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和禽兽为伍 夜,雷声阵阵,暴雨如注。 空荡荡的房间,寂静得可怕。如果不是呼吸声,简直不能相信房间里居然还有人。 “沈言欢,这样的你才够味。” 屋内,一道好听散漫的男声响起,只见一双修长的手毫不留情地推倒了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的婚纱凌乱不堪,青丝遮住苍白容颜。只剩唇瓣,止不住的颤抖。 害怕…… 恐惧…… 仇恨…… 强忍住的情绪铺天盖地,额头在被推倒的瞬间不小心磕在床角,碰的生疼。女人硬是咬住牙,没有吱声。 “沈言欢,在你父母啷当入狱的同时成为我的妻子,开心吗?” 说出那般毫不留情的残忍话,居然是h称赫赫有名的新贵――sg娱乐公司总裁,顾景航。 他似是看出了身下女子眼中的惊愕,浑不在意,大掌从她衣服掠进,摸向那滚烫的浑圆。他闷哼一声,似是满意道:“啧啧啧,闭着眼睛你就能抹去你的功劳了吗?沈言欢,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顺利的扳倒你的父母?你看到了吗?现在毁灭你的,是我。是你全心全意找的男人。” 他眼眸含笑,状似深情,唯有被他压在身下的沈言欢明白,他眼中拥有的只有刺骨的寒意。 也是,他顾景航怎么会对她笑呢?他给予自己的唯有数不尽的伤疤与凋亡的家族。 念及如此,她毫不示弱地反击,勇敢地抬头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顾景航,我只当被一条狗给上了。” “哈哈,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 “禽兽!” “我是禽兽又怎么样?沈言欢,就算我是个禽兽,这辈子,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和禽兽为伍,不得永生!” 女子的瞳孔一瞬间紧缩,她忽然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挥刀刺向,手起刀落,“你欠了我的。顾景航,你去死吧!” 滴血的水果刀从身体里拔出,顾景航脸色那一刹那苍白如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被划开的衬衫,有小麦色的皮肤现出来,但更触目惊心的是,胸口一条十厘米长的细口子吐出血珠,血珠的颜色如此艳丽,像是最美的红樱桃。 顾景航看着胡乱挥舞着刀,防备着的沈言欢,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地起身,拉起沈言欢,表情恐怖像是暗夜里的撒旦。沈言欢如临大敌,心中仇恨绝望齐齐涌现,她看向顾景航,眼中有泪水流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顾景航,是你骗了我,害了我一家,我恨你!我恨你!我现在所受的屈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拖着你陪我一提起下地狱!” 她为了他,堕入地狱。他怎么能?还笑着肆意人间? 她恨!恨不得顾景航死! 也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去! 是她识人不清,误嫁良人,害的家破人亡,她认。但更是顾景航,假意接近,虚情假意,伤她害她如斯。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窒息与滔天恨意。 顾景航眼中却无一丝柔情,他眼中冷光乍现,一把夺过沈言欢手中的水果刀,伸脚踹倒她。沈言欢无力的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空洞迷茫。 顾景航将手中的水果刀抵在沈言欢漂亮的脖子上,用毫无温度的声音慢慢说道:“这样好看的脖子,要是留下一条像蜈蚣一样难看的伤痕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可惜了。亦或是,生在青春年华的你,就这样香消玉殒,你说会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死于自杀还是死于谋杀?” 眼中的泪水像是奔流的洪水那样无法停歇,沈言欢看着拥有俊美面孔和蛇蝎心肠的顾景航,暗暗咬牙,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就这样被打败,一定不能死。 她还没有看到顾景航的下场,她怎么能先死? 顾景航见沈言欢这样呆楞的样子,嘴角抿起一抹残酷的笑,之后他用水果刀一点一点挑掉沈言欢的衬衣扣子,用刀尖将她的衣服慢慢剥落下来。 沈言欢这时候知道顾景航要做什么,也冷静下来,看着顾景航冷冰冰的说:“你也只会用这种方法。顾景航,你真不是男人。” 顾景航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这样啊,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男人,我还准备了好几种方法来……虐你呢。”说完他解下自己的皮带,将沈言欢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用皮带结实绑住,眼神凌冽的看着沈言欢:“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听你被我上的shen吟声,所以你尽可以叫大声点。” 他干脆利落地扯下她的底裤,就这么直直冲进她的身体…… 沈言欢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冷冷看着在自己身上激烈动作的顾景航,若是眼神是一把刀,那么顾景航早就已经死过千次百次了。 随着顾景航渐渐疯狂的动作,沈言欢清澈灵动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就像是一个任人蹂躏的玩具一般。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是在茫茫无边际的大海上随浪起伏的一片叶子。 孤独,茫然,无助,羞耻感充斥了她的胸膛,她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没什么不可。 终于,顾景航终于离开了沈言欢的身体,头也不回的,走去浴室,眼神中的鄙夷,就像是看着一块被弃掉的肮脏的破布般。 沈言欢低头,兀自地穿好衣服,步履蹒跚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景航,但眼中的恨意却没有消失。 沈言欢木然地将自己清理干净,坐在藤椅上看着玻璃上哗哗的雨水,眼中的黑色愈发浓烈,不知道她到底看了多久。突然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响起,她思绪游离,几乎是无意识地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有点焦急:“言欢,你的父母正在法院被审判,你怎么还不过来?” “什么?”沈言欢的脑子清醒了一大半,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通讯录,才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自己在法学院的朋友。 “你说……我爸妈?” “你还不知道吗?沈市长贪污一案今日提前终审,现在议案进行到尾声,马上就要宣判了。言欢,你爸妈马上就要移交到监狱了,如果结果不好的话,可能……” “可……可能?”沈言欢嘴唇哆嗦。 “言欢,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如果结果不利,你爸妈可能被判处死刑!” 贪污……宣判……监狱…… 死刑! 这一个个字眼从沈言欢脑海中闪过,她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我马上就过去……”电话从她手中脱落重重砸在地上,尸身分离。 顾不得这么多,她赤脚冲到门口,却被两个保镖挡了回来。 “对不起沈小姐,你不能出去。” “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我今天一定要出去……”沈言欢脑子懵了一下,她像头倔强的牛,一次次妄图闯出门,却一次次被保镖给推了回来。 “沈小姐,你还是进去吧,没有顾少的命令你是出不去的。” 保镖不耐地将沈言欢推进去,力气稍微大了点,沈言欢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贴着肌肤,使人全身发冷,她眼睁睁看着大门在眼前重重合上。 下一秒,她像疯了似的一头冲进顾景航的书房。 “做什么?”顾景航头都未抬地淡漠说道,但那话语中浓浓的不喜如数呈现。 ------------ 第2章 别给脸不要脸 沈言欢站在与他仅隔两米的地方,咬着唇,握紧拳头,强忍道:“我要去法院!” 顾景航嗤笑,但却还是合上文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故作镇定的沈言欢,毫不留情拒绝道:“我有拦着你吗?还是你沈言欢离不开我,想要日日夜夜的求我在你身边?” 沈言欢被这话噎住了,下意识想反驳,但一想到刚刚所遇到的事情,她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请求道:“我要去法院。” 顾景航不置可否,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漫不经心道:“你可以走,只要你出的去。” 沈言欢怒极,蓦地冲上去,双手承在书桌上,第三次强调道:“我要去法院。” 顾景航摇头,本是带着浅笑的脸下一秒阴转多云,“求我。跪下来求我。” 对于沈言欢的举动他不好奇,甚至早已预料到了。 毕竟,沈父的提前判决与他有关,而更是他让别人锁着沈言欢。 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沈言欢的羽翼一点点被他折断,让她永远不能反抗翻身。 他要削弱她的自尊,打断她最后一根傲骨。 “我从来不说第二遍,如今给你一次机会,求我,我或者还能考虑。”似是看到沈言欢不解和没有移动的动作,顾景航冷冷补充道。 沈言欢脸色瞬时煞白。 “怎么?不愿意?那好,我从不勉强……”顾景航看出她的不作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重新低下头,准备再看一份合资案。 “不……”沈言欢反射性地反驳,在顾景航低头那一刻,小腿微微弯曲。 “是不是只要我求你,你就带……我去?”她的身子已缓缓跪倒,但是背脊却挺得直直的。 顾景航没说什么,只是似是而非地反问道:“我从未承诺过你什么,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便什么可能也没有。”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啧啧啧,柔弱的女人,隐忍的神色,竭力挺直的身体……顾景航从来不是个善茬,面对这种事也不会心慈手软。 话音刚落,那本来还犹豫的身体此时终于完全坠落。 沈言欢屈膝弯腰,直挺挺跪在那里。 这是她第一次给人跪下,而那对象却是憎恨的人,她曾经的丈夫。 沈言欢想到这身份,便苦笑万分。不知道爸妈看到这情景,是不是又会骂自己呢? 沈言欢不敢想象这些可能,她如今只知道,她要违心求着顾景航。抛弃了自尊和心,彻底地臣服依靠着他……从此,她不再是沈家大小姐。 她很明确顾景航的目的,只是当再次想到的时候,心总会隐隐作痛。 这算是他成功了吗? 成功地使得自己抛弃以前拥有过的一切,让她示弱…… “满意了?可以走了?”她的声音开始小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顾景航听着这话甚至可以想到她本坚强的神情中掩藏的屈服。 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顾景航还是颇有些满意。 “见了又如何?逃不脱被制裁的命运。沈言欢,你怎么就知道你的父母想让你见到他们的狼狈样呢?”顾景航起身,走到沈言欢身边,皮鞋在她跪下的地方周围有节奏的敲着。 沈言欢没有理他这句话,只是固执地说道:“我要去法院。” 她知道这是顾景航压垮她的另一个方法,只是她却顾忌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她只拥有这么最后一次机会。 顾景航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看着看着眉头略微皱了起来。 沈言欢没有迎上他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说:“我要去法院。顾景航,我要去法院。” 顾景航摊手,对于这般烦人的话颇有些不喜欢,但目光触及沈言欢眼神中夹带的光彩,他心思一动,想了想,当下点头:“好。” 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待走出大门的时候,微微回了下头。 顾景航玩味似的看着沈言欢,寻思着是不是待会儿见了那些情景,她眼中的光芒还耀眼的一如往昔。 h市第一法院,前市长贪污案庭审正在进行。 庭内寂静的很,来围观旁听的也只有那些记者和一些普通群众。 沈言欢赶来的时候正听到法官手中重重地敲击声和他面无表情平淡的宣判声。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如何。她只见到自己的父亲站在那里,削弱的身体依靠在武警身上,两鬓白发已出现,佝偻的身体却再也站不直了。 她忍住落泪的心酸,有些不忍地撇过头。她原先是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但到了这一刻,却迟疑了几分。 父亲身居高位已久,如今变成这样子,她懂得他不想自己的女儿看的他这番情景。也是这连日来的打击太过重,沈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年,站在法庭里的样子显得孤独无依。 她的心思不断在转动,一声“退庭”声威严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一会儿,法警便将沈父带入了犯罪人走的通道,沈言欢上前几步,想张口,但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扇杏红色的大门之后。 法庭很大,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一阵风,吹散了沈言欢的头发,在青丝见看见父亲的背影,是那样的凄凉与无奈。她更看见父亲将衣服收了收,她想他应该是冷了,到了监狱里应该是更加冷的。 旁边一个观众碎碎的说道:“唉,这样一起贪污案件只用两个小时就审完了,话说,沈市长以前可真是一个好市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样了。” 沈言欢想到两个小时前,自己还在顾景航身下被他羞辱,心里强烈的羞辱感与对父亲的愧疚感,两种感情交织使得沈言欢终于忍不住动容,将仇恨的目光投在顾景航身上。沈言欢双眼猩红的看着冷笑着的顾景航,怒吼道:“顾景航,你看见这样的结局,是不是终于满意了?” “顾景航,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如果有一天我能亲手把你也送进去,用我一生来换我也甘愿。” 她咬牙切齿的话语重重地落下。父亲已经这样,她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顾景航能威胁她掌控她的也只有她的家庭。 话音刚落,顾景航挑眉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地回道:“我等着,但你别忘了,今天是谁带你来这里的。” “没有我,你觉得你能见到你父亲这一面?沈言欢,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言欢怒极,扬起手,预备狠狠地甩下,顾景航早有防备,当下拦住,粗声道:“你除了挥巴掌你还能做什么?沈言欢,你真是个废物!如果不是你父亲护着你,你觉得你凭什么拥有现在这一切?” “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徒有的只不过是前市长千金的名号。你有能力?学历?还是陪人上床的手段?沈言欢,如果你有其中一个,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顾景航也无所顾忌地讽刺道,他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沈言欢,心情大好,“是你自己不自爱,不掌握。当初勉强和你在一起,我甚至觉得恶心。” 沈言欢听着这一切,脑中不断循环着顾景航的话。 这是顾景航第一次和她说那么多话,那么多她的缺点。 她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她仰头看着顾景航,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我没有父亲就没有资格姓沈?顾景航,你又比我好的哪里去呢?” 她缩回手,连连后退,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反问道:“可是,你也和我一样呢。你还是私生子呢?” 听到敏感的三个字,顾景航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让人害怕。 沈言欢不在意,仰天笑着,指着黑下来的天,质问道:“我不信命,所以我今日所受的伤我一定会奉还给你。” 她猖狂地笑着,犹如发疯了一般,猛的冲出法院。顾景航下意识去抓,沈言欢朝他诡异地笑笑,趁他不备,一脚踢出,逼得顾景航不得不放开钳制她的手。天空中是乌压压低沉的黑云,暴雨如注像是有人在天上拿着一个大瓢想着大地泼水。沈言欢的头发都湿透了,眼神暗淡无光的行走在满是打伞的行人的街上,有好心人要给沈言欢一把雨伞,但是她却是像没听到那样,直直的走过去,任大雨彻底淹没自己。 她游荡在街上,回想起自己走过的短暂人生,苦笑不已。 她当初是疯了还是种了魔障才会引狼入室,才会导致现在。 顾景航的逼迫,家族的衰落……这些全抗在沈言欢的肩上。她觉得自己甚至已经窒息而死了,天空晦暗不明,犹如她的未来。 她看不清自己该去哪里,该如何做。 有时,沈言欢甚至觉得自己失忆了疯了最好,否则不用受这样的伤痛。 她脑子混沌一片,随意地走着。不多时,便晃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里是条小巷,很安静很诡异。 ------------ 第3章 少奶奶发疯了 沈言欢痴痴地笑了笑,扶着墙壁艰难地挨着走。 似乎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粗糙的很,磨得人生疼。仅一会儿,便有另一双大掌深入,逐渐下滑。 沈言欢头忽然有些晕,眼睛也不怎么清明。她勉强转过身,靠着墙壁,看清眼前的一切。 面前,有两三个男人在围着调笑着。 她听不清,更不想听清,但其中一男人却掰正了她的头,一脸淫邪地笑道:“我跟着她一段路了,这妞估计脑子有问题。” 沈言欢有些浑浑噩噩,一时不觉他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四周隐隐约约地传来“干一次”“很嫩”……等言语。 几双大掌更同时袭来,滑向隐秘的几处。沈言欢全身有些无力,想要反抗,但换来的是更残酷的对待。 “滚!”她声音极低,起不了一点作用。 身旁那些男子听到她的话,误以为是调戏的话,也跟着说道:“小妞儿,长的细皮嫩肉的,干着真舒服。” 应和他的是数声笑声。 沈言欢这才有些惊醒,有些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 她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想要挣扎,但身子被按得死死的,挣扎不出。她慌乱地扭着头,想要躲避男人们的亲吻,但衣服的纽扣早已经在挣扎中掉落。 沈言欢双腿开始站不住,想象着那些恶心的唇和手触碰着自己,便开始反胃。 “嘿,你们看,这妞儿反应真大,弄起来肯定带劲。” “你夹着她的腿,我先来。” …… 好几声猥琐的男声响起,充斥沈言欢的耳边。 沈言欢绝望了,发疯似的吼了出来,看准一个人便对着他的脖子咬下,被推开的时候唇边甚至带着血。 “滚……你们都给我滚。”她无助的很,防备地蜷缩着自己,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们不放弃,一个偷偷从右边靠近,一脚踢倒她,然后奔过去压在沈言欢身上。 衣服开始掉落,沈言欢哭着挣扎,想要阻止。 不…… 她哭泣着,抓狂似的吼叫起来,绝望的眼神一直看着天空。 暴雨如注的城市,一条不知名的小巷正上演着罪恶。 如果这是一场梦境,就请让她快些醒吧! “走开……”黑色夜幕下笼罩的顾家别墅,此时正传来凄惨的女声。 客房内,沈言欢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她捂着头,双眼红肿,不敢再接近大床。 她怕她一碰床,就会睡过去,就会进入梦境,想起那不美好的记忆。 想到这,她便疯狂地叫起来,似是眼前就出现了那些场景。同样的下雨天,同样的情景。 门外的林妈瞅了几眼房内的情景,叹了几口气,任命地跑下楼。 与此同时,h市,高耸入云的第一大厦内,本是一片祥和。 深邃的夜晚,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原本就浅眠的顾景航猛的被惊醒,一把拿起床边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刚一接通,手机那头便传来了家中佣人林妈害怕惊恐的声音,如同催命般狠狠地揪住了顾景航的心。 “少爷,你快回来,少奶奶她又发疯了。”林妈顾不得她的措辞合不合适,只是心急火燎地汇报着家中的情况。她的耳边是楼上传来的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每掉落一件瓷器,她的心便猛跳几分。 “我马上来。”顾景航一听,没再问什么,二话不说地穿上挂在一旁的衣服,拿起车钥匙冲出公寓。 花城在下雨,瓢泼的雨兜头灌下,仿佛要淹没整座城市,响彻天际的雷声,一刻不曾停歇。顾景航打着转盘,但心思却完全集中不起来。 她……又在发疯? 不耐厌恶齐齐地涌上心头,顾景航一手重重地敲向转盘。一不注意,车子便打了个千,偏离了正常的行驶方向。 “刺啦”一声,车子危险地擦过栅栏,歪曲着向前行驶。 雨下的愈发猛烈,顾景航看着天边偶尔出现的几道白光,按捺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朝着家中驶去。 二十分钟,他便赶到了顾家别墅。 大厅内,齐齐站着一群人,一个个全都瑟缩着身子,不敢看向顾景航。顾景航恼怒,狠狠地将车钥匙摔在茶几中。 众人只听到清脆的撞击声和顾景航掷地有声的话语:“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但却都不知道怎么说,唯有林妈硬着头皮走上来,支吾着解释道:“少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又在房间里摔东西了。我们……劝不住,只好请少爷回来了。” 她说话时,楼上又传来了几声碰撞声,声声刺耳。 顾景航颇有些烦躁地一把扯掉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林妈迎上去顺势为他脱掉西装外套。这时的顾景航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袖子口微微挽起。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楼梯上,细细思索着。 乌黑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刹那间抬头的风范,盛气逼人。如果忽略他脸上那满脸愁云,此时的顾景航可称得上一位冷俊的男人。 “我去看一看,你们也散了吧,今晚,少夫人一直在睡觉。”他状似随意地说道,但话语中那份威胁的狠劲却掩藏不住。 众人被吓得一愣,复而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忙不迭地点头应和。 与楼下的寂静沉默截然相反的是,楼上一片闹腾,但这闹腾的人却只有一个。 也只有她一个,敢这样子在顾景航面前猖狂。 顾景航斜靠在房门边,看着屋内那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披散着头发,跪倒在地,狂乱地砸着屋内的一切。 如今已是秋天,今日又狂风暴雨,温度本就很低,而她却还是固执地愿意地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言欢,你又发什么疯!”待看到沈言欢身边遍地是碎渣,顾景航终究忍不住了。 他还是被她给击败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她还是越来越无理取闹,整天在这座别墅闹腾,这也使得林妈天天打电话给他。 自从沈家倒台后,他本就不欲再管沈言欢,但是前段时间顾父告诉他一个消息,据说京城来人了,而那人却与沈家关系很好。 为了这,顾父再三嘱咐顾景航,让他最近应付着安抚好沈言欢。 但是在看到沈言欢如此折腾的情节,他原先在路上的愤怒与烦躁却是更盛了许多。他走上前,小心地避开那些碎渣,牵制住沈言欢,想要将她扶到床上。 “啪!” ------------ 第4章 遍体鳞伤 “啪!” 重重的巴掌声响彻屋内,原先沉寂不语的沈言欢看到顾景航接近自己,想也不想地挥 出一掌,然后自己使劲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滚开,顾景航,你给我滚开。”她嘶吼着,双手双脚砸向顾景航,狠狠地敲打着他的 身体,更重重锤着他的心,让顾景航将他心中最后一丝忍耐毫不留情地挥去,直至消失殆 尽。 “沈言欢,你别蹬鼻子上脸。不是我,你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你早跟着你那短命的 父母去了。”顾景航放开沈言欢,手摸上自己的脸。 沈言欢下手极重,毫无顾忌,顾景航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早已被划出了血迹。 他瞪向那始作俑者,一字一句道:“沈言欢,你看清楚,现在是我给你吃喝供着你,你好好 看清楚,你就是这么狼心狗肺地对待恩人?” 沈言欢被他狠狠一丢,撞在床边。她歪着头,毫不掩饰眼中那份仇恨。 她要记住这个男人。 顾景航,她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男人。 是他,她的丈夫,那个花了九块钱领了证的男人,是他,刻意接近自己,夺了她的身 体,更占了她的心,更是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父亲锒铛入狱,母亲发疯。 她原本圆满的家庭,和善的父母,全都因为他而消失破碎。 “顾景航,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你连禽兽都不如。”沈言欢气急了,怒骂道。 但从来温和知礼的她,却是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对于顾景航,她能用的也只是“ 禽兽,人渣”这些字眼。 顾景航被她死瞪着,也不解释也不畏惧,反而痞痞地一笑,手触上衣服前端,撕扯着 纽扣,“我是禽兽,你是什么?沈言欢,你是我老婆,你记住了,你疯了颠了死了也是我顾 景航的老婆。” “你恨我?好啊,来杀我啊,你杀了我,谁让你好好地活着?谁给你养尊处优的生活? ”顾景航毫不留情地道出残酷的现实。 沈市长在从前或者是花城内呼风唤雨的人物,但随着贪污被双规,而沈氏更由之倒台 。沈言欢作为沈家长女,却也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普 通人,一个必须依附着顾景航才能生存的人。 顾景航不止一次地想:怎么当初就没早早打发掉沈言欢,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着, 使得自己现在的正常生活也被打乱了。 看到顾景航这番要吃人般的表情,沈言欢略微有些被骇到了。顾景航很少这般声嘶力 竭,沈言欢想,或许是她的疯狂终于使他动容,使他相信自己真的是在自我毁灭。沈言欢 冷笑,为自己揭穿了他的伪装而庆幸,当初如若不是他伪装的极为成功,她也不会奋不顾 身地陷了进去,直至沉沦。 但沈言欢咬着唇,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示弱。 对于顾景航,她不能屈服,明明是他的所作所为导致这一切,明明是他的错。 沈言欢想也不想地反击道:“顾景航,你何必每次都拿这要挟要挟我,我什么都没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累了,我只会与你同归于尽。”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是咬牙切齿,难掩刺骨的恨意。 顾景航被她那阴鸷的表情所吓到,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半晌,他才蹲下身子,扳正她的脸,让她直盯盯地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你不值得 !你的命太贱了!” 话音刚落,他起身,一把大力推倒沈言欢,让她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自己撕扯着衬衫 的纽扣,朝他冷笑。 “你干什么?沈言欢大吼,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顾景航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安眠药盒子,倒出几颗,大步朝着床边 走去。 他强制性的将药塞进沈言欢的嘴巴里,接着含了一口玻璃杯里的纯净水,向沈言欢压 过去。 沈言欢当然是不会乖乖的让顾景航吻的,但是顾景航作为一个男人的力量岂是沈言欢 能抗拒的,强行将水推入沈言欢的嘴巴里的结局就是,沈言欢将顾景航的嘴巴给咬破了。 嫣红的血流下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衬得顾景航的如玉面色,平添几分萧索与寂寥。 直到最后沈言欢疲倦的闭上眼睛,但顾景航却怎么也忘不了她最后闭上眼那一刻,眼 中所带着的心痛、怨恨、无奈、嫌恶。 “忘了说,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顾景航满意地看着沈言欢虚弱地躺在床上,安静下 来的女人难得不疯狂,他也疲于应付了。 过了半晌,沈言欢倦倦地睡着了,顾景航观察了几分钟后,确定她不是伪装地睡着, 这才脸色稍微好些。 虽然室内已经由原先的狂风暴雨转化为平静安宁,但是外面依旧雷声滚滚,暴雨如注 ,让人不禁思索,这样的安详是不是另一个风暴的前奏? 第二天,天气已然放晴,窗边的香樟树上有布谷鸟清脆婉转的鸣叫。顾景航就是在这 样美好的早晨醒来,昨晚闹到半夜,他太累了,于是便在这房间里凑活着睡了下。 “你打算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沈言欢冷冷的话语像是寒冬腊愚的冰刀簌簌而来,让顾 景航仿佛一下子炎热的夏天变回寒风凄凄的冬天,连心也变冷了。 果然她的话语与行为,势必又会激怒他,引起滔天大火。 “滚开!我怕脏了自己。。”她平淡地说完,便直接无视了顾景航。 她知道,顾景航有千百种应对她的方法,她沈言欢无能,但却可以无视他,当做没有 看到他这个人。 听闻此言,再看到她嫌恶的表情,顾景航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却出现了一丝热烈的光 芒,“我记得你好久没有履行妻子的义务了?既然你不打算看我,那么我自己来。”沈言欢 看到他眼中出现了熟悉的情|欲|火焰,心里有些慌张起来,气息不稳的问道:“你要干嘛? 顾景航无所谓一笑,兀自脱起自己的睡衣来,渐渐露出精壮古铜色的胸膛。 要是在不知道顾景航要干嘛的,就是笨蛋了,沈言欢快速向床弦边移去,恨恨地看着 顾景航:“你就那么喜欢强|奸我?” 顾景航很是不屑的笑了笑:“要脏一起脏……况且,婚内强|奸不犯法。”还没说完,长手 一捞就将沈言欢拉回怀里,去扯沈言欢的睡衣。 沈言欢拼命挣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怪力让沈言欢挣脱了顾景航的怀抱,但是这 阵力气却没办法收住,眼看着撞向床边的穿衣镜。“哗……”的一声吗,一米五高的穿衣镜摔 在地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 沈言欢摔在碎镜子上,手臂、小腿,大腿都被划出深深的伤痕,没一会儿,便有细流 一般的血液自伤口流出。红艳艳的一片,触目惊心,顾景航看着这些狰狞的伤口,心中泛 起一种肆虐的快感。 “这样你满意了?顾景航,你非得让我遍体鳞伤才好?”她质问,抬起手,让那鲜红的 血充斥在两人之间。 沈言欢就是有能把顾景航气到理智丧失的地步,顾景航也不反驳,直接忽视她的身体 ,一把扯掉沈言欢的薄薄睡衣。没有任何前戏,顾景航就在破碎的镜子上进入了沈言欢。 世人总有一刻是人生中最风华绝代的时候。 ------------ 第5章 变的和你一样脏 而顾景航则觉得这样的沈言欢忽然出其意料的美,美的让他窒息。她仰躺在玻璃上,鲜红 的血液流到了雪白的衣服上,像是一朵朵傲雪的梅花,遗世独立,却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她的胸脯在不断地起伏,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滴在顾景航 的大掌上。 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那硕大仍埋在沈言欢身体中。 沈言欢依然没反应,她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天花版,算计着这场可怕的惩罚的结束 时间,就像这个正在忍受着强|暴的人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若是心死了,身体如何又有 什么关系呢! 头顶估计是被玻璃割破了,很疼呢,她如是想着。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刚刚已经 破例哭过了,所以现在还有什么脸说疼呢? 沈言欢紧紧的咬着下唇,心里的痛苦远比身体的痛苦大的多了,她都能忍受住,这些 又怕什么呢! 沈言欢伸出一只手指,抹干净落入眼中的鲜血,很是体贴地一笑:“顾景航,如你所愿 ,我也变得和你一样脏。” 顾景航被她最后的绝望吓到,跌坐在地,他不敢正视沈言欢,他匆匆穿上衣物,拿起 被子丢在他身上,仓皇落跑。 沈言欢躺在那里,仍是云淡风轻地笑。 去医院也好,医院总比这里好。 有着顾景航的地方如同地狱般让她生不如死。她宁愿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要 生活在充满了顾景航气息与味道的地方。 救护车很快来了,在这之前,顾家别墅的家庭医生已经赶到,看到沈言欢那憔悴样与 身上淋漓的献血,医生偷瞄了顾景航一眼,暗自感慨有钱人的癖好真怪。 什么不好学,专门学着xing虐|待。 但是他只是一个医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拐着弯子,委婉地告诉顾景航:“少奶奶 的身体不好,受不得这么重的刺激,少爷以后最好注意些。” 他没有点出详细的原因,但是顾景航却懂得他话中的人意思,当下便黑了脸,心情有 些不爽。他一挥手,直接让他收回还未说完的话,吩咐道:“她会死吗??” 医生摸摸鼻子,讪讪地说道:“没有生命安全,但估计要住院一段时间,有些碎玻璃怕 是陷进去身体里了。” 顾景航一听,再看沈言欢那副样子,默然,自嘲道:“不死就好,你们看着办。“ 说完,转身就走。 不多时,救护车已经来了。沈言欢躺在担架上,头发凌乱地散落着,而顾景航的身影 始终没有出现。 这一伤便是一星期。 沈言欢醒来的时候已是出事的第三天。 她抬头,先是迷茫地打量了四周,再低头看了看全身包扎着的部位。一扯动,便有丝 隐隐约约的疼痛。 她叮咛一声,艰难地爬起身子,靠在病床上。 顾景航家大业大,不缺的正是钱,估计也为了给外人留下对于他的好印象,所以给她 安排的病房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安静空旷,且光线甚好。 沈言欢坐在床边,看着阳光稀稀疏疏地透过窗缝投射进来,她心里一触动,不由自主 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前,迎接阳光。 她拔了身上插着的枕头,不顾手中冒出的血泡,只一心看着阳光,感受着自己的美好 被顾景航困了那么久,她已经好久没有踏出别墅,呼吸这自由新鲜的空气了。阳光, 于她是极其难得珍贵的事物。 “真好。”沈言欢喃喃自语,竟是掩藏不住的艳羡。 世人只道豪门好,却是不知道豪门下掩藏的无奈与不堪。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只听到有个女声“呀”的一声响起,沈言欢有些不悦地转过头, 便看到有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你怎么下床了。你的点滴呢?”来人正是负责这一病房的小护士,她刚刚只是出去接 了下水,便看见病人站在玻璃窗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一层住的人非富即贵,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她得罪不起的,所以她想也不想地拉住沈 言欢,要把她劝回到床上去。 沈言欢看到是护士,勉强地笑笑,出声道:“我只是想看看。” 许是几天未发声,那声音说出来十分沙哑。 小护士皱了眉头,还是阻拦道:“养好病,什么不能看?为什么要困在病房里领略这外 面风景,这有什么好看。” 沈言欢没想到她这番说好,但细细品味,仔细琢磨,却是明白这护士说的极有道理, 但她还是不由地解释道:“你不懂得,有些东西对于有些人是触摸不到的奢望。” 小护士挠了挠头,不理解,不明白住在这病房的豪门贵妇为何那般忧愁,但是豪门的 事情不是她能懂得,所以她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但是试一试总没坏处的,不走出去怎么 知道走不出去呢?” 她憨厚地笑笑,扶着沈言欢回到病床上,为她盖好被子,重新挂好点滴,小心嘱咐道 :“这次,你可别乱跑了。” 沈言欢被她那正经样弄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会照顾好自己。 小护士这才满意点头,末了补充道:“其实你也别想多了,养好身子才重要,否则你老 公可能也会担心的。” 沈言欢本来脸上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但是一听到小护士这句话,当下笑容便凝滞了 。她冷声道:“我没有老公。?” 小护士被她这正经的表情吓到,心想这恐怕就是豪门里不得不说的故事,当下不敢多 言,忙安置好沈言欢,自己小心地退出去。 病房内重新恢复安静。 沈言欢想着刚刚小护士描绘的那副场景,心中冷笑万分。在其他人眼里,顾景航是一 个十足的好男人,虽是豪门新贵,但却对妻子忠贞不二,倒是她这前市长的长女,不解风 情,不识好歹。 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无奈? 沈言欢合上眼眸,不想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她深怕,自己越想越恨顾景航。 这一睡便直接到了晚上,除了小护士进来换了次点滴,倒是没有人再进来,甚至顾景 航也没有出现。 沈言欢松了口气,心中的忐忑消失了几分。 现在的她不想见到顾景航,如今的她拖着这副身体更是很难抵抗顾景航,但她不想放 弃,不想放任自己一直活在顾景航的世界。 那么唯一的方法便是…… ------------ 第6章 有个男人看过她 沈言欢想到这种可能,当下便镇定下来,仔细思索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努力分析着环境,思考怎么样才对自己有利。 她觉得她与顾景航已经完全相处不下去了。 “言欢,你没事吧?”正当沈言欢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门被狠狠地撞开,一人飞奔着冲向她。 沈言欢被这一撞撞得有些头晕,好半天才醒悟过来,看清面前这人是谁。 “杨万庭,你怎么在这里?”沈言欢惊喜的声音响起,她怎么也没想到,杨万庭竟然会过来看她。 她记得,她与杨万庭已经长达半年没有见面了。 杨万庭此时也是一脸风尘仆仆的狼狈样,他皱着眉,打量着沈言欢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震惊万分。 这时,紧追着在后面的小护士正大喘着气,怒气冲冲地朝着杨万庭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过了探病时间了吗?你怎么还闯进来?” 小护士之前得到了上面吩咐,说是禁止别人来探望沈言欢,所以她在外面把关甚严,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无耻的人竟然无视她的阻止,愣是硬闯。 杨万庭看都没看小护士,只一心看着沈言欢,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在杨万庭眼中,此时的沈言欢分外憔悴,身体瘦弱,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但杨万庭却仿佛看到有阵风轻轻吹起,吹走沈言欢。 他心痛,一时间难以想象她到底是遭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沈言欢看了看他,心里明白他肯定要问什么,于是对着小护士嘱托道:“他是我的朋友,来看我的,待会儿就走的,没事。” 小护士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狐疑地关上门离开。 只剩两人的空间,杨万庭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随意坐在床上,一脸痛心地说:“他不是对你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沈言欢听了他的话,苦笑连连。 很好,是很好,但那份好却是基于她父亲,却是在很早以前就被顾景航亲手埋葬了。 她看向杨万庭,故作释然地说道:“如你所见,就是这样。只怪我当初看错人了。” 对着昔日的好友,沈言欢不用冷言以对,故作坚强。 杨万庭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她的上司兼好友,她以前供职于一家报社,而杨万庭作为总编对于初入职场的她却是十分照顾。 久而久之,两人变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只可惜,后来她因为顾景航与家庭原因辞职了,与杨万庭虽然保持联系,但是却没有交往甚密。 如今,她出了事情,而杨万庭这样急匆匆赶来,沈言欢不可说不感动。 杨万庭对于她这副怅然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也只是听到一些消息,知道沈言欢貌似因为家暴住进了医院,这才赶了过来。但沈言欢不想说,他也不好勉强。 “那你要如何?”他思索良久,才迟疑地问道。 他一直以为沈言欢生活的很幸福,那作为好友的他也为她高兴。只是今日,他却得知这幸福深处却是疮痍,他叹息同时又担忧万分。 杨万庭只是一问,但沈言欢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双眼有神地道:“帮我。” 杨万庭一愣,反射性地点头。沈言欢感激地看着他,低低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不过半晌,只看到杨万庭兀地站起,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以?这样子太危险了。” 沈言欢拼命摇头,解释道:“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解脱。万庭,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杨万庭在她的注视下无法摇头,他不忍心拒绝,但却不敢同意。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他想助她逃脱,可却不忍心看着她以这种方式来救赎自己。 “帮我。”似是看出了杨万庭的为难,沈言欢撇开眼,狠了狠心,落泪道,“我不知道我这样还能熬多久,我原先所坚持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万庭,帮我。” 杨万庭不忍拒绝,可又不能兀自答应。他看着沈言欢,看到她眼中深藏的悔与恨,她脸上那强硬执着的表情,更让他无从抉择。 时间如同静止般,沈言欢等着杨万庭的回复,她在赌,赌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可以把握,赌杨万庭还能顾念往日他们的友谊。 如同过了很长时间般,杨万庭妥协了,他有些倦倦地点头,低声道:“言欢,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沈言欢也跟着点头。 谁也不想这样,所以她选择这种方式离开。 杨万庭拍了拍她的肩,为她整了整被子,自己起身,嘱咐道:“你的身体未好,过几天我帮你找个机会。” 沈言欢不敢再多提要求,忙点头。 与此同时,原先的小护士又冲了进来,怒瞪着杨万庭,“你这人怎么还没走?都不看现在几点了?” 她的目光打量着屋内的两人,看到病人哭了,而探病的人也是疲倦感,内心疑惑,但也没问什么。 杨万庭没理她,只是专心对沈言欢道:“你照顾好自己,我先离开了。” 小护士瞪着他,似是要用自己的眼光驱逐他。杨万庭冷笑,语气不是很好地回道:“你倒是尽职。” 冷嘲的话语,小护士如同没听懂般,顾自解释道:“嗯,如果对我的态度有异议,请出门左拐去投诉,记住了,我是陈安安。”说完,她看都不看杨万庭。 杨万庭被这句话噎得有些气,想也不想地甩门出去。 沈言欢好笑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以前总是对别人毒舌的杨万庭被一个小护士给气成这样。这样的情形倒是难得。 她觑了一眼陈安安,笑了笑,“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 陈安安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日子就这样又平淡地过了两天,似是有了心中的希望,这几天沈言欢很配合医生护士,按时吃药休息,陈安安看了看她的数据也叹道她身体恢复能力不错。 沈言欢听到这句赞叹的话不以为意,与顾景航在一起,如果她不学会照顾自己,那她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与此同时,顾宅却不平静。 这几日的顾宅处于乌云压顶的情况,顾景航这几日都黑着脸,别墅内的人也都小心着伺候着,不敢做错事情。 顾景航这几日一直在寻欢作乐,即使沈言欢住院了,他还是能找到人来满足他的欲望。 而这逍遥快活的情景只维持到林妈跑了上来,告诉他一个消息。 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医院病房内,顾景航冷眼看着站成一排的护士医生以及医院的领导。他看着那张空无一人的病床,沙哑着声音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病房内,没有熟悉的人,那本该修养的人此时全无影踪。 顾景航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此刻的滔天怒火,他扫视四周,一字一句道:“她人呢?她身体没好,怎么可能走?” 被这副场景吓到的陈安安正缩着身子站在尾处。她看到那仰望的男人此时正质问着他们,一字一句丝毫不留情面。 但医院方面理屈,也不好说什么。 这病人沈言欢也正是她负责的。 陈安安欲哭无泪地被医生推出去,颤着声音回道:“我……我不知道……她说她要去楼下走走,我就带她去,那天,只有我……我值班。” 说到这,顾景航便可以想象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她为什么要离开? 以往的沈言欢再如何也不会轻易说离开二字,她还要亲人在这里。 这次,莫不是她真的准备……放弃了? 这样也好,她的消失,不会让她在京中要人面前乱说话,而h市的消息他又可以控制。 这么一想,顾景航便觉得自己早就该让她离开。 “你们都离开吧……”顾景航想通了后,随意吩咐道。 如果是沈言欢要走,他们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毕竟连他也没有想到。 陈安安看着一脸受伤的顾景航,想了想还是小跑过去,站在他面前,郑重鞠躬道:“抱歉,我不知道她会离开医院,病人的身体已好许多,没有过多问题。另外,这几天有个男人来看过她。” 顾景航本放松的神情立马紧绷起来,他猛的抓住陈安安的手,阴鸷的眼神打量着她,“你说……有男人看过她?” ------------ 第7章 看到你我恶心 炎炎夏日,沈言欢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感受着久违的带着丝陌生气息的氛围。 离开学校那么多年,再踏入却是另一种心境。 沈言欢如今的生活简单得很,那天有了杨万庭的帮助,她的离开顺利的很。销毁身份证,借用她人的身份,利用杨万庭的关系挂名在距离万里之遥的普通高校学习。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很单纯很简单。每天起来看会儿书听会儿课,或者去图书馆坐坐。这里的氛围她很喜欢,喜欢到她逐渐淡忘了发生在h市的那些日子。 顾景航……沈言欢…… 她的那段记忆被她从一开始的强硬埋葬到如今自然而然地淡忘,其间,她努力了坚持了,最终换来了现在状似平淡的心境。 沈言欢这才觉得,当初自己选择离开却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再与顾景航在一起,她怕自己选择鱼死网破这条路。如今也好,这样简单的过下去,她可以不用想那么多。 “喂,沈言,导师找你。”她出神的时候,一同学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传话道。 沈言欢这才从思绪中醒悟过来。 她是沈言,不是沈言欢,更不是顾景航的沈言欢。 想了想,她便扬起笑容,准备用最美的姿态迎接新生活。行政楼内,沈言欢站在办公室前,抬手要敲门的动作微微停顿。因着杨万庭的关系,她得以在这所大学师从一位导师,跟着他做些简单的研究。 平日内,那导师因为杨万庭的关系对她也算照顾有加,但也很少有特意单独找她的时候,所以今天她也不明白导师找她有何事。 但沈言欢暗暗沉下心神,敲了敲门。 “请进。”平和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应声推开门,沈言欢就看到坐在桌前写着文件的导师 “老师。”