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梦回大隋 ------------ 第一章 机缘巧合回大隋,一不小心做皇帝 更新时间:2013-09-13 把最后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杨治眼神迷离的看着这喧嚣酒吧,那摇曳的灯光和劲爆的音乐把他从地面拖到了虚空,而他的精神也紧跟着游曳,他不再胡思乱想,就这么迷离的看着舞池,然后醉倒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治被一阵剧痛惊醒,他茫然的眯起了眼,才发现是在妖后(妖后club是目前武昌地区最时尚最前沿的顶尖高科技休闲酒吧),那剧痛可能是女人的高跟鞋和他的小腿来了次不怎么友好的亲密接触吧,但因为酒精的作用,现在感觉已经不明显了。他艰难的站起身,摇晃的走出酒吧,打了辆车回到了家。 胃里一阵翻滚难受,本来就没吃什么,所以吐得都是胃酸。是的,身体很难受,但是和心痛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就在今天,自己最最心爱的人,自己担心了整整一晚上的人―倩倩,从别人的车上下来并告诉自己:“我要的,你不懂,我们分手吧!” 杨治不愿意相信她这一晚上都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和那个男人么?可现实如此的残酷!她打碎了杨治的梦,更打碎了杨治的心。出去走走吧,杨治便去报了个泰山旅游团,然后就到了酒吧喝酒。想起这些,杨治终于嚎啕大哭,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第二天一早,杨治早早就起床了,这么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让他在6点半准时起床,虽然头还是很痛。到光谷和旅游团约定的地点集合后,就上车出发前往泰山。在车上,杨治想了很多很多,使得本来就很痛的脑袋更痛了,思维一片混乱,杨治用手敲了敲脑袋,直发出“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年轻人,看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旁边有位大叔看不下去了,说道:“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等你老的时候再回过头来看你现在遇到的事,都是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治感激的一笑,说到容易做到难啊。 泰山是中国五岳之首,古名岱山,又称岱宗,位于山东省中部,济南、长清、肥城、泰安之间。泰山素有“五岳之长”、“五岳独尊”的称誉。 泰山上存有许多人文景观。据中国古代各朝代文献记载,此山经常被作为皇帝设坛祭祀祈求国泰民安和举行封禅大典之地。 第一个在此举行大规模封禅仪式的是秦始皇,在泰山封禅祭祀被人认为是天神必将赐予吉祥的“符瑞”,这便形成泰山大典的历代传统。 泰山很大,汉武帝登泰山封禅,对泰山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发出一连串的感叹:“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惑矣!” 杨治他们游玩了一天,也只是匆匆浏览了泰山很小的部分,而且还是在旅游开发区内,杨治觉得不过瘾,所以他悄悄的远离众人,无视“严禁游客深入”的告示栏,独自前往泰山深处。 杨治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树遮盖也看不清天空,连现在是中午还是下午都分不清楚。看看手机也没有信号,而且马上要没电了。 杨治知道在这种地方,一旦迷路是很危险的,所以赶紧往回走,可是他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越走感觉差的越远,因为往回走的路似乎他从来没走过。杨治内心很是恐惧,但更多的是疑惑,我这是走到了哪里? 北周大定元年(581年),权臣杨坚废周敬帝自立,改国号隋,他就是隋文帝。隋文帝即位后,几年间北逐强胡,南灭残陈,统一全国,结束了中国近400年的大分裂局面,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统一的帝国。 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感情甚好。独孤后是鲜卑大贵族的后裔,有一定政治能力。隋文帝想通过她收揽鲜卑贵族,因此也敬她三分,让她参与政事,宫中称为"二圣"。独孤后对隋文帝管束很严,因此隋文帝不敢接近别的妃嫔。 隋文帝共有五个儿子,都是独孤皇后所生。长子杨勇被立为太子,次子杨广被封为晋王,其余三个儿子也被分封为王。 隋文帝曾经骄傲地对群臣说:"前代帝王,都有很多宠妃,嫡庶纷争,遂有废立,甚至亡国。我旁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说是真兄弟。哪能有嫡庶纷争的忧虑!" 其实,他未免太过于自信和乐观了。他完全没有料到,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使自己亡国丧身,并演出了一幕幕骨肉相残的丑剧。 杨广先是和宇文化及合谋除掉太子,还将杨勇的十个儿子相继杀掉,然后自己坐上太子,再联合宇文成都带兵去逼宫,把文帝杀死。 杨广在弑父杀兄之后,终于登上了皇帝之位。 杨广登基后,虽然他做了很多措施,但还是有很多“刺耳”之音。宇文化及建议举行泰山封禅仪式,只要在封禅仪式上,出现了天降祥瑞,则杨广登基即为天命,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微词。杨广在宇文化及的建议下决定举行规模盛大的泰山封禅仪式。 公元604年7月24日,泰山之上人人庄严肃穆,午时刚到,随着宇文化及的一生大喝:“封禅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宇文化及一声大喝,祭坛上燃起熊熊大火,所有人随着杨广一起跪下,口诵祭词。了大概一刻钟后,还不见有祥瑞,杨广有点急了,拿眼神不住的瞧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则是一脸茫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布置”没有反映,或许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只有神明知道(如果有神明的话),宇文化及在心里嘀咕。 泰山作为中国最最神秘的、最古老的名山,谁也不知道她隐藏了多少秘密。然而此时此刻,在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时空,两个在科学上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走到了绝对相同的神圣的位置---祭坛所在之地。 这时候天空出现了七彩祥云(或者其实是特大号的彩虹,只是没有下雨,怎会有彩虹呢),同时仙乐之声,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天空,很显然天降祥瑞了,大隋将会更加繁荣昌盛,人们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而杨广此刻也激动非常,暗忖道:“宇文爱卿非常不错,朕此后定当嘉奖才是” 突然杨广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但是他看到自己明明还跪在原地,他突然惊恐的发现,他魂不附体了,他嘶声尖叫,但没人能听到任何声音,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带着自信的微笑俯视山下,然后他越飘越远,再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臣们只看到天空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黄光,然后他们发现满世界都是黄光,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颜色。 而在另一个时空,杨治迷路了,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正在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的时候,他突然飞了起来,好像有两个自己,一个傻傻站在原地,一个飞向高空。 杨治还来不急恐惧,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大殿前,大殿牌匾上书:“帝王殿”,杨治抬步朝殿内走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人。此人身穿龙袍,腰悬宝剑,剑眉朗目,仪表非凡。 而此时杨广也发现了杨治,二人对视,杨广忽然大喝道:“尔乃何人,见朕为何不跪?” “朕,这人莫不是疯了?而且看他穿着,莫非他真以为自己是皇帝?”杨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杨广。 杨广自幼聪慧,何曾受到如此眼神,他正要发怒,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二人却都跪在一个仙风道骨的雕像前。 一个声音渺渺传来:“吾乃李耳,终破碎虚空而去,吾知世间将有千古帝王与吾有一缘,故留帝王决于此人!”然后雕像睁开眼,一道精光激射而出,那个飘渺的声音又响起:“千古大帝只能有一人,此乃天地法则,二者仅能存一,依时间法则,汝灭!”然后一道黄光射到杨广的灵魂上,杨广吭都没吭一声就灰飞烟灭了。“汝可授吾帝王决!”紧接着一道黄光直射杨治双眸,杨治灵魂一荡,就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杨治就发现跪在祭坛下,周围一片的歌颂声和万岁声。他起身看着跪着的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过了好一阵,才试探着学着电视剧里面说道:“众卿平身!”众人再次磕了个头并高呼谢皇上,方才起身。 此时宇文化及一溜小跑到“杨广”面前,满面笑容道:“恭喜皇上,此乃天兆皇上是天子,我大隋必将繁荣昌盛啊!” 杨治微微一笑,但又怕露出马脚,隧道:“朕乏了,要歇着了。” 一直站在杨广身后的老太监,一听杨广这话,立马尖声叫道:“摆架岱庙!” 回到岱庙已经天黑了,正好到了用膳时间,杨治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菜肴,感概道资本家算什么,皇帝的日子才是真的好咧。 用过晚膳后,杨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准备汤浴,那些大臣朕今天就不见了。“ 小太监应了一声就飞快地跑了,杨治就回寝宫了。 ------------ 第二章 泰山封禅事已毕,铁马御衣回京来(上) 更新时间:2013-09-13 躺在一个大木桶做成的浴缸里,杨治神情恍惚:“这么说,我是穿越了?还回到了古代?这是哪个朝代,还当了皇帝?不错不错,只要不是亡国*之君就甚好!等等,他们刚说大隋,难道是隋朝,可千万不要是杨广,那货死的那么惨。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当前么,还是要小心谨慎,别露出破绽,不然在封建社会,可是不讲一点道理的。”杨治作为21世纪武汉大学哲学系的一位高材生,显然对历史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刻的,至少也看过《隋唐英雄传》,他对杨广的下场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并不想一穿越就变成杨广。想着想着,杨治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蒙蒙中,杨治感受到几只温柔小手正在抚摸自己,杨治很享受的哼哼,但他突然惊醒,冷声道:“尔等何人,怎会来此?”他确实吓了一跳,如果这里的女人是刺客的话,他不是早死一万次了?他可是明白,自古想让皇帝死的人,数上一天也数不完,自己怎可如此大意。 那些女子一见皇帝发怒,慌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婢是此次随您封禅前来的侍女,只因封禅前不可、不可”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又说道:“所以皇上不认得奴婢们,刚刚宇文大人吩咐我等过来侍候皇上。” 听到这里,杨治才放宽了心,转念又一想历史上姓宇文又做大官的没几个,遂试探问道:“是宇文化及让你们来的?” 地上又是一片磕头声,加之慌乱的声音:“是宇文大人,我等没有皇上旨意,就擅自进来,请皇上责罚。” 杨治心里猛的一跳,暗道:“不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杨广了,看样子应该是才登基没多久。可是不对啊,历史上杨广不是35岁才当的皇帝么?看我现在这身体最多也就20岁吧?”杨治绞尽脑汁地想道,“可是杨广的结局是那么的惨,我终究也会走他的老路么?” 杨治心里一阵气恼,自己失恋本来就够衰了,好不容易撞上大运穿越了,没想到居然要做一个昏君、暴君、亡国*之君!这些想法一直在脑中盘旋,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大钟,直震的杨治头晕眼花。杨治慌忙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疲累地说:“你们出去吧。” 待几人退下后,杨治无力起身,擦也不擦就软倒在床,不久便睡着了。他也确实累极了,身体累,心更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身上的时候,杨治睁开了眼,看了看四周,不是梦。他以为睡一觉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没想到现实是如此的冷酷、残忍,就和自己的初恋倩倩一样。 杨治突然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梦中那个仙风道骨的叫李耳的人告诉自己:“汝为帝王决第一任主人,此决可勘破天地修成大道。然此决在汝未成道前可救人三次性命,除此之外,别无它用。帝王决成就于帝王大业,望汝好自为之,切记、切记!” 若说这单单是一个梦,杨治自己都不信,梦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自己也是因为这个李耳才来到这个世界,现实的一切告诉自己,是真的。杨治忽而哈哈大笑,“要我做亡国*之君?要我被大臣干死?不!我偏不!我要杀光他们,我要唯我独尊!” 这时候一个老太监慌忙奔了进来,见到杨治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尖声道:“皇上您没事吧?” 杨治斜睨了这太监一眼:“朕无事!” 老太监吓得瑟瑟发抖,那天他可清晰的记得,杨广就是这个表情看着文帝,然后文帝就被杀害。老太监因为正好在为病重的文帝试药,听到外面声音不对,就一溜烟钻到了床底下,才能有幸保得姓名。他这个时候再见到杨治这个表情,焉能不吓得魂不附体? 杨治心中一凛,就知道这里面必然有天大的秘密,不然这老太监也不会吓成这样。怎么办?怎么办?不行不能乱动,且先看看他怎么说,然后杨治就这样一直斜睨着老太监。 老太监最怕的就是杨广的这种眼神,这段时间也来,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这个眼神。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传来,老太监身下一摊水迹迅速扩散开来,此时的老太监已然跪在了一片“水渍”之上,但老太监丝毫未觉,因为他此时正在发了疯似的磕头,额头击得“水花四溅”发出“啪啪”之声,混合着额头撞击地面的“咚咚”声,老太监尖声叫道:“奴婢李安自从进宫就只知道忠于皇室,忠于皇上,做事也是勤勤恳恳不敢有半点差错,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 杨治心中越发的怪异,便说道:“继续。” 老太监抬起头,发现“杨广”不再是那种表情了,才略略放下心来,也顾不得擦一擦脸上的泪水、血水和尿水,尖声叫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老奴必当对皇上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治大概也猜到了几分,能让这老太监这么害怕,肯定是杨广干了什么坏事。算了算了,看这老太监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大年纪了,弄成这副模样,正欲开口说不与之计较,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叫道:“宇文大人求见。”杨治也就对老太监摆摆手,对小太监道:“去偏殿!” 及至杨治于偏殿坐定后,宇文化及才被召见。宇文化及上前几步,躬身施礼道:“臣宇文化及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杨治看着宇文化及,这宇文化及长得甚是粗犷,看来传说宇文氏有胡人血统之事不假。就是这个人,这条看似忠心耿耿的狗,亲手杀了杨广。杨治看到宇文化及,真狠不得立刻把他满门抄斩,但是杨治终究是忍了下来。原因有二:一是自己立足未稳,这个世界好像和他所知道的历史并不相同,他不能轻举妄动;其二看封禅的时候,以及之后的一些情况来看,宇文化及应该是杨广的宠臣,现在杀他未免惹人生疑,而且还自断臂助。隧道:“爱卿不必多礼!” 宇文化及这才抬起头,笑呵呵对杨治眨眨眼,对四周看了看。 杨治对随侍众人道:“都退下吧。”然后对宇文化及道:“何事?” “对于皇上登基,总有些人在乱嚼舌头,但昨日封禅大殿之后,皇上乃上天属意的天子,天下人莫敢不服啦!”宇文化及满面红光的说道。 杨治就顺着说道:“这都是宇文爱卿的功劳,朕必当重重赏你!” 宇文化及心中一喜,接着说道:“这都是臣的本分,不敢讨赏。”但是却眼巴巴的看着杨治。 杨治心中冷笑,贪得无厌的蠢货,这事情和你宇文化及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话也说出去了,就只有赏了,但是还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官,就只好接着说道:“官升一级,加俸500石!” 宇文化及心中一喜,忙叩谢不止,遂于杨治商讨起回京之后的事宜,哪些人要拉拢,哪些人要打压,哪些人必须得死,杨治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并不发一语。 忽有内侍来报,群臣在大殿等候拜见陛下圣颜,杨治这才带着宇文化及去往大殿。 大殿中,君臣见礼完毕,靠山王杨林奏道:“陛下封禅耽误日久,该早早回朝才好。”他的话很明显,你现在皇位还没坐稳,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治知道这杨林才是大隋真正的依仗,所以也并不生气,笑着说道:“皇叔所言极是,这就回朝吧。” 就这样,杨治开始了他到隋朝之后的第一次远行,杨治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走就走了1个半月。当时的交通工具还很落后,而泰山到长安大概有900公里,每天大概走20公里(这已经很快了)左右。杨治沿途和宇文化及、靠山王杨林、唐国公李渊、宋国公贺若弼等大臣商讨了下回京事宜,基本上也都是他们在汇报工作,杨治听了,心里已经有了谱。他又时常从身边的老太监---李安那里套取情报,对当下局势也算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 杨治从这些人掩饰的话语中了解到杨广当上皇位和历史上基本相同,而不同的是,这里的杨广才19岁,战功也没有历史上那个杨广那么显赫。虽然也很有才华,但却不及历史上的杨广。而且现在朝中还有一部分人对杨广的正统的地位抱着怀疑的态度,很多人猜测文帝不是病死的,杨勇也不是文帝下旨处死的。而杨广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泰山封禅!杨治都不得不在心里暗赞一声:“好魄力!” ------------ 第三章 泰山封禅事已毕,铁马御衣回京来(中) 更新时间:2013-09-13 经过1个半月的“旅行”,杨广一行终于回到了长安。 长安城的东南西北四门箭楼巍巍拔起,就像是野兽亮出的獠牙,在阳光下分外刺眼夺目。而此刻南门城墙下竟已是人如山海,人潮层层叠叠,官道上及两边的大树上都是人。 一对对身穿禁卫军制服的士兵在维持秩序,他们用手中的长枪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而在路中间最前面的几排,则是穿戴整齐的文武百官,百官见到杨广銮架都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杨治突然很兴奋,是的,当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一批人跪在他脚下的时候,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杨治闭幕享受了一下后,这才道:“平身吧。” 百官谢礼起身,一直在銮驾边的宇文化及精神一震,大眼睛一瞪,顿时大吼:“奏乐!”大队人马便在礼乐声中,在百官和围观百姓的注目之中进了长安城,过南门,沿途都是驻足的百姓,他们或许也想看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沾沾“仙气”。杨治很是好奇的看着这长安街道的繁华,虽然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要车有车、要房有房,算起来这天下都是自己的,后世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杨治就这样带着微笑看着沿街的百姓,百姓们激动的不能自已、不停的招手表达自己的心中的愉悦,偶尔有几个尖叫的,但都会受到周围鄙视的目光。也许是因为杨广那英俊的脸庞,也许是因为他那自信的笑容,又或许是他那神秘的身份,总之杨治所过之处,就宛如神明行走在世间。 再美好的旅程,也会有结束的时候,终于到了大兴宫门前,杨治边吩咐群臣各自散去后带着一帮太监宫女过承天门至寝区(大兴宫为隋高祖杨坚开皇二年(公元582年)兴建,开皇三年建成,由建筑师宇文恺主持修建,为隋朝皇宫。唐睿宗景元元年(公元710年),改称太极宫。宫城坐落在大兴城中轴线北端、大明宫之西。自隋文帝开始,以大兴殿为中朝,是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每逢朔(初一)、望(十五)之日,皇帝均临此殿会见群臣,视朝听政。另外,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大典及宴请朝贡使节等也多在此殿举行),而后又吩咐李安通知群臣晚宴。 杨治回到寝宫,自有侍女侍候沐浴更衣,好不快活。洗浴更衣结束后,杨治侧倚在龙案之上,思考以后的路怎么走?就自己这段时间的观察,大隋如今是国富民强,天下太平。而杨家可以和自己争夺皇位的人也被杨广杀的干干净净,在这个“君为天”的年代,一般造反是不可能的,历史上的杨广为什么那么惨,很大程度怪他自己太作了,自己把自己害死了,只要自己别学他,发动无穷尽的战争,再对老百姓好点,这皇位不就妥妥的么。 “国家有钱花不完,又没人和自己抢皇位,这日子还真是让人期待啊!”这时候杨治早已经把宇文化及对他劝告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他知道历史上杨广就是被宇文化及杀死的,所以他对宇文化及是一点都不信任。“那么我就吃喝玩乐、歌舞升平,岂不快哉?”杨治如是想到。 计定下来,杨治就和身边这几个小侍女调笑起来。这几个侍女,都是宇文化及在路上送给自己的,各个都是绝色,樱桃小口、红润诱人,精致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要捏碎,胸部---好吧,这种衣服看不出胸部美不美,不过那窈窕的身段,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狠不得扑上去狠狠地狠狠地蹂躏一番。 但是杨治只是让她们给自己按摩,对于宇文化及,他始终不能放心,不管宇文化及多会拍马屁,送多少奇珍异宝、多少美女。所以杨治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享受美女们的按摩,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间在杨治不经意间溜走,直到李安上面禀报说晚宴时间到了,杨治这才起身,看看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寝宫内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蜡烛。杨治不禁感概,这日子真好,这才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向着大兴殿堂而去。 大兴殿是大隋帝国进行朝会的地方,另外,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大典及宴请朝贡使节等也多在此殿举行。大兴殿雄伟壮观,气势如虹。整个大兴殿建筑的面积就占地12亩,可以容纳人员两千人,就像一座雄伟的高山矗立在皇宫内,当年为了修建大兴殿,木材都是从蜀地运来的,大石是从陇西搬来的,花费了四年的时间才将大兴殿建成,这可谓开皇年间的一大壮举。 随着一声大喊:“皇上驾到!”喧嚣的大殿突然一静,接着就是整齐的跪地声和“恭迎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治进殿之后,耳中听的就是这个声音,眼中看到的,就是跪拜的群臣。杨治游目四顾,整座大殿只有他一个人在站着,群臣额头触地,屁股撅得老高,透过他们的屁股,杨治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哈哈哈,这就是家天下的感觉么?” 杨治自己在发呆,群臣没有皇帝的旨意,也不敢稍动分毫。少顷,杨治笑道:“今日大喜,众卿家不必多礼!” 众人才刚刚谢礼起身,就有个声音道:“皇上此次泰山祭天,即行封禅大典,天现祥瑞,同去群臣如梦似幻,吾皇乃真命天子,受上天庇佑,我大隋必当更加繁荣昌盛,故臣恳请皇上张榜告示----举国同庆、大赦天下!”听到这个声音,宇文化及心中十分不喜,他怒目超发出声音的地方瞪去,他倒是想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和自己抢这彩头。迎接他的是他父亲宇文述剑一样的目光,宇文化及心中一突,暗道:“我怎么如此糊涂!” 杨治心中一片欢喜,笑呵呵道:“准了”。 此时晚宴才算正式开始,乐师们又开始了奏乐,舞女们也翩翩起舞,这舞蹈虽然不及后世那么节奏鲜明,却也雅致,加上那舞姬们的柔美的身段和精致的脸庞,杨治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喜欢哪一种了。杨治一边品尝着美食、看着赏心悦目的舞蹈,一边听着身边大臣伴随着音乐的马屁逢迎声,渐渐的杨治都快要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大喝:“紧急军情,边关告急!”这声音是如此的突兀和尖利,连殿内的钟乐之声都敌不住。 杨治愕然惊醒,边关告急?隋朝不是把匈奴和鲜卑都灭了吗?还有什么能威胁边关的!杨治发觉事情越发的诡异,杨广登基应该是35岁,但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体才19岁,杨广去年登基,也就是登基的时候才18岁,这与历史已经严重不符了。为了求证自己心中所想,杨治大喝道:“传!” 顷刻间,只见一小校(校尉)踉跄而入,进殿就跪倒大呼道:“报陛下!匈奴大王子阿鲁巴亲率铁骑15万于大同,防御使卢文广受敌奸计出门决斗,被乱箭射杀于城门之下,全程还余8万余将士被困大同,末将拼死突围前来向陛下报信,求陛下速速救援,迟了就来不及了!” 杨治看这个小将面对如此大的场面,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话还说的这么利索,起了惜才之心,加之自己堂堂一国之君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遂问道:“哦,你是说堂堂一个山西防御使,居然轻易出城与敌将决斗,被乱箭射死?” “是的”小校略一犹豫,便又道:“阿鲁巴兵临城下,飞箭射来了一封信,卢将军看罢大怒,大喝道:“贼子敢辱我妻,速速死来!”就出门而去,身边只有寥寥数个亲兵,众人还没来得急反映,卢将军已经被射杀了。” 杨治心中一阵无语,好一个卢文广,一封信就取你狗命,我大隋良将如云,怎么调了这么个窝囊守边?遂大喝道:“卢文广这样的窝囊也能守边?卢文广满门抄斩!查,查出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敢让卢文广当防御使驻守边关的?” 下面大臣一片哗然,卢文广被坑杀了,大同危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自从匈奴大单于被杀之后,匈奴已经基本上销声匿迹了。 “皇上,虽防御使中敌计身死,然其人已死,追之无益,且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挽救大同啊!”一个花白老头亢声奏道。 “柱国公言之有理,人死了就不再追究了吧,陛下,还是赶紧救救大同吧!”一个中年人复议道,此人面带微笑,一副大好人的模样。 “多谢柱国公、唐国公,老夫卢厚文拜谢了。臣教孙无方,请乞骸骨!”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跪地不起,双手高举官帽,一副要引咎辞职的模样。 杨治一阵无语,原来那个中年人就是唐国公李渊,就是这个人,自己表哥,一副大好人模样的表哥,最终建立了大唐。 ------------ 第四章 泰山封禅事已毕,铁马御衣回京来(下) 更新时间:2013-09-14 宇文化及看杨治在发呆,遂凑到杨治身后嘀咕起来,杨治这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原来卢家还是一大家族,杨治深知现在的自己还是小心为妙,所以就咳嗽一声说道:“也罢,人死了也就死了,卢老是朝堂重臣,怎可轻言罢官?还是议一议大同吧!” 公元前385年,田和代齐,卢、高二氏被逐赶,离开山东省长清县之卢邑以后,散居于燕、秦二国之间,主要一支是聚居于范阳。范阳卢氏在秦始皇时,有大名鼎鼎的五经博士卢熬,天文博士卢生。继之西汉初期有燕王卢绾,东汉末被尊称“士之楷模,国之桢韩”之海内儒宗之大儒卢植(卢植故居在河北涿州市卢家场),均出自范阳。及魏、晋、南北朝至隋,卢植之裔卢志、卢谌、卢偃、卢邈、卢玄等等,都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从卢玄起至其曾孙,一家百口,共财同居,为官著名而被史传记载者就有18人。帝族之子要找卢氏成亲,史称“范阳卢氏,一门三公主。”帝族也要纳范阳卢氏之女为贵妃。史家有四海大姓[崔卢王谢]之说:“望出范阳,北州冠族”。 原来这些年,大隋的人都已为匈奴被灭(杨坚时期),边关太平,所以很多世家子弟选择区边关“镀金”,只要在任上坐个一年半载,就是大功一件,回来就加官进爵。这卢文广就是卢氏家族送过去镀金的,只是不成想,去的时候是竖着的,回来却是横着的。 想一想,这孩子也够倒霉的,加之卢家也不好惹,杨治就没有穷追猛打了。这个时候的杨治,还是很纯真、很善良的,他还没有意识到政治的可怕,他还没有认识到人心的险恶,他天真的以为,大家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时候上柱国贺若弼说道:“对待匈奴,必当用最残忍的手段去慑服他,用强大的军事实力震慑他,只有让他怕了,他才会乖。” 靠山王杨林抚掌大笑道:“上柱国所言精妙,对待胡人我们决不能心慈手软!” 贺若弼施礼道:“王爷谬赞了。” 杨治遂看向群臣,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具复议。杨治心里一阵快慰,隋朝果然军事强盛,对待外敌绝不心慈手软,不像后世,阿猫阿狗都能侮辱。他看着群臣道:“不错,犯我大隋者,虽远必诛!那么谁去帮朕把这群野狼打得像野狗一样逃回去呢?” 柱国公---那个白胡子老头又出班奏道:“纵观我大隋,唯有一人可圆满做成此事,此人便是靠山王杨林。靠山王随先帝征战天下终建立了大隋,靠山王对于大隋居功至伟、无人能及,且靠山王武艺高强又能征善战,此战非靠山王莫属。” 兵部尚书卢厚文奏道:“秦公未免言过其实了,臣乞亲率大百万军讨伐这群蛮人!” 杨治嗤笑道:“百万大军?你还真敢说!” 卢厚文赧然。李渊又出来和稀泥道:“卢老大人老当益壮,但是我觉得靠山王更适合这个任务,皇上您觉得呢?” 对于杨林,杨治还是很放心的,不管是出于后世对英雄人物的崇拜心理,还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好,杨林在杨治心中有着无法替代的位置。本来这件事他就准备去让杨林去的,现在听到他们这么一说,更加定了他的决心,但他还是问杨林的意见:“皇叔以为如何?” 杨林看着“杨广”,内心一阵犹豫,本来朝中就颇有异议,又去泰山一趟,来回耗时3个多月,现在还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如果自己现在不在“杨广”身边,他还真不放心。便道:“皇上,吾等刚刚回京,还不清楚情况,不如商议一晚,明日早朝再做决定如何?” 但杨治第一次体验这种大权在握的快感,焉能注意到杨林的话外之意,便道:“皇叔毋庸担心,还是早早准备,速去速回的好!” 杨林无奈,只得称是。 遂罢宴,各自回去,后事自不用提。 宇文化及一溜烟追在杨治屁股后面,杨治瞧见宇文化及跟着自己似有话要说,就放慢了脚步。宇文化及赶上后悄声道:“自先帝大败匈奴并击杀匈奴大单于后,匈奴从无再犯我大隋。现在皇上才刚刚回来,边关就告急,此事有蹊跷啊?” 杨治看着宇文化及,打内心里不信任他,便说道:“宇文爱卿莫非认为有人敢谎报军情?” 宇文化及一窒,无奈看着杨治走远了。 杨治回到寝宫,一面吩咐李安调来本朝资料,一面享受美女们的服务,倒也是快活无边。 却说杨林回到王府后,忧心忡忡,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遂叫来十三太保,细细吩咐了一番。第二天一早,便有兵部派人来催促杨林出兵。杨林以要准备粮草为借口拖延,便有户部小吏来报粮草已准备完毕。杨林心中疑惑更甚,便急匆匆去找杨治,到了宫门外,却被李安告知皇上正在上苑打猎,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杨林无奈只得回府,待到下午又去进宫面圣,却被告知杨治还没回来。 待到傍晚,杨林又要面圣,这次杨治可终于回来了。待见到杨治,杨林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但由于杨治是第一次打猎,很是兴奋,玩了一天也很是疲乏,所以就没认真听。 杨林看杨治心不在焉心中也不免有些火气,但还是耐心劝谏:“皇上不可不察,臣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京,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使我大隋换了主人啊!” 杨治听到这里才猛然惊醒,想让杨林留下保护自己,但又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的重大决定不能轻易更改,便问杨林怎么办。杨林和杨治一直谈到深夜才打道回府,第三日一早边领军出发了。 杨林走后,杨治思索良久后吩咐李安:“让刘素来见朕!” 刘素就是那个来报信的小校,16岁不到便作为大同守军的斥候营的一个校尉,这个刘素绝对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杨治当时见到刘素见到满朝的权贵,居然能丝毫不乱,便起了爱才之心,今日这狩猎便是刘素陪驾左右。而通过今日观察,杨治发现者刘素确实是个人才,加之自己没有小弟,而现在又是特殊时刻,所以便有了收刘素为小弟的打算。 约莫一刻钟后,刘素在李安的带领下,大步而来。君臣礼毕杨治对李安说:“拟旨,封刘素为金吾左武卫将军,辖左右武卫兵马,马上去办。” 李安听得杨治如此吩咐,心中便是一惊,他原以为杨治找刘素来是为了了解前线战事的,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李安忙不迭应诺,并第一次仔细打量起刘素来,刘素此人相貌平平,身材匀称却不纤薄,粗看是很平凡,但其双眼炯炯有神,原本平凡的刘素搭配上这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立刻变得与众不同。 刘素听得杨治如此说,便要推辞:“末将偶有小功,不敢受此大赏。“ 杨治却说:“你勿要推辞,朕意已决!“又看了看左右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待众人散去,杨治看着刘素道:“若有人欲对朕不利,你会怎么做?“ 刘素毫不犹豫答道:“吾必杀之!“ 杨治听到刘素这杀气腾腾的话,满意的笑了,便又对刘素说道:“你速速去接管左右武卫兵马,现在非常时刻,朕准你先斩后奏。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在短期内有忠于你自己的战斗力,能做到吗?“ 刘素听得此言,又惊又喜,惊的是杨治话里面流露出来的意思,喜的是皇上对自己的信任,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便算是走到皇帝的心中了。便大声道:“素必不辱命!“ 刘素从大兴宫出来,立刻策马往两卫而去,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小贩的摊位,惹得阵阵骂声,但刘素却哪里顾得上这些。 次日午时,杨治午膳完便要去寝宫睡午觉,到寝宫门口便觉得这一对侍卫与昨日不大相似,便问道:“你们是哪一营的,我昨日怎么没有见到你们?“ 一个队长向杨治敬礼说道:“半月一换岗,今日正好是月半,我等北门与寝宫对换,所以皇上觉得我等眼生。” 杨治随便说了一些干得不错之类的话勉励一下,便进去睡觉了。 杨治醒来,便有小太监报告说宇文述求见陛下,已经在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杨治在宫女们的悉心服侍之下收拾完毕,才慢悠悠的溜达到侧殿,果然见一个长得虎背熊腰中年大叔在喝茶,即使杨治特意放慢了脚步,这人还是在第一时间转身拜倒,高呼万岁。 “看来此人是个练家子”杨治心里暗道,就说道:“宇文爱卿不必多礼,爱卿这么着急见朕,有何事啊?” 宇文述苦着脸道:“求皇上开恩,饶我儿一命吧!” 杨治看着宇文述很是无语,你连话都不说清楚,要我这么饶你儿一命?便说道:“宇文化及不是好好的么?他随朕去泰山,功劳甚大,朕已经给他加官进爵了,不日便会有圣旨的,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能要了他的命呢?” ------------ 第五章 封禅三月乱象显,奸佞当道贼势起(一) 更新时间:2013-09-14 宇文述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原来这宇文化及从小就贪婪好色,且爱恃强凌弱,仗着自己家的权势为非作歹。近年来又和杨广走得近,气焰便又涨几分。而泰山封禅前前后后用了3个多月,这3个多月可把他憋坏了,现在既然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得带着小弟们出去厮混了。 宇文化及身边的小弟,自然个个是马屁高手。他们一路上使尽浑身解数,只把宇文化及夸得飞上了天。正在宇文化及翱翔的云端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他人生中的另一半、真命天女。 宇文化及便上前搭讪:“小娘子!好一副花容月貌,真是我见尤怜呀!”顺势便搭上了那小娘子的肩膀。 这宇文化及有胡人血统,所以长得也有点不符合大隋人的审美观,加之他又恶少当惯了,所以明明要上前搭讪的,却变成了赤裸裸的调戏。那小娘子出身高贵何时受的如此,见到在大街之上,居然有人敢如此轻薄自己,一扬手便是一个大嘴巴子抽过来,“啪”的一声,满大街都听得到。这小娘子打完人后,又嘤嘤哭了起来。 宇文化及受此一掌也心中恼怒,但一看美人哭泣的娇俏模样,便又心疼起来,便又上前一步抓住那小娘子的肩膀,正要道歉呢,却听听得左边小道传来一声大喊:“大胆恶贼,还不快快放开莲儿!”便见到一个英伟青年手拿一串糖葫芦飞奔道了眼前,接着便有一阵劲风夹着呼呼风声直逼宇文化及面门而来,宇文化及不敢大意,忙收起“潇洒之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青年。 青年一击不中,便大吼一声,欺身上前,把一双肉掌舞得是风车一样。宇文化及心中一惊,暗喝道:“好身手!”便用双拳迎了上去。二人你来往往打得不亦乐乎,最后那青年一掌击中宇文化及胸口,宇文化及吐血急退,那青年也是立足不稳,晃了一晃。宇文化及的小弟们一看老大受欺负了,便拿出武器一拥而上,三两下便把年青打倒在地。青年本就在和宇文化及的打斗中几乎耗尽了力气,加之宇文化及的小弟都有武器,而且手段也太阴狠了些,专拣小腹、胯下等处下黑手,青年不甘倒地,口中还亲切问候宇文家及祖上女性生.殖.器官。 宇文化及自认为被误认为是色狼已经受了委屈,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青年,二话不说上来便打。宇文化及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便大喝道:“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本少爷重重有奖。”小弟们看自家老大被打,心中本就不快,再加上宇文化及的这些话,小弟们就像杀红了眼的狼崽子,抡起棒子、石头、鞋帮子等武器对着青年就一顿狠揍,直到把青年打得不省人事才善罢甘休。宇文化及此时心情大好,一回头却没看到美人,心中不免有些扫兴,便带着众人前去酒楼喝酒去了。 却说宇文化及前脚刚走,便有一群兵丁在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下迅速奔至青年的身旁,为首一大汗对着青年喝道:“四弟,快醒醒!快醒醒!” 那青年一听到大汉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忙对大汉说起了前因后果:“莲儿妹妹想吃糖葫芦,咳咳……我便去给她买,料想也不过顷刻功夫,咳咳……,便让她一人在这里等我,不料宇文化及那小畜生,咳咳……,居然,咳咳……咳咳……,居然趁机欺负莲儿妹妹,我便和大打一场,咳咳……,他输了却让手下一拥而上,还偷袭与我,咳咳……,我看着他发了狠的想把我打死,便装晕了,咳咳……咳咳……”原来他是害怕继续挨打而装晕的。 那大汉一阵无语,两人都何等身份,上街居然不带护卫,还被人阴成这凄惨模样,眼神便愈发不善起来。那青年便忙向大汉细细解释起来,原来这青年叫卢文礼,是兵部尚书的四孙子。和卢文广不同,这卢文礼从小在老家范阳长大,十五岁便去了军营,是真真正正的勇士。而这卢文礼却在一次唐国公的寿筵上爱上了李渊的五女儿李欣莲,这次两人是偷偷出来享受二人世界,自然是一个护卫也没有的,哪知道却被宇文化及给调戏了。 了解事情经过后,卢文远(卢文礼的大哥)怒不可遏,大喝道:“好你个靠拍马屁上位的宇文家,居然敢欺负到我卢家脸上了?弟兄们,咱们去会会这浪荡子!”众人齐声应诺,便气势汹汹地往宇文化及所在的酒楼而去。 宇文化及猝不及防便被围了起来,他这才知道自己热了多大的麻烦,卢厚文出了名的小气,李家又是他宇文家的世仇(再加上李家家教很严,所以宇文化及压根就没见过这李欣莲),这次落他们手上,看来是不得善了了。想到这里,宇文化及便忙给自己最滑溜的一个手下使眼色,那手下急忙趁乱溜走报信去了。 杨治知道宇文家是杨广的最大的走狗,如果自己这时候不帮他,难免惹人心疑,加之这两天他感觉到越来越不安,便也想拉拢拉拢宇文家,至少现阶段,宇文家还是能和自己走到一起的。 想到这里,杨治说道:“年青人爱冲动,有时候有点矛盾也很正常,传他们过来,我来劝两句。” 宇文述连忙说道:“本来是准备带化及来求见皇上,请皇上做主的。但他们两家逼得紧得很,他们说什么也不让化及离开,不得已我只有一个人先来了。” 杨治一阵无语,这三家都是大隋的顶级豪门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便气冲冲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宇文述忙道:“我说请陛下做主,大家便都在千秋殿候着了呢。“ 杨治便叫身边的小太监去叫刘素,片刻后杨治在刘素带的大队武卫的护卫下,往千秋殿去了。 千秋殿内众人一看皇上来了,急忙齐齐跪下山呼万岁,杨治走到上首龙椅前一摆袍袖,大喝道:“免礼!“然后稳稳的坐下了。扫视了一眼殿内众人,该来的基本都来了,但惟独没有李渊,便谈谈道:”唐国公何在?他也是正主之一,怎么不见人?“ 下面一俊秀小青年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家父身体不适,不宜出门,特命小儿前来向皇上赔罪。“ 杨治又问道:“哦,唐国公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青年道:“我是家父二子世民,家父这也是老毛病了,病说来就来,猝不及防啊。“ 杨治笑道:“如此甚妙,这病能想来就来,倒也是妙事啊。“ 李世民一窒,卢厚文连忙上前施礼道:“陛下,这宇文化及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调戏唐国公女儿,还打残了我的孙子,您得为我们做主啊陛下!“ 杨治看向宇文述和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连忙叫冤:“陛下,这都是误会啊,我只是对五姑娘一见倾心,便上面搭讪,谁知道突然杀出个卢文礼,他差点杀了我,我的护卫们才和他起冲突的,陛下您千万别被小人蒙蔽了圣听啊!“ 杨治一阵无语,这宇文化及果然有本事,复又看向宇文述。宇文述感受到杨治的目光却视而不见,宇文化及却没发现异样,还在那一直叫冤,甚是卖力。 杨治便道:“各家都是大隋脊梁,切不可如此不知深浅,我看大家就各让一步,至于宇文化及么,念其也是无心之过,就罚他官降一级,外放扬州三年吧。“ 殿内众人听得杨治这话,一阵无语,扬州那是你杨广根本之地,让宇文化及去扬州,那不是明摆着的袒护吗?但是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谁又敢不长眼的揭穿呢?杨治也是无奈,至少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宇文化及算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人了。 宇文化及听到杨治这么说,连忙低下头来,谁也没有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泪花。 其实“杨广“还是杨广的时候,就对宇文化及特别好,因为宇文化及什么都敢干,很符合杨广的口味。再加上他是宇文述的儿子,而宇文述的武功(战斗力)那可是能排进大隋前十的。而现在”杨广“变成了杨治,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杨治还不得不对宇文化及特别好。 杨治此话一出,料想也没人反对了,只想说晚上宫宴让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呢,便又听到卢厚文道:“今日之事暂且不提,然我这里有人控告宇文化及一百零八宗罪,是为罪大恶极,请皇上定要严办,以给百官一个交代,给大隋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杨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卢厚文不想活了?敢和自己说这样的话!阴沉着脸看着卢厚文道:“说说,说个明白,不然我岂不是要负了这天下?“ 这个时候刘素凑到杨治耳边,轻轻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感觉到有杀气,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杨治心中一惊,暗道:果然! ------------ 第六章 封禅三月乱象显,奸佞当道贼势起(二) 更新时间:2013-09-15 《暴君》上传已经三天了,可是收藏才35个,真是惭愧啊!在此小马呼吁广大书友:您如果觉得《暴君》还可以,就请点个收藏吧,那样我更新了您也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我不求推荐票不求关注,只求收藏。 大家给把力,也让小马看到还是有很多人支持小马的,小马就会更加努力码字啊!!! ……………………………………………………………华丽的分割线………………………………………………………… 杨治内心慌乱无比,但是面色却很是镇静,他谈谈道:“呈上了来吧。“ 李安便去把卢厚文的奏章拿过来递给杨治,杨治看都不看淡淡道:“念,大伙一起听听!“ 大殿里就只剩下李安那尖尖的声音:“吾等共诉宇文化及弥天大罪一百零八项,一:对天不敬,常有辱天之词;二:对地不敬,常有亵地之举;三:欺君罔上,是为不忠;四:不孝父母;五:不敬师长……三十:淫*人*妻*女……九十六:偷看老奶奶洗澡……“ 杨治心中一片烦躁,他之所以没有打断李安的话,只是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这是个局,那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道理,后面的才是关键,自己该这么办,这里面有兵部尚书,有唐国公,肯定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大人物,他们想干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便听到李安接着念道:“臣等联名奏请皇上御笔朱批将此人斩首示众:卢厚文,秦怀礼,李渊。。。。。。“ 后面是长长一串名字,杨治做梦都没有想到厄运来的是如此之快,他以为即使有人想给自己难堪,也不过是少数,却不曾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来在朝堂中,任何一个“大佬”的能量都不容小觑啊! “臣等九十八位联名冒死奏请皇上将宇文化及这大奸贼凌迟处死!”李安终于念完了,随后犹豫的看着杨治道:“皇上,这......” 杨治心思电转:“看来这是要逼宫了,怎么办?没办法,只有兵行险招了!”便大笑道:“看来重爱卿确实是忠心耿耿,思虑周全啊!宇文爱卿,你倒是说说看,这宇文化及到底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宇文述看着杨治,“为难”说道:“宇文化及是顽劣了些,但本性不差,虽然有些罪过,但也罪不及死啊!臣建议把宇文化及幽禁十年,如果他知道悔改,来日也定能报答陛下的恩情啊!”说到这里,便看着宇文化及道:“化及,在牢里你要好好悔过,莫要辜负圣上的一片苦心啊。”他俨然已经觉得他这么说了,事情也必定就会这样发展。 宇文化及听到自己老爹这么说,以为老爹放弃了自己,他面如死灰,看来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卑贱的舞姬啊,想到这里宇文化及便看向窗外,眼神落寞而萧瑟,毫无生气可言。 原来这宇文化及看上了家中的一个舞姬,此舞姬面容姣好,体态婀娜,一双眼睛魅惑天成,只是瞧了宇文化及一眼,宇文化及就石化当场,便迫不及待问道:“府上何时有了小娘子这般人物?难怪我最近总精神恍惚,感觉有什么命中注定事情在等着自己似的,见到小娘子,我方才明白,原来我来到这世上20多年,就是为了等着见你一面……” 就在宇文化及要露出丑态时,管家宇文福悄悄的告诉他:“这是自己老爹刚刚弄回来的小妾,只是老爹最近好像在筹划大事,这纳妾之礼便一直拖着。”宇文化及一听是老爹的女人,他倒也不敢乱来,可是那女子却对着宇文化及嫣然一笑,轻启朱唇道:“小公子,奴家余紫嫣是老爷的小妾,还望小公子不要说胡话,让老爷知道了不好。” 宇文化及抬脚欲走,他已经打算放弃这个让他看了一眼就丢了魂的女子,但听到这女子的声音,便浑身一震,再也迈不开一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啊,明明很轻柔、很怯弱,但听在耳里,便如同这女子在娇*喘一样,宇文化及便觉小腹一热,阳*根猛地跳起。宇文化及吓得赶忙躬身,以免露出窘态。等回过神来时,余紫嫣却依然远去,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只剩下空气还留有一丝淡淡的香气。 宇文化及自知老爹的女人自己不能碰,但余紫嫣的面容和那让人兽血沸腾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他自小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忍了一天他都快要疯了。及夜,宇文化及欲*火难填,便欲去寻花问柳,到了前门却正好看到余紫嫣。余紫嫣也看到宇文化及,她轻笑道:“公子好雅兴,半夜还要出去么?” 宇文化及道:“你不也是一样么,这夜黑风高的,莫不成想做女侠盗不成?” 余紫嫣道:“公子休要胡说,老爷还没回来,我在这等她。” 听得余紫嫣的声音本就欲*火焚身的宇文化及浑身燃气了熊熊欲*火,又听得余紫嫣这般说,知道老爹还没回来的宇文化及终于克制不住,兽性大发,把余紫嫣拖到小花园里奸污了。他这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倒也是快活的紧,只是他绝没有想到在他行禽兽之事时,管家阿福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余紫嫣也不是什么好货,开始挣扎的厉害,后来渐渐迎合起来,再后来竟反客为主,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宇文化及感觉如梦似幻,飘飘荡荡,好似做了神仙一般。半个时辰后,二人紧紧搂着彼此粗喘不已,绵绵的情话你来我往。只在这时,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的火把,老管家那惊慌的声音如同公鸭一样响了起来:“老爷,咱们还是来晚了,少爷已经……” 接着便又听到宇文述的声音:“把这逆子给我绑起来,我要把他打成残废,赶出宇文家!” 宇文化及一听到老爹的声音便跪着窜到宇文述脚下:“爹,孩儿一时糊涂啊,求爹爹不要赶我走!求爹爹不要赶我走!求爹爹不要赶我走!”声音如死了老爹,直吓死了地下的几只老鼠。 宇文述看儿子这般模样,想起他死去的娘,便又犹豫起来……斜地里一道人影突兀窜起一头向地上扎去,宇文述眼尖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看却是余紫嫣。宇文述眉头一皱,不料余紫嫣开口了:“老爷,您就让我死吧,自从我跟了您,我就发誓今生不在让任何再碰一指头。你儿子如今玷污了我,我也没颜面再见你了,求求你让我死吧”同时在心里道:“世民,我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碰了,我此生再也没脸见你。”便心如死灰,一心求死了。 宇文化及听到这里,已经心如死灰了,只是仍抱着一丝侥幸磕头不已。众人此刻申请尴尬,皆默然不语,便只剩下宇文化及的额头与地面的撞击声“咚咚咚……” 宇文述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一个宇文化及,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便道:“把这逆子抓起来,关到柴房,且等我慢慢炮制他。” 一众家丁一拥而上,对着平日里对他们而言高高在上的宇文公子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把他捆的像粽子般结实,压到柴房去了。 ……………………………………………………………………………………………………………… 不久,便有门房来报李渊来访,宇文述开中门,并亲自迎出门外。二人谈到深夜,李渊方才告辞。不久后宇文化及便被带到宇文述书房,宇文述看着宇文化及说:“化及,都怪爹爹忙于朝事而忽略了你,才导致你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爹爹也不忍心罚你。” 宇文化及又惊又喜,就好像才到地狱以为以后都要受到无尽的折磨的时候,却突然到了天堂。宇文化及喜极而泣,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宇文述又说道:“只是爹爹这里有一件事自己做来不方便……” 宇文化及哪里还不明白老爹的意思,忙拍胸膛说:“不管什么事情,爹爹说了,孩儿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做到。” …………………………………………………………………………………………………………… 宇文化及听到自己老爹这么说,已经面如死灰,看来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卑贱的舞姬啊,想到这里宇文化及便看向窗外,眼神落寞而萧瑟,毫无生气可言。他想到了很多,突然他看到了站在他前面的杨治,豁然惊醒,大叫道:“骗局,这是骗局!!!你们在利用我,爹爹你也在利用我!”声音中满含失望,落寞至极。 宇文述眼角一跳,一狠心,那黝黑的面容便又黑了几分,大胡子抖了抖道:“逆子还敢胡言乱语,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宇文述的儿子!”他真怕宇文化及说出些什么,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宇文化及到底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但是杨治却看到更深一层的含义,这些人趁着靠山王杨林不在的时候,要把自己的头号心腹加打手逼死,那自己以后将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了,甚至于有可能一步步的沦为他们的傀儡!突然一句话浮上脑海:“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杨治便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环目四顾,睥睨众人,开口道:“依朕看来,宇文化及所犯都是小错,之前便把他官降一级,那现在把他再降一级,罚至云南可好?” 听到杨治这话,宇文化及那茫然的眼神瞬间焕发光彩,宇文化及知道自己背叛了杨治,为了宇文述背叛了杨治,宇文化及知道杨治肯定也知道宇文化及背叛他杨治,可杨治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群臣的对立面,来保他这条“狗”。 ------------ 第七章 封禅三月乱象显,奸佞当道贼势起(三) 更新时间:2013-09-15 卢厚文听到杨治这话,不依道:“皇上怎可如此包庇宇文化及,亲小人而远贤臣,这怕是社稷崩坏之兆啊!!!皇上切不可为了一人而负了天下啊!” 群臣连忙附和卢厚文,一副你要是不杀了宇文化及,就是昏君的架势。 杨治笑道:“哈哈哈,你们可代表不了天下,既如此,便明日朝议吧!” 众人也没有理由反驳,便默认了。杨治便带着宇文化及、刘素、李安一行施施然走了。 路上杨治难压心中怒火,便对宇文化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化及忙跪地痛哭流涕道:“陛下,这是他们的奸计啊!”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对杨治说了。 原来宇文化及从泰山回家后,就发现宇文述不对劲,经常和人密谋到深夜,有一次宇文化及路过书房,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便好奇的凑近瞧了瞧,正好听到一个声音道:“不若我们先行逼宫,反正那杨林也不在了,杨广那黄口小儿还不乖乖就范?”另一个声音道:“对极,他最好以后都乖乖听我们的,不然的话……”听到这里,宇文化及迟了一惊,再傻的人也知道里面在密谋什么了,宇文化及生怕被发现,便匆匆离去。第二日就听管家说家里的两个暗卫被宇文述处死了,理由是玩忽职守。宇文化及知道宇文述必定是发现了自己,不然那两个暗卫也不会被处死,宇文述能在江湖高手榜上能排进前五名,自然也不是绣花枕头。后来宇文化及又和余紫嫣发生了那等丑事,他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气,知道这次恐怕要吃不少苦。谁知道半夜的时候又被带到书房,被指派做为引出问题的导火线,他们许诺的事成之后的高官厚禄、美好前程等,这些宇文化及都不放在眼里。他只是不想违逆父亲----他这一生最崇拜的人。 说道这里,宇文化及已经泣不成声,复又磕头如捣蒜道:“皇上,我对不起你,我做了如此之事,您还为了我站在大臣们的对立面,我宇文化及猪狗不如啊!!!” 杨治心中一片无奈,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身边唯一的小弟怎会是这个货色,但没办法,他有不得已的理由。杨治是哲学系的高才生,他自然也深谙心理学,他深深地知道拥有权力的人在失去权力的光环后连做个普通人都是奢望的道理,所以他不能败,才到隋朝就成了傀儡,或者被干掉,那也太憋屈了,所以这次他必须赢,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惜和群臣翻脸也要保宇文化及。另外还有一个层次的原因是,宇文化及是宇文述唯一的儿子,保住宇文化及至少可以让宇文述做事的时候多一点顾虑,宇文述在军方的影响力是谁也不敢忽视的。 杨治看着宇文化及,就这么的看着他,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宇文化及疯狂的磕着头,他的额头已经磕破,丑陋的伤口上血水成放射状爬了满脸,血水上还带着尘土,看着既狼狈又可怜。 宇文化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我宇文化及今日在此立下誓言,从今天起,我便只忠于皇上,做皇上的一条狗,皇上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即使粉身碎骨也绝不犹豫,如违此誓,天打雷劈而死!”(话说宇文化及进入角色了)说着便去*舔杨治的脚尖。 杨治不动声色的拿起了脚,一把托起宇文化及,笑道:“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对我是不是忠心,我最清楚。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也不例外,我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的我自身难保,你跟着我还不若回家去吧!” 宇文化及又连忙跪下表示忠心,随后君臣和睦,同往御苑而去。 是夜,宇文化及留在了大兴宫,在御苑的一处小楼歇息。深夜子时刚到,便有小太监过来禀报宇文化及说有人要见他,宇文化及疑惑的转身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那样的清晰,宇文化及眼中满是惊喜,而后骤然又变得冷漠,他淡淡道:“你不是把我逐出宇文家了么,还来做甚?” 宇文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一片无奈。他说:“及儿,你现在也知道了,爹爹预谋大事而你却一直在那昏君的身边,我只怕他们秋后算账,才让你立个投名状的呀!现在你被赶出宇文家,也正是为了保护你,爹爹成功了你还是宇文家的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爹得败了,咱宇文家还能留一个种啊!” 宇文化及听到这里,心中激荡不已,便劝父亲道:“皇上怎么会是昏君,你们这样怎成大事?有靠山王杨林在,杨家就不会倒呀!” 宇文述听儿子这么说,便嗤笑道:“杨广不是昏君,他是暴君,他的皇位怎么来的?先帝怎么会突然下旨杀了太子,然后自己立刻病死?他杀了文皇帝,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宇文化及道:“父亲错了,自古帝王无亲情,而且先帝也不是杨广杀的,他是我杀的,杨勇也是我杀的!从提出建议到行动,都是我全权负责的。如果杨广该死,那我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是活该了!” 宇文述惊呆了,他这个儿子,虽然胡作非为,但居然干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即使自己胜了又能怎么样,这事情如果让他人知道了,宇文化及就必死无疑,而且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难题了! 在这一瞬间,宇文述想到了好多好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宇文化及道:“你好自为之吧!”便转身落寞的走了。 宇文化及看着父亲落寞的背影,早已泣不成声,他知道也许今晚过后,他们就是敌人了。政治,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良久,宇文化及收拾了一下心情,连夜去见杨治,这里可是皇宫,宇文述却能随意出入,这太可怕了,他必须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杨治。 ps:下一章是杨治首次举行大朝议,这一章只有两千字却也是不得已,剧情需要嘛! ------------ 第八章 封禅三月乱象显,奸佞当道贼势起(四) 更新时间:2013-09-16 大业二年冬末,确切来说是大业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寅时,杨治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朝议,而自此次朝议等一系列事情过后,杨治的人生出现第二次大的转折。后来,杨治的坚定拥护者称这次大朝议是一次亮剑,是的,杨治在这次朝议上亮出了剑,却差点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安德尔姆 大业二年冬末,呼啸的冬风能够吹断行人的骨头,吹走了街头的乞丐的最后希望。寅时还没到,大兴殿外便站满了等待早朝的官员,而这个时候长安城的百姓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连最爱起早的公鸡也在偷懒,百官们便已经在殿外等候了,他们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心的议论着,或者一个人闭目沉思脑补着什么,他们或兴奋、或愁眉不展、或昏昏欲睡不一而足。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兵部尚书、柱国公、唐国公及一干文武共计九十八位朝臣同参宇文化及之事。这件事本身虽然够惊奇,但是大家都做了一辈子的官,什么风浪没遇到过,联名请奏除去某人已经是见了多了。但被告者往往都会是当朝一等一的大权臣,只手遮天的人物。这宇文化及虽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却只是个不轻又不重的,不轻是因为他是杨广的心腹,不重是因为他权柄过小,而偏偏是这种不轻不重的人物却为何能享受如此殊荣? 但偏偏当今皇上要力保宇文化及,即使和群臣翻脸也要保他,要知道皇上从去年十月登基到现在也才堪堪半年啊,正是仰仗群臣,稳定政权的时候,皇上却在宇文化及这件事上毫不让步,难免让许多人有些不明。 群臣也有看看风向的意思,只有把好了皇帝的脉,以后才能好混些不是。一些权臣,也想借机,试试皇帝的底线,看看这位高坐在龙椅上的,到底有多强势,帝强,则权臣必弱,帝弱,则权臣,就可以强势一些,以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两个炸弹在长安城引爆,其轰动效果可想而知,所以大家今天都来的特别早。 寅时刚到,大兴殿殿门便在李安尖利的叫喊中轰然开启,李安那独特嗓音在深深宫闱中回荡:“寅时已到,百官觐见!” 百官们依着品级、勋位鱼贯而入,进殿之后便齐齐跪倒,山呼万岁。杨治斜倚在龙椅上不住的打着哈欠,一双眼睛时而闭合时而睁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李安见群臣都跪拜完毕了,杨治还迷迷糊糊,便小心附在杨治耳边道:“皇上,皇上,皇上……”杨治这才睁开,羞涩地笑了笑,道:“众爱卿平身!” 群君山呼万岁谢恩,李安待百官起来了,又道:“朝议开始!”而后躬身退到到杨治侧身后。 兵部尚书卢厚文上前一步,先对杨治拱手施礼,再对群臣讲道:“宇文化及大街上公然调戏唐国公五千金,事情败露又殴打老夫孙儿,气焰十分嚣张,且我这里还有他恃宠弄权,败坏朝政等罪状共一百零八条,老夫认为此子必然留不得!” 卢厚文的话刚刚讲完,他身后便有一人出班附议,不一会儿便有了五十六人。 上柱国贺若弼出班道:“宇文化及职位低微怎会劳动诸位大驾,依我看来此中必有隐情!” 柱国公秦怀礼出班道:“贺老此言差矣!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无甚权势行事就肆无忌惮,等掌了权柄那可了得?他现在的危害还仅仅局限在长安,等他爬上高位时,危害的便是整个国家!” 御史中丞宋梁出班道:“柱国公此言不妥,官员人品的好坏,以及官员做了好事还是坏事,这些都是我御史道的事,柱国公还是不要逾规的好。且关于宇文化及之事,老夫已经向皇上禀报过了。” 秦怀礼面皮一紫,心中甚是恼怒,却发作不得,不说这御史中丞他惹不惹得起,这宋梁背后的可是宋家,宋家在大隋的影响力,是谁也不敢忽视的。 卢厚文、秦怀礼等一阵无奈,他们太心急了,所以朝议一开始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他们现在却被噎住了,卡壳了,比他们职位低的就更不敢上前说话了。他们便四处寻找他们的“领袖”---李渊,熟料整个大殿都看了个遍,都没有看到李渊的影子。 见此,卢厚文心中微恼,怒声道:“唐国公呢?” 李安便笑道:“唐国公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来参加朝议,但李二公子代表唐国公前来.”说着就对杨治道:“陛下,是否特允他参加朝议?” 杨治眯眯眼道:“准!” 李安便尖声唱道:“宣李世民进殿!” 李安声落,便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年青人大步进得殿来,进来后便行跪礼道:“臣唐国公李渊世子李世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治有些好奇的打量起李世民来,这李世民一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有济世安民之态。杨治心中一跳,问道:“你能代表你父亲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陛下,臣是替家父来看看能不能为五妹讨得一个公道的,并无代父之意。” 心中暗道了一句,这小子果然不简单,便又处于半梦半醒间了。 杨治的问题便是一个陷阱了,李世民是李渊次子,但并不得李渊喜欢,不然李渊自己都不想来趟这趟浑水,为何偏偏派他李世民过来,而不是长子李建成呢?如果李世民回答能,那李渊会怎么想,李建成又会怎么想?若果他回答不能,那更好,你就爱干啥干啥去。 此话,却是说得极妙,首先,他是替李渊来的,但却无代父之意,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就看你这位皇帝陛下怎么想了。其次,作为哥哥来关心下妹妹事件的处理过程,这,也在人之伦理常情之中,本就无可厚非。 李世民小心的避过了杨治的刁难,又把自己放在了道义的高度,对于辞令的把握,这李世民可谓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了,至少,杨治不觉得自己能比这李世民更强到哪里。 卢厚文待李世民话落,连忙问道:“唐国公怎么说?” 李世民微笑拱手道:“家父比较关心的是能不能为五妹讨得一个说法。” 卢厚文又是一窒,这他娘的,带头大哥居然这么说,看来今日想把宇文化及塑造成一个人神共愤的大恶人,再把祸水引向杨广的想法破灭了。他们几人迅速交换一下眼神,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写在奏本上,有一定说服力的证据又讲了出来。 也确实为难了他们,他们的策略是把宇文化及拿下,使杨广的威信荡然无存,再用宇文化及逼杨广就范,最终实现通过杨广控制朝局,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宇文化及一直跟在杨广身边办事,事事都是杨广护着,很难查出什么,而那件大逆不道的事(弑兄弑父)虽是大杀器,但却又是一把双刃剑,没有万分把握谁也不敢轻用,输了就会输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宇文述刚想说话,李世民便笑眯眯的看着他,宇文述心中一惊,想了想便又闭上了嘴。 这下便没有人再反对了,因为这些都是实打实的事情,什么偷看老奶奶洗澡啊,什么偷偷勾搭小寡妇啊,什么买东西不给钱啊等等小事说了一大堆,最终的结论是:宇文化及从头到脚,从皮到肉,从内到外没有一块是好货,这样的人还是早点除掉为妙。 眼见无人反对,秦怀礼便上前奏道:“陛下,臣等一致认为宇文化及道德低下,恶迹斑斑,终有一天会会便成另一个曹操,故吾等决议将之腰斩于东市,请陛下下旨。” 一般在朝议上,群臣所做的决定皇帝是不好反驳的,连秦始皇那么专权的人,也没有废弃朝议制度,可想而知朝议的影响力有多大,朝议之事,都会被记入史册的。所以没有大臣再反对时(中国自古便有种说法,如果一个人道德败坏,那他绝对不可以做官,做官了也定是奸臣。所以群臣最终没有反对,即使这个处罚对于宇文化及表面上的罪状来说有些过了,但大家都默认了),他们便觉得赢了,虽然过程有点不顺,但结局都是一样。 杨治这时候才收起那懒散的姿态,沉声道:“其实宇文化及不过是娇生惯养,疏于管教罢了,他最多算是个纨绔,又怎么会是大奸臣?我看不如把他外放到云南等苦寒之地磨练几年,他定然能脱去那层顽劣之气,成为可造之才的,宇文家的人,怎么会有孬种?” 宇文家作为隋朝的四大世家之一,拥护者必然不在少数,虽然由于不可告人的原因宇文述这次装起了孙子,而且宇文家的支持者也都集体噤声。但听到杨治这样说,他们就要出声符合杨治,斥责秦怀礼了。 卢厚文是个粗人,他看殿内气氛不对,害怕到手的果子飞了,便急急忙忙道:“陛下此言差矣,宇文化及现在道德败坏,再失去束缚,以后更怕变本加厉,乃至颠覆朝纲,也非不可能之事啊!” 这话,却是说得极重,这罪名一旦定死,宇文家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翻了“颠覆朝纲”的案子。 杨治听到这里,心里一声冷笑,等你好久了,口中却是幽幽道:“朕贵为天子,代天治理万民,你说我此言差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上天引导人向善的本愿呢?” 卢厚文浑身汗如雨下,忙跪地叩首道:“陛下,臣,臣,臣……”他心急如焚,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拿眼睛瞟秦怀礼,秦怀礼已经神游太虚了,向自己的追随者看去,他们一个个看到自己的眼神如避蛇蝎。 卢厚文看着杨治,眼神突然爆发出莫名神采,他连忙爬到杨治脚下磕头不止,一个劲的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再也没有一丝刚刚的意气风发,其状可怜之极。 众人也都心生不忍,一句话就成了这样,好可怜,很多人都起了怜悯之心。正在这时,外面禁卫跑了过来,跪在殿下:“报!河南道八百里加急奏折!” 杨治便道:“呈上来!”看完后递给李安道:“念!” 便听李安念道:“臣河南监察使李守敬言:河南大灾,雪积三尺之厚,房屋、田地毁坏无数……” 群臣一片哗然,雪灾,人们还没有怎么遭受过这种天灾,但听到李守敬的奏章,都愕然不语。 正在这时,太史监(后世钦天监)出班奏道:“臣太史监刘钰德有事禀报!” 杨治道:“讲!” 刘钰德便道:“臣今日夜官星象,发现帝星闪烁不定,臣惶恐不安,遂在帝星左上方发现了一颗黑煞星。臣开坛祭天,得出朝中有奸佞,欲图逆天之事。臣为报君恩,冒死以奏!” 群臣相顾愕然,然后集体噤声,他们知道,卢家算是彻底完了! ps:求收藏,求推荐啊,啦啦啦! ------------ 第九章 封禅三月乱象显,奸佞当道贼势起(五) 更新时间:2013-09-16 要把心中的情节敲出来,小马总是觉得慢了。有时候思想都飞入了云层,而文字却还在地面。真想速速地越过第一章去写第二章,因为第二章更加精彩和跌宕起伏。但小马却又不能不顾情节的胡乱编排,那是对读者的不负责任。作为第一次写长篇小说的小马来说,这件事还是有够痛苦的。不知道书友中有没有在这方面有经验的,或者有什么方法的,可以教教小马,小马拜谢! ps:求推荐票,可爱的推荐票;求收藏,令人激动的收藏!!! -------------------------------------------------------------------------- 杨治面色一黑,看着刘钰德冷冷道:“你还会开坛做法?你倒是给朕讲清楚,莫要以为朕好糊弄!” 杨治其实很感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棍”,但他怕以后有人同样用天来吓自己,来限制自己,便想试探一下这太史监的深浅。 这太史监吓得双腿一颤,差点就哭出声来,他为人胆小如鼠,做得这太史监以来从未说过一句坏话,今日能够这般说辞,已是破天荒了,听到杨治这话,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昨晚在上柱国府上,贺老大人可是打了保票的,说皇上只会感激自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刘钰德便哆哆嗦嗦的说道:“皇上,臣……臣不敢……欺瞒皇上,的确是……的确是上天的旨意,臣……臣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但……” 杨治那幽冷的声音叱道:“但什么?我大隋的官员便连句话也说不全了么?” 刘钰德更加惶恐,他此刻什么也不想了,只急急说道:“但上天有昭示,那便是:朝上一飞入云层”。 杨治对这个答案还是很满意的,神色便缓和道:“起来吧,你敢讲真话,很好!”便又环顾群臣道:“大伙倒是说说看,这个朝上一飞入云层是个什么意思?” 群臣就乱成一团,他们或唉声叹气,或闭目沉思,或议论纷纷…… 杨治等了半炷香时间,看着下面的大臣们还是乱糟糟的,心中甚是烦闷,便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人知道么?” 群臣皆低头默然不语,杨治便幽幽道:“朕养你们这些欺世盗名之徒何用?”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在殿内响起:“朝上一飞入云层就是卢字,既明指人物,又暗喻行为”这声音顿了顿,便又响起:“兵部尚书卢厚文已经位列三公,再朝上一飞,入得云层便可化为苍龙!上天昭示我们,兵部尚书卢厚文欲行谋反逆天之事啊!陛下!陛下切不可心慈手软,不然我大隋江山可就要换了主人了!” 杨治初听此人言论,便觉得很对自己口味,但是这些人要不要每句话都把江山社稷挂在嘴边? 群臣皆惊,这人说话好大的口气,但却是好精妙的言论,这下卢厚文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连他家里人能不能活命也未可知了。大家对此人佩服之极,便循声望去,看到是这老头后,皆有一种果然是这老贼的想法。 原来此人便是吏部尚书独孤败,这独孤败是先帝独孤皇后的亲弟弟,自文帝时便身居高位,屹立不倒。他虽然名字中有个败字,但平生从未败过。其实叫他独孤败,还不若叫他独孤求败! 杨治便看着独孤败问道:“以爱卿所言,此事朕当如何处置?” 独孤败抖抖衣袍,对杨治躬身道:“皇上,依高祖《开皇律》卢厚文当诛九族!” 这《开皇律》,却是隋文帝命大臣总结魏晋南北朝的立法经验,修改制订的一部封建制法律,实乃大隋立国之根本。 杨治便问群臣道:“诸卿可有异议?” 群臣答曰:“吾等附议!” 杨治又道:“那就这样办吧,此事刑部督办!无事便退朝了!” 众人急忙跪安。 杨治人生意义上的第一次朝议就这样结束了,从结果上来看杨治完胜。但就是这场完胜的大朝议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就像安德尔姆所言:是的,杨治在这次朝议上亮出了剑,却差点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杨治刚到御书房,便有侍卫上前禀报道:“上柱国贺老大人求见!“ 杨治连忙道:“速请!“ 贺若弼急急走近杨治,便欲跪下,杨治忙从龙案上跳下来,一把托起贺若弼道:“贺老大人不必多礼,你是两朝元老,不必拘礼,今日之事朕还要感谢你呢。” 贺若弼谦让道:“皇上过誉了,这只是臣分内之事。”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臣斗胆请言,速速请靠山王回朝吧!” 杨治心中一惊,自己不是刚刚赢得一场大胜么?这贺若弼怎么还会如此说,连忙问道:“贺老何出此言?” 贺若弼躬身道:“陛下不知,先帝还在时,卢家和宇文家便显乱臣之心,奈何先帝雄才伟略,加之先帝得军神靠山王辅佐,他们实无可趁之机。老夫向先帝警示过,但先帝胸怀天下,宅心仁厚,加之老臣也只是猜测,是以先帝并没有动他们。然如今靠山王不在,且禁军十二卫,他们或明或暗已操控八卫之多,剩下有两卫是在独孤老大人的外甥何孝辰的控制下,还有两卫便是陛下您的亲信刘素所辖了。” 杨治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便问道:“他们竟掌有八卫?此事你从何知来?” 贺若弼道:“先帝还未起事时,老臣便已常随左右了。若仅仅他们两家,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但加上李家的话,此事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杨治皱眉道:“李渊?“ 贺若弼道:“陇西李氏!”微微顿了顿,接着道:“本来也不会有多大事,他们无非是想控制朝政以谋私利罢了,但现如今皇上在朝议上的强势表现却会让他们改变想法,生怕卢厚文就是他们以后的写照,更怕卢厚文为求活命而出卖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有两条路,要么杀了卢厚文灭口,并夹起尾巴小心做人;要么,救出卢厚文,三家联合……“ 杨治心中一惊,已经有本朝四大家族中的两个,再加上七宗五姓中的一个,这股势力太可怕,可怕到在没有杨林在身边的杨治绝对无法抗衡。杨治内心一片冰凉,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贺若弼的衣袖,嘶声道:“贺公救我!” 贺若弼沉呤道:“老夫暗控听风门全力配合,但要成事,陛下还要去找另一个人。” 杨治连忙问道:“谁?” 贺若弼道:“独孤败,他是你的舅舅,且此人生平未尝一败,若得他相助,我们才有很大希望。毕竟听风门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最擅长的,依旧是收集情报。” 杨治心下了然,忙拜谢不止,贺若弼慌忙侧身避让。 是夜,杨治与贺若弼联袂拜访独孤败,三人密谋至凌晨方散。 杨治回到大兴宫,便通知刘素秘密带左右武卫至后苑集合,从中选拔出了最精锐的千余人做为杨治的亲卫,从此便开始了几乎不分昼夜的特训。 另一方面,杨治托付贺若弼派遣得力属下火速前往大同。 大业二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人们已经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滋味。 然而这几天长安城并没有比以往寂寞多少,因为街上时而一辆马车奔驰而过,为长安城增添了不少生气。那车上坐的,却是朝廷的官员,百姓们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权贵们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还要奔波劳累。 群臣自朝议之后,便惶惶不安,新帝如此强势,而且第一仗就打得满朝措手不及。他们有找平日相好的大臣共商今后的路该如何走的,也有看出风雨欲来怕误伤自己而去拜访大佬寻求庇护的,更有好事的趁此成立攻守联盟想在不久的大变中取得一份功业的。 总而言之就是,百姓们安心避寒,百官却是乱作一团。 而李家和宇文却是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这便让大家愈发的看不懂了,未来的天是打雷还是下雨,下雪还是冰雹,这些没有一个人知道。 从大朝会之后,宇文化及便一直跟着杨治,鞍前马后,乖巧的和孙子一样。杨治当日就宇文家的事问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却只说:“我此生只知道陛下,而不知宇文家。”杨治听后哈哈大笑,宇文化及从此便几乎和杨治形影不离了。 而在后苑之中,杨治,却是一身金铠,正忙着训练手下,近千精兵,这些精兵,不是杨治亲卫,又是何人。 作为亲卫,这不到一千人,个顶个的,都是军中好手,每一个,都是来自于各方军阵中,兵王一般的存在,每一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久经考验,忠心不二,才会被选中,成为陛下亲卫。 然而,这些人的个人实力强,但他们的缺点却也是很明显。他们没一个人呢,都是一身荣光,一身傲气,彼此不服,虽有军规约束,但却因自身傲气太足,这支不到千人的精兵的气势却并不如他们的战力一般惊人。只是在大隋,个大将军显然是忽略了气势对于一支军队的意义。或者说,那个时候的战争,还没有将气势之争,担到一个相当高的地位。 而来自于现代的杨治,虽然不明练兵之道,但他却深知,军中气势,对一支军队的意义。对军阵一窍不通的杨治,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加自己这支新兵的战力,杨治便把目标放在了训练这支军队的气势之上。 训练气势,杨志却是得心应手。就他所知,要想提升一支军队的气势,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这些人的气势连合起来,千人一个整体,千人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绝对能够压跨任何一支军队,未战而先怯。 杨志的训练方法极为简单,在这个奇寒的冬天,所有的士兵,脱了上衣,只着一条棉裤,排成十横十竖的方阵,千人一起,练习一套杨志亲自出手,跟据现代军体拳改编的军中拳法,只是这方阵,却是差了几人。 近一千人,杨治站立最前,所有人,排成方阵,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到位,杨治转身,背对众人,口中高声喝令道:“大隋军中格斗技,预备!” 一声令下,身后所有人,齐声发出一声暴喝:“杀”,右脚猛然跨出,狠狠一跺地面,双拳立于腰际。而杨治自己,也与这些人一道,大喝一声,完成了预备式。一千人一同大喝,一同跺脚,把站在远处观望杨治练兵的宇文化及震得双耳嗡嗡作响。他脚下地面,都被这千人踏得微微一震。 一千人的喝声,同时喝出,一千人的踏步,同时踏实,一千人的气势,瞬间被连成一片,就连杨治也被这气势所激,直感觉自身的热血瞬间沸腾了起来。 完成了起手式,杨治和这一千精兵,并无半分停留,同时暴喝一声,第二式,再次打出。这一式,却是一记简单到极点,但能将人全身力气,瞬间引爆的直拳。 单单直打出了两式,这些在极寒中,未着上衣的汉子,便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了。他们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子热血,一股子只有这些从战场上,久经杀阵,存活下来的精英,才能蓄养在体内的杀气,靡漫在整个后苑中。 只是这杀气,却是少了几分冰寒,多了几分热血。就连远处的宇文化及,也被这气势所感,险险的,就要跟着这近一千人,一起训练起来。此时他悚然一惊,急忙狠狠的将这股子冲动压了下来,全身惊出一身冷汗,对于杨治,心中更是畏惧了几分。 一套大隋军中格斗技打完,正好一刻。每一次,最后一式刚刚打完,杨治便会高喝一声:“预备式!”所有人齐声喝一声“杀”,再次练习。只是虽然,这练习有一瞬间的停顿,但众人的气势,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降低,反而越来越高涨,就连站在远处的宇文化及,也被这气势冲得连连向后,退出了数十部。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杨治带着这近一千精兵,打了十六趟他所创的“大隋军中格斗技”之后,才把右手狠狠一扬,近千人,瞬间停止了动作,静立原地,微丝不动。 杨治转身看着这近千精兵,深吸一口气,喝问道:“你们,职责何在?” “保卫皇城,护卫陛下!” “你们,荣耀何在?” “陛下安康,大隋永宁!” “你们,若遇逆贼,要如何?” “以吾心血,护陛下周全!” 这一句,却是一连喊了三次。 这就是杨治为了练兵,而专门设计的口号。这些士兵在每天早晚训练的开始和结束,都必须喊上一次,十日一久,他们心中便只知道服从杨治的命令了。 要说对精神暗示的理解,只怕大隋,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得上他杨治了。 待众人三次喊完,杨治微微抬手,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杨治微微吸口气,扬声道:“上午训练,到此为止,各小队带回,下午训练依旧。” 一说完,杨治便转身离去,路过宇文化及身边时,杨治似笑非笑的看了此人一眼。 本来就被这训练的气势所慑的宇文化及,被杨治这一眼看得心跳都要慢上半拍,宇文化及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连跪安都忘了。 ------------ 第十章 贼臣起事忠良丧,一招落败满朝殇(一) 更新时间:2013-09-17 在新的章节开始前,小马首先向大家道歉,因为昨天被喷而心情不好,导致昨天那一章露洞百出,我今天看了,都觉得羞愧,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修改昨天的章节,但依然没有达到我期望的状态。所以,在此小马向广大书友道歉,以后一定注意这个问题,心不静的时候,就不写东西了。 正文: 自从上次朝议过后,日子又慢慢回到正轨,这早朝就也再没有过波澜。今日早朝亦是如此。 杨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下方群臣,问道:“卢家谋反案办的怎么样了?” 刑部尚书奏对道:“已经把卢厚文压入天牢,就等把范阳卢家全族人压至长安,便可斩首于东市了。” 杨志曰:“善。” 又议了些其它琐事便退朝了。 早朝过后,杨治照旧带着宇文化及和刘素去练兵了,而宇文述却悄悄地到了唐国公府。 在唐国公府书房外,围了三层身穿黑衣的卫士,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身体纹丝不动,如临大敌。而在书房内,却有五个人,那个长得跟狗熊一般无二的人不是宇文述却又是谁?而那个明明长得很臃肿却又穿着绸袍,这么冷的天左手还拿个扇子不时的扇两下,这么极品的人物,定然是卢文礼了。剩下的一老两少便是李渊、李建成和李世民了。 说来也巧,卢文礼被打伤,虽说伤得不重,却也没脸再在那帮纨绔公子面前出现,就回范阳老家了,熟料他前脚刚走,卢家就犯了大案,还在长安城的卢家人被抓有五百二十八人之多,这其中当然包括仆役、丫鬟等下人,诛灭九族当然是要株连的。而且刑部还派了大队人马去范阳拿人。卢文礼得此消息,是被震的外焦里嫩,只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正在此时,有个自称是唐国公秘使的人,秘密带他回到了长安。 此刻室内众人皆默然不语,那卢文礼坐下去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去,如此反复不止,宇文述终按捺不住,喝道:“卢家小子,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卢文礼怒道:“静,你让我怎么静?我卢家都要被诛灭九族了,我怎么静?静静地等死么?” 李渊连忙道:“宇文兄,卢世侄,你们就安静下,现在是生死存亡时刻,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方能有胜算啊!卢家完了,下一个就是你宇文家或者我李家,看杨广三言两句便把卢家打得万劫不复,你我可莫要重蹈覆辙啊!” 宇文述道:“哈哈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早就想造反了,杨坚的天下还不是从宇文家手里抢过来的!奈何杨坚此人太过可怕,我才夹起尾巴做人,但这并不能表明我宇文述就变成猫了,把我逼急了,我就造他娘的反!” 李建成接着道:“对,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惹的,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卢文礼听得此言,心中甚是欢喜,而宇文述却是眼里凶光闪烁。 李渊忙道:“建成休要胡言乱语,我李家只求生存,那皇帝之位,我们是万万不敢想的。”李渊在心里哀叹,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建成,在行军打仗上是个好手,在勾心斗角上就差了一筹,宇文述都是赤裸裸的要抢皇位了,我们哪能惹他猜忌,让他出头,到时候花落谁家还犹未可知呢。如果建成在机智权谋上有世民的一半那就好了,李渊如是想到。 宇文述听到李渊如此一说,便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卢文礼复又接着道:“我早知两位大人已经准备妥当,我卢家虽然落败,但我卢家的两卫兵马还是安如泰山的,哈哈哈,也亏得老太爷留了个心眼,诸位还不知那左金吾卫的大将军钱柄丞,右金吾卫大将军钱柄守,这两兄弟是我八叔和十四叔吧?” 宇文述道:“怪不得你爷爷手握兵部尚书大权,但卢家除了在范阳有点私兵外,在军权上却弱的可怜,实不知卢老太爷思虑竟如此周远。我宇文述虽自诩机智百出,却也略有不如。” 众人一阵无语,李渊心中鄙夷:你宇文述还机智百出,要不是你宇文家在开国时立有大功,有杨坚保着,你们不知道被人玩死多少次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李某对卢老太爷也佩服得紧!” 其实宇文家能屹立不倒,原因有二:其一是宇文家本身就实力出众,在军中影响力颇高;另一个就是:宇文家会拍马屁,文帝活着的时候,宇文述就乖的和孙子一样鞍前马后。等到杨广上位了,宇文化及又对杨广俯首帖耳,温顺之极。 李世民却道:“世民觉得现在万万不能造反!” 卢、宇文、二李都诧异的看向李世民,我们三家都同意的事情,你还要反对?就算李渊知道他这儿子自小便是鬼才,也琢磨不透此时他在想什么。 李建成便道:“二弟休要胡言乱语,难道你不知道杨广在日夜操练精兵么?现在不是我们要反,而是被逼的不得不反,看看卢家的下场!你也想害得我李家被灭族么?” 宇文述知道李世民素有才名,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口出恶言,而是紧紧地盯着李世民。卢文礼对李世民最是崇拜,所以虽然着急,却也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皱眉看着李世民。李建成则是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二弟,看他能有什么“高见”。李渊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对于他的能力还是很肯定的,便问道:“世民觉得为何不可?” 李世民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这才不疾不徐道:“文帝废胡人建立的周,而建立隋朝。随后一统中国,连琉球群岛都归降我朝。文帝内修制度,外抚四夷,崇尚节俭,勤理政务。而后又击败匈奴和鲜卑,并击杀匈奴大单于,使我汉族免于胡人掳掠。且文帝在内政上有重大改革而且成绩斐然,他确立三省六部制,简化地方官制,修订开皇律,领均田令设置粮仓等等举措,使我大隋从一个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窘态,变成现在四海臣服、万国朝拜的盛况。杨家现在所拥有的声望,使得我们即使能够取得皇位,那也是枉然。因为靠山王杨林还在大同,若他登高一呼,必然响应者云集,我等只会被碾成齑粉,片甲不留!造反一事,万万做不得!”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良久,李渊道:“若是杨林也死了呢?” 李世民道:“不可能,靠山王此人武艺高绝,且麾下猛士如云,又有十三太保不离左右,谁能杀得了他?” 李渊笑道:“你不是有个相好是春水门的么,她号称是春水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一身媚功炉火纯青,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能挡得住如此诱惑呢?可偏偏这样的人物却对你死心塌地,若是你去求她,她定然不会拒绝你的。” 李世民心中一阵恼怒,在心中大吼道:“你还嫌不够么,你为了离间宇文父子,让紫嫣做了什么难道我不知道么,你又想动她的主意,她可是我的女人!”但李世民却强压怒火,诡异的看了宇文述一眼道:“杀了一个杨林,还会出现千千万万个杨林,在杨家气数未尽之前,谁敢造反,必然不得善终!” 李渊一窒,心中甚是恼怒,这李二越来越本事了,这话都可以说出来! 李建成道:“二弟不要再此危言耸听了,我承认先帝拥有莫大威望,但他已不在人世,这杨家未必还有此等影响力吧。” 卢文礼却忙道:“二哥,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们也不能等死啊!”他急的把扇子抡得呼呼作响,直把李建成冷得瑟瑟发抖。 李世民道:“欲破此局,倒也不难”,便微笑不语。 宇文述正待听李世民高论呢,熟料这李世民却只顾得微笑而顾不得言语了,心中便如猫抓一样瘙痒难耐,便恶声恶气道:“李二公子莫卖关子了,还不速速讲来。” 李世民心中盛怒,但却不动声色,他微微沉吟,肃容道:“吾等或可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众人眼睛一亮,俱道:“大善”。 然后众人便议论起如何才能逼“杨广”乖乖就范,做一个“汉献帝”。这一谋,便到了天明…… 是夜贺若弼悄然入宫,君臣相对至黎明才分开。 杨治一夜没睡,加上最近又担惊受怕,又是练兵,此刻浑身困乏之极,正在杨治想趁机小憩一下的时候,一双柔软的手搭上了杨治的肩膀,或轻或重,或捏或抓,使得杨治飘飘欲仙,直在心里夸赞这按摩手法到位,使得自己的疲乏迅速消散。 便听到一个尖尖声音道:“皇上对老奴的手艺可还满意?” 杨治一跳八丈高,大喝道:“谁让你碰我的?”心里一阵腻歪,就和活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李安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跪倒道:“皇上,老奴只是一片好心,却不小心冒犯了陛下,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呐!” 看着李安每次一有风吹草动便跪地求饶的样子,杨治想道:“这也许就是上次大朝议的效果吧!”穿越前他也才22岁,所以难免有点自得,他或许也暂时性的忘记了危险已经逐渐逼近了吧! ------------ 第十一章 贼臣起事丧忠良,一招落败满朝殇(二) 更新时间:2013-09-19 杨治挥退李安,斜倚在龙榻上,微眯着眼,想着贺若弼刚才进宫时向他述说之事,心中不免一阵烦躁。杨治毕竟为帝之时日尚短,想着自己高坐在龙骑之上,而每日里都与一些才智高绝的人物勾心斗角,心中难免也有些悲哀。 杨治到隋朝最初的目标是做一个享乐的皇帝,哪怕大臣们奸一些,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杨治还没怎么过把皇帝瘾呢,就有人要打他的主意。杨治此时有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他们难道非要走到绝路才肯罢手么?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这满朝文武,又有多少“有情”之人呢。忠者未必良,良者也未必忠,而奸者所为,也未必全是有损国家之事。这些事都需要杨治去操心,他本在二十一世纪过着朝九晚五的安逸生活,却阴差阳错到了隋朝,还变成了暴君杨广。而且还和历史书上的不一样,杨广还这么年轻,大臣们却这么咄咄逼人,若不是自己机智,怕已经失去了自由吧。 而更让杨治盛怒的,便是贺若弼刚才说的话。本来杨治是想做个享乐皇帝,但看到有人敢打自己主义,便亮出了宝剑,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卢家。这本来就有三层含义:对敢于侵犯自己威严的人惩罚,对别的有歹心的人的震慑,同时也能稍稍树立自己强大不可战胜的形象。 可是自己的这般努力,显然是白费了,深深呼出一口气,杨治微微冷笑一声,阴冷道:“朕本善良,却为之奈何……朕不想杀人,你们却偏偏要来送死……” 至于贺若弼所言,有情报说宇文、李、卢三家密谋谋反之事,杨治却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也大体上明白了杨家对于这整个国家的影响力,谁欲取杨氏而代之,谁就会粉身碎骨,会败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想了这么多,杨治的精神愈发疲倦,就浑浑睡了过去。 刚过子时,杨治便被内侍叫醒,原来这一觉竟睡了整整八个时辰。杨治看着惊慌的内侍,刚准备喝斥,突然听得外面隐隐有喊杀之声传来,遂连忙起身,面色一沉冷冷道:“终于还是来了么?” 其人却已经顺势而起,披挂金铠往后苑而去。那里,有一千亲卫,杨治亲自训练了近一月的亲卫。一个月的洗脑,他们已经成了杨治此时的绝对心腹。而且他们都是各个营挑选出来的精兵,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对于其它人么,杨志也不敢确定到底有哪个是真心忠于自己的。 杨治到了后苑,看着这些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亲卫,感受着他们狂热的眼神,心中就莫名地踏实了许多。虽然外面已经吵翻了天,可这里却异常的安静,他们没有丝毫慌乱,他们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们的身体挺拔,就和他们所拿的标枪一般,他们每个人都斗志昂扬。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气势,近千人,却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呼吸的频率,仿若一个人。 他们看到杨治的到来,齐齐单膝跑地,山呼万岁。 杨治略微上前,用沉稳的眼神扫视过下方众人后,方才沉声道:“如今,有人欲行谋反之事,尔等为朕亲军,该当如何?” “为陛下力战不休!” “对反贼,当如何?” “杀无赦!” 杨治微微一顿,再次喝问道:“当如何?” “杀无赦!”所有人,再次一声大喝。便有一道近乎实质杀气从人群中喷薄而出,四下狂风大作,草絮纷飞,好不恐怖! 这“杀无赦”却又一连吼了九遍,只震得草木纷飞,云层消散。 待得众人吼完,杨治这才伸手虚压,道:“众将起身,随我迎敌。” 所有人齐声吼道:“诺!”,起身跟在杨志身后,向着大兴殿方向而去。 大兴殿前有一个方圆数百米的广场,广场两边各六十个白玉浮雕,正应对天干地支之数。 广场前,却是一长一短两段台阶,他们分别有七十二和三十六阶,合共一百零八阶台阶,正应天庚地煞之数。 杨治径直带着这一千亲卫,稳稳的停在这偌大广场之上。 杨治此刻腰悬帝剑,立在最前,身后是一千亲兵。他们呈战阵立在杨治身后,一千人气势连成一片,煞是骇人。 杨治就这样带着这一千人,站在大兴殿前,等候着李、宇文、卢家到来。 而整个皇宫却早已经乱作一团,一些宫女太监抱着一个个包袱,四处逃窜,他们希望能逃出宫去,他们却不曾想一想,事情到如此境地,还有谁能走得了呢。 而在大兴宫的正南门,此时却正打得如火如荼。 独孤败亲率一万神策营占据城头,居高临下,扼守这条进入皇宫的通道。他们每每万箭齐发,便打得李家、宇文家、卢家三方兵力死伤惨重,却又难得寸进。 这神策营便是独孤家所掌的最强战力,全营一万士兵,都是千里挑一的神射手。他们或许在阵地战中难立奇功,但在这般守城战中,又占有地势之利,这一万神策军对战三家共六万兵力,却也是打得有声有色,使得三家进退不得,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 三家大军每进一步都会留下一地的尸体,而如今好歹也打了一刻钟略多的时间,却连护城河都没有摸过去过。 这三家的兵力实际上却远胜于此,不然也不敢行谋逆之事。文帝一生宽厚,又雄才伟略使得天下归心,大随如今兵强马壮,世家豪门所拥私兵也是一个可怖的数字。这三家起事,也是先封长安城,使得只许进而不许出,同时又带人杀向大兴宫。他们也是怕啊,若是被靠山王杨林嗅到了危机,别说他们三家,就是再来几家只怕是也要做了刀下冤鬼,天下正统的号召力是谁也不敢忽视的。所以他们便想尽一切办法或明或暗控制了禁卫军的大部分力量,他们如今起事,靠的就是这些禁卫军的力量。他们又不是要杀完敌人,他们只要能擒拿住了“杨广”,便可算全胜了。 这便是李世民计谋---携天子以令诸侯,这也是他们敢这么大张旗鼓进攻皇城的最大依据。 至于其它三大城门,却也是打得风生水起。至于刘素所辖的两卫武卫么,一卫守在东门力战李家所控制的一万禁卫军,而另一卫守在西门,也与宇文家控制的两卫禁卫军打难舍难分。 只是这左右武卫虽然战力甚强,但杨治却选走了他们中精锐的精锐组编成了一千亲卫军,他们的实力也因此大减。而且敌人比他们多了一倍,总体战斗力上而言,差了也不止一筹。所以他们打得甚是艰辛,防线好几次差点被攻破。 同时由于卢家被诛灭九族,他们在明处所掌握的的两卫禁军就被杨治收编了,只是这些禁军才被收编,军心甚是不稳,军中的将领又被换了大半,且整编时间太短,将无亲兵,兵不依将,这两卫禁卫兵还未出手,便已有内乱之象。一些没有被揪出来的死忠于卢家的将领,就对着那些新安插的将领出手了,这两军乱作一乱一团却毫无战斗力可言。杨治分别把他们派到东西两门协助恪守宫门,也是被逼无奈了。 而守卫正北门的,却是左金吾卫的大将军钱柄丞和右金吾卫大将军钱柄守这两兄弟,他二人在军中甚有威望,但此刻他们坚守北门,明明没有敌人,他们却是不动,还打出口号:“守卫北门,绝不放一个人进来,誓死保护陛下!”但他们口号喊得山响,却是出工不出力,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在广场的另一边,却有着五万精锐静静地候着,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包括杨治,就好像这是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杨治初见他们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而独孤败却笑而不语,杨治心中就有底了。 杨治在大兴殿前看着这特别的一军,看着他们围着大兴殿摆出的阵势,便对这独孤败更加佩服几分,这独孤败号称算尽天下,未尝一败,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只是这些士兵不仅不出军迎敌,反而围住了大兴殿,让杨治心中既不安又恼怒。 杨治正在思考这一军要做什么的时候,却见从这军阵中走出一人,此人单手提枪腰挂长剑,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沉稳而坚毅。他沿着大兴殿台阶,径直向杨治而来,待得近身,方单膝下跪道:“末将独孤胜,领咸阳驻军前来护驾!” 杨治一听,独孤胜,独孤败?便已明白此人来历,遂连忙扶起此人道:“‘广’于自身便托付给舅舅了!” 独孤胜一听杨治此言,心中也甚是激动,忙道:“必不辱使命!” 独孤败随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有多大的信心,自己的哥哥独孤败坚定地站在了杨治的身后,他独孤胜也不能独善其身。虽然独孤败生平未曾一败,但这三家也都不是易于之辈,他们既然敢发动政变,把握又怎能不大呢? 这时候杨治身后的亲兵们却突齐发一声大吼:“杀!” 直惊得独孤胜噔噔噔连退三步,好骇人的气势,好可怕的杀气,独孤败这才认真的看着杨治,只见他立身这一千精兵之前,已然和这千人的气势融为了一体,显然也做了死战的准备。 为帝者敢亲身表率,势要死战,全军将士也必然会死战到底,这样的军队所能爆发的战力,绝对比起平时会高出一截。 独孤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姐姐的好儿子,大随的好皇帝,必然会闯过这一关,必然会带领大随走向繁荣昌盛。但是他的笑容却突然凝固,接着便被无边的恐惧所代替,他怒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牙齿都要被咬碎了。 ps:小马不擅长写战争场面,这一章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终于是大功告成,让各位久等了,小马在此道歉! ------------ 第十二章 贼臣起事丧忠良,一招落败满朝殇(三) 更新时间:2013-09-19 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死于小人物之手的大英雄不知凡几,不败战神独孤败却也没有能逃脱自己的命运,也许这便是他的结局――平生未得一败最后却死于小人之手。叹哉!悲哉! 原来自大乱一起,杨治就径直去了后苑,自然就忽略了身边的大太监李安,也是这李安平日里表现的太过于胆小和无能了,杨治甚至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此次虽然布局精妙,但毕竟人手有限,所以就连宇文化及也被杨治派到了城头上。 对于宇文化及,杨治最开始是厌恶和不信任,再慢慢的到同情加无奈,再到现在的绝对信任,时间也不过四个月罢了。宇文化及是马屁功夫不错,但只靠马屁想有此成绩那是不可能的。杨治对宇文化及的最大转变来自于上一次的大朝议等事宜,那一次作为纨绔子弟的宇文化及受到了人生以来最大的打击,而杨治却坚定的出手相救,为此还不惜得罪群臣。事后宇文化及不能自已,虽然事先就发过誓言今生只忠于杨治,但直至大朝议结束后,宇文化及才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把要对杨治绝对忠诚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信念,且毫不动摇,这些杨治自然也感受到了。 宇文化及便在这危难的关头被送到了城头上,协助独孤败坚守城墙。宇文化及虽然纨绔,但毕竟是宇文家的人,也极善兵事。而且送宇文化及上城头,也能让宇文述有所忌惮,使得宇文家的军队不会死战。至于能不能进而分裂敌军内部,杨治是不做一丝奢望的。 杨治此时已经充分表现出了他厚黑的一面,他已经从一个纯真少年迅速的转变为一个合格的政客。这些也许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但却真实地发生了。 宇文化及却误会了杨治的意思,听到杨治这番安排,心中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已经背弃了宇文家,一心要为杨治效死力,最怕的就是杨治怀疑他的忠心了。一听到杨治的安排,宇文化及便瞬间冷汗直流,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就急匆匆上了城头。 等到了城头,宇文化及也有些神思不属,他一定要杨治信任他,或许能在这次大乱中献上投诚礼,向皇上彻彻底底的表一次忠心。 只是宇文化及却万万没有料到,为了这一次的投诚礼,他险些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待到南城头上,双方对战了近半个时辰时,消失的李安,终于出现了。 此时的李安身着大红宫袍,双手高棒一卷圣旨,急匆匆跑上了城头。 守城的士兵,看到一个大太监跑上城头,都有些厌恶,但看到此人手中捧着的圣旨时,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 更因为李安手上的圣旨,这些正在对战的士兵险些齐齐跪倒在地。毕竟圣旨代表的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的旨意,对于神圣的天子的意志,众士卒不敢稍有违背。 士卒们这一愣神,立刻被那些将领发现,将领们一声大喝便又让这些士卒专心对敌。虽然这阵势未乱,但这攻势却是略微迟缓。而原本被压制着的三家联军终于乘此机会,离护城河又近了数十米,眼看着已经可以架设浮梯了。 显然亲临城头指挥的独孤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险些没有被气得口吐鲜血,“现在正在激战关头,连自己都亲临一线指挥,这杨广派个大太监来做什么?”独孤败心中如是想到,人却已经来到了李安面前,他双眼直欲喷火,死死的盯着李安以及他手中的圣旨。 而跟在独孤败身后的,便是眉头微皱的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跟在杨治身边时日最久,他对于杨治的性格了解颇深。在他心中,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具体是哪里,一时半会,也想不也来。 独孤败在盛怒之下,也不管什么礼数了,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向李安逼去,只把李安逼得背靠城墙,心中也慌乱不已,却尤强自镇定,但还是颤栗道:“我有皇上圣旨,独孤大人莫非要谋反不成?” 独孤败却没有接他的话茬,这小小太监也敢和自己玩心眼,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了?便冷声道:“拿过来,你可以滚了。” 李安便小心地把圣旨递给独孤败,不敢多说分毫,他把胆小如鼠表现的淋漓尽致:手持皇命的人却被人喝斥,连话都不敢说了。 独孤败对于李安也了解一些,此人一无是处又胆小如鼠,最擅长的便是拍马屁,这种人是他最厌恶和看不起的,便只伸出一只手去拿圣旨,而其人却是对李安看也不看。 李安也不敢怠慢,他把圣旨小心翼翼地递给独孤败,只是在快要到达独孤败的手中的时候却莫名加速,把圣旨狠狠抵在了独孤败的胸口。 独孤败踉跄后退,没退几步便一头栽倒,从伤口渗出大量黑血,原来这圣旨的里面却是一把带毒的匕首,独孤败被一击命中心脏,连遗言都未能有所交代,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本在皱眉沉思的宇文化及突见如此情况,心中一片冰凉,这南门是重中之重,否则独孤败也不会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了。独孤败一死,不仅仅是南门失守,这对于士气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宇文化及真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抽出随身宝剑便合身扑了上去。 李安看到宇文化及扑来,微微冷笑一声,道:“宇文家的人,哼,留你一命!”说着便欲跳城而逃。只是他刚抬起脚步,便感觉到一股剑气直直锁定自己后心。李安心中一阵恼怒,冷斥道:“小子找死!” 李安口中说着人却已经转过身来,手在腰间一抹,便有一道慎人的白光带起丝丝冷气漫天飞舞。 宇文化及的剑本已经直逼李安心脏,却不料突然一道白光漫天飞舞,伴有一丝丝寒气直逼面门。宇文化及心中一惊,忙回剑相护,却不料白光和长剑一碰,便悠然回转,那剑尖打着颤攻向宇文化及小腹。宇文化及慌忙后退,并挥剑格挡。 却不料那一剑是虚招,那剑尖打着转从宇文化及左胸滑向右腹,顷刻间便有一道可怖的伤口顺着剑的轨迹出现。宇文化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轰然倒地,殷虹的鲜血顺着可怖的伤口流了出来,城头瞬间被染成红色。 李安瞬间斩杀两人,便大功告成,一纵身就从城头跳了下去,南门外面就是护城河,以大兴宫的城墙之高,李安自信绝对从容逃脱的。 城头的变化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发生,却仍被独孤败的副将吕建功发现,吕建功的双眼都喷出火来,眼见李安武功高绝却又要跳下城去,这一逃,天地之大,何处能找得到这贼人? 吕建功迅速大喝:“射杀此人,为大帅报仇!”便也拉弓上弦死死锁定了李安。 神策军作为大隋精锐中的精锐,只靠一万人便敌住了六万精兵,起战斗力自然非同小可。众士卒听得副统领如此大喝,急忙愤怒的对着李安就射了过去。 李安刚跳到护城河中,才一露头,便听到空中有尖锐的破空声而来,他内心一片慌乱,急忙向水中潜去,却不料一根粗大的箭矢直奔面门,吕建功连忙运起浑身内力,向侧面一移,但河水却大大的限制了他的移动,那一箭便从他左胸而入,透体而出。接着天下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李安转眼间已经被射成刺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主将阵亡,使得神策军瞬间大乱,即便有吕建功等三大副将全力弹压,也无济于事。况且这三人,也心中悲痛不已,又遑论他人? 这边军阵一乱,那边三家联军却是士气猛地高涨。此消彼长之下,联军瞬间便破了城门,原本的六万人,如今还余四万不到,只是这四万人一入城,就不是神机营所能对抗得了的了。 一看到城头失守,吕建功心中又一痛,回头向大兴殿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微微吸了一口气,就要下令全军死战到底。只是这令还没下出来,便被身边另一名副将狠狠捂住了嘴,那人急道:“我们是神策军,神策军精锐不能就这般耗掉。城门已经失守,再战已无意义。不弱退守大兴殿!” 吕建功却怒视此人,显然独孤败的死,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此人一看吕建功还要坚持,正待再劝,却听另一名副将高声道:“全军听令,撤退,大兴殿前,三军死战!” 所有神策军将士,齐声高呼:“大兴殿前,死战!”这一声喊完,所有军士瞬间整理了能带走的所有箭矢,背上独狐败的尸体,又把宇文化及止了血抬上担架,一并带走。 原来宇文化及并没有死去,只是昏迷了而已,但是他那可怖的伤口,能不能活下来,谁也没把握。 三个副将在前其它士兵在后,再留下一百余人断后,所有神策军将士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大兴殿所在撤退而去。 ps:祝广大书友中秋节快乐! 这一章是兑现之前承诺:凡点击翻倍加更一章,凡红票加150加更一章,凡收藏加100加更一章,现在点击翻倍,此章献上,邀诸君共品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再次祝广大书友中秋节快乐! 另求收藏和推荐票,过中秋了,就当过节礼物吧,小马拜谢!!! ------------ 第十三章 贼臣起事丧忠良,一招落败满朝殇(四) 更新时间:2013-09-20 ps:我到底还是不擅长写战争文啊,尽了最大努力,感觉还是不对味,各位大大若是看到有错误之处,请书评告之,拜谢! 众人只能留恋的看了这些人一眼,便扭头向大兴殿撤退,他们眼中含泪,双手紧紧握着弓箭,心中都充满了不甘和无奈。因为这一百多名兄弟将豁出自己的性命,给他们换来一个短暂却又宝贵的撤退机会。 只区区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三家联军便彻底攻了进来。这百余精锐的神策军瞬间便被屠杀的干干净净,他们或许连名字也没有留下来。 接着三家联军放出了数支响箭,这些响箭的箭头带有赤红色的颜料,他们带出一条长长的赤红色的痕迹,煞是醒目。接着就从城外传来一阵吼声,三家联军布置在城外的后手,足足有三万兵力便瞬间全力发动,向这边迅速靠拢过来。 至此,大兴宫南门内集中的三家联军已经有了将近七万人。 而与此同时,那号称全力守卫北城门的左金吾卫的大将军钱柄丞、右金吾卫大将军钱柄守两兄弟也瞬间发动,他们带着两卫兵马弃了北城门向着大兴殿方向奔来。 他们不去守城门,去大兴殿干什么呢,难道是有突发情况么? 这时候东西两门的战斗也进行到了尾声,收编的卢家两卫人马里面虽然有很多死忠卢家的将领,但杨治自接收这两卫后便已经在全力展开大清除行动了,虽然时间尚短,但效果却很显著。但刚才两卫的内乱,已经耗尽了卢家置于这两卫中最后的根本,虽然现在这两卫里已经没有一个卢家嫡系了,但内乱造成的伤亡也很大,现在这两卫却仅剩两千余人,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便立刻加入了对东西两门的争夺之中。 李家和宇文家的士气此时却正处于顶峰,他们一鼓作气对着防守的刘素所部发动了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冲锋。激战大半个时辰后,东城门轰然而破,宇文、李两家兵马没了阻拦便长驱直入,顷刻间刘素所部就被杀的片甲不留。乱军之中,刘素被亲兵所救,仓皇逃向大兴殿。 获胜的宇文、李两家也不轻松,他们在付出了山一样多的尸体后,才夺得东门,其所余兵力也仅各自三千不到,且伤者大半。 宇文、李两家残兵正待稍事休息之后就按原计划行事,却不料东门外突然出现一群铁骑,他们径直往宇文、李两家所属冲锋而来。两家联军吓得连滚带爬、仓皇逃窜,只是人跑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马呢?两家联军便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被屠戮了个干净,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然而这里的事情并没有掀起一丝涟漪,这支神秘的军队就同他们轻轻的来一般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留下了一地死尸。 而就在这支神秘的军队忙着屠戮东门这三千残余时,三家联军已经与独孤胜所辖的五万精兵正式交手了。 独孤胜所部本来就是以逸待劳,加之又有神策军在旁边辅助,此时守军气势大胜。三方联军七万多人中三万多虽然已经经过一场恶战,战力大减。但他们携小胜之势,威势却更胜从前。双方才稍稍接触便战得难舍难分,独孤胜以逸待劳又准备充分,所以守军人数虽少倒也占得上风。 然而独孤胜现在却是一点胜利的希望都看不到,他亲眼见到自己的信仰,大隋的不败战神,自己的亲哥哥独孤败被小人杀死。在他的心中独孤败是那样的强大,彷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击败他一样,然而这样的人物却被一个太监阴死了。 独孤胜在这瞬间甚至已经心如死灰,但哥哥的仇要报,对国家对君主的忠要尽,这些又强行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李安的事情反映出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新皇身边的大太监,那个胆小如鼠只知道拍马屁的阉奴居然是一个高手,这李安为了今日竟不惜身残,而他背后的人却更加可怕。能在皇帝身边埋下这一颗棋子,这天下间能做到的也屈指可数。但谁又能知道他还有多少个棋子,多少个‘李安’呢?”独孤胜想道。 正在此时,独孤胜愤怒地发现正北有一万生力军突击而来,乍一看到这股军队,独孤胜就心中一片冰凉,显然他也不知道这钱家两兄弟为何会突然叛变,来向自己发难。 这股劲敌的到来使得本来大好的局面瞬间分崩离析,独孤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极早准备对付敌人所摆的一字长蛇阵也被击破。 杨治站在大兴殿前的广场上,冷眼看着下面大战的众人,双眼微眯,心中却暗道:“暗中控制六万精兵,又搞得我两卫禁军内乱,后李安杀独孤败而伤宇文化及,又有三万精兵做伏兵,再加上这钱氏兄弟的两卫禁军,这三家的底牌还真是多得出乎我的预料啊,但是我杨治却不会引颈待戮的!” 杨治猛地回头,看着身后这一千亲兵,心中战意瞬间大炙。杨治自信这些亲兵虽只有千余人,但其战斗力却很可怖,虽不敢说能敌得万人,但敌五千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况且刚刚已经收到情报,东门虽然被破,但宇文、李两家的联军却突然一支神秘的军队屠杀,这支神秘的军队的马蹄都是包了布的,又都是骑兵,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真正做到了来无影去无踪。 真正知道这批人的来历的,只有三个人---杨治自己、独孤败和贺若弼。他们就是靠山王杨林在离京的时候,留下来保卫杨治的最后力量。 原来杨林离京前夕便感觉到会有大事发生,就只带走了五个太保,其余的便都留了下来,并给他们每个人留下了三千人的精锐,这八个太保和他们各自带领的兵马才是杨治最后的倚仗。 而且他们在混战伊始便混入战场,东门的屠杀案就是他们做的。 联军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破掉了独孤胜的大阵,他们留下一部分人与独孤胜纠缠在一起,而更多的人却是尽可能向着杨志所在突破而来。毕竟生擒杨治才是他们最根本的目的,只有生擒了皇帝,他们才能打出代帝清君侧的口号,才能够做到携天子以令诸侯。 联军要突进,而独孤胜的大军却是固守,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独孤胜这边又有神策军以精准的射术点射压制,钱氏大军也足足用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才有几个人突破到了杨治等人所在的广场上。 杨治冷冷看了突破进来的几人一眼,却未做任何动作。 那好不容易突破进来的几人看到杨治是如此之近,心中大喜:“首功是我们的了”,便一窜而上,直直向杨治抓来。只是他们未免高兴的太早了,杨治手下的亲兵岂是他们几人所能匹敌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几人堪堪抓住杨治的时候,杨治身后瞬间便有十数柄长枪如墨龙般刺出,将这些好不容易冲上来的人扎了个透心凉。 刚刚击退了这些被巨额赏赐冲昏了头脑的精兵,便又有数十人冲上了高台。 杨治便高吼一声“战”,便听所有亲兵齐声怒吼道:“战!”近乎实质的杀人从这千余人中喷薄而出,击得这些刚冲上高台的人一阵战栗,然后便有数十柄长枪如墨龙般刺出,将这些好不容易冲上来的人刺了个对穿肠。 而在那高台下却是一面倒的战斗,独孤胜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敌军冲上高台,是杨治身后的亲卫军悍然发动,他们面对比自己多几倍的敌人也能恪守要线,甚至还能略站上风,但这种战斗势必不能持续太久。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不一会儿,整个台阶上都是尸体,血水顺着台阶而下,汇聚成了一条血河。这条小河越汇越大,终向远方流去,谁也不知道他去到了哪里。 又力战一刻钟之后,独孤胜的兵力的损失也越来越大,而三家联军的战意却是越来越高。联军眼看胜利在望,便愈发卖力,冲击的势头也愈发猛烈了。此消彼长之下,独孤胜更是相形见绌,又有更多的人冲上了高台。 杨治突然高喝道:“朕死,则大隋灭,为了大隋,杀!” 他身后还有不到三百的亲卫也齐声大喝:“杀!” 众人听到这声杀气腾腾的大喝声,均士气一震,纷纷使出以命搏命的打法,勉强守住了防线,只是这样一来,守军伤亡的速度骤然急增,眼看再过片刻就要全军覆没了。 杨治眼看着守军就要被打得溃散,心中一片焦急,他们怎么还没到,莫不成出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里,杨治心中一片凄苦,暗道:“吾命休矣!” 却不料前殿突然传来海啸般惊天动地的吼叫之声。 “臣靠山王麾下六太保高亮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七太保苏成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八太保苏凤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九太保黄昆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十太保曹林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十一太保丁良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十二太保马展前来救驾!” “臣靠山王麾下十三太保秦琼前来救驾!” ------------ 第十四章 飞尘滚滚逃亡路,万里江湖藏帝躯 更新时间:2013-09-21 杨治靠着一棵大树,问道:“情况如何?” 刘素在一旁答道:“已经暂时摆脱了追兵,不过兄弟们都已经没了气力,人困马乏,不适合再赶路了。” “那就整顿休息吧,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这七天来,我们左突右进、东躲西藏,实在找不准方向。”刘素赧颜道。 杨治的心一沉,一阵悲凉,皇宫一战还剩三千余人,加上八大太保,一共也有两万七千余人吧,可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这才只过了七天的时间,而且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追上来,自己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呢? 原来那日在大兴宫大战的三家联军,眼看就要获得了的胜利,却被突然出现的靠山王的军队吓了个半死,他们还以为靠山王挖好了坑等着他们跳,遂狼狈逃窜。 这个时候,他们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得已便想速战速决,杀了“杨广”,再随便拉一个姓杨的先做傀儡皇帝,并向天下公布杨广的罪行。熟料有人已经预料到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并把这件事禀告了杨治。 这个人就是贺若弼,贺若弼给杨治提出了两条建议:第一,据守大兴宫,并诏令天下勤王,等待勤王军的到来,特别是要等靠山王杨林回来;第二,逃出长安,只要保得住有用之身,以杨家的声望和靠山王的辅助,再夺回天下也是轻而易举。 然而这两件事情都有着巨大的风险,若采纳第一条建议的话,杨治就完全被动了,一旦大兴宫被攻破,他就永无翻身之日。若采纳第二条的话,路上将会危险重重,而且大隋还会因为此事而陷入动乱之中。 杨治略一思忖便选择了第二条路,三家之前顾虑重重都能在自己有准备的情况下攻破大兴宫,现在他们要鱼死网破,那大兴宫能守得住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只有走出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胜算。 计划确定了就立刻行动,杨治整顿大军,趁敌不备杀出城去,宇文、李、卢三家也没有想到杨治的反应会如此迅速而激烈,等他们慌忙派出大军围堵时,杨治已经杀出城了。三家不得不再次派出大量士兵,对杨治穷追不舍。杨治一路疯狂逃窜,伤亡无数,终于在七天后才得以暂时摆脱追兵。 次日一早,杨治便召集所有各军将领议事。杨治站在众将领面前,站在他面前的都是一起逃出来的各军将领,他们便是刘素以及八大太保。 杨治看着面前众人道:“众卿可有良策?” 刘素作为杨治的心腹,首先发言道:“依目前形势来看,再这样逃下去,不出七天,我们便会全军覆没,所以我认为必须要改变策略,至于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到。” 六太保高亮道:“不如留下一部分断后……” 九太保黄昆道:“不可,现在敌方追兵到处都是,前面也许也会有追兵,断后的士兵不但起不到拖延时间的作用,还会削弱我们自身的实力。” 八太保苏凤道:“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潜回长安,他们万万料不到我们还敢回去,这样他们不管在外面找多久,也是找不到我们的。” 十一太保丁良急道:“万万不可,我们虽仅剩五千余人,但目标还是太大,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是自投罗网。” 七太保苏成道:“我们可以分几个小队向不同的方向而去,敌人看到我们四散而逃,定然不能分兵四面追击,这样就有很大机会逃出升天了。” 六太保高亮道:“这样岂不是自断臂膀?任何小队只要被发现,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苏成却坚定地看着杨治,杨治思忖片刻后方道:“不可,众卿都是随朕从长安逃出来的,朕不能弃你们而去,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十二太保马展道:“皇上,大局为重,末将等为大隋、为皇上死而无憾,可皇上要对天下负责啊!” 杨治却还不依,众人再三劝说,杨治方肯。 六太保高亮道:“那就分八个小队吧,秦琼、刘素随皇上一队,你们几个太保,一人一队,每对各领六百士兵。” 杨治道:“由朕来带上宇文化及。” 众人一阵感动,杨治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都不抛弃臣子的做法,让众人内心激荡不已,他们甚至已经觉得就算是能为杨治而死,都是无比光荣的。 十三太保秦琼接着道:“我们还要穿同样的服饰,如果有哪一队为敌所困,都要死战到底,绝不苟活!“ 这十三太保都是杨林的干儿子,忠诚度还是很高的,只要短时间内不叛变,杨治就有很大的机会逃出升天。 杨治看着众人,慨然道:“若朕这次能得以活命,必封尔等为万户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众将领跪地大喝道:“末将等愿为陛下效死命!“ 杨治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开始行动吧!“ 众将轰然道:“诺!“便各自去点齐兵马,列队准备了。 杨治一队自然挑选的是这剩下的五千人中的精锐,他们列队整齐,接受杨治的检阅。而原本杨治的亲卫还剩下三十人左右。他们现在都这这小队里面的主要军官了。 杨治换上了普通士卒的衣服,重伤的宇文化及也被放在担架上,等众将都准备好之后,八个小队便向着八个不同的方向逃窜。 ------------ 第一卷 完结感言 更新时间:2013-09-21 至此,第一卷已经写完了。其实叫第一卷,还不如说是个引子,引出杨治的来历、身份以及故事背景等。 《朕怎会是暴君》是小马的第一本书,也是小马的第一篇网文,所以存在很多很多的问题,比较庆幸的是有书友们和朋友们支持和帮助,让小马认识到了自身的很多不足之处,小马也在逐步改进中。 其实我对第一卷不是很满意,人物的形象塑造的不明显,特别是性格比较模糊,故事的发展的衔接也不是很到位等问题是很突出的,再加上我对战斗和官斗部分不擅长,直接导致第一卷缺少“魂”。 且看第二卷如何逆袭,大家拭目以待吧! ------------ 第二卷 悍匪 ------------ 第十五章 嫁衣 更新时间:2013-09-21 一个月后…… 杨治看着秦琼,问道:“探得情况如何?” 秦琼道:“再往前八里便是上郡(今陕西榆林),我们要不要进城休整?” 