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谁是兵王 ------------ 第一章 名落孙山 在中国,最为令人苦恼的日子不是死亡通知书下发的那天,而是每年的6月7、8号两天,因为这两天是全国高等教育入学考试的日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高考。这两天,恐惧、无助、忐忑、纠结、紧张等等情绪几乎填满了所有考生的内心。家长们也都诚惶诚恐,因为他们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他们相信这两天完全决定孩子们的后半生,所以很怕出一点差池影响到孩子的未来。 但事实证明,高考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重点分数线的两侧一本和二本的差别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巨大。现实中,成功者未必是什么211、985,相反倒是有很多高学历者在给曾经他们眼中的失败者打工。笔者并非在宣扬读书无用论,只是想说无论是什么考试都不能改变你的命运,无论是什么人都无法左右你的未来,只要具备足够的能力你就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来并且保证一定的生活质量! 当然,考生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鸡零狗碎的道理,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全神贯注地答好每一道题,争取最好的成绩,以便走进最棒的大学诸如北大、清华、复旦、南开之类的大学。 罗小兵嘴里咬着笔杆,耳朵里传进来叽哩哇啦的对话,完全像是在听一段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充满磁性的声音震动耳膜,传到浑浑噩噩的大脑却成了铁锹摩擦水泥地的声音,牙碜、难听,一句都听不进去,过度的紧张使得平时最有把握的英语听力竟然考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是高考的最后一科,更是罗小兵最有信心的一科。然而,也许是受之前几科低迷发挥的影响,罗小兵的大脑一片空白。当“叮~”的一声响过后,听力部分结束,罗小兵低下头,卷子上除了几滴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流下的汗水外,竟然连一个答案都没有标注。罗小兵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有限,只能将听力部分懵一半推理一半的答案涂在草草答题卡上。 后面是多达数十个的选择题,满眼的英文字母让罗小兵的情绪更加失控,他越想审清楚题,脑袋里就越糊涂,然后再看一遍还不如刚才那遍明白,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先凭着感觉选择一个选项;而与此相反,有些题罗小兵感觉自己分明是会,但是一看选项就傻眼了,似乎每一个答案又有不到之处,又似乎每个答案又是唯一正确的,于是没办法罗小兵只能再次凭感觉去选择一个自己心目中的正确答案。 乱则生变,罗小兵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英语考试的铜墙铁壁中撞得头破血流,而饱受摧残的罗小兵答题的速度也慢到令人发指。看一个人是否真的紧张也可以在时间概念上有所体现,在一个极度紧张的人眼里几乎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因此当监考老师提示:本次考试还有十分钟时罗小兵几乎死的心都有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有十个选择题和一道作文题没做呢。想到这里,罗小兵连题也不看了直接飞快地在答题卡上涂上了十个天知道哪里来的答案,并草草地读下英语作文的题目,然后就开始飞快地写他驴唇不对马嘴的英语作文。没等写完一半儿,喇叭里就赫然传出了停止答题的声音。罗小兵下意识地“靠~”了一声,他清楚,自己的高考十有**是完了。罗小兵下意识地低头,地上有一滩水迹,矿泉水瓶中的冰柱此刻已经融化成薄薄的一片。罗小兵苦笑,十几年的奋斗,十几年的坚持,今天一切都毁在了自己的手里!操! 高考之后的两天学校下发了高考的标准答案,罗小兵拿出写着自己答案的面巾纸一对发现自己这次高考果然没戏了,最后的估分只比去年的专科线高了几分。说到估分,我不得不插几句题外话。估分是要考生参照自己的答案和统一的标准答案进行分数大致的预测,但是问题是考生在考试过程中是禁止携带演草纸进考场的,考场提供的演草纸也只能留在考场。这样问题就来了,很多考生只得将自己的答案誊写在面巾纸上,可是夏天流汗较多一些考生的答案极有可能被汗水浸湿,对估分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包括罗小兵在内,很多考生都认为这样的规定无异于傻逼!和哑巴唱歌给聋子听没啥区别,甚至有的时候有些考生在面巾纸上誊写答案时竟然会被监考认为是作弊而逐出考场。 估分过后就是报考,报考当天很多人选择了去网吧包宿,因为很多人认为一个省数十万的考生同时登陆一个页面,那么这个页面肯定就会崩溃掉,不如抢先冲进去,兴许还能早一点报上。然而,事实证明在教育部规定的时限内,只要你的分数过线了就一定能够报考成功,哪怕错过了,过后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你补报。总之一句话,如果你的实力够强,哪怕不报考也一定会有足够牛逼的大学追着屁股要你的。道理谁都知道,争分夺秒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不在这一晚。这道理罗小兵自然也明白。虽然他明知道自己高考无望,但是包宿报考还是要的,因为他极需要释放,释放压力,释放心情!把所有心中积郁的所有不快都释放出去! 凌晨十二点过后,罗小兵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草草地报了志愿。一本报北大、清华,二本报复旦、南开,这四所学校是全国人民公认的重点院校,罗小兵想至少他在这一刻与梦中;理想的大学有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交集。即使这么一点点微小的交集,也足以让罗小兵感到宽慰。 无论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还是白发苍苍的老翁,枪对男人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玩具,完全没得选择。天生好胜的荷尔蒙,让男人对血与火的挑战有着与生俱来的激情,向往亡命天涯的冒险,向往将生命置之度外的厮杀,向往成为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站在世界的巅峰,俯瞰成千上万的手下败将,一举化身这个宇宙真正的王者。 那时候,cs(早期枪战类游戏,中文名:反恐精英)已经渐渐淡出玩家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一款名为cf(腾讯公司出品的一款射击对战类网络游戏,中文名:穿越火线)的游戏,罗小兵是一个勤奋的好学生,此前他从来没有去过网吧!他的模拟成绩如果放到高考上也足以让他走进一个不错的大学,学一个适合自己的二本专业。然而差强人意的表现,让罗小兵注定与大学绝缘。罗小兵激动地进入游戏,他从未玩过网游,就连创建人物什么的都需要旁边的同学进行全程的指导。他的操作在大多数人看来也显得拙劣不堪,然而即使无数次地中弹、中弹、再中弹,即使无数次地倒在血泊之中,罗小兵都感觉热血沸腾,似乎手里真的握着钢枪,似乎自己真的成了笑傲战场的英雄。 那一晚的网吧生活是罗小兵长这么大以来最为畅快淋漓的一晚,不是因为网络游戏,而是因为那种从硝烟中走出来的英雄情怀。罗小兵小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英雄,铁胆火车侠、小悟空、佐罗、蜘蛛侠、超人、忍者神龟……哦,当然,还有飞虎队、敌后武工队这些本土化的英雄。但是,罗小兵对英雄的渴望却从来没有这一晚这样明显。他最初以为这种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网瘾,后来他渐渐发现那不是。 经过漫长的等待,最终录取结果公布了,曾经被很多老师看好的罗小兵意外落马,什么也没有考上,而这并不让罗小兵自己有什么意外。罗小兵的父母都是工厂里卖苦力的工人,家里就小兵这么一个孩子,望子成龙的心情家家都大同小异,小兵的父母也是一样。高考录取结果公布以后,罗小兵便迎来了一场来自父母的暴风骤雨,他知道这场暴风雨早晚都要来临所以早早地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每次面对父母的埋怨他便报以沉默。他的沉默就像一堵厚厚的围墙,阻隔了父母的声音,也囚禁了自己的情绪。 然而孩子终究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埋怨过后,小兵的父母又总会在心中感到内疚,工作的重担和生活的压力让两个人对小兵的关怀显得淡漠了许多,孩子高考的失败自己也并非没有原因。于是,他们的埋怨也渐渐变少。罗小兵高考失利一段时间之后,罗家的氛围竟然比往常还要温馨、和睦,这一点倒是让罗小兵感到十分意外。 阴沉的心情和偶尔走进网吧cf里的激情让这个暑假成了罗小兵这一生以来最为漫长而短暂的夏天,漫长因为考试的失意,短暂因为做英雄的感觉稍纵即逝。 罗小兵在那个暑假里时常会冒出这样的奇怪想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端起真正的钢枪,走上保卫祖国的战场,建立一份属于自己的不世的功勋?! ------------ 第二章 谢师之宴 在中国,吃是一种文化,更是维系关系的一种不可缺少的方式。孩子出生要吃一顿,满月要吃一顿,百天要吃一顿,生日要吃一顿,结婚要吃一顿,甚至死了之后儿女也要请上一堆人吃上一顿。当然,考上大学也是一定要吃一顿的,人们把这顿饭叫做“谢师宴”。 本来罗小兵是可以报考专科院校的,但是中国人好面子,你考上了个本科,我干嘛要上专科啊?!所以,罗小兵还是选择了放弃。连专科都没上再办这个谢师宴明显是抽自己的嘴巴,所以无奈只得将已经订好桌的谢师宴推掉了。 自己的谢师宴是举办不了了,但是朋友的谢师宴不得不参加。罗小兵的同学“伍佰”考的就很好,超常发挥考进了京城。两个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他的谢师宴罗小兵必须参加。他的这个外号正是罗小兵给取的,伍佰很好学,熬夜复习到凌晨简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眼睛就得了近视,初中的时候眼镜度数就高达五百度,所以就本名白子武的他就被罗小兵取了“伍佰”这个外号。即使现在眼镜度数已经到了七百多度,外号却依然没变。 罗小兵折了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因为他虽说算不得人们所谓的“学霸”,但至少是成绩中等偏上这个方阵之中的,因此很多老师都十分看好他,他的表现也着实让很多老师相当失望。谢师宴,谢师宴,是肯定要邀请老师参加的。罗小兵在白子武的谢师宴上遇见了很多老师,从和他们打招呼的眼神中,罗小兵就隐约能够看出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隔着自己和他们。当然并非每一个老师都是如此,罗小兵的化学老师就依然很看好罗小兵,席间他好好安慰了一下罗小兵,无非是“失败了不可怕”、“来年卸掉包袱,好好学习”、“破釜沉舟,一举中的”之类的话罢了。但是这在罗小兵看来却是很大的慰藉,因为安慰的话父母说过,但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说不出什么上档次、上台面的话,别的人也说过往往眼神里带着掩饰不掉的鄙夷,只有化学老师说这些话时说的很到位,也很真诚。罗小兵真的有些感动了,他想有什么可怕的,补习一年就补习一年,再考不上大不了哥们就下工地扛水泥,反正哥们有的是力气。 谢师宴也是酒宴,中国人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呢?平常在学校里装的乖宝宝似的好学生在这里也忍不住推杯换盏,因为毕竟大家都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嘛,因为毕竟奋斗了十几年眼前的就是那个为止奋斗了这么久的大学,考上的肯定要喝一些庆祝一下。而像罗小兵这样没考上的,当然也免不了借着这个机会多喝两杯排遣一下心中的郁闷。有人说喝酒看的就是个心情,如果你高高兴兴的,那么你能喝两瓶喝个四五瓶都不会醉,如果你心情不好喝一瓶也倒了。罗小兵正是这个郁闷的人,况且这又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喝酒,所以两瓶啤酒下肚,整个人便已经摇摇晃晃了。罗小兵告诉自己,高考失利已经很丢人了,如果在白子武的谢师宴上再出什么洋相,那人可真就丢人丢大发了。罗小兵晕晕乎乎地走到白子武身边,说:“伍佰,哥们儿家里边有些事儿,先不陪你了啊。祝你在大学一切顺利啊!”说完了这句话,也没管白子武罗小兵转身就走了,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如果被白子武拉住再喝哪怕一杯,自己就肯定会栽在这里。 夏天的天黑得很晚,傍晚的县城沐浴在一片金黄色的光里,显得那么的美。从饭店里出来,罗小兵想到不能先回家,今天是周末,父母也放假了,如果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会更加失望。罗小兵没办法就只得在长长的街道上四处乱晃,这是一个东北的小县城,这两年发展的还算可以,虽比不上大城市的灯红酒绿但也初显繁华的端倪。晚上还没到夜市就已经开始了,街道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摊位,书摊、菜摊、水果摊、小饰品摊应有尽有。 罗小兵身高虽说只有一米七十二多一点,但是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肩宽背后、虎背熊腰,两瓶酒经他这么一溜达早就醒了。毕竟是年轻人见了夜市上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也憋不住内心的好奇,这儿站一会儿,哪儿看一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小商贩们充满激情的叫卖,看着摊位上各种小玩具、小东西罗小兵倒是玩的津津有味、不亦乐乎。他想自己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寒暑假也在学习,平时上学放学的都是两点一线匆匆忙忙,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夜市竟然是这么可爱的东西,这么好玩,这么生动,这么让人心情愉悦。后来罗小兵学会了一个词叫“正能量”,那一个傍晚,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夜市带给罗小兵的正是这个正能量。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在夕阳的光晕中,罗小兵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尽情地享受着此刻闲在的感觉。 转过一条街角,罗小兵经常去的网吧门前围了很多人,人群之中时不时有电子语音传出来,还时不时的有人在一旁叫好。罗小兵快走几步挤了进去,原来是一个退伍军人摆的摊位――打电子枪。罗小兵最近在玩cf对枪械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他认得出这支枪是仿制的俄罗斯枪械大师卡拉什尼科夫设计的世界名枪ak47。罗小兵十分兴奋,这是他在游戏中最爱的一款枪,威力巨大,能够最大限度地造成杀伤。没等前面的人打完罗小兵已经跃跃欲试了。 “8环!”“8环!”“7环!”最后三枪终于打完了,罗小兵迫不紧待地走上前去:“老板,这个怎么玩?” 退伍老兵眼睛也没抬:“5块钱十枪,90环往上送个手机链,95环往上送个水杯,98环往上大奖送你个电饭煲。怎么样?打不打?人家别家可都是85环就送手机链了的!” “好嘞,就是它了。来师傅,给你钱!”罗小兵掏出5块钱递给了老板。 “9环!”“9环!”“10环!”“9环!”“9环!”“8环!”“9环!”“9环!”“9环!”“7环!”十枪过后,第一次握枪的罗小兵就打出了88环。 “哟嗬,还不错啊!小伙子!你看你这要是在别人那一个手机链就到手了,在我这什么也得不到!”射击摊位的退伍老兵说道:“小伙子还打不打?” “打!”又递出了5块钱,这次罗小兵每一枪都求稳不求快打出了92环。但是罗小兵相信,自己还会打得更好,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这个游戏其中的奥妙! “不错嘛,越大越牛逼了!还打吗?” “打!”罗小兵从退伍老兵的手里接过金光闪闪的手机链,他即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个破铁链子刷的漆,索性就随手扔在了一边。他此刻的心“砰~砰~砰~砰~”地乱跳,恐怕即使真的是条金链子也不能引起罗小兵的注意,因为他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开枪,爱上了一枪命中靶心的感觉了。他喜欢听电子音报靶时“十环!”的声音,在罗小兵的心里,这个声音简直比任何的歌声都要美妙。他迫不及待地举起仿真电子ak47突击步枪,双眼如炬右手的食指缓缓扣动了扳机…… ------------ 第三章 等你回来 罗小兵的双眼精光四射,对准了准星和标靶。他因为过于激动,右手的食指还有些微微的颤动:“深呼吸,目视前方!”射击摊位的退伍老兵突然间怒喝一声,罗小兵在这句话中似乎听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这力量驱使自己按照老兵的意愿行事。于是,罗小兵目视前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如是数遍,罗小兵竟然发现自己的心情真的平复了很多:“按照你的想法射击!心无杂念!!!”老兵的音量又提高了八度,这时候四周人群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嘈杂,因为他们似乎也被老兵的喊声震慑了,他的声音似乎拥有无法抗拒、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不敢违抗。罗小兵听到喊声,心中更加明了,原来老兵早已看透了自己,就如同自己已经参透了打靶的机关。此刻罗小兵心境澄明,刚才的紧张已经烟消云散,他想既然老兵已经看透了自己,那么自己打多少环已经不重要了。就在这时,罗小兵深吸一口气,食指连动,十枪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迅速激发! 电子报靶的声音已经乱了――“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环,总计一百环!” “哈哈哈哈,年轻人真的很不错!竟然被你打了满环!我以为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打到98环往上所以就没有准备大奖――电饭煲,没想到这小县城里也藏龙卧虎啊!哈哈哈哈,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喏,这里是400块钱,足够你买一个很棒的电饭煲了!”老兵的脸上褶子堆成了小山,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儿,能够看得出他很高兴。 罗小兵接过钱:“谢啦!师傅!”随后仔细地将钱揣进了牛仔裤的口袋,然后转身离开。 “小伙子,怎么拿了我的钱这么急着就走了?不再打两枪了?”老兵抬起头问罗小兵。 “不了,这么近的距离。没有后坐力的射击,打多少次都是一百环,打着没劲。”罗小兵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看得出某一瞬间老兵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知道。此刻罗小兵感觉自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狂妄的话,但是他的内心深处真的非常渴望试试真家伙的感觉。他曾经以为只要摸一下枪就很高兴了,没想到打了这次靶之后对真枪有了前所未有的企盼。可是一想到在中国私自持有枪支是违法的,他的心就凉了半截。也许,这一生他也只能在游戏和仿真枪中体会子弹激射而出命中目标的快感了吧? 他揣着400块钱往家走,这个时候突然笛声大作,一辆消防车呼啸而过,紧接着一辆救护车也跟着消防车飞也似地疾驰过去。罗小兵抬起头,视线的前方烟雾弥漫,烟雾中隐隐透着红光。“唉!这不定是谁家又遭了灾了!”罗小兵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突然!罗小兵摇着的头僵在了那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操!不对!那他妈的是我家的方向!”――“啊!!!”罗小兵大喝一声,双脚脚尖点地向前飞快地猛冲,路旁的人们还没看清什么情况罗小兵就已经消失在了烟雾之中,他害怕,他紧张,他彷徨,他着急,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但是他必须奔跑,因为火光之中很有可能有自己的父母,他们辛苦了一辈子,还没看到自己出人头地,怎么能够……罗小兵再也想不下去了,他要马上到家,他要亲眼看到他们没事。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个人以走路的姿势紧紧地无声地跟着自己,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自己,没有离开。 跑到小区,最让罗小兵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失火的那幢楼房正是自己家的住宅楼,不过好在大火已经被扑灭,零星的火头在黄昏中依旧闪烁着恶毒的光。罗小兵没等警察和消防战士上前阻拦就冲过了警戒线,冲进了楼房。这是一幢老式的工厂职工住宅楼,高度只有六层,罗小兵家住在四层。在一层通往四层的这几层楼梯上依然不断有两三尺高的火苗不断向罗小兵耀武扬威,但是此刻的罗小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是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去,何况是这零星的火苗?当罗小兵黑着脸冲进自己家的时候,他看见消防战士正在将父亲固定在一支担架上,而父亲的全身已经看不出一点肉色,旁边的担架上用一块白布覆盖着,罗小兵赶紧冲担架狂奔过去。 “小兵……”这个时候担架上的父亲开口了:“别……别看了,已经烧的没样了。都……都烧……烧成炭了,还是让你妈给你留个好点的印象吧。” “不!爸,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罗小兵已经失去了理智,双手猛摇着父亲的双臂,整个人都显得歇斯底里:“爸!”两行泪从两只虎目之中滚滚流下,一旁的消防战士看过了多少生离死别,此刻却依然忍不住转过头去擦拭眼泪。 “小兵啊……咳咳……小兵……爸在等你回来,爸留这最后一口气和……和……和你说话……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都别想不开……像……像个爷们儿……一样……一样坚……坚强地活……活……”没等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父亲的头就软软地耷拉在了担架上。罗小兵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似乎看到了流状的灵魂被迅速从父亲的身体里抽出,然后眼前的父亲被死神冷酷地从生命变成了物质! 刚刚一路狂奔的罗小兵这一刻突然之间感到浑身酸疼,膝盖一软就瘫坐在了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中。他不知道自己的明天该往哪里走,他的父母是违背各自爹妈的意愿结婚的,一直和家里就有着解不开的疙瘩。罗小兵从小就看惯了叔叔、姑姑、舅舅、姨姨们的冷眼,让罗小兵选择他们简直比选择死还要难。可是不选择他们还能怎样呢?沿街乞讨?或者上吊自杀?罗小兵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沉沉地昏了过去。毕竟这一切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来说,都显得太过突然,太过残酷…… ------------ 第四章 老兵大哥 罗小兵醒来时,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鼻子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 “哟,看看醒了,醒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坐在小兵的床前,看上去兴奋的不行。 “我怎么在医院?我爸妈的遗体呢?”罗小兵虽说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神智依然十分清醒。 “你放心吧!一切都替你办好了。赶快起来跟我一起去祭奠一下你的父母,然后跟我走!”这个眼熟的人每句话都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你是……你是夜市里摆射击摊位的老兵?老兵师傅,我为啥跟你走?”罗小兵终于想起了这个人的来历,他正是那天傍晚靶摊儿的老板。 “别叫老兵师傅,叫我老兵大哥!以后大家就是吃一锅饭的兄弟啦!大家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什么师傅、师弟的。”老兵一脸的洋溢。 “什么战友?”虽说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罗小兵的心智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历练,但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睡了一觉就猛然间多出来一个战友。 不等罗小兵想明白,老兵大哥已经强行将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罗小兵很不情愿:“老兵大哥,你总得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吧?我凭什么跟你走啊?”罗小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真的叫对方“老兵大哥”,因为看样子老兵的年纪至少在45岁往上,叫叔叔还差不多。 “凭什么?就凭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给你提供生存的机会!其他的以后再说,赶快穿好衣服,去祭奠你的父母!”老兵大哥依旧句句都是命令。 罗小兵慢慢地把袜子穿上,然后不紧不慢地套上牛仔裤:“限你三分钟之内整理好内务!听见了吗?!”老兵怒斥道。 “哎哎哎,小点声行吗?大哥,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场。”护士警告道。 说也奇怪,假期最好赖床的罗小兵在老兵大哥的呵斥下竟然真的在三分钟之内完成了刷牙、洗脸、梳头、叠被等等一系列整理内务的工作。也许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有盼望见到父母的那份急切,另一方面也有罗小兵骨子里那种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本色! 城西的墓地中,一座崭新的墓碑立在众多旧坟之中。上面贴着两张照片是罗小兵的父母的,这个墓占地面积不大,也没比其他的墓高出很多,但是在罗小兵看来,这墓就是显得那么神圣那么庄严。这个时候的罗小兵不明白,日后他终于参透了这其中的道理,因为他天生是当兵的材料,他不喜欢太多的伪饰,没有精致的雕刻,一尊方方正正的墓碑才显得最为庄严!所有的部分没有一个花纹,没有一点多余的雕刻,全部都是方形的设计,就像士兵,不懂圆滑,棱角分明,但是人人见而生畏! 罗小兵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他并没有哭,他说:“爸,我永远都记得你说过的话,我不哭,我会坚强地活着!”罗小兵说着站起来,握紧了拳头:“老兵大哥,我睡了多久?” “两天,你受的打击太大了在床上睡了五十多个小时!”老兵说。 “两天?两天你们就安葬了我的父母?这其中不是有手续要走的吗?钱从哪里来?工人从哪里来?”罗小兵不明白,为什么两天时间父母就可以被安葬。按理说,订做墓碑、找坟地、火化、下葬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工作忙下来绝对会耗费人大量的时间。他不解地看着对面的老兵大哥。 “事实上,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我的兵在几个小时内就把所有的一切打点好了!”老兵说的很淡然,但是能看得出他的那份自信,这信心是来自自己的,更是来自他手下的那些兵的!罗小兵看着老兵大哥坚毅的神情,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鼓胀起来,让罗小兵有种要爆发的感觉。 “怎么?不感谢我一下?”老兵大哥问。 “呃……谢……谢谢老兵大哥!”罗小兵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他内心深处对未来的困惑,更来自于对面老兵大哥强大的气场,那种不怒自威、充满力量的气场,罗小兵以前经常在娱乐节目里听主持人说这个有气场那个有气场的,他都嗤之以鼻,因为他感觉那些家伙说好听点只是长得好看点的男人或者女人罢了,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一群大“面逼”!哪有什么气场可言?他是学理科的,他更加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像气场这种虚的不能再虚的东西,罗小兵是从来不会相信的。但是今天,就在父母的墓碑前,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就来自于老兵大哥那个强大的气场。 “走!跟我上车!”罗小兵还愣在那里,老兵大哥如同炸雷的声音就又在耳朵旁边响起,那感觉绝对惊悚,心脏不好的真的能够吓过去,饶是罗小兵这样的东北大汉依然被喊声震得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我再给他们磕几个头。”罗小兵说着跪下来“梆~梆~梆~梆……”地磕着响头:“爸,妈,你们放心的走吧!儿子一定坚强地活着,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都能够解决!”说完,罗小兵站了起来:“老兵大哥,去哪里?” “自然是去我那里!”老兵大哥每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用力摔倒了水泥地上一样响亮而结实。 “可是?我不用收拾收拾东西了吗?” “你觉着你还有东西需要收拾了吗?你的家已经成了一片焦土!现在只有我能够教会你如何生存!如何像个男人一样生存!” “可是我凭什么答应你?”罗小兵深知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老兵大哥所吸引了,他一定会跟他走,但是问题是罗小兵心里似乎还有什么没有打开,比如为什么自己会对老兵大哥言听计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罗小兵为啥要听你的话?我告诉你为啥!你信命吗?告诉我,我罗小兵!”老兵大哥问道。 “我不信,没有什么人的命运是注定的!”罗小兵坚定地回答。 “那我告诉你,我信。我的命就是当一个好兵,一个好的指挥员!而你罗小兵的命,你罗小兵的命就是做我王铁的兵!做我王铁手下最好的兵!你的命就是未来做另外一个王铁!做一个超过王铁的战斗指挥员!这就是你的命!你将会是共和国下一个兵王!但是,不会有人知道你,即使你功名煊赫也没人会认识你,真正的兵王就是草丛里的蛇、河水里的鳄鱼,你强大,但没人看到你的强大!每个看到你的强大的人要么会被这份强大所保护,要么会被这份强大所吞噬!”老兵大哥看着罗小兵说:“怎么?还不敬礼?你已经是我王铁的兄弟了!” “是!”罗小兵的小臂刷地抬起来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他此刻感到热血沸腾,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冲过层层的战火,成为战火里真正的战神!他感到激动不已,因为那种对血与火的热爱即将成为现实,成为自己的生活,他注定浴火成神…… ------------ 第五章 一路向北 王铁领着罗小兵走到一辆吉普车前面,车门被里面的人主动打开:“铁哥回来啦!”