导师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沈言欢,对于这个走了关系却低调的学生,导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递给她一摞文件“沈言,下次的组会你来主持。” “好的,老师。”心底的石头落地,沈言欢轻快地接过一摞文件,心里暗暗为自己草木皆兵过于谨慎感到好笑。 “对了。”导师突然说道,“刚才你家人来找你,一直在我这等你。” 家人。 家人? 沈言欢握住报表的手一颤,不想看,却依旧不受控制的顺着导师手指窗的地方看去。 “哗――”指尖一颤,手中厚厚的文件散落一地,沈言欢身子却突然僵直如木。 书柜处拐角的阴影处,临窗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安安静静,气势内敛,不认真观察谁也不会发现办公室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世上,若说有谁能让沈言欢只看到一个背影便会莫名战栗,非眼前人莫属。 张嘴,沈言秋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辅导员摸了摸鼻子,对于眼前莫名的气氛有些尴尬。开口想打破压抑的氛围,却没想到那一只安静站立的男子突然开口。 “沈言欢,真好……。”平平淡淡一句话似乎带着细微难以察觉的怒气,如同对离家出走的孩童感到无奈。然而这却让沈言欢陷入了短暂的无措。 她仿佛看到了她的人生拼图重新被打乱,短暂而温暖的幸福再次消失。 “你还是找来了……顾景航……”沈言欢感觉她全身的力气渐渐流失,而在喊出对方的名字时连同自己的血液也在流逝冰冻。 男人慢慢转过转过了身子。冷冷的淡漠的气息蔓延开来,颀长的身体更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他的五官深邃冷硬,眼神果决、坚韧,他的脸上无波无澜,只是一直看着沈言欢。 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沈言欢牙关不断抖颤。 不止身子在抖,那颗心更是扑通地跳个不停。 冷意,比之原来更盛一分。 沈言欢的双腿有些无力,身子有些发软,无法移动半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来,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顾景航? 沈言欢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刹那,导师也抬头看了眼顾景航。他对顾景航不是很熟悉,但却也从杨万庭口中听过些加自己或多或少听过些。 只因为,顾景航曾毕业于他从前任教的一所大学x大。 传说,顾景航是某个娱乐大佬的私生子,这种事情,在x大传的很广,但当事人从未表示过什么;传说,顾景航在大二那一年在外面找工作,很多大家不屑一顾的工作,顾景航都干过;传说,大三那一年,顾景航靠着大二整整一年的工资加人脉开始投资互联网。那时候,还是01年,在互联网还没有普及神州大地的时候,顾景航赚了人生第一桶金。再传说,大四时候,他放弃了保送硕博连读,然后消失了。到了后来,他们只能在报纸上,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身影。 看到这样一个被x大那一届同学称为传奇的人物,导师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平淡地说:“你们久未见面,沈言,放你半天假出去聚聚吧。” 站在一旁沉默的顾景航清冷的声音却兀地响起,掷地有声:“我要带她回家。” “这是你们的家事。不过事情总需要解决,你们两个谈谈吧。沈言,你不是学校有着证件的学生,不用被这拘着。”导师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 两个人的空间足够窒息,沈言欢觉得自己压抑的快不能呼吸了。 她有几分木然地蹲下身子,将地上散落的文件一件件拾起来,像是没听到顾景航说的话。 她这样的忽视,让顾景航怒意横生,“沈言欢,你没听明白吗?我要带你回去!” 沈言欢头也不抬地说:“我早就没有家了,顾景航,你该明白的。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你行行好,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除非你死,否则我怎么能当你不存在呢。”顾景航冷笑连连。 竟然已经厌恶到要自己死的地步了吗? 沈言欢冷冷道:“那你就当我死了吧!” “我告儿你沈言欢,只要你户口还在我顾家一天,你生是我顾景航的人,死是我顾景航的死人!” 沈言欢脸色惨白,眼底克制不住的恨意汹涌而来。 顾景航优哉游哉地又加了一句,“呵,杨万庭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竟然帮着你逃脱。” 顾景航竟是查到了? 那杨万庭此时又在何处?不会落到顾景航手上吧?不……不会的! 沈言欢将手上文件摆在桌子上,稳住自己的心神,恼怒地瞪过去:“是我求着他帮我的,我就是不想跟你回去,顾景航,知道么,你看到我恶心,我看到你更恶心!” “恶心?”顾景航轻声重复。 骤然,他拽住沈言欢的手臂用力一拉,天旋地转间,沈言欢已经被抵在墙上,他凑近她,舔了舔唇,笑的像匹残忍的孤狼,“还有更恶心的呢。” 他含住她的耳垂,手指慢慢往上攀,就放在沈言欢领口上。他的眼神深邃而危险,看到这个眼神,沈言欢明白了什么,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顾景航,你要干什么?” ------------ 第8章 他的妻子 “干什么?”顾景航一手擒住她挣扎的身体,低低笑了,冷漠而无情,“待会儿下课铃声一响,这里人来人往。你说,我在这里上了你,让全校的人都听到你的声音,如何,够不够恶心?” “你不要脸!” 顾景航哼了一声,眼神一狠,拽着沈言欢衣领的手微一使劲,扣子应声而断,露出沈言欢胸前大片美肌,与被胸衣包裹的半球。 “不要……顾景航……你这个禽兽!放开……你放开我……” 恰在此时,有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沈言欢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心底的恐惧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顾景航却仿佛毫不在意,他的手低低扫过她前胸,沿着身体的曲线来到小腹上,眼看着就要把沈言欢的裤子趴了,她终于忍不住妥协,“我……我跟你回去……” 顾景航恶意地反问:“你确定我现在还想带你回去?” 沈言欢眼眸瞪得很大,待看到男人眼中的漠然与残忍时,终于忍不住闭了闭眼,有些绝望道:“顾景航,我跟你回去,请你……带我回去……” “沈言欢,记好了,这是你求我的。”顾景航轻轻哼了一声,终于满意地放开她,“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整理好你的妆容。” 他整了整着装,大步走到门口,刚好挡住了路过的学生的视线。 一分钟后,沈言欢苍白着脸,将一摞资料叠在胸前挡住泄露的春光,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顾景航把沈言欢带到了停车场,在公共场地,他又恢复成那个彬彬有礼的顾少爷。 他绅士地打开车门,却不是很温柔地把沈言欢推进去。 “顾景航,我们需要谈谈。”沈言欢咬着唇,郑重其事地说道。 顾景航没有理她,只是紧绷着脸,一丝多余的表情都不施舍给她。 “顾景航,我知道你讨厌我。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离婚?” 顾景航有条不紊地开着车,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丝丝毫的异样,“回家再说。” 回家? 回到那个囚禁自己的别墅? 沈言欢绝望的闭上眼。 她不想回去,她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所谓的家,她早就没有家了。她的嘴唇张了张,极力想反驳什么,但顾景航冷硬的表情打断了她。 “你玩的够久,该收心了。沈言欢,我对你的容忍已经是极限。”顾景航如是说道,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沈言欢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很想告诉他,她没有在玩,她想离开,她一点都不想再在那里待下去。 很明显,顾景航没有给她机会。 回去的路上,他阻拦着沈言欢再次开口说什么,他只是一只手包裹住她,另一只手打着方向盘。 夜幕下,一辆低调的跑车急驰而去,划破了x市的静寂。 一路上,沈言欢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扭过头,目光看向窗外。依照她的了解,顾景航今晚一定会带她回那个别墅。 顾景航回来的时候,整座别墅上上下下都被惊醒了。 他们看到他们的少爷回来了,脸色阴沉着,但更重要的是,他牵着一个女人。 哦,不,或者可以说强硬地拉着一个女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顾景航拉着那个女人走向别墅的客厅。 客厅内,站着好几个人。顾景航巡视了四周,目光一暗,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美艳妇人,恭敬地叫了声:“妈,您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沈言欢站在他背后,借助顾景航的身形挡住了自己的衣衫不整。 顾景航是顾景航,他妈是他妈,她即使再恨他,也不会随便让自己衣着不整的暴露在人前。 顾景航的母亲,是个美艳的女子。 顾景航的父亲,的确如外界传闻般,是娱乐圈内的一位大佬。 但他,是私生子,因为,他的母亲是外人所厌恶的小三。 沈言欢不喜也无畏顾夫人,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一个男人,但她拥有的却早已超过了正房。 一个女人,留得住一个男人一段时间不难,难得是一辈子。 所以对于顾夫人,沈言欢虽然不屑她作为小三,但也打从心底有些佩服她的手段。一个强硬却又聪明的女人,一个生了顾景航牢牢地站住了地位的女人,是她惹不起的。 顾景航不知道沈言欢的心思,他以为她怕被母亲责罚,便搂住了她的腰,让她贴近了自己。 “妈,我有话和她说,先上去了。”他恭敬地道了晚安,准备带着沈言欢离开。 哪知道,听到他这句话,一声茶杯砸向茶几的声音响起,带着丝怒火和不满。 万美玲没有想到自家儿子会这样维护沈言欢,她厌恶地瞥了瞥站在顾景航身后的沈言欢,带着丝耻笑地说道:“怎么?玩累了知道家里好了?那当初跑什么?好好的一个顾少夫人不当,竟然从医院跑出来,跑去学校丢人现眼,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景航。” 她每说一个字,沈言欢眼底的光芒并暗淡一分。她尴尬地站着接受万美玲的批评,心底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知道,顾夫人,或者可以说是她的婆婆,一向瞧不起自己。 她沈言欢,是顾景航的妻子,一个和他领了证,花了九块钱带上了一个顾少夫人名号的女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当场顾夫人的反对。 在她眼里,她沈言欢又有何资本嫁给顾景航。 放在两年前,她或者是那个有资格和他比邻而立的女人,但在今天,她什么也不是。 一个没了家,只能依附着他们生活的人。 “我想离开。”沈言欢低低地说出这四个字。。 万美玲捂着胸口,嫌恶地看着沈言欢。每次和她一说话,她都会被气的血压上升。 她上辈子一定和这个儿媳妇不对盘,所以,这一生,她来祸害他们母子。 顾景航就那样站在一边,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幕。 “行了,人回来了,就别说了。”他牵着沈言欢的手,作势要带她上楼。 万美玲恼怒地看了看自家儿子,对他这番言语很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撇过头,不想再看见那个脏了自己眼睛的人。 沈言欢低下头,沉默不语。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呆在这里,让人看自己厌烦。 她扭过头,木然地跟着顾景航上楼。 ------------ 第9章 恭喜你,怀孕了 一进入房间内,顾景航就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在沈言欢没有察觉的时候,推倒了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到她柔弱瘦小的身子在铺着黑色被单的大床上颤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小脸霎时惨白。 顾景航烦躁地一拳砸向大床,顺着沈言欢的耳朵,带来了丝丝阴风。 “沈言欢,你倒是聪明,懂得利用男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他质问,回想起当初调查到的事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着一脸正经的女人竟然会和其他男人交往甚密,或者还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 顾景航没有再言语,他发觉他的怒火已被点燃,无从消灭,他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种方式。 他吻上了她,用唇封住了她。 沈言欢没有挣扎,在他凑上身的那一刻,她就放弃了挣扎。 她睁着眼,看向天花板,感受着他的唇侵入牙关,一点一点地吞噬自己。 她被抱上了床,他跌在了她的身上。 一屋的热情被点燃。 没有爱的性,对于沈言欢来说,是冰冷一片。她喘息着,搂住了顾景航的脖子,昂头看向那个在自己身上奋力耕耘的男人。 没有用的…… 不管再怎么样,都没有用…… 她不会对他的热情有任何反应,更不会做出回应。 沈言欢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脏不断跳动,感受他的手指席卷全身,很热情,很狂野的动作,对她却无一丝诱惑。 沈言欢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顾景航也知道。 所以,他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耕耘着,偶尔抬头看一眼,但她还是那么冷静。她的目光很冷淡,她美丽的脸上无一丝娇媚。 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惹得顾景航愈发烦躁。 他不再多想,直接剥掉她全身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着各种羞辱的话,双腿钳制着她,顶着她最柔软的部分。 “顾景航,你输了,不是只有你才能结新欢”她在他耳边轻轻地低喃,顾景航的身形一顿。 在沈言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被翻转了。他抵着她的身体,掰开她的腿,强势地进入。 没有柔情,没有更多的前戏,他就这样横冲直撞的,不再管沈言欢紧咬的唇。 他不会输的。 他是顾景航,所以注定他不会输。 抱着这个念头,顾景航疯了似的撞入她的身体。激情肆虐下,他忘了分寸,只知道身下那具身体在吸引着他。很久,直到很久才云消雨散。 顾景航离开她的身体,把她重新翻过来。 他只看到,沈言欢冷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在他还沉沦在激情的余韵中时,沈言欢却一直清醒着。她的眼睛红肿了。她看他的目光很不屑。 “顾景航,这样你很快乐吧?那你可以告诉我,杨万庭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顾景航想也不想地回道。 一个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男人,他又怎么能放过? 卧室内,灯没有开,空气中残留着激情过后的余韵,腻的沈言欢直犯恶心。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薄被下的躯体布满了道道青痕,但沈言欢来不及注意这些,她如今全副心思全在杨万庭身上。 “你混蛋!”她拿起触手可及的东西,一个劲儿地扔向顾景航。 他竟然对杨万庭出手了! 沈言欢到真是恨不得饮他血,吃他肉。他针对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对杨万庭。 顾景航伸手一把抓住她,讽刺道:“你就那么担心他?我告诉你,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沈言欢,杨万庭就是你的情人吧,怎么样?你的情人除了帮你逃还能帮你做什么?你知道吗?他有的女人做过的坏事不比我少。我们都不干净。” “滚。”听到他这般侮辱杨万庭,沈言欢忍不住,厌恶地回道。 但下一秒,她便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好疼……这是她唯一感觉。 顾景航看她这样,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杨万庭而气病了,冷言道:“为了奸夫弄成这样,沈言欢,你倒是了得。” 沈言欢没心思反驳她,全副身心全在身上。 很疼,让她痛的无法站立。她扯着床单,勉强道:“你何必这样侮辱我和杨万庭,我和他如何,你比谁都……” 话还未说完,她的身体便滑落。 当下,她眼前便是黑暗一片。 同样的医院,不同的病房,只是与当初不同的是,这次顾景航也在。 顾景航看着手上的病例,脸上有一瞬间的苍白,他看着身边这个胖胖的医生问道:“你确定我太太是真的怀孕了么?” 医生见顾景航这样阴沉,心里有些发毛,哪个男人再听说自己妻子怀孕了,不是很开心的呀。但是现在顾景航的脸色却不是那样好,别说开心了,脸色就像是被戴绿帽子那样。 医生掏出一块白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抖抖索索的说道:“是这样的,顾先生。” 顾景航眉头蹙了蹙,声音仍旧阴沉的很:“那现在能不能检测出婴儿的基因,我想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景航,摇摇头,叹气道:“依照目前的科技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说一句老实话,不知道顾先生想不想听?” 顾景航不知道医生要和他说什么,但是为了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婴儿着想,还是皱着眉说道:“你说吧。” 医生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沈言欢,因与顾家也来往过几次,认识沈言欢,因而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我觉得顾夫人不太像是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您应该相信顾夫人,否则可能会后悔终生。” 顾景航看了看眉头紧蹙的沈言欢,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将手中的病例收好,对医生说声:“做好你的分内事情。” 医生唯唯诺诺地答应。 等沈言欢醒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照顾她的小护士,在给她换新鲜的百合花。小护士见沈言欢醒过来,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道:“顾夫人,你醒了。我和你说一个好消息哈。” 沈言欢现在的心像是一滩死水,泛不起任何波澜,但是为了不让小护士太尴尬,便勉强笑着说:“是什么啊?” 小护士很羡慕的看着沈言欢说道:“顾夫人,你有孩子了,才一个月喔,一点点的小毛孩子呢。” ------------ 第10章 出事了! 一听这话,沈言欢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样子很是可怜。 小护士见沈言欢这个样子,有些担忧的喊了几声沈言欢:“顾夫人,顾夫人,你没事儿吧?” 沈言欢这才反应过来,勉强的笑了笑,脸色更加不好了:“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静会儿。” 小护士点点头,出去了,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沈言欢见没有人,才低着头看着自己腹部。 那里……真的有了孩子? 她不敢想象。 “怎么?那么想要这个孩子?”猛的一道男声兀地响起,沈言欢反射性点头。 但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谁,她的脸立马拉长了。 来人自然是顾景航,他刚刚出去吩咐事情,回来便看到沈言欢脸色略带着满足的笑容。他看不得她好与笑,当下便刺道:“可惜你不会有。” “你说什么?”沈言欢如同听到了最不敢置信的话般,一瞬间心仿佛被狠狠地撕裂了。 顾景航看着她那番受伤的表情,冷嘲道:“我顾景航从不会给别人养孽种。绿帽子我也不稀罕。” 怀孕时间那么凑巧,刚好在她离开的那几天。 顾景航不是傻子,从一开始接近沈言欢,便是带着目的性,娶她,也只是为了应付沈市长和谋取更多的东西,但顾景航从来不是个甘心的人。 他委屈自己假意讨好沈家,更逼不得已娶了一个连花瓶也算不上的女人,他本就很不满意了,如今沈家倒台了,他也无所顾忌了,更不会恢复从前的虚情假意。 他顾景航,从没打算让沈言欢生下他的孩子。 永远不可能! 想到这,他一按病床上的按铃,只等着护士推着沈言欢去动手术。 沈言欢如同置于冰窖中,浑身冰冷。当得知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是欢喜的。她再恨顾景航,却不恨这意外而来的孩子。 甚至,她很期待这个孩子。 她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依靠,未来能陪伴她的或许也只有这个孩子。 沈言欢设想过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毕竟,虎毒不食子。可她还是看不透顾景航。 正如她觉得刚刚这话是她幻听了那般。 但顾景航却让她最后一丝希冀直接破灭,他冷笑,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不要这个……孽种。” 沈言欢捂着嘴忍着哭泣的冲动,她拼命摇头,看向顾景航,放低身态,请求道:“不要。顾景航,不要。他是你的孩子……” 她沈言欢从来做不出红杏出墙这事。即使在面对顾景航伤她这样深的地步,她也不会。 顾景航缓缓地掰开她强拉着自己的手,摇头轻蔑笑道:“你有选择的地步吗?” 护士很快到来,看出这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情景,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顾景航指着沈言欢,毫不留情道:“我要签手术同意书,我要她……堕……胎!” 一句泣血,字字诛心,护士被吓到了,忙不迭地跑出去,寻找医生。 沈言欢自言自语道:“顾景航,你这个人渣,你不是人。”说完,她发了疯似的扯开被子,想要往外跑去。 她要这个孩子,她需要这个孩子。 她不能让顾景航伤害孩子。 抱着这个念头,沈言欢咬着牙,顾不上穿鞋,只想逃脱这个牢笼,逃离顾景航。 她不该还对顾景航抱有那一丝希望,如今得知这个答案只会让自己更绝望。既然顾景航这般伤她与孩子,她还需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做什么? 猝不及防间,沈言欢拼尽全力推开顾景航,往病房门口跑去。顾景航没设防,倒是被沈言欢得了空,直蹿出病房。 他大怒,顾不得形象,起身跟随着沈言欢,并大吼:“拦着她。” 许是沈言欢动作太快,竭尽全力抱着最后一丝念头冲出去,护士也来不及反应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言欢冲出去。 三伏天,天气燥|热的紧。 沈言欢跑出病房大楼并不敢迟疑,她的后面跟着一群人,有护士,保卫,更有顾景航。 可她却不敢停下,她深知,只要自己停下,顾景航便会强压着自己上手术台。沈言欢摇头,忍住脚的疼痛与酸麻,逼迫着自己不断前进。 她的人生本是一帆风顺,却在遇到顾景航之后她开始披荆斩棘。沈言欢强压住心中的苦涩,不让自己懈怠。她的双手无意识地附上小腹,那里有了一个生命。 一个不被欺骗在错误的时间神奇到来的生命。 但总归是她的孩子,即使它的父亲不承认它,但它始终是她沈言欢的孩子。 她,决不能放弃! 跑出医院的时候,沈言欢额头上已布满汗水。医院门口是条空旷的马路,只有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没有更便捷的路,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地方,而身后的人却在一步步紧逼。 沈言欢皱着眉头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咬着牙,不知该往何处去。 “沈言欢,和我回去。”身后顾景航的声音愈发近了,他似乎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不放开自己。 沈言欢听着这声音,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那个让她从陌生到熟悉的男人脸上涌现的滔天怒火。 她笑,凄惨而悲哀。 似乎从父亲倒台后,他对自己从没笑容,他给予自己的只有无止境的疼痛。 顾景航,你当真这般绝情决义? 沈言欢站在马路边,身后是奔腾的车子,它们碾压在马路,没有一丝要减速的迹象。 她无意识地下后退,从开始地踱步到顾景航逼近的慌乱退后。 近了……更近了…… 顾景航距离沈言欢只不过几十米之遥。他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沈言欢,放声道:“回去。打掉它。” 他阴鸷的眼神,沈言欢看的透彻,他的话语,包含的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是了,他要如何便如何。他顾景航何曾会为她想想呢? 沈言欢摇头,短暂的沉默过后,是缥缈绝望的低语:“我一开始就错了。顾景航,你从未爱过我,我却在奢望所谓的爱情。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报复我的识人不清和自甘下贱。” 顾景航听到风中夹杂的话语,默然,沉默以对。 沈言欢摇头苦笑:“但是我只傻这么一次,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傻。顾景航,你欠我的,欠沈家的,我终究会如数换来。” 她笑,转身,如同飞蛾扑火般地朝马路中央扑过去。 顾景航伸出手,正预备喊一句,但发觉自己早已无话可说。说什么呢?拦着她?还是说一句“沈言欢,你的人生就是一种错误?” 顾景航也笑,他在乎那么多想那么多做什么。 是这个女人自己愿意倾尽全力飞蛾扑火,他又何必内疚呢? 他双手抱胸,就站在那边看着沈言欢奋不顾身的样子。他看到她护着肚子,小心谨慎地想穿过马路。 或者于沈言欢,马路过后是另一种全新的人生。 只是,她有这资格得到吗? 他低头思索不耻的时候,一旁的小护士咋呼地叫了出来:“出……出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那条马路,顾景航也不例外,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马路中央,沈言欢在竭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她努力躲着车流,但似乎她的运气并不好。或者是上苍注定要她为自己当年的幼稚付出代价。 只见她加快步伐越过好几步,快到对面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一辆车猛的打了个弯,撞到了旁边的车子。 连锁反应引发的后果便是,最接近沈言欢的那辆车歪了个头,直愣愣地朝着沈言欢涌去。 排山倒海的晕眩铺天盖地而来。 沈言欢只察觉到自己的世界仿佛就此坍塌,有硬物狠狠地撞击着自己的肚子。 很疼,让人绝望的疼痛…… 下腹仿佛有东西涌出,她只看到自己的身体缓缓地跌落在地,头重重地敲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一片土地。 “救我……救孩子……”沈言欢嘴中喃喃地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 第11章 痛不欲生的夜晚 她仰躺在地面,看着头顶的一片蓝天,仍然是那般碧绿,但在她心中却已是黑暗。 是不是……就要这样死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顾景航,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真好,再也不用见到他。” 只是,这付出的代价却是太大了。 沈言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当顾景航飞奔过来时候也没有睁开。 顾景航跪在那边,睁大了瞳孔,呼吸也停止了。他勉强地伸出手,凑在沈言欢鼻子下。 没有温热的气息…… 他诧异,起身连连后退几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使是他也没有做好准备。好好的一个人便这样死在了眼前,顾景航心中是震惊的。 “顾先生,怎……怎么办?”小护士在一旁要哭了。 顾景航勉强镇定心神,挥手吩咐道:“医生,你来。”说着,他便恢复往常样子,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稍微退后几步。 震惊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坦然。 沈言欢死就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惜的。这时,他甚至觉得死了也挺好,她不用再遭罪,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解脱? 顾景航如是想着,心情又是一阵愉悦。 是夜,顾家内灯火通明,喧嚣的很。 顾景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拥抱着的正是这段时间的新欢――烟雨。只见烟雨端起酒杯,乖巧地凑在顾景航面前,讨好地亲了亲他的脸,温柔道:“听过顾夫人死了呢?” 顾景航轻笑,借着她的手饮了口酒,不似在意道:“不是听说,是事实。实体还留在医院呢。” 烟雨听了,钻进他怀中,手搂着他的脖子道,状似无知地问道:“顾大少爷真是冷血,顾夫人死了,一点心疼感都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顺势滑下去,慢慢地袭向她肖想已久的地方。她嬉笑道:“那顾大少这里可少了一个暖心的人哦。” 顾景航一听,不怒反笑,挑眉道:“这不是有烟雨吗?” 他翻身,一把压倒烟雨,将杯中的红酒尽数倒在烟雨身上。他一边吻着一边慢语道:“又有谁比得上烟雨贴心呢?” 烟雨一听,脸上不自治地露出一个笑容,但表面上还是羞涩道:“这还不是承蒙顾大少错爱。” 当下,便是一番火热场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医院内,杨万庭匆匆赶到住院部顶楼。那里早有一人在等着。 见到杨万庭过来,他急匆匆凑上来,快速解释道:“人在里面,你要尽快,我也掩饰不了多久,我检查过了,没有死。” 杨万庭听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冷然道:“这是你的。今天的事情当没有发生,谁都不准提起。” 那人见到支票上那数个零,忙满意地点头弯腰道:“是是是,今天我休息,什么都没遇到。” 杨万庭打发走他后,匆匆地推开门进去。 本是住院部的顶楼,此时却停着一张特殊的病床。 那里四周用最精密的仪器围着,它们支撑着病床上那人的生命。 杨万庭双脚不由自主地移动,待看到床上那人脸色惨白,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时,心疼感涌上来。 “你放心,你醒来的生活定会与原先不一样。”杨万庭牵起病床上那人的手,庄重地承诺。 三年后。 何不欢提着行李,站在机场的大门口。三年了,她终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何不欢环顾四周,行人神色匆匆,车流不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熟悉的气息,好怀念的感觉,这座经常出现梦中的城市,她终于会回来了。 “欢小姐。”何家的管家出现在何不欢的面前,微微鞠躬,“市长派我来接您回家。”说罢,管家自觉地接过何不欢手上的行李。 何不欢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三年未曾回来,许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那座曾经自诩世界最高楼的建筑已经建好,在何不欢看来,显得与这座城市如此格格不入。从前机场拐弯处的那间咖啡店,现在已经变成了书店――以前她最喜欢在咖啡店里喝东西。 城市每天都在日新月异地变化。而她,也一直蜕变着。这一次归来,她要用别样的姿态,在这座城市里,活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彩。她要让何不欢三个字,洗刷当年的耻辱。何不欢坐在车里,暗自对自己说。 何家。 “市长在您到来之前,接到了出差的任务。他吩咐我,倘若您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他。”管家将行李放置在属于何不欢的房间里,站在一旁说道。 听到管家的话,何不欢会心地笑了。她的义父,给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亲近却不失礼貌。“谢谢你。”何不欢向管家道谢着。 随后,管家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何不欢躺在床上,细细打量着房间里的装潢。黑白为主的色调,再配以浅灰色的装饰进行缓冲,整个房子看起来既干净又清爽。挺对她的胃口的。 时间,真的会将一个人身上的娇气完全磨砺掉。换做是四年前的她,那会喜欢这种调调的风格。 可是,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何不欢,已经破茧成蝶了。当年,这座城市所欠她的东西,她会一点一点地夺回来。不为什么,只是因为,那是欠她的。 长时间的航行与坐车,让何不欢感到疲惫了。很快,她睡着了。 梦境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个人,如恶魔般存在的人,依然存在。“啊!”何不欢惊醒了。 何不欢感觉到身上大汗淋漓,浑身都是冷汗。即使相隔这么久,那个人对她的影响那是这么大。就如同这三年来的噩梦一般,如影随影。 不管她心理防线做得多么充裕,他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一如三年前一般。他带给她的,从来都是痛苦。仅此而已。 许久,何不欢才从床上起来,拿起要换的衣服,走进了浴室。她需要清醒一下,将过去那些记忆剔除于脑海里。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她了。当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她无须畏惧,因为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了。 今天的她,不再是当日那个什么也不懂,傻傻如花瓶,任由人践踏,侮辱,玩弄的沈言欢。 她是何不欢,重生之后,碎月历练的无所畏惧的何不欢! 回来好几天了,何不欢一直在熟悉着四周的环境。天天早出晚归,想要尽力适应h市的变化。 今天,何不欢破天荒想要待在家里休息一下,却接到了苏宠宠的电话。如果说,她在h市有什么好友,估计苏宠宠是唯一一个。 “不欢?”电话一接听,就传来了苏宠宠欢快的声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gin订了一个超大的宴会厅,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喔。”她跟何不欢好久没见面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何不欢跟她一起过生日。 听到这个消息,何不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生日会?想到这个词,何不欢脑海里就涌起了不好的回忆。 四年前,她跟他,也是在宴会上认识的。倘若时间可以重来的话,她绝对不会出现在宴会上。或许,她跟他不曾认识,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时间老人永远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不了,我不去了。”何不欢开口拒绝道,“你玩得开心点吧,祝你生日快乐。”她不愿意再让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充斥着她的内心。 何不欢听到电话那边的苏宠宠站起身,瞬时,吵杂的声音就没有了。“不欢,我跟你都这么久没见过面了,而且今天还是我生日,你就过来嘛。”苏宠宠在电话另一遍说道。 “别,你知道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何不欢皱起眉头,她才不要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日会,“你玩得开心。”说罢,不等苏宠宠反应过来,何不欢率先挂掉了电话。 在自己还没有充分做好准备之前,还是不要去触碰那些过去的事情。她要活着,过好属于她何不欢的日子。 挂掉电话之后,何不欢坐在沙发上,随意看着书。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意。时间,的确可以将一个人的气质给沉淀出来。此刻的何不欢,就是如此。 许久,正当何不欢看得出神的时候,何家的门铃响起了。 “不欢!”苏宠宠瞪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冲进了客厅,“你果然在家。”说罢,苏宠宠一屁股坐在何不欢身边。 何不欢瞬时就被苏宠宠惊吓到了,这个女人,说风就是雨吗?竟然找到她家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哎哟,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在家的。”苏宠宠朝着何不欢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这件事,“先给我来点喝的东西,我都快渴死了。” 管家立在一旁,即便苏宠宠的动作行为风风火火的,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人。 何不欢朝着管家点点头,示意管家给苏宠宠送上水。管家微微鞠躬,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待到苏宠宠喝过水之后,气顺了,何不欢才缓缓开口道。她不是已经跟苏宠宠说清楚了吗,怎么苏宠宠还跑到她家来了。 苏宠宠将汽水杯放到桌面上,随手捞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对何不欢说:“还不是你,谁让你不肯来参加我的生日会。”言语中满是对何不欢的不满。她可是将何不欢当成自己的好朋友,现在她生日,作为好朋友的何不欢竟然不肯来,这让她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看着说风就是雨的苏宠宠,何不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苏宠宠的生日宴会,她是参加定了。忍不住摁了摁额头,她刚刚回来h市,尚未熟悉h市的变化不说,最重要的是,这篇土地上残留了太多的不好的记忆。 她不想,不愿,更甚至担心,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在不小心的情况下再次遇到顾景航的时候,该用怎样的心情。 沉淀,她需要一点点时间,好好的沉淀一番。 “不欢,一句话,是不是朋友?”苏宠宠大口的灌下一瓶汽水,然后将汽水瓶炖在茶几上,皱着脸问道。 ------------ 第12章 告诉我,你需要我! 何不欢定定的看着苏宠宠,那样的眼神深邃透着说不出来的静寂光芒,直看得苏宠宠一阵毛毛,率先低下了头。 “不欢,不要这样嘛!人家一年一次的生日耶。你可是人家最好的朋友!”苏宠宠皱着脸,嘟囔着唇,拉着何不欢的衣袖撒娇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何不欢板起脸来,用这种静静而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她就半点也不敢放肆。 何不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苏宠宠,柔柔的声音带着一抹不容人反驳的命令口吻说道:“行了,我会出现在宴会之上,但是你不要把我介绍给任何人认识,明白吗?” 苏宠宠一听,立刻开心的点头,“恩恩,你愿意来就好,愿意来就好!我就说嘛!我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不去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呢?” 何不欢看着苏宠宠开心的模样,淡淡一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可是……算了,不要在想过去的事情了。 她现在是何不欢,顾景航算个什么?以前的沈言欢惧怕,她何惧之有? “好了,时间,地点。我自己过去,你不用来接我!”何不欢淡淡一笑,微笑着的她,身上流转着一种百合花一般柔雅的气息。 苏宠宠扁了扁唇,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好友这么讨厌人多的地方? 其实她不知道,何不欢讨厌的不是人多,而是可以引发过去记忆的所有地方。 “晚上八点,天飒酒店!”虽然不解,不过好友愿意去,已经很好了。她不在奢求了,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来不是? “嗯,好,晚上见。”何不欢看着苏宠宠,微笑着,等着苏宠宠离开。 苏宠宠抽了抽唇,碎碎念的说道:“不欢,你这性子,真心的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哪有人来了还没多久,你就无声的送人离开的?” “你不是要去准备生日宴会吗?”何不欢摇了摇头,似乎在苏宠宠面前,她怎么做都不好。 苏宠宠咧了咧呀,吐了吐舌头,这才转身离开。 何不欢看着苏宠宠离开的背影,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宴会,宴会,她才刚刚回到h市,就要碰触宴会。但愿在宠宠的宴会上,不会碰到他。 “福伯,帮我准备一件礼服,另外准备一辆车,我晚上去参加宠宠的生日宴会。” 何不欢对着管家福伯说道,她还是在休息一会儿去,好为晚上的宴会,养足精神。 天飒酒店。 何不欢在酒店门口下来,说了不让苏宠宠过来接,然而刚下车,就看到浑身一身火红色彩,热情耀眼的苏宠宠。 “不欢,不欢,我来接你,怎样,开心吧?我告诉你,我直接你一个人哦!”苏宠宠高兴的走到何不欢的身边,挽着何不欢的手,一边说,一边向着就店里面走去。 何不欢看着周围人对自己的注目礼,优雅的笑着,眼神却嗔怪的瞪了一眼苏宠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这样被人注目,居然还这么高调的对待她!”苏宠宠嘿嘿一笑,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喜欢不欢这样冷漠的态度,好像对所有人都疏离,不愿意来往一般。这种态度,真心要不得。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何不欢只能微笑着面对。 三年的历练,已经让她可以冷静的面对任何突发状况! 随着苏宠宠的来到,整个宴会逐渐的开始。何不欢不着痕迹的退开,找了一个角落,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 熟悉的地点,她忆起当年他们初见的那一刻,当时因为不懂收敛光芒,不断被灌酒,迷迷糊糊赶去洗手间的时候却撞上了顾景航,误打误撞迷迷糊糊间就倒在他怀里,并酒后出事。 眼神四下游弋,何不欢打量着宴会之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群。时间在吵杂之中,一分一秒的流淌,很快也要走入了尾声。看来,顾景航这位名人,对于苏宠宠这样角色的生日宴会,并不怎么重视。 不过也好,没有遇见最好。眼下这个时候,她不适合见他。 “月月,是你吗,月月。”何不欢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就被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给拦住了,“月月,我好想你。”男人一把抓住何不欢的手,眼神迷离。 何不欢忍不住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升起一股不适感。“抱歉先生,请你放手好吗?”何不欢开口道。她实在不喜欢跟陌生人拉拉扯扯,这会让她想起当初跟顾景航相识的场景。 “月月,对不起,我真的错了。”男人乞求地说,“你回来好不好?”男人脸上的哀求,让何不欢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向着顾景航苦苦哀求,而顾景航却仍然冷漠相对。这种感觉,她懂。的确很不好受。正当何不欢思索的期间,男人忍不住了,呕吐在何不欢的身上。 当何不欢闻到酸臭的味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呕吐物。顿时,何不欢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这位先生,我不是你口中的月月,请你把手放开好吗?”说罢,何不欢不顾身上的肮脏,伸手推开男人。 男人没有想到何不欢会推开他,再加上酒精上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何不欢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嘴角露出几分不屑。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就如同她看不起当初的自己一样。傻傻愣愣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将自己放纵,颓废不已。 “月月。”男人即使倒在地上,嘴里仍然喃喃不休地喊着那两个字,眼神迷离,似乎正透过何不欢看着另外一个人。 “现在才知道后悔,当初干什么去了?”何不欢出言讽刺着。男人颓废的样子,丝毫不能让她的心,产生一丝丝的怜悯。对于这种人,何不欢不觉得值得可怜。 失去才知道后悔,管什么用。何不欢对这样的人嗤之以鼻。 “叶军,你怎么倒在地上了。”顾景航从远处走近,见到躺在地上的叶军,言语中满是讶异。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不欢瞬间愣住了。怎么会在这里见到顾景航,不是说顾景航不会出现在这里吗。顿时,心跳加速,掌心感觉到冒汗了。 时隔多年,何不欢想不到顾景航对她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或许,当初的顾景航,对她造成的伤害,真的太大了,大到足以影响她的一生。 随着顾景航脚步慢慢地走近,何不欢不住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何不欢,你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你了,不需要惧怕顾景航,他再也无法威胁到你什么了。赤脚的人不怕穿鞋的人,你没有什么好怕的。何不欢自我催眠着。 待到顾景航走到何不欢面前时,何不欢已经可以很从容地去面对了。 “叶军,先起来。”顾景航伸出手,拉了叶军一把。叶军醉醺醺的,靠在顾景航身边,嘴里不断地喊着“月月”这两个字。 何不欢跷双手,冷眼旁观。 与顾景航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有相关联。即便此刻,顾景航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想要离开。只是,她不能走,一旦走了,就会让顾景航起疑心。 顾景航扶住叶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何不欢,眼前的女人,即便身上早就肮脏了,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但顾景航还是发问道:“为什么不扶他一把?”且不说叶军的身份,即便是陌生的过路人,看到叶军烂醉如泥都样子,都会伸出援手。 “我扶得了他一时,扶不了他一世。”何不欢直视着顾景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外在,即使此刻的她,在别人面前是这么狼狈。但仍然要骄傲地做自己的女王。 三年里,何不欢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要爱惜自己。即便所有人都置她于不顾,她都要好好地活着。这一切,都要感激顾景航,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顾景航,教会她成长。 顾景航忍不住皱着眉头,理智上告诉他,何不欢说的话很对,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叶军是他的朋友,即使叶军再不对,都不容许其他人说叶军的一句不是,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叶军过往的陌生人。“你什么都不知道。”顾景航回应着。 “呵呵。”何不欢冷笑,“我也不想知道。”与顾景航有关的人或事,她都不想再有关联。这些都是她不应该触碰的进去,顾景航,早就应该是过去式。 顾景航不再搭理何不欢,扶着叶军往包间里走。他感觉到何不欢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是针对他的。 