刘素道:“不可,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而且他们现在必定还在追杀我们,我们人数众多,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被发现了会很危险。” 杨治看着二人:“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么?” 秦琼道:“还请陛下明示!”刘素也不解地看着杨治。 杨治道:“从半个月前,追击我们的人数就突然减少,特别是这七天以来,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一个敌人,此事,太过蹊跷。” 刘素恍然道:“臣也觉得很是诡异!” 杨治问秦琼道:“秦爱卿,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大同?” 秦琼道:“全力赶路的话,一个月足矣。只是此事臣也看不透,只怕会有什么变故。” 杨治道:“那便进城打探打探消息吧!” 刘素道:“可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 秦琼道:“不如我们再找几个人去城里探探风声,其他人原地休息。” 杨治应允,遂和秦琼、宇文化及换上商人衣饰,并带三十个打扮成护卫的精兵进城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入了上郡城,宇文化及道:“皇……” 杨治连忙打断道:“忘了我怎么教你们的?” 宇文化点头应“是”,接着道:“少爷,我们先找家客栈歇息一下,再探听消息吧。” 杨治道:“好,那就先找家客栈歇息一下。” 没走几步,众人便找到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叫“福满楼”,装修的很是豪华,处处都透着股奢华和大气,杨治觉得这家客栈还不错,就举步朝里面走去,众人赶紧跟上。 福满楼店小二一看一大帮人朝自家客栈走来,知道是有豪客来了,便满脸堆笑的迎了出去:“各位客官里面请”一边把众人让进客栈,一边问道:“各位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杨治却径直往客栈里面行去,宇文化及应道:“先来六桌好酒好菜招呼着,再要十八间上好的房间,我们的马也要用最好的料子喂着。” 店小二为难道:“十八间上房有点困难……” 宇文化及拿出一锭银子按在店小二的胸口,阴沉着脸问道:“还有困难吗?” 店小二慌忙道:“不困难,不困难,客官请坐,马上就好。”一边陪着笑脸擦桌子一边呦呵道:“这边六桌好酒好菜,再要十八间上房。” 那边伙计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再给这边上完茶之后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这个时候却听到邻桌的一个声音笑道:“那卢家妄图谋反,已经在上个月被诛灭九族了!” 另一个声音道:“怎么可能?范阳卢家是当世第一大豪门,卢家深受皇恩,当代家主卢公已经位列兵部尚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声音却道:“兵部尚书又怎么样?难有做皇帝快活?” 旁边一声嗤笑传来:“尔等懂得什么道理?这卢厚文是黑煞星转世。自古这黑煞星便专干谋朝篡位之事,若非当今皇上圣明,早一步识破他的阴谋,大隋江山可能就已经换了主人了!” 二人正说得起劲,却听到有人说他们不懂道理,遂向旁边瞪去,却发现一个风度翩翩贵公子正在饮酒,旁边还站着两个下人,二人自知惹不得等种人物,便没有发作。等听到这贵公子后面的言论,又忍不住惊奇道:“黑煞星转世?此事从何说起,还望公子细细道来。” 这个公子潇洒的一杯酒下肚后方道:“这卢厚文欲用奸计除掉皇上身边红人宇文化及,熟料却被皇上发现,万般谋算功亏一篑,便口出狂言辱骂皇帝,这岂不是找死?” 二人听得卢厚文辱骂皇帝皆吓得一抖,其中一人道:“那他怎么又变成黑煞星转世了呢?” 那贵公子却道:“那卢厚文发现奸计难以得逞,便不惜施展妖法,使得河南道发生从所未有的大雪灾,雪积得有六尺厚,田地、房屋毁坏无数,甚是凄惨无比!” 那贵公子身后又一声音疑惑道:“卢厚文当不得皇帝,却为何要施展妖法使河南道发生大雪灾么?” 那贵公子一窒,搪塞道:“凡黑煞星出世,必有天灾人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便不在言语。 众人眼见着人不说了,便都不再讨论此事,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生活,终究还是离他们太遥远。 杨治心中一动,卢厚文还是被诛灭九族,这是什么情况?便向秦琼、宇文化及二人看去,却正好迎来他们迷惑的目光,杨治心里一阵烦乱,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朝廷在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治突然想起来听风门,临行的时候,贺若弼给了自己一个令牌,说此令牌可以辖制听风门所有分舵,上郡这么大的城市,肯定也会有听风门分舵的吧?且先去打探打探消息。 杨治打定主意,便对秦琼道:“一会儿我和宇文化及出去打探消息,你便留在这里吧。” 秦琼不依道:“现在我们虽然摆脱困境,但还是小心的好,我还是跟着少爷吧,至于他们么”秦琼看了一眼随行的三十个精兵,“就让他们先留在这里吧。” 杨治也觉得秦琼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众人匆匆吃罢饭,杨治便带着宇文化及和秦琼出去了。 杨治在上郡城转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家名叫“豪客来”的赌坊侧墙上发现了一个浅浅的暗记,杨治记得这就是听风门的暗中联络信号,便道:“我们去里面看看吧。” 宇文化及一看是赌访,兴奋道:“少爷,玩这个我最在行了,京城三十八家不小的赌坊都知道我‘无影手’的威名。” 杨治微微笑道:“却还不知道你有此等威名”言罢便向里行去。 伙计看到三个气质非凡的年青公子哥,知道是“肥羊”上门了,遂一溜烟跑过来,躬着身子道:“几位爷可是来对了,我们豪客来可是上郡最大的赌坊,几位爷想玩点什么?” 杨治却道:“叫你们老板来!” 伙计不敢违逆,便跑去叫老板了。不一会儿,便看到过来一个满脸堆笑的肉球后面还跟着个伙计,那肉球道:“三位公子想玩什么呢?” 秦琼道:“我们不是来玩的。” 肉球迷惑了,到赌坊来不赌,那还能干什么呢? 杨治此时却忽然低声道:“倚楼听风雨。” 那老板打了个激灵,马上俯身回到:“淡看江湖路”,说完深深地看了杨治一眼,便堆笑道:“贵客请内堂用茶,且待我们细细商谈。” 杨治便跟着肉球往里面走去,宇文化及和秦琼疑惑的在后面跟着。 众人跟着这肉球,进了内室。那肉球在一个桌子旁摸摸索索一阵,桌子下开了一个大洞,洞内是整整齐齐的台阶,肉球转身笑道:“上使请跟我来!”便带头走了下去,杨治、宇文化及和秦琼遂紧紧跟着肉球。 行了十几道阶梯,众人来到了密室。这密室四周摆满了蜡烛,使得密室亮如白昼。 那肉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的听风门上郡分舵舵主朱大富见过上使,还请上使表明身份。” 杨治拿令牌在朱大富面前晃了晃,道:“持此令牌者可辖所有分舵,你可服从我指挥?” 朱大富连忙道:“小的莫敢不从!” 杨治道:“很好,起来吧,这次卢家谋反案还有许多内情,我便是来负责这件案子的,你把最近朝廷方面的情报给我,还有本地的势力分布的情报。” 朱大富应了一声便飞快的去办事了,一刻钟不到,便有一份详尽的情报送到杨治的手中,杨治便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后,杨治沉默良久方才叹道:“卢厚文辛辛苦苦却为别人做了嫁衣,何苦来哉!” 宇文化及道:“卢家不是已经兵变了么,怎么还会?” 杨治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追杀我们的敌人越来越少,甚至于这半个月来都没有成规模的了么?” 秦琼道:“莫非,他们内部有事?” 杨治赞道:“秦卿果然机智,情报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便把情报给了秦琼,宇文化及也连忙凑过去看。 原来三家联军强攻大兴宫成功在即,却被八大太保吓得撤退,他们知道杨林已经插手这件事,那必然是不得善了,便想一不做二不休先杀掉杨广,使得天下大乱,再趁机夺取皇位。只是没想到“杨广”却发现了他们的意图,趁他们还在准备的时候突围逃脱。他们三家知道杨治已经逃出长安,便立即派兵追杀。 不料“杨广”他们又分散逃脱,三家却不知道,他们抓到了六百多人,其中便有九太保黄昆,据黄昆交代,“杨广”在逃亡途中生得重病,不久便不治身亡,然后大家就四散而逃,他们这是最多的一批人,其余逃窜的还有五十人不到的队伍。 在被追杀了半个月后,“杨广”手上的力量已经弱的可怜,现在这里有分散的六百多人,那肯定是出了事故。三家又对黄昆及其众多手下施以酷刑,最后终于证实了黄昆所言非虚。 “杨广”一死,三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悬在头上的刀终于暂时放下了,接着便是如何对天下万民交代的问题了,三家遂聚在一起讨论如何处置这件事的后续反应。却不料刑部尚书严士显直接带人冲了进来,手捧圣旨大喝道:“逆贼卢厚文接旨……卢厚文一家意图谋反,其罪当诛灭九族,来呀,还不速速把这逆贼拿下!” 这卢厚文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 第十六章 你为何要放弃治疗 更新时间:2013-09-22 “杨广”一死,三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悬在三家头上的刀终于暂时放下了,接着便是如何对天下万民交代的问题了,三家遂聚在一起讨论如何处置这件事的后续反应。却不料刑部尚书严士显直接带人冲了进来,手捧圣旨大喝道:“逆贼卢厚文接旨……卢厚文一家意图谋反,其罪当诛灭九族,来呀,还不速速把这逆贼拿下!” 卢家就这样覆灭了,李、宇文两家杀他杀的名正言顺---有皇帝的圣旨,而且是由刑部尚书亲自办案,任谁也翻不起一点浪花来。 杨治敲了敲桌子,肉球朱大富就跑了进来,谄笑道:“上使有何吩咐?” 杨治道:“叫我光明使吧,你速速联系总舵,就说持令牌的人到了上郡,总舵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朱大富慌忙应是,杨治三人便离开了豪客来。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有气无力的趴在云层上。一个多月的担惊受怕,一个多月的精神高度集中,使得三人都有些疲惫。宇文化及便提议道:“少爷,我们去赏湖吧?” 杨治很是好奇,问道:“上郡还有湖么?”杨治以为北方缺水,湖应该是南方特有的。 宇文化及道:“上郡有个鸳鸯湖,其原名“五里湖”,传说,以前有一穷困的书生与一富贵人家的小姐相恋上了,但被小姐的家人反对,所以可怜的一对小情人,于是两人决定相约“五里湖”投湖殉情,后来“五里湖”故被称作是“鸳鸯湖”。” 杨治便笑道:“也罢,那就去看看吧。” 三人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鸳鸯湖,这鸳鸯湖湖水清澈,湖岸杨柳垂堤,山清水秀,楼台阁榭点缀其间,与绿树相映成趣,别具南国湖光韵味。在上郡这样的北方地带居然有如此秀美的一个湖,实是难得的紧。 鸳鸯湖瞬间勾起杨治对前世的回忆,前世他生活在武汉,武汉素有百湖之市的美称,上学时候也经常在湖边休憩,等找到女朋友,更是常常在湖边约会…… 杨治对宇文化及和秦琼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二人便离开了一段距离,隔着两百步左右的距离看着杨治。虽说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但杨治身份特殊,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杨治看着鸳鸯湖,她的湖水是那样清澈,湖边的杨柳也已经长出了枝叶,春天来了,大地蕴含着勃勃生机。想着自己莫名的从前世来到了隋朝,稀里糊涂地当了皇帝,好吧,这些也都算了,毕竟是当皇帝了,是啊皇帝多痛快呀,想要财富有财富,想要美人有美人,看谁不爽了就可以以法律的名义杀了他。可惜,杨治一回到到京城便被逼宫,好不容易赢了又遇到了兵变,现在更是如丧家之犬般逃到了上郡。如果自己是主角,那剧本不应该这样写啊!杨治在内心哀叹道。也许自己就是这穿越史上最苦逼的一个了吧。 杨治呆滞地看着湖水,神思不属。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一时间也不得不感叹老天作弄人。正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为何要放弃治疗?” 杨治一阵愕然,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邋遢老道正看着自己,那邋遢老道浑身破破烂烂,但手上拿了个浮尘却很是干净明亮。杨治感觉这老道说的话莫名其妙,便没有搭理。 谁知那老道又道:“你为何要放弃治疗?” 杨治心中一怒,冷冷道:“我为何要治疗?” 老道便道:“看你面色郁郁,印堂发黑,双眼无神,身体轻浮,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而且你临湖自叹已经半个时辰了,只怕是想要投湖自尽,却又舍不得这滚滚红尘吧?” 杨治嘴巴张了张,一阵无语,这个老头肯定是个骗子!就更不打算理他了。熟料这老道却来了精神,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杨治道:“年轻人,有病不治却想寻死,乃懦夫所为!” 杨治心中一片烦躁,他怒声道:“我没有病!所以不需要治疗,更谈不上放弃治疗!更没有寻死的打算!” 老道又道:“那便是为了情了,你为情所伤,便跑到这鸳鸯湖寻短见来了!” 杨治恶声道:“我也不是为情所伤,更没有要寻短见!” 那老道复道:“那必定是遇到大挫折,想到老天待你不公,便有轻生之念。” 杨治一阵无语,这老道为何句句不离寻短见、寻死?却又疑惑道:“你为何总说我要寻死?” 老道也疑惑道:“你为何还活着?” 杨治终于确定了,这人是个精神病,便不理他,可老道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他吓得个半死。 老道嘀咕道:“你在一个月前就应该死了,为什么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一个月前不正是李家、宇文家、卢家三家发生兵变的时候么?杨治心中也有些怕了,虽然他以前是不相信鬼神,可是自打他穿越到隋朝以后,也不得不相信了。杨治小心试探道:“你认得我?” 老道说道:“八九不离十,若是你能让我摸摸脉,我就可以确定了。” 杨治奇道:“道士也会把脉?” “不是把脉,是摸脉,把脉焉能与摸脉相提并论!”老道一边辩解,一边给杨治摸脉。老道给杨治从头到脚、从前到后都摸了个遍,方才道:“奇哉怪也!你面相本已是死气一片,体内却蕴含庞大生机,怪怪怪!” 杨治呵呵笑道:“老道士,你别再胡说八道了,若是需要银两只管开口便是。”杨治已经把这老道当成一个骗吃骗喝的不良道士了,心里也有些怪自己多疑。 宇文化及和秦琼见到一个老道士要对杨治动手动脚,本欲现身阻止,却看到杨治警告的眼神。二人只得慢慢的靠近,再听到杨治这么一说,却是恍然大悟,原来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道士。 宇文化及黑着脸叱道:“好大的狗胆,骗人居然骗到我家少爷头上了,简直是不知死活,还不快滚,要大爷我用拳头赶你走么?” 那道士被宇文化及如此侮辱,恼怒道:“贫道何弃疗,乃是龙虎宗第十三代掌教,并非不知死活的骗子。” 秦琼惊道:“龙虎宗?龙虎山的龙虎宗?” 道士淡然道:“除了龙虎山龙虎宗,这天下有何门何派敢自称是龙虎宗?”一时间霸气四射,好不威风。 秦琼疑问道:“请恕我直言,龙虎山历代掌教都是姓张的吧?”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世人皆知龙虎宗有张天师而不知我何氏,何也?我何氏追求避世之道,所以不为人知”,老道解释道。 宇文化及道:“你姓何,可你却偏偏在这里。” 老道无奈道:“张氏一脉在百年前得到一张药方,据说可以长生不老,遂隐世炼丹了。百年来,龙虎宗日益凋敝,所以我不得不出来传道了。” 杨治问道:“那龙虎宗现在还有多少人?” 老道赧然道:“何氏只有区区贫道一人了,张氏却不得而知。” 宇文化及笑的前仰后合:“一个人的掌教,哈哈!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么?” 这老道最爱面子,却不料被宇文化及当众揭了短,便存心露一手,他看着杨治道:“杨广,你莫不要以为能骗得了天下人?” 话音刚落便见的两根四棱金装锏出手了,一个抵住老道士的太阳穴,一个抵住老道士的咽喉。秦琼冷冷道:“你到底是谁?再敢口放厥词,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宇文化及和杨治也紧张地注视着这老道。 老道惊慌道:“贫道是如假包换的龙虎山掌教何弃疗,因算得近日有帝王之气往上郡来,贫道便默默等候在此,刚刚看到湖边有帝王之气直冲青天,便来看看是这千古一帝到底是何许人也,却不料见到皇上抱有死志,贫道才慌忙现身劝说。” 杨治道:“帝王之气?我怎么看不到?”又看着宇文化及和秦琼道“你们看到了么?” 二人均摇头道:“没有见到。” 道士一甩浮尘,傲然笑道:“若是尔等都能看到帝王之气,那还要我龙虎山何用?” 众人一阵无语,好自大的道士啊。 老道又说道:“可是你帝气盈润,怎落得如此地步?” 杨治略一犹豫,便把穿越后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老道听罢沉吟良久后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帝气盈润乃成圣之兆啊!”老道念叨了许久后方道:“贫道要夜观天象,希望可以看破玄机吧。贫道去也!”便施施然要离开了。 宇文化及道:“此人已知道我等身份,留他不得。” 杨治却不置可否,亲自追上老道,拿出几个金元宝道:“我们何时才能再相见?” 老道接过金元宝,笑道:“有缘自会相见!”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宇文化及凑到杨治身边道:“少爷,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我们回去吧。” 杨治微笑应允,便在宇文化及和秦琼的陪同下往回走去,“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不然我一个月前便死在大兴宫了”杨治如此想到,他此时的心情也变的非常好。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有个亲兵递给了杨治一封信,杨治拆开一看,脸色一变,道:“去豪客来!” ------------ 解释一下主角跑路的问题 更新时间:2013-09-23 可能有人会说主角太废,才穿越做了几天皇帝就仓皇跑路了。 乍一看现在的主角可能有点废,但是主角是刚刚穿越到隋朝,而三大世家那边却是密谋了三个多月的突袭。如果让主角一回来就干掉三大世家,估计也没有人会觉得爽,那是不符合逻辑。而且杨治在第一场交锋中以完胜而告终就说明了他的才能。后来面对敌人逼宫,他有两条路,一条是等待勤王军,另一条是出去找杨林,主角偏偏选择了第二条,威猛如汉武帝者登基之初也是如履薄冰呀。 但从第二卷开始,主角光环就显现了出来,毕竟谁也不想穿越去受虐撒~ 呵呵,且看杨治如何逆袭。 ------------ 第十七章 长风镖局 更新时间:2013-09-23 杨治带着宇文化及和秦琼匆匆往豪客来而去。 还是那间密室,还是肉球的声音:“属下见过光明使大人,您吩咐属下和总舵通信,却不料您前脚刚走,总舵便有消息传来。” 杨治道:“什么消息?” 朱大富答道:“至于是什么消息属下却不曾知晓,原件还是用火漆封着,属下听闻大人吩咐,似是在等待总舵什么消息,便去请大人了。”说着便递给杨治一个木匣。 杨治接过木匣一看,火漆果然完好,遂拆开细细看了起来,这封密件猛一看和平常的秘密情报并无二至,但杨治却知道这个是贺若弼写给自己的,只怕其他分舵的人已经纠结欲死了吧,总舵何时需要给分舵传递消息了?一向不都是直接发布任务的么? 对于这些,杨治却不曾理会,就让你们在好奇中郁闷至死吧。 情报中提到了三件事,通俗讲来便是:第一,唐国公李渊、许国公宇文述、柱国公秦怀礼三位国公以及以刑部尚书严士显为首的一干文武祭拜宗庙,请立前太子杨勇之子唯一幸存的七儿子建安王杨韶为帝,理由是杨广在逆贼卢厚文叛乱不幸驾崩,杨氏皇族仅剩杨韶一人;第二,杨韶匆匆即位却遭到以贺若弼为首的一干正直大臣们的激烈反对。贺若弼以为,现在并不能确定杨广是否已经驾崩,而且杨勇子孙断绝,杨韶的身份惹人生疑。然而新帝却下旨要杀他们,贺若弼因为有先先皇的免死金牌,便逃得一劫,却也被罢黜了官职。杨韶又杀了一批闹事的大臣后,群臣便敢怒不敢言了;第三件事却是李家的丑闻,李渊在兵变前为了政治联盟,就想把自己的四女儿许配给宇文化及,岂料宇文化及却对杨治忠心耿耿,此事便只得作罢,退而求其次,四小姐拜宇文述为干爹。在杨治跑路后,李渊为了拉拢秦怀礼,便把四小姐就许配给了秦家。岂料一代江洋大盗花晓蓉却转行做起了淫*贼,好巧不好的是他把李家四小姐奸*污了。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三家联合悬赏十万两黄金取花晓蓉项上人头,并附有花晓蓉的画像一张。 杨治展开画像,那画像上画的是一个剑眉朗目、体态甚是风流的偏偏佳公子,不是他杨治却又是谁?但那画像的嘴角却有一丝邪邪的笑容,看的杨治又直皱眉头。 杨治心里一阵发寒,看来自己不死,很多人都睡不着觉啊。十万两黄金,自己的人头这么值钱?杨治问朱大富,道:“最近一个月来,江湖势力有何异动?” 朱大富道:“最近从长安至弘农郡(地处长安、洛阳之间),再往西北方向,朝廷关卡突然变得很是严密,情报的传递的速度就没有以前快了。” 杨治打断道:“难道没有信鸽么?” 朱大富道:“信鸽很注重血统,血统不纯的信鸽是送不了信的,像上郡这种地方血统纯正的信鸽却是不多,但那留着传递紧急情报用的。” 杨治闻言暗自点头,原来并不是谁想用信鸽传信都可以的,自己还是被后世的电视剧骗了。朱大富就继续道:“但据情报称,大概十天前,江湖中流传着一道追杀令,有人悬赏十万两黄金取一个叫花晓蓉的性命,现在江湖豪侠已经纷纷闻风而动,都欲杀人领赏。” 杨治道:“那关于这个人有没有什么线索?” 朱大富道:“听说以前是个江洋大盗,自从犯事后,便从长安逃走,有人说在弘农郡见过此人,也有人说在晋阳(太原)见过此人,还有人说在大同见过此人,现在各路豪杰纷纷向这一带赶了过去。” 杨治心中暗忖道:“江湖上的消息都传来好久了,听风门的消息才传到,看来这一段路上盘查的必然是极严的,这听风门看来也没有贺若弼说的那么厉害嘛。”他却不知道这个情报是总舵向所有分舵同时发出的,为的就是让杨治看到。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用信鸽的话,一天便能将信息传达到。 又吩咐朱大富多多关注江湖动向后,杨治这才带着宇文化及和秦琼回到福满楼。 回到客栈后,三人便在杨治的房间商量起对策来,而房间外面却是这次带来的三十个精兵,他们或明或暗地守护在这个房间周围,任何人不得靠近分毫。 杨治道:“如此看来贼子们已经知道我还活着了。” 宇文化及道:“我倒是觉得他们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真的确定陛下还活着的话,他们必然有更大的动作的!” 秦琼道:“不错,他们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而且他们扶持杨韶为帝,肯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现在肯定也是自顾不暇,不然不会向江湖悬赏,就靠他们自己的私兵和死士,多少江洋大盗抓不到?” 杨治道:“秦爱卿所言极是,想必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却又害怕我还活着,故而才出此下策,不惜自污以免使人生疑。” 秦琼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 杨治深以为然,宇文化及却道:“这有何难,我们乔装打扮一下,想骗过那些江湖武夫,还不是轻而易举?” 秦琼道:“不可,江湖高人数不胜数,切不可轻敌大意。陛下乃万金之躯,焉能涉险?” 杨治却呵呵笑道:“朕现在已经涉险啦!宇文爱卿刚说的话给了我一个启发,我们何不乔装打扮去往大同呢?” 秦琼和宇文化及异口同声惊呼道:“不可。” 杨治却笑道:“他们去杀花晓蓉拿赏金,我们也去杀花晓蓉拿赏金。他们是江湖人,我们也是江湖人。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却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朕都不怕,你们却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慌忙跪地表明忠心。杨治扶起他们二人道:“以后我就不叫杨广了,我叫杨治,你们也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宇文化及便道:“那臣以后就叫宇文玄月吧?是皇上手下一等一的剑客。” 秦琼笑道:“一等一么?我以后就叫秦霸先吧,是皇上的贴身护卫!” 宇文化及道:“笑什么,我一定会勤练武功,怕是你将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呢。” 杨治道:“那便讨论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吧!” 秦琼道:“首先我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行走江湖的身份。” 宇文化及道:“这个好办,只要肯花钱,什么身份都可以买得到。” 秦琼却道:“寻常的身份可不行,我们需要一个一般人不敢怀疑的身份!” 宇文化及道:“这样的身份怕是不好得到。” 杨治宽慰二人道:“无妨,先静观其变吧。” 二人应诺,杨治忽觉腹中饥饿无比,便带着二人及三十位精兵下楼吃饭去了。 杨治跑来跑去忙了一个下午,虽说五月的上郡并不显热,反而有丝丝冷意,但忙活了这么久,也是早就腹中空空,只是杨治一直在想怎么去大同找杨林的事情,所以忽略了罢了。现在放下心来,自是感觉饥饿感一阵阵袭来。饭菜刚端上来,三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动了,那吃相,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世第一豪门公子的样子。 三人正吃的开心,却听得客栈外传来一声大喝:“贵客上门,店家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几个店小二慌忙迎了出去,店掌柜也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心里却是笑开了花,这下可是遇到大大的“肥羊”,我又要发财了。 三人好奇地看着外面,外面停了大概有五十多辆马车,每隔大概五辆车便有一杆红色的大旗,大旗上绣着龙凤凤舞的四个烫金大字:长风镖局!每辆车边都站了四五个手持哨棒的护镖人,而在队伍的正前方,却站着手持折扇的年青人,其人一身青衫,面色俊逸,本应是生得一副好像貌,只是一双原本的大眼,却是有些浑浊,破坏了几分气质,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脚步虚浮,显然是酒色过度了,一看便又是一纨绔。在他身后,站着一名年纪大概三十开外的壮汉,壮汉身佩长刀,在五月的天袒胸露乳倒也不觉得冷。而在这壮汉的身后,站了二三十个手持各色兵器的大汉,他们神色严峻、不苟言笑,模样甚是精炼。 掌柜一看这阵势,连忙道:“我说今早起床喜鹊便叫个不停,原来是天下第一镖长风镖局的贵客要到了,我看少侠面生的紧,敢问少侠是哪位镖头?” “瞎了你的狗眼,我家少爷是司马总镖头的公子,还不速速见礼?”说着,便有一瘦弱青年从司马公子身后走出,此人长了一双三角眼,却又偏偏拿着一双判官笔,样子即滑稽又可笑。 掌柜一听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慌忙见礼不已,那司马少镖头却不以为意道:“不知者不罪。” 那三角眼接口道:“我们要十五间上房,五十间客房,先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那掌柜赶忙答应一声,便吩咐小二去准备了。三角眼又叫来一个下属,吩咐道:“今天喂马的事情,你安排一下。”便陪同少镖头一起进入了客栈。 ps:纵横签约好慢啊!!! ------------ 第十八章 司马空的请求 更新时间:2013-09-24 注:以后差别太大的地名就以近代的地名,以免读者看的时候还要查这是什么地方。 宇文化及道:“长风镖局?莫不是那个天下第一镖的长风镖局?” 秦琼道:“除了他们,谁还有这么大的排场!只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杨治便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秦琼道:“初看他们的确威风凛凛,跟在那少镖头身后的自是不凡,而后的黑衣人也甚是精炼,但后面那些押镖的,却一个个萎靡不振,而且有的人还东张西望,似是很好奇的样子。” 杨治沉吟不语,宇文化及忙道:“是极,这些人定是他们临时招来冲脸面的,但以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头不会窘迫如斯啊,其中必定有蹊跷!” 杨治道:“你且去打探打探。” 宇文化及应了声诺,便径直往那少镖头而去了。 “兄台面熟的紧,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宇文化及看着那少镖头问道。这开场白让杨治一阵无语,这不是烂大街的街头搭讪开场白么? 那少镖头一合折扇,诧异向宇文化及望来,入目的便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只见其腰悬长剑,一双剑眉在那张楞角分明的脸上高高扬起,只是这人一脸邪笑,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但却正合那少镖头的口味,少镖头问道:“却不知在哪里见过阁下?” 宇文化及道:“杭州、西湖、楼外楼……” 司马空恍然大悟,原来是在青楼认识的,自己素好此道,或许是见过吧。宇文化及便接着道:“在下宇文玄月,司马兄可想起来了?” 司马空“恍然”道:“原来是宇文兄,我道是怎么面熟的紧,同饮同饮,小弟当自罚三杯。” 宇文化及遂入了席,席间二人有说有笑,眉飞色舞,显然聊的极是投缘。宇文化及本就是京城第一大纨绔,又是朝堂的第一大马屁,收拾一个才出道的“温室小花朵”不过是小菜一碟。司马空酒后觉得还不过瘾,遂提议夜游上郡,宇文化及慨然应诺,二人便起身离去,身后还跟着那持刀大汉和三角眼。 空气中不慎飘来那司马空欢喜的声音:“宇文兄,那神仙居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楼外楼也比不上么?” “看来这纨绔和纨绔果然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啊!”杨治暗道,又慢慢小酌起来。现在他已经吃饱,却是在想着心事,未来的路怎么走,虽然找到杨林后就可以杀回长安(大兴),可这便是自己想要的么? 杨治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当个享乐皇帝,要什么有什么,多么快活,多么自在。可是他却被逼到了绝境,现在还在逃亡。杨治知道只要安全抵达大同,找到杨林,就可以整顿兵马,杀回长安,夺得皇位。可是,回去以后呢?宇文家、李家、秦家是会被灭掉,可是自南北朝以来,有多少世家大族屹立不倒?自己杀了这三家,天下还有更多的宇文家、李家、秦家……自己依然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谁敢保证,下次还有逃出升天的机会呢? 杨治前世是武汉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他最擅长于分析问题,透过事情的表象看本质。隋朝的中央集权是强大无比,所以令得各世家豪门屈服,可那是文帝时期。但自杨广继位后,形势就变了。杨广取得皇位是在很多人意料之外的,对于他的父皇以及亲兄弟们的死,很多人一直怀疑是杨广干的,所以杨广便在无形中失去了很多对大隋,多半是对皇族杨氏的坚定的支持者,而靠山王杨林又会慢慢变老,现在皇族势弱,且人丁单薄,一些有野心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杨治相信,这次兵变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呢。然而他对此却毫无头绪,目前可以做的,就是去大同找杨林。 杨治本就十分困乏,又想了这么久心事,睡意已然大胜,便上楼休息了。秦琼吩咐一个精兵回营地报信,也上楼去了。 次日,日上三竿,杨治和秦琼正在计划该怎么弄个身份的时候,宇文化及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脂粉气回来了。二人朝宇文化及看去,却见他双眼浮肿,面皮发白,显然是一夜未睡。 杨治道:“化及,这长风镖局可有问题?” 宇文化及喜道:“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哈哈哈,累死我了,那司马空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倒是傻的很,我一套,他便什么都说了。” 秦琼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宇文化及收起嬉笑之态,肃容道:“原来这司马空是长风镖局总镖头司马长风的小儿子,家中给他订了一个大富商的女儿为亲,但是那女人是个悍妇,他便以要帮他老爹分担压力的借口逃出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押镖,所以有一个镖师协助,而且压的也不是太过于贵重的镖。但司马空却怕被几个兄弟耻笑,就偷偷地加运了两批货,熟料近日遇到山贼,一番激战下来,虽然打败了山贼,却没想到几乎折完了护镖的人手,如今仅剩下一个镖师、一个随从和二十多个精锐好手了。” 秦琼疑道:“那些护镖人?我看到有两百多个呀?” 宇文化及道:“那些都是他临时请来冲场面的,真正能打的,也就仅剩那二十多个好手了。” 杨治眼前一亮,觉得可从这司马空身上下手,秦琼却老成持重道:“还是先详细了解下这司马空再说吧!” 杨治听了,觉得秦琼所言也很有道理,现在是关键时期,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便着秦琼去豪客来取来了长风镖局的情报,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这长风镖局还真不简单,长风镖局作为天下第一镖局,其总镖头司马长风使得一手追命夺魂枪,在江湖风云榜排行第九位,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而且长风镖局与各方势力都交好,就连官府中人也不例外,是以不管长风镖局到了哪里,都会有人给他们三分薄面。 但现在这司马空,作为司马长风的小儿子,这个纨绔子弟居然说遇到了山贼打劫,护镖好手几乎全军覆没,对于这一点杨治很是怀疑,便吩咐宇文化及道:“这些天,你多留意下这司马空。” 宇文化及道:“他们行镖的是不会停留太久的。” 杨治却道:“他会留下一段时间的。” 宇文化及走后,杨治对秦琼道:“你速回营地,带领弟兄们明日午时在上郡城西头三里外扎寨。”秦琼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照着杨治的吩咐做了。 是夜,宇文化及禀报道:“司马空求见。” 杨治道:“带他进来吧!” 宇文化及便让开门口,司马空进来后便对杨治深施一礼,道:“在下不请自来,还请杨公子海涵。” 杨治道:“好说好说,不知司马公子深夜来见,有何要事?” 司马空道:“却是在下遇到了难处,向公子求助来了”他看看了杨治脸色,却见到杨治的表情无丝毫变化,便又说道:“听闻宇文兄说,公子一行欲往涿郡(今北京,从榆林到北京可以经过大同),故欲与公子结伴而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杨治却道:“我们自己走岂不是更自在,为何要和你一起走呢?” 司马空赶忙笑道:“沿路的白道、黑道、各方豪侠都会给我长风镖局几分薄面,想必一路上会少很多麻烦的。” 杨治不置可否,司马空便一咬牙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是第一次行镖,这对我以后在家族的地位很是重要,然而我那几个哥哥却并不希望我能顺利走完这趟镖并回到家,听得宇文兄讲公子身边扈从无数,所以在下便上门求救了,相逢即是有缘,还望公子施以援手。” 宇文化及却道:“你家总镖局在杭州,你的目标又是涿郡,但你人却偏偏出现在上郡,难道这走镖的还喜欢绕弯弯么?” 杨治深以为然,司马空便解释道:“我随从杭州出发,但起镖却是在塞上明珠银川,是以并没有绕弯弯。如果公子愿意交我司马空这个朋友,我愿出纹银一万两答谢公子。” 杨治却沉吟不语,宇文化及倒是又开口了:“一万两纹银,你要多走几趟镖,你们长风镖局也该关门歇业了。” 杨治却道:“五万两白银,一两都不能少,而且如果有人问道我们的身份,你必须要说是你父亲派给你的护。” 司马空咬咬牙答应了,但却疑惑道:“公子却又为何要隐藏身份?” 宇文化及解释道:“我们公子有个好兄弟需要公子协助,但又怕被对头知晓,故而需要隐匿行踪。” 司马空表示了解,然后便与杨治商量起合作的细节来。杨治懒得处理这些杂事,便说明日午时在城西三里外点齐人马,准备出发,就把其他事情交给宇文化及去处理了。 司马空对上郡极为喜欢,本想再多玩几天,但听得杨治如此一说,也只能收起心思和宇文化及小议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了。 【ps:暴君在第二章开篇确实有点沉闷,但好戏马上就要来了,请拭目以待吧! 另求推荐票、求收藏~o(n_n)o谢谢】 ------------ 第十九章 命悬一线 更新时间:2013-09-25 次日将近午时,杨治、宇文化及会同长风镖局一行人向城西而去。不到一刻钟,众人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营地,那边显然也看到了动静,便有几骑迎了上来。 当先一人,手持双锏,气势如虹,不是秦琼又能是谁? 秦琼策马赶到众人面前,先向杨治行了一礼之后,方才说道:“少爷,队伍已经整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司马空向营地看去,只见营盘错落有致,颇具章法,再看士兵都队形整齐,斗志昂扬,便疑惑而又有点嫉妒地对杨治说道:“一般的地方军,恐怕也比不上公子扈从的战斗力吧?” 杨治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他们每日都要进行操练,教头就是这位秦霸先将军,他可是禁军中的高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他来替我练兵呢。” 秦琼抱拳道:“少爷谬赞了!” 司马空便对杨治的评价又高了三分,认识了这等人物,此行应该会顺利许多吧,他暗暗想道。 秦琼便喝令一众手下换上长风镖局的服饰,每六个人为一小队,每一小对护卫在一辆镖车旁。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且迅速无比,顷刻间便已经完成,直叫司马空看的咂舌不已。 准备妥当后,大队人马便出发了,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长风镖局本就名头响亮,再加上有杨治一行人的加入,实力又得以补充,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行进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 这一天队伍正好在郭家村休整,过了这郭家村,就进入山西地界了。这段时间以来,大伙都很警惕,而且又全力赶路,好在没有出什么岔子,今日就要离开陕西地界了,众人便心下一松,尽情地补充体力,放松下心神,让疲劳的身心暂时缓解。 司马空这一晚睡得特别早,他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又受此长途跋涉之苦,本已是困乏至极。他合衣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了过去。梦中司马空遇到了自己倾慕已久的清官人洛晓霜,这洛晓霜是杭州有名艺妓,因弹得一手好琴,便有浪荡子称之为小琴仙。司马空为了这洛晓霜,三年时间花了无数的银子,却不能得到美人芳心,今日做梦却梦到了她。梦中的洛晓霜依偎在司马空怀里,脸上一片幸福和满足,也不知道司马空对洛晓霜说了些什么,却见洛晓霜霞飞双颊,扭扭妮妮蹲下身子,扒开司马空下身的衣衫便品起他的肉箫来。洛晓霜琴弹得绝好,吹箫的功夫自然也不在话下,却不知她在“品箫”上也是一把好手。只见她檀口微张,将小司马空慢慢含进嘴里,时而轻轻吸*允,时而上下套*弄,时而用舌头在小司马空的小头周围细细舔舐,而且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还看着司马空。司马空顿时血脉喷张,真真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正在这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一声尖叫道:“少镖头,不好了,罗友吉死了!” 司马空正欲往极乐,却突然被惊醒,然而梦中极度的欢乐依然使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裤子倒是被弄湿了一片。 司马空又羞又怒,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跳下地,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来人面前,“啪啪”两个耳光抽的山响,怒不可遏地吼道:“为什么打扰我睡觉?” 便听那人委屈道:“罗友吉死了!钱广荣、付士德、何大用也不见了!”此人便是一直跟在司马空身后的三角眼,三角眼一脸委屈,差点就哭了出来。 司马空知道自己错怪了手下,一时间也有些呐呐,支吾半天方道:“是我错怪你了,人杰,还是赶快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要紧。”言毕便逃也似得出去了,那三角眼用手擦了擦鼻子,也跟了上去。 原来这三角眼就是司马空的长随许人杰,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可惜他却长了双三角眼,看着便有些怪异,结合这名字就更怪异了。许人杰善使一对判官笔,判官笔做战时只要碰到了敌人周身大穴,那可是非死即伤,战斗力也不可小觑。是以在司马空很小的时候,许人杰就被派到司马空身边做长随了。 司马空出门一看,外面早已乱作一团,自己仅剩的二十余个黑衣人都在不安的谈论着什么。司马空大略一看,果然钱广荣,父士德、何大用三人已不见踪影。便大喝一声:“静一静!” 顿时,满场皆静,司马空问道:“那罗友吉的尸体呢?” 众人便让开一段距离,司马空这才看到躺在草席上的罗友吉,罗友吉面部表情很自然,显然是直到他死,都没有发觉敌人的靠近,这也是大家最害怕的地方,罗友吉的武功在众人中能算得上中上,然而他却还没来得及发现敌人,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司马空看着尸体也没有什么线索,便问道:“谁最后见到过钱广荣、付士德、何大用三人,最后见到他们是在什么时候?” 司马空刚刚问完,便有一人上前拱手道:“回少镖头,我最后一次见到钱广荣、付士德、何大用三人是在晚饭结束后,他们三人相约去村里赌钱,还叫我一同前去,但我没去,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了!” 司马空正在思索要不要派人前去寻找父士德、何大用三人的时候,杨治那清朗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司马兄,发生何等大事了,使得这大半夜的,外面还如此吵闹?” 司马空苦道:“有个镖手离奇死亡,还有三人下落不明。” 杨治眉头一皱,竟有此事?看来以后的路不好走了。一扭头便看到了秦琼,杨治问秦琼到:“可有什么线索?” 秦琼回道:“那三人踪迹我却是不知,不过这罗友吉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杀气,但这丝杀气转瞬即逝,想必贼人一击得手就快速远遁了。” 杨治道:“江湖上这种好手多么?” 秦琼道:“这种人要么是功夫极高的人,要么是精于暗杀的刺客,但不论哪一种,都不是泛泛之辈。” 杨治分析道:“罗友吉只是小角色,却为何能劳得如此大驾?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杨治便把自己的情报和分析说于司马空,然后异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你们兄弟的内斗,也敢聘请杀手杀人么?如果不把事情讲清楚,休怪我甩手走人!” 司马空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欺瞒杨治了,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司马空在走镖前夕与当今武林第一世家纨绔胡小天在楼外楼,因为争夺洛晓霜的独家演出权而发生争执,后来二人在楼外楼大打出手,由于司马空带的人手比较多,胡小天就吃了个暗亏。司马空胜利后却犹不解恨,便命人把胡小天扔出了楼外楼,之后便出来走镖了。司马空怀疑上次的伏击案就是胡小天做的,不然哪有山贼有那个实力来截他们的镖,哪个山贼敢截长风镖局的镖? 杨治问道:“当今武林第一世家纨绔胡小天却又是谁?” 司马空道:“胡小天便是天下第一大帮大刀盟盟主胡一刀的小儿子。” 秦琼惊道:“大刀盟?可是近二十多年来在山东雄起的大刀盟?” 司马空点头称是,秦琼面色不禁有些变了。 杨治问道:“霸先,有什么问题么?” 秦琼答道:“大刀盟乃是当今第一大武林势力,其帮众分布五湖四海,手下高手无数,而且私盐、兵器、妓馆等暴利行业他们都有接触。再加上大刀盟盟主胡一刀在武林风云榜上排名第五,其实力深不可测,江湖更有传言,若不是天下第一刀已经多年没有现身,说不定胡一刀便挑战刀神成功,做得刀神的位置了。而且大刀盟下属十二堂,各堂堂主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现在的大刀盟正是兵精粮足的时候,任何势力都得让他三分。” 司马空道:“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如果真是大刀盟在报复的话,这趟镖可就不保了。” 宇文化及道:“先不管这趟镖能不能保得住,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吧!少爷,我们走吧,这里危险,我们何必陷入这场乱局之中呢?” 司马空听到宇文化及这么一说,顿时慌了神,他真不敢想象没有了杨治的手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便苦求道:“宇文兄难道不顾你我之间的情谊了么?更何况杨公子还答应了一同去涿郡的,价钱都已经谈好了,现在遇到麻烦了,便想一走了之么?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 杨治一阵赧颜,宇文化及却是不予理会,只看着杨治道:“少爷,我们快走吧,您身负使命,岂可以身犯险?” 突然斜地里一声叱喝传来:“你以为想走便能走得了么?” 与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一把剑,接着便是握剑的手,然后就是一个手持长剑的人,此人眼神阴冷,如同毒蛇一般。杨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这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把剑,而且这把剑的剑尖还对准自己,并向着自己高速刺来。杨治吓得浑身冰凉,难道这穷乡僻壤竟是自己的埋骨之地么? 【ps: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另:预告:本书女猪脚即将华丽丽登场了(三万字以内),谁能猜到她的职业?相貌、身世等信息?非常*劲爆哦~求收藏!!!】 ------------ 第二十章 坑杀血影宗 更新时间:2013-09-28 却听得“铛铛”两声,那剑便被打偏了几寸,贴着司马空的面颊刺了过去。原来这剑是向着司马空而来的,杨治这才略略安心了一些。 啊!一声惨嚎,司马空右肩被挑起一片血花,司马空吓得面无人色,噔噔噔后退几大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那刺客本来必杀的一剑却被人挑开,心下一惊,正待飞身上前,再出一剑结果了这司马空时,却被一人拦住了身影。只听得那人大喝一声:“秦霸先在此,小贼还不束手就擒?” 那刺客不禁暗骂道:“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谁,嚎一嗓子老子就要下跪求饶么?”同时一剑直取秦琼面门,秦琼却在心里冷笑,作为一个杀手,焉能如此心急? 杨治看到一道朦朦胧胧的剑光直朝秦琼面门袭来,秦琼却轻飘飘地挥锏格挡,虽然知道秦琼的武功高强,但还是不免为他捏了把汗。 二人硬碰一记,刺客身体一顿,便后退了一大步,他死死地盯着秦琼,看来今日是遇到了大敌了,心下一狠,拼了!便从胸口摸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仰头吞了下去,顿时面色一片潮红。秦琼在看到这刺客拿出的药丸后,面色就是微微一变,看来今日少不得一场恶战了! 那刺客吞下药丸后,面色一红,轻吐一口气,提剑便刺向了秦琼小腹。这一剑真真是快若闪电,迅若惊鸿! 秦琼看到这剑光心下也是大骇,虽然这等程度的攻击自己不敢小觑了,如果说刚才的刺客秦琼还可以从容面对的话,那现在这个刺客已经足够引起自己的重视了,单单看着一剑就知道,此人现在比刚才可怕了三倍不止。秦琼再也不敢大意,舞起双锏便和那刺客战了起来。 那朦朦胧胧的剑本朝着秦琼小腹而来,秦琼回锏来挡,那人看事不可为便又挑个剑花直往秦琼眉心而来,朦胧的剑气顿时变成漫天的剑雨飘飘洒洒,秦琼却是看准方位双锏猛的一点一拍,漫天剑雨凭空消失,秦琼又是一锏,那刺客飞身急退,但没退几步便摔倒在地,吐血身亡。原来他被秦琼一锏砸中,胸口就诡异的瘪了下去,死状甚是凄惨! 秦琼瞬间诛杀此人,心中反而更加紧张,大步走到杨治面前道:“少爷,快走吧,此地不可久留!” 杨治知道秦琼素来有勇有谋,此时提议快走,必然有其原因,便对司马空道:“司马兄,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速速赶路吧!” 司马空也知道现在遇到了大麻烦,赶紧吩咐下去,大家稍做准备就急匆匆出发了。 路上杨治疑惑地秦琼:“那刺客是谁,竟使得你如此惊慌?” 秦琼道:“那刺客我不认得,但是我却认得那药丸,那是暴血丹,人服下之后会瞬间血液沸腾,实力大幅度增涨。” 杨治奇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物?” 司马空插嘴道:“但此药及其珍贵,这世上也只有血影宗才有,既然血影宗出手了,那此事就不得善了了。” 宇文化及对这些也很感兴趣,就问道:“这血影宗很厉害么?” 司马空道:“血影宗要杀一个人,那个人就会等同于死人了。” 宇文化及道:“真有这么厉害?” 一直跟在司马空身后的三角眼许人杰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眉飞色舞地说道:“这血影宗从来不参与武林风云榜的争夺,但是就连江湖十大势力也不敢招惹这血影宗。少林寺当年稳坐武林风云榜第一的宝座,欲发动武林正道的力量灭掉血影宗,可惜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渡厄便被杀身亡,两日后,戒律院首座渡律也被杀身亡。要知道,渡厄在江湖风云榜个人武力排名第一,乃公认的江湖第一高手,渡律也是当世高手,他排名第九,却在短短三天内被人杀死。而且没有知道是谁杀的,行凶者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此时发生后,少林便失去了武林风云榜第一的宝座,而血影宗从此名声大噪,整个江湖,竟无一人敢与之相抗!” 宇文化及不禁神往道:“这便是整个江湖黑道的无冕之王么?如果有一天我能和这血影宗一样,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杨治淡淡道:“会的。” 谁也没有把这次的对话放在心上,但是老天似乎记住了,他帮宇文化及实现了愿望。多年后,宇文化及无官无职,却令得满朝文武谈宇文而色变,就连高句丽、波斯听到宇文化及的名字都会吓得一颤,而大隋的人也最喜欢用宇文化及的名字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 “娘,我要吃糖,我要吃糖……”一小孩哭闹道。 “宇文老狗最喜欢听小孩子哭了,你要再哭,他就会把你抓回去让你天天哭!”小孩他娘吓唬道。 那小孩立刻不哭了,哈哈笑道:“娘亲,孩儿再也不吃糖了!” 那个时候全天下都叫宇文化及为宇文老狗,至于为什么这么叫,那就是另外一桩事情了,这里就不赘述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杨治手下最凶残的老狗,这天下还真没几个人敢不怕他。 得知这血影宗的可怕实力后,众人正要亡命赶路,杨治却喝令安营扎寨。司马空、宇文化及一脸迷茫,但刘素却下令全军安营。 杨治只一句话便让众人疑云顿消:“你想跑,就能跑得掉么?”杨治越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越是冷静,别人只想着逃跑,他却想到了更多。敌人是很强大,可为什么敌人只出来一个刺客呢?那定是要己方自乱阵脚,再一网打尽。 此地地形开阔,四周情势尽收眼底,对于现在的杨治来说,是个绝佳的防守的地方。 杨治便在这里安营扎寨,修建防御工事。他命令把镖车放在外围,人则在镖车后面,而镖车外面则布满了各种陷阱。 等一切准备妥当,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杨治知道入夜后这一场大战会很艰难,所以晚饭格外丰盛,而且管饱,众士兵吃饱喝足,精神奕奕地躲在镖车后,静静地等待强敌的到来。 是夜,圆月高挂在空中,在远方慢慢出现了一团阴影。杨治知道是敌人来了,便对身边的秦琼和刘素是个眼色,二人会意,忙示意下属按计划行事,命令很快一级级的传达完毕,众人便凝神等待敌人到来。 片刻后,一群黑衣人迅速接近到马车前三丈处,停顿片刻后,从中走出一人大喝道:“司马空,别以为躲在马车后面就可逃过一劫!若你再不出来,我们便将你们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那人等了会儿后,却没有人回应。 那人又喝道:“你身为司马长风的儿子,难道想做缩头乌龟么?你还配做司马家的人么?” 依然没有人回应! 那人终于愤怒了:“司马空,我要把你的人头做成酒壶!兄弟们,杀过去,片甲不留!” 那人话音刚落,这群黑衣人便朝着马车冲了过来。满地的陷阱立刻发作,便见有碗口粗的大树凌空飞起,向着人群砸去;黑面突然塌陷,很多人掉下去,就被埋在地底的钢刀插了个对对穿;甚至天空中还有石灰粉、辣椒粉洒下,人群一时大乱。 血影宗凶名在外,敢和他们作对的,无一不是江湖的顶尖势力,而那些大势力打仗的时候是不屑于这种阴损的招数的。再加上他们也没把司马空放在眼里,如果司马长风在这里,也许及大长老都会过来,但司马空么,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却不料司马空结实了贵人,这下可把他们坑惨了。 杨治趁着他们大乱的时候大喝道:“放箭!” 一时间,箭如雨下,“噗噗噗”---精钢制成的箭头入肉声不绝以耳,黑衣人成片成片的倒下,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这些黑衣人直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们本来就轻敌大意,再加上他们面对的是杨治好几万军队仅剩的精锐中的精锐,又是被埋伏,自然是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司马空看的傻了眼,堂堂血影宗的好手就这样迅速的被灭了?心中对杨治尽是拜服,看他一副世家大公子模样,却不知道原来也是杀伐果断之辈!心中便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千万不能得罪杨治。 宇文化及赶紧以及马屁送上:“少爷真是神机妙算,战术无双,怕是诸葛武侯也不过如此吧!” 杨治虽然明知道他这是拍马屁,却依然是受用无比。但是他却冷哼一声,对众人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宇文化及道:“好戏?……难道是大刀盟?” 【ps:人品差没办法,审核遇到中秋节,签约遇到国庆节,而且这个签约该状态的效率确实又低的可怜,我有个朋友,签约改状态等了十几天。我这中间夹个国庆节,估计到时候改完状态,新书时间也过了。 关于更新,这段时间更新为三天一更,改a签之后恢复一天一更,希望广大书友能够谅解,谢谢!】 ------------ 第二十一章 力战大刀盟 更新时间:2013-09-30 司马空惊道:“大刀盟?大刀盟竟然会为了此等小事便欲杀我?” 杨治问道:“你了解大刀盟么?” 司马空笑道:“对于大刀盟,我自然是很了解的,十年前天下第一剑派洛雪剑派的门主李若雪突然失踪后,李若雪的三个最出色的的弟子为了争夺门主之位而大打出手,洛雪剑派便四分五裂,这个时候大刀盟趁虚而入,吞并了洛雪剑派。携大胜之势,大刀盟迅速吞并了一些弱小门派,使得江湖众势力侧目不已,而大刀盟从此由江湖十大势力之末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盟!” 天下第一剑派岂是说灭就能被灭掉的?杨治心中很是怀疑,便问道:“这天下第一剑派也太名不副实了吧?” 听得杨治如此一问,司马空也觉得其中疑虑甚大,只不过长辈们都这么说,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一直跟在司马空身边的许人杰轻摇折扇,徐徐说道:“这天下第一剑派的灭亡自然没有这么简单,传闻当年洛雪剑派门主李若雪已将洛雪剑派的镇派神功雪花神剑练得出神入化,雪花神剑一出,哪怕他是六月天也得下起鹅毛大雪,而且李若雪能把自身化为一片雪,令人防不胜防。甚至很多人已经预言道:下次武林风云榜大比,李若雪必定胜过天机老人,夺得武林第一的宝座。没想到李若雪却突然失踪,洛雪剑派也转瞬覆灭,这一切竟像一场梦一样!” 许人杰讲这话的时候倒有点才子模样,只可惜他那双三角眼,使得他颇有些不伦不类。 杨治听到这里,也是唏嘘不已。 宇文化及却哈哈笑道:“这李若雪定是被哪个俊男迷了心窍,便弃了洛雪剑派不顾,和小情人私奔了,你说是也不是?” 许人杰略显尴尬道:“宇文兄果然奇思妙想,李若雪失踪之事一直被认为是武林百年来第一疑案。但这洛雪剑派覆灭,却也是另有原因的!”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许人杰心中快慰无比,复悠悠道:“在大刀盟覆灭洛雪剑派的第二个月,洛雪剑派大弟子韩胜雪和大刀盟胡一刀的长子胡凌天结婚了!” 众人皆长嘘一口气,杨治暗道果然,宇文化及却满面红光,大笑道:“没想到这韩胜雪倒是个痴情人!” 众人愕然,这宇文化及(宇文玄月)发什么疯? 许人杰接着说道:“他们婚后不久,大刀盟就成立了暗月堂,李若雪出任暗月堂堂主。这暗月堂内掌刑罚,外掌刺杀,是大刀盟最为可怕的组织。” 杨治心中却有些疑惑,这胡一刀当真有如此胸襟,把这莫大的权利给自己的儿媳? 许人杰顿了顿,又接着道:“从此这大刀盟就日益壮大,发展成为了天下第一盟,而其行事就愈发嚣张,对待大一点的势力还能有所顾忌,对待小势力从不假辞色,动不动就灭人满门。” 司马空听到这里,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难道大刀盟把我长风镖局当作小势力,想来任意拿捏么? 杨治道:“既如此,大家便赶快分头行动,把外面那些尸体堆在马车外面,陷阱重新布置一下,箭矢也要回收。”然后问刘素道:“我们还有多少箭矢?” 李素答道:“不足三成。” 原来看似轻松的坑杀掉了血影宗的人,所花费的代价却是很大,他们每人带三壶箭,现在却是不足一壶,也就是每人不到20支箭了。刚才是杀得敌人措手不及,现在大刀盟必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战术,想如法炮制,坑杀掉大刀盟,显然是不合适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周围愈发地黑了,原来是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现在的可见度极低,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视野却也看不到三米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大地突然一阵震颤,接着便是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秦琼大喝道:“敌袭,前方骑兵来袭!”却没有人注意到这是大隋军队的预警方式。 杨治大喝道:“全体戒备,弓箭手预备!” 然而天太黑了,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只有那隆隆的马蹄声。只有等待更近了,才能有效判断,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太危险了。 忽然看到一点红光,杨治大喝道:“射!” 顿时箭如雨下,“咻咻咻咻”之声不绝于耳,前方传来阵阵惨叫。难道这大刀盟的领头人是蠢蛋,带着手下前来送死?答案却是否定的,只见前方的红光成片的熄灭,却有一些高速的向前移动,等众人终于能看清来物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大片的红光呼啸而来。 杨治大喝道:“快突围出去!快,快!” 好在这群士兵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临危而不乱,他们有序地结成战阵,向敌人冲杀而去。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弓箭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只是我堂堂天朝的军队还会怕了这群江湖草莽不成? 只见一条黑色洪流向大刀盟杀去,所过之处残尸断臂掉了一地,而己方几乎却是零伤亡。 宇文化及对着许人杰不屑地笑道:“听你把那大刀盟夸到了天上去,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却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 许人杰听到宇文化及这话,却是小脸一黑,咬咬牙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正在此时,侧前方突现一支小队对着黑色洪流冲了上去,杨治一脸凝重,吩咐秦琼和刘素道:“你们做好支援的准备!” 秦琼却道:“相比之下,少爷的安危更重要,我的职责是保卫少爷的安全!” 刘素也忙附和道:“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保得少爷周全,此时却不能断送在这些江湖草莽之手!” 司马空听得啧啧称奇,这位杨少爷的家将们都不简单呐! 杨治喝道:“弟兄们随我出生入死,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浴血奋战,而对他们的生死不敢不顾?秦霸先,刘素,你们是要我做这等薄情寡义之人么?” 杨治此时气势外放,虽然只做了不到三个月的皇帝,但那气势却依然摄人心魂。身边还有司马空和许人杰,杨治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只好说道:“只有消灭了敌人,我才能算是正在安全了!” 秦琼、刘素若有所悟。 正在此时,那一小队敌人已然杀到阵中,只见为首那两人手气刀落,便有一颗大好人头喷洒着鲜血飞向了高空,而他们身边的人虽然没有他二人这般随手杀人,也往往能刀刀见血。黑色的洪流就这样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更有大群的敌人跟着这小队身后,向着色黑洪流杀了过来。 杨治吼道:“还不快去?!” 二人也不犹豫,带着预备队便冲了上去,杨治微微侧脸:“宇文玄月,你也去!” 宇文化及一惊,若是自己走了,皇上有个什么不测,那可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便看到杨治那黑黝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浑身一哆嗦,连忙答应了一声,就带走了杨治身边最后的力量,向战场扑去。 司马空咬咬牙,也带着许人杰及身边的几个心腹冲了过去,他的最强力打手,那个拿大刀的大汉在一开始便上战场了,他本待在此地等待结果,却不料事情会如此发展,这大刀盟居然出动了暗月堂,形势已迫在眉睫,他就只能拼了! 宇文化及自从在大兴宫兵变时被李安一剑开肠破肚之后,就勤练剑技,他本就是军事家族出身,一身武功底子及其扎实,现在又下定决心要变强,武功自是一日千里,虽然还是敌不过秦琼,但三个现在的宇文化及,也勉强能战而胜之了,所以杨治才把宇文化及也派到了战场。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敌人的压力大增,不但不能再进一步,反而被杀的连连后退!秦琼、刘素、持刀大汉、宇文化及、许人杰等自成一对,杀得敌方暗月堂小队的人马寸步难行。只见秦琼手持双锏,双锏挥动犹如打雷一般,与为首的黑衣人乒乒乓乓打得是不亦乐乎。刘素、持刀大汉一枪一刀攻向另一名领头黑衣人,一枪两刀你来我往,打得火星四溅,好不快活。宇文化及、许人杰、司马空以及一干心腹则对付二人身后的强兵。双方僵持不下,越战越是激烈,越战越是凶险。 那为首大汉却忽然望向了杨治,怒声喝道:“司马空,你杀我大刀盟小王子胡小天,还不纳命来!”同时心中暗乐:“原本以为这次要损失惨重,却不料这小子如此傻,把手下都派出去,一个人在那里,正好让我有机可趁”,便飞身而起,直直朝着杨治飞来。是的,那黑衣人一跃竟10米有余,在杨治眼里那就是飞了。 (原来大刀盟盟主胡一刀的儿子们在大刀盟都有王子的尊号!) 杨治一看一个黑衣人如同展翅大鹏般向自己飞来,心头一阵大骇,转身就跑。秦琼、刘素、宇文化及三人立刻放弃一切不要命地朝黑衣人攻去,期望能拦住他。然而,身边的另一个黑衣领头却将大刀使劲晃了一圈,把众人圈在在刀光内。众人不得又停了下来,与这个黑衣头领战在一起。只有宇文化及不管不顾地向杨治冲去,腰腹被砍一刀也浑然不觉。 【ps:今天中午,《朕怎会是暴君》改a签了,小马心里很高兴,在十一之前险之又险地改状态了! 求打赏啊!求破处!求破处!求破处!】 ------------ 第二十二章 杨治被虏 更新时间:2013-10-01 杨治看到一个黑衣人如同展翅大鹏般向自己飞来,心头一阵大骇,转身就跑。秦琼、刘素、宇文化及三人立刻放弃一切,便要不顾性命地朝黑衣人攻去,期望能拦住他。然而,身边的另一个黑衣领头却将大刀使劲晃了一圈,舞起一片刀光,把众人圈在在刀光内。众人又不得不停了下来,与这个黑衣头领战在了一起。只有宇文化及不管不顾地朝杨治冲去,即使腰腹被砍一刀也浑然不觉。 秦琼心中大急,杨治要有个什么不测,自己回去怎么和义父交代?便红了眼一般朝拦路的黑衣人杀去。刘素作为杨治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自然是对杨治忠心耿耿,他看到杨治身在危局之中,也是神色大变,想走却又被刀光圈住,只有使出全身力气,向拦路人杀去。双锏、一枪再加上一把大刀,短短时间便把拦路人逼上了绝路。只见长枪刺在了拦路人左胸,枪尖透体而出。双锏重重地落在了拦路人的头上,拦路人脑浆迸裂。大刀砍在了拦路人的腰上,拦路人便顺着刀光被一分为二。 然而此时那黑衣人已经扑到杨治身前,一只手向杨治抓去,秦琼想也不想,拼命把双锏掷了过去。那黑衣人刚刚抓住杨治的衣领,便大喝道:“司马空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擒”字还没喊出来,双锏便呼啸而至,重重地砸在他的后心。黑衣人被双锏砸中,向前猛窜一步,把杨治推得打了个趔趄,张口狂喷了杨治一脸鲜血。 此时乌云已然不见,皎洁的月光照在大地,人们这才发现杨治已被黑衣人抓在身前。 黑衣人喊完,发现众人先是一阵惊愕,然后便是或惊怒,或嘲笑,却没有预期中的恐慌,正在疑惑间,便见对方一人遥遥喊道:“蠢材,司马空在这里!”黑衣人暗道糟糕,忽有一道剑光直刺他的后心,便慌忙挥刀格挡,却仍被一剑划破后腰。 原来却是拼着性命不要的宇文化及,趁着夜色窜到黑衣人身后,给的他狠狠一击。宇文化及自知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在一击得手之后便慌忙后退。黑衣人反手一刀却落了空,想再追击却又舍不下这人质,不禁心下大恨,挥手间便一刀背砸向杨治。宇文化及慌忙回剑来救,长剑却堪堪够着大刀,自然不能阻止大刀下落的势头,那大刀便带着呼啸声砸在杨治的后背上,杨治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司马空看到黑衣人用刀背砸向杨治,便一阵懊恼,自己乱说话却是害了杨兄弟啊!刚想到这里,便有一杆长枪直指咽喉,一个声音幽幽道:“司马空,你到底是何居心,想害死我家少爷么?” 司马空吓得一哆嗦,艰难的转过半边身子,却发现持枪的是经常跟在杨治身后默然不语的刘素。此时刘素的眼神冰冷,手中的长枪稳稳地指着司马空的咽喉,司马空惊道:“刘兄误会了,我刚刚也是一阵口快,万万没想到歹人竟下此毒手。” 然而刘素却丝毫不理会司马空的言语,枪头仍紧紧地抵着司马空的咽喉,持刀大汉和许人杰也只能干着急。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道:“想活命,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司马空忙不迭的答应,便见秦琼附在司马空耳边悄悄说起话来。 片刻后,只见司马空大喊道:“大刀盟暗月堂的这位兄台,你抓着我的帐房干什么?莫不是以为凭他就可以要挟我们乖乖投降吧?” 黑衣人脸色一变,刚刚还有些怀疑,照理说自己拿了他们的首领,对方应该惊慌失措,跪地求饶放了司马空才对,可对方的表现却是很诡异。现在这个司马空站出来说自己拿错人了,看来是真的是搞错了。但对方却又很紧张这个人的样子,这人显然也不是帐房这种角色。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又成为众矢之的,何不用这人做人质逃之夭夭呢?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呢,既然定计下来,就毫不拖泥带水地做。黑衣人抓起杨治,一跃而起,朝来路掠去。秦琼吩咐刘素指挥战场,便也朝黑衣人紧追而去。数百支弓箭瞄准了黑衣人,只要一轮齐射便可以把黑衣人射成刺猬,但却无一人敢放箭。那是谁?那可是大隋的皇帝啊! 黑衣人如果知道手上的这个人的身份的话,绝对是不会逃了的,若是以杨治为人质,让敌方全军自裁而死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司马空竟请来了如此强援,他还以为这人是司马家的一个家臣呢。 大刀盟领队一个被杀,死的凄惨无比,另一个带着人质跑路了,士气瞬间一落千丈,隋军的优势就立刻显现出来,大刀盟很快便被杀的人仰马翻,伤亡惨重。突听得一声大喝:“扯呼!”便作鸟兽散。隋军却不追杀,在刘素的带领下,朝着杨治被虏的方向狂追而去。 宇文化及飞身扑到司马空面前,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 司马空本来看到停在自己咽喉的长枪终于消失,心下一松,却不料一个黑影猛地扑到身前,抬手就是一耳光。司马空心下大怒,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刚欲反击,便又是两个耳光扇了过来,“啪啪”声甚是刺耳。 呼啸的刀声响起,却被宇文化及阴冷的声音打断:“如果我家少爷有何不测,我定要你长风镖局和大刀盟鸡犬不留!”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持刀大汉慌忙停住了手,他很早就看出杨治一群人的不凡之处,却不曾想到对方竟如此恐怖,若没有大势力,说出这话不等于自寻死路么?而敢放出此话的,岂是他们一个江湖势力能得罪得了的? 宇文化及放下狠话,也急急忙忙朝黑衣人追去,留下司马空一行人面面相觑。 司马空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受过如此侮辱,便发下狠来,准备找机会给宇文化及一下狠的。持刀大汉赶忙劝道:“这杨治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少镖头要忍住啊!” 三角眼许人杰也连忙劝道:“不仅要忍,还要主动道歉示好,看能不能求得原谅。” 原来二人这些天一直在观察杨治,通过一些细节,他们发现杨治很可能是某个真正的大家族的少爷,势力非常可怕,他们这种江湖势力如果敢得罪这种势力,肯定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而全天下这样的大家族,还不到十家,又是姓杨,那定是皇族中人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杨治竟会是皇帝,虽然他们的猜测也离真相不远了。 司马空听得这两位老爹派给自己的心腹都这么说,当真是气血攻心,狂喷一口鲜血,便晕倒在地。 却说这黑衣人带着杨治一路狂奔,他本就身受重伤,又带着个人不要命的狂奔,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双眼发黑,然而身后之人却越追越紧。回头一看,大军已早早被抛到了身后,这人质反而是个累赘,挥手将人质掷向了身后,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亡命狂奔。 秦琼看到杨治被扔了过来,不敢大意,忙伸手去接。接到后却看到杨治依然昏迷不醒,便一掌印在杨治后心,内力徐徐透体而入,滋养着杨治身体。 杨治正昏昏沉沉间,猛然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说不出的舒坦,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自己躺着秦琼怀里,稍一思量便猜到个大概,便对秦琼道:“快去追那贼人!” 秦琼一阵犹豫,这荒郊野岭的,如果把杨治一个人留在这里,岂不是危险重重,便没有动。杨治怒道:“朕没有事,你快去追,一定要擒住那贼人!” 秦琼一惊,看来这人把皇上惹怒了,皇上是要下决心报复此人了,后面大军也马上就跟来了,皇上在此应该不会有危险吧。便对杨治道:“那末将去也,宇文化及他们马上就赶来了,皇上稍等片刻!”遂纵身朝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秦琼本是军中了不得的人才,对于这追踪也极是擅长,料想也不会追错了方向。 杨治靠在一颗树下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宇文化及、刘素及大军的到来,再加上又是深夜在密林中,虫鸣鸟叫再加上野兽的嚎叫声,让杨治不禁感到一丝丝害怕。 杨治便从树下站起来,向着有月光的地方走去。 【ps:今天国庆节,小马也特别忙,原本准备今天爆发下的,看来也做不到了。 中午和同学们见面喝酒,晚上又喝酒,喝完了回来头晕乎乎的,码字一时也找不到思路。明天小马一定会给把力爆发一下的,大家拭目以待吧!(希望明早醒来头能清醒些o(n_n)o) 另外,国庆节到了,小马在此祝大家国庆节快乐,不管是外出旅游的、宅在家里的、回家看父母的、去岳父岳母家表孝心的、或者依然在上班的,大家都节日快乐!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啊!!!】 ------------ 第二十三章 剑神孟浩然 更新时间:2013-10-02 杨治从树下站起来,向着有月光的地方走去。 没走几步,被那黑衣人用刀背拍的地方就愈发的疼了起来,渐渐的头有些晕,眼睛也有点花,耳朵更是嗡嗡作响,杨治就这样踉跄着朝有月光的地方走去。 刘素带着残余人马很快就追了上来,在杨治和秦琼分开的地方停了下来。刘素看到地面的痕迹,略一思忖便大喝道:“皇上就在前面,我们快追!”便带着众人朝秦琼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色本来就很深,可见度不高,再加上秦琼和黑衣人留下的痕迹又比较深,刘素自然没有注意到杨治留下的浅浅的痕迹,等着他带着人踩过,地面上就变得乱糟糟的,再也看不出杨治的动向了。 杨治知道在这种密林中,经常有野兽,而自己如今又身负重伤,如果不幸遇到狼、豹、虎、熊啊什么的,肯定是活不的。看看身后,却没有一个人。这黑漆漆的林子里,只有杨治一个人,这更增添了几分恐怖。杨治加速朝前面走去,这样一来,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就更显的不堪,根本就走不快。杨治脸憋的通红,却是越走越慢,忽然一脚没有踩稳,一个趔趄就向前窜了两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张嘴就吐出三大口淤血。吐血之后杨治反而感觉自己浑身一阵轻松,头脑也清明多了。原来黑衣人这一刀背拍在杨治后心上,虽然当时就喷出一口血,但还是有许多淤血汇聚在胸腹之间,而且已经向着心脉压迫而去,若不及时排出体外,只怕有性命之忧。杨治这一摔,倒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杨治便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去,吐了几口血后状态反而更好,只是身体依然很虚弱,走路的时候也脚步虚浮,飘飘若仙。走过一个山坳的时候,右脚一滑便滚了下去。这一滚真滚的是昏天又黑地,从头到脚磕磕碰碰,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直到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杨治浑身疼痛,想站起身来却又没有半分力气,只能勉强挪动身体,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挨着大树。 杨治不禁想起了自己穿越以后的种种事情来,自己本欲做一个享乐皇帝,却怎料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境地。到底是自己运气太差了,还是杨广这个身份害了自己?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向大门阀低头?不是皇帝这招牌不行,而是大门阀势力太大了。招惹这些大势力,与杨治的初衷背道而驰。杨治可深深地记得,历史上杨广的灭亡不是因为百姓造*反,而是这些大世家。叛军两大势力中,李渊是杨广的表亲,是陇右李氏的代表,瓦岗的李密那是在晋武帝就已经得势的人物。但现在,自己俨然已经被逼上了绝境! 正在这时,杨治忽然听到右边树林有衣袂划空之声,这肯定是个高手!杨治愈发小心,连呼吸都变缓了许多。紧接着又是一道衣袂划空之声,两个? 正疑惑间,便听一人喝道:“伪君子,看你还能逃得哪里去?老子已经追了你二十年,今日必报这夺妻之仇!”其声既有悲愤,又有痛心,还有一点色厉内荏。 另一个人接口道:“王大哥,我与瑾儿是心心相印,情不自禁。再说现在瑾儿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再这样纠缠不休,瑾儿在那边也是会伤心的。” 那人怒道:“住口,你这伪君子不要瑾儿瑾儿的叫的这么亲热!瑾儿从小便和我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你,若果不是你,我们现在恩恩爱爱,定会羡煞神仙,瑾儿更不会香消玉殒了。” 杨治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中二人,其中一人长发飘飘,一身白衣胜雪,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逍遥之意。另一人则剃了个大光头,虎背熊腰,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站在那里,双眼冒着凶光。杨治便猜出这长发帅哥定是那光头口中的“伪君子”了。 听到光头这话,“伪君子”眼神一暗,神情略有些萧索,这始终是他心病,如今又被人撕开,滋味当真是不好受。过了好一会儿,“伪君子”才道:“瑾儿郁郁而终固然有我的因素,但要不是你毫不讲道理的死缠滥打,还在家乡败坏瑾儿名声,瑾儿何至于此?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能让她选择何自己最爱的人生活?” 光头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跳三尺来高,伸手往后背一抹,就拿出一把大斧头,对着“伪君子”斜劈了两下,大喝道:“孟浩然,你这个伪君子,老子和你拼了!” 孟浩然?杨治一阵惊愕,但显然这个孟浩然和唐代大诗人孟浩然没有一点关系,现在可是大业二年啊! 光头放完狠话,举起大斧就朝孟浩然扑了过去。孟浩然背上长剑猛然出窍,孟浩然飞身而起,一把抓住长剑,喝道:“那好,就让你我来做个了断!”便提剑往光头冲去。 光头在离孟浩然有三四米的时候便一跃而起,双手抡起大斧就朝孟浩然当头劈下,那一瞬间似乎这天地都要被光头的这一斧劈开! 孟浩然却不显丝毫惊慌,只见他大喝一声“呔”,一个转身同时右手扬起长剑,一片辉煌的剑光边冲天而起,孟浩然又把剑向上一撩,霎时间辉煌的剑光消失不见,但孟浩然手持的长剑却亮如白昼。 斧剑相撞,发出一阵巨响,孟浩然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三步,而光头也退后了两步。 孟浩然目光一凝,呵呵笑道:“王老实,想不到你的功力竟不退反进,更上一层楼了!” 王老实哈哈大笑:“自从十年前败于你手,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败你来洗刷我的耻辱!好在我的努力终没有白费,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王老实的大光头在月光的照耀下锃亮无比。 孟浩然笑道:“只不过是力气变大了点罢了,若要以为这样便能胜我,那我也妄称剑神了。” 王老实便不再多说,抡起大斧就朝孟浩然劈了过来,斧头带起强烈的呼啸声,飞向了孟浩然。孟浩然不敢大意,右手挥动间,一道耀眼的白光包裹着剑身朝着持斧柄的手挑去。王老实哪能眼看着自己双手被废?忙把大斧往回绕了半圈,又以更快更狠的姿态向孟浩然砍去。 原来这王老实使的是三十六路劈虎斧法,乃是他自创的武学。这斧法一旦施展开来,便如同与群虎决斗,气势甚是惊人,连老虎都会害怕。而且斧头会越舞越快,越舞越狠,如果敌人一旦陷入这斧法的攻击,要么会被斧头一劈两半,要么就会力竭而死,端的是凶狠异常。 孟浩然自知这斧法厉害,眼看着王老实越战越猛,也不敢王老实的大斧硬碰,更不敢拖得太久。便运气全身内力,纵身一跃九尺多高,一个翻身持剑向下,剑尖对准王老实的大光头而来,同时运起全身功力至手中长剑之中,使得长剑发出刺眼的白芒。 王老实一看此剑凌厉异常,不敢大意,马上呼呼呼的把大斧舞了三圈,全力朝长剑招架而去。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孟浩然身形倒飞出去,落地后又噔噔噔退了七八步才猛然站定,却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待得烟尘散去,王老实的身影才显现出来,其腰部以下已经被深深地砸进了土中。此刻王老实满脸都是灰,连那之前锃亮的大光头也黯淡无光了。他猛地咳嗽了一阵,张口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双手撑住地面准备站起来,动了两下却是脸色一变。猛然朝着孟浩然大喝道:“伪君子,你居然敢断我双腿?” 【今天第一章送到,晚一点再发第二章。 看官们,拿起你们的收藏位,把《暴君》收了吧! 看官们,抡起你们的推荐票,狠狠地朝小马砸过来吧!】 ------------ 第二十四章 拜师,传功 更新时间:2013-10-02 孟浩然一惊,连忙跑过去搀扶起王老实,不料王老实却是一抖,甩开孟浩然伸出的手。王老实厉声喝道:“伪君子,你抢了我女人,如今又废了我的腿,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大哥的么?” 孟浩然感到一阵羞愧,虽然事情别有隐情,但王老实说的却是事实,只能呐呐地说道:“王大哥,我……” 王老实却怒声道:“我不用你可怜!”说着便用手撑地面,期望把腿拽出来,只是这腿已经断了,还埋在土中,想这样生生拽出来,这疼痛可想而知。 孟浩然见王老实满脸汗如雨下,面孔一阵阵扭曲,连忙上前帮忙搀扶。另一只手也弃了长剑,来刨王老实腿边的土。王老实看着孟浩然背对自己,眼中凶光毕露,眼角狠狠挑了挑,抓起大斧就朝孟浩然的脖子砍了下去。 杨治一惊,忙喝道:“前辈小心!” 那大斧携王老实全身的功力朝孟浩然砍去,孟浩然听到杨治的喊声就知道事情坏了,此时斧头还没有劈到身上,但后背就已经火辣辣的疼,这一斧头如果劈实了,自己绝无生还可能,便奋力向旁边一扭。巨斧轰然落下,鲜血洒满了大地。 这一斧虽然没能把孟浩然劈成两半,但也砍在了他的右腰上,巨斧差点砍下了孟浩然半边身子。饶是孟浩然斜侧着身子,他腰身四分之一也被巨斧劈开,鲜血直流,好不恐怖。 巨斧蕴含了王老实毕生功力,砍到孟浩然的时候,孟浩然又及时扭动了下身子,巨斧被孟浩然身体一档,却去势不减,斧身一转便顺着王老实的手腕为轴心向王老实飞去,王老实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只可惜刚刚那一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哪里有能力操控这把巨斧?便眼睁睁地看着巨斧从他自己的胸腹而入,一直劈到颈部,鲜血不要命的狂喷。王老实嘴巴张的大大的,可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不消片刻,双眼一突便魂归地府了。 杨治看着孟浩然被巨斧砍中,再到王老实被自己的巨斧劈死,吓得是心惊胆战,但他还是哆哆嗦嗦上前,颤声问道:“前辈,您……您没事吧?” 孟浩然虚弱地说道:“烦请小兄弟来搭把手。” 杨治向前走了两步,就一把扶住孟浩然,让他慢慢平躺在地,又小心翼翼用手捂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这才抬头朝孟浩然看了过来。只见孟浩然长须三尺,却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杨治稍稍感慨道:“如此人物却也为情所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孟浩然没听到他前面的话,后面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竟有些恍然,这不正是自己的写照么?看着杨治道:“小兄弟,我怕是命不久矣,今日此地我们得以相见,也是一种缘分,你来给我磕几个头吧!” 杨治始听还觉得这孟浩然可怜,却不料他竟要自己磕头?受后世观念影响极深的杨治怎么可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便欲拒绝,张口却发现他目光中祈求哀怜的神气,心肠一软,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孟浩然见杨治乖乖磕头后,欣喜道:“乖徒儿,快到为师身边来!” 杨治满脸疑惑,自己何时拜他为师了?孟浩然仿佛看懂了杨治心里在想什么,呵呵笑道:“你给为师磕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大礼,可不就是我的徒儿了么?” 杨治心中微怒,我看你重伤欲死才答应你的请求,没想到你却诓我做徒弟,我杨治也不是这么好骗的。便怒视着孟浩然,这才发现孟浩然已然脸色发白,双眼无神,和刚才判若两人,心中一软,又一想反正他就要死了,做他一会儿徒弟也无妨,便依言走到孟浩然身边。 孟浩然抓起杨治一只手,杨治便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小臂流向胸口,又流向自己小腹。过了一会儿孟浩然放开手,笑道:“妙极妙极,你居然一点内功也没有,这倒是少了我许多麻烦。” 杨治感觉莫名其妙,他在说些什么?便见孟浩然一掌打在杨治心口,然后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左足在树干上一点,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杨治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杨治惊道:“你……你干什么?”用力摇头,想要将那人摇落。但这人的头顶便如用钉子钉住了杨治的脑门一般,不论如何摇晃,始终摇他不脱。杨治脑袋摇向东,那人身体飘向东,杨治摇向西,那人跟着飘向西,两人连体,摇晃不已。杨治更是惶恐,伸出双手,左手急推,右手狠拉,要将他推拉下来。但一推之下,便觉自己手臂上软绵绵的没半点力道,心中大急:“我好心来帮他,却不料被他诓做弟子,现在又被打一掌让我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现在头上脚下,天灵盖相接,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夺舍吧?” 杨治前世网文看多了,以为孟浩然此番知道自己活不成,便欲夺得自己的肉身,遂惊怖失措,纵声大呼,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心道:“不好,我命休矣!”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杨治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武汉大学读书,一时又在和倩倩耳鬓厮磨(倩倩:参见第一章),但倩倩却离自己而去,自己拉也拉不住。正焦急间,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这时头脑却也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只见孟浩然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杨治发觉自己横卧于地,孟浩然坐在身旁,两人相连的头顶早已分开。 杨治愕然道:“我还活着?”便一骨碌坐起,却不由得猛吃一惊,见孟浩然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之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 孟浩然眯着双眼,有气没力的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乖徒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你对这大树打一掌试试!” 杨治不明所以,依言对着大树就是一掌,只见一个深深的掌印印在大树上,足足有五厘米厚。孟浩然微笑道:“你还没学过为师的掌法,这时所能使出来的内力,一成也还不到。你师父四十余年的勤修苦练,岂同寻常?” 杨治隐隐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前世的武侠书也看了不少,惊道:“难道,难道你……” 孟浩然微笑道:“为师自知命不久矣,便用浩然冲神诀把毕生功力皆传给了你。” 杨治一惊,同时又是一阵感动,从自己到这世界来,谁都想杀了自己,唯有这孟浩然是真对自己好,内心一热,便有一道热流滑到嘴角,脱口道:“师傅如此大恩,徒儿怎能,怎能报答?”想到孟浩然即将离自己而去,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孟浩然看到杨治如此举动,更是开心,微笑道:“乖徒儿不必伤心,为师在危难之际能遇到你,也算是为师的运气,你遇到为师,也是你的福气!乖徒儿,为师求你替我做一件事,你能答应么?” 【今天第二章送到,同时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看官们,拿起你们的收藏位,把《暴君》收了吧! 看官们,抡起你们的推荐票,狠狠地朝小马砸过来吧! 小马说:“我要我要我还要!”】 ------------ 第二十五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10-03 【自言自语,不知所云】 开始新的一章之前,小马先说点心里话吧。暴君是我的第一本书,虽然我不期望她有多么好的成绩,但也不想为了成绩而违背自己意愿的乱改,小马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 在写到杨治被逼宫的时候,有人就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写,我就说到杨治要跑路的问题,很多人说这样写是不行的,会掉很多人气的。但我依然这么写了,结果也的确是人气暴降,那也没办法。如果继续写杨治在皇位的话,可能就是写他与众不同,做一些别的皇帝不敢做的事,或者有高明的手段和大臣们斗法,使朝堂乌云密布阴风惨惨,或者抵御外敌开疆拓土,等等。 这样写也中规中矩,也的确好看,而且我个人还比较喜欢写,我比较喜欢汉武帝,汉武帝的一生基本就是争斗的模版,曾经也一直想写。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觉得我可以写点别的,我虽然是写皇帝,但他也可以是快意恩仇的绝世剑客;他虽然是皇帝,但他也可以是独霸一方的悍匪;他虽然是皇帝,也可以为了女人连江山都不要;正因为他是皇帝,才可以将世家豪门一网打尽! 我觉得这个很过瘾,就准备这样写,而且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感觉就应该这样写,所以我便这样写了。至于成绩下滑,我也不管了,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也有,虽然我即将不再年少。 我会坚持我自己的风格,写出这个世界,这个我喜欢的世界,你们呢,会喜欢她么? 第二十五章此情可待成追忆 杨治受得孟浩然如此大恩,心下好生感激,孟浩然此时有求,又哪有不应的道理,连忙答应道:“师傅但有所遣,徒儿粉身碎骨也定要完成!” 孟浩然欣然地看着杨治,越看越是满意,微笑道:“为师请你照顾一个人,她叫崔紫英,是瑾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说着便把自己的佩剑递给了杨治,“这把剑从为师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现在把它送给你,紫英见了这把剑,就知道你身份了。” 杨治知道这把剑可能就是孟浩然用了一辈子的武器,现在孟浩然居然要把这把剑给自己,他哪里敢接受,慌忙推辞。 孟浩然虚弱道:“为师已然要驾鹤西去了,这把剑还留着有什么用?你要好好待这把剑,莫要辱了为师的名头!” 杨治连忙应是,再去看孟浩然时,才发现他已经面如金纸,眼神浑暗。吓了一跳,喊道:“师傅!”这一声师傅竟有点哭音了。 孟浩然慢慢伸手入怀,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红色药丸,却掉在了地上,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杨治慌忙捡起,喂孟浩然吃了药丸。 孟浩然吃了药丸后,面色竟慢慢变得红润起来,眼神也有了神采,和刚才一副垂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见杨治惊愕地看着自己,微微笑道:“不必惊奇,这是九转夺魂丹,即使必死之人吃了也能有一线生机,但却会大大减少用药人的寿命,为师这是必死之伤,神仙难救,服过这丹便能暂时和常人无益,却也再无半分活命的可能了,为师只怕撑不到天明了。” 杨治一惊,这究竟是夺魂丹还是夺命丹?又想到这个便宜师傅转眼便要离开自己,一时间悲从心来,情难自已。 孟浩然说道:“是人总会死的,你不必为此伤心烦恼。为师小时候误入一个山洞,拾到一本古书,为师这一身功力都来自于它。这本书名叫《玄天录》,内容涵盖十分广泛,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为师独爱剑,便学了这浩然剑诀,只是为师愚钝,并没有练到书中所描述的斩天灭地的威能,却也是一大憾事。” 杨治惊叹道:“这《玄天录》当真如此厉害?” 孟浩然微笑道:“《玄天录》奥妙无穷,你去福建大泽山下,有一小庙,庙中佛像腹中便藏着《玄天录》,你得到它以后,切不可胡乱修炼,贪多而嚼不烂啊!” 杨治赶忙答应,心中却仍有疑虑,这《玄天录》当真如此厉害?却突然想起,之前他们打斗时孟浩然说过的一句话:“只不过是力气变大了点罢了,若要以为这样便能胜我,那我也妄称剑神了。”心中一惊,师傅竟然是剑神? 便听孟浩然悠悠道:“我剑道小有所成便外出游历,接连挑战江湖成名高手,什么就南剑愁,漠北剑圣,九州剑王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渐渐闯出了剑神的名声。与无意中遇到了瑾儿!那时王老实带着瑾儿去城里赶集,回家的路上却遇到劫匪,劫匪要劫了瑾儿去做压寨夫人。” 杨治疑惑道:“怎么会好巧不巧的遇到劫匪,而且又是劫色呢?” 孟浩然呸然道:“这群无耻匪类是离城南五十里的黑风寨的人,原来这黑风寨少寨主在城中闲逛时遇到了正带着面纱的瑾儿,无意间看到了瑾儿的容貌,惊为天人,就带着人来劫色了。” 杨治点头道:“那个瑾儿的相貌定是极美的。” 孟浩然道:“不错,瑾儿在乡下的时候,就是远近文明的西施了,后来被尊为武林第一美女,这二十多年来,无人能盖过她风采的一二。” 杨治心中惊叹,这该是何等的绝色?孟浩然接着说道:“那时候的王老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地主,身边也只有一个长工跟着,被众敌保卫,本已抱有死志,却被路过此地的我所救。王老实甚感我的救命之恩,我也觉得王老实这人诚实又重情谊,我们便结拜为兄弟,他年长我两岁,我便叫他一声哥哥。” 孟浩然深邃的目光遥遥望着月亮,声音却显得很是温柔:“可是自从我见到瑾儿的第一眼,我便爱上了她!她是那样美丽,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清新脱俗一尘不染,仿若降临世间的仙子。王老实,就是我的王大哥邀请我去他家坐坐,好好叙一叙兄弟之情,也好好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略一犹豫便答应了,我悄悄注意到,当我答应的时候,瑾儿笑了,我就更加开心。” 杨治静静地听着师傅的话,心中却很想见见这瑾儿到底是何等风姿,但这显然是不可能了。 “后来瑾儿来求我学剑,还说那晚我挥剑杀敌的样子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中,我便答应了她。王大哥为人太过憨厚,瑾儿能跟我这样的师傅学剑,他还开心了好一阵子?不料后来瑾儿却也爱上了我,她说自从见到我手持长剑从天而降的时候就爱上了我。那时候虽然我也爱着她,但是我不能对不起王大哥,便悄悄的走了。” 杨治疑惑道:“既然师傅都已经走了,却哪里还有这许多事情?” 孟浩然轻轻低语,声音温柔的仿佛在旁边的就是他的瑾儿一样:“可是半年后王老实找到我,求我去见见瑾儿。我见到瑾儿才发现她竟已枯瘦如柴,随时都可能会香消玉殒了!这时候王大哥告诉我,自从我走了之后,瑾儿就沉默寡言,饭也很少吃,晚上觉也睡不着,后来索性得了大病便卧床不起了。请了无数大夫,可就是治不好,直到前几天瑾儿告诉他她爱上了我,王大哥在门外坐了一夜,就决定来找我。” 孟浩然讲到这里声音也不禁有些黯然,落寞地道:“瑾儿见到我后,只三天就痊愈了,神色也一天天好起来,可王大哥却悄悄走了。我心中自觉十分对不起王大哥,但又因为能和瑾儿在一起而很是兴奋,瑾儿也很开心,每天都在笑。就在我们都以为未来可以这样幸幸福福地过下去的时候,却不料王大哥又找到我,要和我决斗。” “我当然不能答应,可王大哥却要拿瑾儿做赌注,若是我不和他决斗,他便要带走瑾儿,我无奈只能答应了。但决斗的事情却被瑾儿发现了,瑾儿阻止了我们,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大哥,也不能再和我在一起,就离我们而去。” “瑾儿离开的事情使我不能释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那时候我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便和王大哥断绝了兄弟关系。王大哥自此便对我怀恨在心,还称呼我为伪君子,而且不要命的向我挑战,我实在烦不胜烦,就稍稍亮出了剑,还没出手他就败了。” “可这却让他更恨我,他散尽家财遍访名师,苦练刀法终有所小成,便于十年前又来找我决斗,可还是被我一招打败。这时江湖传出武林第一美女苏瑾和刀帝崔虎结成伴侣并归隐山林的消息,王大哥顿时急怒攻心,便出家少林寺了,他在出家之前对我说道:十年后定取你狗命!” “看来真是一报还一报,我终是要死在他手上了”孟浩然黯然说道。 杨治劝道:“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师傅不必自责,只是这王老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刀下吧?” 孟浩然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觉得对他不起。” 杨治便转移话题道:“那师傅您要我照顾的崔紫英还是个孩子么?” 孟浩然也有些疑惑道:“却是已经十七岁了,和她娘简直是一模一样。” 杨治愕然,那她的父亲是谁?是刀帝?还是师傅你?又或者是……王老实? 【ps:谁能猜到崔紫英是谁的女儿? 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 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更新时间:2013-10-04 杨治愕然,那她的父亲是谁?是刀帝?还是师傅你?又或者是……王老实? 孟浩然却并没有注意到杨治那诡异的眼神,依然道:“照理说有刀帝护着,不会有什么差错,但我还是放不下心,徒儿,你能明白么?” 杨治信誓旦旦道:“师傅放心,徒儿定护得她周全!” 孟浩然很是欣慰,微笑着说道:“你还有一个师兄,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杨治心中一喜,剑神的徒弟肯定也是一把好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个师兄真是及时雨啊,便问道:“师兄只怕也是一个高明的剑客吧?” 却不料孟浩然摇摇头道:“这你却是猜错了,你师兄酷爱刀,为师便教他刀法。他自从五岁起便随为师学刀,至今已经整整十八年了,刀法已经略有小成。” 杨治愕然,但转念一想,一法通万法通,况且还有《玄天录》,剑神教师兄刀法也不是不可能了。 孟浩然微笑道:“你师兄名唤墨大头,最是桀骜不驯,不过却很重情义,他见到为师的剑,自会明白你的身份。你下山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大头,然后取回《玄天录》,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泄漏半分,不然恐有生命之危!第二件事就是要去寻找崔紫英,你能做到么?” 杨治却有些犹豫,自己如今身负大隋皇室的命运,必须尽快去和皇叔汇合。一旦先去福建,再去找崔紫英,这恐怕要不短的时间,这却是有些为难了。咬了咬牙,便对孟浩然笑道:“师傅,徒儿答应的事情必定会做到,但徒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恐怕不能按您老人家的计划行事了!” 孟浩然却笑道:“无妨,你的事需要多久?” 杨治沉吟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年。” 孟浩然的眉头猛地一跳,难道自己看错了人?平淡道:“也罢,也罢,想不到我孟浩然一生光明磊落,最终却被自己的徒儿欺耍,哈哈哈哈……” 杨治急忙问道:“师傅何出此言?” 孟浩然怒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年,你莫不是在诓骗于我?你以为你是那治理天下的皇帝么,日理万机却又抽身不得?” 杨治尴尬道:“徒儿乃是杨广,只不过没有日理万机罢了,却真的是抽身不得!” 孟浩然听得此言却哈哈大笑,只是看着杨治真诚的眼神,却又不免有些疑惑,试探道:“你真是,真是……?” 杨治发誓道:“若有欺瞒,天诛地灭!” 孟浩然一惊,赶忙伏地便欲拜倒,杨治慌忙双手托住,急道:“您是徒儿的师傅,怎可行如此大礼?” 孟浩然道:“某虽然是在草莽之中,但这君臣之礼还的懂的。”顿了顿又疑惑道:“你既是……,却又为何……?” 杨治便把自己的遭遇细细讲于孟浩然听,当然是略去了穿越这一段。 孟浩然听毕沉默不语,半晌后方幽幽道:“贼之不除,国将不国!徒儿,该杀的可莫要手软呀!” 杨治听得孟浩然如此杀气凛凛的话,心中一惊,这便是剑神的气度么? 却说唐国公李渊、许国公宇文述、柱国公秦怀礼三位国公以及以刑部尚书严士显为首的一干文武祭拜宗庙,请立前太子杨勇之子唯一幸存的七儿子建安王杨韶为帝,理由是杨广在逆贼卢厚文叛乱不幸驾崩,杨氏皇族仅剩杨韶一人。此事虽然遭到以贺若弼为首的一干正直大臣们的激烈反对,却被从龙派血腥镇压,终没有一个大臣再敢有异议。待得终于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杨韶便匆匆登基称帝了。 新帝登基后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国丧,然而国丧却面临许多难题。杨广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此难题一;国丧时候各路诸侯必将进京吊唁先帝,从龙派有面对各诸侯的胆量么,有应对各诸侯的策略么?此难题二;然而最难的问题却是那些御史言官,杨坚在改官制后对这些言官特别宽厚,他们可是什么都敢说,虽然前段时间杀了一批人,让这些言官这段时间乖的像鹌鹑一样,可谁知道在这种特殊时期,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若是各路诸侯因为他们的言论而有了起事的依据,那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此为难题三。 支持皇室正统的保皇派虽然势力不小,但却不足为虑,没有兵权的他们是掀不起多大风浪的。然而这股力量却又不能小觑,他们能为各诸侯带来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各诸侯不能动也不敢动,对这些保皇派亦不能逼迫的太紧,这却是从龙派遇到的最大难题。 五月中旬,新帝杨韶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其实是在和妃子们嬉戏,杨韶登基还不到一个月,便纳了十个妃子,且各个都是绝色。而杨韶也不行帝事,天天只与众妃子戏耍玩乐,不知道有多快活,只怕是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如今做了皇帝罢。 而从龙派却在大兴殿内议事,只见宇文述跪坐在左边上首位,依次便是李渊及其两个儿子,及一干门阀党羽。右首位跪坐的乃是秦怀礼,其次便是刑部尚书严士显,及一干从龙派党羽。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所以这里也只有三十二人罢了。 此刻气氛凝重,大兴殿内阴云密布,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居首位的宇文述不耐烦了,喝道:“众位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罢,若能渡此难关,皇上定会重重奖赏的!” 刑部尚书严士显道:“我大隋设有一百九十个郡,各地郡守皆进京吊唁先帝,即便每郡千人,也有十九万人,若一旦有变,岂不是……” 柱国公秦怀礼道:“那便不让他们来!” 李渊忙道:“不可,若是不让各地郡守前来吊唁先帝,那恐怕更要引人怀疑了!” 右列一人突然说道:“那便让他们来,只是要限定每郡只能带一百人,且不可携带武器!” 左侧也有人道:“各郡守怕不是这么听话的罢?” 那人却笑道:“只要新帝下一道圣旨随便找个理由让每郡人数不得过百年,再派有大军在旁压阵,若还是有人不服,那便以抗旨论处!” 众人眼前一亮,此计甚妙!心中却又一片懊悔,怎么忘了皇帝这块虎皮了? 宇文述哈哈笑道:“刘晓生是吧,你不错,你很好,皇上定会嘉奖你的。”他张口皇上,闭口皇上,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了皇帝的代言人。 刘晓生微微一笑,施礼道:“多谢大人夸奖,还请大人多多提携。” 宇文述更是得意,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秦怀礼眼角一跳,脸皮狠狠地抽了抽,问道:“那杨广的尸体怎么办?” 一个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嘿然道:“哪里不是他的尸体?” 众人疑惑地朝发声之人望去,原来却是居于右列第四席的左仆射苏威。苏威此言气势过剩,众人却不知该对苏威如何评价,有敬畏的,有敬佩的,却也有嘲笑的,实是因为这苏威的履历太过于独特。 苏威,字无畏。其家是京兆武功(今陕西武功西北)大族。其父苏绰,是西魏名臣。隋代建立时,隋文帝杨坚任苏威为太子少保,兼纳言、民部尚书。他很有才能,且做了一些大事深的文帝喜欢。在开皇九年被任为尚书右仆射。十二年,有人告发他和主持选举的吏部官员结为朋党,任用私人,遂被免除官爵。此后,屡次起用,屡被免官。大业元年,他继杨素为左仆射。只是此时已有七十二岁高龄的苏威只会趋炎附势,不敢直言进谏,遇事多承望风旨。 这样的一个人,此时更当明哲保身才是,却不知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只是苏威威望甚高,对于从龙派倒是一大臂助。 苏威见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们没有找到杨广的尸体,难道他们就能找到么?不管杨广是死了还活着,只要我们说他死了,只要我们说这尸体是杨广的,难道还有人敢质疑不成?在先帝灵柩面前质疑先帝遗体,那可是大不敬,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众人眼睛一亮,此言甚妙,大家只是想怎么找杨广的尸体,找不到又怎么办,却没有多想想为什么要找杨广的尸体。 此时李渊站起身,面对群臣,微微笑道:“左仆射此计甚妙,真是老而靡辣!那如何才能让那些言官们不开口,不乱说话?” 【ps:《朕怎会是暴君》自从上了分类强推榜以来,突然杀入总新书榜,并且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短短不到四天时间,便从新书榜第四十一名追赶到第十一名。面对如此成绩,小马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惶恐。我不知道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但我定然会很努力、很努力,不愿辜负诸君的期望。 《暴君》能有如此成绩,首先要感谢的便是我的责编,听风小楼妹子,是她默默给我安排的推荐位。当然更要感谢的,却是诸君,没有诸君的抬爱,《暴君》不可能有这个成绩,小马在此衷心地感谢你们,谢谢!!! 另外: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 :第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更新时间:2013-10-05 宇文述哈哈笑道:“唐国公可曾听过指鹿为马?” 李渊一惊,指鹿为马自然省得,可要是真这样做了,会背负万古骂名的呀!面色却是不改,依然微笑着说道:“秦二世时,赵高自知权利大,想要检验朝官是否俯首听命,便在朝会时献上一只鹿,并指着它说是马。二世笑着说:‘丞相搞错了,指鹿为马!’又问左右群臣是鹿是马,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害怕赵高而回答是马;也有人则据实而言。事后赵高阴谋杀害了那些回答是鹿的人。从此,人人自危,没有人再敢说赵高有错。” 说到这里,李渊又微微皱眉,明知故问道:“宇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述杀气腾腾地说道:“那便是了,我倒想看看,是我的刀硬,还是他们的嘴硬!” 众人一震,皆缄口不言。走上造反这条路,断然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了,但是若要再因为此事而背负千古骂名,却是没有人愿意的,越是身份高的人,就越是珍惜羽毛。 宇文述自以为用铁血手段就能解决这个难题,却不料场中众人无一人附和,连这段日子最常听的马屁声也无,心中一阵恼怒,便环视众臣,桀桀怪笑起来。 众人本就不愿用宇文述这诛心的计策,但听得他张狂无比的怪笑声,心中却是敢怒不敢言。起事之初便是三家势大,宇文本就军事世家,有先天优势,卢家满门被灭,李渊又是一个老好人模样,这就使得宇文述气焰十分嚣张,从其张口皇帝怎样,闭口皇帝会如何就可以看出一二。有人虽然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心中却在暗骂:“不愧是鲜卑野人,真是不知廉耻!” 这宇文述本姓破野头,役属鲜卑俟豆归。因为做了北周宇文氏的奴仆,才改为宇文姓,却是最正统的鲜卑人。 宇文述笑了半晌,却无人应答,正待发怒时,便听有人击掌赞道:“此计甚妙,对待那些所谓正直的言官们,没有什么比暴力威胁更有效的了!” 众人朝发声之人看去,却是那刑部尚书严士显,这严士显自加入从龙派以来,就酷爱表现,自然是所图非小。 只是那严士显此时满脸陶醉表情,一副宇文述说得很有道理的模样,却没有注意到众人看他的眼神。 正在这时,先前那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复又响起:“大将军不仅武勇过人,谋略也是如此老辣,老夫佩服,佩服之至!”却又是那左仆射苏威。 左仆射满面带笑,纵然论资历,在座的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他却依然拍着宇文述的马屁。看在众人眼里,既有鄙夷,又有同情。 宇文述转怒为喜,哈哈笑道:“那这件事,就劳烦二位去办吧!二位可有异议?” 苏威、严士显闻言愕然,两人迅速对望一眼,却又悠地分开,便满脸苦涩地点头应允。 众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各自散去。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李渊身后右侧的李世民,嘴角的那抹讥笑。李世民本就不赞成在明确杨广是否驾崩之前,就立个新皇帝,可他又为力扭转父亲和大臣们的决定,本就有些意兴阑珊。况且此番前来议事,李渊还一再嘱咐,切不可锋芒太露,是以刚刚没有任何言语。 李世民走出宫外,看着天上的乌云,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夜苏威、严士显施展雷霆手段,把言官、清流们一网打尽。刑部大狱人满为患,里面哀嚎声震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些官员们出来,之后陆续又有些官员被释放。而这些被释放出来的官员们,一个个好似大病了一场,面容憔悴,目光呆滞,回家后闭门谢客,任是谁都不见。 三天后早朝,刑部尚书严士显告发三十余名言官为逆贼卢厚文的余党,新帝勃然大怒,悍然下旨将这些逆贼余党们满门抄斩。 次日午时,三十余名言官及其家眷,近千人被斩于西市,血水甚至淹过鞋底! 一时间满朝皆惊,群臣说话做事就愈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大将军府上,宇文述看着面前的三口大箱子,冷笑不已。这三口大箱子里面装的可都是“黑材料”,做官的哪有干净的,只要肯挖,就能挖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即使没有,也可以让他有,整理好了以后,就让他们签字画押,不签字的可都被斩首了。这严士显和苏威办起事来,果然老练,宇文述志得意满地想道。 仰头哈哈大笑道:“有了此物,谁敢反对于我,这些言官便会第一个跳出来与他为难!哈哈、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也要效仿那杨坚,自己做皇帝!” ********************* 半个月后,杨广下葬,被谥号为隋怀帝,“怀”表示“慈仁短折”,并无褒贬。 怀帝出灵那天,先用七十二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按大隋典制,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共有一千六百二十八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各卫禁军的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的队伍(虽然已经没什么人了),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长安到咸阳,沿途几十里,第段距离还要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这种芦殿也是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十分华丽。 由于此前计划得当,思虑周全,这次葬礼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虽然还有很多人对怀帝驾崩的事情有所怀疑,但也不影响大局。 葬礼结束后的第一个早朝,外臣尽皆拜见新帝,老臣子表示服从领导,新帝则加以安抚。礼仪都完成后,老太监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宇文述向右走两步,大声奏道:“臣有本奏!”不等皇上说话,便接着说道:“靠山王杨林身为宗室,在先帝驾崩后却不回朝吊唁!犹手握重兵在外,不知其预意何为?还请皇上下旨严办!”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这次杨广死得本就突兀,葬礼更是仓促,很是惹人生疑,但京里群臣都不置一词,外臣们本也不敢多言。可是杨林不回来,这意思就耐人寻味了,但谁都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如今宇文述此言一出,便更没有一个人敢接口了。 宇文述见群臣都不接话,连新帝也一副呆愣模样,心下大怒,他用危险的眼神望了从龙派一眼,然后又朝那些言官看了过去。 大兴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杨林意欲谋反,请皇上下旨降罪!”、“把杨林抄家灭门!”、“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等话语。 宇文述更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新帝,奏道:“靠山王杨林意欲谋反,请皇上速速明断!” 众人跟着大声奏道:“请皇上速速明断!” 新帝杨韶放在龙椅上的手已经微微发抖,脸色更显苍白,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便……” “启奏陛下,靠山王正在大同抵御匈奴,此刻只怕是正在战争的紧要关头,抽身不得也未可知。若仅凭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一面之词,就认定靠山王谋反,只怕群臣不服,大隋万民不服!” 宇文述转过头来,对着说话之人怒目而视,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坏自己的大事!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此人身形挺拔,双目神光湛湛,一看就不是简单货色,宇文述使劲想了一会儿,这才了然,原来此人便是扬州总管冯百川。 杨广在扬州做过总管,还平息了一次三十万人的叛乱,这为杨广挣来了巨大的荣誉。而扬州一直被杨广看作自己的发家之地,杨广登基后,新的扬州总管就是由杨广的绝对心腹之人继任。 冯百川此言一出,立刻便有十几人出班附议。 宇文述眉头一跳,指着冯百川怒喝道:“尔等肆意包庇杨林,是何居心,莫不是叛贼的同党把?”宇文述这一上来,就给杨林扣上反贼的帽子,再把冯百川等敢于挑战自己的人一网给圈了进去。 冯百川却嗤笑道:“你这么急着给靠山王扣上反贼的帽子,削弱宗室的力量,却是何用意?莫不是想要这天下复姓宇文吧!” 宇文述气的脸色发青,怒喝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说完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李渊看到最害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心中也是无奈,杨广的嫡系战斗力果然剽悍。赶忙出来和稀泥:“各位大人都莫要争辩了,杨林是什么想法,我们一探便知!”看着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李渊才继续说道:“皇上只需派一个钦差去大同传旨,召杨林进京,他若坦坦荡荡,自然敢回来;若是他不敢回来么,……” 宇文述接口道:“那便是反贼了!” 【现在是冲榜的关键时期,任何一个点击,一张推荐票,一个收藏都是极其重要的。 所以小马再次厚颜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 ------------ 第二十八章 疯狂的宇文化及 更新时间:2013-10-06 却说杨治深山迷路,遇到濒死的剑神孟浩然,孟浩然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将全身功力传给了杨治。但孟浩然伤势过重,虽然服了激发生命力的九转夺魂丹,却还是在清晨十分,驾鹤西去了。 杨治找了块风光秀丽的“宝地”,把孟浩然安葬了,并在他坟前竖了一个用木头做的碑,上书:恩师孟公浩然之墓。 忙完已经快天黑了,虽然两天未睡,但得到了孟浩然四十余年的内力的杨治,此时却精神饱满,他回头看了一眼师傅的坟头,往上郡而去,心想:“秦琼、宇文化及他们应该还等在那里罢?” 只是杨治这人,前世就方向感极差,是个典型的路痴,不然也不会误入泰山深处而有幸穿越到隋朝了。此番返途依然是他一个人,虽说身负四十余年内力,这行进速度快了不少,但是行经路线却是七弯八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上管道,找到上郡。 但这可急坏了宇文化及! *********************************** 当日宇文化及带领大军从后面追击,却没有发现杨治的踪迹,而直追秦琼而去。 秦琼好容易拿住了黑衣人,抬头就看到宇文化及匆匆追来的身影,身边也只有两三个人,秦琼心中一紧,便知事情有变! 宇文化及见到秦琼就急忙问道:“皇上呢?” 那被秦琼抓在手里的黑衣人听到宇文化及此话,再联想一下事情的经过,终于得出一个让他心胆欲裂的结论,吓得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秦琼也疑惑道:“你没有遇到皇上?我把皇上救下来后,估摸这你也快到了,才和皇上分开,来追这贼子的!” 宇文化及听得秦琼此言,怒不可遏,到底是捉这胆大包天的贼子重要,还是皇上重要?你居然扔下皇上一个人! 宇文化及越想越气,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在场众人一愣。 秦琼左手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怒喝道:“你……你敢打我?” 宇文化及在秦琼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一个溜须拍马的角色,秦琼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这货居然敢打自己,他哪里来的胆子? 宇文化及不屑冷笑:“兵部尚书的孙子我也照打不误,唐国公的女儿我也敢调戏,你说我敢不敢打你?我凭什么不敢打你,凭十三太保?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秦琼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呼的喘着粗气,他甚至已经放开了黑衣人,手摸上了双锏。却突然听到弓箭拉弦的吱吱声,只见宇文化及身后三人长弓满月,牢牢锁定了秦琼,秦琼心中一惊,这才霍然惊醒,这宇文化及是宇文述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而且若没有几分本事,皇上怎么会带着他跑路?想到这里,秦琼只得作罢,满腔怒火发作不得,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宇文化及又狠狠地瞪了秦琼一眼,冷冷道:“若皇上有什么不测,即使我不杀你,靠山王也会亲手杀了你罢!” 秦琼脸色惨变,只得乖乖得跟着宇文化及身后,去寻找杨治。 宇文化及派人去前面催促大军速速赶来与自己回合后,众人一起奔至秦琼与杨治分手的地方。众人高举着火把,把这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昼,然后仔细寻找起来。奈何大军刚刚走过,这地方就显得杂乱不堪,哪里还能再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又找得片刻,长风镖局的人也赶来了。随军经过一场战斗,还剩下大概五百人左右,长风镖局却只有十个人不到。 宇文化及看到长风镖局的人到了,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心中想道:“这长风镖局想把皇上当枪使,却害的皇上如今下落不明,真是该死!”便冲上去,对着司马空就是一耳光。 司马空满面惊愕,呆呆地看着宇文化及,司马空带来的手下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哪跟哪啊,刚刚才并肩作战,赢得一场胜利,转眼就要打人? 可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是“啪啪啪”连着三声脆响,司马空被打得嘴角溢血。 这下长风镖局的人算是反应过来了,都气势汹汹地瞪着宇文化及,还有问候宇文化及全家女性下体的,也有问候宇文化及祖宗八代的。但最先出手的却是一直跟在司马空身后沉默不语的持刀大汉,只见大汉怒喝道:“小贼敢尔!”,便一刀劈向宇文化及面门,气势直如下山猛虎,他定要一刀把宇文化及生劈了不可。 宇文化及却不动分毫,眼看钢刀就要落下时,却听得一声轻微的弓弦响动声,此时大汉正跃在最高处,越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抽搐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司马空本觉得宇文化及这边人多势众,而且战斗力剽悍,大汉这一出手,若是伤了宇文化及就不好说道了。正欲出口阻止,却不料事情的变化竟如此之快,本欲看人的持刀大汉却摔倒在地,而本要被砍的宇文化及却毫发无伤。 司马空这才急忙往地面看去,“嘶”地倒抽了口凉气,持刀大汉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支羽箭却从左胸透体而出。 除非你能跻身江湖一流高手,对能威胁到生命的东西有着敏锐的感知,不然你武功再高,对上军制的长弓也是必死的结局。就像周润发主演的《花旗少林》里面的那个少林寺第一高手,正装逼呢,却被人一枪就放倒了。 即使是一流高手,在没有达到宗师境界前,面对成规模的箭雨,也只有变成刺猬一条路而已。 司马空眼见父亲派给自己的最厉害的保镖被打死,吓得魂飞天外,竟然张口哇哇大哭起来。 宇文化及可不管司马空有多伤心,大手一挥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严加看管,若是找不到皇……找不到公子,就把他们统统杀掉!” 身后立马有十来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对着司马空等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完了才拿出绳子把他们五花大绑,严加看管起来。 宇文化及看看天色已经快要亮了,杨治却是杳无音讯,便对刘素说道:“我回上郡求援兵,这里你守着,最好派出几个小队,分头寻找!” 刘素应道:“宇文兄尽管放心去吧,素必全力以赴!” 宇文化及狠狠地瞪了秦琼一眼,这才带着十来个人策马往回奔去。 奔至上郡城,宇文化及连脸都顾不得洗,就风风火火地往豪客来而去。 豪客来中,宇文化及大喝道:“叫朱大富前来见我!” 一个伙计诺诺道:“这里没有朱大富,客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宇文化及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怒骂道:“还敢诓我?你们掌柜的不就是朱大富吗?还不快快叫他出来见我?” 店内其他伙计见同事被打,心中一阵恼怒,想上前,却又不敢。宇文化及刚经过一场厮杀,身上戾气冲天,又是狂怒状态,气势煞是吓人。真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那被打得伙计幽怨地朝后堂奔去,心中却在想,你又不说朱大富是掌柜的,我怎的知道,这打挨得真是好生冤枉。 不一会儿,便见门帘一掀,一个堆着笑容的胖脸从帘子后面探了出来,见是光明使身边的人后,才一溜小跑了过来。 众人却见门帘一掀,一个肉球就滚了过来。 肉球亲昵地拍着宇文化及的肩膀,满面堆笑地说道:“原来是光明使大人身边的……额……” 宇文化及却急道:“在下宇文化及,找你有要事!” 肉球一看宇文化及表情,再听他这么急切的话,便知道出大事了,连忙对身后的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然后吩咐道:“还请尊驾移步后堂叙话。” 一行人便跟着朱大富匆匆地去往后堂。而伙计也开始清场了,众赌客骂骂咧咧、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豪客来。 及至后堂,宇文化及便急急道:“光明使外出公干,不料却被奸贼劫掠,如今下落不明!你赶快召集听风门人手,并征集三万上郡百姓随我去寻大人。” 朱大富一惊,赶忙道:“若是光明使大人有难,我定当竭力去救。但我听风门行事一向隐于暗处,如此大张旗鼓,怕是不妥……” 宇文化及却打断道:“现在却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光明使大人身份尊贵,若稍有差池,只怕上郡分舵的人都要陪葬呐!” 朱大富却是不信,身份尊贵又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便推诿道:“此等大事,须得有光明使的令牌才行,这是听风门的规矩,小的也不敢违逆。” 宇文化及一听这话,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着朱大富便是一耳光,这一耳光又快又狠,饶是朱大富不是简单货色,却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瞬间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宇文化及今日这耳光打的有点多,渐渐的也打出心得了,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打的就是“快”、“准”、“狠”。 【冲榜关键时期,小马卖身换推荐、收藏,谢谢大家!!!】 ------------ 第二十九章 他们真可怜 更新时间:2013-10-07 朱大富惊愣过后,刚欲发作,不料宇文化及又是一掌拍来,朱大富身子一斜,众人便见到一个肉球突兀地向右一闪,巧巧地躲过了宇文化及的魔掌,真不知道这肉球是怎么做到的。 朱大富哆哆嗦嗦地指着宇文化及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竟敢……” 话还没说完,便听“呛”地一声,宇文化及身后四人钢刀出鞘,合身朝朱大富扑了过来。 朱大富能做得分舵的舵主,也不是易于之辈,奈何没有趁手兵器,以肉掌对钢刀,打得是险象环生。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朱大富的手下们一拥而上,和宇文化及带来的人战在了一起,乒乒乓乓,打得是好不热闹。 围攻朱大富的本就是军中一等一的悍将,四人又深谙合击之道,发挥出的战斗力,绝不可小觑。不一会儿,朱大富便被逼到了死角,四把钢刀几乎同时驾到了他的脖子上。 朱大富慌忙大喊道:“都住手!” 众人一看,老大被拿住了,这才不甘地停了手,却仍是对宇文化及等怒目而视。 宇文化及神色一肃,对朱大富抱歉道:“此番多有得罪,此间事了,某必登门请罪!” 朱大富其实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碍于门规,本想让宇文化及说一句:“一切后果皆有我来承担”呢,没想到这宇文化及二话不说,扬手便打。朱大富本待发怒,但现在钢刀架在脖子上,而且宇文化及又连忙道歉,朱大富虽然心里还有点不高兴,不过看在事情紧急的份儿上,就忍了下来。 不得不说,朱大富作为听风门上郡分舵的舵主,还是很有才能的。只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连带听风门下属,外加临时高价征集的民勇就达到六千之众。 朱大富把听风门手下打散了,编成三百多个小队,每小队两个人。然后每个小队,带着二十个民勇,组成一个真正的中队,这样就组成了三百多个中队,在宇文化及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出发了。 而朱大富本人,却留在上郡继续征集第二批,第三批民勇。 宇文化及赶回来时,天已经黑了,马上找到刘素,急急问道:“刘将军,可有进展?” 刘素一脸败像,无奈道:“我们按宇文兄的建议,分了四队寻找了整整一天,可仍然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皇上会不会……?” 宇文化及咬了咬牙,喃喃道:“皇上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那么难的情况下,皇上都能从长安逃出来,这小小江湖草莽势力,又怎么能要了皇上的性命?” 转过身,朝站在身后的听风门的主事的吼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啊!” 这人身量颇高,颧骨突出,双眼神光湛湛,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他上前抱拳说道:“这位大人请了,光明使大人若是在这里走失了,想找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宇文化及心中一凛,急忙问道:“却是为何?” 那人无奈道:“此地比邻雁不归,对,就是那左边,意思是即使大雁,飞入此林中,也不得归来。多少年来,此地失踪行人无数!” 