车内的人主动向老兵王铁打着招呼,看样子十分的亲切熟络。“回来啦!”王铁应道:“小子磨蹭啥呢?!赶快地上车!”王铁命令道。 “是!”罗小兵迅速挺直上身道,然后迅速跟着王铁坐上了吉普车的后座。罗小兵很惊讶,在外观上看这辆车和普通的民用吉普车完全没有什么不同,但坐进来之后发现其实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吉普车的后座与前座之间的距离十分狭窄,这就使得坐进来的人必须挺直腰板。相同的,驾驶座和副驾驶的座椅空间也十分的逼仄,这样的改造就使得后面储物的空间最大限度地增加了。而在后座后面的这个巨大的储物空间里摆放着四个绿色的大铁箱,罗小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车辆后座的右侧座椅上方顶棚也做了改动,仔细观察能够看到一个差不多能够容纳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的天窗嵌在那里,这样的设计有可能是方便随时应对可能的战斗。而车辆的内部空间明显地要比普通的民用吉普车要小很多,罗小兵猜测这辆车极有可能在内部包裹了装甲,以增加车辆的自我保护能力。副驾驶座的后面焊接着一个可以旋转伸缩的迷彩铁架,铁架立起来正好对准了那个天窗,罗小兵想这个极有可能是一个机枪或者什么重型武器的支架,这样的设计很有可能是让车内的士兵能够有更稳定、便捷的作战条件。 “你这鬼小子,看什么呢?”看罗小兵眼睛发直,老兵大哥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报告!我在观察这辆车!”罗小兵高声答道。 “好,看出了什么?”老兵大哥双眼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这里和这里的空间缩小是为了最大限度扩大后面的储物空间……”罗小兵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说的前面的老兵和王铁都不住地吧嗒嘴。 “哟嗬!不错!都被你这鬼小子说对了!我王铁没看错人,心思够细腻,眼光够独到!”王铁说着向罗小兵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铁哥,这回你可算捡着宝了!”副驾驶的老兵插话道。 “那还用说,老子王铁是谁啊?!”王铁的表情显得极其臭屁:“对了,你这鬼小子以前打过枪吧?要不然怎么能够打出满环呢?”王铁狐疑道。 “老兵大哥,我不骗你,我父母一直都关心我的学业所以我小的时候根本没玩过什么仿真枪,那天是我第一次摸仿真枪。”罗小兵说着突然想起自己当天狂妄的摔下那句狠话――“没有后坐力的射击,打多少次都是一百环,打着没劲”。罗小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心说:王铁大哥可是什么兵王啊!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听着就够唬人的了,我这明显是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啊! “那你是怎么打出满环的呢?”王铁继续追问。 “第一组枪,我没打过所以有些紧张,枪没拿稳,但是尽量瞄着靶心还是打出了88环;第二组枪,我有了第一组的经验后知道一定要稳,稳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打出了92环;可是我发现瞄准靶心时多数竟然是9环,可是其中两枪还是没有把枪端稳,竟然打出了十环。所以我就看出了这里边的门道,一定是老兵大哥在准星上做了手脚,所以一般水平的打出90环就算不错了。于是最后一组,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枪口向预定方向偏移了一点,而避免瞄准的时间过长,我又选择了快速击发。这也算是放手一搏吧!打得好看热闹的会叫个好,打不好也没人会笑话我。所以瞎猫碰上死耗子,给我打出了个满环。”罗小兵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王铁。 “嗯,不错。像我王铁的兵!”说完,挑起了大拇指。 汽车从县城出来一路向北疾驰,车窗外的树木飞速地面向汽车驶来的方向奔去。太阳在西边越压越低,渐渐低隐没在一片树木之中,几道余光照也渐渐熄灭在夜幕的黑暗之中。黑暗的狂野杳无人烟,除了遥遥地能够看到一些远方村落里的灯火和路边荒坟之中的点点磷火,就只剩下吉普车前面的车灯照射出一点生气。一路疾驰,偶尔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某些野兽或低沉或尖细或辽远或高亢的嚎叫。 从小到大的十八年,罗小兵一直都生活在那个小县城之中,最远的地方就是去省城哈尔滨。他感受着四围的环境,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周遭静谧的环境中显得突兀而孤傲,路边的磷火让人突然之间对生命产生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而野兽的嚎叫不论是黑熊还是灰狼都能激起人最原始的野性和战斗的欲望,车内的人呼吸可闻每一声呼吸都能让人听出那种当今社会缺乏的信任,这种信任是一种信命相托的信任。这是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的夜,这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夜,这是自己告别父母远离家乡之后的第一夜,他突然感觉原来夜竟也能够如此精彩。 老兵王铁的眼睛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显得比白天更加的夺目而锐利,似乎他的目光可以刺透整个黑暗,似乎他的眼睛能够看清这黑暗中所有隐藏的秘密。王铁与罗小兵的交流只有上车后的几分钟,出了县城之后漫长的时间之中,老兵王铁似乎就开启了静音模式,不眨眼也不说话。罗小兵想这大概是一个超一流的军人必须具备的素质,随时随地地保持绝对的警觉,这也正是在随时随地地规避一切风险。罗小兵料定,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触动这个老兵的神经,一旦有任何人敢于挑动这个老兵敏感的神经,那么所造成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鬼小子,想不想听听老兵大哥的故事?” “啊?!”王铁的突然开口让罗小兵感到些微的不适应:“你不是在观察周遭的环境吗?难道不该继续保持警……”罗小兵突然之间停住了,他本来想说“不该保持警觉吗”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发觉自己在一个老兵面前卖弄这些简直可笑之极。 “很好,我想要教给你的东西你已经学会了。是的,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尤其是特种兵,你要做的就是时刻的警觉!因为危险随时有可能降临,但是别怕,一个特种兵应该学会哪怕畅快淋漓的聊天也不放松警惕,能在安静的环境里发现危险是人的本能,能够在嘈杂的环境或者是欢乐的情绪时也能发现隐藏的尾箱,这才叫能力,生存的能力!”一说到生存平时就能言善辩的王铁更显得十分健谈:“好了,我来说说我的故事……” “好。”罗小兵回答,但是他没有发觉他的眼睛在某一瞬间突然变得格外的锐利,就如同黑暗中的一匹苍狼――机警、敏捷,随时迎接任何天敌,随时应对任何危险…… ------------ 第六章 特殊部队 “特种兵!”刚刚说那个“好”字时罗小兵还显得十分沉稳,而且他的神经此刻竟然已经绷紧,准备一边享受老兵大哥的故事,一边迎接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但是某个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兵大哥说的是特种兵吗?是特、种、兵吗?罗小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老兵大哥只是一个部队中负责征兵的领导而已,没想到老兵大哥竟然是特种兵! “有啥可惊讶的,我原以为你个鬼小子早就想到了我是特种兵。看来你还是嫩了点啊!唉~”王铁说着摇了摇头。 “不是,老兵大哥,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负责征兵的不对领导呢。”罗小兵急忙解释。 “呵呵,你也不想想,部队征兵都是啥样的?”王铁反问道。 “呃,披红挂彩,统一征兵,有时候电视上还能报道一下。”罗小兵回答,他的眼睛望向王铁,里面充满了激动的情绪。他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答案一目了然。很显然罗小兵是奔着当最好的兵去的,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当最好的特种兵!罗小兵能不激动吗?那可是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的部队! “你看看,你个鬼小子也说了,征兵都是统一征兵。哪有像我这样随便揪一个人就让人家当兵的。既然征兵的方式这么特殊,那么你就应该想到我是特殊部队的兵也就是特种部队。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征兵方式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在各地逛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打出高环数的人很多,但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特种部队。我这次也只能招你一个,因为这种不符合规范的做法,即使是特殊部队也是不允许的。你之所以被我招中是因为我看出了你的几个优点,你想听听吗?” “老兵大哥,你说” “第一,从你第一组的情形来看你是第一次摸枪,但是你作为一个门外汉竟然能够通过两组枪就找到其中的玄机。这证明你这鬼小子脑子灵活,应变能力很强; 第二,你瞄准的方式极其特别,双眼瞄准是一个好的射手必须具备的习惯,一只眼睛用来瞄准,另一只眼睛用来观察战斗环境。这一点有很多兵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培养,而你这一点则是天生的,你是天生的射手。后天的射手能够培养,但天生的射手可遇而不可求,我敢保证,你绝对能够成为这个世界上射击最准的那几个人之一; 第三,你在火海之中不顾生命地向前冲锋时的那种勇猛感动了我,我们特种兵就是猛虎,就是雄狮!我们必须勇敢,必须威猛!我们不能畏惧任何挑战!很显然你是符合这个要求的; 第四,你的身材,你的身高目测172cm,是中等身高。另外,你的身材在同龄人中相当健硕,相信这是受了令尊的遗传。很多人心中特种兵都应该是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但是我今天告诉你,你的身高就是特种兵的标准身高!为什么?因为特种兵随时要执行特殊任务,要隐藏在人群之中,平庸的外表就是我们最为可靠的隐身衣。而结实的身体又是我们艰苦训练和完成高难度任务的重要保障,很显然你在外形条件上是符合这点要求的; 第五,你的眼神。我从你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很多东西,你渴望战斗,你渴望胜利,你渴望血与火的考验!你有野心,你想做最强大的那个人!我们的特种部队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兵!没有理想、只把特种部队作为晋升的跳板、畏惧战斗的孬兵,我不管别的特种部队要不要,反正我王铁不要! 第六,你的学习能力很强,我无意中示范性的警惕动作,你竟然一学就会。特种兵就要这种超强的学习能力,我们要学的东西很多,如果你的脑袋不够聪明的话,很有可能在演习之中就会送命。你可要知道,我们的很多演习都是实弹的! 第七,这一点我说出来你不会不高兴吧?”说到最后,王铁突然之间反问了罗小兵一句。 “呵呵,我猜的没错的话老兵大哥要说我的父母?没关系的,他们是老兵大哥安葬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有那些虚伪的假孝子才会在别人提及自己已故的亲人时有所顾忌、有所畏惧。”罗小兵的回答字字铿锵,句句有力,丝毫看不出一点的不同。 “不错,特种兵是很容易失去生命的!每年就连训练特种兵都有死亡指标,没达到指标的即使训死了兵也不会给予部队主官以处分。所以我自己挑的兵一定要无所顾忌的!我不想看到我的兵失去了生命,他们的家人因此而悲伤一辈子,我不愿看到他们痛苦的眼神!正常入伍的兵我管不着,但是我自己选拔的兵一定要无所顾忌!必须要无所顾忌!必须的!” 罗小兵看得出王铁在说最后一段话时的那种激动的心情,他无法想象这个老兵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才能有这样的情怀。这样的征兵条件看似不通人情,反之细想之下却是最大不过的人性关怀。没有见过失去亲人的眼睛,就不能体会那种从头到脚的战栗,罗小兵想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看到这样眼神,也会感受这样的战栗。 “怎么样?鬼小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每个特种兵都时刻面临着死的危险,如果你不愿承担这种危险,如果你是一个惜命的人。那么好,在我们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你随时都可以选择放弃,只要你说不干了、不敢了,那么好!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回你的老家。即使你说不想回老家,你说你想去哪里,只要在中国我们可以把你送到共和国960万平方公里的任何地方,相信我。好了,你随时都可以选择!”王铁似乎在补充之前忘记告诉罗小兵的话,但是王铁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鹰隼的眼睛,敏锐无比绝对不会出错,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属于战场的,他绝不对放弃! “老兵大哥,你说笑了。我如果想放弃我就不会上你的车,我如果害怕,那么在县城我就不会穿过火海听我的父亲跟我说第一句话!我就是我,我不会放弃,你知道的,我的生命就是属于战场的,我罗小兵绝不轻言放弃,绝不!”罗小兵目光坚毅,字字落地有声,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已经准备好了端起钢枪冲向敌人。 “嗯,不错。是个当兵的样子!”王铁一拍脑门说:“我刚才说到哪了?你一打岔我又说了这么多。” “你说你要告诉我你的故事。”罗小兵回答。 “是的,我要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 ------------ 第七章 和你一样 二十几年前,王铁和如今的罗小兵一样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不过不同的是王铁并没有念高中,那时候的王铁过着陶渊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日子。但是,生活毕竟不是诗,农民的生活远没有诗中的那种闲在与浪漫,有的只是枯燥、艰辛和无助。枯燥是因为几乎每一年的生活都大同小异,很少会有改变;说到艰辛,在农村生活过的朋友都有这样的感觉,每一天弯着腰撅个屁股蹲在地里,一干就是一天,汗水滴在地上一摔就是八瓣的那种艰辛是城市中坐在办公室格子间里的人无法想象的;而同时,农民又是这个社会上最为无助的群体。有人说农民是“靠天吃饭”,这话说的没错。为什么从古至今小到乡村的社火大到帝王的祭天都会说到这样两句话――“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道理十分明了,无论何时农民都是这个社会最为广大的群体,农民的收成好不好从根本上决定着是不是会“国泰民安”,他们承担着喂饱一个国家的重担。而收成怎样往往不是由农民决定的,不是说你比别人勤劳你的收成就会好,你要靠天吃饭,看老天爷的脸色,老天爷说给你几碗饭你就能吃几碗饭。一场雹子、一场旱灾、一次蝗灾、一次洪涝,几乎任何的一场灾害对农民的打击都是不可挽回的,他们的无助是天生的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决定的。 王铁的家在当地的农村算是相当殷实的家庭了,老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王铁他爹在王铁很小的时候就跟一个外地的女的跑了,从小到大都是王铁和体弱多病的母亲相依为命。十八岁这一年突然家里来了一个人说老王在外地没了,临死前希望娘俩能送他最后一程。王铁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即使做错了任何事情人都没了还有啥好说的。况且母亲这么些年都没有改嫁,就是因为她还爱着那个曾经发誓陪她一辈子的那个人,他虽然负了她,但是她的心里却再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其他人。说也奇怪,前两天还下不来炕的妈听说要送那个陈世美最后一程,竟然神采奕奕地从炕上跳下来梳妆打扮,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突兀。最开始王铁以为这是因为她听说那个该死的男人死了高兴的,后来他才明白她的确是高兴,但原因恰恰相反,她是因为很快就会与自己的男人团聚了。 也许是因为亲情,因为那条任何东西都不能割断的血脉相连的亲情,王铁看着骨灰盒上那张自己和母亲看了无数遍也骂了无数遍的脸,王铁竟然泪如泉涌。王铁想,即使眼前这个人辜负自己千分万分,他都始终是自己的父亲,爱永远都大于恨。王铁对着方盛着父亲骨灰的盒子高声说道:“爸你一路走好!奈何桥上不要回头,喝了孟婆汤你也再等他几十年再投胎。我下辈子还得让你当我爸,你还得还这辈子欠我和妈的那份情!你在那头放心,妈这儿还有我呢!”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王铁的母亲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对着骨灰淡淡地说:“你呀,慢慢的走,我和铁子来送你来了。缺啥少啥给我们托个梦,我们烧给你。” 送完父亲,王铁就坐着绿皮车回到了家。一路上,母亲的眼睛里都一直放着异样的光芒,王铁也并没在意,他想病卧在床这么些年的母亲冷不丁的舟车劳顿难免会疲惫不堪。但是,让王铁万万没想到的是回到家的第二天早晨王铁在叫妈吃饭的时候迟迟没有人答应,然后王铁就在炕上发现了那个已经冷掉了的母亲。 农村人始终都是这个社会上最最淳朴的一群人,听说王铁爸妈相继去世的消息,前街后巷的左邻右舍都帮着王铁忙乎老太太的后事。王铁家自从他爹带着所有的积蓄出走以后,这些年就一直没有翻过身来。给老太太办丧事几乎都是乡亲们掏的钱,入殓就不说了,屯子里的人几乎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其实钱倒是用不了多少,最关键的是棺材。那时候虽然已经实行火葬但是农村人讲老礼儿,即使是火葬也要带着棺材一起烧。村东头的张木匠收了王铁四块钱,打了个榆木的棺材。张木匠说不是图他的这几块钱,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这盛人的东西是送不得的。现在王铁回想起来那个巨大的棺材如果放到今天的任何一个大城市里,别说是四千块钱就算是一万都不一定买得下来。 农村又有白事儿摆酒坐席的传统,不光是农村这个传统古而有之,前面说了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个吃,感情到不到位就看吃的到不到位。王铁跟乡亲们说自己要把家里的猪和鸡还有大鹅都杀了招待大家,村长一听就恼了:“你个小兔崽子!瞧不起咱们这些乡亲是咋地?!啊?!你是让你妈在那头也埋怨你这些叔叔大爷是吧?没揍心的抽吧犊子!你啥也不用想,白事儿的酒席村上给你办了!咱们要让王铁娘风风光光地走!我可告诉你们啊!谁他妈也别眼气,你家要是也这么惨啥人也没有了,我也给你家这这么办!” 听村长这么一说,下面自然是有情绪的。啥话啊?就你是活菩萨转世,济公临凡?我们都是他娘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榆木疙瘩揍的?乡亲们七嘴八舌地锵锵了起来,最终决定大家一起办这个酒席。后来王铁琢磨过味儿了,村长这是激将法啊!把白事儿办的风风光光地,村上少花了很多钱,老少爷们儿还都得念他王八犊子的好儿。饶是在战场上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王铁想到这儿都由衷地觉着村长的策略完全可以指挥一场战斗了,不过千万别是阵地战要是游击战。 村长倒是没吹牛逼,王铁妈的白事儿真的是风风光光,酒席连摆了七天。每天的菜儿还都挺硬,高粱米饭、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等等东北上讲究的菜儿吃了个遍。王铁跟着后厨忙里忙外,对乡亲们的感激真的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所以,至今每年王铁都要回村里一趟看看那些在最艰苦的岁月给过王铁帮助的人们。 王铁的家在中国最北的省份黑龙江,那里的三江平原是全世界都上数的黑土地大平原,那里盛产水稻,全国很大一部分大米就来自于这一片富饶的土地,辽阔的黑土地不知道养育了多少中华儿女。说到这儿,列位看官可能会问了:既然是水稻产区,那摆席为啥还吃高粱米饭?这是因为,早年间东北的大米几乎收下来不住脚地就运往南方,支持了国家的建设,留在自个儿家的米少之又少。不仅仅是粮食支持国家,木材、石油、煤炭、钢铁等等从建国到现在东北都在为共和国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自己最沸腾的血液!为什么日本人侵华的首要目标是他们口中的“满洲”也就是中国的东北,因为这里的富饶是天赐的,占据了东北就扼住了中国的咽喉,地缘上阻隔了中国和俄罗斯,战略上也很大程度地消耗了中国的资源。这也是为啥北伐战争打败了吴佩孚、孙传芳,却拿张作霖没办法的重要原因。 我说上面的这段话没别的意思,我们大多数的同胞是好的,但是总有那么少数的一些人张口闭口的东北人土包子、土鳖、乡下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没有这些乡下人,没有这些土鳖的奉献,我们的共和国怎样度过建国初期的艰辛?!我们看到,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号角已经吹响,所有的东北人都已经鼓足了干劲儿,东北的明天指日可待! 话题扯远了。罗小兵听了王铁的这些经历若有所思:“老兵大哥,原来你也……” “对,我和你一样我也是没爹没妈的人!”王铁攥了攥拳头说:“我了无牵挂!我英勇作战!我如今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们,我的战友们,我的兄弟们!” 罗小兵的情绪被王铁最大限度地带动了起来,也握紧了拳头。他想自己也许也能像老兵大哥这样,无牵无挂地英勇作战,让九泉下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儿子有多争气! 老兵大哥的故事或者说老兵大哥的传奇经历还没讲完,路还在继续向北方延伸。前方是未知的黑暗,罗小兵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融入了老兵大哥的故事,融入了这片静谧的黑暗,也许一切都注定了的,他就是属于黑暗的,就是属于冒险的…… ------------ 第八章 不速之客 王铁他妈走之后,王铁依然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在他心里始终觉着生活必须继续,就像郭德纲说的那样――“跟谁较劲都是跟自己较劲,开心就笑,不开心待会再笑。”虽说那个年代郭德纲还没有声名鹊起,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王铁琢磨着自己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父母的在天之灵也安息了。就这样王铁的生活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完全看不出过多的变化,唯独不同的是每天的生活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每天都要去母亲的骨灰盒前磕几个响头。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没过多久,一个人的到访让农民王铁的生活轨迹彻底偏移,从此他不再是那个农民,从此他放下了锄头端起了钢枪,过上了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这一天的太阳特别的好,清晨身上沾得露水没一会儿就被太阳晒干了,王铁一锄头一锄头专心地锄地。这时候邻居李婶儿站在了地头儿,她扯着嗓子冲王铁高喊:“铁子!村长和一个戴大盖帽的找你,好像挺着急的,赶紧回去吧!” 王铁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两只手都是干净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情,怎么会有戴大盖帽的人找上自己呢?王铁拿着锄头急匆匆地往家走,不忘回头对李婶儿说一句:“谢啦!李婶儿!” “这孩子这么外道(东北话“见外”、“客气”的意思)干啥?都是邻里邻居的传个话能咋地?赶紧回去吧。”李婶儿跟王铁家住了多年的邻居,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说实话真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王铁远去的背影李婶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多好的孩子,怎么赶上这么操蛋的事儿了,这都是命啊!” 王铁和罗小兵一样也是一米七十多一点的身高,体格也是同样的结实,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家。果然,村长和一个大盖帽正在家门口唠嗑:“铁子回来了!”村长马德友招呼热情地王铁,这等于是给王铁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村长的这个态度证明大盖帽的来并没有恶意。 “老马大叔,找我什么事儿?这位是……”王铁满脸狐疑地看了看对面这个身高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 “啊!你看看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咱们县里武装部负责征兵的同志刘干事,到乡里来征兵。这不我去开会看见了之后就想到了你,你不是一直都想当兵来着吗?”一边说马村长一边一个劲儿地给王铁使眼色。王铁是谁啊?日后可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这点事儿能看不明白吗?赶紧伸出手非常谦卑地说:“哟,原来是刘干事啊!来来来,里边坐,里边坐。” “啊!你就是王铁啊。嗯,的确是够结实的。就不进去坐了,我呢也挺忙的,就先回去了。你就听马村长的通知吧!”刘干事用鼻子眼看着王铁,对于他的傲慢王铁很不放在眼里,他明白越是傲慢的人越没出息,有资本傲慢的人都会无比的谦恭。 “好的,谢谢刘干事关心!我送送您吧!” “不必了,有马村长送我就好了。你请回吧!”刘干事一脸欠揍的样子说道。 “好的,谢谢刘干事!您慢走!”王铁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礼貌。 “好了,铁子。你回去吧!我陪刘干事走走!”马村长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铁子,晚上我过来。”王铁也轻轻拍了拍马村长的手背,意思是我明白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搪。老人们留下来的话都是千百年来经过无数人验证的道理,啊不对,应该是真理。比如说这个刘干事,在县武装部里人家拿他就当个屁,可是下到乡里来、下到村里来他就是爷,他就可以作威作福,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狠狠地装一把他从来都没有装过的逼。 王铁照顾了这么些年重病的母亲,做饭的手艺是相当的不错。在村头的供销社(上世纪国有的零售商店)打了二斤小烧,买了几两花生米又约了一斤肉。家里的鸡蛋和蔬菜都是现成的,约么着村长快回村儿了王铁就开始掂对晚上的菜。别看这都是些家常的小菜儿,没啥特别的,可是在二十几年前那可是招待贵客的阵容啦!有老人曾经讲过这样的笑话:有两个酒鬼凑了些钱全买了酒,可是实在是没钱买菜,就一个人拿一根洋钉舔一口洋钉就喝一口酒。这不是蒙人的笑话,这是真实存在的事实。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如今人们如果把馒头掉在地上往往因为脏就直接不要了,在那个年代绝大多数人都会很宝贝地掸掸上面的灰然后珍惜地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一下这难得的细粮。 王铁的菜刚摆上桌,马村长就进了门:“操他奶奶!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马村长的情绪明显不对。 “怎么了?老马大叔?”王铁围裙都没摘,关切地问。 “他以为他是谁?妈的老子还给他买了两盒烟才同意你入伍!操!”马村长怒气冲冲,可是一看桌子上的几道菜就没了脾气:“大侄子,你这是干啥?我老马行得正走得端,难道图你这点菜吗?” “你看老马大叔,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前些日子我妈过世你就没少忙活,现在有啥事还总想着你大侄子,这点菜算个蛋啊?”王铁跟马村长丝毫没有见外。 “嗯,不错。好孩子!为啥非得张罗着你入伍呢看是这样啊!一来呢你一个人过日子是苦了点,二来呢你是个好小伙子到部队呢有补助不说,以你的认干和条件有机会的话还有大出息。我不能看着你糟浸在咱们这屯子,我得让你有大出息,我得对得起你妈你爸!”马村长说。 “嗯,感谢老妈大叔!你说我该咋感谢你好呢!”王铁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急的直搓手。 “呵呵,你这孩子呀!还好那个王八蛋没狮子大开口,两盒烟就把他给打发了。要是跟我要钱,你老马大叔拍着良心说做了这么些年的清官儿还真就掏不出来。”马村长说话直来直去,完全没有一点的隐瞒。 “无论如何,我铁子还是要感谢村长的栽培!我敬你!”说着王铁斟满一杯小烧一饮而尽。 “你要你在部队好好干,对得起你天上的爹妈,对得起乡亲们,老马没啥说的。我也【扌周】(读zhou意思是从一侧或者一端抬起物体,这里意思是仰起头喝酒)了啊!”说着马村长也把杯中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这样,在老村长的帮助下我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普通一兵!”说着,王铁的嗓子抽动了一下,眼珠上有几根不易察觉的血丝渗了出来:“现如今李婶儿、马村长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我依然记着他们,我永远记着他们,记着他们的情!” 王铁曾经跟罗小兵说过有关命运的话题,此刻罗小兵相信,一切真的都是命!如果老兵大哥没有那么悲惨的经历,就不会有乡亲们的鼎立相助,老兵大哥也就不会在村长的帮助下走进军营,就更没有今天即将成为一个特种兵的自己。罗小兵相信,冥冥之中自己已经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和特种兵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把他们割裂开来! ------------ 第九章 新兵蛋子 前苏联功勋元帅朱可夫曾经说过“战争对于下级军官和士兵来说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的确如此,对于那些只掌握了最最基础的战斗技能的列兵和上等兵来说,战争的确是残酷的。它随时可能将你的灵魂吸进万丈的深渊!而在中国刚刚入伍的列兵又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新兵蛋子”,每一个老兵都会经历这样的一个阶段,比如王铁。 王铁现在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为了特种部队而生的,因为他的体能和身体协调能力真的不是盖的。面对那些最最基础的新兵训练――站军姿、队列、负重越野,当其他新兵累的呼呼喘气、东倒西歪之时,王铁依然面色不改,气息自然。但是有一点让作为新兵蛋子的王铁有些许的不安,更确切的说是相当的不安。那就是射击! 王铁说到自己对射击特别头疼时,罗小兵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老兵大哥你没事儿吧?你可是最优秀的特种兵!你怎么会不会射击呢?你是在讲冷笑话么?当然这些都是罗小兵的潜台词。虽然只相处了两天,但是王铁在罗小兵心中的形象已经无比的高大,不容任何侵犯。