奇怪的是,顾景航确定自己跟何不欢从来都不曾见过面,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为什么何不欢会如此咄咄逼人。 望着顾景航与叶军离去的背影,何不欢霎时头脑发热,说了一句,“你不能够扶他一辈子。” 听到何不欢这句话,顾景航怔了怔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何不欢,言语之中充满了严肃,“他是我朋友,我要扶着他走。只要他需要我。”他所认定的朋友,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不是其他外人可以恣意评论的。 “我不需要外人去评价我朋友的对错。”顾景航直直盯着何不欢,丝毫不客气地说:“在评论别人之前,请先看看自己。”一个连别人有事的时候都不会出手扶一把的人,他不觉得对这种人需要客气。 何不欢毫不示弱,压抑了三年的委屈与不满,一下子宣泄出来。“我并不觉得有做错。” 不扶叶军,自然是有何不欢自己的思量。一个连自己跌倒都不会爬起来的人,她为什么要去可怜他? 顾景航刚想走近何不欢,指责她的不是,他很清楚叶军的问题在哪里,他也承认何不欢说得很对,但情感上无法接受。 ------------ 第13章 纷飞的衣服 他扶着的叶军拉了拉他的衣服,“顾,她没做错。”在顾景航与何不欢的争执期间,他的酒气已经散去,头脑恢复了几分清醒,“而且,我刚刚已经吐了她一身了。”说到这里,叶军脸上有几分羞涩。 “好吧。”既然叶军都已经这样子说了,顾景航点头,也不再跟何不欢计较了。 叶军站直身子,朝着何不欢道歉着,“对不起,刚刚我弄脏你了。衣服,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一件给你换下来吧?” “不用了。”何不欢拒绝了叶军的好意。她不想跟与顾景航有关的所有人有关联,“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听到何不欢的回答,顾景航内心不满减弱了几分。虽然何不欢对他是有敌意,而且他也搞不清楚这种敌意是来源于哪里。但何不欢骨子里的不卑不亢,正慢慢抵掉了这些不满的情绪。 “哎,怎么都站在这里?”苏宠宠提着包包从包间里面走出来,脸上的红晕,昭示着她今天心情的预约,“景航,叶军,你们都在啊。”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顾景航跟叶军,苏宠宠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顾景航冲着苏宠宠点点头。“宠宠,生日快乐。”叶军也笑着对苏宠宠说,“今天出门太急了,没给你带礼物,礼物改天给你带来。” 苏宠宠朝着两人摆摆手,“哟,你们肯来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丝毫不在意两人说的话,场面话而已,谁都会说,当真你就输了。“对了,不欢,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还不回去?” “这就回去。”何不欢应着。 猛地,苏宠宠很惊讶地叫起来:“不欢,你的衣服怎么了?怎么脏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个,是我。”叶军替何不欢解围,“我不小心吐到不欢身上了。”言语中满是困窘,实在是他做错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形象跟外表是那么的重要,此时,何不欢略显狼狈了。 “原来如此。”苏宠宠一脸担心地看着何不欢,“那不欢,你要这样子回去吗?” 何不欢刚想搭话,苏宠宠就打断了何不欢的话,“对了,景航你有开车来对吧?”说罢,苏宠宠一脸期待地望着顾景航。 “嗯。”顾景航回答道。 “那正好!”苏宠宠兴奋地说:“你把不欢送回家吧。”让顾景航送何不欢回家,是最好不过了,既可以让顾景航对何不欢心生好感,何不欢又可以不用这么狼狈不堪。多好的主意啊。 听到苏宠宠的话,何不欢第一时间拒绝,“不用了,我在门口等管家来接我就好了。”她不愿意让顾景航送她回去,不愿意跟顾景航单独相处,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不欢,你就让顾送你回去吧。”此时,叶军早已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番迷离的模样,“也算是让他弥补下我的过错吧。”清醒过后的他,才知道刚刚的自己有多么让人看不起。 “走吧。”顾景航对何不欢说道。他堂堂sg公司的总裁,在整个h市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竟然被何不欢拒绝了。内心有几分不太爽。为了发泄这股闷气,顾景航拉着何不欢的手,往外走去。 待到何不欢走出了gin的大门,才反应过来,她的手一直被顾景航牵着。“顾景航,你放开我的手。”何不欢挣扎着。 明明两个人在三年前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顾景航凭什么牵她的手。他早就已经丧失资格了。 顾景航的脾气也上来了,牵着何不欢的手越发牢固,硬是不肯让何不欢挣脱开。 何不欢恼怒,反手一巴掌往顾景航的脸上甩去。“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你打我?”顾景航不可思议地看着何不欢,“你竟然打我?”这个女人,真够胆大,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甩他巴掌,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谁让你一直不肯放手。”何不欢瞪着顾景航,丝毫不肯退让。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她了,只要她不愿意,谁都不能够勉强她做她喜欢的事情。即便是顾景航,也不能。 顾景航不管何不欢身上的酸臭,一把抱起何不欢,将她放置在车上,然后反锁车门。 何不欢坐在车上,拼命地敲打车窗,死命地推着车门,想要逃脱这个空间。 “你到底在挣扎些什么?”顾景航从另一边上了车,忍不住开口问何不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多少女人想坐他顾大总裁的车,他都不愿意。现在他主动要送何不欢回去,而何不欢竟然死都不愿意? 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让他来气。 见到顾景航已经发动车子,何不欢也不再挣扎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何不欢自我安慰着。 “你这是要去哪里?”车子并不是往何家的方向开去,莫名的,何不欢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安。 顾景航侧过头,望了何不欢一眼,没好气地说:“难道你要穿着这一身衣服回家?”衣服是叶军弄脏的,他作为叶军的朋友,既然答应了要送何不欢回家,就要将叶军惹的祸处理好。 何不欢没搭话,视线一直放在车外的景象。 “到了,下车。”顾景航将车泊在商场门口,示意何不欢下车,“那愣着干嘛?等我抱你下车?”见到何不欢没有任何反应,顾景航忍不住开口说。 何不欢瞪了顾景航一眼,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虽然很讨厌顾景航的自作主张,但不可否认的是,带她来百货公司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酸臭味了。窝在车子里面,空气流通不了,身上呕吐物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她隐隐做呕。 下车后,晚风吹过,将气味吹散开来,何不欢才感觉顺畅了不少。 何不欢尾随顾景航身后,走进百货公司,“顾总裁。”一名导购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说:“随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帮这位小姐选几套适合她的衣服。”顾景航坐在沙发上,对导购说道。他很讨厌跟女人来逛商场之类的,充其量也是直接扔一张卡给他的女人,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哪用得着他一起去买。 “等等。”何不欢拒绝着,“顾总裁,你是不是应该要表现得诚意点呢?” “何大小姐想怎么样?我陪你挑衣服吗?”顾景航斜睨了一眼何不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里却有着不耐。 “顾总裁多想了。”何不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道:“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包。” 何不欢说着把手里的小坤包递到了顾景航的眼前,他只得伸手接了过来。他自诩是在女人圈里长大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若是一般的女子此时,一定会想尽办法和自己套近乎,她这是什么招式,欲擒故纵?! 何不欢没有期待顾景航能够真的像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那样,陪着她挑衣服看款式,她竟直走到衣服展示区,挑了几件衣服,又到隔壁内衣区挑了一套米黄色带着蕾丝花边的内衣。 “小姐,需要我帮忙吗?”导购小姐将衣服递到何不欢手里,体贴地问。 “不用了。”何不欢说道。她没有被别人看着更衣的习惯。 宽敞的更衣间里,何不欢将身上有着污秽的礼服脱下来,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镜子里的漂亮精致,气质出众,看着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黑色的卷发散落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美丽。 何不欢看着镜子的人,忽然看到那些血像红梅一样绽开在身体上,她一怔马上回过神来。她现在是何不欢,一个全新的,漂亮的,有着良好家世的女人。 她迅速穿上衣服,重新打量了一下镜子里人,露出一抹浅淡的笑,转身打开了试衣间的门。 顾景航背对着试衣前坐在那里,一旁一位长得娇媚的导购小姐端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不知他说了句什么,那个娇媚的姑娘笑得捂住了嘴。何不欢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她装作没有看到转过身,站到光线明亮的镜子前打理着自己。 她原本就皮肤雪白,这一袭样式简单的淡蓝色真丝衣裙显得她的皮肤更是吹弹可破,一对略带几分清冷气质的眼睛也圆润了几分,带了几分可爱的味道。长长的卷发俏皮的披在肩上,整个人显得既妩媚又可爱俏皮。 “小姐,您穿这套衣服真的是太漂亮了。”导购小姐由衷的称赞道。 顾景航回过头来看到了镜子里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忽然有一瞬间,他觉得在她脸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了吧?”顾景航不再理会自己眼前的导购小姐,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问。 “谢谢顾总卖裁,我们可以走了。”何不欢礼貌地点头致谢。 “走吧,何小姐,我送你回家。”顾景航摇了摇头,让自己那点异样的感觉走开。 “小姐,您的衣服……”导购小姐拿着一个购物袋追了过来。 “不……”何不欢还没有说完“不要了”几个字,袋子已经被顾景航接了过来。他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开车门,很有绅士风度地说:“何小姐,请。” ------------ 第14章 该死的!动心了! 何不欢竟直坐到车子里,对于他的殷勤熟视无睹。 她记得几年前,在她自以为与顾景航热恋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待遇,只是这么一个男人,一个曾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的男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张人皮下面的真面目呢。 此时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车辆很少。何不欢坐在车子里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心没来由又想到了从前。想到从前时心会很痛,痛到她只能用笑来掩饰。 何家的大宅在城东一片高级别野区里,车子拐上这条路以后,四周更安静了。顾景航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何小姐是刚到h市吗?” “是。”何不欢得体地笑着说,语气里却带着一种疏离。 “h市有一些地方值得去看一看。”顾景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地想和这个女人多说几句话。 “哦。”何不欢没有接着说下去,一时场面又冷了。 她虽然在心里做好了心理建议,但真正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还是有些乱。她努力让自己展开一个笑道:“谢谢顾总裁送我回来,我到了。” 刚才顾景航要送何不欢的时候,苏宠宠已经把她的地址给了顾景航,所以车子直接就开了何家的大门口。管家看到一辆黑色的豪华宾利悄没声息泊在门口,他马上走上前,刚才他有接到电话,说是顾景航会送小姐回来。 管家拉开车门恭敬道:“小姐,您回来了?” “嗯。”何不欢扶着管家的手走下车子,转身就往台阶上走。 “何小姐,都到家门口了,不让我进去坐坐吗?”顾景航今天的脸皮还真够厚的,靠着车门问出这句话。 “顾先生,请。”管家礼貌地拉开门,顾景航挑衅似地看了何不欢一眼笑:“何小姐,请。” “我自己的家,不用你来执行。”何不欢笑眯眯地顶了他一句,施施然走进了屋子。 几人来到大厅,却看到何不欢的父亲还没有睡,衣着整理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几人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一眼却看到了顾景航,他竟然站了起来。 顾景航已然开道:“打扰何市休息了。” “景航,来坐。”何父何彦平竟然与顾景航认识,看样子还很熟识的样子。这让何不欢觉得有点出乎意料,她只得坐了下来。 “何市长,今日才知道这位是令千金。”顾景航道。 “小女没给顾总添麻烦吧。”何彦平看了换了一身衣服的何不欢,问道。 “没有没有,倒是我的朋友无意之中给何小姐添了不少麻烦。”顾景航几句话带过了事情的经过,何父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年轻人喝多了酒,难免有失态的时候。” 何不欢坐在一旁听着二人客套的寒暄着,表现得极为乖巧安静。何不欢一话话不插,只静看看着,谁也看不出她心里此刻是如何的愤怒。她看着人前风度翩翩的顾景航,打心里觉得厌恶。谁也不会想到,表面上看来这么谦和有礼进退有度的人,实质上是一个禽畜不如的人渣。四年前,自己也是被这一副外表蒙骗了吧…… “还请何市长多多关照。”顾景航的话打断了何不欢的沉思,她下意识地随着二人站了起来。顾景航告辞出去,自有管家去送。何不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就准备往楼上走。她刚下飞机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苏宠宠拉到她的生日晚会上,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到了顾景航,折腾了这大半天,她早就累了。 “不欢,顾景航在h市颇有些声望。在这个年代,像这种有魄力有头脑,办事又极有规矩的年轻人不少见了。”何彦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顾景航的赞许。 “爸,我真的累坏了,我想上去休息了。”何不欢露出几分倦意,声音无力。 “你刚来到h市,想要打开人脉,要在这种新贵身上多用用心。”何彦平道。 “知道了。”何不欢应了一声。她真没有想到,才仅仅四年时间顾景航便又获得了如此好的名声,他洗白自己的能力还真是不错。当年,那个叫沈言欢的女人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半分痕迹。是了,沈言欢本就是他极力想抹掉了,又怎么会留下什么呢? “不欢。”何彦平看到何不欢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楼梯尽头又开口叫住了她。何不欢强忍着心里的不耐,她不知道为什么,谈及这个男人时,总是心神不宁。可这不应该是她应有的表现,她应该心如止水,淡然处之的。 何彦平看到何不欢眉角挂着的倦意,微微一笑道:“不欢,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一个好归宿,一个女孩嘛。”何父的话到此停住了,因为不是亲生女儿,有些话不能讲得太过直接。 “嗯,我知道了。”何不欢木讷地点了点头,挂着僵硬的笑往自己的房间走。 何不欢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猛地关上房门,身子靠在门上就软了下来。她是不是还不够坚强,为什么见到顾景航会这么不淡定。想到自己面对他时说的话,何不欢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重新见到这个害得自己失去一切的渣男,她应该恨死了他才对。 她没有力气去想其它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何不欢,你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不是以前的沈言欢,与顾景航再也没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况现在顾景航似乎又在打着何市长的什么主意,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这个家庭也被顾景航毁了,她暗暗握紧了手。 顾景航将车子开到车库,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忽然看到脚下放着一个纸袋子,这才想到这是何不欢的脏衣服,想了想,他弯腰拎了下来。 “少爷,您回来了。”顾府的管理看到顾景航弯腰行礼,拉开大门。 “将这衣服拿去洗了。”顾景航顺手把衣服袋子递给管家,管家应了一声接了过去。 何不欢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数了多少颗星星以后才睡着,第二天她是被强烈的阳光刺激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伸开手掌挡住刺目的阳光翻了个身,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闹钟,闹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半的位置。 “这么晚了。”她小声说了一句,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洗漱完毕,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时,忽然看到昨天晚上她随手扔到地上的那袭裙子。想了想,她从桌子上找到一个袋子胡乱把衣服塞了进去,丢到衣柜的角落里。 何不欢一晚上胡思乱想没有睡好,早上对着镜子一看,一对黑眼圈出现了。她坐在镜子前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看着镜子里的人没那么憔悴了才拉开门走下楼去。 何彦平已经去新区某个企业视察了,管家看到何不欢下楼马上去准备早餐。 何不欢随便吃了两口抹了一把嘴准备上楼,管家忽然想起早有接过一个电话,马上开口道:“小姐,苏宠宠小姐今天早上有给您打过电话。” “谢谢,知道了。”何不欢应了一声。她不知道苏宠宠这么早找自己是为什么事,不过依她对苏宠宠的了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没也没着急,回到房间才用座机给苏宠宠拨了过去。 电话才一接通,苏宠宠的声音就大刺刺地传了出来:“喂,我还以为昨天晚上顾景航带你去开房了呢。 “开什么玩笑!”何不欢怒斥道。 “要不是昨天晚上运动过度,你今天能起不来吗?”苏宠宠继续道。 “别胡扯了。昨天晚上有些累,睡得晚了。”何不欢不想和她说太多昨天晚上的情形,一语带过。 “喂,你觉得那人怎么样?”苏宠宠娇笑一声又问。 “谁?”何不欢下意识地反问,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她问的是谁了。 “顾景航呀,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说实话哦。”苏宠宠又道。 “我觉得……”何不欢装出思考的样子,压了一压自己的情绪,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还可以吧,挺有礼貌的。” “就这些吗?”苏宠宠还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还想要哪些?”何不欢失笑。 “你有没能觉得他特别的帅……就是特别的有气质,有男人味儿?”苏宠宠虽然是问何不欢的语气,但话的意思却是直接把这些形容词安到了顾景航的身上。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何不欢知道一个小女孩遇到心仪的男人是什么表现。现在的苏宠宠,几乎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她觉得一阵心寒。这个该死又变态的顾景航,竟然对自己的好朋友苏宠宠下手?! “你和他都聊了什么?”苏宠宠没有接何不欢的话,竟直又问。 “没聊。”何不欢简洁答道。 “不可能,回你家的话那么远呢?何况他真的会直接让你穿成那样子送你回去吗?顾景航可是有洁癖的。”苏宠宠在电话那头,兴致依然很高。 “你真八卦。”何不欢嗔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无奈。 “快说快说嘛。”苏宠宠催道。 “他带我去商场买了一件衣服换上,然后才送我回来的。”何不欢不想对苏宠宠有隐瞒,何况也没那个必要。 ------------ 第15章 你,真够下流 “然后呢?”苏宠宠兴奋地问。 “然后我就回来就休息了,他就回去了。”何不欢道。 “那个……”苏宠宠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犹豫。 “宠宠,今天的你有点怪。”何不欢一言道破。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懒得瞒你,实话和你说,我对顾景航感觉很不错,还指望着你和他借着这个机会多亲近亲近,将来给我铺条路呢。”苏宠宠无奈道。 何不欢听了她的话不知如何开口。是的,一般人看来,顾景航都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粉钻王老五,家世好,人品好,气质好,长相好……简真无可挑剔,除了有些花名在外。 “不欢,你怎么不说话?”苏宠宠在电话里听不到何不欢的声音,耐不住追问了一句。 何不欢苦笑一声,顾景航还真是人见人爱呀。 “不欢。”苏宠宠又催了一句。 何不欢为了避免让苏宠宠误会自己对顾景航有兴趣,开口就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道:“大小姐,他花名在外,你要搞搞清楚,他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好男人。” “现在的男人不花的几个。”苏宠宠对这个劝自己的理由很不屑,语气让何不欢无语。 “还有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果真的对一个人感兴趣,不如多观察一下再说,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心拿出去。”何不欢虽然用轻松的语气劝着苏宠宠,心里却有点酸涩的感觉。如果当年有人这么劝自己,自己会不会听得进去。果然,话音才一落,苏宠宠就笑出了声,她一边笑一边说:“姐姐,拜托你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我妈呢。” “宠宠,你爱听不听吧。”何不欢无语了。 “扑噗”苏宠宠又笑出了声,她在电话里大声说道:“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逛街吧。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对顾景航很了解呢。要不要给我面授一些机密。” “行了,别胡扯了。”何不欢听到苏宠宠的话,心里一惊。她太不擅于伪装自己了,竟然说出让人有歧义的话了。 “等一下我开车去接你,就这样吧。”苏宠宠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何不欢握着电话苦笑一下放下话筒。这个苏大小姐还真是这样的性格,说不定半个小时以后就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了,想到这儿她马上又回拨了回去。 “不欢,又怎么了?”苏宠宠问。 “今天我没时间,明天要去报社报道,下午可能就要去出外务采方的,没时间逛街,我总要做些准备工作吧。”何不欢道。 “不行……”苏宠宠。 “不行也要行,我今天肯定没时间出去,这样周末我约你。”何不欢说完也马上就挂了电话。 屋子里清静下来,她整理好自己带回来的行礼,将提前拿到的资料细细看了遍,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何不欢穿着一套简洁的套计,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化着了一个淡淡的妆,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巧的海豚造型的钻石项琏,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知情的优雅。 “何不欢?”主编林承浩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抬头对上了何不欢的眼睛。 “是,我是何不欢,以后请多关照。”何不欢得体地微笑,坐在距离主编办公桌不远处的沙发上。她双腿并拢并微微向一侧斜着,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更衬托出她足踝曲线的优美。 “咱们这个报纸是h市发行量最大的,所以对于新闻质量要求很高。最近你们那个栏目组做了一个专访的题材,你既然来了就马上参与采访吧,人手不足,每个人可能要一身数职呀。”主编看到何不欢谦虚不张扬态度,对她有了些好感。 林承浩是平面传媒业的新宠,年龄虽轻却已经是h市平面传媒的老大,发行量最大的日报、晚安、娱乐周刊等被他在短短几年时间纳入旗下,很有一些手段。不过,他既然能够做到这一步,自然知道该如何同政界的高层打交道。像何不欢这种靠着关系塞进来的人,他见过不少。先试下是不是有真本事,如果文才不采又肯干,他乐得给他们机会。但若是真的抱着混日子的态度进来了,他也不驳面子,安排一个不重要的闲散差事应付上面的人是了,每个月又多不出几个钱,权当烧香求了个平安。 “谢谢主编关照,我会先和前辈好好学习的。”何不欢道。 “那你先过去吧。”林承浩说着按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一个按钮,只见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干练的女秘书问:“林总,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带何小姐去找姚竹海,全市新锐企业家的采访组里加上何小姐。”林承浩道。 “何小姐,请跟我来。”秘书拉开门向何不欢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林主编。”何不欢起身,礼貌地点头,随后拿起自己的包跟在秘书的后面走了出去。 林承浩看着门关上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对于何不欢他并没有好印象,气质不错,对人也挺有礼貌,但是长得一副花瓶的样子,估计不是个安分的。 姚竹海是个严谨的中年男人,他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了何不欢一眼,示意她坐下来,何不欢准备开口说话前,他已经把一叠资料递了过来,开口道:“何不欢,我看过你的资料,没有做过记者,没有相关传媒行业的经验。到我们这里来,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做,正巧有几个本市的企业家还没有人采访,你去吧。” “好的,姚主编。”何不欢接过资料大致扫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扎眼的名字――顾景航。她的眼角跳了两跳,心里骂了一句冤家路窄,然后继续看下去。分给她的资料一共是五个企业家的,另外四个她都只有耳闻,唯独排名第一的顾景航让她觉得有点纠结。她在来h市以前以为自己真的准备好了,但实际在突然情况下见到顾景航以后,她觉得自己需要再收集一下顾景航的资料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谁知采访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她吸了一口气,看着姚竹海道:“姚主编,我看完了。” “有问题吗?”姚竹海顺口一问。他喜欢做事有效率的人,比如说眼前的这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似乎就不是以往遇到的那种花瓶。记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谁愿意做记者。她们只要愿意,有的是那些不累不苦不日晒不奔波,却又有好待遇的工作。 “没有其它问题,只是顾景航这个人听说比较难约到,我初到h市,能不能换个其他人?”何不欢斟酌着词句。 “哦……他对记者还算可以,你先去试一试。如果实在约不到,或者有其它的难题再回来和我说。”姚竹海说着又打量了一下何不欢。一般的女记者听到要去采访顾景航,那何止一个“兴奋”了得! “主编,那怕再多采访几个也可以,只是顾景航……”何不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姚竹海打断。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先过去试试,不行再和我说。”姚竹海有点不耐烦了,才对她有一点好印象,就开始挑三捡四了。 何不欢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然后微微一笑道:“那我只能努力去做好了,谢谢姚主编。” 何不欢拿着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到椅子上狠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怕什么,她又不是原来的沈言欢,她现在是何不欢,一个全新的身份。为什么遇到他,气场上就先输了几分! 倒了杯水给自己打了打气,何不欢拿起了电话开始约访新锐企业家。顾景航既然是她心理觉得最难搞定的,就从最难的开始吧。 她听着电话里那“嘟”的一声,觉得心猛地跳得急了,等响到三声以后,那种紧张的感觉消失了,此刻她反而格外平静,电话被拿了起来,有人“喂”了一声。 “您好,我是h市日报的记者何不欢。”何不欢先自报家门。 “我是顾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秘书,我们老总不接受任何外界采访。”那个甜美的女声说完不给何不欢说话的机会,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何不欢拿着电话气得几乎笑出来。 顾景航你还真是挺大的架子,我就不相信真的采访不到你!何不欢心里不服输的劲儿被激发了出来。她既然在主编面前接下了这个任务,就一定要好好完成。打个电话就吃了个闭门羹,这让她相当的挫败感。 何不欢打开电话搜索了一下顾氏集团的最新办公地址,准备明天直接杀过去。他有送过自己回家,俗话说得好“见一面三分情”,她不相信见到他以后,他会让保安往外赶自己。何况现在自己还有一个“何市长千金”的名头顶着,谅他也不敢。 何不欢主意一定,便开始准备采访的资料,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过去。 顾景航的基本情况,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是时隔四年,她不知道都有哪些变化,仍认真地做着准备工作。但是网上所能搜到的资料只不过是关于顾景航的花边新闻。比如说今日和某女星夜店激情拥吻了,明天和某女星一起走红毯了,后日被狗仔队拍到与某漂亮嫩模同乘飞机往海南旅游等等。 ------------ 第16章 无法形容的心痛 她看了半天,没有查到有用的资料,往椅子上一靠闭起眼睛养神,想来想去顾景航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少主”变成了“正牌主人”。原因就是顾氏集团的当家人于三年前,通过律师公证将所有的资产转到顾景航名下,自己乐得做个甩手的大爷,开始享受退休的生活。。 何不欢不死心依然在网上孜孜不倦地看着,忽然在一个极小的论坛上看到一个刚刚发出来的消息――顾氏集团最大丑闻。她心头一动马上点开来看,看到上面写着顾氏集团的老头子一生的风流韵事,贴子里提及顾景航有七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姐妹兄弟…… 何不欢觉得这个贴子可能是为了嫌人眼球,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借鉴价值,便随手关了网页。刚刚关掉她就忽然想到,顾景航也是私生子呀。再去找那个贴子时,发现那个贴子已经沉了,在论坛内用搜索的功能还是没有搜到,于是也没多想,开始准备明天的采访内容。 顾氏集团的办公楼很好找,在一片大中规中矩的建筑中,只有它是标新立异了。据说这栋楼是法国最有才气的设计师约翰・维尔逊的作品,外观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左右两栋翼楼就像是一只蝴蝶的展开的翅膀。 何不欢下了车,从容地走得了那道奢华的玻璃转门。她乘员工梯直接上了二十六层的总裁办公室层。谁知才一出电梯就被一位长相秀美的女孩子拦住。 “请问,您是哪位?有预约吗?”那个女孩子问。 “我是h市日报的记者何不欢。”何不欢一边说一边拿出记者证给那个女孩看。谁知那个女孩只瞄了一眼道:“对不起,您没有预约,请您马上离开。” “小姐,我们h市日报正在做一个关于本市新锐企业家的专访,对贵企业的宣传……” “您再不离开,我现在就叫保安了。”总裁层的秘密岂是吃闲饭的,一眼就看出来何不欢是没有预约前来撞运气的了。 “小姐……”何不欢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个女孩子带着得体职业的微笑拉到了电梯门口,并且按了电梯道,“小姐,请您马上离开。” 何不欢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没想到吃的是秘书小姐的闭门羹。她只得坐着电梯下了楼。正准备这样回去报社交差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景航穿着一袭笔直的西服,挽着一位风姿妩媚的女人从另一侧的高管专用电梯走下来。 何不欢看着意气风发的顾景航,觉得心里都堵得慌。这个男人,在人前总是这样完美得无懈可击,但骨子里……看到他,何不欢眼前总能出现以前的一幕一幕。她的手紧紧抓着包,手心攥出了满把的汗。 何不欢,你如果连正常面对他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你的那些目标还能达到吗?他欠你的那些你要不要他还? 眼看顾景航就要挽着那个漂亮女人走到门口了,何不欢匆忙两步赶了过去,她开口叫道:“顾总,您好。” 顾景航正绅士气质十足的挽着当红女星风颜的手往外走,听到何不欢的声音停下脚步,看到是何不欢,笑问:“何小姐?” 听到顾景航淡定地带着疑问的语气,何不欢优雅地一笑道:“顾总,我是h日报的记者,想和您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一个专题访问,您能否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能。”顾景航几乎都没考虑,直接回答道。他的回答让何不欢脸上一阵尴尬,一般人听到如此委婉的说法,即使不同意也会婉转着拒绝的。顾景航像是没有看到何不欢脸上的表情,挽着风颜的手直接走了出去。外面早就等着的车子打开车门,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子的后排座位,然后关车门,走人。整个过程他连瞄一眼何欢都没有。 何不欢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拿着的包的手垂了下来。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庆幸的是他拒绝了自己,但这份庆幸里却带着几分失落,不易觉察的失落感。 顾景航从后视镜看到何不欢垂下来的手,手指白皙修长,手形漂亮得很。他唇角扬起一个笑。 “顾少,今日怎么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坐在他身旁的风颜打趣道。顾景航虽然花外在外,但在媒体记者面前一向都很有分寸,像这种直接拒绝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风颜,如果你是一个猎人,看到一只兔子,你会怎么办?”顾景航问。 “直接追上去喽。”风颜不假思索地答道。 看着顾景航并没有开口说话,风颜娇笑着问:“顾少,难道我说错了?您会怎么办?” “我会等在原地,等那只兔子自己过来。”顾景航道。 风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一偏头看着顾景航的脸道:“顾少这回不会是动了心吧?” “动心倒还说不上,只是觉得有点意思。”顾景航眯起了眼睛。 何不欢带着挫败与庆幸的复杂心情回到报社,才回到办公室扔下包,就听到一旁的同事大声道:“快看,开始直播了。” 话音一落,一群同事就都站了起来,看到办公室最前面那面墙上挂着的屏幕。 电视里正在直播本年度最佳影片的颁奖仪式,画面上的顾景航与风颜一起出现在红毯上。这会儿何不欢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做风颜的年轻女人。一袭红色低胸真丝礼服长裙,把她的腰肢显得不盈一握,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价值不菲的钻石项琏,一对眼睛顾盼生情,目光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一阵惊呼,有一些疯狂的粉丝拿着鲜花挥动着手,还能依稀传来了几句“风颜,我爱你”、“风颜,你好棒”的话语。 顾景航一身笔直的黑色西风,明朗的五官带有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脸上挂着一丝浅笑,挽着风颜的手走过红毯,对四周的一切视而不见,那种不容忽视的气质,让人不敢靠得太近,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少和风颜还真的很配呢。”一个同事道。 “不错不错,你看他们好有夫妻相呢,眼睛多像。”另一个道。 “何止呢,你没看到嘛,网上都传疯了,拍摄期间顾景航有去泰国探班的。”另外一个小丫头说道双眼放光。 何不欢看着屏幕里的两个人,也觉得简直般配极了。风颜身子微微一晃,像是站不稳一样,顾景航伸手拢住她的肩膀,二人之间的默契感十足。 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二人款步进入了主会场。 何不欢靠在身后的墙劈上,觉得心里猛然一痛。原来那一场追逐,从头到尾都只她自己在戏里,入戏太深便伤得太深。顾景航只是在走过场,那一场改变了何不欢整个生命的风暴,对他毫无影响。 何不欢没有继续看这场颁奖仪式的直播,她埋头整理好了需要采访的其他几个消息,排时间前去采访。关于对顾景航的采访,去找主编推了两回没有推成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一周以后,所有的采访稿子都写好了,姚竹海在审稿的时候问:“小何,顾景航的稿子呢?” “我还正在努力,约了几次他都说没时间。”何不欢实话实说。 “顾景航是这次专题的重头戏,他的一定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你继续去吧,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顾景航的稿子。”姚竹海对何不欢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这个女孩子的文笔干练犀利,做事也很有效率。 “好的。”何不欢还真不相信她没办法搞定顾景航,不就是一个专访吗。 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有秘书挡道,她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苏宠宠。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苏宠宠打电话。 “宠宠,最近在忙什么?”何不欢为了避免苏宠宠借机说自己这段时间不理她的由头,语气带着几分体贴讨好。 “何大记者,终于有时间记起我了。”苏宠宠果然开始问罪。 “刚开始工作,确实比较忙。”何不欢解释道。 “行啦,你做的那个专题做完了吗?”苏宠宠问。 “没有,还差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没有采访到。”何不欢语气里带着为难。 “什么样,这么难搞?”苏宠宠马上就接了何不欢的话。何不欢心里一喜道:“还不是那个你把他夸上天的顾景航。” “啊……”苏宠宠先是啊了一声,继而自言自语道,“他一向对记者还算亲和,从不放过任何出镜的机会呢。何况是这种几乎是官方的正面宣传。” “是吗?我看他真没你说的那么好,肯定又是一个金玉其外的。”何不欢道。 “才不是呢。”苏宠宠马上反驳。 “对了,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求你。”何不欢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啥事?” “你有没有顾景航的手机号码?”何不欢问。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给好朋友打个电话都要带着点目的。”苏宠宠嗔了她一句,又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通对着话筒大声道,“你记一下哦。” 何不欢记下了顾景航的手机号码,代价就是陪苏大小姐去看一场歌剧的演出,她抚额无语了。 何不欢看着手里那个黄色便笺纸上的一串儿数字,觉得有点熟悉,细想一下竟然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号码。他竟然没换号?何不欢有点想不明白。早知道费了半天劲儿要来的就是自己曾经忘记的号码,何必费这个事儿。 电话拿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去,他如果再次直接拒绝怎么办?要不要让老爸出面来约他? 苏宠宠挂了何不欢的电话,觉得有点奇怪。顾景航在h市的名声一向很好,只是花心了点儿。但是她不这么看顾景航,她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些花边新闻都是报纸杂志为了增加销售量来故意制造出来的噱头。如果拍到和异性吃饭就是有一腿的话,她现在估计也有好几十腿了吧。 ------------ 第17章 对,我已经被你折磨疯了 顾景航怎么会拒绝何不欢的采访呢?苏宠宠越想越觉得奇怪,她以为肯定是有人黑了顾景航。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顾景航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嘟的一声长响,苏宠宠觉得有点紧张。 顾景航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语一笑,想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景航。”苏宠宠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不由自主的娇嗔味道。 “苏宠宠?”顾景航问。 “是呀,有件事问你。”苏宠宠单刀直入。 顾景航没说话,听着苏宠宠的接下来的说的事。 “你还记得我过生日那天晚上,你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吗?”苏宠宠问。 “好像有点印象。”顾景航装着糊涂。 “她现在在h市日报做记者,要做一个本市青年新贵企业家的专访,你是头一号的青年才俊,自然榜上有名了。能不能约个时间出来接受一下我朋友的采访?”苏宠宠是个热心的人,特别是面对自己的好朋友时。再者,顾景航也是她一直想接近却又找不到机会的。 “苏小姐,我和你好像不熟吧。”顾景航不答话,反而问了一句,把苏宠宠噎住了。 “那个……”苏宠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顾景航却出乎意料地笑了一声道:“和苏小姐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对于h市日报的采访,我还是很期待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腾不出时间。” “哦,那我让她再找时间约你。”苏宠宠被他这么一噎,也不想再把电话继续下去,借着这个机会挂了电话。 顾景航从沙发上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的玻璃窗前。总裁办公室在二十六层,透过落地窗俯瞰整个h市新区,他心里总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在h市,他顾氏集团每年所上交的税金占全市的三分之一,就凭这一条,那些官员明里暗都也要都让着他几分。 h市位于长江中下游,气侯适中,一条酡江从市中心穿过,酡江东边是新区,全是一色的新楼,新成立的高科技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占着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地,现在是寸土寸金。而顾氏集团管栋的地皮是四年前买下来的,价格便宜到难以想像。四年前……顾景航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他摇了摇头,让自己忘记那个女人涌入车流时的情景。 顾景航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点燃了一支烟,看着远方如练的酡江,忽然想到了何不欢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但是那天晚上的眼神。为什么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着一种像火一样燃烧的仇恨,虽然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却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之后她的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专注地盯着人看的时候,像一潭神秘的湖水,吸引着人的灵魂。 他调查过何市长的背景,何不欢是他的义女,据说非常得他的宠爱。他那天晚上本不准备去参加那个生日宴会,知道她会去以后他才去的。他确实是抱着一种接受何市长的目的才去接近她的,但是见到她以后,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女人和其她女人不一样。不知为什么,那种清澈的目光,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到了。 他摁灭了烟头,嘴角挂了上一个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何不欢这个女人,有点意思。他记得在生日宴分上,她被叶军吐了一身后的表情;在办公楼下,她被自己拒绝以后一脸挫败而略带兴奋的表情;不知为什么,顾景航忽然觉得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着急的样子……像风颜说的,他可能确实对她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他坐回到椅子上,拉开抽屉看到了里面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拿在手里掂了一下,他重新把盒子扔回抽屉里。这种女人,如果按照常规的套路走,恐怕事得其反吧。 何不欢看了看腕上了时间,拨通了顾景航的电话。她这一周并没有闲着,虽然没有约上顾景航,却把顾景航的一个秘书发展成了底细。今天下午顾景航的会议开到三点半,三点半以后没有安排其它事情。 顾景航把西服往椅背上一扔,正准备拿起手机看一眼,就看到手机显示了一个来电号码,这个号码并没有在电话通讯录里。看着这个陌生电话,顾景航忽然觉得很开心,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何不欢打过来的吧。不过为了吊足小兔子的胃口,他故意等到电话响了十多声以后才按了接听键,懒洋洋地喂了一句。 “你……好,是顾总吗?我是何不欢。”何不欢都准备放弃的时候,顾景航接了电话,让她有点始料不及,不过她的语气很快正常起来。 “原来是何记者。”顾景航声音庄正起来。 “打扰顾总了,上次没有预约就去直接堵您,对不起哦。”何不欢先就上次的事道了个歉。 “上次,我都忘记了。”顾景航大度地说。 “其实还是想约您做个专访,我们日报社在h市是很有影响力的。