宇文化及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瞪着的双眼已经慢慢血红,怒喝道:“不找到公子,我决不罢休!” 那人看着宇文化及,眼中满是无奈,若是进了这雁不归,又怎么能找得到? 一直站在刘素右边的秦琼猛地上前一步,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个主事,喝道:“只要没有看到公子的尸体,那就还有希望,雁不归又如何?哪怕是挖地三尺,一寸寸刮过去,我们也要找到公子!” 他也是急了,若是杨治真有不测,自己如何对得起义父的养育和栽培之恩?秦琼从小便是孤儿,亏得杨林收养了他,还教他武功、兵法,他才有能有今天。一想到杨治若是出了事,杨林会怎么样他就不寒而栗,义父毕竟老了啊,他能承受如此打击么? 宇文化及听得秦琼如此说,那红红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这主事,若他敢在此事上打马虎眼,必定能使他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主事被看了身体发毛,连忙喝令手下聚拢训话,安排战术。他命令各小队依次按方位呈圆形向外搜索,以带有红色颜料的响箭作为讯号,若是哪一对发现了任何蛛丝马迹,便朝着天空射出响箭,其它小队就可以迅速赶来支援。 众人轰然应诺,在听风门的带领下,有调不稳地朝四面八方搜索而去,一边搜还一边喊着杨治的名字。 这样找了一夜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期间又有两批人赶来支援,每批大概六千人左右。加上第一批,搜索的人已经要达到两万之众,奈何这地方太大,这些人分散出去,一点都不起眼。 跟着最后一批来的,还有朱大富,他见到居中调度的宇文化及,也不生气,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问道:“光明使大人可有消息了?” 宇文化及此刻满心疲惫,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连一点音讯也无,这可如何是好?听得朱大富的询问,苦涩道:“没有!” 朱大富略一沉吟,道:“雁不归太大了,这样埋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须得想一个法子才好呀!” 宇文化及闻言抬起头来,向朱大富长长一揖到地,满面真诚地说道:“朱兄!小弟之前冒犯之处,还请朱兄海涵。朱兄有什么良策,不妨直言相告,小弟感激不尽!”说完又是一揖。 朱大富受了宇文化及大礼,顿时满面春风,微笑道:“若是光明使大人已经不幸归天,我们找他便没有了意义……” 宇文化及听得此言,怒目而视,双手紧握,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朱大富又连忙说道:“若是光明使大人还活着,不弱让他来找我们!” 宇文化及双手握的咯咯作响,左脚已经迈了出去,看来这朱大富免不得又要挨一顿打了。 朱大富慌忙道:“我们可以放出讯号,倘若光明使大人看到了,就可以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省的我们这样满山遍野,无头苍蝇似得乱撞。” 宇文化及这才送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变成了轻飘飘的手掌,在朱大富的肩头拍了拍,笑道:“朱舵主果然高才,我们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寻到公子,却没有想到可以让公子来寻我们,这便是灯下黑了。” 朱大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里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然后传令让各路人马向自己靠拢,命人升起大火,又砍了许多大树,把他们富含水分的枝干放在火上,这里立刻就升起滚滚浓烟,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能一目了然。 杨治在这林中已经奔了两天了,饿了就摘些果子来吃,喝了就找山泉来喝,困了就小憩一下,其余时间都在赶路。饶是他如今身负孟浩然四十多年功力,也是疲累不堪。 正奔行间,忽见右侧极远处一道浓烟直冲霄汉,杨治心中一动,这定是他们找我不得,而故意放出的讯号罢! 想了一想,杨治找了些干柴,运起内力注满浩然神剑,这浩然剑剑身发出多夺目的光芒,杨治一剑劈下,便把地面的干柴引燃了,杨治又找了更多干柴,火势就愈发的大了。随后又弄了些湿树干,便有一股浓烟冲天而起。 做完这些,杨治哈哈大笑,,既然已经找到了方向,就不用担心了。便去抓了只兔子,在旁边生了火,烤了起来。这几天吃果子,嘴里已经不知肉味了,现在放下心来,就想犒劳犒劳自己。 宇文化及这边刚放完大火,正在焦急等待杨治消息的时候,忽见左方也有一道滚滚浓烟,心中一喜,大喝道:“找到公子啦,找到公子啦,快快,快去迎接公子!” 秦琼深深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刘素也是满脸喜色。 众人连忙朝浓烟的方向奔去,其中秦琼、宇文化及、刘素、朱大富和听风门那个主事以及一些亲兵跑的最快,而民勇和部分兵丁却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半个时辰不到,众人就赶到了杨治烧的那个大火堆旁,却没发现杨治,急忙四处寻找,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杨治,此刻杨治正在不吃着烤兔肉。 众人连忙奔到杨治身边,纳头便拜,哽咽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脸激动模样。 听风门朱大富二人却是满面惊奇,这些人怎么跟训练过似得,见面就跪,而且还跪得整齐划一,令人惊叹。 杨治笑呵呵嘉奖道:“辛苦你们啦,你们很好,果然不负我望,来来来,吃点烤肉!”遂将烤兔肉撕下一一分与众人。 兔子本来就小,杨治又吃了些,所以众人分到手上的,就只有一点点了,众人吃着兔子肉,不禁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在心中想道:“我吃了皇上亲手做的烤肉!我吃了皇上亲手做的烤肉!我吃了皇上亲手做的烤肉!” 朱大富看着手上这一块小小的兔子肉,心中却更是惊奇,这帮人看着好像是大有来头,却怎么如此可怜,连小小的烤兔子肉都没有吃过么?他哪里知道众人感动的是什么,朱大富把兔子肉放进嘴里尝了尝,暗道:“味道也不怎么样嘛!” 再看向宇文化及等人时,目光中已经带了几分怜悯,“这些人真可怜!”,朱大富在心里想道。 **************************** 撒泼打滚求收藏,求推荐。 ------------ 第三十章 再见何弃疗 更新时间:2013-10-09 待得众人赶回上郡城,已是晌午了。杨治为表谢意,包下了整座福满楼,宴请众人。 一场酒宴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散去。朱大富拍了记“光明使大人洪福齐天,凡事都能逢凶化吉”后,被杨治一脚踹了出去。 等到身边只有自家人时,杨治神色一冷,问道:“司马空在哪儿?” 宇文化及答道:“被关押在后院呢,那贼人也在!” 杨治奇道:“他竟还没死?” 宇文化及得意道:“落在臣的手里,他即使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杨治哈哈笑道:“不错,你很不错!”然后又看着刘素和秦琼道:“你们也不错,这次都有大功,切先记着,等以后回宫,朕必有重赏。” 秦琼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首道:“臣没有保护好皇上,臣死罪!” 杨治却微微笑道:“爱卿是奉了我的命令前去追击敌人的,又何罪之有?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说罢又亲手把秦琼扶了起来,好生安慰、勉励一番。 然后对宇文化及道:“把他们两个一起带上来吧,我倒是看看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不一会儿,二人就被带到杨治身前,身后的兵丁一脚踹在他们腿弯上,大喝道:“跪下”,二人的膝盖便于地面来了次亲民接触,而且久久不能分离。 杨治幽幽道:“二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满意了,自然放你们走,不满意,你们就继续吧。宇文化及,好好招呼着。”说完便端起茶杯,悠然地押了口茶。 宇文化及阴阴一笑,扬眉道:“好嘞!”,然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目光来回地在司马空和黑衣人身上巡视。 司马空战战兢兢地道:“杨兄,此事我真不知情啊,我是被山贼劫掠,才无奈请杨兄帮忙的,杨兄明鉴啊!” 杨治不置可否,继续喝着茶。 宇文化及嘿然冷笑,围着二人徐徐转起圈来。司马空更加惶恐,紧张兮兮地道:“我说,我把胡小天打了,就知事情不妙,便连夜奔走,岂料,岂料还是着了大刀盟的道了!我真没想到大刀盟为了报复我,竟然摆了这么大阵仗,不然我早逃回家了啊。我如今全军覆没,求杨兄看我这般凄惨模样,放了我吧!” 旁边那黑衣人怒骂道:“不要脸的腌才,你杀我家小王子,敢做得却认不得么?” 司马空怒道:“我只是着人把他扔出门外,何时要他性命了?” 黑衣人惨笑道:“到了如此境地,你还敢撒谎!莫非你们长飞镖局都是些敢做不敢当的‘英雄人物’?” 司马空急了,凛然道:“我司马空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我做了,就敢认。没做的,打死也是不会认的!” 黑衣人怒极反笑:“我大刀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讲道理的帮派,为何会对你一个纨绔败类穷追不舍?莫要以为我们和你一样,就知道混吃等死!” 司马空脸色涨红,正要开口反驳,杨治却说话了。 杨指讥讽道:“二位好高的兴致呐,要不要在下请了乐师和舞姬来助兴?”看着两人不在言语,杨治冷冷道:“我现在问一句,你们答一局,若是答慢了,或者答的不合我意……”说到这里,杨治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宇文化及帮我好好招待他们。” 宇文化及笑道:“我办事,您只管放心。”然后就命人拿上了刑具,一丝不苟地帮两人带了起来。 原来却是夹棍,这夹棍是用极薄的铁条做的,铁条上还有细细的倒刺,正所谓十指连心,这夹棍的滋味,世上还真没多少人受得起。如果施刑者火候把握的好的话,即使是慷慨赴死的死士,也会屈服。 宇文化及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为两人戴上夹棍,然后满面微笑地看着两人,呵呵笑道:“你们可莫要让我失望啊!”说罢便吩咐四个人上前,两个人一组,每人拿着夹棍一端的绳子,显然已经就位。 黑衣人眼神闪了闪,司马空身子一抖。 杨治却是不理会他们的表情,依然悠然喝着茶,淡淡道:“姓名?” “司马空。” “王猛。” 杨治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宇文化及对着黑衣人喝道:“你慢了,行刑!” 王猛身边的两个大汉便轻轻一拉绳子,王猛便感到一阵剧痛从十指传来,接着心脏就一阵绞痛,他越咬着牙不吭声,王猛的脸一阵扭曲,汗水瞬间遍布满脸,接着便感觉剧痛猛地消失,仿若从地狱到了天堂,原来是大汉已经停止了施刑。 杨治用茶盖抹了抹,抹过了茶末子,喝了一口又淡淡问道:“性别?” “……” 两人一阵呆愣,接着便有一股从十指咻地传来,司马空痛的嘴歪眼斜,哇哇大叫。王猛也痛的嘴角只抽,嘶声叫喊。 杨治奇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也打不出来么?” “……” 两人又是无语,这明摆着是男人,还要问性别,为这问题还受了刑,真是冤啊。 这边二人正在腹诽不已,突然又是一阵剧痛传来,黑衣人再也忍受不住,和司马空一样哇哇大叫起来。 宇文化及一脸敬佩:“你们真有风骨,明知会受到惩罚,还敢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回答。” 杨治不动声色,又问了起来,这次两人算是学乖了,杨治只要话音遗落,二人便立即作答,争先恐后,生怕落了后,受那十指连心之苦。 半个时辰后,两人被拖到后院关了起来,杨治也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在杨治的淫威下,二人连小时候看老太太洗澡,几岁破的处子之身,等等细节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杨治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司马空为了一个妓女争风吃醋,打了大刀盟的盟主胡一刀的小儿子胡小天,事后又怕人报复,便连夜逃跑了。不敢回家,怕老爹责怪,就召集手下,以押镖的名字,连夜出逃了。 可是这胡小天却死了,被扔出门外就再也没动过,胡一刀得知此事后震怒,亲自带人气势汹汹往长风镖局而去,他定要为他的儿子讨个公道!同时又派出大批人手追击司马空,还向天宫客栈悬赏,定要取得司马空的狗命不可。 天宫客栈是血影踪下属的刺客分堂,也是血影宗的最赚钱的部门。在天宫客栈里,有血影宗精通刺杀的高手,也有刀口添血江湖汉子。在这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即使想要当朝皇帝的人头,天宫客栈也敢去做。但对于高难度的任务,不管能不能成功,佣金不仅不能少,而且还得一次付清。至于一般的任务么,只要你给了钱,对方又不是会员,或者会员等级没你高,那么恭喜,那人死定了。 至于会员,会员有很多特权,比如有人要刺杀你的时候,天宫客栈会提前通知你,会员还可以在天宫客栈零订金发任务等等。会员费,一级会员一万两银子一年,会员费在原有基础上每再多翻一倍就可以升一级,会员一共有六级,再往上就是白银级、黄瓜级、至尊级会员。 杨治初听到这个真是被震得外焦里嫩,好厉害的赚钱手段啊,越有钱的人越惜命,越是仇家多,这单单为了提升会员等级就不知道要多多少银子。这血影宗真不简单呐! 想起两人的回答,杨治就一阵头痛,事情看起来没这么简单呐。这二人在如此情况下,绝无说谎的可能,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可正因为如此,事情才更加麻烦。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将血影宗、大刀盟、长风镖局三大江湖搅在了一起,长风镖局很有人脉,也很有钱,接下来会有多少势力被牵扯进来,还很难说,总之江湖的水却是越来越混了。 本以为扯着长风镖局的大旗,可以平平安安而且很快到大同,却没想到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杨治走出客栈外,漫步在街道上,抬头看看天,心中无奈道:“老天,难道我杨治的人品就这么差么,走到哪里霉运跟到哪?” “你为何要放弃治疗?” 杨治正在出神,却不料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愕然低头一看,居然又是那个叫何弃疗的邋遢老道。 宇文化及一看又是此人,“呛”的一声拔出长剑,上前一步,冷喝道:“臭道士,定是上次给的钱花完了,又想来打秋风了吧?” 秦琼和刘素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何弃疗。 何弃疗微微一笑,一撩浮沉,淡笑道:“非也,非也,这位小友,你怎能怀疑我龙虎门掌教的人品呢?” 看着宇文化及一脸不屑,何弃疗也不自讨没趣,左手掐了个决,对杨治道:“你为何要放弃治疗?” 求收藏。 ------------ 第三十一章 放弃治疗先生 更新时间:2013-10-10 鸳鸯湖上有一叶小舟,此时竟分外悠闲。 小舟上杨治和何弃疗相对而坐,两人中间一张长案,上面放有几碟酒菜,二人便在这湖上对饮,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倒是一件雅事。 “先生此来,所谓何事?”杨治饮完一杯酒,砸摸咂摸嘴问道。 何弃疗呵呵一笑:“钱花完了。” “……”,杨治无语。 “原来龙虎山掌教竟是这般风采,等来日朕回朝了,定要传檄天下,好好为你龙虎教正名才好”,杨治微微笑道。 “……” 何弃疗也学杨治的模样砸摸咂摸嘴,无奈道:“我这次下山是来收徒弟的。” 杨治微笑道:“然后呢?” 何弃疗无奈道“奈何我找了许久,只找一个合适的,只可惜这人注定当不了道士。” 杨治奇道:“怎么可能?龙虎教要收徒弟,只有别人巴巴送上门的,哪还有他不愿意的道理,莫不是这人脑子进水了?” 何弃疗闻得此言,奇怪地看了杨治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杨治看着何弃疗的眼神,再看他笑的很是欢乐的样子,顿觉不妙。 何弃疗止住笑声,揶揄道:“此人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 杨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脸色一正道:“先生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便是,朕心存仁德,避讳允了的。” 何弃疗收起笑容,肃然道:“我真是来收徒弟的。” 杨治笑容有点发干:“别打朕的主意,否则我发飙了!” 何弃疗只好呐呐道:“可惜了,可惜了一根好苗子啊!”悲叹了一会儿忽然又神采奕奕问道:“那你的儿子呢?” 杨治怒道:“朕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儿子。” “你总是要结婚的嘛……” “……” “在你儿子跟我学道之前,我做你谋士。”何弃疗捋着胡须,继续蛊惑道。 “……” “哪朝皇帝对我龙虎教毕恭毕敬的,你这是什么态度?”何弃疗看杨治一直不说话,面子上挂不住了。 杨治道:“朕岂会为了自己私利而误了儿子一生幸福,将来他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于他!”杨治说这话的时候,神威凛凛,一脸绝决。 何弃疗蔚然一叹:“好吧,那便不强迫于他,但如果将来他执意要和我学道术,你可阻拦不得!” 杨治哈哈笑道:“大善!”然后伸出手来与何弃疗击掌为盟。二人同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杨治心中却乐开了花,我自己的儿子,还能不听我的,跟着你去说什么道术?何弃疗,这次你可是栽了,甘心做我的奴隶吧。 何弃疗心里也乐开了花,凭我的手段,你儿子和我学道是迟早的事情,你这人命理惊奇,生生死死,死中有生,你儿子也不会是简单人物吧?将来入我龙虎教,我何氏一脉不就可以发扬光大了? 二人都以为自己占了老大的便宜,心中开了老大一朵花,所以这气氛就愈发融洽,酒喝得就愈发畅快。 酒过三巡,杨治蔚然一叹,掷杯后久久不语。 何弃疗微笑问道:“不知是何事难住了大隋的天子?” 杨治缓缓道:“朕有一事,思前想后却不得要领,故而不快。” 何弃疗微笑道:“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贫道帮你分析一二,也好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杨治叹道:“也罢,此事问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你为何偏要下山收徒,而不自己生个儿子呢?” 何弃疗怒道:“贫道此生最不喜的便是女人,此事休要再提!” 杨治一惊,这老道不喜欢女人?难道他喜欢男人?难怪两次死皮赖脸找到我,原来是觊觎我美色。想到这里,杨治赶紧向后挪了挪,再想起刚刚和他击掌的手,便欲作呕,用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又往后挪了挪,方才吐出一口浊气。 何弃疗疑惑地看着杨治:“不舒服?” 杨治摇摇头,赶紧叉开话题道:“你欲做朕的谋士,可朕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呢?” 何弃疗呵呵笑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若想知道真假,你找个难题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杨治笑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顿了顿,开门见山道:“这下一步路怎么走,还请先生教我!” 杨治这句话就没有以“朕”自居了,而是十足的请教的派头,说完还一揖到底。 何弃疗再淡定,见到一国之君给自己行礼,也有些惶恐,慌忙起身避让道:“贫道敢不为陛下效死?只是不明所以,难以决断。” 杨治便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细细道来,包括和孟浩然那段。 何弃疗听后击掌赞道:“陛下好大的魄力,也好大的福气!” 杨治明白他讲什么,魄力是敢于放弃皇帝的身份而逃出京城,福气是能得剑神传功。 拱拱手道:“我却不愿有这魄力和福气!” 何弃疗道:“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呢?” 杨治苦笑道:“却是不知。” 何弃疗摸着胡子,微微笑道:“那就换一种方式好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杨治哈哈笑道:“自然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 何弃疗追问道:“那还做不做皇帝了?” 杨治一窒,呐呐道:“自然要做。” “……” 杨治补充道:“我只要做个享乐皇帝就好,吃好、睡好、玩好……” 何弃疗一捋胡须,微笑道:“此事甚是好办,你的要求倒也简单,你要做享乐皇帝,就去做,想必是没有人阻拦的。” 杨治死死盯着何弃疗:“可是我被人赶出来了!还怎么做享乐皇帝?” 何弃疗奇道:“谁能把皇帝赶出来?” 杨治却是被他气笑了,自己才刚刚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他转眼就开始装糊涂了? 何弃疗看到杨治的冷笑,好像这才想起似的,面容渐渐转冷:“不就是几大世家么,灭了便是!” 杨治一窒,好大的口气,以为是阿猫阿狗么,想杀便可杀得? 何弃疗看着杨治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满意,心中暗道,这杨广好黑的心呐!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把这些大门阀都灭了,那时候你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个享乐皇帝岂不美哉?” 这口气更大,简直能吞了天了! 杨治却故意问道:“如何才能除掉这些‘老虎’呢?还望先生教我!” 何弃疗微微笑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杨治一阵恼怒,这老道又是吹牛又是诅咒自己,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刚欲发怒,却看到何弃疗那自信满满的眼神,只得耐心等待下文。 何弃疗接着道:“他们死了,你便活了。” 杨治拧眉沉思,片刻后击掌大赞道:“妙哉,妙哉!放弃治疗先生果然大才!” 何弃疗面孔一阵抽搐,放弃治疗――先生? ………… ………… 二人在湖上一直谈到深夜,何弃疗为杨治献上了一系列可以把天下的世家豪门一网打尽的计策,为什么叫一系列呢?因为这个计策只是开始而已。 杨治回到客栈后,便立刻写了一封信,就着月色交给秦琼,让秦琼带给靠山王杨林。 秦琼知道事关重大,带了五十名精锐星夜往大同赶去…… ------------ 第三十二章 千里寻师兄 更新时间:2013-10-12 秦琼带人离开,杨治身边只剩宇文化及,刘素,何弃疗以及数百名精锐将士,力量倒也不算弱。只是既然决定了不去大同,杨治也不是拖沓之人,一大清早便带人在市集上买了十五匹良马,找了个借口,将手下将士将暂时交托给了听风楼,只带了十五名战力最强的将士,一行十九人直奔古扬州而去(前文称为福建,小马查资料,发现福建是在唐朝才有这个地名,隋朝时只有郡县两级行政单位,福建属扬州郡管辖,为了与现在的扬州区分,以后都叫作古扬州,另,今天的扬州,在隋朝是属江都郡管辖)。 上郡距离古扬州大泽山何止数千里之遥,一路上杨治等人易容而行,马不停蹄,除了在各大城中听风楼分部内取一些情报,了解大隋境内的情报外,并未做任何耽搁,到达古扬州境内时,也已经耗去了近两月的时间。 古扬州地处大隋南疆,如今虽然只是四月天,北方还是乍暖还寒时,扬州境内却已经相当热了,众人只穿件单衫,依旧感觉热气喷面。前世在武汉长大的杨治,对于这般气候早已经免役,但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却是有些吃不消。 一到古扬州境内,杨治便听了何弃疗的建议,一帮子人化妆成行商,声称是从京师来,沿途倒卖一些货物,杨治作为主家,何弃疗是商队主管,宇文化及扮了个主家身边小仆,一众精锐作为商家家将,刘素是家将队长。 两个月的时间,杨治也将孟浩然传给他的功力消化了个三四成左右,战斗力飙升,虽然孟浩然仓促收徒,根本没有传给他任何招式,但有剑神全身四十年的功力打底,杨治如今对上一般的江湖客,也不打怵,虽然不算成名高手,但也算小有几分火候。 大隋朝时候的古扬州还不能算是国家经济重地,相对比较贫穷,谓穷乡僻壤出刁民,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杨治等人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路走来,也是一步三看,一日里也行不出百里路。 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杨治才带着一众手下从古扬州北部,赶到地处古扬州南方的大泽山下。只是到了大泽山下,杨治却是有些傻眼了,大泽山堪称古扬州最高的山,方圆足有数百里,整个大泽山下如今大小有三家寺庙,想起师父所说的“你去福建大泽山下,有一个小庙,庙中佛像腹中便藏着《玄天录》”,杨治不禁有些骂娘的冲动,三座大大小小的寺庙,少说也有十几座佛像,他哪里知道到底在哪个佛像腹中藏着《玄天录》。 仰首看天,杨治久久不语,何弃疗和宇文化及看杨治花了一天多的时间,绕了大泽山一圈,却只是仰首看天,一脸懊恼,宇文化及连忙上前,低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杨治无奈叹息一声,道:“我那便宜师父说他在大泽山下一座寺庙中藏了一件东西,让我来取,可是这大大小小这么多家寺庙,难道要我一个个佛像去打碎了看有没有?” 宇文化及一听这话,有些粗犷的脸突然一白,连忙跪地,口中急声道:“皇……公子不可,天子不敬神佛,这可是极损圣德的大事,还请公子三思。” 杨治撇撇嘴,不置可否。 何弃疗却是眼睛一亮,抚掌笑道:“公子此言大善,正该如此作法。” 他本是龙虎山掌教,信道教,尊三清,至于满天的和尚,还管不到他身上来。就算他一怒之下把这些寺庙平了,满天神佛要找他算账,也有他的三清大老爷护着,也轮不到他顶上。 杨治狠狠瞪了何弃疗一眼,摆摆手道:“唯今之计,还是先找我那大头师兄吧,真不知道我这师兄长了个什么尊容。” 何弃疗被杨治一瞪,脸色有些讪讪的,却是不敢多说,听到杨治这话,连忙令手下众人,分出一半人去打探墨大头的行踪。 对于自己这师兄,杨治也只知道名字和师兄极擅刀法,其它情况一概不知,好在作为剑神师傅的传人,师兄的武功自然不会太低,长年在古扬州境内活动,想来也有些名声,倒也不怕如大海捞针,有心而无力。 有人好办事,一众精兵虽然没找到,但却打听到一个消息——在五月初五,端午节时,古扬州建安县会有一场武林盛事——扬州武林大会,身为武林高手的霹雳神刀墨大头多半不会错过才是。 隋朝时,全国地方上只有郡(又名州)县两级行政机构,建安属古杨州治下一县,在古扬州西面。建安县,乃古扬州经济重县,县城占地数百亩,城中大小客栈数十家,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听到有武林盛会,杨治怎会错过,早在前世时,各种武林片里面,多有武林人士齐聚一堂,召开武林大会,杨治深受武侠小说毒害,如今听到现实版的武林大会,心痒难耐,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识一番。 宇文化及本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如今听到有武林大会这种盛事,哪里肯错过,一个劲的怂恿杨治去长长见识。何弃疗只是捊须笑而不语,对于去或者不去,却是并不放在心上。 眼看着手下仅有的两大谋臣都没有反对意见,杨治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向建安而去。 杨治一行人入古扬州时,是从北面进入,大泽山在古扬州南境,建安正好在古扬州西面,好在时间上还有剩余,也不用急着赶路,一行人便依旧以行商的身份,一边倒卖货物,一边向着建安城进发。 如今的建安城,却是人满为患,大街上随处可见一队队驻军往来巡逻,大量持刀配剑的武林人士来往于大街小巷之中。 杨治带人走到比邻建安城的遂安城境内,便已经查觉自己这些人的身份有问题了。这个时候来赶去建安城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武林中人,行商早在数月前便已经陆续进入建安城中,抢占商机了,至于坐商,早就进足了货等着出手,大捞一笔呢,自己这些人这个行商身份,不光不能起到掩饰作用,反而会惹人生疑。 略略迟疑了片刻,杨治便下令众人将手上几车作为掩饰身份的货物弃置山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而后换作武林人打扮,统一了口径,杨治是大隋北方一个叫“风雪楼”的小帮派少主,带着帮派中几名高手及一些心腹人员南下游历,挑战天下高手,正好听到建安城中开了武林大会,群英排坐次,索性就带了人来凑个热闹。 这般身分,再加上杨治等人不上不下的武功,正好天衣无缝。 侠以武犯禁,众人到达建安城时,已经四月二十三了,整个建安城,俨然一副武林圣地景象,建安城外,到处都是武林人士,刀光剑影,随处可见。 待众人进了建安城,大街上随处可见拿着武器的江湖好汉,这些人行走时游目四顾,恨不得将“我是大侠”四个字写在脸上。 宇文化及却看得直皱眉,低声对杨治道:“公子,这建安城太乱了,定要注意安全。”一边向杨治进言,一边回头向跟在身后的一众精英打了个眼色,众精英连忙散开,隐隐将杨治,宇文化及,何弃疗三人护在中间。 杨志带着众人在大街上转了近三个小时,才算略略尽兴,找了一件叫“七侠楼”的酒楼,抬步跨了进去,这七侠楼,据说因曾经有七人,并称扬州七侠,曾在此楼以武会友而得名。 宇文化及一看杨治终于不在大街上乱逛了,心下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连忙跟进店内,众人虽然都易了容,但江湖多有能人异士,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就真个不会被识破。 一行十多人进店,个个身着化丽,当先一人一身锦衣,身长七尺,面色红润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眉卧蚕,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腰悬长剑,行走间气势沉稳,颇具威仪,真真是一副好卖像,若是面色再红上几分,颌下再挂上三尺美髯,活脱脱一个关公庙中的武帝站在身前,此人不是易容后的杨治又是何人。 杨治极喜三国中的义绝关羽形象,在易容时,便刻意将自己易得更像关羽几分,一来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二来看上去更有威仪,免了被霄小打主意的烦恼。 杨治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人,左边一人身长六尺过半,面像粗犷,胳腮胡子,手中长剑宽三寸有余,只是一双细眼中时时精光四射,破坏了一副粗鲁大汉的胚子,正是易容后的宇文化及。右边一人,却是一身青衫,面色白润细腻,颌下一缕山羊胡子,眉头微弯,手中一把折扇微微扇动,正是何弃疗本尊。 何弃疗是杨治在逃离大兴(隋朝京都,又名长安,以后可能两个名字都会用到)之后才收的智囊,并不为唐,宇文,卢三家所知,自然不在通缉之列。 三人身后,一行十五人,个个手握长剑大刀,一股子铁血之气自然散发而出,一看就是久经杀阵之人。 小二看到这一行人进店,心中暗道一声“肥羊上门”,连忙迎了上去,口中兀自叫道:“贵宾临门,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杨治并不答话,宇文化及却是上前一步,掏出两锭五两银子,足足十两份额,塞到那小二怀中,冷冷道:“十九间上房。” 小二一看到十两银子,满脸喜色,只是听到宇文化及一口气要了十九间上房,却是面色一苦,连忙打了个辑手,口中道:“客官明鉴,如今武林大会在即,实在没有那么多上房了,小店最多只能拿出两间上房,其它上房都已客满了。” 这小二说的倒是实情,武林人士,从来就没有缺钱的,所到之处,住店从来都只住上房,按说这“七侠楼”客栈数十间上房早都该住满了才是,只是这客栈掌柜为了以防万一,偷偷预留了几间,留给一些不怎么讲道理的江湖汉子。如今这几间预留下来的客房,也只剩了三间,这小二自然不敢直接将三间客房一股脑给支出去。他真要那么做了,估记那掌柜会亲自出手,扒掉他三层皮。 宇文化及哪里肯信,冷哼一声,再次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小二怀中,冷冷问道:“现在呢?”一边问,身上一股子铁血气息瞬间外放。 那小二脸色一白,连忙低身道:“客官,只有三间上房了,只有三间了啊,再没有上房了。”话语间,却是已经被宇文化及吓得语无轮次了。 宇文化及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那小二身后一人开声道:“这位客官明鉴,小店真的只能拿出三间上房了。”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一年愈五旬,一身掌柜打扮的老者,在那小二身后打了个辑,向众人解释。 杨治正要开口,让宇文化及收手,他本是大度之人,索性不再为难这些人。 只是他正要说话,却见何弃疗急急向他打了个眼色,而后才向那掌柜开口道:“五间连在一起的上房,一间都不能少。”三人身后的精兵也在何弃疗的眼神下,向前踏了一步,一股沛然气势瞬间倾泻而出。 那掌柜心中一惊,脸色一阵发白,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这些人是他开罪不起的,心中一横,咬咬牙,略微躬身打了个辑首,苦着脸连声道:“好的,小的一定准备妥当。” 何弃疗摆平了那店掌柜,才向杨治低声道:“公子身处乱地之中,一切还请以安全为要。” 杨治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各位大大,觉得本书还不错的话,就收藏下吧。今天过后,暴君就下新书榜了,毕竟放到书架里,也方便下次阅读嘛。】 ------------ 第三十三章 行里寻师兄(下) 更新时间:2013-10-13 五月初五日,端午盛会时,一大清早,整个建安城中,数千名江湖豪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起行动了起来,向着建安城城郊而去。 建安城城郊,一个占地五六十亩的大庄园中,此时大门上张灯结彩,未到过年时,却有一副大大的对联挂在门上,上联是“以武会友,聚八方来客,看天下风云际会,谁是英雄。”下联是“拳脚相争,战四海豪杰,论武林苍海桑田,再开新榜。”横批却是“武无第二,惟我独尊。”大门外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杨治带着一众手下,来到这庄园门前,抬眼扫了这副霸气侧漏的对联一眼,微微摇头,不为已甚。跟在他身后的宇文化及和何弃疗二人,看到这副对联时,却是一脸的晦气,仿佛从山珍海味中吃出一只死苍蝇一般,别提有多闹心了。至于跟在三人之后的十五名精兵,却是看不出门道,只觉得这两副对联对得气势雄浑,大气天成,光看对联就能激起众人心中的战意。 杨治将众人表情看在眼中,摇头笑道:“江湖人,江湖人,比不了你们这种大文豪,勿怪勿怪。” 三人一边笑闹,一边向着庄圆内走去,却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衣小厮,腰挂大刀,身后跟着一队二十多人的小队,微微躬身伸手一拦,口中却道:“各位请稍作留步,武林大会只邀成名之人入内,无名之士不得擅入,请见谅。” 杨治一想也是,大隋乃文帝杨坚受禅北周,南下灭吴而立国,中国大地自东汉至今,已战乱数百年,民间百姓为求自保,尚武之风极重,武林人士自然不知乏几,若是是个人都可以参加,只怕整个建安县城,都未必挤得下这么多人,更别说区区一庄园了。 既然是成名之人才能入内,杨治心中一动,虽口胡绉道:“在下乃雍州(今陕西,甘肃,宁夏境内都属于古雍州境内)境内风雪楼少主,人送外号天剑客杨治是也。” 一边说着,一双大眼微眯,满面含笑的看着这人,既有几分自傲,几分期待,显然很期待自己的名头能被别人所知,又有几分矜持,显得极有修养。 这天剑客的外号,还是杨治临时起意想出来的,天,是天子的天,剑,天子亮剑,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天下共殇,天剑,天子举剑而安四海,定宇内而知乾坤。 这人被杨治说得一愣一愣的,建安属古扬州境内,离雍州相去何止数千里,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看不了新闻听不得广播的年代,信息闭塞称度,简直令人发指。 这小厮想不起来“天剑客杨治”是哪号人物,正待说话,却见这天剑客杨治身后左边一人,抱拳一礼,傲然道:“在下玄月剑客宇文玄月。” 何弃疗也是上前一步,手中折扇微微扇动,笑道:“在下倒是无甚名头,只是一方外人士罢了。” 若说这天剑客和玄月剑客的名头,那小厮根本就没听说过,还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话,何弃疗这一句“方外人士”却是让这小厮心中一颤,所谓方外人士,专指那种出生各大道门名山的“炼道”之人,极受人尊敬的存在。 有了方外人士这个身份开路,杨治三人每人又交了十两银子的费用,顺利进入了庄园内,至于他手下的一众精兵,却是被留下了,武林大会只论个人武力,却是不许带家将门下进入其中的,当然,若是家将门下在将湖中有些名气,却是另说了。 至于刘素,却是带着十五名精兵,留在了外面。 众人进来后,却见整个庄园除了大厅外,都已经被推平,庄园正中一个实土夯成的大擂台,方圆有数十丈大小,擂台正北面便是如今庄园中仅存的一个大客厅,内中却是无人。左右两边各是一溜的十八张大黑八仙桌,每张桌子除了正对擂台那面外,其它三面却只放了三把椅子,显然最多只允许三人落坐。此时已经有近半数的桌子有人坐了上去。 在这两排桌子后面,却又各自有一溜一百单八把交椅,而后便是留出来的偌大空闲场地。这些地方,却是留给那些没有实力坐着的人,观看比武所用的。 杨治身份高贵,一进来就选中了一张桌子,正好三把椅子,三人抬脚便坐了上去。这一坐不打紧,却听旁边几张桌子上众人都是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得紧。 三人对这几人无原无故的挑衅,却是不明所以,却是不置可否。 众人坐下不到一刻钟,其它桌上便先后有人坐了下来,三十六张桌子,除了放在最靠里的几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人外,其它桌子都是坐满了三人。 后来者一看各张桌子都已坐满,纵然暗自觉得自己比坐在那里的某人身手要高,但武林大会尚未开始,也不好去挑战,只能在后面两排椅子上坐了下来。 辰时刚一到,所有的椅子便已被全部占了,后来之人只能立在场外,却有不少人暗自捉摸,待辰时过了,武林大会正式开启,去争上一把交椅坐着。 辰时刚过,便听一阵鼓响,一名年约五旬,一身青衫,鹤发童颜的老者,右手一把拂尘随意搭在臂弯上,踏着方步走上擂台,先左后右分别向台下一众武林好手抱拳示意,口中却道:“在下天机阁天机老人坐下大弟子,江湖同道送外号拂尘一笑百晓生是也,自五十年前家师开创江湖论道大会,后更名为扬州武林大会,每十年一届,亲定江湖排名榜,如今正好是第五榜,希望各位都能够榜上有名。” 这话一落,不管是擂台下坐着的众人,还是没有找到坐位,只能站着的众人,都是不由的撇撇嘴,天机老人早就定过武林大会排名榜的规格,三十六张桌子,二百一十六张单椅,注定了只能排二百五十二个武林高手榜,其它人根本就上不了榜。 百晓生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后,人便已经走下了擂台。 百晓生前脚刚一下台,便见台下一人一跃而上,先向左右两边分别抱了抱拳,而后才道:“在下绝命判官徐文浩,来作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做第一任擂主,谁来挑战?” 徐文浩话音刚一落下,便听台下一人大吼一声,道:“某来战你!”这人却是坐在二百一十六张交椅上的一位了。 徐文浩定睛看时,却见这人右手提一根长有六尺的长眉四棱棍,双脚似丁不丁的站着,略略向徐文浩行了一礼,道:“建安七虎长眉棍邓雄,请指教。” 徐文浩心中苦笑,俗话说刀长劈四尺,棍长打一丈,这建安七虎放在古扬州也不算什么有名有姓之人,但在建安一代却是人人皆知的个中好手,这一战只怕也不好打。心下发苦,手上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向长眉棍邓雄长眉棍邓雄一礼,道了声请指教,便开始全神疑神应对起来。 杨治等了近一个时辰,茶水喝了十几道,终于等到这武林大会开始,此时看到台上终于打了起来,不觉眼前一亮,连忙提神细看。 宇文化及看杨治来了精神,连忙在旁边低声道:“公子,这判官笔徐文浩和建安七虎都是这一带有点名头的人,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二人这一战,倒是有些看头了。” 杨治暗暗点头,心中却是加了几分注意,他在这江湖上还不知道要漂到什么时候,对于江湖事自然要多加留意,尤其是十八般兵器的长处和短处,更要多加注意,万一日后遇到了,也免了仓促应战的苦恼。 这厢里三人在台下暗暗议论,那厢里邓雄和徐文洛却是打出了真火。二人各有所长,你来我往已经走了十数招,徐文浩终于觑准了邓雄一个破绽,双手判官笔接连在长棍上点了四下,破去棍影防护,身子一跃,便欺近到了邓雄身前。 邓雄知道“绝命判官”的名头绝非空穴来风,那可是号称“铁杆判官,绝命一击”的存在,那里敢让徐文浩近身,长棍顺手一扫,身子连忙向后一跃,又待跃出战圈。 徐文浩冷哼一声,好不容易找到的战机,哪里肯让邓雄如意,左手判官笔一笔点在了长棍正中,勉强破去了长棍一击,再次跨前一步,右手判官笔接连点了四下,邓雄身上便已经出现了四个不大不小的血洞,鲜血直流。 邓雄心下苦笑,暗叹一声不愧是“绝命判官”,只要近身,自己便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了,后背上早已被冷汗湿透,连忙向徐文浩抱拳一礼,道:“多谢手下留情。”也不待徐文浩回礼,直接提棍跃下擂台,也不回坐位,直接去了那些场边站着的人群之中。 徐文浩向着左右抱了抱拳,直接跳下擂台,坐上了邓雄刚才所坐的那把交椅。徐文浩刚坐定,便听上首几乎同时传来几声冷哼声,抬眼看了几人一眼,心中对几人身份已经了然,微微向几人抱拳致礼。 拂尘一笑百晓生在徐文浩与邓雄对战时,便已经将二人交战的过程招式计录了下来,而后抬手将资料送后身边一个扑从,那人拿了资料便去了后堂。 即徐文浩之后,围绕着二百一十六个交椅的争夺战,正式拉开。 ps:昨天承诺每章尽可能四千字的,可惜了,今天是重阳节,早上起来有个兄弟说要请我和另外几个好基友去玩,想着在家都是没有妹子的光棍,过个节还在家中宅着,实在对不起自己,另外也出去给晒晒太阳,小马感觉自己快要发酶了,出去吸收点新鲜空气,感受下生活也好,然后九点多就起床,中午唱歌,下午去打桌球,晚上喝了一场,好在小马酒量还行,把他们都放倒,自己回来码字了,十一点多码完上传,只有三千字,小马道谦。当然,另外一个只有三千字的原因是今天这章刚好写完了一个情节,明天再接着写下一个情节,不想把一个情节写一半,下一章再接,各位书友见谅一个! ------------ 第三十四章 有女名紫缨 更新时间:2013-10-14 眼看着天色尽黑,杨治有些傻眼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看了数十场大赛,一直期待着的大头师兄却是一直没有出过场,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宇文化及察颜观色,连忙低声道:“公子莫急,这比武大会有七天的时间,真正的高手只怕根本就未现身。” 杨治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回头狠狠瞪了宇文化及一眼,冷冷道:“明天你上!” 宇文化及微微一愣,面色微微有些发苦。他就一个纨绔子弟,虽然出身军武之家,但从小就疏于武艺修练,否则当日也不会在李安一匕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后来虽然加强了武功修练,但不是逃亡就是赶路,对上这些江湖客,难免有些犯忤。 而杨治自己,虽然有剑神师父传了毕身内力修为给他,但武技却是稀松平常得紧,对上一般的江湖客自然不在话下,但对上高手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至于何弃疗,就更靠不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依旧赶到这庄园之中,参加武林大会。至于刘素以及手下十五名精兵,依旧是在庄园外候着,以防不测时接应三人离开。 第一天的比武,说白了就是坐位之争,一众江湖汉子在那擂台上,少说也打了七八十场,每一场都是由一名站在后面的人登台报名,而后一名坐在椅子上的人主动上台应战,或者一名坐着的人觉得手痒,直接跳上擂台,而后其它站着的人上台挑战,赢了的话抢了他的坐位坐着,输了继续回去站着。 午时时分,所有两百一十二个单椅上的江湖汉子都走过了一场,坐在前排的三十六张桌子上的众人,终于开始出手。 宇文化及眼看着擂台上的江湖客武功越来越高,索性心中一横,咬咬牙就要跳上擂台战上一场时,却见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闹腾腾的声音,期间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女子的娇叱声。 原本满含希望等着新一对对手上台的众人,都不由向门口看去,却见一名女子漫步走了进来,身后左右分别跟着两名丫鬟,都是二八年华。 众人细看之下,只见这女子一声紫衣,生得肌骨莹润,黛眉微浓,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肌骨莹润,唇似朱丹,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垂鬟分肖髻,腰缠一根紫色长鞭,二九年华,英气逼人。 在她后面的四名婢子,也是容貌娇好,四人分别穿一身或粉红,或碧绿,或淡蓝,或雪白的长裙,梳着双丫髻,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煞是招人怜爱,只是手下却是不慢,凡是冲到五人近前的护卫都被这四名婢子顺手丢开,每每丢出数尺之远。 这女子一进入场中,也不与一众江湖豪杰打过招呼,直接就跳上了擂台,如男子般负手而立,傲立台上,恭候对手。 宇文化及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看到这女子时,却是瞬间狂跳不止,脸上更是有几分猥琐之色,若是再挂上两行口水,绝对是一个活脱脱的淫贼形象。 一众江湖客都为这女子容颜气质所慑,居然无一人上台应战。 宇文化及不愧是久经欢场的老手,只愣神数个呼吸,便回过神来,轻轻一跃便上了台来,躬身向那女子打了个辑手,眉眼含笑道:“姑娘安好,在下玄月剑客宇文玄月,未请教姑娘芳名,可曾许了人家。” 台下一众江湖汉子听到宇文化及这般极不知廉耻的问话,都是暗怒心中,场上不知多少冷哼声传出,擂台右边最上首第二的桌子坐着的一名老者,更是双眼微微一眯,眼中一丝杀气一闪而过。 那女子先前看宇文化及神情狼狈,便多有不喜,秀眉暗蹙,再听到他这般问话,心中愠怒,娇喝一声,也不通名,手在腰间一扯,长鞭瞬间打出。 宇文化及哪里料到这女子说动手就动手,动作不禁慢了几分,眼见着一根长鞭打来,手中长剑已经来不及出鞘,索性连着剑鞘一起点出,长剑连鞘在那长鞭鞭头一点,口中依旧不知死活道:“在佳人面前,小子哪敢亮剑,平白唐突佳人,却是罪过。” 这女子哪里见过宇文化及这般登徒子,被他连番调戏,心中早已怒火腾腾,口中娇喝一声“无耻淫贼,找死!”手上又暗自加了几分气劲,长鞭一抖,如一条长棍一般向着宇文化及打了过去。 宇文化及虽然嘴上口花花的占着便宜,但心中却是不敢怠慢,好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长剑在身前连忙一挡。 这女子看到宇文化及这一挡,娇哼一声,长鞭顺势一缠,向着宇文化及缠了过去。 宇文化及一剑格挡,刚刚挡住了长鞭化棍一击,突然看到鞭身贴着自己后背缠了过来,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身子一纵,便要向旁边跃去。 只是二人一个有意,一个无心,又失了先手,哪里还躲得开去,直接被这长鞭缠了个结实。 这女子长鞭甫一缠住宇文化及,便是狠狠一摔,将宇文化及摔在了地上。 宇文化及被这一摔摔了个实在,直感觉自己一身骨头都要被摔得散了架,心中不由暗自叫苦不迭,只是还不待他再有其它动作,猛听到一阵破空声传来,便觉胸口一痛,狠狠得又挨了一鞭。 杨治在这女子出现时,也不禁被这女子娇颜所慑,微微有些愣神,只是他却比宇文化及强了许多,愣神瞬间就已经回神,再看宇文化及已经心思不属的样子,不禁暗暗摇头。此时看宇文化及被揍,心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只是杨治还没高兴多久,便见宇文化及被这女子接连十几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口中更有一缕鲜血溢出,眼看着这紫衣女子还没有住手的架势,眉头微微一皱,口中喝了句“住手!”人已经闪身上了擂台。 那紫衣女子着实被宇文化及气得失了方寸,一副不出足气不罢休的架势,却见那淫贼面前突然闪出一人,以巧劲将那淫贼踢开,不由更是一阵气大,娇哼道:“你救那淫贼,想必与他是一路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鞭!”话音未落,一鞭便已经向着杨治当头打了过来。 杨治实在没想到这女子这般不讲道理,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已经接接实实挨了一鞭,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痕,心中一禁怒火腾腾而起,身形却是向后跃出半步,脚下一挑,便将宇文化及留在场中的长剑挑起,顺手抓在手中。 至于杨治自己的剑,却是在他上台救宇文化及时,太过仓促,反而落在了桌上。 杨治可不是宇文化及,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是敌人,杨治都不会手软,长剑甫一落入手中,便已经顺手出鞘,一剑迎着那长鞭劈了下去。 杨治有师父剑神大人四十多年的内力打底,虽然缺了精妙的招式,但对上一个年方十八的少女,却是一点也不打忤。手中一把比平常长剑宽了一倍的宝剑,不管那长鞭来势多么凶猛,都是一剑劈下去,完全是一力降十会的打法。 那女子虽然武技精湛,奈何内力却不及杨治,虽然长鞭攻势威猛,但却是拿杨治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人你来我往,足足打了近半个时辰,那女子内力终于耗尽,手臂酸软无力,再也挥不动长鞭了,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气苦,如葱的玉指指着杨治,娇声喝道:“你,你欺负人!” 杨治也比那女子好不到那里去,连续近半个时辰不间断的劈剑,一身的内力也被耗了个七七八八,双臂酸软无力,以剑驻地,方能站稳,此时听到这女子近乎无理取闹的娇呼,眉头一挑,冷哼一声,道:“哼,欺负你怎么了?” 那女子被杨治结结实实的顶了一句,更加气苦,狠狠跺了跺脚,道:“你等着,我崔紫缨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杨治冷冷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正要再说两句,占占口头便宜,突然想起这女子刚才说的话,不由心中一愣,连忙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那女子却是理都不理他,直接下了擂台,向擂台右边最上首第二张桌子上走了过去。 原本在那桌子上坐着的是一名老者,见到这女子霸气的出场,便是暗暗摇头苦笑,眉宇间多有宠溺之色,此时看到这女子过来,连忙起身,微微躬声一礼,苦笑道:“小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那女子微微白了那老者一眼,也不答话,只是气呼呼的坐了下来,端着桌上一碗凉茶一饮而久。 这女子虽然无礼,但那老者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眉眼含笑,一脸的宠溺与无奈。 杨治听到那女子自报的姓名时,心中便已经有些发愣,再问时却见那女子负气不理,也是无奈得紧,待那女子下台,杨治才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扶了宇文化及回了坐位。 ps:女主角终于报道了,先送上一章,小马继续码,今天有望两章,第二章有可能在十二点之后才能送上,各位可以明天再看。 ------------ 第三十五章 帝王炼心路 更新时间:2013-10-15 杨治扶着宇文化及下了擂台,一时间居然有些心思不属。回想起当时师父临死传功之恩,他最后惟一托付的事情,却不成想还没开始办,就生了这么多的误会,虽然自己脸上挨了一鞭,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但杨治却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现在的他,满心里的苦涩,在想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完成师父的遗愿。 杨治在这边沉思不语,那边崔紫缨也是银牙暗咬,想着怎么才能找回场子。 宇文化及休息了一会,身上的痛楚也略略减轻了几分,看到杨治一脸的沉思之状,嘿嘿怪笑两声,向杨治挤了挤眼,道:“好彪悍的妞,真想弄上床玩玩。” 杨治猛然抬头,双眼微眯,狠狠的盯着宇文化及,冷冷道:“宇文,这个女人你要敢碰她一根手指,我活剐了你!” 杨治向来性情温和,与人为善,宇文化及何时见过杨治这个样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起身便要跪地告罪,幸亏被何弃疗一把拦住,才算没有走露了马脚。只是此时的宇文化及,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背后全被冷汗湿透,天家之人口中的“活剐”二字,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何弃疗也是感觉杨治有些不对头,低头把玩着手中折扇,皱眉暗自琢磨着什么。 君臣三人各有所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转眼间又是两日,武林大会已经到了第四天了。 四天的时间,所有原本有坐位的江湖客,换过了一茬又一茬,能够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换成了小有名气的高手,原本的建安七子,绝命判官徐文浩等人,都已经被赶了下去。杨治因为与崔紫缨一战时,表现出了高深的内力,虽然他的武技稀松平常得紧,但所谓技法易成,内力难修,众人也不愿结怨这种人物,再加上三人也不曾主动挑衅,倒也暂时安然无事。 崔紫缨在这期间也出战了七场,六胜一负,只是她虽然败了,但他的坐位却没有人胆敢染指分毫。 第四天中午时,终于来了一名重量级人物,这人头戴斗笠,一身青衫浆洗得已经发白,身上多有污渍,右手持剑,左手一个硕大的酒坛子,时不时的抑头喝上一口,样子邋遢之极。 这人一进来时,庄园中便是一静,而后才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所有原本坐着的人,除了最上首几张桌子外,其它人都不自觉得站了起来。 杨治本来看着台上的比斗,正看得兴高采烈,突然感觉周围情况有变,顺着众人目光看时,正好看到一名邋遢武者,眉头一挑,啧啧叹道:“高手啊?” 宇文化及连忙低声道:“公子,看这人行头,想必便是扬州一带有名的剑客独孤剑客的独孤伤了,此人号称左手喝酒,右手杀人,孤独来去,素无牵挂,脾气怪异,行事全凭本能,异正异邪,不好相处的紧。” 杨治点头表示了解。这几天里,宇文化及也没闲着,每日里都去打听一些扬州道上的高手异士,再加上有天机阁出卖的情报,对扬州一代的高手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独孤剑客一路行来,有人躬身打招呼,也有人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大战三百回合,但他却对于众人不理不睬,径直走到擂台右边第四张桌子上坐下,那张桌子上原本的三人,看到独孤剑客盯上了这个位子,无不在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向独孤伤抱了抱拳,快速离去。 独孤伤一坐下,便狠狠罐了口酒,双眼微瞌,假寐了起来,对于场上众人都是如同入目而不见一般。 擂台上的两人看到独孤伤来了,也是停了手,好在二人已经战了近百个回合,彼此的斤两都称了个清楚,一人主动认输,一场大战便偃旗息鼓了。 看到独孤伤坐定,场上众人才再次小声议论了起来。宇文化及也低声对杨治道:“江湖传言这独孤伤无子无女,却在七年前不知何故,收了一对兄妹作徒弟,哥哥叫孤衍,妹妹叫孤冉,兄妹二人父母早亡,从小相依为命,如今也都有了些名气,江湖人称孤氏双绝,天赋武功都极佳,不可小视。” 杨治点了点头,暗暗将这两个名字记了下来。 独孤伤坐定,百晓生连忙宣布擂台继续,向坐在后排一把椅子上的一人打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的点了点头,身子一跃便上了擂台,手持一对一尺又半的双枪,抱拳向众人一礼,朗声道:“在下双枪匡邵斌,哪位好友上来赐教。” 匡邵斌话音一落,便听台下一人扬声道:“嘿嘿,久闻双枪匡邵斌枪法一绝,老夫邪刀王林讨教一二。”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落到了台上,还未站稳,一刀便向着匡邵斌劈了过去。 匡邵斌眉头不由一挑,暗骂一声麻烦。这邪刀王林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行事颇有几分邪气,做事完全不看后果,单看这一上来就出刀的架势,就知道这人有多不讲究了,而且此人出手狠辣,遇上强者时溜须拍马,遇到弱者却是一味欺凌,少有人能够在他手上全身而退。 好在匡邵斌在这人通名时便已经知道这一战只怕不轻松,已经做了防御,邪刀王林刀一劈来,便被匡邵斌双枪架住。只是王林这一刀携了一跃之势,匡邵斌虽然架住了王林一刀,却也被震得向后退了半步,落了下分。 王林行事虽然不讲究,但对于战局的把握却是极佳,好不容易占到上分,哪里肯给匡邵斌一点反攻机会,手中长刀横劈竖斩,只三十多招,便一刀划才匡邵斌胸口。 王林出手极狠,这一刀入肉半寸有余,在匡邵斌胸口上留下了一条长约尺许,深可见骨的伤口。 匡邵斌甫遭重创,身子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才稳住了脚步,左手抚胸,右手短枪柱地,怒视王林,狠声道:“阁下好狠,好手段。” 王林却是哈哈一笑,道:“那些个椅子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坐的,留你一命还是老夫怕麻烦,若不然,嘿嘿。”一边摇头冷笑,人却已经施施然走下了擂台。 杨治眯眼看了王林一眼,微微摇头,道:“莫欺少年穷啊,这匡邵斌看相貌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正是练武之时,王林却是人过中年,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宇文啊,你看那匡邵斌的眼神,这王林若是不死,绝对逃不过王林之手。” 宇文化及也是微微一笑,道:“这王林行事乖张,近年来尤甚,只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杨治却是摇头笑而不语,哲学系毕业,心理课成绩优秀的他,太了解仇恨对于一个人的意义了,匡邵斌年少成名,受此打击,来日必然突飞猛进,也许三两年便可以将王林斩于双枪之下。 宇文化及看杨治对匡邵斌多有关注,心中一动,低声道:“公子,这匡邵斌出生贫苦,无甚根基,难得的是为人正气,出道来向无劣迹,公子何不如?” 杨治眉头微皱半晌,却是摇头道:“已经有人出手了,罢了。” 何弃疗抬眼打量了匡邵斌一眼,呵呵一笑,道:“公子多虑了,这匡邵斌相貌堂堂,颇有龙虎之气,绝对不是一区区江湖门派能够收服的,就算是天机老人的门派只怕也不行。公子只要略施手段,未必不能得手。” 杨治抬眼看了何弃疗一眼,却是笑而不语。何弃疗和宇文化及却是将此事暗记心中。 武林大会自第四天开始,便多有一些江湖成名之人进入这庄园之中,第五天犹多,江湖名气比起独狐剑客也低不了多少的人,便来了十多名。这些人的加入,杨治的坐位,终于岌岌可危了 宇文化及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着急,杨治何许身份,若是与那些江湖莽夫站在一起,未免太掉价了,只是杨治却一直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并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六天,也就是五月初十早上,宇文化及在客栈中见过杨治,脸上便多有几分焦急之色,看到杨治一脸坦然,连忙低声道:“公子,已经第六天了,今天只怕会有人挑战公子,只怕到那时……” 杨治却是摇头笑道:“即来之则安之。”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这几天参加武林大会,也发现了几个可用之人,尤以匡邵斌为佳,手下有宇文化及和何弃疗二人相助,为他着手收罗这些人才,而他自己却是稳坐钓鱼台,身心安稳不动。 每日里淡看江湖人士打打杀杀,心中却是暗怀天下,这般经历对他来说也是一次红尘炼心之旅,正好应了《帝王决》的帝王炼心之道,他的《帝王诀》修心之路略有进步,行事处世更显沉稳。 只是他这般变化,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何弃疗宇文化及都未曾发觉,只是觉得杨治比起来建安城前更显沉稳。 当然,杨治能够这般沉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隐隐有种感觉,他的师兄墨大头即将出现了。通过宇文化及调查,杨治对于墨大头的武功也有所了解,墨大头比独孤剑客独孤伤也只强出一线而已,二人一刀一剑向来竟争激烈,没道理独孤伤都已经来了两天了墨大头还不到。墨大头一来,他便可以凭借手中之剑,与墨大头相认,以墨大头的身份,自然会有坐位坐的。 只是这其中因果,杨治却是不打算告诉旁人了。 ps:第二章送上,虽然有点晚,但小马真的尽力了,各位手上红票,收藏,纵横币请不要吝啬。 ------------ 第三十六章 初见大头 更新时间:2013-10-15 巳时末,摆台上已经战过了九场,眼看着旁边坐位上众人不时拿眼向自己这一桌,偶尔还伴随着一两声冷哼声,宇文化及不禁有些焦急,手心全是汗珠。 杨治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他比宇文化及却要淡定的多,虽然墨大头迟迟不来,自己的坐位眼看就保不住了,但他却知道,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只有何弃疗却还算淡定,出生龙虎宗的他最讲无为之道,一切顺其自然,能坐着固然是好,坐不了了也没什么要紧。 至于杨治身为帝王,与一众江湖客混在一起算不算丢份,何弃疗却是不管那么多的,始皇帝尚有质子之苦,越王也曾食便问病,更何况杨治以江湖客的身份与江湖人同立一处。 擂台上又战过了两场,杨治旁边一张桌子上一人以一招之差,惜败对手之后,却并没有下台,只是拿眼冷视杨治三人,一脸的轻视之色,向擂台左右抱拳道:“武林大会业已过半,但有一桌却还未真个战上一场,却是不合江湖规矩,各位同仁以为如何。” 江湖客素来喜欢挑事,这人话一说出口,便有好些人知道他所说何人了,一时间众多江湖客不约而同的嚷嚷起来,诸如“让他出战”,“让出坐位”之类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杨治在这人一开口,便知道这人所指,冷哼一声,右手持剑,缓缓向台上行去。不急不徐,每一步大小均等,每一脚落下,身上战意便高了几分。 那人先前的话语,以及一众江湖汉子的嘲讽,让杨治心中怒火腾腾,龙就是龙,即便龙游浅滩,也不是小虾可以轻辱,纵然实力不及,也要战上一场,告诉这些人,他天剑客杨治,能够坐在那里,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来得早。 杨治的对手,看到杨治上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微微抱拳,扬声道:“在下枫岭剑郑岸,请赐教。”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也不抱拳,只是口中淡淡道:“天剑客杨治。”微微一顿,而后暴喝一声:“看剑!”长剑一引,身随剑走,一剑便向那人刺了出去,全身内力鼓动,一出手便是全力施为。 这枫岭剑郑岸,也是一名剑道高手,此时看杨治一剑刺来,心中虽惊于杨治内力高深,手上却是不慢,一剑如羚羊挂角一般,斜斜向上一划。只听“锵”的声金钱交鸣声传出,二人手中长剑便狠狠的硬磕了一计。 这一击之下,二人都是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杨治有其师孟浩然四十年的内力修为相助,一击硬碰之下,虽然被震退,但却只是退出了一步,便止住了身形。 杨治从武林大会到如今,也只是与崔紫缨硬碰硬打过一场,众人只知道杨治内力修为极高,但具体高到什么程度却是不得而知,这枫岭剑郑岸武功内力都是不弱,不免有些托大,一击之下,足足被震得“蹬”,“蹬”,“蹬”退出了五步才算至住脚步,心里不由暗暗震惊。 杨治一招得手,脚下一踏,长剑再次一引,便向着郑岸冲了过去,及至郑岸身前两尺时,一剑狠狠向郑岸扫了过去。 郑岸虽然第一击与杨治硬碰之下失了先手,但他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在扬州地界也是出了名的高手,一手剑法岂是杨治这个空有内力,武技平常之人所能比似的。眼看着杨治一剑劈来,郑岸只是拿眼微微一扫,便找出了好几处破绽,全身内力运起,手中长剑在杨治剑尖三寸处微微一点,便以巧劲破了杨治一剑之功。 一剑建功,郑岸也不怠慢,一剑向杨治当胸刺来。他一个成名多年的高手,居然在一小辈手上一击落了下风,正想着找回场子,哪里肯给杨治半分机会。 杨治看自己一击被破,心中也是无奈,到底是武技太差,空有一身内力却难以发挥其用,此时再看到郑岸一剑刺来,料想自己拼武技绝对拼不过郑岸,索性心中一横,集全身内力当头向郑岸砍了过去。 郑岸原本以为杨治会想法破了他这一剑,早已经准备好了好几个后招等着杨治呢,却见杨治一点也不防御,直接当头一剑向自己劈来,心中暗骂一声“疯子”,连忙剑身一引,在杨治剑身正中一磕,人也借力向后飘身而退。 杨治看郑岸果然不敢和自己以命换命得打,心下不禁微微一松,所谓怂的慢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还要怕不要命的,即便他郑岸武功再高,只要不敢和自己拼命,杨治总有几分胜算。 眼看着郑岸飘身后退,杨治嘿嘿冷笑,脸上扯出几分狰狞之色,双手举剑,身子几个前冲,举剑当头向郑岸劈了过去。 郑岸眉头大皱,他已经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极爱惜羽毛,别说和杨治这个愣头青拼命,就算是以伤换杨治一命,他也觉得亏了,无奈再次飘声后退。 这边杨治双手举剑,一副拼命的架势,横劈竖砍,逼得郑岸或击或闪,一手的精妙招式无法施展出来,那边场下众人却是一脸的惊愕,就连那拂尘一笑百晓生都在不经意间扯下了自己几根白须,疼得直咧嘴,还不忘向旁边一人问道:“道然,这二人有仇吗?” 这人,却是百晓生坐下大弟子,姓林名道然,性温和,多谋略,深受百晓生器重,是天机阁年轻一代大弟子。 林道然连忙躬身,低身应道:“回师傅,这天剑客杨治自称是从雍州而来,而且一口的雍州口音,弟子着人查探时,却是此人在四月初进入扬州地界,初时与一众手下化为行商,入了扬州便直直向大泽山而去,在那里逗留了两日,而后又一路向建安而来,在入建安县时弃了物资,重又化为江湖人士,自称风雪楼少主。” 百晓生眉头微微一皱,喃喃问道:“风雪楼?” 林道然苦笑一声,道:“这人只把扬州道上一众豪杰当傻子呢,哪有这么个门派。” 百晓生微微点头算是了解,捊须笑道:“好一个天剑客杨治,只怕连他身边的玄月剑客宇文玄月都是假的吧,只是那个何弃疗……罢了,道然,多做留心便是。” 林道然连忙躬身应是。 百晓生吩咐了林道然,正要台头再看擂台上比赛时,突然似有所感,抬头向门口方向望去。紧随百晓生之后,那原本懒洋洋的闭目假寐的独孤剑客独孤伤却是猛然抬头,目中精光四射,向门口看去。 仅仅三个呼吸,便见一名一身黑袍,背负一柄长约四尺的大刀,刀在鞘中,却有一股锋利之气透鞘而出。 一看到这人到来,众多江湖豪客先是一静,而后才纷纷议论起来,更有不少人主动上前打招呼,其它人就算没有主动上前,也是对此人遥遥抱拳不止。 这人脚一踏入院中,便似有所感一般,目光越过众人,向独孤伤看去,却见独孤伤双眼微眯,一脸的战意,冷冷的盯着他。 看到独孤伤,这人先是一笑,而后才微微点头。 独孤伤看到这人点头,眼中精光微微内敛,身子缓缓坐直,原本的懒散样子不复存在,刚刚看到此人到来时外放的气势,也缓缓收回,蓄养在体内。 这刀客与独孤剑远远点头示意,而后才向着百晓生遥遥抱拳一礼。百晓生只是捊须一笑,微微点头,算是见过。百晓生如今已经年近五旬,又是天机老人坐下大弟子,未来的天机阁阁主,不论身份还是辈份都比这刀客高出不少,能够向他点点头,已经是看在这人师傅的面子上了。 这刀客又与其它几人见过,正要转身时,无意识的扫过擂台,先是一愣,而后双眼一眯,脚下一跃,直接跳上了擂台。 此时的擂台上,因为这刀客的到来,杨治和郑岸之间的战斗早已经停了下来,二人算是打成了平手,杨治心中暗暗舒了口气,而郑岸则是一脸的晦气,却是无可耐何。 杨治正在心中暗自庆幸这刀客来得是时候时,却见这刀客突然一跃,直接跃上了擂台,直奔杨治而来,顺手夺了杨治手中长剑,托在手中细细查看。 杨治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而后手中一轻,手中长剑便已经被这刀客夺走,心中便知道这人不是自己所能对付了的,但那长剑对他却是意义重大,且不说要与墨大头相认还需依此剑为凭,单说此剑乃师傅孟浩然惟一的遗物,杨治便不容此剑有失。 只是杨治正要与这刀客理论时,却见那刀客突然转身,浑身气势外放,双眼微红,冷冷盯着杨治,沉声问道:“说,这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治虽然被这人气势所摄,但却并不见怎么慌张,看到此人微红的双眼,心中有些怪异,再看到那人背后背负的长刀之时,心中便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眉头一挑,先打了个手辑,而后才道:“敢问阁下可是墨大头墨师兄?” 这刀客被杨治搞得一愣,自己是剑神传人,剑神一生也只收过他这么一个徒弟,何来师弟之说,再看手中长剑,正是师傅所用之剑,心中更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口中却问道:“你是?” 杨治再次打了个手辑,只是这一次却是小弟对兄长所行之礼,口中却道:“小弟杨治见过师兄。小弟乃师傅所收的第二弟子,师傅命小弟南下扬州寻找师兄,凭此借与师父相认。”一边说着,声音略略有些低沉,双眼也有些泛红。 墨大头察颜观色,看到杨治表情,心中再次一沉,双手抓住杨治双肩,连声问道:“告诉我,师傅呢?师傅怎么样了,你怎么会有他的剑?” 杨治被墨大头这一抓,抓得双肩生疼,眼神却是向左右扫了扫。 墨大头顺着杨治眼神看去,却见满场的江湖客都看着二人,这擂台上却也不是说话之地,连忙拉着杨治跳下擂台而去。 **************************************************** ps:新书甚是艰难,求收藏、推荐。 ------------ 第三十七章 大头战独孤 更新时间:2013-10-16 何弃疗与宇文化及看杨治一副拼命架势,与郑岸打得不可开交,心中多有担忧,及至看到郑岸因爱惜羽毛,不敢死战,致使杨治占尽上风时,才略略松了口气。谁成想这口气还没舒出,却见杨治被墨大头一把抓住双肩,二人心中一惊,连忙向着擂台上跳了上去。 只是二人的动作终究慢了一丝,墨大头心系师父孟超然安危,根本就不顾什么江湖武林大会的规矩,直接抓着杨治跳下擂台,两个起跃便已经到了那间惟一留存的大厅之中,双脚连踢,大厅大门轰然关上。 二人哪里容得杨治身处险地,连忙追了上去,却不成想斜刺里一把拂尘扫出,拦住了二人去路,二人抬头看时,却见不是拂尘一笑百晓生又是何人。 对于百晓生的身手,江湖中多有传闻,虽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出手,但论及他的武功内力,却是少有人不服,二人哪里敢造次,连忙向百晓生躬身一礼,抱拳道:“百晓前辈有礼了,只是我家公子被那贼子抓了,我等不得不救。” 百晓生听到二人对墨大头的称呼,脸皮不由扯了扯,捊须笑道:“二位无需担心,霹雳神刀墨大头的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他既然不顾规矩占了这大厅,想必有他的理由,以他的身手,二位就算进去了也难有甚用,还是在这里候着吧。” 何弃疗毕竟为人比宇文化及更显沉稳,听了百晓生的话,也觉得是这个理,轻轻一拉宇文化及衣袖,微微摇头不语。 宇文化及看百晓生不让路,又有何弃疗劝解,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垂头暗暗想着办法。 墨大头拉着杨治进了大厅,便松开了杨治,有些急切的看着杨治,连声问道:“师傅的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杨治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师兄即已猜到,又何苦不信?” 墨大头听杨治这一说,却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身子都摇了三摇,晃了三晃,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双拳紧握,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足足过了近半刻钟,墨大头才回过神来,双眼赤红,盯着杨治,狠声道:“师父被何人所害?” 杨治抬头看了墨大头一眼,心中微叹,这墨大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禁对自己的师父生了几分羡慕和崇敬。口中却不敢怠慢,将自己迷路山林中,看到师父与王老实之间的对话,战斗过程详细述说了一遍。 墨大头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杨治说完,墨大头才一拳轰出,一张实木桌子硬生生化为满地木屑。口中怒喝道:“秃驴,居然是秃驴。” 杨治暗暗啧舌不已,一来为自家师兄强悍的内力,二来却是为师兄这强大的逻辑。 墨大头一拳轰出,便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双手握拳,足足过了近一刻钟,才收拾了情绪,将手中长剑递到杨治手上,沉声道:“此剑师父已经赐予了你,你便好生用着,莫要折了师父的名头,让此剑蒙尘。” 杨治连忙一辑,道:“师兄放心,师弟一定让师父的剑,在师弟手中再现辉煌。” 墨大头微微呼出一口气,道了声“出去吧。”人却已经转身向外走去。杨治看着墨大头有些落寞的背影,暗暗叹气不已。 百晓生原本看墨大头不顾规矩,直闯大厅,心中便有些奇怪,此时再看到墨大头微红的眼圈,已及那明显压仰着的悲伤,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暗道一声“不会吧。”一时间居然愣在了原地。 何弃疗宇文化及二人看到杨治平安出来,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却不敢多问,一来不是问话的时候,二来二人也是深知为臣之道,不该问的,绝对不能乱问。 墨大头在前,杨治三人在后,就这样越过众人向外而去。只是当墨大头走到独孤剑身边时,却见独孤剑嘴唇微动,缓缓道:“今夜子时,建安城外。” 墨大头此时正在心伤之时,恨不能找个人狠狠打上一架,却不成想独孤剑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当即回头冷视独孤剑,冷声道:“你若战,何需再等。”也不待独孤剑回话,人已经飘身上了擂台。 独孤剑哪里想到墨大头会这般动作,二人本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早不在意一些区区虚名,能来参加这武林大会,也是看了百晓生的面子,要想让他们在这武林大会上交手,却是千难万难,如今看墨大头跃上了擂台,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发愣。 只是独孤剑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墨大头摆明了要战上一场,他哪里会有退缩之意,只一愣便已经跃身而起,上了擂台,人在半空,长剑已然出鞘,口中冷冷道:“来吧。夺命九剑第一式,孤身一剑斩韶华!” 随着“华”字落音,独孤剑手中三尺青锋骤然一亮,右手持剑,剑尖向后垂下,脚下却是骤然加速,向着墨大头冲了过去,长剑顺势上撩,一剑斩向墨大头。 墨大头与独孤剑早是多年相争的老对手,对于独孤剑的成名招式自然极为熟悉,一看独孤剑一上来就使出成名剑法夺命九剑,心中也是不敢有一点怠慢,万千杂念尽抛脑后,双手握刀柄,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子微微前躬,口中暴喝一声“拔刀斩!” 一个“斩”字出口,众人直感觉眼前骤然一亮,一道明晃晃的刀光如一道匹练一盘,向着独孤剑客斩出的长剑劈了下去。 “铿”的一声响,一刀一剑悍然一击,二人集毕生功力的一计硬碰之下,双双被震得后退出数步,一圈圈空气涟漪向四周波荡而开。 这二人内力浑厚,只一止住退势,便再次战在了一起,却是苦了下面数千观战之人,有近一半的人,都被这一击发出的可怕声响,震得耳骨发麻,脸色瞬间惨白。 杨治有着浑厚的内力,倒能硬抗下来,何弃疗在这一击碰撞发出之前,便已经捏了个手印在胸前,双眼微眯,却是以道家无为心法硬抗了下来,只是宇文化及却是被这一击的声音震得着实不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扬治虽然抗了下来,但这般无妄之灾也不是他愿意受得,此时看到宇文化及苍白的脸色,连忙带着二人向后退了数十步。 一直退到安全区域,杨治才啧啧叹道:“不愧是我的师兄,不愧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啊,这威势,啧啧!” 宇文化及这会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听到杨治这话,连忙低声道:“公子,这独孤剑客成名剑法便是夺命九剑,虽然只有九式,但却能够循环使出,一剑比一剑狠,一剑比一剑快,若是不能破了第一剑,绝对是十死无生之局。” 杨治微微皱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放心了不少,自己的大头师兄刚一开始便以一式“拔刀斩”,以强撼无匹的姿态,硬生生将那一式孤身一剑斩韶华劈了回去,至少也破了大半,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此时场上两人却是已经打开了真火,独孤剑以“夺命九剑”连环打出,每一剑都似比前一剑更快,每一剑都似比前一剑更狠,就算是以杨治的内力深厚,也有些跟不上独孤剑的剑速。 墨大头手中一把宝刀,却是每一刀都似随意斩出,貌似不快,却能每一刀都斩在独孤剑剑式最薄弱的地方,二人你来我往,足足战了数百招,墨大头才一刀迫开独孤剑,手上大刀由上而下一个竖斩,一刀斩在了独孤剑胸口之上。 独孤剑只感觉自己胸口一凉,低头看时,却见一身长衫被墨大头一刀劈成了两半,胸前一道殷红血迹,却是被墨大头刀气所伤。 苦笑一声,独孤剑收剑而立,满脸的苦涩,向墨大头微微抱拳,身子一跃便已经下了擂台,向着庄园外而去,对这武林大会排名之争居然再无兴趣。 墨大头看着独孤剑有些落寞的背影,喃喃道:“居然和老子打了三百九十多招,比起一年前足足多了五十多招,看来以后要努力了。” 话音一落,便跳下了擂台,向百晓生抱拳一礼,便拉着杨治离开了庄园。 看着被二人剑气刀气破坏的几无完整的擂台,百晓生却是满面满意之色,武林大会在他师父天机老人手上时,除了那些早已归隐的江湖高手外,其它高手都会上台走上一场,可是随着天机老人归隐,他接手了这武林大会之后,却是很难达到他师父的高度,一些高手都是自恃身份,能来就给了他面子,至于上场大战却是少有之事。独孤剑客刚才甚至当着他的面,在这武林大会上与墨大头约战建安城外,让百晓生脸上觉得无光得紧,如今有了个好头,保愁没有第二个墨大头和独孤剑。 只是那墨大头居然会突然提出就在这武林大会上与独孤剑打上一场,却是让百晓生心生奇怪,再联想到墨大头从大厅中出来时的神情,百晓生心中突然一动,连忙向林道然吩咐道:“道然,查剑神孟浩然近些年的行踪。” 林道然心中一惊,剑神的行踪,却不是任谁想查就敢查的,先不说能不能查到,若是被剑神知道了,除非天机老人再次出世,不然天机阁还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他的怒火,他师父百晓生也不行。 百晓生看林道然迟疑,脸色一板,口中却是发出了一个长长音节:“嗯?” 林道然脸色白了白,连忙应了声:“是!” 百晓生捊须道:“小心去办吧,出了事有为师顶着。” 林道然到底是聪明之人,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心中一动,连忙躬身应“是”。 ps:第二章送到,求收藏,求推荐! ------------ 第三十八章 大头盗佛像 更新时间:2013-10-16 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对于大多数江湖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武林盛事。每一届武林大会,都有新一代武林人士的强势崛起,以及部分老一辈高手黯然落幕。 然而,杨治和墨大头,却不在这些人之中。杨治参加武林大会,一来图个热闹,长长见识,二来却是为了等墨大头的到来。至于墨大头,他本来就已经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武林大会的排名对他来说,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建安城中,杨治在七侠楼中摆了一大桌子酒席,师兄弟二人把酒言欢,何弃疗与宇文化及远远的侍立一旁,刘素却是带人将整个七侠楼三楼团团围住,负责清场。 有墨大头这般人物坐镇,一众江湖客虽然对此多有不满,但却无人敢于多说什么,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虽然江湖传闻霹雳神刀墨大头为人谦和有礼,但鬼才知道这货是不是真的那么谦和。 看着一桌子的酒席,以及整个空荡荡的三楼,墨大头眉头微微一皱,张口问道:“师弟这是何故?”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道:“师兄莫怪,师弟与师兄初次相见,请师兄吃饭,却是情理之中,只是包了整个三楼,却是师弟有事与师兄相商,为免隔墙有耳,不得不为。” 墨大头微微点头,便不再提,反倒是顺手抄起一大坛美酒,仰头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宴知五味,杨治才缓缓放下筷子,郑重道:“师兄,师父临终曾托小弟一事,说是曾将一重要物事,藏在了大泽山下一小寺佛像腹中,让师弟取来,只是师弟到得大泽山下时,却见山下大小寺庙有三家之多,庙中佛像少说也有十数座,实在不敢造次,才来这建安城中恭候师兄。” 墨大头初时还不甚在意,只是听到杨治说其师将一物藏于佛像腹中,浓眉突然一挑,全身功力运至耳上,凝神听了片刻,才微微呼出一口气,瞪了杨治一眼,道:“这么重要的事,师弟怎能在这酒楼中相说?” 剑神一生痴迷剑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物事,无非就是两样,一者随身宝剑,二者所修剑法,宝剑已经在杨治身上,那能够让剑神如此看重,临终还托弟子来取的东西,只有可能是其一生精修的剑法典籍。 剑神何许人也,就算是他随手所记的一篇练武心得,也足够让江湖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更别说他所修炼的剑法典籍,若让人知道此物被杨治取到,只怕就算他墨大头出手,也未必能保住杨治一命。 杨治却是嘿嘿一笑,道:“师兄安心,此时江湖人还不知道师父已经故去,再加上你我师兄初见,酒楼中摆上一场酒席也是情理之中,绝对不会有人心生怀疑的。” 口中说着,心中却有些凄凉,就算是剑神生前如何风光,如今人死如灯灭,若消息真个传了出去,也不会有人将这师兄弟二人放在眼中。 墨大头听杨治这话,想想自己师父一身光明磊落,却不成想死于非命,心中难免再感悲伤,顺手取过一个酒坛,拍开泥封,抑头喝了起来。 杨治心中也不好受,看到师兄以坛作杯,痛饮不休,心中略略生了几分豪气,也拿过一个酒坛,喝了起来。 接连三坛酒下肚,师兄弟二人不觉有了几分醉意,墨大头看着杨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许,先前对杨治友好,却是因为他是师父的二弟子,如今再看杨治时,却感觉杨治虽然身子不算强壮,但却难得有几分豪气,甚是对他胃口。 杨治见墨大头不再喝酒,打了个酒嗝,道:“师兄,依你所见,师父所留之物,应该在哪座寺庙之中?” 墨大头皱眉想了想,道:“大约十年前,师父曾受过一次伤,带我在大泽山下菩陀寺中住过一年的时间,一来教我刀法,二来调养伤势,也是那一次受伤之后,师父的武功再次精进,不久之后便成就了剑神之位,而我也受命独闯江湖,若说哪里最有可能,想来非菩陀寺莫属了。” 略略顿了顿,墨大头眼睛突然一亮,沉声道:“对了,也就在那一年,菩陀寺大殿曾大修过一次,师父还出手帮忙塑过大殿菩陀金身。” 杨治点点头,口中却是喃喃道:“菩陀寺大殿菩陀金身吗?” 墨大头却是扬声一笑,道:“师父死在了这帮徒驴的手上,正好毁他庙宇,看他能待我何?” 杨治眉头一挑,连忙拍开一只酒坛,向墨大头敬了一坛子酒,心中却道:“师兄啊师兄,可不是师弟利用你,实在是师弟还琢磨着怎么让你出手时,你已经自己送上来了,这样的打手若是不用,却是对不起师兄一片热忱了。” 一边想着,还不忘拿眼看了墨大头一眼,眼中几许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墨大头灵觉何等敏感,杨治这一眼看来,利马便被他感觉到了,心中微微一动,感觉哪里不对,不禁皱眉苦思了起来。 只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再去想,一坛酒下肚,墨大头酒坛狠狠在地上一摔,扬声道:“师弟现在就跟我走,看我不砸烂了他的小庙。” 杨治连忙一拉墨大头,苦笑道:“师兄稍安勿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突然离去,却是显得太过突兀,难免遭人猜疑,待明日武林大会落幕,各路豪杰先后离开之时,再去取来。” 墨大头一想也是这个理,索性坐下又和杨治喝了起来。 二人这一顿酒足足喝了近三个时辰,直到天色将黑时,才先后醉倒在地,宇文化及何弃疗二人看到二人倒地,连忙上前将杨治抬回了房间之中,才回来再将墨大头搬了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武林大会终于成功落幕,武林大会新一榜榜单,将在当天排出。一众自知无望武林榜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杨治墨大头二人,带着宇文化及,何弃疗,刘素以及一众精兵,随着这些江湖客一同离去。 墨大头看着跟在众人身后的一众精兵,不由皱眉道:“不对啊师弟,这十五人看上去武功稀松,但一身血气却是不弱,怪哉怪哉!” 一边感叹,却是回头向杨治看去,显然是让杨治为其解惑。 杨治却是哈哈一笑,道:“不瞒师兄,想必也瞒不过师兄,师弟这副尊容,也是易过容的,至于本来面目,当下实在不能向人示之,师兄勿怪。” 微微一顿,又道:“师兄只需要记住,杨治永远是剑神孟浩然的小弟子,是你霹雳神刀墨大头的师弟便可。”扬了扬手中那原本属于剑神孟浩然的宝剑,有些得意道:“再说了,师父信物在此,以后师弟我就是剑神门下门主,你墨大头也得听本门主一声号令。” 墨大头原本听杨治不愿意露出真面目,心中便有些不带劲,此时再听到杨治这话,当下虎眼一瞪,怒声道:“混蛋,师父何是成立果门派,你算哪门子门主?”墨大头一生逍遥,除了跟着剑神阵浩然习刀外,其它时间都是自由闯荡江湖,自在惯了,哪里肯受旁人约束。再说剑神一生就收了两名弟子,杨治要做门主,岂不是成了他二人的门主。 杨治却是早已一夹马腹,早已经冲了出去,一听到墨大头这话,却是哈哈大笑,道:“师父临危受命,尔敢不尊?!”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策马狂驰而去。 杨治冲了出去,宇文化及等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墨大头远远看着杨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与无奈,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纵马狂奔,终于在当天晚上子夜时分赶到了大泽山下,菩陀寺外数里之地,杨治回头看了一眼墨大头,低声道:“此事就看师兄的了。” 墨大头点点头,就欲纵马而去,杨治却是连忙叫住,一件夜行衣递到墨大头手上,口中道:“师兄若不想师弟被人长年追杀,便穿上此衣,不要显露出自己本来的武功路数。” 墨大头瞪了杨治一眼,顺手接过夜行衣,一骑绝尘而去。 看到墨大头离去,杨治微微皱眉思索片刻,终于决定不让此事被何弃疗宇文化及等一众手下知道,索性沉声道:“你们散开在这林中,阻杀一切来人,不得让任何人靠进我身周一里之内。” 众人连忙应是,纷纷散开。 只堪堪过了一刻钟不到,杨治突然发现原本菩陀寺方向火光大盛,浓烟滚滚,心中不禁苦笑不已,这墨大头做事还真够绝,将自己师父的死牵怒给了天下和尚头上,去抢个东西,居然直接烧了人家庙宇,只是却不知是否伤了人性命。 不待杨治多想,便见一黑衣人激射而来,背后背着一尊比他还要高出许多的佛像,不是墨大头又是何人。 墨大头的到来,让林间众人如临大敌,连忙向着杨治聚了过去,直到杨治挥手示意无事时,才各自散了开去。 背着一尊数百斤的佛像跑了几里地,纵然以墨大头的修为,也不禁有些气喘。只是这个时候,墨大头却是顾不上这些,一双眼死死盯着杨治,肃然道:“师弟,不管这佛像中所藏何物,你得到之后,都不得为祸武林,也不得落了师父的威名。” 杨治看墨大头一脸的肃容,连忙起身躬身一礼,肃容道:“师兄放心,师弟绝不会以师父所留,为祸天下,更会全力将师父的武功,传承下去。” 墨大头看杨治难得收起了嬉笑,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脸上神情一松,微微一笑,拍了拍杨治肩头,道:“师弟记得就成,此间事了,我便要北上,去寻师父坟头,每日里早晚为师父磕上三个响头,为师父守灵,师弟自己保重。” 杨治还待再说,却见墨大头已经展开身形,全速向着远处冲了出去,转眼间没入黑暗之中。 ps: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三十九章 玄天录 更新时间:2013-10-17 杨治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墨大头,心中多有感动,向着墨大头离去的背影躬身微微一礼,才转头向这佛像看去。 只见这佛像表面镀金,即便是在深夜之中,也是金光闪闪,好不明亮。杨治细细打亮了这佛像片刻,却见佛像上微微有些裂痕,料想是师兄墨大头以内力震裂,微微一笑,在心中暗暗道了声“多谢!”运力于掌上,一掌拍在了这佛像上。 这佛像外里镀金,内里却是石质,杨治一掌之下,震得自己右手生疼,却不见这佛像破碎,只是其上裂痕更深了几分。 见自己一掌无功,杨治冷哼一声,再次运掌,一掌拍在了佛像之上,一连拍了十数掌,这佛像才在一阵“哗啦”声中,应声而碎。佛像碎裂,一只黑色木匣隐隐显露出来,杨治心中一喜,连忙抓起那木匣,打开看时,却见一本金黄色大书,静静躺在匣中。 暗暗呼了口气,杨治就着月光,打开细看之时,却见这书封面上竖着写着“玄天录”三个大字,再无其它字迹,也不知是谁人所著,但此时显然不是细细追究的时候,连忙将这《玄天录》收入怀中,口中打了个口哨,一众精英连忙围了上来。 宇文化及和何弃疗二人来得最快,二人看到杨治脚下碎裂的佛像金身时,宇文化及脸色却是突然一白,口中连忙道:“公子,这佛像?这……” 何弃疗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的笑容,捊须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杨治狠狠瞪了宇文化及一眼,道:“朕乃真龙天子,何惧区区神佛?” 宇文化及看杨治瞪来,连忙住了口,只是一张粗犷的脸,依旧有几分发白。 聚集了众人,杨治也不做半分停留,带着众人一路向北而去,隐于山林之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杨治便带着手下众人,进了临川城,入住了一家名叫“燕来客栈”的客栈之中,众人要了十九间上房,分别住下。 一入房中,杨治便挥退了宇文化及等人,着刘素安排人护卫门口,杨治便迫不及待的取出《玄天录》细细看来,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杨治才粗粗将这玄天录看了一遍,长长呼出一口气,暗道一声捡到宝了,收了玄天录,不禁坐下沉思起来。 这《玄天录》不愧是连剑神孟浩然也极为推崇之物,全书五百多页,分为正副两册,正册收十八门高深武学,对应十八门常见兵器,刀剑棍戟皆入其中,孟浩然所习的浩然剑法,更是高居首位,墨大头的霹雳神刀也在其中,只是却排在第五,不入前三之列。 副册收三十六门奇门兵器,居首位的是飞刀绝技,暗器毒针,龙凤双环皆有收录,三十六门奇门兵器,正好对应三十六门极为高深的武学。五十四门武器,五十四门高深武学,任何人只需得到一样,便是足以开宗立派的大事,杨治却是一次性全得了,不禁心中暗自得意。回想起其师孟浩然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藏于佛像腹中,一藏就是十年,杨治心中也不禁为师父的胸襟所折服。 有了《玄天录》,杨治一身的内力,终于可以修炼武技了。也不用选,弟子秉承承师志,直接选了浩然剑法,一来是这浩然剑法高居《玄天录》五十四门神兵武功之首,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二来自己作为剑神的传人,于情于理也要将孟浩然的剑神之名发扬光大。三来却是剑乃君子之兵,杨治欲为帝,自然首选剑道了。 浩然剑法,剑如其名,初次修练时需要养一口浩然真气,以浩然之气带动剑法修炼,才可以加深内力修养,登封造极不在话下,只有到了剑法小成,才可舍了浩然之气,专心苦攻内力,修练剑法。 受浩然之气的影响,每一个修练浩然剑法之人,都是堂堂君子,文武双全之才。好在杨治有师父孟浩然四十年精修的内力为辅,倒是可以省了浩然之气的培养,直接修练浩然剑法。 浩然剑法分九层,前三层练成时浩然剑法小成,天下剑客皆可一战,中三层练成时便可登堂入室,成就一代宗师,后三层练成便可养一口浩然剑气于体内,出剑时堂皇大气,一剑东来,斩天灭地,天下剑客,莫可匹敌。 杨治粗略估计了一番,他的师父孟浩然的浩然剑法修为,只怕也就是到了登堂入室之境,离大成还有一段路要走,只是这一段路,却生生被王老实一斧斩断。 客栈之中显然不是练剑之地,杨治暗暗将浩然剑一百零八式剑决记在心中,将那《玄天录》收了,抬脚出了客房。 刘素就候在杨治客房外,旁边便是何弃疗和宇文化及二人,三人看到杨治面现喜色,知道当日大泽山下的收获对杨治极为有用,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见礼。 杨治摆摆手,直接问道:“宇文,让你所查之事,如何了?” 宇文化及连忙上前一礼,道:“回公子话,武林大会落幕之后,崔紫缨便出了建安,一路游玩,向东南而去,据说昨日便已经到了临安城,而今身在何处尚不可知。” 微微顿了顿,看了一眼何弃疗和刘素二人,又道:“那匡邵斌离开武林大会后,与人发生了冲突,后为刘素带人所救,如今与刘将军相交甚好,二人已经相约丹阳城,公子若是有意,可先往丹阳城见过此人。”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叹气道:“丹阳城和临安城,一个东南,一个西南,不得同路,此事还需从长再议。” 何弃疗连忙上前躬身一礼,恭声道:“公子若欲招揽此人,还需从速计议,迟则怕生变,还请三思。” 杨治眯眼向东南临安城方向看去,约莫过了两三个呼吸,微微一叹,又向宇文化及问道:“崔紫缨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宇文化及眉头微皱,道:“这崔紫缨在江湖上所知之人极少,此次亮相武林大会还是第一次正式露面江湖,只是他身边那老者却是人称神算鬼周不庸,原名周庸,武器是一把精铁算盘,极擅经营之道,谋略出众,为崔家寨军师。” 杨治眉头微微一挑,盯着宇文化及问道:“崔家寨?” 宇文化及苦笑一声,回道:“是,崔家寨,杨州地界绿林悍匪中极为有名,大寨主从未露面,二寨主便是那周庸,三寨主王大猛与五寨主吕芸为夫妇二人,二十年前便已成名江湖,人称铁柄流星和剑雨飘红,武艺高强,四寨主机变箭手赵飞羽,擅使弓箭,三百步内例无虚发,近战时又能已箭当剑,以弓为刀,战力极高,只是这五人却不知因何固,十八年前突然归隐,作了绿林汉子,极少踏入江湖。” 杨治暗暗点头,算是心中有数了,那崔家寨极少露面的大寨主,想必就是刀帝崔虎了,只是一代刀帝,却终不免为情所困,归隐绿林。 杨治又看向何弃疗,微微躬身一礼,肃容道:“我有要事不得前往丹阳城,匡邵斌之事还请先生多加周旋。” 何弃疗哪里敢受杨治这一礼,连忙闪身避开,躬身回了一礼,口中却是有些迟疑道:“公子无需如此,只是匡邵斌身为武林中人,只怕少不了傲气,在下只能为公子多加周旋,成事还需公子亲自出面。” 杨治点头,道:“此事自然,先生此去,可设法交好匡邵斌,带其至崔家寨附进,我自会亲自出面。” 宇文化及,何弃疗,刘素三人一听杨治居然要去崔家寨,只感觉眼皮狠狠一跳,连忙躬身道:“公子不可,崔家寨地处绿林,公子万金之躯不可轻涉险地。”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道:“受人之命,需知终人之事,此事不得再议。” 宇文化及三人见杨治其意以决,也不好在说,只是皱眉苦思不已。 杨治看二人表情,哪里不知道二人担心什么,摇头笑道:“我有师父所传内力为辅,近来武功战力必定大进,尔等倒是无需太过担心” 三人听杨治这话,心中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杨治带着众人前往早已预定好的一间包间用膳,至于此次武林大会的排名问题,几人都是志不在此,杨治不问,宇文化及也不说,全当没有这回事。 用过膳,众人便分道而行,何弃疗秦素二人担心杨治安危,向宇文化及打了个脸色,宇文化及重重点头,二人才选了两匹良马,孤身便向着丹阳城而去。杨治独自带着宇文化及与一众精兵向着临安城进发。 ps:第二章送上,求上藏,求推荐…… ------------ 第四十章 慕容小少爷(上) 更新时间:2013-10-17 杨治带着一众手下与何弃疗刘素二人分开后,便向着临安城直奔而去。 临安城地处建安城东南面,比起建安城略显破旧,城中一座高三层的大楼,门楣上高高挂着一面木质牌子,上书“天机楼”三个大字,三楼一间上房中,崔紫缨气鼓鼓的坐在靠窗位置上,正在娇声向着周庸斥问:“周叔叔,你为何不让我去找那混蛋?” 周庸一脸的痛苦无奈之色,勉强挤出一丝笑颜,苦口婆心道:“小姐稍安勿燥,且不说小姐还不能确定此人手上宝剑是不是剑神之物,就算是,小姐这般冒冒然找上门去,人家也未必会承认,一切等到天机阁消息传来再做定夺不迟。” 确是那日武林大会上,崔紫缨与杨治大战一场,输给了杨治,心中便多有不服,总是想着找回场子,后来看杨治与那枫岭剑郑岸一战时,不禁多了个心眼,细细观察起杨治的武功路数,这一看之下,便发现杨治手中宝剑有些眼熟,细细一回想,却不正是孟浩然随身之剑,正要上前去问,却不成想墨大头正好出现,而后杨治便跟着墨大头一并消失,再不知去向。 这事被崔紫缨告诉周庸之后,周庸心中不禁一动,暗道此事只怕还有内情,连忙花钱在天机阁收买杨治的情报,却不成想天机阁对于杨治也是知之甚少,周庸无奈,索性一面自了大阶钱雇佣天机阁来打探杨治的情报,一面将自己等人的行踪透露了出去。 对于孟浩然与崔紫缨生母苏谨之间的事,崔家寨内一众头领也都多有耳闻,再加上孟浩然对崔紫缨极其宠爱,此人若真是孟浩然弟子,多半会找上门来,正好一问孟浩然之事。好在孟浩然武功极高,任凭周庸心思缜密,也绝计猜不到剑神孟浩然已经身陨。 周庸话音刚落,便听崔紫缨娇哼一声,道:“等,又是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嘛,周二叔直接出手,把那混蛋抓来,若是他敢不承认,直接打到他认了便是了嘛,哪来这么多的麻烦。” 一边说着,崔紫缨一双大眼,还扑闪扑闪的眨个不停,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周庸看崔紫缨这个样子,却是摇头苦笑不已,无奈道:“小姐就不要乱打老夫主意了,老夫可不是老三那等憨货,这人手上能有剑神的随身兵器在手,想必是剑神亲近之人无疑,老夫哪里敢轻易动他,想想剑神离开扬州地界也有半年有余,如今他的随身宝剑出现在了扬州,此人没道理不来见过小姐,若他真个不来,再找他不迟!” 崔紫缨看自己的小心思被周庸看破,气鼓鼓的不说话了,嘟着小嘴,恨恨的生着闷气。 周庸难得的耳根清静了一会,也不去主动招惹这个小祖宗,眉头微皱,暗暗寻思着什么。 杨治却不知自己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带着一众手下直奔临安城而去,当天晚上天色将黑时,堪堪赶到城中,众人找了一家叫“福满楼”的客栈入住,原本想着趁江湖人酒后闲聊之时,打听一些关于崔紫缨去向的情报,只是此时天色已经尽黑,客栈大厅中也没有几个人,难以打听到什么东西。 宇文化及看杨治暗暗皱眉,便知杨治所忧之事,连忙躬身到杨治身边,小声道:“公子,要论流言蜚语最多之地,天下非一个地方莫属。” 杨治眼睛一亮,与宇文化及对视一眼,二人同声道:“青楼!”而后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唤来小二略一打听,二人便举步向着“依翠楼”而去。 “依翠楼”在扬州一带颇有几分名气,扬州数百大小城池,近半城池都有叫这个名字的青楼,属同一家老板所开,青楼中多有高手坐镇,也无人敢在楼内生事。只是今日,这临安城中的“依翠楼”内,气氛却是有些不太平常,平日里在大厅外负责迎客的老鸨今日却不在门口迎客,反而与领班龟公一道进了内院。 内院正北一间房中,房间内布置典雅大方,不见思毫红粉之气,一名白衫青年手持折扇,随意坐在主位之上,双手在一名酥胸半露的当红名妓身上游走不休,老鸨与那龟公恭立青年身前,低声述说着什么,那青年偶尔发问,以及一两句不满的斥责,已经让这老鸨和那龟公脸色苍白,后背尽是冷汗。 杨治和宇文化及二人带着一众属下进入了依翠楼,花了数十两银子,要了二楼一处包间,叫了几个清官人一边侍奉茶水,一边弹奏几个小曲,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杨治和宇文化及二人的心,却不在这些清官人声上,两人都是将内力运至耳上,偷听着一楼大厅中一众江湖汉子闲聊。 武林大会刚刚结束,这闲聊的内容,自然离不开武林大会武林排行榜。直到这个时候,杨治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武林大会十年一次,所排列的榜单却只是叫“武林榜”,意为参加了武林大会的人的排名榜,其可信度极低,武林大会每举行一次,都会掀起一股子排名之争的热潮,几乎所有位列武林榜上之人都会受到这样那样的挑战,而武林中最为可信的“高手榜”便是根据这一场场挑战的胜负对武林高手进行排名。高手榜全榜分正副两榜,正榜只收三十六名高手,个顶个的都是江湖中一代宗师,皆属绝顶高手,刀帝,剑神,天机老人等高手都是久居其上。 副榜却是并无名额限制,但凡拥有能够进入“武林榜”实力的高手,都会被收入副榜之中,江湖高手所争的也就是这副榜排名。 杨治听着听着,突然听到一江湖汉子开口道:“要我说,这次排行榜最是名不副实的,便是那天剑客杨治了,此人全场只出手两次,后来不知道因什么原因更是跟着霹雳神刀离开了武林大会,没有参加最重头的武林榜排位之争,其排名当不得真。” 另一人却是撇撇嘴,道:“你懂什么,此人能够力战枫岭剑,岂是我等所能议论的。”杨治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议论,不禁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这种被人当面议论的事,他还真没有经历过,更是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提到杨治,自然跑不了与其一战的崔紫缨了,只听一名明显有些喝多了的江湖汉子,大着舌头道:“要说以在下来看,这武林大会最具看点的,当属那号称人间绝色的崔紫缨了,只是我等实力低微,无缘一见佳人芳容,心中甚憾啊。” 杨治抬眼看时,只见这人右手搂着一名女子,左手在那女子身上不安分的游走着,引得那女子娇喘吁吁,那女子听这汉子这般说法,不禁假意嗔怪了两句,还不忘给这汉子来了个满满的“皮杯儿”,这汉子被这女子伺候得舒爽,不禁发出几声放浪的大笑。 杨治看的皱眉不已,崔紫缨的芳名从这人口中说出,实在给他一种欠揍的感觉。 这人话音刚落,却听另一人讥讽一笑,道:“就凭你还想一睹佳人芳容?听说这崔紫缨离了建安城后,便来了临安城,如今正住在临安城天机楼中,你若敢去一窥真容,老子请了你今晚的花钱。” 那先前开口的汉子脸色涨红,猛然起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只得悻悻的坐下,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不再开口,却是与怀中那女子你侬我侬的玩得不亦乐乎。 杨治终于听到了崔紫缨的消息,却是这些汉子的放荡行迹让杨治心中颇为不爽,低头狠狠的喝起酒来。只是这酒也只喝了两杯就不敢再喝,这“依翠楼”中的酒,也不知是怎么酿造的,喝着给人一种甜而不腻的感觉,喝多了却会让人浑身燥热的难受,杨治也不敢多喝。 宇文化及有杨治在前,却是不敢太过放浪行迹,也不敢多喝这“依翠楼”中的花酒,只是抓了一把瓜子磕着。 三人这般坐着,一边消遣时间,一边偷听些外面江湖汉子闲聊话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杨治不觉有些厌烦,正要起身离去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闹腾,透过包间珠帘缝隙向外看时,却见一名年方二八,模样清丽脱俗,身段苗条的女子慌忙向外跑了出来。 这女子虽然神情慌乱,却是丝毫不曾破坏美感,反而给人一种想要将其托在手心呵护的感觉。这女子显然有些武功底子,虽然不高,但却速度不慢,后面几名护院连忙上前去拦,居然没能拦住。在女子身后,却是先前那位在后堂的白衫男子追了出来,只是此时这男子左肩上却是插着一把匕首,痛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在包间中负责伺候杨治众人的几名女子,突然看到这女子,却是齐齐一声惊呼,其中一人更是失声叫道:“兰儿妹妹,怎么会?” 宇文化及一看这女子,便是眼前一亮,喃喃道:“年方二八,却是处子之身,久居青楼却不染红尘之气,端得是好姑娘。” 杨治却是看向那青衫男子,那男子一声绸衫做工极为考究,腰悬玉佩,虽然受了些伤,但却不见脚步踉跄,想来是有着几分武功底子,只是却不知为何会受伤。 宇文化及虽然被那女子吸引,但此时何弃疗与刘素不在杨治身边,他的心中自然多了几分小心,顺着杨治目光向那人看了一眼,突然看到那人腰间玉佩,惊呼道:“慕容家的人?” 杨治转头向宇文化及看去,宇文化及连忙低声向杨治诉说起这慕容家的情报。 ps: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五章 慕荣小少爷(下) 更新时间:2013-10-18 却说这慕容家,乃武林一大世家,素来高居武林各大世家之首,大本营在苏州姑苏山下(苏州古时称吴郡,因城西南有一名山曰姑苏,隋开皇九年更名为苏州,姑苏山可不是小马杜撰的),世代经商,极有家资,苏家老祖宗有感于经商之时,常被江湖宵小所欺,又有绿林长期为祸,索性便将这一商业世家一分为二,嫡系为内系,世代习武,旁系为外系,世代经商,及至数十上百年下来,数代人经营,终成一方武林世家,只是家中嫡系人脉不旺,反倒是旁系数代延绵下来,人丁众多,渐有压过嫡系的势头,索性就去了内外两系的分划,内外二系人人都需习武,至于是否参与经商,却是全看个人意愿。 慕容世家由一代商业世家转型而来,虽然不强求每一代家中子弟都要经商,但作为嫡系子弟,这经商之道,却是必学之课,武功修炼,也不可或缺。慕容家家规极严极苛,每一代慕容家家主,必须是武功商略都精的嫡系后人担任,若是没有合适之人,慕容家宁愿不立家主,家中大权全由族老会一力主持,也不愿意让家主弱了自家名头。 好在中国大地自东汉以来,战乱就从未间断过,所谓乱世多豪杰,再加上战争财又最是好发,慕容家虽然有这近乎苛刻的家规,但每一代慕容家,却总有那么几人出来争夺家主大权。 当代的慕容家主,乃是江湖一流高手慕容青松,手持一把青松剑,在古扬州一代颇有几分名气,再加上慕容家世代为商,家中钱财甚丰,金钱开路之下,慕容青松也着实交好了一些江湖高手,慕容家在古扬州一代的影响力极高,几乎不下于一些江湖有名的门派。 杨治听宇文化及低声汇报的关于慕容家的情报,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慕容家来人,只怕不是寻花问柳那么简单。 宇文化及向杨治汇报了关于慕容家的情报,略略顿了顿,才低声道:“公子,你看这事,要不要我们插手?” 杨治却是嘴角微微露出一分笑意,道:“宇文啊,你说如今大兴城中,可还安宁?” 宇文化及略感诧异,却是不敢怠慢,连忙恭声道:“公子远走,想必如今各大公候贵族已经为权相争,只怕如今的大兴也不比这江湖安稳多少。” 杨治却是微微遥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化及,道:“不,大兴城中此时就算表面上还算平静,但内里必是风波诡异,至少卢厚文死了,卢家留下来的空缺权力,也足以上各大家族争上许久了,权力的争夺,从来都没有不见血的,如今的大兴,绝对比这扬州地界要乱了许多。” 微微顿了一顿,杨治眼中精光一闪,道:“雍州乱了,同为天下九州的扬州,哪能安稳,我们要给这平静的扬州好好点上一把火,然后再在乱中寻找机会。” 宇文化及心中一跳,若是真个把杨州搅得一团乱,他们君臣于乱中集聚人手,建立家底,倒也不是一个好机会,心中不禁对杨治的战略眼光更生信服。 二人就这般看着,眼见着那女子即将被那慕容家的人抓住时,杨治低喝一声“上!”当先身子一跃,手中宝剑瞬间出鞘,一剑便向着那慕容家的人当胸斩了过去,既然决定要插手,与慕容家族的梁子算是结定了,杨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慕容家族的机会,一剑劈下,若真个让杨治劈实了,这慕容家的人一条性命同,至少要去了大半,对于自己人,杨治向来怀着一颗宽厚仁慈之心,但对于敌人,杨治也绝对不会手软。 只是杨治想着斩杀慕容家的人,却有人不愿看着慕容家的这位公子死在这“依翠楼”中,一只酒杯,当场向着杨治砸了过来,跟着这一只酒杯飞来的,还有一名青衣老者。 “铿”的一声响,杨治手中长剑被这一酒杯砸得一歪,劈向慕容家公子的这一剑,却是落了空,只斩落了此人一缕长发下来。 只是虽然这一击没有真个要了这人一条性命,却也让这慕容公子吓得够呛,从小就养尊处忧的他,何时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过,脸色瞬间被吓得苍白。 杨治一剑被人拦了下来,料想今日想斩杀这人已经不可能了,手中长剑一收,抬眼向旁边看去,只见杨治旁边三尺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青衫老者,年约五旬,颌下一缕胡须,端得是好一副高手打扮。 这人看杨治向他看来,却是微微一笑,道:“阁下可是天剑客杨治?” 杨治眉头一挑,点头道“正是。” 那青衫老者上上下下打量了杨治一眼,脸色突然一冷,开口道:“据说天剑客杨治与霹雳神刀墨大头相交莫逆,只是不知今日大闹我依翠楼却是何事?” 杨治却是冷哼一声,指着那位已经被他手下一众精兵团团护着的清官人道:“在下初临贵地,看到如此佳人险些遭人迫害,心中不平,便出手相救,顺便为他赎了身,阁下以为如何?” 杨治的话,让宇文化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杨治为何突然要为一名青楼女子赎身,至于那女子,却是脸色微微一红,偷眼向杨治看去。 那青衫老者定定的盯着杨治,心中却是不信,只是他正待出言套问杨治时,却听那已经被他护在身后的慕容家公子厉声喝道:“杀了他,来人,给我杀了他。”却是这人实在被杨治一剑吓得不轻,直到此时才反应了过来,恼羞成怒的他,直接对杨治下了必杀令。 这人一出声,杨治和那老者同时皱眉不已,而依翠楼一众护院,却是一边向那青衫老者看去,一边隐隐将杨治围住。而杨治手下一众精兵,却是连忙上前一步,站在了杨治身旁,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大战在即。 那青衫老者只是眉头微皱,便冷喝一声“退下!” 慕容家那公子一看自己的命令,这青衫老者居然敢不遵,一时间怒火中烧,冷声道:“穆禾,你敢不尊本少爷命令?” 那青衫老者面色更冷,面上一丝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却是并没有说话。 杨治趁此机会,向那名叫穆禾的老者抱了抱拳,道:“赎金明日送上,在下先行告辞。”话音一落,便带着众人向后退了出去,直接离开了“依翠楼”。 看到杨治离开,穆禾直接转身,一把拔出那慕容家公子肩头上插着的匕首,抓起慕容公子向着后堂而去,原本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入筛糠的老鸨和龟公,连忙跟着向后堂走去。 二人到了后堂,却见那慕容家公子依旧是一脸怒火的瞪视着穆禾,口中还不时的骂着什么,更是时不时的威胁穆禾两句,无非就是你等着什么什么之类的,穆禾却是面带冷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看到二人进来,穆禾突然冷冷看了二人一眼,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二人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不止,只几下便将额头磕破,那老鸨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龟公还算好些,一边磕头,一边道:“小少爷来查问账目及楼中运营情况,还有一些情报整理工作,后来,后来说要几名处子暖床,我,我和老鸨便带了楼中仅有的三名处子供小少爷玩乐,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小人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原来这白衫少年,却是慕容家的第九少爷,当代慕容家主慕容青松有感族中嫡系人数太少,广纳妾室,日日播种,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十年来倒也不多不少,生了九个儿子。 这九个儿子中,以正室所生的长子慕容凌云最是出色,从小便表有武学天才之名,使一把精钢扇,许是继承了他老子的风流性子,为人从小风流成性,时常留恋青楼之中,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在江湖中颇有几分名气,又刻意结交了五名江湖好手,六人合称姑苏六公子,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练武是奇才,经商更是一把好手,只十五岁便表现出了极高的经商天赋,被慕容青松立为少家主,可谓是前途无量。他的武功,经商才能,以及他的风流性子,在整个扬州地界,都是同样的出名。 慕容青松其它几个儿子,也是有好有坏,尤以这九少爷慕容小野最差,因为是老来得子,慕容青松最是宠爱,却不成想,这慕容小野练武不行,经商更是不行,更加让慕容青松失望的是,这慕容小野简直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从小到大不知道给慕容青松闯了多少祸事。这不,如今一听说武林大会上出现了一个仙子一般的人物,这慕容小野就坐不住了,在家族中讨了个差事,直奔临安城而来。 龟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穆禾只得问他的九少爷,慕容小少爷被穆禾问得没法,只得将事情经过一一告知,原来依翠楼这三名处子都是人间绝色的人物,这九少爷虽然玩了不知道多少绝色女子,看到这三名女子时也不免一阵心痒难耐,却不成想一名女子一直不愿,反倒让这慕容小野更是兴奋,正当他要强行去行一些苟且之事的时候,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了过来,幸亏他好歹也练过些武功,勉强躲过了要害,却不成想肩头中了一计,那女子也跑了出去。 从来没吃过亏的慕容小少爷哪里肯吃这个亏,当场就追了出去。 穆禾一脸的失望,但作为家将出身的他,虽然武功极高,却也不敢真个把这小少爷怎么样,只是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突然看到这慕容小少爷腰间玉佩,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你刚才出去时,没有把家族玉佩取下?” 这慕容小野却是一脸不在乎,撇撇嘴道:“哼,没取下又能怎么样,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穆禾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之色,连连在房内转了几圈,咬咬牙,喝了一声:“来人!” 随着穆禾话落,却见一名青年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却不说话。 穆禾看着进来这人,却是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摆了摆手,挥退了此人。 ps:第一更送,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二章 风口浪尖 更新时间:2013-10-18 慕容小野看到这人退出去,像是才回过味来,突然道:“穆禾,我还要问你呢,本少爷刚才要杀了那二人,你为何拦着?” 穆禾心中怒气再也忍不下来了,冷哼一声,喝道:“为何拦着你,你知道那二人是谁吗?天剑客杨治与墨大头第一次见面,却是相交莫逆,你以为凭什么?这里面有多少事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个霹雳神刀就够我们慕容家喝一壶的了,如果在引出剑神孟浩然,十个慕容世家也承受不起人家的怒火,你还敢问为什么拦着你?” 慕容小野虽然纨绔,但好歹不是傻子,霹雳神刀就已经是和他老爹同一个等级的人物了,更不要说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剑神孟浩然了,一时间有些悻悻的不知道说什么。 杨治带人回了客栈,又开了一间上房,让那清官人住下,众人各自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早,杨治便令一众精兵在客栈中待命,独自带着宇文化及上街。二人在街上转了没多久,便找到了一家商铺,商铺门内货架上挂着一个玉佩,被雕刻成听风门联络暗号的样子。 杨治看到这玉佩,心下不禁起了作怪的念头,带着宇文化及进了商铺中,挑了几样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而后一指那玉佩,道:“这几样东西,再加上那玉佩,店家作个价吧。” 那店家见客人上门,连忙招呼,却不成想这客人一开口,就要那玉佩,一张脸不禁有些发苦,陪笑道:“客人明鉴,这玉佩挂在店中,却只是作装饰之用,卖是不卖的,请客人见谅。” 杨治故意冷哼一声,道:“哪有店家不卖东西的,本公子就看上这玉佩了,你作价多少钱公子爷都要了。” 那店家脸上苦笑之色更甚,手中连连打着手辑,却是死活也不敢卖了那玉佩,心中还在琢磨,暗道今天却是怪了,这玉佩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平日里无人问津,店里比这更好的玉佩还有好多件,这人看着一身贵气,却不知道为何偏偏要这玉佩,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杨治冷哼一声,慢悠悠道:“依楼听风雨。” 那店家一边打辑,一边对道:“淡看江湖路,这玉佩真的是……”话只说了一半,却是身子猛然一震,抬头向杨治看去,一双眼睛微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哪里还是刚才一副老实巴交的店铺老板样子。 杨治似笑非笑道:“对得倒是很快嘛,只是这反应,着实有些慢了。”一边说着话,袖口中一面令牌露出半截,而后倏然收了回去。 那店家一听到杨治所说的暗号,心中对于杨治的身份便已经了然,再看到这半截令牌,苦笑一声,一边右手向内虚引,一边道:“上使何苦作弄小人,里面请!” 杨治呵呵一笑,抬脚向内走去,这人向店内一小厮使了个眼色,便跟着杨治进了店铺内室。宇文化及也留在了外面,装作一副买卖东西的样子。 那店家伺侯杨治在主位坐定,微微一礼,道:“上使可否再出示令牌,容小人看过?” 杨治心中暗自点头,这人行事谨慎小心,即便是他已经对过暗号,亮出了半个令牌,此时依旧要再次验过令牌,贺若弼一介文臣,能够经营这么大一个情报网络,实在难能可贵。心中想着,手上却也不慢,一枚令牌出现在了手中,向着那店家递了过去。 那店家连忙接过,细细打量了杨治一眼,连忙单膝跪地,恭声道:“小人何进财见过上使!” 杨治右手虚扶,淡淡道:“起来回话吧。” 待何进财起身,杨治开口便问:“可有关于慕容家的详细情报?” 宇文化及虽然有一些关于慕容家的情报,但却不够详尽,长期从天机阁收购情报,总是落了下乘,难免授人以柄,再加上杨治深知情报的厉害,对天机阁心中多少存着几分提防,自然不愿总是向天机阁伸手。 岂料何进财却是陪着小心,恭声道:“上使见谅,听风门素来以为朝庭打探情报为主,甚少插手武林之事,却是极少关注武林势力,虽然也收集一些情报,但却甚少整理,只怕需要些时日才能拿出。”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道:“传我令,从今日起,听风门必须时刻关注武林各大势力的情报,不得有误。” 何进财连忙恭声应“是”,心中却不明杨治为何要听风门时刻关注武林势力,但他作为听风门成员,却是深明不当问的不问的道理,心中暗暗将杨治的命令记了下来。 杨治想了想,才道:“什么时候能够拿到慕容家的详细情报?” 何进财心中略略盘算了片刻,才道:“十天,不,八天,八天一定能够给上使一份满意的答复。” 杨治心中明白,十天只怕已经接近这何进财的极限了,八天拿出情报,只怕这情报也有不详之处,微微思量片刻,道:“半月,半月内我要一份慕容家的详细情报,其它江湖大小势力的情报,也要尽可能得到一份,另外,扬州地界武林势力,以及一些大小绿林势力的地图,各要一份,不得有误。” 何进财心中微微舒出一口气,连忙应了声“是”,而后才道:“扬州地界绿林势力,本就在听风门重点探听的范畴之内,至于地图和情报,上使若要,小人这便为上使取来。” 杨治微微一愣,却是已经明白,绿林势力与江湖势力不同,江湖人素来独来独往,就算有些大小门派,也脱不开这个范畴,但绿林势力却自古都是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其危害比起江湖势力要大了许多,听风门重点关照也在情理之中。 杨治微微点头,又道:“可有关于大兴的情报?” 何进财连忙躬声应道:“有,说来也怪,自半年总部便一直有情报从大兴城中送出,所有情报都以火膝封了,送往天下各处分坛暗桩,只是却从不许各分坛暗桩查看情报,只有持最高上使令才可以调取。” 一边说着,何进财却是脸色微变,他突然想起来,杨治手上的令牌,便是以赤玉所雕成的最高上使令,长期从事情报收集整理工作的他,瞬间便从这事中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杨治看何进财变幻不定的脸色,眼神微微一眯,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何进财被杨治这一哼,吓得着实不轻,自知已经违背了门规的他,连忙跪地瞌头不止。 杨治待这人接连瞌了七八个响头,额头都瞌破了皮时,才缓缓道:“起来吧,记得今日之事,不当问的不要问,不当猜的不要猜。” 何进财连忙应“是”,站起了身子,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一片,已经被冷汗湿透。见杨治不再问,连忙告罪去了后堂,取了关于绿林大小势力的各色情报,以及这半年来从京师传来的十二封火膝封着的厚厚信封,用一个黑布包裹包了,送到杨治手上。 杨治拿了情报,想了想才道:“半月后,今日随我同来的那人,会来领取我要的东西,另外,一千两白银,晚饭时我让他来取。” 何进财连忙躬声应“是”,却是不敢多问,刚刚便已经因为疑猜上令,犯了大错的他,哪里还敢多嘴乱问。 出了店铺,杨治便带着宇文化及回了客栈,打算午时才去“天机楼”去找崔缨,这个时候尚是早上,一个大男人去找人一个黄花大闺女,即便江湖人并不在意一些繁文缛节,杨治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天机楼”三楼一间上房中,崔紫缨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听着她身边那位绿衣丫鬟汇报杨治的消息,周庸也在旁边细细听着,却听那丫鬟道:“小姐,那天剑客昨日便来了临安城,在燕来客栈中住了下来。”一边说,一边偷眼瞟了自家小姐也眼,见她正在听着,才小声道:“只是在燕来客栈也没呆多久,便带着一众随从去了依翠楼。” 崔紫缨一听到“依翠楼”三个字,便感觉心中一股无名业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狠狠瞪了那绿衣丫鬟一眼,怒声问道:“接下来呢?” 那绿衣丫鬟被崔紫缨这一瞪,不禁缩了缩脖子,连声道:“之后听说在一间包房中听了几首曲子,而后在依翠楼内大闹了一场,还带走了一名清官人,扬言要为那清官人赎身。” 崔紫缨一听到杨治在依翠楼内闹事,眼睛不禁一亮,她生性活泼好动,最喜欢热闹,可是听这绿衣丫鬟说杨治在依翠楼内带走了一个清官人,心中刚刚消下去的怒火便又上来了,素手一拍桌子,恨声道:“好你个天剑客,拿了孟叔叔的宝剑,居然,居然去依翠楼里寻花问柳,你等着,你等着本姑娘要你好看。”一边说着,一对小虎牙却是咬得咯咯作响。 只是周庸却是不同,听到杨治要为一名清官人赎身时,不禁也有些诧异,崔家寨一众兄弟与孟浩然恩恩怨怨也有二十多年了,对于孟浩然的为人自然极为熟悉,以孟浩然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心爱的宝剑送给一个登徒子的,不禁皱眉,向那绿衣女子道:“绿荷,你来说说,杨治在依翠楼里一应行事,不得遗漏。” 绿荷从小与崔紫缨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却更似姐妹,对于崔紫缨这个主子不怎么害怕,但对于周庸这个崔家寨二当家,却着实有几分害怕,连忙将自己所知,事无巨细的报给周庸听。 周庸听了绿荷的回话,眉头不禁皱得更深,喃喃道:“从依翠楼后堂出来的,不对,这人的身份不对。”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高喝一声:“来人!” 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回应:“小的在!” 周庸沉声令道:“查昨夜从依翠楼后堂出来的那少年人的声份,越快越好。” 那人应了声“是”,便再也没了声息。 周庸反而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客房内走了几步,而后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喃喃道:“依翠楼啊,立于扬州已有十数载了,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后面装神弄鬼。” 无独有偶,天机楼后堂,一间精舍之中,一名白须老者,同样发出了一道命令,速查依翠楼昨日出现的那少年人的身份。 ps:第二更送上,慕容家被慕容小少爷无意间推上风口浪尖,接下来更多精彩,一卷华丽丽的江湖大戏即将展开,敬请期待。另外,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三章 暗流涌动 更新时间:2013-10-19 杨治在那店铺中拿到了情报,便转身回了客栈之中,令宇文化及关好门窗,安排好人手在外面守着,便一屁股坐在客房中,细细查看起情报来。 首先查看的,自然是从大兴传来的朝野变动的情报,杨治细细看来,心中难免一阵阵震动,为朝野之中权利多争的血腥所震撼。 原来自从杨治逃离大兴之后,国中无君,卢厚文又被李,宇文两加推出来当了替罪羊,以者天下悠悠之口,钱柄守,钱柄丞等卢家一系之人,自然不得幸免,整个大兴卢家,数千人口,九族夷灭,只有范阳一系,不知因何原故,保存了一部分,也是苟延残喘。 卢家原本起自范阳,早在文帝接受北周静帝禅位之前,便已经是文帝的心腹重臣,后在隋朝建立之初,卢家又多有功勋,在朝中与李家,宇文家,独孤家并称隋朝四大家,家中子弟,多有高居重位之人。 卢家被灭,这些空缺的权力,便成了一道可口的香饽饽,再加上独孤家独孤败战死,独孤胜孤木难支,势力一落千丈,此时自保尚且不足,哪有余力参与这些权利之争。新帝杨韶无能无权无军,早已被宇文,李两家架空,根本就无力过问政事。 好在隋文帝深谙平衡之道,虽然朝中有四家独大之说,但却依旧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尤以柱国公秦怀礼最为势大,又得李渊暗中支持,最终倒向了从龙一脉,倒也着实分了些权利。 刑部尚书严士显倒向了唐国公李渊,左仆射苏威也趁着宇文,李,秦三家忙着堵天下万民之口时,趁机出手,或交换,或强要,也从三家手上谋了些职位出去,安排了自己人坐了上去,广植党羽,暗中交好柱国公秦怀礼,表面上曲意逢迎唐国公李渊,倒也勉强坐了个安稳。 宇文述却对严士显极为不满,卢家留出来的权利,最重要的无非有三个,其一是卢厚文所居的兵部尚书一职,兵部尚书这个职位几乎所有朝中各大派系都在盯着,宇文述本就谋了个尚书都省尚书令的职位,这兵部尚书之位,李秦两家是死活不敢让宇文述再得了去了。(注:隋朝设三省六部制,六部属三省中的尚书省,尚书省设尚书令和左右仆射各一名,尚书令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总理,当然,隋朝的总理有三个,分别是尚书令,中书令,内书令,六部直属尚书省,所以尚书省权利最大,可以直接给六部下达命令。) 其二却是钱柄守留下的右金吾卫大将军,其三是钱柄丞留下的左金吾卫大将军之职,这两大金吾卫虽然每卫能领一万禁军,但禁军却是大兴城中最主要的驻守军队,任何人都不敢轻乎。 唐国公李渊一意韬光养晦,暗中发展势力,不与宇文述正面冲突,在宇文,唐,秦三家中,吃相算是最好看的一家,柱国公因为手上兵权有限,也争不过拳头最大的宇文述,也就只能看着宇文述“请”新帝杨韶下旨,封自己为尚书令。 眼看着宇文述贪心不足,还要将兵部尚书之位收入囊中,二人哪里还敢放手,若是让尚书令和兵部尚书都被宇文述抓在手中,那宇文述真个就是指哪打哪,想打哪个就打哪个,谁也奈何不了他,两家家长李渊和秦怀礼互相抛了个媚眼,二人马上联合了起来,向着宇文述施压。 宇文述一看二人联合了起来,心中冷笑一声,他也知道两家不可能看着他再得了兵部尚书,索性放手,暗地里却顺手抓走了一个左金吾卫大将军的职位,直将李渊秦怀礼二人气得跳脚。 宇文述退了,刚才还在互想抛媚眼的两个,瞬间就过完了蜜月期,争起了兵部尚书职位,兵部尚书这个位子虽然要受到尚书令的辖制,但尚书令要调兵,还得兵部尚书点个头才行,现在两家可不敢再放过这个位子了,不然另一家突然再和宇文述过过蜜月什么的,自家可就麻烦了。 两家久争不下,眼看宇文述又看向了右金吾卫大将军的空位,二人连忙一合计,好吧,大家都不要争了,索性就给了苏威,反正苏威也不是两家的老人。 看到唐国公提议将这个位子给苏威,柱国公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应了下来,这苏威明面上向你曲意逢迎,但暗中却也倒向了我柱国公这边,让他打你估记不太可能,但让他给你来点小绊子怕是不难吧,暗地里却是谋划着右金吾卫的位子。 不料唐国公李渊却是冷哼一声,一把抓走了右金吾卫大将军的缺,还冷冷瞪了柱国公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不要以为苏威和你的那些勾当老夫不知道。 最重要的尚书令和兵权分完了,左右仆射又没有控缺,接下来自然是其它一些要职,首先要分的,自然就是独孤败留下的吏部尚书的缺了,吏部尚书可是关系着官员考核以及官员任命的,三家谁敢轻易放手,这个位子真要是被对手拿走了,只怕天下官员有一半就要成了自己的对头了。 三家争了好些时日也定不下来,眼看着一个大大的肥缺在那里空着,也不是个事,毕竟就算是他们三家把持权利,也要掩掩别人的耳目不是嘛,天下官员考核任命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争了那么久争到的位子,现在还等着吏部尚书点个头,才能走马上任呢。再加上外面还有个靠山王杨林虎视眈眈,三家还要早些分完权利,着手对付这靠山王呢。 三家谁也不愿放手,无奈之下,这个职位就落在了从龙派后起之秀刘晓生的手里,这刘晓生真正是人如其名,通事理,晓生机,极擅机变,文帝在朝时,独孤败势大,他便成了死忠一脉,办事又用心,一副死忠社稷的样子,很得独孤败赏识,可是独孤败一死,他就换了个方向,马上投了从龙一脉,三家一起交好,还谁都不得罪,为了防止一不小心开罪了哪个,这刘晓生还特意放弃了几个能够出手的肥缺,眼巴巴的看着从龙派其它要员都有升迁,就他一人原地不动。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刘晓生终于还是等来了他人生的春天,三家争夺不休,无法敲定的吏部尚书一职,如同天降馅饼一般,落在了他的头上,刘晓生也一跃而上,成为了朝堂上升职最快之人。 “杨广”下葬,只半个月不到,所有空缺出来的权利,便已经被三家瓜分了个彻彻底底,眼看着再无权利可分,三家难得的休养了几日,而后开始了新一轮的利益之争,朝堂之上,三家对于文帝时代留下来的老臣极尽打压,贺若弼被贬,独孤胜被打得几乎无还手之力,幸好有独孤一系其它老臣暗中相助,勉强能够自保,其它大臣,被抓被杀者不知凡几。 三家权利日益膨胀,宇文述也得了个“二皇帝”的“美名”,野心日益显现,三家虽然表面上依旧和气,但内里却是明争暗斗不止。 杨治将手上最后一分情报放下,抬头看着屋顶梁柱,皱眉苦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道:“斗吧,斗吧,接下来该是你宇文,李,秦三家相争的局了吧,且看你等如何厮杀。先让皇叔靠山王在北边暗地经营,朕再在这扬州发展势力,来日里我等再战大兴殿前。” 眼看着午时将止,杨治索性起身,将一应情报收好,带了宇文化及向着天机楼而去。 杨治看情报时,天机楼中,周庸布置下了严查当日从依翠楼后堂出来的那少年的命令,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崔紫缨房中,亲自坐镇指挥了。 崔紫缨又在房中坐了一会,见周庸再没有回来,眼珠子一转,将那柄长鞭缠在腰迹,便带着绿荷以及另外三名丫鬟出了天机楼,直奔福满楼而去。 