他绝对不会当着老兵大哥的面对他提出质疑!他自己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你一定在想,王铁这个老东西肯定在骗我吧?他怎么会有打不准的时候呢?”王铁似乎将罗小兵的一切想法都看透了:“可是?小兵你个鬼小子。我告诉你,我绝对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设计成绩那么差,差到没十枪就会有两到三枪脱靶!你要知道不是有人天生就是射手,比如你。”王铁说完,罗小兵平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只有王铁能够察觉的兴奋,很显然的,王铁这么说使罗小兵极其的受用:“是的,你是天生的射手,或者说你经过练习之后将会成为神射手。但,我不是天生的射手,而且在射击上几乎可以用毫无天分来形容,那么我经过训练之后要想成为神射手更是难上加难!”说完,王铁又补充道:“但是,小兵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神射手,我的射击经历已经被写进教科书!只不过不会有人写我王铁,而是代以s军区某部士兵谁谁谁而已。”罗小兵敏锐地察觉到王铁脸上那份得意,当然他有权利得意,因为在设计上,如果王铁都没有权利得意,那么这个世界上似乎能够有机会得意的人就屈指可数了,当然这几个人就包括未来的罗小兵。 也许是因为那种东北人特有的倔强,或是天生不服输的精神。年轻的王铁每天经过常规训练之后,自己还会给自己进行一个加练,加练的主要内容就是射击。众所周知,对于中下级士兵来说,不会有充足的子弹供你练习。可是真正的神枪手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那么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应该怎样进行训练呢?这成了列兵王铁最为棘手的一个问题。 什么事情都怕你去琢磨,王铁发现自己之所以不能打准的原因就是由于56式步枪子弹击发时枪托上产生的巨大的后座力。如果适应了这个后座力,那么射击对于王铁来说似乎并非什么难事。想到了这一点,下面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如果能够模拟这个力量,加倍练习,那么自己一定会成为新兵连里数一数二的神枪手,哪怕不会成为神枪手也会和其他的新兵画上等号;另外,一方面人要适应这个后座力,也要让枪适应人。怎么让枪适应人呢?说白了就是要练习上肢力量,有一双孔武有力的臂膀,再大的后座力都不会对射击成绩造成任何的影响。 王铁的训练方法是,双手握着步枪,然后将枪托尽全力向自己的肩胛骨锤击。这个锤击的力度很有讲究,力道绝对不能太小,要大,越大越好。因为如果力量太小的话还怎么适应56式步枪的巨大后座力?一定是越大越好,王铁将这个锤击的力量无限加大也有自己的一个小九九,因为他渐渐觉得56式还不够过瘾,听说部队里还有重型机枪和什么狙击步枪,那后座力更大,射击起来就更过瘾。王铁渴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和这些从没见过的武器交流一下,哪怕是一次就好!每天王铁规定自己必须做满5组这样的练习,而每组则是惊人的1000次! 废了好大劲想到了适应枪托后座力的练习方法,训练上肢力量的方法就简单的多了。只要有一点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每一支部队都配有后勤保障部队,后勤保障部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由众多炊事兵组成的伙夫部队。他们是保障士兵健康和体力的重要角色,每一餐饭都做到最好,才能保证我们的士兵有精力去好好训练,进而提高成绩保卫祖国。大量的伙食,就要求有足够多的饮用水作为保障。王铁所在的部队,一个炊事班负责一个营500多人的伙食,这就对水的要求就很多。王铁就是瞅准了这个机会,每天训练完之后直接就冲进炊事班帮着他们挑水,直到将水挑够为止。炊事班的这帮家伙看到有这好事儿当然高兴了,原来每天大家轮着挑水,现在好了,天天就让王铁一个人去挑水就行了。久而久之王铁与炊事班相处的十分熟络不说,也让他将一双手臂练得有常人的一个半那么粗。本就结实的王铁,力量上得到了极大限度地提升,在格斗训练中更加虎虎生威,很多老兵也受不了王铁两拳。在众多战友的眼中看来更像是一个更不知疲倦的机器,或者说是让人恐怖的战争机器。 当然,王铁的训练目的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射击水平。本就是强项的格斗提升再多也是白搭。一个月过去了,王铁十枪的成绩虽然还在中下游徘徊,但是可贵的是没有脱靶了;再过半个月战友们发现这个新兵蛋子的成绩竟然从当初的屡屡脱靶蜕变成了全营的前几名。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疯狂地训练了两个月后,战友们已经很难见到王铁九环以下的成绩,甚至可以这么说多数情况下王铁的射击成绩都是满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王铁的枪法练得神了,兄弟部队的同志们中有点能耐的难免就想切磋一下。切磋总不能像王铁那样“咣咣”拿枪托砸自己吧?当然要实弹射击了。而营长作为王铁的顶头上司,当然乐于搞这种切磋,以显示自己带兵有方,那段时间可把个王铁大鼻涕泡给乐出来了!弄不弄就比一回枪,这下开枪的瘾可过足了! “两个月就能这样?”罗小兵有点不相信。 “当然,你始终都要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不论你做什么只要有股子拼劲儿。没什么做不成的!” 罗小兵看了一眼王铁,他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士兵**着上身,一下下将枪托重重击在自己的肩胛骨上,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 第十章 红蓝军演 “你知道蝰蛇吗?”黑暗中,老兵大哥停下自己的故事突然问罗小兵。 “一种毒性很强的蛇?”罗小兵是文科生,他对生物方面的知识始终都是一知半解。 “是的,一种毒性很强的蛇!”王铁说:“但是,它不仅仅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蛇,更是一个代号,一个死亡的代号。如果你是蝰蛇的友军,那么它将保护你的安全;相反的,如果你招惹了蝰蛇,成了它的敌人,那么蝰蛇将吐出它长长的信子!信子‘滋滋’作响,那是死神在吹响地狱的号角,是最为危险的信号,蝰蛇的敌人将踏上万劫不复的归途!”罗小兵似乎从老兵大哥的话语中听出了硝烟的味道和一丝血腥与狠辣。 王铁很受营里一号二号的重视,首长也多次下到王铁的连队欣赏他精准的射击表演,这个时候的王铁隐隐地觉得自己就是全营、全团、全军区乃至全军的骄子,他相信自己是不可战胜的!看过军事题材的影视作品或是经常关注军事节目的朋友肯定都知道这样一个名词叫“红蓝军演”,把队伍分成红军和蓝军两军,两军各凭实力,或是全歼对方或是捣毁敌方指挥部,总之只要一方使得另一方丧失战斗力,那么演习导演部就会判一方胜利而另一方则是最终的失败者。 刚刚入伍的王铁因为其出色的枪法有幸参与了一场红蓝军演,红方兵力部署未知,而蓝方是由王铁所在的营精挑细选出来的100名优秀士兵组成的,这其中除了红极一时的神枪手王铁之外大多数都是素质优良的列兵和上等兵,当然也不乏经验丰富的士官,而指挥官则由营长手下的得力干将三连长窦胜海担任。 演习一开始,窦胜海便带领100名战士走进了演习场地。这个演习场地设置在一座小山之下,由于建国初期的滥砍滥伐,此时的小山周围已经光秃秃的了,只有小山脚下有一撮还算大的松树林,窦胜海为了隐蔽考虑再三将蓝军指挥部设在了小松林内部的一出较为宽阔的空地上。窦胜海设置好了蓝军指挥部之后,便开始布置战斗任务,首先将百人队分成10个小队,第一队30人布置在蓝军指挥部周围负责指挥部的警戒工作;第二队30人作为预备队集中隐藏在小树林内部树木密集的地方,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余下的40人分成8队,分别向前方推进以侦查红军的动向。窦胜海真不愧是营长帐下第一员虎将,真称得上是有勇有谋,他做完战斗部署之后发现手下的兄弟都向他投来了颇为赞许的目光。 的确窦胜海的这个部署哪怕什么也不懂的人看上去也颇为完美。第一,三成的兵力用于守备指挥部,这就让敌人偷袭的难度加大,就算实力再强的敌人也要费一番周章;第二,三成的兵力用于作为预备队,让战斗留有后手不至于在战斗的关键时刻无兵可用;第三,四成的兵力分成八支五人一组的侦查小队,符合侦查的基本要求。既保证了最基本的火力强度,又使得侦查的灵活性极度增大,最关键的是八支小队兵力分散,打掉一支还有七支,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存侦查部队的有生力量和侦查的效率,侦查结束后八支小队可以集中火力捣毁敌方指挥部,更可以集结起来解救可能受到威胁的我方指挥部。王铁作为一名作战能力出色的新兵,自然而然地被分到了一支五人小队中。 “你感觉这次演习的结果会怎样?”王铁问听得入神的罗小兵。 “我感觉,蓝方赢定了。这样出色的指挥,加上100个战斗力强大的士兵,肯定没问题的。”罗小兵肯定地回答。 “呵呵,你错了。蓝军输了,而且输的很惨!”王铁的眼睛望着黑暗里的某个地方,似乎回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演习。 如果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蓝军的胜利是可想而知的。然而,他们遇到的是s军区里最为恐怖的一支队伍。so…… 演习开始8分钟,30人的预备队与蓝军指挥部失去联系,演习开始14分钟5支侦查小队阵亡39人,演习开始20分钟蓝军指挥部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被红军捣毁,30名负责警卫的士兵以及蓝军指挥官窦胜海全部被俘! “什么?!”罗小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兵大哥,恕我冒昧,你不是在玩儿我吧?20分钟,短短20分钟的时间蓝军就败了?”罗小兵掩饰不住自己的讶异:“等等!”罗小兵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是有40人作侦查小队吗?怎么会有39人阵亡?那还有一个呢?难道是……” “你猜的没错,那个人就是我。虽然蓝军输了,但是算上指挥官101人的蓝军,只有我一个人全身而退!”王铁说着,罗小兵看着。他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红军征服了100人却遗漏了1个人。王铁继续说:“虽然演习导演部判红军胜出,我也说过蓝军输得很惨,但是我的战争胜利了。小兵你一定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只要还剩下最后一名士兵,那么战斗就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有一颗砝码,你就无法确定胜利的天平到底会偏向哪边!” 还记得开头的地方说的蝰蛇吗?蓝军就是输给了s军区代号蝰蛇的特战大队中的一支由12人组成的特种作战小队。这12人被分成了3支小队,3支小队各自为战有互为唇齿。演习刚刚开始蝰蛇s1-1小队就发现了山脚下唯一的小树林,他们快速而隐秘地推进至树林最为稠密的地方,然后展开无声作战,30名士兵虽然是普通士兵中的佼佼者,但是面对凶狠的蝰蛇,很快他们便在寂静之中被全部暗杀。蝰蛇s1-2和蝰蛇s1-3两支小队在外围使用经过消音处理的冲锋枪、突击步枪和狙击步枪在蓝军8支5人侦查小队还没有完全散开的情况下将他们一举歼灭。最后,蝰蛇s1队队长孤身一人乔装成蓝军士兵潜入已经乱作一团的蓝军指挥部,并安放了早已准备好的c4炸弹。就这样红军蝰蛇s1小队仅仅用时20分钟就将数倍于己的蓝军歼灭。然而,让演习导演部和红蓝两军都颇感诧异的是有一名蓝军士兵竟然在战斗中不见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然,如你所想,这个人就是王铁。 说到这里王铁的眼中都满满的是那种习惯性的自豪。原来王铁所在的侦查小队出发后不久,就在对讲机里听到了指挥部的喊话,大致意思是预备部队失去联系可能遭遇不测。王铁的鼻子瞬间就嗅出了危险的味道,既然敌人能够断了蓝军的后路,那么敌人就能灭了蓝军的尖兵。这个时候最佳的选择就是隐蔽,隐蔽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先慢下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快起来,前提是你的速度足够快,快到对方还没发现你你就跑出了敌人的视线。如果没有这样的速度,那么你的奔跑只能是向敌人的枪手暴露目标,和对他们喊:“我在这里,快来杀我啊!”没有什么区别。慢下来之后下一步就是要观察周遭的环境选择最佳的隐蔽地点,演习场地内部天然的不适合隐蔽,草甸上的草虽然够高,但是不是隐藏人的好选择,眼尖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把你揪出来。而敌人显然已经盯上了那片树林,回到藏在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无论那条路都行不通,难道要等死吗?当然不能,王铁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敌人显然是前后夹击形成了前后两道封锁线,那么在两道封锁线没有围成包围圈的时候自己都有逃出去的时间。既然预备部队已经被全歼,那么敌人的一支一定活动在指挥部附近,前面的敌人又在向指挥部靠拢,那么王铁断定在指挥部与侦查小队间的这条狭长的通道很有可能部署的红军兵力相当薄弱,或者可以大胆地猜测那里根本没有部署兵力。王铁趁战友们不注意侧身伏在了草甸之中,草甸中有很多高约半米的杂草足够遮盖住王铁的身躯,但是因为草与草之间的间距极小为了尽量不引起草的晃动吸引敌人注意,王铁充分利用了身体的厚度比宽度要小的道理,肩膀着地用肘部的屈伸发力向前移动。这样诡异的动作需要极强的手臂力量,恰巧王铁的魔鬼训练让他的手臂足以完成这样的动作。这样,王铁以一种谁都不会想到的姿势,向侦查小队相反的方向爬去。虽然几次引起了草的轻微晃动,但是8只蝰蛇要应付其余的39人并且在风中这样的摆动十分正常,所以就没能引起蝰蛇们的注意。在距离蓝军指挥部一段距离时,王铁拐了一个90°的弯直接向山脚爬去,那里的草更加高,也更加茂盛,自己能够在未引起红军注意的情况下做好最好的伪装。而这里距两侧的红军都有足够的距离,即使红军手中握有狙击枪想要快速锁定自己的几率也不是很高,所以王铁决定快速向山脚下的高草奔袭。这就像是一次赌博,有两次红军狙击手的瞄准镜已经经过了王铁,但是由于他的位置距离指挥部过近,传统的光学瞄准镜的成像效果又不是很好,所以被红军狙击手误认为是己方作战人员。就这样,等王铁当一个山脚下的小坑上堆满土和杂草,只留一个很小的缝隙供鼻子呼吸时,他的伪装竟然躲过了号称s军区尖刀的蝰蛇特战队!他孤注一掷的赌博竟然赢了! 当演习导演部用大喇叭宣布演习结束时,112个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个失踪的人在哪里。也正是在此刻,远处的草丛抖动了一下,一个浑身泥土和草屑的人从里面爬了出来。骄傲的蝰蛇不得不承认自己赢了比赛却输给了这个列兵! 罗小兵看着眼前的老兵,他心里在想能够想到仅用肘部作为全部动力侧身前进这样另类的方式逃脱的人,他的生存能力该有多强?而与他为敌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罗小兵根本不敢想象,不过庆幸的是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和自己永远不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相反的自己却能够从这个人那里学到更多生存的技能!一想到这个,罗小兵便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 第十一章 夺人所爱 这次蝰蛇12人小队对抗101人的演习很受上级领导重视,虽说司令、军长没来,但是也惊动了演习双方的老上级s军区少将师长唐建功。唐建功是个老军人,参军很早因为勇猛果敢的作风带出了一支绝对称得上王牌的钢铁之师,唐建功也有着“陆军铁帅”的响当当的名号。唐建功一直目不转睛地在望远镜里观察双方的情况,旁边的营长方大强和蝰蛇大队队长白少龙也都如坐针毡,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全军都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眼皮底下绝对不揉沙子!谁带兵有方,谁带出来一堆的孬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演习结束时,红蓝参演部队的两个主官都战战兢兢,等待唐建功下达最后通牒。 唐建功扫了一眼两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兵:“小方、小白,你们觉着谁赢了?你们觉着我该判谁赢?”唐建功问。 “……” “……”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用沉默应对。 “红方胜利!从账面上看,一个班的兵力在短短20分钟之内击溃一个连,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白少龙,你小子做到了!兵带的不错!”唐建功顿了一顿:“不过,方大强,你也别低个头装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你的那个什么连长不错嘛!他的指挥还是相当得当的嘛!现实的战争中像蝰蛇这样的部队少之又少,我相信在士兵素质和人数相当的情况向,他带的兵一定会是个常胜之师!他输的不冤枉,毕竟他面对的是全军的利剑――蝰蛇嘛!”唐建功解释道:“要知道什么是蝰蛇,蝰蛇就是我们的军队中的军队,他们都是军人中的军人!他们所代表的是我军最强的作战部队!是共和国的最后一道防线!” 三个人交谈期间,113个兵已经整好队伍站在了演习导演部前的操场上,等候唐建功师长的指示。唐建功站在话筒前,大手一挥将话筒摘下来扔给了一旁的警卫员:“老子还没老到用这个狗娘养的东西!”唐建功打趣道,下面传来了阵阵的哄笑。 “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共和国的好兵,我为我唐建功手下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兵而骄傲!而自豪。虽然今天蓝军输了,但是在我眼里你们也算得上是我军的精锐之师了!你们能够充分领会指挥官的战略意图,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反应。尤其是窦胜海!你小子的脑袋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唐建功把手指向12条蝰蛇:“而你们,你们以惊人的能力告诉我们,你们不愧是我共和国最牛的兵!现在我宣布今天的红蓝军演,胜利的一方是红方!那个蓝方的方大强你先说说感想吧!” “我输的心服口服!呃……没了!”方大强没说太多,毕竟双方的战斗力摆在那里,你不服能怎样?恐怕你再有一百人也拦不住这12个大牲口! “嗯,好!我就欣赏这种敢于面对失败的精神!”唐建功赞许道:“白少龙,你是今天的胜利者!你说说吧!” “是!”白少龙高声道,和罗小兵第一次听王铁喊一样,一旁的营长方大强和师长唐建功的感觉出奇的一致――这他娘的就是一个炸雷响在耳边了!白少龙说:“我白少龙今天胜之不武!我们的三支特战小队,打了二十分钟,竟然还放过了一个漏网之鱼!如果是真正的战争,就这一个兵如果他愿意,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完全可以将战斗的结果推向另外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另外,如果窦连长带的是我这样的兵,那么我相信,我的十二个人会在五分钟之内被蓝军全歼!”白少龙突然顿了一下:“师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师长答应我!” “什么事?你小子说出来我看看!”唐建功一双眼睛打量着白少龙,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这个白少龙心里想打的是个啥小算盘,只是如果直接揭穿的话显然对白少龙的积极性是个打击。 “请您先答应我!”白少龙高声道,真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那妈的,逼着我老唐骂人是不?!跟我谈条件,你白少龙翅膀硬了是吧?!有话说有屁放!你跟我要一个航空母舰,我他妈上哪给你淘换去?!”唐建功喝骂。 “是!首长!我是想跟首长要两个人!”白少龙终于吐了口。 “这可不行啊师长!绝对不行啊!这哪能随便就要人的啊?人员的调动可不能这么轻率啊!可不能给他们开这个头儿啊!”台上的三个人都知道,这场战斗中表现最好的是谁蓝方指挥官窦胜海和那个战斗结束后才出现的列兵!这两个人方大强绝对不肯放,他知道王铁的手段,更清楚窦胜海的斤两。这两个人是他全营里最出色的两个兵,我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你凭啥带走?! “哈哈哈,方大强你先别着急嘛!让小白说完,看看他跟我要谁!”唐建功满脸堆笑,这次还真他娘没猜中,唐建功猜到了白少龙一定会跟自己要那个列兵,却没想到这小子狮子大开口还想要别人,不用说连方大强都猜得到白少龙是奔着蓝方指挥官窦胜海去的。 “我想要蓝军的指挥官和那个我们漏掉的兵!”果不其然,白少龙的确是够贪心。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你要窦胜海谁带兵?再说了那个王铁就是个啥也不懂的新兵蛋子!你要他也没用。”方大强知道蝰蛇是军区的宝,连s军区的一号都对他们关爱有加,更何况唐建功只是一个少将师长!不过军人永不言弃的精神驱使方大强不得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唐建功站在那里低着头默默不语。 “师长!师长您表个态啊!”方白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能够听得出他们此刻焦急的心情。 “小方啊……”唐建功一向说一不二,做事风格雷厉风行,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方大强突然从这语气中感到一丝不妙。 “可是?首长……”不等方大强说完,唐建功凌空挥了挥手制止了他。 “愿赌服输!如果是我,这两个兵我也不愿意放,毕竟这两个兵太优秀了!”唐建功话锋一转:“但是,我现在是掌管万余人生死荣辱的一师之长!我必须要有大局观念!方大强,你如果以后坐到我这个位子上,你就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了!特种部队是什么?他们是我们的共和国最强大的保护伞,他们更强大我们的国家就更安全,特种部队作为共和国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完全不允许被打破的一道防线,他们比你们更加需要优秀的士兵!方大强这个道理你必须明白!我相信哪怕是特种部队跟军区首长要人、跟中央首长要人,只要有利于军队建设军区和中央都会义不容辞!何况是我?!更何况是你方大强?!你是一个兵,你要始终记得一件事――祖国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屁!为了祖国的安全和繁荣,每一个军人都必须严格服从命令!听明白了吗?方营长!”唐建功厉声道,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以权压人的意思。 “是!坚决听从首长命令!”方大强双腿一夹,上身一挺,右手“刷”的挥上额头向唐建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样的,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这他娘的才是我老唐带出来的兵!”唐建功总算是没白费口舌,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你放心,不就是两个兵吗?我唐建功向你方营长保证,你这次不是有一百人的参演部队吗?这相当于一个连的兵力,我代表师部、师党委批准向你部下发两个连的新装备!”唐建功这次有点放血的意思,要知道以前这种事情他是从来没有做过的,拿装备换人还是头一遭。 “那个啥,师长……”方大强右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师长,你看我是做营长的,我手下有三个连的兄弟。您给我发两个连的新装备,那我怎么分啊?要不您再出点血,给我的装备全给换了?”方大强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老首长。 “你这是啥意思?!打劫啊是咋地?!你要不要,你要不想要就是人财两空,两个兵给白队长,两个连的新装备你也得不到!”唐建功心说你这小毛孩子还真敢开口。 “行了,行了,行了,你看你师长,我也没说不放人啊!两个连就两个连,大不了我为难一点平均分一下就是了。”方大强的语气中透着为难,其实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反正这俩兵自己也留不住了,天上掉下来那么多新装备砸到他方营长头上了,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更何况师长一声令下,不给你甜头你该放人不还是得放人吗? “方营长,嘿嘿~”一旁的白少龙把手伸过来握了握方大强的手:“首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好意思,夺人所爱了啊!” “唉!那有什么办法啊!谁让你们蝰蛇是亲妈生的,我们普通的连队都是后妈养的呢?”方大强一脸的无奈。 就这样,列兵王铁和中尉窦胜海就顺利成章地成了蝰蛇大队的两个新兵。日后,他们将成为战斗中敌人闻风丧胆的组合!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匕首插入敌人的胸膛!罗小兵想眼前的这个男人竟让一个少将发话用一个连的兵力换他一个人,但转念一想罗小兵想通了一个道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王铁这样的兵是极其危险的,他在战场上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只要战术运用得当,他们做出任何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人感到惊讶!他罗小兵未来要做的就是这样的兵!他要实现的就是这样的价值! ------------ 第十二章 蝰蛇淬火 王铁来到蝰蛇大队的第一晚激动得够呛,几乎熬到了凌晨一点钟他才渐渐在疲惫之中沉沉睡去。窦胜海极度地掩饰着自己的身份,毕竟他的军衔叫这个特种大队的很多中队长还要高,一个中尉怎么能像列兵王铁那样没见过世面呢?坚决不能够啊!憋着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于是这一晚窦胜海的睡眠质量也急剧下降。虽然吃过白少龙的接风晚餐之后没多久窦胜海就借口不胜酒力而一头栽倒了床上,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比王铁多睡多久。 极度困倦的人在噪音面前都显得极其脆弱,这就是为什么那些睡神的家里几乎找不到一个完整的闹钟的道理,即使是不锈钢的闹钟也扛不住极其困倦的人的摔打。闹钟尚且让人心烦意乱,更何况是膀大腰圆的特种兵鼓着腮帮子猛吹起床号的声音。王铁迷迷糊糊地弯起手臂看看昨天白少龙刚刚发给他的军用防水手表,荧光的指针将时针指在数字“4”的上面,而分针赫然在“12”上。“他娘的一定是老子幻听了!怎么可能会四点就吹起床号?天他娘的还没亮呢!”王铁抱怨着自己不争气的耳朵,心想一定是这些天的加练和那天的演习给自己造成了太大的阴影不然怎么会幻听呢?这时候又是急促的起床号吹起,窦胜海嘟嘟囔囔地问:“王铁是不是吹起床号啊?” “哎呀我……”王铁的那个脏字还没有说出来耳朵里就传来“啪啪”的声音,然后就是皮鞭接触肌肉的感觉,这感觉迅速从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皮层,然后转化成无比剧烈的疼痛。一个声音在高声喝骂,王铁听得出是蝰蛇s1中队的中队长释猛的声音,这老小子早年间在少林寺练过十多年的童子功,后来进入部队后因为勇猛异常被调进了特种部队。身高一米九九的他在蝰蛇大队中是一个异类,他的身高比其他战友都要高出很多,前面说过特种兵的身高并非人们想象得那么高,几乎稍稍比常人高一点点而已大概平均下来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甚至有的蝰蛇队员还不急常人长得高大。按理说,将近两米的巨人说什么也不能进入这支部队,但无奈这小子真的有他独到的能耐,蝰蛇在普通连队选拔的时候,有一次在一片沙地里拉练,一个兵不小心踩到了流沙坑,看过人与自然之类的节目的朋友都知道,流沙坑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只要以陷进去就等于跟阎王爷签了个必死的合同,想逃都逃不掉。 就这时候,释猛从背囊中取出一条登山索,在索子上打了个别人看不懂的套“嗷”的一嗓子就朝着二十米开外的那个战友抛去,二十米看似很近的距离,但是绳索不等同于其他东西,它质量很轻,扔的时候根本没办法使劲儿,一般人没到一半锁套肯定就掉地上了。可是说也神了,释猛的锁套不偏不倚地刚刚好就套在了那个战友的腋下,那准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就的,一般人你就算力量上把握得恰到好处,但绳索扔过去准度却很难保证。能像释猛这样又远有准地投掷的人恐怕在这个世上少之又少,就这一手扔绳子的活儿可是把旁边的白少龙看得呆了,心说这么细根绳子能扔成这样,恐怕自己也很难做到。然后所有人见识的就是释猛的爆发力,只见他右手攥紧绳索末端,唰唰唰缠了几圈然后双手并用,喊一声“啊!”此刻已经被流沙坑吞没到下巴、满脸发白的战友猛然间身体上升了半尺,释猛连喝四声,沙坑里的战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用巨大的力量推着一样,迅速从沙坑中脱离出来。旁边的小战士无不侧目,一个新兵走上去:“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只听“啪!”的一声,那个新兵的脸颊上赫然浮现出五枚指印,随即挺释猛喝道:“你不怕死的可以下去,但我丑话说到前头,你掉下去没有人救你!你下去试试吧!” 白少龙统计了一下,从发现那个倒霉蛋掉进流沙坑到释猛救人成功,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看来这释猛不但勇猛而且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就是这两三分钟的时间奠定了释猛日后在蝰蛇大队的位置,不到一年的时间直接从一个普通的特种兵一跃成为蝰蛇s1中队的中队长。 王铁来之前就听白少龙讲过释猛的奇闻异事,这个投绳救人的手段只是这个野兽诸多杀手锏中不足为奇的一个。当然此刻,王铁明白了一点在带兵方面纯牛皮的皮带就是他的杀手锏:“你妈的!你不是会隐蔽吗?你怎么被我发现在被窝里了?啊?!”释猛似乎有些记仇,周围十几个蝰蛇s1中队的战友也都嘿嘿直笑:“你这么大面子,师长用了一个连的新装备把你从基层连队调进来,就是让你养膘的是吗?!”说着“啪啪”又是两鞭子,这次鞭梢狠狠地落到了旁边正在火急火燎地提裤子的窦胜海的手臂上,刚刚提起来的裤子唰地落到了地上。释猛的骂声依然不绝于耳:“我告诉你们,你们俩在老白那里有面子,在师长那里有面子,在我这儿你俩就是俩孬兵!起床号都叫不醒的孬兵、懒兵!你们要是训练成绩不合格,我不管你们有多大的面子、多硬的靠山,都他娘的给我立马滚蛋!爱找谁找谁去!蝰蛇s1不是养大爷的地方!”说罢,释猛转身向营房之外走去。临走还不忘撂下句话:“你俩20公里负重50公斤越野跑,跑不完不许吃饭!” 众所周知女子万米的世界纪录是由中国选手王军霞在1993年的第七届全国运动会上创造的,成绩是29分31秒78,该记录保持了二十年竟无一人打破!1万米就是10公里,那么20公里就是2万米,把王军霞的成绩乘以2得到的时间接近1个小时。但是事实上,哪怕是二十年前竞技状态超强的王军霞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跑完2万米的距离,一个成年男性如果能在一个半小时之内跑完20公里就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更何况是还要负重跑。王铁和窦胜海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奔跑着,身上是50公斤的负重,最开始还能记清跑了几圈,等到后来日头渐渐升高,烈日的曝晒加上身体的脱水让两个人相继栽倒在了跑道上,再也爬不起来。远处释猛悄悄地对一旁的一条蝰蛇说:“他娘的,老白的眼神真准,这俩小子从四点十分跑到了十二点半才倒下,竟然跑了8个小时零20分钟!这样的大牲口真的天生就是咱们蝰蛇的人啊!”人们已经没办法统计他们奔跑的里程,但至少从这个时间上看是相当惊人的。 从此,王铁和窦胜海就每天都要承受来自释秃子的各种虐待,负重跑、平衡训练、耐力训练、射击训练……总之各种超大强度的训练接踵而至。