如果您接受这个专访,不仅能够提高你们公司的知名度,也可以增加您本人的号召力,何乐而不为呢。”何不欢把想好的词一古脑儿说了出来,她怕说慢了自己被自己恶心到。 “顾氏在全国都是排名三甲的经纪公司,还用得着日报社的宣传吗?”顾景航还是不领情,又一次把何不欢噎了回去。 何不欢在电话那头的表情僵了一僵,但语气坚持着没变继续诱导道:“顾总,话虽如此,但出正官方的报道能够提高您本人的声望。” 顾景航听到何不欢在电话里努力压制着的不悦和怒气,嘴角不知不觉咧开了一些,他笑得满面春风,觉得故意和她对着干,简直是其乐无趣呀。听了何不欢的话,顾景航继续装糊涂,他道:“何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了?怎么会做起记者呢?” 何不欢对于他的回答简直无语到极点了,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他一巴掌,打得他满地找牙才好。 “顾总,这和约访您没直接关系吧?”何不欢反问。 “当然有关系了。”顾景航继续胡掰道,“若非名校毕业,我生怕把稿子写得乱七八糟,毁了我这么完美的形象。” 自恋狂!无耻!何不欢在心里咒骂着。 “如果顾总时间不方便,现在能否进行一个电话采方,最多半个小时。”何不欢觉得自己的耐心用光了,她根本不想再见到这个该死的顾景航。 “哦……采访呀。”顾景航像是才想起这件事儿。 “顾总,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何不欢想速战速决。这种类型的采访就是固定的话问一遍,采访稿她早几天前就做好了。 “何记者,这样吧。考虑了你的建议,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抽出一个小时来接受你的采访,不过地点要在我的办公室,明天上午九点半我有时间,请您准时。”顾景航说完不等何不欢答应,啪一声挂了电话。 何不欢听到电话里的盲音声,气得猛地把电话摔到了桌子上。这个男人到底还能有多渣?! 对了,他刚才说的是几点?何不欢回忆了一下刚才最后一句的内容记在备记录上,准备明天一早就去。 顾景航挂了电话想像着何不欢气急败坏的表情,笑得像一只偷到鸡吃的老狐狸,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红色按钮道:“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 “是,顾总。”秘书应了一声,马上去准备。 顾景航下车,步伐轻松地走进庭院,脸上带着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将上衣随手扔到沙发上,准备喝一口水却听到万美玲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顾景航这才注意到万美玲坐在那棵茂盛的无花果树下,手里拿着一杯茶,旁边竟然还坐着那个阴魂不散的莫然。 “景航。”莫然用一种十分熟悉的口气和顾景航打了个招呼。 “你也在呀,我有点忙上去了。”顾景航一杯茶都端到了嘴边又放下,拎起衣服转身就走。他知道如果衣服放在沙发上,莫然一会儿就会借着送衣服的借口上楼找自己。 “景航,你也好久没和妈妈一起吃饭了,用过晚饭再上去。”万美玲开口阻止了儿子的逃避行为。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顾景航对莫然一直无感。莫然多好的一个女孩,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 “妈,我忙着呢。”顾景航只微顿了一下脚步,回头抱歉地向万美玲道。 “不准上去,吃过饭再上去。你就算是生意忙,也不能不注意身体。”万美玲很聪明,她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妈!”顾景航已经有几分不耐了。他对莫然真的没感觉,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在遇到男人直接拒绝以后,应该会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可是莫然不一样。也因为万美玲喜欢她,总能找到机会和莫然见面。 “阿姨,景航这么忙,等下我下厨做一些夜宵给景航送上去,让他先去忙吧。”莫然善解人心地说着,把顾景航吓得一个哆嗦,他停下脚步回到餐桌前说,“算了,我还是吃完再上去吧。我讨厌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我。” “那现在开饭吧。”万美玲见成功把顾景航留了下来,马上吩咐仆人开饭。 饭菜才摆好,莫然就主动给顾景航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说:“景航,你经常在外面吃饭,要喝些汤汤水水养养胃。”她眼神里那种温柔,让顾景航无处可逃,他觉得自己吃不下去了。 万美玲已经看出了顾景航脸上的不悦,她瞪了儿子一眼,心里有点不乐意了。她养大的孩子,忽然在某些原则问题上开始违背自己的意愿,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在莫然殷勤的伺候下,顾景航母子吃完了饭,万美玲一看顾景航马上就要离开,开口道:“莫然你们也好几天没见面了,好好聊一聊。我先上去休息。” “妈,我说过了我今天很忙的。”顾景航的好心情早就被消磨干净了,这会儿只觉得不耐烦。他就想不明白了,莫然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儿?这么直接明白的拒绝都不能让这个女人死心,他也服了。他一生还真挺少服人了! ------------ 第18章 你不过是我买回来的玩物 “阿姨,让景航先去忙吧。”莫然心里虽然很想多些时间和顾景航相处,但看到他一脸的不高兴,温柔地把自己排到了后面,劝着万美玲。 “不行。”万美玲越看觉得莫然越喜欢。她觉得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貌,还是才情,莫然配顾景航都是配得上的。 顾景航看到莫然那种乖巧的样子就觉得心烦,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也没有想过会爱上谁。 “景航,你年龄也不小了。莫然也等了这几年了,你们多抽时间处处,等忙过一段把你们的婚订下来。”万美玲道。 “妈。”顾景航已经皱起眉头了,他瞪了一眼莫然。莫然拉了拉正在气头上的万美玲说道:“阿姨,我先回去了。”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万美玲拍了拍莫然的手,这时顾景航竟直上了楼梯。 万美玲被气得不行,但回头却看到了莫然一对眼睛红红的,几乎都掉下眼泪来。 “莫然。”万美玲拉住莫然的安慰她。 “阿姨,我没事。”莫然咬了咬嘴唇,忍住就要流下来的眼泪。 “莫然。”万美玲不知道该怎么和莫然说,对于莫然她虽然很喜欢,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是谁都不能盖过她的儿子,若是为了一个准儿媳妇和自己儿子闹得不愉快,也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在儿媳妇和儿子两者之间,当然是儿子更重要一些。 “莫然,你看景航这小子也没什么好的,你这样为他耽误自己总不是个事儿。孩子大了不由娘,我现在也管不了他。”万美玲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莫然放弃追求顾景航。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只爱他一个人。”莫然坚决道,这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伤心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些愈战愈勇的勇气在里面。 “景航在h市也是出了名的花心,那个风颜和他也是不清不楚,前一段时间还闹出去酒店开房的绯闻,你要是真的嫁给了他,遇到这种事恐怕更伤心。”万美玲转换了一个方式开始劝莫然。 “阿姨,我不会放弃的。那个风颜不过是个演员,她怎么配得上景航。”莫然不想顾景航会真的看上了那个风颜的女明星。他对演艺圈里的那些事情太明白了,所以他坚决不可能爱上一个演戏的女人。 “莫然,阿姨是喜欢你的,但是有些事你知道不是我喜欢就能决定的。”万美玲对于莫然有一种深深的歉意。这个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性好,人品好,她百看不厌,可是顾景航就是有眼无珠,不动心。 “阿姨我知道,这事情不怪您。只要景航一天单身,我就还有机会。”莫然这话说得像个女斗士一样。 万美玲看着莫然坚定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再给这个女孩子找找机会,让他们多接触一下,或许以后就有机会了。年轻人嘛,只要经常在一起,彼此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动心的,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何家的花园里,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弯着腰忙碌在其中,太阳的余晖照到他身上,在直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料理好一株花站起了身子,走远了两步看了看花的造型,而后又弯腰伺弄起来。 何不欢穿着轻便的运动鞋走了过来,她远远看到他,大声叫了一句:“高然。” 正在弄花草的高然抬起头看到是何不欢,一笑道:“小姐回来了。” “高然,还在弄这些花草?”何不欢随口问道。高然笑笑,并不说话,只用袖子抹干净了一旁的石头,示意何不欢坐下来,而后又不闷不响地埋头弄着花草。 高然本就是个话少的人,你如果不问他,恐怕半天也不见得会说上几句,他摆弄花草的间歇偶或抬头看一眼何不欢,浅浅一笑就又继续忙了。 高然不爱说话,反而让何不欢把他当成了极亲近的人。何不欢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高然情形,那是两年前的夏天。他当时比现在还要瘦小一些,何不欢第一眼看到他就被吓了一跳,当时他被揍得面目全非。一群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他们心里无所畏惧,所以下起手来才更狠。 高然当时抱着头窝在墙角处,浑身上下没有一和上囫囵的地方,何不欢的车子从那里经过,她一个小心看到了墙角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孩,触动了她心头最痛的回忆,没有来得及细想,她就叫停了车子。司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司机吓了一跳,马上打开门跟了下去。在这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小姐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不是他担待得起的。于是匆忙追了上去,一群孩子看到大人过来,自然是吓得一哄而散,何不欢扶起了窝在墙角里的高然。 高然眼睛细长,眼神干净,带着一种小动物似的倔强,一下子就打动了何不欢,她下意识地想保护他。 那次的伤高然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朋,肋骨折了两根,身上多次外伤,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一样,他就那样硬挺着一声也不哭。后来,高然才极简短地告诉何不欢他的状况。他是个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与那些孩子的冲突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交不起保护费。何不欢是想供他上学到毕业的,但他却说对上学不感兴趣。不过一个职业高中,何不欢倒没强迫他继续念下去。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看似文文弱弱,好像都能去欺负一把似的,但是他们往往有着最坚韧的性格。高然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希望借助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天生喜欢花草的他对于花草树木似乎有着一种默契的了解,于是在他自己的请求下,进了何家做了一名花匠。 何不欢与他之间说话的时候不多,但是何不欢却莫名地觉得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贴心感。 高然清瘦干净,他俯身在花草间,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许多泥土与草屑,何不欢穿着简单的绿色t恤,发白的牛仔裤,懒洋洋地坐在夕阳下的石头上,看着花园里专心工作的高然。 “你天天伺弄这些花草不觉得闷吗?”何不欢不知道怎么抒发自己心里的郁闷,没话找话说着。 “没有,小姐你看这些花,你只要细心照顾就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每一朵都是不一样的。”高然说起花来,表情平和,眼神却亮了起来。 “这个是什么花?”何不欢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株紫色的花问。 “这株是木槿花,又叫朝开暮落花,属锦葵科木槿属,极好养,随便插一枝扦都能活的,而且花期很长,只要温度超过二十度就能开花,一开就是四个月。整株花期非常长,就单朵花来说,可能只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就会落了。”高然说起花如数家珍。 何不欢也听得有些发呆了,那株木槿满树都紫色的花朵,娇艳夺目,漂亮得很。 “做一朵花又简单又幸福。”高然补充了一句。 “是呀。”何不欢叹了一句,确实是这个样子。做一朵花又简单又幸福,虽然只能盛开几天,但是在这几天里它是无忧的美丽的幸福的…… “小姐看着脸色不太好,工作太累了?”高然难得得有眼色一回,竟然看出何不欢脸色不好来。 “是呀,烦心的事情太多。刚开始这份工作,累得很。那些企业家,说得好听了都是新锐,可个个都……”何不欢没说下去,高然也没有追问。她苦笑了一声又问:“特别是那个叫顾景航的,约个采访都三番五次不能约成的。他倒是以为我多想求着他见他一面似的,其实……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见他才好呢。” 高然脸上表情还是很恬淡,他偶尔抬头向何不欢笑笑,又埋头去工作,太阳已经落了下去,花园里的温度降了下来,一时间安静极了。 何不欢看着那个忙碌在自己身边的高然,发觉几天来憋在心里的闷气消散得几乎没了,她看看天色才说:“天都晚了,你也看不到了,不如回去吧。” “做有些事情不需要眼睛看,只要跟着心走就不会错。”高然安静地说。在夜色里,这个安静的男子像一个单薄的剪影,何不欢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跟你聊天很开心。”何不欢想了想才道。 “跟花木在一起时间长了,心就能沉下来,就会觉得没那么多值得不开心的事了。”高然依然安静道。 “高然,你真好。”何不欢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一身的轻松。 “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烦心的,不妨过来坐一坐,花园总能让人心平静一些的。”高然说。 “和花园没有关系,主要是和你聊天的感觉,真的很好。”何不欢道。高然是一个擅于倾听的人。擅于倾听并不是要一直一言不发的听别人说话,而是会在适当的时候说上一句或者两句,就是这一两句就起到点晴的作用了,会让人觉得你真的听了进去。 “高然一直都在花园里的,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来找我,说出来就好了。”高然笑笑。 “谢谢你。”何不欢在深沉的夜色里说了一句,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三点半,顾氏集团办公楼大堂人很少,何不欢正准备按上电梯门,忽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过来,同时一个女人道:“请稍等一下。” 电梯门又开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扬脸冷声道:“谢谢。” 何不欢没有见过这种人,说谢谢时还摆着一张别人欠她二百万的表情。不过她以上认出这个漂亮女人是谁以后,便不说话了。 进来的正是风颜,那个风靡万千宅男女神。与此同时风颜也认出了何不欢,她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浅笑道:“何小姐,真巧。” “你好。”何不欢礼貌地点了点头。 “何小姐是和顾少约好的吗?”风颜难得亲民地问了一句。 “嗯。”何不欢对她不感兴趣,又面带微笑应了一声,实际脸上带着的表情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 第19章 总裁,放过我吧 何不欢对于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在演艺界拼得一席之地的艺人一向很有好感,但是风颜给她的感觉,明显不是这种人。她的演技,有吗?如果不是仗着这一张妖媚众生的脸蛋,她恐怕现在还挤身于三流四流演员之列呢。特别是那天看到风颜挽着阳顾景航的手时,整个身子都恨不得贴到顾景航的身上。靠这种路子上位的人,她真懒得搭理。 电梯很快到了二十层,风颜向何不欢微微一笑下去了。看着电梯门关门,何不欢才松了一口气,与那个男人的情人在一起这浑身的不自在说不出来。 叮当一声响到了二十六层,一出门正对着的那个秘书这次对何不欢明显不一样的表情,微笑着迎上来道:“是何不欢记者吗?” “我是何不欢。”何不欢道。 “请您随我来。”顾景航的秘书在前面带路,把何不欢带到一间装饰低调奢华的办公室。 何不欢以为是待客室,脸上带着浅淡的笑,一进门就怔住了,脸上的笑有好处费僵,又一次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顾景航。 “顾总。”秘书轻声叫了一句。 正在忙着埋头看着文件的顾景航抬头看了一眼,向何不欢展开了一大大的笑道:“请何小姐稍等一会儿,喝点什么随意。” 秘书想必是对顾景航的习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在工作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马上满怀歉意地和何不欢说:“请何小姐稍等一下,您要喝点什么?” “水。”何不欢随口应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间办公室装饰风格简约大方,银灰色的办室桌,黑色靠椅,一套纯白色的高档真皮沙发配着银灰色的样式简单的茶机,整个屋子给一种中正平和的气质,又让人觉得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一定是个极有效率的人。 何不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悄悄打量着这房间的布置,偶尔看一眼正在埋头于文件里的顾景航。 她很少看到顾景航认真工作的样子,即使在几年前,她与顾景航所谓最热恋的时期,他也从没有邀请她进过他的办公室。 顾景航所穿的衣服很休闲,样式简单的黑色衬衫,黑色的长裤,但他周身的气质却莫名有一种神秘的诱惑,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他,了解他。他低着头认真看着手里的资料,间或用笔在文件上签上名字。他一脸的认真严肃,脸部的线条却俊美刚毅。 何不欢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四年前,她也曾经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的侧脸,俊美刚毅,嘴角带着笑。他……他是四年害自己家破人亡,自己失去孩子,失去生活……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何不欢忽然觉得自己一切的准备,一切的坚强似乎都在慢慢破碎,她忽然有点心慌。面对这样一个让她不能爱,只能恨,却又有些禁不住诱惑的男人,她忽然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她抓起了身旁的包,慌乱地站了起来。她眉间都是慌张,眼前依稀有着那滚滚的车流,她的身子一直往后退着,终于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抬头看他,却看到他脸上嘴角仿佛解脱一般的笑,那个笑意义不明,却让她觉得心寒。 慌乱间她碰倒了茶机上的玻璃杯子,一声脆响终于引起了顾景航的注意,他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惊慌失措的一张脸。 “何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顾景航语气里虽有那么一点关心,但更多的是质问,他讨厌安排的事情做临时的变动。 “顾总管得有点宽了,请问您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何不欢不喜欢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她生硬地回了一句。 “何小姐,是您求着我,要来采访我的,难道等不及了?”顾景航反问。 “顾总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可以随时离开。”何不欢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她以为这样能够在气势上压倒顾景航。 “哦!”顾景航眼睛里明显闪过不悦,何不欢说着就要起身,她伸手去抓自己的包,顾景航看出了她的企图,推开椅子两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易按坐到沙发上。他盯着她的眼睛,满眼都是盛怒问:“请问,我和何小姐以前见过吗?” “没有。”何不欢一阵心慌,她害怕自己被顾景航认出来。 “既然没有见过面,为何你对我这么深的成见!”顾景航反问,他的脸在何不欢眼前放大,一对漆黑的眸子格外的幽深,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我对你有什么成见?”何不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有力。 “是么?何小姐记性不太好。我一一向你问明,可好?”顾景航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场,他直视何不欢的眼睛,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苏宠宠的生日宴会上,您一见我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何不欢矢口否认。 “哦,你这句话是假的。”顾景航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你要是硬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何不欢听完了顾景航极怒之下的问话,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这样问就充分说明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何不欢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心里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他把她,忘记得真干净呀…… “你……”顾景航的脸突然凑近,何不欢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热气直喷到了她的脸上,她心吓得通通直跳,但是眼睛却倔强地看着他,故作镇静。 “可以开始了吗?”何不欢慢慢冷静下来,她直视顾景航霸道的眼神问。 顾景航看着她,觉得心跳莫名的加速,他稳了稳心神。这种面对一个女人心跳加速的情况,他从十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情况,难道真的像风颜说的,自己对这个女人动心了?想到这儿,他皱了皱眉,退后一步,往身后的沙发一坐,身子放松的往后一靠道:“开始吧,我给你二十分钟。” 何不欢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算盘了一下自己的采访列表,觉得二十分钟足够用了,马上一本正经地打开录音笔开始采访。 “请问顾总,您对于h市对于影视传媒企业的发展前景如何看?”何不欢开始中规中矩地开始采访顾景航。 顾景航饶有兴致地看着何不欢,这个女人情绪自我调节能力还真不是错,这么快就能回到主题上。顾景航坐在沙发上含着笑意,对何不欢提出的问题款款而谈,每一个观点都有其独到之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洋溢着一种很强的感染力,自信像是与生俱来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说明他是这个行业这个领域里的强者,是无人能够与之相比的。何不欢虽然对他并没有好感,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佩服的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计划的那条路似乎更难走了。 “顾总,对于演艺圈的潜规则,您怎么看?”何不欢已经提完常规需要采访的问题,但是她很想看看这个男人被问住,张口结舌的样子,紧接着甩出一个让任何一个经纪公司的人都会闭而不谈的问题。 “何小姐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新意。”顾景航看着他,很流畅地回答,“所谓潜规则,自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你要我如何回答?” “您顾总所知道的角度回答。”何不欢步步紧逼。 “从我所知道的角度,并不道有这所谓的规则。”顾景航道。 “哦,那这段时间有一条圈内的新闻一直被大家谈论起。”何不欢又问。 顾景航一挑眉,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要提出什么样问题。 “听说最近这一段时间您和风颜同进同出,被大家传出正在拍拖。请问这是真的吗?”何不欢又问。 “何小姐,这似乎不是日报应该关注的内容。”顾景航笑着反问。 “那请问这件事对于风颜接拍国内最一流导演刘导的新戏有关系吗?”何不欢的问题已经不是采访,倒像是质问。 “风颜五官比较明媚,演技收放自如,非常适应刘导新戏里的女一。何小姐,即使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我也没办法让你去参演刘导的新戏的。”顾景航说罢看着何不欢,一脸看好戏的意思。 “那就你和风颜的关系呢?你如何给你们二人的关系定位?”何不欢已经不是在采访了,而像是在撸老虎须子。 “我和风颜,只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顾景航不想再多说了。何不欢恰巧在此时收起了采访本笑道:“谢谢顾总的宝贵时间。” 顾景航抬手看了看时间,对准备站起身来的何不欢道:“何小姐肯不肯赏脸,晚上一起吃个晚餐?” “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有约了。”何不欢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何不欢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麻利地道了个别转身就走。 顾景航看着何不欢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办公室,觉得心里有一种疑惑的感觉。她对自己有着那么明显的讨厌,怎么又如此关心和自己有关的绯闻? 何不欢一出门就看到风颜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礼服,拎着一只红色的精致坤包正往这边走过来,看到何不欢一笑,有些惊讶地问:“何小姐才采访结束吗?” ------------ 第20章 今夜,你属于我 “是的。”何不欢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风颜,那意思明显得不得了。风颜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只觉得好笑。她有一种女人的直觉,这个何不欢对顾景航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了。 风颜走到顾景航敞开的办公室门口,伸手扣了扣玻璃门,顾景航抬头望了过来。 “顾少,我好何小姐很有缘,一天遇到两次,而且是偶遇。”风颜道。 “晚上有活动?”顾景航问。 “顾少忘记了?”风颜挑眉提醒。顾景航这才想到今天晚上约好和同刘导见面的事。 何不欢刚到家门口下了车,就看到何彦平的车子也正巧到停了下来,父女二人一起走进院子,何彦平一边走一边问:“这几天我回来得晚,没看到你。工作怎么样?” “都很好,挺顺利的。”何不欢道。 在沙发上坐下来,佣人端了茶放下来,二人各拿一杯饮了一口,何父看着她的脸像是想看出什么东西似的。 “爸,什么事?”何不欢问。 “你那个专题采访做好了?”何父问。 “差不多,明天再修修稿子,就要刊出了。”何不欢喝了一口茶,觉得整个胃都温暖起来。 “你和顾景航谈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他这个人不太好接触,有些方面有些偏执。” “他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一个位置,难免会有中伤,你也不必过分相那些传言。那个圈子又是那么乱。” 何不欢听到义父又话里话外把顾景航夸了一通,心里涌出不详的预感。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顾景航人不错。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义父相信顾景航不是个好人呢?何不欢有点发愁了。四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只有杨万庭最清楚,他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做了这样一个身份。杨万庭在要自己接受这个新身份的同时,就说过他的目的是希望沈言欢忘记过去,重新活下去。从那一刻起,她就是何不欢,一个过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的人,何不欢不知道自己这样违背了杨万庭的初衷,他会怎么样,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她一天不死,就不会忘记顾景航曾经给过自己的伤害。 “不欢,明天下班早点回来,陪爸爸参加一场宴分。”何父的话说完就上楼去休息了,何不欢也没来得及问宴会的内容。只是在第二天,刚到家就接到了管家递上来的礼服盒子。 何不欢抱着盒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半个小时以后何不欢一袭雪白的蕾丝礼服长裙,气质高贵优雅如同美丽的白天鹅,管家上前问道:“小姐,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现在过去吗?” 何不欢点了点头,她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何父的电话说是来不及赶过来了,要司机直接送她到宴会现场,何父会在那里等着她。 果然,何不欢才一下车就看到站到台阶上等着的何父,她款款走上前,把手优雅地放到何父的臂弯里,二人一起往会场里面走去。 何不欢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她气质出尘,五官柔媚,但眼睛里自带一种冷冷的不容接近的气质,一袭白色的蕾丝礼服让她穿得极是出彩。 “何市长,这位就是贵千金?”一位中年男人走到近前一边微笑一边打着扫呼。 “郑总,好久不见。不欢,来见见流原集团的郑总。”何彦平示意何不欢上前周旋几句。 何市长出现,自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一时间宴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寒喧几句,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人声。何不欢望过去,看到门口的那些人已经往门口迎了过去。这是谁来了,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一束熟悉的目光――竟然又是顾景航。在这种场合,他怎么能够不来。 恍如流星和烟火一般灿烂绚丽的光亮洒照在顾景航身上,那种转瞬即逝的炫目感直到香槟砰然开启,何不欢才恍然有了一丝真实感,这一刻她想的不是报复,而是下意识的逃离。 无数的人蜂拥住年轻有为的总裁,恭贺道喜,何不欢看着手中的酒杯,因为晃动而使得酒液在指尖流转,玫瑰色的葡萄美酒却更像是血。各色的面容、错落声音在身边厮磨,时光仿佛倒流,嘈杂里一丝安静的可能也没有。 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人群的中心,顾景航已经习惯享受着众人的瞩目,身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抬头可见的人群里,并不缺少淑女绅士。 目光却像是冥冥之中,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何市长身边的女子。一身纯白色绸丝光面料的晚礼服,将女子窈窕修长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蕾丝将女子柔媚的五官以及那游离之外的气质融为一体,一瞬间他似乎有了一种站在了另外一场宴会上,见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错觉。 面上带着吴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何市长笑着对身边的女儿道:“不欢啊,你也难得出来参加这样的宴会,不要太拘束了,今天玩的开心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你也可以趁机选选未来的夫婿嘛! “那边不是顾景航吗。”还没等何父说出下一句,身穿黑色西服,一出场便堪比明星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士的目光的顾景航手持香槟,面带微笑走过人群,径直来到两人面前:“何市长是越来越年轻了,这位便是令千金?” “顾总裁也是年轻有为啊,这正是小女不欢。” “之前有幸见过几次了。” 礼貌性的寒暄让何不欢眉头微皱,正要借口离开,何父一句:“是嘛,也对,你们年轻人之间的话题聊的也多一些!”顾景航作为新一代商业的领头,自然是何市长需要拉拢的对象,况且他也比较看好这个年轻人。 顾景航的笑容在何不欢下意识皱起的眉头里逐渐加深,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更添惑人魅力的开口道:“真是非常荣幸,又见到你了,何小姐,今天的你比之前的采访更令人动心。”带了几分暧昧的言语在顾景航谦谦君子的笑容里,更多的显示出了自身温雅的风度。 而这却令何不欢不悦地皱起眉,语气不是很友善的却也不是很疏离的道:“是啊,真是到哪都能碰到顾总裁。” 何不欢来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像顾景航这样的家世,出席这种场面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想到归想到,真正见到了还是有些让她心烦 “是啊,我们很有缘呢!” “那一定是孽缘!” “不欢!”何父皱眉打断何不欢口气越来越不好的话,对着顾景航打马虎眼的笑道:“小女喜欢开玩笑。” “没关系,何小姐的独特之处,我早就领教过了。”顾景航状似并不在意,只是将手中的香槟递给侍者,优雅地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略微弯身,道:“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何小姐跳支舞?” “不……”刚想说出拒绝的话,便被何父推了一下:“去吧,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就别在我这个老顽固身边耗着了。” “我……” 空气静冷了三秒,何不欢虽然知道父亲的心思,可是实在是没有把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男人,更别说是与他一起跳舞了。 抿着嘴的何不欢将脸转向一边,一点也没有伸出手的意思。 顾景航露出一个有意思的笑容看向一旁微微皱眉的何市长。 在心里叹了口气的何市长将臂上挽着的何不欢的手,放在顾景航伸出的掌心:“不欢不太会跳舞,还要麻烦顾总裁多教教她了。” “爸……”一个字刚出口,何市长已经端着香槟美酒往老朋友堆里走去了。何不欢无奈的将到嘴的反抗咽回肚子里。 “这么不情愿吗!”顾景航笑着将她拉入舞池中,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何不欢的耳朵,亲昵道:“你今天很美。” 那样的语气,会给人一种被珍爱的错觉。也许是太过真挚的语气,也许是光线在一瞬间暗下来,漆黑的四周只有一束柔和的光打在他们身上的气氛,也许是所有人的注目里带了太多太多的惊羡,在何不欢反应过来之前,两人便开始跳起第一支舞。 俊男美女的起舞,在大家的惊呼和感叹声中开始。 顾景航旋开步子,领着何不欢,在柔和的旋律下,作为领舞人蹁跹。 “怎么样?我的美人。”顾景航挂上标准的笑容,略带暧昧的凑近何不欢。 柔美的音乐,流水一般缓缓淌在两人周围,何不欢甚至可以感觉梭巡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舞池中央,是领舞者的天地。 这一切没美好的,足以让人心动,可是身边男子略带强势的动作,过于暧昧的言语都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着迷了?”没有等到回答,顾景航魅惑的笑起来。 “顾先生,虽然现在是晚上,可是还没到做梦的时间!”恼羞的何不欢强自命令自己冷冷的回视他,松开手,想要离开,谁知顾景航放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使得何不欢整个人都被搂在怀里,被动的随着他的脚步起舞。 “我可以邀请你明日共进晚餐吗?” “不好意思我很忙。” “我可以等你。”顾景航嘴角玩味的笑容越来越深。 “顾总裁,白日梦也是梦!” “呵,何小姐很幽默!”如果说已经坐在总裁之位的顾景航连何不欢的如此直率表达出来的敌意也看不见的话,他也不是站在巅峰的顾景航了,只是这样明显到连掩饰也不屑的敌意,实在让他很好奇!尤其在这样的夜晚,这样柔缓的音乐里。 ------------ 第21章 强宠 何不欢懒得说话搭理,心不在焉的跟着节拍移动,身前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熟悉又陌生的飘到她鼻子里,不是香水味,类似烟草,却更加的清淡,彼此的呼出的气被对方吸进,形成一种交流,指间交错的灼热的接触,令彼此掌心的温度互相递,一种莫名的情愫就这样流动。 一切似乎都很到很多年前,一样的蛊惑人心,一样的让人沉沦,一样的令人安心温度。 这样的旋律,这样的人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何不欢闭上眼,错觉也只是错觉,错了一次也该觉醒了! 顾景航带领这个让他玩味的女子,轻柔地挪动步子,正要再一次提出邀请,却听到一句:“结束了。” 像是飘荡在云间上时瞬间摔下地面,与沉默时的安静舒适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明明是应该生气的。可是,手里温香软玉的身子,女子冷淡的眼神,奇异的让他有一种地不愿放开的力量。 似乎这里不是不是舞会,没有喧嚣嘈杂的人群,只有她、和他…… 这样的感觉,在清冷的一句:“顾总裁请放手!”里,变成了一种很可笑的错觉。 “若是,我不放呢!”顾景航带了三分笑意,七分魅惑,形成十分的挑衅的说。 在旁人眼里,蹁跹起舞的两人,是一切美好形容的,耳边能够感受到的低语,传达的热度,像是王子对着公主低诉衷肠。 何不欢脚下用力一踢,手上同时用力推开他的钳制,干脆利落的转身,连一句告别也吝啬给予。 腿上传来的疼痛,让没有防备的顾景航倒退了一步,小皮鞋与小腿亲密接触后,推拒的力道把握的刚刚好,之前还痴痴发呆的小女人一下子清醒冷静到冷酷,不得不说,何不欢引起了他的好奇。 转身潇洒离去的何不欢心底却一片冰冷,那个时候,如果在当年她也可以这样的潇洒离去…… 那个时候的他,说了些什么呢? 被何父要求着的盛装打扮,在这场宴会,在与顾景航的一舞之后,在这个喧嚣而舒缓的音乐里,一瞬间变成了笑话,笑话她走上当年的覆辙。 何不欢闭了闭眼,她知道年轻有为的总裁顾景航是许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包括作为市长的何父对顾景航也有这个意思,甚至可以说是看好顾景航。 可那时的耳语,那时的温度,一曲结束,何不欢只想要安静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躲到偏僻的角落,安静的自饮自酌,香槟微微的涩流连在唇,入了喉,也仿佛进了心,那个时候太年少,所以相信爱情的美好,会有一个童话一样的幸福结局,所以她栽在那个名叫顾景航的坑里。 如今年华流转,她已经不再是当年幼稚的小女孩了,可是……何不欢狠狠的闭了闭眼:何不欢,你莫要忘了为什么回来! 回忆与恨交杂,伴随着一杯杯灌下肚的香槟,直到思绪停止,整个人都迷糊起来,何不欢才将不该有的悸动压下。 她不可能一错再错,父母的脸交替在眼前,狠狠撕碎了那些魅惑人心的笑容。何不欢站起身,酒精迷糊了她的思绪,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留在这儿了。 可是现在的她别说出门,就是稳稳的走路都不太能够。侍者提议带她到楼上客房休息,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提议了。 宴会进行的不快不慢,在结束时该有的收获都有了,作为市长的何父也算比较满意,只是寻遍会场也没有看到何不欢,回头看看再与宴会主人寒暄告别的顾景航,心里叹息。 何不欢独自离开,实在是浪费了他想撮合两人的心意,只是这个女儿他还是比较疼惜的,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再上前去和顾景航寒暄,招呼之后也便离开了。 迷迷糊糊的喝下些水,何不欢因为喝酒太多而导致干涩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不少,只是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所有的舒适感不翼而飞,艰难的吐出三个字“顾……景……航?” 顾景航无奈的笑了笑,他是被宴会主人留到最后的,本想着终于结束,要离开的时候,侍者突然跑过来告诉宴会主人,说楼上躺着醉了的何不欢,顾景航本要走的脚步,就这样转到楼上来了。 看着何不欢因为醉酒而显得嫣红的面颊,真的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出让他带着何不欢离开了。 “你醒了刚好,走吧,我送你回去。”顾景航想,算了,好歹她也是自己现在的目标,况且也还不是太醉,不会麻烦到哪里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想法有多么……何不欢醉了,歪着头看着顾景航,似乎在打量他,用一种带了点恨,带了点伤心,带了点迷糊到可爱的表情望着顾景航。 眼里朦胧了一层,像是起了雾水的西湖,朦胧了美。 顾景航有一瞬被那美吸引住了,待回过神来时,何不欢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眉头微微纠结着,眉宇之间带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然愁绪。 他这是疯了吧,居然和醉酒的人说话!顾景航揉了揉额头,余光依旧留在何不欢身上,这样的女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样的女子给了他怎么样的感觉,只是从弯腰抱起她的那一刹那,便有种悸动,一直回到自己的公寓,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那种感觉也没有消去。 心脏“砰砰”加速的跳动。 顾景航不是毛头小子了,那样的感觉,那样抱着一个人,好像很满足,像是全世界……他在想什么!顾景航失笑了,低头打量着床上因为睡得不安稳而微微蜷缩起来的女子,这样的姿势像是婴儿在母体里面的形状,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 等等……顾景航摇摇头,这是第几次了?这是今晚第几次因为她而走神了?顾景航想起要接近这个女人的目的,想到堂堂sg公司的总裁她对待的情形,不能否认,他对她的好奇不止是一点点了! 顾景航给她将被子掖好,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睡不安的女人,忽然很好奇,如果明日她看到自己与他在一起的反应…… 嘴角弯起一抹恶作剧的笑意,连眼底是暖了几分,拿起手机,顾景航给苏宠宠拨了个电话。 “咦?不欢在你那?”苏宠宠不是一点半点的惊讶,还没等她问什么,顾景航就接着说了:“是啊,她醉的太厉害了,还好现在睡了,对了麻烦你告诉何市长一声,就说何不欢在你家,省的老人家担心。” 拿着手机的苏宠宠头顶上飘着大大的不解两个字,下意识的应了,等手机里传来提示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时,苏宠宠猛地摇摇头,这太诡异了,想想何不欢对顾景航的评价,她倒不是觉得何不欢欲擒故纵,只是担心明天她醒了,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个冷静冷酷到冷漠的好友……虽然很好奇很疑惑,不过还是给何市长打了个电话。 喝醉了酒后,每个人的表现都是不同的。比如说有的人就会话很多,有人的话不多可是会大哭大闹趁机发疯,还有的人好一些,只会闷头大睡,而何不欢就属于这种闷头大睡的人。 这种性子内敛的人,就算喝醉了也不会有太夸张的表现,顶多就是把平时压在心底的感觉表现出来,好像笑,就会比平时笑得更加灿烂一点,表现会比平时要开心一点,动作要比平时热情一点,当然还有笑的反面。 愁眉不展的何不欢以及那不安稳的睡姿,所表现出来的极度防卫的、没有安全感的姿势,都让顾景航没有占有她的欲、望,虽然可以有酒后乱性这个绝好的借口,可是……看着女人像是陷入噩梦般紧锁的眉梢,叹了口气,难得正人君子一回吧。 冲了个凉后方才打开电脑,横竖没有睡意,还不如把工作做完。 ------------ 第22章 醉醒 何不欢,不,应该说是梦里的沈言欢很不安,梦里的人和物看不清楚,可是那种被拽住了心脏的窒息感,场景变换,每一个都逃离不了让她背后冷汗直冒的阴冷,何不欢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可是看到顾景航的时候,顺着入喉的蜂蜜变得极其苦涩,委屈、难过夹杂恨意,最后放任的闭上眼,接受梦里的一切。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电脑荧幕的幽幽蓝光,时间流逝,顾景航趴在电脑桌前,在两人彼此的呼吸间,天边露出鱼肚白,最后渐渐明亮,街道的路灯渐次熄灭,昭示着整个城市由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新一天的开始对何不欢绝对不是愉快的。 咬住唇,扶着头醒了过来的何不欢,第一个感觉是头很晕,那种钝钝的疼痛,与喝酒时那种被酒精麻木后、快活似神仙飘飘感成正比的是,宿醉过后那种全身都不舒服的钝痛感,相当的令人讨厌。 所以何不欢不喜欢喝酒,至少不喜欢喝醉了。 费力地坐起来,第二个比第一个还要强烈的感觉,电击一般的从头到尾流过她的身体,雷的她外焦里嫩! “……”猛地捂住嘴,咬住手才阻止发出的声音。 谁,谁能告诉她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象安了根弹簧,艰难坐起来的何不欢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平心而论,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她绝对不是那种爱大惊小怪的小女人,虽还不能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她的性子绝不容许她乍乍呼呼。 只是…… 何不欢狠狠闭了闭眼,眼前这个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她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只能用骇然地目光盯着电脑桌前趴睡着的男人,一身的浴袍依旧能衬托出他长身玉立的身姿,这个身体何不欢,不,应该说沈言欢看了长达两年之久…… 因为这个人带来的往事,那种屈辱,何不欢看了看自家的身体,还好衣服完整……我现在是何不欢。 张着嘴半天都发不出声来,只能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你是何不欢,只是何不欢。 醉酒……床上……顾景航…… 天啊?!! 呆了好半晌,迟钝的大脑才告诉她现在不能发呆了! …… 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渐渐都浮上心来,晚宴,跳舞,喝酒……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有顾景航?似乎,似乎有人给她喝了点解酒的蜂蜜水,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就记不太清了,只是迷迷糊糊中,隐约看到,看到他在照顾自己??…… 算了,再一次检查了自己的衣物,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连洗把脸清醒的时间也给省略了,想到的只是离开这里。 