这边杨治向着天机楼而去,那边崔紫缨却是带人向着福满楼而来,杨治刚出门还没走几步,正好看到了迎面而来崔紫缨,心中不禁微微一愣,连忙向崔紫缨抱拳行礼。 崔紫缨当日败在杨治手上,心中便多有几分不服气,又听到杨治昨夜逛依翠楼的事,心中更是气愤,总觉得孟叔叔将随身宝剑给了杨治,实在是太辱没了那柄剑的威名,此时一见到杨治,顿感气上心头,顺手一扯,腰间长鞭便出现在了崔紫缨手上,一鞭向着杨治当头打了过去。 杨治看到崔紫缨带人直奔福满楼而来,心中便加了几分小心,他可不认为崔紫缨是来福满楼吃饭的,此时见到崔紫缨一鞭向着自己打来,连忙一扯手中宝剑,便要以浩然剑法去挡这一击。 只是一式剑法即将打出时,杨治却是心中猛然一动,连忙收了已经使出大半的浩然剑法,只将内力运至剑上,一剑由下而上一扫,迎上了这一鞭。至于浩然剑法,杨治却是决定不轻易在人前展现了,这套剑法,将作为底牌,留着日后再用。 崔紫缨本来就不是杨治的对手,这几日杨治得了《玄天录》,修了浩然剑法,虽然不曾使用浩然剑法中的一百零八道剑诀,但对于剑招的领悟,却已非当日可比,二人只交战了十数招,崔紫缨便已经落了下风。 眼看着自己打也打不过杨治,气也出不了,崔紫缨心中更是气极难消,指着杨治想骂句什么,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什么好词,气得眼眶发红,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走。 杨治虽然不知道这崔紫缨为何一见到自己就要向自己下手,但却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宇文化及追了上去,一边追着,口中还道:“我说姑奶奶,你这又是玩得哪一出啊?” 这话在杨治的意识中,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但在隋朝,这却是只有伉俪之间调情嬉戏时才会说的词,就连宇文化及这个花场老手听到杨治这话也不禁暗暗竖起了拇指。 崔紫缨一听到杨治说词,脸上当即一红,狠狠一鞭又向着杨治打了过来,口中娇喝一声:“淫贼!找死!” 杨治无奈耸耸肩,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成了淫贼了,手上却是不敢怠慢,连忙一剑迎了上去。 二人就在这临安城大街上,又一次上演了一套全武行。 ps: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四章 周庸的邀请 更新时间:2013-10-19 天机楼中,周庸点好了菜,亲自去请崔紫缨用饭时,却见迟迟无人开门,心中一惊,连忙强行破门而入,哪里还看到半个人影,细细一寻思,便知道自家小姐去了哪里,嘴中碎碎的不知骂了句什么,连忙转身去寻,正好看到杨治与崔紫缨二人再次在街头大战。 周庸眼看着自家小姐被逼在下风,口中断喝一声:“住手!”连忙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崔紫缨一看到周庸来了,连忙娇呼一声:“周二叔让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淫小子。” 周庸面皮扯了扯,好吧,你都被人压着打了,还说要教训人家,这到是谁教训谁呀,微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崔紫缨看周庸不让,气得直跺脚,也是无可奈何。崔家寨中几大寨主对于崔紫缨都是极为溺爱,三寨主王大锤,四寨主赵羽,五寨主吕芸更是对崔紫缨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有这二寨主周庸,偶尔还能给这崔紫缨几分颜色,崔紫缨在崔家寨中,也只怕自己父亲和周庸两人罢了。 杨治和宇文化及一看到来人,便知这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神盘鬼算,连忙打了个辑首,道:“晚辈天剑客杨治(玄月剑客宇文化及)见过前辈。” 周庸捊须微笑,道:“天剑客的威名,江湖上倒也不低,如今一见天剑客本人,倒也是英雄出少年,只是在下有一问,还需向天剑客讨教。” 杨治一听周庸这话,便知道周庸所问何事,微微一笑,道:“前辈有事只管问便是,晚辈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周庸呵呵一笑,倒也不怎么将杨治这江湖套话放在心上,左右看了看,道:“这里不是谈话之地,天剑客可否移步,到老夫与小姐下榻的天机楼中一叙?” 杨治连忙躬身一礼,道:“敢不从命。”只是那崔紫缨却是冷哼一声,看着周庸和杨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对对方都是极尽吹捧,俨然一副少尊老,老扶少的和谐样子,心中顿觉不爽。 不多时,四人便已经到了天机楼中,因为有事有谈,自然不能在天机楼一楼大厅中用餐了,周庸令小二将一应酒菜送到三楼自己的客房之中,命人守在门外,杨治,周庸,崔紫缨三人分宾主坐定,就连宇文化及也被留在了门外。 酒过三巡,宴过五味,周庸手中酒杯一放,轻咳一声,开口道:“我与剑神孟浩然也有些渊源,你是剑神高足,索性称你一声贤侄,也不算倚老卖老吧。”一边说,还一边笑了笑。 杨治连忙躬身一礼,顺着台阶就上,道:“前辈不弃,晚辈便称前辈一声周叔叔。” 看杨治应下,周庸满意的点点头,道:“老夫听贤侄口音,应为北方雍州地界人,却不知因何来了扬州地界?”一双眼,却是死死盯住杨治,不放过杨治每一个表情。 杨治看到周庸放下酒杯,便知道正事来了,听到周庸这般问话,连忙回道:“周叔问话,小侄自然不敢隐瞒。” 心中却冷笑一声,知道周庸是不打算直接发问,反倒是要拐着弯来问,多半是想诱自己多说几句话,到时可以分辩个真假。 只是哲学系出生的杨治,自身又深谙心理学,哪里是周庸这个一方绿林悍匪可以比得上的,听到周庸问话,杨治略略顿了三秒,给人以整理思路的感觉,而后便缓缓开口,将早已准备妥当的一套说词来拿来说事:“小侄当日行走山林之间,突然听到前方有打斗声,走近看时,却见两位武功极高之人,一人手持一把大斧,一人持剑,大战不休。在下自恃武功不足,不敢近前,只听二人大战时,一人总是说‘伪君子’如何如何,另一人却是说着‘王老实’如何如何,足足战了近一刻钟,剑气斧光才消。” 从桌上端起茶饮了一口,接着才道:“小侄又等了一会,估摸着这二人怕是走远了,便偷偷潜去一探究竟,却见一人躺在地上,手中大斧丢在一边,人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另一个手持一把宝剑,定定的看着这人,口中还喃喃的说着什么王老弟,你我从相交到相识,再到反目成仇,却不成想今日为兄失手错杀了贤弟,实在对你不住什么的。” “后来,那持剑之人也发现了小侄,细细看了小侄两眼,便让小侄代为安葬好友,他自己身受重伤需要调养。” “后来的事,估记周叔也能猜到了,这人正是家师孟浩然,家师看我一身内力,却并没有修练了武技的样子,便动了收徒的念头,用这件事来考验我的心性,我将王老实安葬妥当,将他随身的那把大斧,也一同葬了下去,又在他的坟前点了三根香烛,祭了几杯清酒,家师才从一颗大树后转出,言明要收我为弟子。” “我对武林早有向往,只是苦于无门,如今正好有人收我做弟子,这样的好事哪里肯放过,自然倒头便拜。只是家师虽然收了我做弟子,却是因为曾经好友死在了自己手上,心神俱疲,动了归隐的念头,不愿再染江湖之事,只是命我持他手中宝剑南下,寻找师兄墨大头,并暗中守护崔姑娘。” 崔紫缨一听杨治居然是受孟浩然之命前来守护她,当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直接跳了起来,娇声道:“谁要你这淫贼来保护?” 杨治已经听崔紫缨骂自己淫贼好多遍了,此时再听到这话,心中不禁纳闷,再加上他实在不愿意被周庸追着问,索性便将矛头对准了崔紫缨,低声道:“崔姑娘这是什么话,在下虽然不算什么君子典范,但也是饱读了几年经史,自知品行不坏,也未曾作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姑娘何故如此恶我?” 崔紫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禁脸色一红,气恨恨的不说话了。 周庸见自己只问了一句,杨治便将一应经过事无具细的说了出来,其中并无漏洞,非亲眼所见绝对不可能编造得出来,再加上剑神孟浩然与王老实的恩恩怨怨,虽然老辈江湖人物都有所耳闻,但小一辈人却是知之甚少,想编也是编不出来的。 周庸细细推想了片刻,也没能找出什么漏洞,再看杨治一脸憨厚,不像是作假的样子,心中不禁又信了几分,想了想又道:“据我所知,王老实成名已久,应是用刀才是,为何贤侄见到时,却成了用斧?” 杨治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是愈发恭敬,道:“这个,这个晚辈真不知道。”神情愈显憨厚。 周庸听杨治说不知,心中更信了三分,点头又问道:“贤侄刚才说令师剑神大人见到贤侄时,说贤侄已经修有内力,却未修练武功,老夫也看贤侄武功稀松平常,但一身内力,少说也有三四十年苦修,贤侄可否为老夫解惑?” 杨治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为何我的内力会这么高,只知大约两年前,小侄曾不慎掉落一处悬崖之下,悬崖下别无长物,只有一些红通通的果子,为了活命也管不了这果子有没有毒,取来吃了一颗,不成想这果子入口味道极美,吃下去后又会产生一股子热气,还能曾长体力。小侄每日取了来吃,力气日益变大,待那果子吃完时,小侄已经能够从崖下自己爬上崖顶了。只是后来,这些力气便慢慢消失了,小侄也不知去了何处。” 周庸还待要问是在哪里的悬崖,话到嘴边又却收了回去,无故打听别人奇遇,本就是江湖大忌。 周庸又挑了些问题来问,杨治总能小心应付,足足过了近半个时辰了,周庸才发觉问无可问了,索性话头一转,似笑非笑道:“听闻贤侄昨日去了依翠楼,还为一女子赎了身,可有此事?” 杨治心中一跳,更加了几分小心,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羞涩道:“确是有此事,小侄也是,也是……” 杨治正在想着“也是”什么来挡回周庸这个问题呢,却听崔紫缨冷哼一声,杨治心中不禁暗松了口气,面上表情愈加尴尬。 周庸狠狠瞪了崔紫缨一眼,瞪得崔紫缨将正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才道:“听闻昨日有一少年,追着那女子从后堂出来,贤侄可认得此人?” 杨治面色转成几分愤愤之色,恨恨道:“哼,我哪里认得这人,居然为了一个清官人就要对我喊打喊杀,他日遇上了,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周庸笑呵呵得不说话了,心中却是暗骂,这杨治果然是滚刀肉一般的货色,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看着回答的头头是道,实则满嘴虚话,实在让人难以尽信。 周庸见问不也什么来了,索性不再问,只是笑道:“贤侄可还有什么不解之事要问老夫的吗?”言下之意,却是已经在逐客了。 杨治好不容易找来的机会,哪里肯放过,闻言故作听不出周庸话中之意,连忙起身躬身一礼,道:“小侄奉师命保护崔姑娘,还望前辈接纳,否则晚辈实是不好向家师交待。” 周庸闻言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一边递给杨治,一边道:“应当的,应当的,你持此令便可入住崔家寨,倒时老夫自有安排。” 崔紫缨一听杨治居然要入住崔家寨了,连忙娇声道:“周二叔,我不同意,这淫人要是进了寨子,还不知道要把寨子祸害成什么样呢,他要是进来,我便再也不回寨子了。” 周庸有些头痛的揉揉眉头,苦笑道:“再怎么祸害,也比不了你啊!” 崔紫缨脸色微微一红,讪讪的说不出话了,只是看着杨治的脸色,更是不善,小虎牙狠狠的磨着,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杨治闻言却是心中暗喜,自己正愁手上一穷二白,无立足之地,如今正好入了崔家寨,倒是可以慢慢图谋。 ps:第二更送上,原来是十点发的,但是家里网络到期,断了网,跑网吧去发了,迟了一点,各位见谅,另外,厚颜求推荐,求收藏…… ------------ 第四十五章 迷雾重重 更新时间:2013-10-20 杨治带着宇文化及回到福满楼客栈,便将宇文叫到房中,向宇文化及说了关于进入崔家寨的事。君臣二人都是喜忧参半,喜得是终于可以有一个地盘了,虽然这个地盘是别人的,但好歹也有了个地方,不再是杨治将手下十几人别在裤腰带上到处跑的局面了。 所忧之事,却是崔家寨中高手众多,杨治君臣二人只有十五名手下,崔家寨中又有周庸这个智囊坐镇,他们这些人随时都有在崔家寨中被吃得渣都不剩的可能。 君臣二人又细细谋划了近一个时辰,杨治才命人将昨日在依翠楼中救的那清官人唤来。 那清官人自被杨治所救之后,心中便多有忐忑,时不时遥望窗外,神情有些恍惚。此时见杨治差人来唤,心中更显不安,待到进了杨治客房时,却见杨治高坐主位,宇文化及侍立身后,才算微微舒了口气,这清官人最怕的就是杨治于那慕容家九少爷一个性子,那她真个就是哭都没地哭了。 这清官人进入杨治房间,也不敢细看杨治脸色,连忙紧走两步,至杨治身前三尺处时,连忙双膝跪地,向杨治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小女子叶若兰见过恩公,多谢恩公搭救之恩。” 杨治静静的坐在主位上,受了这女子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他却是受得起的,毕竟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若是连人家的谢意都不敢收,就显得太过娇情了。 待叶若兰三个响头磕完,杨治才右手虚扶,道:“兰儿姑娘请起吧,当日之事,只是顺手施为,江湖之人,但存一点正义,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叶若兰却是微微摇头,道:“于公子说只是顺手而为,于小女子却是恩同再造了,公子大恩,小女子唯有铭记心中,来日再图报答。” 杨治苦笑遥头,却是无可奈何。 待叶若兰起身时,杨治才来得及细细打量了叶若兰一眼,这叶若兰却是抓子脸,柳叶吊梢眉,唇若素丹,面若桃花,不复当日慌乱逃窜时的狼狈神情,看上去更填了几分美意。 看着这女子,杨治神情也是微微有些恍惚,愣了一愣过回过神来,至于宇文化及则更是不堪。 叶若兰看杨治打量了自己一眼,突然有些愣神,心中微微有些娇羞,脸色泛上一层红晕,反倒更添了几分美色。 杨治不用回头看,便知道宇文化及这个时候,只怕又失神了,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些尴尬,不禁微微咳嗽了两声,才道:“兰儿姑娘,昨日见你时,却见姑娘神情慌而不乱,似有几分武功底子,却不知为何流落风月之地?” 叶若兰听到杨治问话,神色不由一黯,道:“小女子本是苏州城内武学世家叶家之人,只因家父不慎开罪了慕容家的慕容开,慕容开勾结苏州府官员,巧立名目,将家中一应男丁尽数流放三千里,女眷更是凄惨,尽数卖为娼妓,流落风月。” 叶若兰说到这里,已经泫然欲泣了,杨治听着也是心中不由大怒,身为帝王的他,绝计想不到原本看似政通人和的大隋王朝,居然还有这般肮脏龌龊之事,回头向宇文化及冷声问道:“苏州府尹是何人?” 宇文化及苦笑一声,道:“正是宇文家之人。”只这一句,杨治便听出了宇文化及言外之意,却是冷哼一声,再不作问。原本杨治是想将这人暗记心头,待日后重掌皇权时再作处理,却不成想这人正是宇文家的人,宇文家嘛,杨治已经记得很牢靠了,多记也是无用。 叶若兰收拾了心情,又道:“小女子正是被拍卖为娼妓,才流落到江南风月场所的,只是当日里年不过十三,却是已经长成了一副俊俏模样,慕容家便将我收留,养在姑苏山下的一处庄园之中,庄园内还有数百和我一般遭遇的女子,每日里都学些琴棋书画,以及一些讨男人欢心之技。待我十七岁时,便被送到临安城中,只是临安城依翠楼中的老鸨看我容貌出众,只是让我卖艺不卖身,先立些名气,待来日再卖个好价钱。” 叶若兰说到这里,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怒气与不甘,接着道:“只是我哪里肯就这般流落风尘,每日里暗地里修练些武技,只是我家遭难之时,我尚且年幼,家传武学也记不得几样,虽然数年苦修,却也进展不大。直到昨日,老鸨突然叫我接客,我宁死也不愿失了这清白身子,索性偷偷藏了一把匕首在身上,待见到那人时,无意中看到那人身上的慕容家人特有的身份玉佩,心中新仇旧恨齐上心头,趁那人不备,一匕向那人左胸刺去,谁料那人临危躲了一躲,却只刺中他左肩,反倒被那人一掌击退,见事不可为,小女子只得一路逃了出来,幸得公子搭救,才幸免于难。” 杨治听着叶若兰的自述,心中对叶若兰多了几分同情,也多了几分尊重,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一步,必是内心坚忍不拔之人。 之后的事,杨治也能大略猜到,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道:“兰儿姑娘刚才说,你是被慕容家送到这依翠楼中,却不知慕容家与这依翠楼是什么关系?” 叶若兰黛眉微蹙,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扬州地界上大小城池中,叫依翠楼的青楼也有数十上百家,当日与我同在那庄园中学习的女子,都是被送到了各个依翠楼中,想必这依翠楼与慕容家渊源不浅。” 听了叶若兰所说,杨治直感觉自己心中仿佛想到了什么,但却总隔着一层薄雾一般,看不穿雾后是什么,口中喃喃道:“慕容家,依翠楼,慕容家……”。 宇文化及也是皱眉苦思不已,足足过了数个呼吸,宇文化及眉头一挑,失声道:“慕容家,不会吧,慕容家要做什么?” 杨治被宇文化及这一声惊呼,也是呼得心中云雾顿开,回头与宇文化及对视一眼,君臣二人都是眉头紧皱,宇文化及喃喃道:“江湖中贩卖情报的生意,被天机阁牢牢把持着,按说以慕容家的实力,只要慕容青松还没傻到家,不可能去和天机阁争这一杯羹才是啊。” 杨治却是冷笑一声,道:“宇文啊,你想想,除了江湖人外,还有什么人是青楼常客?” 得杨治这一提醒,宇文化及心中骤然明悟,喃喃道:“官员?他们的目标是官场情报,控制朝中官员?” 杨治微微点头,冷笑道:“好一个姑苏慕容啊,其志何等深远?” 二人又向叶若兰问了些关于慕容家的事情,杨治微微沉吟片刻,道:“兰儿姑娘,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叶若兰听到杨治这话的言外之意,脸色突然一白,连忙双膝跪地,哽咽道:“公子宅心仁厚,既然救我,又忍弃我?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又与慕容家有了怨,这天下之大,又能去的了哪里?还请公子收留,为奴为婢,若兰也心甘情愿。” 杨治不禁有些犯难,他也知道就这样将叶若兰送走,无疑是将其从一个火坑救出,又推到了一个更大的火坑,可是留在身边,却是多有不便,正想着如何回答,却见宇文化及眼珠一转,附身在杨治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杨治本以为宇文化及会出个什么好主意,听了宇文化及的话后,不禁有些气恨,狠狠瞪了宇文化及一眼,看了叶若兰一眼,不觉又想起了宇文化及刚才所说,心中不禁感觉宇文化及的提议也无不可,苦笑着摇了摇头,挥退了叶若兰。 待叶若兰退去,杨治才微眯着眼,向宇文化及道:“宇文,你说慕容家其志若何?” 宇文化及却是摇了摇头,道:“臣不知。慕容家自东汉末年便起于江南,在两晋时便已是江南一代有名的大世族,后胡人入侵,慕容家一路向南迁移,后定居苏州城外,不过慕容世族只传到了南陈武帝时,便因参与传嫡之事,党争失势,落了个夷灭九族的下场,如今的慕容家还是后来才建立的,也不知是不是当年的那个慕容后裔,近百年来更是以经商为主,后来才成为了江湖世家。” 杨治倒是不知道这些曲折,微微呼出口气,道:“慕容家经商,主要经营何物?” 宇文化及有些尴尬道:“明面上是以茶业,丝绸,瓷器为主,暗地里有钱桩交易,还有官盐漕运之事,别的臣就不知道了,毕竟离开大兴前,臣也只是宇文家一纨绔,对于国事甚少过问,这些消息还是前些日子在天机阁买到的。” 微微顿了顿,又道:“不过,以臣之见,只怕慕容家必然参与着私盐,米粮金铁也跑不了。” 杨治揉了揉眉头,苦笑道:“都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大事啊,这慕容家之志,往小里说是控制江南经济命脉,为了银钱资财之物,往大里,只怕是要重现他慕容家当日辉煌,甚至是要学东汉末年那些世族的心思啊,好一个慕容世家。” 宇文化及也是皱皱眉头,道:“公子多虑了吧,慕容家只是一介武林世家,怕是还没那么大野心。” 杨治却是摇头不语,对于一个从两晋时便流传下来的大世家,绝对不会掉以轻心,历史上的隋朝,不就忘在那些大世家手里么? ps: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六章 坐镇北脉 更新时间:2013-10-20 五月十六日一大早,周庸便命人前来通报杨治,可以启程前往崔家寨了。杨治早有准备,听到这人前来传训,与宇文化及对视一眼,便命人带上东西,前往天机楼了。 临川县,始于东汉和帝永元八年(公元96年),因境内有临汝二水,遂名临汝县,地处武夷山区与鄱阳湖平原结合之处,地貌以低丘冈地,河谷平原为主。南部芙蓉山海高数百丈,乃临川境内第一高峰。周围多丘冈,中部为大片的河谷平原,素有米粮之乡的称号。境内有临(宜黄河)、汝(抚河)二水并流;抚河自东南向西北流贯北境,在中部纳南来的宜黄河、崇仁河。可谓是山岳炳灵,河港纵横,田地肥美,人民殷富,教育兴旺,英才辈出,素有江右名郡之称。 崔家寨,就坐落在临川境内第一高峰——芙蓉山上,因寨中成名武林高手众多,又占着临川第一高峰,素来在古扬州一百多路绿林悍匪中享有盛名。 杨治带着叶若兰,宇文化及以及手下一众精兵随着崔家寨众人,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足足花了两天时间,众人才赶到临安城中,住了一晚,便向着崔家寨方向而去。 叶若兰生得一颗玲珑心,人又长得俊俏,早早便与崔紫缨以及那四名丫鬟打成了一片,五人有说有笑,只是崔紫缨对杨治一行人,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若不是周庸偶尔还和杨治聊上两句,杨治这一路上,还真就只能装哑巴了。 但对于周庸,杨治却是打心里提防着,周庸每次与他交谈,三句话总有两句,是打听杨治来历的,杨治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周庸见杨治滚刀肉一块,根本就套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偶尔向宇文化及打探,宇文化及着实被周庸吓了一跳,他可没有杨治那么好的机变能力,被问道重点问题上时,宇文化及也只能装聋作哑。即便如此,周庸依旧从宇文化及口中套了些情报出来,气得杨治狠狠瞪了宇文化及几眼。 至今想起来当日情行,宇文化及都感觉自己背后冷汗凉飕飕的,周庸捊须微笑,似有意无意的问宇文化及道:“玄月剑客,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应当复姓宇文吧。” 宇文化及正好看着叶若兰与崔家寨中众女闲聊,看得津津有味,乍听到周庸这话,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宇文玄月这个名头,在扬州地界武林还是小有一点名气的,宇文化及心中也不无得意,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回道:“回前辈,小辈正是复姓宇文。” 周庸呵呵一笑,道:“姓宇文就对了。我大隋朝宇文家只有大兴一脉,不知玄月剑客在宇文家是何等身份,与当代宇文家主宇文述又是什么关系。” 宇文化及一听到周庸这个问题,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他,猛然间心中一惊,见周庸一脸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感觉心脏猛然间狂跳不止,生出了一股子跳马就跑的冲动。 好在宇文化及跟着杨治也没少经历风浪,只瞬间便镇定了下来,强行控制自己收敛心神,脸上挤出几分苦大仇深的样子,眼眶也是微微一红,嘴唇紧抿,却是低头不语,似是与宇文述之间,有着什么不足以外人道的曲折关系。 只是宇文化及虽然不慢,但毕竟先前有些走神,表情变幻之间,依旧有些凝滞。杨治也着实被周庸这个问题吓了一跳,眼看着宇文化及差点就要露出马脚时,已经收摄了心情,装了这么一副样子,连忙呵呵一笑,抱拳向周庸一礼,道:“周叔还是别难为宇文了,他与宇文家,确实有些不解之缘,却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望周叔莫问。” 周庸看宇文化及的样子,不禁有些怀疑,只是这个时候宇文化及已经是一副痛苦与仇恨中又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他却是不好在问,眼中神光微微一闪,呵呵笑道:“却是老夫唐突了。”话音未落,便已经策马向前奔去,原地只留下杨治和宇文化及已及手下一众精兵。 看着周庸回头,宇文化及脸上神情不禁微松,杨治还怕不牢靠,在马上伸手拍了拍宇文右肩,以示安慰,眼神却是狠狠的瞪了宇文化及一眼。 周庸不好再向宇文化及套话,又将目标盯上了杨治手下一众精兵,只是这些人,却是比杨治还要无礼,摆名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管是周庸问什么,一众精兵都是低头不语,就连面上表情也不曾有半分变化。 周庸看着杨治和宇文化及的一众手下,总觉得这些人不是平常的江湖汉子,但具体是什么人,周庸一路上虽然频频出言,却总是被众人挡了回去,到现在也只是心中犹疑更甚,却还是看不明白。 五月十九中午,众人终于赶到了崔家寨中。 整个崔家寨,坐落在芙蓉山半山腰上,一条可容两架马车通行的山路直通山寨,寨前有一个长宽各有十数丈的平台,平台两边四座高四五丈的哨塔,每座哨塔上都有四名悍匪负责戒备。寨后是一望无际的绿林,山寨中的气氛,和杨治原本想象中的样子,也是大相径庭,与其说是绿林悍匪,倒不如说是一个小有规模的武林门派,寨中并不见平常山寨中的粗鲁汉子,反倒是人人手持刀剑,习武不休,又有一小队一小队的悍匪卫士,持刀剑在山寨中行走戒备,极有章法。 崔紫缨看着杨治有些诧异的表情,嘴角一撇,略带几分得意道:“怎么样,没见过这样的山寨吧?我们崔家寨,可是和那些只知打劫的绿林莽夫不同,我们可是有自己的收入来源,从来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的,像你这样的表情,本姑娘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周庸看着崔紫缨卖弄,只是有可无不可的笑了笑,便带着杨治进了大厅中,一边走,还一边对着正好经过的一队悍匪道:“去通知三寨主,四寨主和五寨主,让他们到议事殿来议事。” 那小队队长听了周庸的命令,连忙应了声“是”,便点了两名悍匪,前去通报了。周庸让另外一名悍匪招待杨治的一众属下,自己带着杨治,宇文化及,叶若兰,崔紫缨几人去了议事大殿,至于崔紫缨的那四名丫鬟,却是没有资格进入议事殿的,独自回了住处。 这议事大殿,却是在崔家寨最靠里的地方,整个崔家寨都是依山而建,寨子随着地势的变化,被分成了三阶,第一阶是寨中普通成员悍匪所居住的地方,最是靠近寨门,平日里若是有事,这些人便可以快速集合,形成有效的战力。 第二阶却是崔家寨的大仓库,也是崔家寨的粮草重地,崔家寨全寨上下有五六百号人,这些人的日常所需,全在这第二阶上,杨治粗粗估算了下,这些粮草储备,足够崔家寨这五六百号人吃上一年半载也毫无问题。 第三阶却是只有一些核心成员才可以居住的地方,崔家寨中能够住在第三阶的,全寨也不过三四十人,其中就包括崔紫缨及她的四名丫鬟,以及五大寨主所收的弟子,还有寨中一些其它的骨干成员。 而议事殿,就在第三阶的最北面,一间纯粹以方石砌成的大厅中。 杨治随着周庸进入时,却见这大厅中,正北面一处高台上,正对门放着一张大椅,上面罩着一张完整的虎皮,坐椅靠背上横置着一马钢刀,刀未出鞘,便已有一丝锋利之气透刀而出。在这把椅子左侧略前一点,却是有着一把小了一号的楠木交椅,侧过四十五度角,放在那里。 看到这张椅子时,杨治才微微一笑,暗道这才像是绿林悍匪的地盘嘛,只是这大椅旁边那把小椅,却让杨治有些不明所以。 在那高台下,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五张交椅,显然能够在这大厅中议事的,最多也只有十二人。 周庸等人进来,便有人奉上香茗,周庸在右手最上首一张椅子上坐定,杨治,叶若兰,宇文化及三人,在左手从上而下,依次坐定,至于崔紫缨,却是直接走上了那高台上,坐在了那张小了一号的椅子上。 众人只等了半柱香时间,便见三人连袂而来,杨治三人连忙起身,却见当先一人身高八尺有余,络腮胡子,一身肌肉突起,显然暴发力惊人,正是崔家寨二当家王大猛,此人人如其名,力气惊人,使一柄精铁大锤,尽显威猛之态。 王大猛身后,却是一名富态女子,看上去仅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面容娇好,凤目含煞,行走间略带一丝风情,威而不寒,娇而不媚,正是五寨主吕芸,也是王大猛之妻。 看到这女子时,就连杨治和宇文化及都有些发愣,这吕芸成名于二十年前,如今至少也有四十岁了,可从面相看去,却也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保养之好,怕是整个天下,也难找出几人了。 吕云之后,却是一名一身白衣,眼神犀利,顾盼间有一股子摄人之势的中年美髯男子,杨治只与此人对视一眼,便挪开了眼神,这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心犀利,二人只对视一下,杨治便有些受不了了。 崔紫缨一看到三人进来,连忙从那椅子上跳起,跑到吕芸身前,报着吕芸胳膊撒娇,口中还不望向另外两人问好。 周庸分别介绍众人认识,杨治,叶若兰,宇文化及三人连忙上前见礼,王大猛,吕芸,赵羽三人含笑点头,即不表现得太过热情,也不太过疏远,分寸拿捏得及好。 众人见过,便再次分宾主坐定,崔紫缨还待要赖在吕芸身边,却听周庸微微轻咳一声,脸色垮了下来,悻悻的坐回方才所坐的那张小椅上了。 待众人坐定,周庸缓缓将杨治所说的关于剑神孟浩然之事说了一遍,而后又将杨治的来意向众人述说了清楚。 崔紫缨还未待众人考虑,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芸姨,我看就让杨治带五十人,不,二十人去镇守芙蓉山北脉吧,那里是崔家寨大后方,若无人镇守,却是不好。” 原来这崔家寨五大寨主,大寨主不知何方神圣,从未露过面,二寨主周庸擅谋,负责居中调度,三寨主王大猛和四寨主赵羽都是练武狂人,甚少过问寨中之事,山寨中一应杂事都由五寨主吕芸一力负责。 只是此时,就连三寨主和四寨主这两个从不过问寨中家事的人,也不禁面色有些怪异的看向崔紫缨,崔家寨独霸一方,只有他们欺负人的时候,哪里有人欺负他们的事。 吕芸也是有些好笑的看了崔紫缨和杨治一眼,复又抬头看向周庸,却见周庸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心中便已经了然,开口道:“那便有劳杨少侠了。” 杨治听到崔紫缨对于他的安排,心中微微有些好笑,这崔紫缨也不知道对他哪来的怨气,如今议事一开始,便想着将他发配出去,却是正好和了他的意,此时再听到吕芸的话,心中偷乐,面上却装出一副落寞的神情,如同受了委屈一般,起身向几大寨主躬身一礼,口中却道:“杨治领命。” 周庸看杨治脸上有些落寞的神情,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捊了捊胡须,含笑道:“杨贤侄此去还需用心,芙蓉山北面,乃崔家寨后背要地,素来受寨中重视,贤侄不得掉以轻心。” 杨治心中大骂了一句“你骗鬼去吧”,脸上落寞表情却是一收,沉声应“是”,仿佛真个受了重用一般。 ps:第二更准时送上,四千这大章,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七章 再添臂助 更新时间:2013-10-21 崔紫缨看着杨治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吕芸将崔紫缨表情看在眼中,却是暗笑摇头,向着周庸看去。 周庸见王大猛,赵羽,吕芸三人向自己看来,缓缓将崔紫缨与杨治之间的误会,不偏不倚的说了一遍,又将江湖上关于杨治的情报,以及自己对杨治为人的了解,还有一些怀疑说了出来,王大猛与赵羽二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吕芸却是心中一动,秀眉不禁微微蹙起,暗暗琢磨着什么。 杨治带着叶若兰,宇文化及离开了这议事大殿,便凭借手中令牌,选了二十名悍匪带着,向着芙蓉山北面而去。 这二十名悍匪听说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是要跟着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新头领去镇守芙蓉山北面,面色不由有些怪异,要知道崔家寨虽然不能说在扬州地界一百多路绿林中一家独大,但在这临安郡内却是无人敢惹的狠角色,山北虽然看似重要,但却根本就没有派人镇守的必要。 杨治对此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他的目的很简单,其一是找到一处地盘作为暂居之地,其二就是远离周庸的视线,暗中发展势力。 第一条杨治现在已经走出了一步,虽然依旧是寄人篱下,但好歹不复到处漂泊之苦,第二条杨治也在努力了,单看跟随着他的这二十名悍匪,是由他自己挑选的普通匪众,而不是周庸为他找人,就能看出杨治对于周庸的提防。 芙蓉山北,杨治带着众人在山中转了一个上午,才算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地势极佳的所在,命令众人砍树平地造屋,先安顿下来再说。 隋开寿元年(杨韶登基后的年号,另注:杨韶的原型是杨浩。)五月二十三日,杨治的第一个根据地终于建成,仿照崔家寨的建筑方式,建成了一处山寨模样,也是分成三阶,第一阶供从崔家寨中调来的二十名悍匪居住,第二阶作为屯放粮草物资所用,还建了一个小型的马厩,第三阶供杨治,宇文化及,叶若兰以及一众从大兴带来的精兵入住,第三阶最南面,也是一个大殿,供议事之用。 虽然这里只有主臣两个,精兵十五,另有不属于他的手下二十人,但杨治心中,却有一股子豪气油然而生,有了基地,便可从容发展,何愁来日不可再主大兴。 议事殿中,杨治命宇文化及拿出当日从临安城中得到的扬州地界绿林的情报和地图,君臣二人盯着地图,细细谋划起来。 同宇文化及商议了许久,君臣二人终于拿出了一个长远的计划,可是想着自己二人辛苦制定的计划,君臣二人不禁相对苦笑,实在是手上无人,计划得再周详,也无法行事。 同日,杨治手书一封令信,命三名亲兵带着,回上郡去招五十人来扬州,深感手下无人可用的杨治,终于决心从上郡调兵过来了。杨治当日离开上郡时,将四百多名精兵交到了听风门手中,既然已经决定要在扬州发展,杨治自然要将这些人手,分批次调来扬州。 至于如何向崔家寨周庸二当家解释这些人的来历,杨治却是想也没想,若是连五十人都藏不住,杨治就显得太过无能了。 算了算时间,与临安城听风门分坛约定的时间将近,杨治便命宇文化及前往临安城,取慕容家的情报回来。而他自己,却是每日苦练浩然剑法,武功修为也是日益精进。同时,杨治也着手修练了一门叫“碎星剑”的剑法,用来遮掩浩然剑法的路数。虽然是随手练习的剑法,但这碎星剑的品级也不算太低,剑法没有繁杂的招式,但却招招都需集全身内力于一击这中,内力越强,功击力自然越强,倒是颇对杨治的味口。 开寿元年元年六月十日,杨治正在自己独居的小院中练剑,突然听到门外一人道:“启禀公子,何先生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杨治一听到“何先生回来了”几个字,心中便是一喜,连忙停下手中正在练习的浩然剑法,命人唤了宇文化及,亲自迎了出去。 山寨门口,何弃疗看着杨治新建的基业,面上不禁有几分佩服之色,当日离开时,杨治还没有一个落脚之地,却不成想,区区一月时间不到,自己的差还未办好,杨治却已经建成了一座大本营。 何弃疗正在打量着山寨四周,突然见杨治带着宇文化及迎了出来,连忙一躬身,远远的行了一礼。 杨治看到何弃疗,也是一脸的喜色,口中道:“先生无需多礼,不知那匡邵斌,先生可曾带回。”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回公子,幸不辱命,匡邵斌已到临川城中,由刘素陪着。” 杨治面上一喜,哈哈笑道:“若得匡邵斌相助,先生当居首功。”一边说着,杨治已经回身下令道:“备马!” 原本去向杨治通报的那名精兵,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备马不提。 临川城中,一处名叫“金福盛客栈”的客栈中,三楼一间雅阁内,刘素正与匡邵斌把酒相谈,只是匡邵斌脸上神情,却有些愤愤不已,刘素也是一脸无奈的陪着笑,殷勤劝酒。 匡邵斌满满一杯酒下肚,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闷闷道:“刘素,你我相交一场,你带何先生来寻我,我也不以为意,只是为何要诳我来这临川城,到了临川城中,才言说有人欲见我,又不告诉我是何人,倒是何意?” 刘素脸上更是苦涩,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非是我家公子不愿亲去丹阳,实是公子有事托不开身,不得不命我与何先生带匡大哥来这临川城,我二人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啊。” 匡邵斌脸上更显怒气,道:“从丹阳一路到临川,千多里地我匡邵斌都赶了,也不怕见一见你家公子,但你却连你家公子真实身份都不愿相告,真以为匡某好欺不成?” 刘素更是无奈,连忙道:“匡大哥体谅,不是刘素不通情理,实是我家公子身份不得外露,不得不为啊。” 匡邵斌脸上一怒,但好歹忍了下来,蒙头喝着闷酒。 原来何弃疗带着刘素到了丹阳见了匡邵斌后,几番接触之下,何弃疗便发现要是直接明说让匡邵斌远赴千里去见天剑客杨治,以匡邵斌这般高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去的,无奈之下,二人一寻思,索性以行走江湖为借口,将这匡邵斌一路诳到了临川。到了临川后,眼看这事再也瞒不住了,何弃疗眼珠一转,便将事情交给了刘素,自己连忙去找杨治,几番打探也没打听到杨治消息,在天机阁中买了消息,才知道天剑客杨治已经到了崔家寨。 何弃疗到崔家寨直言要面见杨治,却不成想杨治已经去镇守芙蓉山北脉了,待到了芙蓉山北脉,却被人拦了下来,理由是杨治早有成令,任何人要入山寨,若是没有他或者宇文化及的准许,都得在山寨外候着,杨治从崔家寨带来的人自然不识何弃疗,何弃疗是得门而不得入。 杨治宇文化及二人在何弃疗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雅阁之外,正好听到匡邵斌怒哼哼的话语,二人转头看何弃疗时,却见何弃疗一脸尴尬的搓着手,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杨治转念一想,便大致明白了何弃疗做了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心中一动,暗运帝王诀心法,身上气息一变,一股子高贵威严气息瞬间透体而出,抬脚便向雅阁内走去。 何弃疗宇文化及二人离杨治极近,杨治身上气息变幻,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二人,二人被这气息一冲,直感觉好似一真龙天子立于身前,差点倒头就拜。 何弃疗细细感受了下杨治身上的气息,不禁眉头微皱,喃喃道:“不对啊,按理说大兴城中已立新君,公子身上皇气应被分薄才是,怎么反倒不减反增,况且他又是如何将这皇气隐藏起来,连我都瞒了过去。” 刘素正在苦苦相劝匡邵斌,突然见雅阁房门打开,杨治当先而入,一身的高贵威严气息,比起当日高坐金殿时更盛了三分,被这气息一压,刘素曲膝便要拜了下去,被杨治冷冷瞪了一眼,才算止住身形。 匡邵斌也不比刘素好到哪里去,感觉身后有异,回头看时,却见一人龙行虎步而入,身上一股子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场,出身江湖的他哪里感受过这般气势,连忙站了起来,恭立一旁,态度之恭敬,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杨治自己也是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他本只想以帝王诀心法,让自己收服匡邵斌变得更容易些,却不成想心法一运起,杨治看着何弃疗宇文化及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丝变化,一股子受命于天,天下莫敢不从的心理油然而生。 看着匡邵斌恭敬的样子,杨治心中苦笑,暗道这个样子,只怕无法再交流了,帝王诀心法运转微微慢了几分,身上气势也弱了下去。 何弃疗等人感觉杨治身上气息微微一松,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守在雅阁之外,刚才那种生杀大权掌于他人之手的感觉,让几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好在何弃疗颇有远见,早早的包了整个客栈,连伙计都被赶了出去,也不怕杨治的身份被人知道。 三人退出去,雅阁中便只剩杨治与匡邵斌二人了。匡邵斌微微打量了杨治一眼,抱拳道:“匡邵斌见过天剑客。” 杨治点点头,笑道:“建安城一别,转眼月余,双枪匡邵斌风采依旧。” 匡邵斌感觉自己有些接不上话了,不禁有些自恼,心中一横,强行将杨治进门时带给他的那份可怕威严压下,沉声道:“天剑客不远千里,命人将在下诳到临川,怕不只为了看匡某风采的吧。” 杨治点点头,道:“命人去请,实乃无奈,匡少侠莫怪。”微微顿了顿,又道:“天剑客杨治只是我行走江湖所用化名,我本姓杨,单名一个广字,想必匡少侠也不陌生。” 匡邵斌喃喃道:“杨广,杨……”只说了三个字,便已经反应过来,脸上神色一变,纳头便拜,口中高呼道:“草民匡邵斌见过皇上。” 杨治在匡邵斌拜时,便连忙伸手扶住,叹道:“朕已不在宫中为帝,匡少侠以后称我一声公子便是。” 匡邵斌连忙点头应是,略略犹豫了片刻,才道:“草民听江湖传闻,卢厚文造反,陛下已遇不测,只是,只是为何今日……” 杨治冷笑一声,道:“奸臣当道贼势起,一朝落败满朝殇,朝中有人不愿朕活着,朕便只能死了。” 见匡邵斌喃喃不知如何接话,杨治又道:“当日建安城中见匡少侠时,朕深觉匡少侠非池中之物,久居江湖也非大丈夫所为,尔可愿助我,再回大兴?” 匡邵斌已经知道刘素所说的“他家公子身份高贵”是什么意思了,心中不禁苦笑一声,暗道只怕自己前脚刚说出不愿的话,后脚便已经人头落地了,无奈叹了口气,道:“草民不得不愿意。”话语中却是多有无奈。 微微顿了顿,匡邵斌面上神情一肃,整理好衣衫,双膝跪地,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口中高呼道:“臣,匡邵斌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治哈哈大笑,道:“得邵斌之助,朕大事可期矣。” 屋外刘素,何弃疗,宇文化及三人听到杨治笑声,相互对视一眼,面现喜色。 ps:第一更送上,三千九百字,求收藏,求推荐…… ------------ 第四十八章 紫缨闹事,“群臣”归心【求上藏】 更新时间:2013-10-21 崔家寨中,杨治带着宇文化及刚一离开寨子,便有人将他的消息通报给了周庸和崔紫缨,周庸面色平静,双眼微眯,以手捊须,不知在琢磨着什么,片刻之后才向那通报之人下令道:“查杨治离开芙蓉山后的一切行事,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一一回禀。”那人应了一声,连忙躬声退了出去,布置人手查探不提。 崔紫缨却是在听到杨治私自离开崔家寨之后,面上一喜,下令道:“绿荷,安排人盯着那淫小子,待他回来了就来报我,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私离山寨,都干了些什么。”脸上表情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待杨治回来,便去找杨治麻烦。 金福盛客栈中,有匡邵斌的归附,杨治心中大感畅快,君臣五人在这雅阁中,开怀畅饮,五人都喝了七成醉之后,杨治才命刘素收拾了桌子,以手为笔,以酒为墨,在桌上将临川县内一众绿林悍匪的势力分布大略画出,而后右手食指在桌上重重一点,口中淡淡道:“黑风寨。” 宇文化及早就与杨治密谋过数次,对于杨治在扬州的谋划自然清楚得很,此时看杨治一指点在黑风寨上,连忙将黑风寨的情报说了个清楚。 黑风寨,临川内又一路绿林悍匪,寨中大当家人称黑风客的李霸。这李霸原名李彬,长得面相极丑,又专好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从小在山村中也是不受人待见的货色,只是后来因有奇遇,修练了武功,才离开了黑风寨,独自闯荡江湖。 可是初来乍到的他,哪里知道江湖险恶,出门只两日,在山村中东家出西家进摸来的几两碎银子便被人白手套银给套了个干紧,手上无钱的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做起了偷盗的活计。 可是偷东西毕竟是个技术活,这李彬在山村中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力气过人,一般村民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在江湖中哪有人愿意忍他,李彬三次出手总有两次被捉到现场,眼看着偷也不是营生之计,索性转换了思路,直接强抢,有武功在身的他,着实抢了不少大户,倒也积累了些银钱。 可是终日为恶总有恶报之时,李彬的恶名一天胜过一天,终于被江湖中所谓的正道人士所不容,引起了好一阵子惩恶扬善的热潮,好在这个时候的李彬已经武功不算太弱了,一般江湖客在他手里也讨不到好,一些高手也不愿花时间去追杀他,好歹让李彬逃过了一劫。 李彬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却也是身受重伤,临川地界一路绿林悍匪出来劫道之时,正好遇到了重伤的李彬,看李彬有些武功底子,这老大本着不浪费每一个人才的原则,终于将这李彬给救了下来。 只是李彬伤好之后,这老大才发现,他救的不光是个人才,还是个杀才,李彬的武功比他原本猜想的还要高,只是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了,李彬待伤势好了个七八成时,便突然出手,杀了这绿林老大及一帮子铁杆悍众,聚众一呼,自己改名李霸,立了黑风寨,作了绿林老大。 只是李霸虽然杀了他的前老板,却也深受他前老板遭遇的影响,黑风寨素来只有一名当家,只收些地痞流氓作为打手,从不收留江湖人士,平日里也不与江湖之人结怨,只对过往商队出手,偶尔下山找些富户打打牙祭,官府来清剿时,连忙派人下山大把银子使出,寨中一众悍匪更是化整为零,往黑风岭中一躲,待到风头过了再出来继续为恶,在临川一带更是臭名昭著。 杨治之所以选中了这黑风寨,一来是因为这寨子实在是一块毒瘤,不除不快,二来却是因这黑风寨所在的黑风岭,离崔家寨也只一百五十多里地,到时只要派一得力手下驻扎黑风寨,与杨治所在的芙蓉山遥相呼应,守望相助,对于杨治日后的发展,意义重大。 君臣五人只商议了一刻钟,便定下了行动方案,对于一个只有一名不算高的高手坐镇,手下悍匪不足百人的山寨,君臣五人都不曾放在心上。 商议好两日后正式行动,杨治便命何弃疗与匡邵斌刘素三人易容潜在临川城中,命宇文化及买了几包迷香,君臣二人便自回了崔家寨。 五人离开金福盛客栈不多久,周庸命令前来打探杨治行踪的人便找到了金福盛客栈,只是此时的金福盛,却已是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五人半个影子。 杨治二人特意在外面逗留了许久,引得崔家寨众人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吃了一路灰后,才与宇文化及二人相视一笑,回了芙蓉山北脉。二人回来时,天色已经尽黑,原本想找杨治麻烦的崔紫缨也不好大晚上去找杨治,只得将这心思压下。 第二日一大早,杨治在寨中用过早膳,正要练习浩然剑法时,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吵嚷,出门看时却见崔紫缨一身紫衣,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意,带着三十多名崔家寨精锐悍匪,直闯杨治临时搭建的山寨之中。宇文化及率领杨治从大兴带来的一众精兵,早已是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至于杨治从崔家寨带来的那二十名悍匪,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崔紫缨身后。 杨治看得眉头大皱,不禁冷哼一声,上前几步,向着崔紫缨微微躬身一礼,冷冷道:“崔姑娘无故闯我寨中,是为何意?” 崔紫缨娇笑一声,道:“你的寨中?淫小子,你听好了,整个芙蓉山都是我崔家的,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只是奉了孟叔叔的命,入了我崔家寨罢了,还管不到我头上来。” 杨治心中对这崔紫缨原本的几分好感,瞬间便化成了恶意,双眼微眯,冷冷看向崔紫缨。前世见多了各种嚣张跋扈的二代女的他,深知这种女人就得狠狠让她吃一次亏,不然她是绝对记不住的。 崔紫缨被杨治冰冷的眼神看得心中有些怕怕的,娇哼一声,道:“天剑客杨治,昨日里你去了哪里?” 杨治冷哼一声,手按剑柄,冷笑道:“杨某人去哪里,还需向你报备不成?你要如何,划出道来便是。” 崔紫缨从小到大,都是被人顺着,哪里受过如此顶撞,不禁气得面色发青,略略喘了两口气,才向身边一人道:“崔勇,你来说,山中悍匪无故离寨,当如何论处?” 崔勇本是一孤儿,从小被崔家寨收养,对于崔家寨忠心不二,是崔家寨真正的核心成员,对于杨治的身份也略有所闻,眼看着杨治手按剑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架势,哪里还敢乱说。杨治本就不算是崔家寨之人,更不能以普通悍匪而论,崔家寨的规矩也用不到他的头上。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崔紫缨身边的四名丫鬟都有些发急,依崔家寨的规矩,寨中悍匪擅自离寨是要断一指的,四人心中暗暗思忖,都觉得这家规还没执行,众人只怕要先打过一场,他们这边虽然人多势众,但真个要是打了起来,周庸那里绝计不会有好果子吃,崔紫缨料想是不会有事的,但他们这些人,却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绿荷看了杨治一眼,又偷偷打量了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的崔紫缨一眼,微微拉了拉崔紫缨衣摆,口中却小声回道:“依家规,悍匪擅自离寨,需受鞭笞十下。” 听到绿荷的回话,崔家寨众人都是脸上一松,暗道鞭笞十下也不是什么重刑,量杨治等人也能受得了。崔紫缨脸上表情也是微微好转,她也不知道崔家寨家规长什么样子,反正再大的家规也管不到她头上来,听到可以让杨治受十下鞭刑,本就只是想出一口恶气的她,自然心中暗乐。 岂料杨治身后一众精兵,听到这话却是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手中刀剑瞬间一举,只待杨治一声令下便要出手的架势。杨治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在皇城之内便已经跟着杨治的人,却是清清楚楚。 杨治心中也是怒极,崔紫缨这明显是无理取闹的行径,已经让他无法容忍,正待要下令让手下十二名精兵展开杀伐时,却见宇文化及附耳道:“公子不可,且不说这一战是赢是输,公子手下只有十二人,一旦有损,实是可惜,再者,若是因此事与崔家寨交恶,也非良策。” 说完一句话,宇文化及也不待杨治搭话,便是上前一步,朗声道:“昨日之事,也有在下的份,公子之罚,在下一并领了便是。” 杨治被宇文化及一说,心中一团怒火不禁弱了几分,此时再看宇文化及要独自去领鞭刑,杨治也是微微冷哼一声,道:“宇文,莫要小看了我。”上前一步,开口道:“来吧,崔紫缨,二十鞭刑,我主仆二人还受得起。” 杨治话音一落,便听身后十二名精兵齐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公子万金之躯弃可受辱,小人愿代公子受刑,求公子开恩,让小人代公子受刑。” 杨治心中不禁一暖,猛然一抬手,道:“够了,都退下。” 一声令下,十二名精兵都是心中一颤,跪倒在地,瞌头不止,杨治却是冷冷看着崔紫缨,冷声道:“开始吧!” 崔紫缨看着杨治与宇文化及二人争相受刑,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再看杨治身后十二名精壮大汉,个个为了替杨治受刑,居然都瞌破了头,再看看自己身边一众悍匪,不禁有些索然无味,冷哼一声,带着众人转身便欲离去。 杨治看崔紫缨要走,双眼冷冷扫过崔家寨强借给他的那二十名悍匪,冷哼道:“崔姑娘的人,在下用不起,还请一并带回吧。” 那二十人一听到杨治这话,脸色瞬间惨白,连忙跪地求崔紫缨开恩,崔家寨中有一条规矩,被主人踢开的人,同样需受到极重的刑罚。 崔紫缨看杨治身躯挺得笔直,双眼微眯,傲骨天成,芳心不禁微微一颤,转身就走。绿荷也被杨治的气势吓住了,看了那二十人一眼,冷冷道:“自己去刑堂领罚吧。” 杨治待崔紫缨离去,冷声道:“崔家寨,朕要定了。” 宇文化及也是冷哼一声,道:“居然想鞭笞公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心底不觉有一股暖意流过,再看着身后那些已经瞌破了面皮的精兵,杨治连忙上前将众人一一扶起,面上尽是笑容。宇文化及与一众精兵,看着杨治的眼神,多了一丝感动和信任。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荐,求收藏…… ------------ 第四十九章 强夺黑风寨 更新时间:2013-10-22 崔紫缨带人来闹事,扬言要鞭笞杨治君臣,虽然让杨治及一众手下倍感受辱,但却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崔紫缨临走时,带走了崔家寨安插在杨治身边的二十名手下,让杨治心中感觉微微松了口气,没有这二十人时时盯着,杨治做事也就再不用小心翼翼的了。周庸想要再在杨治身边安插人手,没有一个过得硬的理由,绝计是张不开尊口的。 二来崔紫缨这一闹,当天晚上杨治也不用担心有人窥视,原本为那二十人准备的迷香也用不着了,亥时刚过,君臣二人带着十二名精兵,趁着月色策马下山,直奔黑风寨所在的黑风岭方向而去。 子夜时分,众人堪堪赶到黑风岭。匡邵斌何弃疗刘素三人早在下午时分便已经赶到,探查了黑风寨的地形,众人略一商议,便由杨治,匡邵斌,宇文化及带着六人偷偷摸进黑风寨中,匡邵斌带路,众人小心翼翼的向着山寨中前去。 黑风寨只是一小寨,比起崔家寨不知差了多少,至少崔家寨中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巡逻在黑风寨中便是一个都看不到,也没有高耸的哨塔,众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只用了一柱香不到,便已经摸到了黑风寨寨主李霸的房门外。 杨治向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一众精兵利马散开,守住各处要地,然后三人便暗暗蹲在李霸房门之外。 只过了数个呼吸时间,众人便见山寨大门处火光骤起,浓烟滚滚,叫喊声此起彼伏。显然何弃疗已经依照约定在寨门外放了把火,山寨中近百悍匪连忙叫喊着灭火,只是这山寨中只有一口深井,此时大火一起,想要扑灭也不是什么易事。 火光起时,便有小喽啰向这房舍而来,向李霸通报,只是这些人,却都被杨治埋伏在外的一众精兵料理了个干净,一个也没能冲进来。 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李霸才被这闹腾腾的声音吵醒,听到寨中火光冲天,人声鼎沸,行走江湖多年锻炼出来的本能,让他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不由狠狠甩了甩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顺手操起一把钢刀,向着门外而去。 房门打开,李霸一脚还未踏出,口中兀自喝道:“混账东西,人都死了吗,这么大的火不救?”只是他口中虽然喝得精彩,但脚下却是不动,一件黑衣被他顺手丢了出来。 杨治宇文化及虽然江湖经验极少,但匡邵斌却是江湖老手,瞬间便识破了李霸的伎俩,手上连忙打了个手势。今晚的月光本就极亮,再加上此时寨中已经是火光冲天,二人自然能将匡邵斌的动作看个清楚,却是按剑不动。 李霸又等了数个呼吸,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脚下猛然一动,一步便跳了出来。 看到李霸跳出,匡邵斌瞬间出手,左手一杆长约一尺五寸的短枪,瞬间托手而出,直朝李霸面门而来。 李霸跳出时,便已经暗自加了几分小心,此时听到耳边风声大作,不禁冷哼一声,右手钢刀瞬间一个斜斩,一刀将匡邵斌掷出的长枪斩飞了出去。 这一刀斩出,李霸却是心中暗呼一声上当,根本就不收回刀势,身子向后猛然一退,便欲退到屋内。 只是杨治三人,哪里能让这李霸如意,一剑一枪,在那一枪掷出时,便已经向着李霸后腰扫了过去。李霸这一退,便等于直接撞在了这一剑一枪之上,当即便觉后腰一凉,一阵剧痛传来。 宇文化及看自己一剑击中对手,心中不禁一喜,收剑便欲再刺,只是匡邵斌却是相反,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身子一动,向左狠狠跨出一步,一枪向着李霸当胸刺来。 李霸长期行走江湖,早就练得一份临危不乱的心志,虽然后腰中了两击,但却都不算致命,只要逃过此劫,还是能够活得性命,此时再看匡邵斌一枪刺来,口中怒吼一声,一刀由左而右,当头狠狠向着匡邵斌斩了出去。 匡邵斌看这一刀来势凶猛,不敢以自己大好头颅试刀,身形一矮,躲过这一击,长枪去势不减,依旧向着李霸下三路刺去。 李霸也不指望这一击能够建功,一击逼得匡邵斌攻击微微一滞,便欲再次退去,眼角余光却见一道明晃晃剑光突然直刺而来,却是杨治在宇文化及和匡邵斌出手时,觑准机会,以“碎星剑”中的“慧星一击”,一剑直刺李霸头颅。 李霸在看到这一道剑光时,便已是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便欲再作闪避,只是这一击,与匡邵斌和宇文化及不同,却是杨治全力一击,一击之下,他哪里还有躲闪得机会,一颗硕大的头颅,当即被杨治斩了下来,滴遛遛在地上滚个不停。 看着李霸到死也没能发出号召,三人心中不禁微微一松,直接进了房中,寻找这黑风寨的寨主令牌,只是三人将屋中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无奈对视一眼,暗自揣测这李霸只怕只想着自己做寨主威风,根本就没有什么令牌之类的令信之物。 没找到令牌,杨治索性命匡邵斌一把火点了这房舍,提了李霸人头,三人带着手下六名精兵,往山寨门口方向而去。 此时的山寨大门,已经有数间房舍被大火淹没,何弃疗刘素二人带着六名精兵藏身暗处,看到山寨中又一处大火燃起,何弃疗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刘素更是一声令下,六名精兵已经人手一把弓箭在手,箭在弦上,弓呈满月,冷冷的盯着山寨之内。 约莫过了数十个呼吸,杨治三人便带着手下六人,提着李霸头颅到了山寨内一处空旷之地,冷眼看着一众悍匪灭火,匡邵斌更是将李霸头颅高高举起,生怕别人看不到。 饶是如此,九人这般站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有人发觉三人,初始时并没注意,直待跑出去数步,才感觉不对,回头看时,却见自家大当家的人头,被一人高举手中,不禁微微发愣,面色复杂,有些快意,又有些忐忑。 有第一人,便有第二人,随着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全寨中近百小喽啰都发现了匡邵斌手上的人头,很多人面上都露出了几分快意,显然这李霸在山寨中也不得人心得紧。 只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人欢喜,自然有人仇恨,甚至有人开始鼓动众人为李霸报仇,其中尤以李霸一众铁杆最为闹腾。当然,也有人纯粹是看到李霸已死,而对手却只有九人,想着不如将杨治九人干掉,自己做大当家来得快意。 杨治三人静静的看着,足足过了近半柱香时间,这些闹腾腾的众人,才鼓动了二十余人,要为李霸报仇。 匡邵斌转眼向杨治看来,杨治微微点了点头,匡邵斌才高喝道:“李霸欺乡劫商,为祸临川,作恶多端,如今已经授首,尔等愿意诚心归降我家公子,听从我家公子调令的,站定不动,我等保证不会伤到你们一人,至于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哼哼,在下只能和各位说一声对不起了。” 杨治和宇文化及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这匡邵斌倒也不错,很有远见,还未动手,先将自己定在了道义的最高点,占住了理。 匡邵斌话音一落,手中人头便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口中爆喝一声:“杀!”人便已经带着六名精兵冲了出去。 随着匡邵斌这一掼,山寨门外突然破空声大作,六支长箭瞬间射出,当前叫嚣得最欢的六人,便已经齐齐后脑中箭,倒地不起。 一众悍匪被这一阵箭雨着实吓得不轻,回头看时,却见山寨大门外一黑衣男子手持长剑,极速而来,转眼间便冲进人群,对着刚才鼓动匪众为李霸报仇之人痛下杀手。 那边刘素冲入众人之中,这边六名精兵也进入了悍匪人群当中,只区区两个来回,刚才带头闹事之人,便已经尽数被斩杀,只留下了不到七十名对李霸没有归属心思的人,面色惨白的看着这些杀人不眨眼,比起自己等人更像悍匪的黑衣人。 众人杀完人,也不用谁来招呼,便自行回到了杨治身后,何弃疗也带着另外六名精兵,缓缓从寨外走了进来,不急不徐,看似闲庭信步,俨然一副未见满地尸体的样子。 待何弃疗来到身边,杨治才上前三步,扬声道:“诸位,在下杨治,素闻李霸欺霸乡里,为祸一方,待自家兄弟如猪狗,生杀任取任夺,故除之,各位勿慌,在下非滥杀之人,不会于各位不利。” 微微一顿,杨治又道:“在下愿立一处山寨,名唤杨家寨,各位可有愿意加入者?” 杨治话音刚一落,便听下面一阵骚动,一人小声道:“小的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养,不愿意再做山贼悍匪,各位可愿放小的一条生路?” 杨治冷笑一声,道:“身为再下兄弟,你可安心,家中老母,吾等自然有义务代你奉养。”一边说,杨治还回头向刘素看了一眼。 刘素微微点头,从一名精兵手中接过一张精弓持在手中。 那人听杨治这话,连忙道:“不敢劳烦杨少侠,小的家母,小的自己挣钱奉养,小的先行告辞。”话音一落,这人转身便向着山寨外跑去。 杨治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人,眼中一片冰冷,待到这人眼看就要跑出山寨时,刘素突然吐气开声,一箭射了出去,狠狠的命中了那人后心。 杨治一脸的惋惜之色,沉痛道:“即已入了道,哪有轻易出道之事。”微微一顿,向何弃疗道:“此人以战死论处,查清家中所在,赐银十两,作安家奉养老母之用。” 何弃疗连忙躬身一礼,道:“尊公子令。” 杨治再次回头向着黑风寨六十多名悍匪看去,此时的他,已经是一脸冰冷,淡淡道:“可还有人不愿加入否?” 原本已经有很多人蠢蠢欲动了,但是看到那人被杨治的人一箭射死,众人无不心中发寒,再无人敢轻言退出。 杨治看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才缓缓道:“既然无人愿意退出,从今而后,各位便是我杨家寨人了。杨家寨规矩,所有所得尽数归寨中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藏,违者杖六十,若能活命,依旧是寨中兄弟。每月每人有十五贯钱可拿,任何行动中战死者,家中老少可得抚恤银十两,以作安家之用。” 这般待遇,却是大隋精锐军士的待遇了,对于一众平日里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度日的悍匪来说,倒是一份不错的收入。有钱拿,死了家中老少还可以得到十两怃恤银子,一众悍匪自然心安,不复刚才心神不定的样子。 杨治看人心安定下来,才道:“杨家寨大寨主匡邵斌,军师何弃疗,总教头刘素,自今日起,尔等便是他三人治下之军。” 众人连忙应是,杨治一通大棒加甜枣之下,再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何弃疗刘素二人连忙上前领命,匡邵斌也没想到自己刚一加入杨治阵营,便得重用,心下感动,更是单膝跪地,高声道:“匡邵斌定不辱命。” 杨治转身看着三人,先行行了一礼,低声道:“朕的第一份家业便交托三位手上,还请三位小心打理。” 何弃疗刘素匡邵斌三人哪敢受杨治此礼,连忙跪地,齐声道:“必不辱命。” ps: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章 杨治送寿礼(一) 更新时间:2013-10-22 岁月悠悠,转眼便是三个多月,崔家寨中,宇文化及偶尔下山,前往临川城中调取情报,叶若兰一直将自己当成丫鬟仆役,每日里为杨治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慢慢融入了杨治的生活之中,每次杨治练剑,叶若兰总是在旁静静的看着,待杨治休息时,连忙上前为杨治擦汗送水。 杨治每日里勤练武功,长久的相处,对于叶若兰也生出了一丝情意,二人独处时,气氛总是有些暧昧。崔紫缨也常常往芙蓉山北面跑,说是找叶若兰玩耍,只是每次看到叶若兰与杨治之间的暧昧气氛时,脸上总是有些不自然,杨治也未曾放在心上。 三个月的时间,杨治派去从上郡调兵的三人,也终于回返,所带来的五十人,被他一股脑丢在了杨家寨中。如今的杨家寨中,有匡邵斌主事,何弃疗坐镇为谋,刘素勤练士兵,战力一日盛过一日,虽然只有一百三十多人,但杨家寨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天寿元年十月,时以入冬,临川的冬天,虽然不如大兴寒冷,但却多了几分潮气,冰冷的风吹动空气,冷冷得让人难受。 十月初八,宇文化及从临川城中回来,便直奔杨治的大院而去,看着杨治院中的叶若兰和崔紫缨二女,不禁有些踌躇。 杨治见宇文化及表情,便知道宇文化及有事要说,向叶若兰打了个眼色,便带着宇文化及去了议事殿中。 议事殿大门一关上,宇文化及便是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将一份情报递到杨治手中,一边道:“公子,大好事。” 杨治低头看着情报,口中却道:“什么事,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宇文化及嘿嘿一笑,道:“前些日子匡邵斌差人来报,说是杨家寨中粮草告罄,我今日去临川城中时,听风阁那掌柜说,慕容家主即将过五十大寿,数日之后便有一批贺寿物资要从南康送来。” 杨治一边看情报,一边随口问道:“南康吗?”只是话音未落,却是猛然抬头看向宇文化及,凝声道:“南康?” 宇文化及连忙点头,道:“是南康。南康乃慕容家经营的第五重地,明面上以丝绸茶叶贩卖为主,暗中却是私盐兵器最主要的集散之地,这次表面上看是给慕容青松运寿礼回来,暗地里只怕另有目的。” 杨治连忙转身,走到那议事大殿正中的一张大桌子旁边,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君臣二人细细查看,杨治右手,更是时不时的在地图上比画一二。 约莫数个呼吸后,杨治才道:“从南康到扬州,有三条路可走,其一为水路,经庐陵过豫章,至九江入长江南下,其二是经建安入海,走海路直入扬州,其三是走陆路,无论是经潍岭过潍坊入扬州,还是由安宁经怀安上官道,临川都是必经之地。” 宇文化及显然早有思忖,闻言微微点头,道:“豫章有豫匪,为古扬州地界第二大匪,水路之上向来不太平,慕容家在数年前又曾号召江湖人士剿匪不成,这一条路是绝对不敢走的。至于海路,绕道太远,安全上更无保证。” 杨治微微点头,道:“这么看来,就只有陆路可走了。临川境内虽然有崔家寨,但崔氏甚少向过路商队出手,安全无虞,过了临川便是潍坊和怀安,绿林悍匪虽然数量繁多,但成了气候,能够威胁到慕容家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再往下就是慕容家的地盘了,安全问题更不用说。” 宇文化及连连点头,低声道:“况且慕容家多年经营,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会上一会,说不定可以抓到一丝珠丝马迹。” 这一句话,却是说到了杨治的心坎之上,杨治双眼微眯,静静的盯着地图片刻,缓缓道:“传令听风楼,全力追查慕容家从南康启程的车驾数量批次,着匡邵斌派出杨家寨精锐打探消息。” 宇文化及连忙领命退了出去,换了副尊容,单骑再入临川城,传令听风楼,而后又转至杨家寨,传了杨治命令,直到将近午夜时才赶了回来。 南康郡地处天下九州的古扬州地界西南,离地处东南的苏州相去三千多里,只是南康虽然地处古扬州境西南,却与同属天下九州的梁州相交,梁州又素来盛产铁矿金矿银矿,少盐而多金铁,慕容家在慕容青松继任家主之后,全力发展,在南康郡建成慕容家第五大基地,由慕容青松胞弟慕容青风亲自坐镇,少家主慕容凌云也曾入南康主事,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足足过了五天时间,才有消息传来,接到消息后,宇文化及便急急回禀杨治,君臣二人一入议事殿,宇文化及便连忙躬身一礼,道:“禀公子,两月之前,慕容家便有九支车队从南康起程,两支走水路,一前一后进入豫章,再无消息传出,另两路已经经建安入海,去向全无,剩下五路有三路已经向着临川而来,一路上走得不算快,算算时间,还有半月便可进入临川境内,另两路却是更晚,还有月余才能进入临川境内。” 杨治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地图,口中道:“宇文,慕容青松大寿在什么时候?” 宇文化及微微一愣,不明白杨治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想了想才道:“听说这慕容青松生得极是时候,正好是二月二龙抬头之日。” 杨治撇撇嘴,道:“二月二过寿,十一月份寿礼便已经入了临川,十二月年底正好到了苏州,这份贺礼实在是有得早啊。”微微一顿,才道:“慕容青松既然要大半寿宴,想必如今已经传遍江湖了吧。” 宇文化及被杨治说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杨治放着正事不谈,为何突然谈起这事,口中却道:“回公子,慕容家素有钱财,又久居武林世家第一的高位,在江湖上极负盛名,如今慕容家家主过寿,请贴早已发遍大江南北,据听风门消息,就连雍州地界都已经传了个遍。” 杨治微微点点头,话题一转,道:“九路车队,只怕豫章和建安那两路只是幌子,经临川入潍坊和怀安的这五路,才是真正的重点,这五路中,只怕也有虚有实,你安排听风门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探出虚实。” 宇文化及连忙躬身应是,却听杨治含笑道:“还有一个多月了啊,一月之后,你我君臣,便要向慕容青松送上第一份寿礼,绝对不能亏了他的。”微微一顿,杨治抬头看向屋外,缓缓道:“慕容青松要过寿,想必天下武林去者极多,你我君臣二人以此为借口向崔家寨辞行,想必周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宇文化及这才明白杨治刚才一番话的用意,不由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个理由绝对没有人能挑出半点毛病,连忙笑道:“小的这就去准备寿礼,然后提着寿礼辞行。” 杨治想到周庸的脸色,不禁哈哈大笑,宇文化及连忙退了出去,下山准备寿礼去了。 足足两日时间,宇文化及才准备好一份价值近千两白银的寿礼,杨治着两名亲兵抬着寿礼,带着宇文化及直入崔家寨,言明要见周庸。 周庸看到杨治手下二人抬着一份重重的礼物,上面一个大大的寿字,不由心中暗暗嘀咕,口中却是道:“杨贤侄这是做甚?” 杨治微微一笑,道:“小侄近日静极思动,命手下人下山去打听江湖消息,不料正好听说姑苏山下慕容世家家主慕容青松前辈即日将要过寿,小侄思忖慕容世家乃江湖望族,正好可以长长见识,索性便备了寿礼,一路向苏州而行。” 周庸面色有些怪异,暗道慕容青松那老家伙二月二才过寿,你用得着十月天就备下寿礼吗?还让下人抬着,也不拍抬上三月,累死了下人,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崔紫缨在门外高声道:“要去苏州?我也去我也去,人家都好久没出门了,正好长长见识。” 却说这崔紫缨在香阁中正在无聊,突然听绿荷报说杨治带人抬着寿礼来找周庸,不禁好奇心大起,暗道寨中好像无人要过寿,连忙过来看时,正好听到杨治的话,早就在山寨中呆腻了的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周庸脸色有些难看了,苦着脸看着崔紫缨,无奈道:“小姐,慕容家主大寿在明年二月二龙抬头之日,今日还不到十一月,过了年再去也不迟,况且我崔家寨也有请贴收到,到时二叔带小姐同去如何?” 谁知周庸这听起来合情合理的一句话,在崔紫缨眼中却是变了味,崔大小姐一双大眼向杨治一撇,不满道:“那为什么这淫小子现在就要去?” 周庸摸着鼻子苦笑,心中暗骂一句谁知道这小子抽了什么风,嘴上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杨治也是满面尴尬,苦笑不已。 周庸看杨治抬着寿礼而来,知道杨治已经去意已定,再看崔紫缨,料想自己是留不下她了,皱眉思忖片刻,道:“便让你四叔随你走一趟吧。”一边说一边还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治一眼。 杨治一听这话,便是心中狂跳,暗骂一句老不要脸,正要想什么借口回绝时,却听崔紫缨一跺脚,娇声道:“又要安排人跟着,每次都有人跟着,害人家玩又玩不好。”一边说着,不经意间看到杨治,眼中一喜,道:“再说了,这一次又不是一个人出去玩,还有孟叔叔的弟子跟着,能出什么事。” 周庸皱眉思忖片刻,一计上心头,笑着道:“好吧,那你就带着绿荷四人,再着崔勇挑几名好手随着吧。” 崔紫缨咯咯娇笑一声,向周庸道了声:“谢谢周叔叔。”人却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准备了。她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寿礼,崔家寨有收到请贴,贺寿这事还落不到她头上,只需收拾些换洗衣服,便可以出门。 杨治看周庸答应得痛快,知道这老东西又没安什么好心,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庸一眼,转身而去。 被杨治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周庸直待杨治带人离开,才匆匆出了议事殿,去找赵羽不提。 ps:第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一章 杨治送寿礼(二) 更新时间:2013-10-23 杨治带宇文化及回到自家山寨中,君臣二人略一思忖,便知道周庸绝对会派四寨主赵羽跟上崔紫缨,二人对视一眼,杨治连忙命令众人利马打包东西,收拾了所有可能让周庸生疑的东西,带着手下一众精兵,迅速出了山寨,纵马向山下而去。 好不容易下得山来,杨治却见山下九人高坐马上,面色当即如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别提有多难看了。 崔紫缨先是甜甜的向叶若兰一笑,而后有些得意的看着杨治,娇哼道:“周二叔果然没说错,你这淫小子确实有提前跑路的嫌疑。” 杨治面露苦笑,无奈道:“崔姑娘,你看扬州就在那里,不会跑也不会丢,你自己带人去行不行?” 崔紫缨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才道:“你这淫小子这话倒是在理。” 杨治听着崔紫缨这话,心中不禁有一丝感动,连忙道:“那崔姑娘你带你的人走,我带我的人走,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如何?” 岂料崔紫缨却道:“哼,本姑娘为什么要跟你各走一边?明着告诉你吧,本姑娘赖定你了。”只是这话一出口,杨治还不觉得怎样,崔紫缨却是闹了个大红脸,跟在杨治身后的一众精兵,连着宇文化及在内,都是面色怪异,崔家寨中众人也是对自家小姐有些无奈,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崔勇看着杨治,微微带着几分敌意和戒备。 杨治看赶不走崔紫缨,一夹马腹,策马向前而去,口中却道:“大海啊都是水,骏马啊四条腿,有些人啊让人很无语。” 崔紫缨狠狠的白了杨治一眼,回头与叶若兰说笑去了,理也不理杨治。 宇文化及看杨治策马在前,连忙跟了上去,低声道:“公子,这样也不是个事啊,那赵羽只怕就在后面跟着,若是我们贸然行事,只怕家底全暴露在了赵羽眼皮底下。” 杨治回头看了崔紫缨一眼,向宇文化及狠狠道:“宇文,那丫头交给你了,把她给我赶走。” 宇文化及面色当即一苦,连忙在马上躬身一礼,口中求饶道:“公子可饶了小的吧,这姑娘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治微微一笑,道:“这不就结了,赶不走能有什么办法。”微微顿了顿,呵呵笑道:“既然赶不走,为什么不让她来当枪呢?”一边说,眉头还微微一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宇文化及心中一动,连忙一竖大拇指,赞道:“公子妙计安天下。” 杨治哈哈一笑,受了宇文化及这一记马屁,微微沉吟片刻,才道:“想办法让崔紫缨加入寨中,到时候正好为杨家寨保驾护航,虽然这样一来,无疑是将我们的实力置于崔家寨眼皮子底下了,但总归是利大于蔽的。” 君臣二人只三言两语,便给崔紫缨下了个套,某人却是依旧不知不觉,与杨若兰不知道说着什么,二女低声细语,时不时还向杨治看上一眼。 有了崔紫缨跟着,杨治自然不好直接将这些人带入杨家寨中,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众人在临川境内跑了一个大圈,心中暗暗将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记在了心中。 杨治经过近一月的打探,确认慕容家的五支车队,最前面的两支车队已经一前一后出了临川,进入潍岭境内,中间一支车队依旧在临川境内行走,最后两支车队还未入临川。带着手下精兵亲自探查了五支车队的行走路线,杨治将目标索定在了第二支车队和第四支车队身上,第一支车队和最后一支车队,在杨治和宇文化及的推测中,暗暗觉得多半也是个幌子,至于临川境内行走的这一支,二人也不愿因为一个车队而惹事上身。 天寿元年十一月十日,带着众人在临川境内转了一个月的杨治,终于在崔紫缨无数次的抱怨之中,将众人带到了杨家寨。 匡邵斌一看到崔紫缨,便知道她正是当日在建安城武林大会上出过手的那紫衣女子,不由得暗暗加了几分戒备,何弃疗更是向刘素使了个眼色,刘素连忙命人暗中盯着崔家寨九人,不敢让他们在山寨中乱跑。 杨治一入山寨中,便让何弃疗带路,杨治带着宇文化及和叶若兰向着议事大殿走去,崔紫缨看杨治只带了叶若兰,却不搭理自己,不由有些气恼,嘟着嘴不说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杨治走了几步,估摸着火候差不多子,才缓缓转身,一拍额头,仿似才想起崔紫缨一般,连忙道:“山寨简陋,怠慢了崔姑娘,崔姑娘可愿随我一观在下的杨家寨?” 崔紫缨原本看何弃疗等人对杨治极尽尊重,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此时听到杨治亲口说出,不禁微微吃惊,犹自有些不信道:“你的山寨?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山寨了?” 话一落下,许是觉得自己这般问话有些弱了气势,话音一转,又道:“好你个淫小子,你居然背着周二叔自己偷偷立了山寨,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何弃疗在杨治一开口时,便猜到了杨治的目的,与宇文化及对视一眼,见宇文化及微微点头,不禁暗自打量崔紫缨,捊须点头不已。至于匡邵斌和刘素二人,却是面色微微有些怪异,他们没想到杨治被崔紫缨称呼成了“淫小子”,一个个偷偷拿眼打量着杨治,不知心中想着什么龌龊事情。 饶是杨治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被二人看得心中有些发毛,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口中却向崔紫缨道:“既然崔姑娘不愿,那便当杨治没说。”话音一落,便转身而去。 只是杨治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崔紫缨狠狠一跺脚,连忙跟了上去,口中娇哼一声道:“哼,本姑娘什么时候说过不了?” 崔紫缨的四名丫鬟及崔勇几人正待要跟上崔紫缨,却见旁边几名黑衣汉子闪身而出,手一手伸拦住了众人,当先一人口中淡淡道:“几位要看寨子,可随在下而来。”一边说着,还狠狠打量了崔勇一眼。 崔勇此时心中也有些大浪翻滚,他对于杨治的底细重点查过,自问对于杨治的背景以及在古扬州地界内的势力清楚得很,表面上看只有家将三人,手下精兵十五人,后来另外两人和三名精兵不知去向,他还特意查了一番,却不成想在这里遇上了。 至于匡邵斌,双枪匡邵斌在古扬州内颇有几分名气,崔勇自然识得,看到连此人也投入了杨治坐下,再看崔紫缨对杨治的态度,心中不禁有几分嫉妒,皱眉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杨治在何弃疗的指引下,带着匡邵斌,宇文化及,刘素,叶若兰,崔紫缨几人直奔议事大殿之中。这间议事大殿中,同杨治在芙蓉山北山中处议事大殿一般,大殿正中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两边一溜坐椅,却是杨治参照他“前世”所见的会议室的样子设计的。 杨治在桌子最北头的一张椅子上坐定,让叶若兰坐在自己右边下首第一张椅子上,崔紫缨连忙坐了杨治左手边第一张椅子,宇文化及坐右手边第二张椅子,何弃疗同匡邵斌谦让一番,坐在左边第二张椅子上,匡邵斌坐何弃疗下首,刘素坐宇文化及下首。 待众人坐定,杨治轻咳一声,分别向崔紫缨介绍了何弃疗匡邵斌刘素三人,而后微微一顿,才指着崔紫缨道:“杨家寨二寨主崔紫缨姑娘。” 崔紫缨闻言眉头一挑,“啪”的一拍桌子,起身怒道:“淫小子,本姑娘什么时候成你的手下了?你问过本姑娘吗” 杨治也没想到崔紫缨反应这么激烈,崔紫缨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风风火火,贪玩好耍,没什么心智,但内里却也有着一颗玲珑心思,自杨治特意将他叫到这议事殿时,便已经醒悟上了杨治恶当,此时正好借机暴发出来。 杨治定定的看着崔紫缨,眼神中略带几分无奈和失望,足足过了十数个呼吸,这失望越来越浓,无奈更甚,终究微微叹息一声,沉痛道:“既然姑娘不愿,请恕杨治失礼。” 崔紫缨被杨治这般看着,便觉心中慌乱,看到杨治眼中的失望和无奈越来越浓,心中慌乱更甚,再听到杨治这刻意疏远的话意,只觉得自己好像将什么东西弄丢了一般,浑浑噩噩道:“谁,谁说本姑娘不愿意了?”一边说着,人却已经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杨治脸上失望的表情一收,满面含笑道:“好,既然紫缨不弃,从今而后,杨家寨二寨主便是崔紫缨姑娘了。” 崔紫缨被杨治一声亲昵的“紫缨”叫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何弃疗匡邵斌刘素三人连忙起身向崔紫缨行了一礼,口中齐声道:“恭贺崔姑娘加入杨家寨,恭贺公子再得臂助。” 何弃疗一边向崔紫缨见礼,一边还向杨治微微竖起大拇指。 杨治狠狠瞪了何弃疗一眼,心中却深感一阵罪恶感直上心头。 众人再次坐定,杨治便宣布议劫慕容家车队之事,叶若兰见杨治向众人介绍过崔紫缨,却独独没有介绍自己,秀眉不禁微微一皱,而后却是面露喜色,看向杨治的眼神暗含情意。 ps: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二章 杨治送寿礼(三) 更新时间:2013-10-23 杨治命令众人再次商议劫慕容家车队之事,刘素立刻从桌下拿出一卷军用地图,铺在桌上,杨治对着地图缓缓开口,将自己与宇文化及二人制定的计划说了出来。 何弃疗听完杨治的计划,捻须微微推敲片刻,又补充了几条,使得计划更加完美。刘素虽然素有勇谋,但在杨治宇文化及何弃疗三人面前却是有点不够看,三人苦苦制定的计划,早已经超出了刘素水平太多,他也没什么意见可提。 至于匡邵斌,江湖出身的他,对于军事谋略却是不在行,如今还在学习阶段,只是将三人计划中的每一个细节计了下来,确保自己不会误事。 计划一定,众人便分别行动,整顿军队,打探最新情报。 天寿元年十一月十二日中午时分,杨家寨中所有人手,尽都集结完毕,将一应细软带在身上,快马加鞭,尽数向着潍坊而去,山寨中居然未留一人看家。 足足花了一日半的时间,众人终于经小路,绕到了行走在潍坊境内的第二支车队前面,杨治将一应马匹栓在十里开外,而后才与宇文化及何弃疗三人带队,进入了原本设定好的伏击地点,迅速布置起来。 慕容家车队数十日以来,都是白天行走,晚上安营扎寨,现在是晚上,他们也不怕慕容家车队提前到来,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完所有布置。 第二日巳时末,便不断有负责哨探的精兵将消息传来,慕容家的车队已经越走越近。 杨治与宇文化及何弃疗相视一笑,下令撤了所有哨探,命众人做好大战的准备,随时准备开战。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遥遥看到慕容家车队到来,杨治微微呼出一口气,下令全员戒备。 又一刻钟,慕容家车队队首终于进入了杨治等人的伏击圈之中,整支车队,共有七八十辆大车,每六人押送一辆,居中调度这支车队的,却是慕容青风长子慕容凌尘亲自坐镇,其下更有八名慕容家旁系长老,个顶个都是江湖好手,每个人都是武林高手榜副榜榜上有名的存在。 慕容青松眼看着车队要进入一段峡谷,两边山势陡峭,林木茂盛,眼皮不由得跳了几下,向来行事谨慎的他,心中不禁有几分不安,连忙转身向身边一人问道:“穆青,前面是什么地界?” 这穆青却是慕容家培养的家将高手,但凡慕容家家将武艺成就足以位列江湖高手榜副榜或者于本家有大贡献之人,都可以被本家赐姓穆,穆乃慕字的谐音,也算是半个慕容家人。 穆青闻言眯眼细细打量了一眼,微微躬身道:“回大公子,前面是回峰谷,过了回峰谷便是潍坊地界,再往前便是本家地盘了。” 慕容凌云抬头又看了一眼回峰谷,心中总是有些不安,连忙吩咐道:“传令下去,全队人员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穆青闻言立马回声传令。只是这车队中普通家将还好说,慕容家旁系几人却是不以为意,听到穆青传来的命令,八人中一人冷嗤一声,道:“一道回峰谷便将大公子吓成了这样,索性不如带人回了南康,守在家中不出,自然安全无虞。” 这人说话声音极大,显然是特意说给慕容凌尘听的,直把慕容凌尘气得面色铁青,却是不能发作。 杨治三人冷冷看着这支车队大半进入自家埋伏的范围之内,杨治右手微微一扬,接连几个手势打了出去,自然有传令精兵将杨治的命令准确的传递出去。 杨治的命令一下达,山林中一众精兵便迅速行动起来,早先准备好的一个个枯草捆被浇上火油,待得慕容家去车队彻底进入包围圈时,杨治右手抬起,狠狠向前一挥。 随着杨治这一挥手,便见数十个大大的枯草球被推了出去,顺着地势滚了下去。随着这些苦草球滚出,一阵破空声传出,一支支火箭随后而至,准确命中了这些浇了火油的枯草球之上。 枯草本就易燃,再加上火油相助,待得这些草球滚落山谷下时,便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随着火球之后的,还有一支支火箭射来。 慕容凌尘原本就有些心头不宁,待到听到山上声响传来,心中不禁一突,连忙抬头看时,却见数十个火球已经滚了下来,连忙大叫一声:“大家小心,有埋伏,全都向后退,撤出回峰谷。” 先前那八名对于慕容青风还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慕容家旁系之人,却是脸色瞬间铁青,长期行走江湖的他们,看到这般形势,便已经知道向他们出手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绿林悍匪,人人都只感觉心头发紧,面色苍白。 只是整个车对,八十辆大车,都是两马拉动的大马车,一阵火球火箭,早已惊了拉车的马儿,哪里还能退得出去。这些马受惊之下,拉着车乱跑,反倒是有好几个慕容家家将死在了混乱之中,怎一个冤字了得。 慕容凌尘看着马已经失了控制,再看着漫天的火箭,自家人却是连个掩体都找不到,狠狠一咬牙,怒吼一声,道:“所有人听令,杀马藏身车后,备战!” 已经有不少人暗中开始屠杀马匹了,毕竟这个时候,到处都是火箭,沾着就是重伤,地下火势又旺,原本可以供众人作为掩体之用的车驾,在这些受惊的马儿拉动下,反而成了众人的摧命符。此时听慕容凌尘一声令下,众人不禁心中一安,一众江湖汉子,瞬间对着已经受了惊的战马出手。 杨治远远看着本来已经乱成一团的慕容家车队护卫,突然爆起杀马,眉头微微一皱,连忙命令众人加紧射箭,能多射杀一个是一个。 一边下令,杨治顺手从身边拿出一把精弓,拉弓呈满月,足足瞄准了数个呼吸,杨治觑准机会,吐气开声,一箭射了出去,他的目标,却是慕容凌云,整个车队的负责人。 杨治自一开始便仔细观察着车队,待到看到几乎所有人的战马都受了惊,不受主人控制,独独此人战马例外,便已经暗暗锁定了此人,待到看此人不知吼了句什么,所有慕容家护卫便已经暴起杀马,心中更是笃定,一箭便欲先结果了此人。 只是慕容凌尘身边的穆青,却是时时注意着周围,小心护卫着慕容凌云,此人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箭鸣破空而来,心中一惊,也不管是不是射向他家少爷,本能的转身挡在了慕容凌尘身前。 杨治见原本能够射中慕容凌尘的一箭,居然只是射中了一名家将,不由有些懊丧,只是他再欲开弓射杀慕容凌尘时,却是再没了机会。 杨治已经出手,那边匡邵斌,宇文化及,刘素及崔勇等崔家寨好手,都是弯弓射箭,只取慕容家车队的核心人员,就连崔紫缨也出手射了一箭,从小出生绿林,又多次行走江湖的她,虽然没杀过人,但也不至于看到死人就手软的地步。只是叶若兰倒没见过这种阵仗,反倒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杨治看到叶若兰样子,连忙将叶若兰挡在身后,右手握住叶若兰小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叶若兰被杨治这一握,感觉浑身一软,刚才还有些害怕的也,却感觉一阵心安,外面的场景也不过如是,看着杨治背影,眼神中尽是坚定,缓缓从杨治身后走了出来,虽然脸色依旧发白,但却坚定的看着眼前乱相。 众人都是武功好手,弓箭自然在行,又是刻意而为,这一番打击下来,虽然慕容凌尘无事,但却死了穆青,慕容家八大旁系高手更是死了四人,其它卫队头目也死了两个,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崔勇一箭出手,却是射偏了,未中一人。 此时慕容家一众车驾拉车的马匹已经死了大半,眼看着所剩无几,再难给慕容家车队造成多少麻烦,杨治右手一掣宝剑,高喝一声“杀”,人已经冲了出去。 杨治冲在最前,宇文化及何弃疗等人都是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一众精英哪里敢让自家公子身犯险境,不待刘素喝令,便已经冲了出去。原本黑风寨一众匪众,早被刘素打散整编进了精兵之中,此时被一众精兵裹挟着也冲了上去。 叶若兰看杨治冲出,本就有些武功底子的她也不甘落后,连忙跟了上去。崔紫缨看着杨家寨一众悍匪在杨治一声令下,瞬间冲出,也是战意高昂,大呼小叫的带着崔家寨八人冲进了敌群中。 慕容家车队原本有五百多名护卫,在杨治手下一阵乱箭之下,足足死伤了百余人,再加上数名护卫队长和慕容家旁系本家人战死,一股颓势散布车队护卫之中,再加上杨治手下原本的七十多名悍匪,被刘素以正规军队训练之法练兵,虽然人数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但战力却比这些护卫要高出许多。 杨治带人冲进车队中,便布了一个尖刀阵,自身为刀尖,宇文化及匡邵斌为刀锋,其它人为刀身,如一把钢刀一般,只十数个呼吸便将慕容家一众护卫阵型凿了个对穿,一众护卫只能各自为战,凭借车驾掩体死守。 一凿穿慕容家车队,杨治便一身令下,命令手下精兵悍匪各自就近寻找对手,展开肉搏,而他却带着匡邵斌,宇文化及,刘素以及崔家寨九人专找车队中护卫头领及一众高手下手。 慕容家这一众精英首领,虽然犹在苦战,却是时时寻找突围机会,想着逃跑,哪里还有半分战力,只半柱香时间,便有数人再次被斩杀,一众护卫也死伤怠尽。 何弃疗在随着杨治冲下时,便带了几人落在后面,待双方大战起时,这几人却是站在战圈之外,持弓箭冷冷看着场中对战的众人,若是有人想要想要逃跑,迎接他的便是数支铁箭,封死前后左右退路,被逼得不得不战。 不到一柱香时间,慕容家一众护卫便已经死了个精光,只留下那慕容凌尘一人。 ps:第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三章 杨治送寿礼(四) 更新时间:2013-10-24 原本,以慕容凌尘的身手,还不足以活下来的,毕竟他手下一众慕容家长老都已经先后陨命,他之所以活着,却是杨治觉他尚且有用,故而下手轻了几分,留了他一命。 此时的慕容凌尘,手中长剑已经被杨治击飞,左腿也受了伤,面色苍白如纸,只是眼神依旧犀利,冷冷看着杨治,讥笑道:“怎么,看阁下刻意留在下一命,还要以在下之命,来换取更多利益吗?” 杨治认真的点点头,道:“正有此意。在下久闻慕容青风发妻早亡无出,三十岁续弦后才得三子,其它二子皆不成器,独长子慕容凌尘擅武略,知商机,最受慕容青风器重,想必阁下便是凌尘公子吧。” 慕容凌尘听到杨治对于自家根底知道得清清楚楚,一颗心直往下沉,惨笑一声,道:“凌尘不慎,即已落入阁下手中,怎么还能容你以残躯威胁家父?”一边说,便要逆转真元,震碎心脉而死。这慕容凌尘倒也刚烈,居然是宁死也不愿落入杨治手中。 杨治似是早知慕容凌尘会有这般作法,冷笑一声,道:“阁下想死就死吧,只是不知阁下若死了,慕容青风痛失爱子,当悲痛至何等境地,听说慕容家家主一脉对于慕容青风久居南康,已经生了戒心,少家主慕容凌云更是亲自南下,插手南康之事,阁下若死,两位兄弟不成事,慕容青风一朝失势,不知又会落个何等境地。” 杨治这话,却是极尽诛心之言,若在平时,慕容凌尘多半是嗤笑一声,理也不会理上一下,只是这个时候,却又不同,慕容凌尘手下死亡怠尽,无一人可活命,心神已然失守,再加上杨治所言,一幢幢一件件都是事实,慕容凌尘哪里还有心分辩真假。 本已经将真元逆转过半的慕容凌尘,心下苦笑一声,一口逆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原本被逆转的真元被强行停了下来,在体内左冲右突,已经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杨治向匡邵斌打了个眼色,匡邵斌连忙上前封了慕容凌尘全身经脉,捏碎其满嘴白牙,让慕容凌尘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一分。 冷冷看了慕容凌尘一眼,刘素已经清理了战场,整好了军阵,正好上前向杨治道:“禀公子,杨家寨此战灭慕容家护卫五百一十三人,其中武林高手榜副榜在榜高手九人,护卫头领五十人。杨家寨死伤悍匪一十六人,另有精兵五人死于乱战之中,伤者二十人。” 杨治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如今他手下可用之人实在不多,每一个人都是杨治的命根子,死了这么多人,杨治心中实在心疼。转头看着已经被一众精兵悍匪抬到一处的尸体,杨治低声道:“就地掩埋,全军送行。”而后转头向何弃疗道:“查清姓名家世,抚恤银子不得少了半两。” 宇文化及何弃疗二人连声应是,转身照办。 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刘素才带着手下一众人手,以手中刀剑为器具,挖了二十一个坟坑,将战死众人身体掩埋了。 杨治带着刘素,宇文化及,何弃疗,匡邵斌,叶若兰,崔紫缨及崔勇等人肃立在坟前,其它人单膝跪在众人身后,向着战死的兄弟致敬送行。 足足过了七个呼吸,杨治才转过身形,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众将士道:“各位,一入杨家寨,便是生死兄弟。今日这二十一位兄弟先走一步,我们却依然活着,死者已矣,他们人生未完的那一份精彩,将由我们代他们续写,未来,我们需要活得更精彩,更成功,不仅活出我们的精彩,还要让他们泉下有知,不至于蒙羞。” 刘素虽然心中也为杨治的话感动,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助杨治收取人心的大好时机,右手狠狠一挥,口中高喝道:“为兄弟,为天下。” 杨家寨中众人跟着齐声嘶吼:“为兄弟,为天下。” 直待众人吼过九次,杨治才右手微抬虚压,止住了众人,此时原本从黑风寨接收过来的那六十人,却是人人眼中含泪,在黑风寨中,他们何时受过这般尊重,不觉得将杨治当成主人,暗暗发誓为杨治效中。 一种只属于军中精英才有的,万众一心的铁血士气,在这一百多人中间缓缓蔓延,杨治微微感受着这股子刚刚成型的士气,心中不禁满意点头,口中却道:“众将士听领,清扫战场,焚烧尸体,一应财货尽数带走。” 一众精兵轰然应命,默默打扫战场。半个时辰后,一股子带着极重的刺鼻气味在回峰谷中弥漫,杨治却带着一众手下向着杨家寨而回。 一回到杨家寨,杨治便将慕容凌尘丢给宇文化及,令他不管如何也要从慕容凌尘口中掏出货来,又令何弃疗负责清点剿获,查探这一战的收获。 戌时,议事大殿中,杨家寨所有高层尽数在座,何弃疗先是将一张剿获清单递到杨治手上,口中道:“禀公子,此战所剿获物资甚巨,慕容家单这一支车队,便藏白银十五万两,另有刀剑一千柄,皆是精品,弩机三十具,金丝软内甲五件,上等武功秘籍三本。” 杨治心中暗惊,单这一支车队就有这么多东西,其它车队想必好货也有不少。 宇文化及待何弃疗汇报完毕,连忙躬身上前,道:“小的带五名军中刑罚高手已经敲开了慕容凌云的嘴,慕容家确是自东汉末年传下来的世家,只是南陈时便已经被夷了九族,只有一男丁在襁褓中被家丁救出,逃过了一劫,如今的慕容家便是此人所建。” 微微一顿,看杨治并不插话,接着又道:“此人却也是个人才,长成之后便以穆为姓,暗中经营,直到南陈国力衰弱,他的后代才复了慕容姓氏,却只敢以经商为生,直到文帝年间,南陈苦于大隋压力,对于国中监管日益不力,慕容家才开始涉足江湖之事,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暗涉盐政,建青楼,设私军家将,只是尚未成气候。” 杨治心中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每一个大世族都是需要百余年全力发展才能成气候的,慕容家显然被当年夷族之祸吓得不轻,就算是稍有发展,顶多是一个成气候的武林世家,离世族还差了许多,向宇文化及微微点头,示意其继续说。 宇文化及得杨治示意,接着道:“慕容家如今明处有基地五座,暗中三座,各基地每隔五年以各种借口向本家运送一次财货,以供本家发展之用,今年正好轮到了南康。南康城中这一次运送,看似海路水路陆路都有,实则只有两支车队是真正运送财货,其它车队所运都是青石,这两支车队一支便是由慕容凌云亲自押送,也是最重要的一支,另一支有一名叫慕容思的旁系高手负责,估摸着三五日便会入临川。” 换了口气,宇文化及接着道:“两支车队每七日便会互通一次讯息,以确保安全。据慕容凌尘交代,当日正好通过讯,下一次通讯之日,便在三日之后。” 杨治抬头问道:“这一队车队纵合实力如何?” 宇文化及微微一笑,道:“因这一队所运之物只以白银为主,护卫只有两百八十余人,高手总共六人,不算势大。” 杨治皱眉想了想,才向刘素令道:“你带五十人守好寨子,我等此次只带八十人,前去劫了这一支商队,再送慕容家主一份寿礼。” 崔紫缨闻言秀眉不禁一挑,这几日里她过得比在崔家寨中十多年还要精彩,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杨治为什么会对慕容家下如此重手,此时再听到杨治这话,不禁心中暗骂一声贼小子,什么时候有这般给人送寿礼的,这分明是在送丧礼嘛。 天寿元年十一月二十日,慕容家另一路车队遭劫,所有车队护卫及高手尽数阵亡,无一人生还。 清点了所有剿获,宇文化及也终于将慕容凌尘腹中之事掏了个干净,杨治一声令下,一名精兵手起刀落,送慕容凌尘上了路。 当天晚上,杨治暗中将何弃疗刘素匡邵斌三人传至议事大殿中,命一众精兵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杨治看着自家三位得力助手,开口道:“我与宇文明日便会带人离开临川,向姑苏慕容家而去,为慕容青风再送一次寿礼,杨家寨之事,有劳三位了。” 何弃疗刘素匡邵斌三人连忙躬身领命。 杨治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递于刘素手中,道:“刘素,你拿人持我密信,去上郡找朱大富,将我留在上郡的四百精兵招来,暗中发展杨家寨。” 刘素领命双手接过密信,口中连声应“是”。 杨治想了想,又道:“这四百人你等需要化整为零调来临川,确保每一支人马不超过五十人,若能控制在二十人以内最好,千万不要让人看出马脚。另外,你们可以着手向潍坊和怀安两郡发展,这两郡绿林悍匪甚众,又无真个成了气候的大势力,正好作为我方兵源之用。对于一应恶贯满盈的悍匪,绝对不可手软。” 杨治想了想又道:“这次之事,只怕于慕容家也是要伤筋动骨,也需要有人来顶缸,明日你们便着人入临川城,暗中放出风声,就是崔家寨这几日有大动作,寨中不知因何事死伤了百余人,别外安排人将以崔家寨的身份,将怃恤银子送上。” 三人一听杨治这安排,不禁在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暗赞一声够绝够狠,见杨治再无它事,其它二人倒好,唯独何弃疗却是一副欲言又至的样子,杨治不禁有些诧异,连忙问道:“先生有事直管说便是。” 何弃疗微微躬声,道:“公子此去得小心提防崔勇,此人在我等当日剿杀慕容家后议事之时,曾想离开山寨,幸好被手下人拦了下来。” 杨治冷笑一声,道:“崔勇?早已注意着了,不足为虑。” 何弃疗略略放心,点头不语。 ps: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四章 踏足苏州 更新时间:2013-10-24 杨治点了五名精兵,带着宇文化及,叶若兰及崔家寨众人,离开临川,入怀安,直取苏州而去。 三日的时间,慕容家其它三支车队终于发现自家另外两支车队出了事,再无一点消息传来,大惊之下,三支车队去了伪装,丢弃了满车的青石,将拉车的马儿解下,往上一骑,五百多名骑兵护卫便已经成型,按兵在临川境内一座大山之上,慕容家本家几名长老连忙下山打探消息。 这一打探,慕容家几名负责这次运输的本家长老直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慕容家作为江湖第一大世家,平日里因以经商为主,在很多江湖人看来,慕容家之人除了个别不成器的,其它人都是看似君子,风度翩翩,待人和善。 只是这个时候,几名原本应当笑容可掬的长老,却是面色铁青,面前一地的陶瓷碎片,不知道有多少茶盏被摔了个粉碎,当先一名老者怒哼一声,狠声道:“好你个崔家寨,居然敢对我慕容家出手,以为我慕容家无人吗?” 其下首一名长老也是冷笑连连,口中道:“想来我慕容家这些年待人过于和善,江湖上都已经忘了我们第一世家的名头了,如今连一众区区绿林悍匪也敢对我慕容家下手了。” 另一名长老也是将手中团扇摇的呼呼作响,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 其它几名长老不如这三人在家中权势重,虽然点头称是,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插嘴,当着众多长老的面,三人便做出了决定,一声令下,向着崔家寨发动了冲击,欲要踏平崔家寨。 周庸早已得到了慕容家车队过境的消息,又有慕容家送上买路钱财,这几日里更是为了拿高姿态,给慕容家几份薄面,将山寨中一应哨探都收了回来,就连临川内诸事也甚少过问,此时突然听到慕容家护卫大举来犯,周庸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便是大怒,暗道我也就收了你慕容青松几千两银子,连哨探都收了回来,已经够给你慕容家面子了,你还敢来找事,一声令下,崔家寨数百悍匪迅速集结。 慕容家负责此事的三大长老与周庸面都没照上一下,便已经下令手下开打,一场大战下来,慕容家终于发现崔家寨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了,整个寨中只出动了六百多人,他们这边也有五百多人,虽然数量上相差不多,但一场大战下来,只半个时辰,慕容家这边就折了一半多人。至于崔家寨那边,却是只损失了一百人不到。 慕容家三大长老发现事情大条了,敢截自家车队的,果然不是一般悍匪,连忙命令手下一众护卫撤退,好在有坐骑相随,倒也成功逃出了临川境内,原本的五百多人,成功逃走的,居然只有区区一百八十人,其它人都死在了芙蓉山上,好在崔家寨中只有周庸一人坐镇,其它四大当家都不在寨中,不然慕容家这些人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两说呢。 一场大战下来,慕容家三大长老更加相信自家车队是被崔家寨所劫,周庸却是打了个糊涂仗,仗一打完便命人下山去打探,这一打探,周庸终于知到了这事的来龙去脉,直恨得牙根痒痒,将某人在心中问候了不知多少遍,却是有气没地方出。 只是周庸并不知道慕容家与他崔家寨这一仗,究其原因是杨治下令何弃疗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所致,不然真不知道周庸会不会暴怒之下带人平了杨家寨。 半个月后,慕容家两只车队被劫,其它三只车队因与崔家寨开战,原本一路从南康赶去姑苏山下苏州城的两千多家将护位,只有另外四路不到五百人还活着,其它一千七五百人,居然只活下来了一百多人,慕容青松一怒之下,下令本家护卫队从姑苏城出发,迎上这一百八十人,带队之人一声令下,十三名长老便已经人头落地,十三颗人头及一封慕容青松手书密信被送上了芙蓉山,同时送上的,还有五千两白银。 周庸看着山寨门前整整齐齐的十八只木匣,直感觉手中书信如烙铁一般烫手,深深呼出一口气,下令山寨好生招待慕容家护卫,对于先前两家大战,双方却是很默契的只字未提。 这支护卫队队长却是面色铁青的看了周庸一眼,便谢了周二寨主好意,带着护卫队回扬州复命去了。 听着手下心腹传来的消息,慕容凌云和慕容青松父子脸色都有些难看,慕容青松挥退护卫队长,略显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道:“凌云,此事你怎么看?” 慕容凌云自然知道父亲所问何事,浓眉微皱,道:“父亲,此事只怕就算非崔家寨所为,也与崔家寨脱不了干系。” 慕容青松却是微微摇头,苦笑道:“你错了,这事绝对不是崔家寨所为,崔虎和周庸二人的为人,为父还是信得过的。”微微顿了顿,双眼微眯,冷冷道:“只是我慕容家死了五百护院,数十名长老,更有十三名长老是为父亲自下令斩杀,这笔账还要好好记在崔家寨头上。” 慕容凌云一听到崔虎两个字,先是一愣,而后便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终于知道自己当初对崔家寨开战的建议有多么愚蠢,也理解了为何慕容青松一听到两家大打过一场,便连忙下令慕容家本家护卫亲手斩下那人头向崔家寨言和的原因了。只是理解归理解,这般做法慕容凌云却是不敢苟同。 慕容青松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冷哼一声,不甘道:“若是我慕容家有一名江湖高手榜正榜高手坐镇,又何惧区区一个刀敌。” 慕容凌云却是不敢接话。同一时间,南康城中一家豪宅内,慕容青风满脸悲戚,一头花白的头发,似是数日之间老了十多岁,口中喃喃道:“崔虎,周庸,你杀我长子,这笔账老夫迟早也要和你等清算一番。”说话间,眼中却是冷光电射,吓得其一众心腹不敢发一言。 杨治也没想到,自己随手的一道布置,居然让崔家寨和慕容世家大战一场,险些交恶,此时的他,已经踏足苏州境内,带着手下众人入住了一家叫“临湖居”的客栈中,这临湖居却在苏州城西郊,整个客栈临湖而建,站在客栈窗边,向东可以将繁化的苏州城收入眼底,向西可以远眺姑苏山,面前却是一汪清澈碧绿的湖水,湖风静静的吹着,叶若兰为杨治煮了一壶雨前龙井,杨治一边品尝着叶若兰的茶艺,一边细细读着从京师传来的情报。 此时的大兴,比起数月前更乱了许多,宇文述行事更显霸道,“令”新帝杨韶加封自己褒国公,与唐国公李渊,柱国公秦礼同样卫列公卿,官拜尚书令,新帝加封其长子,宇文化及长兄宇文智及为内书令,至此新帝招书尽出宇文家之手,长安传言,“新帝无能居宫中,宇文一言断天下。”说的就是宇文述专权,其长子又掌诏书拟定大权,一主断天下人生死,长此已往,必断送大隋天下。 宇文述专权,虽有唐国公李渊及柱国公秦怀礼从中牵制,但随着宇文述权势日盛,所掌兵权渐丰,原本被唐国公李渊和柱国公秦怀礼二人扶上来的兵部尚书苏威,其长孙突然娶了宇文化及长女,二人结了个儿孙亲家,唐国公和柱国公万万想不到自家党羽成了宇文家的走狗,一脚踩空的二人,差点没被摔成重伤。 忙着重整旗鼓的两位国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述趁机拿大兴郡守下狱,安插自家党羽主政大兴,又将上郡等大兴门户重郡收入手中,两位国公的处境更是堪忧,行事也低调了许多。 靠山王杨林此时也在北方与匈奴打得不可开交,匈奴每到冬天便会发动战争南下,掠夺隋朝物资以为过冬之用,时值年底,正是战事最为吃紧的时候。再加上杨林这人,确实忠于大隋,只是却只忠大隋,而不忠大隋国君,不管谁为帝,只要是杨家人,他杨林便忠。文帝时如是,杨广弑君继位后也是如是,新帝继位时更是如是。 原本看着新帝几乎被三家联手架空,杨林便欲回军入大兴勤王,只是正好这个时候秦琼带着杨治赶回,靠山王看着杨治手书的密信,知道杨广未死的他,面对大兴方向冷笑三声,转身便与匈奴打得风声水起,与杨治一样坐看大兴群魔乱舞,却从不给三家添乱,也让三家放心了不少,为了交好杨林这个手握重兵的靠山王,三家更是频频出手,靠山王要粮给粮,要钱给钱,只是要人却从来没有。 细细将这些情报看了一遍,杨治眯着眼细细琢磨,叶若兰在旁边一边为杨治煮茶,一边暗暗打量着杨治这张关公一般的红脸,虽然她也知道杨治这张脸是假的,但却从未将目光移开,仿佛能从这张假脸看到杨治隐藏起来的真容一般。 杨治足足想了一刻钟,回神时正见叶若兰盯着自己看着,不禁心中萌动,伸手去拉叶若兰玉手。 叶若兰被杨治的动作吓得惊叫一声,红着脸转身跑开,杨治呵呵笑笑,伸手闻了闻自己的右手,仿似依旧能闻到叶若兰体香一般,足足闻了三吸,杨治才将手中一应情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唤来宇文化及,君臣二人低声密谋起来。 只是当宇文化及听到宇文述的行事时,脸色不禁有些复杂,听到他将自己那只知吃喝玩乐找女人的大哥封为内书令时,又有些愤愤不平,与杨治密谋自己父亲时,虽然面色难看,但却更加卖力。 ps:晚上加班了,回来迟了点,第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五章 孤氏双绝 更新时间:2013-10-25 杨治入住临湖居第三天,临湖居又迎来了两位贵客,男的英俊潇洒,一身白衣,女的相貌俊秀,娇若佳人,二人都是一把长剑在手,行走间步履沉稳,只看二人行走,便知绝对是武林高手无疑。 杨治一行十七人,临湖居共五层,第五层只有十八间上房,杨治索性出手包了整个临湖居五层,这二人却是正好住在四楼,与杨治一上一下做了邻居。 客栈一层为大厅用饭之地,平日里也是江湖豪客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更别说如今离慕容青松大寿不足半月,各路江湖人士齐入苏州,一楼更显得热闹,杨治也不让人将酒菜送到房中,而是带着众人下楼去吃,一来通过江湖客彼此间议论探听一些江湖消息,二来却是正好借机结识一些江湖豪客。 众人下楼时,二人已经在坐,这二人在江湖上显然有些名气,独占一张桌子,静静的用餐,旁边桌子上甚至无人敢坐。 宇文化及看到这二人,眉头微微一皱,而后才想起这二人身份,连忙在杨治耳边低声道:“公子,这二人就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年轻一代高手孤衍和孤冉兄妹,二人得传其师独孤伤的夺命九年,再加上两人从小便是孤儿,相依为命,颇有几分心意相通的能力,战力极高,人称孤氏双绝,如今在高手榜上的排名,比起匡邵斌更高了许多。” 杨治也不禁抬头看了这兄妹二人一眼,这二人的师父杨治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对于二人,杨治也暗暗留了几分心思。看大厅中只有这兄妹二人旁边几张桌子无人,杨治索性带着众人坐在了这兄妹二人旁边。 孤氏兄妹因自幼便是孤儿,受尽了人间冷暖,对人总有几分戒心,看到杨治带人坐下,二人不禁抬头看了杨治等人一眼。 兄妹二人显然都识得杨治和宇文化及,兄长孤衍率先抱拳问道:“可是天剑客杨治和玄月剑客宇文玄月?” 杨治微微点头,回礼道:“贤兄妹安好。” 杨治随手回礼,不料孤衍却是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道:“霹雳神刀墨大头素来与我师争名不休,今日见杨兄与我兄妹年绩相仿,不如走上两招如何?” 杨治也没料到这孤衍一上来便要开打,不禁苦笑一声,回礼道:“君即有请,本应相从,只是杨治近来有事在身,多有不便,还请谅解。”言语间拒绝之意极是明显。 只是杨治话刚说完,便听崔紫缨道:“除了使坏心眼,你还能有什么事?人家都挑上门来了,你还推诿。”崔紫缨一边挑拨,眼中却尽是兴奋,显然很想看到杨治与孤衍一战。 孤衍的注意力原本都放在杨治身上,此时听到崔紫缨搭话,抬头看时,眼睛不由一亮,抱拳道:“可是江湖第一美女紫仙子崔紫缨姑娘?” 崔紫缨有些得意的回道:“正是本姑娘。” 崔紫缨当日在建安城露过一次面,着实迷倒了许多江湖豪客,江湖汉子总有好事之人,对江湖女子进行了外貌排行,虽然因人各有所好,这排行向来争议不断,但崔紫缨的江湖第一美女,却是在古扬州地界出了名的。 凡是在江湖上能够排名前十的美女,江湖人士都会赋予其一个仙子称号,崔紫缨因其招牌式的一身华贵紫衣,得了个紫仙子的名头。 杨治听到这江湖第一美女紫仙子的说法,不禁撇撇嘴,在他看来,崔紫缨虽然人长得极美,但她的性格,离传说中的仙子,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崔紫缨听到江湖人送给自己“紫仙子”的外号,不禁有些得意的向杨治撇了一眼,只是看到杨治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不禁有些气恼,狠狠瞪了杨治一眼。 崔衍见崔紫衣承认,冷俊的脸上微微展开一丝笑颜,而后才回头向杨治道:“崔姑娘所说,正是在下所想,若杨兄实在不愿,在下也不便强求。” 杨治被崔衍拿话挤兑,无奈的摸摸下巴道:“好吧,亥时,吴湖一战。”这吴湖,正是临湖居所临的湖,因其处于姑苏山下,又名姑苏湖。 崔衍一听杨治应了下来,眼中战意一闪而过,向杨治微微躬身一礼,便带着自家妹妹回房去了。 杨治看崔衍离开,狠狠瞪了崔紫缨一眼,道:“崔姑娘,你可知虎一样的队手后一句是什么吗?” 崔紫缨近乎本能的道:“是什么?”只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以他对于杨治的了解,杨治的毒嘴之下,后面一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杨治一边坐下,一边悠悠道:“猪一样的队友。”一个猪字,咬得极重。 崔紫缨虽然不知道“队友”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是骂她的,不禁有些气恼,嘟着嘴坐在杨治左边。 众人见杨治坐定,也各寻座位坐了下来,杨治同宇文化及,叶若兰,崔紫缨四人一桌,崔紫缨四名婢子坐了一桌,崔家寨其它四人一桌,杨治带来的五名亲兵一桌,众人分五桌坐定。 戌时末,临湖居五楼一间上房中,杨治双眼猛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起身,顺手拿起宝剑,一步一步下楼,向着吴湖而去。叶若兰宇文化及连忙跟上,至于其它众人,早已到了吴湖岸边,静候大战来临。 此时的吴湖岸边,早已围满了江湖人,火把将吴湖照得亮如白昼,天剑客杨治是武林中新冒头的少年高手,孤氏双绝更是近年来才崛起的年轻一代高手,再加上霹雳神刀墨大头与独孤剑客独孤伤是积年的老对手了,二人弟子与师弟之间的这一战,在整个武林来说,也是一场盛事,围观之人甚众。 杨治到时,孤衍已经脚踩一根浮木,静立湖心,恭候杨治。此战由他发起,依江湖规矩,自然是需要他先到场。看到杨治到来,孤衍微瞌的双目猛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遥遥向杨治看来。 杨治感受到孤衍的目光,反而淡淡一笑,微微点头,闲庭信步,似游湖观景一般向着吴湖行来,身上居然无半分战意外放。 孤衍感受到杨治全身几无半分气势外放,浑身上下更是一点破绽也无,自知在心态上已经落了下风,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杨治来到吴湖岸边,发现众人早已准备好了一根直径一尺有余的浮木,淡淡一笑,一脚踩了上去,以内力催动浮木,向着湖心而去。 及至离孤衍三丈之距,杨治才将内力一散,微微报拳一礼,道:“天剑客杨治,请赐教。” 孤衍也是一抱拳,回了一礼,口中道:“孤衍,请赐教。” 二人见过礼,反而再无动作,杨治不丁不卯的立在浮木上,宝剑随意持在手中,浮木随水波一上一下的漂动着,微风吹过,衣袂飘飘,浩然剑气先天自带的浩然之气,让杨治看上去势若天成,凛然不可侵犯。 孤衍所修的夺命九剑,更重战机杀伐,眼看着无法在气机上压过杨治,冷哼一声,手中长剑豁然出剑,双脚在水面上连踏,“孤身一剑斩韶华”瞬间出手,一剑悍然向杨治斩了过来。 杨治曾见识过独孤剑客独孤伤与墨大头一战,深知夺命九剑的历害,在这孤衍冲来之时,手中长剑便已经豁然出手,一计“慧星一击”迎上了孤衍手中长剑。 “铿”的一声巨响传来,二人便已经硬碰一击,杨治被孤衍一击,迫得连人带脚下浮木向后划去,足足划出了十丈远才堪堪停下。 孤衍也不例外,人在水面上,毕竟不如杨治脚踩浮木来得踏实,硬碰之下,双脚并起踩在水面上,身子向后微倾,飘飘然划出数丈。原本平静的水面,被这二人一计硬碰余波带起层层大浪,向着湖岸涌去。 一击之下,二人对于彼此实力,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孤衍双脚在水面上一踏,再次踩在了浮木上。遥遥对视一眼,两根浮木再次载着二人向着湖心划去。 看着二人离得越来越近,湖岸上众人不禁再次提神,如果说刚才一次硬碰,二人都是存心试探的话,那么接下来,便是一场实打实的硬仗了。 两根浮木以极快的速度撞击在一起,一撞之下,却是不曾后退,反而粘在一起,二人便在这浮木上展开大战。 孤衍以夺命九剑攻击,剑法快而狠,招招不离杨治要害。杨治以碎星剑对抗,犀利霸道,剑剑取碎星之势,势猛而剑狠。 二人只战了十数招,脚下两块浮木便已经被二人对战的劲气所伤,轰然一声爆碎成为片片浮木,无物可踏之下,二人只得运起轻身功法,脚踩步法,在吴湖湖面上大战。 两人都是剑法不俗,内力在年轻一代之中都是上上之选,这一战足足打了两百多个回合,二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点伤,杨治左肩中了一剑,一剑几乎洞穿了他整个左肩,其它腿部腰部中剑不知多少。孤衍也不好受,胸前一道长近半尺,深可及骨的重伤,就连胸骨都在杨治剑气之下,险些断裂,比起杨治的伤,却是只重不轻。 二人伤势越来越重,长时间运转轻功,二人的内力都是消耗过剧,杨治虽然比孤衍内力高了许多,但轻身功法却是差了太多,长久下来,反而落了个平手。 无内力支撑,二人也无法在水上力足,最后一次碰撞结束,二人先后向后退了五六步后,都是身子晃了几晃,向着水下沉了过去。 孤冉和宇文化及等人一见之下都是大惊,孤衍还好,毕竟出身南方,水性自然极好,在水下还能闭气,可在宇文化及眼中,杨治却是典型的旱鸭子,水性一点也不会,落入水中还能有好事。 孤冉去救自家兄长,宇文化及连忙带人正要去救,却被崔紫缨一把拦住,口中急道:“你下去了,谁来救你?”宇文化及一听之下,急得直跳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宇文化及被拦下,叶若兰却是扑通一声跃入水中,向着湖心极速游了过去。崔紫缨也不敢怠慢,这个时候岸上再无浮木,也只能带着崔勇等人向着湖心游去。 好在杨治这一世虽然是个旱鸭子,但前世出生武汉的他,却是水性极好,倒也无事,一落入水中,虽然装出不熟水性的样子,但却也没有受多少苦。在崔紫缨等人的帮扶下,平安游回岸边。 ps:第一更送上,晚了点,大家见谅,厚颜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六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更新时间:2013-10-26 杨治带人离开临湖居不久,一名身着一袭白色绸衫,做工考究,手执玉扇,腰挂玉坠的公子,带着几名家仆,两名女婢走向临湖居,临湖居掌柜显然识得此人,早早在门外迎着,见此人走来,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给少家主请安。”原来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少家主慕容凌云。 慕容青松与慕容青风一般,也是少无所出,人过中年才得数子,慕容凌云便是慕容青松长子,今年正好二十有五,生性风流,已娶了三房妾室,更有不知多少女子养在外面,只是正室之位尚且虚悬。 慕容凌风对这掌柜理也不理,直接向着店内走去。那掌柜连忙跟上,一行人直接上了临湖居楼顶,坐在楼顶露天平台上静观杨治与孤衍大战。 杨治与孤衍战起时,慕容凌尘已经侧依在一条上好丝绸缝制的软榻上,身前一张由百年楠木做成的茶几,其上一套宫中御用的白瓷茶具(白瓷始见于隋朝,在当时只有作为贡品传入宫中,市面上流传的只有青瓷制品),茶也是好茶,素来只作为贡品极品雨前龙井,煮茶的水,更是清早采集的露珠儿所积,两名容颜娇好的女子正在细心的煮着茶水。 慕容凌云偶尔从茶几上拿起精制的茶盏饮上一口,一副心神,却全在湖面之上,直到杨治与孤衍大战了百余个回合,慕容凌云缓缓回头,饮了一口茶水,细细的品味了一番,才回头向右手边侍立的一名仆役问道:“穆桂,如何。” 穆桂微微斟酌了一番言语,才道:“少爷,这天剑客杨治,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少年高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当真是了得,只是其身份,少爷只怕……” 慕容凌云微微点头,却是不语。穆桂接着道:“倒是这孤氏兄妹,却是江湖名气甚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更难得的是,那孤冉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若就少爷能将她收入房中,想来兄妹二人,皆可为少爷臂助。” 慕容凌云不禁抬眼打量了孤衍两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是回头瞪了一眼穆桂,口中道:“穆桂啊,在你心中,少爷我便是只能靠女人才能成事吗?” 这话不好接,穆桂挠头不语,心中却是暗暗道:“难道不是吗,你那三名侍妾,哪个不是为了她们身后之人。”只是作为下人,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 一时无话,主仆二人又静静的看了吴湖上的战斗一会,穆桂低声向慕容凌云谏言道:“少爷,那紫仙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公子不妨将她也收入房中。” 慕容凌云闻言不禁狠狠打量了崔紫缨两眼,足足过了数个呼吸,才微微摇头,口中自嘲道:“穆桂啊,你这是要让你家少爷作死啊。” 穆桂闻言心中不禁一紧,闭嘴不说话了,只是今日这话,穆桂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烂在腹中,自此不再提上一言。 慕容凌云静静的看着湖中的战斗,眼神偶尔扫向崔紫缨和孤冉二人,只是此时他的眼中,却只有一道道精光闪过,心中暗自算计着什么,哪里有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风流样子,可惜他这般样子,却是无人可以得见。 苏州城中,天机楼内,后院一间布置考究的房舍之中,一身青衫的林道然端坐主位上,身前立着几名天机阁精锐,低声向林道然汇报着什么。 此时的林道然,脸色却是有些苍白,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当日建安城武林大会落幕后,林道然便奉师命调查剑神孟浩然的行踪,几经周折终于打听到孟浩然曾与王老实约战之事,正要带人赶到当日孟王两大高手交战之地一看究竟时,却突然被一不速之客闯上了门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剑神孟浩然大弟子霹雳神刀墨大头,墨大头原本是为孟浩然守陵,无意中见到天机楼的人在山林中出没,尾随之下,正好看到了林道然。这一看之下,墨大头直感觉怒火攻心,一刀便向孟浩然辟了过去。 向来只靠脑袋吃饭的孟浩然,哪里是墨大头的对手,即便有一干天机阁精锐相助,孟浩然也只挡了墨大头三刀,第四刀便被墨大头一刀劈飞。好在孟浩然别的本事没有,一身轻功着实非同小可,眼看着事不可为,直接弃了众人,转身就跑。孟浩然要跑,纵然是墨大头,也无法追上,愤怒之下,将上郡天机阁精锐屠了个干净。 孟浩然被墨大头一刀劈伤,虽然逃得性命,但伤势却反而更重,逃出上郡之后,便一路向南而来,至于他的任务,却已经完成了。天机阁中早有猜测,剑神孟浩然只怕凶多吉少,此时再看到墨大头,他哪里还需要再查,正好慕容家主过寿,林道然索性直接来了苏州。 一入苏州,林道然只花了一天的时间,调取了足够的情报,便知道孟浩然的衣钵,被杨治得了。孟浩然何许人也,他的衣钵,纵然是有天机老人坐镇的天机阁也不愿意错过,林道然更是坐镇指挥,调兵遣将,一场针对杨治的阴谋缓缓展开。 另一边,一名少妇打扮的蒙面女子,也进入了苏州境内。这女子虽然一身风尘,但却有一股子媚气流转而出,一入苏州,便孤身入了姑苏山,潜入慕容家,所为何事,却是无人得知。 眼看着离慕容青松大寿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江湖各路势力,齐齐向着苏州城内进发。 安陆郡,隋朝一百九十郡又一重郡,地处长江中游,北依南阳,南临江夏,土壤肥沃,经济繁荣。安陆郡中,也迎来了两支江湖势力――大刀盟和长风镖局。 大刀盟带队之人,却是大刀盟盟主胡一刀长子胡凌天与李若雪夫妇,随行三十六人皆出自暗月堂,可谓是战力强横。长风镖局也不差,带队的同样是总镖头司马建安长子刀马长空,随行四十五人,个个都是长风镖局精锐,原本打得风生水起的两大势力,此时在安陆郡偶遇,却是很默契的没有出手。 怀安郡内,周庸正带着三寨主王大猛向着苏州而来,高坐马背之上,周庸看着王大猛一脸愁苦之色,也是无奈摇头,叹气道:“五妹只怕已经到了苏州了吧。” 王大猛心中一惊,面色更显难看,口中支支吾吾道:“二哥,我……” 周庸摆了摆手,叹息一声,看着自家三弟,总有一股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力感,心中暗叹一声,道:“五妹已经越走越远了。”微微顿了顿,周庸低头看着地面,口中似无意,似有心的道:“大哥当年归隐时,便亲自与五妹谈过,也曾叮嘱过我,若五妹不危害于我崔家寨,我等便权做不知,但若危及我等兄弟,三弟啊,为兄希望你莫寒了兄弟心思。” 王大猛面上痛苦之色更浓,低头不语,他与吕芸的结合本就蹊跷,这些年来虽然对吕芸百般顺着,但吕芸的心,他却从未感受过一次,如今再听到二哥周庸这话,心中悲苦,又向何人诉说。 杨治被崔紫缨和叶若兰联手“救”出吴湖,便自回了客栈中,换了身干净衣服,叶若兰亲手为他敷了药,便自盘膝坐定,默默回想与孤衍之间的一战。 同等高手之间的大战,本就是武林人士修练武学最快捷的门路,江湖人相互挑战,表面上看来是为了名,实则提升实力,更是江湖人最大的动力。这一战中,杨治第一次全力施为,除了浩然剑法未曾施展过一次外,其它手段尽出,一身内力更是几乎耗尽,如今回到客栈中,虽然疲惫,但杨治却不愿意就这般休息,盘膝坐在床上,暗暗巩固今日这一战的收获。 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杨治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心中不禁有些怪异,暗说以宇文化及的性子,除非有天大的事,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自己才对,连忙穿了鞋去开门。 房门打开,杨治却看到叶若兰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只青瓷盘子,盘中一只玉碗,碗中满满一碗参汤,心下不禁有些感动,连忙伸手去接叶若兰手中盘子。 叶若兰看杨治伸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口中低声道:“公子有伤在身,若兰自己来便是。” 杨治不禁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转身让开房门,二人在房中桌子上坐定,叶若兰取出一只玉勺,舀了一勺参汤,杨治连忙伸头张口,就要去享受美人喂食之恩。 只是杨治嘴刚张开,一口汤还没喝入口中,再次听到敲门声,眉头不禁一皱,向叶若兰谦然一笑,再去开门了。心中却暗骂一声,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来敲他的门,让他想消受一次美人恩都不成。 叶若兰却是脸色微微一红,轻轻放下勺子,低头不语。 只是当杨治再次开门看时,却是心中不禁一跳,崔紫缨正好端着一碗略带几分黑色的不明汤汁站在门口,原本绝美的面容,染上了几片黑灰。 看到崔紫缨这个样子,杨治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原本因为被打扰产生的几分怨气也不翼而飞,暗中苦笑一声,口中却道:“崔姑娘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崔紫缨也看到了杨治房中的叶若兰,脸色也微微红了红,听到杨治这般问话,本就心虚的她,不禁有些气恼,也不回杨治话,直接进了屋,在叶若兰旁边坐下。二女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不禁有些复杂,平日里亲如姐妹的二人,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什么话语。 感觉气氛有些怪异,杨治不禁心中发苦,在房门口愣了愣神,心中一横,关上门坐在桌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居然无人开口说话。 眼见气氛尴尬,杨治心中一动,拿起刚才被叶若兰放下的勺子,顺手端过参汤,勺了一勺送入口中,面色微微一喜,连声赞道:“好喝,好喝。”不禁又喝了两勺,虽然杨治赞得痛快,但他却是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品这参汤好不好喝,一连喝了三口,也是为了缓解气氛。 只是杨治三口参汤下肚,抬头看时,却见叶若兰面色微微有些发红,透着几分喜意,崔紫缨面色却是有些难看了,眼中隐隐有些发红。 一看到情行不对,杨治心中暗叹一声,人太优秀了实在也是罪过,虽然他对崔紫缨无意,却也不愿平白伤了人家姑娘心思,连忙端过崔紫缨送来那碗汤,美美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汤入口,杨治面色微微一变,险险一口汤没吐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够快,勉强咽了下去,口中依旧赞着“好喝”,可是那声音,却是没有半分愉快。 崔紫缨也大略知道自己这汤不怎么样,看着杨治喝得痛快,虽然心中欢喜,面上却更显发红。 这边碗里喝三口,杨治再端过那边碗再喝三口,不偏不依,将两碗汤喝完。整整两大碗汤,喝得杨治肚皮也微微挺起,涨涨的难受,将两只碗一搁,打了个饱嗝,杨治连忙道:“我累了,要休息,两位姑娘先回吧。” 叶若兰和崔紫缨红着脸对视一眼,拿起碗出了房间。 看着两女袅袅婷婷的出了房间,杨治长长的呼了口气,直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比与孤衍大战一场还要艰难。 ps:厚颜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七十六章 姑苏宴众宾(上) 更新时间:2013-10-26 与孤衍一战,让本就小有名气的杨治,再次名声大燥,天剑客杨治的威名,一日更盛过一日。 杨治与孤衍大战后的第二日,穆容家一名管事持拜贴登门,看着宇文化及送过来的拜贴,杨治微微一笑,连忙着宇文化及去请。 不片刻,宇文化及带一名头发花白,许是长期躬着身子的原固,这人走起路来,虽然步履沉稳,但身子却是伛偻着,见到杨治,连忙躬身一辑,口中道:“穆容家苏州管事穆宇明见过剑神高弟天剑客杨治。” 杨治呵呵一笑,连忙起身,右手虚引,口中道:“穆管事请坐,若兰,奉上香茗。” 叶若兰低声应了声是,两杯清茶送了上来,穆宇明微微谢过,端起茶盏轻掇一口,口中赞了句“好茶”,而后缓缓放下茶盏,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烫金请贴,双手奉上,口中道:“此乃我家家主大人大寿之日,宴请贵宾专用请柬,还请天剑客不吝赏脸,参加我家家主大人五十大寿寿宴。” 杨治连忙双手接过,打开请柬看了一眼,将其递到递到叶若兰手上,微微一笑道:“慕容前辈看得起在下,亲自命人发来请柬,杨治敢不从命。” 看杨治收下请柬,穆宇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告辞,叶若兰亲自将穆宇明送到门口。 看着穆宇明离去,杨治顺手拿起请柬,却见请柬上以浓墨正谐写着一行小字:“青松将于天寿二年廿二日于姑苏寒舍设宴请天下英杰共贺寿禧,伏请剑神大人惠驾,慕容青松拜上。” 杨治细细看了这副字几眼,将其递到宇文化及手中,宇文化及打开细看之下,口中连声道:“好字,笔划苍劲有力,运笔力透纸背,重势轻形,重规矩却又有几分桀骜不驯,真是一副好字。” 听到宇文化及对慕容青松这字的评价,杨治也是微微点头,所谓字如其人,单单从一副字上,二人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慕容青松,但却也能知其性。 君臣二人又细细品评了一番慕容青松这手字,便自低声商议事情,宇文化及一直负责情报收集,和听风门的联络,杨治也大半交到了宇文化及手上,宇文化及自一入苏州,便着手打探关于慕容家之事,毕竟这里是慕容家大本营,打探情报比起其它地方也容易许多,每日里都要向杨治汇报一些事情,杨治偶尔也会有命令传下,着宇文化及去办事。 转眼间便是二月二日龙抬头之日,辰时三刻,杨治便带着手下众人,出了临湖居,向着姑苏山而去。至于崔紫缨,早在三天之前,便已经被周庸叫人请了过去,同时被叫过去的,还有崔家寨众人。 整整花了两刻钟时间,众人才赶到姑苏山下,今日的姑苏山,一改平日里的戒备森严之气,穆容家撤了明面上几乎所有的防御,只在姑苏山下安排了一队人马,由慕容家大管家带着,亲自验过众人请贴。 验过请柬,送上寿礼,众人便向着姑苏山上而去。杨治虽然当日为了离开崔家寨,便已经让宇文化及备了一次寿礼,但那份寿礼,更多的是给周庸上的眼药,若让杨治带人不远千里带一份寿礼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杨治还真做不来,他现在送上的寿礼,还是宇文化及带人在苏州城中准备的。 慕容家的大本营慕容山庄,就建立在姑苏山山腰之上,在一名管事的带领下,三人足足走了两刻钟,杨治宇文化及叶若兰才到得慕容山庄外,至于随行的五名亲兵,却是被慕容家大管家着人带去了另外的地方,显然寿宴这种地方,以这五人的身份,还不能直接参加。 慕容世家是以经商为起家的,整个慕容山庄作为慕容家大本营,自然建得极尽豪华,整个姑苏山山腰以上,都被慕容家强占了,作为家族重地。山庄大门,是以青铜铸就,门楣上“慕容世家”四个烫金大字,苍劲有力,显然是刚刚裱上去的。大门前三丈之地,立着一整块长高各有两丈五尺的青石,将慕容家族家史雕刻其上。 大门前的楼梯,都是以白玉青石铺就的九层石梯,大门后便是一条长有一里之地的回廊,两边假山花草争相斗艳,虽然只是二月天,但慕容家却将这长一里地的回廊,尽数以鲜花装点。 回廊尽头,左右各有一个甬门,左边门楣上写着“慕园”二字,右边门楣上写着“慕庄”。那管事右手向左边虚引,低声道:“公子,请这边走。” 宇文化及也在杨治耳边道:“公子,左边这门通往的是慕园,是慕容家的后花园,占地足足有数千亩,半个姑苏山都在慕园范围内,右边这门通往的是慕庄,乃慕容家嫡系平日里起居及族内召开商会的重要之地,其中更住着慕容家一些地位特殊的家臣,占地比慕园小,但其于慕容家的意义,却是非同小可,据说慕容家九成的发展规划,就是出自慕庄。” 杨治微微点头表示了解,抬脚跟着那管事走了进去。 