有一段时间,释秃子竟然把窦胜海和王铁锁进一件密室里让他们看书――各种书,完全和军事沾边的和不沾边的书。王铁当时就想:这算他娘的哪门子的训练?我们又不是要考大学,看书顶个蛋用? 再后来,窦胜海的训练强度渐渐减轻,和其他蝰蛇队员一起训练,而王铁却依然承受着非人一般的虐待。直到后来王铁才从白少龙的嘴里得知,一开始特种兵的训练强度都十分巨大,而最初那个50公斤负重只是检验一个人的耐力的测试。而最后之所以有别于别人继续对王铁加大强度训练,其终极原因是连大牲口窦胜海都已经连连叫苦了,王铁却依然毫无怨言,而且越练似乎就越兴奋。有一次,野外水域负重泅渡回来,所有人几乎都累得趴在了地上,恨不得赶快死了才算解脱,王铁这家伙竟然依然像个野兽一样加练了500个俯卧撑。 王铁曾经听释秃子跟自己说:“你这个他妈的大牲口!老白那天破口大骂说赶紧把那个什么破铜烂铁撵走!他在这儿是不是要疯啊?!有这么训练的吗?老子好心好意陪着他练格斗,把老子眼睛一拳就打封喉了!师长见着我夸我呢:训练够刻苦,熬夜训练眼睛都熬肿了!那他妈是熬夜弄的吗?!熬夜也没有光肿一面儿的啊!!!” “老兵大哥,是什么力量支持你完成那么大强度的训练的?”罗小兵突然打断了王铁。 “是军人的好胜心,只有经过高温淬火的军刀才是上得了战场的好刀!才是真正配得上‘军刀’的名字,我就是要做这样的军刀!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国家的荣誉!” “国家荣誉?” “是的!”说着王铁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军功章…… ------------ 第十三章 荣誉勋章 “这就是国家的荣誉!”王铁说得语重心长,他的这一代军人正值我军重要的战略过渡期,他们是真正见证了人民军队成长的军人。他们对国家、对荣誉的那种理解是罗小兵完全无法理解的。如今网络上很多人在骂老一代的领袖,喷起来肆无忌惮,骂起来口不择言,而且说得头头是道,似乎那些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革命领袖都是罪人,似乎没有他们共和国会更好。王铁是个特种兵,而且是个指挥员,他相信特种兵虽然算不得什么超级英雄、全能战士,但是特种兵必须是多面手,必须了解社会。王铁很难想象如果你个特种兵不知道微博、微信这些东西,他与社会都是脱节的,那么他在执行任务时会是多么的背动,暴露的风险会有多大!正因如此,王铁每天都要有固定的时间刷微博,刷微信朋友圈。每每看到那些言论时,王铁恨不得到武器库中提出一杆机枪把这些狗娘养的败类全都给突突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没有革命先烈的抗争,现如今哪会有共和国?!哪会有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这些喷子哪还有机会坐在电脑前大言不惭地指天骂地?!但是,王铁不能这么做,首先是因为军队铁一般的纪律,另外就是一个军人的天职就是保护他的祖国和人民,而不是戕害他的同胞。 军人是这个时代最有信仰的人,没有之一。王铁就是这群有信仰的人其中之一,他所信仰的是自己身后的特种部队,是人民解放军,是960万平方公里的祖国,是绵延万里纵贯千年的长城!他不难想象自己如果没有参军现在会是个什么模样,或许找一个平庸的村姑结成连理,然后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相同的、枯燥的日子,直到终老。王铁抖了抖手里的勋章说:“这的确是国家的荣誉!”然后又顿了顿:“但这不是我给国家的荣誉,这是国家给我的荣誉!如果没有我强大的祖国和我们人民解放军陆军特种部队这支威武之师,怎么会有这份熠熠闪光的荣耀?!怎么会有这枚沉甸甸的勋章?!” 进入蝰蛇大队四个月后,王铁已经完全从各个方面赶超了包括中队长释猛之内的所有人,最开始人们只是亲切地在他背后叫他“大牲口”,本来这个词儿是其他兄弟部队形容蝰蛇的,因为他们是特殊部队,是不一样的不对,是如猛兽一般的队伍,然而在战友们的眼中,这个词只有放在王铁的身上才最为贴切。后来,干脆战友们直接当着王铁的面就这么叫开了,王铁这人面对敌人时凶狠异常,但是面对战友时却亲如兄弟,所以大家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他根本就不在乎。 这一天,王铁正把脑袋塞进一个水桶里练习闭气,旁边的窦胜海突然就扒拉他一下,王铁毕竟不是海军陆战队的,而且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没有太多河流的村庄,再说这个训练这一天也是刚刚才开始的,窦胜海就这么一下把个王铁呛得没背过气去。从水桶里拔出脑袋,回头就是一拳,窦胜海连忙挥臂格挡,饶是窦胜海这样的行伍精英依然被王铁巨大的力量击得向后退了三步,窦胜海想多亏自己日常的训练还够刻苦,肌肉和筋骨都还足够结实,这要是下面连队的那些个兵恐怕这一下就得骨折了,而且决计是粉碎性的。 “操!你……咳咳……你要呛死我啊?!!!”王铁怒目圆睁看着面前这个跟他时间最长的战友。 “你看你看你看你,跟你闹着玩还急眼了。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肯定高兴!”窦胜海嬉皮笑脸地说,他明白王铁这人对战友敢于披肝沥胆,为人最为仗义,这点小事儿完全不算个事儿都。只不过,王铁实在呛得狠了点儿,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 “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不愿意看见你!”王铁嘴里说着气话,显然表情已经平复下来恢复到了平常的淡定。 “是这样的,我在老白那听说,世界特种兵大赛就要举行了。这个大赛每四年就举行一次,是全世界特种兵界的奥运会!不过它对外不公开,只有各国参赛部队和各国元首及负责的官员知道。”窦胜海说。 “跟我有蛋关系?”王铁脸上显得不以为然,但是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的那份激荡,他仿佛听见了自己雷鸣一般猛烈的心跳。 “啥蛋关系?一个国家参赛队伍数不限,但每队必须在3到5人不得少于这个数也不得多于这个数。我琢磨着咱俩和释秃子可以试一下!”窦胜海实在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就你们三个?”罗小兵问道。 “是的,就我们三个!”王铁回答:“我们三个最初也预料到了这个比赛的困难程度,但是没有想象到他会那样的艰难,我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这个勋章就是那次比赛的奖励?”罗小兵指着那枚勋章说,其实他早就猜出了这勋章的来历,只是不好意思打断沉浸在回忆中的王铁。 “是的。”王铁回答时眼神显得自豪而坚毅。 “没有队伍数量的限制。那岂不是会有很多人同时参赛?”罗小兵始终对这一点十分不解。 “笑话,那个地方是最为考验人意志品质的地方。一般每个国家都会对自己的参赛队伍进行长达两个多月的考核以确定他们足以承受比赛的压力。”王铁认真地看着罗小兵:“事实上最终能够完成考核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毕竟子弹打光了还可以跟上级申请,还可以从敌人哪里缴获,再不济还可以偷偷地溜进库房去拿出一些……”王铁说到真不禁停顿了一下,他发现罗小兵鄙夷的眼神,他似乎听到了罗小兵在心里说“原来老兵大哥也干过小偷小摸的事儿啊”。停了一下,王铁接着说:“但是,生命!但是生命只有一次!不会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在比赛现场虽然我们的子弹是演习用的空包弹,但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很多因素是要比一些炸药加一些金属做成的子弹更加可怕的。如果不是具备超一流生存技能的特种兵,很容易就会被那个战场所吞噬生命!” “第一名?” “不,我们是第二名。”王铁本以为说出这个答案,罗小兵会显得十分鄙夷。但是他发现并不是那样的,罗小兵此刻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曾经在内蒙古草原上看到的一头雪狼,凶狠而锐利,他猜透了罗小兵的内心。他知道罗小兵想做那个拿到第一名的军人,但是做不做得到就要看罗小兵自己的造化和他王铁的锤炼了:“要知道,这个荣誉已经足够巨大了,已经足够让全世界的特种兵觊觎了,我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兵王了……” “我有机会参加这个比赛吗?”罗小兵打断了王铁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王铁用他的铁拳打了一下罗小兵的肩膀,以示激励。 “那么老兵大哥能给我讲一下,那次比赛的经历吗?”罗小兵的眼中充满渴望,他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士兵才有资格站在世界最高规格的特种兵比武赛场上,他更加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样的士兵才配得上兵王的称号。 “抵达目标地点,停车!”王铁冲着司机大喊。 “吱……”汽车尖锐的刹车声打破了黑暗之中的宁静,王铁对罗小兵说:“特种兵大赛你以后留着自己经历吧!恐怕现在我不能将给你听了……”罗小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急促的刹车?为什么目标地点设在这里?自己来这里做什么?罗小兵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他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但他隐隐觉得有一种海燕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时的刺激与冲动…… ------------ 第十四章 穿越国境 “老兵大哥,怎么停车了?”罗小兵问道,他不明白为啥王铁讲故事讲得好好的,突然就命令停车,更不清楚这荒郊野岭黑灯瞎火的,停在车停在这里干嘛。 “列兵罗小兵!”王铁突然神秘兮兮地捏着嗓子对罗小兵喊道。 “是!”罗小兵假模假式地学着老兵大哥的样子,夹紧双腿敬了一个军礼。 “欢迎你加入蝰蛇,下面将是你进入蝰蛇特种大队的第一个任务。你要认真听好!”王铁继续说。 “是!”罗小兵突然发现他很痴迷于现在的这种状态,也许他天生就该是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士兵! “前面十公里就是中俄国境线,你要做的就是独自一人越过这条国境线无论是任何方式都可以!听明白了吗?” “啥?!”罗小兵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十几个小时的时间王铁带着罗小兵竟然来到了中俄边境:“就我一个人?” “是的。” “带不带什么装备?” “除了最普通的水和食物,没有任何装备!”王铁知道此刻罗小兵对武器的渴望,但是他坚信作为一个合格的蝰蛇战士,哪怕是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他的战斗力依然是普通的士兵无法比拟的。一个真正的强者就是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如果没有了武器就无法生存,那么王铁相信这个兵绝对不适合做特种兵,这样的兵只有在战场上吃枪子儿的命!“还有什么要问的?”王铁向罗小兵询问道。 “那么我越过国境线进入俄罗斯境内,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呢?”罗小兵想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一切等待蝰蛇的下一个命令!”王铁就是要让罗小兵就算死也死个糊里糊涂、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王铁继续追问。 “有时间限制吗?”罗小兵又问了一个问题。 王铁发现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当真是处变不惊,即使面对如此艰巨的任务时,他依然淡定自若,完全没有一个孩子面对突发事件时的那种慌乱。他想这个兵以后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没有时间限制,随意你。只要你能越过国境线那么就算完成任务。但是,但是罗小兵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要是在这儿给我拖个三年五载,在边境这儿娶了老婆生了一炕孩子,那我可没时间等你!另外,你要是死在边境线上,蝰蛇是不会给你收尸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好了,列兵罗小兵听令!”王铁此刻还开着不疼不痒的笑话,他知道罗小兵不会拖那么久的时间,另外他和他手下的蝰蛇也不会让这个未来的兵王死在这里。因为,一年前上级就已经下达了重要命令,三年之内组建一支年轻化的全新的特种大队,而个大队的主官一定要在二十五岁一下的年纪,否则就算蝰蛇完不成任务!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体罚什么的对蝰蛇的大牲口们来说都不在话下,但是上级似乎看出了这一点,罚单开得很大很大——以其他名义全师记大过一次! 开出这个罚单的不是旁人正是王铁最初的市长,现在的s军区一号首长唐建功。首长这么“关照”自己的老部下是有他的原因的,恨铁不成钢,棍棒出孝子,还不是两个字——“重视”吗?他深知王铁的秉性,这小子不服输,有股子蛮劲!可是毕竟这个任务太艰巨了,如果不给他点压力,恐怕王铁这样有蛮劲的家伙也完成不了。他也知道王铁的心中最最重要的不是性命而是荣誉,如果因为蝰蛇而损害了全师的荣誉,你就是打死王铁他的魂儿也不会答应!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唐建功才开出了如此别出心裁的罚单。 王铁想组建新的特种大队容易,自己手头强兵猛将多的是,分分钟就能组建一支够建制、上规模的特种大队。唯独让他挠头的就是这个主官的选拔,手下的那些驴球马蛋的都是当兵的料,让他们带兵简直是难如登天。副队长释猛、政委窦胜海都是老蝰蛇时期自己的老战友,他们有足够的实力独当一面成为一支新的特种大队的主官,但是年龄上两个老伙计也跟自己一样四十几岁了,完全就不符合老唐的要求。 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唐建功的罚单开得奇妙,王铁选新大队主官的方式也是充满新花样——在民间随机选拔!如今,王铁已经在外边晃了一年了,蝰蛇由两个老伙计带着。一年的时间,也看中了一些人。要不就是被人家误认为是假军人骗钱的,要不然就是本来已经到了中俄边境就吓得腿软打退堂鼓的,要不就是空有蛮力脑袋不够个儿的……总之,到了罗小兵这儿,王铁总算是才看到了一点希望。他在特种吉普上嘚吧嘚吧讲了十多个小时,罗小兵非但不烦反而兴致勃勃。尤其是王铁命令停车,终止讲述的时候,王铁明显感觉到这家伙的脸上充满了一个孩子被夺走玩具时的那种愠怒,而危难时刻敢于冲锋、大敌当前临危不惧、思维缜密不急不躁,这些又都符合一个王铁心目中特种大队主官必须具备的素质! 但是,王铁不能轻易的将中校的肩章挂在罗小兵的肩膀上!王铁必须首先为他上够足够的课——一课课刻骨铭心的战斗修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自己认可的候选人培育成为一个真正的兵王,一个比年轻时的自己还要强悍的兵王,一个可以戴上特种兵大赛金质勋章的兵王!王铁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时间培养罗小兵,或者罗小兵不行的情况下花多长时间培养下一个候选人,但是王铁知道即使超出了首长的时间限制也没有办法了,自己的职责就是培养出一个让祖国放心的特种大队主官,其他的都是狗屁!哪怕自己身败名裂,为祖国输送最为合格的战斗指挥官都是祖国和人民交给王铁的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自己必须完成! 罗小兵挺直腰板低声回答道:“请大队长同志下达命令!” “下车!”罗小兵听到王铁的命令之后迅速从吉普车上面跳下来,直直地站在地上等待命令。“接着!”王铁扔给罗小兵一支黑色的书包:“出发!”王铁似乎是在对罗小兵下达命令又似乎是对司机下达着命令,说罢“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罗小兵就听到硕大的特种吉普引擎启动时的轰鸣声,随即这辆车就做了一个网吧里跑跑卡丁车的玩家们常做的漂移动作,拐了个完美的u型弯向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罗小兵在那里足足愣了有十秒钟的时间,要不是肚子里呱呱的叫声罗小兵恐怕还要在那里愣上更久的时间。他专心致志地听老王讲了十几个小时竟然忘记了饥饿,现在一下车罗小兵的饥饿就如同钱塘江的潮水一样奔涌而来,不可阻挡!罗小兵下意识地揉着自己的胃,心说,我可没时间回味老兵牛逼的车技,先填饱肚子再想想下一步怎么走吧! ------------ 第十五章 夜色如墨 罗小兵在黑暗之中拉开书包拉链,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儿。里面的东西还的的确确是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大概十几袋面包,几盒午餐肉,几瓶水。罗小兵从包里拿出一袋面包将面包的四分之一从包装袋里撕下来来,然后剩下的依然包好放回书包里。罗小兵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困难无比的战斗,不光要和边防线上的中方和俄方的战士斗智斗勇,更重要的是要保存好自己的体力,以最佳的状态面对一切困难,这就要求自己一定要尽全力节省数量有限的食物和水。 罗小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细致地咀嚼一样食物,他知道咀嚼的越充分身体就越容易吸收食物所带来的热量。所以,罗小兵必须尽量让食物在自己嘴里进行最大限度的物理分解,以便他的胃酸能够充分和这些面包产生化学反应,最终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充分吸收面包所带来的热量,让每一块面包,每一份食物都能够物尽其用,发挥它最大的功效。 罗小兵一边慢慢地咀嚼嘴中那块面包一边迅速地冲进路边的树林,他第一次来这里,在陌生的环境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隐藏自己无疑是躲避危险的最佳方式,而路旁密密麻麻的树木简直就是“躲猫猫”的天然屏障。进入树林之后,罗小兵缓缓地咽下口中的面包,然后将手中剩下的面包全部放入嘴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细致的咀嚼。大概嚼了一两分钟的时间,罗小兵才将今晚最后一口食物充满不舍地咽进肚子。他在树林里走得极其缓慢,因为他知道一方面自己需要保存体力,另一方面,在两国边境更需要及时保持足够的警觉才能够生存下来,他深知自己的周围随时有可能会出现我方边防战士巡逻的身影,像疯狗一样狂奔很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并迫使其将自己列为危险人物,那种情况一旦发生将是极其危险的。 罗小兵将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调动到最佳的状态,他尽全力感受着四周的环境。虽然这一晚是农历的十五,正是月色皎洁的日子,但是刚刚好赶上了阴天,密布的阴云将月光和星光统统淹没,罗小兵只得凭着感觉向前进。人之所以能够成为灵长类动物,统治这个蓝色的星球的确是有它的道理的。罗小兵从没走过夜路,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这个环境,虽说视线所及依然漆黑一团,但是隐约可以看见婆娑的树影,至少两米以内的情况罗小兵不能说看的清清楚楚,但至少能够了解个大致。这个经历让罗小兵明白原来人体的适应能力竟能如此巨大! 再沿着道路旁的树林走一段时间,罗小兵折了一个30°的弯,斜着想密林深处走去。因为他隐约看见前方道路旁有一豆昏黄的灯火闪着幽幽的光芒,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任何光亮都显得那么刺眼,罗小兵断定那定然是我方的边防哨所,所以他必须避过这个危险的地理坐标从密林深处接近国界线。 前面说过王军霞的故事,不到半个小时就跑完了一万米也就是十公里,一个成年男性哪怕是再慢的速度、再小的步幅,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也足够走完十公里了。罗小兵知道自己不能将十公里的路程统统走完,因为走完之后自己面临的将是中俄双方的边防军力量,一不小心小命儿就有可能不保,所以他在缓缓行进了一个小时之后决定停下来休整一下,养足精神等到明天再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罗小兵微闭着双眼,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流水之声,他相信在三到五公里以外就是中国和俄罗斯的界江黑龙江了。作为一个黑龙江人,罗小兵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这条养育自己的大江。他听着水声,微闭着双眼,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老话说“坐着不如倒着”,的确是这样,人把身体放平血液才能充分循环,身体才能充分放松,体力也才能最快地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是,罗小兵坚决不能睡去,或者说他只是在假寐。这种状态很难把握,有几次罗小兵几乎要睡着了但潜意识里的自己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到了凌晨三点以后,罗小兵的意志已经受到了极大的考验,他已经要靠使劲儿地掐自己的大腿才能让自己保持相对的清醒。当人体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极限时,身体就会适应这个状态,在不到一个小时以后,罗小兵渐渐感觉困意全消,整个身体躺在松软的叶子上面感觉极其的舒适,这种感觉让罗小兵极其受用。 而此刻的天空已经渐渐由刚刚的漆黑变成了深灰色,地球正飞速地自转太阳将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再次用它的光芒拥抱这个美丽的世界。罗小兵睁开微闭的双眼,由于一夜的适应,在略有光亮的环境中罗小兵几乎可以完全洞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一片巨大而茂密的树林,树林中多数以杨树为主,这让罗小兵想起初中语文那篇课本中的重点课文《白杨礼赞》。他发现原来作者矛盾的确所言非虚,这白杨的的确确是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在纬度如此之高的地方白杨树依然挺拔地耸立着,真有如一个个威武的哨兵!他们和哨所中的那些边防战士一起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一起保卫着身后的共和国。 除了杨树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树种,但是罗小兵只能认出这中间夹杂着一些松树和桦树,其他的就叫不出名字来了。相比杨树,其实罗小兵觉得松树更加具有生命力,在极寒之地草木不生哪怕是刚刚所说的杨树都没办法生存,但是只要有土壤、有阳光、有水,松树都能顽强地生存下来!它细细的针叶虽然细小但是密密地排满整个树冠,既能够防止风沙的侵蚀和寒冷的气候,又能够很好地吸收阳光,保障自己的生存。罗小兵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惬意,他清楚未来将有无数的惊心动魄等待自己,此刻的惬意只是短暂的更是难得的。 天空的灰色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慢慢变浅,乌云也纷纷散去,东方渐白。六月的晨风吹拂着罗小兵十八岁的脸,轻柔而温润,像是天堂上母亲的手抚摸着自己。透过层层树木,一线阳光从远处的地平线下射出来刺向天空,接着就是两道、三道、千道、万道的阳光从地下奔涌而出,不觉间一轮红日已跃上东方的天空,整片大地都燃烧在一片红色的光芒之中。罗小兵想起那句歌词――“太阳啊!霞光万丈!”原来,亲眼目睹祖国边疆的日出竟是如此的壮美,如此的雄浑! 罗小兵不禁想起下一句歌词――“雄鹰啊!展翅飞翔!”,是的罗小兵希望做一只雄鹰翱翔在祖国的边疆,保卫这片美丽的家园。但此刻他必须要做的竟然是躲过未来众多战友的眼睛,走向邻国的疆域!这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如果不经历这份危险,那么自己将和一身的戎装永远说再见,为了男人的热血,为了军人的荣耀,罗小兵必须坚持!坚持到底! 晨光中界江两岸的景致一目了然,犹如一幅清新脱俗的绝美画卷,但此刻罗小兵已经收起刚刚欣赏日出的心情,仔细谨慎地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境,因为哪怕一丁点的疏失就有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就在罗小兵细心观察时,一阵高亢的军号声不远处传来…… ------------ 第十六章 滔滔江水 黑龙江是隔在中国和俄罗斯边境上的一条界江,黑龙江不同于长江黄河,她没有黄河九曲十八弯的曲折萦回和峰回路装,更没有长江三峡的波澜壮阔与山川秀美;黑龙江更不同于钱塘江有八月十五的壮美大潮。黑龙江有一个传说,传说一条正义的黑龙与一只邪恶的火龙相争,最后黑龙虽胜却也被火龙咬断尾巴,被迫停留在中国的东北,所以在这里人们也亲切地叫它秃尾巴老李。于是,黑龙江成了中国对北端的一条龙脉。这称呼和这故事都有些东北人才有的特色,风趣幽默而又果敢豪爽。 当然,类似的关于秃尾巴老李和黑龙江的故事还有很多,每一段都那么的惊心动魄和引人入胜。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查,这里冻梨就不再过多赘述了。黑龙江与其他两条著名的水系――乌苏里江和松花江在中国的东北部围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在这个三角的中间就是前文所说的大平原三江平原。在黑龙江的滋养下,三江平原不仅仅喂饱了这里的人民,更加为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做了巨大的贡献。三江平原年产粮食1500万吨,人均耕地面积、人均粮食产量均为全国平均水平的四倍以上,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十大“新天府”之一。 罗小兵听到军号后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于是就开始在密林之中一步挨一步地向前行进,前面不远就是密林的尽头。密林在一个小岗之上,小岗的坡度极缓下了岗子目测大概三公里的地方就是那条曾养育了东北无数英雄豪杰和抗日先烈的大江。罗小兵居高临下向黑龙江观望,江水滔滔自西向东缓缓而流。江面的宽度大概有两公里宽,罗小兵本来就是个旱鸭子,从来都没下过水别说是两公里了就算是游泳池的浅水区对于罗小兵来说都无异于是**大海。罗小兵想如果自己沿江往上游走,那么找到一处较窄的水域肯定没有问题,但是目前自己的给养十分有限完全不足以支撑自己走到上游河道较窄的地方。 罗小兵再继续观察,在小岗的西南方向大概1.5公里的地方有一处砖瓦结构的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小楼的前面是一方红砖铺成的小操场,小操场上是一根高约四米的旗杆,旗杆上鲜红的五星红旗迎风而舞、高高飘扬。显然这里就是我方边防战士的哨所,看来日出那会儿的军号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那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起床号。很可惜当时自己隐藏在密林里,没有机会通过出操情况侦查哨所中实际部署的兵力。声哨所前一个哨兵正手握钢枪在那里站岗。从下游的方向一个由四个人组成的巡逻小队向哨所的方向巡视而来,罗小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很怕被这对巡逻的官兵发现。朝阳下,一缕白烟从哨所的烟囱冒出来,显然里面有人正在生活做饭准备早餐。 哨所的二楼上有一个阳台,阳台上靠近大江的一侧摆放着一个三脚架,三脚架上是一支单筒的高倍望远镜,望远镜前摆着一支木椅,木椅上一个长官一样的人刚刚用毛巾擦完脸点燃了一支香烟,正在那里静静品尝。四个官兵途经哨所时,跟站岗的士兵打了一个招呼,旋即继续向前巡逻。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巡逻小队折返回来,哨所烟囱里的白烟几分钟以前已经熄灭,显然里面已经有人吃过早饭。四名官兵走进哨所,里面立即便有另外四名官兵接替他们继续巡逻。又过了半个小时,这一队又完成了巡视任务回到哨所,接着里面便又有一队四人小队出来接替巡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罗小兵是清楚的,要想过江就必须查清我方和俄方各自的兵力部署才行。首要的就是查清我方的兵力部署情况,以伺机向黑龙江方向靠拢。可是除了出操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侦查出哨所里的兵力部署呢?罗小兵想到了一个笨方法,当然也是现有情况下最为可行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每隔半小时四人哨兵小队经过密林附近时,记录下他们的体貌特征,然后进行“1、2、3、4”、“5、6、7、8”……这样的编号,当第一组编号为“1、2、3、4”的四名士兵再次出现时,那么最后一组的最后一个士兵的编号加上1(哨所里那名长官)大致就是目前哨所里的全部兵力。而站岗的士兵和巡逻队是一个道理都是轮替制度,所以不必另外列出来计算。 罗小兵拉开书包的拉链想要找一些能够做记录的东西,幸好王铁还算有人性似乎想到了罗小兵会有这一手儿,所以在书包上面的夹层里罗小兵发现了一个纸质相当不错的笔记本和两支黑色中性笔。于是罗小兵摒住呼吸开始仔细记录,如果仅仅标注为数字代号,那么罗小兵肯定没一会儿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所以他给每个人一个代号,代号的下方有标注好了此人的显著特征。经过如“1-黑、高、瘦、长脸、腿略短”、“2-白、矮、胖、圆脸、鹰钩鼻”等等这样细致的标注后,罗小兵就很容易分辨出,这一队巡逻士兵与下一队的区别。终于一个半小时以后,当第四波巡逻队伍从哨所里走出来时,他果断地判断出了这就是第一队巡逻官兵,至此罗小兵断定哨所里至少有十二三个官兵。 摸清了哨所中的兵力部署,下一步就要摸清他们的巡视路线。罗小兵在偷偷地跟在巡逻的队伍身后,发现他们只是沿着大江进行例行公事性的巡视。而一路靠江的一面并非如同影视作品中描述的边境一样设有铁丝网和围墙,毕竟黑龙江作为界江已经是一个不可多得天然的屏障。而上游巡视的终点是一片大的开阔地,没有树林、山丘等任何遮挡物,选择这里过江无异于送死。而下游巡视的终点江面则陡然变宽足有5公里远近,显然选择从这里渡江也非聪明之举。另外,如果乘坐交通工具过江,声音上和目标上都太过明显,暴露的可能性激增。罗小兵这时候真的有些恨自己为啥要跟着王铁这个家伙来到这里,这哪是人能够完成的任务啊?!一个人既要对抗我方的十余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又要躲过俄方不明数量的边防战士,再不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长达5公里的泅渡,此刻的罗小兵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山穷水尽”、什么叫“一筹莫展”。 夜幕降临,罗小兵依然伏在密林中窥视外面的动向。他欣喜地发现夜间的巡逻频次与白天比起来小了很多,几乎白天巡视两趟的时间,夜间才能巡视上一趟。罗小兵想这样的频次,如果自己计算周密的话,一定会躲过探照灯和巡逻的队伍成功推进至江边。可是自己不会游泳,即便推进至江边又能怎样呢? 罗小兵又撕下一块面包,这是他一天来第三次进食,加上头天晚上吃过的那块,分成四块的一袋面包已经被罗小兵吃光了。虽然在常人看来一天一宿只吃一个面包是少了点,但罗小兵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以后很有可能自己就要面临饿死的危险!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还没有正式穿上军装前饿死在这个地方!决不允许! 可是?罗小兵左思右想都没想明白这涛涛江水该如何渡过,难道他真的会饿死在大将之畔吗?难道这个任务自己真的无法完成吗?来到江畔密林的第二晚,罗小兵已经失去了头一晚的激动与自信,天上的月光播洒下来犹如白昼,江水奔流不休,士兵们军鞋踩在草上的声音在罗小兵听来犹如一声声炸雷般刺耳。这一夜,罗小兵几乎彻夜不眠…… ------------ 第十七章 一枚烟头 在荒草丛生的密林之中,罗小兵已经待了六天的时间。