无论顾景航是为什么把她带回来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大致理清了思路,可是她实在没有面对他的勇气,在四年前,于现在…… 大致看了一下房间啊的布局,可好,她还记得,这不是顾景航的别墅,只是他用来偶尔休息的公寓,总算放松地吐出一口长气,她来过几次,所以可以不动声色,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 也不知是因为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或者窗外的阳光刺眼,还是男人本来就只是浅眠,渐渐醒了过来,伸手挡了挡因为闭眼而不适应的阳光,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靠在椅背上,果然将就一夜的下场就是腰酸背痛,眼里本来还有一点刚刚醒来时的慵懒,但视线落在空无一人的床上时,不由愣了一下,走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被子里,还有点温度,说明人刚刚才走。 快速的走出卧室,确定人是走了后,顾景航方才在沙发上坐下,揉着因为坐在电脑前而没有睡好的额头,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神秘而有趣的弧度,这个女人,当真有意思的很! 走出小区的门,何不欢才彻底吐出一口长气。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揉了揉额头,怎么跟爸交代自己彻夜不归的事呢? 依着何父对顾景航的看好,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在他那过了一夜。 伸手打了辆出租车,现在六点还没有,出租车赶着交班,何不欢花了两倍的车钱才让司机开车。 她醉的不算太厉害,可是保留着的有关昨晚的意识真的不多,可以说是没有,反而是梦里让她冷汗连连的往事,犹如昨日。 这么仓皇落逃,要面对的后遗症除了头疼外,最重要的就是怎么瞒住何父,虽然什么也没发生,可是顾景航……但愿他不会说吧! 那想到那个人,头更加的痛了,拿出手机无奈的拨给苏宠宠,这个时间段这大小姐肯定没起,所以何不欢对于没有接通的电话并不着急,反正抱着打到通了为止的信念,果然拨第三次的时候电话里黑云压顶的怒火传达过来:“你丫要是没大事,就等着……” ------------ 第23章 很多事,都该剪去的! “宠宠!” “呃?呵呵,不欢啊,你这么早就醒啦,不是醉酒了吗?”清冷的女音让苏宠宠的怒火在身体里面游走三十六周天自行散掉了。 “你知道我醉酒?”怒气是早就预料到的,可是苏宠宠知道她醉酒却是何不欢没有想到的。 “是啊,昨天顾景航打电话给我,说你喝醉了在他那儿,怕你老爸担心,就让我说你在我这儿了呗,对了,你们有没有……”暧昧的笑声打破还没睡醒的朦胧。 何不欢的心更加复杂了,一个电话解决了两个问题,可是……顾景航和苏宠宠说的……这是,是什么意思? “不欢?”苏宠宠疑惑的声音唤回了何不欢的走神。 “没事,你还没睡醒吧,继续睡吧,睡醒了再聊。”何不欢怕她再问,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连带着手机电板也拆了下来,现在她分不出精力来面对苏宠宠的疑惑。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家时,迎面遇上的不是何父,而是正在浇花的高然。 “小姐是刚刚回来吗?”高然依然清瘦,眼底干净的像是能把蓝天装进去,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和略微的诧异。 “我?”看着他俯身在花草间,白色的衣服上因为浇水而有些水渍草屑,可是在那样干净澄澈的笑容里,何不欢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任何一句谎话或者敷衍,只能略微的垂下眼眸,避开那双似乎能够看进心底的眼睛。 “小姐看这朵向日葵。”高然像是不在意何不欢的异样,只是轻柔的弹去叶子上的露珠。 “向日葵?”何不欢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夜不归宿,听他说起向日葵,立刻走近了去看,总比不知道说什么来得好。 “是啊,前天夜里飘了些雨,气温也不高,可是只是过了一天,今天太阳出来,小姐瞧,它开的多灿烂。”专心工作的高然,眉目舒展,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像是没有任何忧虑可以沾染他。 “这些花被你照顾倒是三生有幸了!”心里的郁闷,何不欢不知道怎么排解,在高然面前也不想编制谎言,只能托起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没话找话的说着。 “花带给我的宁静舒适,还有那一份美丽却是无与伦比的。”高然表情平和,眼神微亮。 何不欢下意识的就问:“我却找不到宁静和舒适。” “出了什么事吗?”高然虽然知道她的不平静,原不想问,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出口的秘密,可是这样近似脆弱的何不欢让他担心。 “我昨天喝醉了,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却在我最不希望面对的人那里醒过来,我厌恶他,可是他却连借口都为我找好了,我知道他并不是好人,绝对不是……” 看着眼前这些被高然精心照料的花朵,开的娇艳夺目,不是一句漂亮就能形容的灿烂,不由的又补充了一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似乎面对高然,何不欢总是能够放开心扉。 “是上回小姐说的那个人吗?”高然依稀记得似乎是叫顾景航的人。 “是啊,就是他。”何不欢叹了一句,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上回高然讲的话:“做一朵花真是又简单又幸福。”略带点羡慕的看着一滴露水从花枝上坠落,感慨的道:“虽然只能盛开几天,却是最无忧,美丽而幸福的……”因为无忧所以绽放的美丽,因而幸福。 “小姐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高然笑着拿起一把剪刀递给何不欢,指着一株长了虫子而枯萎的花枝道:“就算是花也难免被虫子啃食枯萎,忧伤难过并没有用处的,只有将之剪去,不用多久,会生出新的嫩枝来的。”高然笑看着她:“小姐来剪吧。” 何不欢看着高然,高然脸上表情还是很恬淡,奇异的将心里头的焦躁不安抚平,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剪去?” “是啊,只有把坏死的部分剪去,才能新生。”高然低头工作,偶尔抬头向何不欢笑笑,纯净而美好。 何不欢拿着剪刀,太阳越过云层,洒照在花园里,金色的阳光将一切笼照,一时间,恬静就这样包围了何不欢。 看着那个忙碌在花丛中的高然,积累在心里的闷气全部消散,许久没有的安宁像是灿烂的阳光,驱散心头的焦躁,何不欢弯起一抹灿烂得笑颜,利落的剪去枯萎的花枝,呢喃道:“是啊,是该剪去了。” 很多事,都该剪去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枯败的就枯败了,她是何不欢,该有新生的嫩枝。 何不欢释然一笑:“高然,谢谢你。” “小姐这么早起来,也该累了,快去休息吧!” “嗯。”带着轻松的脚步,何不欢释然的离开。 高然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澄澈的笑容:小姐,我也要谢谢你。目光触及嫩绿的枝叶,高然的目光里满是清净的安宁,在他身上透出一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佛谛箴言。 ------------ 第24章 游戏,开始了 看着已经变得冰冷的被窝,顾景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叫何不欢的女人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昨夜没有动她来说,实在是连顾景航自己也没有料到的。 不过,没有关系,他并不在意,这样更为有意义不是吗? 何不欢,是你来招惹我的……也许这个夏天,应该会很有意思的。 这场游戏,开始了…… 何不欢好心情的和苏宠宠通完电话,当做感谢,答应她下班后逛街,平日里躲都来不及的逛街运动因为高然的开解,释然后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苏宠宠对于何不欢突然的好说话诧异的不得了,可是难得何不欢主动说,自然是乐的不行,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就才挂断电话。 今天的工作似乎也因为好心情而格外的顺利,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时针走向五的位置,计算的刚刚好。 与同事们一起走向电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嘴角却保持着好心情的弯起,眼底眉梢的舒适感在走出大门看到前方停着一辆银白色的奥迪,以及车边斜靠着一个身着银色西装的男人时通通不翼而飞。 潇洒不凡的车,潇洒不凡的男人,吸引了过往无数女人的视线,男人的敌视。 何不欢只是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个自嘲的笑,视而不见的走过,准备打电话问问苏宠宠是不是开车过来的。 电话刚刚拿起来,就被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挡住了视线。 同事们四目的目光以及低声的讨论让何不欢不得不抬头看着花的主人,微微挑眉,示意这是什么意思? 顾景航带笑地盯着她娇好的容颜上的不屑一顾:“何小姐的不辞而别可真是让我挂心不已呢。” “你是?”何不欢用一种惊奇地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顾景航眼神一凝,何不欢已经开口了:“咦,这花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 何不欢接过花,笑得意有所指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不是顾景航顾大总裁嘛!你怎么这么一副花花公子的行头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家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在炫富呢!瞧瞧这花,送我的还真不敢占为己有,刚好,哎,大家看着要是顺眼就带一支回家吧,这红玫瑰可是讨喜的很呢,不送人拿来泡茶做美容也是不错的,再不行拿水养着,留下自己看看也赏心悦目的很。” “咦?真的啊不欢?别人送你的哎!”女同事李娜诧异。 “没事,拿吧拿吧,我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就当借花献佛了。”何不欢笑得灿烂,见顾景航虽然僵硬却还能保持脸上的笑容,心里大呼痛快,却再加了一把火道:“顾大总裁肯定是不介意的不是,身为sg的总裁,我可不真敢约您了,要是让你旗下的艺人们知道,只怕要那眼神杀死我了,前一期不是刚刚做了你的采访吗,效果可真是不错,想来您现在的行情可是和明星有的一拼了。” 这是在提醒我注意身份吗?哈,被明着嘲笑富二代,当面讽刺炫富,这对于顾景航来说还当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心底的怒火快要烧上了九重天,可是在看到何不欢不像之前面对自己敌视里夹杂着不安,此时的何不欢依旧敌视,却再无一丝不安,甚至更多的是讥讽嘲笑,这样的何不欢笑得太过灿烂,灿烂到有些灼伤了顾景航的眼睛。 何不欢拿起电话,笑着道:“哦,是宠宠啊,我马上就到了……”说着何不欢越过顾景航,消失在人群里,周围的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幕,顾景航看着那个消失在人群的女子,嘴角微微弯起,被嘲讽的怒气转为动力,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的顾景航眉宇间满是自信道:“何不欢,再见面时,你又是什么模样呢!” “哈,你竟然这样对待顾景航?”苏宠宠跌破下巴的抓着何不欢。 何不欢有些好笑的拍拍她的手:“喂,松松,你是要练九阴白骨爪吗?” “你竟然,你竟然……天啊!”苏宠宠捂着脑袋,最后瞪着何不欢,逼问道:“说,快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视而不见苏宠宠的灼热视线。 “你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之前……” “之前?”何不欢嘴角咧开更大的笑容,想想之前顾景航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的她想要放声大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不是要买裙子的吗,怎么不买了啊,那好,我回家了啊,累死了!” “哎……”苏宠宠赶紧拉着她的胳膊:“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笨蛋呐。不许走,老实交代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晚上是吃牛排还是意大利面条呢?” 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苏宠宠拉着何不欢往前方走去:“当然是去新开的炭火烧烤了,据说里面的烧烤里还有烤冰淇淋呢!一绝啊。” 何不欢露出个“就知道”的笑容,顺着她的力道走着。 “再会了。” 顾景航带有磁性的嗓音越过汽车的喇嘛声传进何不欢的耳畔。下意识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存在,转回头去,擦身而过的奥迪银白色车身里,是一双带着火焰的眸子,嘴角的笑,邪魅而张狂,莫名的就让何不欢的心一紧。 那是一簇蓝色的火焰,不温不燥,却暗示着永不止息的燃烧。 一瞬的目光交接,似乎无形的藤蔓纠葛,那是一种割不断的、死死缠绕。 顾景航发现,自那一次对视之后,何不欢就开始避开自己了。正门堵不到何不欢,打电话不接,用别的手机打进去,一听到自己声音就被挂断,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何不欢的回避,更何况是睿智如顾景航,可是顾景航发觉自己对何不欢的兴趣,因为她的躲避更助长了这份兴趣,看着车里没有送出去的玫瑰花,顾景航弯起一抹神秘而魅惑人心的笑。 ------------ 第25章 同类相斥 是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何不欢避开顾景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避开。 只是现在她没法想到顾景航这个人,她想要仰天长叹一声,可是却没有时间给她仰天,一路小跑地下了楼梯。 心里懊恼自己居然、竟然、不能原谅的看错时间了,而且还是在每月一次的例会上,老天啊,她不想当出头鸟啊!这个月的公司老总本来就在抓典型,虽然何不欢并不介意那点奖金,可是,可是……她的名誉啊!! 来到路口,便往前跑便四处张望,奈何一辆出租车的影子也没瞅见。 她不时地看往腕上的手表。惨了,这下迟到定了。为什么车子要拿去检修呢? 车子! “叭、叭……”汽车喇叭声在千呼万唤里飘过,何不欢心里高呼一声‘天不绝我’,一回头便透过车窗看到那张避开了一个星期的脸。洁白整齐的牙齿透过笑容,,闪着耀眼的光亮。 “上车吧,我想你快迟到了!”顾景航式的问话。 那笑容有些不像是年近而立的顾景航身上的,不能否认何不欢有一瞬间被那笑容迷惑了,一如当年,近乎魅惑。 何不欢垂下眼,不想理睬,似乎连迟到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转回头,看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不多的车辆。 “这个时候等不到出租的。”顾景航看了下手表的指针八点四十五分,上班族该走的都走了,出租自然也能载的都载人走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何不欢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实在不想面对他,至少现在不想面对,报复的心似乎随着我是何不欢的信念加强而减退。 “还有十五分钟!”比北京时间还要精准的报时。 可恶,何不欢懊恼的咬牙切齿:“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不等顾景航再吐出一句“十四”的提醒,何不欢深吸一口气,抱着迟早要面对的早死早超生心态,高举‘谁怕谁’‘走着瞧’的信念,心有不甘地拉开车门,兀自坐在了后排,打开钱包,公事公办的微笑道:“师傅,麻烦,十分钟赶到寰宇大楼,谢谢!” 因为何不欢上车而胜利结束战役的顾景航还没笑着发动引擎,差点被那一句师傅气的一口血喷在喉咙口。 “何不欢!”标准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带着顾景航式的温柔道:“不欢。” “顾大总裁,请看前路,我不想和你同归于尽!”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的何不欢变得这么毒舌? “不欢,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忽然发现引擎似乎有些问题。”顾景航很快反应过来,他被何不欢牵着鼻子走做什么,顾景航自嘲的笑笑。 “噢……啊!!?”何不欢咬牙切齿,顾景航光明正大的威胁,你有种! “嗯哼。”顾景航看着何不欢僵硬的脸色,心情很愉快的笑笑,车速又降下十里。 “顾大总裁可知道奥迪沦落为龟速后,开车的人会被称为什么?还有我想咱们不熟,请叫我何小姐,谢谢!”横竖已经迟到了,何不欢也就懒得心急,心里发誓她要是再坐一次顾景航的车子,她就是笨蛋的n次方! “何小姐!”顾景航觉得怒火上面被浇了一把滚油。 “顾大总裁猜不到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同类相斥。”变相的告诉你你就是乌龟。 “何小姐又算什么呢?” “顾大总裁如此井底之蛙真是让我不忍心。”何不欢优雅的笑笑:“裁判总是听过的吧!” 顾景航第一次被人,被女人呛成这样,脸色黑的足以媲美锅底,何不欢看不见他的脸色,望着他的背,垂下了眼,遮去了眼底一抹忧伤。 …… “顾景航,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你连禽兽都不如。”沈言欢气急了,怒骂道。 但从来温和知礼的她,却是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对于顾景航,她能用的也只是“禽兽,人渣”这些字眼。 …… 何不欢努力的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如今的何不欢不再是当年那个愚蠢拙舌的沈言欢了! …… “我是禽兽,你是什么?沈言欢,你是我老婆,你记住了,你疯了颠了死了也是我顾景航的老婆。” …… 何不欢闭了闭眼,如今的是何不欢,不再和你顾景航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车子平稳的停在大楼门口,顾景航按下车门:“何小姐的伶牙俐齿,在下终身难忘!” “多谢夸奖!”下意识的呛一句。 “不欢……” “顾大总裁是听不懂人话吗!”何不欢从从往事里拔出思绪。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到了。”顾景航无辜的摊摊手。 到了? 何不欢从车窗看过去,果然已经停在她们公司楼下。 ……这才用了几分钟啊! “还有五分钟。”顾景航绅士般优雅的笑了一下,看着何不欢连白眼也懒得给,连形象也不维持的冲进大楼。 何不欢,你究竟还有多少面孔是我知道的! 顾景航趴在方向盘上,之前被气炸的怒火转化成嘴角有意思的笑意,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真是有趣极了啊! 只是还没有人敢这么当着面的明嘲笑暗讥讽的!今天的帐,早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何不欢。 ------------ 第26章 该死的顾景航! 何不欢不到三厘米的小皮鞋敲响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欢,今天的花不错!”林承浩见何不欢也来倒茶,笑着打招呼,状似无意的说起。 何不欢头疼的笑笑:“是吗,给办公室免增加鲜花,看着也舒适哈!”何不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倒了咖啡,什么都没有放,苦涩的味道让她一阵晃神。 今天是没有迟到,可是每天一束的鲜花竟然连主编林承浩也惊动了! 林承浩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的回了办公室。 何不欢也懒得再换,直接端着咖啡回了自己的位置,还没等她坐下来,同事李娜便挪了过来,一脸抓住何不欢把柄的贼笑:“不欢,快说,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个人……” “什么人啊!”放下咖啡,何不欢双手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随口问着。 “哈,你居然还装傻,我都看到了,你今天是坐他的车来的,对吧!” “谁啊?”何不欢装傻。 “难道不是送你花的人?拜托现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好不好,瞧我昨天还带了几只蓝色妖姬回家呢,那蓝色妖姬漂亮的不行,却也贵的要命……” 本来还有几个对何不欢有意思的,一见顾景航的追求架势,立马歇火。 “他喜欢的是别人罢了,我是苦命的红娘!”何不欢面不改色的扯谎,说谎是成人行走江湖必备的法宝!仰天翻个白眼,何不欢无奈的发现对于顾景航的躲避只能带给她工作上更多的影响! “好了好了,别再扯淡了,还要不要工作了?”姚竹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秉承着一贯的严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何不欢。 何不欢眼观鼻鼻观心,十指如飞的敲击着键盘,在心里把顾景航打了一百军棍然后上砍八刀下砍八刀左砍八刀右砍八刀的凌迟! 该死的顾景航!电脑上出现无数排六个字! 再怎么凌迟顾景航,事情还是要做的,虽然苏家的资料早已经看过,可是为了确定采访的准确性,何不欢还是从电脑里调了出来,深情凝望了一下午的电脑,何不欢看完最后一个字才放松靠在椅背上,捧着已经冷透了的水杯。 不得不说苏家人的感情很好,就算不看材料,据她所知而言,苏宠宠虽然不是苏睿勤的同父同母的妹妹,可是苏睿勤对苏宠宠的宠爱不是一点两点。 而现在苏家在当家人苏睿勤的手上,就像是初生的太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很多大学生都以毕业后进入苏氏集团为荣。因为苏氏集团的金融、电子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在国际上也叫得响名号!这样的人应该是有着铁腕手段、雷厉风行的,尤其他还没到而立之年,应该是和顾景航同年吧…… 何不欢摇摇头,怎么又想到顾景航了!把那个混蛋从脑袋里甩出去,何不欢按下打印键,默默的告诉自己,这个采访一定要做好。 这个采访,是公司年前就定下来的,上层很看重这个采访。原本是由公司的老资历负责,只是老资历前一段时间因为身体的原因进了医院,公司只得重新选人,因为和苏家的关系以及上一次对顾景航等新贵的采访效果很好,主编林承浩才会对上面推荐何不欢。 虽然资料很详细,根据资料何不欢也早就列好了采访的内容,可是还是给苏宠宠打了电话,再一次问了些情况,只是没等何不欢完全问完,那边的苏宠宠已经郁闷了,最后被苏宠宠一句:“你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就自个见见我老哥吧!” “晚上是叶军的庆功宴,老哥百忙之中也会去,到时候肯定管不了我,我本来还想着一个人去没意思,刚好,你陪我一起吧,你也能见见我老哥,多方位全方面的打听一下哦!”苏宠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诱拐人的小恶魔。 何不欢又好笑又好气,怕是拉自己陪她玩才是,不过想想这样也确实可以多些了解,便答应了下来。 苏宠宠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笑着说:“那我晚上去接你,你和我一起吧,你还是五点下班?” 在电话里约好,看着合上的银色手机,何不欢不断给自己打气,加油!为了展现成果的时候的顺利,现在的努力是必须的。 只是还没等她展现出自己的工作能力,就被顾景航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给打击到了。 “不欢,这里,这里。”一身公主打扮,可爱无比的苏宠宠向何不欢招招手。 “早知道今天的晚会这么累人,还见不到你大哥,我真不该答应来这个地方!”经历过当年,何不欢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加上今天晚上换了三回礼服,一次是因为苏宠宠觉得何不欢一身职业装太丢份了,硬是将纯白色的丝光晚礼服让她穿上,还没走出楼梯口就遇到了撞衫事件,不得已只能重新换了一身。 “不错不错!”苏宠宠眯眼看着何不欢,一身湖蓝色缀着纯白银光披肩的晚礼服的何不欢,披肩将过于暴露的v字衣领巧妙的遮住,下摆处几道荷叶边又她窈窕修长的身形衬托的淋漓尽致,只是浅浅的一个笑,身上便流转出一种百合花一般柔雅的气息,原本眼中略带的几分清冷也被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冰蓝的水滴型的水晶项琏柔散,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 “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衣服啊?”何不欢无语,她是下了班直接被苏宠宠载过来,本来想要回家换身衣服,只是苏宠宠一句那里已经准备了礼服,两人就直接过来了,只是叶家似乎没有女儿吧,就算是叶夫人,这衣服那配的年龄也不同啊。 “我眼光不错吧!”苏宠宠笑挽着她的手臂:“我看你都成为今天的亮点了。瞧,现在还没开始呢,就有好多人都在往这边看了!” “是啊是啊,今天你也可以挑选一个如意郎君,你哥也就能够放心了!” “有没有搞错啊!”苏宠宠噘嘴、叉腰,一副受宠小公主的凶悍样。 两人的打闹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不同的惊艳与沉思。 ------------ 第27章 心上人? 今天是叶军个人的庆功宴也是叶氏集团一年一度的联谊酒会,聚集了众多商业精英,以及叶军个人的好友,死党兼生意伙伴的顾景航自然在。 顾景航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只是目光却是更多的停留在不远处的何不欢身上,他自己也纳闷,怎么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她了。端着香槟走到何不欢身边,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出近乎于张扬的笑容,却更添盅惑的魅力:“不欢,又见面呢!” 苏宠宠在顾景航来之前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先一步走了,留下何不欢还没来得及闪人就被顾景航劫了下来,看着男子的张扬,何不欢不悦地皱起眉:“受不了啊,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你。”这个时候在公司受得郁闷气一下爆发。 真是背,冤家路窄到了这个份上! “这说明我们很有缘!” “孽缘!”同样的对话上一次也出现过,只是这一次没有何父在一旁压着,何不欢的语气更糟糕。 “叶军。”将香槟递给心神不宁的男人,何不欢不想理睬身边的顾景航,只能对着发呆的叶军说话。其实她是想要见见苏氏集团的总裁苏睿勤的,只是别说苏睿勤就连苏宠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欢啊!”叶军笑着端起香槟,望着眼前美丽的女子,还没说出一句敬酒或是夸赞的话,顾景航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是拿空杯子敬酒啊!” 顾景航虽然不知道叶军在想什么,可是却看不惯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抱歉。”叶军并不是太尴尬,只是优雅地一手背后,伸出另一只手,略微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礼道:“美丽的小姐,请原谅我的心不在焉,向你表示最真挚的歉意,愿你接受。” “……”尴尬的反而是何不欢,连忙摇头:“没事,对了宠宠呢?我去找她,你们聊吧。” “你怎么了?”顾景航本来是想拉着何不欢的,只是对叶军更加有些担心。 “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叶军斟满香槟,随意的喝了一口:“听说你旗下的编辑和艺人都在闹跳槽?” “工作上的事情还难不倒我。”顾景航自信的举起杯子,两人的杯子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可是你现在在追求何不欢。”叶军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顾景航露出个“那又如何?”的眼神。 叶军总觉得这一次顾景航改变的太多,却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要是论商战,顾景航的敏锐绝对不下于他,便只是笑了笑,提醒一句:“别太大意了,当心阴沟里翻船,毕竟最近顾家也不太平。” 这倒是真让顾景航头疼的!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许你不信,可是我却不能不信……”叶军说到一半,便听见:“老哥,我说你走神的都撞上人了!” 苏宠宠娇憨的声音伴随着苏睿勤的一句:“抱歉。” 何不欢诧异的声音夹在里面:“高然?你怎么在这儿?” 顾景航和叶军对视一眼,外面可真够热闹的啊!两人同时往外走。 何不欢一眼就看到了高然扶着的女子,看她的衣着打扮不会大过自己,因为被高然扶着,加上外面的灯光不是太明了,何不欢看不清楚她面容,只是觉得一种单薄,一身的白衣更加显得憔悴,当然这并不是引起她注意的原因,重要的是高然。高然到了何家两年,别说见他离开何家,就是连花园都很少看见他离开。 “月月,你怎么样了?”高然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慌张。 叫月月的女子看了一眼人群里,视线落在某一处,嘴角绽起一丝浅浅的笑,像是月夜下静静绽放的莲花,即便是看不清楚面容,看不清楚年龄,却奇异的令人感受到那份舒适而安静。 “小姐,我们先走了。”高然身边的女子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高然急急忙忙的对何不欢道了别,赶在人越来越多时离开。 “怎么啦?”顾景航最先看到的是何不欢的诧异,而后对着苏睿勤问。 “没事,就是我哥撞上了一个人。”苏宠宠倒是不在意的说着。 叶军看着来来往往的过道,有一种有什么失去了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捂着心口,也不能阻止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叶军?叶军?”顾景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军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她似乎又走了。” “呐?”顾景航愣了一下,聪明的脑子里拐了好几个弯才有些想起来的问:“就是你那个月月?”她在这里吗? “哥?”苏宠宠推了自己的老哥一下,无奈的抱着何不欢的手臂抱怨:“你说我哥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 “啊?”何不欢一直看着高然离开的地方,她总是觉得高然带走的女子,最后看了一眼自己。 只一眼,渲染的是极致的黑白,纯白的衣服,苍白的脸色,漆黑的眼眸,像是无尽夜空里的收进了银河里最明亮的星星,更让人晃神的是她的眼神,很……很温暖的一眼? 是的,很温暖,像是……暖到了心底一样……那个人……何不欢有一种感觉,她认识自己,她知道自己……何不欢不知道那个女子有什么样的身份,甚至她可以确定这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可是那样温暖的一眼,她绝对不会看错。她是谁!? 或许回去要问问高然…… ------------ 第28章 叶家的宴会 “我的天啊,怎么你们的魂都没了呢?”苏宠宠埋怨了一句,眼睛一亮:“对了舞会要开始了吧!今晚大家都没有带舞伴,所以随意搭配呢,不欢,我们走,这可是叶军家的独一份哦。” “独一份?”何不欢收回恍惚,诧异的看着苏宠宠,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的顾景航有些奇怪了,原来他身边没有女人!好吧,何不欢郁闷的想,他有没有带女人关自己什么事情啊!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连想也不能想,何不欢看着对自己伸出手摆出一个优雅邀请的顾景航,头疼的听着他的那一句:“美丽的小姐,可否请你跳一支舞呢?” 叶军个人独办的宴会与其他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来着不能带异性伴侣,因为里面不单单是一个宴会,是一个联谊会,生意上的聊生意,工作上的聊工作,最大的看点还是九点九分的舞会,预示着长长久久,也是他自己想要见到心上人的良久等待。 何不欢没有伸出手,空气仿佛凝结了十秒,看着何不欢将脸转向一边,连句客套话也没有回,这是一点也没有伸手的意思啊。苏宠宠看不过去了,恶作剧般的一把抓起何不欢的手臂,硬是将她的手放在顾景航的手上。 虽然她是很看好顾景航啦,看顾景航对何不欢有意思,她也不介意成人之美,当然更多的是想要看好友无奈的样子。 “喂,宠宠……”何不欢刚要反驳,便被苏宠宠推了一下:“你们金童玉女的快去吧,我也要去找舞伴了!” 何不欢还要拒绝,顾景航手上却微微用力,一手揽在她的腰肢上,不动声色的将人带向舞池。 一低头就看到何不欢两道杀人的目光直射过来,顾景航笑得无辜:“走吧,难不成站在那儿发呆不成?” “你有没有听过男人头女人腰这是不能碰的啊?”何不欢无奈地硬是将手收回。 反抗还没有开始,音乐已经想起来了。 “似乎每一次和你跳舞你都这么不甘心呢!”顾景航笑着将她拉入舞池中,不同于上一次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开始跳起第一支舞。 这一次的光线柔和的照在所有人的身上,没有大家的惊呼和感叹,两人只是旋开步子,跟着柔美的音乐,缓缓的移动脚步。 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平静而淡淡的幸福感,好似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牵着手一起走在黄昏斜阳下,那一瞬的悸动像是言情小说中描写的感觉,流动在身体里,荡漾在心口上。 轻柔地挪动步子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下了她和他…… “喜欢吗?”顾景航似乎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说话的语气是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的温柔。 喜欢吗? 何不欢给了他一个白眼,破坏了这份暧昧,她被顾景航的追求方式吓到了好不好,这样的人,这样的举动,严重的他影响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何不欢不能否认,她不能再面对顾景航,那种恨意已经变得不再纯粹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何不欢质问的看着顾景航。 “如你所见,追求你。” “是不是我的要求你都能答应?”何不欢认真的看着他。 “说说看呢?” “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请你停手。” “休想!”顾景航微微扬起头,那是一种高调而张扬的拒绝。 何不欢无奈的推开他:“你够了吧!” “你真是有些奇怪了!”顾景航微微挑眉:“不欢,我以前可是有哪里得罪你了?” 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家,还想要亲手杀了我的孩子!何不欢眼底一瞬间爆发的恨意,让她好一会才收起,看也懒得看这个无情冷血的男人,转身就走。 顾景航微微皱起眉头,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只是看着何不欢带着决绝般离开的背影,认真的想着与她的初见,叶军喝醉了酒……不能不说,何不欢对自己的态度,在一开始就有问题,也许是要开始着手调查一下了。 何不欢心里很烦,都忘了要去找高然问问那个不知姓名的被他带走的女孩了。下个月就是对苏氏的采访,她却连和苏睿勤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有些烦闷的想,真是不该去的! ------------ 第29章 神秘礼物 公司里的人暂时也不想见,只能和林承浩以下个月为采访苏氏做准备,而请假待在家中。 何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何不欢,目光看向一旁的妻子,妻子对他做了个摇头表示不知道的动作。 “不欢啊,今天没有去公司?”何父拿起报纸,随意的问。 “爸,下个月要采访苏氏集团的总裁苏睿勤,所以我在家收集些资料,为下个月做准备。” “哦。”何父点了下头,带上老花镜的抬头看她:“我听说顾景航在追求你?” “……没,那是开玩笑的!”何不欢头疼了,怎么连父母也惊动了啊! “顾景航这年轻人不错。”何母这个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 “妈,我有分寸的。”何不欢怕他们还要问,只能换话题:“我现在还是想要先把工作做好了。” “嗯,你自己注意身体,工作虽然重要,身体才是本钱!”何父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说着。 “嗯,妈,我帮你拿牛奶吧。”何不欢站起身,挽住何母,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可是两人对她是真的很好。 “好。” 1还没等何不欢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来,电话便响了,响了两声还没来得及拿起来对方便挂断了,传来的还有一条短信,很简单的三个字:“你是谁?” 你是谁?何不欢皱起眉头,这是发错了?恶作剧?还是…… “怎么啦?”何母端着三个杯子见何不欢站在冰箱前拿着手机发呆,关心的询问了。 何不欢收了电话,若无其事的一笑:“打了两声就挂了,不认识的号码,估计是打错了吧。” 何母点点头,两人说着话的往外走,就看见何父放下了报纸,对着一份手臂长短、包装精致的盒子打量。 “这是什么啊?”何母诧异的看着,家里虽然收到过许多礼物,可是这样直接出现在饭桌上的还是头一次。 “收到一份礼物。” “爸,别……”何不欢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那个奇怪的电话和短信,下意识的冲到饭桌前,何父已经打开了盒子,却被忽然冲过来的何不欢吓了一跳。 何不欢也吓了一跳。 “这是?”何母看了他们父女两一眼,径自走到盒子,伸手从盒子里取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刚劲有力的一行字:“送还给何不欢小姐――顾景航。” “是顾景航的啊。”何父也看到了,里面是一身晚礼服,似乎是上一次何不欢参加宴会时穿的,估计是醉酒后弄脏了,不由点点头,评价了一句:“还挺有心的。” 何不欢把心放回肚子里,瞟了一眼盒子里,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杂在一起,最后郁闷的咬牙切齿,该死的顾景航! “你们关系还蛮不错的啊!”何母笑了一下。 “呃……”关系不错?何不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摆出乖巧的笑容,解释:“是宠宠生日那一回,顾景航的一个朋友撞到我,吐到了我身上,后来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而已。”何不欢说完见父母都是一脸赞赏,似乎对顾景航很满意的样子,赶紧补充道:“他就是那样的人,不过是讨女人欢心而已的花花公子而已,表面上做的面面俱到,看他旗下的女明星就知道,前一段时间不还和风颜传绯闻的嘛,我都撞见过好多次,可现在呢?” 何不欢势要把二老将顾景航招为女婿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准本的一肚子话被何父淡淡的一句:“你对他还挺上心的啊!” 何不欢一口鲜血吐在牛奶杯里。 何不欢回到房间,再也维持不了冷静、淑女风范了,狠狠的拍落抱枕,咬牙切齿道:“该死的顾景航!!” 公司里阴魂不散就算了,到了家里也不得安生。 “不欢这是对顾景航?”何母见何父看完了报纸,便动手整理起来,想到刚刚何不欢的话,有些疑惑的问摘下老花镜的老伴。 “顾景航还挺用心的。” 二老的话何不欢没有听见,却也已经气的无语了,罪魁祸首的电话这个时候刚刚过来,何不欢看了一眼显示的名字,恨得咬牙切齿,语气很冲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景航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语气,像是对待发脾气的情人般笑道:“礼物收到了?也不对,不能算礼物,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我真是谢――谢――你――!!”特意咬重谢谢两个字。 “不客气。” 何不欢仰天翻个白眼,这真是她认识的顾景航吗?为什么现在由无耻进化到无赖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何不欢收拾好心情,皱着眉头问,她不是十七八岁对爱情存着美好憧憬幻象的小女孩了,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若是还相信顾景航对她有情,她可以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了! 顾景航笑了一下,语气带着暧昧道:“难不成是我做的还不够,让你连我在追求你也没有看出来?” “你究竟想玩什么!”何不欢闭了闭眼,心里无限烦乱:“我告诉你,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再来打扰我,顾景航,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想要嫁给你!你再骚扰我,曝光、爆台,别忘了我还是个记者!”何不欢不想再听他的声音,“啪”的一声挂打断了电话! 顾景航听着传来的“滴滴”提示对方已经挂断的声音,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凝聚着层层翻滚的阴云。 何不欢……何不欢!细细咀嚼这三个字,忽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你就算是块铁板我能把你啃下来一块。 ------------ 第30章 调查何不欢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顾景航的思绪,收起笑意,平静道:“进来。” “顾总。”秘书拿着两份文件犹豫的看了一眼顾景航,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心情好不好。 “什么事?”顾景航皱了皱眉,这个秘书跟了自己三年,有能力也不多嘴,他还没有换的打算,只是这样打量自己的样子却让他有些不愉。 秘书只能认命道:“顾总,只是风颜的退约合同。” “风颜?”顾景航倒是记得她,公司一手捧红的当红女星,随意的翻了翻合同,有些诧异的笑了:“公司怎么亏待她了,竟然连这样的违约金也肯赔?” 十倍的违约金,在风颜身上,价可不低。 秘书低下头:“风颜已经将钱汇到公司账户了。” “哦?”顾景航挑了挑眉,倒也不在意:“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要跳槽也付了违约金,我们也不能强留。” “是。” 顾景航在文件上同意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口问:“让和她交好的艺人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后注意点。” “问过了,风颜只说是对方开的条件比我们这边优越不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倒是常事,交代合约处,以后的违约金提到二十倍。都这样红了后一走了之,公司还开不开了?”顾景航的语气并没有多少严厉,只是那一瞬屋子里的低气压让人窒息。 “……是。”秘书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战战兢兢的抱了合同离开。 顾景航看着关上的门,英气的眉峰纠结,这是第几次来了?编剧与明星不断的跳槽,竟然查都查不出来,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还是…… 顾景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放在一旁的手机拨打了叶军电话,要论调查这一块,叶军手下的事务所无疑是行内领先的。 凭着两人的交情,加上两人工作上没有竞争的地方,没有利益牵扯,朋友关系反倒更为牢固。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那听来似乎有些嘈杂,类似……剪刀的声音?顾景航疑惑了一下。 “景航?”叶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现在在哪啊?”顾景航难得好奇了一下。 “何家。”叶军也不瞒他,将自己的身影完全融在树影下,远处一点也看不出树后面躲着一个人。 顾景航错愕了一下。 顾景航很少会亲自打电话,属于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所以叶军主动问:“有事?” “嗯。”顾景航暂时放下叶军为什么会出现在何家的疑惑,把目的先说了出来:“你手下的事务所帮我打听一下上次说的明星跳槽问题,我这边或许是内部出了问题,捣鬼的人是谁都查不出来。” “这个容易。” 顾景航也知道叶军就是吃这行饭的,手下几个出名的黑客探取资料当真是神不知鬼不查,包括叶军自己就是顶级黑客,情报消息一流。 “还有,帮我查一下何不欢……”顾景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不是没有查过只是丝毫也查不出来自己与何不欢除了在苏宠宠的生日上见过一次,之前根本没有交集,可是卡按何不欢对自己的敌意,明显是之前就存在的。 “我也在查。” 电话里听来似乎笑了一下,顾景航看不见叶军,却知道这个好友是当真的,更加疑惑他竟然亲自出马! 叶军是为数不多让顾景航佩服的人,应该说是惺惺相惜,叶军通晓法律,考了律师证却没有当律师,黑客做到顶级却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侦探的嗅觉媲美中国的福尔摩斯,可是他在查探的时候从来不会关闭手机,只是调成静音…… 挂断电话,顾景航却没有收回思绪,就不知道究竟何家出了什么事惊动到了这个三年不曾出手的好友了。 顾景航的疑惑很大,可是现在何家的何不欢问题更多。 ------------ 第31章 高然 何家。 花园。 被顾景航弄得心烦意乱的何不欢下意识的就走到了高然打理的花园。 高然依旧在花丛里忙绿,也不打扰他,自己用花架上干净的抹布,胡乱抹了旁边及膝高的石头,随意的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看高然忙绿。 看到高然,何不欢才想起上次宴会上的那个女子,被顾景航烦的都快忘了。 高然大概是累了,转身过来那水,看到坐在那的何不欢,吓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抹了把额头的汗,笑着道:“小姐。” 六月的天是有些热了,何不欢却第一次看到高然被吓到的表情,随口问着:“高然,还在弄这些花草?” 高然喝了口水,笑笑,并不说话,递给何不欢一瓶水后闷不吭声地埋头侍弄着花草。 何不欢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知道高然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属于那种你如果不跟他说话,恐怕半天一天下来,也不见得会听见他开口说上几句。可是高然很干净,不知是眼神,他就像是人世间的净土,估计就算遇见了鬼,他也只是浅浅一笑就又继续忙着饲花弄草了。 高然来了何家两年,自从刚开始知道他是故而后,何不欢就再也没有见过高然还有其他朋友往来,似乎他的圈子里除了花就是草,可是那天那个女子……两个人的表情绝对不是第一次见,而且那之后高然没有主动来说过,今天更是被无数次出现的何不欢吓了一跳。 虽然高然不爱说话,也许是无欲则刚,看事情也就特别的清晰,就像站在棋局之外反而明了。这样的高然,何不欢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极亲的人,那是一种类似弟弟、朋友、导师的信任。 何不欢怕问了会得到高然敷衍的回答,所以有些迟迟不敢开口。 这个拥有无与伦比干净眼神的男孩子曾经触动了她心头最深的回忆,安抚了她最躁动的心绪,成了她心底的一片净土,何不欢宁可不问也不想被欺骗。 “小姐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吧。” 何不欢回过神来时,高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高然的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眼神里没有狡黠等,有的只是干净明澈,最初见他落魄时是带着一种小动物似的倔强的,可是如今丰神俊朗的只剩下洁净。 