慕容青松的寿宴,便在这慕园最中心之处,分两处进行,一处招待江湖有名的大势力,由慕容青松亲自带人招待,一处招待一些小势力及江湖散客,由慕容青松长子慕容凌云带人招呼着。三人在那管事指引下,在假山楼阁中足足又走了近两刻钟,才终于听到人声,却因回廊挡着,不得见到人影。 那管事将三人带到这里,便是微微一礼,恭声道:“三位顺着这条小道进去便是,小的还需迎其它客人,却是不能过去了。” 杨治微微点头,谢过这老管事,带人顺着回廊走了过去。 回廊一转,杨治终于看到回廊后的场景了,整个回廊后,都是一个大大的亭子,亭内分两排各自放着一溜桌椅,每一边三十六张,总共七十二桌。亭子前是一个方圆数丈的空地。此时已经有十几张桌子上坐了人,慕容青松自带着次子慕容凌志在回廊尽头迎宾。 慕容青松听到脚步声,便知有人到来,抬头看时,正好看到杨治,哈哈大笑一声,捊须问道:“可是天剑客杨治。”站在他身后的慕容凌志却是连忙躬身向杨治一礼。 杨治连忙躬身一礼,辑首道:“正是杨治,家师已然归隐,无意江湖之事,命晚辈代师贺慕容前辈大寿,晚辈恭贺前辈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慕容青松故作惋惜之色,口中道:“令师归隐,实乃江湖大事,能得杨贤侄到来,老夫深感欣慰。”话音一落,便回头向侍立一旁的一名少年道:“小风,你代为父招待孟师高弟。” 那少年连忙应是,向杨治躬声一礼,口中道:“杨少侠请随在下来。”一边说着,右手虚引,带杨治向那亭子中行去。 原来慕容青松有九子,唯慕容凌云和慕容凌志二人乃正妻所出,取名带个“凌”字,代表其为慕容世家“凌”字辈嫡系,其它七子皆为妾室所生,只得一代嫡系,其后代便再非慕容嫡系之人,取名也另有考究,慕容青松这七子,都是名中带个“小”字,只是不知其意为何。 这慕容小风,便是慕容青松一房妾室所出,虽为妾室所生,但却才智过人,不比慕容凌云差到哪里,比起慕容凌志更有过之,只是其母身份低微,在家中不受重视罢了。 二人只走了两步,杨治突然眉头一挑,微哼一声,向慕容小风道:“敢问此人品性才德,何以入慕容庄主寿宴。” 慕容小风顺着杨治目光看去,脸色不禁有些尴尬,眼前这人,不正是慕容小野吗,当日慕容小野独下姑苏山,在临安城中闹了事,虽然穆禾拿他无法,但却将慕容小野在临安城依翠楼之事一一报给了慕容青松,尤其是慕容小野出去时未将其代表慕容家嫡系子孙的身份令牌拿下着重点了出来。 慕容青松初始时还未在意,待看到“身份令牌”几个字时,脸色一变,面上怒气一闪,顺手一个茶盏丢在了慕容小野头上,直打得慕容小野头破血流。感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的慕容青松气还不消,一声令下,命人打断了慕容小野左腿,以示惩戒。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但慕容小野本身身子已经被女色掏了个空,虽然有上品药材为辅,腿脚已经大好,但却依旧有此跛脚,他在慕容家也算是出了名了,连带着杨治这个罪愧祸首和叶若兰这一杯祸水,也被慕容家一众嫡系给记了个清清楚楚。 杨治识得慕容小野,也知道慕容小野的身份,却故做不知,此时拿话问慕容小风,声音自然不会低,就连慕容小野听了个清清楚楚,慕容小风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苦笑一声道:“杨兄莫怪,此人正是在下九弟,不知杨兄可曾见过。” 杨治呵呵一笑,道:“在下倒是识得这么一个人,与贵弟样貌极为相似,许是在下认错人了。”既然慕容小风佯装不知他与慕容小野之间的过节,杨治自不会点破,反正他就是为了恶心慕容小野一把,为叶若兰小小的出口恶气,目的已经达到,杨治自然见好就收。 慕容小野显然也记得杨治,听到杨治那句“品性才德”的话,不禁被气得险此炸肺,只是今天是他老爹的大寿之日,他自然不敢放肆,咬咬牙转身离开。 叶若兰看杨治特意为难慕容小野,不禁莞尔,掩嘴偷笑不已。 ps:厚颜求那个收藏啊,推荐啊…… ------------ 第七十八章 姑苏宴众宾(下) 更新时间:2013-10-27 杨治随慕容小风走进亭子,却见孤衍兄妹坐于左侧倒数第三张桌子上,看到杨治到来,孤衍微微举起手中酒杯,向杨治示意。杨治连忙点头谢过,继续跟着慕容小风向内走去。 孤衍兄妹能坐在这厅子中,一来是因为其师独孤剑客独孤伤确实是一难得一见的高手,与慕容世家家主慕容青松表现在外的实力相当,又同是古扬州界的高手,慕容青松自然给几分薄面,二来却是因为这二人在年轻一代中都是响当当的高手,二人联手,年轻一代中也是少有人能敌。当日杨治与孤衍一战,也是只占了一丝上风,实则落了个平手,若让兄妹二人联手,两个杨治都未必是对手,由此亦可见一斑。 再往里走,杨治居然又看到了一个熟人——司马长风,也不知道这司马长风当日是如何在暗月堂和血影宗的联手追杀下逃过一劫的,今日里居然出现在这里,只是今日的司马长风却是有些局促,看到杨治到来,连忙举杯示意。 杨治似笑非笑的向司马长风点点头,也不抱拳回礼,口中道:“司马兄别来无恙乎?” 司马长风脸色当即有些难看,本能的向右手上首第二个位子上的一桌男女看了一眼,眼神中居然有些畏惧。与司马长风同桌的是一名年约三十,面色刚毅的男子,看着司马长风的表现,不禁微微皱眉,向杨治点点头,却未说话。 杨治也是点了点头,算是见过,顺着司马长风向着那一桌男女看去,却见这二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娇美动人,都是人中龙凤之姿,坐在一起,意态亲密,显然是夫妻二人了。 只是看了这二人一眼,杨治便隐隐猜到了两人身份,见两人低头在那里秀恩爱,杨治也不凑上去见礼,直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却是在这二人正对面。只是这二人的坐位在右边,他的坐位在左边,隋朝向来以右为尊,无形中杨治反而低了半个身家。 江湖极重辈份资历以及门阀出生,杨治是打着代剑神贺慕容青松寿的幌子,剑神名列江湖高手榜前三之列,地位本应极高,只是剑神却是向来独来独往,虽然与刀帝胡一刀,天机老人同样位列高手榜前三之列,但地位却在这两人之下。 至于司马长风,他所代表的长风镖局,却是比起大刀盟更加不如。司马建安虽然也是位列高手榜,但排名却只能勉强进入前二十,与排在前三的胡一刀根本就没法比,二来大刀盟的势力,也比长风镖局要强了许多,司马长风的位子,比起大刀盟更落后了许多。 三人坐定,宇文化及连忙看了杨治对面那一对夫妇一眼,附耳对杨治道:“公子,那夫妻二人便是胡凌天与李若雪夫妇,必然是代表大刀盟盟主刀帝胡一刀了。” 杨治点点头,宇文化及的说法,正好与他当前的猜测一致。 见杨治点头,宇文化及又向杨治上首一张尚空着的桌子道:“这一桌,想必便是天机阁的人了,天机老人虽然实力与剑神刀帝二人相当,但辈份却是极高,听说剑神与刀帝见了天机老人也要呼一声前辈,再加上天机阁的势力比起大刀盟还要强上一筹,所以向来都在大刀门之上,只是不知天机阁这次所来会是何人。” 微微顿了顿,宇文化及又看了司马长风一眼,微微冷嗤一声,道:“那位可算是公子的熟人了,长风镖局与大刀盟之间的战斗,也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了,司马长风身边那人,依年纪来看,想必是司马建安长子司马长空了,听说这人极擅枪法,是长风镖局除了司马建安外的第二大高手,只是不知比起胡凌天和李若雪二人,孰高孰低了。” 杨治微微一笑,对宇文化及道:“宇文啊,你说这二人会不会打起来。” 宇文化及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才道:“按说应该可能会吧,大刀盟和长风镖局的梁子,那可是杀子之仇,只怕不容易揭过。” 微微顿了顿,宇文化及才接着道:“只是江湖上偶尔传言刀帝如今正在闭关,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看样子司马长风能活着跑到苏州,想来此事倒有几分可能,不然以刀帝的性子,爱子被害,只怕会直接打上长风镖局要个说法的。” 杨治心中一动,暗暗思忖这刀帝受伤之事,江湖传言总是有得没得,实不足信,这刀帝闭关居然闭到连爱子身死也不过问,不会如自家师傅一般,遭了敌手吧。 君臣二人正在低语,杨治突见慕容凌志亲自陪着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声青衫,右手一把折扇,作文士打扮,颇有几分书生气质。 杨治见此人由慕容凌志亲自作陪,心中不由加了几分注意,要知道,以他的身份,也只是得慕容青松第三子慕容小风亲陪罢了。 慕容凌志陪着此人,直接向着亭子最里首而来,那青衫文士经过杨治身边时,还特意停下脚步,微微抱拳道:“可是天剑客杨治?” 杨治虽然不识得此人,但却知道此人身份只怕也不低,连忙起身抱拳回礼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那青衫文士微微一笑,道:“久闻天剑客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乃人中龙凤。在下不才,正是天机老人坐下大弟子百晓师父传人林道然。” 杨治被这青衫文士的自我介绍搞得有点头晕,好在林道然他还知道,虽然不识得本尊,但“百智书生”林道然的大名,在古扬州地界传得极广,杨治也不会不知,连忙抱拳道:“林兄过讲了。” 林道然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声。 杨治林道然慕容凌志三人同时皱眉,回头看时,却见这一声冷哼,却是出自大刀盟胡凌天之口,慕容凌志连忙陪笑,不敢多说,林道然却是冷笑一声,转身向着自己坐位走去。天机阁与大刀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两方虽然一南一北,素无多少纠葛,但江湖人好面子,总是听着有人拿自家和别家比,终归是心中不自在,长久以往,两大势力也不怎么友好了。今日里林道然与杨治打招呼,却不理胡凌天,胡凌天对此大为光火,一口气怎么忍得下来。 林道然正有谈性,被人打断,面上自然不好看,但他也知道今日不是闹事的时候,索性只能认了。 杨治似笑非笑的看了二人一眼,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了下来。 又过了半刻钟,所有宾客都已经到齐,慕容青松也进了亭子,坐在右手最上首一张桌子上,身为主人,再加上一众高手榜正榜高手也不会闲着给他来过寿,都是派门下之人来应个景,他坐这一张桌子却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崔家寨众人,却是在杨治下首第三张桌子上。 慕容青松从下,杨治之上的三张桌子上,分别是身为主家的慕容青松,天机阁的林道然,大刀盟的胡凌天和李若雪夫妇,杨治之下的两张桌子却是空着,宇文化及皱眉略一寻思,便在杨治耳边低语道:“公子,这两家只怕是少林和五岳联盟两家了,这两家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说(武当起于唐朝,明朝才得以大兴,隋朝时还没有这个门派),但两家自东晋时便已避世不出,如今已有数百年了,虽然每一世都有高手,但这一世中,却无人能入前三之列,想来这两个位子,是给这两家留的,不过人家好像不怎么买慕容家的账。” 杨治呵呵一笑道:“只怕慕容青松这老家伙也没指望两个避世数百年的门派会出来,留个位子,也是以防万一吧。” 二人还待再说,却见慕容青松举杯道:“各位江湖同道能赏脸参加老夫寿宴,老夫深感荣幸,先敬诸位一杯,老夫先干为敬。”一边说,一杯酒已经下肚,杯底向众人一亮,以示杯到酒干。 众宾客连忙应是,虽然这些人好多都是出生极高,但毕竟是代家中长辈前来,辈份比慕容青松要低上一辈,慕容青松发话,自然无人怠慢,连忙举杯同饮。 酒过三巡,宴知五味,慕容青松捊须一笑道:“我等都是江湖中人,不同于那些文人书生,饮酒需以诗赋歌舞助阵,但却也不能太过单调,老夫家中尚有几名好手,堪为诸位舞剑,聊作助兴之用。” 话一说完,慕容青松轻轻拍手三下,一队二十名剑客鱼贯入场,伴着曲子舞剑。 杨治看着这些江湖好手成了舞剑助兴的戏子,嘴角微微一撇,不禁同情起了这些人来。江湖人都有江湖人的傲气,至少杨治所识之人,谁要是敢让他们舞剑助兴,只怕当场就要拔剑相向了,就算打不过,也要打上一场再说。 一场剑舞刚过,慕容青松正要说话,却见杨治下首第二张桌上,司马长空长身而起,先向慕容青松抱拳一礼,而后又团团向众人一礼道:“即要助兴,何需这些戏子,某虽不才,愿为各位助兴之用,可有人敢于同来否?”口中说着,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胡凌天夫妇。 能坐在这里的,要么是成名高手,要么就是高手的门人弟子或者子嗣,多少知道大刀盟与长风镖局近来失和,两家已经打过了数场大战,此时听司马长空这般说话,哪里不明白他的目的,不由兴致大起。 林道然惟恐天下不乱,司马长空话音一落,连忙一拍桌子,大笑一声道:“司马兄不愧我等楷模也。” 这话说得极假,就连杨治都不禁撇撇嘴。 有人高兴就有人愁,胡凌天知道司马长空的目的,一路上两方人在安陆郡便已相遇,虽然未曾开战,但却也忍得辛苦,此时见司马长空这样子,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眉头大皱,身子却是缓缓站了起来,冷声道:“不知胡某可为司马兄作陪否?” 坐在胡凌天身边的李若雪看着一场大战在即,不知道想着什么,眼中一道莫名神光闪过,手上却是一拉胡凌天,口中低声道:“相公小心。” 胡凌天听爱妻这话,不禁心中一暖,缓缓点头,一步就跨了出去。 至于作为东道主的慕容青松,却是捊须微笑,静静的看着两人相争。 ps:厚颜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五十九章 凌天战长空 更新时间:2013-10-27 身为刀帝长子,胡凌天自然是用刀了,只是他的刀,与江湖上常见的阔刀不同,刀身宽只有两寸三分,长却足有四尺,刀背微厚,刃微弯,刀锋寒光隐隐,却是一把双手长刀。 一刀在手,胡凌天气势暴涨,右手拖着长刀,微微上前一步,冷冷道:“来吧!” 司马长空却是用枪,单手持枪,腰杆挺直如手中长枪一般,枪尖隐隐指向胡凌天,口中冷喝一声,身子一动,踏前两步,一枪当胸刺向胡凌天。 司马长空在雍州地界早已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胡凌天也不敢怠慢,眼看着司马长空一枪向自己当胸刺来,怒喝一声,手中长刀竖斩,一刀斩向司马长空枪尖。 长风镖局与大刀盟早已战过数场,双方都有人手死于对方手中,司马长空与胡凌天自然没有好话说,两人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上两句,一上来便展开了攻势。 “铿”的一声响,司马长空手中长枪已与胡凌天长刀碰了一记,枪尖刀锋上火星四溅,一碰之下,二人都不曾后退半步,一枪一刀再次展开攻势。 司马长空用枪,占着兵器上的优势,一枪被阻,顺势改单手持枪为双手持枪,一枪上挑,枪尖再次向着胡凌天当胸而去。 见司马长空再次一枪当胸挑来,胡凌天不禁怒吼一声,双手持刀,全力一刀狠狠向下斩了出去。这一刀,却是胡凌天集全身修为的一斩,司马长空也不曾想到胡凌天会第二招就用上全力,长枪被这一刀斩得几乎失去控制,枪尖偏移了一尺还多,再难给胡凌天造成半分伤害。 胡凌天也是无奈,他手中长刀虽然比一般的刀剑要长了一些,但终究比不了司马长空的长枪,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要对司马长空造成伤害,必须要先破开司马长空的枪势,抢近身前才有可能。一击斩开司马长空的长枪,胡凌天身形一展,瞬间抢近司马长空身前,一刀当胸斩向司马长空。 司马长空虽惊不乱,脚下一踏,向后退出半步,脱出胡凌天刀光笼罩,长枪也不收回,自左而右狠狠扫向胡凌天腰迹。 胡凌天也没指望自己这一刀能给司马长风造成伤害,看长枪横扫而来,胡凌天长刀一刀向右劈出,再次劈开了胡凌天长枪,借着长枪上反弹之力,再次向司马长空迫去。 司马长空也不敢小视胡凌天,手中加了几分力,枪势瞬间一变,终于使出了其成名枪法“怒涛枪法”,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出则如狂风起,怒浪随,击如惊涛拍岸,尽显怒之声势,回如大海无波,暗藏机锋。大封大劈,猛崩硬打,又极擅回枪之击,枪路纵横间多显变化之道,枪中贯力,枪势势重力沉,一枪出,总是能有数般变化相随,直指对手要害,令人防不胜防,极具北方特色的崩枪技,在他手中更显得娴熟老辣。 胡凌天一看司马长空认真起来,口中冷笑两声,刀势也自一变,传自刀帝的“帝刀诀”瞬间展开,刀刀势若奔雷,力可劈山断岳,刀影纵横间暗藏无尽变化,势猛招狠,一时无两。 二人的大战,牵扯着亭中无数人的心神,慕容青松以手捻须,皱眉看着场外大战,忽然开口道:“司马公子与胡公子,果然不愧人中龙凤之姿,这般战力,老夫当年也是有所不及,佩服佩服。” 林道然原本以手把玩着手中折扇,一双眼却死死盯着场外大战,不敢放松分毫,只是慕容青松这话传入耳中,林道然不禁眉头微微一挑,转眼看了慕容青松一眼,心中总觉得慕容青松这寿宴办得有些蹊跷。 杨治也在全神看着胡凌天与司马长空的大战,这二人一个是刀帝传人,一个是同样位列高手榜正榜三十六位高手之一的司马建安传人,身手相差无几,战斗意识也是极强,如今尽展绝学,你来我往已经走过数十招,却是依旧未能分出胜负。 听到慕容青松开口,杨治眉头微微一挑,缓缓往椅背上一靠,杨治又看了慕容青松一眼,右手食指微微敲击着椅子扶手,口中喃喃道:“大刀盟,长风镖局,慕容老匹夫挑起这一场战事,到底安了什么心呢?” 与杨治心中存着同样疑问的,还有天机阁的林道然,崔家寨的周庸二人,这两家对与慕容家的野心也是有所了解,他们可不相信慕容青松这般作法,会没有什么深意,毕竟同处扬州地界,慕容家的动作,与两家的切身利益或多或少都有些关联,两家也是不得不防。 亭中还有二人,对于这一战的胜负极为关心,其一便是司马长风了,长兄司马长空与胡凌天的对战,胜负却是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司马长空胜了,他自然安全无虞,但若司马长空败了,只怕他的小命便有些不保。 原本当日在上郡时,司马长风本想借杨治之手对负暗月堂和血影宗的追杀,只是后来杨治突然南下江南,司马长风身边陡然没了帮手,在暗月堂和血影宗的联手追杀之下,若不是有一神秘人危急关头出手相救,司马长风也无法活着到达大同,只是他身边的一应高手却都已命丧黄泉,就连他从长风镖局带出来的许人杰都难逃一劫,好在司马长风命大,有贵人相助,逃过了一劫,只是那神秘高手却是连个名姓都没留下,便已经不知去向。 另一人便是李若雪了,丈夫与人对战,她自然不可能不去关注,只是李若雪许是对胡凌天极有信心,脸上却不见一丝担心或者焦急,杨治偶尔看着李若雪平静的面色,心中微微有些怪异,总觉得李若雪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至于其它人,如孤氏兄妹等人,却是对于两大势力相争并不放在心上,他们的师父独孤伤只有他们两个弟子,没有什么势力门派,对于这些大势力之间的争斗,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对战,希翼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亭中众人各有心思,战场上胡凌天与司马长空的战斗,却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司马长空虽然在江湖上排名要高过胡凌天,但二人的实际战力却是相差不多,两人战了已经三百招开外了,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只是司马长空仗着兵器更长,所受的伤却要比胡凌天要少了许多。 战到这个时候,二人都有些力竭,只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动作也慢了许多,但其中凶险比起一开始,却又更大了许多。 又战了一柱香时间,足足走过了百多招,胡凌天内力体力终究跟不上司马长空,防守有些不足,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门,只是这个空门,却在胡凌天小腹处,如果是在往常,他绝对不敢在这么重要的地方露出空门,毕竟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了。只是今天却不同,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确信司马长空不敢对他真个下杀手,毕竟他和胡小天不同,他可是胡一刀的嫡系长子,量司马长空也不敢真个要了他的性命,索性也不去补救,只是将其它一些不要命的地方防了个死死的。 司马长空确实不敢要了胡凌天性命,见胡凌天耍赖,不禁眉头微皱,心中一横,口中大喝一声“看枪”,一杆长枪快若奔雷,一枪向着胡凌天小腹刺了过去。 这一枪刺出,胡凌天不禁心头一跳,着实没想到司马长空这一枪来势会如此凶猛,光看枪势,胡凌天便不觉得司马长空真个不敢杀自己,不由心中大怒,奋起余力,一刀向着司马长空长枪劈了过来。 司马长空这一枪,不光吓怀了胡凌天,就连杨治,林道然,李若雪,慕容青松等人也被吓了一跳,慕容青松,李若雪,林道然三人更是直接起身,口中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住手”。 胡凌天的身份实在太高,若他死在这里,江湖武林绝对会发生一场大地震,到时候慕容世家绝对是首当其冲,毕竟人是死在了慕园之中。 慕容世家故然不能幸免,天机阁也不能好过,毕竟天机阁虽然势大,但江湖一乱,天机老人归隐不出,天机阁能不能保住当前的地位就是两说之间。李若雪身为胡凌天的妻子,丈夫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在公公胡一刀那里也不好交待。 胡凌天若是不动,司马长空拿他没办法,可胡凌天心中受惊,一刀向着司马长空长枪枪尖劈来时,司马长空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轻蔑的笑意,长枪枪尖被胡凌天劈得下压了近一尺,司马长空索性也不改枪势,一枪向着胡凌天右腿在腿刺了过去。 胡凌天一刀劈在与司马长空长枪枪尖之上时,便已经察觉上当,再想换招已然不及,被司马长空一枪刺中大腿。 大腿中枪,如潮的痛楚猛然袭来,胡凌天不禁闷哼一声,身子更是摇了三摇,晃了三晃。 这司马长空下手也是极狠,与大刀盟的战争,手下得力干将死了数名,让司马长空对于大刀盟的人早已恨之入骨,如今一朝得了势,哪里还肯放过胡凌天,甚至刚才那一枪,若是胡凌天不挡,司马长空已经暗暗有了决定,好在胡凌天挡了下来。 一招中的,司马长空更是不停,长枪瞬间一收一放,接连几枪,胡凌天两条腿,两条手臂分别中了一枪,双肩上也分别挨了一枪,六枪十二个洞,赫然出现在了胡凌天身上。 身中数枪,胡凌天已然无力站着,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司马长空也不好受,大战一停,便感觉全身疲惫,身子虚不着力,身上更有十数条大大小小的伤口,以长枪柱地,才能勉强站立,司马长风连忙过去扶住,还不忘偷偷打量胡凌天一眼,眼中幸灾乐祸之色一闪而过。 看到丈夫倒地,李若雪娇呼一声“凌天”,人已经冲了出去,将胡凌天扶起,眼中泪流不止,此时的胡凌天,已经痛得面色苍白如纸,虽然不至于身死,但却血流不止,身体一阵阵虚弱。 慕容青松看到胡凌天只是重伤,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人没死就好中,重伤嘛,慕容青松感觉他伤得越重对自己反而更有利,心中想着,口中一连串的高呼,命家中医师前来医治,人更是连忙到胡凌天身边,亲手查看胡凌天伤势,面上关切之色甚浓。 看着慕容青松的表情,杨治摇头轻叹道:“影帝级别啊,真是好演员。” ps:第一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第六十章 江都遇袭(上) 更新时间:2013-10-28 胡凌天受了伤,被慕容家家丁抬到了医馆中进行医治,同去的还有李若雪,慕容青松着次子慕容凌志亲自作陪照料,全程负责照顾胡凌天的伤势,就连下人都不得用。至于司马长空,却是在司马长风扶持下,到了另外一个医馆中养伤。 两个死敌各自躺在了医馆中,一场宴会,却还需继续进行。 安排好了人照顾胡凌天和司马长空,慕容青松一脸沉痛,低沉着声音道:“江湖人虽争名好斗,但在老夫的寿宴上,却让两位贤侄受此重伤,老夫实在过意不去。”一边说着,还不禁遥了遥头,以示哀痛。 杨治和林道然很默契的向慕容青松举杯示意,脸上笑呵呵的没个正形,慕容青松正忙着表演,看到二人这样子,虽然心中暗骂二人不配合,但手上却不敢怠慢,连忙举杯三人对饮了一杯。 至于其它一众宾客,除了周庸对慕容青松这般表演不动声色外,其它众人都是纷纷举杯敬酒。 胡凌天同司马长空的一场大战,将整个寿宴气氛推到了高潮,待两人大战结束,气氛便再次低迷,慕容青松想尽了办法,甚至不惜送上歌舞助兴,也难再将众人情绪调动起来,索性时间也到了酉时,慕容青松出言邀请众人留下赏烟花,晚上照例应是家宴,属于慕容家自家之事,众人哪里有这个心思参和,纷纷告辞离去。 看着最后一批宾客离去,慕容青松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冷笑,喃喃的不知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向着医馆方向走了过去。 杨治走得稍晚,待杨治出了慕容山庄大门时,正好看到孤衍兄妹二人被一华服青年拦住,不知说些什么,杨治远远看了这青年一眼,便识得此人正是慕容凌云,微微上前几步,侧耳偷听之下,原来是慕容凌云欲设家宴宴请孤衍兄妹,孤衍对于慕容凌云的为人还是听过几分,自然不愿意带着妹妹去赴什么家宴,但却找不到推辞的借口,面色不禁有些为难,至于孤冉,更是一脸厌恶的躲在哥哥孤衍身后。 杨治心中一动,他与孤衍虽然曾有过一场大战,但二人关系反倒不差,此时看到孤衍为难,杨治连忙上前一步,微微抱拳一礼,口中道:“请问可是慕容世家少家主凌云公子?” 慕容凌云倒是不怕孤衍不愿,最怕的就是孤衍直接出口回绝,此时看着孤衍为难,心中不禁暗道有戏,正欲再加把劲时,却听到旁边有人向他打招呼,不正是天剑客杨治又是何人,连忙抱拳回了一礼,道:“凌云见过天剑客,在下正好打算于家中设宴,以请武林少年英才,不知天剑客可否赏脸。” 慕容凌云倒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深知杨治与孤衍兄妹关系尚可,若是请得动杨治,再请孤衍兄妹自然就容易许多。孤衍听到慕容凌云请杨治,立马就猜到了慕容凌云打什么主意,不禁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向杨治打了个眼色。 杨治对于孤衍的眼色视而不见,向着慕容凌云一抱拳,无奈道:“承蒙慕容公子不弃,只是在下已于昨日相约孤衍兄讨教武学,实是不能,还请公子见谅。”一边说着,杨治脸上更是一脸的遗憾,似乎对于不能参加慕容凌云的家宴,对他来说是一大损失一般。 慕容凌云闻言,眼中一道厉光一闪而过,以他的出生成就,何时被人当面拒绝过,当前孤衍的拒绝便已经让他心生不满,此时再被杨治拒绝,不禁有些火大。只是慕容凌云毕竟家教及好,微微一笑,遗憾道:“既然二位已经相约,慕容不好强请,就此别过。” 杨治孤衍二人同时向慕容复微微抱拳一礼,转身向着姑苏山下而去。 一行五人没走几步,孤衍正要向杨治道谢,却见道路旁边突然闪出一人,哈哈笑着向孤衍杨治二人抱拳一礼,口中道:“孤衍兄,杨兄,在下可与二位高足同行否?”这人向二人说着话,一双眼却是盯着孤冉猛瞧,眼中闪过一丝痴迷之色。 杨治倒不识得此人,不由向孤衍兄妹看来,孤衍一脸的无奈,苦笑不已,孤冉却是面色微冷,虽然不像面对慕容凌云时的满脸厌恶,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治只看三人的表现,便知三人是什么关系,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转身向宇文化及道:“宇文啊,江湖人追女孩子,都是这么奔放吗?” 宇文化及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面色有些尴尬,这人比起他来,还要好了许多,他宇文化及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却是从来没有像这人一般,正儿八经的追求过。倒是叶若兰闻言面色不禁微微一红,低头不语。 那人看众人无人理他,面色不禁有些赫然,连忙向杨治躬声一礼,道:“杨兄怕是还不识得在下吧,在下也姓杨,名贵青,江夏人士。” 杨治微微抱拳回礼,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一路下山,这杨贵青都是找着话题与几人聊天,偶尔说几句笑话逗笑,谈吐倒也风趣,只是孤冉显然不怎么将这人放在心上,一路上也不见说上半句话。 下得山来,杨治才知道,这杨贵青原来和他们一样,住在临湖居,估记是偶见孤冉,惊为天人,只是这追求的路,貌似还长。 在临湖居又住了一个晚上,杨治与孤衍话别,孤衍打算带着妹妹孤冉北上,游历江湖,杨贵青二话不说,当场表示自己也有北上的打算,让孤衍脸色更是无奈,向杨治耸耸肩。至于孤冉,却是冷哼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面色不好看罢了。 崔紫缨自从崔家寨众人过来之后,便被周庸叫了过去,此时也不知道在哪,杨治乐得轻送,带了叶若兰宇文化及连同五名亲兵,纵马望临川而回。 杨治等人刚一出临湖居,临湖居大厅中一人连忙起身,看着杨治等人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的身形,转身进了苏州城,直入苏州城中天机楼后院,林道然已经在后院中等候了。 此人先行过礼,而后恭声道:“禀公子,天剑客杨治已经带人出了临湖居,望西南而去。” 林道然闻言微微一笑,道:“西南吗?果然是回临川的路数。”微微顿了顿,才道:“通知下去,让贺老三的人给我盯死了,杨治一出苏州境内便动手,不得留下任何后患。” 那人连忙应了声是,转身便去传令了。不多时,天机楼中,四只信鸽同时飞起,望西南而去。这天机楼为了剑神传承,可谓是下了血本,连信鸽都用上了。 杨治等人是上午离开的临湖居,当天下午,四只信鸽便带着林道然的命令,落到了四队人马的手中。 杨治一行人于第二天中午离开苏州,进入江都郡内,打算经江都入庐江,而后一路向怀安方向而来,由怀安进入临川境内。 江都郡,始见于西汉,汉高祖刘邦封侄刘濞为吴王,曾建都于此,称吴国,后又更名江都国,取义江水汇聚于此,江都之名由此而来,江都自此成为江渐一大都会,汉武帝削蕃,江都国取消蕃制,始于江都建县,东晋时司马氏观江都水路通便,在江都立郡,称扬州郡,隋文帝立国大隋,因避宗室讳,复将扬州更名江都郡。 江都郡毗邻长江,水运四通八达,郡内官道纵横,经济繁荣。杨治也不急着回临川,带着叶若兰等人在江都郡游玩了三日,才顺着官道再向西南而行。 天寿二年二月七日,江都郡江滨城,一座建立在长江边上的江城,杨治带着手下众人在江滨城中住了一宿,第二日一早便离开了江滨城,骑马望临川而回。 出了江滨城,杨治便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经水路一路向着九江而去,显然不合杨治目的,另一路便是沿官道,走江都盘蛇岭。盘蛇岭上山贼势力极众,但却没有几家成了气候的,杨治等人虽然只有八人,但除了叶若兰外,其它人都是武功极好,以一当十之辈,自然不将区区山贼放在心上。 一路上,众人以手中刀剑,硬生生破开了数股山贼的封锁,终于翻过盘蛇岭,眼看官道在望,只是杨治却是体内浩然真气微微一动,感觉一股杀气在林间散发,心中不由一紧,眉头微微一皱,勒马停了下来。 宇文化及等人对于杀气不如杨治敏感,见杨治突然停下,连忙低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杨治皱眉道:“有杀气,绝对不是普通山贼,让兄弟们小心。” 宇文化及眉头不禁微微一挑,低声应了声是,右手按剑柄,随时作好应战准备。杨治身后五名精兵,都是行武高手,虽然个人武力不怎么样,但却极会战斗,得到宇文化及传令,其中三人连忙将手按在刀柄之上,确保战刀随时可以出鞘,另外两人却是微微落后几步,手持弓箭戒备。 叶若兰也没想到会遇袭,小脸不禁有些发白,双眼无意识的向杨治扫了一眼。 杨治给了叶若兰一个安心的眼神,微微呼出一口气,提声喝道:“林间哪路汉子,还请出来回话。” 山林间并无任何动静,足足过了数个呼吸,杨治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听山林中一人呵呵笑道:“久闻天剑客杨治身手极高,却不成想,警惕性也是一点都不弱,兄弟不小心,只是一丝杀气便能让天剑客察觉,在下佩服。” 这人说话时,声音忽左忽右,杨治手下两名精兵想要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射箭的愿望也落了空,不禁心中微微一紧,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只是这人口中说着话,却并不见人出来,一众精兵怕杨治有失,连忙策马上前,将杨治隐隐护在中间。 ------------ 第六十一章 江都遇袭(下) 更新时间:2013-10-28 此时敌暗我明,杨治不敢拿大,带人直接冲过去,毕竟对手能够一口叫破他的名姓,想必对于他是极为了解的了,若是这般冒冒然冲过去,等着他的绝对是对手的雷霆一击。 皱眉等了片刻,仍不见对手现身,杨治暗忖这般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低喝一声:“下马,入林!”话音一落,便已经跳下战马,拉着叶若兰进入左侧树林之中。 适才那人说话时,杨治虽然未能锁定他的具体方位,但却也知道,这人在右侧树林,此人率先出口答话,想必是此行的头领,右侧树林必然贼势甚重,左侧树林倒是相对安全些。 杨治等人刚一进入左侧树林,便听刚才出声那人冷笑一声,喝道:“反应倒快,杨治,今日你插翅难逃,给我追!” 八人甫一进入树林,杨治便听到身侧树林中一阵“唰”“唰”之声传出,却是有人快速移动,衣衫与地面齐膝的绿草摩擦的声音。 稍稍分辨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杨治连忙带人向着左侧树林冲了过去,一众精兵将杨治宇文化及叶若兰三人护在中间,八人在树林中极速逃窜。 只逃了片刻,杨治便见前面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却是一把刀剑被密林缝隙中照下的阳光一照,反射出来的亮光,看着前面依旧有人,杨治心中不禁一紧,再次变了个方向向旁边逃窜,心中暗呼倒霉,当日从大兴逃往上郡之时,虽然危急,但身边却有数千人可用,哪像今日这般,自己只有八人,却不知有多少敌人尚且隐身暗处。 只几个呼吸,杨治突然感觉头顶有杀气传来,心中一紧,口中高喝一声:“头顶”人却已经拉着叶若兰向旁边闪身避了出去。 杨治一声高喝,人刚一闪开,便听身后两声弓弦响动声音传出,接着头顶传来一声惨哼声,一具身体已经掉了下来,却是一名黑衣蒙面汉子,肩头与小腹各插着一支箭羽。人虽然掉落了下来,但却依旧未死,宇文化及抬手一剑,结果了这人性命。 这两声弓弦响,似战斗号角一般,吹动了一场大战的到来,这人一死,便见二十多名黑衣人已经到来,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向着杨治八人罩了过来。 杨治左手拉着叶若兰,略一分辨,口中高喝一声:“向右!”一把宝剑已经在手,带着众人向右边突围而去,那两名持弓的精兵,已经将弓箭背在背上,一把钢刀持在手中,随着众人向右杀了出去。 一众黑衣人虽然早有准备,但杨治在密林中的反应实在太快,依旧有些跟不上杨治的节奏,此时虽然形成了合围,但右边的敌势却是弱了许多,只有堪堪五人罢了。 杨治与宇文化及都是江湖好手,个人战斗力比起这五名精兵要高出许多,二人冲在最前面,前冲时杨治便已经一剑在手,“碎星剑”暗暗运起,及至五人身前五尺时,一计“群星落”使出,数十道剑光将五人团团罩在剑光之中,五名黑衣人连一声闷哼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经命陨当场,杨治也不停留,直接蛮横的以身体撞开五人尸体,带着众人上前冲去。宇文化及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找到,五名敌人便全部被杨治料理。 五具尸体被杨治这一撞,化为一地碎肉散落一地,杨治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浓烈的血腥味让叶若兰面色有些苍白。 杨治身后跟着的二十多人,眉头不禁微微一挑,面色有些难看,这五人与他们这些人的实力相差无几,却一个照面便被杨治瞬间斩杀,甚至连个囫囵个儿都没得留下。只是他们这些人长期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面色只是微微一变,便已经回复了过来,冷冷的向着杨治等人追了过去。 眼看后面追兵紧追不舍,一名跑得最快的精兵冷哼一声,顺手抓过背上弓箭,也不瞄准,回首一箭向后射去,反正后面都是人,他也不担心射不中敌人。 随着弓弦响处,杨治等人身后传来一身闷哼声,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身音传来,几人也没分心去看这人到底死了没死,只管向前逃去。 这五名精兵早在退入山林时,便将挂在马上的弓箭带了进来,就连宇文化及也不例外,独独杨治因为带着叶若兰,自己的弓箭却是落在了马上。此时几人看到弓箭果然有用,都是有样学样,逃跑之间,同时回首再次射出五箭。 随着五箭射出,又是几声闷哼声,间杂着还有一声怒喝声传来。 宇文化及在五名精兵射箭之时,便已经拉弓如满月,转头向后看去,此时听到这一声怒喝,口中冷笑一声,一箭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 这一箭早有预谋,时机把握极好,虽然那人在怒喝声传出时便已经意识到不对,想要开始变换方位时却已经迟了,宇文化及箭法比起几名精兵还要高出许多,此时又是瞄准了一箭,一箭射出,正中那人左胸,这人只来得及低头看了胸口上铁箭一眼,便已轰然倒地。 杨治根本没管宇文化及和五名精兵的动作,只是在前面拉着叶若兰狂跑,一身内力运在耳朵之上,全力倾听着林间动静。此时正好听到前方密林中“唰”“唰”声密集,连忙右手一举,口中喝令道:“回头!” 随着杨治这一声令下,八人瞬间掉转身形,转身向回冲了过去。 追在杨治身后的众人被几道箭光压制得不得不找树木作为掩体,速度不禁慢了些,再加上头领的死,让一众黑衣人有些分神,哪里能想到杨治突然回头,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一众黑衣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杨治侧耳倾听片刻,感觉那边的敌人还远,冷冷下令道:“全歼,一个不留。”在不能确认林间还有多少人等着要他命的情况下,能多斩杀一人,杨治绝不介意将战果拉到最大。 一声令下,杨治拉着叶若兰转身向着人数最多的右边几人扑了过去,宇文化及独自选了左边,一众精兵分成两个小队,一队两人,一人在前持刀强攻,一人在后持弓点射,另一队三人,也是一人在前吸引敌人注意力,另外两人在后面持弓偷袭。 一番战斗,仅仅十数个呼吸的时间,一众黑衣人便被杨治带人给彻底结果了。杨治和宇文化及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武功本就极高,拿下对手自然不在话下,五名精兵却是充分表现出了正规军队出生的精兵,与江湖汉子对战时的区别。江湖人讲究正面对抗的那一套,这五人显然不怎么遵守,以两名战友来吸引火力,其它人在后面冷箭放了个不亦乐乎。十数个呼吸下来,那两名吸引火力的精兵还不感觉怎么样,但三名在后面放冷箭的,却是觉得胳膊酸酸的难受。 杨治见十五六名黑衣人只用了十几个呼吸便被斩杀了个干净,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带出来的精兵虽然只有五名,但个顶个的都是他从大兴带出来的亲兵高手,武力强悍,不然的话,这一劫还真不容易度过。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容杨治多想,连忙带着众人向前逃了出去。 杨治等人离去不足二十个呼吸,便有一队四五十人到来,为首之人是一名提刀大汉,这大汉一人看着满地尸体,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旁边一人低身在一具尸体上一摸,恭声道:“头,二十个呼吸不到。” 另一人已经查看过尸体,待这人话落,接着道:“总共十六人,不足三十个呼吸尽数陨命,七人中箭,另有五人是被一击毙命。” 那人微微点头,冷笑道:“不愧是江湖新秀,反应倒快,居然合围成型前便已经逃了。”话音一落,便带着众人向着杨治逃走的方向追去,这一行人显然有追踪高手,只是看着地上断折的草叶,便已经知道杨治逃离的方向,不偏分毫的追了上去。 杨治带着众人向着盘蛇山峰顶方向又逃出不到三分之一刻钟时间,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眉头,低声道:“不对劲,不可能这么久不见半个人影。” 宇文化及也是微微苦笑一声,道:“公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人,敌人只怕另有布置。公子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杨治明白宇文化及这一句早做打算的意思,冷哼一声道:“宇文,你也是跟在本公子身边的老人了。”言下多有不满。 宇文化及老脸不禁微微一红,低头不语,杨治身后几名精兵却是双眼微红,在他们看来,以杨治的身手,若是独自逃走,许是还有几分希望,但是带着他们这些人,却是难上加难了。 找不到敌人,杨治也不敢就这么停在这里,微微分辨了一下方向,再次带着众人跑路。 杨治身后,那六十几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追着,待到这一队人来到杨治刚才停留的地方,他身边一人只低头打量了一眼周围草丛,便低声道:“三哥,杨治等人在此略作过停留,而后向右边转去。” 那人微微点头,一边向右追去,开口道:“老五的人到位了吗?” 先前向那人汇报之人微微一笑道:“按时间算,差不多了。” 那被称为三哥的人微微抬头看天,喃喃道:“天剑客已经逃了快半个时辰了吧,既然如此,着手收网吧。” 那三哥身后众人轰然应是,六十多人瞬间分为三个小队,分三个方向潜入密林不见。 ------------ 第六十二章 杨治纵火烧群寇 更新时间:2013-10-29 原本依照林道然的推测,杨治若真个进入江都郡,必然是走蛇盘岭出江都入怀安而后至临川,盘蛇岭自然是最好的伏击之地,只是杨治在入江都时却并不急着回转临川,而是直接去了江滨,在江滨城中一呆就是三日。江滨临长江,正好在这几日有一条大船经过江滨,林道然接到天机阁探子来报,以为杨治是要经水路顺长江而上,直入九江,不禁心中暗暗一惊,连忙调动布置在蛇盘山上的一众精英,分出八成人手去长江江面上截杨治,只留下两成以防不测。 林道然这个计划是好,但他却是为了避嫌,再加上天机阁另有动作,坐镇苏州不出,遥控指挥下,却是所托非人。 可惜的是,杨治只在江滨待了三天,便直入盘蛇岭。贺老三早已接到了林道然的指令,精英尽出,去江面上截杀杨治,此时守在盘蛇岭上的,只是天机阁一个小队的人马,人数不足一百,战力更是差强人意,以那三哥为头目的一众精英,虽然论战力,他们有把握击杀杨治,但林道然却是下了死命令,对于其它人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但杨治却是要活的,深知手上人手不足的三哥,连忙命人去通知贺老三,而他自己却是命手下一兄弟连忙深入盘蛇岭,拉起盘蛇岭一众绿林悍匪相助,表面上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候贺老三归来,实则却生了独占功劳的心思。 这三哥在他的小队中,一共有七名结拜兄弟,大哥二哥已经在历次的任务中命丧黄泉,如今小队由他掌着,向来自持智计过人的他,从来不曾将别人放在眼中,暗暗估算了贺老三到来只怕还需一天的时间,哪里肯放过这等立大功的机会,一场针对杨治的行动,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仓促收网的阶段。 那三哥听说他口中的五弟差不多已经布置完全,心中原本不怎么强的自信瞬间膨胀,口中冷笑,命手下众人收网,心中却是已然看到了自己独自带队立下大功,在天机阁中地位大增的幸福时光,连带着这三哥手下一应弟兄,也是心头暗喜,随着三哥一声令下,分成三个小队入了山林。 杨治也不曾想,他因贪恋江滨城景色,在江滨多呆了三日,却是给他赢来了一丝难得的生机,只是这生机,他能否把握住,还是两说之间。 三哥的布置,杨治自然不知,此时的他,带着手下众人已经奔逃了一个多时辰,长时间的高速移动,即便是杨治等人身手个个不凡,也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更别说叶若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此时已经累得险些喘不过气,若不是杨治带着跑路,只怕已经坚持不下来了。 看着杨治手下众人体力有些不支,战力未免大损,杨治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心中暗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连忙紧走两步,来到杨治身边,喘吸道:“公子,这般下去,只怕不是办法。” 杨治自然知道这样一味逃跑不光众人身体吃不消,更是对士气打击极大,只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略略分辨了一番地形,无计可施的他,猛然想起曹孟德望梅至渴的典故,突然一挑眉道:“前面隐隐有水声传来,大家加把劲,找到水源,我等便可以略作歇息。” 只是这盘蛇山哪里有水源,杨治却是根本不知,他这般说,几乎是信口开河,但是杨治手下众人,对于他却是有一股子近乎盲目的信任,闻言不禁面露喜色,速度果然快了几分。 许是杨治真有天助,众人又逃了半个时辰,一众精兵已经露出失望之色时,却真个听到前面隐隐有水声传来,看向杨治的目光不禁有些发亮,直奔水声传来方向奔去。 听到水声,杨治心中也是微微一松,顺手将叶若兰搂在怀中,向前奔了过去。 叶若兰被杨治这一搂,面色突然涨红,略略推了几把,却是推杨治不动,无奈之下,将头埋在杨治怀中,只是一颗芳心却越发跳得厉害,羞难自抑。 杨治感到叶若兰只推了两把便不再推,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虽然在逃亡之中,但却感觉心中豪气干云,低啸一声,加速向前冲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更何况听声辨方位,众人又花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水源。这水源却是一处山涧,于山石之上行成了一道高有两丈的小瀑布,山水清洌甘甜,极是解渴,一众精兵早已是跑得口干舌燥,哪里还顾得上欣赏美景,连忙扑到山溪边,以手掬了水来饮。 杨治宇文化及叶若兰三人好歹比这一众精兵要强一点,先是找了几片大大的树叶子,用溪水洗净,以树叶取了水来饮,杨治还不忘亲手给叶若兰捧了一叶子水,直把叶若兰感动得双眼发红,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 看一众精兵先后饮过水,杨治命众人撤去岗哨,全力回复体力,一刻钟后再次出发。 眼看着一刻钟时间将到,杨治同宇文化及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以及高昂的战意,当日他们在三家联合的数万兵力之下,只带了几千人便能逃出大兴,如今的情形虽然比起当日更险,但他们二人,却也是今非夕比,这些人要想要了他们君臣二人的性命,还需要负出更多的代价。 喝过水,养足了体力,杨治便带着人再次向着山林深入而去,只是这一次,众人的速度却慢了许多,毕竟杨治手下精兵虽然身手极高,但也是血肉之躯,与其在山林中胡乱逃跑,保存一定的战力,反倒更显得重要。 杨治带人离开后一刻多钟,那位三哥终于带着人赶到了这里,看着山溪边散落的树叶,其上水渍已经干涸,那三哥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口中喃喃道:“天剑客难道是铁人不成,我等几已是全速追击了,却依旧能拉开我等半个时辰的路程,倒是厉害得紧。” 那三哥身边一人微微苦笑一声,叹气道:“三哥,盘蛇岭实在太大了,纵然五哥集结了所有的绿林悍匪,只是杨治的速度实在太快,方向又不定,另外两队人手也难以形成合围。” 那三哥脸色瞬间阴沉,转头看着那人,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心中不禁微微一紧,深知三哥性子的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道:“是,五哥的人虽然多,但是速度跟不上,虽然已经集齐了人手,但是无法形成包围,三哥您看?” 那三哥双眼微眯,面色愈发阴冷,口中骂了句“废物!”只是抬头向着杨治等人行去的方向一眼,冷冷道:“让老五的人在上山路上集合,至于另外两队人手,收回来便是。” 那人一听到三哥这话,心中只是将众人走过的路线一串,面上一喜,连忙赞了句“三哥英明。”转身吩咐人去找他的五哥传达命令去了。 杨治又带着众人在山林间行了一柱香时间,却见面前一处山谷,山风自谷口吹入,谷中风速更疾,山谷两边多奇石,谷地却是一片的百年老松。 看到这般地形,杨治连忙右手一举,示意众人停下,打量了一眼山谷中地行,冷笑道:“宇文,我们跑了近两个时辰了吧。” 宇文化及也看出了这处地形甚为可用,不禁微微笑道:“公子英明,这处地方却是极好,也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真当我们主仆好欺了。” 君臣二人一拍即合,杨治命五名精兵上谷顶准备滚石,自己带着宇文化及在谷中找了好些枯草,涂上松油,捆成大大的两捆,抗上了山头。 宇文化及一边背着枯草,一边自嘲道:“若是那慕容凌尘活过来,看到我等主仆这似曾相识的作法,不知又是什么感想。” 杨治回头瞪了宇文化及一眼,冷笑道:“你这是在侮辱慕容凌尘。”当日慕容凌尘虽然死在了杨治手上,但他临危时表现出来的果决,以及宁死不受俘的刚直,还有最后所表现出来的孝心,都赢得了杨治的尊重,在杨治看来,后面的追兵,与宇文化及比起来,却是云泥之别。 君臣二人刚将两大捆枯草搬上山头,准备好火箭,便见山林间一大队人马已经到来,隐隐有数十之众,杨治眉头微皱,与宇文化及二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难看,若是早知追在他们身后的只有六十多人,众人何苦跑的那么辛苦。 二来却是君臣二人隐隐觉得,敌人既然在他们这些人的必经之路上设了伏,想必是想要一击毙命,在大山林中,这点人手显然是不可能的,二人都是有些担心敌人的后手。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容二人多想,待到那三哥带着众人到达山谷时,他身边那人看着乱糟糟的山谷,不禁微微皱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三哥既然是这一队人马的头,自然不可能是寻常之辈,看着山谷中明显被搜刮过的枯草,再看看山谷地形,不禁心中一跳,抬头向着杨治等人所在的山崖上看来。 只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显然有些迟了,这些人一路追杨治追得太顺,难免有些大意,想不到杨治只有区区不到十人,居然会发动反击,一行六十多人一股脑进入了山谷之中,此时却是完全处在杨治的埋伏之内。 杨治看着六十多人尽数进入山谷,冷笑一声,将两个捆得结结实实的枯草捆点燃,待火势最旺是将其推了出去。 两捆冒着浓烟的枯草刚一出现在山崖之上,那三哥便已经是面色大变,连忙命令众人后撤,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这山崖本就不高,再加上杨治推出枯草时,便已经命一众精兵尽力将早已准备好的山石向着山下推了出去。 落石伴着火球,瞬间滚落山谷之中,那三哥面上闪过一丝悲愤之色,感觉嘴色有些发苦,看着自家兄弟在一块块落石下被砸成肉泥,直气得脸色发青,口中怒啸不止。 杨治早有准备,一众精兵都是互相间隔着丈许距离来推动山石,山势不平,山石推出后总是不能沿着直线滚下,更加增加了变数,整整十多丈的距离,都在山石的笼罩之中,这一队黑衣人又是不曾分散开,此时看着山石一块块滚落下来,除了尽力躲闪,别无他法,那些躲闪不及之人,只能被砸成一堆肉泥。 山石的威力是大,但杨治这边毕竟人少,杨治也不指望靠一堆山石制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这些人逃跑罢了。真正让杨治依重的,却是那两个火球,这山谷中山风本就极大,再加上谷中多松树枯草,那些人忙着躲避山石,根本就没有时间灭火,待到那三哥从滚石中反应过来时,火势已经形成,再难扑灭,山谷两边尽是大火,他们这一队六十多人,居然被大火围在了中间。 眼看着大火烧来,这三哥不禁脸色惨白,怒喝一声:“尽力突围,逃出一人是一人。”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向着山谷另一面冲了出去。 杨治哪能让这些人如愿,一众精兵早已经搭弓射箭,一支支火箭,硬生生阻住了那些身手不凡之人的生路。 眼看着一众追兵被困在大火之中,无人得以走脱,杨治哈哈笑道:“素闻诸葛上任三把火,却不成想,我杨治一入扬州,却是已经连放了两把了,只是不知第三把火,所烧者又是何人。” ------------ 第六十三章 再次遇险 更新时间:2013-10-29 杨治一把火将那三哥及一众手下烧得鸡飞狗跳,谷中山风狂烈,风助火势,只半刻钟时间不到,火势便已经彻底形成,三哥一众手下,眼看着将被大火包围,许多人不得不咬牙向外突围而去,只是这个时候却是已经晚了,凡是冲入大火中之人,只冲出一半,自己身上衣物便已经起火,眼看着再难活命。 看着自家兄弟疯狂在烈火中逃窜,那三哥只恨得牙根痒痒,在山谷中将杨治骂了一遍又一遍,却是无可奈何,再难有半分生机。 杨治静静的看着山谷中六十多名黑衣人先后丧命,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已经决定追杀于他,便要做好付出生命的觉悟,路是自己选的,道是自己挑的,一旦上道,哪有轻易下来的好事。 这边山林间大火焚天,浓烟滚滚,那边那三哥口中所说的五弟,早已经带着一众绿林盗匪埋伏在了上山的道路上,只等着杨治等人入山,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琢磨着如何赚取功劳。 只是五哥带人正等的安逸,突然见山林中浓烟滚滚,心中不禁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家三哥不是东西,有功劳也不通知兄弟,连忙带着人向着山林之下冲了过来。 他却是不担心他的三哥会有危险,毕竟杨治这一边只有八人,正面对抗绝对是个有输无赢之局。自家人以多对少,三哥绝对没有必要在山中放火,那么能放这把火的,就只能是杨治等人,既然三哥已经与天剑客杨治交上了手,他再在这里,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索性带着一众绿林悍匪冲杀下山去了。 这五弟离杨治等人交战的山谷也不算太远,杨治正冷眼看着三哥等人被一把火烧得生机全无,突然听到山后一阵喊杀声传来,却是那老五以为自家三哥已经占了上风,这一出现便是要以声夺人,让杨治等人自乱阵脚。 杨治着实被这一阵喊杀声吓了一跳,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却见林木森森,并无半个人影,只是这人声却是越来越近,杨治和宇文化及二人对视一眼,顺手搂过叶若兰,带着手下一众精兵转身就逃,转眼间便已经没了身影。 那五弟到来时,山谷中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只是一众黑衣人却是尽数化为了灰烬,并无半个人影留下,终于察觉事情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连忙转身向四面打探。 这人本就是藏踪匿迹,追踪探形的高手,只一眼便看到了山林中大战留下的痕迹,再看杨治等人逃离的方向,却是只有六七道痕迹,脸色不禁一白,面上露出一丝急色,悲声高喊道:“三哥,三哥,你在哪里?” 一连喊了数声,听不到半声回话,不见半个人影,此人心中不禁暗暗下沉,狠狠咬了咬牙,面露狰狞,连声下令道:“全速给老子追,谁要是敢拖了后腿,老子活劈了他。” 只是这人命令虽然下得凶狠,但他手下众人,却多是蛇盘山中普通的绿林悍匪,比起那三哥所带的人都有不如,如何能追得上杨治。 杨治和宇文化及一听到山林间传来的声响,抬头看时,却见正是蛇盘山主峰方向,二人对视一眼,不禁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这处山谷实在适合一战,让他们找到机会,一把火给烧了三哥等人,否则的话,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只怕已经到了别人的包围圈中,只听刚才那一阵呼喝声,便知敌众至少也有五百,即便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铁人,也足够这些人将他们锤成铁钉了。 既然三哥已经被烧杀,这五百人显然就是三哥的全部后手了,杨治也不敢在这山林中停留太久,直接带着人向着蛇盘山下先前众人被阻拦之地而去。敌人还有没有其它动作尚且不知,杨治却是不打算回江滨城了。 这一走就是三个时辰,众人才赶到先前被拦之地,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马尸,杨治宇文化及二人相视苦笑,原本仅存的一点希望破灭,让二人都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 从马尸上取了干粮水袋之物,众人又花了近一刻钟终于下了蛇盘山,看着面前一望无迹的平原不禁相视而笑,出了大山,敌人若再想追杀他们,至少也需要放在明处,却是难了许多。只是战马被戮,众人只能依靠双腿赶路,速度无疑慢了许多。 一行八人又行了近半个时辰,突然听到官道上有马踢声传来,不禁抬头看时,却见三十几骑人马全速向着蛇盘山方向冲了过来,一点也不惜坐下马匹。 众人原本就在平原之上,杨治等人看到了这三十几骑,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看着这些人风驰电掣的直奔蛇盘山,杨治心中不禁有沉,这个时候再想跑路,显然已经不可能了,索性低声喝令道:“所有人都有,备战!” 随着杨治一声令下,宇文化及连同五名精兵顺手将刀剑往地上一插,持弓箭在手,箭上弦,弓拉满,冷视着迎面而来的这三十多骑。 这三十多人的马速原本就极快,只十几个呼吸便已经来到了杨治等人身前十五丈之地,将进入众人弓箭射程之内时,当先一人一抖马缰,其坐下马匹瞬间人立而起,稳稳的停了下来。 这人一停下,其身后众人自然也停了下来,一行人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杨治,当先一人突然哈哈大笑一声,以手中马鞭虚指杨治,高声道:“天剑客果然不愧是江湖年轻一代佼佼者,江滨城中虚晃一枪,便让我等奔波两地之间,大好的形势瞬间破灭,佩服佩服。” 原来这人就是林道然口中所说的贺老三,本是一绿林悍匪,杀人越货无所不干,后因动了江湖一大世家之物,被人追杀从江北一路逃到江南,后被天机阁暗中收留,从此为天机阁卖命。原本他应是在蛇盘山中设伏击杀杨治,不曾想杨治在江滨城中一待就是三天,对形势错判之下,贺老三不得不带人在江面上截杀杨治,却不成想杨治并没有从江面上走。收到那三哥派人送来的消息时,贺老三险些没被气得吐血,只是这个时候他人还在江上,手中只有大小船只数百,却没有一匹良马,无奈之下,贺老三带着手下一众好手劫了一处马市,强抢了三十五匹良马,带着手下精挑的三十四人,三十五骑便直奔蛇盘山而来。 只是此时杨治已经收拾了那三哥手下众人,出了蛇盘山,却是好死不死的正好与急匆匆赶回的贺老三撞了个当面。 杨治眯眼向此人看去,此人面上一道刀疤,从眉梢直至下巴,凭添了几分凶恶霸道。再看此人身后一众手下,个个都是端坐马上,虽然不知道赶了多少路,但却不见狼狈,显然都是身手极高之人,杨治不禁心中有些发苦,面上却是不变,冷眼看着此人,沉声道:“敢问阁下又是何人,杨治自问不曾与尔等结怨,何故追杀于我。” 贺老三哈哈大笑道:“劫杀谈不上,在下所接到的命令,是要活捉于天剑客,至于其它,却是不敢多问,至于原因,怕是天剑客只能问在下的主子了,我的名姓,更是不能透露,否则在下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不得好受。” 杨治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从这贺老三口中,他已经得到了许多信息,此人必然是效命于一个势力不弱的组织,否则也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姓也不敢透露,其次却是这人要活捉于他,他身后之人多半也不是为了寻仇,而是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些东西,却是最后一点,却是杨治最希望的,这人既然想要活捉于他,他的性命暂时无虞了,至少也多了一份拼命的本钱。活捉不同于斩杀,想要活捉一人,没有十倍以上的战力,却是想也不要想。 心念转过,杨治看了一眼叶若兰,又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宇文化及跟着杨治也有些时日了,自然明白杨治这一眼所传达的意思,微微点头表示收到。 安排好了“后事”,杨治哈哈一笑,道:“阁下既然想要捉拿在下,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一落,顺手将叶若兰往宇文化及身边一推,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贺老三看着杨治身后一众精兵持弓箭而立,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心中暗叹一声,冷喝道:“全力冲杀!” 令声一落,贺老三已经当先冲了过去,其身后三十四人更是声也不吭一下,一夹马腹,仗马向着杨治等人直冲而来。 十几丈的距离,被这三十五骑瞬间拉进,杨治冷眼看着,直待这些人进入身前五丈之时,口中大喝一声:“杀!” 一声令下,人却是已经长剑在手,当先冲杀了出去,杨治身后,六声弓弦响动不分先后的响起,六支铁箭被精弓瞬间送出。 五名精兵都是身手不凡之人,手上大弓都是四百斤的强弓,宇文化及手上之弓更是达到了五百斤,六支箭矢,除了贺老三仗着高超的武艺挑开了一支,其它五支铁箭瞬间命中五匹良马,五马应箭倒地,其上乘骑的武者更是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贺老三原本以为杨治这些人手上六支弓箭会先射杀六人,他已经做好了减员的准备,却不成想,这六箭都是直奔当先六人的马头而来,马匹中箭倒地,不光其上的武者被甩出,更是拌倒了身后几匹战马,原来整齐的骑兵冲杀,瞬间被破,更有几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伤。 虽然没人死,但贺老三心中却是一沉,这些人先前并没有做任何交流,但却能够瞬间做到这个地步,其精锐程度可想而知,原本势在必得的一次伏击,不禁有些动摇。 杨治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被五匹马摔出的五人人还在空中,无处着力,杨治手中宝剑瞬间斩出五剑,五名正在全力维持身体平衡的武者中,便有三人已经中剑,当场丧命,另外两人却是人在空中,身形变幻之下,以武器硬挡下了杨治宝剑。 一轮箭矢射出,宇文化及等人顺手将弓箭往地上一扔,拔起刀剑便向着贺老三等人冲杀了过去。此时杨治已经冲入了敌人身前,一击“群星落”瞬间使出,数十刀箭光笼罩向贺老三。 ------------ 第六十四章 凄惨一战 更新时间:2013-10-30 杨治以“群星落”瞬间斩出十数剑,将贺老三及坐下马匹尽数笼罩剑光中,狂暴的剑气四射,贺老三坐下良马瞬间中剑,哀鸣倒地。 贺老三在杨治剑光及身之前,双手在马背上一拍,瞬间向前跃起,及至下落时,却已经在杨治身后,人尚未落下,便已经一刀向着杨治背心劈来。虽然他得到的命令是要活捉杨治,但却不妨碍他将杨治重伤。 杨治早在贺老三跃过他头顶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待听到背后传来的破空声,头也不回,一剑斜斜向着身后竖斩落而下。 “铿”的一声响,杨治手中长剑已与贺老三大刀硬碰了一计,只是二人这一次交手,却都留了几分余力,碰撞也不强势,倒不至于一击便被撞得向后退去。 一击之后,贺老三身形终于落地,顺势一刀由下而上,直挑杨治后背空门。 杨治一击挡住贺老三一斩,便已经回转身形,眼看着贺老三一刀挑来,却是不闪不避,手中长剑狠狠向前一刺,直直刺向贺老三刀尖三寸之处。 贺老三看杨治这一击来得凶狠,刀尖三寸之下,正是刀身力量最薄弱之处,不禁眉头微微一挑,刀身一翻,以刀背向杨治持剑的右手砸来。 杨治也连忙随着变招,倒提宝剑,以剑脊档住贺老三手中大刀,长剑顺刀削了上去。二人本就离得极近,再加上两边其它人近在咫尺,二人都是对自己身手极度自负之人,总想着趁着其它人到来之前,对自己的对手造成足够的伤害,也不敢使用大招,只以最小巧,也是最凶险的近身剑技对敌。 二人你来我往,只走了三招,其它人便已经赶到。 宇文化及最先赶到,眼看着杨治和贺老三二人近身格斗,狞笑一声,闷头不作声,一剑向着贺老三背心刺了过去。 正在全力与杨治比拼剑技的贺老三,突然听到背后恶风大作,心下不禁一惊,连忙施了个“震”字诀,刀身一震,将杨治长剑弹开,人却是顺势向左边闪身避去。 杨治正对着宇文化及,看到宇文化及一剑直刺贺老三后背时,便已经作好了变招准备,此时贺老三向右边避去,杨治也是一步踏出,“碎星一击”瞬间使出,一道明晃晃的剑光向着贺老三劈了过去。 宇文化及也是闷头不作声,剑招再变,由右而左,一剑向着贺老三腰迹斩了过去。 眼看面前剑光大作,贺老三心中一紧,再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索性微微上前一步,先避开宇文化及长剑,双手持刀,狠狠一刀向着杨治手剑迎了上去。 “铿”的一声巨响传来,杨治贺老三二人再次硬碰一招,各自后退一小步。杨治还好,一步退出之后,狠狠一咬牙再次跨上一步,一剑向着贺老三斩了过来。 贺老三却是不然,刀走威猛,剑走轻灵,刀剑硬碰,贺老三从来没有吃过亏,只是却不曾想,杨治这“碎星剑”却是反其道而行,其威猛上比起刀法更胜,这一步一退,原本和宇文化及拉开的距离再次拉近。 宇文化及对于杨治“碎星剑”的威力自然是清清楚楚,看到贺老三与杨治硬碰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贺老三这一步一退,却是正正的撞在了宇文化及长剑之上,宇文化及狞笑一声,长剑往前一送,贺老三虽然已经全力闪躲,却依旧感觉腰腹一凉,而后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左腰上被宇文化及刺出一道深有三寸的口子。虽然不至于要命,但要想再战,却是不可能了。 贺老三总共带了三十五人过来,深知敌势甚众的杨治,哪里敢有一丝大意,好不容易趁着贺老三轻敌,孤入敌阵的机会,却是下定了决心要擒贼先擒王。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交手,只堪堪数个呼吸,杨治宇文化及便已经给贺老三留下了极重的创伤,贺老三一众手下终于赶了过来。 贺老三这边众人都骑着马,被宇文化及带着五名精兵以弓箭破了骑术冲击,众人只得从马上跃下,而后才能加入战场,速度终究比宇文化及等人慢了一丝,只是好歹赶了上来,其中三名速度最快的,已经抢近身来,将贺老三救了下来。 贺老三虽然被救,但却已经战力尽失,右手食中二指并起,一连三指点在腰腹之上,勉强止了血,便在两名手下相护之下,闯出了战圈,在场外指挥。眼看着自己和杨治同样陷落敌后,自己已经重伤,再无战力,甚至险些丧了命,杨治却是生龙活虎,依旧能战,不禁有些牙痒痒,暗骂自己不该轻视对手。 杨治本想趁着贺老三重伤之时彻底结果了贺老三,只是贺老三的一众手下却是已经赶到,杨治也不想如那贺老三一般,深陷敌人包围之中。眼看希望落空,杨治连忙前踏两步,同宇文化及汇合,转身再战。 八人对三十多人,虽然贺老三重伤,还连累得两名兄弟护着,但杨治等人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眼看着双方一个全面交手,自己这边便已经落了下风,虽然有八人,但除了他和宇文化及二人武功极高,可以一敌数外,其它人都是险象还生。五名精兵虽然都是精锐,但在这般混战中,军队中的战法却是无法产生多大作用,最能依重的,还是自身实力,至于实力,敌人最少有一半人比他们要高,另一半人也差不多和五人相当。 至于叶若兰,她虽然也有些武功底子,但在这些人面前却是不够看,虽然是女子,但武林人一旦交手,可不管是不是女人,该不的照样打,该杀的也从不手软,最多也就是打完了杀光了再发一句“多好的姑娘,可惜了”之类的感叹罢了。若不是宇文化及护着,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杨治却是战得最酣畅的一人了,对手只想要活捉他,自然不敢对他的要害进行攻击,杨治索性撤了自身防御,“碎星剑”全力运转,辅以自身强大的内力修为,全力冲杀,只数十个呼吸,便已经有五六人在杨治的剑下受了重创,更有两人被杨治一剑斩杀。 不过杨治手下众人也不好受,五名精兵,已经是一死一重伤,再难有一战之力。 眼看着从大兴就跟着自己的老班底,居然有一人死在敌人刀剑之下,杨治瞬间双眼通红,怒喝一声,再次向前冲杀而去。 杨治虽然喝得声势骇人,但宇文化及等人却是从杨治这一声大喝中听出了杨治暗中潜藏的意思,连忙紧紧跟上杨治的脚步,向前冲杀而去。 不多时,先前那名已经受伤的精兵终于无力支撑,被一名黑衣人一剑刺中腰腹,眼看着活不成了,让杨治心中戾气更甚。好在这精兵也是久在军中杀阵走过之人,一身血气比起这些江湖汉子更足,感到自己腰腹中剑,情知不可能再活下来的他,狞笑一声,手中军刀奋力向前递去,一剑刺入对手胸口,二人却是同归于尽。 贺老三早在自己重伤时,便已经知道这一仗有得打了,减员是在所难免得,只是眼前如此大的损失,是他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光死在杨治一人手中的,便有四人之多,更有近十人受了伤,好几人更是伤得极重,能不能恢复如出,还得看自身造化了,宇文化及也杀了一人,伤了三人,其它五名精兵虽然只有刚才那人同归于尽拼掉一位,但却也伤了好几人。 如今贺老三这边依旧能战的,也就只剩下十五六人了,好在杨治虽然战力强盛,但长时间以一敌众之下,体力终究有些下滑,破坏力也不复方才了。 贺老三身边的两人也早被他派出去与杨治等人大战了,眼看着杨治等人一个劲的向前冲去,不禁眉头微皱,苦苦思索片刻,不经意间正好看到那几匹良马,心中不禁一跳,连忙高呼道:“拦住他们,快,不要让他们抢到马匹。” 只是这一喝,却是让他原本被封住了穴道,洒上了上好金疮药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水不要本钱也似的往出流,痛得此人闷哼一声,连忙坐定稳定伤口,却是再难出声了。 贺老三手下众人听到贺老三呼喝声,不禁心中也是一惊,手上连忙加了几分力,大呼小叫的向杨治众拦了过去。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杨治,离那十几匹战马依旧有丈许距离,其后的宇文化及叶若兰更远,冲在最后的三名精兵,最远一人却是离这些战马有近三丈的距离,只是此时他已经全身是伤,眼看着出气多近气少,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才能冲到这里。 这些人最怕的是杨治逃脱,至于杨治身边的人,却是能杀了最好,杀不了也无关紧要,此时自然是全力向着杨治拦了过去。 感觉身边压力骤然加大,杨治心中暗暗估量,凭他一人想要冲过去几乎没有可能,索性手上剑速微微慢了几分,趁着一众黑衣人不敢对他下杀手,拼着受了几处轻伤,先回口力再说。 一众黑衣人尽全力拦向杨治,宇文化及等人却是压力骤减,连忙向着杨治靠拢了过来。只是这个时候,杨治一行八人,却只剩了五人,而且人人都带了伤,就连叶若兰也不例外,先前受伤最重的那名精兵,却是趁着围攻他的一名黑衣人向杨治所在赶去时,奋起最后一丝余力,跳起来向那黑衣人扑去,刚一将那黑衣人扑倒,低头一口倒咬在了那人脖子上,生生将此人咬死,只是他付出的,却也是生命的代价。 眼角余光扫了一众手下一眼,杨治心中一道悲凉一闪而过,当日离开杨家寨时尚有八人,如今却只剩区区五人,其它三人的尸骨都无人来收,死得何等凄惨。 ------------ 第六十五章 杨治救人 更新时间:2013-11-01 贺老三虽然在全力疗伤,一双眼却是盯着战场,看到一众手下全力拦在杨治身前,暂时顶住了杨治等人带来的压力,杨治等人的攻势也是稍稍一缓,双方各自蓄势,不禁心中微怒,就要高喝一声,令手下众人先斩了马匹,再和杨治等人慢慢战过,只是他这一声大喝,只喝出了一句“蠢猪”二字,便已经再次牵动伤势,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喝不出来了。 待到手下所有人都聚集在身后时,杨治突然暴喝一声,一身内力瞬间爆发而出,“群星落”一连数十剑劈出,人更是如一道利箭般只身向前冲去。宇文化及等人连忙跟上,刀剑齐出,为杨治挡下左右两边攻来的长剑长刀。 杨治的突然发力,显然在贺老三一众手下的预料之外,原本只有十五六人,被杨治骤起发难,一连斩杀了四人,更伤了四五人之多。 杨治这一下爆发,来得太过猛烈,体内内力也不禁一滞,一时之间居然再无法使出第二招。宇文化及就在杨治身后,看杨治攻击突然一滞,口中大喝一声,连忙冲在杨治身前,一把长剑连斩,君臣二人终究突破了敌人封锁,只是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呼声,心中不禁一跳,连忙回头去看。 宇文化及冲了出去,杨治侧翼便被空了出来,此时的杨治,一口气还没能完全喘过,贺老三一名手下突然奋起余力,一刀向着杨治后背斩去。这一刀,却是来得凶狠,杨治若是中刀,一条命至少去了七成,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杨治造化。 原本被宇文化及护着的叶若兰,在宇文化及冲出去顶替了杨治位置时,便被贺老三一名手下一连两刀逼得连连闪避,身上更是添了一处刀伤,此时看到这人一刀向着杨治背后斩来,叶若兰脸色不禁一白,眼中一道坚毅之色闪过,身子猛然向前一跃,挡在了这一刀和杨治之间。 贺老三刀手下原本劈向杨治的一刀,硬生生的被叶若兰挡了下来,只是此时的叶若兰,却是身受重伤,虽然杨治将当日从慕容凌尘手上剿获的五件金丝软内甲分了一件给她,但那人这一刀却是极重,一刀之下,力量透过金丝软内甲,叶若兰背后骨骼不知断了多少。 杨治回头,正好看到叶若兰被那人一刀劈在背上,刹那间,叶若兰原本秀气红润的脸颊,苍白如金纸,一口逆血抑天喷出,人也软软倒在了杨治怀中。 杨治一把接过叶若兰倒下的身体,脸上悲光一闪,怒吼一声,手中长剑一引,一剑向着重伤了叶若兰的那人刺了过去。 那人一刀劈向杨治,原本志在必得的一招,不料却被叶若兰娇躯硬生生挡了下来,一时间为叶若兰那凄美绝决的气势所震悍,不禁有些愣神,直至杨治一剑当胸刺入,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才反应了过来。 杨治一剑刺死此人,左手似旧搂着叶若兰娇躯,右脚向前一步便欲再战,宇文化及连忙上前一步拉住杨治,口中急呼道:“公子快走,救人要紧。” 叶若兰重伤垂死,杨治直感觉仿似迷失了心一般,心里空落落的,早已经失了主张,只余一股杀念,此时被宇文化及一劝,口中喃喃道:“是,救人要紧,先救人。”一边说着,人已经转身向着战马所在。 宇文化及连忙跟上,为杨治抢了一匹战马,杨治连忙抱着叶若兰跳上了战马,策马而走。宇文化及自己也抢到一匹,连忙骑了上去,手中长剑翻舞,接连十数剑,斩杀了其余战马,君臣二人纵马疾驰而去。至于杨治手下仅余的两名精兵,此时早已淹没在了敌群之中,刀剑加身,杨治宇文化及二人欲救无力。 贺老三面色苍白如纸,眼看着杨治二人远去,却是无能为力,他已经重伤,带来的三十多人,如今还有一战之力的不足五人,其它或死或伤,不说宇文化及已经将剩于马匹尽数斩杀,就算未斩,他们也不敢带人去追。 眼看着杨治二人远去,贺老三咬牙虚弱道:“传信主人,就说杨治一行只余二人逃窜,让公子再做布置。另外,传令长江上的兄弟,加紧围杀,不得让杨治逃了。” 一众手下连忙应命,一人转身入盘蛇山,向盘蛇山一众绿林悍匪讨要马匹去传令,另外几名未曾受伤者护法,其它人赶紧疗伤,上好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之上,好歹先止了血。 杨治坐在马背上,将叶若兰稳稳的搂在怀中,尽量不让叶若兰受马背颠簸之苦,体内浑厚的内力缓缓涌入叶若兰的体内,先暂时将叶若兰伤势压下。此时的叶若兰,已经重伤昏迷了过去,杨治只能尽可能的以内力为其续命,维持一点生机。 江滨城离蛇盘山太远,杨治不敢再去,只得一路向西,前往江都郡另一大城――津口城。津口城又名京口城,因其临近长江,故而得名。只是津口城离长江略远,水运不缺,陆运反而比江滨城更显发达,比起江滨城更显繁华。 津口城距离蛇盘山只三十里地,杨治君臣二人一路快马加鞭,丝毫不惜半分马力,一路疾行而过,只一个时辰不到便赶到了津口城,一入城中,杨治也不下马,一路纵马狂奔,吓得一众路人惊叫闪避,只是杨治君臣都是持弓佩剑,一身鲜血,这些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入城只十几个呼吸,杨治便在街道右手看到了一处客栈,也不管这客栈叫什么名,直接抱着叶若兰跳下马,转身对宇文化及令道:“去请郎中,要快。” 宇文化及连忙报拳应是,强忍着身上剧痛,转身狂奔而去。虽然他也有软内甲护身,但敌人的刀可不是绵花做就,软内甲挡得住刀剑,却终究挡不住刀劲剑气,再加上腿部双臂也多有受伤,此时二人入城,心中一松的他,也是感觉浑身伤处痛得厉害,只是他却不敢丝毫怠慢,叶若兰在杨治心中地位他是一清二楚,若是叶若兰真个不治,他很难想象愤怒的杨治会做出什么事。 遣走了宇文化及,杨治连忙抱着叶若兰进了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令伙计不得打搅,便自进了房中。 将叶若兰横放在床上,杨治双眼微红,喃喃道:“若兰,你为公子,居然不惜性命,今日公子也为你,去掉一命又如何。” 一边说着,杨治也上了床,微微盘膝坐定,双手掐了个印诀,口中喃喃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帝王金身,乾坤倒转。”随着十六字真言颂出,杨治全身突然金光大放,帝王龙气瞬间自体内涌出,在体外一个盘旋,由胸口膻中穴再次回归体内,沿着经脉逆行,流经任督,再经双手,缓缓从体内涌出。 随着帝王诀修练所得的帝王龙气涌出,杨治面色越来越白,双手之上,两道气劲似隐似现,隐隐散发着金光,而杨治自己身上的金光帝气,却是越来越弱,原本的帝王尊贵气势,也瞬间弱了许多。 待双手上金光大炙时,杨治突然吐气开声,双手一下一上,右手落在叶若兰胸口膻中穴上,入手一阵柔软,让杨治心神不禁微微一颤,左手按在丹田,手上金光,缓缓隐入叶若兰体内。 随着金光离体,杨治脸色骤然一白,一口逆血险些喷出体外,被他强行吞了回去,两手缓缓收回。 随着杨治双手收回,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叶若兰双眼微微一动,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皮,看到杨治,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凄美的笑颜,左手微微抬起,想要抚摸杨治脸颊,却是无力抬手。 杨治连忙将叶若兰左手抓起,按在自己脸上,急声问道:“若兰,你怎么样了?” 叶若兰气若游丝,喘息道:“公子,若兰,若兰只怕不成了,若兰无用,跟在公子身边,不能为公子臂助,却,却反倒成了公子累赘,今日若兰总算为公子做了一回事情,若兰心中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杨治眼中几滴清泪滑过,抓着叶若兰的手,更加用力,低沉道:“若兰不许说胡话,有公子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叶若兰微微苦笑,微微点了点头,失落道:“若兰也不想离开公子。”一边说着,却感觉一阵阵困意袭来,左手微微一软,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杨治感觉叶若兰左手突然无力,心中不禁一惊,连忙急声呼唤,却不见叶若兰再次醒转,右手颤抖着伸到叶若兰鼻下,去试叶若兰鼻息,总算有一丝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却好歹未断。 帝王诀虽然可救人三次性命,三次以内,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这却是对他自己而言,杨治这次是以帝王真气求叶若兰,终究是落了下乘,好在叶若兰有黄金软内甲护身,好歹没有真个刀光入体,否则真个就是神仙难救了。 正在杨治试探叶若兰鼻息时,突然见房门被推开,宇文化及带着一名年上七旬的老郎中急急行了进来。 只是此时的宇文化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是一脸的凶相,反倒是那郎中颤颤惊惊的,一副受惊吓过度的样子。 ps:转眼间暴君上传已经近两个月了,成绩只能算勉强,十月最后一周没了推荐,收藏不涨反掉,点击也只有以前的一个零头,小马着实有些伤心,码字也没了激情,再加上最后一周,小马公司事也多,所以更新难免有些跟不上,请大家见谅。十一月份,新的一月,小马必然更加努力,还是那句话,求收藏,求推荐…… ------------ 第六十六章 江湖风云动 更新时间:2013-11-01 宇文化及奉杨治之命去请郎中,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这郎中却是个慢性子,宇文化及救人如救火,他却是慢得出奇,本就看不起江湖人,更是无视宇文化及一身是血,一个药箱就整理了半刻钟,左等右等等不来,宇文化及实在等不了了,甚至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这郎中脖子上,却不料这郎中只是冷冷回头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动作反而更慢,罢出一副死人脸,典型的你能奈我何。 宇文化及有心去找别的郎中,只是此人却是闻名江都之人,人称谢神医谢安生,医术自然没得说,深知叶若兰性命垂危,宇文化及自然是只想请最好的郎中去。 眼看着急惊风遇到了慢郎中,这慢郎中更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刀剑加身也无半分畏惧,显然自恃自己医术高明,不拿宇文化及的威胁放在眼中。无奈之下,宇文化及心念一转,虽然这郎中不怕死,但郎中还是有家人的,总不至于一家不怕死。宇文化及直接提剑进了谢家医馆后堂,出来时已经再染鲜血。 那郎中心中着实一惊,再不复刚才那慢慢悠悠的性子,连忙急步进后堂去看,却见自家几名护院学徒都已经受了伤,两名爱子更是身中数剑,虽然各自有着医术在身,但也难以完全料理自己的伤势。 宇文化及虽然伤了人,但却没敢真个伤人性命,待那郎中去救自家两个儿子时,却见宇文化及怀中抱着一名五六岁的孩子出来,口中狞笑道:“谢神医尽管去救,你救一人我杀一人,我家公子要救之人若是不得救,我便杀你全家。” 谢郎中这一下算是见识到了厉害,自己的小孙子还在别人的手上,两名爱子不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小孙子只怕真会有性命之危,这一点他倒不怀疑,毕竟宇文化及只入后堂一圈,谢家便已经有七八人重伤了,脸色微微发白,只是还有些硬气。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转身又向谢郎中的两名爱子补了两剑,差点要了两人性命,才转身单手提着手中孩子,狞声道:“谢郎中倒是硬气,只是不知道硬不硬得过我手中刀剑。”一边说着,长剑已经缓缓向那孩子后心递了过去,直吓得那孩子哇哇大哭。 虽然对一介小孩动剑,宇文化及心中不忍,但若真个被逼急了,灭了谢家一门,宇文化及也不介意斩草除根。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谢郎中毕竟不是宁折不弯之人,而且为了一点硬气,故意不去救人,再搭上自家一家性命,却也非他所愿,狠狠咬了咬牙,转身提了药箱向外急行而去,他是不得不急,两个儿子虽然得传了他的衣钵,医术却也了得,但比起他来还是差了许多,再加上宇文化及下手极狠,若是他不来救,未必就不会留下后患。 宇文化及冷笑两声,连忙弃了那孩子,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便已经赶回了杨治所在的客栈。 谢郎中心忧自己家小性命,自然不敢怠慢,人一进入杨治屋中,只拿眼一瞅,便已经看到了横卧在床的叶若兰,连忙疾行两步,顺手搭在叶若兰腕上,为其把脉。 只几个呼吸,谢郎中便已经面色微微一变,眉头一挑,捻须细查起来。又过了数个呼吸,这谢郎中才双眼微微睁开,皱眉道:“真是怪了,老夫行医如此多年,今日才算是见了一桩怪事。” 杨治连忙下床,辑手一礼,着急道:“老先生觉得,在下内子还可救否?” 那郎中稳稳的受了杨治一礼,略略皱眉道:“此女先受利器所伤,应是身怀宝甲,虽然利器不得入体,但却不得阻其气劲,终究受了内伤,心肺俱损,内有积血,本是不得救之人,只是不知为何,老夫总感觉这姑娘体内有一股子气劲隐隐护住心脉,许是可以一救。” 话音一落,微微顿了一顿,狠狠瞪了宇文化及一眼,怒声道:“一介泼才,若早言有这等之事,老夫岂会延误于你,平白伤了老夫爱子门人。”却是已然见猎心喜,要尽力施为,救上一救了。 宇文化及面色瞬间尴尬,杨治在二人进屋时便发现二人表情有些不对,此时再听到这人话语,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另有隐情,狠狠瞪了宇文化及一眼,连忙向这郎中躬身道:“在下御下失度,还请神医勿怪。” 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老先生若是救了在下内人,杨治必有厚礼送上。” 谢郎中听到杨治这话,微微一嗤,却不搭话,长期行医的他早已经薄有身家,如今年过七旬,钱财之物早以视之度外。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开口又道:“最多一年半载,宫廷典藏医书三本送上,老先生以为如何?” 谢郎中闻言不禁眉头微微一挑,回头审视杨治,见杨治一脸淡定,不像作假说辞,面上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捊须笑道:“公子何需如此,救病扶伤,医者天责罢了。”杨治连忙称是,口中接连谢过。宇文化及却是微哼一声,显然对这谢郎中所言不喜得紧。 谢郎中话语一落,便要过纸笔,一连开了三副方子,有外敷一副,主化血去瘀血,接骨续脉,内服两副,一副主调养生机,延寿保命,一副主化内血,疗内伤。三副方子,药性不猛不温,倒是恰到好处。 开了方子,谢郎中好歹还记得自家里两个儿子,几位门下尚在重伤之中,连忙起身告辞,对杨治送上的几封银子,却是视而不见,杨治连忙哈哈一笑,道:“医道孤本,保先生未曾见过。” 谢郎中连忙谢过,转身下楼回了医馆。 看着此人转身离去,杨治微微皱眉片刻才道:“宇文,如今我们身处闹市,想必那些匪类不敢直接找上门来,但却也不得不防。你去找听风门的人,先打通官府,免得这些人借机生事。另外,想办法让听风门找一批人,暗中护卫。还有,药必须从刚才那老先生医馆中买,别家所出,我不放心。” 宇文化及连忙应了一声是,换了身衣服,易了个尊容,连忙办差去了。 杨治转身回到床边,拉过叶若兰右手,体内内力缓缓运转,向着叶若兰体内涌去,为其调养身体。 杨治遇袭不好过,还有人如杨治一般,也遭了追杀,而且人数还不少。 话分两头,且说当日慕容青松寿宴结束,慕容青松将一众客人先后送离了慕容山庄,便转身进了自家医馆,见过了胡凌天,嘘寒问暖一番,便开口说欲与大刀盟结为盟友,一南一北称雄武林,慕容家可以以资财相助大刀盟,助大刀盟战长风镖局,大刀盟在必要时需要出动核心高手助慕容家等等。 胡凌天面上连忙露出一丝微笑,顾左右而言其它,心中却是嗤笑一声,暗道慕容青松贪心不足,得陇望蜀,却不成想,他身边的李若雪却是微微露出几分悲声,带着几分哭音道:“相公,那司马建安好生可恶,小子司马长风先杀小天,不肯还命,反倒与我大刀盟开战,打杀我盟中高手不在手数,长子司马长空更是过分,才一见面便将相公伤成这般,妾生看着都心疼。”一边说着话,口中哭音更甚,直欲泣不成声。 李若雪不提倒好,这一提让胡凌天心中更怒,却是皱着眉头不语,久在江湖的他,深知江湖险恶,慕容家其志不小,说不定会拉着大刀盟下水。只是眼看着李若雪悲声越来越甚,胡凌天心中心疼娇妻,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有胡凌天应下此事,李若雪当天便向着慕容家借了人,向着司马长空追了过去。这司马长空也是好样的,当日在慕容家医馆中处理了伤口,便带着手下众人匆匆离开了慕容山庄,深知南方非久待之地的他,直接一路望北而回。 只是这个时候他想走,自然有人不愿意,有慕容家出动几名好手相助,李若雪哪里肯这般放过司马长空等人,带着手下暗月堂的人直击一千多里,终于还是追上了长风镖局众人,两方一场大战下来,足足打了数个时辰,长风镖局的人且战且走,最终也只有司马长空和司马长风二人逃得了性命。 暗月堂在这一战中,南下的三十六人足足损失了十五人,慕容家出动的九大长老更是无一人生还,低头看着同伴的尸体,一众暗月堂堂众却是并无几分悲色,反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收拾了同伴尸体,也不追击司马兄弟,直接返回了慕容山庄。 慕容青松眼看着李若雪带人去追司马长空,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转身去了慕庄,找他的第十九房小妾了。对于这第十九房小妾,慕容青松实在疼爱得紧,这小妾名唤何雨岚,不光人长的花容月貌,更是心计了得,慕容青松当众挑起司马长空和胡凌天的大战,借机结盟大刀盟,也是出自这第十九房小妾的手笔,如今大计得偿,自然要好生犒劳爱妾一番。 原本正在和第十九房小妾你侬我侬,大叹娶了一房好侍妾的慕容青松,乍一听到自己家族九大长老无一人生还,直气得脸色发青,可是人家暗月堂也有十多人死了,他也不好责问李若雪,只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司马建安和司马长空父子的头上。 崔家寨的人也不好受,司马凌尘的死,被慕容青风直接记在了崔家寨众人的头上,但没有慕容青松点头,他却不敢直接对崔家寨出手,但好在慕容青风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一通银子砸下去,血影宗数十高阶杀手直接南下,一路追杀得崔家寨众人鸡飞狗跳,即便是有周庸,赵羽,王大猛三人全力护持,一众山寨精英也死伤怠尽,只有三大寨主带着崔勇崔紫缨以及她几名侍女逃了出去。 周庸何等人,只是微微费了些手脚便查到了慕容青风的头上,崔家寨中几大头目怒火攻心,恨不得亲身入南庸灭了慕容青风一脉了事,只是这个时候江湖上在有心人推动下,慕容世家与大刀盟结盟的消息传出,压得崔家寨在大寨主崔虎不出的情况下,暂时不敢大动,只是仇恨却是狠狠的积在了心中。 ------------ 第六十七章 阜山杨家寨 更新时间:2013-11-02 叶若兰伤得及重,杨治宇文化及二人不得不久留津口城,好在有听风楼相助,一通银子砸下来,好歹请了四五十名江湖汉子,隐隐将杨治所居住的顺江客栈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了起来,因为在城中,林道然也不敢冒然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只是每夜里派人暗中行动,都被杨治宇文化及二人给挡了回去,安全倒也无虞。 足足三个月,每日里都有谢安生开的药养着,叶若兰终于能够下地行走,只是要赶路,却也难耐旅途劳顿,无法成行赶路罢了。 杨治早在当日决定暂留在津口城时,便已经着听风楼的人传信大兴,让贺若弼想办法弄三本宫中典藏药典孤本过来,贺若弼虽然被贬黜,但久在官场的他,也有几个门生,再加上御医院虽然重要,但却非朝争之地,宇文,李,秦三家也不曾重点看着,倒也顺利拿到了三本孤本。 三本医典孤本入手,谢安生直被迷得如同四十老鳏见到一个脱得白花花的大姑娘一般,深陷其中无力自拔,甚至将家中珍藏的一珠三百年老参拿出来给叶若兰用药。 又两月,在上好药材的辅助之下,叶若兰身体终于大好,谢安生连日施针,叶若兰连吐了好几次污血,气色反而好了许多。五个月的时间,杨治每日里亲力亲为的照顾,甚至开始那半月,杨治还多次为叶若兰擦洗身子,两人间感情一日千里,好得蜜里调油,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未破罢了。 隋天寿二年七月二十日,天气晴朗,叶若兰气色大好,杨治终于决定踏上回归临川的征程,在回归之前,杨治带着叶若兰,特意去谢过谢安生妙手回春之恩,另外杨治也想试试可否请动谢安生为他所用。 有三本医道孤本开路,杨治与谢安生的关系处得也是极好,二人闲聊片刻,茶也喝过三道,杨治终于开口道:“谢老先生觉得在下所提供的医道孤本如何?” 谢安生老脸不禁微微一红,捊须笑道:“老夫年已过七旬,本不该动贪念,只是杨少侠所赠三本医道孤本实在甚合老夫味口,老夫只得笑纳了。” 杨治呵呵一笑,道:“老先生于在下内子有活命之恩,三本医典孤本,本是聊作诊金之用,老先生无须客气。” 杨治说得极是自然,只是叶若兰听到杨治口中的“内子”二字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不禁微微一红,羞涩难耐。 谢安生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对他来说,杨治所提供的这三本医典孤本,实乃无价之物,作为诊金之用,他这个便宜占得实在有些太大了。 杨治见谢安生不再开口,话音一转道:“在下家中倒也收了不少医道孤本,全不在这三本之下,不知老先生可往一观?” 谢安生闻言不禁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几分狂喜震惊之色,连忙转头死死盯着杨治,连声问道:“公子此话当真?” 杨治哈哈一笑,道:“在下岂敢对先生以虚言欺之。” 谢安生眉头微微一皱,捻须苦思片刻,面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口道:“公子想必是大家出生,一则小老儿不敢高攀,二则年事以高,也无甚活头,奔那些虚名也无甚用。” 杨治看谢安生脸上有挣扎之色,心中稍安,再听到谢安生推辞话语,也不在意,淡淡一笑道:“老先生何苦如此断然?先生于在下内子有活命之恩,杨治本应多思回报之事,只是俗务缠身,不得在津口久居,他日自有厚礼送上。” 谢安生知道杨治所谓的厚礼是什么,连忙开口拒绝,他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人老成精的人物,知道杨治能拿出这等孤本,自然家世极大,只是这样的人也有被人追杀之时,谢安生也是惜命之人,决心不去趟这潭浑水。 杨治却是哈哈一笑,转身便带了叶若兰出了安生堂,回了顺江客栈,让宇文化及着听风楼的人每三月为谢安生送上一本医道孤本,而后君臣二人带着叶若兰,身后跟着七十多名临时招募的武林护卫,再加上何弃疗从杨家寨中临时调配的五十名精锐,一行一百多人,声势浩大,直望临川而去。 这七十多人,每一人都是经过听风楼明查暗访,底子清白的江湖豪客,人人身手不俗,有他们充作临时护卫,杨治自问安全无虞。 杨治手下可用之人多了,自然不愿意再去绕弯路,直接一路取直线,但有阻拦,皆被他强势扫开。 林道然早已不在苏州了,当日第一次擒拿杨治的行动失败后,林道然便离开了苏州,带着几名心腹手下来了与津口城隔蛇盘山相望,顺江便能通行两城之间的江滨城,坐镇江滨,林道然发现杨治在津口城中住得安稳,已经有些江湖汉子帮衬,几次想找事都没能成功,终究放弃了在津口城,乃至江都郡内伏杀杨治的打算。带了几十名手下便去了江都郡邻郡庐江郡,只是刚一到庐江郡,林道然便收到了杨治又多了五十名精锐的消息,连忙派人去查,终于查到了杨家寨的头上。 如今的杨家寨,在何弃疗任军师,匡邵斌做大寨主,刘素为总教头的情况下,再加上有从上郡招来的四五百人辅助,实力早已今非夕比,已在怀安郡打开了局面,虽然大本营仍在临川的黑风岭,其实主要势力早已经在怀安郡内了。怀安郡内一众绿林悍匪,如今已被何弃疗匡邵斌刘素三人或收编,或扫灭,近半势力早已灰飞烟灭,杨治手下人手,也终于达到了两万人次。 一查到杨家寨,林道然便是心头狠狠一跳,暗叹自己只怕已经难以成功,只是剑神的衣钵实在太过重要,林道然本身便是用剑,若是能得了剑神的传承,只怕剑法也是一日千里,再不复如今轻功了得,战力一般的“打不过就跑”的尴尬局面了。 狠狠一咬牙,林道然握了握拳头,大手一挥,紧急从江南各郡偷偷调动了近三百名天机阁好手,在江都郡候着杨治。 只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林道然这般大规模的调度人手,已然惊动了好多势力,慕容家欲一统江南,第一个潜在的敌人便是天机阁,慕容青松盼星星盼月亮,都在盼着天机老人寿终正寝归天而去呢,如今天机老人还没死,正面对抗借慕容青松两胆他也不敢,但背地里使点小绊子慕容老狐狸还是做得出来的。 慕容青松一面派人散布消息,说什么天机阁要在庐江郡有大动作,一面偷偷派人去查林道然这般做的原因。原因没查着,反倒搅得满城风雨,江湖上议论纷纷。 何弃疗早已知道杨治要走庐江这条道,如今听到天机阁要有大动作,哪里敢有半分大意,与匡邵斌刘素三人一议,匡邵斌连忙亲自带了两千精兵出怀安,入庐江郡迎杨治。 心中有鬼的林道然被匡邵斌吓了一跳,连忙撤了本次行动,杨治平安带人在庐江郡走了一圈,与匡邵斌汇合,遣散了一些不愿归入杨家寨的江湖汉子,收编了三十多名愿意留下来的江湖人士,一行人返回怀安。 阜(fu,三声)山,怀安郡内最高的一座大山,半山腰上一处规模宏大的山寨中,杨治终于见到了久别的何弃疗,刘素二人。 这处山寨,依旧叫杨家寨,山寨最北一处大殿中,陈设与黑风岭时一般无二,只是山寨更大了许多,众人纷纷见过礼后,何弃疗又为杨治介绍了另外三人,这三人却是杨治当日在建安城中便已经注意到的江湖汉子,只是一直苦于分不出手去招揽,好在这三人尽皆与匡邵斌有些交情,有匡邵斌为媒,何弃疗费了一番手脚,终于将这三人招到了杨治帐中,这三人分别是落魄子徐养皓,千里追魂许陌青,圣手丹青柳画栋。 落魄子徐养皓本是一书生,出生于书香门弟,只是年幼时家道中落,为一武者收养,传其武技,却从未弃文,久不及弟,落了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尴尬结局,行走江南,使一对判官笔,武功足可入武林高手榜副榜,只是向以文人自居,出手极少,当日在建安城中,也只是去长长见识,受一江湖客相激才出手战过一场,终被杨治看重,如今收到帐中。 千里追魂许陌青,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却未婚娶,其人虽然久入武林高手榜副榜,但他最出名的却是追踪潜行的手断。杨治手下这类人手极缺,作为培养哨探之人再好不过。 圣手丹青柳画栋却是大有来头,其祖上本是南陈工部侍郎,后因南陈宫斗获罪被贬,家中难逃大难,柳家永世不得为官,索性入了武林,这柳画栋便是柳家现存的一支独苗,擅弈,长于丹青,十五岁便小有名气。只是此人作画,却从不画当前最流行的仕女山水,只画房舍建筑,如今方才二十有四,对于建筑却是极有主见,阜山杨家寨一应建造,尽出此人手中。 三人先后向杨治见过礼,杨治连忙回礼,勉励一番,方才归坐,众人开始议事。 ------------ 第六十八章 结盟崔家寨 更新时间:2013-11-02 ps:前文将崔家寨老大崔虎写成了刀帝,这个是个手误,已经改过来了,刀帝应该是胡一刀,崔虎是神枪王,武力不够高,还称不了“帝”,“神”之类的。如果对大家造成了误解和困难,请大家见谅。 杨治君臣几人在这议事大殿中密议了数个时辰,才各自散去,第二日一早,杨治便带着宇文化及,落魄子徐养皓以及十名精兵,离开阜山,往临川而去。 原本以杨治本意,只带了宇文化及及五名精兵便可,但何弃疗匡邵斌二人却是死活不同意,杨治在江都郡被追杀,让他一众手下都是担心后怕不已,匡邵斌甚至要亲自跟着杨治走上一遭,只是被杨治以寨中之事不得轻离为借口拒绝了,毕竟杨家寨如今正是在扩张的大好时机,作为大寨主的匡邵斌怎可轻离。 好不容易摆平一帮忠心为主的“忠臣良将”,杨治一行十三人便匆匆离开了阜山,一路直望临川而去,这一次杨治却是为了向周庸辞行,毕竟师父孟浩然交给他照顾崔紫缨的任务,杨治算是看清楚了,崔家寨上有以神枪王崔虎为首的几大寨主,下有近千的绿林悍匪可用,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去护着,也没什么作用,再加上临川县有崔家寨,要发展实是不便,索性便打算离了崔家寨,将基业搬到怀安郡。 这一去杨治估摸着用时不会太久,甚至连叶若兰也未带,一来是叶若兰现在重伤初愈,难以忍受旅途劳顿,二来却是杨治也不愿意佳人跟着自己东奔西走。 怀安离临川本就不远,一行人只用了两天时间,便于第二天下午赶到了临川,杨治带着众人直接去了黑风岭,黑风岭作为杨治的老窝,自然有人看守,虽然原来留在黑风岭的手下如今不足两百人,但却有何弃疗亲自选拨的两名精兵队长坐镇,寨中偶尔发兵,打一打临川境内其它的绿林悍匪,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三百人左右,在临川境内也是声势渐起。 对于杨家寨在临川境内的发展,周庸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杨治有剑神钳制,也不怕杨家寨对他的崔家寨够成什么威胁,再加上杨治打杀了慕容凌尘,慕容青风不敢以自家高手出动,只得买凶杀人,崔家寨如今也是被血影宗搞得烦不胜烦,也没有心思去找杨治晦气。 杨治一到山寨中,便命负责山寨的两大头目到议事殿中议事,这两人也只是两个兵丁勇夫,对于什么发展大计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主要是杨治向他们布置了几件任务。 其一是要二人好生经营山寨,将临川境内除了崔家寨外的其它山寨打上一遍,多多招兵买马。 其二是抓紧山寨中一应悍匪的训练,以正规军的训练方式进行,争取形成一支可战的生力军,训练的兵员送到怀安,加入对怀安的征讨大军中,至于临川境内,却只需保持三百人以内即可,一来三百人已然够用,多了也是浪费人才,杨治一直觉得浪费可耻,更别说如今的杨治正在用人之时。二来却是人太多,难免犯了崔家寨忌讳,殊为不智。 其三却是要这些人借着黑风岭山大草茂,发展马场,多多购买马匹,训练战马。骑兵在战场之上,向来都是所向披靡的存在,来自后世的杨治,深深为成吉思汗的丰功伟绩震悍过,自然深明骑兵建设的重要性。 二人连忙应是,杨治却是转身出了议事大殿,回了他先前所住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中,杨治便命人找来一把铁锹,而后挥退左右,在院中墙角一棵老树下挖了起来,一直挖了近两尺深,杨治才拿过宝剑,在一根粗壮的树根之上微微一撬,一整块老木被撬了下来,露出其内一只黑色木盒,赫然是杨治当日从那佛像金身中取出之物。 伸手取出木盒,打开看时,却见一块油布包裹着的玄黄色书籍,正是《玄天录》,看着此物无失,杨治不禁微微舒了口气,转身回了屋中。 第二日一大早,杨治便带了宇文化及前往崔家寨。 周二寨主听到手下报说杨治来访,脸色不禁有些发青,想了想还是命人带杨治到议事殿中。 杨治到议事殿中时,却见周庸已经在主位上坐定,杨治微微行了一礼,周庸脸色不太好看,也不招呼杨治,显然是要狠狠的慢待杨治。 杨治行了一礼,却见周庸并不让座,抬眼看时,周庸脸色铁青,杨治早已经知道了自己将崔家寨坑得有些惨,不禁摸了摸鼻子,呵呵笑了笑,自顾自找了个客位坐定。 周庸看杨治将这议事大殿当成了自家花园一般,不禁又冷哼一声,沉声道:“天剑客果然好手段,抢了慕容家,还把名头丢给我崔家寨,让我崔家寨给你擦屁股,好手段,好谋划。” 杨治再次尴尬,不自觉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崔家寨家大业大,高手如云,上有崔虎前辈坐镇,下有数千绿林悍匪,何惧一个慕容家?” 周庸怒从心起,狠狠一拍桌子,怒声道:“哼,家大业大也不是让你来坑的。” 杨治沉默,端起茶来饮,完全无视周庸的怒火。若是在半年前,杨家寨百来人时,杨治还惧一惧周庸,但现在杨家寨好歹有两万人可用,又是以军队的模式来发展,战力比一般的绿林悍匪更胜了许多,虽然高端战力不怎么样,但周庸若真个敢拿他怎样,先不说周庸需忌惮剑神孟浩然,光是杨家寨两万军便可以灭了崔家寨几十个来回。 周庸本是拿桥,想在接下来的事情中赚取更多的利益,却不曾想杨治对他的怒气根本就是视若无睹,转眼一想便明白了杨治所依仗者为何,面上怒色微微一收,眯眼道:“既然你有人有地盘了,如今还来我崔家寨作甚?” 杨治嘿嘿一笑道:“周二寨主也知道我杨治现在也是有人有地盘的人了,自然不愿再居崔家寨之下,今日所来,正是向周寨主辞行。” 周庸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冷笑道:“怎么,孟师所托之事,就这般弃之不顾了?” 杨治心中一动,暗暗皱眉,不明白周庸这一番表现所为何事,他却是不相信周庸真个就是这般肤浅之人,低笑一声道:“家师所托自然不敢忘怀,然杨治如今身份低微,实力不足,当以发展为要,崔家紫缨姑娘有几位叔伯护着,杨治贸然插手,只怕徒然增乱。” 周庸再次领教到了杨治滚刀肉般的油滑性子,苦恼的皱了皱眉,索性将话题敞开了说,低笑一声道:“杨家寨实力自然强悍,不知天剑客觉我崔家寨如何?” 杨治眉头一挑,暗道一声正戏来了,打了个哈哈道:“崔家寨虽高手如云,但却固步自封,手下可用之人太少,比我杨家寨多有不如。”心中已经猜到周庸所为之事,杨治自然要尽力压低崔家寨的实力,虽然所说也是事实,但却是避重就轻,只说劣势,对于优势更是一句“高手如云”带过。 真正的战略级高手,如刀帝,剑神,神枪王之类的人,整个江湖都只有三十六位,杨治却说崔家寨高手如云,似在夸崔家寨实力强悍,实则已经将寨中高手的优势压到最低。 周庸双眼微微一眯,冷笑道:“崔家寨真个不入天剑客法眼乎?”语气已然有些森然,杨治的刻意打压,已然让周庸多有不爽。 杨治哈哈笑道:“不入法眼谈不上,却也只值正眼一视罢了,两家若真个一战,崔家寨能逃得性命者,唯几位寨主罢了。” 周庸冷哼一声,接口道:“杨家寨几大寨主,无一人可活,天剑客信否。”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治周庸二人几乎要翻脸,杨治微笑直视周庸,周庸却是眯眼冷视杨治。 足足过了数个呼吸,杨治受周庸气势所压,心中不耐,冷哼一声道:“周寨主有事直说,若是无事,杨治自此离开临川地界便是。” 却是杨治武功阅历毕竟不如周庸,与周庸气势相拼落了下风,不得不先行开口,只是他这一开口,却是将自己从劣势再次拉到了优势。慕容家南康一脉如今与崔家寨势成水火,苏州慕容青松装作不知,显然傍了大刀盟大腿的慕容家,已经硬气了起来,枪王隐居不出,周庸压力太大,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大战,急于寻找盟友,自然不敢让杨治真个离开。 周庸见杨治虽然口中说着要走,却未起身,知是杨治已然明白自己意思,且有意愿与崔家寨结盟,心中不禁微微一定,言语上压不过杨治,索性缓缓开口道:“贤侄既然有意,何需如此拿桥。” 杨治哈哈一笑,暗道又开始打亲情牌了,微微一抱拳道:“周世叔既然有意,直说何妨。”转眼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却已经蜜里调油。 周庸哈哈一笑,捊须道:“崔家寨与杨家寨各据临川怀安,守望相助,贤侄以为如何?” 杨治点头大笑道:“世叔有意,小侄敢不从命?” ------------ 第六十九章 拜访程俊 更新时间:2013-11-03 即然双方都有意向,接下来便是谈判了,杨治和周庸二人进行了长达三个时辰的拉锯战,唇枪舌剑,寸土必争,终于达成了一个初步可行的方案。 两人可谓都是谈判专家,杨治出身哲学系,又深谙心理学,按理说本应该占些上风才对,奈何周庸也是不赖,二十多年的寨主生涯,早就将他锻炼得成了精一般的人物,三个时辰的时间,光茶水都换了好几壶,二人依旧觉得嘴巴发干。 好在杨家寨的纵合实力比崔家寨要高出许多,杨治又是滚刀肉一般的脾气,谈不拢便撂挑子不干,让周庸恨得牙根直痒痒,不得不同意一些杨治有些过分的条款。 谈判完成,杨治感觉自己有些虚脱,看着桌上二人随手记录的谈判细节,不禁苦笑一声,拱手道:“周二叔果然厉害,杨治佩服。” 周庸脸色也微微有些发青,有气无力的斜靠在椅子上,瞪了杨治一眼道:“哼,老夫若非比你虚长了二十岁,只怕今天也要着了你小字的道。”话音落下,周庸脸上却有一道神光闪过,心中不禁为剑神孟浩然的福缘暗叹一声,摇头苦笑。 剑神与周庸等人可谓是恩怨纠缠二十载,神枪王崔虎比剑神孟浩然成名更早,却被后来居上,稳稳压制,崔家寨众人也是无奈得紧,后来又因苏谨之事,崔虎与孟浩然转眼成了情敌,二人你争我斗也有好几个年头,直至苏谨忧郁而死,崔虎隐居芙蓉山巅为苏谨守墓,孟浩然却是纵情江湖,时常转回崔家寨,教导崔紫缨武功,与崔虎再次明争暗斗,至今已有十数载。 剑神孟浩然有墨大头这个弟子,崔虎却是收了两名弟子,江湖名头甚至比墨大头更甚,周庸等人原本以为弟子争斗,枪王终于能够压过剑神一头,却不成想,剑神又收的杨治做弟子,如今虽然武功还不能与墨大头等人相争,但却已经搅得江湖风风雨雨,其心智比起墨大头以及枪王的两名弟子,不知强出多少。 杨治看周庸出神,索性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感受了一把已经没了茶味的茶水,微微苦笑一声,神情一肃,向周庸抱拳一礼,道:“周世叔,小侄有一事不明,还请周世叔不吝赐教。” 周庸看杨治神态严肃,脸上神情一整,开口道:“贤侄但讲无妨。” 杨治沉声道:“按理说慕容家与大刀盟结盟不久,两大势力如今尚在磨合阶段,为何慕容家就敢暗中向崔家寨开战。”别人或许不知,只以为周庸便是崔家寨实际掌舵之人,杨治却是不然,崔虎虽然隐居,但作为崔家寨最高战力,绝对可以震得住江湖霄小。 周庸嘿嘿冷笑两声道:“慕容家的人,比你杨家寨要多了不知乏几,你区区两万人就敢扬言踏平我崔家寨,何况慕容青松那老贼。” 周庸旧话重提,拿话来挤兑杨治,杨治甚是尴尬,讪笑不言,却听周庸话题一转,叹息道:“慕容青松最后一次出手,至今已逾七载。” 杨治眉头一挑,面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七年的时间,天知道慕容青松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 见杨治不语,周庸接着又道:“七年前慕容青松最后一次出手,便已经是一流高手中最厉害的了,真要算起来,当日的慕容青松,就算是如今的墨大头,司马长空等人也未必是其对手,慕容青松又擅谋,有没有其它手段暗藏也未可知。如今已然七年过去,若是慕容青松没有进步,谁又敢信。只是此人向来低调,未与江湖榜正榜高手一战,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位列正榜高手的实力。”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嘿嘿冷笑道:“以慕容老狐狸的性子,既然敢与大刀盟结盟,想必自问已经有了位列江湖高手榜正榜的实力,不然的话,结盟没有相当的实力作为底气,只怕也是被收编的结果。” 周庸不由抬头遥遥看了芙蓉山顶峰一眼,复又淡淡看了杨治一眼,冷哼道:“即便他慕容青松真个有了位列高手榜三十六高手的实力,也不敢真个拿我崔家寨如何,小打小闹,大哥不出,我崔家寨认了便是,若是真个要战,嘿嘿,我崔家寨也不缺盟友。” 这话不好接,杨治微微点头,躬身行了一礼,告了声罪,起身出了议事殿,带上宇文化及,直接出了崔家寨,往黑风岭而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正午,杨治便离了黑风岭,天色将黑时,却已经到了临川城,及至掌灯时分,杨治带了宇文化及,提上一份厚礼,持拜贴登临临川县衙大门。 临川县县令名程俊,表字善德,出身贫寒,曾因文采出众,被长沙(隋朝郡名,确实存在,是不是现在的长沙,小马未曾考证,不过大致地理位置相差不大)郡守引为幕僚,隋文帝创立科举制度后,由长沙郡守推荐入京参加进士科考,一举及弟,因文章华美,被隋文帝重所喜,入秘书省(掌图书典藏整理),苦熬资厉,一干就是八年,从佐郎(秘书省中最小的官儿)做起,一直做到了校书郎,从一介从七品官员一直做到正四品,才得以外放地方,掌地方行政大权。 (隋朝的秘书省官制很有意思,品级很大,权力很小,典型的只干活拿俸禄的班子,秘书省的正四品官下放到地方上,也得从七品官员做起。) 八年的磨励苦熬,让程俊憋足了劲,一朝掌权,程俊下定决心,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可是程俊的书生气在秘书省八年时光里不光没被磨平,反倒更深重了几分,地方毕竟不同与文人天下的秘书省,各种势力错纵复杂,虽然隋文帝开科举先河,朝中选官开始不问出生,但千余年形成的士族漏习,岂是一朝可以尽去的,程俊的出发点虽然好,但却用错了方法,一连串的政令下来,着实得罪了不少人,苦熬了八年的程俊再次被招回,只是这一次却是在门下省供职,出任散骑常侍,正儿八经的四品言官,这一干又是四年。 言官本是向皇帝谏言之人,多有刚直之士,刚做上散骑常侍时,程俊更是如此,一腔的正义,多有直谏之言。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种直谏,即便是隋文帝亲人善用,擅纳谏言,程俊的做法也是很危险的。 不过程俊有个好上司,时任纳言(很直白的一个官名,言官头子,正三品)的贺若良,对于程俊的刚直性子极喜,时常亲自提点于他,教他为官之道,四年的时间,程俊当年的楞角终于被磨得平了许多,做事也开始讲究方法,懂得了温和迂回之道。 在门下省一干又是三年,三年的从属情谊,程俊俨然成了贺若良心腹,深知程俊志向远大的贺若良,亲自为其出头,求其长兄贺若弼,为程俊谋了个外出任职的美差。 程俊这次外调,却是任职建安县令,建安境内几无绿林悍匪势力,只是士族林立,关系错纵复杂,程俊在任四年,政绩突出,极得民心,终被平调到临川县任县令。 临川县比起建安却要乱了许多,原本以程俊的能力,在临川做个几年县令,将临川治理的政通人合,升职加俸不在话下。只是程俊发迹的过程,着实与贺氏一脉脱不了干系,如今贺氏被重点打压,程俊虽身处江南,远离朝争之地,却也不算好过。好在程俊能力确实出众,极得民心,对于时政也甚少发表评论,似是不见宇文,李,秦三家乱政,兢兢业业治理临川,三家也未真个动他。 程俊对于临川绿林的治理,算是相当成功了。江南多武林好手,临川山多水险,自然极易滋生绿林悍匪,程俊深知临川的绿林悍匪,以他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尽扫,索性施行以黑治黑的法子,对于如崔家寨这般鲜有恶迹的势力,程俊只是对其限制匪众人数,确保其在可控犯围之内,又多有规矩约束,甚至引为所用。对于如黑风寨等恶势力,却是一力打压围剿,上任三年之间,被他围剿的绿林势力,多达数十家。这般围剿之中,如崔家寨等势力自然也没少出力气。 此时的程俊,正在衙内后堂端坐,查看着一应公务,桌上几碟小菜,一壶清酒,日子倒是过得惬意,听到门下报说有人来访,程俊打开拜贴看了一眼,双眼微眯,冷笑着吩咐道:“杨家寨的人?本官尚未找他,他倒是先来找本官了,传到书房吧。” 那下人应了声是,连忙去通传了。 ps:今天看到书评区有书友说月票多了可不可以加更,小马想了想,觉得这个可以有。从十一月开始,暴君每多三十张月票,小马加更一章,每多五十个收藏,小马依旧加列一章,现在用票是一张,三十张的时候小马会加更,收藏是七百一十,七百六十的时候小马也会加更,另外,这两项数据不冲突。 ------------ 第七十章 立足临川 更新时间:2013-11-03 杨治宇文化及二人被带到县衙后堂,县令程俊处理日常公务的书房中,足足等了一刻钟,依旧不见程俊到来,宇文化及脸上逐渐显出怒色,怒声道:“程俊好大的架子,居然让公子等了如此之久,真真不当人子。” 杨治却是哈哈一笑道:“等吧,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对于程俊此人,杨治也算是多有了解,绝对算得上能臣,治国安家自有一套,至少对于临川绿林没有一力打压,反倒是尽可能为其所用这一点,杨治还是非常看好的。临川境内绿林势重,若是一味打压,别的不说,光是崔家寨也足够让临川县仅有的数百防卫军喝上一壶了,能够巧妙的使出以黑治黑的手段,又让各大绿林势力为其所用,更是每年都交上一定的税收,不管是为临川创收,还是对于临川的安定祥和,都是有着莫大的贡献,无论是手段还是方式,都可称得上老辣二字。对于能臣,杨治向来怀着一颗尊敬之心。 君臣二人在前面久候不至的程俊,此时才将最后一份公文处理完,批上批文,盖上令印,抬手递给了候在一边的师爷手中,顺手斟了一杯酒来饮。 那师爷看自家县太爷依旧不动,不禁苦笑一声,低声道:“大人,天剑客二人已经在大堂中恭候多时了。” 程俊从鼻孔中“嗯”了一声,自顾自饮尽杯中美酒,又倒了一杯,口中问道:“多久了?” 师爷连忙回道:“一刻钟了。” “那就再等一刻钟吧。”程俊取过酒杯,一口饮尽。 又一刻钟,程俊饮完最后一杯酒,看着杯盘狼藉的石桌,抬头看了看天色,叹息道:“绿林悍匪啊,终是朝中大患,于我这区区县令,徒之奈何。” 叹息一毕,程俊脸上表情一收,又回复了平日里那精明能干的气劲,抬脚向着书房而去。 中国大地,大好河山已乱了数百年,隋朝虽然立国数十载,却依旧没有达到肃清宇内的层次,尤其是原本属于南陈治下的江南地区,士族势力盘根错节,江湖势力不知乏几,绿林四起,让朝堂烦不胜烦,虽然派遣重兵重点剿灭了一些势力,但却也有许多小势力依旧留存。隋文帝称帝二十几年,先后废西梁,灭南陈,平江南,北征突厥,大小战事不断,甚至文帝欲东征高句丽而不得,对于江南诸郡内的小股绿林悍匪,更多的却是依重郡守县令带兵围剿。 临川尚好,至少在可控范围之内,如怀安,潍坊等郡,却是数量繁多,两郡屯兵只能重点打击大势力,对小势力任其作为,待势力大了再打,别无它法。 杨治君臣二人正等得不耐,却见书房外走来一人,虽背对着月光,却能依稀辨清是一三十五六岁上下男子,面貌方正,颌下蓄了须,一身青衫便服,双手负在身后,步履不疾不徐,极有威势,正是程俊。 看到程俊终于到来,杨治宇文化及二人连忙起身,躬声一礼,杨治率先开口道:“草民杨治见过县令大人。” 程俊却是哈哈一笑道:“适才内堂有事,劳烦二位久候,非吾所愿也。” 杨治连忙报拳一礼,道:“大人哪里话,草民深夜叨扰大人,实属不该。”不管如何,杨治的杨家寨还需在临川境内发展,交好程俊,却是不得不为。 启料程俊听到杨治这话,却是冷哼一声,自顾自在主位坐定,方才冷笑道:“天剑客杨治,杨家寨实际掌舵人,可真正是‘草民’啊!”程俊特意将“草民”二字咬得极重,暗讽杨治已然落草,不复良民。 杨治闻言不禁微微一挑眉,显然没料到程俊对于杨家寨的底细了解的如此清楚,要知道他的拜贴只是署名杨治,“杨家寨”三字更是从未提过,如今被程俊叫破,索性认了下来,呵呵一笑道:“在下落草,实是事出有因,纵为寇,亦是良寇,杨治自问,杨家寨立起至今已逾半载,未有损誉。” 程俊不喜绿林人士早已经是远近闻名,就连周庸都未曾讨得到好去,何论于他,却也不恼。 这话却是实话,杨家寨从未滋民,声名比起崔家寨更要好了几分,程俊也是知晓,闻言不禁面色一缓,口中兀自道:“寇便是寇,所不同者,唯恶端多寡罢了,岂有良寇一说。” 这话不好接,杨治索性不接,从桌上取过茶盏饮了一口。 见杨治不说话,程俊也觉得该敲打的也敲打过了,火候差不多了,过尤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微微轻咳一声,道:“天剑客既然落草,与本县自是形同水火,今日孤身入我县衙,不知所为何事?” 杨治连忙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向程俊躬身一礼,道:“杨治素闻临川境内绿林悍匪者甚众,如当日黑风岭这盘势力错杂者尤难剿灭,在下不敢自夸,却愿与大人一道,还临川一个青天白日。” 杨治这话倒也简单,特意点出黑风岭,说白了就是告诉程俊,你县衙也不是干净的地方,要不然黑风岭你也不会一次次围剿,依然不得剿灭,如今我替你灭了黑风岭,取而代之,原意接受你的领导,不再干坏事,你也要给我留一条活路。 程俊不是傻子,相反程俊深明怎么和这些绿林悍匪打交道的方式,杨治话里的意思自然听得出来,面色一肃,眯着双眼,直视杨治道:“你又如何保证,杨家寨不会去学那黑风岭?” 杨治哈哈一笑,宇文化及连忙上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厚礼送了上去。说是厚礼,其实只是杨家寨在半年多的时间中,攻打的各处山寨所剿获的物资清单,以及各山寨为祸乡里的罪行,程俊细细看了,一行行数目事迹,让程俊又羞又怒,羞的是临川县在他治下却不太平,怒的是这一条条天怒人怨的恶迹。 待程俊看完,杨治微微一笑,道:“杨家寨历来所剿,两成回归县衙,归入国库如何?”程俊素有清名,杨治也不敢直接说这两成东西送给程俊这样的话。 程俊面色变了几变,直视杨治道:“五成,这些东西都是临川县所产,如何能尽归杨家寨所有?” 杨治微微一笑,道:“杨家寨家小业小,日常消耗便是不少。”言下之意,五成你是想也别想。 二人一个一方县令,一个作为山寨头子,反倒是如平常市井一般,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最终定为杨治将历次剿获的三成半送到临川县衙,以后所获也是一样,程俊不去刻意打压杨家寨。 眼看着事情谈成,杨治向程俊拱手,就要告辞,却见程俊微微一笑,道:“天剑客休忙,还有要事需与阁下相商。” 杨治心中不禁一跳,暗道一声果然还是躲不了,却听程俊道:“绿林悍匪终是国之大祸,俊即为一任长吏,岂可任之。杨家寨悍匪人数不得逾三百,这一条不容商量,另外,若县衙需要出力之时,杨家寨不得推诿。”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苦笑道:“崔家寨可容七百人,实有人数近八百,大人为何偏偏压我杨家寨?” 程俊淡淡一笑,道:“不一样的,崔家寨只是山寨,杨家寨几近军营,若任由杨家寨坐大,县衙不易控制。” 当面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让杨治面色极为难看,但心中却是暗笑不已,三百人是他给杨家寨定的标准,自然正合他意。至于第二条,县衙有事,杨家寨需要出力的话,杨治却是直接应了下来,这是程俊一贯的作法,谁也不得违背,就这一条,崔家寨还曾经数次出了六百人充作民夫,出人又出钱,为临川境内修过河堤,筑过大坝,就连临川城城墙的修复这事,崔家寨都干过。 程俊治下的绿林悍匪,名义上是已经落草,实际上还要受到县衙管制约束,那些不受管制的,要么在县衙中找了保护伞,要么时常被官兵剿上一遍,能逃了故然好,逃不了就只能暗呼倒霉了。 至于受他管制的绿林悍匪势力之间的攻杀,程俊却是从来不问,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在他看来,落了草就是不良民,生死从不过问,反正就是一句话,用的时候要能拉出来,不用的时候生死各安天命,比起其它郡县反倒要苦了许多。 ------------ 第七十一章 构陷刘喜 更新时间:2013-11-04 成功脱离了崔家寨,在程俊那里入了档案,杨治此来临川的两件大事便已经算是彻底做完了,结盟崔家寨,却是意外之喜,比杨治原本预期中的目标,却是更进了一步。 天寿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杨治终于踏上了前往怀安的路程,一路上,杨治手中拿着宇文化及从听风楼中得来的关于怀安郡守的消息,细细读了数遍,回头对宇文化及道:“宇文以为,刘喜此人如何?” 宇文化及想了想才道:“刘公仁恩雄才武略,为毛州刺史时,治绩号天下第一,却不幸有此子,实乃家门不幸,若仁恩公泉下有知,只怕也要被气得跳出棺中。” (刘仁恩确有此人,只是生卒年不详,字号不详,在当时颇有名气,治绩号称天下第一,深得重用,但之后却杳无讯息,绝迹于史书,非小马杜撰。) 刘喜,刘仁恩独子,本身出身士家大族,因生七月七日,古人对于七月七日的生日多有避讳,认为七月七日七夕节出生的女子难有善终,男子易丧偶,刘喜生在这个时候,其父刘仁恩也是非常担心,索性取单名一个喜字,寓意一生欢喜,不得忧郁。 因为有个好出生,刘喜仕途极顺,一出仕便是七品县令,十年之间在县令一级上转了两转,从下品县令做到中品县令,而后调往洛阳怀仁县任县令,一连三个县令当了下来,虽然官名同为县令,但品阶却是从正七品到正六品,而后又从正六品到正五品,升职不可谓不快。 正当刘喜琢磨着怎么再往上升一升时,他的老父亲刘仁恩病危,待到刘喜回到大兴时,却只来得及见到刘仁恩最后一面,好在刘仁恩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临死时也给他铺好了路子,刘喜在家中守孝了三年,然后便再次走上了仕途。 隋朝虽然只有郡县两级,但郡分上中下三品(前文提到的上郡是个地名,确实是上品郡,名字就叫上郡,隋朝人很蛋疼的命名),县亦如是,在正五品县令这个位子上一呆便是五年,守了三年孝的刘喜,又被调回了江南,到怀安这个下品郡任太守,官职也从正五品升到了从四品。 刘喜这人,能力平平,政绩极差,兼且娇奢淫逸,及好黄白之物,风评极差,但却有个好父亲,仕途平顺了二十多年的刘喜知道自己当官路走到这一步就算到头了,索性更是放开了手脚,大肆搜刮地皮,百姓难得安居,多有落草之人,怀安绿林之乱,刘喜可谓是居功至伟。 对于绿林悍匪,刘喜是爱恨交织,绿林强了,他的官路就会结束的更快,官路没了,财路也自然断了,可是绿林弱了,刘喜每年得到的孝敬银子就没了,所以对于怀安境内的绿林悍匪,刘喜向来是只打大的,安抚小的,偶尔也打小的,原因很简单,孝敬银子不够。 杨治听着宇文化及对于刘喜刘仁恩父子的评价,不禁冷哼一声,刘仁恩的事迹,他自然有所耳闻,宇文化及答非所问,让杨治心中不爽。 听到杨治冷哼声,宇文化及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公子,以杨家寨如今的势力,这刘喜想要喂饱,只怕有得难了。” 微微顿了顿,又接着道:“可是,不将他喂饱,只怕他转头就会打我们,为自己捞取政绩,到那时我们在怀安内的动作,只怕会引起大兴的注意。” 杨治微微点头,这话却是他所顾虑的。微微沉思片刻,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化及道:“不过听说刘喜近日入大兴述职,实则是给褒国公,唐国公,柱国公三位国公送礼去了,想必令尊大人又有一笔财货进账了。” 宇文化及闻言讪笑不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杨治略略思虑了片刻才道:“怀安潍坊两郡虽然都是下品郡,但于我等发展极为有利,谁在前面挡着都不行,这两个郡的太守,正副都尉必须的抓在我们的手中。” 宇文化及苦笑道:“公子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大兴城中贺老大人被罢,独孤家虽然有些势力,但却越来越被边缘化,太守都尉这等要职我等如何插手。” 杨治却是诡秘一笑道:“事在人为嘛,刘喜这人,既然无法控制,就不要让他回怀安了,嗯,顺手也可以给大兴加一把火,让大兴的火再旺一点。另外,我们也可以在怀安寻找代理人,想必有刘喜这个好上司,怀安其它一众官员也没几个好货,找一找也不难,到时让独孤胜想想办法,一个下品郡的太守,顶了天也是从四品官,想必不算太难。” 宇文化及眉头一挑,皱眉苦思片刻,低声道:“若要杀刘喜,公子差人去半路截杀倒也不难,可是如何给大兴加一把火呢。” 杨治嘿嘿一笑,以指虚点宇文化及道:“宇文啊,权势这玩意,用好了是可以杀死人的,不要玄月剑客做久了,将自己真当成江湖人了,我等终究是江湖过客。” 宇文化及眉头皱得愈紧,寻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抬头看时,却见杨治已然策马在前,连忙带着一众护卫追了上去。 第二日杨治便回到了怀安,刘喜进京已经走了近两个月,走的时候杨家寨还不足三千人,何弃疗又刻意密谋发展,杨家寨还没能进入刘喜眼中,刘喜一走,何弃疗便大张旗鼓的加速发展,如今已然成势,又刻意交好了正副都尉,如今的杨家寨,安全暂时无虞。 杨治一回到山寨之中,便传令何弃疗等人入议事殿议事,如今多了落魄子徐养皓,千里追魂许陌青,圣手丹青柳画栋三人,崔紫缨还在崔家寨之中,议事大殿的坐位便重新排过。 杨治依然居首位,叶若兰居杨治右手,杨治左手的位子给崔紫缨留着,如今依旧空着。叶若兰下手依次是宇文化及,刘素,许陌青,柳画栋四人。左边依次是何弃疗,匡邵斌,徐养皓三人。 众人见过礼,杨治双手微抬,示意众人坐定,开口将临川一行诸事向众人诉说了一番。 听到杨治与崔家寨结盟,众人虽然有意外之色,但却只片刻便想通了其中曲直,微笑道贺,却并未多言此事。盟友终究是盟友,可用但不可依靠,有了自然好,但过分依靠终究难以成事。但对于杨治与程俊的约定,众人却都是喜上眉梢,绿林悍匪终究是朝庭大患,能得到官府认可,至少暂时去了后患。 说完了临川的事,杨治便将怀安之事拿出来说。何弃疗捻须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公子,刘喜这人,只怕不好相于,公子还需早做打算。” 杨治宇文化及二人面上露出一丝君子所见略同的笑意,杨治开口道:“先生以为当如何?”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下策自然是公子想法收买,只是所投过巨,只怕所得非所愿。中策是派人入大兴,让他永远也别回来便是,只是这个法子,只怕会引起朝野反弹,到时一旦查到绿林,实是麻烦。” 微微顿了一顿,何弃疗又接着道:“公子可习郑桓公借刀杀人之法。” 杨治微微一笑道:“如何借法?” 何弃疗与宇文化及对视一眼,接着道:“刘喜进京述值,实则是欲借三家专政之时,向三家纳礼以表忠心,延长自己的仕途,只是他这个时候送礼,更是三家齐送,同时表了忠心,反倒不如不表,本身便有失策之处,但若只送一家,另外两家必然不满,仕途未必有多光明,但却不会出事。” 嘿嘿冷笑一声,接着又道:“设若他送了一家是礼,却将另两家羞辱一番,一家还未交好,却同时得罪了两家,刘喜想走出大兴也难。” 杨治哈哈大笑,开口道:“先生所言,甚合我意,只是不知这羞辱如何让刘喜送出?” 何弃疗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微笑产道:“素闻褒国公弄权专政,想必最怕天下骂名,宇文大人这一处,最是好办。至于唐国公,柱国公两位国公要如何相待,弃疗久在山野,于朝庭要员私事知之甚少,还需宇文大人多加思量。” 何弃疗话音一落,宇文化及便接口说了两条毒计,只听得落魄子等人脸色微微一变,暗叹这计策好毒。 杨治微微一笑,开口道:“如此甚善,宇文明日修书一封,着听风门送回大兴,让独孤胜妥善处之。” ------------ 第七十二章 潍坊太守 更新时间:2013-11-04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杨治便令何弃疗居中调度,匡邵斌,刘素,徐养皓,许陌青,柳画栋五人兵分五路,分别带三千人下阜山,分五路讨伐怀安境内各大绿林悍匪,一日间连下五寨,至天黑时分,所有人回归阜山时,便已经拉着大大小小数百车各色物资,押送着数千俘虏。 怀安境内的绿林悍匪,多为生计所迫,不得不落草为寇,其情可冥,对于这些人,除了一些实在是恶贯满盈之人外,杨治的态度都是能收就收。 有了地盘,又有当日从慕容凌尘手上截获的物资作为底气,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粮草溃乏的困境,杨治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发展人口地盘。 至于杨治自己,却是带了宇文化及叶若兰二人,另外带了三千人手,出了怀安郡,如一柄钢刀一般,狠狠的插入潍坊郡之中,经过筛选,杨治将自己的目标,定位在一处叫苍龙岭的地方,苍龙岭山势极险,易守难攻,更难得的是山上三大势力共存,互为犄角,又貌合神离,看似势力强大,实则却是三张纸老虎。 带着手下三千名军士,杨治一路疾行,朝发夕至,当天晚上,接连三场大战之下,终于将苍龙岭打了下来,作为自己在潍坊的根据地。 头一天打下苍龙岭,第二天下午,柳画栋便带着数百工匠赶来,杨治将建设山寨的重任交托给柳画栋全权负责,自己却是带着人从苍龙岭出发,一路向着怀安方向打了过去。何弃疗了也不怠慢,从怀安向潍坊方向打来,只用了十多天时间,天寿二年中秋月圆之日,杨治与何弃疗终于在潍坊与怀安交界处成功会师。 是夜,杨治,宇文化及,何弃疗君臣三人在两郡交界之地,一边赏月,一边商讨接下来的行动细节,一夜大醉之后,第二日,杨治在潍坊境内,何弃疗在怀安境内,两支军队一路向东,足足打了半个月的时间,连下三十多支山寨,二人才缓缓收兵,押送着大批的俘虏回了各自回了阜山和苍龙岭,消化月余时间攻伐的战果。 刘素被杨治从怀安调来,负责苍龙岭杨家寨的俘虏训练,而杨治自己,却是带着宇文化及,下了苍龙岭,前往潍坊郡郡城潍坊城,面见太守戴良。 潍坊郡太守戴良,字性纯,文帝时第六科解元,而后在中书省熬了六年资历,才被下放到地方上任职,政绩显著,仕途还算顺利,只用了十二年的时间,便从七品县令做到了一郡太守的从四品官,在潍坊郡中任太守已近六年,政绩极好。 虽然潍坊依旧是绿林悍匪横行,但却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人口也翻了数倍,可谓是一方良臣。只是旁边的怀安郡,实在将戴良拖累得苦了,怀安郡中许多绿林被围剿得不得安生,便纷纷向着潍坊境内流窜,长期被刘喜欺压的百姓,也不敢相信戴良就是多么好的人,再加上一入贼寇,便打上了贼印记,纵然下山,也很难有个好结局,故而鲜少有人下山从良。 戴良深知这些百姓都是被逼得没了活路才落得草,平日里也甚少出兵剿压,潍坊的绿林势力,一度成为戴良仕途的一大阻力。 杨治送上拜贴,不多时便见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急匆匆迎了出来,将杨治宇文化及二人迎进戴良书房之中。 戴良早已候在了书房内,见杨治宇文化及二人进来,连忙微微一礼,挥手挥退管家,关上房门才转过身来,面上神情一肃,拜倒在地,口中高呼道:“臣潍坊太守戴良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治二人被戴良的动作着实吓了一跳,足足愣神了数个呼吸,杨治连忙上前将戴良扶起,微眯着双眼道:“戴太守何以知吾二人身份?”至于宇文化及,却是手已按在剑柄之上,显然戴良若是不能给二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君臣二人不介意斩杀了戴良,至于之后的事情,只能之后再算了。 戴良却是神色平静,从怀中拿出一枚青玉玉佩,递到杨治手中,而后恭声道:“臣出仕前,曾在听风门供过职,后得人推荐,才得以入京参加科考,一举及弟解元,过往之事却是甚少有人得知。” 杨治微微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戴良肩膀,谦意道:“朕自离大兴以来,自问人单势小,凡事不得小心再小心,适才无礼之处还请戴解元见谅。” 戴良心下感动,杨治如今身处江湖,凡事小心本不为过,适才宇文化及的动作戴良虽然看在眼中,却并不以为忤,如今杨治以九五之身,亲口屈尊致谦,戴良连声道不敢。 君臣见过礼,杨治端坐主位,宇文化及居客位,戴良坐在宇文化及对面,杨治下首位置,微微抱拳一礼才道:“陛下……” 杨治连忙一挥手道:“自今而后,戴解元只需呼我公子便是,陛下称呼不得再提。” 戴良微微犹豫,而后应了声“是”。 不待戴良开口,杨治便直接道:“在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想必戴解元已然明晓。” 戴良连忙接口道:“家师贺大人曾亲笔致信,公子已入临川,小的便派心腹探查过公子在临川之事,及至公子入怀安,转战潍坊,良自知公子必至府上,早已恭候多日。” 微微顿了一顿,戴良接着又道:“公子在潍坊尽管放心行事,良已在潍坊经营多年,郡内各县县令,虽不敢说尽出门下,至少也需遵从号令,不会有大事发生。郡府内副都督,是良亲手提拔的必腹之人,都督更是旬月前才换过。” 杨治心下了然,暗暗舒了一口气,潍坊官府算是摆平了,怀安那边已经有了眉目,只是静待佳音传来便是。 看杨治点头,戴良微微舒了口气,沉声道:“怀安太守之位,公子也无需担心,前日里大兴已然飞鸽传信,独孤大人已经将刘喜之事安排妥当,有公子妙计,刘喜一死,宇文,唐,秦三家必然矛盾更甚,再难顾及江南,独孤大人已然暗中给吏部尚书刘晓生使了银子,刘晓生虽然骤登高位,虽是三家各不得罪,却又不敢过分依靠某一家,日子过得本就不算太好,独孤家虽然势力弱了,但想必刘晓生也不会拿一个从四品官的位子为难独狐大人。” 戴良口中的独狐大人,自然是独狐胜了,虽然独狐败战死,但独狐家属杨坚皇后娘家的势力,原本权柄极大,三家虽然在打压,但却没有哪家敢做得太过,逼得独狐家彻底倒向另外两家。 君臣三人又商议了些事情,杨治令戴良想方准备一些军刀长矛之物,杨家寨如今虽然人多势重,但武器一事却让杨治深为头痛,毕竟这玩意不管哪朝哪代都是管制品,想要成批量弄到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如今杨家寨从属,大多依旧用的是入寨之前使用的劣质刀剑,盾牌弓箭更是少的可怜,对战力隐响极大。 戴良连忙应下,身为一方太守,手下本就有数千屯军,再加上潍坊绿林势力杂乱,戴良随便编造个理由到朝中报损,弄到两三千还不成问题。 ------------ 第七十三章 神枪王崔虎 更新时间:2013-11-05 天寿二年九月十一,刘喜被褒国公宇文述拿下大狱,秦国公秦怀礼为其说话,唐国公李渊出面相阻秦怀礼,两名国公难得连手之下,小小的从四品太守刘喜已然无半分生机的消息终于传回怀安。 杨治再次踏足怀安城,持拜贴拜访怀安一应大小官员。虽然有贺若弼传来的消息,怀安太守这个位子算是无忧,但杨治依旧亲临怀安,想法收买一些官员为己用。 至于都尉郭鹏,副都尉尹志良,杨治却是理也未理二人,太守刘喜已然被下了大狱,刘喜亲手提拔的两名亲信早已人心遑遑,杨治再三思忖之下,这两人绝对是凶多吉少,毕竟两人虽然不算恶贯满盈,但打上了刘喜的印记,刘喜倒了,两人自然难逃一劫。杨治也不担心二人有胆将杨家寨在怀安的事情抖落出来,毕意剿灭绿林向来都是正副都尉的天职,两人这时候最应该干的便是想法能够逃过法律的治裁,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只要二人有一丝头脑清明,便不会主动提出,加重自己的罪责。 