书包里的物资他又仔细地清点了一下,发现面包还剩下了8袋,午餐肉剩下两盒,矿泉水剩下7瓶。估计再坚持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没问题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撑到半个月以后自己还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冲出去和那些共和国最忠诚的军人拼命?笑话,你罗小兵拼得过人家吗?况且即使拼得过,你又怎么好意思和人家拼?他们为保卫祖国付出了鲜血、青春,甚至是生命,你罗小兵付出了什么?你根本就不配和他们打!这些都是罗小兵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他很纠结,很矛盾,很不知所措。他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翅飞过黑龙江去才算过瘾! 罗小兵望望头上的天,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这些天光顾着盯着那些大兵看,怎么就忘记了那天打靶的时候老兵大哥还给过自己400块钱呢?”罗小兵心里想着,手上早就把身上的每个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竟然每个口袋都是空的。他现在才终于明白王铁为啥能当上这个大牲口大队的大队长,他太他妈狠了一点后路都不给啊!连小孩儿的钱都拿还有人性吗?! 骂完了王铁,罗小兵撬开倒数第二盒午餐肉罐头,他是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吃这个“细粮”的。人体对脂肪的摄入量是有一定标准的,如果摄入过多可能会导致肥胖,但相反如果摄入过少那么对身体的危害也十分厉害,罗小兵此刻必须要吃两口肉罐头补充补充自己,吃得饱了也好让自己的脑袋活泛起来。说是吃饱了,罗小兵可是不敢吃饱了,因为你这顿饱了,下顿就有可能没得吃。吃了两口午餐肉,在树叶上躺了一会,罗小兵感觉舒服了很多,以前每天都能吃饱所以对吃、对吃饱没有太多的概念。如今每天过着算计吃喝的日子,罗小兵才充分体会到嘴里嚼着食物,齿间留着余香的那种充实的感觉是多尼玛美妙啊! 不远处,一小队边防战士走了过来,四个人走到离罗小兵很近的地方时,罗小兵隐约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继而是干草和树叶燃烧的味道,接着就是一顿混乱的叫嚷。罗小兵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小岗,正对着自己的岗子下面一片枯草熊熊地燃烧着,突然一个人大喊:“用尿!用尿!”然后就看到几个人一起解裤带的场面,四个人的家伙都快掏出来了。哨所里突然就奔出了一个扫兴的身影,罗小兵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是每天坐在阳台上抽烟的那个长官。虽然太远了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一个人行走坐卧总会有自己的习惯,久而久之罗小兵便记住了他的走姿,所以这次一下子便认出了他。 那个长官手里提着一个大铁桶飞也似的地跑了过来:“操你妈!用尿!用尿!用尿!”说着劈头盖脸地就举着拳头往士兵的身上招呼:“你们要笨死了是不是?!”他一边收回打人的手一边将一大桶的水“哗!”地浇到了火上,本来草地过火面积就不是很大,这水一浇果然立马就熄灭了。他不忘了继续骂手下的几个弟兄:“离江这么近,用尿灭火!啊?!你们可真是能耐啊!你们有能耐给老子尿出来个黑龙江啊?!”他继续骂道:“这里树木这么多是抽烟的地方吗?抽烟回哨所里,没有人拦着你,抽出肺癌来组织给你治病,抽死了老子给你申请烈士!可是你他妈别在林子里抽啊?!抽完了烟头也别往林子里扔啊!”罗小兵看得出这个长官的确十分之气愤,后来罗小兵有了自己的兵他才真正了解了那份感情――上下级之间不同于公司制度下的上下级关系,偷心斗角、你争我夺;而是情同父子的感觉,在自己的兵做错了事情时,真的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伤心的感觉。 “你们几个都记没记住?!”长官几乎已经怒火中烧:“妈的,不罚你们不知道老子的厉害,来来来,今儿下午的巡逻任务全都给你们了!不许抽一根烟!我看谁他妈敢抽!哪根手指夹的打断哪根手指!”罗小兵心中暗笑,心说:“你们这帮没正六的,好好的巡逻抽什么烟啊?完了吧?着火了吧?得瑟!――嗯?等等!”罗小兵似乎在心中想到了什么?“火!对!就是火!用火!妈的,老子这脑袋咋这么好使?!”罗小兵几乎高兴地要跳了起来,可是虽然想到了方法,但是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第一,自己不会游泳,趁乱到了江边依然是无能为力;第二,真的用火的话,这片林子就毁了,这损失是国家的该有谁来买单?第三,也是实施这个计划最为重要的一个因素,要玩火也要有火才行啊!这又没有火柴,又没有打火机的怎么生火?难道像原始人那样钻木取火?不但可行性极小而且钻木取火时必然会发出声音,这很有可能引起官兵的注意,然后将自己一句擒获。如果结果真是这样的,那实在是已经悲催到了极点了,罗小兵当然不想做那个被抓走的倒霉蛋儿,所以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根本就不靠谱的方案。 不过罗小兵此刻的心情出奇的好,毕竟经过了自己的努力已经想到了方法,既然有了方法,那么下面就是要制定出一个与之相符的可行性方案才可以。于是,罗小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脑力风暴!日头爬上中天,罗小兵吃了口面包又喝了口水,就权当是午饭了。吃过了东西,罗小兵又一头栽在树叶里构思着他的纵火计划,这个计划必须万无一失才行,否则自己头上免不了会被扣上一顶纵火犯的帽子,罗小兵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在这个阴沟里翻了船。 此刻的罗小兵甚至希望天上的雷公电母都显显灵,打几个哑巴雷直接就把林子用这个雷给引着了,这样纵火罪既赖不到自己的头上来,自己又能趁乱完成计划。可是?天知道啥时候能打雷,啥时候能劈中林子。罗小兵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弱智的想法?这么不靠谱的想法即使真的发生了,谁能保证那个哑巴雷就稳稳当当地击中树木而不造成对他罗小兵自己的伤害?看来想主意真的是要靠谱、要务实、要落地才行啊!否则全靠天方夜谭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太阳渐渐从西边沉下来,安稳地睡在地平线以下。暮色四合,漫天星斗闪烁,罗小兵又开始半眯着眼假寐,经过多天的练习罗小兵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休息的方式,旁边的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会传进罗小兵的耳朵,他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自己的反应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突发状况什么时候都可能发生但好的点子却并非随时都会出现,罗小兵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渴望,他极其想要找到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罗小兵的下意识告诉自己,红日即将出世,自己的明天一样也会如期而至的,正像这地平线以下即将喷薄而出的那轮红日一样! ------------ 第十八章 受伤驴友 早晨的黑龙江两岸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两岸的士兵都已经出过操,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我方一支由四人组成的巡逻小队在班长张华的带领下从下游沿江走了过来,半个小时的巡逻让战士们都倍感疲惫。 “啊 ……”小战士李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过了哨所,巡逻到上游再折回来,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大家打起精神啊!”张华命令道,他知道夜巡的辛苦因为到现在他已经整整在这里做了七年的边防战士,肩头上的列兵肩章已经变成了士官肩章。七年间张华不知道已经在这条巡逻的路上走了多少路程,七年前哨所还是平房,条件很差,冬天漏风,夏天漏雨。附近的老乡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凑钱帮着战士们一砖一瓦的建起了如今的二层小楼。虽说后来向上级申请还上了乡亲们盖楼的钱,但是战士们对乡亲们的感激之情却一直没忘,楼的名字被取名叫“军民楼”虽然朴实,但是真真正正体现了战士们对老百姓的感谢。在张华看来这座二层小楼的意义并非是自己的营房而已,它更像是一座丰碑,见证着边防线上的风风雨雨,和军民之间的鱼水情深! “诶!班长你看!”李峰的突然喊道:“班长你看,那里小山岗下边好像有一个人!” 张华顺着李峰手指的方向,果然在小山岗下方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快快快!”张华赶忙指挥手下的兄弟:“赶快抬回哨所!”张华显得十分紧张,在他心中的的确确地已经当这些边境的百姓是自己的亲人了,他害怕这个人出一点意外。 四个人飞快地将地上的人抬回哨所,抬到了哨所的医护室。张华喊来了哨所里的老军医谭大海。谭大海比张华的军龄还要长,他毕业于一所相当著名的医学院校,但是毕业之后就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地来到了部队做了一名军医。不光战士们,就连附近的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来找谭大海,他医术高明又义务给乡亲们看病。当然,药钱都是按照买来时的价钱卖给乡亲们,绝不多收一分钱,有时碰到年岁大或者是困难的相亲谭大海也没少送药,而这些药花的可都是他自己的军帖。 谭大海在病床前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大概十**岁的年纪,方形的国字脸十分瘦削,嘴唇发干,面色发黄,嘴边还留着稀稀拉拉的胡子,头发已经十分干枯,脸上是一层血渍和泥垢,显然是被发现之前已经很久没洗脸了。他大概一米七十多一点的身材,穿着牛仔裤和浅蓝色的上衣,衣服和裤子上很多地方都被刮出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脸上、腿上、胳膊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虽然显得十分虚弱,但气息平缓生命体征平稳。 谭大海通过诊断断定这个年轻人是在疲劳和饥饿的作用下血压急剧降低,因而导致的失足。而庆幸的是他四肢的骨骼都完好无损,谭大海放下听诊器说:“这孩子一点毛病没有,不需要用药,打一针生理盐水补充补充水分,现在是太累了睡着了,等醒了多吃点东西就好了。” 张华从来都没听过这样的药方,人摔成这样就一针生理盐水就好了?怎么可能?“那个,谭哥,你看这……”张华吞吞吐吐地道,谭大海的年龄在整个哨所都是最大的,所有的官兵都很尊敬他,张华怕话说重了不好,但又很担心不得不说。 “‘是药三分毒’这道理大家都懂,能够通过身体机能调节的病用药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这孩子就是又累又渴,生理盐水既能补充他流失的水分,又可以补充一部分能量,他身体的其他部分毫无大碍,他现在这样就是极度疲劳之后很正常的表现,他这不是昏迷这是在睡觉!他也不是掉下来的而是滑下来的,如果是掉下来或者是滚下来的话,那么他身体的损伤一定会更严重,但我们没有找到大的创口。看来很有可能是快要走到下面失足滑下来的,而加之有太疲劳了他滑到下面之后竟然直接就睡着了。放心吧!这小子的身体结实着呢!”谭大海看出了张华的担心,解释道。 “哦,谢谢谭大夫!我明白了。”张华欣慰地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钟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年轻人终于醒了过来,一醒过来谭大夫、张华和哨所里的最高长官排长魏中国就端上来一大堆吃的――红烧肉、鸡蛋炒西红柿、酸菜汤,还有两大碗白花花的米饭。年轻人根本就没等几个当兵的说话,抢过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得几个当兵的都呆了。心说这他娘得饿成啥样啊? 吃完了饭,年轻人的脸色好了很多,从病床上蹦下来就要走。张华一把就给他拉住了:“小伙子,不行不行!你这么走了,我们可不放心!在哨所再待两天,我们放心了再开车送你回去!” “呃,那好吧……”年轻人说。 几个老兵跟年轻人一聊才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徒步旅行的爱好者,也就是咱们所说的驴友。这个驴友从家里出来后就想一直往北走,看看祖国的最北端动人的风景。结果走到这里钱也花光了,食物也吃光了,水也喝没了,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着急就从岗子上滑了下来。 “内个,能给根烟抽吗?”小伙子讲完了自己的来历,突然说道。 “哟,你会抽烟?”谭大海问道。 “大夫,我知道这抽烟不是啥好习惯。但我们这驴友吧!真的得会抽烟,要不然荒郊野外的文字都能把我给吃了你信不?”年轻人答道:“走得太远了,烟也抽没了。火机也弄丢了,唉……”说罢,年轻人叹了口气。 “我这有,我这有。”张华身后的李峰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和一支打火机递给面前这个年轻人。 “谢谢……”年轻人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没想到……”看得出年轻人劫后余生的那份激动,和对官兵们的感激之情。“咳……咳……”年轻人点着香烟剧烈地咳嗽着:“你看看我,这一激动竟然被烟给呛着了。”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 “小李啊!去把我柜子里那条紫云拿来。虽然不是什么好烟,但是小兄弟肯定不会嫌乎!”排长魏中国赶忙招呼李峰去拿烟,李峰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把烟拿来了,魏中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属打火机和烟一起递给年轻人:“小伙子,你喜欢抽烟这里有,在野外那些打火机很容易打不着火,这是营长送我的美国打火机说叫什么什么‘子炮’(zippo)来着,风吹不灭的,你用的着啊!” “你看首长,你这……我抽一根两根的就行了,再说这打火机……”年轻人显得很难为情。 “让你拿着就拿着,不要见外,咱们当兵的就是服务老百姓的!”魏中国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大尾巴狼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承载着这个表情的将是多大的荣誉感和自豪感。 年轻人在哨所待了两天,这两天可把他这些天的饥饿找补回来了,每天抽着免费的烟吃着免费的饭,满面红光的样子连发现他的战士李峰都不相信这家伙是倒在山岗下满脸血渍和污泥的小子了。两天过后,年轻人竟然缠着李峰,让他教自己游泳,说在黑龙江怎么能不会游泳呢。李峰也不好驳年轻人的面子,索性就脱下裤子跳进江中,下水前李峰叮嘱道:“黑龙江是界江,江这面是中国,江那面可就是俄罗斯了。我们游泳的话最好不要游太远,不然游到俄方水域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罢李峰拍拍脑门儿:“你看看,你都不会游泳,我说这个干嘛?两公里的距离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讲简直太困难了,我多余提醒你这句都。” 年轻人的身体协调性很不错,下水没几分钟就游得有模有样。一天过后,这年轻人竟然游得比李峰还要快,李峰不由得感叹:“这小子上辈子是鱼吧?说他之前没游过泳,说死了也没人信啊!” 到了第五天,年轻人突然提出来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连游泳都没问题了,可以继续自己的旅行了。排长领着十几个小兵给年轻人送行,末了还送了他一个军用双肩包,里面装满了压缩饼干、部队特供的午餐肉罐头和矿泉水。当然还有两条排长舍不得抽的烟和那支“子炮”打火机外加500块钱。年轻人推推搡搡地想要拒绝,但无奈这些都是自己所必须的所以只得半推半就地也就接受了。 魏中国本来表示要驱车送行,被年轻人断然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自己的食物和水都十分充足,又有了钱,一个人上路绝对没问题。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已经十分愧疚了,回到家以后自己一定想办法再来这里向大家表示感谢,他是徒步旅行的爱好者,走着比坐车要习惯的多,也高兴的多。 十几个士兵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心中都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尤其是战士李峰,他一起和年轻人在江里游泳,已经建立起来了相当的情谊,突然间年轻人一走,李峰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正当整个哨所在怀着或是高兴(救了人)或是伤感(告别嘛,从来都会有伤感)的情绪告别时,他们不知道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危机正在悄然接近…… ------------ 第十九章 最后准备 年轻人一路向南走,不时回头张望。当发现后面的战士已经看不清楚后,年轻人便迅速躲进了树林。是的,你没猜错,这个年轻人正是罗小兵。他那一晚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突然就灵光一现,就什么都想通了。我没有火,哨所里不是有吗?我完全可以到哨所里去拿啊!怎么早就没有想到呢?我不会游泳可以到哨所里找官兵教我啊!眼前就是一条大江,量来不会没有熟悉水性的官兵! 想罢,罗小兵站起身来随即又坐下了,前思后想这件事肯定不对。如果自己是哨所的官兵,突然有人说要火要学游泳,自己会当他正常吗?当然不会,他需要转移对方的视线!对!转移他们的视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受伤,可是又不可以真的受伤怎么办?罗小兵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愣是把所有给养埋在了树叶下面。狠狠地饿了自己两天,并且两天的时间都没有睡觉,然后才从岗子上面下去。说实话,到后来罗小兵心里是想说装一下饿昏了就算了,没想到真的就体力不支从上面滑下来然后就沉沉睡去。 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用装了,因为他的状态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的身份,因为这条苦肉计简直太逼真了,或者说是使计的太认真了。更没有人相信这个外表平凡的十八岁男孩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去做什么事情,他身量一般,经过多天的折磨已经瘦得不行,官兵们更加不会相信这样一只“瘦猴儿”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至此,他已经成功转移了官兵们的注意力,达到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目的。这一目标达到了,就不会引起官兵们的怀疑,下面的行动就很容易展开了。于是,他借抽烟之名拿到了火机,借好奇之名学会了游泳。而且,旱鸭子罗小兵抱着拼了的态度蹦下水。虽然不出意外地喝了几口水,但是竟然很快就学会了游泳这项之前望而却步的技能。他此刻想不明白个中原因,后来王铁告诉他,那是因为军人天生的好胜心理和求生欲望! 罗小兵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密林,他本打算直接就采取行动,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可以。如果他前脚走了后脚就发生火灾,而且自己还握有火机,那么自己被人怀疑的可能性就会急剧增大。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既可以让哨兵们忘记或者忽略自己的存在,更能趁这个时间完善自己的计划,等待不是坐以待毙,等待是猎人守候最佳的时机一枪击倒眼前的猎物。 他从叶子里挖出之前的背包,发现由于气候的干燥埋在干枯的叶子中的面包竟然没有变质,完全可以食用。他决定先吃军用背包里的食物,因为那些都是部队特供的食物,如果越境之后自己携带这些东西被俄方发现,那么事件将不是普通的偷渡而已,就变成了非法的武装潜入。哨所里的四天让罗小兵爱上了尼古丁的感觉,但是此刻他必须强忍着不抽,因为一丁点的光亮都有可能会引起夜巡战士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压缩饼干、特供罐头这些食物比起干面包和几乎一大半由淀粉组成的普通午餐肉简直就是神仙才能吃到的美味,罗小兵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进行休整,依然剩下了很大一部分给养。罗小兵看着那些部队特供的食物实在有些不舍,但是没办法,他已经等不及要过江了。他必须要丢下这些东西。虽然不舍但也必须丢下它们。至于丢在哪里罗小兵觉得是个问题,如果被部队发现这些东西,那么自己有可能会被引起怀疑。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罗小兵也决不允许这样的可能性存在。 于是,他在行动前的一晚就将足够自己一天食用的特供给养打开包装用用过的面包袋包上埋在了树叶中。至于剩下的那些特供给养也都打开包装倒在原来的书包中,然后尽全力地将那些给养都压碎,下一步就是用老兵大哥留下的那只笔将军用书包扎透,然后撕烂,进而在上面抹上淤泥和枯枝败叶,当然这一步可费了不少力气,因为军用的背包的确足够结实,扎破需要很长时间,撕烂了也耗费掉他不少的体力。所有一切做好了之后,罗小兵算好时间趁夜巡士兵不在下游的机会躲过探照灯将伪装好的军用垃圾,一股脑地都倒在了下游的一个垃圾堆里,然后再背着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旧背包回到原点。 自从进入这个密林之中,罗小兵从来没有在任何时间出过密林,当然混进哨所的那次行动除外。罗小兵这次行动中因为紧张有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但是好在在哨所里待的几天他已经将这附近的地形摸透了才不至于出太大的差错。他将伪装好的垃圾扔到垃圾堆的那一刻,探照灯突然打过来,他以为自己暴露了。没想到探照灯的光好巧不巧刚刚照到自己的身旁就摇了回去,他不敢想象探照灯的光哪怕再偏上一公分结局会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忐忑,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罗小兵的行动速率,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任务的失败。他从垃圾堆冲回来闪进树林后的一分钟,探照灯又频繁地向这个方向照射过来,没一会儿,夜巡的士兵也巡视过来,罗小兵庆幸自己刚才的幸运,他想其实幸运也是一种实力!为什么有些人能够成功有些人注定平庸?他们的家室能力都差不多,但最终一部分人成了成功者,这当然是取决于他们后天的努力,但不能不说这与他们的幸运不无关系。 罗小兵希望自己能够始终保有这种幸运,因为他希望自己成为站在世界顶峰的兵王。因为,他要向世人证明中国军人的能力!但证明这个能力之前自己首先要完成眼下的任务才行,他选择好了几棵相对疏落且靠近哨所的杨树,然后悄悄将这几棵树与其他树木间的树叶都清理到这几棵树的下方,以便形成一个隔离带阻隔这几棵树和其他树木,最大限度地保证火势不会大面积的蔓延。罗小兵的工作做的十分细致,他静静地做了很久这个隔离带才终于形成。 最后罗小兵又用衣服遮挡住手试了试火机,确保能用之后,他才放心地躺在了松软的树叶上再次进入了假寐状态,他的确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明天他将要面临的将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特种作战任务,成败在此一举! ------------ 第二十章 烈焰焚天 罗小兵伏在丛林之中,他从来不知道一天的时间这么漫长,似乎等了一个世纪,太阳才缓缓地从东方的天空向西移动了一点点。小岗下面的士兵依旧在不间断地巡逻,罗小兵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行动的路线。渐渐地,红日西斜,哨所的烟囱里又冒出阵阵青烟,罗小兵心想:实在对不起啦!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完成这次的任务,那么我将一无所有!但愿我所放的火不会毁了你们的前程就好。 太阳羞涩地收起最后一道金光,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这还不是最佳的时机,这样的可见度完全可以让罗小兵暴露无遗,他还要再等等。盛夏的天总是黑的很慢,罗小兵突然问自己:会不会这辈子天就不会彻底黑下来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地球每天都要自转,他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四周漆黑一片,罗小兵背上背包,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了面包的塑料包装袋做成的导火索。 罗小兵做的导火索非常简易,是由四个塑料的包装袋拧成的,里面还掺杂了一些干枯的树叶,塑料制品点燃之后会融化然后依附在可燃物上,一般的可燃物一旦被融化的塑料依附上,那么它燃烧的稳定性就会急剧地增加。罗小兵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别出心裁地研发出了这种自制的导火索,导火索的末端连接的并非是炸弹,而是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堆好的枯枝碎叶。那些树叶和枯枝极其干燥,已经被太阳晒得发脆了,一旦燃烧起来不成灰烬势不熄灭! 罗小兵点燃了导火索之后,便迅速在黑暗中向河流下游的方向奔去,因为河流上游的方向就是罗小兵来时的那条公路,跑到公路上一定会被抓个正着,必须向相反的方向跑,罗小兵没的选。虽然罗小兵并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王铁给他讲的各种故事,自己独自在丛林里生活的经历,都使得他人生的阅历越发的丰富。对他的逃生很有帮助,更重要的是,罗小兵具有相当认真的态度,从第一天下车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树林立不断的勘察。当然前提是要躲得过所有士兵的眼睛,如今罗小兵说闭着眼睛跑是假的,但是只要让他正常的跑,他一次绝不会撞到两棵以上的树!在这个树丛里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多天的隐藏几乎让他与这片树林融为一体! 罗小兵用最快的速度隐藏到接近垃圾堆的地方,回头一看,那边的火势才刚刚有些起色,罗小兵本来以为在火势大盛之前自己没办法逃到潜伏地点呢?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完成了这个任务。罗小兵不知道是自己在丛林中跑得太快了还是自己的导火索烧的太慢了。又过了几分钟,枯树叶被全部点燃,一阵小风刮过,火舌突然的一跃,跳上了树干,再一跃就跳上了树梢。紧接着火势开始蔓延,罗小兵本来准备要烧的几棵树已经完全成了立在丛林中的火把,而在如此旺盛的大火面前,罗小兵所人为设置的隔离带几乎是杯水车薪,火势很快就从最开始的七八棵树蔓延开来。跳跃的火苗映红了江边的哨所和一脉默默的大江。 列兵李峰第一个发现火情,他高声喊道:“不好了!失火了!”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集合号声响起,罗小兵在暗地里看得明明白白连同打探照灯的老兵、谭大夫、魏排长和刚刚巡逻回来的四个士兵在内。整个哨所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排在了二层小楼前的操场上。魏中国并不像很多地方领导干部那样一讲话就如同王母娘娘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他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就带领着全排的战士冲进了火场(兵力是一个班的兵力,但是编制是一个排的编制)。呼喝之声此起彼伏,救火的热情当真要比这场火来得更加热烈,要不是因为身上有必须完成的任务,要不是因为这场火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罗小兵看到这个场面肯定会义不容辞地冲上去,帮助战友们扑灭这熊熊的大火。 但,此刻的罗小兵不能。他看准了所有人都被他那把大火所吸引,迅速地从树林里奔出,黑夜里烈火焚天,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火光晃得花掉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人从树林里悄无声息地奔出然后静静地跳进了黑龙江。 即使这样罗小兵依然要采取最保守的方式过江,否则被两岸的哪一方发现自己的性命都将受到威胁。他和李峰学习游泳的时候,特意练习了潜泳。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但是在水下憋个一分多钟是没有问题的,气不够了再把口鼻探出睡眠换气,罗小兵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十分困难,但是自己现在是一个准特种兵,为了完成任务生死尚且不顾还怕什么困难?! 2012年的伦敦奥运会,中国选手孙杨创造了14分31秒02的1500米男子自由泳世界纪录,以此为标准可想而知的是:就算是世界顶级的游泳健将在长距离的游泳项目中平均下来一分钟也只不过能游个一百米左右的距离。而这个参照数值的产生是在泳池之内,没有恶劣的自然条件的影响,水温适宜,还有良好的光照条件,并且是公认的最佳泳姿自由泳。而目前的罗小兵在荒野上的大江之中,白天水温倒还可以,可是当夜幕降临江水的温度便有所回落,人体对温度的要求十分苛刻,哪怕水温降低5c,人都很有可能会感觉异常的寒冷。寒冷带给人的威胁是致命的,一旦在寒冷中抽筋,那么你的生命极有可能要葬送在这条大江之中。罗小兵下水以后几乎感觉整个人都要僵掉了,但是他不能放弃,他在水里面尽力地保持自己身体的亢奋状态,以避免身体真的僵掉或者腿部的抽筋;每隔一分钟便把头部很小的一部分露出水面进行换气,以保障自己体内充足的氧气供应。这样缓慢的潜泳。虽然效率很低,但是却能够最好地隐藏自己。 每游一会儿,罗小兵都会在水下呛上一口水,他感觉再游下去自己的肺子马上就要炸开了。他把头探出睡眠的频率也逐步加大,好在对岸的哨兵也在看着这岸的火势干着急,而我们的官兵更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熊熊的大火之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在火光照射不到的江中潜过那条不容侵犯的国境线…… ------------ 第二十一章 泅渡之夜 罗小兵艰难地在水中沉浮,为了避开江对岸俄军哨兵的的眼线,罗小兵不得不向河流下游的东方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转角,这就使得本就漫长的水下泅渡又增加了一层不小的难度。罗小兵在水中探出头来向南望去。虽然最初的火势较为猛烈但是由于我方哨兵发现及时,在十几个边防战士的共同努力下,火势已经渐微。虽然密林依然闪着夺人眼球的红光,但可以看得出再过不多久,这场大火必定被完全扑灭。这让罗小兵感到十分欣慰,毕竟大火是自己放的,一旦真的过火面积连成一片,那么所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挽回的。 疲惫的罗小兵估计着自己的泅渡距离。虽然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但是由于是潜泳再加上划水的幅度不能过大以避免暴露的危险,罗小兵仅仅渡过了江面的三分之一。再加上体力的过度消耗,罗小兵估计要想抵达对岸恐怕还要至少两个半小时才行。