与他对视,仿佛镜子一样一下子就照到了何不欢的心,让她下意识地想回避。 高然笑了一下,在何不欢身边坐下,歪头看何不欢,嘴角的笑容很是纯净:“我很感谢小姐。” 一种无法言语的温暖就这样由眼神暖到了心底,何不欢忽然就不想要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了,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还记得你告诉过我有些事情不需要眼睛去看,只要跟着心走就不会错,这才是我感谢你的,物质上的满足总是容易得到的,精神上的却不容易。” 高然看似文文弱弱,走出去似乎谁都能欺负一把,可是那份坚韧的性格连何不欢也自愧不如,而高然给她的那一种宁静更是金钱也难以买到的。 “这句话是我姐告诉我的。”高然安静地说。 “你姐?就是那天在晚宴上的人。”何不欢看着高然,压抑住了心底的惊讶,从来不知道孤儿院里的高然还有一个姐姐。 在花香里,这个安静的男子似乎与那天晚上女子单薄的剪影重合。 “嗯,她不是我的亲姐姐,而是孤儿院里唯一一个照顾我的人,我一直叫她姐姐。”高然带着浅浅的笑,笑里满满的全是温暖。 何不欢的嘴角也慢慢弯起了。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树叶里的三百六十度全角度针孔摄像头。 ------------ 第32章 顾家 日子在何不欢那里过的不紧不慢,在顾景航这里却是头疼,一手捧红的几个明星和编剧都提出了解约,违约金交的十足的爽快,只是带走的人气和造成的舆论却不是那点违约金可以弥补的,内部问题还没有查出来,顾家便传来让顾景航回祖宅一趟的消息。顾家在市内就有别墅,然而这一次母亲强调的是会祖宅,那是不在s市而是在郊区的庄园。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是有什么人针对自己还是……顾景航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渐行渐缓了,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庄园里面。 看着下人对着自己弯腰行礼战战兢兢的从后车厢里拿出行李,顾景航的脸一直僵着,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远处那一片绿油油的小丘连绵,那是他还能记得起来为数多的小时候。 这一片就只有顾家一个庄园,规模并不能算大,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几间白色干净的别墅连接着,记忆里还有一座小木屋挺立在不远处,那是承载了顾景航幼年所有惩罚的地方。这里是顾家的本宅,说是别墅,却更多的是田园风光,有点像异国他乡的味道。这里一年四季美景不断,这样的景色和环境,适合养老,除了在市内办事外,只要有休假,顾景航的父亲都会回到祖宅这里,可是对所有从这里走出去不是当家人的顾家子孙来说,祖宅却是童年里的梦魇。 从回忆里拔出思绪,不需要下人的引领,顾景航便走进了庄园,他是凌晨下的飞机,司机也是祖宅派出来顾家老人,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时间也快到中午了。 穿过一处葡萄架子搭建起来的小路,顾景航目光扫到周围的草地上几处藤椅小桌时,脚步顿了一下,眼中的阴云凝涩了一下,便没再看一眼的向着最里面的那间白色房子走去。 顾景航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在落地窗里往外看的白发苍苍老人,看到顾景航走过来,老人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流水,这一条小道上似乎小小的顾景航带着那种越走心里越紧张,紧握着小小的拳头的样子,一步一步变成了如今眼前这个冷静睿智到冷酷的事业有成的俊朗男子。 顾景航面色平静,似乎每一步走的都很平常,只有他自己明白那种被无形的大手拽住了心脏的窒息。自从接到母亲的电话后顾景航脑袋里便一直揣摩着这位他要叫父亲的顾家当家人究竟又想要做什么了。 顾家本宅最近并没有太大的动静,顾家家业很大,大多是走亲,遍布全国,有的甚至去了国外发展,除了每三年一次的顾家联谊,就只有当家人的逢十大寿,或者出了重大事情。去年才办的联谊,这一次母亲电话里也没有透露太多,依旧是印象里那个严肃中带着温柔礼节的女人…… 挨个将可能出现的状况对症下药的想了一下,顾景航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满身的珠光宝气不但不会显得俗气,反倒每一样都戴的恰到好处,女子的妆容很精致,顾景航的母亲万美玲无疑是一个美艳的女子。 顾景航快步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妈。”不亲近也不疏远。 “回来了。”万美玲笑了一下,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屋里:“去见见你爸吧。” 顾父顾郝铭是娱乐圈里的大佬,比万美玲打了二十岁,如今已经是一个七十高寿的老人了,保养的很好,除了满头白发外,脸上的褶皱只有额头多一些,精神抖擞,苍白的头发也整齐的梳拢着,却透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来,顾景航恭谨的叫了一声:“爸。” “嗯。”顾郝铭只是点点头。 “少爷。”屋子里的下人整齐的行礼。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林嫂,备餐。” “是,老爷。”林嫂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慈爱女人,在顾家烧了一辈子的饭。 偌大的桌子,除去伺候的下人只有三个人,主位的顾郝铭,副位的万美玲已及对面的顾景航,饭菜很精美,可惜顾景航没有胃口,只是端了一碗汤慢慢的喝着,每一次这样类似三角而坐的位置都会让他有些不舒服。 每一次都会让顾景航想到自己是私生子的事实,因为,他的母亲是外人所厌恶的小三。 ------------ 第33章 顾景航,你输了 沈言欢不喜也无畏顾夫人,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一个男人,但她拥有的却早已超过了正房。 一个女人,留得住一个男人一段时间不难,难得是一辈子。 所以对于顾夫人,沈言欢虽然不屑她作为小三,但也打从心底有些佩服她的手段。一个强硬却又聪明的女人,一个生了顾景航牢牢地站住了地位的女人,是她惹不起的。 顾景航不知道沈言欢的心思,他以为她怕被母亲责罚,便搂住了她的腰,让她贴近了自己。 “妈,我有话和她说,先上去了。”他恭敬地道了晚安,准备带着沈言欢离开。 哪知道,听到他这句话,一声茶杯砸向茶几的声音响起,带着丝怒火和不满。 万美玲没有想到自家儿子会这样维护沈言欢,她厌恶地瞥了瞥站在顾景航身后的沈言欢,带着丝耻笑地说道:“怎么?玩累了知道家里好了?那当初跑什么?好好的一个顾少夫人不当,竟然从医院跑出来,跑去学校丢人现眼,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景航。” 她每说一个字,沈言欢眼底的光芒并暗淡一分。她尴尬地站着接受万美玲的批评,心底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知道,顾夫人,或者可以说是她的婆婆,一向瞧不起自己。 她沈言欢,是顾景航的妻子,一个和他领了证,花了九块钱带上了一个顾少夫人名号的女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当场顾夫人的反对。 在她眼里,她沈言欢又有何资本嫁给顾景航。 放在两年前,她或者是那个有资格和他比邻而立的女人,但在今天,她什么也不是。 一个没了家,只能依附着他们生活的人。 “我想离开。”沈言欢低低地说出这四个字。。 万美玲捂着胸口,嫌恶地看着沈言欢。每次和她一说话,她都会被气的血压上升。 她上辈子一定和这个儿媳妇不对盘,所以,这一生,她来祸害他们母子。 顾景航就那样站在一边,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幕。 “行了,人回来了,就别说了。”他牵着沈言欢的手,作势要带她上楼。 万美玲恼怒地看了看自家儿子,对他这番言语很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撇过头,不想再看见那个脏了自己眼睛的人。 沈言欢低下头,沉默不语。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呆在这里,让人看自己厌烦。 她扭过头,木然地跟着顾景航上楼。 一进入房间内,顾景航就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在沈言欢没有察觉的时候,推倒了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到她柔弱瘦小的身子在铺着黑色被单的大床上颤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小脸霎时惨白。 顾景航烦躁地一拳砸向大床,顺着沈言欢的耳朵,带来了丝丝阴风。 “沈言欢,你倒是聪明,懂得利用男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他质问,回想起当初调查到的事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着一脸正经的女人竟然会和其他男人交往甚密,或者还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 顾景航没有再言语,他发觉他的怒火已被点燃,无从消灭,他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种方式。 他吻上了她,用唇封住了她。 沈言欢没有挣扎,在他凑上身的那一刻,她就放弃了挣扎。 她睁着眼,看向天花板,感受着他的唇侵入牙关,一点一点地吞噬自己。 她被抱上了床,他跌在了她的身上。 一屋的热情被点燃。 没有爱的性,对于沈言欢来说,是冰冷一片。她喘息着,搂住了顾景航的脖子,昂头看向那个在自己身上奋力耕耘的男人。 没有用的…… 不管再怎么样,都没有用…… 她不会对他的热情有任何反应,更不会做出回应。 沈言欢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脏不断跳动,感受他的手指席卷全身,很热情,很狂野的动作,对她却无一丝诱惑。 沈言欢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顾景航也知道。 所以,他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耕耘着,偶尔抬头看一眼,但她还是那么冷静。她的目光很冷淡,她美丽的脸上无一丝娇媚。 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惹得顾景航愈发烦躁。 他不再多想,直接剥掉她全身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着各种羞辱的话,双腿钳制着她,顶着她最柔软的部分。 “顾景航,你输了,不是只有你才能结新欢”她在他耳边轻轻地低喃,顾景航的身形一顿。 ------------ 第34章 他不会输的 在沈言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被翻转了。他抵着她的身体,掰开她的腿,强势地进入。 没有柔情,没有更多的前戏,他就这样横冲直撞的,不再管沈言欢紧咬的唇。 他不会输的。 他是顾景航,所以注定他不会输。 抱着这个念头,顾景航疯了似的撞入她的身体。激情肆虐下,他忘了分寸,只知道身下那具身体在吸引着他。很久,直到很久才云消雨散。 顾景航离开她的身体,把她重新翻过来。 他只看到,沈言欢冷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在他还沉沦在激情的余韵中时,沈言欢却一直清醒着。她的眼睛红肿了。她看他的目光很不屑。 “顾景航,这样你很快乐吧?那你可以告诉我,杨万庭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顾景航想也不想地回道。 一个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男人,他又怎么能放过? 卧室内,灯没有开,空气中残留着激情过后的余韵,腻的沈言欢直犯恶心。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薄被下的躯体布满了道道青痕,但沈言欢来不及注意这些,她如今全副心思全在杨万庭身上。 “你混蛋!”她拿起触手可及的东西,一个劲儿地扔向顾景航。 他竟然对杨万庭出手了! 沈言欢到真是恨不得饮他血,吃他肉。他针对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对杨万庭。 顾景航伸手一把抓住她,讽刺道:“你就那么担心他?我告诉你,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沈言欢,杨万庭就是你的情人吧,怎么样?你的情人除了帮你逃还能帮你做什么?你知道吗?他有的女人做过的坏事不比我少。我们都不干净。” “滚。”听到他这般侮辱杨万庭,沈言欢忍不住,厌恶地回道。 但下一秒,她便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好疼……这是她唯一感觉。 顾景航看她这样,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杨万庭而气病了,冷言道:“为了奸夫弄成这样,沈言欢,你倒是了得。” 沈言欢没心思反驳她,全副身心全在身上。 很疼,让她痛的无法站立。她扯着床单,勉强道:“你何必这样侮辱我和杨万庭,我和他如何,你比谁都……” 话还未说完,她的身体便滑落。 当下,她眼前便是黑暗一片。 同样的医院,不同的病房,只是与当初不同的是,这次顾景航也在。 顾景航看着手上的病例,脸上有一瞬间的苍白,他看着身边这个胖胖的医生问道:“你确定我太太是真的怀孕了么?” 医生见顾景航这样阴沉,心里有些发毛,哪个男人再听说自己妻子怀孕了,不是很开心的呀。但是现在顾景航的脸色却不是那样好,别说开心了,脸色就像是被戴绿帽子那样。 医生掏出一块白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抖抖索索的说道:“是这样的,顾先生。” 顾景航眉头蹙了蹙,声音仍旧阴沉的很:“那现在能不能检测出婴儿的基因,我想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景航,摇摇头,叹气道:“依照目前的科技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说一句老实话,不知道顾先生想不想听?” 顾景航不知道医生要和他说什么,但是为了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婴儿着想,还是皱着眉说道:“你说吧。” 医生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沈言欢,因与顾家也来往过几次,认识沈言欢,因而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我觉得顾夫人不太像是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您应该相信顾夫人,否则可能会后悔终生。” 顾景航看了看眉头紧蹙的沈言欢,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将手中的病例收好,对医生说声:“做好你的分内事情。” 医生唯唯诺诺地答应。 等沈言欢醒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照顾她的小护士,在给她换新鲜的百合花。小护士见沈言欢醒过来,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道:“顾夫人,你醒了。我和你说一个好消息哈。” 沈言欢现在的心像是一滩死水,泛不起任何波澜,但是为了不让小护士太尴尬,便勉强笑着说:“是什么啊?” 小护士很羡慕的看着沈言欢说道:“顾夫人,你有孩子了,才一个月喔,一点点的小毛孩子呢。” 一听这话,沈言欢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样子很是可怜。 小护士见沈言欢这个样子,有些担忧的喊了几声沈言欢:“顾夫人,顾夫人,你没事儿吧?” 沈言欢这才反应过来,勉强的笑了笑,脸色更加不好了:“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静会儿。” 小护士点点头,出去了,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沈言欢见没有人,才低着头看着自己腹部。 那里……真的有了孩子? 她不敢想象。 “怎么?那么想要这个孩子?”猛的一道男声兀地响起,沈言欢反射性点头。 但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谁,她的脸立马拉长了。 来人自然是顾景航,他刚刚出去吩咐事情,回来便看到沈言欢脸色略带着满足的笑容。他看不得她好与笑,当下便刺道:“可惜你不会有。” “你说什么?”沈言欢如同听到了最不敢置信的话般,一瞬间心仿佛被狠狠地撕裂了。 顾景航看着她那番受伤的表情,冷嘲道:“我顾景航从不会给别人养孽种。绿帽子我也不稀罕。” 怀孕时间那么凑巧,刚好在她离开的那几天。 顾景航不是傻子,从一开始接近沈言欢,便是带着目的性,娶她,也只是为了应付沈市长和谋取更多的东西,但顾景航从来不是个甘心的人。 他委屈自己假意讨好沈家,更逼不得已娶了一个连花瓶也算不上的女人,他本就很不满意了,如今沈家倒台了,他也无所顾忌了,更不会恢复从前的虚情假意。 他顾景航,从没打算让沈言欢生下他的孩子。 永远不可能! 想到这,他一按病床上的按铃,只等着护士推着沈言欢去动手术。 沈言欢如同置于冰窖中,浑身冰冷。当得知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是欢喜的。她再恨顾景航,却不恨这意外而来的孩子。 甚至,她很期待这个孩子。 她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依靠,未来能陪伴她的或许也只有这个孩子。 沈言欢设想过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毕竟,虎毒不食子。可她还是看不透顾景航。 正如她觉得刚刚这话是她幻听了那般。 但顾景航却让她最后一丝希冀直接破灭,他冷笑,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不要这个……孽种。” 沈言欢捂着嘴忍着哭泣的冲动,她拼命摇头,看向顾景航,放低身态,请求道:“不要。顾景航,不要。他是你的孩子……” 她沈言欢从来做不出红杏出墙这事。即使在面对顾景航伤她这样深的地步,她也不会。 顾景航缓缓地掰开她强拉着自己的手,摇头轻蔑笑道:“你有选择的地步吗?” 护士很快到来,看出这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情景,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顾景航指着沈言欢,毫不留情道:“我要签手术同意书,我要她……堕……胎!” 一句泣血,字字诛心,护士被吓到了,忙不迭地跑出去,寻找医生。 ------------ 第35章 花开两朵 沈言欢自言自语道:“顾景航,你这个人渣,你不是人。”说完,她发了疯似的扯开被子,想要往外跑去。 她要这个孩子,她需要这个孩子。 她不能让顾景航伤害孩子。 抱着这个念头,沈言欢咬着牙,顾不上穿鞋,只想逃脱这个牢笼,逃离顾景航。 她不该还对顾景航抱有那一丝希望,如今得知这个答案只会让自己更绝望。既然顾景航这般伤她与孩子,她还需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做什么? 猝不及防间,沈言欢拼尽全力推开顾景航,往病房门口跑去。顾景航没设防,倒是被沈言欢得了空,直蹿出病房。 他大怒,顾不得形象,起身跟随着沈言欢,并大吼:“拦着她。” 许是沈言欢动作太快,竭尽全力抱着最后一丝念头冲出去,护士也来不及反应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言欢冲出去。 三伏天,天气燥热的紧。 沈言欢跑出病房大楼并不敢迟疑,她的后面跟着一群人,有护士,保卫,更有顾景航。 可她却不敢停下,她深知,只要自己停下,顾景航便会强压着自己上手术台。沈言欢摇头,忍住脚的疼痛与酸麻,逼迫着自己不断前进。 她的人生本是一帆风顺,却在遇到顾景航之后她开始披荆斩棘。沈言欢强压住心中的苦涩,不让自己懈怠。她的双手无意识地附上小腹,那里有了一个生命。 一个不被欺骗在错误的时间神奇到来的生命。 但总归是她的孩子,即使它的父亲不承认它,但它始终是她沈言欢的孩子。 她,决不能放弃! 跑出医院的时候,沈言欢额头上已布满汗水。医院门口是条空旷的马路,只有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没有更便捷的路,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地方,而身后的人却在一步步紧逼。 沈言欢皱着眉头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咬着牙,不知该往何处去。 “沈言欢,和我回去。”身后顾景航的声音愈发近了,他似乎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不放开自己。 沈言欢听着这声音,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那个让她从陌生到熟悉的男人脸上涌现的滔天怒火。 她笑,凄惨而悲哀。 似乎从父亲倒台后,他对自己从没笑容,他给予自己的只有无止境的疼痛。 顾景航,你当真这般绝情决义? 沈言欢站在马路边,身后是奔腾的车子,它们碾压在马路,没有一丝要减速的迹象。 她无意识地下后退,从开始地踱步到顾景航逼近的慌乱退后。 近了……更近了…… 顾景航距离沈言欢只不过几十米之遥。他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沈言欢,放声道:“回去。打掉它。” 他阴鸷的眼神,沈言欢看的透彻,他的话语,包含的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是了,他要如何便如何。他顾景航何曾会为她想想呢? 沈言欢摇头,短暂的沉默过后,是缥缈绝望的低语:“我一开始就错了。顾景航,你从未爱过我,我却在奢望所谓的爱情。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报复我的识人不清和自甘下贱。” 顾景航听到风中夹杂的话语,默然,沉默以对。 沈言欢摇头苦笑:“但是我只傻这么一次,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傻。顾景航,你欠我的,欠沈家的,我终究会如数换来。” 她笑,转身,如同飞蛾扑火般地朝马路中央扑过去。 顾景航伸出手,正预备喊一句,但发觉自己早已无话可说。说什么呢?拦着她?还是说一句“沈言欢,你的人生就是一种错误?” 顾景航也笑,他在乎那么多想那么多做什么。 是这个女人自己愿意倾尽全力飞蛾扑火,他又何必内疚呢? 他双手抱胸,就站在那边看着沈言欢奋不顾身的样子。他看到她护着肚子,小心谨慎地想穿过马路。 或者于沈言欢,马路过后是另一种全新的人生。 只是,她有这资格得到吗? 他低头思索不耻的时候,一旁的小护士咋呼地叫了出来:“出……出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那条马路,顾景航也不例外,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马路中央,沈言欢在竭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她努力躲着车流,但似乎她的运气并不好。或者是上苍注定要她为自己当年的幼稚付出代价。 只见她加快步伐越过好几步,快到对面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一辆车猛的打了个弯,撞到了旁边的车子。 连锁反应引发的后果便是,最接近沈言欢的那辆车歪了个头,直愣愣地朝着沈言欢涌去。 排山倒海的晕眩铺天盖地而来。 沈言欢只察觉到自己的世界仿佛就此坍塌,有硬物狠狠地撞击着自己的肚子。 很疼,让人绝望的疼痛…… 下腹仿佛有东西涌出,她只看到自己的身体缓缓地跌落在地,头重重地敲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一片土地。 “救我……救孩子……”沈言欢嘴中喃喃地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她仰躺在地面,看着头顶的一片蓝天,仍然是那般碧绿,但在她心中却已是黑暗。 是不是……就要这样死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顾景航,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真好,再也不用见到他。” 只是,这付出的代价却是太大了。 沈言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当顾景航飞奔过来时候也没有睁开。 顾景航跪在那边,睁大了瞳孔,呼吸也停止了。他勉强地伸出手,凑在沈言欢鼻子下。 没有温热的气息…… 他诧异,起身连连后退几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使是他也没有做好准备。好好的一个人便这样死在了眼前,顾景航心中是震惊的。 “顾先生,怎……怎么办?”小护士在一旁要哭了。 顾景航勉强镇定心神,挥手吩咐道:“医生,你来。”说着,他便恢复往常样子,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稍微退后几步。 震惊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坦然。 沈言欢死就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惜的。这时,他甚至觉得死了也挺好,她不用再遭罪,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解脱? 顾景航如是想着,心情又是一阵愉悦。 是夜,顾家内灯火通明,喧嚣的很。 顾景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拥抱着的正是这段时间的新欢――烟雨。只见烟雨端起酒杯,乖巧地凑在顾景航面前,讨好地亲了亲他的脸,温柔道:“听过顾夫人死了呢?” 顾景航轻笑,借着她的手饮了口酒,不似在意道:“不是听说,是事实。实体还留在医院呢。” 烟雨听了,钻进他怀中,手搂着他的脖子道,状似无知地问道:“顾大少爷真是冷血,顾夫人死了,一点心疼感都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顺势滑下去,慢慢地袭向她肖想已久的地方。她嬉笑道:“那顾大少这里可少了一个暖心的人哦。” 顾景航一听,不怒反笑,挑眉道:“这不是有烟雨吗?” 他翻身,一把压倒烟雨,将杯中的红酒尽数倒在烟雨身上。他一边吻着一边慢语道:“又有谁比得上烟雨贴心呢?” 烟雨一听,脸上不自治地露出一个笑容,但表面上还是羞涩道:“这还不是承蒙顾大少错爱。” 当下,便是一番火热场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 第36章 一句话,是不是朋友 医院内,杨万庭匆匆赶到住院部顶楼。那里早有一人在等着。 见到杨万庭过来,他急匆匆凑上来,快速解释道:“人在里面,你要尽快,我也掩饰不了多久,我检查过了,没有死。” 杨万庭听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冷然道:“这是你的。今天的事情当没有发生,谁都不准提起。” 那人见到支票上那数个零,忙满意地点头弯腰道:“是是是,今天我休息,什么都没遇到。” 杨万庭打发走他后,匆匆地推开门进去。 本是住院部的顶楼,此时却停着一张特殊的病床。 那里四周用最精密的仪器围着,它们支撑着病床上那人的生命。 杨万庭双脚不由自主地移动,待看到床上那人脸色惨白,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时,心疼感涌上来。 “你放心,你醒来的生活定会与原先不一样。”杨万庭牵起病床上那人的手,庄重地承诺。 三年后。 何不欢提着行李,站在机场的大门口。三年了,她终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何不欢环顾四周,行人神色匆匆,车流不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熟悉的气息,好怀念的感觉,这座经常出现梦中的城市,她终于会回来了。 “欢小姐。”何家的管家出现在何不欢的面前,微微鞠躬,“市长派我来接您回家。”说罢,管家自觉地接过何不欢手上的行李。 何不欢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三年未曾回来,许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那座曾经自诩世界最高楼的建筑已经建好,在何不欢看来,显得与这座城市如此格格不入。从前机场拐弯处的那间咖啡店,现在已经变成了书店――以前她最喜欢在咖啡店里喝东西。 城市每天都在日新月异地变化。而她,也一直蜕变着。这一次归来,她要用别样的姿态,在这座城市里,活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彩。她要让何不欢三个字,洗刷当年的耻辱。何不欢坐在车里,暗自对自己说。 何家。 “市长在您到来之前,接到了出差的任务。他吩咐我,倘若您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他。”管家将行李放置在属于何不欢的房间里,站在一旁说道。 听到管家的话,何不欢会心地笑了。她的义父,给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亲近却不失礼貌。“谢谢你。”何不欢向管家道谢着。 随后,管家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何不欢躺在床上,细细打量着房间里的装潢。黑白为主的色调,再配以浅灰色的装饰进行缓冲,整个房子看起来既干净又清爽。挺对她的胃口的。 时间,真的会将一个人身上的娇气完全磨砺掉。换做是四年前的她,那会喜欢这种调调的风格。 可是,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何不欢,已经破茧成蝶了。当年,这座城市所欠她的东西,她会一点一点地夺回来。不为什么,只是因为,那是欠她的。 长时间的航行与坐车,让何不欢感到疲惫了。很快,她睡着了。 梦境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个人,如恶魔般存在的人,依然存在。“啊!”何不欢惊醒了。 何不欢感觉到身上大汗淋漓,浑身都是冷汗。即使相隔这么久,那个人对她的影响那是这么大。就如同这三年来的噩梦一般,如影随影。 不管她心理防线做得多么充裕,他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一如三年前一般。他带给她的,从来都是痛苦。仅此而已。 许久,何不欢才从床上起来,拿起要换的衣服,走进了浴室。她需要清醒一下,将过去那些记忆剔除于脑海里。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她了。当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她无须畏惧,因为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了。 今天的她,不再是当日那个什么也不懂,傻傻如花瓶,任由人践踏,侮辱,玩弄的沈言欢。 她是何不欢,重生之后,碎月历练的无所畏惧的何不欢! 回来好几天了,何不欢一直在熟悉着四周的环境。天天早出晚归,想要尽力适应h市的变化。 今天,何不欢破天荒想要待在家里休息一下,却接到了苏宠宠的电话。如果说,她在h市有什么好友,估计苏宠宠是唯一一个。 “不欢?”电话一接听,就传来了苏宠宠欢快的声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gin订了一个超大的宴会厅,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喔。”她跟何不欢好久没见面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何不欢跟她一起过生日。 听到这个消息,何不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生日会?想到这个词,何不欢脑海里就涌起了不好的回忆。 四年前,她跟他,也是在宴会上认识的。倘若时间可以重来的话,她绝对不会出现在宴会上。或许,她跟他不曾认识,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时间老人永远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不了,我不去了。”何不欢开口拒绝道,“你玩得开心点吧,祝你生日快乐。”她不愿意再让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充斥着她的内心。 何不欢听到电话那边的苏宠宠站起身,瞬时,吵杂的声音就没有了。“不欢,我跟你都这么久没见过面了,而且今天还是我生日,你就过来嘛。”苏宠宠在电话另一遍说道。 “别,你知道我不太喜欢那种场合。”何不欢皱起眉头,她才不要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日会,“你玩得开心。”说罢,不等苏宠宠反应过来,何不欢率先挂掉了电话。 在自己还没有充分做好准备之前,还是不要去触碰那些过去的事情。她要活着,过好属于她何不欢的日子。 挂掉电话之后,何不欢坐在沙发上,随意看着书。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意。时间,的确可以将一个人的气质给沉淀出来。此刻的何不欢,就是如此。 许久,正当何不欢看得出神的时候,何家的门铃响起了。 “不欢!”苏宠宠瞪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冲进了客厅,“你果然在家。”说罢,苏宠宠一屁股坐在何不欢身边。 何不欢瞬时就被苏宠宠惊吓到了,这个女人,说风就是雨吗?竟然找到她家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哎哟,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在家的。”苏宠宠朝着何不欢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这件事,“先给我来点喝的东西,我都快渴死了。” 管家立在一旁,即便苏宠宠的动作行为风风火火的,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得体的微笑,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人。 何不欢朝着管家点点头,示意管家给苏宠宠送上水。管家微微鞠躬,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待到苏宠宠喝过水之后,气顺了,何不欢才缓缓开口道。她不是已经跟苏宠宠说清楚了吗,怎么苏宠宠还跑到她家来了。 苏宠宠将汽水杯放到桌面上,随手捞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对何不欢说:“还不是你,谁让你不肯来参加我的生日会。”言语中满是对何不欢的不满。她可是将何不欢当成自己的好朋友,现在她生日,作为好朋友的何不欢竟然不肯来,这让她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看着说风就是雨的苏宠宠,何不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苏宠宠的生日宴会,她是参加定了。忍不住摁了摁额头,她刚刚回来h市,尚未熟悉h市的变化不说,最重要的是,这篇土地上残留了太多的不好的记忆。 她不想,不愿,更甚至担心,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在不小心的情况下再次遇到顾景航的时候,该用怎样的心情。 沉淀,她需要一点点时间,好好的沉淀一番。 “不欢,一句话,是不是朋友?”苏宠宠大口的灌下一瓶汽水,然后将汽水瓶炖在茶几上,皱着脸问道。 何不欢定定的看着苏宠宠,那样的眼神深邃透着说不出来的静寂光芒,直看得苏宠宠一阵毛毛,率先低下了头。 “不欢,不要这样嘛!人家一年一次的生日耶。你可是人家最好的朋友!”苏宠宠皱着脸,嘟囔着唇,拉着何不欢的衣袖撒娇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何不欢板起脸来,用这种静静而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她就半点也不敢放肆。 何不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苏宠宠,柔柔的声音带着一抹不容人反驳的命令口吻说道:“行了,我会出现在宴会之上,但是你不要把我介绍给任何人认识,明白吗?” 苏宠宠一听,立刻开心的点头,“恩恩,你愿意来就好,愿意来就好!我就说嘛!我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不去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呢?” 何不欢看着苏宠宠开心的模样,淡淡一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可是……算了,不要在想过去的事情了。 她现在是何不欢,顾景航算个什么?以前的沈言欢惧怕,她何惧之有? “好了,时间,地点。我自己过去,你不用来接我!”何不欢淡淡一笑,微笑着的她,身上流转着一种百合花一般柔雅的气息。 苏宠宠扁了扁唇,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好友这么讨厌人多的地方? 其实她不知道,何不欢讨厌的不是人多,而是可以引发过去记忆的所有地方。 “晚上八点,天飒酒店!”虽然不解,不过好友愿意去,已经很好了。她不在奢求了,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来不是? “嗯,好,晚上见。”何不欢看着苏宠宠,微笑着,等着苏宠宠离开。 苏宠宠抽了抽唇,碎碎念的说道:“不欢,你这性子,真心的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哪有人来了还没多久,你就无声的送人离开的?” “你不是要去准备生日宴会吗?”何不欢摇了摇头,似乎在苏宠宠面前,她怎么做都不好。 ------------ 第37章 微笑着面对 苏宠宠咧了咧呀,吐了吐舌头,这才转身离开。 何不欢看着苏宠宠离开的背影,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宴会,宴会,她才刚刚回到h市,就要碰触宴会。但愿在宠宠的宴会上,不会碰到他。 “福伯,帮我准备一件礼服,另外准备一辆车,我晚上去参加宠宠的生日宴会。” 何不欢对着管家福伯说道,她还是在休息一会儿去,好为晚上的宴会,养足精神。 天飒酒店。 何不欢在酒店门口下来,说了不让苏宠宠过来接,然而刚下车,就看到浑身一身火红色彩,热情耀眼的苏宠宠。 “不欢,不欢,我来接你,怎样,开心吧?我告诉你,我直接你一个人哦!”苏宠宠高兴的走到何不欢的身边,挽着何不欢的手,一边说,一边向着就店里面走去。 何不欢看着周围人对自己的注目礼,优雅的笑着,眼神却嗔怪的瞪了一眼苏宠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这样被人注目,居然还这么高调的对待她!”苏宠宠嘿嘿一笑,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喜欢不欢这样冷漠的态度,好像对所有人都疏离,不愿意来往一般。这种态度,真心要不得。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何不欢只能微笑着面对。 三年的历练,已经让她可以冷静的面对任何突发状况! 随着苏宠宠的来到,整个宴会逐渐的开始。何不欢不着痕迹的退开,找了一个角落,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 熟悉的地点,她忆起当年他们初见的那一刻,当时因为不懂收敛光芒,不断被灌酒,迷迷糊糊赶去洗手间的时候却撞上了顾景航,误打误撞迷迷糊糊间就倒在他怀里,并酒后出事。 眼神四下游弋,何不欢打量着宴会之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群。时间在吵杂之中,一分一秒的流淌,很快也要走入了尾声。看来,顾景航这位名人,对于苏宠宠这样角色的生日宴会,并不怎么重视。 不过也好,没有遇见最好。眼下这个时候,她不适合见他。 “月月,是你吗,月月。”何不欢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就被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给拦住了,“月月,我好想你。”男人一把抓住何不欢的手,眼神迷离。 何不欢忍不住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升起一股不适感。“抱歉先生,请你放手好吗?”何不欢开口道。她实在不喜欢跟陌生人拉拉扯扯,这会让她想起当初跟顾景航相识的场景。 “月月,对不起,我真的错了。”男人乞求地说,“你回来好不好?”男人脸上的哀求,让何不欢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向着顾景航苦苦哀求,而顾景航却仍然冷漠相对。这种感觉,她懂。的确很不好受。正当何不欢思索的期间,男人忍不住了,呕吐在何不欢的身上。 当何不欢闻到酸臭的味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呕吐物。顿时,何不欢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这位先生,我不是你口中的月月,请你把手放开好吗?”说罢,何不欢不顾身上的肮脏,伸手推开男人。 男人没有想到何不欢会推开他,再加上酒精上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何不欢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嘴角露出几分不屑。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就如同她看不起当初的自己一样。傻傻愣愣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将自己放纵,颓废不已。 “月月。”男人即使倒在地上,嘴里仍然喃喃不休地喊着那两个字,眼神迷离,似乎正透过何不欢看着另外一个人。 “现在才知道后悔,当初干什么去了?”何不欢出言讽刺着。男人颓废的样子,丝毫不能让她的心,产生一丝丝的怜悯。对于这种人,何不欢不觉得值得可怜。 失去才知道后悔,管什么用。何不欢对这样的人嗤之以鼻。 “叶军,你怎么倒在地上了。”顾景航从远处走近,见到躺在地上的叶军,言语中满是讶异。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不欢瞬间愣住了。怎么会在这里见到顾景航,不是说顾景航不会出现在这里吗。顿时,心跳加速,掌心感觉到冒汗了。 时隔多年,何不欢想不到顾景航对她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或许,当初的顾景航,对她造成的伤害,真的太大了,大到足以影响她的一生。 随着顾景航脚步慢慢地走近,何不欢不住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何不欢,你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你了,不需要惧怕顾景航,他再也无法威胁到你什么了。赤脚的人不怕穿鞋的人,你没有什么好怕的。何不欢自我催眠着。 待到顾景航走到何不欢面前时,何不欢已经可以很从容地去面对了。 “叶军,先起来。”顾景航伸出手,拉了叶军一把。叶军醉醺醺的,靠在顾景航身边,嘴里不断地喊着“月月”这两个字。 何不欢跷双手,冷眼旁观。 与顾景航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有相关联。即便此刻,顾景航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想要离开。只是,她不能走,一旦走了,就会让顾景航起疑心。 顾景航扶住叶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何不欢,眼前的女人,即便身上早就肮脏了,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但顾景航还是发问道:“为什么不扶他一把?”且不说叶军的身份,即便是陌生的过路人,看到叶军烂醉如泥都样子,都会伸出援手。 “我扶得了他一时,扶不了他一世。”何不欢直视着顾景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外在,即使此刻的她,在别人面前是这么狼狈。但仍然要骄傲地做自己的女王。 三年里,何不欢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要爱惜自己。即便所有人都置她于不顾,她都要好好地活着。这一切,都要感激顾景航,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顾景航,教会她成长。 顾景航忍不住皱着眉头,理智上告诉他,何不欢说的话很对,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叶军是他的朋友,即使叶军再不对,都不容许其他人说叶军的一句不是,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叶军过往的陌生人。“你什么都不知道。”顾景航回应着。 “呵呵。”何不欢冷笑,“我也不想知道。”与顾景航有关的人或事,她都不想再有关联。这些都是她不应该触碰的进去,顾景航,早就应该是过去式。 顾景航不再搭理何不欢,扶着叶军往包间里走。他感觉到何不欢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是针对他的。 奇怪的是,顾景航确定自己跟何不欢从来都不曾见过面,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为什么何不欢会如此咄咄逼人。 望着顾景航与叶军离去的背影,何不欢霎时头脑发热,说了一句,“你不能够扶他一辈子。” 听到何不欢这句话,顾景航怔了怔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何不欢,言语之中充满了严肃,“他是我朋友,我要扶着他走。只要他需要我。”他所认定的朋友,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不是其他外人可以恣意评论的。 “我不需要外人去评价我朋友的对错。”顾景航直直盯着何不欢,丝毫不客气地说:“在评论别人之前,请先看看自己。”一个连别人有事的时候都不会出手扶一把的人,他不觉得对这种人需要客气。 ------------ 第38章 怎么脏了 何不欢毫不示弱,压抑了三年的委屈与不满,一下子宣泄出来。“我并不觉得有做错。” 不扶叶军,自然是有何不欢自己的思量。一个连自己跌倒都不会爬起来的人,她为什么要去可怜他? 顾景航刚想走近何不欢,指责她的不是,他很清楚叶军的问题在哪里,他也承认何不欢说得很对,但情感上无法接受。 他扶着的叶军拉了拉他的衣服,“顾,她没做错。”在顾景航与何不欢的争执期间,他的酒气已经散去,头脑恢复了几分清醒,“而且,我刚刚已经吐了她一身了。”说到这里,叶军脸上有几分羞涩。 “好吧。”既然叶军都已经这样子说了,顾景航点头,也不再跟何不欢计较了。 叶军站直身子,朝着何不欢道歉着,“对不起,刚刚我弄脏你了。衣服,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一件给你换下来吧?” “不用了。”何不欢拒绝了叶军的好意。她不想跟与顾景航有关的所有人有关联,“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听到何不欢的回答,顾景航内心不满减弱了几分。虽然何不欢对他是有敌意,而且他也搞不清楚这种敌意是来源于哪里。但何不欢骨子里的不卑不亢,正慢慢抵掉了这些不满的情绪。 “哎,怎么都站在这里?”苏宠宠提着包包从包间里面走出来,脸上的红晕,昭示着她今天心情的预约,“景航,叶军,你们都在啊。”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顾景航跟叶军,苏宠宠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顾景航冲着苏宠宠点点头。“宠宠,生日快乐。”叶军也笑着对苏宠宠说,“今天出门太急了,没给你带礼物,礼物改天给你带来。” 苏宠宠朝着两人摆摆手,“哟,你们肯来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丝毫不在意两人说的话,场面话而已,谁都会说,当真你就输了。“对了,不欢,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还不回去?” “这就回去。”何不欢应着。 猛地,苏宠宠很惊讶地叫起来:“不欢,你的衣服怎么了?怎么脏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个,是我。”叶军替何不欢解围,“我不小心吐到不欢身上了。”言语中满是困窘,实在是他做错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形象跟外表是那么的重要,此时,何不欢略显狼狈了。 “原来如此。”苏宠宠一脸担心地看着何不欢,“那不欢,你要这样子回去吗?” 何不欢刚想搭话,苏宠宠就打断了何不欢的话,“对了,景航你有开车来对吧?”说罢,苏宠宠一脸期待地望着顾景航。 “嗯。”顾景航回答道。 “那正好!”苏宠宠兴奋地说:“你把不欢送回家吧。”让顾景航送何不欢回家,是最好不过了,既可以让顾景航对何不欢心生好感,何不欢又可以不用这么狼狈不堪。