整整耗费了两日时间,杨治才将怀安郡内一应大小官员拜访完毕,对于这些人,杨治却是直接着听风门搜集其作恶的证据,一条条罪证压下来,直言各大官员若敢拿杨家寨的事作文章,这些罪证便是一众官员的催命符。 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历朝历代,尤其是隋朝初年的官儿,最是经不起查,一查之下,人人都是贪官,所差只是贪多贪少罢了,更别说怀安这个连长官太守刘喜都已经坏到了骨子里的下品郡,一条条罪证罗列下来,整个怀安官员,被杨治收服的服服帖帖,各自当场表明立场,绝不做对不起杨家寨的事,当然,作为回报,杨治也承诺,这些罪证只留在杨家寨中,外人绝对不可能拿到手中。 大小官员看着杨治手中的罪证,直感觉一把把钢刀握在这个绿林悍匪头子手中,一个个被吓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三日之后,杨治终于回到潍坊杨家寨中,此时的杨家寨,还在全力消化着此前月余时间攻伐所获,短时间内无力兴兵,连日来东奔西走,杨治终于抽出时间,处理一些私事。 看着面前三页墨迹未干的纸张,杨治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出门去唤叶若兰。 自从当日江都遇袭之后,叶若兰便开始勤练武功,此时的杨家寨已经小有规模,寨中武学典籍自然不少,叶若兰选了一部软剑功法来练,被杨治不意见看到,索性便欲将《玄天录》中所收录的一门叫“细雨剑”的剑法抄录出来,拱叶若兰来修练,只是一直都不得空,直待今日才算付诸于行动。 细雨剑,总共有四十九招,取大衍四九之说,前四十一路细雨剑法,又快又密,就像是狂风吹骤雨,以快断生死,判命数。后四招分别是“藏拙于巧”,“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却是由快而慢,极快中生了一丝静,于静谧中了生机,通彼岸,极是高明。 叶若兰本就心细如发,又忠情于软剑,杨治自然不吝啬,将这一套细雨剑传了下去,希翼叶若兰能够将其发扬光大。 杨治忙着传叶若兰细雨剑,临川,芙蓉山上,却是来了一行神秘客人,要论这些人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威名,却是长风镖局司马建安长子司马长空及次子司马长青一行人。 司马建安,人称棍王,与枪王崔虎齐名,二人相交莫逆,司马建安有四子,长子司马长空,次子司马长青,三子司马长明,四子司马长风。虽然父亲已是位列江湖高手榜正榜的不世高手,但司马长空和司马长青却是使枪,概因这二人都拜了神枪王崔虎为师,崔虎无子,只有一女,索性便收了好友司马建安的两名儿子为弟子,将自己的衣钵传了下来。 父亲是棍王,师父是枪王,司马长空和司马长青二人又都是一时难得的武学天才,枪棍双修,又揉合了北方特有的崩枪法,将枪法推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棍王和枪王私交极好,枪王当年喜得一女,棍王亲自下江南道贺,两兄弟一琢磨,索性朋上加亲,二人定了一门亲事,成了儿女亲家。司马长空生得早了,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比崔紫缨大了十二岁,自然不可能是他和崔紫缨结姻,两个老兄弟定下的亲事,却是棍王次子司马长青和崔紫缨二人。 司马长青比哥哥思马长空小了七岁,比崔紫缨长了五岁,武艺极高,人称小枪神,生得一表人才,同样都是出身武林名门,二人的结合,怎么看都是珠联碧合,极是般配的一对。 司马长青携厚礼入崔家寨,深知此人板上钉钉的就是大哥未来女婿的周庸,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带了三弟王大猛,四弟赵羽下在山寨门口迎接,至于五妹吕芸,这个时候不知道人在哪里,赵羽和周庸二人看着面色难看的王大猛,不由暗暗叹息。 按理,儿子定亲,身为父亲的司马建安应该亲至临川送上聘礼才是,可是如今大刀盟与长风镖局正打得如火如荼,身为总镖头的司马建安自然要坐镇总部指挥,不敢轻离雍州,只好派了长子司马长空带着次子前来。一来古人常言长兄如父,司马长空代父前来,又是枪王大弟子,倒也不算失礼,二来江湖人快意恩仇,枪王与棍王又是数十年的交情,想来也不会在这事上为难于长风镖局。 周庸带人在崔家寨门口只等了片刻,便见一行人抬着十数箱各色礼物,以红绸包裹,缓缓向着山门行来。 待得到了山门外,司马长空连忙躬声一礼,扬声道:“小侄司马长空代父为弟长青求亲,特来拜会枪王吾师。” 司马长空话音未落,司马长青便已经抱拳一礼,口中高呼道:“小侄司马长青拜见各位世叔。” 周庸待二人见过礼,连忙带着两位老兄弟上前,将两人扶起,口中哈哈大笑着问候棍王司马建安安好之类的话。 双方见过礼,周庸连忙将司马长空兄弟二人迎到议事殿中,众人分宾主坐定,周庸细细打量了司马长青几眼,笑着道:“二位世侄果然人中龙凤,比起我家那两个不成气的,好了不知多少,真让老夫羡慕。” 司马长空二人连声道不敢,众人又闲聊了片刻,虚话说得差不多了,司马长空缓缓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起身向周庸三人报拳一礼道:“禀三位世叔,小侄此番代父前来,却是为了长青与家师独女紫缨的婚事,不知三位世叔意下如何。” 周庸捻须微微一笑,开口道:“长青贤侄乃人中龙凤,只是紫缨乃长兄独女,还需问过长兄,我兄弟三人也做不了主。”微微顿了一顿又道:“你师父隐居之地你二人也知晓,我这便让你大猛叔叔带你二人上山,亲自面见,也好定下此事。” 司马长空连忙躬身应是,周庸也不废话,让赵羽带着司马长空两兄弟上了芙蓉山巅。长风镖局如今与大刀盟打得风声火起,作为镖局主要战力的司马长空二人自然不敢在临川久呆,心中着急,周庸也自能理解,两大势力的老大交情甚好,周庸也不愿看着长风镖局就这样倒了。 要说长风镖局在这个关口提亲,除了两方早是约定好的姻亲,崔紫缨年至十八,也到了该嫁的年龄,拉拢盟友也是一大主因。大刀盟的实力本就比长风镖局强了许多,如今又有慕容家财力支持,长风镖局已经处在下风,司马建安不得不找盟友。要说盟友,望便天下,除了老伙计崔虎,还真没有谁愿意在这个时候来帮他。 若能拉到崔虎作盟友,对长风镖局也是一大助力,崔家寨身居江南,与慕容家离得很近,又在临川发展了十数年,虽然因是山寨,以绿林势力存在,受到官府的压制,但有崔虎周庸等人坐镇,对慕容家,大刀盟这一对儿来说绝对可以够成相当的压力,至少可以让慕容家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 看着王大猛带着司马两兄弟离开大殿,赵羽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二哥,以大哥的性子,肯定会应下这门亲事,结盟已是必然,我崔家寨虽然有大哥坐镇,高端实力比起慕容家强出许多,但纵合实力还是不及,二哥还需早做准备啊。”赵羽一边说着,言语中却是多有担忧。 周庸看着赵羽,微微笑道:“四弟也学会关心山寨大事了?” 赵羽脸色不禁一红,讪讪的不说话。他和三哥王大猛都是武痴,对于山寨中事甚少过问,五妹又是那般作派,虽然管着山寨中日常杂事,但兄弟几人却不敢真个放心让她施为,山寨一应事情都由周庸打理,兄弟几个虽然嘴上不说,但却心中多有歉意。 周庸和赵羽开了句玩笑,而后抬头看着芙蓉山巅方向,缓缓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个江湖,从此不得安生了。” 叹了一句,周庸收拾了心情,冷哼一声道:“四弟啊,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得不对,虽然崔家寨有大哥坐镇,但高端战力却并不比慕容家强,甚至除了大哥兴许能够胜过慕容青松,但慕容家嫡系,旁系长老人数众多,我们却只有兄弟四人,只怕高端战力也不如慕容家。” 赵羽脸色不禁一变,惊声道:“慕容青松?他,不可能吧。” 周庸嘿嘿冷笑一声,道:“四弟啊,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凡事多想想,你只看到慕容家与大刀盟结盟,难道就没想过慕容家这么做的依仗吗?还有,你不要忘了,慕容青松最后一次出手,至今已有七年了,七年了啊。” 赵羽脸色再变,居然微微有些苍白。 看着自家四弟被吓得不轻,周庸接着道:“不过为兄早已为我慕容家又找了一个盟友,真要死磕,嘿嘿……” 赵羽眉头一挑,不禁好奇道:“只是不知这江南还有哪家势力能够压得过慕容家,难道是天机阁?不能吧,天机阁和我们可不是一路的。”至于江北,赵羽想都没想,他们几兄弟的人脉都在江南,和江北联系甚少,想要拉拢盟友也不可得。 周庸哈哈一笑,卖了个关子道:“这人你也识得。” 赵羽心中更是好奇,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周庸,在他心中,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可以和慕容家正面死磕而不惧之人。 感觉关子卖得着不多了,周庸捊须缓缓道:“天剑客杨治。” 赵羽为周庸报出的这个名字吃了一惊,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吃进一个鸡蛋,连声道:“不可能,就他那大猫小猫三五只的班底,连个势力都算不上。” 周庸被赵羽这样子气得一笑,笑叹道:“你可不要小看天下人啊。天剑客当日在我崔家寨时,便已经偷偷打下了黑风岭的黑风寨,立了杨家寨,待我等从苏州归来,为兄特意花了些功夫查了一下,着实是被吓了一跳,这杨家寨在怀安,已经有两万多人了,更难得的是,这两万多人完全走的是屯军的路子,真要打起来,杨家寨足可灭我崔家寨数个来回。” 赵羽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崔家寨在这芙蓉山上已经有十多年了,如今也才八百多人,还是仗着山寨中从不为恶,不为太守程俊刁难,才得如今的局面,却不成想,一年前还只有几十人的杨治,如今居然已经有两万人了,两万人是什么概念,赵羽不知道,他只知道临川县屯军也只有不到一千人。 二人在这里暗自议论,王大猛三人却是已经登上了芙蓉山山巅。 芙蓉山山巅,地势平缓,三间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山顶,茅屋前有一个院落,一名年约五旬的老人,躺在一张躺椅上,静静的吹着山风,晒着太阳,椅子旁边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壶清酒,一副残局,一杆长枪随意的丢在地上。院后是一座孤坟,坟前有香案,上面三支香烛在山风中静静燃烧。 这,就是一代枪王崔虎的隐居之地,老人正是崔虎,却无半分武林高手的气势,坟,却是苏谨安眠之地。 似是察觉有人上山,崔虎双眼微睁,看到来人先是一怔,而后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静静的看着三人走进院落。 王大猛进入院子,也不向崔虎见礼,直接坐在了崔虎对面,对于石桌上的棋局却是看也不看,直接抓起酒壶抑头饮了起来。 崔虎看王大猛脸色不好看,只微微一寻思便知道三弟所烦恼者何事,微微一笑,却不点破,口中道:“老三,喝了我的酒,可是要陪我下棋的。” 王大猛手上微微一僵,哼了一声,将酒壶狠狠的放在桌上。 司马长空和司马长青二人见到老者,连忙拜倒在地,一连嗑了三个响头,口中道:“不孝弟子司马长空(司马长青)拜见恩师。” 崔虎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用多礼,淡笑道:“行了,起来吧,再跪着都成磕头中了。” 司马长空二人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连忙站了起来。司马长空见崔虎不说话,不由开口道:“师父,弟子此次来临川,却是为了长青和紫缨的婚事而来。” 崔虎早已知二人此来的目的,眉头一挑,看着司马长青道:“怎么,要不是为了娶老婆,就不知道来看我这老头子了?” 司马长青脸色微微一红,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崔虎见二人不说话,复又开口道:“说吧,建安和大刀盟打得怎么样了?” 司马长空连忙躬身道:“回师父,大刀盟已经与慕容家结了盟,如今的长风镖局,败多胜少,实力大损,家父每日思战,已生华发。” 崔虎冷哼一声,骂道:“所以那老东西就把主意打到我崔家寨的头上了?” 司马长空感觉说什么都不对,接不上话,喃喃无语。 崔虎见大弟子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不禁也觉得有些过了,面上笑颜一展道:“十年前洛雪剑宗一役,别人或许不知,我们这些老家伙却知道,必然是大刀盟在后面使的阴招,洛雪剑宗的镇派绝学雪花神剑必然落在了胡一刀手上,如今的胡一刀,想来早已非当年了。” 司马长空二人显然早知道这桩无头公案与胡一刀有关,闻言只是面色有些难看,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王大猛却是脸色一变,不由惊声道:“大哥,那这胡一刀,只怕你也……” 崔虎看了王大猛一眼,缓缓道:“打怕是打不赢,可我不在乎生死,这一点胡一刀和建安都做不到,真要舍命一战,胡一刀就算不死,也不复刀帝之名了。” 王大猛嘴巴张了张,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别人不知崔虎,他们却知道,崔虎自当年苏谨死后,一颗心早已随着死了,若不是还有个崔紫缨需要扶养,崔虎只怕当年便已经不在人世了。 抬头看了司马长青一眼,崔虎才道:“紫缨是谨儿独女,老夫自不会强迫于她,当年定下姻亲时,老夫和谨儿便已明言,能不能娶了紫缨,就看你的本事了。”司马长青连忙躬身应是。 顿了顿,崔虎抬头,眯着眼向着北方遥遥看了一眼,对司马长空道:“此次回去,你可以转告建安,若是司马长风出关,老夫倒是可以会上一会。” 王大猛听到崔虎这话,脸色不禁一苦,连忙急呼道:“大哥!” 崔虎却是笑道:“大猛啊,老夫早在十六年前便已了无生趣,如今紫缨已经成人,这枯乏的世间,你说我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王大猛张了张嘴,地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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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喜被关入大狱,怀安失却了一方长吏,掌权的褒国公,唐国公,柱国公都盯上了这个地方。褒国公的权势集中在军中,军权极大,虽然后来随着权势日重,大兴,上郡等上品郡太守多被宇文述心腹所掌,但郡丞郡尉,都尉(上品郡特有的玩意儿,比太守权小,但不归太守管,郡丞是文职,郡尉是武职,可以约束都尉等职,很有意思的设置)等职却多有被唐,秦两名国公所得,并不能一家独大。 如今怀安郡太守空缺了出来,三家自然都看上了这个郡,褒国公自然不能放过,毕竟怀安地处江南,完全可以将其建设成为另一个根据地,甚至褒国公为此都动了将潍坊并入怀安,让怀安从下品郡一跃成为上品郡的心思。 唐国公李渊也不例外,他的封地在太原,离大兴不远不近,若再能够在江南另辟一处根据地,与大兴的势力互成犄角,唐国公感觉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能够增加不少。 柱国公更是着急,毕竟褒国公军权甚重,大兴周边又有近乎一半的权利在褒国公手中,唐国公又有太原,唯独他只有大兴一处地盘,如果大兴的势力崩了,秦怀安觉得自己连个跑路的地方都没有了。 三家互相争执,久议不下,眼看着三家原本尽可能克制着的火气就要大了起来,随时都可能翻脸,被三家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刘晓生赶紧给三位国公进言道:“三位国公如今都是朝中栋梁,现在文帝留下的能臣还有很多在朝班之中,独狐家的势力还在后面看着三位国公呢,如果三位国公再失和,只怕反而被小人所乘。” 说实话,三位国公听到刘晓生这话,感觉有点脸热,这三人失和早已成了定局,只是最后一层面皮还没有揭破罢了,但现在却不是真个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禁都在心中暗暗冷哼一声,觉得当初提拔刘晓生就是个错误,这小子明显是三家谁的话都不全听,但又谁都不过分得罪,现在要把刘晓生拿下,三人还真觉得不是好事情,拿下了这个三家谁都不投靠的小子,再换个人,先不说能不能换上自己人还是两说,万一换个人之后又完全不听三家的话,那就有得闹了。 想想刘晓生的话不无几分道理,唐国公不禁暗暗寻思片刻,沉声问:“那以刘尚书之意,由谁来做这个太守最好?” 刘晓生心中暗暗一笑,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恭声道:“以下官愚见,满朝官员中,出生在江南,适合做怀安太守的,只有内侍省常侍秦宇,秘书省秘书郎郑通化,吏部司门侍郎邓安,秘书省秘书郎邵斌,门下省给侍郎郭星五人罢了,其它人或志疏学浅,不足以任一郡太守,或出生北方,入江南多有不便之处。” 隋朝可没有晋通话一说,“官话”虽然自南北朝已经开始流行,隋文帝更是要求官员必需通官话,但北方有北方的官话,南方有南方的官话,南北官员互调,交流就是个问题。隋朝国都大兴在北方,自然是北方官话最为流行,南方人通北方官话的很多,但北方人通南方官话的却是甚少。 刘晓生虽然推荐了五个人让三位国公选,实则却将三位国公选人的跑子完全给堵了上去。 内侍省常侍秦宇,与柱国公秦怀礼本是一个秦家之人,秦宇论辈份还是柱国公远房侄子,只是血脉太远,便不入秦怀礼这一脉罢了,但都是秦家人,秦宇在为官时,便很自觉的成为了柱国公一脉。若让秦宇当了这怀安太守,三家争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意义,再者,秦宇可是秦怀礼安排在新帝这儿作为监视之用的,他也不能让秦宇出了内侍省。 秘书省秘书郎郑通化,却是老家太原,因为是唐国公老乡,操者和唐国公一样的方言,唐国公自然看着郑通化极为满意,郑通化也是机灵人,很自然的投了唐国公一系,傍了国公大腿。 吏部侍郎邓安,却是褒国公宇文述一脉的人,先不说其它两家愿不愿意让邓安做这怀安太守,宇文述自己就不敢让邓安离开了吏部侍郎这个位子,吏部是实权部门,侍郎的权力本就极大,先不说从正四品官变成从四品官,邓安自己会怎么想,单说褒国公宇文述好不容易在吏部安排了个人,让刘晓生想个法子就给外派了,宇文述只怕要恨死了刘晓生。 饶是如此,宇文述听到刘晓生提到邓安这两个字,依旧是狠狠瞪了刘晓生一眼,警告之意很明显,另两位却是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宇文述一眼。 刘晓生却是淡淡一笑,继续向下报名字。 对于秘书省秘书郎邵斌出任怀安太守,三家却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邵斌虽然恶过几位国公,但他的能力摆在那里,既然三家谁都无法让心腹之人出任怀安太守,还不如将邵斌放在怀安去呢,让他将怀安好生治理一番,免得怀安乱了,对于大隋的社稷也是不好。 至于郭星,三位国公听到刘晓生报出的这个名字,却是眉头微微一眉,并未说什么,谁也不知道向来不合的三位国公,对于郭星这个名字居然难得的反应一致,就连刘晓生也没有注意到,他之所以报出郭星这个名字,却是因为郭星在秘书省做五品官员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刘晓生却知道,郭星必然不会被允许出任怀安太守的。 既然将推荐人的大权给了刘晓生,三位国公也拉不下脸做那朝令昔改之事,索性便在刘晓生推荐上来的人中选择。 刘晓生一报完名字,宇文述便开口道:“本公以为,邵斌和秦宇,都可以出任怀安太守。” 柱国公秦怀礼却是冷哼一声,冷笑道:“本公倒觉着,邓安更适合,他在出任吏部侍郎前便是一郡太守,在任时也是政通人和,极有手段,作一介吏部侍郎实在是屈材了,倒是怀安太守更适合。” 宇文述冷哼一声,再不开口。原本一直想着将自家人安排在怀安太守这个位子上的两位国公,现在却是恨不得别家人能够成为怀安太守,天下之势,变故如斯。 唐国公哈哈一笑,道:“既然二位都不愿意自己人离开京师,索性就让邵斌当了这一任太守又如何?邵斌虽然在官场上没有什么靠山,但却当真有两把刷子,索性就让他了出去,整治整治怀安吧!” 宇文述和秦怀礼都是冷哼一声,再不开言。刘晓生看着三位国公,唐国公还能够依旧保持着面上笑意,褒国公和柱国公已然连一分情面都不愿意相留,显然已经到了撕破面皮的边缘了,不禁心中暗叹一声。 邵斌接到调令时,已经是天寿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了,似是早已知道了自己会成为怀安太守一般,邵斌并不显得惊愕,静静的听完旨,收拾了行囊,轻装简从直入怀安而去,至于一应家眷,却是由专人护着,在后面缓缓向怀安行来。 虽然这个太守之位来得蹊跷,到怀安的任务邵斌心中也非常清楚,但怀安的民生,邵斌依旧放在心上,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一个多月,天寿二年十二月中旬,便已经赶到了怀安。 邵斌刚到怀安的第二天晚上,杨治便带着宇文化及,刘素三人深夜暗访怀安,君臣四人在太守府上密议到天色将明时杨治才带着人离开,重返潍坊。 一夜密议议了什么事,无人得知,但自这一天之后,杨家寨在怀安和潍坊的动作越来越大,杨家寨的军队物资也更加丰富,武器弓箭虽然依旧不够,但一些绝对的精锐之师,却能够完全装配上了大隋的军备。 天寿三年的春节,杨治是在潍坊的杨家寨中,与叶若兰,宇文化及,何弃疗,柳画栋还有一众杨家寨悍匪一起度过的,刘素回了临川,在黑风山上与临川杨家寨中一应悍匪共同度过了一个新年,至于其它人,因为要坐镇怀安杨家寨,与寨中悍匪同乐,却是并未来潍坊。 自此,杨家寨在潍坊,怀安,临川三郡真正的立稳了脚根,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 苏州,姑苏山上,慕容山庄,天寿三年元宵节刚过,慕容凌云便受父命北上,带着五百名慕容世家武者,分批次前往大刀盟总部河东郡,带着慕容青松的意志,相助大刀盟战长风镖局。 慕容世家终于还是受不了寂寞,直接插手大刀盟与长风镖局的大战之中,从出钱进入到了出人的阶段。 早在天寿二年三月,北上游历江湖的孤衍和孤冉,连同着对孤冉贼心不死的杨贵青与被追杀得身受重伤的司马长空在南阳郡相遇,当时的司马长空两兄弟因为一众手下都在与慕容家及大刀盟的大战中尽数折损,自身也身受重伤,在南阳居然险些为江湖宵小所乘,孤氏兄弟因为与司马长空有一面之缘,索性救了司马长空一命,司马长空刻意结交之下,四人相交莫似,三人对司马长空的遭遇也深表同情,受司马长空相邀,前去长风镖局总部所在的东平郡一游。这一游不打紧,四人一路上与大刀盟的人战了数场,三人也被莫名齐妙的绑上了司马家的战车。 既然上了战车,一路上被截杀的极为狼狈的三人火气也上来了,索性也不下战车,司马长空带着司马长青南下向崔家求亲之时,孤氏兄妹便和杨贵青一道,坐镇大同,参与了长风镖局与大刀盟的大战之中。 眼看着慕容凌云北上,众人再会之日,近在眼前。 司马长空带着弟弟司马长青在芙蓉山上求过亲,便心急火燎的回了东平郡,只留下弟弟司马长青在芙蓉山上与崔紫缨联络感情,以求取佳人芳心。 只是这司马长青虽然人长的一派风流倜傥,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武痴,在感情上一片空白,怎么追女人更是一无所知,整天只知道围着崔紫缨打转,搞得崔紫缨烦不胜烦,见到司马长青就觉得不爽。 崔紫缨在崔家寨更是如公主一般的存在,崔家寨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俊杰做着娶崔紫缨为妻的美梦呢,尤其是崔勇和吴庸的两个儿子吴志和吴聪,赫然是最有力的竞争着,以这三人为首的一众年轻俊杰,原本是各自竞争,现在却是看到“外敌”入侵,暂时联手起来,给司马长青下了好几个伴子,天寿三年春节一过,在崔家寨呆得步步惊心,天天难堪的司马长青,赶紧上到芙蓉山巅,向师父崔虎辞了行,然后又向周庸,王大猛,赵羽,吕芸几名寨主辞过行,赶紧灰遛遛的逃也一般的回了北方去了。 在司马长青的心中,崔紫缨也如女神一般,但却不知道怎么和崔紫缨相处,连着吃憋的司马长青,感觉还不如去大同这个和大刀盟交战的最前线,狠狠的打上几架来的容易。 眼看着司马长青带人离去,崔紫缨连忙向周庸娇声道:“周二叔,司马长青走了。” 周庸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意,捊须嗯了一声。 崔紫缨看周庸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禁气得狠狠一跺脚,怒哼哼道:“周二叔,你说过的,等到司马长青离开了芙蓉山,便准许我下山去玩的。” 周庸点点头,无奈道:“好了,去玩也要过了元宵节再说。” 崔紫缨连忙撒娇道:“不嘛,人家现在就要下山去,山下多好玩啊。” 周庸呵呵笑了一声,道:“是啊,尤其是去杨家寨当女寨主更好玩是吧?”其它三大寨主都是哈哈大笑不已。 崔紫缨脸色一红,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走了两步,抱住吕芸胳膊道:“五姨,人家要下山嘛,你帮我和周二叔说说嘛。” 吕芸宠溺的摸了摸崔紫缨脑袋,笑道:“好了,过了元宵节五姨陪你走一趟。” 崔紫缨闻言只是脸色微垮,嘟着嘴不说话,但周庸三人却是面色一变,杨家寨是杨治的地盘,杨治是谁,那可是周庸新拉的盟友,吕芸本就不安宁,总是想着搅风搅雨,如今找了个机会,便想着亲自去杨家寨,三人可不觉得吕芸是闲得慌。 吕芸抬眼看了三人难看的脸色一眼,撇撇嘴不说什么,转身向着山寨内走去。 王大猛本来对于吕芸要陪着崔紫缨去杨家寨也不以为意,只是突然见周庸和赵羽二人脸色难看,转念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尴尬,又多有愧疚,最是难看,对着两位兄弟抱了抱拳,向着吕芸追了过去,想着尽可能劝上吕芸一劝。 赵羽脸色铁青,看着三哥和五妹,不禁冷哼出生,显然被气得不清。 周庸以手捻须,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想了片刻才对赵羽道:“四弟啊,崔家寨和杨家寨的事你也知道,虽然五妹想来不会拿杨治如何,但你还是跟着走一趟吧,免得出了乱子。” 赵羽等得就是这句话,如今周庸开口,连忙应了下来。 ------------ 第七十六章 设计崔勇 更新时间:2013-11-08 天寿三年元宵节刚才,崔紫缨便离开了崔家寨,随行的有崔紫缨四名侍女,崔勇,吴聪,吴志以及十数名崔家寨年轻俊杰,同时离开的,还有吕芸和赵羽二人。吕芸早已说过,她要和崔紫缨一起去杨家寨,崔紫缨虽然不愿,但吕芸主意已定,她也没有办法,至于赵羽,却是暗中跟随,不为众人所知。 正月十六日夜,一行人入住潍坊郡潍城内一家客栈之中,待到崔紫缨等年轻一辈之人熟睡之后,吕芸突然推开窗户,身子几个跳跃,便已经到了客栈楼顶,绰约的风姿静静的立在夜空之中。 跟随吕芸而出的赵羽,本是将身形隐在暗中,看到吕芸立在屋顶,知道自己的行藏已经被识破,无奈苦笑一声,身子一跃,在吕芸身前丈许之地站定,皱眉看向吕芸。 吕芸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莫名的意味,淡淡的看着赵羽,却不说话。 赵羽被吕芸嘴角的讥诮之色弄得心中升起一丝怒火,冷冷道:“五妹好身手,只是不知如此深夜,五妹一人独上楼顶,所为何事?” 吕芸咯咯娇笑两声,嘲讽道:“深夜自有深夜的景,小妹自觉屋中烦闷,上这楼顶赏月,不知四哥又是所谓何来?”一边说着,顺势盘膝坐了下来。 赵羽这才发现,原来吕芸刚才所立之地,旁边放着一张楠木小几,几上放着一套酒具,此时的周芸,已经顺手拿起桌上酒壶,直接仰头饮了起来。吕芸虽然年过四十,但她却保养的极好,根本就不显老,又有一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熟媚之气,随着她这略显几分豪放的动作,将她的风韵突显无遗。 饶是赵羽只将吕芸当成妹子,却也被吕芸的动作弄得一呆,及至回神时,脸色不禁微微有些尴尬,连忙将眼睛别过,不敢再看。 吕芸饮完酒,转眼看赵羽,却见赵羽脸色微赫,转头看着一边,不禁娇笑一声,打趣赵羽道:“怎么了四哥,觉得小妹不好看吗?还是不敢看?” 赵羽胸中不禁羞恼,冷哼一声,怒道:“吕芸,收起你的媚态。” 吕芸显然没想到赵羽会直呼她的名姓,不禁一呆,随即脸上显出几分怅然之色,显得有些落寞,喃喃道:“多少年了,即便是当年,三位哥哥和猛哥虽然知道小妹为何加入崔家寨,但却从未将小妹当做外人,这些年小妹藏身崔家寨中行事,三位哥哥和猛哥虽然心上不喜,却未真个就真个怪过小妹,只是而今,唉……”叹息一落,再次拿起酒壶饮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却显得极是失意。 赵羽脸色不禁带着几分歉然,搓了搓手,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说什么好。 吕芸将壶中酒水饮尽,低头寻思片刻,顺手将那酒壶丢了出去,起身背对着赵羽道:“四哥,我只问你,你随我等身后,是大哥的意思还是二哥的意思?” 赵羽抬头看了吕芸一眼,皱眉道:“大哥的意思又如何,二哥的意思又当如何?” 吕芸微微摇头道:“不一样的,大哥是大哥,二哥是二哥,不一样的。” 赵羽不知道吕芸倒底想说什么,只是刚才听着吕芸的喃喃自语,如今再看到吕芸有些落寞的身形,心中不禁有些歉意,沉声道:“大哥久居芙蓉山,又怎会过问这些事,是二哥让我来的。” 他却也不敢拿这事来诳吕芸。 吕芸听到赵羽的回笑,不禁心中一松,转过身来,微微笑道:“大哥英雄本性,重情重义,就算是归隐,我们兄妹之间的事,也绝不会不管的。” 赵羽抬头看时,见吕芸又回复了往昔的神采,一时之间反而弄不清楚吕芸刚才的落寞是真实还是虚假,不禁眉头又是一皱,犹豫再三才道:“五妹,刚才之事,为兄之过。”一边说着,居然向吕芸微微躬身一礼。 吕芸连忙向一边闪开,不敢受赵羽这一礼,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赵羽又道:“为兄只有一句,莫要让几位哥哥寒了心,也莫要伤了三哥的心。”声音一落,便已经纵身一跃,直接跃下了楼顶,身形消失在夜空之中,直奔崔家寨而回。 吕芸听着赵羽的话,居然微微一怔,凝神盯着夜空良久,留下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和几声自嘲的苦笑,转身下了楼。 一夜无话,崔紫缨等人不知一路暗中跟随着他们这些人的赵羽已经回了崔家寨,再次向着潍坊而来,第二日天色将黑时,众人才到了苍龙岭。 杨治正在山寨一处院落中练剑,听到山寨中的小喽啰报说一名叫崔紫缨的女子带人来了山寨,在山寨门口求见他,不禁脸色有些怪异,他实在没想到崔紫缨会在这个时候来杨家寨,叫了叶若兰,命人通知了宇文化及,柳画栋,刘素三人一声,二人连忙迎出山寨。 杨治老远就看到了崔紫缨一行人中的吕芸,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连忙紧走两步,向吕芸抱拳一礼道:“小子剑神门下天剑客杨治见过吕姨。” 杨治和吕芸不熟,不知道吕芸只是陪着崔紫缨一道到来,还是代表着崔家寨,自然不敢失了礼数,以江湖上最正式的礼仪拜见,先是自报师门,而后报江湖名头和姓名,礼数不失周道。 听道杨治这般正式的拜见,刚想上前和杨治打招呼的崔紫缨,不得不停下脚步,到了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狠狠的瞪了杨治一眼,不再说话。她也知道杨家寨和崔家寨结了盟,吕芸的来意她也没弄清楚,自然不敢乱来。 吕芸细细打量了杨治一眼,咯咯娇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天剑客的威名,在下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杨治连声道不敢,暗道吕芸果然是代表崔家寨而来,只是不知其来意,姿态放得更低。却不成想,吕芸话音一转,又接着道:“我等与剑神大人也是有些交情,杨世侄倒也不用拘谨,我这次来,只是陪着紫缨一道,并非代表崔家寨。” 杨治眉头一挑,抬头看了吕芸一眼,看到吕芸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自己被吕芸捉弄了一把,不禁心头暗暗不爽,口中道:“周姨客气。”而后转声向崔紫缨道:“欢迎二寨主归来。”一个“二”字却是咬得极重。 崔紫缨眉头一挑,也知道杨治被吕芸戏弄,不禁心中暗爽,对于杨治特意咬重的“二”字过耳不闻,摆摆手道:“天剑客无需多礼。”寨主的气势摆得实足,话音未落,却是再不理杨治,反倒是与叶若兰嬉闹在了一起。 杨治被崔紫缨占了偏宜,正要拿话挤兑崔紫缨,找回场子,却见崔紫缨已经和叶若兰嬉闹在了一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转身向着吕芸问道:“敢问吕姨,这几位俊杰是?”杨治所问的,却是随着崔紫缨一道到来的众人。 吕芸先是看了崔紫缨和杨治二人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指着为首三人,微微一笑道:“这位叫崔勇,是大哥当年收养的孤儿,虽然没收做义子,但却随了大哥的姓,这二位是吴志和吴聪两兄弟,是二哥的两个儿子,他们可都是对紫缨有想法的哦。”至于其它人,吕芸却是并未介绍。 杨治听到吕芸这话却是没有办分反应,左耳进右耳出,浑不在意,只是哈哈笑着和三人打招呼。这三人听到吕芸这话,却是面色赫然,人也有些不自在,正在和叶若兰笑闹的崔紫缨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偷眼看了杨治一眼,全做没听到。 众人相互认识过,杨治正要带着几人向寨内行去,却见宇文化及带着刘素柳画栋二人而来,三人见了崔紫缨,连忙躬身一礼,口中道:“见过二寨主。” 崔紫缨摆摆手,淡淡道:“前面带路吧。”又是一副大寨头的风范,气派实足。 宇文化及和刘素柳画栋三人只是淡淡一笑,浑不在意,转身在前面为众人带路,崔紫缨名义上是崔家寨二寨主,不管事实如何,至少匡邵斌和何弃疗不在,除了杨治外,她确实是最大了。 宇文化及还不忘给杨治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被杨治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讪讪的收回目光。 因为有吕芸和崔家寨一帮子精英在,众人也不好去议事殿为这些人接风,好在柳画栋对于建筑确实有两把刷在,在杨家寨的规划建造中考虑极周全,会客室自然是有的。 吕芸身份特殊,杨治不敢怠慢于她,命人准备了酒席,众人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接风宴才算结束。 吕芸在杨家寨中只住了两日,便以崔家寨中还有要事,不得久离为借口,先行离去了,至于崔紫缨和一众崔家寨精英,却是被她留在了山寨中。 吕芸前脚刚走,宇文化及便来到杨治的小院,此时杨治正在房中打坐,叶若兰这几日与崔紫缨整天腻在一起,杨治又不喜被一帮山寨小喽啰伺候着,整个院中,本就只有他和叶若兰二人居住,如今叶若兰一走,宇文化及只得自己走到院子中庭,扬声问道:“公子可在否?” 杨治听到宇文化及到来,连忙收功起身,沉声道:“宇文来了,进来吧。”一边说着,已经取过银瓶,为宇文化及沏了壶好茶。 宇文化及进屋,先是向杨治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在杨治对面坐定,端起杨治亲手为其沏的茶,口中道了声谢,而后微微饮了一口。 杨治微笑的看着宇文化及道:“你我何需如此客气,吕芸刚走了没多久,你便来了我这里,说吧,所为何事?” 宇文化及连忙道:“公子客气,然礼不可废。小的这几日里特意着暗堂之人重点注意崔家寨一行人,那吕芸倒也罢了,虽然在山寨中,但却并未乱走动打听,只是那崔勇……” 所谓暗堂,却是杨家寨新近成立的一个堂口,专门负责情报探查和追踪索迹之事,暗堂堂主便是有号称千里追魂的许陌青。 虽然宇文化及的话没有说完,但杨治却是已经听出了宇文化及的意思,眉头微微一挑,沉声道:“说!” 宇文化及连忙应是道:“这崔勇一入杨家寨,当天晚上便趁着夜色,将我杨家寨里里外外探了一个遍,之后的两天,更是刻意与杨家寨中之人交好,甚至不惜大散银钱,和一些小头目打得火热,言语中对寨中之事多有打听。” 听着宇文化及这话,杨治眼睛眯了起来,冷冷道:“这个崔勇,他是在找死。” 宇文化及眉头不禁微微一挑道:“公子,只是这崔勇,毕竟是崔虎义子,只怕是……” 杨治冷哼一声道:“你觉得,崔勇打听我杨家寨的实力,是受崔家寨周庸的命令吗?” 宇文化及身子微微一颤,急身道:“崔勇,他要坏事?” 杨治微微叹了口气道:“崔勇,不能留了,不然的话,我等这些时日的经营,只怕就要暴露了。” 宇文化及脸色也沉了下来,略略思量片刻才道:“只是这崔勇,公子还需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杨治心手把玩着茶盏,嘿嘿冷笑两声才道:“我们可是山寨。”微微顿了顿,又道:“支会钟明,让他挑一个合适的山寨,另外,从怀安调个箭法精准之人,我要看到崔勇再无回归山寨的可能。” 钟明,年约三十,相貌堂堂,精明能干,本是一江湖汉子,为人颇为正气,轻功了得,怀安本地人,只是后来家中老小被怀安太守刘喜残害,钟明便在怀安落了草,山寨弟兄都是苦难之人,专与刘喜为敌,所在山寨多次被郭鹏和尹良志带兵围剿,却从未成功过,后来钟明所在的山寨被匡邵斌收编,钟明便顺势加入了杨家寨,因为能力出众,武功又好,被许陌青看重,出任暗堂副堂主,能够被送到潍坊,钟明在暗堂三位副堂主中,不管是能力还是武功都是最高的。 宇文化及听到杨治的安排,脸色一喜,连忙应了声是,便去传令了。 正月二十三,燎疳节,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只是这一日,崔家寨中却是一点都不平静。一大早,杨治便令人去请崔紫缨到议事殿议事,这次议事参加的人数极多,可谓是一次扩大型会议,除了杨家寨高层的杨治,叶若兰,崔紫缨,宇文化及,柳画栋外,还有钟明也参加了,崔勇和吴志,吴聪两兄弟也被杨治特意邀请了过来。 崔紫缨一行人到来时,杨治叶若兰等人已经各自坐定,崔紫缨坐了杨治左手边的空位,崔勇和吴志坐在左手最下首两个位置,吴聪坐在右手边最下首。 崔勇进门时,便偷偷向杨治打量了一眼,眼中有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神光一闪而过,便将头微微低了下去。杨治早在崔勇进门时便暗暗观察此人,崔勇眼中的神光自然不能瞒过杨治,心中冷笑不已,微微轻咳了一声。 随着杨治这一声轻咳,两名小喽啰将议事殿大门关上,议事正式开始。 崔勇刚一坐定,便听到杨治这一声轻咳,再听到议事殿中沉重的关门声,还有随着大门关上,议事殿略显昏暗的光线,右眼皮不禁微微一跳,感觉心中有些不安,只是转念一想,暗道自己的行为,杨家寨未必会查觉,就算是查觉,以自己的身份,杨治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心中微微一宽。 只是崔勇不知的是,杨治何等人,杨家寨又有宇文化及和何弃疗这两个谋士坐镇,他这些小动作,在这三人眼中就跟小孩游戏一般,早已被查觉,至于他的身份,杨治虽然忌惮,但却还没到畏惧的份上。 待到议事殿大门关上,杨治才沉声道:“开始吧。” 随着杨治一声令下,坐在刘素下首的钟明连忙起身,向在坐众人微微抱拳,将一卷地图铺开,手指点着地图道:“这里,便是我杨家寨所在的苍龙岭,下了苍龙岭,向南行五里地,便可上官道,向东可至郡城潍安城,向西可至潍坊第二大城潍城。” 微微一顿,又接着道:“只是如今,在苍龙岭和潍安城之间,有一大山寨,名黑石,本为潍坊郡第一大绿林势力,潍坊近百路绿林,都要遵其号令,只是如今,这第一的名头落在了我杨家寨的头上,黑石自然不肯罢休,数次对我杨家寨出手。” 手指一挪,又指着另一处道:“这里,是阴山,地处苍龙岭和潍城之间,阴山上有一山寨,叫阴山寨,寨中有七大寨主,都是武林黑道之人,只是后来被人追杀,逃到潍安落了草,寨中以江湖人为主,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极是难缠,谁的面子都不买,当年与黑石也是多有不合,如今对我杨家寨也是互生嫌隙,虽未对我杨家寨下手,但两寨交恶,已成定局。” 话一说完,郑明再次向杨治等人抱拳,缓缓坐了下去,他只是暗堂堂主,负责情报打探是他的责任,但具体行动却不由他说了算,这人也极知分寸,说话不偏不依,只说情报,却并不提半点意见。 ------------ 第七十七章 荡平黑石 更新时间:2013-11-09 杨治和郑明打的交道并不多,原本山寨中的行动,杨治也是甚少过问,他只把握一个大方向,具体的事一直都是宇文化及在坐镇指挥,如今听到郑明的分析讲说,可谓是条理清楚,又不逾越,分寸拿捏得极准,没有一定的谋略水准打底,绝对做不到的,不禁深深看了郑明一眼,微微点头道:“郑明作暗堂副堂主,屈才了,可做三寨主。” 杨治一句话,却让宇文化及,刘素,柳画栋三人眉头微微一挑,连忙起身向郑明道:“恭喜三寨主。”就连崔紫缨也向郑明微微点了点头,笑嘻嘻的不说话。 郑明也没想到杨治居然会提升自己做三寨主,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几分喜色,连忙起身推辞,杨治哈哈一笑道:“郑明无需多礼,三寨主之职,你受至无愧,本公子日后还需多多依重于你。” 郑明见此也不再推辞,连忙抱拳谢过杨治,又向宇文化及三人行了一礼,表示谢过。 崔家寨虽然只是山寨,但杨治任人却是极有分寸,尽可能本着人尽其用,宁缺勿滥的原则,匡邵斌的实力摆在那里,又是杨治拉来的第一个武林人士,委以重任,后来匡邵斌在杨家寨中跟随着刘素学习兵法武略,确实表现出了不俗的军事才能,才坐实了自己大寨主的位置。 杨治在任命寨主时,特意将文武二职分开,何弃疗,宇文化及二人都是极为擅谋之人,便是出任军师之职,何弃疗坐镇怀安,宇文化及跟着杨治到了潍坊,至于落魄子,却是跟着何弃疗,助何弃疗一臂之力。 与落魄子不分先后加入杨家寨的许陌青,如今也已经出任了暗堂堂主,独柳画栋现在没有什么职位,只是负责杨家寨几处山寨的建设,这本是柳画栋最喜欢做的事,虽然没有实职,但却并没有感觉自己遭了冷遇。 崔紫缨被任命为二寨主,却是因为杨治要借机拉崔家寨下水,将崔家寨绑在自己的战船上,再加上崔紫缨在杨家寨身份特殊,众人也不能说什么。 待众人重新坐定,杨治沉声喝令道:“杨家寨三寨主郑明听令,令尔带三千悍匪,午时出发,平黑石岭,摧毁黑石,于黑石岭中,再立杨家寨,暗堂配合。” 郑明连忙起身,抱拳行了一礼,口中应道:“郑明领命,必不负公子之托。” 杨治微微点头,示意郑明坐定,接着又令道:“杨家寨二寨主崔紫缨听令,令尔带三千悍匪,连同崔家栈精锐,午时出发,平阴山,摧毁阴山寨,于阴山中,再立杨家寨,暗堂配合。” 崔紫缨明显没想到杨治会直接令自己带兵,她虽然出身崔家寨中,名义上代表崔虎执掌崔家寨,实则从未过问过崔家寨之事,却不成想,杨治会令她带兵攻打阴山,更是将在阴山上建立杨家寨的重任交给了她,不禁心中有些激动,连忙学着郑明起身向杨治抱拳一礼,娇声道:“崔紫缨领命,必不负公子所托。” 杨治微微点头,对宇文化及喝令道:“宇文化及听令,着你居中调度,平二寨,立杨家寨,物资供应不得有缺。” 宇文化及连忙起身,也是抱拳向杨治行了一礼,沉声道:“宇文化及领命,必不负公子所托。” 杨治深深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微微点头令宇文化及坐下,而后又向柳画栋道:“着柳画栋总领杨家寨中能工巧匠,成立司建堂,全权负责山寨建设,黑石岭及阴山中山寨建设之事不得怠慢。” 柳画栋连忙起身领命,眉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在杨家寨中,他终于有了正式的职权,虽然非谋非武,但却正好是他喜欢的行业。 安排好了扩张的事宜,杨治便令崔紫缨和郑明前去调兵遣将,鼓励了柳画栋几句,然后令他也自行离去,独独将宇文化及留了下来。 宇文化及自然知道杨治留下他所为何事,微微向杨治点头,示意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杨治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宇文,阴山岭多武林之士,这些人黑道出生,做事不讲规矩,你要注意安排,尽可能不要放走一个,让暗堂的人随时盯着,先不要急着行动,只待阴山寨所有人都归寨之后,再一举将他们灭掉,记得,不可放走一个。” 宇文化及连忙躬声应是,杨治又道:“还有,令人盯紧了崔勇,免得横生枝节,至于被崔勇几把银子就收买了的那些小头目,待此间事了,给我尽数去了职责,终生只能做一介小兵。” 宇文化及连忙应道:“公子放心,小的省得。” 杨治点点头,令宇文化及也自行离去,杨治又回到了议事桌旁,顶着议事桌上那张潍坊地图,暗暗寻思不已。 兵贵神速,杨治治军极重军令严谨,崔紫缨和郑明一声令下,不足一刻钟便各自点齐三千人马,崔紫缨带着崔家寨一众精英及三千兵马向西直奔阴山而去,郑明带着三千兵马向东而去。 杨治下的命令是全歼阴山寨,宇文化及对崔紫缨终究有些不放心,索性骑马随崔紫缨的军队一起出发,崔紫缨虽然贪玩好耍,但却从不自大,让她带着三千多人去灭阴山,她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但要将那些武林人士全歼了,崔紫缨心中也没底,看到宇文化及随军而行,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郑明带着杨家寨一众悍匪一路疾行,至掌灯时分便已赶到黑石岭外七里之地,郑明命一众悍匪原地驻扎,而后令随军的暗堂众人入山打探情报。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暗堂之人便已经先后返回,向郑明汇报情况。 郑明一听之下,眉头不禁一挑,脸上显出了一丝喜色,却是回头狠狠瞪了原暗堂的手下一眼,沉声道:“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暗堂之人被郑明呵斥,不禁面色讪讪的,不敢出言辩驳。 原来黑石首领本姓黑,出生在农村之中,小时面容极黑,人又长的壮实,站在那里如一块黑色顽石一般,家人索性给取了小名叫石头,长大之后给自己取了大名就叫黑石。 这黑石居然也是孝顺之人,虽然后来有奇遇,练就了一声武艺,但父母却是早丧,黑石是子欲孝而亲不在,常言父母之命不敢弃之,从未动过改名的想法,就连山寨的名字,都是用自己的大名直接命名,后面连个“寨”字都不带的。 今天正是燎疳节,黑石人逢佳节,想起了年幼之时随父母燎疳,迎灶神的往事,不禁心中有些烦闷,索性带了兄弟下山去“打秋风”。许是黑石真个运道来了,在山下居然让这黑石遇到了一名面貌极好的村姑,黑石一见之下,精虫上脑,命寨中兄弟直接抢了人,带回山寨之中,扬言要让这女子做压寨夫人。 黑石虽然已经有了两名压寨夫人,个顶个的都是大美女,但男人绝对不会嫌弃漂亮老婆多,这黑石一回山寨之中,便令众人斩杀牲畜,大贺自己又多了一位压寨夫人。 今天又是燎疳节,寨主大人又讨了一房压寨夫人,山寨中一应喽啰自然可以尽情欢乐,黑石也是心中欢喜,扬言酒肉管够,直到这个时候,依旧在山寨中闹闹腾腾。 听了老部下的汇报,郑明令三千悍匪原地休息待命,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郑明一声令下,带着一众悍匪直奔黑石岭而去。 这一仗赢得实在轻松,黑石虽然势力强大,但那是相对潍坊其它悍匪势力而言,在杨家寨面前,区区黑石根本就不够看,只是往日里杨家寨为了不引起有心人注意,尽可能选择低调,黑石才敢去捊杨家寨虎须,但今天杨家寨将自己的实力露出了冰山一角,黑石的人又因为黑石一声令下,大肆饮酒作乐,待杨家寨众人到时,上至黑石及几位寨主,下至一众悍匪喽啰,能够拿起武器的都没有几人。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郑明便将整个黑石成员仅数拿下,竞无一人得以走脱。 因为杨治早有成令,郑明这三千人打下黑石岭便要在黑石岭上立起杨家寨,无需再回苍龙岭,郑明便亲自修书一封,请示杨治如何处理黑石一应成员。 杨治收到郑明来信,只看了一眼,提笔写了一句:“君自处之!”便不再过问这事。 ------------ 第七十八章 诛崔勇(上) 更新时间:2013-11-09 郑明带人轻易的破了黑石,占了黑石岭,俘虏了黑石上上下下七百多号人,然后一封捷报传到杨治手中,一来向杨治汇报自己这一行人的成果,二来却是请示如何处置这些人。 一封信发出,郑明便亲自押着黑石,让原属暗堂的几名手下分别押着别的几名寨主或者山寨中一应首领,搜查山寨,剿获物资。 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是解救被黑石亲自抓上山的那名村姑。这黑石却也狠辣,劫了那女子,还怕其家人报官,给他惹来麻烦,直接将其一家全部劫到了山上,以家人性命要挟那女子从了他,好在黑石忙着庆祝,还没来得及将那女子怎么样,便被郑明带人攻上了山来。 不过这女子确实长得极其精致,虽然只是山中长大,但却生得皮肤白润细腻,虽然只有十五六岁,还没完全长开,但却已然成了美人胚子,此时更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就连郑明这种心志坚定的人,也不禁呆了呆,心中微微一动,感觉自己近三十年的铁石之心,要被融化了一般。 好在郑明虽然曾经也是山寨头子,却与黑石不同,即便心中暗生了心思,也不敢作歹,只是暗暗加了几分心思,解救了那女子和其父母家人,却是特意将其暂时留在山寨之中,言明明日天亮再送其下山。 只是这女子会不会刚脱了虎口,又入了郑明这“狼腹”,却是后话了。 待郑明亲力亲为,将那村姑一家人安排妥当时,杨家寨众人已经将整个黑石几乎翻了个遍,大到山寨粮草物资,小到黑石及一众大小悍匪的小金库,尽数登记在册,入了杨家寨之手。 另一边,崔紫缨和宇文化及带人在天黑时便到了阴山外十里处驻扎,宇文化及着暗堂随行的二十几名精锐入阴山,对阴山寨进行探查,而他自己,却是对着阴山的地图,与崔紫缨商量排兵布阵的手法,说是商量,其实是宇文化及在说,崔紫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阴山寨不同与黑石,山寨主要是以江湖黑道人物为主,各方面实力都要强得多,这些人也是长期被所谓的正道人士喊打喊杀的存在,早已养成了谨慎小心的性子,即便是在这燎疳节,山寨中虽然也是大摆宴席庆祝佳节,但却特意留了许多人负责警戒,暗堂的人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抓了阴山寨十多名大小匪众,才将山寨中所有江湖人士的情报打探清楚,返回向宇文化及汇报。 宇文化及听到暗堂随行的小组组长汇报的消息,不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阴山寨中七大寨主,今日里居然只有五位寨主还在山上,另外两名寨主却是下了山,去了潍城,私会他们的小情妇去了,另外还有五名江湖客因为在山寨中地位较高,可以自由出入山寨,也随着这两名寨主去诳窑子去了。 皱眉暗暗寻思了片刻,宇文化及终于下定决心,对崔紫缨微微抱拳一礼道:“崔姑娘,公子下令要全歼阴山寨中一应江湖客,只俘虏一众普通悍匪,如今七大寨主有两人不在,姑娘意下如何。” 虽然宇文化及已经有了主意,但却依旧要问过崔紫缨,毕竟一来崔紫缨是二寨主,二来却是她与杨治的关系微妙,虽然宇文化及看不出来杨治对崔紫缨有没有什么心思,但作为情场老手的他,如何看不出崔紫缨的心思,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宇文化及可不认为以崔紫缨的容颜外貌,就将这层“纱”捅不破,面对崔紫缨,宇文化及很自觉得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自己有几把刷子,崔紫缨还是清清楚楚,要她带着人蛮干,崔紫缨一点也不忤,但要让她去想这些谋略计策,崔紫缨觉得自己脑袋还是不够用,一想就头大,索性撇撇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拿主意就成了。” 宇文化及连忙低声应了声是,而后道:“在下的意思是,今晚阴山寨中一众悍匪,大多都参加了宴席,只有少数人戒备,但想来警惕性比起平日里要低了许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二来我们已经带了三千人在此,难保消息不会走露,让阴山寨起了防备,索性便一鼓作气,将这个阴山寨给拿下,至于不在山寨中的那几位,便着吴志和吴聪带着暗堂一众人去料理了,以吴氏兄弟的武功,又有暗堂的人配合,绝对不会出半点意外。” 崔紫缨原本以为今天这仗是打不起来了,所以才感觉极为扫性,如今一听宇文化及这般定计,脸上不禁现出喜色,一拍桌子道:“吴志吴聪,你们两个同了暗堂的人走一趟,差事要是办砸了,就不用再回杨家寨了,直接回芙蓉山上向吴叔叔请罪吧。” 吴志吴聪两兄弟连忙低声应“是”,不敢有半分迟疑,直接带着一众暗堂之人离开了驻地,直奔潍城而去。 看着众人离去,宇文化及微微一笑道:“那就请崔姑娘下令开始吧。” 崔紫缨微微点头,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传本寨主令,所有人整军,随本寨主踏平阴山寨。”气势拿捏得极好,还真有几分寨主的威风,让宇文化及心中暗笑不已。 因为阴山寨有防卫,所以众人也不敢太过大张旗鼓的前进,足足花了近一个时辰,才摸到了阴山寨下。 宇文化及直接让崔紫缨下令,兵分三路,崔紫缨带人从正面强攻,宇文化及带人从东面摸上山,崔勇带人从西面抄小路上山,围而歼之。 对于宇文化及的计策,崔紫缨自然是全盘采纳,分别分了一千兵给宇文化及和崔勇,三队人马约定在寅时末,这个人最是疲惫,警觉性最低的时间动手。临走时,宇文化及微微撇了崔勇一眼,眼神有些发冷,却不为崔勇所觉。 阴山寨里,此时正好到了哨塔换防时间,因为是燎疳节,所以寨中之人警惕性自然不足,阴山寨几大寨主虽然禁寨中负责轮职戒备之人喝酒,但却哪里能真个禁得住,这两个换防之人虽然没喝醉,但却喝得不少,一摇三晃得爬上哨塔,将哨塔上二人换了下来。 这两人被换下来,一边搓着手,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向着山寨内走去,原来是那两个替换他们的人吃酒误事,来得迟了点。只是这二人刚骂完几句,正好走到墙角处时,突然从墙角窜出两名黑衣人,一手捂着一人嘴巴,两把匕首已经划过这二人咽喉,二人只来得及挣扎了片刻,便一命呜呼。 杀了这两人,那两名黑衣人连忙将两人托到一边,以及快的速度换上二人衣衫,口中还不忘学着那二人的口气,依旧骂骂咧咧的不停,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两兄弟已经换了人,尸体都开始发冷了。 ------------ 第七十八章 诛崔能(下) 更新时间:2013-11-10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沉,阴山寨的庆祝活动终于结束。正月二十三,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也许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节日,但对于绿林悍匪来说,燎疳节却是极为看重的,“燎疳”可以求得祛病消灾,消除恶孽,绿林悍匪也要借此求个心安。阴山寨中一众悍匪,更是从掌灯时分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庆祝了两三个时辰,山寨才慢慢归于沉寂。 寅时,静悄悄的阴山寨外,一队队杨家寨悍匪偷偷爬了上来,几只暗箭发出,阴山寨东南西三面的哨塔上几名打着瞌睡的悍匪,便已经被暗箭射中。 不过这些悍匪中,有几人有些武功底子,虽然中了箭,明知自己活不成了,却依旧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哨塔上的火把拉下,点燃了哨塔上的专用于报信的火盆,三面共有四个哨塔上燃起了大火,浓浓的烟雾笼罩着哨塔。 阴山寨中自有专人负责盯着哨塔,随着浓烟冒起,山寨内更是响起了紧簇的报警声,哨塔上浓烟是仿照烽火报信来设置的,如今浓烟冒起,自然有人警醒,一阵阵的“敌袭”声从山寨中隐隐传来。 一看到哨塔上冒起的浓烟,宇文化及不禁暗骂一声,原本奇袭的美梦破碎,宇文化及一声令下,他所带领的一千人便已经极速向着山寨之中冲了过去。 另一边的崔紫缨和崔勇二人也不例外,浓烟一出现,便即刻下令,带着众人向着山寨中冲了过去。直到众人冲进山寨,阴山寨中,隐隐的“敌袭”叫喊声才传了出来。众人虽然进了阴山寨,却并没有直接向山寨中一应悍匪动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所有人向着两边散开,绕着山寨围墙紧紧将整个山寨给围了起来。 足足耗去近半刻钟,三千精兵才将整个山寨围了一圈,而后崔紫缨,宇文化及,崔勇三人一声令下,包围圈快速向内收缩而去,一路所过,好多阴山寨悍匪才刚刚在一阵阵敌袭声中被叫醒,有些人甚至连鞋子都未穿上,武器都未拿起便和杨家寨众人当面对上。 这些悍匪中,但凡有一定武功底子的人,众人都是一通砍杀,将这些人当场给扫灭了,至于活口,却是只留那些普通的绿林悍匪,这些人大多都是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以落了草,杨治也不愿赶尽杀绝。杨家寨向来攻陷山寨,尽可能的遵守降者不杀的原则,但对于阴山寨的政策却是个例外,阴山寨的绿林悍匪多有恶迹,尤以武林落草之人为最,杨治下的命令是对于普通悍匪,依旧是能收就收,但对于阴山寨中的武林人士,却是不问因果,直接一刀了事。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阴山寨中的一众绿林悍匪终于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偶尔还能看到一队队的悍匪,快速的向着阴山寨最核心处汇聚而去,却是与杨家寨这些人战也不战。 看到这般情况,宇文化及不禁冷笑一声,令众人加快脚步,全速向着阴山寨最核心的所在――阴山殿而去。 阴山寨,虽然背依阴山而建,但山寨最北面,却是寨中最核心,最重要的一些精锐成员及几大寨主居住之地,再往前便是一个大大的广场,作为阴山寨中悍匪平日里修练武技的所在,广场北面立着一个大殿名唤阴山殿,作为阴山寨的议事殿。 阴山寨中上下之间阶级分明,能够住在阴山殿周围的,都是阴山殿中最核心的成员,多为江湖黑道人士落草,越往外在山寨中的地位越低,实力和反应自然也是越低。先前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便是这个原因了。 一刻钟之后,崔紫缨,宇文化及,崔勇三人终于带着所有人到达了阴山殿所在的广场外,三千人将整个广场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 广场上,却只有两百多人,分两层站定,最外面一层就有一百好几十人,这些人手上所持的,居然青一色的是强弓劲弩,让宇文化及和崔紫缨崔勇三人不禁暗暗皱眉。好在这些人此时却是脸色发白,看着外面将众人围定的三千悍匪,吓得腿都有些发软,难有什么战力。 这一百多人之后,却是一群不到百人,对与自己被人围住,却是并不显得害怕,只是冷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千精兵。这些人最核心处,居然放着七把椅子,此时七把椅子上,有五人在坐,另外两把椅子却是空着,最中间一人脸上一道刀疤,直接从额头到达颌下,若是下手之人出手再重几分,他这一颗脑袋都要被劈成两半。 这人看着东南西三面当先的宇文化及,崔紫缨,崔勇三人一眼,崔家寨二人他是不识得,但宇文化及这人却是认识,微微冷哼一声道:“杨家寨的宇文化及,只是我阴山寨与杨家寨素无恩怨,尔等今日来犯我阴山寨,不知为何?” 宇文化及见这人神色镇定,不似作假,再加上阴山寨的悍匪布阵更是将弓箭手安排在最前,不像是要大战的样子,不禁眉头微微皱起,但宇文化及实在想不出这些人被围着,还能如何逃脱,此时听到此人这话,宇文化及暗暗将心中疑惑强压了下来,哈哈笑道:“无它,阴山寨挡了我杨家寨的道,各大山寨相互攻伐,何是需要问过因果?” 那人眼睛微微一眯,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脚下却面一动,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口中道:“好,说得好,今日这话我徐霸先记下了,来日定将此话奉还你杨家寨。” 宇文化及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向身后两名悍匪队长打了个眼色,令他们随时准备动手,口中却道:“来日吗?徐寨主还想着来日吗,还有来日吗?” 徐霸先哈哈一笑,狂傲道:“我徐霸先闯荡江湖,不知道被多少自诩正道的江湖人追杀过,直到今天还活得好好的,区区杨家寨,哼哼,想留下老夫,只怕还嫌实力不足。” 话音一落,这徐霸先也不再和宇文化及墨迹,直接大手一挥,开口道:“外堂的人,动手,给老子射。” 随着徐霸先一声令下,阴山寨中百多把强弓同时拉动,对着杨家寨三千精兵发出了一拔箭矢。 宇文化及和崔紫缨崔勇三人同时大手一挥,命杨家寨三千精兵迎了上去,因为是攻打山寨,阴山寨中有大量弓箭之事,在阴山寨中所知之人也是甚少,暗堂跟本就没打探出来,这个时候,三人也只能选择强攻,好在弓箭也只有一百多副,最多也就只能发出一拔齐射,杨家寨的损失也不会太重。 在付出了数十人的性命,又有好多人中箭受伤的代价之后,宇文化及所带的一千悍匪终于和阴山寨的人交上了手,崔紫缨和崔勇几乎不分先后的到了这些弓箭手的面前,因为手中只有强弓,射出一箭之后,第二箭还没有来得及搭在弓上,这些人的战力几乎为零,只片刻便被杨家寨众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只是这些人以生命为代价,终于给这广场内圈的数十人创造了宝贵的时间,只听一阵轰鸣声传来,整个阴山殿最中心的位置瞬间塌陷,露出了一个方圆有数丈的大洞,阴山寨最核心的成员,原本就站在这大洞所在的上方,随着这洞穴塌陷,这些人便尽数掉入了洞中,同时掉入进去的,还有几名原本在外面负责射箭,被杨家寨众人的气势所摄,向后退去的几名外围成员。 随着这一阵轰鸣声传出,宇文化及,崔紫缨,崔勇三人手上动作不禁一停,转头向那大洞所在处看去,正好看到阴山寨精锐正在落下的身形,一看之下,三人都是面色大变,宇文化及更是大喝一声:“快,追上去,不能让他们逃了。” 随着宇文化及这声喝令传出,数百名精锐悍匪最先反应过了,摆脱了敌手,自那大坑中跃下,宇文化及和崔紫缨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舍了身后精锐,跟着跃了下去。 在那些阴山寨精锐掉落下去的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两名原本在外围射箭的悍匪,也是纵身跃入了那大坑中,在二人跃下的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两只小弩,同时回头向身后射出一箭,两只七寸长的短箭,直取崔勇而去。 两箭射出,这二人顺手一丢,将手中弩机丢在了坑外,人却不见了踪影。 ------------ 第七十九章 水漫阴山寨 更新时间:2013-11-10 此时的地面上,也是乱成了一团,崔勇被阴山寨中跟随一众精锐核心出逃的两名外堂成员用弩机射中,这二人的箭法当真了得,两支剑矢,一只命中崔勇的心脏,一支命中崔勇小腹。 弩机的优点在于射出的箭矢威力无双,比起弓箭更胜了许多,这两只弩箭,竟然整个箭身都没入了崔勇体内,崔勇只来得发出一声惨呼,便没了声息。只是当时地面上正在大战,就连崔紫缨都没有注意到崔勇中箭。 最先发现崔勇中箭的,却是崔家寨随着崔勇的几人,这几人本来正在与敌人大战,突然发现身边一人倒下,心中不禁一个咯噔,回头看时,却见崔勇已然脸色惨白,目光涣散,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身为崔家寨年轻一代真正核心的崔勇居然战死,这几名精锐都是心中大惊,失了方寸,想要找崔紫缨拿主意,只是这个时候的崔紫缨已然跳下了那地道中追击阴山寨中人了,哪里还能找得到,几人只好将崔勇的尸体护住,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难看之极。 身为精锐,虽然他们在崔家寨地位也是极高,但毕竟是作为亲卫的存在,如今主子已经死了,他们这些人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绝对是跑不了得,虽然不至于被直接灭了,但一些惩罚还是跑不了得。 至于杨家寨众人,只有几名队长礼节性的安慰了几人几句,便各自忙着带人去阴山寨中搜查清剿物资去了,毕竟阴山寨也不是小寨,虽然秦霸先带人逃了,但却是仓惶之中出逃的,哪能将山寨物资转移。 至于追下地道,宇文化及和崔紫缨已经带着几百人追了下去,这几名队长琢磨了下,觉得秦霸先既然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他们这些人就算跟着追下去,有收获的可能真的不大,索性约束众人,先清剿物资再说。 随着宇文化及跳下那大坑,原本在他心中的疑惑终于尽去,原来这秦霸先在被杨家寨围定后,自知绝对不是对手的他,直接放弃了阴山寨基业,选择不战而逃。 阴山寨的地道布置在这另人最难以想到的广场上,广场又是作为寨中悍匪平日里训练武技的地方,想必这地道开启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先前秦霸先和宇文化及的对话,还有那一百多名弓箭手的弓箭齐射,想必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想通了其中关节,宇文化及恨不能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此时的地道中,已经乱轰轰的,阴山寨中人在前奔逃,宇文化及崔紫缨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地道极黑,几乎没有一点亮光透得进来,宇文化及只追出十几丈,便连忙令身边几人脱下衣衫缠在武器上,点了火权作火把之用。 至于阴山寨的核心精锐,本就是江湖武林人士居多,又有对这地道极尽熟悉的秦霸先在前带路,根本就未见有人点火把,只是秦霸先手中拿着一枚发着莹光的珠子,照亮着脚下的道路,身后的精锐只需要紧紧的跟上便是。杨家寨众人还需担心地道中会不会有陷阱,自然不敢全速追击,众人的距离自然被极速拉开。 至于宇文化及和崔紫缨及崔家寨的几名武林高手,却是无能力了,他们也不敢舍了身后精锐,独自追上去,毕竟阴山寨一起出逃的,总共有近百人,若他们这不到二十人追上了敌人,只怕连一点生机也不会有。 足足追了近一刻钟,也未再见到秦霸先等人的影子,宇文化及心知已经不可能追了得上了,这个时候,阴山寨的人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他们人在地道中,若是阴山寨的人使个什么手段,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索性右手微微一举,拦住了身后众人,眯着眼打量了地道尽头一眼,一拳狠狠砸在了地道墙壁之上,深深呼了口气才道:“追不上了,回去吧。” 崔紫缨也是黛眉微皱,不甘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周庸嘿嘿冷笑两声,冷冷道:“算了?徐霸先摆了我宇文化及一道,岂能就这么算了?”微微一顿,才冷笑道:“等消息吧,这一次的功劳,就让给暗堂的人吧。”话音一落,无力的摆了摆手,令众人退出地道。 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但宇文化及却是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两只射向崔勇的劲弩,原本他还一直不知道,何弃疗从怀安调过来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但当他看到那两人射出两只弩箭之后,便知道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了,之所以带着人追下来,一来是因为心中不甘,二来却不无为那二人打掩护的心思。 地道另一边,天色已经大亮时,秦霸先才带着一众精锐从地道中逃了出来,这地道的出口,居然是在阴山山顶的一处山泉旁。连着一个多时辰的全力奔逃,秦霸先等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只是秦霸先却不敢休息,只是喘了几口气,便回头看了身后的地道一眼,狠声道:“宇文化及,希望你带着人追上来吧。” 话音一落,便对着其身边一人道:“老二,准备放水吧。” 被秦霸先称为老二的人,却是一名年约五旬的矮子,一把山羊胡子,一脸的奸诈狡猾像,听到秦霸先的命令,高声应道:“好嘞,敢破我阴山寨,就不知道那宇文化及有多少人在地道中了。” 一边说着,已经令人准备,自己带着三名寨主顺着水源向着上游走去,其它人却是已经从旁边搬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的山石,将山溪截断。 那老二带着人走了没多久,便见前面一个高有两丈,宽有三丈多的大坝截住了溪流,一坝的水被狠狠拦在了坝后,这三人略略休息了片刻,估摸着下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才一声令下,三人全力破坏起这座大坝来。 这处出口,本在阴山接近山顶的地方,比起处在半山腰的阴山寨,地势要高出许多,随着大坝被破坏,整整一坝水顺着水道流了下来,下游又被刚刚堵上,再加上一众人全力挖渠,所有的山溪被引入了那地道中,顺着地道流了下去。 追不上秦霸先,宇文化及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带着众人从地道中撤了出来。崔紫缨刚一出地道,崔家寨几名精锐便连忙找上门来,报告崔勇战死的事。 崔紫缨听到崔勇战死时,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虽然她也不喜崔勇,但毕竟同出崔家寨,不禁眼眶有些发红,连忙让人带她去看,此时的崔勇尸体都已经僵了,崔紫缨只是查看了一下伤势,便知道崔勇是中了劲弩,崔紫缨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一面令人回崔家寨报丧,一面去找宇文化及,直言自己要带人去追秦霸先等人,为崔勇报仇。 宇文化及着实被崔紫缨吓了一跳,他哪里敢让崔紫缨犯险,连忙将她拦下,好话说尽,好不容易才劝得崔紫缨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被崔紫缨吓到了的宇文化及,甚至命人找了套桌椅,直接坐在阴山殿前那地道入口处处理清剿阴山寨的大小事务,原本想着趁宇文化及不注意时带人冲进地道的崔紫缨被气得牙根发痒。 巳时,正在查看剿获物资清单的宇文化及,突然听到水流声,皱眉分辩了片刻,不禁眉头一挑,低头看时,果然见地道中隐隐有水声和回声传出。 宇文化及着实被吓了一跳,暗道若是自己真的带着人傻乎乎的在地道中追踪,只怕这个时候己经被泡成尸体了。 水声越来越大,不多时便从地道中漫出,整个广场都被这从地道中漫出的“洪水”给淹了,宇文化及连忙命人挖渠,疏通水道。好在杨家寨在这里的有三千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这水引出了山寨。 自此,阴山上的杨家寨多了一条河,一条从地道中涌出的河,流经杨家寨,一路顺着山势流下了阴山。 ------------ 第八十章 击杀秦霸先 更新时间:2013-11-11 一处理完剿灭阴山寨后的大小事宜,宇文化及便急匆匆带人回了杨家寨,向杨治汇报李霸先逃脱的事宜。至于崔紫缨,却是被留在阴山上,负责阴山杨家寨的建设。 听完宇文化及汇报的消息,杨治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才叹道:“还是小看了李霸先啊,好在暗堂的那两人也算机灵,不然这块毒瘤还真不好去掉。” 宇文化及苦笑一声,微微躬身道:“公子,小的大意,将差事办砸了,还请公子责罚。” 杨治却是呵呵一笑道:“好了,做事哪有万无一失的道理,这一次的事,所幸为我等君臣敲响了警钟,杨家寨在怀安,潍坊两郡的发展,终究是太顺了,寨中从上到下,都有些浮华,这风气要不得。” 宇文化及心中微微一紧,微微想了片刻,连忙躬声道:“公子所言在理,只是如今之事,以公子之意,当如何处之?” 杨治抬头,眯眼看着房顶,手上把玩着茶盏,想了片刻才道:“两件事,第一件,杨家寨各个山寨,加强训练,先将这股子浮华之风给本公子压下,至于那秦霸先,就让暗堂的人去办吧,倒也不用急,秦霸先如今刚刚逃离阴山,想来必然是极尽小心的,就让他先多活一段时间,让暗堂的人待秦霸先出了潍坊,警惕性放松之后,一击破之。” 宇文化及连忙躬身应下,却听杨治又道:“第二件,潍坊这边已经有三个杨家寨了,苍龙山已经在潍坊活跃了好久,是时候低调行事了,就让黑石岭和阴山尽力向外扩张吧,另外,通知何弃疗,让怀安也将山寨一分为三,阜山先平静下来,全力练兵,其它两个分寨向外扩张。” 宇文化及连忙躬声应是,想了想才道:“公子,杨家寨如今怀安,潍坊,临川三处分兵,已经有近五万人了,但却没有半点收入,若再不开源,在下估计,当日劫来慕容家的私财,最多也就支撑到今夏。” 杨治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在他的意识中,当日从慕容家劫来的那些财货,再加上潍坊怀安两郡每月都能攻下几家山寨,剿获些物资,却不知如今居然已经不够用了。 略略一想,杨治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杨家寨虽然以山寨命名,但却从不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只对一众绿林势力下手,如今人数日增,自然消耗也就日剧。 想了想也找不到半点来钱路子,杨治不禁有些苦恼,对宇文化及道:“尽管去办事吧。” 宇文化及张了张嘴,还欲在说,却见杨治左手微挥,示意他先行退下,不禁微微苦笑一声,抱拳退了下去,向何弃疗发布命令去了。 随着杨治一声令下,整个杨家寨都如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机器一般,极速动了起来。 怀安郡阜山,何弃疗接到宇文化及传来的命令,细细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顺手将其递到匡邵斌手中,匡邵斌细细看过,皱眉寻思片刻才道:“何先生,敢问以先生意,这两处分寨,要立在何处?” 何弃疗以手捻须,微微沉吟片刻才道:“以公子之意,这两处分寨,是要作为阜山的侧翼,三家山寨互呈犄角,必要的时候可以互相策应,但又不能太近了,免得相互影响,难以极快发展,这么一算,整个怀安能作为分寨的地方,真个就不多了。” 匡邵斌微微皱眉寻思片刻,眉头一挑道:“先生是说?” 何弃疗微微点头,淡笑不语。 二人共事已久,匡邵斌看何弃疗这般表情,便知自己所猜果然不错,连忙转身向议事殿外喝令道:“请暗堂堂主许陌青前来议事。” 门外传来一声应“是”声,再无动静,足足过了一刻钟还多,才见许陌青三步并作两步极速向着大殿走来,人还未进入大殿,便是微微一抱拳,边走边道:“大寨主,军师,本堂主正在训练暗堂之人,离山寨着实有些远了,接到二位通传便赶了过来,误事之处,还请二位大人有大量,莫要怪责。” 话音落时,人已经进入了大殿之中,再次向何弃疗匡邵斌二人躬声一礼,才寻了个位子坐定。 匡邵斌哈哈一笑,开口道:“许堂主无需自责,暗堂之事,我二人自然知晓,断无怪责之理。” 何弃疗也是微微报拳,向许陌青见过礼,见许陌青直到此时还有些气喘,何弃疗连忙对着殿外候着的喽啰喝道:“为许堂主奉茶。” 许陌青连声称不敢。他与匡邵斌早就有些交情,虽然二人如今在杨家寨中,地位一高一低,但却私交甚好,至于何弃疗,许陌青向来敬服,一来是何弃疗山外之人的身份,此人虽然是江湖客,但却极信鬼神之说,对于方外异士一直都抱着一颗崇敬之心,二来却是何弃疗的计谋,让许陌青极是信服,心中敬佩。 待许陌青喝了一口茶水,匡邵斌才将宇文化及传递过来的密信递给许陌青查看。 许陌青细细看过密信,将其递还给匡邵斌,略一寻思才道:“暗堂拿下徐霸先绝对不会有失,在下这就下令,派堂中兄弟入潍坊,查探秦霸先的踪迹。” 何弃疗和匡邵斌微微点头,匡邵斌待许陌青说完,才沉呤道:“公子既然将此事交于暗堂,许堂主还需谨慎从事,莫要误了公子大事。” 许陌青连忙起身向匡邵斌微微一礼道:“必不误公子所托。” 待许陌青重新坐定,何弃疗才道:“公子所令的第二件事,许堂主可有高见?” 许陌青自嘲一笑,摊开双手道:“先生与寨主只怕早有定计,我暗堂随时配合便是,许某粗鄙之人,哪能谋划事情?” 匡邵斌摇头苦笑,大骂许陌青奸猾,能够作为暗堂堂主,若真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才真个是件怪事,只是许陌青对于寨中之事极少过问,平日里一应谋划都是出自匡何二人之手,他也乐得清闲,全以训练暗堂为主,就连何弃疗也不禁莞尔, 微微顿了顿,何弃疗看了匡邵斌一眼,匡邵斌才道:“我与军师所选,分别为歧山和琅山,歧山位于阜山西南百里左右,琅山位于阜山东南一百五十里左右,两座山都是山高峰险的所在,虽然山上山寨势力强大,但也绝非我杨家寨的对手。” 饮了口茶水,匡邵斌又接着道:“更难得的是,歧山,琅山,阜山三山互成掎角,三座山向外扩张,便可将怀安绿林尽数收入我杨家寨之下。” 许陌青一听之下,抚掌笑道:“寨主与先生果然大才,此二处山脉虽然易守难攻,但歧山上的歧山寨,山寨中二寨主势大,与大寨主早已面合心离,战力委实一般,琅山上的青狼寨与周边几处山寨交恶,如今也是自顾不暇,拿下这两处山寨,于我杨家寨易同反掌。” 匡邵斌和何弃疗一听许陌青随口就能将两处山寨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眼中一亮,暗叹许陌青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何弃疗更是捊须笑道:“许堂主自诩精鄙之人,却不成想,早已将两处山寨虚实探明,真非一般精鄙之人也。” 许陌青听何弃疗这似贬实褒的话,不禁面色微微一红,讪讪的不说话。 匡邵斌看许陌青尴尬,不禁开口打圆场道:“许堂主还需派手下之人再探两家山寨,尽可能将我杨家寨的损失降到最低。” 许陌青连忙应是,何弃疗又对匡邵斌道:“匡寨主,打下歧山和琅山不在话下,但派何人镇守,匡寨主还需早日定下。” 匡邵斌面露沉思道:“在下有一得力副手,姓于名亮,虽然出身江湖,但却也通精史,晓武略,可为一寨之主,先生以为如何?”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于亮这人,在下早已观察多日,倒也可堪一用。” 匡邵斌微微舒了口气,这于亮是他的副手,早已打上了他的印记,虽然能力出众,但他真怕何弃疗不同意他的提议,毕竟山寨虽然他是寨主,但何弃疗却是军师,又是杨治心腹,若是疑他培植心腹,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既然何弃疗同意了于亮出任一方寨主,匡邵斌索性也卖何弃疗一个人情,微笑道:“至于另一位寨主,某以为落魄子徐养皓可担重任。” 何弃疗似笑非笑的看了匡邵斌一眼,微笑道:“邵斌啊,我们都是在为公子办事,且不可生了党派之争的心思。” 匡邵斌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向何弃疗躬身一礼,口中道:“先生教训的极是,邵斌之过,再不复也。” 何弃疗受了匡邵斌一礼,连忙起身亲手将匡邵斌扶起,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邵斌多心了。” 待二人重新坐定,何弃疗才道:“原本以徐养浩之才,倒也可为一方寨主,只是毕竟出生我的门下,主谋才是他的出路,出任寨主,不合适了,况且潍坊阴山上崔二寨主还需有人相辅,非徐养浩不可。” 匡邵斌微微皱眉,苦笑道:“杨家寨数万人,却不成想,可堪为寨主者,却是不足了,依先生意,当派何人出任?” 何弃疗捊须笑道:“匡寨主忘了一人。” 匡邵斌得何弃疗点醒,先是一愣,而后一拍额头道:“刘素?对了,我怎么将这小子给忘了。” 刘素虽然只有二十不到,在匡邵斌面前确实只是一个年轻小伙,但他在武略之上却是极有见地,又极会带兵,就连匡邵斌,在一开始时,也得时常向刘素请教。 宇文化及呵呵一笑道:“正是他,将刘素调回,为琅山寨主,于亮为歧山寨主,至于临川的黑风岭,许堂主坐下出了个三寨主,与他同为副堂主的常青,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便着他回临川坐镇。” 许陌青脸上开始泛苦了,苦笑道:“先生,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在下吧,暗堂只有三个副堂主,如今郑明已经做了三寨主,您再把常青要走,我手下哪里还有可用之人。” 何弃疗笑骂道:“许堂主何苦卖乖,没了副堂主,你再提几个便是,这常青作为副堂主,在下觉得有些屈才了。” 许陌青见何弃疗打定了主意要挖墙角,再想留下常青未免就显得不识时务了,不禁微微苦笑一声,无奈道:“罢了,公子先要走了郑明,先生又要走了常青,我暗堂的正副堂主,一下就去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何弃疗和匡邵斌都是哈哈大笑。 许陌青办事效率极高,只两日时间便将歧山寨和青狼寨探查了一番,大大小小的情报整理了厚厚的一本册子,送到了匡邵斌和何弃疗手上。 有着准确的情报,又有何弃疗和匡邵斌这两个军事能手坐镇,不出两刻钟,一整套的行动方案便定了出来,第二天下午,刘素也从临川赶回,当天夜里,便带着三千悍匪,向着琅山进发,一举拿下了青狠寨。常青也是兴致勃勃的带着三千悍匪,从阜山出发,攻打青山。 当天夜里,歧山和琅山上,两场三千人对数百人的大战,几乎同时打响,刘素和常青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杨家寨立在了歧山和琅山之上。 拿下歧山和琅山的第二日,常青和刘素便带人下了山,将两大山寨周边数十里的大小山寨尽数扫了一遍,歧山杨家寨和琅山杨家寨终于站稳脚根。 司建堂堂主柳画栋,如今可谓是杨家寨最忙的一人了,阜山和苍龙岭的两处山寨还在扩建,歧山,琅山,黑石岭,阴山四处杨家寨又要立起,大小建筑毕竟少不了,好在杨家寨攻打一应山寨,俘虏了好些人手,这些人中自然有不少有手艺之人,被柳画栋收入司建堂中,人手倒也不少。 刘素和常青拿下歧山和琅山后的第五天,暗堂的探子终于传来了消息,在潍坊入怀安的边界上,发现了暗堂特有的联络暗号,许陌青一听之下,不禁冷笑一声,暗骂这秦霸先简直不知死活,居然直奔自己暗堂的总部而来,一声令下,招集了三百暗堂高手,向着怀安和潍坊的交界处而去。 这一次却是许陌青冤枉了秦霸先,秦霸先哪里知道怀安也在杨家寨的控制之下,他久居潍坊,对于怀安的了解着实不多,因怀安与潍坊相邻,又是出了名的江南乱地,绿林悍匪极众,索性便带着人向着怀安潜行而来,想要在怀安徐徐发展,以图与地处潍坊的杨家寨来日再战。 秦霸先虽然多疑,但对于混入他的队伍中的两名外堂高手却是并不怎么疑心,毕竟这二人只是外堂成员,而原本的阴山寨更是阶级分明,外堂有些什么人内堂根本就很少有人尽数知道,再加上这二人一路上也出了不少主意,让秦霸先来怀安,便是出自这二人之口,条条理由分析的是头头是道,秦霸先一听之下,心中极是信服,再不疑其它,因为原本的七大寨主,有两大寨主已经被杨家寨打杀,秦霸先索性破格提拔二人做副寨主。 秦霸先入怀安的第二天晚上,便听从新提拔的两名副寨主的主意,将怀安境内与潍坊交界处的一座小山寨打了下来,屠了山寨中大大小小悍匪百余人,占领了这处山寨,打算招些喽啰,发展成基业。 只是秦霸先打下山寨的第二日,许陌青便随着暗记找到了这处山头,却并没有攻打,直等到深夜,许陌青直接令人偷偷摸上山寨,将这个方圆不过一里地的山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无数的火把丢进山寨之中,一把火烧了秦霸先最新的基业。 因为刚从潍坊逃出,连日来秦霸先和一众手下都是提心吊胆,连个好觉都没睡过,又怕被杨家寨的人查到,这些人连市集都不敢去,马也没能买到,全凭一双腿走到了怀安,如今刚夺下一处基业,自问短时间内还算安全的秦霸先,连个暗哨都未安排,着实被这一把火烧了个结实,有十数名悍匪,更是在睡梦中就被生生烧死,更有二十余人被烧成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秦霸先在大火起时,便已知道坏事了,连忙带着手下精锐费了九年二虎之力向着后山逃去,至于前山,却是打死他也不敢去了。 及至后山,秦霸先却见一名年过而立的中年人持一把似刀似剑,却只有单刃的武器立在那里,不是许陌青又时何人,只见许陌青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霸先道:“秦寨主好手段,居然一路从潍坊逃到了怀安。” 秦霸先看到许陌青时,便是脸色微微一白,被大火烧了一半的眉毛狠狠皱起,沉声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在下自问不识得阁下。” 许陌青哈哈一笑道:“在下杨家寨暗堂堂主许陌青。” 秦霸先看着许陌青身后密密麻麻的人手,只觉得一颗心都沉了下去,惨笑道:“杨家寨的人,追得好快。” 许陌青却是微微遥头,笑叹道:“非也,非也,在下一直在怀安,属公子坐下杨家寨怀安这一支的,非是从潍坊追来。” 秦霸先一听许陌青这话,便是心中一动,感觉那里不对,正要说话,却见许陌青突然高高一跃,手中四尺长的窄刀狠狠的向着秦霸先劈了下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许陌青这一刀来得又是威猛,秦霸先哪里还敢怠慢,手中大环刀瞬间出鞘,一刀迎了上去。 随着许陌青出手,暗堂的人也极速向着秦霸先等人冲了过去,两方人马瞬间便交上了手。 虽然秦霸先的武功比起许陌青要高出一些,但许陌青却是出招之前,就已经在言语上分散了秦霸先的注意力,又是突然出手,偷袭的成份更多,秦霸先饶是厉害,也被这一刀劈得向后连连退了数步。 只是秦霸先后退的脚步突然一顿,两把长剑透体而出,面色瞬间苍白,而后又是猛然一红,一股怒意涌向心头,猛然转头向后看去。 秦霸先转头,却见那两个刚刚被他提拔起来的副寨主就立在他身后,两把长剑一左一右从他后心中插入,直没剑柄,看到秦霸先脸上的怒意,二人冷冷一笑,开口道:“杨家寨暗堂万科(万达)兄弟有礼了。” 秦霸先脸上怒色散去,露出一副了然之色,转头向着潍坊方向看去,口中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 第八十一章 情动,情伤 更新时间:2013-11-12 秦霸先被剿灭的消息传入潍坊,宇文化及终于微微舒了口气,对于秦霸先这种人,要么一次打死,若是杀之不死,除之未尽,他总是能够躲在暗中给你造成莫大的伤害,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上秦霸先毕竟是从他的手上逃出的,将来若是让秦霸先对杨家寨造成了破坏,宇文化及连自己都交代不过去。 随着斩杀秦霸先的消息传来的,还有怀安杨家寨扩张的成果,宇文化及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消息汇报给了杨治。 杨治看着手上从怀安传来的捷报,微微一笑,呼出口气道:“宇文啊,待我杨家寨一统怀安潍坊两郡绿林,我等便可以挥军北上了。” 宇文化及眉头微微一挑,连忙躬声一礼道:“恭喜公子,大业在望!” 杨治却是冷哼一声,自嘲道:“只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何来的喜可恭的。”微微顿了顿,杨治抬头看着院中正在练剑的叶若兰,对宇文化及笑道:“如今杨家寨的发展,已经走上了正轨,想来至少也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安然无事,在此期间,本公子正好解决一间大事。” 宇文化及随着杨治的目光向外看去,正好看到了叶若兰的背影,眉头一挑,微微皱眉道:“公子欲与叶姑娘结百年之好?” 杨治点点头,道:“然也。” 宇文化及眉头不禁皱得更紧,无奈道:“公子与叶姑娘情感甚笃,但叶姑娘的出生,只怕会为人诟病,日后为妃为后,都是有些麻烦。” 杨治无奈点头,叹道:“这也是朕之所以这般急的原因了,只是此时不将此事敲定,来日只怕更加麻烦。”他可是知道古代皇帝娶亲,一般的嫔妃倒也罢了,但贵妃皇后这种极有可能诞下龙子的人,朝中那些文臣总要引经据典,若是女子出生太过一般,总有无数的反对声音,杨治做下这般决定,也是为以后扫平道路。 宇文化及苦笑一声,道:“既然公子已经打定了主意,小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以公子之意,这桩婚事,当如何料理?” 杨治沉声道:“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本公子自然不能薄了人家,依理,当大办。杨家寨一统怀安潍坊绿林之时,便是我和若兰大喜之日。” 宇文化及微微一笑,低声道:“臣在此先恭喜皇上娶得佳人。” 杨治微微一笑,一脚踢在宇文化及屁股上,笑骂道:“行了,就你马屁多,去办差吧。” 宇文化及高声应了声是,向杨治和叶若兰努了努嘴,才笑嘻嘻的出了杨治的院子。杨治看着叶若兰的练剑的背影,暗暗琢磨片刻,口中喃喃道:“再过几日,便是三月了,正好是春暖花开的时间,也是时候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三月三日,正好是个大晴天,待叶若兰晨练完成后,杨治轻轻走到叶若兰声后,轻咳一声道:“若兰,今天天气正好,陪公子去溜溜马如何?” 叶若兰连忙回头,看杨治一声白衫立在自己身后,淡笑着看着自己,脸色不禁微微一红,点头低声“嗯”了一声,才道:“若兰这就去备马。” 杨治却是呵呵一笑,上前一步,拉住叶若兰的手,道:“不用,公子已经让宇文备好了马。” 叶若兰被杨治这轻轻一拉,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微微挣了两下,没有挣开,连忙低声叫道:“公子!” 杨治却是哈哈一笑,不待叶若兰多说,便已经拉着她的小手,向着院外走去。及至出了院落时,叶若兰果然看到院外有一匹战马上了鞍,栓在门外一颗大树上。叶若兰看到只有一匹马时,不禁脸色通红,低着头不说话,任由杨治拉着。 杨治却是嘿嘿一笑,在叶若兰惊呼声中,将叶若兰横抱上马,轻轻一夹马腹,二人共乘一骑,向着山下而去。 宇文化及在前世能够成为一代权臣,绝对是极会做人的存在,自从杨治让宇文化及马,宇文化及便悄悄将从杨治大院到山下一路上的喽啰全部支开,为杨治铺就了一条爱情大道。 叶若兰被杨治从后面抱住,便是心中娇羞无比,一身的力气也没了影子,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杨治怀中,随着战马奔走颠簸。 杨治从后面揽住叶若兰,感受着叶若兰柔软无限的身子,心中不禁一阵阵悸动,随着马背颠簸,一双手偶尔碰到一对柔软,入手尽酥酥的柔软,一颗心也是激荡不已,见山道两边一个人也没有,杨治心中暗叹宇文化及果然会做人,微微一笑,情不自禁的将头埋在叶若兰肩头,品闻着叶若兰身上飘出的处子芳香。 叶若兰被杨治鼻尖呼出的热气在脖子上一冲,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酥麻,更是无力,看山道两边无人,索性往杨治身上微微靠了靠,闭上双眼感受着这难得的静谧。自从当日她被杨治所救之后,杨治便一直在忙着各种杂事,二人难得有时间独处,虽然都是暗生情愫,但却很少如这般亲近过。 杨治信马由缰,并不刻意催马快行,闻够了叶若兰的体香之后,杨治有些不满足当前的战果,微微张口,轻轻将叶若兰耳垂含在口中,舌尖更是轻轻舔了一舔。 叶若兰本就已经娇羞无限,如今被杨治这一弄,更身身体一颤,口中无意识的叫了声:“公子!” 被叶若兰这一叫,杨治苦苦压制的情欲瞬间萌动,头一伸便向着叶若兰双唇吻了过去。叶若兰不禁大吃一惊,张嘴便要惊叫,却感觉一个大大的舌头伸入自家口中,将她正要叫出的声音深深堵了回去。 叶若兰被杨治这一吻,感觉魂儿都要飘出体外,一颗芳心更是跳得厉害,感觉杨治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绞动,一条小香舌也不禁动了起来,她本是依翠楼从小培养出来的女子,对于如何讨男人欢心自然极是在行,只是如今情动,那些技巧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只是无意识的配合着杨治,双手也环上了杨治腰间。 杨治一边吻着叶若兰,双手已经偷偷摸入叶若兰衣中,暗暗摸索起来,一双手没过多久,便攀上了双峰。 本已情迷的叶若兰,突然感觉自己酥胸失守,还未经过人事的姑娘,心中不免大惊,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头一偏,勉强脱开杨治的狼吻,急声道:“公子,不,不要。” 这一声“不要”,直似给杨治打了一剂兴奋剂一般,他哪里还顾得上叶若兰的不要,张嘴再次向着叶若兰吻了过去。 叶若兰虽然早已经对杨治芳心暗许,但如今二人身处野外,刚才是因为情迷意动,才失了分寸,如今哪里还肯任杨治胡为,双手隔着衣服按住杨治大手,芳唇却是再次被杨治吻住。 叶若兰任杨治吻了两口,才微微一咬杨治嘴唇,头微微后抑,娇羞道:“公子若对若兰有心,还请给若兰留几分情面,这里实在不可以。”一边说着,眼睛还偷偷向四周扫了一眼,生怕被人看到似的,头也低了下去。 杨治被叶若兰咬了一口,也知自己有些急燥了,微微在叶若兰耳垂敏感之处吻了一口,双手却不抽出,依旧按在叶若兰胸口上,十个指头微微动着,不多时叶若兰便再次被杨治弄得娇喘吁吁。 苏州,姑苏山下,今日里却是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胡一刀次子胡青天,随着胡青天到来的,还有两百名大刀盟的高手。 天下无能够瞒过天下人之事,当日长风镖局司马长空和司马长青两兄弟亲入临川的事,自然瞒不过大刀盟,大刀盟只是微微一查,便知这二兄弟南下所为何事,枪王和棍王之间的交情,二十年前可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事情,如今这两兄弟南下,大刀盟根本不用打听,便知道长风镖局是要在南方拉盟友了。 胡青天这一次来,自然不是来慕容山庄游玩的,他带着这两百人,却是要与慕容家族合兵一道,对崔家寨出手了。 原来如今长风镖局和大刀盟已经真正的打出了真火,两大势力近七成的人手都被集中在大同郡内两处大山之上,两方人一南一北,每日里都有大小战斗发生,甚至司马建安长子司马长空,次子司马长青,三子司马长明都已经到了大同,只有司马长风因为身份实在敏感,被司马建安关在家中自省。 胡一刀长子胡凌天,三子胡明天,四子胡振天,长女胡灵天,长媳李若雪也都到了大同,两方高层战力,只有闭关的胡一刀未出,司马建安也坐镇本部,并未参战。阵势已经摆开,决战眼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只是长风镖局实力本就不如大刀盟,自然不愿主动发起大决战,大刀盟李若雪似是不想看到决战,对李若雪爱到了骨子里的胡凌天自然要听李若雪的,二人以等候胡一刀出关再战的借口,硬生生的压下了大刀盟众人决战的请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在二人全力的约束下,大刀盟众人的决战心思也被挡了下来。 如今离胡一刀闭关前所说的出关日期越来越近,绝战欲望最强的胡青天却奉了兄嫂之命南下,约同慕容青松共击崔家寨,先破了长风镖局在南方的盟友再说。 慕容山庄迎客殿中,慕容青松高居主位,笑看着胡青天道:“胡贤侄不在北方和长风镖局大战,南下我慕容家却是所为何事?” 胡青天心中冷笑一声,暗骂了句老狐狸,手上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向慕容青松抱拳一礼道:“慕容世叔安好,小侄此次南下,却是为了与慕容世叔一道,共击崔山寨之事。” 慕容青松哈哈一笑,摇头苦笑道:“世侄见谅,非是我慕容家不出兵,实是崔家寨有枪王崔虎,我慕容世家虽然人多势重,但却无一人可阻得住崔虎,故而不敢轻启战端。” 胡青天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笑道:“世叔何苦自谦,以世叔之能,只怕早有位列江湖高手榜正榜高手的实力,比起崔虎纵有不及,却也未必就真个怕他,不知小侄所言可对?” 慕容青松哈哈一笑,摇头道:“世侄太看得起老夫了,老夫若有那个本事,何需费尽心思拉拢盟友。” 胡青天见慕容青松不承认,死活不肯出兵,哪里不明白慕容青松打什么主意,大刀盟与长风镖局一战,虽然不至于落败,但实力绝对会损失大半,若是再加上一个有崔虎坐镇的崔家寨,大刀盟实在有点吃不消,慕容青松虽然派长子慕容凌天前往北方助阵,但却只是出工不出力,慕容凌天更是整日里流恋风月之地,对于战事甚少过问,胡青天这次南下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将慕容家彻底拖入战圈,不然两方结盟,一方实力大损,另一方却是实力保存完好,对于战后的利益分配实在不利。 无奈之下,胡青天不得不开口道:“世叔若总是这般不愿出力,大刀盟今日独对长风镖局和崔家寨,来日战后取利,只怕世叔也不好开口。” 慕容青松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显出一丝不平,委屈道:“世侄此言差矣,犬子已经带人北上,如今更是战在大刀盟与长风镖局战场最前线,何来慕容家不愿出力之说,崔家寨与慕容家同处江南,慕容家也不愿其一家坐大,只是奈何实力不如人,如之奈何?” 胡青天毕竟一介武夫,年绩阅历都比不上慕容青松,哪里说得过他,不禁冷哼一声,无言以对,二人又这般坐了片刻,胡青天也奈何不了慕容青松,自忖若是再谈下去,只怕要被慕容青松气得暴走,无奈一抱拳,行了一礼,直接带人下了姑苏山,却是连住在慕容家都不愿。 慕容青松眯着眼看着胡青天的背影,冷笑两声,自语道:“胡氏兄弟,不过如是!”而后捻须想了片刻,才扬声道:“传信南康,让青风放心施为,主家再拔银十万两于他,请血影宗出手,全力对崔家寨动手。” 慕容青松身后不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应是声,却是并不见有人出没。 杨治与叶若兰在外风流一日,虽然宇文化及极力为其掩盖,但杨家寨人数实在众多,人多了眼睛自然也就多了,二人的事情,终究是被人看在了眼中,渐渐在山寨中传开,没过几日,苍龙岭上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每一个悍匪,都在议论着山寨要多一名压寨夫人的事。 虽说好事不出门,但桃色之事,却是例外,未过几日,便连阴山都传到了,阴山杨家寨,崔紫缨闺阁之中,绿荷将此事向崔紫缨细细禀明。 崔紫缨初时还以为只是谣传,待听到寨中之人议论纷纷,传得有声有色时,心中不禁信了几分,感觉心中酸楚,一股无名业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一怒之下,直接带着人冲上了苍龙岭,正好撞上了宇文化及。 崔紫缨也不下马,直接横马在宇文化及身前,黛眉倒竖,怒问宇文化及:“宇文,我问你,杨治和叶若兰之事可是真有其事?” 宇文化及看到崔紫缨时,便已经知道要坏事,连忙转身就要走,只是一双腿哪能跑得过战马,被崔紫缨拦了下来,此时听到崔紫缨问话,宇文化及连忙拱手一礼,口中道:“原来是二寨主,寨主安好!”一双眼珠地是滴遛遛的转个不停,苦思脱身之策。 崔紫缨看宇文化及这等表情,心里更信了几分,但却犹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鞭子抽在宇文化及身前地板上,怒声道:“宇文老狗,回答我的问题。” 宇文化及看脚下被崔紫缨抽裂的地面,心中不由发苦,暗道若是自己再不回答,下一鞭只怕就要抽在自己身上,也不敢再乱琢磨,毕竟这事如今已经在山寨中传遍,想瞒也瞒不了,不禁暗叹口气,低声道:“寨主所言,确有其事。” 崔紫缨闻言,面色不禁微微一白,身体也不由晃了几晃,眼中泪珠儿打转,策马就向着山寨内冲去,要找杨治理论。 绿荷四人自然知道崔紫缨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了杨治身上,此时见崔紫缨策马向山寨内冲去,连忙将马速提到最快,口中更是急声道:“姑娘不可鲁莽,此事既然是真,姑娘既便要去拦阻也难得成功,况且姑娘此时去,与自取其辱有甚区别?” 崔紫缨听到自取其辱几个字,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在马上摇了一摇,晃了一晃,泪珠儿如断了线一般的划落,绿荷看崔紫缨这个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连忙劝道:“姑娘,我们先回去吧。” 崔紫缨呆愣片刻,才喃喃问道:“回去?” 绿荷连忙点头,正要说话,却见崔紫缨惨笑一声,调转马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杨家寨,向外疾驰而去,向滴清泪,悄然落在山风之中。 绿荷的本意是劝崔紫缨回阴山,可是崔紫缨如今正在心伤之时,哪里还回得去阴山,一下了苍龙岭,便自望临川而去。 ------------ 第八十二章 杨治抢亲(上) 更新时间:2013-11-13 五月,端午胜会,司马长青被司马建安又赶到了临川,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期待的司马长青终于再次踏入了临川,只是这一次,吴志吴聪两兄弟因为崔勇的死,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也甚少给司马长青使伴子。崔紫缨对他虽然依旧是冷脸相对,但却不如当日那般百般刁难,他在崔家寨的日子却是好过了许多。 对于崔紫缨的变化,司马长青直觉上告诉自己未必是好事,但崔家寨众人对此却是三缄其口,问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崔紫缨比年初他离开时人也消瘦了许多,司马长青心中也不是滋味。 在崔家寨一呆就是半月,司马长青终究是放不下北方的战场,决定离开崔家寨,只是这一次,司马长青决定向崔紫缨求婚了,成,他就可以娶得美人归,不成,他也可以专心投入北方的战场,彻底绝了这门心思。 没有人知道司马长青对崔紫缨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崔紫缨为何会答应了司马长青,就连崔家寨众人都觉得云里雾里,但崔紫缨答应了司马长青的求婚,却是不争的事实。 崔家寨议事殿中,吴庸如往日一般,正和几名崔家寨精英核心商议着事情,却见其子吴聪突然闯了进来,周庸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冷哼一声道:“混账,你当这议事大殿是什么地方,一点规矩都没了。” 周庸虽然是一介山寨寨主,但平日里家教却是甚严,吴聪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连忙躬声一礼,咬咬牙道:“义父,非是孩儿不知规矩,实是紫缨她,她……” 她了半天,吴聪也想不到一个好词来形容崔紫缨,自从崔紫缨当日从杨家寨归来,便没了往日的活泼气,人也沉闷消瘦了许多,周庸等人知道崔紫缨这是情伤,需要自己解开,外人也帮不了忙,只能平日里对崔紫缨更多关怀,却是无计可施。如今听到长子报说崔紫缨出了事,周庸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喝问道:“紫缨怎么了?” 吴聪连忙回道:“紫缨居然答应了司马长青的求婚,义父,这不对啊,你快想想办法吧。” 周庸感觉自己心中莫名的一阵无力,脸色变得难看之极,皱眉苦思片刻,挥手将几名精英核心赶了出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头叹息不止。 吴聪虽然心中明白义父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但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出去,看到几名精英核心都已经离去,吴聪连忙对周庸道:“义父,您再……” 只是吴聪话还没说完,却见周庸突然抬脚,一脚踹在吴聪胸口,口中怒喝道:“给老子滚出去,没听到吗?” 吴聪知道周庸动了真火,哪里还敢磨蹭,连滚带爬的出了议事大殿。 周庸在议事大殿中坐了许久,才无奈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衫,上了芙蓉山顶。 芙蓉山上,枪王崔虎一个人坐在山顶,依旧在晒着太阳,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不禁微微睁眼,却见周庸上了山来。 崔虎看着周庸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禁微微一笑,向周庸招了招手,笑道:“老二来了!” 周庸听到崔虎依旧如往日的招呼声,心中更是感觉到对不起大哥,连忙一拱手,向崔虎道:“大哥!” 崔虎似是已经知道了周庸所为何事,微微一笑道:“行了,来,什么都别说,先陪大哥手谈一局。” 一边说着,也不见人有所动作,其坐下的躺椅,已经转过九十度,正对着那块棋盘。 周庸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下棋,但大哥之命,他又不敢违,无奈走到棋盘边上,将上面散落的棋子收起,顺手抄起白子,先落了一子。 崔虎执黑,随着落了一子。 双方你来我往,下了有二十手的时候,崔虎无奈,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盒中,笑骂道:“二弟啊,难得一见,让你陪为兄下两盘棋,你却心思不属。” 周庸苦笑一声,无奈道:“大哥,小弟……” 话还没说完,却听崔虎道:“好了,紫缨这孩子这些年也麻烦了几位兄弟代为照顾,如今也到了婚嫁之年了,那杨家的小子,为兄听你所说,倒也觉得不错,只是如今,唉……” 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既然紫缨已经答应了,当年我与建安贤弟早有约定,这桩婚算是悔不了了。” 周庸连忙抬头向崔虎看了一眼,苦笑一声,叹息道:“人都说我为崔家寨智囊,与大哥相比,小弟实在自叹弗如,只是大哥,小弟说句不该说的话,五妹前车之鉴,大嫂之训犹在眼前,大哥莫要苦了紫缨。” 崔虎面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正在端茶的手不禁微微一缰,而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微微呆愣了片刻才道:“谨儿之事,为兄之过,至于五妹,呵呵,二弟啊,你倒是迷了,五妹心中,未必就没有三弟的影子,只是她自己为仇恨所困,看不穿罢了。” 微微顿了顿,才道:“至于紫缨,天剑客若真如你所言,他心中但凡有紫缨的影子,便不会看着紫缨嫁于长青的,若他心中没有,为兄以为,女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之人,尚不如嫁给一个全心爱着自己的人。” 周庸眉头不禁皱起,正要说话,却听崔虎叹息一声道:“至于天剑客,若他真个无心,也只能做罢了。” 周庸面色微微一变,抬头看时,却见周庸正转头看着苏谨墓地所在,知道自己即便是要劝,也劝不动他,只得在心中叹息。 崔虎见周庸不说话,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才道:“非是老夫心狠,有些事,强插一手,反倒不好。” 周庸无奈叹息,苦笑一声道:“唉,是小弟着相了。” 崔虎淡然一笑,点头道:“既如此,二弟难得上这山巅一遭,便陪为兄手谈两局吧。” 周庸点头,复又执子与崔虎对弈。 七月初三,正是良辰吉日,宜嫁娶,娶紫缨和司马长青的大婚,也将在这一天进行。依照江湖礼仪,司马长青将带着迎亲队伍南下,在崔家寨拜过崔虎,然后随迎亲队伍一路北上,在长风镖局总部东平郡正式拜过堂,入了洞房才算婚礼正式完成。 司马长青和苏紫缨,将在七月初三从崔家寨出发,于十一月初五,历时四个月到达东平郡,在东平郡中再次办过一场婚礼,才能算是圆满完成。 七月初二晚上,崔紫缨贴身侍女绿荷趁着夜色,离开了崔家寨,单马独骑直取潍坊而去。 崔家寨寨门口,周庸和赵羽,吕芸,王大猛四人站在门外,看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山的绿荷,四人相视一笑,周庸捊须笑道:“果然是个好丫头,老四,还要麻烦你走一趟,暗中护着绿荷,一个小丫头孤身下山,为兄总是不放心的。” 赵羽连忙应了声是,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看时,却见吴聪单人骑马,从山寨中极速向外冲了出来。 吴聪原以为如今已是深夜,不会有人查觉,却不曾想,四位寨主就在大门口,被四人给堵了个正着,如今既然已经撞了上来,想躲也躲不掉了,吴聪连忙滚鞍下马,躬身向着四人行了一礼,口中叫道:“义交,三叔,四叔,五姨。” 周庸眯眼,狠狠盯了吴聪一眼,冷笑道:“深更半夜,你要去哪?” 吴聪哪里敢说实话,支支吾吾了片刻才道:“回义父的话,孩儿觉得寨中烦闷,欲下山买醉。” 看着吴聪不争气的样子,周庸心中更怒,正要再喝斥两句,却听吕芸娇笑道:“咯咯,小聪啊,你跟着你义父也有好些年了,却还未学到你义父的半点皮毛啊,至少,若是你义父当年遇到这事,绝对不会想半天才想到一个这么差劲的理由的。” 吴聪脸色尴尬,搓着手说不出话来,就连周庸也是气结,唯独赵羽和王大猛哈哈大笑不已。 被二人一笑,周庸心中更气,冷哼一声道:“行了,你也不用去了,把马给你四叔,给老子滚回去。” 吴聪眼中一亮,连忙道:“义父的意思是要四叔?” 周庸冷哼一声,斥道:“怎么,连为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吴聪连忙应是,将马缰递给赵羽,赵羽接过,纵声上了马,一边策马而去,口中却是哈哈笑道:“也好,正好省了老子取马的麻烦。” 周庸待赵羽离去,怒哼一声,对吴聪道:“还不给老子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吴聪支支吾吾的应了声是,正要回身,却听山寨中又一阵马啼声传来,这一次几人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周庸脸色黑的似锅底一般,王大猛大觉好笑,吕芸更是咯咯笑个不停。 待来人下马,不是吴志又是何人,吴聪狠狠瞪了自家兄弟一眼,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暗骂了一句,却是不敢乱来。 周庸感觉没有比今天更丢人的时候了,狠狠瞪了二人一眼,怒道:“好嘛,还真是好兄弟啊,给老子滚回去面壁,三月内,不,半年内不得踏出崔家寨半步。” 吴聪和吴志二人知道周庸动了真火,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礼数都顾不上周全,转身便向寨内行去。 吴聪吴志两兄弟离去,吕芸向王大猛使了个眼色,伉俪二人也一同离去。 周庸看着吴聪和吴志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面色不禁缓和了几分,虽然他看上去怒气冲冲的,但在他的心中,却是老怀畅慰,两兄弟原本都对崔紫缨有意,崔勇未曾战死之前,兄弟二人为了崔紫缨险些反目,但自从崔勇战死阴山,吴聪吴志二人却是成熟了许多,虽然对于崔紫缨还未绝了心思,但兄弟二人却不再恶意相争。 崔紫缨受情伤以来,两兄弟更是对崔紫缨多加照顾,如今深夜离寨,周庸用膝盖想也知道二人要去哪里,虽然面上依旧严厉,但心中却并不怎么生气,如今看二人灰遛遛走了,周庸心上暗暗叹息一声,感觉心中也舒坦了许多。 七月初三正午,崔家寨中锣鼓喧天,潍坊苍龙山上,却是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杨家寨有专事打探消息的暗堂,对于崔紫缨和司马长青的婚事,杨治自然知晓,虽然已经有了叶若兰,但初闻此事,杨治心中依旧微微一痛,但却被他压了下去,崔紫缨之名,在杨家寨中更是成了禁忌一般的存在。 如今听到小喽啰报说绿荷前来,杨治心中微微一惊,今天可是崔紫缨在喜的日子,作为崔紫缨贴身丫鬟的绿荷,按礼应当随嫁才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杨家寨中,杨治第一感觉就是崔紫缨出了事,也不让人去传,直接起身就向着寨外迎了出去。 叶若兰本就在杨治屋中,那小喽啰的通报她自然听得清楚,见杨治迎了出去,本欲追出去的她,却是只追了两步,便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看着杨治匆匆离去的背影,面色不禁有些黯然,只是这黯然只是持续了片刻,便被她收了起来,口中自语道:“叶若兰啊叶若兰,你本是一介青楼女子,能得公子相惜,还有什么可贪的?”一边说着,口中不禁微微叹息一声,回屋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 第八十三章 杨治抢亲(中) 更新时间:2013-11-14 叶若兰虽然心思玲珑,也是爱极了杨治,但毕竟是一女子,一点妒心依旧免不了。 杨治赶到山寨外时,绿荷正急得原地打转,昼夜接连赶了近十个时辰的路,绿荷着实被累得不轻,此时看杨治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口中却讥讽道:“天剑客果然好生繁忙。” 杨治微微苦笑一声道:“绿荷姑娘就不要打趣我了,不知绿荷今日匆匆来杨家寨中,所为何事?”因为心中担心崔紫缨,杨治甚至连请绿荷进入山寨的事都忘了,一见面就开口相询。 绿荷冷笑一声道:“公子可知我家小姐今日便要启程北上,嫁入司马家了?” 杨治听绿荷这般回话,不禁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以他的心智,自然想到了绿荷的来意,不禁微微苦笑一声,开口道:“此事在下自知,只是紫缨已经应下了婚事,在下纵然不愿,又能怎样?”言语中,不禁有几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绿荷听到杨治话中之意,对崔紫缨果然有几分心思,不禁微微松了口气,道:“我家小姐一颗心早已在公子身上,只是为公子所伤,才答应了这门婚事,公子若有心,当知如何处之。” 杨治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再要问绿荷时,却见绿荷已经上了马,往山下而去了。 看着绿荷离去的背影,杨治不禁皱眉,在山寨外足足呆立了近一刻钟,才转身向回走去。原本崔紫缨和司马长青的婚约杨治早已知道,他也只知崔紫缨当日在杨家寨闹过一场,却不知她嫁于司马长青,却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不禁心中有些苦恼。 杨治回声时,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主意,待到独居的小院时,看到叶若兰独自低头坐在椅子上,杨治不禁心中微微有些愧疚,轻轻走上前去,伸手将叶若兰揽在怀中。 被杨治微微一抱,叶若兰感觉空洞洞的心中,多了几分酸楚,又有几分甜密,暗道公子心中还是想着自己的,不禁双手微微用力,环在杨治腰间,眼中却有清泪流出。 感觉自己胸襟都被叶若兰的泪水湿透,杨治心中更显愧疚,低声道:“若兰,我……” 杨治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叶若兰轻轻垫起脚根,吻住了杨治双唇,杨治即将出口的话,便被叶若兰生生吻了回去。 叶若兰只是吻了杨治一口,便轻轻将头抬起,脸上再次展露出一丝笑颜,开口道:“公子要如何做,便如何做吧,若兰只求公子心中为若兰留下一个位子便可。” 杨治听着叶若兰深情的话语,心中感动,伸手将叶若兰紧紧搂在怀中,再不放开。 司马长青的迎亲的队伍,七月初三便从临川出发,一路将经豫章,九江,江夏,安陆,汝南,东都而止上党,因长风镖局和大刀盟正是战的如火如荼,司马长青此次前来迎亲,总共带了长风镖局精英高手五百,更有崔家寨两百精英悍匪随行护送,可喟是兵精将广,战力强横。 既然已经与崔家寨结了亲,崔家寨又有和长风镖局结亲的打算,杨治自然不愿意长风镖局的人损伤过据,平白折了盟友实力,为了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杨治特意唤来宇文化及,又从怀安调来何弃疗和江湖经验极其丰厚的匡邵斌,许陌青三人。 君臣五人在议事殿坐定,相互见过礼之后,杨治微微轻咳一声,开口道:“各位,公子特意唤尔等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已然知晓吧。” 何弃疗捊须一笑,笑眯眯道:“难得公子有此雅性,弃疗必为公子抢得佳人,我等如今可是绿林之人,抢一女子,在绿林之中,想必也是一段佳话。” 杨治脸色不禁微微赫然,何弃疗这话说得虽然风趣,但其中揶揄之意聋子也能听得出来,不禁狠狠瞪了何弃疗一眼,端起茶来饮了一口,压下心中尴尬。 众人身份有异,敢与这般调侃杨治的,也只有何弃疗一人,就连宇文化及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只是微笑的看着杨治。 许陌青待众人笑罢,微微向杨治抱拳一礼,开口道:“公子,司马长青虽然欲娶崔姑娘,但其本身无过,长风镖局的司马建安和枪王关系极好,二人早有亲家之约,此事委实怪不得司马长青,长风镖局众人更是与崔家寨结有盟约,故而抢亲之事,公子还需巧妙安排,抢了亲,若能得到枪王的支持,倒也不算大事,但长风镖局和崔家寨的那七百人众,若是死伤重了,只怕于我杨家寨多有不利。” 杨治微微点头,道:“许堂主此言有礼,纵然伤了和气,却不能结成死仇,终归要留三分回旋的余地,各位可有什么妙策。” 宇文化及微微沉思片刻,苦笑一声道:“这事,只怕难办了,要让司马长青交出即将到手的媳妇,只怕比杀了他还难受,若想不战,实在太难。” 匡邵斌却是面有难色,欲言有止,杨治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开口道:“匡寨主有话但讲无妨。” 匡邵斌面色微微显得古怪,抱拳向杨治行了一礼道:“公子,在下倒是有一法,只是此法,实在不是什么好法子,有违公子身份。” 他所说的身份,却是杨治的皇帝身份,杨治这一重身份,如今在杨家寨中,也就宇文化及何弃疗二人知晓,其它人都不得而知,只是隐隐知道杨治背后的身份不一般,却是无人敢联想到皇帝这一层罢了。 听到匡邵斌所说,杨治呵呵一笑,道:“孟尝君尚行鸡鸣狗盗之事,何况我等乎,说吧!” 匡邵斌微微点头,苦笑道:“此法纵是江湖人用来,也是多有诟病之事,但于此事,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微微顿了顿才道:“长风镖局和崔家寨此行,统共有七百人,这些人在路上总归是要补给的,江湖上有一味叫三更软骨散,掌灯时分服下,也要到了三更天才能见效,药效极为霸道,只需要极少的份量,便可以让武者全身发软,无力站起。” 杨治听了,面色不禁微微一喜,暗道这倒是个好东西,只是何弃疗和宇文化及二人却是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宇文化及更是开口喝斥道:“匡邵斌,闭嘴,你给公子出的什么主意!” 就连何弃疗都转头狠狠瞪了匡邵斌一眼,虽然未说话,但脸上表情却是极尽厌恶,下毒本是极尽下作的办法,更别说让杨治这个堂堂的君主去给人下毒了。唯独许陌青却是脸上一喜,暗道实在无法,这倒也是个好法子,只是见何弃疗和宇文化及二人反应如此之大,不禁张了张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匡邵斌也不在意,他知道宇文化及和何弃疗与他这种长期浪荡江湖,刀头舔血之人不同,二人的反应,本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匡邵斌总觉得杨治非常人可比,才将这个办法提了出来。 正如匡邵斌所思,杨治确实不以为意,他的经历事在坐的几人想都想不出来,前事里在农村长大的他,趁着老师蹲坑,往老师便池里丢转头,溅老师一身老粪的事都没少干,(城里长大的人估记想不到这事,不过农村长大的孩子可能可以想到,小马还真就这么干过,不过结果,嗯,老师臭了,小马也臭了,老师臭的是衣服,小马臭的是名声,为了这事,小马被老爸打得差点下不了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没有下限的事呢。 看到何弃疗和宇文化及的脸色不好看,杨治不由暗暗一笑,不无几分得意,口中却道:“各位还有别的法子吗?若是没有,便用了邵斌之谋吧,下作是下作了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杨治的话音未落,便见宇文化及和何弃疗二人同时起身,躬声道:“公子,请三思!”就连匡邵斌都是脸色难看,站起来向杨治微微行了一礼,开口道:“公子,邵斌所说,实不足为谋,公子全当未听过便事。” 杨治双手微微一压,开口道:“有一位很伟大的人说过,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主意是阴陨了点,但还要看什么人用,在下看来,这也不失为一道好计谋。” 见杨治主意已经打定了,何弃疗和宇文化及也知多说无用,索性坐下身来,苦思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以二人的智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总共提出了数个还算高妙的主意,但比起匡邵斌所说,不管是动静还是冲突,都要大了许多,被杨治一一给否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可以被杨治认可的主意,何弃疗和宇文化及二人对匡邵斌更没有好脸色,直看得匡邵斌面色讪讪的,说什么也不是,不说什么更不是。 杨治看着匡邵斌难作,沉吟片刻道:“宇文,先生,你们要明白一个事实,人的出生不同,想事情的出发点自然不同,但只要结果想同,办法无分贵贱,过程更是不分好坏,只要有了结果,世人所见,唯胜利者罢了。” 何弃疗宇文化及二人听到杨治这般说法,面色不禁微微一变,心中一紧,想了想确实如杨治所说,不禁微微起身,向杨治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教诲!” 杨治微微点头,二人又向匡邵斌和许陌青抱拳一礼,口中道:“受教了!” 匡邵斌和许陌青二人哪敢受这二人的礼,连忙起身回了一礼,口中应道:“不敢!” 杨治看着四人礼让完毕,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陌青去着手打探消息吧,记住,不动则已,动了,就要一击成功。” 许陌青连忙起身应事,四人同时离去。待到几人出了大门,许陌青看何弃疗向匡邵斌看了一眼,知何弃疗和匡邵斌还有事要说,便独自快步离去,何弃疗待四周无人时,才冷笑一声,低声道:“匡寨主,你的主意,我和宇文化及未必就真个不认同,但你要知道,公子是什么身分,他日公子被史家口诛笔伐时,我看你如何向天下人交待。”话一说完,便自佛袖离去。 匡邵斌虽然知道杨治的身份,但他出身江湖,这些朝野之人才会考虑到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曾想到,此时受何弃疗点醒,面色不禁变得极为难看,他们这些人,名义上是杨治的手下,实则已经注定了是杨治将来的臣子,所谓主辱臣死,不禁为自己今日的提说的主意后悔不已。 当然,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所写,杨治所行的下作事情,在史书上,却被写成了一段佳话,一段如同越王问疾尝粪一般的佳话。 有许陌青带着暗堂的人进行调查,一些事情果然要比往日容易了许多,有了准确的情报,杨治和宇文化及,何弃疗,匡邵斌,许陌青四人一商议,定于半月之后,七月二十左右在九江动手。 九江郡多山水,城池相距较远,郡内官道多处于山野之间,道旁茶棚众多,如今又是七月天,九江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再加上今年的九江恰逢大旱,其热更胜往年,杨治五人微微一议,便令暗堂之人即刻动身,先行潜往九江,将九江江阴城和江临城两处城池之间茶棚尽数先付过钱,暂时租用,由暗堂的人暗中经营,待长风镖局的人到了九江之后,再行下毒,动手抢人。 许陌青确实是个适合搞暗探的人,又有听风门配合,再加上杨治早有指令,令暗堂尽力发展,尽可能将情报网铺到江北,如今暗堂的爪牙早已伸到了怀安潍坊之外,虽然在九江郡还未行成规模,但却人数不少,这件差事,却是办得漂亮。 随着杨家寨的规模越来越大,杨治从大兴带过来的四百人,如今又被刘素和匡邵斌从一众悍匪中分离了出来,再加上一些低子清白干净的江湖好手,共计六百人,组建了杨治的亲兵队伍。 七月初八,杨治和叶若兰在杨家寨过过了七巧节之后,便欲和许陌青,匡邵斌,宇文化及以及五十名亲兵中的好手,一同北上,何弃疗和刘素,柳画栋,常青,徐养浩几人正在位四人饯行时,暗堂中许陌青新近提拔的一名的副堂主,却是急匆匆的找上了许陌青,先是向杨治匡邵斌三人行了一礼,而后才向许陌青躬身道:“堂主,有消息!” 许陌青眉头微微一皱,喝道:“说!” 那人连忙一躬声道:“刚刚接到苏州的兄弟飞鸽传来的消息,大刀盟盟主胡一刀次子胡青天刚刚带着他从大刀盟带出的两百人,连同慕容家的三百名好手扮成的血影宗杀手,偷偷北上,其目的疑是取道江夏。” 许陌青眉头微微一皱,喃喃道:“江夏?可查清楚了?” 那人不禁苦笑一声,道:“回堂主,苏州分堂成立未久,就算是连合了听风阁的人手,也无法查到慕容家的事,只是这些人走的是水路,而且江夏作为慕容家第二大基地,所以才有些一疑。” 许陌青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继续查,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慕容家和大刀盟这两百人的具体动向。” 那人躬身应了一声,便自转身离去。 待人那离去,杨治微微皱眉道:“江夏,八成错不了了。” 许陌青眉头微微一挑,苦笑道:“属下也是这么认为,以长风镖局的人,若是胡青天有意为之,未必就能知道胡青天已经到了慕容家,江夏又是慕容家的第二大基地,再看慕容家人这鬼鬼祟祟的作法,只怕这一波人危险了。” 杨治突然冷笑一声道:“本公子正愁抢了崔紫缨,周庸那里不好说呢,如今正好拿这事堵他的嘴。”微微一顿,才转身对一边的何弃疗道:“先生,你差人准备一份聘礼送到崔家寨,嗯,本公子是抢的亲,一般的金银只怕消不了崔虎这个老丈人的火,你就修书一封,将大刀盟和慕容家的动向尽数告知崔家寨,另外,告诉周庸,崔家寨若是想有所行动,我杨治愿出五百名亲兵精锐相助。” 何弃疗微微躬身应下,杨治才道:“周庸那老匹夫若是还不满意,就跟他说,你家公子曾言,至于金银这些俗物,谈多了伤感情,不如书信来得高雅。” 何弃疗差点没笑出声来,宇文化及等人更是强忍着笑意,忍得很是辛苦。 微微顿了顿,杨治又道:“嗯,你再修书一封,作为本公子给老丈人的第二封聘礼,告诉周庸,来而不往非礼也,慕容家南康的慕容青风一脉老是雇血隐宗的人对崔家寨精锐下手,想必周庸已经忍的苦了,如果周庸有意,我杨家寨愿意出兵,助他平了慕容青风一脉,当然,慕容家的高手,还是要靠崔家寨的人摆平的。” 何弃疗和宇文化及原本在笑,突然听到杨治这般说法,不禁面上微微一喜,抱拳道:“公子妙招。” 杨治微微一笑道:“正好慕容家南康这一系是慕容家兵器的最大提供基地,保证着慕容家护卫及江湖人士的武器不缺,我杨家寨人是不少,但终究缺武器,能工巧匠更是不足,正好可以补充一二,再者,杨家寨的物资也不所不足,南庸想必能够解我杨家寨一时之困。”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其三,公子坐佣南康,怀安潍坊,三地同进同退,其势自成。” 宇文化及和匡邵斌都是面带笑意,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点,许陌青等人却是面色一连数变,渐渐露出坚毅之色,虽然何弃疗话说的不明不白,但其中的意思,却是能够想名白了。众人如今走到了这一步,虽然不知道杨治的真实身份,但却无人敢把杨治再当成一介江湖人士,再加上杨家寨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再做绿林,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毕竟,大隋的天下,谁都不可能容许一支数万人的绿林存在于山林中,如今能够无事,无非是潍坊怀安两郡太守全力压制着,若是这二人压不住了,大变只是迟早之事。 杨治将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暗暗呼出一口气,向何弃疗打了个眼色,示意何弃疗将他的身份暗暗向这几名心腹之人告知,毕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到了坦诚相对的时候了。 计议一定,杨治便带着宇文化及,许陌青,匡邵斌三人以及五十名亲兵一同北上,何弃疗和徐养皓等人,却是留下来为杨治安顿后方,至于杨治的真实身份,杨治已然让他来向几人言名,何弃疗也觉得时机到了,只需要找个机会,便可以向这几人公开,一来先安了几人之心,二来也是让这几人能够看到一个光明的前途。 ------------ 第八十四章 杨治抢亲(下) 更新时间:2013-11-16 九江,正值七月天,一年中最热的天气,酷暑最是难熬,长风镖局一众更是尽数出自北方,哪里受过九江这般热轰轰的天气,甚至有许多人中了暑。好在司马长青对于这一问题也是早有准备,随行还特意备了一名郎中。 暗堂的人早已到了九江,沿途布置,司马长青一行人一路所过,已经经过了三个暗堂人“开设”的茶棚,只是这些个茶棚,却都没有下手,只是一路上观察着司马长青等人。 司马长青所带的一行人,老江湖也有不少,这些人对于江湖上的小伎俩也是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人也练的精名无比,每到一个茶棚,那郎中总是拿过几枚银针,随机挑几个茶盏试过毒,才允许别人取用。即便如此,每次进入茶棚之中,也只有一半人敢取了茶水来用,另一半人却是自己从随身所带的水囊中取水来饮。 九江多大川河流,这些人的水囊中,倒也不怕少了水。 杨治一行人,终于匆匆赶到了九江,听闻暗堂众人汇报,杨治不禁微微皱眉,转头向匡邵斌看去。 匡邵斌看杨治向自己看来,微微一想便明白杨治所忧着何事,微微一笑道:“公子放心,三更软骨散并非是剧毒,只要用量少,用银针极难测出,再加上这些人在九江郡内,想必一天也要喝不少的茶水,我等只需要分次少量投入,不担心他们不上钩。” 杨治心中微微舒了口气,淡笑道:“如此,甚好!”如无必要,杨治实在不愿与长风镖局的人正面冲突,当然,如果司马长风真个不开眼,此计不成,杨治也不介意为了自己的“性福”和长风镖局打上一场,至于打过之后会怎么样,那也要打过了再说。 三日后,长风镖局的人终于进入了江阴城,杨治却是直接带人绕过江阴城,向着江临城进发。 第二日,长风镖局和崔家寨众人再次上路,这一路上因为江阴城和江临城之间多山少川,山路崎岖,山林中又不太平,茶棚极少,尽有的几处也被杨家寨的人给暂时拆了,只留下了三处。 因为连日来小心谨慎,也未发生大事,长风镖局一行人终究略略放松了些警惕,再加上接下来要走的就是江夏,那个是慕容家的第二大基地,虽然长风镖局的司马长青自问慕容家族不至于向长风镖局直接动手,但小心为上,到了那里更需要警惕,在九江境内众人略略放松一些,司马长青虽然心中觉着不妥,但却并未多说什么。 这处茶棚,是由祖孙二人开的,沏茶用的水是从山间以数十节长竹引下的山泉,这二人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多人,虽然茶叶备得很多,勉强够了,但水一时半会还接不下来,桌椅更是不足。 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几乎所有人水袋中的水都已经用完,众人都是干渴难耐,好多人坐在茶棚外的大树下纳凉,就连坐在茶棚内桌椅上的众人也是显得不耐,吓得祖松二人手都有些发颤,司马长青也算是讲道理之人,山道小棚本是小本经营,遇到他们这般大队人马的可能本就极少,连忙约束手下众人耐心等候。 足足耗了近半个时辰,甚至司马长青命人砍了两颗大树劈了茶火供这二人取用,才算是为每一位客人都备了一海碗茶水。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所有的成员都有用茶,为了确保万一,那郎中不得不从药箱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副成色及好的银针,祖孙二人每盛一碗茶水,这人便用银针试过一次。 这祖孙二人将那郎中的动作细细看在眼中,那老者倒还罢了,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那十二三岁的小孙子,却是面上微微露出几分庆幸,但却被那老者微微一瞪,吓得连忙低头劳作起来。 待众人用完茶,司马长青回头看了身后众人一眼,司马长青苦笑一声,命人取出一个大红布缝制的钱袋子,递到老者手上,口中笑道:“老人家,我等是来这江南迎亲之人,依北方风俗,过往落角之地,都会留下喜财,还请老人家笑纳,也向老人家讨个彩头。” 那老者微微推辞了一句,双手接过钱袋,口中笑道:“多谢公子打赏,小老儿薛祝贤夫妻一路顺风,喜结良缘。” 这边司马长青打赏过了老者,那边崔紫缨也在马车串伸出手来,将一串用红绳串起的银钱递到一名随车侍俸的丫鬟手中,那丫鬟连忙将铜钱打赏了那老者,老者笑呵呵的接过,同样送上了一句祝福,将那串铜钱装在了司马长青先前递过来的钱袋之中,而后将钱袋恭恭敬敬收入了怀中。 司马长青看着老者的动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从身后一人手中接过三锭足足有十两的银子,送到老者手中,开口道:“老人家,本公子还有一事相求,如今九江天热,在下一众手下口渴难耐,这一路又少见溪水,想从老人家这里取些水来,老人家可否如愿?” 老者哪敢说半个不字,看着司马长青递过来的银钱,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希翼之色,连忙点头,口中却道:“小老儿哪敢不从,只是公子这些银子却是实在太多了些,小老儿受之有愧。”许是司马长青银子开路,那老者话语中更显得尊敬。 司马长青却是呵呵一笑,将银子递到那老者手中,口中道:“老人家不必推辞,在下不情之请,还望老人家应允。” 老者见推辞不过,连忙接过银钱,一并收入怀中,微微躬身向司马长青行了一礼,道:“公子要取水,着人随小老儿来便是。” 司马长青点了点头,向那随行了郎中递了个眼神,二人便带着几名手下跟着那老者向茶棚后堂的而去。 茶棚后堂中有一口大水缸,几杆中空的竹子从山上引来山水,注入水缸之中,缸后修了条水道,将溢出水缸的水引开。 看到山水从竹子中流出,司马长青向那郎中点头示意,那老者连忙拿出三枚银针,试过从竹子口中流出的山水,见银针并未变色,才向司马长青微微点头。 司马长青见那郎中点头,才向那老者报拳道:“失礼之处,老先生勿怪。” 那老者哪里敢有怪罪的意思,告了声罪,言说要清洗茶碗,带着孙子便离开了茶棚后堂,临走时,顺手将火炉中正在燃烧的几根湿木取了出来,以木炭续了火。 看祖孙二人离开,跟在司马长青身后一人微微一笑道:“倒也识相,公子,可以命人取水了吧,耽搁久了,只怕晚上到不了江临城。” 司马长青微微点头,命向名亲信亲自守在水缸旁,才命中人排队取水。 茶棚后小山上,杨治等人带着两名暗堂的人守在引水的竹子旁边,静静的看着山下茶棚,过了片刻,许陌青见山下茶棚中原本不停冒出的青烟止了,微微一笑道:“公子,钱贵祖孙二人已经传来消息了。” 杨治微微点头,向许陌青道:“嗯,那就动手吧,回头不要忘记打赏钱贵二人。” 许陌青微微点头,笑道:“公子放心,这祖孙二人是属下当日行走江湖时所救,是属下的旧人了,早已进入了暗堂,如今立了功,属下自不会薄了二人的情。” 杨治微微点头,匡邵斌却是已经取出一把匕道将那竹子剖开,削了一个口子,一包包的三更软骨散缓缓倒入竹子中。 许陌青看着匡邵斌动作,嘿嘿一笑道:“公子,此时正是辰巳相交之时,即便是这些人现在就服用了三更软骨散,到药效发作时,也是戌时了,属下先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 杨治哈哈一笑,点指许陌青道:“许堂主也成了溜须拍马之人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什么事,本公子可不相信许堂主就是这般肤浅之人。” 许陌青脸色不禁微微一红,有些为难道:“公子,三寨主钟明本是属下旧属,当日公子任其为三寨主,命其攻黑石,当日黑石于山村之中劫了一村姑,正在举寨大庆,被钟明轻异破灭。” 杨治微微点头,这事他当然记得,当时钟明破了黑石,还特意发书信请命,如何处置黑石寨众人,杨治只是令钟明自己安排,后来钟明确实将这事处理得极为妥当,黑石一众悍匪早与杨家寨失和,杨家寨对于黑石的人也是太有怨怒,很多人甚至建议钟明将黑石精锐悍匪尽数斩杀,以平杨家寨中一些成员的怒火。 钟明却不取,只是将寨主黑石以下十多名首恶尽数诛杀,而行刑之人,正是杨家寨中与墨石大战死了亲朋的几名悍匪,其余一众黑石的悍匪,被钟明尽数打散,编入杨家寨黑石岭分寨之中。这般处理,一来灭了杨家寨众人心中怨怒,二来却是让黑石一众成员对于钟明是又敬又畏,杨治甚至特意写信去表彰钟明,此事他自然记得。 听到许陌青提到了三寨主钟明,匡邵斌等人都来了兴致,转头看向杨治和许陌青二人。许陌青干嗑一声道:“那村姑属下也见过,确也长得水灵,钟明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自然动了心思,自那以后,常往那姑娘家中跑,倒也未失礼数,如今也算是有了成果,只是钟明如今已经年将而立,家中双亲早已故去,二人虽然有心,但那女子却不愿意就这般跟了钟明,让家中蒙羞,正加上那女子毕竟曾被黑石劫掠过,村中多有闲言,故而这明媒正娶当然是少不了了。” 杨治等人一听,顿时更感兴趣,许陌青接着又道:“但要明媒正娶,便需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媒倒是不难,花些银两总能请到,可这父母之命就难了,钟明双亲早丧,哪里能有父母之命,无奈之下,找到属下,请属下为其做个见证,只是如今属下与钟明本是同级,真要这般做了,只怕显得属下比钟明反倒高了,以后就不好相与了。” 杨治正要说话,却见匡邵斌面色尴尬的瞪了许陌青一眼,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始末,心中暗道一声糊涂,这常明与匡邵斌都是寨主,若是真个让许陌青代常明父母为常明下了聘礼,于常明来说,他本是许陌青手下的人,倒也没什么,但于匡邵斌,就有得尴尬了,微微一笑,摇头叹道:“不妥不妥,本公子虽然以职分来说,可为常明下聘,但本公子如今年不过二十有余,常明比我还长,将来结婚之时,带着媳妇拜我做高堂,如何使得?” 