑,他能感觉到蓝嫣的紧张,她的身子都绷了起来,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肩。 “不希望!”看见风清歌轻松的样子,这个问题好像根本就不是问题,蓝嫣撇撇嘴,眸子暗了下去,“九五至尊,虽是地位尊崇,可是却什么都不能按自己的意思来。凡事以家国大事放在第一位,一言一行都要慎重再慎重,就像一个为了管理国家而定制的机器,处处身不由已。” 蓝嫣说的都是实话,她紧紧的拽住风清歌的衣角,高处不胜寒,没坐在那个位置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位置的艰难与孤独。 自古以来,帝王最是尊崇,也最是无奈。 都说帝王无情,他心中江山社稷最重,脑子里也全是阴谋算计,亲情与爱情友情在那些阴谋算计中全部淡去,最终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好,如果你不喜欢,我便不做这个皇帝了。”紧紧的拥住蓝嫣,风清歌只感觉心底有丝丝绕绕的感动升起,蓝嫣,果然是懂他的。 以前,他是为了报仇,才想登上那天下最高之位。 可是,现在,他最在乎的人在他身边,他还有何求呢? 风清歌的回答,虽看似玩笑,但蓝嫣却是知道,他有可能是说真的。 她相信,他本就不是一个追逐名利权势之人,特别是血蛊被解除之后,经历这生与死的挣扎,他更加的看淡了。 权势最是害人,比如风清玄。 “那父皇会同意么?”风清歌不愿意做皇帝,可是昭帝只怕未必这么想,毕竟在他众多儿子中,风清歌是最优秀的,而且现在风清歌也明白,昭帝原来一直都很疼他这个儿子的。 “我相信会的。”却是风清的眸子突然暗了暗,声音莫名的就萦起悲凉,“我绝不会让你步上母妃的后尘,我相信,父皇不愿意看到当年的悲剧重演。 “对不起……”感觉到风清歌自身体里面透出来的悲伤,蓝嫣鼻子酸了酸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有低低的三个字。 这三个字,毫无意义,可是她却只能说这三个字。 “傻瓜!”风清歌伸手揉了揉蓝嫣的头发,“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今后,谁也别再提了,好吗?” “嗯。”蓝嫣展颜而笑,用力的点头。 昭帝四十五年,太子风清玄因与玄月国子勾结,残害清王爷的同时陷害自己的太子妃,甚至与国公府的那场大火也有牵连,昭帝大怒,以其无德不贤而废黜。 连同一起被废黜的,还有太子的生母端妃,皇后亦在此事中受了牵连,据说失了宠爱,昭帝很少去她的寝宫,坤宁宫如同冷宫。 身处冷宫的太子妃在太子被废黜的当天,病死在冷宫里,死后三天才被人发现。 同年,清王爷以身体不适而向帝辞去吏部尚书一职,闲在家中,四个月后,四皇子风清焲因找到先祖留下的藏宝图有功,而被拥立为储君。 同年年底,清王府颜侧妃怀了身孕,率先诞下清王府的长子,那个男婴刚满月之际,便被立为世子,将承袭其父亲王爵位。 第二年春,清王爷受帝派遣,去江南清查江南贩卖私盐一事,据知情人士透露,清王爷带了王妃蓝嫣一起前行。 那年秋天,清王爷完成使命携王妃从江南坐船回皇城,却是海上遇到风暴,船只淹没,清王爷与王妃双双失踪。 那个消息震惊皇城,清王府更是陷入低谷,昭帝亲自到亲王府抚慰,封了刚满一岁的世子为淳亲王,其待遇与爵位丝毫不低于其父。 却是三年之后,有人说在苗疆见过一对夫妇,男的清逸俊朗,极像当年的清王爷。而女的脸上有一条疤痕,只看那半张完好的脸的话,容颜倾城,极像当年的清王妃。 “怡然,你走慢点。”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蓝嫣一脸无奈。 “让她去吧。”风清歌揽住蓝姨的肩膀,看着前面那个娇小的孩子,眉稍眼间都是笑意。 他二人眼下穿着粗布麻衣,脸上神情平和,也再没了当年那份高贵超群的气质,已经完全的适应了平民的生活。 蓝嫣在生下她与风清歌的女儿风怡然之后,脸上那条疤痕就莫名的淡了许多,再也不如之前骇人,因此她也再不像以前非要戴着面纱才能示人。 二人喜欢游历,带着小怡然走过了许多地方,他们还计划,等将来游遍了昭日,还去别的国家看看那些国家的风情。 眼下他们刚游历过苗疆,准备去凉川,只不过去凉川的路途有些偏,几人路上遇到个卖茶点的地方,便打算歇下,却是小怡然才下马车,便迫不及待的先奔了过去。 茶摊很简陋,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搭建的,反正从这里过的路人也不多,就摆了几张桌子,稀稀落落的坐了几个人。 蓝嫣与风清歌挑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问店家要了两碗凉茶和一些简单的吃食,小怡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小男孩,便直接飞奔了去过寻伴玩。 那小男孩与她差不多的年龄,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玩具车,却是小怡然一见了就喜欢,嚷着要那小木车。 小男孩自是不肯,小怡然突然一下子便抢了过去,惹得小男孩不高兴的大叫起来。 蓝嫣赶紧起身,却是才走到小怡然面前,就见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妇人站起身来,也走了过来,二人一打照面,都惊在了原地。 “绿翡!” “小姐!” 没错,那妇人,居然是绿翡。 “清尘!” “王爷!” 听到两个女人的叫声,风清歌与对面桌上的男子同时抬起头,下一秒,也如蓝嫣绿翡一般惊叫出声。 四个大人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两两相望,脸上满是震动与感慨,眼角早已湿透,久久说不出来话来,只有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依旧还在争执着…… 【全文完】 ------------ 第六十五章 新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