多好的主意啊。 听到苏宠宠的话,何不欢第一时间拒绝,“不用了,我在门口等管家来接我就好了。”她不愿意让顾景航送她回去,不愿意跟顾景航单独相处,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不欢,你就让顾送你回去吧。”此时,叶军早已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番迷离的模样,“也算是让他弥补下我的过错吧。”清醒过后的他,才知道刚刚的自己有多么让人看不起。 “走吧。”顾景航对何不欢说道。他堂堂sg公司的总裁,在整个h市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竟然被何不欢拒绝了。内心有几分不太爽。为了发泄这股闷气,顾景航拉着何不欢的手,往外走去。 待到何不欢走出了gin的大门,才反应过来,她的手一直被顾景航牵着。“顾景航,你放开我的手。”何不欢挣扎着。 明明两个人在三年前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顾景航凭什么牵她的手。他早就已经丧失资格了。 顾景航的脾气也上来了,牵着何不欢的手越发牢固,硬是不肯让何不欢挣脱开。 何不欢恼怒,反手一巴掌往顾景航的脸上甩去。“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你打我?”顾景航不可思议地看着何不欢,“你竟然打我?”这个女人,真够胆大,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甩他巴掌,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谁让你一直不肯放手。”何不欢瞪着顾景航,丝毫不肯退让。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她了,只要她不愿意,谁都不能够勉强她做她喜欢的事情。即便是顾景航,也不能。 顾景航不管何不欢身上的酸臭,一把抱起何不欢,将她放置在车上,然后反锁车门。 何不欢坐在车上,拼命地敲打车窗,死命地推着车门,想要逃脱这个空间。 “你到底在挣扎些什么?”顾景航从另一边上了车,忍不住开口问何不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多少女人想坐他顾大总裁的车,他都不愿意。现在他主动要送何不欢回去,而何不欢竟然死都不愿意? 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让他来气。 见到顾景航已经发动车子,何不欢也不再挣扎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何不欢自我安慰着。 “你这是要去哪里?”车子并不是往何家的方向开去,莫名的,何不欢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安。 顾景航侧过头,望了何不欢一眼,没好气地说:“难道你要穿着这一身衣服回家?”衣服是叶军弄脏的,他作为叶军的朋友,既然答应了要送何不欢回家,就要将叶军惹的祸处理好。 何不欢没搭话,视线一直放在车外的景象。 “到了,下车。”顾景航将车泊在商场门口,示意何不欢下车,“那愣着干嘛?等我抱你下车?”见到何不欢没有任何反应,顾景航忍不住开口说。 何不欢瞪了顾景航一眼,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虽然很讨厌顾景航的自作主张,但不可否认的是,带她来百货公司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酸臭味了。窝在车子里面,空气流通不了,身上呕吐物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她隐隐做呕。 下车后,晚风吹过,将气味吹散开来,何不欢才感觉顺畅了不少。 何不欢尾随顾景航身后,走进百货公司,“顾总裁。”一名导购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说:“随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帮这位小姐选几套适合她的衣服。”顾景航坐在沙发上,对导购说道。他很讨厌跟女人来逛商场之类的,充其量也是直接扔一张卡给他的女人,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哪用得着他一起去买。 “等等。”何不欢拒绝着,“顾总裁,你是不是应该要表现得诚意点呢?” “何大小姐想怎么样?我陪你挑衣服吗?”顾景航斜睨了一眼何不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里却有着不耐。 “顾总裁多想了。”何不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道:“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包。” 何不欢说着把手里的小坤包递到了顾景航的眼前,他只得伸手接了过来。他自诩是在女人圈里长大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若是一般的女子此时,一定会想尽办法和自己套近乎,她这是什么招式,欲擒故纵?! 何不欢没有期待顾景航能够真的像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那样,陪着她挑衣服看款式,她竟直走到衣服展示区,挑了几件衣服,又到隔壁内衣区挑了一套米黄色带着蕾丝花边的内衣。 “小姐,需要我帮忙吗?”导购小姐将衣服递到何不欢手里,体贴地问。 “不用了。”何不欢说道。她没有被别人看着更衣的习惯。 宽敞的更衣间里,何不欢将身上有着污秽的礼服脱下来,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镜子里的漂亮精致,气质出众,看着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黑色的卷发散落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美丽。 何不欢看着镜子的人,忽然看到那些血像红梅一样绽开在身体上,她一怔马上回过神来。她现在是何不欢,一个全新的,漂亮的,有着良好家世的女人。 她迅速穿上衣服,重新打量了一下镜子里人,露出一抹浅淡的笑,转身打开了试衣间的门。 顾景航背对着试衣前坐在那里,一旁一位长得娇媚的导购小姐端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不知他说了句什么,那个娇媚的姑娘笑得捂住了嘴。何不欢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她装作没有看到转过身,站到光线明亮的镜子前打理着自己。 她原本就皮肤雪白,这一袭样式简单的淡蓝色真丝衣裙显得她的皮肤更是吹弹可破,一对略带几分清冷气质的眼睛也圆润了几分,带了几分可爱的味道。长长的卷发俏皮的披在肩上,整个人显得既妩媚又可爱俏皮。 “小姐,您穿这套衣服真的是太漂亮了。”导购小姐由衷的称赞道。 顾景航回过头来看到了镜子里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忽然有一瞬间,他觉得在她脸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了吧?”顾景航不再理会自己眼前的导购小姐,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问。 “谢谢顾总卖裁,我们可以走了。”何不欢礼貌地点头致谢。 “走吧,何小姐,我送你回家。”顾景航摇了摇头,让自己那点异样的感觉走开。 “小姐,您的衣服……”导购小姐拿着一个购物袋追了过来。 “不……”何不欢还没有说完“不要了”几个字,袋子已经被顾景航接了过来。他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开车门,很有绅士风度地说:“何小姐,请。” 何不欢竟直坐到车子里,对于他的殷勤熟视无睹。 她记得几年前,在她自以为与顾景航热恋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待遇,只是这么一个男人,一个曾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的男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张人皮下面的真面目呢。 此时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车辆很少。何不欢坐在车子里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心没来由又想到了从前。想到从前时心会很痛,痛到她只能用笑来掩饰。 何家的大宅在城东一片高级别野区里,车子拐上这条路以后,四周更安静了。顾景航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何小姐是刚到h市吗?” “是。”何不欢得体地笑着说,语气里却带着一种疏离。 “h市有一些地方值得去看一看。”顾景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地想和这个女人多说几句话。 “哦。”何不欢没有接着说下去,一时场面又冷了。 她虽然在心里做好了心理建议,但真正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还是有些乱。她努力让自己展开一个笑道:“谢谢顾总裁送我回来,我到了。” 刚才顾景航要送何不欢的时候,苏宠宠已经把她的地址给了顾景航,所以车子直接就开了何家的大门口。管家看到一辆黑色的豪华宾利悄没声息泊在门口,他马上走上前,刚才他有接到电话,说是顾景航会送小姐回来。 管家拉开车门恭敬道:“小姐,您回来了?” “嗯。”何不欢扶着管家的手走下车子,转身就往台阶上走。 “何小姐,都到家门口了,不让我进去坐坐吗?”顾景航今天的脸皮还真够厚的,靠着车门问出这句话。 ------------ 第39章 不用你来执行 “顾先生,请。”管家礼貌地拉开门,顾景航挑衅似地看了何不欢一眼笑:“何小姐,请。” “我自己的家,不用你来执行。”何不欢笑眯眯地顶了他一句,施施然走进了屋子。 几人来到大厅,却看到何不欢的父亲还没有睡,衣着整理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几人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一眼却看到了顾景航,他竟然站了起来。 顾景航已然开道:“打扰何市休息了。” “景航,来坐。”何父何彦平竟然与顾景航认识,看样子还很熟识的样子。这让何不欢觉得有点出乎意料,她只得坐了下来。 “何市长,今日才知道这位是令千金。”顾景航道。 “小女没给顾总添麻烦吧。”何彦平看了换了一身衣服的何不欢,问道。 “没有没有,倒是我的朋友无意之中给何小姐添了不少麻烦。”顾景航几句话带过了事情的经过,何父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年轻人喝多了酒,难免有失态的时候。” 何不欢坐在一旁听着二人客套的寒暄着,表现得极为乖巧安静。何不欢一话话不插,只静看看着,谁也看不出她心里此刻是如何的愤怒。她看着人前风度翩翩的顾景航,打心里觉得厌恶。谁也不会想到,表面上看来这么谦和有礼进退有度的人,实质上是一个禽畜不如的人渣。四年前,自己也是被这一副外表蒙骗了吧…… “还请何市长多多关照。”顾景航的话打断了何不欢的沉思,她下意识地随着二人站了起来。顾景航告辞出去,自有管家去送。何不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就准备往楼上走。她刚下飞机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苏宠宠拉到她的生日晚会上,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到了顾景航,折腾了这大半天,她早就累了。 “不欢,顾景航在h市颇有些声望。在这个年代,像这种有魄力有头脑,办事又极有规矩的年轻人不少见了。”何彦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顾景航的赞许。 “爸,我真的累坏了,我想上去休息了。”何不欢露出几分倦意,声音无力。 “你刚来到h市,想要打开人脉,要在这种新贵身上多用用心。”何彦平道。 “知道了。”何不欢应了一声。她真没有想到,才仅仅四年时间顾景航便又获得了如此好的名声,他洗白自己的能力还真是不错。当年,那个叫沈言欢的女人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半分痕迹。是了,沈言欢本就是他极力想抹掉了,又怎么会留下什么呢? “不欢。”何彦平看到何不欢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楼梯尽头又开口叫住了她。何不欢强忍着心里的不耐,她不知道为什么,谈及这个男人时,总是心神不宁。可这不应该是她应有的表现,她应该心如止水,淡然处之的。 何彦平看到何不欢眉角挂着的倦意,微微一笑道:“不欢,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一个好归宿,一个女孩嘛。”何父的话到此停住了,因为不是亲生女儿,有些话不能讲得太过直接。 “嗯,我知道了。”何不欢木讷地点了点头,挂着僵硬的笑往自己的房间走。 何不欢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猛地关上房门,身子靠在门上就软了下来。她是不是还不够坚强,为什么见到顾景航会这么不淡定。想到自己面对他时说的话,何不欢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重新见到这个害得自己失去一切的渣男,她应该恨死了他才对。 她没有力气去想其它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何不欢,你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不是以前的沈言欢,与顾景航再也没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况现在顾景航似乎又在打着何市长的什么主意,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这个家庭也被顾景航毁了,她暗暗握紧了手。 顾景航将车子开到车库,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忽然看到脚下放着一个纸袋子,这才想到这是何不欢的脏衣服,想了想,他弯腰拎了下来。 “少爷,您回来了。”顾府的管理看到顾景航弯腰行礼,拉开大门。 “将这衣服拿去洗了。”顾景航顺手把衣服袋子递给管家,管家应了一声接了过去。 何不欢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数了多少颗星星以后才睡着,第二天她是被强烈的阳光刺激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伸开手掌挡住刺目的阳光翻了个身,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闹钟,闹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半的位置。 “这么晚了。”她小声说了一句,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洗漱完毕,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时,忽然看到昨天晚上她随手扔到地上的那袭裙子。想了想,她从桌子上找到一个袋子胡乱把衣服塞了进去,丢到衣柜的角落里。 何不欢一晚上胡思乱想没有睡好,早上对着镜子一看,一对黑眼圈出现了。她坐在镜子前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看着镜子里的人没那么憔悴了才拉开门走下楼去。 何彦平已经去新区某个企业视察了,管家看到何不欢下楼马上去准备早餐。 何不欢随便吃了两口抹了一把嘴准备上楼,管家忽然想起早有接过一个电话,马上开口道:“小姐,苏宠宠小姐今天早上有给您打过电话。” “谢谢,知道了。”何不欢应了一声。她不知道苏宠宠这么早找自己是为什么事,不过依她对苏宠宠的了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没也没着急,回到房间才用座机给苏宠宠拨了过去。 电话才一接通,苏宠宠的声音就大刺刺地传了出来:“喂,我还以为昨天晚上顾景航带你去开房了呢。 “开什么玩笑!”何不欢怒斥道。 “要不是昨天晚上运动过度,你今天能起不来吗?”苏宠宠继续道。 “别胡扯了。昨天晚上有些累,睡得晚了。”何不欢不想和她说太多昨天晚上的情形,一语带过。 “喂,你觉得那人怎么样?”苏宠宠娇笑一声又问。 “谁?”何不欢下意识地反问,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她问的是谁了。 “顾景航呀,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说实话哦。”苏宠宠又道。 “我觉得……”何不欢装出思考的样子,压了一压自己的情绪,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还可以吧,挺有礼貌的。” “就这些吗?”苏宠宠还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还想要哪些?”何不欢失笑。 “你有没能觉得他特别的帅……就是特别的有气质,有男人味儿?”苏宠宠虽然是问何不欢的语气,但话的意思却是直接把这些形容词安到了顾景航的身上。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何不欢知道一个小女孩遇到心仪的男人是什么表现。现在的苏宠宠,几乎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她觉得一阵心寒。这个该死又变态的顾景航,竟然对自己的好朋友苏宠宠下手?! “你和他都聊了什么?”苏宠宠没有接何不欢的话,竟直又问。 “没聊。”何不欢简洁答道。 “不可能,回你家的话那么远呢?何况他真的会直接让你穿成那样子送你回去吗?顾景航可是有洁癖的。”苏宠宠在电话那头,兴致依然很高。 “你真八卦。”何不欢嗔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无奈。 “快说快说嘛。”苏宠宠催道。 “他带我去商场买了一件衣服换上,然后才送我回来的。”何不欢不想对苏宠宠有隐瞒,何况也没那个必要。 “然后呢?”苏宠宠兴奋地问。 “然后我就回来就休息了,他就回去了。”何不欢道。 “那个……”苏宠宠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犹豫。 “宠宠,今天的你有点怪。”何不欢一言道破。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懒得瞒你,实话和你说,我对顾景航感觉很不错,还指望着你和他借着这个机会多亲近亲近,将来给我铺条路呢。”苏宠宠无奈道。 何不欢听了她的话不知如何开口。是的,一般人看来,顾景航都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粉钻王老五,家世好,人品好,气质好,长相好……简真无可挑剔,除了有些花名在外。 “不欢,你怎么不说话?”苏宠宠在电话里听不到何不欢的声音,耐不住追问了一句。 何不欢苦笑一声,顾景航还真是人见人爱呀。 “不欢。”苏宠宠又催了一句。 何不欢为了避免让苏宠宠误会自己对顾景航有兴趣,开口就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道:“大小姐,他花名在外,你要搞搞清楚,他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好男人。” “现在的男人不花的几个。”苏宠宠对这个劝自己的理由很不屑,语气让何不欢无语。 “还有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果真的对一个人感兴趣,不如多观察一下再说,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心拿出去。”何不欢虽然用轻松的语气劝着苏宠宠,心里却有点酸涩的感觉。如果当年有人这么劝自己,自己会不会听得进去。果然,话音才一落,苏宠宠就笑出了声,她一边笑一边说:“姐姐,拜托你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我妈呢。” “宠宠,你爱听不听吧。”何不欢无语了。 “扑噗”苏宠宠又笑出了声,她在电话里大声说道:“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逛街吧。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对顾景航很了解呢。要不要给我面授一些机密。” “行了,别胡扯了。”何不欢听到苏宠宠的话,心里一惊。她太不擅于伪装自己了,竟然说出让人有歧义的话了。 “等一下我开车去接你,就这样吧。”苏宠宠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何不欢握着电话苦笑一下放下话筒。这个苏大小姐还真是这样的性格,说不定半个小时以后就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了,想到这儿她马上又回拨了回去。 ------------ 第40章 请多关照 “不欢,又怎么了?”苏宠宠问。 “今天我没时间,明天要去报社报道,下午可能就要去出外务采方的,没时间逛街,我总要做些准备工作吧。”何不欢道。 “不行……”苏宠宠。 “不行也要行,我今天肯定没时间出去,这样周末我约你。”何不欢说完也马上就挂了电话。 屋子里清静下来,她整理好自己带回来的行礼,将提前拿到的资料细细看了遍,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何不欢穿着一套简洁的套计,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化着了一个淡淡的妆,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巧的海豚造型的钻石项琏,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知情的优雅。 “何不欢?”主编林承浩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抬头对上了何不欢的眼睛。 “是,我是何不欢,以后请多关照。”何不欢得体地微笑,坐在距离主编办公桌不远处的沙发上。她双腿并拢并微微向一侧斜着,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更衬托出她足踝曲线的优美。 “咱们这个报纸是h市发行量最大的,所以对于新闻质量要求很高。最近你们那个栏目组做了一个专访的题材,你既然来了就马上参与采访吧,人手不足,每个人可能要一身数职呀。”主编看到何不欢谦虚不张扬态度,对她有了些好感。 林承浩是平面传媒业的新宠,年龄虽轻却已经是h市平面传媒的老大,发行量最大的日报、晚安、娱乐周刊等被他在短短几年时间纳入旗下,很有一些手段。不过,他既然能够做到这一步,自然知道该如何同政界的高层打交道。像何不欢这种靠着关系塞进来的人,他见过不少。先试下是不是有真本事,如果文才不采又肯干,他乐得给他们机会。但若是真的抱着混日子的态度进来了,他也不驳面子,安排一个不重要的闲散差事应付上面的人是了,每个月又多不出几个钱,权当烧香求了个平安。 “谢谢主编关照,我会先和前辈好好学习的。”何不欢道。 “那你先过去吧。”林承浩说着按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一个按钮,只见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干练的女秘书问:“林总,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带何小姐去找姚竹海,全市新锐企业家的采访组里加上何小姐。”林承浩道。 “何小姐,请跟我来。”秘书拉开门向何不欢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林主编。”何不欢起身,礼貌地点头,随后拿起自己的包跟在秘书的后面走了出去。 林承浩看着门关上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对于何不欢他并没有好印象,气质不错,对人也挺有礼貌,但是长得一副花瓶的样子,估计不是个安分的。 姚竹海是个严谨的中年男人,他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了何不欢一眼,示意她坐下来,何不欢准备开口说话前,他已经把一叠资料递了过来,开口道:“何不欢,我看过你的资料,没有做过记者,没有相关传媒行业的经验。到我们这里来,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做,正巧有几个本市的企业家还没有人采访,你去吧。” “好的,姚主编。”何不欢接过资料大致扫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扎眼的名字――顾景航。她的眼角跳了两跳,心里骂了一句冤家路窄,然后继续看下去。分给她的资料一共是五个企业家的,另外四个她都只有耳闻,唯独排名第一的顾景航让她觉得有点纠结。她在来h市以前以为自己真的准备好了,但实际在突然情况下见到顾景航以后,她觉得自己需要再收集一下顾景航的资料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谁知采访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她吸了一口气,看着姚竹海道:“姚主编,我看完了。” “有问题吗?”姚竹海顺口一问。他喜欢做事有效率的人,比如说眼前的这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似乎就不是以往遇到的那种花瓶。记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谁愿意做记者。她们只要愿意,有的是那些不累不苦不日晒不奔波,却又有好待遇的工作。 “没有其它问题,只是顾景航这个人听说比较难约到,我初到h市,能不能换个其他人?”何不欢斟酌着词句。 “哦……他对记者还算可以,你先去试一试。如果实在约不到,或者有其它的难题再回来和我说。”姚竹海说着又打量了一下何不欢。一般的女记者听到要去采访顾景航,那何止一个“兴奋”了得! “主编,那怕再多采访几个也可以,只是顾景航……”何不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姚竹海打断。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先过去试试,不行再和我说。”姚竹海有点不耐烦了,才对她有一点好印象,就开始挑三捡四了。 何不欢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然后微微一笑道:“那我只能努力去做好了,谢谢姚主编。” 何不欢拿着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到椅子上狠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怕什么,她又不是原来的沈言欢,她现在是何不欢,一个全新的身份。为什么遇到他,气场上就先输了几分! 倒了杯水给自己打了打气,何不欢拿起了电话开始约访新锐企业家。顾景航既然是她心理觉得最难搞定的,就从最难的开始吧。 她听着电话里那“嘟”的一声,觉得心猛地跳得急了,等响到三声以后,那种紧张的感觉消失了,此刻她反而格外平静,电话被拿了起来,有人“喂”了一声。 “您好,我是h市日报的记者何不欢。”何不欢先自报家门。 “我是顾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秘书,我们老总不接受任何外界采访。”那个甜美的女声说完不给何不欢说话的机会,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何不欢拿着电话气得几乎笑出来。 顾景航你还真是挺大的架子,我就不相信真的采访不到你!何不欢心里不服输的劲儿被激发了出来。她既然在主编面前接下了这个任务,就一定要好好完成。打个电话就吃了个闭门羹,这让她相当的挫败感。 何不欢打开电话搜索了一下顾氏集团的最新办公地址,准备明天直接杀过去。他有送过自己回家,俗话说得好“见一面三分情”,她不相信见到他以后,他会让保安往外赶自己。何况现在自己还有一个“何市长千金”的名头顶着,谅他也不敢。 何不欢主意一定,便开始准备采访的资料,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过去。 顾景航的基本情况,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是时隔四年,她不知道都有哪些变化,仍认真地做着准备工作。但是网上所能搜到的资料只不过是关于顾景航的花边新闻。比如说今日和某女星夜店激情拥吻了,明天和某女星一起走红毯了,后日被狗仔队拍到与某漂亮嫩模同乘飞机往海南旅游等等。 她看了半天,没有查到有用的资料,往椅子上一靠闭起眼睛养神,想来想去顾景航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少主”变成了“正牌主人”。原因就是顾氏集团的当家人于三年前,通过律师公证将所有的资产转到顾景航名下,自己乐得做个甩手的大爷,开始享受退休的生活。。 何不欢不死心依然在网上孜孜不倦地看着,忽然在一个极小的论坛上看到一个刚刚发出来的消息――顾氏集团最大丑闻。她心头一动马上点开来看,看到上面写着顾氏集团的老头子一生的风流韵事,贴子里提及顾景航有七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姐妹兄弟…… 何不欢觉得这个贴子可能是为了嫌人眼球,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借鉴价值,便随手关了网页。刚刚关掉她就忽然想到,顾景航也是私生子呀。再去找那个贴子时,发现那个贴子已经沉了,在论坛内用搜索的功能还是没有搜到,于是也没多想,开始准备明天的采访内容。 顾氏集团的办公楼很好找,在一片大中规中矩的建筑中,只有它是标新立异了。据说这栋楼是法国最有才气的设计师约翰?维尔逊的作品,外观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左右两栋翼楼就像是一只蝴蝶的展开的翅膀。 何不欢下了车,从容地走得了那道奢华的玻璃转门。她乘员工梯直接上了二十六层的总裁办公室层。谁知才一出电梯就被一位长相秀美的女孩子拦住。 “请问,您是哪位?有预约吗?”那个女孩子问。 “我是h市日报的记者何不欢。”何不欢一边说一边拿出记者证给那个女孩看。谁知那个女孩只瞄了一眼道:“对不起,您没有预约,请您马上离开。” “小姐,我们h市日报正在做一个关于本市新锐企业家的专访,对贵企业的宣传……” “您再不离开,我现在就叫保安了。”总裁层的秘密岂是吃闲饭的,一眼就看出来何不欢是没有预约前来撞运气的了。 “小姐……”何不欢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个女孩子带着得体职业的微笑拉到了电梯门口,并且按了电梯道,“小姐,请您马上离开。” 何不欢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没想到吃的是秘书小姐的闭门羹。她只得坐着电梯下了楼。正准备这样回去报社交差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景航穿着一袭笔直的西服,挽着一位风姿妩媚的女人从另一侧的高管专用电梯走下来。 ------------ 第41章 我会在原地等她 何不欢看着意气风发的顾景航,觉得心里都堵得慌。这个男人,在人前总是这样完美得无懈可击,但骨子里……看到他,何不欢眼前总能出现以前的一幕一幕。她的手紧紧抓着包,手心攥出了满把的汗。 何不欢,你如果连正常面对他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你的那些目标还能达到吗?他欠你的那些你要不要他还? 眼看顾景航就要挽着那个漂亮女人走到门口了,何不欢匆忙两步赶了过去,她开口叫道:“顾总,您好。” 顾景航正绅士气质十足的挽着当红女星风颜的手往外走,听到何不欢的声音停下脚步,看到是何不欢,笑问:“何小姐?” 听到顾景航淡定地带着疑问的语气,何不欢优雅地一笑道:“顾总,我是h日报的记者,想和您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一个专题访问,您能否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能。”顾景航几乎都没考虑,直接回答道。他的回答让何不欢脸上一阵尴尬,一般人听到如此委婉的说法,即使不同意也会婉转着拒绝的。顾景航像是没有看到何不欢脸上的表情,挽着风颜的手直接走了出去。外面早就等着的车子打开车门,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子的后排座位,然后关车门,走人。整个过程他连瞄一眼何欢都没有。 何不欢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拿着的包的手垂了下来。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庆幸的是他拒绝了自己,但这份庆幸里却带着几分失落,不易觉察的失落感。 顾景航从后视镜看到何不欢垂下来的手,手指白皙修长,手形漂亮得很。他唇角扬起一个笑。 “顾少,今日怎么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坐在他身旁的风颜打趣道。顾景航虽然花外在外,但在媒体记者面前一向都很有分寸,像这种直接拒绝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风颜,如果你是一个猎人,看到一只兔子,你会怎么办?”顾景航问。 “直接追上去喽。”风颜不假思索地答道。 看着顾景航并没有开口说话,风颜娇笑着问:“顾少,难道我说错了?您会怎么办?” “我会等在原地,等那只兔子自己过来。”顾景航道。 风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一偏头看着顾景航的脸道:“顾少这回不会是动了心吧?” “动心倒还说不上,只是觉得有点意思。”顾景航眯起了眼睛。 何不欢带着挫败与庆幸的复杂心情回到报社,才回到办公室扔下包,就听到一旁的同事大声道:“快看,开始直播了。” 话音一落,一群同事就都站了起来,看到办公室最前面那面墙上挂着的屏幕。 电视里正在直播本年度最佳影片的颁奖仪式,画面上的顾景航与风颜一起出现在红毯上。这会儿何不欢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做风颜的年轻女人。一袭红色低胸真丝礼服长裙,把她的腰肢显得不盈一握,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价值不菲的钻石项琏,一对眼睛顾盼生情,目光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一阵惊呼,有一些疯狂的粉丝拿着鲜花挥动着手,还能依稀传来了几句“风颜,我爱你”、“风颜,你好棒”的话语。 顾景航一身笔直的黑色西风,明朗的五官带有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脸上挂着一丝浅笑,挽着风颜的手走过红毯,对四周的一切视而不见,那种不容忽视的气质,让人不敢靠得太近,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少和风颜还真的很配呢。”一个同事道。 “不错不错,你看他们好有夫妻相呢,眼睛多像。”另一个道。 “何止呢,你没看到嘛,网上都传疯了,拍摄期间顾景航有去泰国探班的。”另外一个小丫头说道双眼放光。 何不欢看着屏幕里的两个人,也觉得简直般配极了。风颜身子微微一晃,像是站不稳一样,顾景航伸手拢住她的肩膀,二人之间的默契感十足。 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二人款步进入了主会场。 何不欢靠在身后的墙劈上,觉得心里猛然一痛。原来那一场追逐,从头到尾都只她自己在戏里,入戏太深便伤得太深。顾景航只是在走过场,那一场改变了何不欢整个生命的风暴,对他毫无影响。 何不欢没有继续看这场颁奖仪式的直播,她埋头整理好了需要采访的其他几个消息,排时间前去采访。关于对顾景航的采访,去找主编推了两回没有推成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一周以后,所有的采访稿子都写好了,姚竹海在审稿的时候问:“小何,顾景航的稿子呢?” “我还正在努力,约了几次他都说没时间。”何不欢实话实说。 “顾景航是这次专题的重头戏,他的一定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你继续去吧,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顾景航的稿子。”姚竹海对何不欢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这个女孩子的文笔干练犀利,做事也很有效率。 “好的。”何不欢还真不相信她没办法搞定顾景航,不就是一个专访吗。 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有秘书挡道,她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苏宠宠。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苏宠宠打电话。 “宠宠,最近在忙什么?”何不欢为了避免苏宠宠借机说自己这段时间不理她的由头,语气带着几分体贴讨好。 “何大记者,终于有时间记起我了。”苏宠宠果然开始问罪。 “刚开始工作,确实比较忙。”何不欢解释道。 “行啦,你做的那个专题做完了吗?”苏宠宠问。 “没有,还差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没有采访到。”何不欢语气里带着为难。 “什么样,这么难搞?”苏宠宠马上就接了何不欢的话。何不欢心里一喜道:“还不是那个你把他夸上天的顾景航。” “啊……”苏宠宠先是啊了一声,继而自言自语道,“他一向对记者还算亲和,从不放过任何出镜的机会呢。何况是这种几乎是官方的正面宣传。” “是吗?我看他真没你说的那么好,肯定又是一个金玉其外的。”何不欢道。 “才不是呢。”苏宠宠马上反驳。 “对了,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求你。”何不欢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啥事?” “你有没有顾景航的手机号码?”何不欢问。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给好朋友打个电话都要带着点目的。”苏宠宠嗔了她一句,又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通对着话筒大声道,“你记一下哦。” 何不欢记下了顾景航的手机号码,代价就是陪苏大小姐去看一场歌剧的演出,她抚额无语了。 何不欢看着手里那个黄色便笺纸上的一串儿数字,觉得有点熟悉,细想一下竟然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号码。他竟然没换号?何不欢有点想不明白。早知道费了半天劲儿要来的就是自己曾经忘记的号码,何必费这个事儿。 电话拿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去,他如果再次直接拒绝怎么办?要不要让老爸出面来约他? 苏宠宠挂了何不欢的电话,觉得有点奇怪。顾景航在h市的名声一向很好,只是花心了点儿。但是她不这么看顾景航,她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些花边新闻都是报纸杂志为了增加销售量来故意制造出来的噱头。如果拍到和异性吃饭就是有一腿的话,她现在估计也有好几十腿了吧。 顾景航怎么会拒绝何不欢的采访呢?苏宠宠越想越觉得奇怪,她以为肯定是有人黑了顾景航。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顾景航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嘟的一声长响,苏宠宠觉得有点紧张。 顾景航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语一笑,想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景航。”苏宠宠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不由自主的娇嗔味道。 “苏宠宠?”顾景航问。 “是呀,有件事问你。”苏宠宠单刀直入。 顾景航没说话,听着苏宠宠的接下来的说的事。 “你还记得我过生日那天晚上,你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吗?”苏宠宠问。 “好像有点印象。”顾景航装着糊涂。 “她现在在h市日报做记者,要做一个本市青年新贵企业家的专访,你是头一号的青年才俊,自然榜上有名了。能不能约个时间出来接受一下我朋友的采访?”苏宠宠是个热心的人,特别是面对自己的好朋友时。再者,顾景航也是她一直想接近却又找不到机会的。 “苏小姐,我和你好像不熟吧。”顾景航不答话,反而问了一句,把苏宠宠噎住了。 “那个……”苏宠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顾景航却出乎意料地笑了一声道:“和苏小姐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对于h市日报的采访,我还是很期待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腾不出时间。” “哦,那我让她再找时间约你。”苏宠宠被他这么一噎,也不想再把电话继续下去,借着这个机会挂了电话。 顾景航从沙发上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的玻璃窗前。总裁办公室在二十六层,透过落地窗俯瞰整个h市新区,他心里总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在h市,他顾氏集团每年所上交的税金占全市的三分之一,就凭这一条,那些官员明里暗都也要都让着他几分。 ------------ 第42章 我忙 h市位于长江中下游,气侯适中,一条酡江从市中心穿过,酡江东边是新区,全是一色的新楼,新成立的高科技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占着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地,现在是寸土寸金。而顾氏集团管栋的地皮是四年前买下来的,价格便宜到难以想像。四年前……顾景航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他摇了摇头,让自己忘记那个女人涌入车流时的情景。 顾景航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点燃了一支烟,看着远方如练的酡江,忽然想到了何不欢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但是那天晚上的眼神。为什么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着一种像火一样燃烧的仇恨,虽然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却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之后她的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专注地盯着人看的时候,像一潭神秘的湖水,吸引着人的灵魂。 他调查过何市长的背景,何不欢是他的义女,据说非常得他的宠爱。他那天晚上本不准备去参加那个生日宴会,知道她会去以后他才去的。他确实是抱着一种接受何市长的目的才去接近她的,但是见到她以后,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女人和其她女人不一样。不知为什么,那种清澈的目光,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到了。 他摁灭了烟头,嘴角挂了上一个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何不欢这个女人,有点意思。他记得在生日宴分上,她被叶军吐了一身后的表情;在办公楼下,她被自己拒绝以后一脸挫败而略带兴奋的表情;不知为什么,顾景航忽然觉得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着急的样子……像风颜说的,他可能确实对她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他坐回到椅子上,拉开抽屉看到了里面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拿在手里掂了一下,他重新把盒子扔回抽屉里。这种女人,如果按照常规的套路走,恐怕事得其反吧。 何不欢看了看腕上了时间,拨通了顾景航的电话。她这一周并没有闲着,虽然没有约上顾景航,却把顾景航的一个秘书发展成了底细。今天下午顾景航的会议开到三点半,三点半以后没有安排其它事情。 顾景航把西服往椅背上一扔,正准备拿起手机看一眼,就看到手机显示了一个来电号码,这个号码并没有在电话通讯录里。看着这个陌生电话,顾景航忽然觉得很开心,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何不欢打过来的吧。不过为了吊足小兔子的胃口,他故意等到电话响了十多声以后才按了接听键,懒洋洋地喂了一句。 “你……好,是顾总吗?我是何不欢。”何不欢都准备放弃的时候,顾景航接了电话,让她有点始料不及,不过她的语气很快正常起来。 “原来是何记者。”顾景航声音庄正起来。 “打扰顾总了,上次没有预约就去直接堵您,对不起哦。”何不欢先就上次的事道了个歉。 “上次,我都忘记了。”顾景航大度地说。 “其实还是想约您做个专访,我们日报社在h市是很有影响力的。如果您接受这个专访,不仅能够提高你们公司的知名度,也可以增加您本人的号召力,何乐而不为呢。”何不欢把想好的词一古脑儿说了出来,她怕说慢了自己被自己恶心到。 “顾氏在全国都是排名三甲的经纪公司,还用得着日报社的宣传吗?”顾景航还是不领情,又一次把何不欢噎了回去。 何不欢在电话那头的表情僵了一僵,但语气坚持着没变继续诱导道:“顾总,话虽如此,但出正官方的报道能够提高您本人的声望。” 顾景航听到何不欢在电话里努力压制着的不悦和怒气,嘴角不知不觉咧开了一些,他笑得满面春风,觉得故意和她对着干,简直是其乐无趣呀。听了何不欢的话,顾景航继续装糊涂,他道:“何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了?怎么会做起记者呢?” 何不欢对于他的回答简直无语到极点了,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他一巴掌,打得他满地找牙才好。 “顾总,这和约访您没直接关系吧?”何不欢反问。 “当然有关系了。”顾景航继续胡掰道,“若非名校毕业,我生怕把稿子写得乱七八糟,毁了我这么完美的形象。” 自恋狂!无耻!何不欢在心里咒骂着。 “如果顾总时间不方便,现在能否进行一个电话采方,最多半个小时。”何不欢觉得自己的耐心用光了,她根本不想再见到这个该死的顾景航。 “哦……采访呀。”顾景航像是才想起这件事儿。 “顾总,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何不欢想速战速决。这种类型的采访就是固定的话问一遍,采访稿她早几天前就做好了。 “何记者,这样吧。考虑了你的建议,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抽出一个小时来接受你的采访,不过地点要在我的办公室,明天上午九点半我有时间,请您准时。”顾景航说完不等何不欢答应,啪一声挂了电话。 何不欢听到电话里的盲音声,气得猛地把电话摔到了桌子上。这个男人到底还能有多渣?! 对了,他刚才说的是几点?何不欢回忆了一下刚才最后一句的内容记在备记录上,准备明天一早就去。 顾景航挂了电话想像着何不欢气急败坏的表情,笑得像一只偷到鸡吃的老狐狸,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红色按钮道:“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 “是,顾总。”秘书应了一声,马上去准备。 顾景航下车,步伐轻松地走进庭院,脸上带着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将上衣随手扔到沙发上,准备喝一口水却听到万美玲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顾景航这才注意到万美玲坐在那棵茂盛的无花果树下,手里拿着一杯茶,旁边竟然还坐着那个阴魂不散的莫然。 “景航。”莫然用一种十分熟悉的口气和顾景航打了个招呼。 “你也在呀,我有点忙上去了。”顾景航一杯茶都端到了嘴边又放下,拎起衣服转身就走。他知道如果衣服放在沙发上,莫然一会儿就会借着送衣服的借口上楼找自己。 “景航,你也好久没和妈妈一起吃饭了,用过晚饭再上去。”万美玲开口阻止了儿子的逃避行为。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顾景航对莫然一直无感。莫然多好的一个女孩,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 “妈,我忙着呢。”顾景航只微顿了一下脚步,回头抱歉地向万美玲道。 “不准上去,吃过饭再上去。你就算是生意忙,也不能不注意身体。”万美玲很聪明,她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妈!”顾景航已经有几分不耐了。