许陌青脸上微微一红,他还真忘了这一茬,不禁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开解道:“倒是属下所思不周,不过年无长幼,公子即为钟明发迹之人,于钟明有大恩,倒也可以代得这个高堂。” 杨治哈哈一笑,道:“许堂主啊,你倒是忘了一个人,要说于钟明恩情最大者,当属当日身处怀安的邵斌和何先生了。邵斌自然不妥,可何先生却是当得,一来何先生以过不惑之年,二来先生乃方外之人,于情于礼,都可当得起。” 古人迷信,极尊方外之人,许陌青更甚,若能说得动方外之人为命,绝对是十里八乡都要胜传的一件大喜事。听杨治一言,不禁眉头一挑,一拍额头道:“公子所言极是,我倒是忘了先生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何先生那边,本公子自然全与之分说,你只需让钟明请好媒婆,准备迎娶新娘便是了。” 许陌青哈哈一笑道:“不敢瞒公子,这媒婆早已请好,待公子说动了先生便可。” 众人在这里一边投毒,一边闲话,那边长风镖局和崔家寨众人都取好了水,更有人特意将两水袋的水送到了崔紫缨乘坐的马车之中,一行人才缓缓启程,向着江临城方向而去。 这一次,司马长青却是有了上午的教训,为了避免因为取水导致延误了行城,令得佳人露宿荒野,明令众人节约饮水,不到江临城不作歇息,待众人离去近一刻钟,那钱贵祖孙才缓缓收了茶棚中一应金银细软,直接向着山上而来,待到见到杨治等人时,钱贵微微舒了一口气,带着孙子钱通向许陌青跪倒在地,口中道:“恩公,小老儿已经依恩公的安排,将事情办妥。” 许陌青微微摆手道:“钱贵,本堂主早已言明,即入暗堂,依暗堂规矩行事便可,当年的恩情,你祖孙二人这些年也足够还上了。” 钱贵却是执拗之人,闻言带着钱通向许陌青磕了三个响头才道:“恩公哪里话,当年之事,于小人祖孙恩同再造,岂是说还就能还得上的。” 杨治淡淡的看着三人见礼,许陌青却是苦笑摇头,摆摆手才道:“好了,先来见过公子吧!” 钱贵闻言白眉微微一挑,向杨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道:“钱贵携孙钱通见过公子!” 杨治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免礼吧,我观老人家虽然年长,但却不像是终日劳作之人,又极重礼数,不知老人家以前是?” 钱贵连忙沉声道:“公子明眼,小人以前也是武林之人,只是后来为仇家追杀,一身武功尽费,全家无人得以幸免,只得一孙独留在世,幸得恩公出手相救,才算免了一难,保全了一条血脉。” 杨治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若是普通人看到那么多的江湖人,早就吓得腿软,这祖孙二人却能妥当处之,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了。 解了心中疑惑,杨治才道:“钱贵,你在山下与那帮人待在一起,可知那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既然此人是暗堂之人,又是江湖出生,杨治索性便直呼其名,而不以山野农夫的称呼待之。 钱贵早已是经历过大变之人,对于称呼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听到杨治问话,连忙恭声道:“回公子话,那一行中领头的公子曾令众人加快行程,中途不再休息,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江临城。” 杨治眉头一挑,暗道到声好险,还好有暗堂之人为应,在此处早做了布署,如若按早先制定的方针,分批次投毒,还真是有得麻烦了。 该问的都问过,杨治便带人向着江临城进发,许陌青皱眉微微沉思片刻,坐怀中取出一枚腰牌递给钱贵,道:“钱贵,本堂主明着跟你说吧,这些人虽然被我们暗算了,但却不会要他们性命,他们查觉中了毒,想必会回头来找你祖孙二人算账,这九江不好呆了,你拿着我的牌子到江临城回春坊向坐堂郎中报‘依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让听风楼安排人送你们去潍坊。” 钱贵面上微微一喜,恭声道:“恩公,小老儿道是无甚要紧,只是孙子尚且年幼,还请恩公看在往日情份上能够多加照料。” 杨治早已注意到了钱通,因为从小便受过难,虽然那时候的他还不能记事,但毕竟家破人亡,跟着武功尽失的钱贵一同生活,早经过诸多磨难,性情沉稳,虽然钱贵没有教他武功,但以杨治的眼力,也能看出来这小子是个适合练武的料子,听到钱贵之言,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开口向许陌青道:“许堂主,钱贵和钱通到了潍坊之后,便让他们祖孙二人跟着我吧。” 许陌青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挑,连忙向钱贵和钱通道:“还不谢过公子!” 钱贵也是明事理的人,见杨治说话之前打量了钱通一眼,知道他看中了钱通,心中不禁微微一喜,连忙带着钱通跪了下去,口中道:“小人祖孙二人,谢过公子垂青。” 杨治微微摆手道:“好了,若是这小子真个是个练武之才,本公子不会薄了他,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 话音一落,便带着众人离去,翻过山,在山背取过战马,纵马向着江临城而去。 钱贵看着杨治等人离去,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向钱通沉声道:“少主,十一年了,当年我洛下剑派被胡一刀那老贼设计破灭,江湖争斗,老奴不恨胡一刀,但李若雪身为门主弟子,却参于暗害门主,更尽灭其余三脉,我们这一脉,更是只得少主一人逃离,十多年间,暗月堂更是从未间断过追查,老奴怕被李若雪的人识破,更是不敢教少主武学,原本想着找机会求恩公传你武学,却不成想少主另有奇遇,少主若是到了杨家寨中,且记他日武功有成是,莫忘为老主人复仇。” 钱通也是双眼微眯,闻言冷笑一声,道:“大师伯啊,当年不顾同门这情,尽灭我家一门,十年来更是追杀不断,若非为恩公所救,只怕早已投了胎了,只是今日另有奇遇,待来日必要让她负出代价。” 此时的钱通,哪里还有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样子,俨然一个为仇恨所困的怨世之人,只是其习武之心,复仇之志,却是坚定无比。 杨治也没有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看这钱贵虽然老迈,但却为人还算精明能干,打算收留于他祖孙二人,却不成想,却变成了一对为仇恨所困数十载的主仆。 ------------ 第八十五章 抢得佳人归 更新时间:2013-11-17 酉时,杨治带着宇文化及,匡邵斌等一行人,绕过司马长青一行人,率先赶到江临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暗堂及杨治随行的一众亲兵尽数散入城中,盯着南城门。 众人在客寨里只休息了半个时辰不到,许陌青便来敲开杨治的房门。 杨治听到敲门声,心中微微微一动,暗暗呼出一口气,与宇文化及对视一眼,宇文连忙去开门。 许陌青进得房中,微微向杨治躬声一礼,口中道:“公子,司马长青等人已经入城,入住天机楼中。” 杨治眉头微微一挑,沉声问道:“天机楼?” 许陌青苦笑一声,无奈道:“是的,天机楼,这次倒是我等失算了,这司马长青还真是不赖,知道在江南势力不足,再加上江临城临近九江,索性入住了天机楼,天机楼是天机阁的基业,不管是大刀盟还是慕容世家,都要投鼠忌器。” 杨治微微皱眉接口道:“我杨家寨又何尝不顾忌呢。” 宇文化及微微皱眉道:“公子,这天机楼是天机老人的基业,只怕也要买几分剑神大人的面子,公子何不去拜访一番,不然的话,两家起了冲突,虽然我等不惧,但毕竟面子上不好看。” 杨治微微点头,道:“还没到时候。”只是这个时候的杨治和宇文化及等人,都不知道当日在江都城对他们下手的就是天机阁的林道然,不然的话,只怕又是一种态度了。 而后转头向许陌青道:“许堂主,三更软骨散发作的时间,会是什么时候,短时间内可有解法?” 许陌青连忙回道:“回公子,算算时间,当在戌时前后,三更软骨散非是毒药,时间一过便可以安然无恙,江湖上甚少有解药流传。” 杨治微微点头,表示了解,除了快速解药之外,一般的解药即便是有,等到解了毒,只怕敌人已经得手了。他之所以这般问,也是怕司马长青等高层核心手上备有快速的解药,到时候双方起了冲突可就不美了。 酉时过半,杨治命宇文化及手书一副拜贴,带着宇文化及匡邵斌和几名亲兵高手前去拜访天机阁。 坐镇临川的天机楼的,是天机阁内一名外堂长老,姓常名青,年约五旬,当年也是武林高手榜副榜在榜的高手,只是后来随着在天机阁中担当要职,在江湖中出手的次数也少了,天机阁有意淡化他在江湖中的名头,他的排名在高手榜中越来越低,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虽然不在江湖榜副榜高手之列,但杨治却是不敢小视引人,以此人天机阁中外堂长老的名头,再加上当年也是副榜高手,杨治可不相信几十年过去他的战力不长反退,至于不在武林高手榜副榜之中,是个江湖人都知道这榜单出自天机阁之中,天机阁作为江南第一大武林势力,在榜高手还不出双十之数,任谁都能知道其中有猫腻,但谁也说不得什么。 看到杨治命人送上的拜贴,常青眉头微微一皱,喃喃道:“天剑客杨治,他来做什么?倒是奇了,先是长风镖局的人来投住,而后又是剑神传人,可千万不要再来个大刀盟和慕容家的人了。” 口中喃喃自语,却不敢怠慢,天剑客杨治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头不能让他忌惮,但出身却是极高,他虽然是天机阁长老,但和杨治比起来,却是云泥之别,毕竟剑神大人只有霹雳神刀墨大头和天剑客杨治两个传人,但天机阁如他一般的外堂长老,也有几十之数,在杨治面前,他这个在江湖上足以受许多人重视的长老身份,妥实不值当什么。 杨治只等了数十个呼吸,便见一名小厮前来,带着杨治往内堂而去。 二人见过礼,常青连忙命人奉茶,茶过三巡,常青见杨治不说来意,微微向杨治一抱拳,开门见山道:“不知天剑客投递拜贴,求见老夫所为何事?” 杨治微微估摸下时间,离三更软骨散发作还有些时接,不禁哈哈一笑道:“杨治行经九江,索性来拜会一把天机阁。” 常青听得云里雾里的,心中暗骂一声见鬼,天剑客在江南极少走动,阁中传言其与潍坊怀安的杨家寨有托不了的干系,他可不认为杨治闲得发慌,跑到九江来行走,还顺带拜会一下他这个几乎要被江湖人遗忘的老一辈高手,不禁微微摇头苦笑一声道:“天剑客有事还请直说,切莫寻小老儿开心。” 杨治哈哈一笑,心中微微寻思片刻,口中道:“在下此来,第一件事却是要向天机阁购买些消息。” 常青虽然觉得杨治这个说辞只怕依旧只是一个借口,但这个借口却很是精妙,一时也想不到其它说辞,只得顺着杨治的话道:“不知天剑客欲买什么消息?小肖息在下倒也能做得了主,但重要的消息,天剑客还需寻少主购买。” 他口中的少主,却是林道然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于在下倒是重要,但与天机阁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堂主想来也能做得了主。”微微顿了顿,看这常青不接话,再次开口道:“如今大刀盟与长风镖局正在大战,在下想要买的消息便是两方大战之事。” 杨治虽然只是临时想的借口,但他要买的消息,却是杨家寨目前尚缺的消息。虽然杨家寨有听风门和暗堂两个专门打探情报的组织,但听风门的重点是朝堂,暗堂的人还没能发展到江北去,两大门派大战的消息于杨家寨来说确实不足,但这些消息却并非什么机密,只是量大罢了。 常青闻言心中一动,捻须道:“天剑客所要的消息,是要详尽的还是一般江湖人所能尽知的?当然,一些机要之事,天剑客只能找少主购买了。” 杨治微微点头道:“一切关于两派大战的消息,只要你能拿得出手,在下全要。” 常青微微一笑道:“自古消息关生死,最是值钱不过,本堂的消息,又是经过整理分析所得,绝无半点虚假,天剑客索要量大,本堂主特意为天剑客做个实价,一条消息一两纹银。” 杨治撇撇嘴,一条一两,这绝对是天借了,要知道,两派大战已经近一年的时间,每日里不知有多少琐事,一年下来,怎么说也有几百万条各色消息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堂主倒是好算计,不过一条一两过了,若先生开这个假,在下也难以承担得起,索性只要机要的罢了。” 常青也是微微一笑,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天下生意往来,无外乎这个道理,看杨治推辞,常青呵呵一笑道:“天剑客即这般说,那依天剑客的意思,当以何价?” 杨治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百条一两,消息买卖可是无本的生意,要知道在下可是连着琐碎之事一起买的,总不能常堂主以为在下是肥羊就真个动手狠宰吧。” 常青面色难看,冷哼一声道:“天剑客说笑了,十条一两,便是在下的底线了。” 二人你来我往,争了好一会儿,杨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价钱也被二人磨到了五十条一两银子的份上,这个价格倒也可以接手,索性微微点头道:“罢了,就五十两银子吧,在下今日所来,还有另一件要事,需要常堂主行个方便。” 常青这会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纵然是他在天机阁中久经阵仗,不知道与人谈过多少次生意,依旧被杨治的难缠给吓住了,看杨治终于接受了自己最后提出的价钱,心中微微一松,这个价钱,几乎也已经接近他的底线了,再听到杨治提起还有事情,不禁顺着杨治的话道:“天剑客有事但讲无妨!” 杨治微微一笑道:“杨治很早就进了江临城,入住了天机楼,杨治之后,有一行人护着一名女子入住了天机楼中,在下在江南有些营生,欲取此女为压寨夫人,特来向常堂主通报一声。” 常青被杨治一番杀价弄得云里雾里,杨治又刻意将事情说得暧昧,再加上这事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常青索情摆摆手道:“天剑客自便即可!” 杨治起身抱拳一礼道:“即如此,杨治谢过常堂主,他日杨治大婚之时,必请堂主吃一杯喜酒。” 话音一落,便带着宇文化及和匡邵斌等人出了天机楼后堂。 刚一离开天机楼后堂,杨治便转到了天机楼大堂之中,此时许陌青已经带着杨治此次带到九江的众人守在大厅之中,见杨治出来,连忙向杨治点头,示意杨治已经准备妥当。 杨治见许陌青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问道:“崔紫缨在哪个房间?” 许陌青连忙回道:“回公子,天字一号房便是崔紫缨住着,二号房是她的三名侍女,其它几间天字号房间,却是司马长青和一众心腹住着。” 杨治点头道:“带路,动手吧,要快。” 许陌青连忙在前面带路,直接向着顶楼的天字一号房而去,至于匡邵斌等人却是跟在杨治身后,一行六十多人,直奔天机阁顶楼。 江临城天机阁足有五层高,此时的司马长青,已经是全身发软,连站的力气都没了,不禁心中微微一惊,暗道一声“不好,三更软骨散!”连忙着人去查,可是他连呼了数声,只在隔壁房间中传来了几声虚弱的应是声,再无回应。 司马长青知道着了别人的道,连忙盘膝坐定,全力催动一身内力,将三更软骨散的药效压了下去,才提剑出了房门,欲查看崔紫缨的情况。 随着司马长青出门,还有几名长风镖局的精锐好手也走了出来,看到面色有些发白的司马长青,几人相顾苦笑一声,那几人连忙道:“是三更软骨散,公子快走,属下为公子拦住来人。” 司马长青苦笑一声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待我先查看紫缨的状况,战事一起,各位便伺机先逃吧,能逃过一人是一人。” 杨治上了五楼,正好听到司马长青这话,哈哈一笑道:“是已经来不及了,司马兄倒是无须逃了,在下绝不伤害公子一根汗毛。” 司马长青虽然在感情上一空二白,但在崔家寨中前前后后也呆了不少时日,对于杨治这个头号情敌自然识得,此时看到杨治,胸中一股怒气升不禁腾了起来,免强压下的三更软骨散再次生效,身体也摇了一摇,以手中长枪柱地才能勉强站住,双眼怒视着杨治道:“天剑客,你是为紫缨而来?” 杨治微微点头,向司马长青抱拳一礼道:“是,紫缨若对在下有意,在下自然不愿她北嫁,又不愿与长风镖局伤了和气,还请司马兄见谅。” 司马长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惨笑一声道:“好一个天剑客,好一个杨家寨,将我司马长青当成可欺之人了?” 话音一落,提枪便向杨治刺了过来。 杨治脚下未停,依旧向着崔紫缨所住的天字一号房而去,匡邵斌却是瞬间从腰间解下两杆短枪,向着司马长青迎了上去。 司马长青虽然比匡邵斌武艺要高,但这个时候的他已然中了三更软骨散,一身的内力几无可用,哪里是匡邵斌一合之敌,二人只战了三招,司马长青便被匡邵斌一枪破了枪路,以枪尾点在司马长青膻中穴,封了司马长青的穴道。至于司马长青的几名属下,自然有许陌青带着杨治一众亲兵料理。 杨治看也不看众人的战况,直接到了天字一号房,抬手推开了房门。 紫时的崔紫缨体内三更软骨散已经发作,软软的伏在桌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杨治与司马长青的对话,她自然听了个清楚,看到杨治到来,眼中一道喜意一闪而过,转而又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不禁悲上心头,眼眶发红,两行清泪流夺眶而出。 杨治看到崔紫缨流泪,心中也有些心痛,微微苦笑一声,伸手拭去崔紫缨脸上泪水,口中柔声道:“紫缨,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至于崔紫缨的几名丫鬟,看到杨志却是面露喜意,她们与崔紫缨朝夕相处,崔紫缨的心思,自然比谁都清楚。 崔紫缨这会被三更软骨散的药效还没过去,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拿眼去瞪杨治。 杨治苦笑一声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待来日紫缨于我,要打要骂,随便就是,你要打头,杨治绝对不敢递屁股,你要打屁股,杨治绝不会伸头便是。” 一边说话,杨治伸手抱起崔紫缨,带着众人便向着天机楼外而去。 被杨治这一抱,崔紫缨一时间羞愤难耐,却是动弹不得,只得任杨治抱着。至于崔紫缨那三名侍女,崔家寨随行的有两百多人,杨治可不担心她们会有什么事。 待杨治等人离开,常青心中突然一动,一拍大腿道:“不好,上当了。”话音一落,便急 急忙忙的带着人向前厅而去。 待到了前厅,常青正好看到杨治带人离开,不禁气得直跺脚,身形一展,便拦住了杨治的脚步,皱眉沉声道:“天剑客好手段!” 杨治哈哈一笑道:“常堂主已经允过在下,此时拦住在下去路,所谓何事?” 常青脸上怒气一显,点指着杨治,气极道:“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话来。 杨治身后一众亲兵,见这人以指指着杨治,都是冷哼一声,同时踏前一步。匡邵斌和许陌青宇文化及三人更是手中武器在手,一场大战眼看就要爆发。 见此情行,杨治突然放声大笑道:“常堂主早已允过我便利行事,天机阁概不过问,如今这般相送,阵仗未免有些过了。” 杨治这话,可不光是说给常青听的,天机楼中的司马长青等人听到这话,更是险些没有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个个眼中喷火,不光恨杨治,同时也将天机阁给恨上了,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住在天机楼中,便是因为天机楼中安全可以保证,入住时更是交了三倍的房费,天机阁掌柜更是承诺安全无虞的。 常青哪里不晓得杨治的心思,面上怒气更重,冷哼一声道:“杨治,你做了这般事,还要让我天机阁为你擦屁股吗?” 杨治心中不奈,这个时候的他只想快点离开九江,回到潍坊自己的大本营之中,长风镖局可是有七百多人手呢,要是对他们这些人进行追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哪里愿意浪费时间和这常青墨迹,冷哼一声道:“常堂主又待如何?” 一边说着,人更是踏前一步,全身气势突然一放。 常青原本在气头上,被杨治气势一冲,瞬间清醒了几分,看看杨治身后六十多人,虽然不全是江湖有名有姓之人,但却站位极为讲究,显然是久经阵仗,再看看自己这边虽然也有五十号打手,但真要打起来,还未必就是杨治等人的对手,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杨治冷笑一声道:“常堂主,放行吧,为了一个已经自顾不暇的长风镖局,开罪我剑神一脉和杨家寨,这个责你担不起。”话音一落,杨治便带着人向前而去。 剑神的名头还是非常好用的,得罪杨家寨虽然常青未必会放在心上,但得罪剑神一脉的罪责,常青自问他就算死也难赎清,不禁气势一滞,向旁边退了开去。 杨治也不敢怠慢,抱着崔紫缨,直接出城而去。 常青直到杨治急急忙忙出了城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杨治又摆了一道,再追时哪里还能追得上半个人影。 城外,几名暗堂城员早已准备好数十匹良马,杨治抱着崔紫缨直接上马,匡邵斌等人也不怠慢,一行人上马扬长而去,一路上暗堂人前前后后接应,各种补给不断,一行人也不歇息,直接奔潍安而回。 ------------ 第八十六章 杨治战长青 更新时间:2013-11-18 三更软骨散得药效确实霸道,持续时间也相当之长,但再长久的药效,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杨治将崔紫缨搂在怀中,带着手下众人狂奔了数个时辰,眼看着开色将要转亮时,崔紫缨身上的药效终于过去,在杨治怀中针扎起来。 杨治连忙手臂用力,将崔紫缨搂得更紧,可是好景不长,未过半个时辰,崔紫缨身上的药效终于全解了,杨治再也不能将其禁锢在怀中了。 力气一恢复,崔紫缨便感觉自己胸中被怒气填满,满心的委屈和愤怒,这几个月来心中的苦楚,完全转化成了怒火,直欲尽数撒在杨治身上。 杨治好说歹说,也无法让崔紫缨消息,不禁心中也来了几分火气,正要发作,却听崔紫缨怒声道:“杨治,你将我崔紫缨当成了什么人?” 杨治微微一愣,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手上不禁微微微一松,已经被崔紫缨跳下了战马。 二人共骑,这个时候众人都忙着跑路,只想着早日回归潍安,哪里想到崔紫缨会来这一招,吓得杨治身后众人连忙勒马。 崔紫缨冷笑一声,看了杨治一眼,冷然道:“杨治,我崔紫缨岂是你想要便要,想抢便抢的人?” 杨治语塞,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话。崔紫缨看杨治不说话,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顺手解下腰间软鞭,挥鞭一缠,向着许陌青缠了过去。 许陌青正在全心全意的看着杨治笑话,正憋得难受,突然见一道鞭影扫来,本能的伸手一转,将鞭头抓在手中。 崔紫缨一鞭被许陌青抓住,却是奋力一拉,许陌青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看到身自己挥鞭的,正是未来的寨主夫人,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处置,也不敢过分用力。 崔紫缨对于杨家寨一众高层的战力几可谓是了如指掌,也没有指望能将许陌青真个给拉下马背,一拉之下,人却是已经顺势向着许陌青跃了过去,双脚向着许陌青肩头踹去。 许陌青心下一动,便知道崔紫缨要夺马,心中暗骂一声:“姑奶奶,您怎么就相中了在下的马儿呢,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但如今却是情势所逼,许陌青若不让马,必然落了个与崔紫缨同骑的下场,这种事要真个发生了,只怕杨治拆了他的心都有了,无耐之下,居然也不敢反抗,被崔紫缨一脚狠狠踹下了马背,好在他已经做好了落马的准备,倒也没有受伤。 崔紫缨一脚将许陌青踹下了战马,便自骑马,双腿微微一夹马腹,便自向前狂奔而去,经过杨治身边时,甚至连都未看杨治一眼,扬长而去。 杨治不禁老脸一红,转身将一肚子火气撒在了许陌青的身上,怒声道:“混账东西,这就是你的武功战力?居然被一个姑娘家踹下了马!” 许陌青老脸一红,虽然他是被自愿的,也知道杨治是借题发挥,但毕竟他被崔紫缨踹下马却是事实,也不敢辩解,直接抢了一名暗堂随行之人的战马,骑了上去,至于那人,却是只能步行去附近的集市,自己掏银子买马,独自返回潍坊了。 杨治待许陌青重新骑上战马,口中才沉喝一声:“追!”已经带着众人向着崔紫缨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好在崔紫缨此时行走的方向,却是直指临川,正好与众人同路,倒也不怕走了错路,饶是如此,众人也只到晚饭时,才在暗堂的配合之下,在城中找到了崔紫缨。 杨治好说歹说,崔紫缨也未理会他,反而是用过晚饭后,骑马穿城而走。 看着崔紫缨的行为,杨治心中微微一笑,这崔紫缨虽然不理杨治,但也明白司马长青只怕还带着人在后面追着呢,也不敢刻意拖延行程,更是在城中不做过多停留。 是夜,杨治一行人和崔紫缨都在老林中歇息,杨治居在崔紫缨栖身的那树大数上左侧一颗大树之上,宇文匡邵斌何弃疗三人带着杨治一众亲兵,暗暗将杨治和崔紫缨围在中间,众人都在大数是歇息。 杨治离开的第二天一大早,长风镖局和崔家寨众人身上的毒也都解了,杨治和崔紫缨之间的事,早就传遍了崔家寨上上下下,自家小姐如今又被杨治抢了,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被算计了一道,也没了脸面继续和长风镖局众人一道行走,索性便带了崔紫缨的三名侍女,一行两百多人直望临川而回。 至于司马长青等人,却是药效一过,司马长青便带着人向南狂追而去,杨治在潍坊和怀安有势力,司马长青等人自然知晓,也绝计不敢让杨治回到潍坊的。 好在杨治与司马长青等人打了一个时间差,相差将近六个时辰,杨治又仗着有暗堂的人一路提供给养物资,倒也不怕被司马长青等人追上。崔紫缨好歹也是杨家寨的二寨主,对于杨家寨的扩张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暗堂的人送上来的吃食水袋,除了第一天未用外,之后倒也未过多推辞。 杨治等人,一直跟着崔紫缨到达崔家寨所在的芙蓉山下时,杨治才带人调转马头,赶回了潍坊。 待杨治到苍龙山下时,却见苍龙山下,长风镖局五百人停驻山下,杨治连忙带人上前打招呼,都到了自家门口,他也不怕这些人会拿他如何。 长风镖局众人见了杨治,自然没有好脸色,毕竟这位可是抢了他们少主夫人的大才,更是一包三更软骨散下去,让他们这些人吃足了苦头,甚至有数人更是手按刀柄,显然一言不合便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杨治满脸的苦笑,一脸的歉意,见人就问好,是个头目就行礼,姿态拿得颇低,一圈问礼下来,杨治愕然发现,居然没有见到司马长青,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司马长青已经上了苍龙山,在苍龙山上等着杨治。 杨治苦笑一声,诚意相邀,却无一人愿意踏入杨家寨,无奈之下,只得让宇文化及和匡邵斌带人去冲被酒水吃食,好生招待这些人。只是杨治的好意,却无一人愿意领情,这些人着实被杨治坑得惨了,若没有司马长青约束,再加上杨家寨的实力太强,只怕早已经冲击山头了,对于杨治提出的招呼一说,一行人中几个头目更是冷言讥讽,说什么不敢用杨家寨的酒水饭菜,怕中毒之类的,言语极是难听。 杨治虽然姿态放得低,但不代表他就没脾气,被人讽得多了,心头火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道:“罢了,即如此,各位请自便吧。”话音一落,便带着众人向着山上而去,不再理会这些人了,这个时候,杨治也大约明白了何弃疗为何不命人招待长风镖局的人了,实在是这些人太不识相。 当然,这些人不识相也有不识相的原因,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们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了,什么亏没吃过,什么事没见过,一次性放倒七八百人的事还真个就没见识过,第一次长见识的事还发生在自己的生上,对杨治能放心那就真个见了鬼了。 杨治带人上了山来,却见司马长青一个人斜靠在杨家寨寨门上,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喝得醉醺醺的,再无平日的潇洒风流之气。 杨治看到司马长青时,司马长青也看到了杨治,猛然起身,顺手拿起放在身边的长枪,遥指杨治,喝道:“天剑客好胆,且与我战来!” 杨治顺手掣出腰间宝剑,一剑格开长枪,冷笑一声道:“司马兄便要以这般姿态与我战乎?” 司马长青脸色微微一红,这个时候的他,早已喝得烂醉,原本一腔战意的他来到潍坊一等就是两天,战意消磨怠尽,更是借酒浇仇之时,却见杨治回来,此时要战,却是状态不佳,听闻杨治之言,不禁气势一滞,冷哼一声道:“你待怎样?” 杨治冷笑一声道:“司马兄如今之情势,在下胜之不武,且先醒酒再说。”一边说着,却是命宇文化及去山寨中取酒。 司马长青明白杨治的意思,略显复杂的看了杨治一眼,狂笑道:“罢了,且先醒酒,与尔公平一战,以证某不输你!” 杨治也被司马长青激起了几分战意,闻言笑道:“输不输我,战过再说。” 司马长青话一说完,便是盘膝坐地,运功驱除酒意,杨治却是正好相反,命宇文化及取来酒水,一坛坛的酒罐了下去。 仅仅一刻钟后,司马长青一身的酒意,已经驱除了六分,而杨治也喝得五成醉,两人也是一般状况,倒也不算谁占了谁的便宜。 杨治抢了司马长青的老婆,虽然事出有因,但却是理亏了,司马长青如今要战,他自然尽可能的为二人创造一个公平的战斗条件。 司马长青一战起身形,便是长枪在手,身子直立如一杆长枪一般,长枪遥指杨治,未战先问道:“杨治,这一战无论胜负如何,在下都不会留手,阁下也无需藏私,战之前,在下想先问一句,紫缨安在?” 杨治微微点头道:“司马兄所言在理,在下也绝不留手,至于紫缨,如今已在崔家寨中。此战司马兄若胜,来日长风镖局战大刀盟时,在下一定为长风镖局挡下慕容世家。在下若胜,来日还请司马兄赏脸,来吃在下一杯喜酒。” 司马青微微苦笑摇头道:“罢了,无论胜负,紫缨那里,在下再不纠缠,只是天剑客辱我,在下若胜,天剑客难有活路。” 杨治点点头,微笑道:“司马兄说笑了,以司马兄的武功,只怕未必能胜过在下。”虽然口中说的是未必,但杨治的语气却是极为笃定,显然是吃定了司马长青。 司马长青冷笑一声,吐气开声,喝道:“看枪!”连人带枪,一枪便向杨治直刺而来,正是枪王崔虎亲传的“一枪点青山”,号称一枪点破青山,正是崔虎的成名招式。 杨治长喝一声,“慧星一击”瞬间发出,以长剑直点向司马长青枪尖。 “铿”的一声响,二人全力一击,硬碰硬撞在了一起。 一击之后,二人都是被从枪身剑柄上传来的力道震得向后退了半步,只是仅仅退出半步,二人便各自咬牙止住退势,向着对方扑了过去。 司马长青使枪,杨治使剑,在武器上,司马长青占了上风,杨治一时也无法近司马长青的身,只得和他硬碰硬的战过,伺机破去司马长青枪势,向司马长青欺身而近。 只是司马长青不光是枪王的弟子,更是棍王的儿子,枪棍打法被他结合起来,一枪银枪,时而直刺,时而猛砸。 刺是似枪,于快中加力,枪到力到,快中求猛。出枪快如蛟龙,收枪疾如狡兔,锐进不可挡,速退不能及。只要被他的枪法击中,迎接敌手的,必然是接踵而至的穷追猛打。一杆长枪,舞得如同雨打芭蕉,浪花击岸,枪影不绝,尽显浪涛拍岸,连绵不绝之势,威力不凡。 砸时如棍,大封大劈,猛崩硬打,又暗藏回枪之击,枪路纵横间多显变化之道,枪中贯力,枪势势重力沉,一枪出,总是能有数般变化相随,直指杨治要害,令人防不胜防。一杆长枪,出则如狂风起,怒浪随,击则如怒涛拍岸,重逾千钧,枪出尽显怒之声势,回却如大海无波,暗藏机锋。 司马长青又极颤崩枪之术,一杆长枪在他手中,与杨治每一次硬碰,总有一股子崩山之力从剑身上传来,震得杨治虎口发麻。 杨治越打越是尽惊,当日他曾亲眼看过司马长空和胡凌天的对战,那时的司马长空,虽然也是战力非凡,但比起今的司马长青,却是要弱出一线,难怪人都说司马建安有四子,长子长空猛如虎,次子长青可敌龙,三子长明似书生,四子长风一纨绔,四人之中,惟司马长青在江湖上排名最高,也是最有可能问榜江湖高手榜正榜高手之列的人物。 杨治以“碎星剑”御敌,二人一连走了六十多招,杨治便暗感不支,碎星剑决虽然威猛,但比起司马长青传自于枪王的“怒涛枪法”依旧多有不如,虽然杨治有剑神数十年的内力休为打底子,但一来司马长青的内力也不见得就比他杨治弱到哪里,二来怒涛枪法最重一个“怒”字和一个“涛”字,怒显声势而涛之不绝,枪法本就威猛,又是涛涛不觉的打击。 杨治越来越被压制,反击的空间越来越小,心中暗道如此下去只怕要败,虽然败给一个大他七八岁的成名高手不见得丢人,但这一战却是意义不同,他若败了,以后还哪有脸面去见崔紫缨,不禁微微咬牙,心中一狠,“群星落”瞬间发动,一连挥出数十剑,勉强挡住司马长青的攻势,身子向后狠狠一跃,脱出了战圈,剑招一变,浩然剑决突然运气,以帝王决的心法暗暗摧动,模拟浩然之气,全力展开浩然剑气。 司马长青将手中长枪舞动,正在全力压制杨治,越打越顺手,越打越痛快,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战圈之中,却见杨治突然暴起,瞬间挥出数十年,破了他苦苦命下的枪幕,脱出了战圈,口中暴喝一声,声形一动,便待向杨治追击而去。却见杨治身上气势突然一放,一股子尊贵至极的气势一放即收,一股只有饱学的老书生才有的浩然之气漫逸而出,一柄长剑再不复威猛霸道之气,反而飘逸出尘,浩浩然如天日,极尽大势磅礴之气。 司马长青心上一惊,感觉这气势有些似曾相识,微微想了片刻,心中一惊,失声叫道:“浩然剑,怎么可能?” 杨治正要以浩然剑法对战司马长青,却见司马长青已经心神失守,不禁脚下一顿,笑答道:“正是家师所传浩然剑,司马兄,来吧,让我看看,是家师的浩然剑厉害还是另师的怒涛枪法和另尊的北海棍法更胜一筹。” 虽然以二人的局势,杨治这个时候趁着司马长青心神失守暴起出击,必然能够一击胜之,只是杨治却不愿这般作为,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战胜司马长青,让司马长青从心中对他心折,而不是趁人之不备。 司马长青微微呼出一口气,口中道:“即如此,杨兄,便让我们试上一试,且让杨兄见识一番,在下纵合家师和家父所学,自创的北海神涛枪法如何,只是这套枪法,在下只创出了三招,便让我二人三招见胜负。” 司马长青也是明理之人,刚才杨治不愿乘人之危,在心里赢得了他的尊重,虽然杨治先前的所为让他对杨治感观极差,但正所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于杨治的恨意这个时候却是少了许多,对杨治的称乎,也从直呼其名变成了“杨兄”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三招便三招。” 话音一落,二人便同时高喝一声,向着对手冲了过去。 “青龙出北海。” “浩然起东莱。” 既然约定了是以三招定胜负,二人自然是各自使出了最有把握的招式。司马长青使出的,正是自创的北海神涛枪法的第一式――“青龙出北海”,这一式枪法,却是以怒涛枪法中的“青龙出海”之势,先是由下而上,竖挑对手中门,而后以北海棍法中的“北海一棍定八方”之势,一棍由上砸落,下砸时承了上挑的气势,两招都是极具威猛的招势,气势相连之下,这一招当初被司马长青和司马长空二人连手闯出,就连枪王和棍王都是极尽赞许。 杨治所使的“浩然起东莱”这一式,却是浩然剑法中第一式,本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的招式,招出则气随,浩然之气为剑招所引东,万邪不侵,鬼魅避让,似守实攻,攻守兼备,也是剑神的成名招式。 ------------ 第八十七章 图谋南康 更新时间:2013-11-19 司马长青一枪自下而上挑向杨治,枪势霸道,气势无双。 杨治手中三尺青锋也是自下而上,后发先至,一剑由下而上斩在了司马长青长枪之上,剑势飘缈,几无定形。 司马长青这一招几乎使出了全力,被杨治这一条,更是力上加力,长枪攻势更猛,却不再受它控制,枪路也被杨治扫得抬高了三寸,待司马长青手上加力,终于收回了长枪的控制权时,杨治已经抢先一步,一步踏出,他和司马长青原本的五尺之距,便不足四尺。 司马长青心中虽惊不乱,一枪当头向着杨治砸了下去。 司马长青这一击比刚才那一招上挑来得更是威猛,杨治也不敢怠慢,面容肃穆,长剑一引,一剑斜勒,依旧是以巧破力的路子。 杨治这一勒,看似简单,实则却是一剑之中按含多般变化,长剑接连颤动,一剑勒出,震动了上百次,若非杨治手中之剑,实乃剑神孟浩然随身十多年的神兵利器,只怕在这般高强度的震动中,已然断裂。 司马长青力可砸山的一枪,却不成想,被杨治手中长剑以震字决所阻止,开始时司马长青还能控制住手中长枪,待到震动碰撞出生了百多次后,司马长青已然是虎口生疼,枪势不禁一泻。 杨治生生止了司马长青一枪之势,杨治再近一步,长剑再次一引,口中低喝一声:“红日耀青天!” 随着杨治这一声喝,手中长剑已然斜斜的虚指长空,而后一引,一道璀璨中带着一丝赤红的剑光自上而下,竖着向司马长青劈了过去。 第一击是由司马长青发动,杨治主守,这一次却是杨治主攻,司马长枪主守。 杨治一剑出手,司马长青便感觉面前一亮,心中一惊只睛,口中爆喝一声:“神鬼卧青冥!”随着司马长青一声大喝传来,人也是突然跃起,手中长枪在地上一点,而后猛然舞动,一瞬间便挥出数十枪,枪影在空中形成一个蛇首龟身的玄武背向杨治,正正的迎上了杨治的剑光。 “铿”“铿”“锵”“锵”数十声金铁交鸣声传来,杨治一道剑光斩出,却与司马长青的枪影碰撞了数十下,杨治被长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迫得向后退了一步才止住身形,止于司马长青,却是人在空中,一连串的硬碰之下,人也飘飘遥遥的向后飘出了近两丈之地,才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一次硬碰,居然是二人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依旧是胜负未分。 甫一落地,司马长青便是长啸一声“白虎镇九霄!”人却已经瞬间向着杨治冲来过来,手中长枪横在腰迹,枪尖隐隐直指杨治。 杨治听到司马长青这一声暴喝,心中不禁一动,原来这司马长青所创的三招枪法,居然都是以四兽为基,取得四兽的势气,看他已经使出的这两招,虽然依旧青涩,但却已经是威势无匹的招式,想必第三招以四兽中杀气最为凌厉的白虎为名,这一招也绝对不是好相与的。心中想着,手上却是不慢,高喝一声:“皓日凌苍天!” 随着杨治一声爆喝发出,双手执剑,剑身指空,剑光煌煌如耀日,身体成弓形,一剑向着司马长青劈了过去,一道剑光隐隐从剑尖上透出来出,约有半寸。 这半寸剑光,虽然不起眼,但却是浩然剑诀的立身之本,一但这道剑光被杨治修练得长达久寸,他便可以使出浩然剑诀中终级大招的“一剑东来斩韶华”,这一招,就连当年的剑神孟浩然,也没有修成,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王老实所逼。 随着离杨治越来越近,司马长青突然将左手搭在长枪之上,双手执枪,腰身一扭,一枪便向杨治刺了过来。 这一枪来势却是极尽凶猛,一枪之下,空气都仿佛要被刺穿,从枪尖上隐隐传来一阵破空声。 司马长青刺出长枪的瞬间,杨治也动了,双手执剑,长剑奋力向下一劈,一道璀璨的剑光,直直迎上了司马长青的长枪。 枪剑相碰,大音息声,在远处观战的匡邵斌等人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但声波所向,除了匡邵斌,许陌青,宇文化及三人修为较高,以内力抵挡了声波的攻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何弃疗,被逼得苦笑一声,右手竖立胸前,以手掐了个手印,音波所过,何弃疗周声衣衫猎猎作响,端得多了几分出尘之气,至于其它人,却是被这声音直接刺得闷哼出声,双耳出血,已然受了重伤。 旁人尚且如此,身处战圈中的杨治和司马长青更是不例外,最后一击,二人都是使出了全力,一击之下,暗含周声内力,硬碰之后,二人都是向后倒飞而去,人还在空中,张口就吐出了几口鲜血,落地时已然面色惨白,咳血不止。 匡邵斌等人见杨治受伤,不禁惊呼出声,连忙去扶杨治,只有何弃疗冲出两步,看众人都去扶杨治,不禁苦笑一声,停下脚步,先去扶司马长青。 被众人扶起,杨治和司马长青暗暗对视一眼,相对苦笑,司马长青一杆长枪早已掉落一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何弃疗,想要向杨治抱拳行礼,却是双臂发软,臂骨受损,无能为力,左肩上一道贯体而过的伤口,煞是醒目,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司马长青不禁苦笑一声道:“司马长青谢过杨兄手下留情。” 原来二人硬碰之下,杨治以长剑抵住了司马长青长枪,在飞身倒退之际,破是一缕浩然剑气顺着司马长青长枪而上,刺穿了司马长青左肩。司马长青之所以受伤如此之重,却是因为身体突然受创,力有不及,才被二人碰撞而起的反震之力所伤。 至于杨治,这一道剑气虽然看似简单,却是他苦修的浩然剑气的跟本,以是他一身内力的精华,被他化作杀招打出之后,力气瞬间一滞,被司马长青长枪之上传来的力气震伤,幸好他在发出剑气之后,便已经飘身后退,卸去了三分力道,不然只怕伤得只会更重。 杨治微微摇头,苦笑道:“非是在下留手,那一道剑气,以在下的内力,犹不可控。” 司马长青脸色难看,微微摇头,显然不信杨治的说辞。二人大战起时,何弃疗已经命人下山唤了几名长风镖局的人上山,此时正好赶到,看到自家主子身受重伤,再看看同样重伤的杨治,几人转念便明白了其中因果,连忙上前将司马长青护了起来。 司马长青看到自家手下这般作风,不禁冷斥了一声,也不进杨家寨疗伤,只接命人扶起他,下了苍龙山,长风镖局一行人当日便离了苍龙山,第二日出了潍坊,司马长青在豫单养伤半月之后,便带着众人一路回了上党。 杨治只养伤了两日,便修书一封,命何弃疗设法联系依旧在上郡为孟浩然守陵的墨大头。 接到杨治的书信,墨大头展开看了一眼,便是眉头一挑,恭恭敬敬的向剑神墓地磕了九个响头,而后在上郡买了一匹良马,一路望潍坊而来。 待墨大头归来时,已经是一月之后,杨治的伤已经大好,看到墨大头,杨治心中也是欢喜,师兄弟二人叙过旧,杨治请墨大头出任杨家寨寨主一职,墨大头以自己性子桀骜,生性粗犷为理,推辞不受,杨治无奈,只好作罢。 杨治招唤墨大头南下,只为两件事,其一是杨治已经回到潍坊一个多月,当日抢亲之事,也是时候给崔紫缨一个交代了,在这一世,杨治无父无母,只得请作为师兄的墨大头为其做主,其二却是杨治决意要打下南康,灭了慕容家在南康的一脉,作为他的另一个基地。 南康虽然地处古扬州境西南,却与同属天下九州的梁州相交,梁州又素来盛产铁矿金矿银矿,少盐而多金铁,再加上慕容家在南康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乃慕容家经营的第五重地,明面上以丝绸茶叶贩卖为主,暗中却是私盐兵器最主要的集散之地,打下南康,物资何其丰厚,打下南康,杨家寨至少在一年之内不用担心物资不足。 况且,南良与潍坊怀安东西相望,它日起兵之时,东有潍坊怀安之众,西有南康为助,北有靠山王杨林相随,三面同攻大兴,杨治回归大兴的把握,势必更大一分。 听到杨治要让自己为其提亲,墨大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治一眼道:“师弟啊,紫仙子可是江湖胜传的第一美人,若是娶了她,师弟倒是可以享尽齐人之福了,况且他还有个枪王老子,师弟在这江南又多了一道臂助。” 墨大头不是傻子,他在上郡已经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上郡离大兴何等之尽,虽然杨治和宇文化及都是用化名,但姓氏却未换过,二人的通缉令又是传得极广,真容他自然见过,以他的眼力,又和杨治在一起呆了许久,自然看得出真容,再联系到杨治在怀安和潍坊的作为,早已经起了疑心,杨治所图,他自然清清楚楚。 杨治一听墨大头所言,便知道墨大头只怕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到了这个时候,杨治也不打算刻意隐瞒,微微抱拳向墨大头一礼道:“师兄,非是师弟刻意相瞒,实是……” 墨大头微微挥手,打断杨治道:“师弟,不管你是何人,在我墨大对心中,你只是师父的传人,在下的师弟,你的身份,来日师弟事成之后,为兄再行拜过。” 杨治心中微微感动,却听墨大头道:“说起枪王,为兄倒是想起了一事,师弟需防着天机阁,当日为兄在上郡为师父守陵时,曾见天机阁的林道然出入上郡,只怕师父之事,天机阁早有猜测。”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叹道:“这天机阁倒也厉害,却不知其从何处得知师父之事。”话音刚落,杨治眉头不禁一挑,道:“等等,师兄,你在何是见过林道然?” 墨大头被杨治弄得一愣,连忙将他和林道然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杨治想了片刻才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听风门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来,原来是天机阁的林道然,这也不足为奇了。” 墨大头被杨治弄得一愣,皱眉道:“师弟所说之事,又是何事?” 杨治摇头笑道:“小弟当日在慕容山庄为慕容青松贺过寿归来时,曾被人追杀,一直以为是慕容家所为,如今看来,多半是天机阁出的手了,难怪小弟一路的行踪尽入人手,要是天机阁刻意为之,倒也不算奇了。”而后将他当日在江都遇刺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墨大头一听之下,猛得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林道然,当日让你给跑了,居然还不安生。” 杨治微微笑笑,却不多说,只是这笔账,却是被他牢牢记在心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杨治便唤来何弃疗,宇文化及,匡邵斌,许陌青等人于殿中议事。 这一次议事,许陌青等人看向杨治的眼色却是以往日不同,比起以往,眼神中更多了几分警意和尊崇,看到众人坐定,杨治微微一笑道:“各位,潍坊和怀安,大事已经定了,接下来,杨家寨需另开一片天。” 何弃疗等人连忙起身,向杨治躬声一礼道:“请公子明示!” 既然杨治的身份已经在这些人中公开,他们对于杨治,虽然不敢直呼圣上,但在议事这种正式场合,一应礼仪却是不敢废。 杨治抬手微压,道:“事还未成,诸位依往日便可。南康,便是本公子下一个目标。” 话音一落,便向宇文化及打了个眼色。宇文化及连忙声身,向杨治微微抱拳一礼,而后才将南康的情况向杨治一一介绍。 众人听过宇文化及的介绍,何弃疗,匡邵斌,许陌青三人同时起身,高声道:“属下愿为公子打这一战。” 杨治哈哈一笑,大有几分沙场战兵的气势,开口道:“如此,甚好。何先生,你负责安排人手,点三千精锐,每人发五两纹银,化整为零,以各种不同的身份,进入南康。” 何弃疗连忙起身应是。 杨治又道:“许堂主,暗堂先动,三日后便点足人手,你亲自为帅,先行开拔。” 许陌青连忙起身报拳一礼道:“必不负公子所托。” 杨治点点头道:“匡邵斌,半月后,你点齐三十亲兵精锐,随本公子共赴怀安。” 匡邵斌面上一喜,连忙起身抱拳道:“匡某遵公子令。” 杨治布置完,又看向宇文化及道:“宇文,此次着你看家,怀安潍坊部众皆由你调度,不得有失。” 宇文化及连忙恭声道:“公子放心,宇文必不负公子这托。” 想了想,杨治又道:“你通知其它几名寨主,三日后来苍龙山议事。”这一去南康要耗时多久,杨治心中也没底,后方的安排,自然不敢大意。 ------------ 第八十八章 杨治下聘 更新时间:2013-11-21 天寿三年八月十五日,墨大头带着杨治,随行宇文化及何弃疗二人,亲自上了芙蓉山,为杨治提亲。 周庸看到墨大头带着杨治前来,所携物资,却连当日司马长青的一成都不及,不禁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这些金银俗物周庸也未放在眼中,查多少却能表现出杨治的态度,自家侄女被杨治抢了亲,嫁于杨治几成定局,但这态度,却让周庸心中有些不爽。 杨治看到周庸脸色发青,微微一笑,打了个哈哈道:“周世伯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周庸冷哼一声道:“好得很,要是没你小子在后面生事,老夫的日子只怕会更好。” 这话不好接,杨治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墨大头看到杨治和周庸闹了个冷场,连忙上前一步道:“剑神坐下首弟子霹雳神刀墨大头见过周寨主。” 周庸哈哈一笑道:“神刀墨大头无需多礼,我等与尔师相交数十年,算来也是自家人了。”话音一落,便请众人到全客厅相坐。 众人坐定,周庸命人奉上青茗,各自饮过,墨大头微微一抱拳道:“周寨主,大头今日来崔家寨,却是为师弟杨治提亲而来,还望周寨主应允。” 周庸捊须一笑,却不说话。墨大头话已提开,知道周庸拿架子,向周庸这种人,打一架墨大头倒是不惧,但要论起口舌便给,墨大头却是不及,索性以眼神向杨治示意,自己端茶饮了起来。 至于何弃疗和宇文化及,只是杨治的属下,他们二人在这种杨合,更多的也就是敬陪末作,为主子提亲这种事,还轮不到他们。 杨治看墨大头的眼神,不禁微微苦笑,这提亲的事,按理却是应由墨大头唱主角才是,只是墨大头自忖自己唱不过周庸,已经退了场,自然要他登场了,无奈微微摇头苦笑一声,开口道:“周世拍还请见谅,当日小侄带人抢亲之事,乃小侄之过,但小侄绝不后悔此事,今日来此,便是为向崔家寨提亲一事。” 周庸冷笑一声道:“即提亲,聘礼何在?”见杨治正要开口,周庸突然一摆手,向陪坐一旁的赵羽道:“对了,前日子里长风镖局的司马长空也来过崔家寨,为其弟提过亲,所执聘礼也是颇丰,哦,老夫年迈,记不得事了,四弟,你来报下当日司马长青所下的聘礼。” 赵羽张了张嘴,面色有点尴尬,但却依旧依言将司马长青的聘礼报了出来。杨治静静听着,微笑不语,待赵羽报完,杨治微微等了片刻,才略显诧异道:“完了?就这么点?” 周庸赵羽二人同时为之气结,冷哼两声不再说话。 杨治却是微微笑道:“我还以为有多少聘礼呢,让周世伯难以尽记。” 周庸冷笑一声,冷视杨治,却不说话,意思很明显,既然你话说得这么大,那就亮出你的聘礼出来。 杨治微微一笑道:“自古聘礼,自是有着多供,贫者少供,杨治自问身家虽不如长风镖局,但娶亲下聘之事,也不能落后于他。长风镖局聘礼三道,尽是黄白之俗物,治虽不才,却不愿以俗物污了紫缨灵慧清名。” 微微顿了顿,杨治才道:“杨治娶紫缨,是为娶妻,‘妻’字通‘七’,杨治的聘礼,自然要有七道。” 看周庸皱眉不语,杨治又道:“其一,小侄当日北上九江时,曾向崔家寨送出一道消息,治虽不才,手下总有人可用,消息自然通明,据小侄所知,崔家寨随长风镖局北上的两百人,无一人折损,崔家寨三寨主,四寨主和五寨主更是带着寨中两百多名高手,设伏将慕容家族一行人尽如歼灭,胡长青所带的几百人,更是只有数十人随他逃回了北方,此为第一道聘礼。” 周庸冷哼一声,正要开口说话,杨治却率先接过话题道:“慕容青松假慕容青风之名,以血影宗之人履犯崔家寨,崔家寨虽然多有防备,但有损失了不少人手,据小侄所知,即便是周世叔的两位义子,也险此陨命,治虽不才,愿为崔家寨荡平南康,助崔家寨出了这口恶气。” 周庸不能让杨治再说下去了,依杨治的意思,是要借着崔家寨的名头,向慕容世家的南康一脉下手,南康的慕容青风一脉有多富有,周庸用膝盖想也能想到,连忙挥手打断杨治,冷哼道:“哼,天剑客果然好手段,我崔家寨和慕容青风的仇系由来,天剑客心中一清二楚,如今假借我崔家寨之名,破了南康一脉,真以为我周庸是任人拿捏之人吗?” 杨治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正怕你不来呢,口中却道:“那依世叔之意,是不愿动慕容青风一脉了?” 周庸嘴巴一张,却是一时语结,再次冷哼一声才道:“哼,天剑客,你我心思,彼此心知肚明,不用跟老夫使这些弯弯道道。直说了吧,慕容家在南康的利益,你杨家寨想要,我崔家寨也不愿放过。”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摆摆手道:“世伯当前,小侄自然不敢自专,即如此,小侄便撤回以入南康的人手,只留暗堂一脉,为世叔获取情报所用,慕容家在南康的利益,杨家寨一概不取。” 这一手,却是杨治以退为进的手段,他已料定单单一个崔家寨,崔勇不出,周庸不得久离临川,还真吃不下慕容家南康一系的利益。 周庸听杨治所说,眉头一挑,连忙问道:“杨家寨的人已经开赴南康了?” 杨治微微点头,道:“许陌青等人只怕不日便可到达南康。” 周庸微微一笑道:“贤侄好手段,既然贤侄已经出手,崔家寨自然不能例外,事成之后,崔家寨只取五成利益。” 杨治哈哈一笑,片刻才道:“五成嘛,只要崔家寨能出到五成力,自然可取五成利。” 周庸撇了撇嘴道:“崔家寨加小业小,比不了杨家寨,五成的力气,只怕出不到。”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道:“出得到出得到,崔家寨高手众多,小侄只求南康慕容一脉的一众老老以上高手,崔家寨可以摆平便成。” 周庸皱眉沉思片刻才道:“罢了,便依世侄手言,老夫这就命老三,老四和五妹带寨中一百高手,前往南康。” 见杨治听到一百高手时,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之色,周庸连忙补充道:“贤侄放心,这一百高手,老夫保证五成以上,独对慕容南康的旁系普通长老,不在话下。” 杨治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道:“既如此,便就此说定。” 周良见杨治答应得痛快,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暗骂一声,觉得自己又上了当。 宇文化及何弃疗二人听到杨治居然要分一半的利益给崔家寨,不禁眉头都是微皱,转念再一想,崔家寨既然叫“崔家寨”,自然是直属崔虎了,崔虎膝下只有崔紫缨一女,眼看就要嫁给杨治了,分多少出去,最后还不是都成了杨治的势力嘛,这般一想,二人不禁心中微微一笑,看向周庸的眼神,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样子。 杨治话音一转,又道:“第三道聘礼,崔家寨与长风镖局结盟,势必会对上大刀盟,他日两方大战时,小侄允诺暗堂随机而动,为崔家寨和长风镖局提供情报帮助。” 周庸听到杨治这一个承诺,不禁眉头一挑,面上一喜,开口道:“贤侄此话当真?”崔家寨只是人多势重,但于情报几乎一片空白,平日里情报都是从天机阁买得,若是大战时还受天机阁所制,周庸总觉得心中不踏实,有杨治这个承诺,倒是解了周庸一道大围。 ------------ 第八十九章 道破身份 更新时间:2013-11-26 杨治微微点头,接着又道:“崔家寨与长风镖局结盟对战大刀盟与慕容山庄,纵有崔世叔出手,崔家寨只怕依旧难以保全,不知周世伯以为,杨治所言可有错漏偏颇之处?” 周庸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道:“然也,长风镖局非大刀盟对手,崔家寨非慕容山庄对手,真若生死大战,两家皆不得全,只是那两家要吃下我两家,只怕也不复一流势力,若能撑过三五年,倒也可以分治江湖,但老夫以为,他们只怕撑不过,就看他们敢不敢一赌了。” 周庸这话倒是实话,崔家寨几位寨主,都是眼睛雪亮的人物,自然看得清楚,只是如今箭在弦上,若是长风镖局低头,只怕不出三五年,便要落得势力大减,被吞并的可能,崔家寨崔虎与司马建安关系极好,自然不愿老兄弟亡故,故而也在赌,几家无非就是看谁先撑不下去,率先息兵罢了。 杨治微微点头道:“撑不过撑得过倒是其次,小侄第四道聘礼,便是崔家寨若破,覆巢之下无完卵,杨家寨愿收留崔家寨所有幸存之人。” 周庸眉头不禁微微一挑,脸色变了数变,才起身向杨治躬身一礼,诚肯道:“老夫代寨中一应兄弟,谢过贤侄。” 杨治坐定,稳稳的受了周庸一礼,才道:“世叔无需多礼,此杨治分内之事罢了。”微微顿了一顿,杨治才道:“第五件聘礼,若大刀盟与长风镖局决战之日,在杨家寨一统怀安潍坊,平定南康之后,杨治愿意出兵,攻慕容世家,以为崔家寨之助。” 周庸眉头微微一挑,沉吟道:“若果真如此,崔家寨未必会灭,老夫只望贤侄动作够快,于胡一刀出关前,便能完成大业,为崔家寨助。” 杨治眉头微微一挑,胡一刀闭关之事,虽然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但真实原因,却少有人知,不禁皱眉问道:“小侄有一问,这胡一刀为何会闭关如此之久,按理说武功内力到了他们这个份上,想要再进一步,闭关已非良策了。” 周庸摇头苦笑道:“贤侄可知十多年前的洛雪剑宗?” 杨治眉头再皱,微微点头道:“洛雪剑宗,当年风头一时无两,在下自然听人说过,只是这刀帝闭关,与洛雪剑宗又有何关系?” 周庸冷笑道:“当年的洛雪剑宗宗主韩胜雪,一手雪花神剑,配合她的洛雪神功,本有力压天机老人,位列江湖高手榜第一的可能,但却因胡一刀的设计,死于非命,洛雪神功,自然落在了胡一刀手中,胡一刀自从洛雪剑宗覆灭,这已经是第四次闭关了。第一次闭关想来是为了疗伤,当不得数,之后两次出关,每一次都是修为大进,想来是洛雪神功和他主修的帝刀诀两相印证,武功大进的原故,这一次闭关更久,至今已有近三年的时间,想来再次出关,他的神功只怕要大成了。” 杨治心中暗惊,连忙问道:“竟有此事?那这韩胜雪,死得也有些冤了。” 周庸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贤侄已然送上了五件聘礼,老夫颇为心动,只不知第六件和第七件如何?” 杨治微微点头,道:“第六件聘礼,小侄观紫缨使鞭,家师曾有一套上乘鞭法留传,即便相较家师所修的浩然剑诀,也是相差不远。” 杨治所说的鞭法,自然是收录在《玄天录》中的一套上乘鞭法,能够被收录在玄天录中,怎么想都不是一般货色。 周庸这一次确实被惊得不轻,坐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盯着杨治问道:“孟师有鞭法留下?” 杨治微微点头应是,周庸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苦笑一声道:“孟师真乃天人也,自身修剑,弟子习刀,如今又有鞭法流传,只怕是所学之广,天机老人也多有不如。” 杨治微微一笑道:“家师自非一般人可比,天机老人,想来也不过如此。小侄的第七件聘礼,却不能在此时说了,待小侄与紫缨大婚之时,小侄亲口说于紫缨听过。” 周庸微微点头道:“既如此,老夫也不多问,只是紫缨毕竟是大哥女儿,贤侄欲要娶亲,还需问过你崔世叔。” 杨治连忙起身向周庸行了一礼道:“世叔所言,小侄省得。”周庸连忙命赵羽带杨治上芙蓉山顶,面见崔虎。 芙蓉山上,依旧是那个孤零零的小院,不同的是,今日的小院中,却有两人,一人正是崔虎,另一个却是崔紫缨,自从当日被杨治从九江抢走,回了崔家寨后,崔紫缨也如同长大了几岁一般,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搬上了芙蓉山巅,照顾老父。 看到山头堪称简陋的几间茅草屋,一杆长枪被随手丢在院中,杨治微微松了口气,暗道这些高手,果然是各有各的风头,剑神孟浩然一身白衣,风流潇洒,一把宝剑珍若生命。 传言天机老人一头白发,使一柄天机棒,身着麻衣,只好一口茶水,长年游走江湖,无人知其身在何处,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至极。 枪王却是如一耄耋老者,青衫浆洗得有些发白,此时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晒着太阳。 看到赵羽带着杨治和墨大头上山,崔紫缨脸色微微一红,转身进了里屋。崔虎抬头看了赵羽和墨大头杨治三人一眼,微微一笑,向赵羽招呼道:“老四带贵客临门了,老夫这里却无甚招待,倒是失礼了。” 赵羽微微一笑,径直坐在崔虎对面,也不搭话,看了崔虎身旁的残局一眼,微微笑道:“大哥的棋艺,小弟是越来越不如了。”一边说着,却是拿起枪王的酒饮了几口。 枪王摇头苦笑道:“行了,今日不找你下棋便是。” 赵羽手上一顿,哈哈笑道:“那便好,那便好。”一边说着,却已经将崔虎酒壶中的美酒饮尽。江湖上传说崔虎妻子苏谨曾有幸得到过一本酿酒秘典,崔虎自然酿得一手好酒,只是这酒,却从未下过芙蓉山,崔家寨几名寨主,每次上山,都会趁机将崔虎酒壶中酒水饮尽。 墨大头看到崔虎,略微有些拘谨,见崔虎开几人玩笑,连忙带着杨治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二人齐声道:“家师剑神孟浩然坐下弟子墨大头(杨治)拜见枪王大人。” 枪王崔虎微微摆手道:“行了,老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微微顿了顿,才看着墨大头道:“你就是孟兄的首弟子了?” 墨大头微微点头道:“在下正是。” 崔虎审视了墨大头片刻,微微点头道:“嗯,传言孟浩然那老家伙大弟子性情豪迈精犷,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典籍,递给墨大头道:“初次相见,老夫也没什么见面礼,这《酒神谱》许是能够对你味口,老夫的两个弟子,都不是纯粹的江湖人,这酒神谱给了他们,有些辱没了,倒是于你,正好合适。” 墨大头低头看是,却见崔虎递给他的,却是江湖上盛传的百年前有酒神之称的竹翁所著的《酒神谱》,脸上一喜,连忙躬声道:“前辈的礼物,实在太重了,在下受之有愧!” 枪王微微一笑,摆手道:“行了,这东西老夫又不能带到墓中,失传了倒也可惜,你就收下吧。”略略一顿,又对赵羽道:“老四,你且先带墨贤侄下山,为兄和天剑客好好聊聊。” 赵羽微微挑眉,看了杨治一眼,连忙躬身应是,向墨大头招呼一声,率先向山下走去,墨大头自然不敢有异,连忙随赵羽下了山。 待二人下山而去,崔虎才转向杨治,似笑非笑道:“天剑客杨治?” 杨治连忙躬身一礼,恭声道:“小侄杨治见过枪王前辈。” 崔虎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治一眼,右手微微一指面前的桌椅道:“坐吧。” 杨治连忙应是,顺势坐在了崔虎对面,心中却有些疑惑,感觉崔虎的态度有些难以琢磨,却未多想,便坐了下去。 崔虎待杨治坐定,微微一笑道:“老夫当叫你杨治呢,还是尊你圣上?” 杨治心中一惊,感觉心脏猛然一跳,直如五雷轰顶,瞳孔瞬间收缩,连忙收慑心神,抬头看向崔虎,微微一笑道:“前辈所言,小侄听不懂了。” 崔虎哈哈一笑,微微摇头道:“不错了,看来老夫所猜果然不错。”见杨治依旧不认,崔虎微微摇头道:“行了,在老夫面前就不用掩饰了。” 杨治自知身份已然被崔虎查觉,难已隐瞒下去,无奈摇头,微眯着双眼,盯着崔虎道:“朕自忖并无所失,枪王何以知朕的身份?”既然瞒不过,杨治索性不瞒,认了下来,自打离京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崔虎点了点头,道:“崔勇是老夫养子,损命阴山,老夫怎能不问。天剑客虽然做得机密,但依旧为老夫所觉,派人一查才知道,原来杨家寨已经遍布潍坊,怀安,临川三地,寨中士众数万,又是以军队的训练方式练兵,老夫便有所觉,特意让二弟下死力查了一查,才知天剑客来自上郡。” 微微顿了顿,又道:“上郡时至今日,还在通辑贤侄和宇文化及等人,以老夫眼力,天剑客的易容,自然看得清楚了。二来天剑客和玄月剑客虽然更了名,但却未换姓,上郡离京师极近,姓杨者众,但姓宇文的却都是出生宇文家,只要敢想,便能将天剑客和玄月剑客与圣上杨广和宇文化及联系起来。” 杨治微微呼出一口气,叹息道:“果不亏是成名数十年的老前辈,朕佩服。” 崔虎微微摇头,苦笑一声道:“贤侄这话,倒是在骂老夫人老成精了。”虽然杨治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他毕竟顶着剑神弟子的身份,崔虎早已看透了生死,淡薄了名利,也不愿意向一后辈行君王之礼,索性依旧称杨治贤侄不改。 ------------ 第九十章 南康局势 更新时间:2013-11-28 崔虎一句话叹完,见杨治不语,接着又道:“天剑客,长风镖局与大刀盟一战势在必行,胡一刀不知何时出关,老夫将尽力拖延两家大战的时机,他日若是大战起了,老夫望天剑客能够看在小女的情面上,收留崔家寨众人,当手下也好,当势力也罢,只是莫要让这些人为大刀盟所灭。” 杨治连忙一抱拳,沉声道:“前辈即便不说,杨治也愿力保崔家寨不失。” 崔虎微微舒了一口气道:“即如此,老夫便放心了。不知天剑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杨治向崔虎再次抱拳一礼道:“小侄此次提过亲后,便要启程南康,拿下南康一系的慕容家。” 崔虎皱眉沉思片刻,一挑眉道:“南康,好地方。与潍坊怀安东西相望,表里相助,又临梁州,有慕容家多年的经营,想必早已是财富极丰之地,老夫先祝贤侄马到功成。” 杨治微微抱拳道:“托前辈吉言。” 崔虎呵呵一笑道:“即如此,老夫也不多留贤侄,他日贤侄启程南康时,老夫会着二弟让寨中精锐相助,紫缨也会随行。” 杨治眉头一挑,总感觉崔虎有些交代后事的意思,不禁抬头看向崔虎,口中叫道:“前辈!” 崔虎却是微微摆手,示意杨治先离开,他自己却是起身,向着屋中走去,送也不送杨治。 杨治下了芙蓉山,向周庸告了罪,带着墨大头,何弃疗,宇文化及三人径直离开了崔家寨,一路回了苍龙山。 许陌青早已出发前往南康,杨家寨中也有不少精锐分批次,或扮作行商,或扮做江湖客,或以难民,甚至乞丐的身份,向着南康进发。第二日一早,何弃疗也向杨治辞行,杨治分出三十名亲兵作为何弃疗的近卫,又有几名杨家寨招揽的江湖豪客随行,一路向着南康而去。 足足过了半个月,杨治将杨家寨在潍坊怀安的一应事务安排妥当,留下宇文化及看家,带了匡邵斌和几名江湖高手,外加三十名亲兵护卫,向着南康而去。 南康,地接岭南,人安物阜,多山水风景,堪称人杰地灵之地,秦时属南埜(南野)县地。三国吴嘉禾五年析南野置南安县。晋太康元年改名南康县,太康三年属南康郡。南朝宋永初元年属南康国。齐、梁、陈时设南康郡,隋朝依陈旧制,依旧以南康为郡,郡城便设在南康名山——庐山的山脚下,以郡名为名,名南康城。 南康属中品郡,太守李功,出生文安。李功本是士族出生,才能出众,通儒学,能治世,早在文帝时,便出任南康太守,至今已有六七个年头。 杨治到达南康时,何弃疗早已到了,在南康城郊买了一处庄园,作为暂时栖身之地,跟随他到南康的几名江湖高手,便住在这庄园之中,至于杨家寨中三千精锐,却是各有去处,三千人若是同时入住一地,想让人不怀疑,实在太难,这三千人,如今或暂局山林,或在城中充作耳目,或借住客栈之中。 李庄,便是何弃疗在南康购买的庄园,庄园内花厅之中,杨治身居主位,匡邵斌同何弃疗许陌青三人陪坐在杨治下首,几名杨家寨招揽的江湖豪客远远守护,以防变故发生。至于崔紫缨,却是在庄园中调教几名新买的侍女,既然以庄园掩人耳目,一应侍女仆妇自然不能少了。 崔家寨的一众江湖高手,却是如杨家寨众人一般,分批次进入南康,此时也不知道身居何处。 杨治饮了一口庐山特产的上品云雾茶,略略品味了一番,才道:“说说吧,南康如何?”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匡邵斌三人都知道杨治所问何事,何弃疗向许陌青看了一眼,许陌青微微点头,抱拳道:“公子,南康不愧是慕容家的第五基地,慕容家在南康其势甚重,直系高手有九人,以慕容青风战力最高,只怕比起匡寨主来,更有胜之。外门长老有二十一人,其中五人为高级长老,武功只怕也不低于匡寨主,其它十六人,也不是易于之辈。” 匡邵斌嗤笑一声,冷哼道:“行了,别往本寨主脸上贴金了,本寨主虽然自视甚高,但比起慕容青风还有些差距,公子面前议事,许堂主直说便是。”匡邵斌作寨主已有两个年头了,如今的他,随着杨家寨日易壮大,威仪更甚从前,这一句冷斥,却是令许陌青微微尴尬,苦笑不已。 何弃疗也是捊须微笑,淡笑着看了许陌青一眼。 杨治轻咳一声,道:“陌青有事但需直言,莫要顾忌,你我等人如今再不复江湖人士,江湖上那些讲究,还是及早忘了吧。” 许陌青连忙抱拳,沉声道:“是,陌青失礼了。”一边说着,还向匡邵斌微微抱拳,以示谦意。 杨治微微沉吟片刻,才道:“邵斌,回头本公子于你一套当年家师所传的枪法,虽然不及在下所修的浩然剑诀,但却也不是泛泛之物,你若修成,想必武功能够大进,以你近三十年的习枪经验,一月之内便可小成,到时也许可以与那慕容青风战上一战。” 听到杨治要将孟浩然所传下来的枪法传给匡邵斌,三人不禁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匡邵斌是面色狂喜,剑神是何等人物,武功几已功参造化,即便是主修剑法,能够从他手中流传出来的枪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也比匡邵斌如今所练的武功要高。 许陌青却是面上露出一比羡慕神色,连忙抱拳向匡邵斌道了一句恭喜。听到许陌青道喜,匡邵斌才算反应过来,连忙向杨治抱拳躬身一礼,口中道:“公子今日传功之恩,邵斌誓死不敢相忘,他日公子回归,邵斌誓永世为臣。” 杨治连忙将匡邵斌扶起,笑道:“邵斌何需多礼,你我君臣共事日久,于利于义,本公子也不能薄了你的。” 许陌青暗道连双枪这种偏门的武功杨治都能传下来,想必刀法也不会例外,要知道霹雳神刀墨大头可是剑神传人来着,看向杨治的目光也有了变化,多了几分期待。 许陌青的期待,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杨治自然不例外,微微看了许陌青一眼,淡笑不语,不说给,也不说不给。 许陌青也是心思玲珑之人,一看杨治神情,便知道自己所立的功劳依旧不够,还不足以让杨治传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心中更是坚定了几分,暗暗发势必须要多立几分功劳才成,脸色愈正。 何弃疗将三人脸色看在眼中,不禁捊须微笑,他是方外之人,自有自己的道要走,也不羡慕匡邵斌,但匡邵斌受恩后的誓言,许陌青更显坚定的忠心,却是被他看在眼中,不禁在心中暗暗为杨治道喜。 匡邵斌许陌青二人重新坐定,许陌青接着又道:“慕容家在这南康经营已逾十载,作为慕容家的第五基地掌舵之人,慕容青风的能力也是极强,十年的时间,整个南康商界,几乎尽数被慕容家明里暗里掌握着,外来势力想插一手,也需慕容家点头同意才是。” 见杨治眉头微微皱起,许陌青苦笑一声道:“这还只是商界,在政界,慕容青风更是将太守李功收买,李功在南康六年,已纳了三房小妾,其中两房便是慕容青风亲自为其物色的,另一房更是出自依翠楼,这依翠楼,更是慕容家的产业。” 杨治的脸色,不禁有些阴沉了起来,沉声道:“政界商界同时插手,剩下的军界慕容青风自然不会放手了。说说吧,军界怎么样?” 许陌青苦笑一声道:“军界,慕容家家将中,但凡有出色之人,或立有大功之人,但可被赐穆姓,这南康驻军副都督,便是在李功到任前半年内进入南康驻军中的,因他武艺高强,又知武略,短短的半年时间,便坐初始时的从七品武官,在半年内成为正五品武官,李功到任后,从文安调来一名叫陈湘的将军做了都督,这穆迁,便被任为副都督。” 杨治冷笑一声道:“半年的时间,便从从七品升到了正五品,一无军功,二无战事,他倒是怎么升的?” 许陌青微微摇头道:“李功前面的一位都督,是被文帝查处了的,当时的一应武职正好多有落马,这穆迁又是慕容家的人,慕容青松想必在后面出了不少力的。” 杨治以手指敲击着桌子,发出轻轻的“嘟”“嘟”声,沉吟半晌才道:“太守倒在了鸳鸯帐里,都督又是太守亲自提拔的,想必差不到哪里去,副都督又是慕容家的人,这军政大权,已然尽入慕容青风之手了。” 许陌青苦笑道:“公子,这些,还只是慕容家明面上的实力,暗中藏了多少,外人尚不得知,暗堂一时也不法斩获。” 杨治微微点头,沉思了起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何弃疗见杨治依然无头绪,匡邵斌许陌青二人已经被这沉默的气氛压得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向杨治恭声道:“公子,欲得南康,需先安太守,否则变化无穷,难尽其功。” 杨治知道何弃疗已经有了法子,微微点头,道:“先生但讲无妨。”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太守既然倒在了鸳鸯帐里,想必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我让许陌青特意查过,这李功倒是极少去青楼买醉,可见此人并非滥情之人。多情而不滥情,便是可用之处。” 杨治心中一动,哈哈一笑道:“然也,这事倒可以好好谋划一番,让慕容家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 第九十一章 老爷夫人 更新时间:2013-11-30 许陌青和匡邵斌二人看着这君臣二人谈得投机,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实在不知道二人所谈是何意思,什么叫慕容家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杨治将许陌青匡邵斌二人脸色看在眼中,不禁哈哈大笑,对何弃疗道:“先生,快过年了吧!” 何弃疗捊须一笑道:“不多不少,还有两个多月了,时间刚刚好。” 许陌青匡邵斌二人更显得头大,匡邵斌无奈,抱了抱拳才道:“公子和先生到底想到了什么法子,倒是说出来让我和许堂主听听,免得我二人云里雾里的。” 杨治哈哈一笑,却不言语,何弃疗却是捊须一笑,对许陌青道:“老许啊,在下让你多查一查慕容青风和其两个儿子的事,你可办得怎么样了?” 许陌青先是一愣,他也不是笨人,得何弃疗提醒,转念一想便知杨治和何弃疗二人打的什么主意,哈哈笑道:“在下明白了。” 这一次,匡邵斌更显得郁闷,他也是昨日才随杨治到了南康,对慕容家在南康的势力,根本就是几无所知,更难想到杨治和何弃疗的谋划了。 何弃疗见匡邵斌犹自不解,捊须笑道:“匡寨主倒是实诚人了。许堂主特意查过慕容父子,慕容青风有三子,嫡系长子慕容凌尘已被公子伏杀于临川,次子慕容小君和三子慕容小云都是妾室所生,生性纨绔,极好青楼烟花之地,听说那李功所纳的第三房小妾,曾被这兄弟二人同时相中,只是兄弟二人争执不下,才被李功拔了头筹,为此事兄弟二人还和李府几名俊杰闹得极凶。” 微微顿了一顿,何弃疗又道:“如今已是九月底了,再过两个月便是年节之时,依往年惯例,太守府必然会大摆宴席,城中各大商号势力都会参加,慕容青风也自不能例外,他的两个儿子,想来也会随行,到时酒水喝足,宴席正欢之时,若是让那李功将慕容的两个儿子抓在了自家小妾的床上,这慕容家和城主府之间,你说会怎样?” 杨治微微点头,似笑非笑道:“演戏要演全套,许堂主,你想办法,在太守府中放出消息,让府中丫鬟仆役之间暗传慕容小云和慕容小君二人和太守新纳的那一房小妾有染,嗯,若是能够适时的传入太守大人的耳朵之中,那就更好了。” 许陌青连忙点头,道:“是,到时候,若是能让那慕容小云或者慕容小君正在与那小妾苟且之时,被城主大人带着家将亲自捉在了床上,想必慕容青风听到此事,脸色觉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匡邵斌终于明白了君臣三人打什么主意了,这种事在将湖上倒也常见,无非就是栽脏嫁祸而已,既然明白,匡邵斌也不是吃素的人,微微一笑道:“公子妙计,到时候最好满院宾客都在,慕容青风当面抓了自己的儿子,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大义灭亲的狠心。” 杨治微微一笑,轻咳一声,正容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本公子算是发现了,你们三个坏到了骨子里的家伙,绝对是互相可以为师的存在。” 何弃疗三人面色同时微微一苦,略微有些尴尬,嘿嘿笑个不停。 杨治开了一句玩笑,接着又道:“两个月的时间,杨家寨的布置要全面展开,争取一击而胜,绝不能让慕容家有喘息之机。” 打蛇不死,必留后患,慕容家在南康经营的太久了,若是不能一下打残,给慕容家反过手来,杨家寨进入南康的这三千人,未必能够灭掉整个慕容家南康一脉。 何弃疗微微点头道:“公子放心,老夫省得。” 杨治微微一笑道“即如此,先生便多花此功夫,想来慕容家在南康一家独大,必定开罪过不少人,陌青多加查访,必要的时候,可以引为助力。” 许陌青连忙应是,应承下了此事。 杨治双眼微眯,冷笑道“至于商界,商人重利,想来各路商行在南康也受够了慕容家的气,先生在年前,可以暗暗发动,先乱慕容家经济,乱其本,攻其心。” 何弃疗连忙点头,呵呵笑道:“公子良策,弃疗绝不让公子失望。” 杨治复又看向匡邵斌,道:“邵斌,军中重功绩,轻资历,犹以无功而身居高位者最受人嫉,慕迁突得高位,必然多有不服,邵斌可以在这三个月里,以江湖豪客的身份,多多拉拢一些军中低层将领,李功已经烂了,想来南康驻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求你能够将他们引为己用,但多多交好,于我等成事,也是一大臂助。另外,南康地界的江湖豪客,能够招揽的,也不可放过。” 匡邵斌连忙点头,道:“公子放心,属下虽非南康之人,但多年闯荡江湖,在南康也识得几个朋友,得他们之助,想来交好军中一些将领,也非难事。” 杨治点了点头,道:“至于本公子,倒也不能没有事做,先生,你通知前来南康的三千精兵,除了一些必要的人手,其它人随本公子上庐山,既然来了南康,杨家寨怎能不立起来。” 何弃疗匡邵斌许陌青三人连忙起身,向杨治抱拳道:“属下祝公子马到功成。” 杨治哈哈一笑,道:“都去办事吧,陌青还需为我提供一份庐山的地图,另外,司建堂的人差不多也该到了,正好赶得上。”南康太守李功虽然糜烂,但政绩倒也不差,南康境内,却是没有几个悍匪,倒不存在攻城拔寨的需要,只要在山间立起一处山寨,偷偷打几只肥羊,杨家寨到南康的人,至少生存无忧,至于肥羊,还有谁能比慕容家更肥呢。 况且,杨治还打算趁此机会,挑起慕容家和南康本地一些富户世家的矛盾,先乱了慕容家的阵角。 布置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何弃疗三人便各自离去,杨治却向着内堂走去。 李庄二进小院中,崔紫缨正在指挥着十几名新买的丫鬟仆妇打扫房舍。这李庄内堂极大,原本依杨治的意思,是要让杨家寨从南康来的一众精英中,挑上几十人马上打扫完了事,但崔紫缨却不同意,声称内堂是主人家眷所在之地,只有主人家才可以入内,哪有外人进入的道理。 杨治只是微微摇头,毕竟这是在隋代,男女有别的思想远胜他“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杨治来了内堂,一路上所见的丫鬟仆妇连忙躬身打着招呼,杨治都是微笑点头,每每让那些正值豆蔻年华的丫鬟们喜笑颜开,也让那些仆妇们心中安定了许多,暗道这位男主人看来不是性格乖戾之人。 杨治一直走到了内院主厅之时,才见到了崔紫缨,正在带着她从小到大的几名贴身丫鬟布置主厅,看到杨治到来,崔紫缨脸上微微有些赫然,挥手让四人退下。 绿荷退出时,还拿眼偷偷打量了杨治一眼,见杨治正好向她看来,面色不禁微微一红,低头连忙退了出去。 崔紫缨正好看到杨治和绿荷二人“眉来眼去”,不禁娇哼一声。 杨治面色不禁微微尴尬,依风俗,崔紫缨这四名贴身丫鬟都是要嫁给他为妾室的,尤其是绿荷,杨治用膝盖想也能想到她对自己有意,不然也不会当日里星夜冒险到杨家寨为他送信了。见崔紫缨娇哼出声,面色也有些发青,杨治略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那个紫缨啊,本公子当日给你的那套鞭法,可还如眼?” 杨治这也是没话找话,自从当日在九江将崔紫缨抢了回来,二人之间便多了一层隔膜,这层膜不捅破,二人总是有些不尴不尬的。 崔紫缨显然不领杨治的情,冷哼一声道“鞭法再好,只怕也比不上杨大公子在苍龙山金屋所藏吧?” 杨治苦笑一声,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接不上话,正要想着该说什么时,却见一名仆妇走了进来,向杨治和崔紫缨盈盈一礼,恭敬道:“老爷,夫人,昨日里在布庄订的布料已经送来了,还请夫人查验。” 这仆妇一声老爷夫人叫得极是自然,崔紫缨甫一听到这仆妇叫法,再看正在当面的杨治,面色突然一红,低下了头,娇羞无限。 杨治正好将崔紫缨这娇羞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禁哈哈一笑,挥手道:“你让管家去收了就成,银钱可不要少了人家。” 杨治口中所说的管家,正是当日收留的钱贵。 钱贵祖孙二人在九江相助杨治,却是将长风镖局给得罪得死了,杨治所幸开了恩情,许陌青向钱贵送出一枚暗堂专用的令信,钱贵便带着钱通,一路到了潍坊。 待祖孙二人到了潍坊,杨治便传了钱通一门上乘武学,着钱通跟着自己习武,钱贵也就顺势成了杨治的近身仆从,几番相处下来,杨治也渐渐查觉钱贵不是一般的山野农夫,此次南康之行,便将钱贵给带了出来。 待到那仆妇出了门,杨治呵呵笑了两身,趁着崔紫缨害羞,低头不敢看他,杨治轻手轻脚的来到崔紫缨面前,双手一伸,便将崔紫缨揽入了怀中。 崔紫缨正被那仆妇一声“夫人”叫得心中有些害羞,哪想到杨治会突然来这一手,微微一呆之后,更感觉羞难自抑,抬手便去推杨治。 只是杨治早有准备,好不容易得手,哪里肯让她得逞,不仅没松手,反而搂得越发紧了。 崔紫缨被杨治一揽,便感觉一股子阳刚气息从杨治身上传来,一身的力气便已经去了九成,此时被杨治再用力一搂,感觉几无站立的力气,全靠杨治搂着,才能站稳。见推不开杨治,崔紫缨口中连忙道:“不要……” 只是她这一句不要,只喊出了一半,便感觉面前一暗,香唇已经被杨治吻了下去。 被杨治这一吻,崔紫缨只感觉身体一阵发悸,一颗魂儿也飞到了九霄之外,本能的推了杨治两把,见推之不开,便不再去推,双手反而环在杨治腰迹,越发搂得紧了。 杨治感觉崔紫缨双手环在自己腰迹,心中不免一阵激动,左手隔着衣服,向着崔紫缨胸口摸了过去。 崔紫缨被杨治这一摸,心中不禁一惊,娇呼一声,连忙用手一按,向杨治抓着自己酥胸的大手压了下去,口中连声道:“不要,杨治,不要!” 杨治知道今天想要再进一步,几乎不可能,左手被崔紫缨压着,几根手指却是不停的动作,感受着崔紫缨酥胸从酥软到坚挺,嘴上却是不停,狠狠的亲吻着崔紫缨。 ps:最近小马公司的项目到了最后阶段,人很忙,加班几乎成了常态,昨天到十一点,今天到九点四十才下班,回来有些晚了,所以这一章也就晚了,直到现在才送上来,还请见谅,另外,本月最后一天,还会送上一章! ------------ 第九十二章 劫掠与栽赃(一) 更新时间:2013-12-01 何弃疗的动作倒也够快,只三天的时间,便将进入南康的三千精锐招至一起,入了庐山,杨治手拿着许陌青送上的地图,细细查看了许久,手指一点地图,选了一处建立山寨的地方。 有司建堂的建筑高手坐镇指挥,又有两千多人出力帮手,杨家寨新的山寨建得极快,当日便已经见了雏形,只三日时间,整个杨家寨到南康的人手,除了何弃疗留在城中负责打探消息的人之外,其它人都可以进入山寨之中。 天寿三年十月初一,在这个传说中数百年前孟江女哭塌了一段豆腐渣工程的日子,北方人传统的“送寒衣”的时间里,杨治第一次面向北方,向在另一个时空已经故去的二老烧了几件“缝制”得厚厚的棉衣。 晚上,杨治,何弃疗,匡邵斌,许陌青四人依旧在花厅中摆了一桌小酒,何弃疗三人向杨治敬过酒,酒过三巡之后,何弃疗才向杨治道:“公子,宇文化及从潍坊传来消息,怀安潍坊二郡的绿林势力,已经一统了。” 杨治手上酒杯微微一顿,一挑眉道:“已经一统了?宇文的速度倒也快嘛。”话音落下,人不禁有些失落,当日答应叶若兰待潍坊和坏安一统,便要与她完婚,此事又被耽搁了。 何弃疗微微沉思片刻,才向杨治微一躬身道:“公子身份非常人可比,这娶妻之事,还请公子慎重。” 何弃疗话音一落,匡邵斌许陌青二人也正色看向杨治。 何弃疗虽然说得委婉,但杨治却是听出了何弃疗的意思,杨治身为帝王,他的正室,自然是未来大隋的国母,国母之位,岂能轻乎,若是杨治一时不慎,难免为日后留下祸患。 微微摇头,杨治摆摆手,微微一笑道:“此乃本公子家事,三位就不要为本公子拿主意了,还是议一议其它事吧。” 杨治心中也是颇为为难,二女都是他真心所爱之人,先娶谁就得立谁为正室,将来自然是要立为后的存在,后娶的那位即便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未必好受,谁的心都是心,杨治自然不想轻易伤害。 何弃疗三人见杨治在此事上不欲多说,苦笑一声,许陌青话音一转,道:“公子前日着属下所查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杨治眉头一挑,放下手中酒杯,连忙道:“哦,说说看!” 许陌青微微一抱拳道:“是,合公子要求的,一共有三家。第一家便是南康原本最大的商行庐山商会,只是这庐山商会随着慕容青风入主南康,被接连打压,如今已经不复当日盛况了,但与慕容家的仇恨,却是所有南康郡内诸多商会中最深的,虽然如今已然臣服于慕容家,但却是口服心不服,常有不合慕容青风心意的事发生,但毕竟庐山商会也算是根深蒂固的老子号商会了,慕容家也只敢在商业上进行打压,不敢真个动用武力将庐山商会拔除。” 微微顿了一顿,许陌青接着又道:“听说这庐山商会现任会长,是个桃李年华的绝色女子,他的祖父沈开财从一个行商走贩开始,于五十年前开创了庐山商会,传到时了他父亲沈云手中,商会已经做得极大,集丝绸茶叶,瓷器漕运,米面油粮,水运陆运于一体。这沈云虽然是个病痨,但手段却是非凡,继承家业只十余年间,便将整个庐山商会开到了南康以外,文安,南海,苍梧,始安,零陵等郡都有庐山商会的产业,只是此人因为身子不好,却是只生了沈未语一个女儿,更是在人至中年,便已黯然离世,只留下了沈未语一个女儿子撑着庐山商会。” 杨治眉头微微一挑,道:“沈未语,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却不知这沈云是取得是未语笑先闻呢,还是未语泪千行!” 许陌青没想到杨治居然提起了沈未语的名字,顿了顿才道:“想必是未语泪千行吧,听说这沈云也是个好命的人,娶了一房娇妻也是整个江南都有名的大才女,只是这女子也是红颜命薄,生下沈未语不久便在月子里染了病,还没等出了月子便去世了,沈未语的名,也是沈云在她出月子时取的。” 杨治却是摇了摇头,道:“许堂主接着说吧!” 许陌青连忙点头道:“这沈未语许是继承了她母亲沈余氏的容貌,听说也是生得花容月貌,又是常年带着面纱,平添了几分神秘,慕容小君对这女子也是念念不望,慕容青风更是记挂着沈家的基业,已经派人提过多次亲了,两家矛盾也是越积越深。” 杨治冷笑一声道:“又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说下一家吧。” 许陌青微微点头,道:“第二家是梁家的梁记米行,这梁记米行的大老板梁成恩本是庐山商会的一员,跟着沈开财也算是为庐山商会立下了汗马功劳,主管庐山商会的米面行业,连沈云都要尊一声叔父的存在,只是这人自忖劳苦功高,沈云过世时便想要染指庐山商会,但沈未语却有沈云的几名老伙记保着,再加上沈未语确实有手段,梁成恩未能成功,反倒被沈未语查觉,受到了庐山商会其它人的打压,被挤出了庐山商会,自己开了梁记米行。” 杨治眉头微微一皱,道:“依此来说,这梁记米行也是庐山商会的死敌,应与慕容家亲近才是,许堂主倒是为何要将此事拿出来说?” 许陌青微微一笑道:“正如公子所言,这梁记米行确实和庐山商会是死敌,但和慕容家,却并不怎么亲近。这梁纪起事的时候,正好是慕容家向庐山商会施压的时候,慕容家一面招揽梁记,一面还要防着梁成恩和沈未语学那周瑜黄盖的伎俩。” 杨治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陌青详细说说。” 许陌青知道杨治对梁记产生了兴趣,连忙正了正神道:“这梁成恩离开庐山商会,确实带给了庐山商会致命性的打击,整个庐山商会在米面行业的经营,都在梁成恩的控制之下,梁成恩离开,庐山商会直接被断了一条财路。慕容青风欲要招揽梁成恩,只是梁成恩也是心高气傲,自然不愿居人之下,后来梁成恩被庐山商会打压得狠了,才向慕容家抛出绣球,欲要和慕容家联手。两家的第一次联手,倒也是极为成功之事,庐山商会被两家这一联手针对,不光没有收会米面行业的产业,反而连油盐行业也差点丢了,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梁成恩突然收手,慕容家的计划就此落空,反倒是被庐家商会趁势反扑,着实损失不小,自此慕容家也将梁纪给恨上了,两家虽然多有联手,但却是分分合合,无法真个统一。” 杨治微微点头道:“说第三家吧。” 许陌青微微笑道:“这第三家倒是有些意思,丰裕酒庄,是以治酒起家的,原本和慕容家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家,丰裕酒庄在南康经营酒行,也守着慕容家定的规矩,年年有孝敬,岁岁送厚礼,但这酒行的南康主事,却在青楼中为一女子和慕容小云起了冲突,这管事未报上自家身份,慕容小云又是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带人当场将这管事给狠揍了一通,听说破了他的卵蛋,至今已近半月,那管事还未下床。” 杨治听到许陌青所说,先是一楞,而后愕然道:“这真是虎父生了俩犬子啊,慕容青风有这么两个儿子,倒是天助我也。” 许陌青说到这,便不再多说,他所能查到的,也就这点消息了,这几家还是他和何弃疗二人筛选出来的三家,以供杨治选取。 ps:十二月份了,求收藏,求推荐,求保底月票…… ------------ 第九十三章 劫掠与栽赃(二) 更新时间:2013-12-02 杨治皱眉想了片刻才向何弃疗道:“先生以为如何?” 何弃疗微微捊须笑道:“老夫以为,这三家都有可取之处,至于如何处之,还需公子定夺。” 杨治微微点头,道:“愿闻其详!” 何弃疗点点头道:“先说庐山商会吧。这庐山商会自是树大根深,如今被慕容家压着,又有慕容小君那档子事,两家的仇隙自然最是深厚,也最是易被慕容家相信,只是庐山商会已经与慕容家争了好些年,只他一家,若是事情小了,只怕难以成事,事情大了,又不好嫁祸。” 杨治微微点头,示意何弃疗继续。 何弃疗微微顿了顿道:“至于第二家,梁纪米行,与慕容家似即似离,他家要动手,给慕容家所能造成的疑心自然最重,只是梁纪素能隐忍,奸猾如狐,只怕很难上当,若他不与慕容家开战,我等的谋划也是白搭。” 杨治微微点头,道:“先生之言甚是,另一家呢?丰裕酒行如何?”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这一家,公子倒是无需思量他们会不会找慕容家开战的事情,这丰裕酒行在南康的管事身子被废了,于他个人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整个酒行,也是面上无光,不管是为了手下人心,还是为了商场名利,想必丰裕酒行的大老板都不会咽下这口气,只是区区一个丰裕酒行,实力终究还是弱了。” 杨治微微点头,思量片刻,缓缓道:“以先生意,当如何?” 何弃疗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道:“慕容家在南康经营毕竟太久,想要动他们,着实有得难了,这三家虽然势力在南康都是不小,但比起慕容家在南康的势力,依旧有些不足。” 杨治点头道:“既然一家不行,那就三家一起动手,三家联手,总能让慕容青风难受难受吧。” 何弃疗眉头一挑,捊须道:“三家一起动手,倒是后劲实足了,只是这三家人,各有各的利益,只怕未必会齐心。” 杨治呵呵笑道:“齐不齐心是他们的事儿,本公子只要让慕容青风知道他们是齐心便可,哪里管得了他们怎么做。” 何弃疗手上微微一僵,寻思片刻才道:“然也,公子妙记,老夫倒是落了下乘。” 久未说话的匡邵斌也是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了,所谓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奇兵突击啊。” 杨治呵呵呵笑着接了二人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笑骂道:“行了,哪里来得那么多马屁精,如何行事,还需定个章程。” 杨治想了想才道:“此事的突破口,还在庐山商会。既然庐山商会的沈未语是沈家惟一一颗独苗儿,那自然要从她入手了。三家相争,有半个月就够了,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所觉,先生,着你刻意交好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兄弟,要给人一种相交甚欢的感觉。” 何弃疗当即脸色一苦,苦笑道:“公子这个差事,老夫只怕事倍功半了,若是交给潍坊的宇文来做,想必是轻而易举,但老夫来做,唉……” 杨治呵呵一笑道:“这事倒是为难先生了,只是此事,也只得先生去做了。” 许陌青心中一动,连忙道:“先生,在下暗堂之中三教九流不缺,倒有几人出生世家,如今已与南康几大世家的公子哥有了些交情,倒可为先生之用。” 何弃疗面上一喜,连忙道:“许堂主果然非常人可比,这几人正好借老夫使上几天。” 杨治也是呵呵一笑,才道:“陌青,着你统一调度暗堂高手,在城中散发消息,就说庐山商会有意和梁家联手,对抗慕容世家,消息要传得似是而非,经不起查,但却能够让人生疑。” 许陌青眉头微微皱了皱才道:“谨遵公子令。”杨治的这一道命令,倒是让许陌青极是难办,这散发消息,本是暗堂众人的拿手好戏,但这尺度把握,却是有些难为许陌青了,但立功心切的许堂主,却是只是皱了皱眉,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看许陌青和何弃疗都有了差事,独独自己还空闲着,匡邵斌不禁眉头一皱,向杨治问道:“公子,那我的任务呢?”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道:“你的任务自然少不了了,本公子当日让你招揽南康的武林高手,至今也未见什么成果,和南康驻军的下层军官交好,也没见你拿下几人,邵斌可需努力啊。” 匡邵斌面色不禁有些赫然,杨治所要招揽的武林之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但凡是高手,哪个没有几分脾气,他虽然行走武林时,多次进入南康,但和南康武林界的高手却也只是泛泛之交,让人入伙着实难为他了。至于那些军官,他倒也结识了几位,只是现在他和那些人也只是酒桌上的交情,下了酒桌照样对他不理不彩,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此时见杨治拿此事来说事,匡邵斌不禁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何弃疗许陌青二人与匡邵斌都是私交甚好,如今见到匡邵斌尴尬,连忙站出来给他打圆场。 对于已经年过不惑,官场资源几乎已经耗尽,眼看着在太守位子上再做个几年就要赋闲值的李功来说,南康是他的掘金场和销金窟。对于慕容青风来说,南康是家族的第五基地,也是他慕容青风在家族地位的保障,南康慕容家强,他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就大,痛失了长子的慕容青风,眼看着两个儿子都不成气,如今也是拼了命的为家族奋斗,希翼将来他魂归西天之后,两个儿子能够凭着他立下的汗马功劳,得到一个好位子。 当然,对于庐山商会来说,南康是他们的大本营,是庐山商会所有人拼了性命都要保住的基业,对于梁记米行来说,南康更是重中之重,是他梁成恩的立足之本,没了南康的基业,梁成恩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在庐山商会和慕容世家双重打压之下,活过三天。 当然,对于丰裕酒行的管事习郧来说,南康,好吧,其实习郧现在最不想提到的就是南康这两个字,他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立马将慕容小云灭了口,然后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绝望,耻辱的郡城,去别的城,当然,别的郡就更好了,最好是没有人认识他,带着一大包银子,过完下半辈子了事。 作为男人,被破了卵子,比起那些天阉和太监更是不如,天阉那是上天不予,太监至少还能在皇宫中争一争宠,夺一夺权,可是他这个已经做不了男人的男人,如今连争权夺利的机会也没有了,甚至还要时时被人耻笑,别的不说,习郧这些日子只要看着自家那些个正房啊,小妾啊那幽怨的眼神,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然,在钻进去之前,他还有个大仇要报了。 除了这几家,南康一些本土的家族势力,同样盯着不大不小的南康城,时时想着牟利,日日想着发财。 几家人都以南康为根本,南康城中的风吹草动,自然就不能放过。自从九月下旬,慕容家,梁家,庐山商会,丰裕酒行,都感受到了南康城的变化,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梁家,梁记商行很明显得感觉到了城中粮食生意好了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但长年作生意的梁纪,依旧查觉到了,毕竟米面消费,虽然有波动,但总有个范围。米面消量大了,自然说明城中人多了。 与梁记不分前后的,还有慕容家,庐山商会也查觉了这一变故,只是他们如何查觉的,却是不为人知了。倒是丰裕酒行,却是对此事一知半解,直到数日前,习郧终于下了床之后,才隐隐查觉到了此事,只是与其它几家不同,习郧对此事却是完全不理,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消息,就是慕容小云是不是离开了慕容家,他是不是可以报仇了,甚至习郧都想好了怎么报仇,可惜的是慕容小云自从与习郧起了冲突之后,便被慕容青风给禁了足,关了禁闭,再没能离开过慕容家半步。 南康城东郊,沈庄,一处从外面看,只是比一般的庄园大了数倍的普通庄园罢了,然而真正的南康城人士,都清楚这个庄园意味着什么,它便是庐山商会开会祖师沈开财亲手置办的院落,其子沈云又再次扩建了一番,庐山商会真正的大本营。 看得出沈家祖孙三代,虽然个个经商,但却都是极会消遣的雅人,整个沈庄之中,厅台楼阁,假山水榭,雕梁画栋,四季如春。沈庄分前后两进,前进是作为整个庐山商会的中枢所在,后进是沈家自家人所居住的。 后进又分东院和西院,东院是供沈家男丁及一些直属沈家的掌柜伙计平日里处理商会中事务的所在,西院却是沈家家眷所在,只是如今,只怕连当日规划这个院落的沈家老祖沈进财也没想到,沈家的人丁会凋零到这个份上,整个后进院落,都少见几个沈家的人来往,东院还能有一些只忠于沈家的管事,西院如今却只有沈未语和几名丫鬟仆妇住着,端得是冷清至极。 只是今日的沈未语,却是并不在西院之中,甚至不在后进院落之中,而是到了前进院落的一间大殿中,大殿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和财殿”三个大字,取得是和气生财的意思。 大殿之中,最北面一个高约丈许的财神雕像,左右两边各一幅由沈未语父亲亲手提笔所书的对联,上联是“吾宗以忠厚相承,知先世积金皆由积德。”下联是“此地为秀灵气聚,愿后昆多宝更要多贤。”对联为正楷所书,字体不张扬,也不沉郁,阳刚中带着几分洒脱之气,光看这一副字,便知沈云也是一个风流潇洒,知恩守礼之人。 在这财神像面前三尺之地,放着一把红木交椅,再往前是左右两边各五把交椅,只是右手第一把交椅上,却是竖插着一把铁剑,剑身直插入坐椅之中。 这把交椅,正是当日梁成恩还在庐山商会时所坐的椅子,后来梁成恩叛出了庐山商会,他所坐的椅子上,便被庐山商会一众实权人物请出庐山商会开山祖师沈进财当年收藏的一把宝剑,一剑插入坐椅之中,以示梁成恩被彻底清出庐山商会,只待他日拿了梁成恩,这把剑便是梁成恩的断头之剑。 此时的大殿之中,沈未语面带轻纱在前,在她身后却是左五右四,统共九名商会管事,先拜过财神,然后沈未语才向九名管事盈盈一礼,缓缓道:“未语少不更事,多劳几位叔伯扶持,今日又是一月一次的月中大议,还请各位叔伯上坐。”声音如黄鹂轻鸣,语声缓而有力,光听这声音,便可料想这片轻纱之后,绝对藏着一张绝世的容颜,也难怪慕容家的慕容小君对她念念不忘。 九人虽然是看着沈未语从一个年方十一的少女,接手了庐山商会事宜,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但他们却是一点也不敢居功自傲,沈未语不光有着绝世的容颜,更有着不输其祖其父的手段,玲珑心思更胜过男子,不然以她一个弱女子,何以压得这九名宿老管事不敢有半分别样的心思。 沈未语虽然说得客气,但九人却不敢真个先坐,同时一躬身道:“还请总会长入座。” 沈未语微微摆手,也不拿桥,直接坐在了最上首那把红木交椅之上,九人才微微松了口气,即沈未语之后坐定。 ------------ 第九十四章 劫掠与栽赃(三) 更新时间:2013-12-03 待众人坐定,沈未语挨个在几名管事面上扫过,轻声道:“依成规,先报账吧。” 沈未语话音刚落,便见坐在左边一排第一把交椅上一人当先站起,先向沈未语抱拳一礼,而后又向在坐的几名管事团团抱拳行过礼,才道:“上月漕运总入银十五万两,工钱支出两万两,沿途郡县缴纳税赋孝敬耗银三万两,各路绿林地方势力吞吃五万两,文安连日大雨,致数批茶叶丝绸受潮,赔损三万两,总计节余两万两,另,漕运船只多有受损,明年开春,需补造大船十三艘,小船三十五艘,还请小姐批示。” 这些总管都是沈云留给沈未语的家底,有些甚至是从沈未语爷爷辈便开始为庐山商会服务,都是资格极深的老一辈人物,未落坐时,需要尊沈未语一声“总会长”,可一旦落坐,正式开始议事,便只需叫她小姐便是。 沈未语微微点头,道:“上月议事时,鲁总管报说有一艘船沉没,商监堂所查确有此事,鲁总管一应抚恤可都到位?” 所谓的商监堂,却是庐山商会经商之外的一个分会,专管会中一应监查之事,以免会中有人虚报账务,乱了庐山商会的规矩。 鲁总管正是这负责漕运之人,原名鲁俊生,闻言连忙道:“禀小姐,皆以办妥。” 沈未语微微点头,道:“漕运失事,在所难免,但一应安家费用不得少了,免得寒了会中兄弟的心思。” 鲁俊生连忙点头称“是”,沈未语却是转头看向右手边第一人。 这人却是负责庐山商会茶叶生意的,见沈未语向他看来,此人连忙起身,依鲁总管的礼节,向沈未语和在坐的一应总管一一见过礼,才通禀事情。 庐山商会所经营物事多且杂,众人议事,只是将总共营利节余或亏损报上,各产业需要新添置的物什言名即可,至于具体账目,却是会有专人造册,送入内进东院中由专人查对,沈未语也会查验账目。饶是如此,一轮十人先后汇报完全,却也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待众人汇报完,沈未语才微微点头,道:“各位叔伯可还有杂事要报?” 九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都是暗暗摇头,坐在左手第一人的鲁俊生看几名老伙计都无事,连忙站起身来,向沈未语一礼道:“禀小姐,再无甚事。” 沈未语却是微微摇头道:“几位叔伯无事,未语却有一事要议。想来几位叔伯都有耳闻,最近南康也变得不太平了,南康城突然多了好些个生面孔,慕容家又和丰裕酒行起了冲突,近日坊间又是各种消息不断,直指我庐山商会,慕容家,梁记米行,丰裕酒行四家,此事,各位叔伯怎么看?” 听到沈未语将此事提起,几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鲁俊生微微皱眉道:“小姐,此事老夫几人倒也听说过,只是这些传言中对小姐多有中伤,但传言终归是传言,当不得真的。” 沈未语微微摇头,转头看向右手边第一人,问道:“范伯伯,您怎么看?” 那被沈未语称为范伯伯的老人,正是庐山商会一代元老,号称庐山商会第一智者的范著,沈未语能够坐稳总会长的位子,避得梁成恩只能叛出,与此人全力相辅托不了干系。范著留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须,双眼微小,略显混浊,偶尔才有精光闪动,昭示着此人的精明。范著自从沈进财时代,便已经在庐山商会之中,原本是负责庐山商会漕运之人,后来年事渐高,漕运幸苦,退而负责茶叶生意,庐山商会是以米粮起家,漕运发家,这范著才位列第三,只是他在庐山商会中的地位,却是无人敢于轻视。 范著捋了一把胡须,皱眉道:“小姐疑此事,是冲着我庐山商会而来的?” 沈未语点头道:“只怕不光我庐山商会一家,其它几家,也都被这势力关照着,只是目的为何,却是不得而知。” 范著面色不禁一正,以手捻须,双眼微眯,显然在寻思着什么,其它几名总管都是面容一正,暗暗琢磨,无人敢轻言什么,毕竟此事关系着众人的切身利益,商场如战场,一个不好,便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范著寻思了数十个呼吸,才缓缓道:“小姐,以老夫愚见,若这一家真个将我们几家都列入目标之中,只怕还需小心应对,不然的话,危机重重。” 沈未语微微点头,道:“不瞒范伯,侄女正是担心此点,单看这一势力行事,便知背景深沉,目标甚大,若是应对不当,只怕本已是大不如前的庐山商会,倾覆也在旦夕之间。” 沈未语话音一落,范著面上表情再次一变,鲁总管也是眉头微皱,显然心中也不平静,至于其它几名总管,却是有人沉思,有人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人轻哼出声。 沈未语将众人表情看在眼中,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心中暗叹,庐山商会自从沈进财开创以来,虽然多有波折,但却都被众人应对了过来,到了沈云手中,更是发展顺利,有沈云居中调度,这些总管都没经过什么大起大落,心中难免自傲,如今虽然受了慕容家打压,日子越来越艰难,但除了当年梁成恩叛出那一次外,商会倒也未受什么重创,难免有人心中自大,但她却是无以为力。 鲁俊生和范著二人将众人表情看在眼中,鲁总管冷哼出声,开口道:“怎么,这些年在慕容家手中没有吃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亏,便以为天下无事了?也不想想,自从慕容家进入南康,我庐山商会所得年年减少,时至今年,连十年前一半尚且不到,若不是老底子丰厚,又有小姐居中调度,岂能撑到今日。再说了,慕容家未能拿下我庐山商会,各位真以为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吗?别忘了慕容家还有姑苏主家,江夏等四支旁脉,若不是小姐英明,命我等让出南康以北的大半利益,商会岂能活到今日?” 范著也是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几名总管的自大不满,见鲁俊生已经出言训戒,便不再开口,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商场上的实权人物,在南康以南,至今也是堪称商界可呼风唤雨的实权人物,如今被鲁俊生数儿子一般数落,一个个都是脸色难看,一阵阵青白交加,更是以那几名先前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之人脸色最是难看。 沈未语见那几名总管脸色难看,知道再让鲁俊生说下去,只怕当即便会有人跳起来,毕竟鲁俊生虽然名义上是各总管中实权最大之人,但实际上却是与各位总管并无从属关系,被他如此训斥还没有人跳起来,多半也是看在了范老和她当面的份上。不禁朱唇微启,开口道:“好了,说正事吧。” 被沈未语一拦,鲁俊生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但却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冷哼一声,再不说话。 范著见众人冷场,捊须一笑道:“鲁总管虽然言语有些重了,但所说都是实情,各位还请自勉,莫要误己误人。” 微微一顿,范著又向沈未语道:“不瞒小姐,这一势力所为,老夫亦有所觉,只是如今还看不出他们所图为何,无力应对罢了,如今这帮人的目的还没露出来,以老夫之意,索性便以不变应万变,暗中加强警惕,商场之战,无非打个银钱仗罢了,小姐还需从中调度,早做准备,莫要事到临头,反而落得手忙脚乱。” 沈未语微微点头道:“范老所言,未语省得,如今总号已经在筹备银资,暗中准备,只是各分号,各位叔伯亦要多做应变的准备。” 各位总管虽然有人心中不以为然,但看沈未语,鲁俊生,范著三人都这般说,再加上沈未语自从真正接手庐山商会,所作所为从未有失,对她的眼光手段众人还都信得过,此时听到沈未语这般说了,几名总管都是连忙恭声应是,应承了下来。 范著见众人应下,不禁微微一笑道:“是挑战,又何偿不是机遇呢,这一势力既然有意挑起慕容家和各大商会的矛盾,想来所图不小,我庐山商会或许正好可以借这一势力之手,来一手借力打力,说不得也能从慕容家手中将已失的利益,夺回一些。” 沈未语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看了范著一眼,微微向范著点头,示意自己正是此意,鲁俊生却是眉头一挑,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范著和沈未语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佩服和忌惮,同样的问题,他只想到了如何守,但这二人却是已经做好了攻的准备,正好比他多想了一步。至于其它人,却是面色齐齐一正,如果说刚才三人所言,还不足以让这些人真正上心的话,那范著这一番话,却是正好挠在了众人的痒处。 范著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禁微微苦笑,摇头不语。 这边庐山商会众人议论纷纷,那边梁记米行之中,梁成恩高局主位,面前左右两边各坐着二人,当先两人正是梁成恩的两个儿子,长子梁继和次子梁业,二人身边,却是两名梁成恩从庐山商会带出来的心腹,个个都是一代商才。 与庐山商会不同,梁成恩最痛恨的便庐山商会那种联盟式的势力,一离开庐山商会,成立了梁记米行,梁成恩便定下了梁记以家族为根基的商业势力,梁记之中,真正的权力核心,只有三个人,梁成恩和他的两个儿子,至于其它人,说白了便是为这父子三人服务,赚取银钱罢了。 ------------ 第九十五章 劫掠与栽赃(四) 更新时间:2013-12-04 梁成恩看了在坐的四人一眼,开口道:“最近南康也不太平了,坊间谣传四起,直指我梁记,各位怎么看?” 梁成恩话音一落,长子梁继开口道:“父亲,自从九月,南康便多了不少人,根据这一个半月市面米粮交易情况分析,大约有两千到四千人,这些人虽然身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于九月进入南康,想来所图不小,如今又有谣言传出,想必正是这些人无疑了。” 梁成恩微微点头,作为商场的老手,他什么手段没见过,如今拿此事来说,便是存了考校两个儿子的心思,对于长子的见地,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转头看向次子梁业。 梁业看父亲向自己看来,微微一笑道:“父亲,以我之见,此事还需慎重。” 梁继听到二弟此言,不禁冷笑一声,正要出言讥讽,却听梁成恩道:“但说无妨。”只得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梁业显然要比哥哥梁继精明得多,微微一笑道:“南康商界都知道我们与庐山商会的源缘,慕容家更是清楚,只是慕容家一直不敢对我梁记放心罢了,又因前事生隙,我梁记虽然已经摆出臣服的架子,慕容家也接纳了我们,但内里却是一直防着一手,如今这谣言别的不说,偏偏说我梁记与庐山商会修好,只怕要对我梁家不利,还望父亲大人小心应对。” 梁成恩微微点头,道:“如何应对?” 梁业道:“商战,无非拼个银钱势力罢了,我梁记如今多有营余,父亲还是早做调度,免得被人所趁。” 梁成恩更是满意,微微一笑道:“小业此言有理,商战无非就是拼个银钱罢了,何贵,向栋,着你们二人好生谋划,调度账面余钱,准备这一战。” 何贵和向栋二人都知道梁成恩是刚愎自用之人,在庐山商会还好,叛了庐山商会之后,自己心里也是不怎么踏实,总觉得别人会背叛他,惟一信得过的,也就是两个儿子,他们二人自庐山商会便跟着梁成恩的老伙计,如今也成了听话做事的苦力,二人相视苦笑一声,连忙躬身应是。 梁业待父亲传完命令,略做思忖才道:“父亲,还有一事,这一家虽然同时牵动了几家,但以我的意思,只怕其目标是慕容家,我们几家,只是他扰乱慕容家的工具罢了,若真如此,此事,许是我梁记的一个机会。” 梁成恩眉头一挑,旋即哈哈大笑不已。梁继看二弟又讨了父亲的喜,眉眼中更显嫉恨,反倒是梁业低眉不语,看也不看梁继一眼。 慕容家慕容青风书房之中,慕容青风独自坐在案几之后,看着手下人送上来的情报,微微皱眉道:“庐山商会,梁家,丰裕酒行,还有那神秘势力,到底是谁在后面搅风搅雨,欲对我慕容家不利?” 皱眉寻思片刻,慕容青风冷笑一声,向其面前一位老者道:“不管是谁,想动我慕容家,也要看看你的牙口好坏。庐山商会,当年力有不逮,放过你们一马,若敢再生事,哼哼。” 微微一顿,又道:“至于梁记,梁成恩这老狐狸,若真敢和庐山商会连手,莫要怪老夫心狠。倒是这丰裕酒行……” 坐在慕容青风对面的一位老者苦笑一声道:“老爷,丰裕酒行,还是要放在心上。酒老鬼自身实力不弱,家主坐镇苏州不出,只怕两家真要打了起来,南康一脉未必能挡得住这酒老鬼。” 这人名叫穆风尘,穆是慕容青风亲口赐的姓,风是他的本姓,尘是他的本名,原本应叫穆尘才对,只是他不弃本姓,为人多智如妖,素为慕容青风所依重,慕容青风也只得依他,慕容家在南康能有如此大的势力,此人居功至伟,听到这人言语,慕容青风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叹了一口气道:“风尘莫要再提此事,小云虽然闯了祸,但凌尘已经去了,老夫岂能再失爱子,那凌老儿要老夫交出小云,岂有这等好事。” 穆风尘苦笑一声道:“此事故然不可,但老爷却需想个法子将此仇解了,凌海那边不成,老爷还是想想酒老的路子吧。” 慕容青风眉头微皱半晌,摇摇头道:“老夫省得。”话音一转,又道:“依风尘之意,这突然出现在南康的势力,所图为何?” 穆风尘知道慕容青风年轻时与江湖上名声极广的酒三才结怨极深,他的这个建议又是没听进去,不禁摇头苦笑,听到慕容青风问话,穆风尘苦笑一声道:“十有八九,他们的目标是我慕容家,至于其它几家,要么是这一方势力借力施为,要么就是已经与某一家联了手,老爷还需小心防备。” 慕容青风点点头,微叹一口气道:“怕就怕不止一家啊。先前为了凌尘之事,南康已经耗资极巨,若是同时面对四家,只怕日子有些难过了。” 穆风尘微微一笑道:“商战,我慕容家自然不怕,这几家若是还想其它的门路,嘿嘿,说不得要动一动太守的路子了。” 慕容青风微微苦笑道:“李功这老王八蛋,味口越来越大,要他出手,只怕得不偿失了。” 穆风尘想了想才道:“老爷,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老爷何不让血影宗转换目标,对准这些人,有血影宗出手,若只是商战,我们必然是最大的赢家,若是这一家也是江湖势力,正好可以请主家出手,一来可以借机削弱主家实力,二来也是一统南康的机会。” 这本是极好的一条建议,谁知慕容青风听后却是冷哼一声,摆摆手道:“风尘莫要再提此事,若是凌尘还在,老夫倒不介意和长兄一争,但如今凌尘已去,小君和小云都非嫡系,二来也是不堪为用之人,老夫这争名夺利的心思也就弱了,如今最想做的,便是为我儿凌尘报仇,至于南康,若是能一统,也算是老夫给主家做的一件大事,将来好为小君小云铺好路子,纵然因崔家寨一事,将南康尽数托入火海,只要能报了仇,老夫也再所不惜。” 穆风尘闻言苦笑一声,低头不语。 时光荏苒,转眼便又是一月,眼看着已经十一月即将过半,至年关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各大商行都已经开始为年节做着准备,庐山商会,也进入年尾结算的时间。 掌灯时分,南康城南郊,李庄之中,杨治看着对面匡邵斌精挑的五名杨家寨高手,另加三名在南康新近招揽的江湖人士,微微笑道:“邵斌,此事事关南康局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匡邵斌神情一正,身子一挺,沉声道:“公子放心,邵斌誓不辱命。” 杨治微微点头道:“好,本公子静候佳音,今夜午时,暗堂配合,许堂主将与尔等一同行动,且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匡邵斌及一众武林高手齐声应是,杨治才点点头道:“去吧!” 匡邵斌等人躬身一礼,转身离去,去执行杨治布置下的任务。 众人离开李庄,便各自分开,向着南康东效潜行而去。 东郊,沈家大院外三里之处,许陌青带着五名暗堂高手,静静的候着。 ------------ 第九十六章 劫掠与栽赃(五) 更新时间:2013-12-04 李庄之中,自从匡邵斌带着众人离去,杨治便回到了书房之中,与何弃疗摆开一盘围棋来下,一边商议着事情,一边等候着匡邵斌等人传来消息。 许陌青带着五名暗堂高手,藏身树冠之中,静静的等候着。如今的南康城,早已经在几大势力的严密注视之下,匡邵斌也不敢直接从城中经过,以免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为了避开旁人耳目,众人甚至一路绕了远道,直到戌时过半,才到了沈家大院外围。 依照众人原先约定好的暗号,匡邵斌在远处压着嗓子学了三声乌啼,许陌青手下一名暗堂副堂主跟着回了两身,匡大寨主才知道暗堂众人所在,摸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沈庄,依旧是灯火通明,庄中时时有人走动,自然不是行动的好时机,匡邵斌等人也如暗堂众人一般,将身子掩在了树冠之中,静静的看着沈庄的灯火渐次熄灭。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个,众人才跳下大树,围人一圈,沈陌青低声将暗堂探得的最新情报详细解说了一番,子夜时分,许陌青和匡邵斌二人对视一眼,当先起身,二人身后的暗堂众人及几名亲兵高手,江湖豪客也站了起来。 匡邵斌看了众人一眼,低声道:“公子的来历身份,想必各位都已知晓,剑神的传承,就在公子手中,刀枪棍棒皆不缺少,在下能有今日,也拜公子所赐,各位还请尽力,立了大功,才能从公子手中得到剑神留下的武学传承。” 匡邵斌此话,虽然指向所有人,但其真实目标,却是暗堂几人和一众新近招揽的江湖豪客,他所说的“身份”,也指杨治剑神传人这一条,至于杨治手下一众亲兵,都是从大兴便已经跟着杨治,杨治的帝王身份自然晓得。 匡邵斌话音刚一落下,众人连忙沉声应是,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却依旧气势实足。 见众人气势如虹,匡邵斌微微点头,沉声喝道:“行动吧!” 匡邵斌命令一下,许陌青当先道:“暗堂,随本堂主出动。”话音一落,人便已经当先冲了出去,身形转眼间便隐入暗处。 匡邵斌等了数个呼吸,才微微呼了口气,沉喝道:“出发!”命令一下,便带着众人向着沈庄而去。 许陌青当先出发,只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已经冲到了李庄之外。 看着李庄高约两丈的院墙,沈陌青伏耳在地上倾听了片刻,才缓缓起向,微微一摆头,暗堂随行的一名副堂主微微点头,身形一跃,双手便已经搭上了沈庄的院墙。 这副堂主姓栾名齐山,在江湖上也是有几分名气的人物,素以轻功闻名,只是却是一个梁上君子,江湖名声不好,加入暗堂之中,便被许陌青任命为副堂主。 此人在江湖上闯荡已久,江湖经验自然实足,双手甫一搭上院墙,人便已经借着双臂力气,抓在墙头上,拿双眼向着院落内看去,待到确定院中无人时,双手才微微用力,跃上了墙头。刚一跃上墙头,便已经俯下了身子,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院墙墙头上。 隋朝的人还没有那么多的蔫坏心思,自然没有在墙头上竖上箭头钢刺的习惯,这人将身形贴在墙头上,倒也不用担心受伤。身形刚一贴上墙头,一双眼睛便已经四下打量了起来,足足看了数个呼吸,确定不会有人藏在暗处,栾齐山才左手向着许陌青微微一勾,示意众人可以随后上来。 许陌青看着栾齐山示意,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右手一挥,暗堂众人已经向着墙头跃了上去。众人都是身手高强之人,双手只在院墙上一搭,轻轻一用力,便已经跃过了院墙,落在了院落之中,许陌青待众人都已经进入沈庄之后,才翻墙而入。 武功高就是有武功高的好处,众人翻墙入院,居然无半点声音传出,真个是神不知鬼不觉,便已经进入了沈家重地。 沈家的地形,许陌青早已经下了死力打听过,入院的地方,也是精挑细选的,院落之后,正好是沈家西进内院的后花园。 后花园,从来都是游玩赏月观景之地,此时正是晚上,园中自然不会有什么重要人物停留,自然也不会有大量家丁把守,算是沈家相对防御最为宽松之地。 今夜的月色不明不暗,正好适合众人行动,许陌青带着暗堂众人,一路上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确保不会被沈庄巡夜家丁察觉,速度自然不快。 许陌青翻墙进入沈庄时,匡邵斌也带人到了沈庄东边,东进内院之外,众人足足在院外等了近半个时辰,匡邵斌才一声令下,众人直接翻墙进入院落之中。 与许陌青等人所选的路线不同,匡邵斌这一拨人,动作却要粗放许多,翻墙入院时,动静也要微微大了几分。 许陌青进入沈庄时,正好是沈家后花园所在之地,防守自然松了许多,但匡邵斌进入的,却是东院账房重地,东西进院落交汇之处,更是沈家府库重地,把守的家丁自然不在手数,每时每刻都有家丁来回巡视,匡邵斌等人这一入院落,虽然声音也不算太大,但却依旧惊动了沈家家丁。 沈家家丁每七人一个小队,正好有两个小队从匡邵斌等人入院不远处交汇而过,这十四人听到院墙处传来的响动,不禁脚下动作一停,两名小队长面色齐齐一变,隐隐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便带着两支小队,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摸了过去。 匡邵斌等人一进入院落之中,便已经隐身暗处,倒不是众人身手不如许陌青等人,他们入院时发出声音,却是故意为之,此时隐身暗入,九双眼睛死死盯着向着众人摸来的两支小队。 待得这两支小队到了众人近前时,匡邵斌喃喃道:“伙计,走好!”而后便是低喝一声,人已经跃了出去,手中一柄钢刀瞬间出鞘,向着这两支小队十四人攻杀而去。随着匡邵斌一声低喝,他声后众人也各自跃出,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向着两支巡院家丁斩了过去。 自然要栽赃嫁祸,众人自然不会用自己的成名武器,否则真个就是傻到天了,早在离开李庄时,这些人便已经将自己随声武器放在庄中,取了暗堂中人临时从慕容家“借”来的慕容家家将专用的武器。 止于如何借得,想必过程并不怎么友好,只是这些事情,素来都是由许陌青暗中搞定,就连杨治都未曾过问。 这十四人虽然都有些武功底子,但哪里是匡邵斌等人的对手,只一个照面,便似被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尽数放倒。两支小队之中,只有两名小队长武功稍高一些,但也难入行家眼中,只是匡邵斌许是晚上吃撑了饭,手上动作稍微慢了一拍,一名队长终究在临死之际,发出一声长啸,惊动了沈家众人。 这队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长啸,匡邵斌便是口中怒骂一声,一刀狠狠向此人砍了过去,一颗大好的头颅被砍飞老高。 待到将此人砍杀,匡邵斌与身后八人对视一眼,众人蒙面黑巾之下都是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对于此人临死时向庄园内发出的示警,却是浑不在意。 略略等了数个呼吸,匡邵斌随手点了两人留在原地,其它人随着他一同向着院内冲了出去,既然已经被传了声音出去,众人也不在隐藏,直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向着院内冲了过去。 当然,匡邵斌一行人,貌似从一开始,便未怎么隐藏过行迹。 此时的沈庄东进大院,已经乱了起来,随着那名巡逻队长临死之际的一声大叫,无数个火把,瞬间将整个东进院落照得通亮,一队队家将护卫,快速集结起来,向着声音传出方向赶了过来。 匡邵斌看着被火把照得几如白昼一般的东进小院,嗤笑一声道:“点火,准备撤退。” 匡邵斌身后众人轻笑一声,各自从后腰取出一支准备好的火把,拿出火石点燃,一个个火把,向着身边房舍丢了过去。 隋朝的房屋,个顶个的都是木质建造,十二月的天,南康也没下过一场雨雪,正是天干物燥的时节,一个个上了油的火把丢入屋檐之下,登时便点燃了数间房舍。这些房舍都是庐山商会的账房,如今正是年关将近,商会年末对账的时节,这一把火点燃,不知道烧了庐山商会多少册账本。 匡邵斌看着身周燃起的大火,嘿嘿冷笑一声道:“可惜了,今夜无风,不然的话,只怕也够庐山商会喝一壶的了。” 匡邵斌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传来几声怒斥,一人高喝道:“贼子,敢尔?”话音未落,便见三人几乎不分先后的赶了过来,在匡邵斌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当先一人面色红润,颔下续着一把胡须,手中提着一把宝剑,倒有几分高手风范,两边两人,却都是面色黑青,手中提着两柄大刀,也不是易于之辈。 匡邵斌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烧你几间房舍,有何不敢?” 匡大寨主这话说得极是豪迈放肆,直听得那人脸色发青,狠狠的咬着牙,死死盯着匡邵斌七人。三人身后,又有数十人赶来,隐隐向着匡邵斌等人围了过来。 匡邵斌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只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罢了,看着沈庄众人想要包围自己,匡邵斌也不说话,带着七人缓缓向后退去,不让众人将他们围住。 先前出言喝斥匡邵斌的那人看着手下众人只想着包围匡邵斌,不禁胸中一怒,冷喝道:“蠢货,他们跑不了,分出一半人救火,其它人跟上,随我会一会这几个贼子。”话音一落,便与他身后三人带着数十名家将精锐向着匡邵斌冲了过去,至于其它人,却是奉命去救火了。 匡邵斌哈哈大笑一声,待到这些人临近身前,与他身后几人一道,手中大刀瞬间出手,一连斩出了数十刀,刀刀狠辣,只攻不守,只一个回合,便将那三人以及最先冲到的十数人劈成重伤。 两方人甫一交手,便已分开,匡邵斌等人哈哈大笑一声,转身便走,至于沈庄众人,哪里想到这些人在自家地盘上还敢如此放肆,出招居然全是拼命的架势,再加上众人中身手最好的几人都被劈成重伤,再无力一战,气势一措,哪里还追得上匡邵斌七人。 先前呵斥匡邵斌的那人被匡邵斌重点照顾,此时胸前被开了两条长长的口子,若不是他身手高绝,关键时刻挡了两下,只怕这两下便能要了他的亲命。饶是如此,这人也是被打成了重伤,好歹认出了匡邵斌等人的武功路数,厉声叫道:“穆光斩,慕容家!”话音一落,便是哇的一声,一口逆血喷了出来,人也仰面就倒。 匡邵斌见声后无人追来,留下断后的二人,居然全无用武之地,只是回头冷笑着看了沈庄的大火一眼,便已经跟着匡邵斌冲了出去。 沈庄东西进交汇之处,一间房舍内,已经入睡的范著,终于还是被外面闹腾腾的声音吵醒,起身出透过花窗向外看时,却见外面火光冲天,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连穿衣都顾不上,只来得及披了件外套,便已经冲出了房门。 范著一出房门,便见外面家丁往来救火,连忙喊住一名家丁,怒声道:“如何起得火?为何会失火?” 这家丁自然认得范著,被范著叫住,连忙躬声一礼,回道:“回范老,是有贼人进入庄园中,烧了几家账房,几名护院长老也被砍伤。” 范著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是什么人所为?” 那家丁苦笑一声,道:“听程长老说,来人使得是慕容家家将特有的穆光斩,想必是慕容家所为。” 范著眉头不禁皱得更紧,喃喃道:“慕容家,怎么可能?”话音一落,范著脸色突得大变,身子不禁微微一晃,失声道:“小姐,他们的目的是小姐,快,命人去西院保护小姐。” 那家丁闻言也是面色一变,正要去传令,却听远处一名西院的仆妇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人还未到,便已经看到了范著,悲声道:“范长老,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仆妇显然已经失了分寸,只是一个劲得叫着不好了,却是说不出什么消息,范著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面色不禁一白,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提住那老妇,喝道:“说,小姐呢?” 那仆妇着实被吓得不轻,闻言下意识道:“小姐,小姐被贼人劫持,已经不见了踪影。” 范著身子不禁连连遥晃,脸色大变,心神失守之下,一口逆血喷出体外,栽倒在地。 ------------ 第九十七章 劫掠与栽赃(六) 更新时间:2013-12-10 匡邵斌带人翻墙进入沈庄时,许陌青等人已经沿着沈庄后花园走了过半,虽然是后花园,又是深夜,没有什么人巡逻,但毕竟这里是沈庄西进内院,沈未语小姐就住在这进小院中,庐山商会也不敢太过大意,总能见到几支巡逻队伍,虽然不如东进院落繁多,但也着实不少。 许陌青带着手下众人一一避开巡逻小队,小心翼翼的向着沈未语平日里居住的阁楼而去。及至匡邵斌在东进院落放了一把大火时,许陌青等人已经出了后花园。 眼看着东面火光冲天,许陌青也微微舒了一口气,面巾下露出一丝笑意。 东进院落是账房所在地,账房的重要性,所有沈庄护卫心中都一清二楚,见到东进院落着了火,一众护院不禁眉头微跳,一队队的护院急急忙忙向着东进院落而去。 许陌青带着众人隐身暗处,足足见到了十几支小队向着东进院落而后,心中不禁为庐山商会的守备森严吓了一跳,这般章法,真真是比杨家寨攻下的一处处山寨还要严密了许多。 足足等了十数个呼吸,眼见着面前许久无人经过,许陌青友手微微一挥,低喝道:“绣阁,快!”喝令一下,人却是直接向着东边沈未语平日所居的绣阁方向全速而去。 简单到了极致的命令,许陌青身后几人,都是暗堂精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闻言之下,连忙跟上。 绣阁中,沈未语也被东进院落传来的人声吵醒,命令守夜的丫鬟点了灯,披了一件外衣,站在绣阁二楼阳台上,向着东进院落遥遥看去。 只看了一眼,沈未语眉头微微一皱,道:“东边起火之地,可是账房所在?” 沈未语出来时,早有三名仆妇随侍身后,此时听到沈未语问话,领头一名年过五旬的老妇连忙躬身道:“回小姐,正是账房。”这三人虽然都是作仆妇打扮,但每个人都是腰挂刀剑,实则是沈未语随身的贴身护卫。 沈未语点点头,道:“账房啊,戌时封蜡灭锁,这把火此时才着了起来,倒是蹊跷。” 沈未语身后三人面色同时一变,先前说话之人眉头一挑,道:“小姐的意思是,这把火是有人故意纵火,实则是另有所图。” 沈未语冷笑一声,道:“只怕这个时候,本小姐这西院护院都已经去救火了吧,难得几位婶婶还在,有劳了。” 沈未语声后三人面色再变,正要说话,却见绣楼下一个黑衣身影一跃而上,人还未至,口中却道:“正如小姐所说,整个西进内院,如今可用的护卫不足五十,个个还需守着一引起重要之地,能来的,只有我了。”声音虽然有些发冷,但却依旧能辨清是个女子。 几名老仆妇显然识得此人,原本看到黑影闪现时,便已经罢好的戒备姿势都是微微一收,反而向着来人抱拳一礼。 沈未语见到此人,原本有些阴沉的脸上,不禁展露出一丝笑意,娇声道:“温姐姐总算来了,未语还以为温姐姐不管未语了呢。” 这被沈未语称之为温姐姐的女子,原名叫温雅,虽然名字取得极好,但她却和这个雅字挂不上半点边,虽然生得一副好相貌,但却总是摆着一张冷脸,没有人知道这温雅来自哪里,只知道三年前年方双十的温雅被人追杀至南康,已经是重伤在身,奄奄一息之下,闯入了沈庄之中,幸被沈未语所救,伤好之后便留在了沈庄之中,平日里除了对沈未语假以辞色之外,对其它人都是冷眼相对。更难得的是,这女子一身武艺极高,每与人战,都是一副不顾惜己身的作派,例得更是一杆长枪,一旦动起手来,比男人还要男人。 温雅听到沈未语的话,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冷冷道:“小姐又乱说了,温雅岂是那般人。”虽然话说得无耐,但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 沈未语显然早知道温雅的为人,也不在意,上前拉住温雅的手,笑道:“温姐姐就不能笑一笑吗?整天冷冰冰的,绑着一张脸,看着怪难受。” 这个时候的沈未语,哪里有半点坐在和财殿中那般强势的女强人形象,整个人给人一种跳脱的感觉,向温雅撒起娇来,更是没有半点不自然。 沈未语身后几名老仆妇看到沈未语和温雅笑闹,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却无人出言打破。 温雅被沈未语一拉,身子本能的微微一紧,随后才放松下来,正要说话,只是耳朵却是微微一顿,轻轻挣脱沈未语的双手,皱眉向着西方看去,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刀身赤红,如鲜血染就。 陪在沈未语身边的三名仆妇显然不如温雅警觉,此时见到温雅动作,心中齐齐一动,顺着温雅的目光看了过来。 许陌青等人原本打算是趁着沈未语不备,直接抢了人就走,此时却见绣楼二楼上站着五人,知道沈未语已经有了防备,脚下更是小心,向着绣楼接近。只是眼看着离绣楼还有数十丈,却见一女子已经取出一柄长刀,刀尖西指。 许陌青看到这女子手中长枪时,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便已经知道此人是谁,眉头也微微皱起,带着手下几人从暗处走了处来,身形一展,便已经上了绣楼,许陌青身后暗堂众人,也随着许陌青上了二楼。 沈未语几人所在,正好是绣楼二楼拐角处,许陌青看着面前这女子,轻笑一声,顺手将面上黑巾摘了下来,向这女子微微抱拳一礼,道:“千里追魂许陌青见过修罗刀,江湖传闻温姑娘四年前便已经失了踪迹,却不成在此相见,真不知是陌青是幸,还是不幸。” 虽然温雅一直在北方行走江湖,许陌青并未见过真人,但她的名声却是极大,早已传便武林。女子用刀的本就极少,又是一把如此有特点的长刀,许陌青只上眼,便知道此人谁了。温雅武功如何,二人未曾交过手,许陌青不知道,但温雅在江湖上的排名,却在许陌青之上,许陌青自问自己若是对上温雅,必然要使尽全力,如今他最是顺手的长刀不在手上,手中提着的这把慕容家的刀,一身实力只能使出八成,还好他这边能战之人有六人,而对手只有四人,许陌青倒也不怵。 温雅自然也不认识许陌青,但千里追魂的名头她去是听过,此时见许陌青自报家门,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千里追魂,果然只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陌青讪笑一声,面色有些尴尬,他在江湖上的名声本就极差,只是如今跟着杨治,手下也有好几百可用之人,如今也开始爱惜羽毛,不复当年浪荡的样子,如今被温雅当面讥讽,面色不禁有些难看。 沈未语听到温雅和许陌青打机锋,眉头微微一皱,从温雅身后走出,皱眉道:“千里追魂?看来,你就是南康新近出现那一股势力之人了?” 许陌青眉头不禁微微一挑,既然身份已经被道破,原本的计划自然不可行了,索性向沈未语微微一抱拳,道:“杨家寨暗堂堂主许陌青见过沈小姐。”一边想着,心念却是电转,寻思着应对之策。 沈未语皱眉想了片刻,确定自己未听说过这一势力,也不见温雅和三名仆妇答话,知道四人也是不知,不禁皱眉道:“不知许堂主深夜造访,摆出这般阵势,更烧了我庐山商会账房,所为何意。杨家寨月余时间,于市井之中散布摇言,中伤我庐山商会,又是何意?” 沈未语一开口,就将自己定在了道义的至高点,完全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来向许陌青要一个说辞。 许陌青虽然也能算得上能言善辩,也被沈未语几句话逼得面色有些难看,知道自己在言语上讨不了上风,许陌青不禁心中一横,开口道:“沈小姐无需如此,在下此来,虽然所为有失,但在下的目的,却不是庐山商会,我家公子看中了南康,又与慕容家在临川有些冲突,决心要拔掉慕容家南康一脉,此次所来,只是为将庐山商会,绑上我家战船罢了。” 沈未语眉头一挑,道:“临川?小女子只听过崔家寨,只是以崔家寨的实力,还吃不下南康慕容家吧。” 许陌青眉头一挑,暗道沈未语了得,微微一笑道:“不是崔家寨,崔家寨只是我杨家寨盟友罢了,若真要论及实力,我杨家寨覆手便可灭了崔家寨,只是崔家寨和我家公子结了姻亲,实为我杨家寨助力。” 许陌青这话倒是实话,沈未语闻言,却是不信,冷笑一声道:“千里追魂说得了得,只是杨家寨小女子着实不曾听过,欲要小女子信你,总要有个说辞才是。” 许陌青眉头微微一皱,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 第九十八章 劫掠与栽赃(七) 更新时间:2013-12-12 见许陌青无言,沈未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开口道:“怎么,千里追魂说不出话来了?” 许陌青微微苦笑一声,盯着温雅叹气道:“实不想与姑娘起冲突,只是各为其主,不得不为。” 温雅依旧是那一脸酷酷的表情,闻言更不搭话,手中长刀一摆,一场大战眼看就要打起。 沈未语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她对温雅的性子却是极为了解,以温雅的为人,没有在双方照面的第一时间出手,显然对于来人也是极为忌惮,此时见双方冲突将起,沈未语连忙向向后一名仆妇看去。 那仆妇跟着沈未语也有不短的时日了,见沈未语向自己看来,自然明的沈未语的意思,暗暗摇头,苦着脸不说话,手中一把三尺青锋,却是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沈未语见那仆妇摇头,连忙开声喝道:“慢着!” 许陌青等人本已经刀剑在手,此时听到沈未语的呼喝声,不禁皱眉向沈未语看来。 沈未语眯着眼睛看了许陌青一眼,才缓缓道:“千里追魂,我且问你,你家公子对慕容家,有多大把握?” 许陌青对于杨治极度自信,闻言想也不想,直接道:“十成。” 沈未语嗤笑道:“十成,那你等还需行此鸡鸣狗盗之事?” 许陌青被沈未语连着讥讽,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不禁冷哼一声道:“我杨家寨大本营另处他地,已在谋划对慕容家姑苏一脉出手,南康此行只有三千人,自然不愿轻动。” 微微一顿,许陌青又道:“沈小姐也无需再三打听我杨家寨的实力,今日里,我许陌青既然入了沈庄,自然就不打算空着手回去。”话音一落,右手便已经微微抬起,喝道:“动手。” 许陌青进入这绣楼已经有不少时间了,他也要担心东进院落众人反应过来,回援西院,既然谈不拢,索性直接开打。 沈未语听到许陌青说杨家寨进入南康总共有三千之众,眉头不禁微微一挑,三千人,只要运用得当,拿下一个慕容家自然不在话下,这个时候与杨家寨结盟,最是符合庐山商会的利益,若是过了这个村,杨家寨一家出手,平了慕容家,只怕下一个就是他庐山商会。再听到许陌青一言不合便要开大,沈未语略微估量了一下,东进院落的众人,只怕这会还没反应过来,驰援显然不可能,眼看着大战即起,再次高声道:“住手,我跟你们走。” 沈未语的三名仆妇听到沈未语这话,不禁面色齐齐大变,齐声叫道:“小姐,不可。”