继续慢慢向前潜去,由于长时间处于缺氧和疲劳的状态,罗小兵感到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疼痛不已,大概又游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身后的山火已经只剩下些零星的火头。罗小兵的心里总算又松了口气,但他不知道,为了这些零星的火头十几名边防战士这一夜将彻夜不眠,因为在气候干燥的夏天,丛林之中堆满了干枯枝叶,任何一点星星之火都有可能形成燎原之势,再次将这片树林化作一片火海,如果处理不当,黑龙江的这一侧将是成为一片焦土。 罗小兵越游越累,眼看着已经游过了一大半,罗小兵的双手双脚已经酸软得抬不起来。身上背着的是日后生存所必须的给养,此刻却成了随时能够夺走他生命的威胁。罗小兵一边有气无力地在水下潜行,一边思考着是否该放弃给养。这个问题如同哈姆雷特的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一样让人纠结,人在最艰难的时刻难免会有不同程度的选择障碍,初遇险情的罗小兵也是一样。身后的山火已经完全被扑灭但借着探照灯的光,罗小兵隐约可以看见十几个战友依然仔细地检查着任何一丝的隐患,这让罗小兵对军人这份职业再次燃起一分莫名的崇敬之情。 又换了七八次气,罗小兵感觉周遭的江水并非是水而是水泥,是压在孙行者身上的五指山,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任何多于的体力消耗此刻都无异于是隐藏在江水中的大鳄,瞬间便能夺去他年轻的生命。此时的罗小兵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选择障碍,他下意识地在水下吃力地扯掉背包,他的身体瞬间如同打进了氢气的气球一般轻盈,又如同一支充满了电的蓄电池一般充满能量。身体本能地想要趋使四肢迅速划水,但清醒的理智告诉罗小兵这样做不但会有暴露的风险,更有可能让体力在短时间内达到极限,如果真的趁着稍有体力便拼命潜行,那无异于是主动向阎王爷报道。 罗小兵还想到一点,丢掉了给养自己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得不到及时的食物补充,趁着此刻给养还在身边罗小兵必须选择进行必要的补充,但必须只选择一份给养,如果选择两份或两份以上的给养,那么行动就会变得迟缓,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如果在水中消耗了太多时间就算不被淹死在江水之中,也会在天亮时被俄军发现。他果断地选择了给养中能够提供最高热量的午餐肉罐头,他左手握住罐头盒右手食指扣住拉环。可是?平时轻而易举就打开的罐头盒这一刻像是被一块巨大无比的磁场吸住了一样,怎么也拉不开了。问题是,这将是罗小兵最后的给养,无论如何他必须把午餐肉吃进嘴里,他才有重获新生的希望。 手上与铁皮做的罐头盒做着激烈的斗争,脚部却习惯性地在打水前进,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罗小兵并没有意识到,他也没有意识到类似下意识的求生动作会成为日后多次挽回他生命的法宝。不知又换了几次气,水下发出“噗!”的一声轻响。罗小兵兴奋地想要跳出水面,那盒顽固的午餐肉终于没有都过意志力更加顽强的罗小兵,他在水下和着冰凉的江水细细地咀嚼着这最后的一份给养。虽然江水的味道有些令人无法适应,午餐肉滑入胃中的感觉也并不十分舒服,更有些时候会呛到水,但这些和体力的渐渐恢复相比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等到一盒午餐肉全部被罗小兵消灭干净,对面已经隐约看到了草木丛生的江岸。罗小兵必须安静而快速地泅渡到那里才行。虽然体力恢复了一些,但是包裹在身上的衣服在划水时依旧产生了巨大的阻力,让罗小兵举步维艰。他别无选择只得脱去长衣长裤,身上仅留一条内裤。这次阻力的减轻,让罗小兵有了比摘掉背包时更加轻松的快感,他恨自己没有一下水就脱掉衣服,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自己早就已经登上了俄罗斯的疆土。没有了阻力又略微恢复了体力的罗小兵看着模糊的江岸,心中的斗志犹如核聚变反应一样激烈的爆发着。 岸边的景物渐渐清晰,罗小兵的全身似乎都感觉不到了一夜泅渡的疲惫。向前再游一米,再游两米,再游三米……突然罗小兵的脚尖碰到了一堆松软的东西,兴奋的情绪顿时占据了整个大脑。对那是熟悉的感觉,他是让罗小兵顿时泪流满面的感觉,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人是陆地上的动物,当经过了不可想象的长时间水下浸泡之后双脚再次接触泥土时,那将是怎样一种亲切的感觉啊!这种感觉恐怕除了有罗小兵这般劫后余生的经历的人之外其他人是根本无法领悟得到的。 脚下的泥土渐渐升高,罗小兵手足并用终于爬上了俄方一侧的江岸。游过泳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在水里出来的时候,似乎身体的重量急剧地增加了超过数倍。罗小兵在水中泡了数个小时,这种沉重的感觉尤为激烈,但是再大的艰难也无法掩饰重新回到陆地的那种兴奋。地面上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一片浓郁的密林赫然列在眼前。多日的丛林生存,让罗小兵对丛林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或者说是一种感恩的情怀。他对丛林有了一种其他地貌无法取代的依赖,看到了丛林似乎就看到了生的希望。 纵然四肢和身体的皮肤都被杂草、枯枝和荆棘一次次无情地割开,红色的鲜血从创口中汩汩流出,罗小兵也全然不顾,奋力地、执着地向树林的方向、向着生的希望爬去…… ------------ 第二十二章 再入丛林 罗小兵全身上下仅穿着一条内裤,从头到脚血迹斑斑,他的神情虽然异常颓靡,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不停地向对面的丛林爬去。这时候天还灰蒙蒙的一片,他庆幸自己能够赶在太阳升起之前爬上岸并且发现这个完全能够决定生死的丛林。又爬了一会儿刚刚上岸时的那种极端沉重的感觉已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上下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那个丛林的边缘,罗小兵却不敢马上站起来,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引起俄军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五米的距离相当于常人走路时的六七步远,也就是一两秒的事儿,但对于一个全部身心都备受折磨、伤痕累累的罗小兵来说,五米的距离简直就是一次痛苦的长征。罗小兵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低谷,这些天食物和睡眠的不足让原本140多斤的罗小兵整整减掉了二十多斤的体重。很多爱美的女性朋友都抱怨怎么也不能减掉烦人的赘肉,那是因为她们根本没有处在一个足够恶劣的环境之下。如果像罗小兵一样经历一场每时每刻只要被人发现就随时有可能被关进监狱或者被子弹射杀的危机,那么相信她们的体重也能够像现在的罗小兵这样飞速地下降。而一旦感受过了真正的饥饿,即使你告诉她们肥胖的诸多弊端,她们也绝不会再进行节食——真正的饥饿会让人听见死神在呼唤,让人看到阎罗在招手! 罗小兵几乎要瘫在丛林前面,他实在是爬不动了。突然!“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罗小兵天生听力就较常人为强,再加上多日丛林生存的历练让罗小兵不仅耳朵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一切不属于丛林的声音,更让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有了判断力。这个声音响起,罗小兵的寒毛直竖,那声音你可以说是属于丛林的,也可以说是不属于丛林的。因为,丛林本来应该是动物们的乐园,他不该属于我们人类,我们也不该进入丛林去打扰它们自己的生活,所以说我们人类是不属于丛林的;另一方面,他又听得出这个是脚步声,而且如此沉稳的步伐只有经过训练的军人才有的,在阿穆尔河(俄罗斯称黑龙江为阿穆尔河)的对岸他无数次地听过我边防战士的双脚踏在树林旁的碎叶上的声音。他因此确信有一支小编队的俄方部队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但自己的耳朵还不足以听出对方的人数,但绝不会是少于四人的编队。他听惯了对岸巡逻的步伐知道四个人该发出怎样的声音,他从声音的大小、频率和嘈杂的程度就足以断定这个声音绝对不单单是四个人能够发出的。对生存的渴望使得罗小兵瘦弱的双臂似乎瞬间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五米的距离竟在不到八秒的时间就爬完了。后来在和王铁讲述这段经历时罗小兵都还是心惊胆战的,要不是那一瞬间的爆发,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见不到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老兵大哥了。 罗小兵爬进树林并没有立即停下来,他又爬了一会儿确认不会被巡逻队发现才决定站起来隐藏在密林之中。他双手用力撑了撑,身体似乎凝固在了那里丝毫未动,原来刚刚由于恐惧自己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此刻双臂已经不足以支撑仅仅不到一百二十斤的重量。他旋即将双手抱住一棵松树的树干,慢慢向上移动,这样身体算是有了一个支撑,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刚站起来眼前一黑立马就是一阵眩晕,显然是因体内缺少足够的能量儿导致的血糖降低。双手紧抓树干,罗小兵勉力站在眼前这棵巨大的松树之后,一棵松树要长成如这棵一样三人都不一定能否合抱的围度真不知该花掉多少时间。罗小兵感谢大自然的恩遇,这里不似对岸的情形,那里的小岗是天然藏人的地方,而这里树林就在平原之上——是真正的平原,里面连一个像样点的土丘都没有。罗小兵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棵巨大的松树,自己的命运将被引导向什么结局! 脚步声渐近,罗小兵看到的确巡逻队的士兵不只有四个,而是有六人之多。巡逻队巡视至罗小兵之前爬过的位置时,一个大兵突然之间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罗小兵虽然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他能听出大兵的情绪,语言全世界有n多种,但是情绪却都是有着共通之处的,没有人在高兴时哭丧各脸,更没有人在痛苦时满脸灿烂的笑。罗小兵看得出这大兵是在抱怨,抱怨的是什么呢?罗小兵想,无非也就是巡逻的时间过长自己有些吃不消之类的话罢了。 其余的五个人纷纷叽里咕噜地劝解了一阵,坐在地上的大兵才不情愿地站起来继续巡逻。又过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几个人才又走回来。等他们几个大兵走远罗小兵才小心翼翼地从大松树之后挪出来,细细地观察这附近的情况:阿穆尔河的流水从南面缓缓流过,方圆几公里都是莽莽森林。自己所在的不远处几个士兵继续前行,罗小兵断定在前面的森林背后必定会有一片或大或小的开阔地,而俄方边防哨所一定就设在哪里。这里的地貌非常单一,自己能够掌握的情况也就只能是这么多了,再多了解哪怕那么一点点关于这里的情况恐怕都还要自己在未来花上几天的时间去侦察。目送着几个大汉走进对面的树林,罗小兵又将附近的这个地形在心里过了一遍,大致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地方哨所的位置。这一切必备的功课做完过后,罗小兵终于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他的的确确是太累了,此刻他需要足够的食物来补充透支掉太多的体力;但是这密林之中到处都是大树,偶尔有只黑瞎子出没,如果罗小兵遇见绝对它不会把这种东西当成食物。反之,只要不成为这种猛兽的盘中午饭,罗小兵就当真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创造了奇迹”了!可是对于诸如野鸡、野鸭、野兔这些可以用来当做食物的小动物,以罗小兵现在这个体力和速度又完全应付不来。看来,吃些现成的植物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罗小兵强弩着力量蹲了起来,一点点在地上摸索着。他虽然是个理科生,但是从小对祖国的名山大川充满了好奇,所以对地理也是相当的喜爱。他知道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如果在地图上看已经离北极圈很近了,但中国最北端的纬度是北纬53°33′,北极圈的纬度则是北纬66°34',两者足足差了13个纬度之多。因此这里虽然较阿穆尔河的南岸稍冷一些,但依然还是属于温带气候的。一些温带常见的植物诸如蕨类植物、菌类植物应该在这个树林里也不难找。有了这个推断,罗小兵的心里就又对生存下来多了一层希冀。 这时,一个肥硕的小伞支在了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松树之下,罗小兵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他在翻看自己关于蘑菇的常识,但却少的可怜,仅仅是鲜艳的蘑菇还有狗尿苔(一种在潮湿的环境下生长的菌类植物,褐色有毒。常见于潮湿的树林里和阴暗的地窖中,在中国东北这种植物相当常见)不能吃而已。但眼前这个蘑菇,的的确确像是一把小伞撑在那儿,足够一个巴掌大小,这么肥硕的东西决计不会是狗尿苔。狗尿苔虽说像蘑菇但是样子相当的小家子气,长不了这样的大方,一个狗尿苔祖坟上冒了青烟儿,冒了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烟儿都不可能长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么招人稀罕。而这个看上去有些淡淡的灰色的蘑菇又与色彩鲜艳这个词儿是那么的不沾边儿,以罗小兵十几年的生活经验来说,能吃蘑菇就该是这个颜色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呗,爹妈都已经不在了,自己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也许唯一的牵挂就是那个招人恨的老兵大哥,自己要是死在这儿,非得天天爬他家窗户,让他给自己讲战斗故事!罗小兵决定放手一搏,一不做二不休,他右手握住蘑菇轻轻一拔:“噗~”的一声蘑菇就被自己给拔了下来。罗小兵想用手擦一擦蘑菇可是一看自己的手和胳膊,还是决定算了,他们上被荆棘和树枝刮得满是鲜血,恐怕都还不如这个蘑菇干净。他从树根下拔了些杂草,准备用这个清理下手里的蘑菇。 灰色的天空下,嫩绿色的杂草上满是硕大的水珠,晶莹剔透的样子宛如一粒粒饱满的水晶。罗小兵像见到了亲妈一样兴奋,本来想用这个擦擦可爱的蘑菇的,没想到杂草上的露水竟这么充沛!本来已经忘记了口渴的罗小兵,突然感觉嗓子里已经干的冒烟儿。他迫不及待地仰起头,伸出舌头,将杂草放在嘴巴的上方,另一只手轻轻弹着于是露珠顺着叶脉流到了嘴里,瞬间从口腔到胃部就是一阵舒适的清凉和浸润。罗小兵虽然在江中翻滚了一宿,也喝了不少江水,但是相比他失去的水分而言还是杯水车薪的,少量的江水灌到肚子里,却有大量的汗因为体力的频繁消耗而流了出来。没有水就没有人类,罗小兵从此算是明白了为啥人那么怕渴,水这个东西可是能要人命的,罗小兵手里攥着蘑菇趴下来喝着草叶上的露水。他不能大面积的拔出野草,刚刚拔下来的也被他查到了拔下来的位置。大面积的野草被拔除,会引起巡逻士兵的注意,给自己招来祸端,草叶上虽然有大量的露水但是一棵草的露水也连罗小兵的三分之一口都装不满,罗小兵向丛林内部的方向爬了很久喝了很多草叶的露水口渴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这时候罗小兵的双手也被草叶上的露水冲刷的干净了一些,伤口还未愈合,又沾上了大量的露水,精神稍稍放松疼痛的感觉便从全身传来。罗小兵这时候真的明白了为啥疼痛常常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剧烈的疼痛的确让自己的内脏都跟着感觉异常地不舒服!他的手上满是伤口,那是一双救了自己的双手,由于疲惫、饥饿、疼痛等等诸多因素罗小兵攥着蘑菇的手轻微地抖动着,他坐在另外一棵相对粗壮的大树之后,长期的丛林生存让罗小兵已经养成了隐藏自己的本能。他安顿好自己之后,开始了对抗饥饿的战争。他用相对干净了一些的双手擦了擦蘑菇,一摩擦疼痛又再次传来,但这时候的罗小兵已经习惯了疼痛,对于罗小兵的敌人来说这将是一种可怕的习惯,因为这将让他们的对手变得更加的无所畏惧。 罗小兵一口就把蘑菇上的小伞咬下大半个,他第一次生吃蘑菇,这感觉是奇妙的,他很兴奋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原来生的蘑菇是这样的鲜美,充满了甘甜的汁液,松松软软的,又有一些筋道,总之罗小兵发誓这绝不是自己吃过的最好的蘑菇,而是自己吃过的最好的食物。没几口一支硕大的蘑菇就被罗小兵消灭个精光,继续摸索他又发现了一些蕨类食物,这时候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他对比自己在餐桌上吃过的蕨菜,这里的蕨类貌似也是可以食用的,罗小兵仅仅吃了一点儿,他对蕨类植物的了解远不及蘑菇多,他怕自己会因为大意而中毒,那对于已经恢复了四成体力的罗小兵来说是得不偿失的。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身体完全没有异样,罗小兵才开始慢慢咀嚼起手里的蕨类植物,刚刚过度的饥饿让罗小兵忘记了充分咀嚼的习惯,体力稍有恢复这个优秀的习惯便又捡了起来。 “咵咵!”“咵咵!”“咵咵!”那是军用皮靴拍打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一队巡逻兵向树林的方向奔跑过来,伴随着皮靴的声音更让罗小兵恐惧的是自己在电视剧里听惯了的“咔嗤!”“咔嗤!”“咔嗤!”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 第二十三章 人兽之斗 罗小兵目测自己距离丛林的边缘有大概四五十米的样子,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也并不算密集。如果对面荷枪实弹的俄军巡逻部队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四五十米这个距离当真是相当的危险。罗小兵在心里默念:“不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中国有句俗不可耐的俗话是这么说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听到脚步声之后没多久十几个巡逻的俄罗斯士兵就出现在了那个俄国大兵坐过的地方。然后罗小兵就听见这些大兵在用俄语呼喊着什么?中间偶尔还夹杂着些英语,貌似在说:“who is f-u-c-k-ing there ?!(谁他妈的躲在那儿?!)”就这样罗小兵知道,刚才那个大兵其实表面上是在抱怨什么实则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罗小兵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是暴露了。虽然身上的大面积的刮伤,但是并没有大量的流血,即使沾到杂草上一些也是不易被发现的。但是有一点是不可忽视的,自己是从岸边爬过来的,一路上的杂草都被自己压倒,爬过的地方因为身体沾走了一部分树叶所以留在地面上的树叶变得比两旁少了很多。这样,自己就在丛林之外留下了一条明显的轨迹,那个机灵的老毛子一定是发现了这条轨迹,然后假装抱怨着什么意图稳住自己,进而坐在地上观察这条轨迹的具体情况,他肯定是在发现了树叶和杂草上的斑斑血迹后确定了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接近边防哨所。这伙荷枪实弹的大兵也正是这个老毛子招来的,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要面对生死的考验了。 这伙老毛子手里都端着cf游戏中的那款ak47突击步枪,正跃跃欲试向自己的方向缓步走来。当然后来罗小兵知道那并非是ak47突击步枪,而是ak74突击步枪。只不过当时对枪械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才误认为那是所谓的“ak47”。ak74是目前俄军大面积配发的制式步枪,他在1974年的莫斯科红场阅兵上首次亮相,因此得名。ak74的设计者是前苏联响当当的武器大师卡拉什尼科夫,他所设计的ak系列步枪族与美军制式武器m系列步枪族一样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极高的声誉。这种ak74型突击步枪口径5.45毫米,全枪长930毫米,枪管长415毫米,空枪重3.3千克,容弹量30发,造价上比同类型的步枪较低,这也是ak步枪族相对于其他系列步枪的一大优势,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全世界大多数的恐怖组织和非法武装都乐于选择ak系列步枪装备给自己的士兵。这款步枪虽然成本相对较低,却继承了卡拉什尼科夫ak系列步枪族的一大优点,那就是火力极佳。但缺点是枪械的稳定性上相对稍弱,后座力过大。而由于成本低廉、坚固耐用,又极具火力即使后来另一位俄罗斯泰山北斗级的枪械专家坚纳基・尼科诺夫设计出了性能更加优良的阿巴甘an94步枪,俄军统一配备的主力步枪却依然还是这款ak74突击步枪。相对的,由于设计复杂、造价相对高昂,只有一少部分的主力部队和俄军特种部队才配备了an94突击步枪。 且不管是什么枪械,哪怕对面的十几个人手中拿的是打猎用的单发猎枪,那么只要他们轻轻扣动扳机,撞针在子弹后部的引火帽上猛烈撞击引燃弹壳内部的火药,继而弹壳内部空气剧烈膨胀弹壳跳出,子弹头向自己激射而来,这么短的距离自己都难逃一场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的劫难!即使自己躲在大树背后,那么被他们发现也仅仅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罗小兵已经学会了冷静的思考,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应对之策。突然:“哐哐哐!”“哐哐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气急败坏的俄国大兵冲着天空就是两个点射。罗小兵玩惯了cf游戏,里面ak的枪声确实要比其他的枪要响上一些,但却是“他他他”的声音。看来游戏就只是游戏,再逼真的游戏都不能完全复制真实的战场,更无法复制出的是这种让人魂飞魄散的巨大响声!罗小兵虽然依旧镇定,但心中隐隐已经浮现出了一丝死亡的预兆。他恨自己没有在恢复体力之后向树林更深的地方推进,更加恨自己没有在隔岸的哨所里偷出两把95式突击步枪,但是一切的悔恨都是徒劳,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懊悔也完全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罗小兵正处在一个一无所措的绝境。树林中满是厚厚的树叶,罗小兵想本来这些都是最好的伪装,把自己埋在树叶之中不出声音,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但如果现在才开始伪装,那么树叶的哗哗声很有可能招来的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射击。就算有树木的遮挡,就算十几个大兵的枪法差到离谱,也足够自己死上个几回了!但是罗小兵不能放弃:“下路相逢勇者胜!”罗小兵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妈的不就是一死吗?! “啊!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啦!!!叽呱!!!”罗小兵都已经准备好了拼全力向前奔跑,跑出多远是多远。他相信在树林里自己不能说是最强的,但是未经过专业的丛林生存训练的士兵也无法追上自己。只要在树林里将这伙山狼水贼甩开,那么活下来的把握就大了不只一成,他的双腿已经运好了劲,就等着开始这场与子弹和时间的赛跑了。可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俄国大兵惊恐的喊声,显然能够发出这样的喊声一定是他的生命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威胁!罗小兵几乎喊了出来:“难道是老兵大哥来救我了吗?!我操!!老子终于要得救啦!!”但理智让罗小兵不能喊出声来,只要没看到王铁那救世主一般的身影,罗小兵就不能轻举妄动。 不一会儿,那个狂喊的俄军士兵就出现在了罗小兵的视线里,而他身后十米处紧追不舍的则是一只满口鲜血的野狼!野狼的眼睛冒着青嘘嘘的绿光,嘴里还叼着某种动物长满黑色鬃毛的腿,从蹄子的形状来看罗小兵猜测那是一头成年野猪,因为自己曾在电视中看过这种动物,对它的印象还算深刻。狼是一种领地观念极强的动物,看来是这只野狼正在那里大快朵颐,却突然发现这个不识相的俄国大兵侵入了它的领地,它要做的就是将入侵者赶出领地!并且让入侵者尝尝自己的厉害! 虽然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角色,但出于对同类怜悯的本能,罗小兵却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个俄国大兵能够逃离野狼的追捕。大兵发了狂的奔跑着,身后背着的ak步枪“哐啷哐啷”地撞击在他坚实的身体之上。这让罗小兵感到哭笑不得,看来这大兵脑袋确实不够个儿,被这个一嘴獠牙的畜生给吓傻了,只要回身就来他一梭子,量他是野狼、狮子、老虎还是大象也都打得它妈都不认得它! “叽里呱啦!叽呱!”“叽呱叽呱!”“呱唧呱唧!”十几个大兵冲着吓破了胆的大兵高喊,大兵听到了突然猛地一转身,摘下了背后的步枪。就这一转身的时间怒气冲冲的野狼就又瞬间向前追出了数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奔到那个大兵的面前。它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畜生有的时候在求生的本领上确实是优于人类的,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在人类无法企及的高速奔袭时竟然华丽丽地来了一个180°的转身,向来的方向狂奔过去,那速度真的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这次发怒的一方变成了那个刚才还被动逃命的大兵,他无法忍受刚才的那种恐惧,更无法忍受日后战友们将自己本来有枪却被畜生吓破胆的这件事当做笑料,他必须证明自己的勇武,他必须将眼前这只畜生处以极刑!必须!就在现在!必须! “哐哐哐哐哐哐哐……”ak74的枪声骤然想起,像是阎罗、像是恶鬼、像是全世界的死神一起吹起了收魂的号角!黑色的枪口吐着炽热的火舌,子弹如同雨点般向野狼激射而出,野狼滚烫的血液在空中散成一朵朵曼妙的血花,幻化成一种残忍的美丽。由于惯性,即使已经失去了生命停止了奔跑的野狼,依然在半空中向前滑翔了数米的距离。子弹实在太过密集,连那支狼嘴中叼着的野猪腿也在空中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罗小兵在心中突然对这匹野狼生气了一丝敬意,同时对人类的残忍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悲哀。野狼的爆发力太惊人了,恐怕连这个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男人飞人博尔特的速度也无法望其项背!假如人类没有手中的武器,恐怕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一定是这种动物的对手,只能沦为它们口中的一顿晚餐!人类用武器打死猎物,而这猎物如今已远远不只是这些畜生,更多的却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身体结构,一样直立行走,有着高度智慧的同类――人类!!!这说起来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悲哀啊! 大兵已经杀红了眼,三十发子弹并不能打碎他满怀的怒气。“咔哒~啪~咔哒”大兵甩掉打光子弹的弹夹,又重新将一个满满的弹夹压入步枪,他快走几步来到野狼的尸体前,朝着它又是一阵暴风骤雨。野狼的骨头、碎肉、鲜血夹杂着枯枝败叶飞舞在空中也溅了大兵一身一脸。罗小兵不能想象人的愤怒和残忍到底有没有极限,有的话在哪里。 “哐哐哐哐哐哐哐……”的声音再次终止:“咔哒~啪~咔哒”的换弹声又一次响起,十几个看傻了眼的大兵终于缓过神来冲着他大叫着奔来。大兵听到了喊声,猛地回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枪口对准了与他朝夕相处的队友,嘴里也高声叫喊拒绝着任何人对这具尸体的求情,似乎如果他们再前进一步那么躺在血泊之中的将不再仅仅只是一具畜生的尸体,而是对面的十几个活生生的同类。十几个人定在了原地,大兵转过身轰鸣的枪管再次吐气夺命的火舌,一阵枪声过后地上的野狼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一滩肉泥、肉酱。大兵摸摸口袋已经没有更多的子弹供他发泄,他伸手刚要拽出军刀再次向这个已经失去生命的敌人发起一次冲锋,似乎要把野狼的灵魂也一刀刀地剁碎,猛然间出离了愤怒的他就被身后一个大兵扣住了手腕:“啪”的一声无黑色的军刀闪着暗淡的光掉落在了草地上。十几个大兵没有人来得及管这柄军刀发一声喊就将他团团抱住。 被抱住的大兵依然挥舞着四肢挣扎着,他的战友只得将他一点点拖回营地。地上的杂草和枝叶也瞬间被大兵身上的血污染红。十几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但远处嘶哑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可辨,罗小兵听着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 第二十四章 茹毛饮血 十几个俄国大兵走后,罗小兵又松了一口气。野狼的出现彻底迷惑了俄军士兵,罗小兵总算是逃过一劫,他真的要感谢命运,要不是那匹野狼的及时出现,自己也许早就成了十几个俄国大兵的枪下之鬼,要知道对于一个不明身份的偷渡客来说,被潜入的国家完全可以用任何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处之以极刑。罗小兵料到惊魂甫定的俄国大兵如今一定误以为自己爬过的痕迹是野狼拖拽野猪留下的痕迹,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罗小兵冒险蹲守在了原地等待下一波巡逻士兵的到来。过不多久,几个俄国大兵便又端着枪从树林边缘走过。他们并没有停留,直接走向了刚才被打成肉酱的野狼身旁,一个士兵弯下腰建起了刚刚跌落的军刀就继续向前巡视。 罗小兵看着那把闪着黑色寒光的军刀被人捡走心里就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后悔没有跑出树林把那柄军刀据为己有。但转念又一想还多亏没有轻举妄动,如果那柄军刀突然消失不见那么刚刚放松警惕的俄国大兵势必会再次绷紧神经,那时候自己所面临的危机就更大了。但罗小兵不甘心,他要在这个丛林里继续生存。他需要一件像样的武器,或者说哪怕是不怎么中看的武器有一把也聊胜于无。 他暂时还不能走出丛林,因为全身是伤只有一条内裤的自己恐怕一出丛林就会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进而遭到俄方警察的严密盘查。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老兵大哥的救援,他相信老兵大哥不会抛弃自己,他更期待着老兵大哥给自己下达的下一个任务。 罗小兵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补充足够的食物,好在丛林里并不缺少食物,菌类、蕨类和遍地的野菜,甚至饥饿时连未发黄的树叶都是绝佳的食物,何况还有从松树上掉下来的大量的松果。罗小兵回想自己一天吃四分之一面包的日子就觉得很傻,原本有很多东西可以充饥却偏偏要饿着肚子,这不是傻是什么?他庆幸自己失去了曾经以为不可或缺的给养,因为任何的给养都是为生存下去服务的,如果生命受到威胁,那么这些给养就反而会成为负累。他想到了一句话――“困境是最好的老师”,的确孑然一身的自己在困境中学会了野外生存的技巧,是死亡的威胁逼迫自己练就了这一身生存的本领。 一天的时间渐渐过去,太阳西斜又到了夜晚。罗小兵发现俄方夜巡的频率比之白天大大的降低了,这一点不难想象:俄罗斯的重工业基地大多在西部,远东地区居住着大量贫穷的农民。大江南岸只有做生意的人们才会以合法的身份进入俄罗斯,而这里的农民虽然贫穷但是地里产出的粮食也足够自己吃的,况且中俄向来交好,办理出境手续也不甚难。