他对莫然真的没感觉,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在遇到男人直接拒绝以后,应该会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可是莫然不一样。也因为万美玲喜欢她,总能找到机会和莫然见面。 “阿姨,景航这么忙,等下我下厨做一些夜宵给景航送上去,让他先去忙吧。”莫然善解人心地说着,把顾景航吓得一个哆嗦,他停下脚步回到餐桌前说,“算了,我还是吃完再上去吧。我讨厌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我。” “那现在开饭吧。”万美玲见成功把顾景航留了下来,马上吩咐仆人开饭。 饭菜才摆好,莫然就主动给顾景航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说:“景航,你经常在外面吃饭,要喝些汤汤水水养养胃。”她眼神里那种温柔,让顾景航无处可逃,他觉得自己吃不下去了。 万美玲已经看出了顾景航脸上的不悦,她瞪了儿子一眼,心里有点不乐意了。她养大的孩子,忽然在某些原则问题上开始违背自己的意愿,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在莫然殷勤的伺候下,顾景航母子吃完了饭,万美玲一看顾景航马上就要离开,开口道:“莫然你们也好几天没见面了,好好聊一聊。我先上去休息。” “妈,我说过了我今天很忙的。”顾景航的好心情早就被消磨干净了,这会儿只觉得不耐烦。他就想不明白了,莫然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儿?这么直接明白的拒绝都不能让这个女人死心,他也服了。他一生还真挺少服人了! ------------ 第44章 我没事 “阿姨,让景航先去忙吧。”莫然心里虽然很想多些时间和顾景航相处,但看到他一脸的不高兴,温柔地把自己排到了后面,劝着万美玲。 “不行。”万美玲越看觉得莫然越喜欢。她觉得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貌,还是才情,莫然配顾景航都是配得上的。 顾景航看到莫然那种乖巧的样子就觉得心烦,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也没有想过会爱上谁。 “景航,你年龄也不小了。莫然也等了这几年了,你们多抽时间处处,等忙过一段把你们的婚订下来。”万美玲道。 “妈。”顾景航已经皱起眉头了,他瞪了一眼莫然。莫然拉了拉正在气头上的万美玲说道:“阿姨,我先回去了。”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万美玲拍了拍莫然的手,这时顾景航竟直上了楼梯。 万美玲被气得不行,但回头却看到了莫然一对眼睛红红的,几乎都掉下眼泪来。 “莫然。”万美玲拉住莫然的安慰她。 “阿姨,我没事。”莫然咬了咬嘴唇,忍住就要流下来的眼泪。 “莫然。”万美玲不知道该怎么和莫然说,对于莫然她虽然很喜欢,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是谁都不能盖过她的儿子,若是为了一个准儿媳妇和自己儿子闹得不愉快,也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在儿媳妇和儿子两者之间,当然是儿子更重要一些。 “莫然,你看景航这小子也没什么好的,你这样为他耽误自己总不是个事儿。孩子大了不由娘,我现在也管不了他。”万美玲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莫然放弃追求顾景航。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只爱他一个人。”莫然坚决道,这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伤心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些愈战愈勇的勇气在里面。 “景航在h市也是出了名的花心,那个风颜和他也是不清不楚,前一段时间还闹出去酒店开房的绯闻,你要是真的嫁给了他,遇到这种事恐怕更伤心。”万美玲转换了一个方式开始劝莫然。 “阿姨,我不会放弃的。那个风颜不过是个演员,她怎么配得上景航。”莫然不想顾景航会真的看上了那个风颜的女明星。他对演艺圈里的那些事情太明白了,所以他坚决不可能爱上一个演戏的女人。 “莫然,阿姨是喜欢你的,但是有些事你知道不是我喜欢就能决定的。”万美玲对于莫然有一种深深的歉意。这个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性好,人品好,她百看不厌,可是顾景航就是有眼无珠,不动心。 “阿姨我知道,这事情不怪您。只要景航一天单身,我就还有机会。”莫然这话说得像个女斗士一样。 万美玲看着莫然坚定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再给这个女孩子找找机会,让他们多接触一下,或许以后就有机会了。年轻人嘛,只要经常在一起,彼此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动心的,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何家的花园里,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弯着腰忙碌在其中,太阳的余晖照到他身上,在直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料理好一株花站起了身子,走远了两步看了看花的造型,而后又弯腰伺弄起来。 何不欢穿着轻便的运动鞋走了过来,她远远看到他,大声叫了一句:“高然。” 正在弄花草的高然抬起头看到是何不欢,一笑道:“小姐回来了。” “高然,还在弄这些花草?”何不欢随口问道。高然笑笑,并不说话,只用袖子抹干净了一旁的石头,示意何不欢坐下来,而后又不闷不响地埋头弄着花草。 高然本就是个话少的人,你如果不问他,恐怕半天也不见得会说上几句,他摆弄花草的间歇偶或抬头看一眼何不欢,浅浅一笑就又继续忙了。 高然不爱说话,反而让何不欢把他当成了极亲近的人。何不欢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高然情形,那是两年前的夏天。他当时比现在还要瘦小一些,何不欢第一眼看到他就被吓了一跳,当时他被揍得面目全非。一群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他们心里无所畏惧,所以下起手来才更狠。 高然当时抱着头窝在墙角处,浑身上下没有一和上囫囵的地方,何不欢的车子从那里经过,她一个小心看到了墙角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孩,触动了她心头最痛的回忆,没有来得及细想,她就叫停了车子。司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司机吓了一跳,马上打开门跟了下去。在这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小姐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不是他担待得起的。于是匆忙追了上去,一群孩子看到大人过来,自然是吓得一哄而散,何不欢扶起了窝在墙角里的高然。 高然眼睛细长,眼神干净,带着一种小动物似的倔强,一下子就打动了何不欢,她下意识地想保护他。 那次的伤高然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朋,肋骨折了两根,身上多次外伤,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一样,他就那样硬挺着一声也不哭。后来,高然才极简短地告诉何不欢他的状况。他是个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与那些孩子的冲突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交不起保护费。何不欢是想供他上学到毕业的,但他却说对上学不感兴趣。不过一个职业高中,何不欢倒没强迫他继续念下去。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看似文文弱弱,好像都能去欺负一把似的,但是他们往往有着最坚韧的性格。高然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希望借助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天生喜欢花草的他对于花草树木似乎有着一种默契的了解,于是在他自己的请求下,进了何家做了一名花匠。 何不欢与他之间说话的时候不多,但是何不欢却莫名地觉得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贴心感。 高然清瘦干净,他俯身在花草间,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许多泥土与草屑,何不欢穿着简单的绿色t恤,发白的牛仔裤,懒洋洋地坐在夕阳下的石头上,看着花园里专心工作的高然。 “你天天伺弄这些花草不觉得闷吗?”何不欢不知道怎么抒发自己心里的郁闷,没话找话说着。 “没有,小姐你看这些花,你只要细心照顾就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每一朵都是不一样的。”高然说起花来,表情平和,眼神却亮了起来。 “这个是什么花?”何不欢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株紫色的花问。 “这株是木槿花,又叫朝开暮落花,属锦葵科木槿属,极好养,随便插一枝扦都能活的,而且花期很长,只要温度超过二十度就能开花,一开就是四个月。整株花期非常长,就单朵花来说,可能只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就会落了。”高然说起花如数家珍。 何不欢也听得有些发呆了,那株木槿满树都紫色的花朵,娇艳夺目,漂亮得很。 “做一朵花又简单又幸福。”高然补充了一句。 “是呀。”何不欢叹了一句,确实是这个样子。做一朵花又简单又幸福,虽然只能盛开几天,但是在这几天里它是无忧的美丽的幸福的…… “小姐看着脸色不太好,工作太累了?”高然难得得有眼色一回,竟然看出何不欢脸色不好来。 “是呀,烦心的事情太多。刚开始这份工作,累得很。那些企业家,说得好听了都是新锐,可个个都……”何不欢没说下去,高然也没有追问。她苦笑了一声又问:“特别是那个叫顾景航的,约个采访都三番五次不能约成的。他倒是以为我多想求着他见他一面似的,其实……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见他才好呢。” 高然脸上表情还是很恬淡,他偶尔抬头向何不欢笑笑,又埋头去工作,太阳已经落了下去,花园里的温度降了下来,一时间安静极了。 ------------ 第45章 和你聊得很开心 何不欢看着那个忙碌在自己身边的高然,发觉几天来憋在心里的闷气消散得几乎没了,她看看天色才说:“天都晚了,你也看不到了,不如回去吧。” “做有些事情不需要眼睛看,只要跟着心走就不会错。”高然安静地说。在夜色里,这个安静的男子像一个单薄的剪影,何不欢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跟你聊天很开心。”何不欢想了想才道。 “跟花木在一起时间长了,心就能沉下来,就会觉得没那么多值得不开心的事了。”高然依然安静道。 “高然,你真好。”何不欢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一身的轻松。 “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烦心的,不妨过来坐一坐,花园总能让人心平静一些的。”高然说。 “和花园没有关系,主要是和你聊天的感觉,真的很好。”何不欢道。高然是一个擅于倾听的人。擅于倾听并不是要一直一言不发的听别人说话,而是会在适当的时候说上一句或者两句,就是这一两句就起到点晴的作用了,会让人觉得你真的听了进去。 “高然一直都在花园里的,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来找我,说出来就好了。”高然笑笑。 “谢谢你。”何不欢在深沉的夜色里说了一句,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三点半,顾氏集团办公楼大堂人很少,何不欢正准备按上电梯门,忽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过来,同时一个女人道:“请稍等一下。” 电梯门又开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扬脸冷声道:“谢谢。” 何不欢没有见过这种人,说谢谢时还摆着一张别人欠她二百万的表情。不过她以上认出这个漂亮女人是谁以后,便不说话了。 进来的正是风颜,那个风靡万千宅男女神。与此同时风颜也认出了何不欢,她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浅笑道:“何小姐,真巧。” “你好。”何不欢礼貌地点了点头。 “何小姐是和顾少约好的吗?”风颜难得亲民地问了一句。 “嗯。”何不欢对她不感兴趣,又面带微笑应了一声,实际脸上带着的表情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不欢对于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在演艺界拼得一席之地的艺人一向很有好感,但是风颜给她的感觉,明显不是这种人。她的演技,有吗?如果不是仗着这一张妖媚众生的脸蛋,她恐怕现在还挤身于三流四流演员之列呢。特别是那天看到风颜挽着阳顾景航的手时,整个身子都恨不得贴到顾景航的身上。靠这种路子上位的人,她真懒得搭理。 电梯很快到了二十层,风颜向何不欢微微一笑下去了。看着电梯门关门,何不欢才松了一口气,与那个男人的情人在一起这浑身的不自在说不出来。 叮当一声响到了二十六层,一出门正对着的那个秘书这次对何不欢明显不一样的表情,微笑着迎上来道:“是何不欢记者吗?” “我是何不欢。”何不欢道。 “请您随我来。”顾景航的秘书在前面带路,把何不欢带到一间装饰低调奢华的办公室。 何不欢以为是待客室,脸上带着浅淡的笑,一进门就怔住了,脸上的笑有好处费僵,又一次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顾景航。 “顾总。”秘书轻声叫了一句。 正在忙着埋头看着文件的顾景航抬头看了一眼,向何不欢展开了一大大的笑道:“请何小姐稍等一会儿,喝点什么随意。” 秘书想必是对顾景航的习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在工作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马上满怀歉意地和何不欢说:“请何小姐稍等一下,您要喝点什么?” “水。”何不欢随口应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间办公室装饰风格简约大方,银灰色的办室桌,黑色靠椅,一套纯白色的高档真皮沙发配着银灰色的样式简单的茶机,整个屋子给一种中正平和的气质,又让人觉得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一定是个极有效率的人。 何不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悄悄打量着这房间的布置,偶尔看一眼正在埋头于文件里的顾景航。 她很少看到顾景航认真工作的样子,即使在几年前,她与顾景航所谓最热恋的时期,他也从没有邀请她进过他的办公室。 顾景航所穿的衣服很休闲,样式简单的黑色衬衫,黑色的长裤,但他周身的气质却莫名有一种神秘的诱惑,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他,了解他。他低着头认真看着手里的资料,间或用笔在文件上签上名字。他一脸的认真严肃,脸部的线条却俊美刚毅。 何不欢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四年前,她也曾经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的侧脸,俊美刚毅,嘴角带着笑。他……他是四年害自己家破人亡,自己失去孩子,失去生活……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何不欢忽然觉得自己一切的准备,一切的坚强似乎都在慢慢破碎,她忽然有点心慌。面对这样一个让她不能爱,只能恨,却又有些禁不住诱惑的男人,她忽然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她抓起了身旁的包,慌乱地站了起来。她眉间都是慌张,眼前依稀有着那滚滚的车流,她的身子一直往后退着,终于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抬头看他,却看到他脸上嘴角仿佛解脱一般的笑,那个笑意义不明,却让她觉得心寒。 慌乱间她碰倒了茶机上的玻璃杯子,一声脆响终于引起了顾景航的注意,他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惊慌失措的一张脸。 “何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顾景航语气里虽有那么一点关心,但更多的是质问,他讨厌安排的事情做临时的变动。 “顾总管得有点宽了,请问您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何不欢不喜欢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她生硬地回了一句。 “何小姐,是您求着我,要来采访我的,难道等不及了?”顾景航反问。 “顾总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可以随时离开。”何不欢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她以为这样能够在气势上压倒顾景航。 “哦!”顾景航眼睛里明显闪过不悦,何不欢说着就要起身,她伸手去抓自己的包,顾景航看出了她的企图,推开椅子两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易按坐到沙发上。他盯着她的眼睛,满眼都是盛怒问:“请问,我和何小姐以前见过吗?” “没有。”何不欢一阵心慌,她害怕自己被顾景航认出来。 “既然没有见过面,为何你对我这么深的成见!”顾景航反问,他的脸在何不欢眼前放大,一对漆黑的眸子格外的幽深,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我对你有什么成见?”何不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有力。 “是么?何小姐记性不太好。我一一向你问明,可好?”顾景航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场,他直视何不欢的眼睛,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苏宠宠的生日宴会上,您一见我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何不欢矢口否认。 “哦,你这句话是假的。”顾景航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你要是硬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何不欢听完了顾景航极怒之下的问话,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这样问就充分说明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何不欢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心里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他把她,忘记得真干净呀…… “你……”顾景航的脸突然凑近,何不欢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热气直喷到了她的脸上,她心吓得通通直跳,但是眼睛却倔强地看着他,故作镇静。 “可以开始了吗?”何不欢慢慢冷静下来,她直视顾景航霸道的眼神问。 顾景航看着她,觉得心跳莫名的加速,他稳了稳心神。这种面对一个女人心跳加速的情况,他从十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情况,难道真的像风颜说的,自己对这个女人动心了?想到这儿,他皱了皱眉,退后一步,往身后的沙发一坐,身子放松的往后一靠道:“开始吧,我给你二十分钟。” 何不欢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算盘了一下自己的采访列表,觉得二十分钟足够用了,马上一本正经地打开录音笔开始采访。 “请问顾总,您对于h市对于影视传媒企业的发展前景如何看?”何不欢开始中规中矩地开始采访顾景航。 顾景航饶有兴致地看着何不欢,这个女人情绪自我调节能力还真不是错,这么快就能回到主题上。顾景航坐在沙发上含着笑意,对何不欢提出的问题款款而谈,每一个观点都有其独到之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洋溢着一种很强的感染力,自信像是与生俱来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说明他是这个行业这个领域里的强者,是无人能够与之相比的。何不欢虽然对他并没有好感,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佩服的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计划的那条路似乎更难走了。 “顾总,对于演艺圈的潜规则,您怎么看?”何不欢已经提完常规需要采访的问题,但是她很想看看这个男人被问住,张口结舌的样子,紧接着甩出一个让任何一个经纪公司的人都会闭而不谈的问题。 “何小姐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新意。”顾景航看着他,很流畅地回答,“所谓潜规则,自然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你要我如何回答?” “您顾总所知道的角度回答。”何不欢步步紧逼。 “从我所知道的角度,并不道有这所谓的规则。”顾景航道。 “哦,那这段时间有一条圈内的新闻一直被大家谈论起。”何不欢又问。 顾景航一挑眉,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要提出什么样问题。 “听说最近这一段时间您和风颜同进同出,被大家传出正在拍拖。请问这是真的吗?”何不欢又问。 “何小姐,这似乎不是日报应该关注的内容。”顾景航笑着反问。 “那请问这件事对于风颜接拍国内最一流导演刘导的新戏有关系吗?”何不欢的问题已经不是采访,倒像是质问。 “风颜五官比较明媚,演技收放自如,非常适应刘导新戏里的女一。何小姐,即使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我也没办法让你去参演刘导的新戏的。”顾景航说罢看着何不欢,一脸看好戏的意思。 ------------ 第46章 有约 “那就你和风颜的关系呢?你如何给你们二人的关系定位?”何不欢已经不是在采访了,而像是在撸老虎须子。 “我和风颜,只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顾景航不想再多说了。何不欢恰巧在此时收起了采访本笑道:“谢谢顾总的宝贵时间。” 顾景航抬手看了看时间,对准备站起身来的何不欢道:“何小姐肯不肯赏脸,晚上一起吃个晚餐?” “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有约了。”何不欢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何不欢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麻利地道了个别转身就走。 顾景航看着何不欢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办公室,觉得心里有一种疑惑的感觉。她对自己有着那么明显的讨厌,怎么又如此关心和自己有关的绯闻? 何不欢一出门就看到风颜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礼服,拎着一只红色的精致坤包正往这边走过来,看到何不欢一笑,有些惊讶地问:“何小姐才采访结束吗?” “是的。”何不欢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风颜,那意思明显得不得了。风颜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只觉得好笑。她有一种女人的直觉,这个何不欢对顾景航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了。 风颜走到顾景航敞开的办公室门口,伸手扣了扣玻璃门,顾景航抬头望了过来。 “顾少,我好何小姐很有缘,一天遇到两次,而且是偶遇。”风颜道。 “晚上有活动?”顾景航问。 “顾少忘记了?”风颜挑眉提醒。顾景航这才想到今天晚上约好和同刘导见面的事。 何不欢刚到家门口下了车,就看到何彦平的车子也正巧到停了下来,父女二人一起走进院子,何彦平一边走一边问:“这几天我回来得晚,没看到你。工作怎么样?” “都很好,挺顺利的。”何不欢道。 在沙发上坐下来,佣人端了茶放下来,二人各拿一杯饮了一口,何父看着她的脸像是想看出什么东西似的。 “爸,什么事?”何不欢问。 “你那个专题采访做好了?”何父问。 “差不多,明天再修修稿子,就要刊出了。”何不欢喝了一口茶,觉得整个胃都温暖起来。 “你和顾景航谈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他这个人不太好接触,有些方面有些偏执。” “他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一个位置,难免会有中伤,你也不必过分相那些传言。那个圈子又是那么乱。” 何不欢听到义父又话里话外把顾景航夸了一通,心里涌出不详的预感。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顾景航人不错。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义父相信顾景航不是个好人呢?何不欢有点发愁了。四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只有杨万庭最清楚,他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做了这样一个身份。杨万庭在要自己接受这个新身份的同时,就说过他的目的是希望沈言欢忘记过去,重新活下去。从那一刻起,她就是何不欢,一个过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的人,何不欢不知道自己这样违背了杨万庭的初衷,他会怎么样,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她一天不死,就不会忘记顾景航曾经给过自己的伤害。 “不欢,明天下班早点回来,陪爸爸参加一场宴分。”何父的话说完就上楼去休息了,何不欢也没来得及问宴会的内容。只是在第二天,刚到家就接到了管家递上来的礼服盒子。 何不欢抱着盒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半个小时以后何不欢一袭雪白的蕾丝礼服长裙,气质高贵优雅如同美丽的白天鹅,管家上前问道:“小姐,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现在过去吗?” 何不欢点了点头,她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何父的电话说是来不及赶过来了,要司机直接送她到宴会现场,何父会在那里等着她。 果然,何不欢才一下车就看到站到台阶上等着的何父,她款款走上前,把手优雅地放到何父的臂弯里,二人一起往会场里面走去。 何不欢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她气质出尘,五官柔媚,但眼睛里自带一种冷冷的不容接近的气质,一袭白色的蕾丝礼服让她穿得极是出彩。 “何市长,这位就是贵千金?”一位中年男人走到近前一边微笑一边打着扫呼。 “郑总,好久不见。不欢,来见见流原集团的郑总。”何彦平示意何不欢上前周旋几句。 何市长出现,自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一时间宴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寒喧几句,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人声。何不欢望过去,看到门口的那些人已经往门口迎了过去。这是谁来了,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一束熟悉的目光――竟然又是顾景航。在这种场合,他怎么能够不来。 恍如流星和烟火一般灿烂绚丽的光亮洒照在顾景航身上,那种转瞬即逝的炫目感直到香槟砰然开启,何不欢才恍然有了一丝真实感,这一刻她想的不是报复,而是下意识的逃离。 无数的人蜂拥住年轻有为的总裁,恭贺道喜,何不欢看着手中的酒杯,因为晃动而使得酒液在指尖流转,玫瑰色的葡萄美酒却更像是血。各色的面容、错落声音在身边厮磨,时光仿佛倒流,嘈杂里一丝安静的可能也没有。 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人群的中心,顾景航已经习惯享受着众人的瞩目,身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抬头可见的人群里,并不缺少淑女绅士。 目光却像是冥冥之中,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何市长身边的女子。一身纯白色绸丝光面料的晚礼服,将女子窈窕修长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蕾丝将女子柔媚的五官以及那游离之外的气质融为一体,一瞬间他似乎有了一种站在了另外一场宴会上,见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错觉。 面上带着吴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何市长笑着对身边的女儿道:“不欢啊,你也难得出来参加这样的宴会,不要太拘束了,今天玩的开心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你也可以趁机选选未来的夫婿嘛! “那边不是顾景航吗。”还没等何父说出下一句,身穿黑色西服,一出场便堪比明星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士的目光的顾景航手持香槟,面带微笑走过人群,径直来到两人面前:“何市长是越来越年轻了,这位便是令千金?” “顾总裁也是年轻有为啊,这正是小女不欢。” “之前有幸见过几次了。” 礼貌性的寒暄让何不欢眉头微皱,正要借口离开,何父一句:“是嘛,也对,你们年轻人之间的话题聊的也多一些!”顾景航作为新一代商业的领头,自然是何市长需要拉拢的对象,况且他也比较看好这个年轻人。 顾景航的笑容在何不欢下意识皱起的眉头里逐渐加深,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更添惑人魅力的开口道:“真是非常荣幸,又见到你了,何小姐,今天的你比之前的采访更令人动心。”带了几分暧昧的言语在顾景航谦谦君子的笑容里,更多的显示出了自身温雅的风度。 而这却令何不欢不悦地皱起眉,语气不是很友善的却也不是很疏离的道:“是啊,真是到哪都能碰到顾总裁。” 何不欢来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像顾景航这样的家世,出席这种场面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想到归想到,真正见到了还是有些让她心烦 ------------ 第47章 放手! “是啊,我们很有缘呢!” “那一定是孽缘!” “不欢!”何父皱眉打断何不欢口气越来越不好的话,对着顾景航打马虎眼的笑道:“小女喜欢开玩笑。” “没关系,何小姐的独特之处,我早就领教过了。”顾景航状似并不在意,只是将手中的香槟递给侍者,优雅地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略微弯身,道:“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何小姐跳支舞?” “不……”刚想说出拒绝的话,便被何父推了一下:“去吧,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就别在我这个老顽固身边耗着了。” “我……” 空气静冷了三秒,何不欢虽然知道父亲的心思,可是实在是没有把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男人,更别说是与他一起跳舞了。 抿着嘴的何不欢将脸转向一边,一点也没有伸出手的意思。 顾景航露出一个有意思的笑容看向一旁微微皱眉的何市长。 在心里叹了口气的何市长将臂上挽着的何不欢的手,放在顾景航伸出的掌心:“不欢不太会跳舞,还要麻烦顾总裁多教教她了。” “爸……”一个字刚出口,何市长已经端着香槟美酒往老朋友堆里走去了。何不欢无奈的将到嘴的反抗咽回肚子里。 “这么不情愿吗!”顾景航笑着将她拉入舞池中,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何不欢的耳朵,亲昵道:“你今天很美。” 那样的语气,会给人一种被珍爱的错觉。也许是太过真挚的语气,也许是光线在一瞬间暗下来,漆黑的四周只有一束柔和的光打在他们身上的气氛,也许是所有人的注目里带了太多太多的惊羡,在何不欢反应过来之前,两人便开始跳起第一支舞。 俊男美女的起舞,在大家的惊呼和感叹声中开始。 顾景航旋开步子,领着何不欢,在柔和的旋律下,作为领舞人蹁跹。 “怎么样?我的美人。”顾景航挂上标准的笑容,略带暧昧的凑近何不欢。 柔美的音乐,流水一般缓缓淌在两人周围,何不欢甚至可以感觉梭巡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舞池中央,是领舞者的天地。 这一切没美好的,足以让人心动,可是身边男子略带强势的动作,过于暧昧的言语都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着迷了?”没有等到回答,顾景航魅惑的笑起来。 “顾先生,虽然现在是晚上,可是还没到做梦的时间!”恼羞的何不欢强自命令自己冷冷的回视他,松开手,想要离开,谁知顾景航放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使得何不欢整个人都被搂在怀里,被动的随着他的脚步起舞。 “我可以邀请你明日共进晚餐吗?” “不好意思我很忙。” “我可以等你。”顾景航嘴角玩味的笑容越来越深。 “顾总裁,白日梦也是梦!” “呵,何小姐很幽默!”如果说已经坐在总裁之位的顾景航连何不欢的如此直率表达出来的敌意也看不见的话,他也不是站在巅峰的顾景航了,只是这样明显到连掩饰也不屑的敌意,实在让他很好奇!尤其在这样的夜晚,这样柔缓的音乐里。 何不欢懒得说话搭理,心不在焉的跟着节拍移动,身前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熟悉又陌生的飘到她鼻子里,不是香水味,类似烟草,却更加的清淡,彼此的呼出的气被对方吸进,形成一种交流,指间交错的灼热的接触,令彼此掌心的温度互相递,一种莫名的情愫就这样流动。 一切似乎都很到很多年前,一样的蛊惑人心,一样的让人沉沦,一样的令人安心温度。 这样的旋律,这样的人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何不欢闭上眼,错觉也只是错觉,错了一次也该觉醒了! 顾景航带领这个让他玩味的女子,轻柔地挪动步子,正要再一次提出邀请,却听到一句:“结束了。” 像是飘荡在云间上时瞬间摔下地面,与沉默时的安静舒适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明明是应该生气的。可是,手里温香软玉的身子,女子冷淡的眼神,奇异的让他有一种地不愿放开的力量。 似乎这里不是不是舞会,没有喧嚣嘈杂的人群,只有她、和他…… 这样的感觉,在清冷的一句:“顾总裁请放手!”里,变成了一种很可笑的错觉。 “若是,我不放呢!”顾景航带了三分笑意,七分魅惑,形成十分的挑衅的说。 在旁人眼里,蹁跹起舞的两人,是一切美好形容的,耳边能够感受到的低语,传达的热度,像是王子对着公主低诉衷肠。 何不欢脚下用力一踢,手上同时用力推开他的钳制,干脆利落的转身,连一句告别也吝啬给予。 腿上传来的疼痛,让没有防备的顾景航倒退了一步,小皮鞋与小腿亲密接触后,推拒的力道把握的刚刚好,之前还痴痴发呆的小女人一下子清醒冷静到冷酷,不得不说,何不欢引起了他的好奇。 转身潇洒离去的何不欢心底却一片冰冷,那个时候,如果在当年她也可以这样的潇洒离去…… 那个时候的他,说了些什么呢? 被何父要求着的盛装打扮,在这场宴会,在与顾景航的一舞之后,在这个喧嚣而舒缓的音乐里,一瞬间变成了笑话,笑话她走上当年的覆辙。 何不欢闭了闭眼,她知道年轻有为的总裁顾景航是许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包括作为市长的何父对顾景航也有这个意思,甚至可以说是看好顾景航。 可那时的耳语,那时的温度,一曲结束,何不欢只想要安静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躲到偏僻的角落,安静的自饮自酌,香槟微微的涩流连在唇,入了喉,也仿佛进了心,那个时候太年少,所以相信爱情的美好,会有一个童话一样的幸福结局,所以她栽在那个名叫顾景航的坑里。 如今年华流转,她已经不再是当年幼稚的小女孩了,可是……何不欢狠狠的闭了闭眼:何不欢,你莫要忘了为什么回来! 回忆与恨交杂,伴随着一杯杯灌下肚的香槟,直到思绪停止,整个人都迷糊起来,何不欢才将不该有的悸动压下。 她不可能一错再错,父母的脸交替在眼前,狠狠撕碎了那些魅惑人心的笑容。何不欢站起身,酒精迷糊了她的思绪,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留在这儿了。 可是现在的她别说出门,就是稳稳的走路都不太能够。侍者提议带她到楼上客房休息,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提议了。 宴会进行的不快不慢,在结束时该有的收获都有了,作为市长的何父也算比较满意,只是寻遍会场也没有看到何不欢,回头看看再与宴会主人寒暄告别的顾景航,心里叹息。 何不欢独自离开,实在是浪费了他想撮合两人的心意,只是这个女儿他还是比较疼惜的,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再上前去和顾景航寒暄,招呼之后也便离开了。 迷迷糊糊的喝下些水,何不欢因为喝酒太多而导致干涩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不少,只是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所有的舒适感不翼而飞,艰难的吐出三个字“顾……景……航?” 顾景航无奈的笑了笑,他是被宴会主人留到最后的,本想着终于结束,要离开的时候,侍者突然跑过来告诉宴会主人,说楼上躺着醉了的何不欢,顾景航本要走的脚步,就这样转到楼上来了。 看着何不欢因为醉酒而显得嫣红的面颊,真的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出让他带着何不欢离开了。 “你醒了刚好,走吧,我送你回去。”顾景航想,算了,好歹她也是自己现在的目标,况且也还不是太醉,不会麻烦到哪里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想法有多么……何不欢醉了,歪着头看着顾景航,似乎在打量他,用一种带了点恨,带了点伤心,带了点迷糊到可爱的表情望着顾景航。 眼里朦胧了一层,像是起了雾水的西湖,朦胧了美。 顾景航有一瞬被那美吸引住了,待回过神来时,何不欢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眉头微微纠结着,眉宇之间带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然愁绪。 他这是疯了吧,居然和醉酒的人说话!顾景航揉了揉额头,余光依旧留在何不欢身上,这样的女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样的女子给了他怎么样的感觉,只是从弯腰抱起她的那一刹那,便有种悸动,一直回到自己的公寓,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那种感觉也没有消去。 心脏“砰砰”加速的跳动。 顾景航不是毛头小子了,那样的感觉,那样抱着一个人,好像很满足,像是全世界……他在想什么!顾景航失笑了,低头打量着床上因为睡得不安稳而微微蜷缩起来的女子,这样的姿势像是婴儿在母体里面的形状,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 ------------ 第48章 醉了 “是啊,我们很有缘呢!” “那一定是孽缘!” “不欢!”何父皱眉打断何不欢口气越来越不好的话,对着顾景航打马虎眼的笑道:“小女喜欢开玩笑。” “没关系,何小姐的独特之处,我早就领教过了。”顾景航状似并不在意,只是将手中的香槟递给侍者,优雅地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略微弯身,道:“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何小姐跳支舞?” “不……”刚想说出拒绝的话,便被何父推了一下:“去吧,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就别在我这个老顽固身边耗着了。” “我……” 空气静冷了三秒,何不欢虽然知道父亲的心思,可是实在是没有把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男人,更别说是与他一起跳舞了。 抿着嘴的何不欢将脸转向一边,一点也没有伸出手的意思。 顾景航露出一个有意思的笑容看向一旁微微皱眉的何市长。 在心里叹了口气的何市长将臂上挽着的何不欢的手,放在顾景航伸出的掌心:“不欢不太会跳舞,还要麻烦顾总裁多教教她了。” “爸……”一个字刚出口,何市长已经端着香槟美酒往老朋友堆里走去了。何不欢无奈的将到嘴的反抗咽回肚子里。 “这么不情愿吗!”顾景航笑着将她拉入舞池中,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何不欢的耳朵,亲昵道:“你今天很美。” 那样的语气,会给人一种被珍爱的错觉。也许是太过真挚的语气,也许是光线在一瞬间暗下来,漆黑的四周只有一束柔和的光打在他们身上的气氛,也许是所有人的注目里带了太多太多的惊羡,在何不欢反应过来之前,两人便开始跳起第一支舞。 俊男美女的起舞,在大家的惊呼和感叹声中开始。 顾景航旋开步子,领着何不欢,在柔和的旋律下,作为领舞人蹁跹。 “怎么样?我的美人。”顾景航挂上标准的笑容,略带暧昧的凑近何不欢。 柔美的音乐,流水一般缓缓淌在两人周围,何不欢甚至可以感觉梭巡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舞池中央,是领舞者的天地。 这一切没美好的,足以让人心动,可是身边男子略带强势的动作,过于暧昧的言语都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着迷了?”没有等到回答,顾景航魅惑的笑起来。 “顾先生,虽然现在是晚上,可是还没到做梦的时间!”恼羞的何不欢强自命令自己冷冷的回视他,松开手,想要离开,谁知顾景航放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使得何不欢整个人都被搂在怀里,被动的随着他的脚步起舞。 “我可以邀请你明日共进晚餐吗?” “不好意思我很忙。” “我可以等你。”顾景航嘴角玩味的笑容越来越深。 “顾总裁,白日梦也是梦!” “呵,何小姐很幽默!”如果说已经坐在总裁之位的顾景航连何不欢的如此直率表达出来的敌意也看不见的话,他也不是站在巅峰的顾景航了,只是这样明显到连掩饰也不屑的敌意,实在让他很好奇!尤其在这样的夜晚,这样柔缓的音乐里。 何不欢懒得说话搭理,心不在焉的跟着节拍移动,身前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熟悉又陌生的飘到她鼻子里,不是香水味,类似烟草,却更加的清淡,彼此的呼出的气被对方吸进,形成一种交流,指间交错的灼热的接触,令彼此掌心的温度互相递,一种莫名的情愫就这样流动。 一切似乎都很到很多年前,一样的蛊惑人心,一样的让人沉沦,一样的令人安心温度。 这样的旋律,这样的人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何不欢闭上眼,错觉也只是错觉,错了一次也该觉醒了! 顾景航带领这个让他玩味的女子,轻柔地挪动步子,正要再一次提出邀请,却听到一句:“结束了。” 像是飘荡在云间上时瞬间摔下地面,与沉默时的安静舒适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明明是应该生气的。可是,手里温香软玉的身子,女子冷淡的眼神,奇异的让他有一种地不愿放开的力量。 似乎这里不是不是舞会,没有喧嚣嘈杂的人群,只有她、和他…… 这样的感觉,在清冷的一句:“顾总裁请放手!”里,变成了一种很可笑的错觉。 “若是,我不放呢!”顾景航带了三分笑意,七分魅惑,形成十分的挑衅的说。 在旁人眼里,蹁跹起舞的两人,是一切美好形容的,耳边能够感受到的低语,传达的热度,像是王子对着公主低诉衷肠。 何不欢脚下用力一踢,手上同时用力推开他的钳制,干脆利落的转身,连一句告别也吝啬给予。 腿上传来的疼痛,让没有防备的顾景航倒退了一步,小皮鞋与小腿亲密接触后,推拒的力道把握的刚刚好,之前还痴痴发呆的小女人一下子清醒冷静到冷酷,不得不说,何不欢引起了他的好奇。 转身潇洒离去的何不欢心底却一片冰冷,那个时候,如果在当年她也可以这样的潇洒离去…… 那个时候的他,说了些什么呢? 被何父要求着的盛装打扮,在这场宴会,在与顾景航的一舞之后,在这个喧嚣而舒缓的音乐里,一瞬间变成了笑话,笑话她走上当年的覆辙。 何不欢闭了闭眼,她知道年轻有为的总裁顾景航是许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包括作为市长的何父对顾景航也有这个意思,甚至可以说是看好顾景航。 可那时的耳语,那时的温度,一曲结束,何不欢只想要安静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躲到偏僻的角落,安静的自饮自酌,香槟微微的涩流连在唇,入了喉,也仿佛进了心,那个时候太年少,所以相信爱情的美好,会有一个童话一样的幸福结局,所以她栽在那个名叫顾景航的坑里。 如今年华流转,她已经不再是当年幼稚的小女孩了,可是……何不欢狠狠的闭了闭眼:何不欢,你莫要忘了为什么回来! 回忆与恨交杂,伴随着一杯杯灌下肚的香槟,直到思绪停止,整个人都迷糊起来,何不欢才将不该有的悸动压下。 她不可能一错再错,父母的脸交替在眼前,狠狠撕碎了那些魅惑人心的笑容。何不欢站起身,酒精迷糊了她的思绪,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留在这儿了。 可是现在的她别说出门,就是稳稳的走路都不太能够。侍者提议带她到楼上客房休息,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提议了。 宴会进行的不快不慢,在结束时该有的收获都有了,作为市长的何父也算比较满意,只是寻遍会场也没有看到何不欢,回头看看再与宴会主人寒暄告别的顾景航,心里叹息。 何不欢独自离开,实在是浪费了他想撮合两人的心意,只是这个女儿他还是比较疼惜的,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再上前去和顾景航寒暄,招呼之后也便离开了。 迷迷糊糊的喝下些水,何不欢因为喝酒太多而导致干涩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不少,只是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所有的舒适感不翼而飞,艰难的吐出三个字“顾……景……航?” 顾景航无奈的笑了笑,他是被宴会主人留到最后的,本想着终于结束,要离开的时候,侍者突然跑过来告诉宴会主人,说楼上躺着醉了的何不欢,顾景航本要走的脚步,就这样转到楼上来了。 看着何不欢因为醉酒而显得嫣红的面颊,真的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出让他带着何不欢离开了。 “你醒了刚好,走吧,我送你回去。”顾景航想,算了,好歹她也是自己现在的目标,况且也还不是太醉,不会麻烦到哪里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想法有多么……何不欢醉了,歪着头看着顾景航,似乎在打量他,用一种带了点恨,带了点伤心,带了点迷糊到可爱的表情望着顾景航。 眼里朦胧了一层,像是起了雾水的西湖,朦胧了美。 顾景航有一瞬被那美吸引住了,待回过神来时,何不欢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眉头微微纠结着,眉宇之间带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然愁绪。 他这是疯了吧,居然和醉酒的人说话!顾景航揉了揉额头,余光依旧留在何不欢身上,这样的女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样的女子给了他怎么样的感觉,只是从弯腰抱起她的那一刹那,便有种悸动,一直回到自己的公寓,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那种感觉也没有消去。 心脏“砰砰”加速的跳动。 顾景航不是毛头小子了,那样的感觉,那样抱着一个人,好像很满足,像是全世界……他在想什么!顾景航失笑了,低头打量着床上因为睡得不安稳而微微蜷缩起来的女子,这样的姿势像是婴儿在母体里面的形状,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