人更是齐齐上前一步,挡在了沈未语身前。就连平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的温雅,也是面色微微一变,将沈未语挡在了身后。 许陌青好不容易逼得沈未语应下了随众人离去,哪里肯看众人表演主仆情深的戏码,沈未语话音刚一落,许陌青便是淡笑一声,道:“沈姑娘高义,许某请沈姑娘随许某一行,与公子一谈。” 许陌青话音未落,便见温雅和沈未语的三名仆妇齐齐转身,愤怒的瞪视着许陌青,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只怕许陌青众人此时早已是万箭穿身了。 沈未语将几人动作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微微一暖,推开挡在身前的仆妇,向许陌青道:“好了,本小姐便随千里追魂走上一遭,温姐姐陪我一起便是。至于三位婶子,你们便先隐在暗中,看着这庐山商会。” 一边说着,还特意盯了三人一眼。三人被沈未语一盯,到了嘴边的话便被生生吞了回去,转念一想便明白沈未语让三人看着庐山商会的用意,连忙底声应了下来。 沈未语话音一落,许陌青便做了一个请字的手势,当先在前面带跑,随行的五名暗堂高手,两人随他在前,另外三人在后,将沈未语和温雅隐隐围在中间。 沈未语将许陌青的动作看在眼中,呵呵娇笑一声,也不说话,温雅亲自出手,拉着沈未语随着众人,从花园觅道出了沈庄,暗堂众人在离开始,还布置了一个番打斗的痕迹,一人从背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断刀,丢在了场中。 沈庄之外,匡邵斌带人早暗中等候,见许陌青带着人出来,随行的多了两人,匡邵斌微感意外,向许陌青努了努嘴。 许陌青看到匡邵斌,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但依旧将沈庄中事,拣重要的说了一番。 匡邵斌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先向着沈未语和温雅二人行了一个江湖礼,随后才道:“原来许堂主也有失手之时,匡某倒是长见识了。” 许陌青面上微微一红,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直接当先而去。至于温雅和沈未语二人,有匡邵斌的人随行,他也不怕二人逃走。 听到匡邵斌自称匡某,温雅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能够与许陌青如此笑闹,又姓匡的武林人士,温雅只是在脑中一过,便找到了一个能对得上号的,不禁眉头一挑,冷声道:“敢问阁下可是双枪匡邵斌?” 匡邵斌微微点头,呵呵笑道:“原来温姑娘识得在下,倒是匡某失礼了。” 温雅微微点头,向沈未语使了个眼色。 李庄之中,杨治和何弃疗二人摆出一盘棋来下,若是有识得围棋之人去看,绝对会被二人的棋力下一跳,杨治摆出一个卧龙大手,一路的黑棋,如一条墨龙一般,横卧棋盘。何弃疗的棋子,粗看时似无章法,细看之下却是自成规则,一枚枚白子,如一颗颗明星一般,将这黑龙死死围在棋盘之中。 直到丑时,钱贵才在门口薛声道:“禀公子,许堂主回来了。” 杨治闻言,连忙挥袖扫乱一盘棋子,开口道:“快请。” 杨治前世时,跟本就不通围棋,这一世也只是让宇文化及教了一些,自己偶尔得空,在心中推演一二,这一盘能和何弃疗下个棋逢对手,实则是他暗运帝王诀,以帝王诀推演棋局,才能有如此棋力。一盘棋下来,杨治自觉棋力大进,就连久不见动静的帝王诀修为,也有所见长。 何弃疗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只是低头收拾棋子,心中却是有些惊骇,他出生道家,从小便习过围棋,龙虎山便有以棋入道的道法,棋力当时几乎无两,反倒差点败在了杨治手上,虽然占了些上分,但想要治住杨治这一条大龙,还不知道要下过多少手。 一边收棋,何弃疗一边道:“公子,管家说许堂主回来,却未提及匡寨主等人,只怕事情有变。” 杨治微微点头,道:“先生多虑了,虽然管家未提邵斌,但以陌青的性子,若是失手,只怕也等不了管家通报,自己便已经找来了。” 何弃疗闻言,微微思量片刻,才点头称是。 略莫过了数个呼吸,许陌青才青红着脸,向杨治微微抱拳见礼。 杨治将桌上茶盏向许陌青一送,挥挥手道:“陌青无需多礼,直说便是。” 许陌青连忙将沈庄之事一一向杨治报说,杨治听罢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本武功典籍,递给许陌青,道:“陌青无需自责,此乃墨师兄所修的霹雳神刀诀,你且参详。” 许陌青哪里想到自己差事没办成,还能得到杨治所赐,连忙双手接过书册,单膝跪地,沉声道:“陌青谢公子传功,从今而后,陌青必为公子效死命,公子但有命令,陌青绝不敢怠慢。” 杨治微微点头,双手将许陌青扶起,哈哈一笑道:“许堂主无需多礼,你我君臣一场,哪需这些客套。”略略一顿,杨治面色微微一正道:“许堂主终究将沈小姐请了来,先生,随本公子前去迎接。”话音一落,人便已经向着李庄大门外而去。 何弃疗微微一笑,连忙跟了上去。许陌青也不敢怠慢,连忙收了杨治所赐的霹雳神刀记住,跟着杨治和何弃疗二人去迎沈未语。 沈未语终究是被许陌青请来的,而不是擒来,这一请一擒,所差却是甚远,杨治也不愿在礼数上遗人以话柄。 ------------ 第九十九章 劫掠与栽赃(终) 更新时间:2013-12-16 杨治带着何弃疗许陌青三人到门口时,正好看到匡邵斌在前,身后跟着暗堂众人,之后才是沈未语和温雅二人,之后却是跟随着匡邵斌到沈庄东进内院放火的众人。 匡邵斌看到杨治三人亲自迎在门口,面色连忙一正,止住身形,躬身向杨治一礼才道:“禀公子,庐山商会沈未语小姐已经‘请’到。” 杨治微微点头,而后向众人微微一挥手,挥退其它人,只留下匡邵斌,许陌青,何弃疗三人陪同,哈哈一笑道:“久闻沈小姐威名,却无缘得见,今日倒是有幸了。” 沈未语冷哼一声,却不说话,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任谁无缘无故被人强迫到一个他所不了解的地方,心中都不会自在。 沈未语不说话,温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说,一贯的冰冷面色,右手微微按在腰间刀柄上,显然情况一旦有变,便要直接出手。 杨治见沈未语不语,不禁略微有些尴尬,微微一笑道:“沈姑娘今晚想必受惊了,还请入李府,本公子与小姐详谈。” 虽然大晚上最适合的事情是睡觉,但杨治却不得不让沈未语先安心,这也是杨治苦等大半个晚上的原因。 听到杨治的提议,沈未语有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随杨治等人进入李庄之中。 李庄,论阔气豪华绝对比不上沈庄,李庄大厅之中,众人分宾主坐定,杨治坐主位,何弃疗,匡邵斌,许陌青三人陪坐在杨治下首,沈未语,温雅二人坐客位。 待众人坐定,杨治苦笑道:“此时正值深夜,府中丫鬟仆妇都已安睡,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沈未语微微点头,翠声道:“无事,杨公子直接说事便成。” 杨治略略一顿道:“不瞒沈小姐,本寨主此南康之行,所图便是南康慕容家一脉,另外,我杨家寨在南康的分寨也已立在庐山深处,慕容家南康一脉,我杨家寨平定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沈未语黛眉微挑,却并未说什么。 微微一顿,杨治又道:“南康慕容家经营已久,慕容青风手段确实不俗,我杨家寨想要一力吞下慕容家,损失必定不小,更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毕竟杨家寨势力过大,早已脱出了朝廷所能容忍的极限,此间行事,还需要略加遮掩。” 沈未语冷笑一声,道:“若仅如此,杨公子只怕还不会花这般大的力气,将本小姐‘请’到这李庄之中吧。” 一个“请”字咬得极重,显然沈未语对于此事,依旧耿耿于怀。 杨治淡淡一笑,道:“诚如沈小姐所说,若仅如此,还不足以让本公子出此下策。杨家寨所图,不光是慕容家的钱财,还要慕容家在南康的势力。简单来说,本公子所图,是要将今日的慕容家,换成杨家。” 沈未语双眼微眯,盯着杨治道:“那我庐山商会,岂不是只出了力,却是半点好处也没得到,这种事,杨公子觉得,我庐山商会,会应下吗?” 杨治哈哈一笑,道:“会,本公子在此承诺,庐山商会,自此接管南康一应商业经营,当然,前提是你我两家,必须是盟友。” 沈未语低头略略思忖了片刻,才道:“此事,我庐山商会,需要做什么?” 杨治点头道:“启商战,乱慕容家根基。” 沈未语眉头再次皱起,道:“只商战,动不了慕容家的根基。”沈未语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坐的都是聪明人,却都明白她所说的是何意。毕竟慕容家南康一脉能有今日,可不光是商场势力强大那么简单。 杨治似笑非笑道:“其它事,我杨家寨自会料理。” 沈未语凝视杨治,杨治淡淡的看着沈未语,足足数个呼吸,沈未语才开口道:“即如此,本小姐应下了。天色不早,本小姐可否回沈庄?” 杨治淡笑一声,道:“还请沈小姐在李庄多住几日,本公子让夫人陪沈小姐好好说说话。”话音一落,便着何弃疗为沈未语和温雅二人安排客房。 何弃疗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微微有几分难看,想他一个大男人,更是龙虎山嫡传的道士出生,却要干这些丫鬟仆妇管家才干的事,难免感觉不对味,但看看现在府中也没几个丫鬟还醒着,只得勉强应下。匡邵斌许陌青二人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弃疗,直看得何弃疗感觉自己面皮发热。 沈未语虽然问她可不可以回沈庄,但却并没有抱回去的希望,她也不觉得杨治把她‘请’来,就是让她在李庄打个转就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杨治亲自命人在后花园摆了酒席,为沈未语接风。 沈未语失踪,在整个南康商界,无疑是一件天大的事,虽然庐山商会全力捂着,但依旧无法瞒过有心之人。而掳走沈未语的人,从现场留下来的证据,还有近日里坊间传出的消息,以及最是希望沈未语出事的势力,都指向了慕容家。 慕容青风听到沈未语出事,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两个不成气的儿子,暗道是不是这两小子干的,随后便将这一想法压下,心中不禁微微一跳,暗道一声坏了。连他这个慕容家南康一脉的主事之人都这么想,更何况其它人,一时间,慕容青风觉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将自己包围。 掠走了沈未语,杨治第二天便偷偷拜访了丰裕酒庄南康主事一脉,看着这个年过五旬,身子骨有些消瘦的南康管事,杨治略微有些同情,毕竟身为男人,那活儿不光关系到人生性福的大事,更关系到男人的面子问题。 南康管事凌海,这个时候已经快要被仇恨和耻辱冲昏了头脑,杨治只是说明自己要对慕容家下手,凌海便已经承诺帮杨治这一场。 丰裕酒庄南康一脉出了事,总部自然不能坐视,与慕容家交涉无果,酒三才也已经派出了数十名酒庄高手,打出为凌海报仇的旗号,赶赴南康而来。是不是做秀没人知道,但至少样子做得实足。 摆平了丰裕酒庄,杨治便命杨家寨众人动手了,十二月十七,杨家寨入南康的三千人几乎来了个全民总动员,一口气抢了梁记米行南康的五大仓库,总共千多石粮食被杨家寨众人一夜之间搬了个空。 这一行动,直接动了梁记米行的筋骨,梁记靠什么做生意,无非就是一个米面,现在米面没了,梁成恩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杨家寨动手,这个黑锅,自然是要慕容家来背。虽然梁成恩隐隐猜到是新入南康城的第三家势力所为,但何弃疗却在当日,陪着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带着慕容家十多名家丁在梁记米行几大仓库外面转了个遍,让梁成恩觉得慕容家脱不了干系。 新的势力与慕容家这一地头蛇合了伙,便成了梁成恩最大的猜测。慕容家两名少爷所作所为,李功只是着人一查,便查了个清楚,虽然慕容青风赌咒发誓,但这个帽子,依旧由慕容家背了。民以食为天,梁记卖不出米了,李功便不得不请慕容家出手,将这个窟窿先填上。 同时,在李功心中对慕容青风也是暗恨,南康可是他李功治下之地,若是出了大乱子,第一个要抗事的,便是他这个太守了,几家商会打死打生无所谓,但乱了民心却是他李功担待不起的。 慕容青风一面从各地调来粮食,一面查杨家寨的根角,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慕容青风也感觉自己坐不住了。 ------------ 第一百章 太守设宴 更新时间:2013-12-18 李功也要陪着家人过年,尤其是年过五旬,对于天伦之乐,李功看得更重。所以南康城的新年宴是在腊月十九进行的。 腊月二十九,南康城大大小小的势力,只要是能够入得了法眼的,都在李功邀请的范围之内,总共有三十多家,更有许多宿老名流,都被李功请到。李功邀请这么多人参加,自然不是真个看重这些人,他的目的,自然是这些人背后所代表的利益。 各大势力,在李功的这二亩三分地头上讨饭吃,自然要时不时的找着机会孝敬一番,李功为人也算“英明”,很自觉得给这些人创造了机会,中国人流行拜年,这礼物,自然是不能少了,这么好的收受孝敬的机会,李功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一应宿老名流,虽然不会给李功多大的好处,但这些人背后都有着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别的不说,每一个宿老,都是在一方有着极重威势的人物,和这些人打好关系,李功治理南康,也能省上几分力气。 杨治的杨家寨虽然立了起来,但杨家寨在南康的行事,却是极为低调,暂时还没有被公诸于众,他自然不在被邀请之列。 收不到邀请,杨治也乐得清闲,何弃疗早已经与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打成了一片,二人都已经满口应下,带着何弃疗去太守府里“长见识”,至于许陌青和匡邵斌二人,暗堂所属早在腊月二十前后,便已经将太守府一应仆役的查了个遍,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二人遍抓了几名小厮,然后易容混了进去,这个时候只怕早已经将太守府摸了个清楚。 有人好办事,尤其是这么得力的属下,杨治坐在李庄后花园中,品着小酒,懒懒的晒着太阳,一边琢磨着杨家寨接下来的动作,一边和崔紫缨调着情。 既然是家宴,又是提前一天开始,时间自然是定在了晚上。按照太守府所下的请贴,宴会应是在戌时开始,只是太守设宴,众人都提前赶到,奔个好彩。酉时尚未过半,便陆陆续续有人持请贴登门。 最先到的,自然是一些小势力的首脑,太守府管家带着几名精壮家丁亲自在太守府大门口迎接众人,一厢厢名贵的礼品,被太守府家丁搬到了太守的私人库房中,而这些送礼之人,管家却只是安排一名迎客家丁陪着,向着太守府后花园而去。 说是后花园,但毕竟是太守大人办公的地方,李功再怎么自大,也不敢将这后花园修得如沈庄一般奢华,时至隆冬,花园中也没有什么鲜花开放,只是一株株的青松,长青树翠绿非常。 离酉时还有一刻钟时,各大势力终于纷纷到来。 最先到来的,自然是丰裕酒行南康总管凌海。如今的凌海,哪里有往常的精明和能干,面色有些发青,对谁都没个好脸色,脾气也变得古怪异常,别人对他笑脸相对,他觉得这人是在嘲笑他,别人对他冷着一张脸,他又觉得这人是因为自己受伤,开始轻视自己。受伤至今数月的时间,凌府的大大小小仆役丫鬟变因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杀被打逐的有数十人之多。 太守府对于这些大势力自然不敢太过亲慢,这个时候在门前负责迎接众人的管家,早已经被人替了下来,南康师爷陈良玉亲自在门口迎着。往日里总是笑面迎人的陈师爷,这个时候面色也有些发苦,看到凌海带着丰裕酒行几名执事行来,陈良玉面色不禁有些发苦,微微正了正容,打了个揖首道:“陈良玉恭迎凌总管,陈总管……” 陈良玉原本是想问一句“陈总管安好”的,这本是平日里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如今话到嘴边,突然一顿,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凌海和这陈良玉打交道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对于这陈师爷的口头禅自然清楚得紧,此时听到陈良玉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生生咽了下去,凌海面色不禁一黑,眯眼瞪了陈良玉一眼,只是陈良玉好歹是太守的人,他也不敢让陈良玉太过难看,冷哼一声,抬脚便向着太守府中而去,居然是理也不理陈良玉。 陈良玉心中怒骂一声,面上强挤出几分笑,右手一引,低声道:“凌总管,这边请。” 陈良玉刚陪着凌海刚走,南康主簿万达便施施然行了出来,在太守府门前丫房内坐定。 万达屁股刚坐定,仿似约好的一般,梁成恩便带着梁继和梁业二人,施施然行了过来,梁继从怀中取出拜贴,递给太守府府前侍卫,自有侍卫将拜贴送到丫房中。 陈良玉毕竟只是一介师爷,本身无品级,他来迎客,自然不能在牙房中坐着等,而万达却是实打实的朝廷官员,身份又自不同。看着丫房递来的拜贴一眼,万达顺手收入袖中,而后起身出了牙房。 梁成恩的拜贴已经送了进去,三人便立在太守府门前恭候,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听到府内传来一阵笑声,一人从丫房中转了出来。 梁成恩听到笑声,便知道这人是谁,三人同时躬身一礼,梁成恩更是扬声道:“草民梁成恩携犬子拜会太守大人,见过万大人。” 万达脚下紧走两步,右手微微虚抬,笑道:“梁兄哪里话,你我本是故交,哪有这般多的礼数。”一边说着,一边将梁成恩扶起,二人一同向着府内而去。 梁记之后,便是庐山商会,只是与往年沈未语亲自带队不同,今年却是由范著带着鲁俊生,其它又有两名管事陪同。 迎接庐山商会的,却是南康州都程诚。州都一职,虽为文官,但其位却仅次太守,权力极大,可参与决断郡内大事,太守休假或调任,州都可以代太守之值。南康州都程诚本就是南康本地人士,素来与庐山商会私交甚密,也算是南康商会在政界的一大后盾了,由他来迎接庐山商会,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程诚见到范著时,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惊呼道:“月余不见,范老何故至此?”却是此时的范著,面色不复红润,反倒有些苍白,一缕山羊胡子,也是枯燥得紧,时不时的咳上几声,便要喘上半天气才成。 鲁俊生看着范著艰难的喘气咳嗽,面色也是颇为复杂,多年的老友,眼看着去日无多,难免有些兔死孤悲之感,但范著一旦归西,他在庐山商会中的权柄,自然会有极大的提升,如今沈未语失踪,鲁俊生便是庐山商会跳得最欢之人。 范著有些艰难的喘过一口气,沉声道:“程大人想必也有所听闻,小姐被贼人虏走,老夫心中忧虑,多年沉疴复发,只怕来日不多了。” 程诚面色微微一沉,摇头劝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范老保重身体要紧。” 范著微微点头,带着众人随程诚入了太守府。 众人前脚刚进去,慕容家的人后脚便到了,负责迎接的,却是南康副都督穆迁。穆迁本就出身慕容家,虽然如今投身朝廷,但也是一脉相承,由他来迎接,再好不过。 太守府后花园中,此时已经摆开数十桌酒席,各路宾客依次坐定。后花园凉亭中,主位尚且空置,右边一列,最上首坐着一位黑衣华服的壮硕男子,正是都督陈湘,陈湘下首是程诚,再往下却是穆迁,之后才是南康政界的几名大佬。 左边一边,最上首却是慕容清风,慕容青风后面还有四张桌子,分别坐着穆风尘和慕容小君,慕容小云,最后一人,赫然就是何弃疗。 何弃疗早已经与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打成一片,有幸与慕容青风照过几次面,慕容青风对于何弃疗的见识也是颇为赞赏,有意拉拢,又有两个儿子说话,索性便将何弃疗带了过来。 慕容家之后,依旧是庐山商会,梁记米行,丰裕酒行和南康城四名宿老及随从,只是今日这个宴会,与往年的一团和气不同,庐山商会和丰裕酒行对于慕容青风都是怒目而视,连一点必要的面皮都不愿保留,慕容青风对梁成恩也没什么好脸色,慕容家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光米粮一项就损失不小,全都被慕容青风算到了梁记的头上。 至于其它人,这凉亭毕竟大小有限,却是只能坐在亭子外面了,依旧是分两排坐定,南康官方人士坐在左边一列,其它人坐在右边一列,各自面前,都摆放着一个案几,案上放着一些水果之类。 两列坐位之间,更有一排腊梅摆放,显然太守李功为了这次宴会,也着实花了些心思。 ------------ 第一百零一章 宴会生波(上) 今年的宴会,氛围与往年大不相同,几个商场大佬坐在亭中,冷嘲热讽,凌海甚至直接要与慕容小君开打,好歹被丰裕酒行来人给拉了下来,但却依旧嘿咻嘿咻的喘着粗气,一双眼似责人而噬一般,狠狠的瞪着慕容小君。 至于其它人,眼见着商场几位大佬已经失和,都一个个的皱着眉头,暗暗寻思着如何能够从几位大佬即将发起的商战中获取生存的机会,甚至将自家产业做得更大。 商界失和,直接影响到了军界和政界,各位商界巨头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与他们在背后鼎力支持自然脱不开关系,商战一启,直接关系着他们能够从中得到多少利益的大事,如果他们所支持的利益获得胜利,往后他们所能得到的自然更多,若是败了,一条生财之路便会就此断掉,任谁心中也不会乐意见到。 李功对时间把握的极准,酉时刚一到,便带着管家及太守师爷施施然走了过来,人还未到,便发出几声轻咳。 原本依旧有些吵吵嚷嚷的宴会现场,随着这几声轻咳传来,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起身。 发出轻咳提醒众人自己已经到了后,李功便紧走两步,面前花径一转,便已经到了亭子之外,向众人微微抱拳示意后,李功哈哈笑道:“李功多谢各位能够赏脸,参加本太守主办的宴席。” 众人连声道不敢,李功话虽然说得客气,但众人却不敢将这客气当成李功放低资态。 李功向众人见过礼之后,才向着亭子中的几名大佬微微点头,而后道:“各位请做,年宴开始吧。” 随着李功一声令下,随行的管家连忙下令,让远处候着的仆役上菜。至于那师爷,却是缓缓坐在李功左后的一张小几上,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却并未饮下。 李功下了命令,人也缓缓在主位之上坐定,斟了满满一杯酒,右手举起,向众位道:“各位同僚,李功先谢过各位在天寿三年这一年之中,为南康之事尽心尽力,诸君随本太守满饮此杯。” 坐在李功左手边一列的众人,闻言连身倒不敢当,众人同时站起,酒杯向李功虚引,而后一饮而尽。 待众人再次坐定,李功又倒了一杯酒,举杯道:“各位宿老,南康民众,安民之事,李功多谢各位从中相助。” 虽然李功是太守,但对这些宿老,却是客气得紧,毕竟这些人不是他的同撩,但在南康百姓中的威望却是极高,若是这些人一起说李功的坏话,李功的分评,决对会低到极点,被招回京中还是小事,罢官归乡也不是不可能。 能成为宿老人物,本身都是人老成精的家伙,闻言都是呵呵一笑,口中打着哈哈,手上却是不慢,与李功虚空对饮。其它人虽然未被李功点句,但却依旧陪着李功和众位宿老共饮了一杯。 众人又一杯酒下肚,李功再次为自己满上,酒杯一引,道:“农乃国之本,商系水之源。本太守这每次三杯酒,敬各位商界人士,希望各位能够放下成见,合利共营,莫要为了小事而伤了和气,乱我南康民心。” 李功这话,在这宴会上说出来,却是显得有些重了。自古统治者所争,无非就是民心二字,民心所向,无往不利。李功一句“乱我南康民心”说得一众商界人士心中齐齐一颤,暗暗琢摸李功这句话里的意思,就连慕容家,丰裕酒行,梁记米行,庐山商会等几家来人,都是面色微微一变,眉头不禁皱了皱。 众人虽然皱眉,但李功酒杯已经举了起来,也不敢太过怠慢了太守大人,更不敢多想,口中连忙称不敢,举杯再次与李功对饮一杯。 李功敬完了众人,众人自然回敬李功,待得太守府管家命众人将酒菜端上来时,众人正好回敬完李功。 场面走过,接下来便是各大势力借李功的酒宴,走各自的关系,势力交好者,或者有交好欲望者,都是你来我往,互相敬酒攀谈。 整个宴会,最难过的人,只怕就是慕容小云了。凌海就坐在他的边上,一双阴翳的眼神,从不离他的下三路,狠狠瞪着他,让慕容小云感觉胯下凉飕飕的,不自在到了极点。更要命的,以慕容家在南康的地位,总有许多人来给慕容青风敬酒,他身为慕容家的小少爷,自然少不了作陪。一来二去,慕容小云感觉这宴会越来越不是滋味,坐在那里就是一个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过半,太守大人终于放出了话来,各位可以在这后花园中自由游览。说法是这个说法,实际上却是李功给各方面一个机会,有看对眼的,可以避开其它势力,暗结盟友。 慕容小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个时候,一看太守大人点头,慕容小云立马起身,便要离开,坐在他身边的何弃疗眼急手快,连忙一把将慕容小云给拉了一拉。 慕容小云被何弃疗这一拉,也算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禁讪讪的笑了笑,其它人也是端坐不动,依旧各自找身边人饮酒做乐。 慕容小云和何弃疗二人的动作,自然落在了李功的眼中。李功心中冷哼一声,面色微微显得有些阴沉,近日里府中流言四起,他自然有所耳闻,虽然心中不信,但这些流言斐语,却难免伤了他的面子,最近这些日子,李功更是连那原本最是得宠的小妾房中都不想去了。如今看到慕容小云的动作,虽然知道原因,但心中还是不禁往那方面去想,毕竟那一房小妾在被他收入房中之前,却是与慕容家的两位少爷周旋过不少时日。 虽然心中不满,但作为宴会的主角,李功的一言一行总是被许多人看在眼中,故面面色只是微微一沉,便转成一贯的笑脸,打着哈哈和众人各自饮酒,一众宾客,鲜有人注意到太守大人的神色变化。 太守脸上神色变化,或许能瞒过别人,但却未能瞒过何弃疗。何先生自打进入这宴会之后,便一直在刻意观察着太守大人,李功面上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双眼。 约莫过了半刻钟,众人先先后离席,三五相邀,游览太守大人的后花园。 何弃疗见到有许多人离席,才向慕容小云打了个眼色,双叫上慕容小君,三人向太守大人微微抱了抱拳,又向慕容青风辞过行,才一道“游览”起太守大人的后花园。 说是后花园,比起慕容青风的后花园,却也要差了许多,慕容兄弟二人也多次参加过太守的宴会,自然对这后花园熟得不能再熟了,也没个游的兴致,三人之所以离席,也是为了避开凌海罢了。 何弃疗见慕容两兄弟都是意兴阑珊,捊须笑道:“二位公子,只怕我们这般游玩下去,难免会碰到凌海,到时候府中近卫不在身边,若是凌海发了疯,二公子许是无事,但三公子,只怕有得麻烦。” 何弃疗这般捊须微笑自语,颇有几分坐谈天下,卧龙在世的儒将风泛,偏偏慕容家两个纨绔还都吃这一套,闻言之下,慕容小君不禁冷哼一声,慕容小云却是面色变了数变,双腿下意识的夹了一夹,而后才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得难看之极。 何弃疗将兄弟二人表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二位世兄,若要避开凌海,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就是现在就向太守告辞,回慕容府上,凌海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找到二位。第二嘛,就是到凌海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先避上一避。” 慕容小君苦笑一声道:“不能回慕容家,若是让家父知道我们二人提前向太守大人告了罪,只怕非得打死我们不可。”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那就只有第二条了。凌海这会只怕已经在后花园找两位世兄了,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安身之地才好。” 以何弃疗的智商,又是下意识的刻意为之,以这兄弟二人的“斗争”经验,只三两句便被何弃疗将形势说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态势。 慕容小云闻言苦笑一声道:“这后花园就这么大,哪里有什么安身之地。”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以二位世子在这南康的派头,难道在太守府中就没有几名朋友?” 慕容小君自问不是笨人,何弃疗话音一落,便接口道:“是了,在这太守府中,相熟之人总还是有几个的,我们以访友的借口离开后花园,也不算失礼。” 何弃疗适时的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抚掌笑道:“二公子妙计。” 面上赞叹不已,何弃疗心中却是怒骂,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二人才反应过来,当真是蠢得可以。一边怒骂,何弃疗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上道了。只要离开了后花园,后面的事,却是好办了许多。 ------------ 第一百零二章 宴会生波(下) 何弃疗好说歹说,带着两个典型的世家纨绔,东弯八拐,终于出了太守府的后花园。 一出后花园,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两兄弟终于松了一口气,出了太守的后花园便是太守府后堂,这个地方,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当然,他们兄弟是例外,一来不会有什么人知道二人出来,二来二人可是打着访友的口号的,倒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兄弟俩略一商量,便想到了他们要访的“友”,原本因为一些锁事,这两兄弟和太守一脉的一帮子俊彦闹得很凶,但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太守李功有一孙,名叫李同德,在一众兄弟中最是纨绔,与两兄弟倒也不算闹得太僵,这个时候二人只想着找个由头避开凌海,哪里还管得了人家是不是欢迎他们二人的到访。 这内堂分外院和内院,内院自然是女眷和血亲人物所住,二人自然不敢直闯。不过这两兄弟好歹曾与太守府一帮子后生玩得很好,太守府后堂二人倒也没少来过,带着何弃疗七拐八拐的,向着内院方向而去。 太守府的内院和外院,隔着一堵厚厚的院墙,只有一进月门相通,月门前,自有仆役值守。 太守府的内堂内院,在南康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人敢乱闯,慕容两兄弟虽然纨绔了些,但还没有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对太守依旧有着三分惧意。今日这仆役,二人自然认识,连忙上前几部,道明了来意。 何弃疗看到这仆役时,面上不禁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微微落后了两个身位,笑看着慕容两兄弟和这仆役打招呼。 那仆役倒也认得慕容两兄弟,见到二人向自己走来,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听这两兄弟听说要见自家的九爷,不禁面色微微一正,道:“请几位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报。” 慕容小君微微点头,示意那仆役快去。 没过多久,这人便再次返回,只是这一次,却是跟着一名一身华服的少年,年约二十,脸色微显苍白,眼袋浮肿,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来人正是被称为“九爷”的李天羡,这李天羡虽然只是李功的幼孙,但他的父亲,却是李功长子,他母亲也是李功的长媳,身份地位自然不同,李功被称为管老爷,他的几个儿子虽然都年过不惑,但却称不得老爷,李功的孙子,自然称不得少爷,李天羡排行第九,便被府中仆役尊为九爷。 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二人看到这少爷,连忙笑着打招呼,三人虽然都是出身不凡,但这李天羡毕竟是太守的儿子,而他们二人的父亲慕容青风却是太过李功治下之民,在身份上自然比这人低了一等。 李天羡看到二人,却并不显得热情,他虽然平日里与这两兄弟关系极好,但这两家伙和他的几个哥哥都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又在家中,他自然不敢表现得太过热情。看到二人躬身问礼,李天羡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二位找在下,所为何事?” 李天羡的态度实在太冷淡,慕容小君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应对,倒是慕容小云机灵,连忙抱拳道:“回九爷,如今家父正在贵府后花园中赴宴,宴中多为长辈之人,我兄弟二人穷极无聊,想着九爷这几日在府中不出,必然也是闷了,索性来找九爷玩玩。” 慕容小云话说得漂亮,姿态摆得也是极低,显然也出了李天羡的预料,一时之间居然感到有些飘飘然。况且这慕容小云话也说到了点子上,这李天羡这几日确实呆在府中不出,感觉无聊天了极点,慕容小云的话,正好挠在了他的痒处,不禁微微摆手道:“云哥儿不用客气,既然来了府上,便是客了,索性随我一起入内院,去我院中玩玩也好。” 话一说完,李天羡转身便在前面带路,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二人撇撇嘴,跟了上去,何弃疗微微落后了二人一个身位,暗自转头向那值事仆役看去,那仆役微微点头,何弃疗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李天羡带着三人到了自己的院中,脸上冷冰冰的神情终于一松,哈哈笑道:“终于回来了,可憋死老子了。” 慕容小君冷哼一声,道:“李少,不是在下说你,你在这家中好歹也是嫡系,却过得这般憋屈,实在是有得难受。” 李天羡原本得意的表情不禁一垮,微怒道:“行了,老子和你们不一样,奶奶的,要不是你们这两家伙将我几个兄长得罪死了,我何至如此?” 慕容小君讪笑一声,微有些赫然,这件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慕容两兄弟为了这件事更是差点撕破面皮,好在有太守大人强势介入,将二人同时相中的那女的纳为妾室,兄弟二人之间的矛盾是解决了,但慕容小君却是个管不住嘴的家伙,喝多了两杯小酒,向人吹说他和那女的怎么样怎么样,那女的床上功夫怎么怎么样之类的,结果太守府众人哪能吃得了这个亏,一帮子年轻小伙为此直接翻脸。 何弃疗看慕容小君尴尬,不禁捊须一笑道:“李公子,二位少爷,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年前我们只怕就此一聚了,不如大家开怀畅饮一番,何苦要提那些不愉快的事。” 李天羡闻言不禁眼中一亮,大笑道:“如此甚好。三位,府中年节正好购进一些好酒,索性大家喝个痛快。” 话音一落,李天羡便向门外叫道:“来人,备酒菜,本公子今日要以酒斗一斗慕容家这两纨绔,以平胸中之怒。” 这话自然是向下人吩咐的,但却说得极冷,好似他已经和慕容两兄弟吵了起来,外人看来,绝对想不到这李天羡这个时候正和慕容两兄弟把臂言欢呢。 何弃疗见此眉头不禁微微一挑,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看来这九少爷虽然是嫡系,但在这李府之中,却是步步惟艰,日子想来过得不怎么舒心。 李天羡的下人很快便将酒菜送来,四人围着一张桌子,行起了酒令,何弃疗有意无意的拿话撩拨,让三人酒喝得极快,俨然有些斗气的感觉。 何弃疗感觉差不多了,三人都已经喝得头晕眼花,掂量了一下酒壶,似笑非笑道:“李公子,酒已经没了,三位可还能喝?” 男人一旦喝多了,最怕听到别人说自己已经不能喝了,那绝对仅比别人说自己不行差一点的话题,三人是男人,而且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还都喝得不少,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刺激,乍闻此话,李天羡大着舌头道:“谁,谁他妈说不能喝了,来来来,老子陪你再喝三百坛。” 何弃疗心中嗤笑,三百坛,别说三百坛了,只怕三百杯下去你李九公子也要去阎王店报备去了,口中却道:“是是是,李公子海量,只是这酒已经没了,在下就去传酒。” 李公子这个时候忙着拼酒,哪里还有心情管让客人去传酒合不合规矩的事,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何弃疗自便,转头又和慕容家两个同样喝得醉意盎然的公子哥儿斗起了酒来。 何弃疗刚一出门,便见门外一名小厮已经候在那里,见何弃疗出来,连忙微微躬身,道:“先生!” 何弃疗微微点头,问道:“如何?” 那小厮连忙恭声道:“回先生,都已经办妥了。”话音一顿,以手指着脚边六坛酒道:“左边这两坛里下了蒙汗药,右边四坛是春药。” 何弃疗微微点头,挥挥手道:“搬进去吧。” 那人连忙应了声是,左右手各搬了一坛进去,左边正是下了蒙汗药的,右边一坛却是下了春药的。 何弃疗在前带跟,那人跟在后面,两人进得门来,何弃疗哈哈笑道:“三位公子,老夫已经将酒传到了,总共有六坛,就让这小子慢慢搬来。” ------------ 第一百零三章 太守捉奸 何弃疗一边说,那位李府的仆役连忙将手中的两坛酒放在地上,转身去取另外的酒了。 一边怂恿着三人使劲喝酒,何弃疗一边将已经搬过来的两坛酒打开,待到那仆役将六坛酒全搬进来时,何弃疗微微轻咳一声,将犹自斗酒不停的三人拉回神来,哈哈笑道:“三位,这般喝酒,不觉得无味得紧吗?所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男儿饮酒,当以坛论才痛快。” 这话一出,三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这三人都是南方人,酒量纵然不差,但却也没有对坛牛饮过,这种事,平日里只见一些武林豪客干过,三人也只敢在心中羡慕,从来也未曾这般干过。 慕容小君在三人中酒量是最好的,虽然没有对坛饮过,但心中琢磨着如果这两人能抗下来,他自然也不会发怵,虽然脸色难看,但却转眼便哈哈笑道:“李少,三弟,何先生这话倒也在理,我们虽然不是江湖人,却也不能输了那些江湖汉子,为兄以为,这事可以做得。” 慕容小君话一说完,便顺手取过手边一整坛酒抱在了怀中,慕容小云和李天羡二人脸色更显难看。眼看着慕容小君已经抱了一坛酒,二人心中纵然百般不愿,但自问也不能输于人,索性顺手取过两坛酒来。 何弃疗早有布置,放在三人身边的酒自然不会出了差错,慕容小君看二人已经取了酒,哈哈一笑,单手提着坛口,大着舌头道:“李,李少,三弟,来,我们看看谁先倒下。” 慕容小云正要举坛,李天羡却是眉头一皱道:“慢着,在下有话要说。我们四人饮酒,为何如今成了我们三人了,何先生提议对坛而饮,自己岂能落下。”一边说,还向着慕容小云抛了个朦胧的醉眼。 慕容小云心中一动,暗道一句要死大家一起死,顺手提起脚边一只酒坛,丢给了何弃疗。 何弃疗在李天羡说话时,便已经面色连变,再看着怀中慕容小云刚丢给自己的酒坛,面色瞬间变得比死了爹娘还难看。这坛酒里,装得可是春药来着,如果说蒙汗药他还能凭着高深的道家修为硬生生抗下来,那这春药,就不是道家修为所能顶得住了,道家向来讲一个天道自然,这男女*正是自然之道,对于春药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何弃疗很想说,这酒是为你们三位公子哥准备的,这场酒也与他姓何的没多大关系,他更想说,这里面有春药,他不敢说,可是现在很明显,这些话说出来估计他是属猫的九条命也不够杀了,至于不喝,看看对面那三双发绿的眼神,何弃疗就知道,今天这个丑,是出定了。 苦着一张比勾践尝胆还苦的脸,何弃疗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举起手中酒坛向三位公子哥略一致意,仰头就喝了起来。 龙虎山虽然在南方,但自从张天师一脉隐居之后,何弃疗这个何氏一脉,龙虎山现世的惟一传人,就已经开始在红尘中打滚了。自从离开了龙虎山,何弃疗观天相龙脉,心中隐有所得,便一路向北而去,早在遇到杨治之前,他已经在北方飘荡了近十个年头,这以坛吹酒的事也没少干,这是今天这酒,何弃疗越喝是心中越虚,越喝是感觉越是心中发苦。 一坛酒喝了三分之二,何弃疗拿眼一瞧,三位公子哥眼睛发亮的瞪着自己,手中酒坛哪里动过,何弃疗心中不禁微微一愣,这可与他编写的剧本出入太大了,原本没他什么事,结果平白无故的喝了一坛子掺了春药的酒,三位正主却还没有动口。 心中一动,何弃疗计上心头,手上倒提着酒坛,坛中酒洒了一地也自装作不知,身子一摇二晃,醉意十足,以手指着对面三位公子哥,怒道:“三位,老何这酒量如何,为何却不见三位动口?” 三人不禁有些讪讪的,连忙互相打了个眼色,持坛对碰了一计,抑头便喝了起来。 看到三人喝酒,何弃疗微微舒了口气,闭眼微微感受了一番,小腹已然发热,原本按照计划,这个时候他应该装醉,让太守府的下人扶他去休息的,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何弃疗看着三人将酒坛放下,微微抱拳道:“李少,二位少爷,老何不胜酒力,先行一步,改日再聚。” 话一说完,也不待这三人回话,便已经转身出了院子,向着守在门前的两位仆役交待了几句,便已匆匆离开了内院,出门时特意向太守府的执守打了身招呼,那执守只是看着何弃疗跨下一个大大的帐篷,便笑着放行了。 何弃疗一出太守府,便感觉体内的*难以压制,在太守府前驻足了几个呼吸,何弃疗发出一身长叹,脸色难看之极,略一辩明方向,便已向着南康最大的青楼“依翠楼”而去。好在何弃疗是道人,不是和尚,荤素不忌,去去青楼倒也没什么压力,只是自己被自己坑得这么惨,何弃疗还是第一次遇到,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何弃疗这一次,可当真是自己作死的节奏。 何弃疗的“仓皇出逃”,让李天羡小院门外一直偷偷观察着院内动静的几名侍卫差点没笑破肚皮,可以想象得到,何弃疗自己挖坑埋自己这事,很长时间内,都会被南康众人引以为谈资,何先生高大伟岸的形象,瞬间如豆腐渣工程一般倒塌。 何弃疗刚走,李天羡慕容小君慕容小云三人便觉得不对劲了,李天羡觉得头好晕,不出几个呼吸便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发燥,一股子无名业火烧得全身难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自家兄弟,二人感觉好像看着一个桃花大姑娘一般,平日里并不是很顺眼的的兄弟,今日里却是怎么看怎么帅气,怎么看怎么“美”,小腹处一股子火气直扑全身。 约莫过了十数个呼吸,两兄弟终于再难耐得住熊熊的*,身上的衣衫半解,渐渐的露出了丑态。 守在门外看着三人的几名仆役,看到火候终于差不多了,连忙悄悄进门,从后面将两兄弟敲晕,一人抗上一个转身就向着内院一处院落而去,那处院落,正是李功新近迎娶的那一房小妾所在的院落,一路上的眼线耳目,自有人帮忙扫清,毕竟这里是李府内院,守卫并不如何多。 至于那一房小妾,自然有人炮置好了,如今白花花的身子躺在床上,却是早已经晕了过去。 慕容家两名少爷与太守小妾通奸之事,悄然在李府中传了开来。 李府前院,李功正与众人饮酒,突然见老管家快步而来,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李功听着老管家报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老管家刚一说完,李功便是一个耳光打在了那管家脸上,转身向着慕容青风怒身道:“慕容青风,你养的好儿子。” 李功这一声吼,却是身音极大,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李府花园中“游园”,只有慕容青风,范著,梁成恩,穆迁,陈湘及向名宿老依旧在一起对饮,李功这一声大吼,让慕容青风心中一颤,连忙恭声道:“李大人,这是何意?” 穆迁也是眉头微微一皱,向慕容青风看了一眼,皱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功这一声吼刚一吼完便已经后悔了,但这个时候,却已经来不急了,南康城就这么大的事,他这一声吼,只怕不出当天,便会被各家探得内情,到时候他李功这个乌龟名就背定了。 李功面上青红交加,额头上青劲直跳,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恨声道:“慕容老狗,你还有脸问本太守何意?好,好,好得很嘛,本太守这就带你去看看,你的两个儿子做了什么。” 慕容青风眉头狠狠的跳了跳,冷汗几乎湿了后背,他已经知道,这一件事,绝对是一场阴谋,只是看李功这愤怒的样子,他慕容青风想要翻身,只怕有得难了。 偷偷向着穆迁使了个眼色,慕容青风便跟着李功向着府内而去。 穆迁收到慕容青风的眼神,面色一连变了数变,最终咬了咬牙,偷偷退了出去,直奔军营而去。 陈湘早知慕容青风和穆迁的关系,见穆迁退走,陈湘冷哼一声,也退了出去,与穆迁前脚跟着后脚,向着军营而去。 至于其它人,李功没说话,他们自然乐得看一场热闹。 ------------ 第一百零四章 南康风云 没有人知道李功带人去捉奸的结果是什么,只知道整个南康,都迎来了一场地震。 慕容青风当场打断了两个儿子的腿,向太守大人示好,请求太守大人放过慕容家一次。 都督陈湘和副都督穆迁最先翻脸,两名军中实权大佬最先翻脸,陈湘毕竟是一把手,能跟着李功一路走到这一步,自然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军中大权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穆迁虽然是副都督,但比起陈湘还是差了一点,虽然在军中穆系人员不少,但依旧不成气候,一点小动作被陈湘反手镇压,穆迁本人也被软禁了起来。 天寿四年正月十五刚一过,苦苦忍了半个月的李功,终于熬到了年节过完,南康太守和慕容家直接翻脸,亲自下令,全城查抄慕容家一应商铺,慕容家被迫全面紧缩,连夜转移南康一脉十数年积累,向苏州而去。 慕容青风早在过年时,便已经接连向太守送了好几次礼,以示赔罪,最多一次更是十万两的雪花白银,但都被太守给退了回来,身为一郡太守,带着郡中一帮子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自捉奸在床,这口气他压不下,这个人他也丢不起,慕容家送再多的礼,李功都是原封的退了回去。 慕容青风事到如今,也不指望着太守大人能够放过慕容家,他这样做,只是表明一个态度罢了,早在当日带着两个断了腿的儿子回去之后,慕容青风便已经连夜让人收拾家当,尽可能撤向苏州。南康这一次的损失,慕容家经营十多年尽数打了水漂,这一遭,慕容青风还不知道怎么向自己大哥慕容青松及慕容家长老会交待呢。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慕容青风连打死他们的心都有了。 只是慕容家想要撤走,有人却是不能让他如愿。沈未语早在大年出三便已经秘密回了庐山商会,一加庐山商会,沈未语便强势出手,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将鲁俊生拿下,鲁俊生在沈未语“失踪”的这段时间内,着实是上窜下跳,生了不少的事情,沈未语连合范著及其它三名管事,以雷霆之势,将鲁俊生的管事之职抹掉,漕运一事,由沈家一名嫡系之人接手。 鲁俊生英明一世,最后却是落了个老节不保,黯然归乡,听说也无意从商,只是凭着这些年在庐山商会积累的财富,购了数百亩良田,做起了一方土豪。 拿下鲁俊生,庐山商会便向着慕容家全面发动商战,同时向慕容家动手的,还有梁记米行,丰裕酒行等大大小小数十家商会,慕容家当年靠着太守的关系,着实欺压过不少商庐,这个时候一朝失势,当真是八面来敌,好不晦气。 只是这几家商会还没有获得多少利益,便被太守大人以雷霆之势将慕容家打得七零八落,李功也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他强势的一面,权利的魅力,再次完美的展示在了世人面前。 还有一家不想让慕容青风活着离开南康的,这一家,自然是杨家寨了。 杨治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布局,何弃疗连自己的英明都“毁”在了南康,若是让慕容青风成功逃了,杨治岂不是吃亏吃大发了。 早在当日构陷慕容家成功之后,杨家寨暗堂众人便已经全力开动,慕容家所有大小人物尽在暗堂的严密监视之中,为了将慕容家南康一脉所有财力尽数收入囊中,南康杨家寨一脉和崔家寨连手,接连十数场大战,慕容家最终只逃出了慕容青风和穆风尘及几名身手高绝的慕容家长老罢了,至于一应财物,如今尽数姓杨。 慕容家被打散,受到迁连的军政商三界数百人,李功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一个也不曾留下,这些人要么跟着慕容青风跑路,最终死在了杨家寨手中,要么被李功收入大狱之中,一大串的罪名罗织出来,通通落了个秋后问斩的结果。 南康城天寿四年的正月是极不太平的,大街小巷尽数被海捕文书贴满,赏银都不在少数,这些文书中,何弃疗的大名赫然在列,李功也不是傻子,何弃疗当时在场,后来不明失踪,这件事要是和他没有关系,打死李功都不信。 李功也反应了过来,慕容家两个小纨绔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没到不知事情轻重的份上,这件事绝对有人在后面做推手。只是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确实和他的小妾做了事,他不拿慕容家开火,在南康也没脸呆下去了,至于何弃疗这个罪魁祸首,李功自然不敢放过。 杨治也不敢拿李功的怒火来烤肉,在街道上一看到海捕文书上何弃疗的画像,杨治对李功的认识瞬间便抬高了数个曾次,这个如今只知道伸手贪钱的家伙,绝对不是昏官,连夜将何弃疗遣回怀安,命宇文化及来替何弃疗。 对于慕容家空出来的商界势力,杨治也不敢如何出手,他不能将杨家寨的实力暴露在李功的眼皮底下,李功已经盯上了杨家寨的这个新兴实力,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和李功正面开火,和朝廷开战的准备。 不能明面上出手,杨治便只得和庐山商会的沈未语相约,由杨家寨出人出力出钱,打着庐山商会的幌子,所得利益三七分成。 沈未语这些日子在李庄与杨治相谈甚欢,亲眼见识到杨治坐在李庄花园里的那个小亭子中,三言两语将慕容家这个压得庐山商会喘不过气来的头号大敌打得落花流水,心中对杨治是又敬又畏,自然不愿轻易得罪杨家寨。 至于军界,这关系到杨治将来的大事,他自然不能假人之后行事,好在杨家寨早有布置,匡邵斌在军中也认识了不少人,穆系一脉被李湘打散,军中正是缺人之时,匡邵斌便以江湖人想博功名的借口,加入了军界。 加入军界不多天,匡邵斌便先后将杨家寨杨治精挑细选数十名高手拉入军中,这些人都是对杨家寨已经有了归属感的江湖人,而且也是脑子好使之人,有这些人在军中,众人彼此相护照应,到时也是军中内应。 穆迁之事牵连甚广,数百名普通军士都被打散,更有许多人因为与慕容家牵连极深获罪,再加上南康军界素有吃空晌之事,李功不得不秘密招兵,毕竟南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不引起有心人注意也难。李功招人,杨家寨最不缺的人,这一次招的一千多人,有八成都是出自杨家寨,只是大家在军中素来装作不认识,而且也无人知道罢了。 政界杨治插不了手,但他有银子,只要这阵子风头过了,他便可以收买一些官员为己用。 来南康已快三月,杨治在南康的布局,终于完全展开。 ------------ 第一百零五章 刀帝出,江湖乱 南康一谭春水,被杨治撤底搅浑,这一场布局,各方争夺月余之后,终于收官,杨家寨成为当之无愧的赢家,庐山商会收益也是颇丰,慕容家在南康一带的商业,有四成入了庐山商会收中,三成被杨家寨收取,其它三成,被梁记米行,丰裕酒行等大小势力瓜分。 随着宇文化及到来,南康的局势逐渐安定,杨治一封拜贴送到太守府中,二人终于正式面见李功。 李功终于知道当日之事的背后推手是谁了,只是这个时候的李功,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他在官场上的靠山早已经不在,如今又是宇文家掌权的时候,宇文化及这个宇文家少爷的身份,实在将李功吓得够呛,他的那房小妾,再加上他的官面颜面,总还是大不过他项上那颗长了油的脑袋,李功再三思量,终于咬咬牙,将这些恩愿压下,向杨治投诚。 李功投诚之礼很简单,已经混到军营中的匡邵斌,被李功一声令下,破格提拔成了副都督。隋朝太守的权利极大,再加上南康地处江南,离京师又远,又是中品郡,李功在南康,几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的命令,却是无人敢有异议。 至于匡邵斌那边,杨治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在杨家寨大寨主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近三个年头的匡寨主,没有了太守和总督孙湘的掣肘,只要给他时间,杨治相信匡邵斌能够将南康的兵权尽数握在手中。 杨治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南康诸事理顺,不日便要踏上归程。 在南康一待便是五个月,这一去便只待他日起事之时,南康这个地方,杨治自问只怕不会再来了,宇文化及和匡邵斌等人势必是要留在南康了,即然要走,和老部下的一顿酒宴自然少不了。 考虑到庐山商会和杨家寨的盟友关系,杨治这一次,决定将庐山商会也一道请了,同时受到杨治邀请的,还有从临川带队而来的崔家寨李芸。 吕芸这次到南康行事倒很是低调,在南康也呆了快三个月了,平日里也是甚少露面,只是如今要回去,杨治请贴下到,吕芸也不好薄了杨治的面子。 天寿四年二月二十三,杨治在李庄设宴,宴请众人。只是在宴会一开始,却是生了一些波折,这吕芸和温雅居然认识。说认识有些不对,温雅看到吕芸时足足楞了数秒,脸上泪流成行,双膝跪地,口中直呼师父。 武林中人对于师承看得极重,温雅叫吕芸师父,杨治绝不相信,这是温雅认错了人。吕芸也是足足楞了数个呼吸,终究是长叹一口气,上前将温雅扶起,师徒二人也未向众人打身招呼,转身直接出了大殿。 杨治眯着眼看着二人离开,皱着眉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沈未语也是一脸的担心,与杨治不同,沈未语却只是担心温雅的安全,并无其它,宇文化及见杨治不语,低声道:“公子,这吕寨主不简单啊。” 杨治冷笑一声,却并未说话。这温雅素来活动在山西太原郡一带,只是近些年从江湖中失踪,再出现时才在南康境内,而吕芸是临川崔家寨的二寨主,这两人成了师徒,杨治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故事。 一顿酒席,因为突生变故,沈未语心忧温雅安危,只吃了几口酒菜便告辞离去,杨治总觉得吕芸和温雅之间的事情不同寻常,山西太原又是一个敏感之地,他也没了心思。 主人和最主要的客人都无意吃喝,杨治的一众手下也觉得酒菜无味,一顿酒席,便这样草草结束。 是夜,杨治将何弃疗叫到屋中,与何弃疗密语许久,第二日才带着崔紫缨等人踏上回归怀安的道路,随行的还有许陌青及几名暗堂精锐,以及杨治一众亲卫,崔家寨也只有吕芸带着十多名精锐高手随行,至于其它人,却是尽数留在了怀安,以助匡邵斌撤底掌握南康军事。 至于政事,有宇文化及这个宇文少爷的身份压在那里,许陌青又着实挖了李功许多足够抄家灭族的罪证,李太守除了对宇文化及言听计从,实在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杨治在南康掀起一场风云,只用了一个半月不到的时间,南康实权便已经尽入杨治手中,江湖上,一场酝酿了一年多的风雨,终于随着刀帝胡一刀出关,正式爆发。 胡一刀是在天寿四年二月十五正式出关,身为大刀盟盟主的他,出关当日,大刀盟内大大小小的武林高手齐来恭贺,整整一天的热闹过后,便是胡一刀自家家宴了。 家宴一天始,胡一刀便是眉头微皱,堪堪一众小辈都向他敬过了酒,胡一刀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怒哼一声,道:“小天呢,为父出关,为何不见他回来?” 此言一出,在坐者都是面色一变,李若雪和胡凌天二人对视一眼,面色难看之极,其它人也都是微微低头不语。 胡一刀一句话问完,却不见有人回答,反倒是个个面色难看,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手指胡凌天道:“凌天,你来说,小天呢?” 胡凌天被父亲点了名,素来对冷父亲多有畏惧的他,身体不禁微微一个哆嗦,连忙起身恭声道:“回禀父亲,是孩儿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天,小天与长风镖局的司马长风起了冲突,被司马长风带人活活打死,更将尸体抛出楼外,至今已有半年之久,当时父亲正在闭关……” 胡凌天怕被父亲责难,言语之间,刻意将司马长风的恶行说得更重了几分,还待要说,却听胡一刀暴喝道:“够了!”一声暴喝,真如晴天霹雳落在众人当头,胡家家寨主殿被胡一刀这一声暴喝,震得梁上尘土洒落。 胡凌天被胡一刀这一声暴喝,喝得一缩脖子,连忙退后几步,坐了下来。 胡一刀一声暴喝,身上的古旧长衫更是如同被风吹得鼓起一般,却是内力激荡之下,有些失控之照,头顶发簪爆开,一头银白长发根根竖起,好似疯魔了一般,好不吓人。 足足过了数十个呼吸,胡一刀才将胸中戾气压了下去,面色悲戚,阴声道:“司马长风呢?可有将他擒住?” 胡凌天面色难看,低声道:“司马建安爱子心切,跟本就不讲理,我大刀盟已与长风镖局大小打了百多仗,那司马老狗宁愿与我大刀盟全面开战,也不愿交出司马长风。” 胡一刀冷哼一声,怒道:“没用的东西,连兄弟的仇都报不了。” 胡凌天面色一苦,却是不敢说出半句反驳的话。 微微顿了下,胡一刀又道:“哼,他司马建安的儿子爱子心切,我胡一刀的儿子难道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吗?传我命令,大刀盟全面整合,即日起,与长风镖局全面开战。” 胡凌天连忙应是,李若雪抬头微微打量了胡一刀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却是瞬间收起。 今日的胡一刀,却是与往日大不相同,大刀盟能有今日,胡一刀自不会是鲁莽之人,只是韩胜雪的雪花神功属害,而胡一刀本来的功法属火,随着他对雪花神功研究日深,体内两股内劲冲突日据,虽然他凭着强横的内力压了下来,只是性情却是越来越暴燥,越来越没了当年的冷静,只知一味杀伐,离走火入魔已然不远。 ------------ 第一百零六章 最毒妇人心 性情大变的胡一刀,已经走上了走火入魔的道路,甚至等不及人手召集齐全,连夜带人直奔长风镖局所在的上党郡,一夜的奔波,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了上党。 人一到上党,胡一刀甚至等不到大部队的到来,无视众人的劝说,直接带着紧随其后的二十多名高手,径直前往长风镖局叫场。 作为正在与大刀盟大战的长风镖局,对于胡一刀可谓是格外的关注,胡一刀刚一出关,便有人将其出关的消息送到了长风镖局,司马建安早已是严阵以待,如今看到胡一刀带着二十几人到来,司马建安虽然觉得奇怪,但却是心中长松一口气,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胡一刀要他交出自己的儿子,司马建安怎么肯,两厢里一言不合,便是直接开打。 胡一刀武功大进,司马建安差了太多,自然不敢单对单硬挑。好在长风镖局也是江湖大势力,镖局中高手众多,司马建安带着五名镖局宿老围斗胡一刀,才堪堪压制住胡一刀,没有让他造成太大的杀戮。 这五人中司马建安号称棍王,自然是使得一根齐眉长棍,其它四人虽然不在武林高手榜正榜之列,但其武功修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五个打一个,虽然拿胡一刀没办法,但胡一刀也别想伤着这几人。 胡一刀虽然没事,但他的一众手下却没有他那么高的武功,如今又在别人的地盘上,长风镖局数百名高手围着这二十几人打,只半个十辰,胡一刀带来的手下便已经死伤大半。 眼看着跟着自己数十年的高手一个接一个的被长风镖局众人直接耗死,胡一刀更显暴燥,狂性大发,手中一柄寒铁刚刀舞得密不透风,转眼间便将原本压制着他的五人打落下分,甚至有两人还被刀气所伤。 眼看着事不可为,胡一刀带来的一名手下高呼道:“胡大哥,事不可为,先撤吧!”这人却是在胡一刀建立大刀盟前便和胡一刀相交甚好,如今胡一刀虽然是大刀盟盟主,但他却未改称呼,依旧叫着胡大哥。 胡一刀一听之下,火气更盛,怒吼道:“放*屁,给老子杀,杀,杀!” 一连三个杀子,胡一刀已是长发飞舞,入魔之兆更显。 那人何曾想到胡一刀居然不顾忌自家兄弟生死,只知一味硬拼,再加上多年的老兄弟,如今居然对他这般斥骂,心中没来由的一悲,暗道胡一刀果然心性一乱,一时间悲从心来,手中长刀居然更显威猛,显然是抱了死志。 与胡一刀早年相识,兄弟情深的又何至他一个,其它人眼见胡一刀如今这般情景,哪里不知道他已经被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真元冲得失了心性,一时间都是悲从心来,甚至有人眼角渗出了血水。 有人抱死志,就有人想活,这二十多人中与胡一刀过了命的交情的必竟不多,大刀盟所剩之人,有近半人都已经开始为自己找退路。 这般打得难开难解,另一边大刀盟带队的胡凌天和李若雪二人,却是全力带队赶来,如今已经离长空镖局不足十里地。原本以这一队人马的精锐程度,本不应这般慢才是,可是这一队人,其中最多的却是直属李若雪的暗月堂众人,这些人在李若雪有意无意的示意之下,速度慢了一分,胡凌天已经乱了分寸,自然未能看出。 虽然慢了一分,但众人都是精锐,却也慢不到哪里去,眼看着胡一刀带来的众人已经有人开始逃离战场时,胡凌天等人终于赶到。 胡一刀一看到大刀盟大队人马到来,不禁仰天狂笑道:“小天吾儿,看为父来战,今日为父要血洗长风镖局,为你报仇。” 长风镖局众人的到来,让司马建安心中一突,暗道一声苦也,连忙命人分出人手去应对。 胡凌天刚一到来,便听到胡一刀一听长笑,连忙拿眼去看时,却见胡一刀白发狂舞,如魔似鬼,暴戾之气充盈场中,不禁心中大惊,悲呼一声,连忙命手下众人参战。 这边胡凌天刚刚参战,便听到场外一声长啸,当先三人极速腾跃而来,当先一人喝道:“胡凌天,今日便让我司马长空与你分个高下。” 原来这人正是司马建安长子司马长空,原本司马长空兄弟几人正带人在大同和大刀盟打得不可开交,突然从大刀盟的内应中听到胡一刀出关的消息,司马长空几兄弟一商议,便决定留下司马长青带人坐镇大同,他带着手下近半精锐回援镖局总部。 原来这一路而来,司马长青走得并不急,却不成想,半路上突然收到一份飞鸽传书,司马长青一看之下,心中大惊,虽然他还没搞清楚这一份飞鸽传书出自谁的手笔,但却依旧带着手下众人连夜赶路,向着上党而来,这一回来,正好将胡凌天的大队人马拦在了长风镖局门前。 司马长青接下了胡凑天,手下两名长风镖局精锐接下了胡青天和李若雪,其它人自找对手,抓对撕杀。 六人都是高手,所谓神先打架,凡人遭殃,六人全力出手,导致手下人马多有受累遭创之人,索性有意无意的将战圈向外转移,不多时便已经脱了大队人马,三对高手打了个天昏地暗。 大刀盟这边三人,一人是李若雪,本是韩胜雪的亲传弟子,又有大刀盟盟主这样的好公公,身手自然不弱,另一人是胡青天,也是胡一刀手把手交出来的,二人的身手比起他们的对手,却要高出许多。反倒是长风镖局这边,司马长空还能压着胡凌天打,其它二人却已经都是带了伤的存在。 约莫又战了一刻多钟,李若雪凭借着落雪剑宗嫡传的雪花神剑,率先拿下对手,一剑将长风镖局那人斩杀当场。 斩了这人,李若雪冷笑一声,拔出依旧插在对手身上的长剑,微微分辩了一下方向,向左边冲杀了过去。 左边正是胡青天和长风镖局那人的战场,胡青天虽然压着那人打,但要将那人斩杀,却也要花些时间,此时看到李若雪到来,不禁心中一喜,叫道:“嫂嫂,快来助我!” 李若雪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与胡青天一道围攻此人,只转眼间便迫得那人只有招架之攻,毫无还手之力,又勉力坚持了十数招,便被二人一刀一剑刺入体内,命绝当场。 斩杀了这人,胡青天微微松了口气,向李若雪抱拳道:“多谢嫂嫂相助,小弟这便去助大哥。” 李若雪似笑非笑道:“嗯,此是正理。” 胡于天看着李若雪神情,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这个时候也不容他多想,手提大刀,转身便向着胡凌天所在冲了过去。只是胡青天只冲出三步,便感觉后心一凉,低头看时,一柄长剑已经贯体而出,费尽了全身力气,转头向身后看去,却只看到李若雪冷冷的笑颜,胡青天满腹的疑问,却是来得及问了句:“这是,为何?”便已经带着满脸的不甘和疑惑倒在了地上。 李若雪拔出长剑,冷冷的看了胡青天一眼,喃喃道:“想知道为何,去问阎王吧。” 一剑杀了胡青天,李若雪又微微等了片刻,才向着胡凌天所在的战场而去。 胡凌天与司马长空在苏州早已经打过一场,二人彼此都可谓是知根知底,这半年来进步也是相当,一场大战下来,二人都是全身是伤,只是胡凌天伤得重些罢了,但这却是生死之争,谁生谁死还未定下。 生死虽未分,但二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够战到此时,全凭一口气撑着。 看到李若雪到来,胡凌天心中一喜,喘气道:“若雪,快来助我!” 司马长空看到李若雪,却是脸上一悲,知道自己带来的两名手下必无幸理,一时之间悲从心来,再看李若雪闲庭信步一般走来,知道自己今日难以幸免,索性狠狠一咬舌尖,全力发动攻势。 ------------ 第一百零七章 一路向南 李若雪看了司马长空一眼,咯咯娇笑一声,突然加速,绕过司马长空,转到胡凌天身边,右手引剑,作出一副与胡凌天同进同退的样子,左手却是并指点在了胡凌天腰间要穴之上。 胡凌天有李若雪相助,自然不愿和司马长空拼命,正是全力闪避,突然感觉腰间一麻,而后胸口一凉,一阵剧痛传了出来。 只是这痛,胡凌天已经顾不上了,这个时候,胡凌天的心,比胸口的痛楚痛了何止万倍,看也不看插在胸前的长枪一眼,以长刀柱地,踉跄着站稳身子,转身看向李若雪,惨笑道:“若雪,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李若雪面上悲光一闪而过,似是说给胡凌天,又似是说给自己一般,口中道:“十年前你父杀我师之时,我便发誓,要让你胡家家破人亡,这一等,我便等了十年。” 胡凌天心中一怒,吐出一口血沫,怒声道:“你别忘了,韩胜雪的毒,是你下的。” 李若雪面色也微微白了一白,才道:“她是我师父,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我杀她是报仇,我灭你胡家,也是为她报仇。” 胡凌天心中明了,悲笑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小天的死,也是你做的吧。” 李若雪微微点头,眼中泪珠翻滚,毕竟是十年夫妻,多少也有些感情,她做的事,也不愿再向将死之人隐瞒。 胡凌天闻言,惨笑一声,仰面而倒。 眼看着胡凌天仰天而倒,李若雪也是神情怅然,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司马长空一枪刺出,本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却发现胡凌天躲闪的身子突然一顿,一枪居然当胸刺穿了胡凌天,司马长空手执长枪,居然微微有眼愣神,再看到胡凌天和李若雪的对话,司马长空终于明白事情始末,心中之震悍,岂是一般。 当年韩胜雪之死,在江湖上本是一出公案,虽然世人都说是胡一刀所为,但却没有人有最直接的证据,况且当年的韩胜雪,其武功早已近入武林三甲之列,而胡一刀当年虽已成名,但比起韩胜雪却是多有不如,大刀盟势力也不是如何强大,江湖上对此也是颇有争议,只是后来李若雪突然嫁了胡凌天,再加上胡一刀武功突飞猛进,许多高手才暗自猜测此事为胡一刀所为。然而今日,司马长空却听到了事情的真相,虽然其中细节不明,但李若雪向韩胜雪投毒,致韩胜雪无力为战,却能够完美解决当年的悬案。 眼看着李若雪泪如雨下,心思不属,司马长空却是不敢动一丝逃跑的念头,看着犹自祭奠着亡夫,面上苦笑不已,他很想活命,可是却知道,李若雪绝对不会放过他,即如此,索性暗自回复内力伤势,尽可能一战,纵死,他也要死得光彩,死得轰轰烈烈。 果然,李若雪哭了十数个呼吸之后,转头看向司马长空,冷笑道:“久闻司马公子乃当世人杰,今日再见,若雪佩服。” 司马长空讽道:“别人若是说在下乃当世人杰,或许在下还能高兴一阵,只是李夫人说这话,在下只觉得心头一紧,只怕来日不多。” 李若雪好似没听懂司马长空话中的讽刺,微微点头道:“司马公子此时还想有来日吗?” 话音一落,李若雪便是娇叱一声,喝道:“看剑!”手中三尺青锋,当胸向着司马长空刺了过来。 司马长空早在说话时便已经暗自蓄势,随着李若雪一声娇喝,司马长空也是神情蓦然一紧,举枪就刺。 只是李若雪早已经被仇恨所迷,一生所图惟有报仇二字,练武自然全身心投入,虽然表现出来的实力和胡凌天相差不多,但其实比起胡凌天还要厉害许多,司马长空此时又是重伤之身,哪里能是她的对手,只挡住了两剑,便被李若雪一剑荡开长枪,刺入了胸口。 司马长空低头看着胸口长剑,居然呵呵笑出了声,开口道:“人都说最是恶毒妇人心,此话倒也不假,李夫人弑师,谋害亲夫满门,我长风镖局,却成了李夫人报仇的工具,可恨,可怜。” 话音落下,居然仰天长笑三声,笑声凄凉悲愤,而后才仰面而倒。 李若雪杀了司马长空,抬头向着长风镖局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发出一声长啸,转身便走。 随着李若雪一声长啸,远处正在参战的暗月堂众人居然瞬间撤出战场,向着啸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这些人的退走,原本已经承溃败之势的长风镖局,居然扳回了一些劣势。 胡一刀正与司马建安等人打得风声水起,眼看着手下众人已经占了上风,胡一刀原本渐入魔障的心态,渐渐平复了许多,心中也是暗自舒了口气,此时听到这一声长啸,识得是自家长媳的声音,再看手下暗月堂众人瞬间撤出,胡一刀原本平复的心神瞬间再次发生了波动,一股无名怒火充斥心头,开声暴喝道:“李若雪,你在做什么?” 只是他的问题,却是没有人回答,李若雪此时已经带着心腹手下开始撤退了,哪里还管得着他。 暴怒之下的胡一刀,哪里还管得了其它,一身内力波动据力,战斗也不再有章程,全凭一身强横的内力压人。 胡一刀虽然对内力心性失去了控制,但他体内的冰寒与火热两股内力居然开始融合,一身修为不退反进,只是他付出的代价,却是心神失守,撤底入魔。 入了魔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不,比疯子还要可怕,当一个疯子拥有强大战斗力的时候,他的破坏力,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现在的胡一刀就是这般情形。 司马建安越战越是心惊,越战越是心底发凉,五人连手,原本还可以挡一挡胡一刀,现在却是连挡也不可能,只以看着胡一刀全力施为,胡一刀的对手,也不再完全是他们五人,无数的手下,被胡一刀砍杀,甚至有许多大刀盟的精锐,也死在了胡一刀的手下。 司马建安看着长风镖局的精锐一个个死伤惨重,心中如滴血,连忙招呼人手却迎战胡一刀,半个时辰的时间,胡一刀居然将在场的人杀了大半,仅死在胡一刀手上之人,就有数百多众,原本随着司马建安围攻胡一刀的那四人,连着司马建安。 胡一刀越杀心中暴戾之气越重,越杀战力反而越高,原本随着司马建安围攻胡一刀的几人,连着司马建安,都成了胡一刀的首要目标,必欲除之而后快,又战了半个时辰不到,五人只有司马建安还能一战,其它四人都成了胡一刀的刀下亡魂。 司马建安随然依旧能战,但一身战力却是十存其一,已经远不是胡一刀的战力,眼看着长风镖局人手几乎死绝,大刀盟众人也被胡一刀杀得所剩无几,司马建安索性一咬牙,不战而逃。 好在司马建安早料到长风镖局必然会成为战场,家眷早已被送走,长子司马长空不见归来,司马建安自然已无幸免之力,只得先走一步。 司马建安逃走,胡一刀正好看在眼里,一丝本能的记议,让他死死的盯上了司马建安,居然弃了其它人,孤声一人追了下去。 司马建安越逃心中越惊,胡一刀虽然失了心智,但武功却是更高,总是稳稳的追在他身后,好在胡一刀心智尽失,司马建安还可以巧破力,勉强逃得一命。 这一逃,便是三天三夜,司马建安被追得几无生机,根本就没有半分甩掉胡一刀的希望,苦思无计之下,司马建安猛然想起一人,略一犹豫,便一路向着南方逃了过去。 ------------ 第一百零七章 祸水东引 李若雪看了司马长空一眼,咯咯娇笑一声,突然加速,绕过司马长空,转到胡凌天身边,右手引剑,作出一副与胡凌天同进同退的样子,左手却是并指点在了胡凌天腰间要穴之上。 胡凌天有李若雪相助,自然不愿和司马长空拼命,正是全力闪避,突然感觉腰间一麻,而后胸口一凉,一阵剧痛传了出来。 只是这痛,胡凌天已经顾不上了,这个时候,胡凌天的心,比胸口的痛楚痛了何止万倍,看也不看插在胸前的长枪一眼,以长刀柱地,踉跄着站稳身子,转身看向李若雪,惨笑道:“若雪,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李若雪面上悲光一闪而过,似是说给胡凌天,又似是说给自己一般,口中道:“十年前你父杀我师之时,我便发誓,要让你胡家家破人亡,这一等,我便等了十年。” 胡凌天心中一怒,吐出一口血沫,怒声道:“你别忘了,韩胜雪的毒,是你下的。” 李若雪面色也微微白了一白,才道:“她是我师父,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我杀她是报仇,我灭你胡家,也是为她报仇。” 胡凌天心中明了,悲笑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小天的死,也是你做的吧。” 李若雪微微点头,眼中泪珠翻滚,毕竟是十年夫妻,多少也有些感情,她做的事,也不愿再向将死之人隐瞒。 胡凌天闻言,惨笑一声,仰面而倒。 眼看着胡凌天仰天而倒,李若雪也是神情怅然,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司马长空一枪刺出,本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却发现胡凌天躲闪的身子突然一顿,一枪居然当胸刺穿了胡凌天,司马长空手执长枪,居然微微有眼愣神,再看到胡凌天和李若雪的对话,司马长空终于明白事情始末,心中之震悍,岂是一般。 当年韩胜雪之死,在江湖上本是一出公案,虽然世人都说是胡一刀所为,但却没有人有最直接的证据,况且当年的韩胜雪,其武功早已近入武林三甲之列,而胡一刀当年虽已成名,但比起韩胜雪却是多有不如,大刀盟势力也不是如何强大,江湖上对此也是颇有争议,只是后来李若雪突然嫁了胡凌天,再加上胡一刀武功突飞猛进,许多高手才暗自猜测此事为胡一刀所为。然而今日,司马长空却听到了事情的真相,虽然其中细节不明,但李若雪向韩胜雪投毒,致韩胜雪无力为战,却能够完美解决当年的悬案。 眼看着李若雪泪如雨下,心思不属,司马长空却是不敢动一丝逃跑的念头,看着犹自祭奠着亡夫,面上苦笑不已,他很想活命,可是却知道,李若雪绝对不会放过他,即如此,索性暗自回复内力伤势,尽可能一战,纵死,他也要死得光彩,死得轰轰烈烈。 果然,李若雪哭了十数个呼吸之后,转头看向司马长空,冷笑道:“久闻司马公子乃当世人杰,今日再见,若雪佩服。” 司马长空讽道:“别人若是说在下乃当世人杰,或许在下还能高兴一阵,只是李夫人说这话,在下只觉得心头一紧,只怕来日不多。” 李若雪好似没听懂司马长空话中的讽刺,微微点头道:“司马公子此时还想有来日吗?” 话音一落,李若雪便是娇叱一声,喝道:“看剑!”手中三尺青锋,当胸向着司马长空刺了过来。 司马长空早在说话时便已经暗自蓄势,随着李若雪一声娇喝,司马长空也是神情蓦然一紧,举枪就刺。 只是李若雪早已经被仇恨所迷,一生所图惟有报仇二字,练武自然全身心投入,虽然表现出来的实力和胡凌天相差不多,但其实比起胡凌天还要厉害许多,司马长空此时又是重伤之身,哪里能是她的对手,只挡住了两剑,便被李若雪一剑荡开长枪,刺入了胸口。 司马长空低头看着胸口长剑,居然呵呵笑出了声,开口道:“人都说最是恶毒妇人心,此话倒也不假,李夫人弑师,谋害亲夫满门,我长风镖局,却成了李夫人报仇的工具,可恨,可怜。” 话音落下,居然仰天长笑三声,笑声凄凉悲愤,而后才仰面而倒。 李若雪杀了司马长空,抬头向着长风镖局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发出一声长啸,转身便走。 随着李若雪一声长啸,远处正在参战的暗月堂众人居然瞬间撤出战场,向着啸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这些人的退走,原本已经承溃败之势的长风镖局,居然扳回了一些劣势。 胡一刀正与司马建安等人打得风声水起,眼看着手下众人已经占了上风,胡一刀原本渐入魔障的心态,渐渐平复了许多,心中也是暗自舒了口气,此时听到这一声长啸,识得是自家长媳的声音,再看手下暗月堂众人瞬间撤出,胡一刀原本平复的心神瞬间再次发生了波动,一股无名怒火充斥心头,开声暴喝道:“李若雪,你在做什么?” 只是他的问题,却是没有人回答,李若雪此时已经带着心腹手下开始撤退了,哪里还管得着他。 暴怒之下的胡一刀,哪里还管得了其它,一身内力波动据力,战斗也不再有章程,全凭一身强横的内力压人。 胡一刀虽然对内力心性失去了控制,但他体内的冰寒与火热两股内力居然开始融合,一身修为不退反进,只是他付出的代价,却是心神失守,撤底入魔。 入了魔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不,比疯子还要可怕,当一个疯子拥有强大战斗力的时候,他的破坏力,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现在的胡一刀就是这般情形。 司马建安越战越是心惊,越战越是心底发凉,五人连手,原本还可以挡一挡胡一刀,现在却是连挡也不可能,只以看着胡一刀全力施为,胡一刀的对手,也不再完全是他们五人,无数的手下,被胡一刀砍杀,甚至有许多大刀盟的精锐,也死在了胡一刀的手下。 司马建安看着长风镖局的精锐一个个死伤惨重,心中如滴血,连忙招呼人手却迎战胡一刀,半个时辰的时间,胡一刀居然将在场的人杀了大半,仅死在胡一刀手上之人,就有数百多众,原本随着司马建安围攻胡一刀的那四人,连着司马建安。 胡一刀越杀心中暴戾之气越重,越杀战力反而越高,原本随着司马建安围攻胡一刀的几人,连着司马建安,都成了胡一刀的首要目标,必欲除之而后快,又战了半个时辰不到,五人只有司马建安还能一战,其它四人都成了胡一刀的刀下亡魂。 司马建安随然依旧能战,但一身战力却是十存其一,已经远不是胡一刀的战力,眼看着长风镖局人手几乎死绝,大刀盟众人也被胡一刀杀得所剩无几,司马建安索性一咬牙,不战而逃。 好在司马建安早料到长风镖局必然会成为战场,家眷早已被送走,长子司马长空不见归来,司马建安自然已无幸免之力,只得先走一步。 司马建安逃走,胡一刀正好看在眼里,一丝本能的记议,让他死死的盯上了司马建安,居然弃了其它人,孤声一人追了下去。 司马建安越逃心中越惊,胡一刀虽然失了心智,但武功却是更高,总是稳稳的追在他身后,好在胡一刀心智尽失,司马建安还可以巧破力,勉强逃得一命。 这一逃,便是三天三夜,司马建安被追得几无生机,根本就没有半分甩掉胡一刀的希望,苦思无计之下,司马建安猛然想起一人,略一犹豫,便一路向着南方逃了过去。 ------------ 第一百零八章 慕容家之殇 胡一刀入了魔,成了疯子,一个疯子界的高手。 司马建安是高手,高手使起坏来,比普能人还要可怕,很快,慕容青松便尝到了一个高手界的坏人和一个疯子界的高手合起来有多可怕。 司马建安本想南下去找他的好兄弟枪王崔虎相助,只是一过江南,司马老家伙心中不知道哪一眼坏泉泛了一丝坏水出来,老家伙嘴里突然扯出一丝冷笑,方向一转,向着慕容世家所在的姑苏山而去。 司马建安一登上姑苏山,便运足高呼一声道:“慕容兄,胡一刀已经入魔,速来助我处之。” 此时正值夜间,虽然姑苏山上依旧是灯火辉煌,但慕容青松却是早早去和自己的一房小妾行那造人大事,此时被司马建安这饱含内力的一吼,险些没被吼成后天性不足,一阵紧急的哆嗦之后,慕兄青松一脸郁闷的在那小妾幽怨的眼神中穿好衣衫,转身出了大门。 慕容青松好不容易赶到慕容山庄门口时,慕容家众人已经和胡一刀大打出手,司马建安接连逃了近一个月,每天都要和胡一刀大战上两三场,一个月下来,居然是伤上加伤,旧伤尚未全好,新伤却是更多。 慕容青松和司马建安已经算是旧识了,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好歹也算识得,此时见到司马建安这般模样,心中一惊,再抬头看向战圈时,却见战圈内一个头发披散的疯子,正和一众慕容家高手大打出手,只一眼,慕容青松便看楚此人正是胡一刀。 这一看之下,慕容青松是心中又惊又怒,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转眼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感觉一股子怒气直冲脑门,暴喝道:“司马老狗,你居然做下这等事情,我慕容家与你长风镖局不死不休。”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慕容青松本是无意识的一句话,但听在司马建安这个已经破了家的人耳中,却是那么刺耳,转眼狠狠瞪了慕容青公一眼,司马建安悲声道:“不死不休,好一句不死不休,老夫的长风镖局已然不复往日,慕容家主要不死不休,老夫便与你慕容家不死不休罢了。” 话音一落,司马建安突然暗运真元,以真元鼓动内力,沉声喝到:“慕容家主,你我两家合力,先灭了胡一刀再说。” 司马建安这一声大吼,可谓是阴险到了极致,胡一刀已经心神之守,所记得的不过就是司马建安这个死仇罢了,就连为何一定要追杀司马建安,他也不是很清楚了。司马建安这一句话,却是以内力灌注声音之中,一声吼直接吼到了胡一刀心里,给胡一刀的感觉就是司马建安已经和这些联手起来,要灭了他。 好吧,对于疯子来说,别人对他好他尚且有可能对人恶,更何况这二人大喊着要灭他,胡一刀哪有不暴走的道理,他也不待慕容青松说话,胡一刀已经全面暴发,手中大刀东劈西砍,只片刻时间,慕容家便有三名长老倒在了胡一刀刀下。 有长老战死,慕容青松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眼看着胡一刀手上大刀东劈西砍,如同砍瓜切菜一盘,被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慕容青松再也顾不上司马建安了,手中一引,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向着胡一刀攻了过去。他算是看出来了,胡一刀跟本就没什么思考能力了,这个时候他若是不上去拦上一拦,只怕自己家族这些家底,都要让胡一刀给破坏完了。 只是这一迎上去,慕容青松才知道了厉害,胡一刀虽然战斗看似没有章法,但他的战斗本能却是变得极强,而且内力修为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只三个碰撞下来,慕容青松便已经虎口开裂,手中长剑险些脱出了手中。 司马建安在外围看着慕容青松带着一众家族长老迎战胡一刀,不走也不去帮忙,反而笑吟吟的盯着慕容青松,至于慕容家族的长老,有一战之力的都上去迎战胡一刀了,至于其它人,虽然司马建安已经重伤之身,但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些人却也不敢轻易去找司马建安,只是恨恨的盯着他,等着慕容青风及一众长老拿下了胡一刀之后再来找司马建安算账。 慕容青松和胡一刀硬磕了几计,被震得受了轻伤之后,反而眉头微微一皱,回头冷冷瞪视了司马建安一眼,沉喝一声,体内内力鼓动,一股强大迫人的气势突然从慕容青松体内传了出来,转眼间便达到了和未受伤前司马建安相差无几的地步。 气势波动一停,司马建安再次冲了上去,正面迎战胡一刀,至于其它众位长老,却是在旁边相助。 只是慕容家族的长老虽然人数不少,但大多都是坐镇在其它各郡之中,在姑苏山上有慕容青松亲自坐镇,自问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留在这里的长老虽然战力都是极强,但人数却是不多,虽然普通侍卫人数极多,但这些人冲上去,却也难以对如今的胡一刀够成半分威胁,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慕容青松重伤,慕容家族留在姑苏山上的十三位长老,死了九个,其它四人都是断胳膊断腿,再无一战之力。 慕容青松这看着司马建安,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虽然留在姑苏山上的长老只有十多人,但个顶个的都是慕容家真正的核心战力,损失一个慕容青松心头都能滴下血来,如今一战居然死了九个,剩下四个更是落了残疾,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一生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战力,慕容家的损失,不可谓不重。 司马建安看着慕容青松,嘿嘿冷笑一声,转身就向着慕容山庄内冲了进去,胡一刀一看司马建安要走,自然提刀追了上去。 慕容青松这一看,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一口逆血直喷而出,高呼一声:“贼子,敢尔。”抑面而倒,居然直接是伤上加伤,被气晕了过去。 司马建安早在胡一刀与慕容家族一众高手对战时便已经想要寻机逃跑,只是胡一刀的气机总是若有若无的索定着他,他只要一走,胡一刀立马就舍了对手,向他追了过来,司马建安只得再次停下身形,眼看着胡一刀将慕容家一众高手杀了个撤底。 好在胡一刀毕竟是肉做的身子,长期大战之下,也是消耗颇大,司马建安这个时候若真个想走,全力之下倒也有五分逃脱的可能,只是司马建安看着胡一刀将慕容家姑苏山上一众高手杀得差不多了,心中一动,索性不走了,反而带着胡一刀专找人多的地方钻。 二人一个在前带路,一个在后面疯狂杀戮,足足两个时辰,慕容家被斩杀了数百人之后,司马建安才身形一转,向着姑苏山下而去,方向一变,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苏州的西北方,正好有一个郡,叫江夏郡,这里有慕容家的一个基地,是慕容家仅次于姑苏山的重地,坐镇之人,是慕容青松的亲叔叔,慕容家明面上的第一高手慕容恪。 要说司马建安也够狠,放着能够逃命的机会不用,宁愿自己身上的伤势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越来越重,甚至已经伤到了他的根基,也要带着胡一刀“东奔西走”,带着一个疯子在慕容家四大基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将慕容家一众长老级高手祸害怠尽,以报慕容家先前相助大刀盟的怨气。 司马建安在四大基地上走了一遭,长达一个半月的东奔西走,其间更是与胡一刀大小数十战,自身的伤势终于难以压制下去,只是他却咬了咬牙,依旧带着胡一刀向着西南而去,目标直接南康。 司马建安,却是要将胡一刀带到南康去,毁了慕容家最后一处基地。 PS:上个月实在是忙,这个月小马尽可能做到不断更 ------------ 第一百零九章 悲愤的司马建安 杨治从南康返回时,正好接到了何弃疗传来的密信,将大刀盟和长风镖局一战的经过及慕容家一众势力的结局说了个详细,杨治细看之下,难免有些啼笑皆飞的感觉。 又细细看了一遍,杨治将密信递到了许陌青手上,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对许陌青道:“陌青啊,慕容家,局然就这么倒了。” 许陌青只是粗粗扫了一遍,脸色微微一红,道:“公子,此事属暗堂办事不力,许某请罚。” 杨治微微摇头,道:“请罚就不必了,下不为例吧。” 许陌青连忙一抱拳道:“许某多谢公子不责之恩。” 暗堂作为杨治的情报机够,江湖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大刀盟,长风镖局,慕容家都已经倒了下去,暗堂才将详细的消息送过来,实属失职,杨治虽然只是轻轻一句话带过,但许陌青却是不敢当真不将此事放大心上。同时,许陌青心中也是觉得奇怪,按理说暗堂的手如今已经伸到了北方,江南的事不至于反应如此慢才是。 只是许陌青这一次却是有点冤了,坐镇怀安潍坊两地的如今是何弃疗,自从南康出事之后,何弃疗不光丢了人,更是因为变故突发,被李功记在了心中,满城大索,只得回了“老家”,换成宇文化及入南康相助。 同是谋士,这一次失手,虽然不是他的过错,但毕竟他是灰遛遛逃回怀安的,感觉倍儿没面子的何弃疗,一回到怀安便接手了怀安的所有事务,胡一刀出关之事他早已经收到线报,只是这个时候的胡一刀,却是已经入了魔,长风镖局也被打散,司马建安一路向南逃了过来,将胡一刀这个大杀手引向了慕容家的姑苏山。 作为智者谋士,何弃疗也有谋士一贯的傲气,这种人看不起粗弊武夫,更别说已经疯了的胡一刀,何弃疗更不放在心上,所以直接等到司马建安带着胡一刀将慕容家的产业祸害了一个遍之后,才发密信告诉杨治。 杨治也不再理会面色赫然的许陌青,直接策马向前走去。作为上司,时时敲打一下手下,告诉属下为人臣子的本分,不光是对自己负责,同时也是对属下负责。许陌青等人连忙跟上。 二人又行了近半个时辰,杨治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惊呼一声不好,右手一举,示意众人停下,沉声令道:“陌青,你速分出三名得力属下,回南康,告诉宇文,着他守好南康,一切以安全为要。” 许陌青眉头下意识的一皱,但却依旧抱拳应“是”。 杨治看许陌青不解,微微皱眉道:“南康是被我们拿了下来,但司马建安不知道,本公子怕只怕司马建安将胡一刀带到了南康,到那时,只怕南康又得乱一阵子了。” 许陌青眉头一挑,感觉背后惊出一声冷汗,何弃疗的信他也看到,慕容家的惨状他完全看在眼中,这事情发生在了慕容家,他很高心,打心里高兴,可要是发生在了南康,许陌青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许陌青略一思量,连忙点了三名得力手下出来,这三人一人是许陌青极度信任的副堂主,另外两人更是直属许陌青的暗堂高手。 杨治看着许陌青点出的三人,也是暗暗点头,略略一思量,将手中何弃疗差人送来的密信封好,递给那副堂主,道:“你将此信送到宇文手中,告诉宇文,安全第一,他要安全,南康也要安全,若是司马建安到了南康,着他暂避锋芒,另外,南康的基业,绝不容有失。” 那副堂主见杨治亲自吩咐自己差事,激动的满脸通红,将杨治的吩咐小心记在心中,恭声道:“是,小人必将公子所言,愿话带给宇文先生。” 杨治微微点头,三人转身策马,原路返了回去。 见三人离开,杨治皱眉微微寻思片刻才道:“苏州已乱,姑苏慕容已不足为虑,苏州,倒也是个好地方。” 许陌青听得云里雾里,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杨治已经对苏州动了心,只是以他的谋略,小谋小算还勉强能够胜任,可是这等战略级的问题,却是难为他了,胡乱插话,他又怕对杨治造成影响,索性闭口不言。 杨治自语完,见无人答话,回头看时,却见许陌青一脸苦笑,嘴巴闭得紧紧的,不禁一愣,而后失笑遥头,这个时候杨治不禁有些感叹身边谋士不足,关键时候,居然无一人可以商量。 杨治这边优心南康之事,另外一边,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司马建安带着胡一刀将慕容家祸害了个撤底,终于将目当瞄准了南康。 欲入南康,临川便成了司马建安胡一刀的必经之地。眼睁睁的看着胡一刀将慕容家祸害了个撤底的司马建安,绝计不敢带着胡一刀从芙蓉山下经过,那可是他的老伙计的地盘,相返的,司马建安还特意绕得远远的,避开了芙蓉山。 只是司马建安虽然不想芙蓉山上的老伙计崔虎有事,但所谓作死的人一盘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崔虎显然就是一个自愿作死,而且是死心踏地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别人想避也避不开的作死的家伙。 司马建安带着胡一刀绕了一个大圈,眼看着就要出了临川地界的时候,却见前面一位老人斜斜的坐在一颗老树下,左手边一壶酒,右手一只大大的肥鸡,正吃得开心,旁边一杆长枪,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司马建安一见此人,便是面色微微一变,喃喃咒骂道:“见了鬼了。”方向一变,转身带着胡一刀向着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那大树下正在尽情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老人看着司马建安带着胡一刀转身换了个方向,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去理会二人,依旧大嚼大咽起来。 司马建安冲出老远,看那老人依旧未动,不禁微微有些愣神,心中却是安了几分,依旧带着胡一刀跑路。 这一跑就是一个半时辰,绕了一个大圈,终于绕出了临川,可是在司马建安的前方,那个刚才还在吃肉喝酒的老者,却是在一颗大树下打着瞌睡。 司马建安一见到这老者,目光瞪得大大的,口中咒骂道:“妈的,见过赶着杀人的,还没见过赶头投胎的。” 口中虽然骂着,司马建安心中却是暧暧的,解下也是不停,依旧换了个方向带着胡一刀跑了出去。 这一次,还不足半个时辰,那老者又从在大道中间,只是这一次,这老者长枪却是持在手中,似丁不丁的站在道路上,似笑不笑的看着司马建安。 司马建安脸上一怒,骂道:“老混蛋,你要干什么?”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怎么,司马老弟不换方向了?” 司马建安面上微微一红,心中一动,眉头一挑道:“你家伙,你的武功?”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老夫十多年没动枪,但这身武功修养,却是不退反进。建安,南康慕容家已经被老夫的女婿灭了,这胡一刀,不能去南康。” 原来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崔虎。 司马建安闻言一怒,冷哼道:“不能去你他妈早说啊,老子这就带人换个方向。”言语间却是颇有怨气,司马建安不能没有怨气,自己这一身伤如今全凭着内力压着,也有了些压不住的趋势,长风镖局毁在了他的手中,他早已经抱了死志,况且就算不死,他这一身伤好了,将来也必然是武功大退,大不如从前,最多也就是个等死的节奏。 既然已经是必死之局,司马建安当然不愿意看着老友跳进来,所以一见面司马建安就要换方向,可是换了两次之后,崔虎还是在前面等着,司马建安受不了了,大哥,我是为你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作死啊,话说我和你虽然很熟,但还没有和你一起作伴下黄泉的打算的说,你能不能不要作死,不作死又不会死。 司马建安很悲愤。 ------------ 第一百一十章 崔虎之殇 胡一刀就吊在司马建安身后,二人也没有机会说几句话,眼看着胡一刀已经追了上来,崔虎只是淡淡道:“老伙计,胡一刀已经疯魔,此人若是不除,必成武林一害,天下难得安宁。” 司马建安心中一怒,冷哼道:“怎么,崔兄要舍生取义?” 崔虎苦笑一声,道:“舍生取义?老夫还没有那么高尚,只是老夫已经贪恋世间十多载,早无生趣,即然必死,索性也为武林除一公害。” 司马建安对于崔虎和苏谨之事自然清楚,闻言只是苦笑一声,当年苏谨忧郁面疾,生下崔紫缨后便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当年的崔虎,便已经了无生趣,能够活这么多年,也是因为担心独女罢了,如今紫缨已经成亲,他也就少了人生的惟一挂念,萌发死志,如今能找到胡一刀这么一个对手,索性便轰轰烈烈的战死。 武者死沙场,对于武林人士,能够和同辈高手尽情一战,倒也不算一场悲事,司马建安老眼中泛起一丝雾气,却被他以内力尽数蒸干,苦笑一声道:“崔兄尚知舍生取义,我司马建安索性便陪兄一道。” 二人说着话,胡一刀却是已经到来,崔路哈哈一笑,手中长枪在手,气势瞬间暴长,身体一个腾跃,一枪便向着胡一刀刺了过去。 崔虎虽然封枪十数载,但其一身武功修为,却是不退返近,原本就已经是有数的高手,这些年更是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这一枪虽然只是随手刺出,但却依旧不可小觑,胡一刀虽然心智已失,但成魔之后他的战斗素养却是不退反进,战力反而更高,崔虎这一枪来的凶猛,胡一刀人在突中,却是身形硬生生一顿,一刀狠狠劈了出去。 这一刀虽然变起仓促,但以崔虎如今的状态,却无任何试探之说,每一刀都是全力施为,一刀狠狠劈在了胡一刀长枪之上。 “铿”的一身巨响,崔虎“蹬”“蹬”“蹬”的接连退出三步,胡一刀却是人在空中借势一个翻滚,轻飘飘倒飞处丈许之地。 落地之后,胡一刀居然脸色微微凝重的看向崔虎,显然他人虽然疯魔了,但魔也能感受到对手的强弱不是,崔虎的战力,胡一刀感觉对他是一个威胁。 既然是威胁,当然要除去,只有除掉的威胁,才不算是真正的威胁。魔的思想和纯粹,纯粹得有点傻的感觉,已经成魔的胡一刀,只是凝视了崔虎一眼,便是身体一动,长刀一引,向着崔虎冲了过去。 崔虎被胡一刀一刀劈退,眉头也是微微一皱,随即哈哈一笑道:“好,不愧是以疯魔为代价的进步,来吧!” 崔虎一杆长枪在手,哪里还有那个半百老人的邋遢样子,整个人威猛无筑,一杆长枪或刺或扫,招招向着胡一刀的要害而去。 胡一刀虽然战力要高过崔虎,但他的武器却是一把大刀,刀身虽有五尺,但却也只有崔虎长枪的七成长短,本来已经疯魔,再加上武器上的劣势,居然被崔虎打成了平手。 这边二人打了起来,那边司马建安却是原地盘膝坐在地上,运功压下自身的伤势。 既然好兄弟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他自然不会独自脱身,索性便陪着兄弟疯狂上一把,只是这个时候,他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跑路尚且不足,要与人大战,只怕未伤人先伤己,索性先回复伤势要紧。 崔虎和胡一刀又战也一刻钟,随着内力和体力的消耗,再加上胡一刀刀刀威猛,长枪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让崔虎感觉手臂都有些发麻,渐渐处于了下风。 又走了几招,崔虎渐感不支时,却见身边人影一闪,一杆长棍当头向着胡一刀砸了下去,却是司马建安终于将伤势强行压了下来,腾出手来相助崔虎。 有司马建安的相助,原本已经处于下风的崔虎终于找到了还手之机,一杆被压制的长枪再次舞得虎虎生风,三人战得烟尘四起。 这一战持续了很久,久到参战的三人中,疯了魔,完全无知觉的胡一刀的速度都已经降了下来,崔虎也是鲜血染红了衣襟,面色苍白,感觉平日里极为顺手的长枪这会沉重得有些难以举起,至于司马建安,好吧,这个悲摧的家伙,原本已经是重伤之身,虽然被他压了下来,但和胡一刀一战,硬碰硬走了几招之后,气势一竭之下,原本压下的伤势居然出现了反复,一口逆血喷了出来,再无一战之力,甚至连动一下都难。 崔虎又和胡一刀走了几招,胡一刀终于趁着崔虎力有不怠,迫近了崔虎身来,一连三刀,向着崔虎劈了下来。 这三刀,却是一刀取腰迹,一刀取脖劲,一刀取肩头。 第一刀指向腰迹,崔虎虽然已经有了死志,但平白被人分尸,却不是他想要的,连忙挥枪去挡。 一枪一刀硬碰之下,崔虎退,胡一刀再进,一刀斩向崔虎脖劲。崔虎再挡,再退,胡一刀再进,一刀斩向崔虎肩头。 接连挡了两计,崔虎被胡一刀大刀上传来的反震之力震得双臂发麻,双手虎口开裂,几可见骨。被同样的蛮力打法震退了三次的崔虎,心头火气也上来了,枪爷不发飙,你他妈还砍上瘾了是吧,好在这一刀不是砍向要害,崔虎索性心头一横,也不去挡了,长枪猛然一刺,直刺胡一刀腰腹。 胡一刀已经疯魔,眼看着久战不下的对手被自己逼得左拆右挡,当然,实际上只是挡了左边,他跟本就没砍人家右边,胡一刀心中魔意高涨,战意昂然,总以为胜卷在握了,他这一刀,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自然也会去挡,胡一刀也做好了下一刀劈崔虎下三路的准备,哪里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挡,只是一枪刺向了自家的腹部。 好吧,拳头伸出去胸就露了出来,这个道理很简单,刀砍出去了,自然会有破绽出现,这个破绽正好被眼尖的崔虎捕捉到,同为高手,你露出了这么重要的破绽,不刺就太对不起这个破绽了,当然更对不起的还是自己。 胡一刀悲剧了,崔虎这一刀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了问题,可是这个时候哪有回救的可能,眼看着长枪刺来,胡一刀也怒了,奶奶的,拼就拼了,老子可是魔,魔怕什么,回救不了,胡一刀反而不救了,手上力气不减反增,向着崔虎劈了过去。 二人这一次交换,胡一刀一刀劈在了崔虎的肩头,一条大好的手臂当场就飞了出去,手臂被砍掉,刀劲自是不停,深入崔虎左肋数寸才刀势渐消。 崔虎被痛得哇哇大叫,手上却是不停,一枪刺中了胡一刀腰间,长枪入肉七分,几乎刺穿了腹部。 PS:第二更送上,小马已经尽力了。十二月份工作实在太忙,天天加班到十点左右,而且还是义务加班,公司只管饭,沉重的工作压力和一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让小马没有时间码字,所以一直断更,对不起大家,这个月会好一点,尽可能不断。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沅水老渔公 胡一刀这一刀,先劈在了崔虎身上,崔虎受创之下,虽然尽力压住,但依旧是对他的力道有了影响,这影响不轻不重,却让他刺向胡一刀的一枪,只刺入七分,胡一刀随然入魔,但本能还在,尽全力将内力布在腹部,以内力阻崔虎长枪。更是将腹部脏器以内力移开,免受了创伤。更让崔虎无耐的是,他部在长枪上的内力,因为崔虎这一刀,内力散去,无法在胡一刀体内炸开。 若是胡一刀这一刀劈中的稍晚一分,哪怕只是一分,崔虎也能给胡一刀带来重创,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崔虎舍命一击,却并没有杀死胡一刀,只是给他带来难以恢复的重创。 杀不了人,崔虎心中可惜,但依旧将身体向前倒去,想依靠自己身体的重量,让长枪刺入的更深一分。 胡一刀哪里能让崔虎如愿,崔虎向前倒,胡一刀连忙以手扶枪,暴吼一声,将长枪拔了入来,顺手一贯,正好贯在了倒下的崔虎后心,而后再也顾不上其它,体内的求生本能让他不敢在此多呆哪怕半刻,转身便逃了开去。 崔虎倒下,看得一旁的司马建安目眦俱裂,根本就无力去管逃跑的胡一刀,只是连忙上去将崔虎扶起。 崔虎已经目光涣散,口中涌出血沫,伸手欲抓什么,口中喃喃道:“谨儿,谨儿。”头一偏便没了气息。 崔虎死了,司马建安重伤,与他交过手的两个武林高手榜正榜高手,再加上拥有正榜高手实力的慕容青松,三人一死二重伤,长风镖局被破,慕容家被破,江湖一时腥风血雨。 好在崔虎虽然战死,但他却以重伤为代价,给胡一刀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重创。 重伤之后的胡一刀,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不然的话,司马建安也必难逃一死。只是判断能力失去了,但胡一刀的求生欲望却反而更强,只一受伤,便远遁而走,深入山林养伤。 只是魔就是魔,胡一刀身受重创,依旧恶性不改,每一个进入他身周三里之外的武林人士,但凡身手稍微好一点的,气息稍微强一点的,胡一刀都会本能的将它定义为敌人,对待敌人,胡一刀都是斩尽杀绝。 若仅仅如此倒了罢了,更让武林人士无耐的,却是胡一刀根本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呆,若他呆在某一地不动,大家避开他就是,可是这家伙倒好,抗着一个不怎么清醒的头脑,满天下乱跑,所倒之处,尽是一片腥风雪雨。 早在司马建安带着胡一刀满天下乱跑时,便已经引起了武林人士的警惕,只是这二人都是武林高手榜的在榜之人,众人虽然忧心自身安全,却也没有几人跳出来阻拦。 但崔虎战死的消息传便江湖,胡一刀在江湖上肆意杀伐的消息传出时,武林人士终于坐不住了。 江湖中人,最是自私,每行一事,总要谋些利益,除魔卫道这种事,一般也只有一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大家大派才会去干,一来是为自己门派建立声誉,二来也有门派借此练兵之意,可是这魔一旦强大到失去控制,却没有几人愿意招惹,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去找死。 可是胡一刀却不一样了,这家伙现在可是逢人便杀,见人就砍,谁也不想哪一天无缘无故的死在胡一刀的手上,那可真叫一个冤,所以,江湖上,以南方江湖人士为主,北方部分江湖人士为辅,在慕容青松,拂尘一笑百晓生等有心人的组织起来,大家终于团结起来,便扫江湖英雄贴,邀一众江湖人士入江夏,成立除魔联盟,一战定盟主。 武林盟主啊,这是多么重要的位子,它可是武林人士所能追求的最高荣誉,一时间江湖豪杰响应者不知凡几,各路好汉齐入江夏,有实力的争盟主,没实力的长见识,一场武林大会浩浩荡荡的招开了起来。 武林人士从各个郡县向着江夏齐聚,但胡一刀却在武陵遇到了麻烦。 武陵,最早见于《汉书》记载,“武陵郡,高帝置,莽曰建平。属荆州,领十三县。”光从这一句“领十三县”就可以看出,武林并不是小郡。确实,武陵郡在两晋时便很有名,多水多川,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便有一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两晋南北朝时,武陵郡更是东晋重郡,虽然中原地区乱了数百年,但武陵郡受到的冲击却是相对较小,经济自然极为发达,待到隋朝时,武陵郡更成为了江南难得一见的大郡,几乎成为江南一代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 然而,如今的武陵郡,却是纷乱之极,武林郡太守府中人马调动不断,军中高手四出,只为胡一刀一人。 胡一刀入武陵郡只两日时间,一路所过,便有百余名江湖人士死在了胡一刀手上,更有一个小门派好死不死的正好在胡一刀所经之处,被胡一刀顺手给灭了,这样的恶*件,让武陵郡太守尹志成感觉爪子发麻,一怒之下,悬赏白银三千两,追捕胡一刀。 三千两白银,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隋朝时白银还是实打实的硬通货,一任太守一年的俸银也不过百多两,三千两银子,足够太守大人拿二十年的俸禄了。当然,只是俸禄,作为一任太守,尹志成一年的收入,绝对不会是区区百多两。 胡一刀虽然疯魔,但处理伤口这种几乎成为武林人士必修课的东西,他还是计得的,此时的胡一刀,一件破旧的长衫被他绑在了腰迹,不知从哪里抢来的金创药为他至了血,只是这药虽然药效极好,但胡一刀的伤却是太重,也就堪堪至了血,暗说以胡一刀这等高手的恢复能力,如今伤口至少不会留血才是,只是胡一刀受伤已经七天,这七天里他一刻也未闲着,到处走动杀戮,伤口数次裂开,至今仍就能隐隐看到伤口有血水渗出。 此时的胡一刀,右手中持着一柄大刀,左手拎着一只肥美的烧鸡,若是不看他那裸露在外的青黑色皮肤和那一双嗜血的眸子,绝对无人能够将他和魔这个字联系起来。 胡一刀一边啃着鸡肉,一边由北向难,欲渡沅水,无人知道他渡过沅水欲往何处,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遇山翻山,遇水涉水,所过之处,流下一杀血路罢了。 胡一刀所到之处,并非渡口,此处除了几条渔船,并无渡船可乘。 渔船素不渡人,平日里有人到了沅水边上,想要让人渡他过去,也要花大价钱请这些渔夫流上一流,只是今日,胡一刀刚一到岸边,便有一条渔船从江心划了过来,远远的向着胡一刀拱手道:“这位大侠,可是要过江吗?” 胡一刀是典型的北方人,并不熟水性,到沅水边上不见渡船,正在皱眉苦思应对之法时,却听有人打招呼,抬头看时,却见是一名年约七十的老汉,倒是生得有向分出尘之气,斜斜的靠在渔船上,一杆渔杆被他随意丢在一边,手中一只大大的酒壶,仰头喝着酒,舒懒的晒着太阳。 胡一刀看到这老者时,不知道为何,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子厌恶,却是不明所以,再看四处无船可坐,胡一刀也是无法,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手中的刀却是紧了几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败俱伤 那老者似有似无的向着胡一刀手中的大恨撇了一眼,船撑得更快了几分,呵呵一笑道:“英雄,请上传吧,过河只要半两银子,小老儿不敢多收。” 胡一刀眉头更皱,本能的感觉这老东西有些面熟,只是随着他入魔日深,原本的记忆已经模糊,根本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 想不起来胡一刀也不去想,淡淡的看了这老人一眼,胡一刀眼中血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手上刀更紧了几分,右手甚至有些发抖,强压住将这老者一刀劈了的心思,跳上船来。 那老头儿看到胡一刀上船,微微哈腰道:“壮士,可否先付了渡银,小老儿小本经营,还请壮士见谅。” 胡一刀此时正好背对着那老头儿,闻言之下眼中血光涌眼,一股子凶戾之气瞬间释放,冲得那老人脚下一转,倒在了船上。 胡一刀背对着老人,足足过了数个吸吸,才深深吸了口气,身上煞气一收,淡淡道:“送我过河。”却是只字不提渡银之事。 胡一刀入魔已近两月,两个月的时间,胡一刀体内的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早已完全融合,虽然性情大变,见人就杀,但却已经有一丝理智回归,能够做一些简单的思考,分得清利害了。他本是北方人,不通水信,要过这沅水,自然需要坐船,现在将这老人杀了虽然过瘾,但却会对他渡河造成麻烦,心中却是不愿。 不过虽然一丝理智告诉他暂不杀这人,可是入魔的本能却让他现在就想动手,很想享受一番大刀入肉,血水迸溅的快感,只是被他强压了下去罢了。压是压了下去,胡一刀心中却忍的极为辛苦,暗自告诉自己,过了河,便是这老狗丧命之时。 那老者见胡一刀身上煞气一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和可惜,口中依旧惶恐道:“壮士见谅,小老儿这就送壮士过河,这就送壮士。” 胡一刀背对着这老者,老者嘴角的冷笑他自然没看到,不然的话,能不能让这老者多活一程,还真是在两说之间。 老者虽然年老体迈,但渡船却是极快,眼看着船到河中,老者心中松了口气,先前的畏惧尽去,将手中酒壶抛给胡一刀,口中笑道:“来,再尝尝老夫的天机酒,胡一刀盟主可还能再想起这个味道?” 一边说着,手中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一个酒壶,微微举手向那胡一刀示意。 胡一刀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喃喃道:“胡一刀,好熟悉的名字。” 那老者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叹道:“可惜了,当年年少成名,一时英杰,如今却落到这般天地,实乃你这不幸,天下武林之不幸。”一边说着,那老者却是仰头喝起酒来。 胡一刀眼中杀机一显,许是“胡一刀”三个字激起了胡一刀心中最深的记忆,看向天机老人时,总觉得似曾相识,胸中杀气莫名的弱了几分,见老者举酒示意,胡一刀顺手便饮了几口。 胡一刀饮了几口酒,眼睛微眯,喃喃道:“好熟悉的味道!”一边说着,仰头又饮了几口。 那老者听到胡一刀喃喃自语,微微一笑道:“熟悉吗?三十年前,胡盟主一战成名,入主江湖榜正榜高手之时,何等风光,当日你与吕芸同至老夫所居之地,拜谢老夫当日指教之恩,老夫便是用这酒招待的你们,却不成想,数年之后,你与吕芸不欢而散,吕芸嫁与崔虎义弟,你却于北方成立大刀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不复当年那个年轻耿直的小伙子了。” 老者一边说,一边遥头叹息,言语中显得极为可惜,小小的渔船也停了下来。 胡一刀静静的听着老人诉说,心底已经尘封许久的往事,渐渐有了一种复苏的冲动,只是随着他回思过往,心中一股暴戾之气却是越来越重,一股杀气萦绕心头,难以压制。 那老者静静的看着胡一刀,见胡一刀面上煞气越来越重,心间越觉得可惜,脸上露出一抹沉痛之色。 胡一刀心中很烦,老人的身音中暗含一股内家真力,如同带有魔音一般,将他心中最深沉的记议拉了起来,可是随着过往日渐被他想起,他心中烦燥嗜杀的因子越显得沉重,一股子择人而嗜的疯狂充斥心头。 足足过了数个呼吸,胡一刀仰天一声怒吼,手中钢刀一刀劈向那老者,怒道:“老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敢来与老子言说。” 老者眉头一皱,暗暗摇头,苦笑道:“可惜了,你若再坚持片刻,老夫的天机神音必能脱你出魔海,到时尚可回头,可惜了。” 一边大叫可惜,老者身形却是轻飘飘向后飘去,手中船桨随手一档,挡向了胡一刀长刀。 胡一刀的长刀为精钱打造,老人手中的船桨却是木质,按理说应是挡不住才是,可是这一挡之下,长刀与船桨相撞,却是发出“铿”的一身金钱交鸣之声,二人内力激荡,木屑横飞,露出船桨内力一根长约六吃,通生青绿的铁棍出来。 胡一刀一见到这钱棍,眉头猛然一挑,大叫道:“天机棒,老子认得,这是天机棒。” 原来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江湖武林高手榜正榜高手第一的天机老人,成名武器正是一根天机棒。 天机老人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凝重,缓缓道:“认得吗?认出了老夫的武器吗?” 胡一刀手中大刀一停,面上微微一白,眼中血丝微微退了几分。 天机老人连忙再次喝道:“胡一刀,你还识得老夫吗?” 胡一刀面目挣扎之色更重,足足过了半个呼吸,面上却是青光一闪,原本已经退了几分的青色,却是更显得青了,甚至带了几分黑色,一双血眸中血色更重,手中大刀再次向着天机老人劈了过来。 天机老人眉头一挑,一棒迎了上去,口中喃喃道:“罢了,你本已经醒了,却又沉沦,老夫索性便送你一程。” 一边说着,天机老人手中天机棒一棒向着胡一刀捣了过去,胡一刀举刀迎战。 二人你来我往战了一个多时辰,脚下的小渔船早已不堪重负,碎成一片片木屑。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胡一刀以入魔的身躯,水火相溶的内力,迎战成名数十年的天机老人,二人从河心一直打到河边。 以天机老人的武功休为,原本就比胡一刀高了许多,再加上胡一刀有伤在身,本不应是他的对手,可天机老人毕竟已经老了,年老体迈的他,终究吃了年龄的亏,只战了半个时辰,内力犹自强横,但体力却有些不支。 一个多时辰的大战,胡一刀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水染红了腰间衣衫。 眼看着胡一刀战力犹自强横,天机老人有些撑不住了,他毕竟不复当年,能够和胡一刀打这么久,还是仗着他这么多年返璞归真的武学修为和强横的内力底子,这么久的对战下来,天机老人面色已经有些不正常的陀红,眼见着无法拿下胡一刀,天机老人突然一发狠,体内内力不顾及老化的经脉的承受能力,瞬间引动至天机棒上,而后引爆。 “轰”的一声响,天机老人手中的天机棒如同一颗炸弹一般炸开,无数的铁屑横飞。 天机老人早有准备,以内力护住了身体,铁屑对他没有够成什么威胁。但胡一刀却不然,他哪里想到对面这老人会出此招,一时不防,身体表面被扎入数十片铁屑,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杨治奔丧 天机老人虽然以内力护住也身体,但他刚才瞬间的内力输出,却让他的经脉多处暴裂,一口鲜血不要本钱的喷了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天机老人哪里还有心情顾及自己的伤势,手中只余半尺的天机棒,瞬间脱手而出,狠狠的插入了胡一刀被崔虎重创的伤口。 胡一刀甫遭重创,身体猛然一顿,低头看时,却见一截绿色棒子插在本已经被破开的腹部,身体晃了数晃,以大刀拄地,勉强维持不倒,身上的青黑之色渐渐退去,眼中血丝也不复存在。 重伤了胡一刀,天机老人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随着胡一刀重伤,身上青黑之色尽退,眼中血思也不复存在,看着倒地的天机老人,胡一刀面上露悲戚,苦笑道:“天机老先生果然大义。” 天机老人此时也是重伤,本已年近百岁的他,哪里能够承受得了这等重伤,此时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眼看着就活不成了,闻言之下不禁暗暗摇头,道:“胡一刀啊胡一刀,当年老夫也算有曾指点过你,可谁知后来,你居然对韩胜雪下手,早知如此,老夫当初实不该出手助你。” 胡一刀面露悔色,低头道:“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你我已无来日,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天机老人闻言微微一怔,而后苦笑道:“罢了,老夫也是将近百岁的人了,也活够了,倒时你,可惜了。” 胡一刀摇头苦笑不语,二人你一言无一语,虽已受了不可治的重伤,但却都像没事人一般,俨然未将身死放在心上。 天机老人躺在地上片刻,才道:“老夫有一事不明,以老夫的功力,应是已经唤醒了你,为何你又再次沉沦?” 胡一刀面露沉痛,苦笑道:“醒了又能如何,一醒之下,近日所造杀孽尽在眼前,家破人亡,累累尸骨之下,哪有半分生趣。” 天机老人了然点头,叹道:“哎,可惜了。” 一语闭,二人便再不说话,沅水边上,一人拄刀战力,一人躺在江边,足足过了半日,才被一名渔夫发现,只是此时,二人都已命丧多时。 胡一刀和天机老人的死,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江湖上流言四起,所谓的除魔联盟,盟主尚未选出,便已经偃旗息鼓,无疾而终。 崔紫缨在半路上便跟着吕芸等一众崔家寨人回了临川,杨治带着一众手下,一路向着潍坊而行,一直到了潍坊杨家寨中,挥退众人,杨治独身进入内院,还未与叶若兰一诉相思之苦,何弃疗便已经不合时宜的站在了门外,透过半掩的院门看着屋内你侬我侬的二人,何弃疗在院外不要命的咳嗽了起来。 甫一听到屋外传来的咳嗽声,叶若兰一惊,连忙一把推开杨治,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杨治微微一愣,一股火气直冲心头,冷哼一声,怒道:“滚进来,咳那么大声,是得了肺痨了吗?” 杨治这话倒是狠了,肺唠在古代是不可治的大病,得了这痛,绝对的十死无生。何弃疗显然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在院外哈哈一笑,扬声道:“公子放心,老夫倒是未得肺痨,只是生了点眼疾,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何弃疗一边说话,人已经进了院子。叶若兰虽然已经逃开,但却并未逃远,此时听到何弃疗这话,不禁更是羞难自抑,气得狠狠一跺脚,坐在床上生起了闷气。饶是以杨治的脸皮厚度,依旧被何弃疗这话挤兑得有些脸红,只得恼怒的瞪了何弃疗一眼。 何弃疗却是并不将杨治的恼怒放在心上,进门后直接在杨治下手坐定。 杨治待何弃疗坐定,面上才微微一正,道:“先生这个时候来,想必有大事情发生,说吧,什么事?” 何弃疗脸上神色一正,道:“公子,出事了。” 杨治眉头一挑,能够让何弃疗说出“出事了”这三个字,这事绝对不会小,微微点头,示意何弃疗继续说。 何弃疗微微整了整思续,才道:“公子,可记得前日里老夫的密函中胡一刀和司马建安之事?” 杨治心中一沉,道:“他们,去南康了?” 何弃疗微微一愣,讪笑道:“那倒没有,这二人在半路上被崔虎拦了下来,三人好一场大战,胡一刀腹部中了一枪,转身遁走,一路向南而去。司马建安重伤之下,根基尽毁,命是保住了,但武功却是尽废。” 杨治双眼微微一眯,看向何弃疗。何弃疗苦笑一声道:“至于枪王崔虎,哎……” 杨治心中一悲,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何弃疗道:“已有五日了。” 杨治低头沉转片刻,才道:“命人准备一份后礼,随我去芙蓉山奔丧。” 何弃疗连忙应是。 杨治等了片刻,见何弃疗依旧未走,不禁眉头再皱,沉声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吧。” 何弃疗连忙摇头,道:“没了,只是如今胡一刀重伤,慕容家家破人亡,公子可有想法。” 杨治微微摇头道:“苏州不同南康,慕容家本家所在,没那么简单,本公子一路上也琢磨过,如今时不待我,拿下苏州至少也要半年,得不偿失。” 何弃疗了然点头,向杨治微微一躬身,嘿嘿笑道:“那老夫就先退下,保证再不打搅公子。”一边说着,还向杨治挤了挤眼今,才转身出了院子。 杨治面色被何弃疗挤眉弄眼搞得有些尴尬,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何弃疗刚走,叶若兰便从内屋转了出来,看着杨治尴尬的脸色,面色微微有些羞红。 紫虎死了,这个消息让杨治心中微微有些伤感,毕竟他对崔虎这个没有一点高手架子的老者很是尊敬,再加上同崔虎是崔紫缨的老爹,杨治原本大动的色心也不禁冷了下来,轻轻将叶若兰搂入怀中,苦笑一声道:“若兰,崔虎死了,我们的婚事,只怕又要推迟了。” 叶若兰心中微微一酸,虽然她也是明事理的人,杨治和崔紫缨本就有婚约,如今崔紫缨家父新丧,这个时候她和杨治举行一场浩浩荡荡的婚礼,确实也说不过去,只是作为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因为别的女人而不能和自己完婚,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杨治见叶若兰不说话,心中更感愧疚,将叶若兰抱得更紧。 下午时分,何弃疗准备好了一应礼物,杨治带着何弃疗,师兄墨大头向着崔家寨而去。 墨大头原本随着杨治到了南康,只是到了南康之后,杨治慢慢布局,墨大头等得不耐,再加上如杨治等人这般用计拿人之事,他确实也做不来,索性便一个人游历南康,约好了待杨治动手时再去相助。 只是有些人运气差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墨大头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在南康游历江湖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墨大头走着走着突然后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墨大头一生的宿敌独孤剑,二人一见面自然没话说,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下来,墨大头依旧打败了独孤剑。 独孤剑败得口服心不服,嘴里放着狠话,说着来日再战,人却是转身遁走,不知道又躲到哪里修练去了。 独孤剑跑了,可是二人的一战,墨大头孤身在南康的消息却传了出去,他的另一个仇人林道然却找上了门来。 林道然身为天机阁传人,上次被墨大头差点几刀劈死,损兵折将之后独自逃到了江南,二人仇恨不可谓不深,再加上林道然对于孟浩然的传承是从不敢忘,杨治身边从不缺人,他是没办法,但墨大头却不一样,如今知道了墨大头的消息,哪有不动心的。 林道然这一次学聪明了,得到了墨大头消息,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他的师父百晓生,师徒而人一合计,出动了好几名高手,由林道然亲自带着,入南康找墨大头的麻烦。 墨大头悲剧了,在南康没呆几天时间,便被人找上门来,一番大战之后,墨大头重伤逃遁,林道然隐隐知道杨治就在南康城中,自然不敢让墨大头向着南康城逃去,墨大头数次向南康城逃窜无果,自己身上的伤反而更重,一怒之下,这伙计索性不去南康了,直接回了潍坊养伤去了。要不怎么说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尤其是这头猪还是杨治师兄的时候,杨治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好在墨大头的重伤远遁,并没有打乱杨治的计划,杨治在南康一行,依旧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不过墨大头却是悲剧了,这次受伤颇重,再加上墨大头自知自己失了分寸,有点不敢见杨治,杨治回来时,墨大头便在屋中称病不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孟浩然和崔虎是同一辈的人物,而且交情还不浅,作为孟浩然的弟子,崔虎的丧事二人自然是要去的。 墨大头见到杨治时,依旧有些发白的脸上尽是赫然,杨治似笑非笑的看了墨大头一眼,笑道:“师兄的伤,可大好了?” 墨大头面上更见尴尬,挠挠头道:“差不多了。” 杨治点点头,道:“那就随我一道吧。” 墨大头微微点头,要过一匹良马,随着杨治何弃疗二人去临川芙蓉山上为崔虎奔丧。 ------------ 第三卷 天下风云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唐公奔太原 枪王崔虎的死,对崔家寨众人影响很大,虽然崔虎早已有死志,在前往截杀胡一刀之前,便已经交代了后事,但他的死,依旧让整个崔家寨,沉浸在一片悲声之中。 崔虎死了,让杨治原本打算好的婚事,也不得不再次推迟。崔紫缨家父新丧,按礼制需要守孝三年,她的婚事自然被推迟了,三年之内,也不可能和杨治完婚,李若兰这边虽然没有问题,可杨治实在不好在崔紫缨正在悲伤之时,和叶若兰完婚,叶若兰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来二去,三人的婚事,再次托了下来。 江湖的纷争,终究只是江湖事,对于朝唐的几位大佬来说,最多只是一场戏罢了,对他们的影响却是微呼其微。 然而,江湖事也是天下事,事在人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尚有可能引发一场风暴,更别说这上上下下几千人的生死大事。 崔虎死了,胡一刀死了,对崔家寨的五寨主吕芸打击及大,死了曾经的爱人和相处数十年的兄弟,吕芸也失去了往日的豪情,说出了一场影响江湖数十年的公案。 原本,吕芸应是姓李,本名李芸,她和洛雪剑宗昔日的宗主韩胜雪的大弟子李若雪本是亲姐妹,而李若雪原本应是叫李雪儿,只是后来被韩胜雪收养,才被韩胜雪改名为李若雪。 李芸年长李雪儿十岁,本是当年大兴李家的后人,也是武林世家出生,只是后来李家被洛雪剑宗所灭之时,破家之时,李芸正带着年仅五岁的李雪儿在外游玩,才侥幸逃得一命,只是人虽然活着,但这从堂堂大小姐沦落到自己讨生活,确让姐妹二人吃尽了苦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李芸带着李雪儿隐姓埋名,平日里全靠李芸凭借武艺在外接收一些活计,才得以生活。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两年之后,李雪儿被人看中,收入了门派,李芸在仇恨的压力之下,武功也是大进,在江湖中也有了些名头。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李雪儿到了洛雪剑宗之后,才知道收她为徒的韩胜雪,居然是洛雪剑宗的大弟子,虽然韩胜雪淡泊名利,不喜争斗,当年没有参加破灭李家的战斗,但韩胜雪小小的心灵中,两年来家中巨变,早已经失了一颗仁和之心,一心要为父母报仇。 在仇恨的推动下,李若雪炼功极其用功,早早的就成了洛雪剑宗新一代的大师姐,深得师父韩胜雪的信任,被当成未来的门主培养。 可是李若雪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门主,她要的,是整个洛雪剑宗的败亡。好在苦等之后,李若雪终于等到了机会。初任大刀盟盟主胡一刀一心想要发展大刀盟,向盟中不服他的势力展现他的才干,将目光投向了洛雪剑宗。 一来二去,李若雪和大刀盟一拍即合,一场导致洛雪剑宗破灭的大事,就在这阴差阳错之下,被有心人推动了。 在说吕芸,李若雪被救走之后,便一心闯荡天下,偶然之下,结识了当年的大刀盟盟主的大弟子胡一刀,二人情投意和,在江湖上闯出好大的名头,只是没几年,胡一刀却回了大刀盟,娶了盟主的女儿,做起了大刀盟的副盟主,而吕芸,却在江南认识了崔虎四兄弟,不久后嫁给了排行老三的王大猛。 虽然嫁了人,生活也算安稳,但吕芸却是一心要报复胡一刀,收了好几个出色的女弟子,南北开花,这几个弟子中,最出名的便是春水门的门主,太原唐门的三门主,而唐门,介乎江湖势力和草莽英雄之间,却是太原李家暗中扶持的。 李芸所说,着实将杨治吓了一跳,太原李家暗通江湖势力,这事可是可大可小啊,江湖草莽,向来是危胁天下和谐的一大问题,隋文帝在位时,便极力打压江湖势力,如今唐国公敢插手这一块,杨治也不得不佩服他胆大。 暗通江湖势力,这可要看怎么说了,贺若弼老大人手下,就有一个专门打探消息的听风门,人数也不在少数,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文帝从来没说过什么,无它,这个听风门,可是文帝的耳目,现在有一个不在皇室控制下的江湖势力,杨治觉得,这事绝对可以用一用,相信能够打破现在三家共治的局面。 褒国公宇文述正愁找不到打压唐国公的借口,当杨治让贺若弼找人将消息送给宇文述时,宇文述便动了起来。 杨治送给宇文述的消息,只有一句话:“太原李家,太原唐门。”再无其它。至于证据,杨治可没有为宇文述收集证据的义务,他相信,宇文老大人也是官场老人了,绝对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确实如杨治所料,宇文述收到门下递上的密报,差点没有激动得跳起来,连忙命人密秘去太原调查。说是调查,宇文述可不是吃素的,这消息是真是假他不管,到了他手里面的*,就算是假的,他也要做成真的,至于证据,哼哼,谁想要,宇文述可以给他两大车。 李家在太原经营了好几十年,李渊老国公什么手段,宇文述的人前脚刚去查唐门,国公府便已经得到了消息,李渊被吓得一跳,连忙招人来议事。 李渊手下不缺能人,最厉害的还要数他的二儿子李世民,其它幕僚下属还没能拿出个好章程,李世民便已经有了定计,直接劝李渊放弃大兴,回归太原。 这完全是以退为进的妙法子,回太原的好处太多了,李家在太原经营了几十年,根深蒂固,可谓是兵强马壮,粮多人多,更重要的是民心齐。第二是可以远离朝唐,摆出一副是被宇文化及祸害出大兴的样子,苦大仇深,博取同情心和眼泪,当然,李家不在乎同情和眼泪,可是只要李家稍稍改变下剧本,这玩意就会变成民心。第三,朝唐已经被三家搞得乌烟瘴气,天下百姓也是水深火热,这个时候退出,来日出了乱子,到时候人民的仇恨,完全被宇文家抗了。第四,宇文述的心思比当年司马召还要明显,这个时候离开大兴,到时候时机成熟,李家完全可以打着进京勤皇的口号,到时候到了大兴,小皇帝是否还活着,那还不是李家说了算。 李世民的话,太合李渊的意思了,李渊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尽快撤出大兴。 这些年整个大隋朝唐已经是三分天下,虽然宇文家在朝唐上的势力是最大的,但李家也不弱,唐国公阵营的人,李渊挑了能臣良将带走,兵是绝对不敢动的,李渊也不傻,再说了,李家也不缺兵,关键就是将。至于那些庸臣怂将,好吧,总要留点人来给褒国公发泄怒火吧,他李渊也不是善男信女,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他来抗吧。 等到宇文述辛辛苦苦又是收集,又是捏造证据,终于自信可以搬到李渊了,结果发现,称病半个月的唐国公,居然是个假货,真的唐国公早都已经快到太原了。一怒之下,宇文述屠刀高举,朝唐上不属于宇文家的人如同熟透了的麦子一般,整整齐齐的割了一茬,换上了宇文家的人。 至于柱国公,可怜的秦怀礼本来就是三家中最弱的一家,现在唐国公突然跑路了,他哪里还能斗得过已经成了势力的褒国公,只能保住自己阵营不失,至于其它,想都不能多想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炀帝复国(大结局) 唐国公被宇文述吓得落荒而逃,跑回了老窝山西太原,积蓄力量,为将来做打算,柱国公秦怀力掰腕子也不是宇文述的对手,在大兴城里只坚持了半年多的时间,天寿五年三月,便兴家逃出了长安城,不知所踪。 要不说人要眼光放亮,要看得长远才是道理,人家唐国公比他秦怀礼还要有权有事,可人家一看事不可为,马上跑路,回了太原,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宇文述也拿人家没有办分办法,可这秦国公就不一样了,结果落得了落荒跑路的下场,只保住了家人姓命,再无一点政治资本可言。 宇文述拿下了秦怀礼,唐国公李渊坐不住了,连忙送上贺表一张,大肆表扬宇文述的功劳,将宇文述夸成了天上没有,地上仅一个的人间绝世大好人,摆明了姿态就说一句话,你宇文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不给我填堵,我也不给你多事。 宇文述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将唐国公李渊拿下的打算,李原回到了太原,他要想将堂堂一国公拿下,只怕马上会成为万夫指,万夫指不指的宇文述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一样东西啊,他已经五十岁了,再不动手,只怕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希望了。 于是,宇文述动手了,经过长达五月的准备,天寿五年八月初五,皇帝陛下下了一道罪己诏,刻心思想就一个,自己坐在这个皇位坐得名不正言不顺,上没有上一代皇帝炀皇帝的传位诏书,下没有能力管理好国家政务,全靠群臣帮着,成其是宇文大人最是辛苦,国事军事最是依重,有他在便是大隋之福。 这一道圣旨一下,天下皆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宇文述要动手了,不明白的人更是高呼万岁,称赞有个圣明君主。 中秋月圆之夜,皇帝陛下大宴群臣时,又发了一道圣旨,这一道圣旨更是惊破了全天下人的心,年轻的皇帝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才德不备,居然要让位给宇文述。 满朝文武全都惊变,文帝故臣死命请奏,宇文党宇高举屠刀,谁敢不服,当场杀人。 宇文老大人是让了三让,小皇帝哭着鼻子是请了三请,最后终于将宇文老大人请上了皇帝宝座,群臣山呼万岁,宇文述大赦天下刑狱。 宇文述终于坐上了皇帝宝座,行使起了皇帝权利,杨治也没闲着。 自从唐国公李渊被赶出大兴,杨治便知道柱国公秦怀礼抗不住李渊的压力,和何弃疗先生一番和计,在天寿五年七月份派出使者赶到山西太原,送上了一封火膝信封。 李渊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信,打开信封第一眼看得就是落款,只看了一眼便被吓得傻了眼,手中信纸都掉在了地上,背后出了一声的冷汗,这个落款名字,结李渊的压力太大了,李渊纵然有天大的野心,传承了几千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对他的影响依旧相当之大,杨广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让他直觉得五雷轰顶。 足足过了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李渊才回过神来,感觉后被凉津津的尽是冷汗,李渊自嘲一笑,暗道一个被赶跑的皇帝,居然都能将自己吓成这样,顺手捡起地上的信纸再看时,李渊直觉得自己还是要感谢宇文述,要不是他将自己赶跑,自己只怕人头都不保了。 单看看这杨广所书内容,手下人马就有近十万,还有杨林相助,李渊不禁暗想,这杨广能做皇帝,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他和秦怀礼,宇文述在朝堂上争得水生火热,可是人家却是已经拉起了这么多人马,只等他们三人分出胜负。 李渊细细又看了一遍信,传来了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儿子李世民和李建成,还有一帮子亲信,一番商议下来,相助杨广,诛宇文氏的结论就出来了。 早在李渊被敢走的时候,杨治就已经在做准备,宇文述八月十五逼得天寿皇帝让位,杨治便与李渊,杨林相商,九月初九日正式起事,进京勤皇。 九月初九重阳之日,杨治在怀安正式表明正统身份,怀安潍坊出兵五万,由杨治亲自带领,天子旌旗高高飘扬,南康出兵三万,由匡邵斌率领,宇文化及任军事,杨林出兵三十万,太原李家出兵十五万,打着佣炀帝勤皇的旗号,分四路讨伐宇文述,合兵共进大兴城。 宇文述也被杨广的重新现身吓了一跳,眼看着五十五万大军同攻大兴,宇文述眼中老泪纵横,一刀砍了天寿黄帝项上人头,率所部三十万对抗。 只是这三十万大军,根本就没给宇文家卖命的觉悟,五万大军在大同投降了李渊,七万军开了大兴南门,降了皇帝炀帝杨广,十万军在大兴城北门降了杨林,大兴正式告破。 宇文述据黄城据守,只三个时辰便被攻破,天寿五年十月初十,这场持续了五十天的禅位闹剧正式终结,宇文家只留下了早早就跟着杨治的宇文化及和率兵至大同投降了李渊的宇文成都,余者尽数被诛。 天寿五年十月十五日,杨广正式登帝位,复炀帝年号,更名杨治,开大隋盛世。 天寿五年十一月初,杨广正式下诏,改封唐王李渊为冕亲王,位列诸王之首,却无实权在手,留唐王李渊在大兴听诏,至此李渊被留大兴,一生不得重用。封李渊世子李建成为右唐王,次子李世民为左唐王,两位唐王平分太原实权,数年之后又李渊染病,李世民和李建成入大兴尽孝,不得回太原。自此太原之危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