没有人会多此一举的冒死偷渡过江,除非是穷凶极恶的逃犯。但中方打击犯罪的力度相当巨大,双方又有相关的引渡协议,即使逃犯越江偷渡成功也不见得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巡逻频率的降低让罗小兵有了更多自由的空间,虽是夏夜却也有微凉,更何况丛林之中蚊虫众多,没有一件衣服怎么能行?去营地里偷?简直等于羊入虎口。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衣服呢?罗小兵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地方――垃圾堆。有人的地方就有垃圾,富人将没有用的东西扔掉,往往就会有穷人当做宝物一样捡回去。而现在哨所里的俄国大兵就是这个富人,他罗小兵就是这个穷人。罗小兵不能走出丛林,好在自己多日的丛林生活让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天上又适时地生起半轮月亮。他沿着丛林的边缘一点一点地向下游寻找,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只要你懂不会有人在自己家上风向建厕所的道理,就一定能明白垃圾堆摆在河流下游的道理。 走不多远,罗小兵便发现了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垃圾堆。他冲过去,在垃圾堆里疯狂地翻找着,像淘金者在沙中执着地寻找金子一样。他发现这垃圾堆里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他先是发现了一套只破了几个洞的旧军装,又发现了一双旧得不成样子但哪里都还好的军靴,再有就是几只酒瓶子,更让他兴奋的是他竟然还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军刀。发现了这些东西罗小兵赶紧转身再次返回了丛林之中,毕竟只是警戒放松而已,并不是没有,万一这个时候遇见哪怕一个俄国大兵都够自己这小体格喝一壶的。 这些垃圾看起来毫不起眼对罗小兵却有着非凡的意义:军装自不必说,穿着身上虽然大了许多,但比光着腚还是要强的;军靴也很大,罗小兵在里面垫上一层树叶后穿上去竟然还蛮舒服的;瓶子都在江中刷过,用找来的一条鞋带连起来都装满水带回去省着点喝也够坚持一段时间的了;而军刀嘛用身上的旧衣服和杂草树叶仔细擦拭,再回到丛林深处用石头细细打磨,月光下竟也闪出了熠熠寒光。在后来的日子里罗小兵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自己手下的兄弟说:“你相信吗?我的第一件军装不是07式的人民解放军军服,而是一件大码的俄罗斯军装!”他得到反馈都是相当的一致,每个听到他的话的战友都向他投来了质疑的目光。 一切生存必需的装备罗小兵都已经找到了,即使没有这些罗小兵天天吃蘑菇和蕨菜也肯定能够活下来,有了这些装备自己只不过能活的好一些罢了。之所以要获得这些装备原因简单至极,毕竟罗小兵只是一个没有明确身份的特种兵而已,他并不是自虐狂,每个人都向往着更好的生活。有了旧军刀罗小兵的食物就变得更加丰富,他用旧军刀把较直的树干削尖做成一柄简易的标枪,罗小兵用这柄简易的标枪杀死了很多诸如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当然,话说回来,为了练这手功夫,罗小兵着实花了很大的一番心血。 因为没有火机――即使有也不便在丛林里生火,罗小兵只得生吃那些自己捕获的小动物。最初的几次罗小兵是强忍着胃部翻涌的胃酸将那些红鲜鲜的生肉吃进肚子里的,并且每次吃不拉得个七荤八素、满脸虚汗的就不算个完。可等到后来习惯了之后,罗小兵只要看到一只野物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就会不由地满眼放光,他想这当真是茹毛饮血、返璞归真啊! 这一天晚上,罗小兵像往常一样虚闭着双眼休息,突然草丛之中哗哗作响,他听得出这不是人的声音,是野兽,而且是很大一只野兽。罗小兵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野猪正呲着牙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罗小兵下意识地用右手拾起标枪看着面前的这个敌人,野猪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后来几乎是从远处飞奔了过来。罗小兵不知道原来野猪这种外表笨拙的家伙也能有这么灵巧的身手。 罗小兵并没有跑,而是等在原地,他深知比跑自己完全不是这个黑哥们儿的对手,但是比武力和智力,恐怕赢的只能是自己。他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无的放矢,他已经在这个林子里呆了不知道多久,长期捕杀猎物的经验让他对动物有了充分的了解,什么时候猎物向哪个方向跑,他都会十有**做出最为精准的预判。 野猪径直向他袭来,尖利的牙齿只要戳到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被它刺中的人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罗小兵深知这一点,他见野猪的尖牙刺来不紧不慢地侧身躲到了一边,然后迅速将标枪向野猪刺去,这一招是虚招,罗小兵并没用全力,他是等野猪躲过标枪那一下。果不其然,野猪躲标枪的动作并不比罗小兵躲它的尖牙时的动作有一丝一毫的笨拙。然而正是这个迅捷的动作葬送了它的性命,罗小兵从野猪颈部细小的动作就预判出这家伙的头要躲向右侧,他想都没想迅速将已经插出去的标枪向右刺去,这次野猪由于头部巨大的惯性完全来不及再躲第二次,眼睛就被罗小兵血红色的标枪刺穿。野猪发了疯一样要挣脱罗小兵手中的标枪,但为时已晚,罗小兵右手标枪刺出的那一瞬间左手的军刀同时刺出,刺进了野猪颈部的动脉,一霎时野猪的鲜血犹如喷泉一样从它的颈部喷薄而出!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依然在那里拼命的挣扎,罗小兵将军刀和标枪拔出,任由这只野猪肆意嚎叫翻滚,饶是身受如此重创野猪还跑出去将近一百米的距离才停下来抽搐几下倒地而死,罗小兵看着野猪的尸体说道:“下辈子千万别投胎成野猪,即使做了野猪也别再遇到我了。” 罗小兵的胆子越来越大,他这么大的阵仗完全不怕被哨所的官兵发现。一来,这里已经是丛林极深的地方,即使声音能够透过层层密林传出去也会变得异常的微弱。况且上次野狼事件已经不是俄国大兵第一次与野兽遭遇了,在这样的荒野野兽之间的搏斗是常有的事,如果听到野猪的嚎叫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话,那哨所的官兵还不得被这些四只脚行走的动物累死啊? 杀死野猪后,罗小兵的食物变得十分充足起来。他完全可以在几天的时间内放过林子里其他的小动物,专心地消灭这个大块头。偶尔在吃些菌类、蕨类的食物,还能荤素搭配。如果不是后来王铁的出现,恐怕罗小兵还会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广袤丛林里逍遥很久,即使是在此终老罗小兵都不感觉奇怪,因为旁人看似艰苦的环境下罗小兵竟然还把自己给吃胖了…… ------------ 第二十五章 改善伙食 罗小兵在这片丛林里生存惯了,似乎除非是外面的俄国大兵进来把枪顶到自己脑袋上,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因素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到目前为止,罗小兵遇到的最大的威胁恐怕也只不过是那只两天前被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废了武功的野猪而已。他猜测老兵大哥迟迟不来接自己回国的原因恐怕就是要让自己在境外经历一番与众不同的历练,前一段时间的种种经历对于十八岁的罗小兵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刻骨铭心的历练。 可是现在他自己不仅已处在丛林深处的安全地带,更加掌握了虽谈不上高超但也足够充分的丛林生存技能,而这类技能在自己的身上还会有多大的提升空间呢?罗小兵想恐怕不会很大,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丛林,丛林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就算这个时候真的有俄罗斯的巡逻兵冲进丛林直奔罗小兵扑过来,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对丛林生存技巧的稔熟程度,也绝对可以跟俄罗斯大兵周旋一阵。 罗小兵的自信还来自于自己手里的武器――一柄军刀,一把标枪。他可以隐藏在这个丛林里的任意一棵大树的后面、任何一堆叶子的下面,或者直接就披上枝叶变成一个小灌木丛,伺机对每一个胆敢入侵这个丛林的人进行毫不留情的、无声的杀戮。他发现自己俨然成了这片丛林的主宰,他与野兽们斗争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也染上了它们的习气,领地意识变得异常强烈,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深入他国的偷渡分子,反之却成了这片丛林真正的主人、唯一的王!在这里他能做的不仅仅是一味地逃跑,更是对入侵者无情的报复! 生活似乎在某一刻停止了,闲在而无趣的日子让罗小兵感到浑身的骨头都痒痒得要命。他怀念江水的那畔自己抽过的香烟,他怀念那种尼古丁的味道,他更加怀念的是做熟了的食物,那是不同于生吃的另外一种美妙的感觉。他的胆子突然急剧地膨胀了起来,他想要生火!他必须生火!他要吃烤熟了的野味!就在今天! 但是,此刻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在白天生火。他完全不担心火光会透过层层阴郁的树林传到外面,这里已经足够地深入到了丛林的内部,除非上帝一夜之间偷偷把所有的树都统统拔掉,否则自己暴露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生火就会产生烟,直直生起的白烟不会像火光那么听话,他会一直上升,一直上升,一直上升到没有遮挡的湛蓝天空之中。白色的烟在蓝色背景的衬托下一定显得格外的动人,整个画面仿佛一张巨大的油画铺展在天地之间,但在如果白天在这里点火烤肉,无疑等同于在对外面众多的俄国大兵说:“来呀!我是非法进入的人!快来抓我啊!”,那幅美丽的油画也就成了最为危险的象征!美丽的炊烟就成了最为危险的讯号! 他看着身边刚刚用标枪射杀的一支肥硕的野兔就馋涎欲滴,他虽说白天不可以在丛林里点火,但是他可以做烤肉前的准备工作。最最需要做的就是开辟出足够大的隔离带,这样其他树木被点燃的几率就大大降低,自己也会有相对安全的保障。他不能忘记大江对岸自己放的那把火,虽说被及时扑灭但是还多亏发现及时,才没造成大的损失。罗小兵深入丛林,如果大火真的烧起来连个救自己的人都没有,饶是自己对丛林如此熟悉如果隔离带不够宽阔也十有**会葬身火海。 说做就做,罗小兵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他深信离俄国大兵越远自己就越为的安全。他找到四五棵较为细小、分布较为疏落的杨树下手。在野外如果要选择靠砍树开辟出一方自己的天地,那么砍的树一定不要像帝王选择宫殿梁柱一样越粗大越好,反之则必须要像罗小兵这样选择。 一来,越粗大的树干所耗费的体力就越大,如果必须要砍倒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的话,那么同样的体力自己足可以砍掉四五颗碗口粗的树,甚至是十几棵瓶口粗的小树。在荒无人烟、野兽横行的野外,一点点多余的体力消耗都是极其危险的; 二来,就算自己将巨树成功地砍倒,那么一个人的力量也不足以将其移走,小树则不同如果体力充沛、树也够小,一个成年男子甚至可以一次性地搬上两到三棵的小树; 这三来,就是多棵小树的总占地面积终归是要比一棵大树所占的面积要大,花费同样的体力得到更大的活动面积,就相当于现在花同样的钱买一个面积更大的房子是一个道理,砍小树就是花小钱儿,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要做,而且必须做好!满怀信心地做好; 最后就是条件的限制,即使你有枪你总不能用枪扫射树林啊!一方面浪费子弹,另一方面又容易被敌人发现,显得是那么的得不偿失。多数独自旅行的人都会给自己搭配一把小的匕首或者短刀作为防身的工具,即使在枪械自由的国外也一样如此。冷兵器时代结束,大刀渐渐失去了他在战斗中的地位成了橱窗中的摆设,短军刀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上至军官下到士兵的战斗人员除了枪械之外必备的装备。原因简单至极,战斗力足够强大的士兵面对面厮杀时,往往来不及打开枪的保险,战斗就已经开始,这时一把军刀就成了获胜的杀手锏!长刀由于携带不便,战斗时又容易伤害到己方的有生力量所以一直不被作为当代正规军的制式武器。战斗部队的习惯直接影响到民间人们的习惯,于是军刀和匕首就成了旅行时防身必备的利器。这个条件的限制就使得砍大树成了泡影,也让砍不是十分粗壮的小树成了唯一的选择。 罗小兵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砍倒了几棵小树,清理出一片大概二十几平米的活动空间,这样大的空间完全不用担心将火势蔓延到周围的树木上。为保证顺利地吃上美味的烤兔肉,罗小兵进行了多次的试验,最初的几次失败让罗小兵领悟了取火的诀窍。他在枯木上凿开了一个木槽,然后撒上细碎的木屑,再用一根枯树枝拼命地在木槽之中来回摩擦。木屑中渐渐升起淡淡的烟,再过一会儿,木棍的温度渐渐上升,腾地一下一朵艳丽的红色越上木棍。罗小兵兴奋异常,虽说用这样的方式取火远不及用zippo打火机来的方便,但罗小兵发现他的兴奋不只来源于升腾起来的火焰,更来源于一项新的技能的收获。 天色还未完全变黑,罗小兵不敢轻举妄动,他赶忙熄灭了木棍上的火,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还未熄灭的兴奋,罗小兵一次次地试验着直至确信自己没有问题为止。夜幕渐渐降临,黑夜中罗小兵在小木槽中拼命用手中的木棍摩擦着木屑,他的身旁是用树枝支起来的架子,架子上放着那只肥嫩的野兔,下方是捡来的干柴。黑暗中一朵耀眼的火苗突然升起,然后落在那堆干柴上,火渐渐从一点向四周扩散,干柴全部点燃。架子上的野兔毛发先是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儿,紧接着兔毛燃尽,兔子皮肤里的油脂被热情的火舌头舔得滋滋作响。罗小兵不停地翻动着野兔,嘴里咕噜咕噜地咽着馋涎。 罗小兵不等野兔的肉完全烤熟,便将一条兔腿猛力撕下。然后“嘶哈嘶哈”地啃噬手中的兔腿,也许是长时间吃生肉的缘故,突然尝到了如此鲜美的熟兔肉,即使肉里连最基本的调味品盐都没有,罗小兵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满头大汗、余味无穷。 待兔肉完全烤熟,罗小兵便迅速用土将火压灭,即使自己再无所畏惧,也不能不丧失警觉,罗小兵不能让自己有一丝一毫暴露的危险。前面说过外面不可能看到这里的火光,但是一旦罗小兵由于疲倦而睡着却忘了熄灭火头,那么将会有多方面的危险威胁着罗小兵的生命――没有人看火的情况下。虽然中间的火堆与四周的树木隔了足够的距离,但毕竟在密密匝匝的丛林之中,一片小小的树叶飘过火苗开始燃烧,再飘向旁边的树木都有可能瞬间点燃整座丛林!再者,如果火燃烧的稳定性够强的话,真的烧到了明天,被老毛子发现袅袅升起的烟雾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罗小兵满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吃饱喝足后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休息,于是他便把头靠在在黑暗中的树桩上虚闭着双眼躺在厚厚的树叶里开始了夜里习惯性的假寐。饶是罗小兵如此的谨慎、警觉,他也没有发现正当他大快朵颐之时,正当他舒服地躺在地上之时,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眼里是一种对于猎物的渴望…… ------------ 第二十六章 再见阿狼 罗小兵倒在松软的叶子上,头枕着下午刚刚砍完的大树留下的树桩,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吃到熟的肉了,他把一整只野兔都吃了进去,连颗骨头渣渣都没有留下来。太过安逸的生活对于一个要靠战斗生存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在戕害他的生命,罗小兵自从下了王铁的吉普车之后,这些天都是以假寐的状态在休息。作为一个士兵来说,在这种状态下既能充分地进入到一个放松的情绪之中,让身体得到最大的舒展和释放,缓解浑身的疲惫。另外,一个士兵进入假寐的状态,又可以尽可能地感觉到周遭发生的一切,随时让处在危险之中的自己准备应战,进入一个最佳的战斗状态。 这个休息的方式罗小兵保持了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黑龙江南侧的中国再到黑龙江北岸的俄罗斯,罗小兵一直都保持着这个优秀的习惯,当然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出色的特种兵必备的素质。然而,就在今天,罗小兵即使在林子深处折腾了一下午,放倒了四五棵瓶口粗的小树,又在晚上来了顿丛林自助barbecue(烤肉)。他闹得这么大动静却完全没有引起丛林外面的俄罗斯大兵的注意,这一方面证明罗小兵的确有能力生存在这个硕大的丛林深处,另一方面也让罗小兵的精神状态在这一晚瞬间的就松弛了下来。 绷紧的神经一旦松了下来,那么无限饱满的精神状态就会像撒了气的气球突然间变得没有了力量和弹性。这就好比一个发条玩具,你给他上紧发条它给你好好地展示它的十八般武艺。但是,只要你把发条往相反的方向一松,那么它就会瘫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罗小兵虽说是未来的兵王,但是他才刚刚进入战场一个多月,他毕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十八岁毛头小子,他也会累,长时间的疲于奔命让罗小兵的意志受到了异常巨大的摧残,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每一毫秒的时间他的神经都拉被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放松。突然之间的放松使得他的警惕也降了下来,竟然睡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觉。 那是真真正正的睡过去了,不是所谓的假寐,罗小兵甚至还打起了声音不大不小的呼噜。足以致命的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靠近,睡梦中丧失警惕的罗小兵却全然不知。 夜色中一对绿色的光点冲罗小兵闪着幽幽的、凶狠的光芒,但是罗小兵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他睡得实在是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就算在他的耳边放炮也不一定能不能把他震醒过来。绿色的一双圆点在黑暗中步步进逼!危险触手可及,绿色的圆点距离罗小兵已经不到20米、19米、18米、17米……这个时候,罗小兵如果还躺在那里,还在那儿养大爷,如果他再不起来的话,很有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他如果再不起来的话,那么他将在这个自己陌生的国度死无葬身之地! 当真是物尽其用,他在这里打死了那么多的畜生,吃了那么多畜生。到头来还不是被畜生一口吃掉的命?然后就是被畜生从屁股里拉出来,作为肥料滋养这片他战斗过的土地。“天理昭昭,轮回不爽!”宿命论者一定会提出这样的论调。就算他们了解一切,了解罗小兵的能耐,他们也肯定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即将成为这匹长着绿色眸子的畜生的盘中餐。不仅仅是宿命论者,任谁看到这个场景也都会不由自主地位为罗小兵捏一把冷汗,这个距离只要它愿意一个加速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包括这场对峙,包括罗小兵年轻的生命。 就在这个时候,罗小兵的身体突然痉挛了一下,进而腾地从地上坐起。就这一下把对面绿色眼睛的家伙也吓得退后了好几步!罗小兵定睛观看,他娘的欺负人这不都欺负到家来了吗?!对面眼睛里放着阵阵刺眼绿光的竟然是和前不久那一匹野狼一模一样的家伙,这匹野狼正在和熟睡的自己对峙,刚刚要向前试探,没成想反而被突然“复活”的自己先吓了一跳。 罗小兵虽然精神上放松了警惕,但是毕竟他是天生全身都充满战斗细胞的人。即使精神进入放松的状态,身体却依然时刻准备着战斗。当野狼离他十几米的距离时,罗小兵全身的汗毛都“嘭!”地立了起来,那是一个动物对天敌自然而然的反应!这种情况在很多动物身上都有反应,比如一只山羊在感觉到野狼的进逼时,即使他在睡觉也会被吓得小便失禁!再比如狗在有恶意的人接近自己家时,会自然而然地狂吠!这种吠不是因为它们的耳朵多好使,耳朵只能听见声音,对敌人的判断才是生存的本能。绝大多数的人类已经因为控制了整个世界的无惧无畏渐渐退化成了没有这种天生的防范本能的动物,变成了失去危急时刻最基本的条件反射的动物。也许在智慧上人类已经赶超了所有其他动物,但在身体机能上人类却被其他动物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罗小兵是为数不多的保留着这种条件反射的人之一,危机临近,他身体的肌肉自然而然地变得紧张起来。全身的肌肉在野狼靠近时产生了自救的条件反射,肌肉猛地抽动引起了全身的痉挛。这让罗小兵很不舒服,他不得不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伸展身体去消除这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天生不属于战斗的人被大脑唤醒身体,往往在敌人无限接近时都无法察觉,最终死于非命,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而罗小兵是天生的战士,是上帝派到人间的杀戮机器!在危险发生时,他的身体会唤醒大脑,因此他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士兵!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着过人的韧劲和耐力并且肯于吃苦,更是由于种种生下来别人就无法企及的能力!这些,只不过是因为长期安逸的生活他才没有发现而已。如今,生存在荒野,野兽在四周逡巡,俄国大兵在林外驻守,他所有尘封的战斗天性将被一点点地唤醒! 罗小兵右手迅速抓起标枪,左右从腰间自制的树皮刀鞘中抽出了那柄陪伴了自己月余、杀死了无数猎物的老军刀,人们说一把刀、一柄剑,它也是有灵魂的。它们的灵魂需要靠猎物的灵魂去喂养,要靠猎物的鲜血去滋润,罗小兵手中握着的虽然是一柄普普通通的老军刀,但是因为嗜血如命,这柄军刀闪烁的光芒明显不同于其他军刀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但人们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惊悚的感觉,让我告诉你一件武器如果沾染了太多的鲜血,那么他就如同一只杀死过太多猎物的野兽一般,人人望而生畏!罗小兵抽出老军刀的那刻,他发现对面的野狼身体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那即是他的军刀给它带来了强大的震慑,更是由于自己全身营造出来的不可侵犯的气场!如今,战火只在地球上某些文明尚未开化的地方燃烧,人类的战斗已经从搏命退步到了流氓打架,野兽们见到的武器也大都是从煅造出来就从未饮血的雏儿,这些不喝血的武器和花瓶没有什么区别,起到的只能是装饰作用,对于野兽来说没有太大的震慑。 野狼想不到在这个荒郊野外会有这么大血腥气息的武器出现,更加想不到的是握着武器的人醒来后身上便似乎传达出一种不可抗拒的信息,军刀是那么的老旧、对面的人是那么的平常,但是他们形成的巨大气场却好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把野狼卷入其中。但,野狼不会畏惧,它同样是天生的战斗种族!它还从未见过不怕狼的人类!它要向这个人发起冲锋!它虽然大脑不及人类发达,但他至少明白战胜了面前这个人类,吃掉它,日后哪怕是老虎见到自己、闻到自己身上的气息,恐怕都得望而却步! 危机当前,千钧一发!罗小兵双手都握紧了武器,但是他突然之间想到上次俄国大兵遭遇野狼的经历,他的脑子里竟然浮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自己的处境貌似可以用一部比韩剧还要肥皂的电视剧名概括――“再见阿郎”,只不过这里的“lang”是真正的狼!他以为自己的脑袋进水了,怎么会有如此奇怪而弱智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是,身体已经评估出了双方的能力,身体充满了自信,大脑才会开始放松!身体相信自己能够战胜面前青面獠牙的畜生。虽然会颇费一番周折,但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罗小兵看见对面的野狼缓步向自己挪来,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似乎要把自己燃成灰烬,它呲着牙,黏糊糊的口水从嘴边流下。战斗即将开始,罗小兵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倍感兴奋! 来吧!我明天的早餐! ------------ 第二十七章 黑夜搏狼 罗小兵双手都握着自己满意的武器,他静静观察这对面的野狼。它是那么的面目狰狞,它也在观察着自己,双方持续地保持着对峙,并且脚下不断地调整着方位,想要寻找着最佳的时机一击就结束战斗!但是一人一兽显然都高估了自己,同时又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他们无论是谁胜出,那么都不会只一击便轻轻松松地成为最终的获胜者。这晚的这次争斗更像是一场赌博,双方喊了声:“show hand(“梭哈”扑克游戏术语,指押上所有赌注)!”便把自己的姓名“哐叽!”砸在了赌桌之上,输的一方注定要被剥夺生命!唯独与赌博不同的是,赢的一方赢得的不是金钱,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更不是豪宅飞机,而是一次生存的机会!他非但不会像那些真正的赌场大亨那样呼风唤雨、光彩照人,反而会因为剧烈的搏斗而变得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不过一切都没关系,有人说“人的一声最重要的就是生命,没了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的确这场人和野兽关于生存的赌博、关于勇力的比赛就要开始!他们押上的是对于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当然也是最最昂贵的东西――生命! 野狼在原地徘徊了很久,突然它似乎找到了罗小兵的漏洞,猛力地向他的右侧冲了过来。罗小兵的右手攥着的是几乎和自己的身高等长的标枪,标枪尖的一头已经呈现出了暗暗的黑色。其实,那并非是黑色,而是红色,血的红色。罗小兵用这只标枪捕杀猎物,但是他没有足够的水去冲刷这个标枪,每一周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道江边取一次水,用命换来的水如果用来洗刷武器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于是,罗小兵就任由野兔、野鸡、野鸭、野猪、野狗的种种血迹流淌在这把凶器上,然后看着它们的血迹慢慢变干、变硬,最后凝结成暗红色,暗红色的血迹一层层累积起来竟然成了深深的黑色! 古语有云“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罗小兵本以为如果野狼要攻击自己的一侧也是从左侧开始,他的左手只有一柄军刀,军刀很短还不到一尺。如果时机得当,野狼很容易得手,万万没有想到它会不要命地向自己的强侧扑来!他心里暗骂:“这个畜生妈的不要命了!”他完全不敢真的喊出来,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处在感官优势上的那个器官。白天时阳光充分、能见度,高于是人们无比地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处于感官劣势的耳朵所传达的信息便不被人们所重视。所以罗小兵敢于在丛林的深处大张旗鼓地砍树,即使声音传出去也会被人误以为是野兽在奔跑时不小心撞在树木上的声音;而晚上则正好相反,除非罗小兵这样适应了黑暗光线的人,大多数人在不借助火把和手电等照明工具根本就无法正常行走,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更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而罗小兵的喊声传出去虽然细小也会被俄国大兵所注意。 之所以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不单单是因为在黑夜里人们更相信耳朵,也有着另一方面的元婴:人人都有好奇心,人们对自己没有看见或者没有听清的东西都会产生好奇的感觉。如果罗小兵的喊声传到外边,就会引来大兵们的种种猜测,其中一种最坏的猜测无疑就是“丛林里隐藏着危险分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野狼向罗小兵的身体右侧袭来,大出他的意料。他忽略的一点是:标枪虽长却是木质的,而军刀虽短却是精钢煅造的。他更加忽略的一点是野狼的上下颚的咬合力,他看着野狼袭来想也不想就将标枪刺了出去,想要像刺死野猪那样将野狼刺死。但是野狼的敏捷程度完全不是野猪能够比拟的,没等罗小兵变招刺它的眼睛,野狼就已经把标枪杆叼进了嘴里。标枪一入狼嘴罗小兵就感到了双方力量上的差距,标枪像是被用水泥磨在了狼嘴之上任由他怎样使劲儿都夺不回来,不管是左右晃还是前后拉,罗小兵使尽了自己所有的招数依然没有把自己的标枪从狼嘴里拽出半寸!但是他又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了,自己就会失去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本来就胜算不多的仗就更加难打了。他依然在玩命地从狼嘴里夺枪括弧标枪,狼也死死地咬住了标枪不放,角逐的一开始就陷入了漫长的拉锯战。 猛然间“咔嚓!”一声,婴儿手腕一般粗细的标枪竟然在野狼巨大的咬合力下应声折断。罗小兵感到十分的敬畏,一张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咬合力着实足够让人敬畏的了。但他没有时间去敬畏一个敌人,他需要尽快将他处死,然后在吃着狼肉时再慢慢回想这匹狼的勇武,慢慢去敬畏它与生俱来的巨大咬合力。 罗小兵的右手上只剩下了一条不到半米的木棒,刚才野狼的那一下竟然将标枪的大半咬去,罗小兵不敢想象如果那被咬住是自己的手臂,他将陷入怎样的痛苦之中!这标枪或者说这截木棒已经失去了他本来的作用,四十几公分的木棒不足以对野狼的生命造成任何的威胁,罗小兵索性将半截木棒扔掉,随后将军刀交于右手,看准野狼的方向就是一顿猛力而迅捷地砍杀!趁着野狼吐掉大半截标枪的机会,他必须要在下一轮的争斗中占得先机! 野狼慌忙应战,最初着实被罗小兵的一圈刀网所罩住,所有的应对都显得局促而危险。但当罗小兵猛力地挥舞军刀长达二十几分钟之后,他渐渐感到右手发酸,力道上虽减少的不多,但在速率上完全无法与最初的攻势所媲美,野狼抓住这个机会伸着脖子猛冲几下,提高了进攻的节奏。这样刚刚还占据上风的罗小兵,在一瞬间就转入了被动,拿着军刀的右手只能招架格挡野狼的进攻,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争斗持续进行着,罗小兵挥出的军刀大半都被野狼从容躲过,但也有少部分落到了野狼的身上只不过没有伤其要害;同样地,罗小兵的旧军装也被野狼抓得一条一条的,身上多处是血淋淋的狼爪印和不小心被狼牙划到的伤痕,只不过这些伤也都不是很重。罗小兵依然在坚持,他不断地挥舞着军刀迎击着野狼。 突然之间:“嗖!”的一声由于长时间的挥击,罗小兵的右手已经严重充血,手掌又胀又麻,一个没拿稳军刀脱手而出,划过了一条极长的抛物线向丛林之外的方向飞去:“啪!”的一声落在了远处的树叶杂草之中。罗小兵向丛林外跑去,他知道那里是俄军哨所的方向,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要杀死野狼,只有捡回军刀才有可能将野狼杀死!他必须要冒着暴露的危险朝着那个危险的目标奔去! 罗小兵对丛林的熟悉就像厨师熟悉案板和菜刀,像汽车修理工熟悉千斤顶和扳手,像司机熟悉方向盘,像学生熟悉笔,像战士熟悉枪。他自信一个多月的丛林生存训练,他自己已经是这片区域里独一无二的神和主宰!罗小兵灵巧地穿过密匝匝的树木,像泥鳅穿过层层叠叠的水草。罗小兵略一回头,他发现虽然自己起步早,一开始便把野狼甩下了足有二十米的距离,但是显然这家伙对丛林的熟悉程度完全不必自己差,隐隐竟然有强于自己的感觉,因为那二十米的距离已经渐渐缩短。而在这个黑夜里,罗小兵虽然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但要找到一把长不愈寸的军刀真的有如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罗小兵已经选择了放弃找刀,而是一心一意地与这匹狼比试脚力,他打死也不相信在这片丛林中有比自己跑得还快的生物。罗小兵转变了策略,直跑甩不开,老子就跑之字形,之字形甩不开,老子就绕圈跑,还跑不死你个小畜生?!速度的角逐还在进行,罗小兵东跑跑西跑跑,一会儿这儿绕个圈,一会儿那儿拐个弯儿,却始终不能拉开与野狼的距离。罗小兵心急如焚,身上满是臭汗!汗水浸入伤口之中便是一阵难忍的剧痛! “嗷!”野狼长啸一声,奋力提高速度向罗小兵扑来,罗小兵毕竟是人生人养的,一宿的奔跑让他疲惫不堪,一个不小心一脚绊倒了一团杂草之上罗小兵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时候再爬起来已经不赶趟了,后面的野狼来势汹汹地追了上来,罗小兵几乎闻到了狼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罗小兵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高考落榜的,父母离世的,老兵大哥的…… 野狼迅猛地向罗小兵扑去,罗小兵眼一闭、心一横:“妈的!老子不能就这么交代了!你他娘的四条腿走路的算是个什么东西!!!”罗小兵大喝,似乎是壮胆儿,也似乎是人垂死时的回光返照…… ------------ 第二十八章 祸不单行 罗小兵在平时你让他在林子里跑一天他都不可能会摔倒,可是今天不同,身后是一匹矫健的野狼,他随时都有可能会结束自己的一生。狼是属于犬科的动物,在犬科动物中狼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杀手,它们有极强的领地观念、团队精神和战斗意识,相信看过《狼图腾》的朋友对这一点都十分了解。狼的体型基本上是随着纬度的升高而逐步变大的,纬度越高,狼的外形就越健硕。《狼图腾》中异常勇猛的那些狼属于内蒙古草原狼,而罗小兵遇到的这匹则是它们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远房亲戚――西伯利亚平原狼。相较于内蒙古草原狼,西伯利亚平原狼的身形更大了一号,看上去虎虎生威!而它一身浅灰色的皮毛和一双冰冷的眼睛则更有种杀手的特质。 罗小兵知道狼的牙齿极其的锋利,可是具体锋利到什么程度呢?罗小兵想要试一试!在他看来哪怕失去双手也要留住自己的性命。他在电视上看过丁晓兵的故事,这个和自己同名不同姓的男人,在一次军事任务中被无情地炸掉了右臂,然而仅剩一条左臂的丁晓兵依然顽强拼搏、刻苦训练,成为我军全军战士的楷模,成为一个用左手向共和国敬礼的行伍精英!罗小兵想既然军中早已有一只手的英雄,也不差自己这样一个没了双手的小兵!更何况试都没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罗小兵这个时候躲是来不及了,他很不喜欢把后背留给敌人,因此每次躲避追击时罗小兵都会不失时机地回头扫上一眼,罗小兵觉得只有眼睛看到了战场的情况才能最大限度地判断敌我力量的对比和分布,制定出最佳的战斗方案。两眼一抹黑凭着感觉打仗的人,要么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战争奇才,要么就是纸上谈兵不堪一击的白痴饭桶!罗小兵如果这个时候站起身来转身逃走,那么就等同于将完全没有防御能力的后背近距离的交给了自己的敌人,交给了这匹满嘴獠牙的西伯利亚平原狼!他只有选择继续进攻才能有一丝微乎其微的胜算,标枪被对手损坏,军刀在战斗中遗失,罗小兵两手空空。但两手空空并不等同于没有了武器,罗小兵还剩下最后的武器,当然也有可能是最为致命的武器――自己的一双手!是的,我说过罗小兵要试一试狼牙的锋利程度! 他迅速地做起身来,趁野狼还未扑倒身前的零点几秒的时间“唰!”地脱下上衣,就在刚刚脱下上衣之时,野狼已经张大了嘴向罗小兵的脖子袭来。颈部不仅仅是人类更几乎是所有陆地哺乳动物身体上最为脆弱的部分,这里的结构似乎就是为天敌的捕杀所准备的――数节颈椎的椎骨连接着头部,而颈椎内部则分布着密集的神经系统和人体重要的造血器官骨髓,如果对颈椎造成损害,那么其后果将是极其可怕的,轻者生活不能自理,重者全身瘫痪甚至死亡!另外一个来自颈椎的威胁是哺乳动物的颈动脉,动脉是由心脏向全身器官输血的通道,动脉的脉压很大,如果快速将任意一个大型哺乳动物的动脉强行割断基本上都会产生高达两米甚至更高的喷溅血!所有的大型食肉动物在捕杀猎物时的首选标就是目猎物的颈部,拥有着捕食经验和天生嗜血情怀的西伯利亚平原狼会选择攻击他的颈部罗小兵丝毫未感到奇怪。 令野狼差异的是罗小兵并没有躲避或是其他猎物那样被吓得颤抖成一团,的确是有一团但不是罗小兵的身体而是他手中的上衣。罗小兵将上衣团成一团抓在手里向野狼击来,突然的变故让野狼也迟疑了一下,向前进攻的身体猛地向后抖动了一下。然而,罗小兵手持利刃野狼尚且不惧,更何况是手中只有一团破衣服?! 野狼仅仅迟疑了零点几秒种就继续将它全身最为尖锐的武器狼牙向罗小兵刺来,它没想到正是这零点几秒钟的迟疑,让罗小兵判断出了自己下一步的袭击轨迹。几乎是在野狼探头向罗小兵袭击的同时,罗小兵也又准又稳地将那团衣服塞进了野狼的嘴中。那真的是有准又稳,罗小兵感谢那些被自己吃掉的小动物们,要不是它们自己怎么能练就这样一手让人吃惊的绝技?! 俄军的衣服材质相当的厚实和结实,他们的身材又分外高大,所以将一团上衣塞进狼嘴后狼嘴的外面依然存留了很大的一部分衣服,看到这一部分衣服罗小兵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样的进攻让野狼有点懵了,从来都是猎物逃跑哪有猎物主动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如果野狼会说话,它很有可能会说:“妈的长见识了,汽车压罗锅老子死了也值了!”没错,罗小兵就是要让它长一长见识,就是要让它死在这里! 野狼的嘴部被塞进去一团完全不能吃的东西,这让野狼很不舒服嗓子眼儿和舌头根一阵一阵地发干。再加上罗小兵的衣服本来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又从来不洗,饶是野狼也被衣服上面厚厚的一层油渍和汗的酸味儿折磨的够呛。它左右甩动着脑袋,想要摆脱这团可恶的、令人作呕,不对应该是令狼作呕的东西,这似乎取代了猎杀罗小兵成了目前野狼最最重要的任务。但罗小兵知道,一旦衣服从狼嘴里拿出来,那么它依然会对自己不依不饶,自己要做的不是令这匹狼恶心,而是要放倒它! 罗小兵看准时机又猛地将衣服塞进去两寸来深的距离,这时候衣服的一部分已经深入喉咙,野狼变得异常暴躁,他玩了命地摆头要甩掉嘴里的衣服。罗小兵当然不干,他飞快地将手也塞进狼嘴之间,有了厚厚的衣服做阻隔,即使是尖锐的狼牙也不会对自己的双手造成太大的伤害,即使是狼牙依然割断了自己的手指也没关系,至少这样做还可以捡回一条性命!罗小兵左手抓住野狼的上颚,右手抓住野狼的下颚,从中间向两边使劲掰开。 野狼似乎明白了这个人类要做什么?它拼命地将嘴合拢,然而口中的异物让它不能将全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可是饶是如此罗小兵依然感觉到双手上传来的野狼的巨大咬合力,多亏有厚厚的衣服在它的嘴里,否则只要牙齿并拢罗小兵的双手从此将会只剩下两更大拇指。罗小兵虽然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但他依然无法想象八根手指被齐刷刷地咬掉将是何等的丑态和惨象?! 也许是野狼垂死一搏的勇气和对胜利无限的渴望,罗小兵不想再这样和这个畜生这么耗下去了!他手臂和额头的血管猛烈地膨胀起来,像是要爆裂一般,罗小兵两手猛地一较劲运上毕生之力猛地一掰―― “啊!”罗小兵狂声大叫,与此同时“咔嚓”一声野狼的下巴被罗小兵摘了下来。面对着满嘴鲜血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野狼,罗小兵依旧不依不饶,他终于明白了那个俄罗斯大兵为什么会那样的歇斯底里,当生命受到威胁之后报仇的快感的确让人感到疯狂!野狼虽然失去了最佳的武器,却依然挣扎着,四只利爪在罗小兵身上划出一道道的伤痕。罗小兵完全不在乎这些,他一只手按着力气明显弱下去很多的野狼,一只手薅住了它粗壮的尾巴。 “啊!!!!”罗小兵再次大喊,这次的喊声是属于积郁填胸后的释放,是属于劫后余生后的欣慰,更是属于力克强敌的兴奋!他抡起野狼向离他最近的一棵大树锤击过去:“啪-啪-啪!”野狼头部和身体撞击树干的巨响不绝于耳,不知道抡了多少下,野狼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罗小兵的手臂也已经再次因极度的充血变得麻胀不堪,罗小兵才将野狼扔在一旁,自己瘫坐在地上。这时罗小兵才发现纵使垫上了厚厚的军装,自己的手指也有五根被刺破衣服的狼牙划伤!他对这种动物的敬畏更加深了一个层次。 罗小兵刚刚坐下,就感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人类频率极高的脚步声,一个月来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他已经很少听到这种声音了。在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哐啷哐啷”的声音,罗小兵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上次那个被野狼追击的大兵,他奔跑时ak步枪(ak74突击步枪,但是罗小兵认为是ak47,所以简称为ak步枪)撞击后背的声音就是如此。 罗小兵定睛向树林外一看,顿时吓得站了起来,当真是祸不单行! ------------ 第二十九章 丛林逃遁 罗小兵视线所及是由将近三十名的俄国大兵所组成的巡逻队伍,比之上次屠狼事件时又增加了有十人之多,这样的阵容在现在的罗小兵看来简直华丽之极!罗小兵发现由于自己太过专注于和野狼之间的周旋竟而忘记了避开俄国大兵,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距离丛林的边缘竟然只有数米远近。俄国大兵高声叫喊着,一束束手电的白光扎进丛林,像一把把明晃晃的钢针刺了进来,只要被这光线刺到,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三十支枪一起射击罗小兵将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显然是罗小兵刚才在危急时刻纵声的喊叫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士兵,耳朵再差、脑子再笨的人都分辨得出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同类发出来的,进而巡逻的士兵便招来了如此大阵仗的搜捕队伍。之所以来了这么多人是因为巡逻的士兵完全被那声音吓到了,或者说有人隐约已经看到了罗小兵徒手搏狼的场面。总之,不管是听到的声音还是看到的场面,大兵们都感觉树林里的这个家伙虽然是自己的同类,但这场争斗却更像是两匹狼之间的战争,或者说是一只史前巨兽在与饿狼以命相搏! 他们上次也见识了野狼被自己的战友打死的场景,但是由于子弹瞬间便切断了野狼的中枢神经,他们并没有听到野狼的任何嚎叫。但这次,他们听到了,树林里那头“野兽”高喊一声,便能听到一声肉体撞击树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凄厉的嚎叫。那嚎叫声当真无助、凄惶之极,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他们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手中现代化的武器装备,他们要逃回去!马上逃回去!几个又高又大的俄国大兵几乎是跌着跟头逃回的营地。 他们此刻的惊恐简直无以复加,他们要叫上更多的人,因为面前这个偷渡分子显然不是一般的偷渡客能够相提并论的。他们猜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武装偷渡俄罗斯的他国犯罪分子!甚至有可能是某国派来俄罗斯的间谍!不然能让狼发出那种凄厉叫声的人难不成还能是个普通人吗?如果罗小兵当着他们的面告诉他们自己这一生唯一摸过的枪就是老兵王铁的电子仿真枪,那么他们一定会有自杀的冲动!一群老兵被一个连真枪都没摸过一次的半大小子吓成这幅德行放到哪儿都会成为众人口中不可多得的笑料。 话说回到罗小兵,他注意到丛林之外人数众多的老毛子大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句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祖宗留下来的话确实很有道理,罗小兵纵然再勇猛,如今手无寸铁却也料定不是这群彪形大汉的对手,再加上对方人手一把的步枪,罗小兵要是胆敢硬碰硬的话,那么只能是比那匹野狼死得更惨。在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除非你有孔明、公瑾那样的将相之才方能有一点点微乎其微取胜的几率。放在常人身上,不逃又能怎样?不逃就意味着牺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逃命并非懦夫之举,而是壮士睿智所为! 罗小兵腾地站起身来,飞快地向丛林深处奔去!他的确没有白白在这里待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猛地一窜就是十几米的距离。在树林之中,这种冲刺需要的不仅仅是爆发力,更是强大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对丛林之中的环境极其深刻的理解!罗小兵本来就已经暴露了,他再也不怕发出什么声音,他要做的就是要迅速地逃到丛林尽量深的地方,让这些大兵连他的影子也抓不到! 丛林外的大兵此刻已经奔至丛林的边缘,刚才军靴快节奏拍打地面的“铿铿”声一时间变得缓慢了下来。他们虽然在边境上已经驻防了有些时日,但几乎就没有进过丛林。如果就进去几米几十米待个几秒钟几分钟就出来了还敢说自己进过丛林的话,那么在罗小兵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们进丛林之前需要调整行进的速度,也许在外面任这里面的任何人都有把罗小兵追拉稀了的能力,但在这个丛林里就算罗小兵真的拉稀了,很多大兵也都追他不上,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本来罗小兵就在起步上占得先机,俄国大兵们再一调整步伐,加之本来在丛林里的行进速度就是罗小兵占了上风,所以,罗小兵与身后的追兵距离越拉越大! 饶是如此罗小兵却依然不敢怠慢,他要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使出在丛林里学到的各种奔跑的方式,一会儿在树木之间进行直线的穿梭,一会儿折一个弯儿朝左前方奔跑,一会又开始跑“之”字形的弯儿,一会又折而向右前方狂奔。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的莽莽丛林之中,罗小兵仿佛一只灵动的狸猫穿梭在一棵棵的大树之间;又仿佛是太阳照进森林里来的光线,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这片丛林的任何一个地方;又仿佛是一颗子弹只要扣动扳机,就会始终向前! 天空渐渐变亮,树影也渐渐变得明晰,罗小兵一夜未睡却依然不知疲倦地奔跑着。而在他身后是几乎一个连的被她戏耍的团团转的俄国大兵。虽然如此他依旧要感谢这些追捕他的俄国大兵。如果不是他们罗小兵几乎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天的历练之后,竟然不仅仅练就了超强的环境适应能力,和丛林生存能力,更把他的耐力提高到了此前自己无法想象的一个高度,当身后的俄国大兵已经气喘吁吁,或蹲或坐地喘着粗气时,罗小兵却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速度向前推进。 罗小兵回过头,他虽然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大兵们大致的方向,但是已经早就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俄国大兵为了包围自己一直都是保持着一个弧形向前推进,而此刻这个弧形已经由于各人的体能不同,变得七零八落,再也形不成包围之势。况且这个丛林如此巨大,一个连的士兵就想形成包围圈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罗小兵确定了的安全暂时有了保障,便放慢了脚步。一整晚的战斗和逃亡让他的体力消耗十分明显,刚才神经稍紧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注意力分散、神经稍一放松,便感到浑身的酸软。罗小兵从一棵大树脚下拔出两棵蘑菇大嚼了起来,他的命当初刚进林子时可以说就是蘑菇拯救的,现在身体疲惫时又能碰见这种可爱的植物,罗小兵感到相当的庆幸。它不但能给自己提供相当一部分身体所需的热量,更储存了大量的水分,对又饥又渴的罗小兵来说简直就如同生命一样来的宝贵。 罗小兵细细咀嚼着手里的蘑菇,脚下却仍然不停步。他必须继续拉大和俄国大兵的距离,这样就等于拉大了和死神之间的距离。罗小兵满以为自己里逃出生天的那一刻近在咫尺了,可是树冠之上一阵轰鸣之声让他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一架黑色的武装直升机赫然出现在罗小兵的头顶,螺旋桨鼓着巨大的风,把地上的叶子都卷得纷纷扬扬的飞了起来。罗小兵心中暗骂:操!为了我一个连列兵肩章都没有的兵,你们这样难为我至于的吗?操! 罗小兵也不跑了,他再牛也跑不过武装直升机,他就算铜皮铁骨也挡不住直升机机炮的一阵扫射。他也想逃,但这种决计逃不脱的情形之下,再多的行动都无疑是白费体力。他靠在一棵大树上等待着死神的最后宣判。就在此刻,轰鸣的飞机中传来了巨大的喊话声…… ------------ 第三十章 天空怒吼 罗小兵虽然在电视里无数次地见过直升机这种东西,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只钢铁之鸟,它看上去要比想象中大很多,机身的左右方都挂着沉甸甸的导弹发射器和两门口径超过一公分的机炮,罗小兵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这架飞机。他相信,这飞机来的目的就是自己,否则它根本就不会那么直接地找到自己,并且还异常精确地悬停在自己的正上方。如果谁说这飞机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看这丛林的风景,罗小兵相信不是说话的人脑袋有问题,就是开飞机的脑袋里落了灰了。 罗小兵仰头看着那架轰鸣的战争机器,对于很多大型武器诸如陆地上的坦克、海洋里的战列舰以及天空中的歼击机,也许眼前这个黑色的家伙显得是那么的弱小。但是对于每一个没有任何载具和掩体作为保护的士兵来说,它的巨大轰鸣声简直就等同于异常无比恐怖的噩梦,不必火力全开只要它一侧的机炮吐出火舌,就足以把罗小兵打成一滩碎肉! 罗小兵也是惧怕死亡的,但是在自己手足无措必死无疑的情况下,再多的恐惧又能怎样呢?他的表情显得是那样的淡定,那根本不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面对危机时该有的淡定。罗小兵也很遗憾,是老兵大哥把自己引上的这条道路,他不埋怨老兵大哥,只是直到现在罗小兵除了一柄俄罗斯的旧军刀之外还没有摸过其他任何制式武器,他真的十分希望在弥留之极能够拿上一把真家伙试一试身手。但很有似乎老天爷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如果没有这架直升机罗小兵也许会隐藏在丛林之中,瞅准某个落单的俄军士兵,然后将他的家伙一举缴获。可是现在头顶上就是足以让自己死上成百上千次的武装直升机,再多的想法在此刻都只能停留在想法的阶段无法实施,说得文雅一点就如同佛经里说的那样“如梦幻泡影”,说的粗俗一点就全是“掰扯**蛋”! 罗小兵暑假的时候在网吧里曾经玩过一款叫做“使命召唤”的单机游戏,在那个游戏里罗小兵所扮演的角色有进入武装直升机攻击敌地面部队的桥段。罗小兵看着这架飞机心里就嘀咕:唉!只可惜这飞机是来祸害我的,不然的话要是老兵大哥在里面,哥们儿非要跳上去感觉一下真正的武装直升机的感觉!男人总是喜欢充满力量的事物,譬如枪械,譬如赛车,譬如罗小兵面前的直升机,这些事物会让自己的力量得以延伸,会让自己变得空前强大!一个热血的男儿对力量的热爱是天生的,罗小兵就是这样,即使察觉了死亡的危险,但他依旧渴望着感受那种力量得以延伸的快感!娘娘腔们喜欢自己手上纤长的指甲,真正的男人自豪于一身勋章一般战斗的伤疤! 这时候,正在一边看着头上的直升机一边胡思乱想的罗小兵耳畔响起了直升机中传出的巨大的喊话声,喊话声不奇怪,哪怕是听到英语罗小兵都不奇怪,毕竟英语还是最为广泛的国际用语。但是直升机传出的喊话声却是东北味儿极大的中国普通话!“罗小兵!如果是你的话,听到了就晃悠晃悠右手!”这东北话的声音,罗小兵竟有些似曾相识。 罗小兵当真有些震惊,这帮老毛子中国话说得不光这么顺溜,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他不挥手,哪怕是死罗小兵也特别想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里,又是谁有这样巨大的能量在自己隐藏在丛林莽原之中依然查到了自己的底细?! “哈哈,你这个鬼小子!表现得不错嘛!”罗小兵停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就停了下来,这个声音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分明就是自己心目中的战神王铁嘛!妈的,这下老兵大哥来接自己可算是有救了! “老兵大哥!是我!是我!是我罗小兵!我是罗小兵!……”罗小兵疯狂地挥动起双手呼喊着,他太高兴了,他终于在境外独自一人待了一个多月以后又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他知道老兵大哥已经看到他了,但是他还要挥手,拼命地挥手。这个动作可能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引起飞机中的人的注意,更大的一方面是一种歇斯底里的释放!一个月的艰难旅程让罗小兵有太多太多的情绪需要释放! “你个鬼小子,别舞扎(东北话手舞足蹈之意)啦!看得铁哥心烦!听见没有?!”王铁又开始喊话。 罗小兵对于王铁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王铁喊完话罗小兵便停止了手舞足蹈的折腾,取而代之的是“啊!!!!!!!!!!!!!!!!!!!!”长久不断的高呼,他必须要找到一个释放情绪的途径。 “跟我来劲是不是?!你个混小子!不让你舞扎了也没让你喊啊!再说了你喊啥我们也听不着!唉~得了,你愿意喊就多喊一会儿,我们先回了啊!”王铁再一次喊话。 “我操!”罗小兵嘴里骂了句人之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他真的害怕王铁这个家伙真的把自己扔在这里。像他这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把生死都看得小得不能再小的人干出啥事儿都不足以让罗小兵吃惊。 “叽里呱啦……”一阵俄语喊话响了起来:“爬梯子!兄弟!”俄语喊话过后又是老兵大哥亲切的声音,罗小兵觉着就这五个字儿怎么说得比任何的明星大腕儿唱歌听着都得劲儿呢?喊话声音没停,直升机上就抛下一条软梯。 罗小兵的双脚踩在软梯最下面一节钢制的横杆上,刚要攀援而上,就听喊话的声音再次响起,喊话只有一个字――“开!” 飞机噌地一下就窜上去了十多米的距离,接着就像一支离线的羽箭一般向前方疾飞过去。罗小兵所在的软梯剧烈地在半空中晃动,罗小兵无法再向上攀爬,他必须使出全力双手攥紧软梯的横杆,稍有疏失就会把刚刚捡回来的小命儿给送了。 “王铁!我操你大爷!”罗小兵脾气再好,对王铁再尊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啊!先让你看到希望然后就是新一轮的虐待!罗小兵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和肉还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散架了,这他娘还让不让人活了?! “操!”罗小兵有些拼了,他双脚用力踩住最下面的软梯,左手死命攥住手里那节软梯,右手奋力抓向上面的一节,他似乎要爬上去找王铁这个老混蛋算账! “哈哈哈,罗小兵你终于被激怒了!来呀,我就在你上方五米的地方,爬上了这五米的软梯,你就可以当面和我对质了,哈哈!不过前提是你得坚持得下来!”王铁的与其显得极其的不屑,但王铁自己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他看到的是一个士兵永不言弃的精神!他感到自己终于没有辜负上级首长的托付,找到了一个相当靠谱的兵王! “开足马力!加快速度!”罗小兵的头上传来了王铁对直升机驾驶员的一阵怒吼…… ------------ 第三十一章 载具之神 庞大的武装直升机在空中快似一道闪电,罗小兵脚下的软梯在天空中剧烈地摇晃着,似乎只要一不小心他就会从高空掉下摔成一道闪电(呃,好吧!这个奇葩的比喻。冻梨承认自己又调皮了)。在轰鸣的武装直升机内部,面对面大喊都听不太清对方的话,一切都要靠特种通讯工具进行联系。 驾驶座上的老兵在特种通讯工具中对着王铁大喊:“铁哥!我知道我必须服从你的命令!但是!但是这小子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这不光一年多的时间都白费了,更白瞎了一个绝对的好苗子啊!铁哥!”这飞行员正是一个多月以前开车送罗小兵到黑龙江畔的蝰蛇大队老兵。这老兵名叫何思图,个子一米七十多,长着一张平凡得很容易让人忘记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如果论对打很多刚入蝰蛇的新兵蛋子稍稍发起狠来,何思图都捉襟见肘,有时候碰上个技术过硬的,何思图肯定就会败下阵来。 这次王铁出来就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个何思图,另外一个就是有着蝰蛇枪王之称的三级士官张鹏程。枪王张鹏程以后一定会细细说说,今天先聊一聊这个何思图吧。前面也说过王铁在挑人上是十分严苛的,他不容许有任何一个孬兵出现在蝰蛇大队的名单之中,况且何思图还是这样一个如此委以重任的兵就更要其过人之处了。而如果何思图把他的双手伸出来,你一定更加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个蝰蛇大队的特种兵,或者说这人是不是一个兵,更加会质疑眼前的这双手是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手。 是的,何思图的手就是一双这样的手,让人看了会想入非非的手。何思图全身的肌肉都因为训练的缘故变得极其黝黑,唯独这一双手却是白白嫩嫩的,看上去似乎嫩得能掐出水来、嫩得吹弹得破。假如从何思图光着胳膊和手从远处走来,你一定会误认为他戴了一双白色的手套。颜色的对比真的就是这么的明显,而如果我告诉你这一章说的载具之神就是这个何思图,你的世界观会不会有些微微的晃动? 载具说白了就是交通工具,笼统点说就是车、船和飞机。一般人的印象里车神的手不结个半公分厚的老茧都不好意思见人,别人什么样我不知道,但至少何思图不是的。他十几岁刚开始练车的时候手上也有一层老茧,但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真的还要从加入蝰蛇后的一次任务说起。 那是何思图进入蝰蛇第二年的一次赴境外联合反恐任务,其实我们国家在反恐上做得贡献并不比某些每天喊着自由却盯着石油的国家小。很多国际联合反恐的作战任务也都是不公开的,恐怖分子在报复上无所不用其极,一经公开他们要报复的不是我人民解放军特种部队,而是我驻外领馆和我海外侨民。所以为了这些侨胞的安全,我们的海外联合反恐一般都是在不公开的状态下秘密进行的。 那时候何思图就已经是蝰蛇大队里连王铁和大犟眼子释猛都挑大拇哥的人物,他的车技神乎其神,四米宽的大沟同样的车别人非憋到沟里不可,人家何思图就能轻而易举地让车从沟上飞过。最开始王铁也不信,他进入蝰蛇之后也着重练过一段时间的车,他就不信这样的大沟一辆长不及三米的吉普车就能飞过去?恐怕是骗人的,可是当何思图真的表演了这一决计后当时已经是蝰蛇大队当家人的王铁顿时就傻眼了,这次飞跃堪称惊艳,也正是这次飞跃奠定了何思图在蝰蛇雷打不动的绝对地位。 本来王铁把何思图当个宝,不愿意让他参加联合反恐,这么个不可多得的好兵要是在国外有个三长两短的,王铁非急得三天三夜睡不着不可。无奈,何思图也是个大犟种你越不让我去我越要去,王铁也不好打消战士们的积极性只好答应他了。正好也在外军特种兵面前好好秀一秀我军车神的风采,何乐不为呢? 没想到正是这次任务出了状况,何思图的车竟然翻车了!至今王铁都不敢相信这事儿会出在何思图的身上,他可是车神啊!是蝰蛇的车神啊!更加不能让王铁理解的是,翻车的原因竟然是――手滑了,是的,你没看错是――手、滑、了!这次翻车并没有直接引起蝰蛇特种反恐中队的任何伤亡,却被恐怖分子抓住机会击毙了我方一个刚满十九岁的上等兵。当时,这名士兵正要从车的后门处爬出来,就被恐怖分子用ak47步枪射中头部身亡。 牺牲了战友,所有的蝰蛇都怒发冲冠。用王铁的话说就是:“再多的恐怖分子也不及我王铁的一个兵!杀了他们虽换不回我的战友,却也可以用他们的鲜血去洗刷他们犯下的罪恶,聊以祭奠我的年轻的战友!”那一天成了该恐怖组织的一个噩梦,数十名恐怖组织成员被我方士兵当场击毙,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开始惧怕每个黑色钢盔上印着蝰蛇标志的士兵,因为那很有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可以说虽然他的牺牲何思图并不负有直接责任,但跟他的这次翻车也有不小的关系,更让何思图心碎的是被誉为车神的自己竟然因为一次看上去相当外行的失误葬送了战友的性命。那场战斗何思图没有杀死一个恐怖分子,战斗结束后战友们发现他还手握着方向盘瘫坐在驾驶座上。释猛第一个冲上去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何思图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慢慢挣脱了释猛的手就向着营地走去。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何思图都精神恍惚,日常的训练成绩也急剧下滑。王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去找何思图谈话,何思图却依然是那副阳痿了一样的表情。王铁这下可受不了了,上去就左右开弓扇了何思图四个大嘴巴:“何思图!你要是个爷们儿你就给我打气精神!小钱儿(牺牲的小战士)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个样子都会笑你傻逼!你他妈不就是翻次车吗?!不就是手滑了吗?!翻车了、手滑了,你也是车神!只要你打起精神顽强训练,你肯定有办法保证这辈子再也不翻车!你肯定能做这世界上都数一数二的特种车神!你现在这个样子早晚都得让释猛和窦胜海他们给超过去!被连离合器、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的人超过,被连钥匙门都找不到的人超过你甘心吗?!……”王铁一口气说了很多,其实释猛和窦胜海车技虽然一般,但也远胜常人,完全没有王铁说的那么不堪,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激起何思图的斗志,王铁看得出这个兵绝对是个不服输的兵,他不会被这次意外而打倒,绝不会!说完之后嗓子都直冒烟儿,可是又不好意思去找水喝,因为他来找何思的事儿图全大队的蝰蛇都听说了,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他好面子,就算是干巴死了也得挺着回到自己的营房再猛灌几茶缸子水。 说也奇怪,从战场回来半个多月不说话的何思图竟然开口了:“队长,你喝水不?” 这句话可没把个王铁给乐坏了,心说这小子看来是好了,这不都知道关心人了吗?话话说回来自己是真渴啊。何思图倒了杯水放到王铁旁边,王铁装作不紧不慢地喝着。嗓子总算是滋润了一些。他没想到何思图紧接着又问了自己一个看似很白痴的问题:“队长,有醋精没有?” “呃,大队的炊事班应该有很多吧?”王铁很是不解:“问这个干嘛?” 王铁话音未落何思图就从营房里奔了出去,方向正是刚才王铁所说的炊事班…… ------------ 第三十二章 炊事班长 何思图奔着炊事班的方向一路小跑,为了方便蝰蛇队员们训练,王铁的营地一年四季随时都在换地方,今天东北明天西南的,一般人根本找不着他们。除非上级首长有什么特殊指示才能通过极特殊的方式联系到蝰蛇大队,就连师长想要见王铁这混小子一面恐怕没个一天半天的也见不上。目前蝰蛇驻扎在西北某戈壁,蝰蛇大队用自己的算法给该戈壁标号为a1309(下文中凡提到具体标号地点除有特别说明的外均为蝰蛇专用标号)。这莽莽戈壁之上遍地黄沙,何思图匆忙地跑起来后面“腾腾腾”地卷起了 一道黄色的沙尘,这种景象在非沙漠地带十分难得一见,远看就如同开过来一辆小摩托一样。 上面说的现象一来是因为戈壁上尘沙的确太多,另一方面也是何思图跑得太快了。他虽说速度不及那些优秀的特种兵,但在他的速度在常人中间也极少有人能够望其项背。本来跑得就不慢,在加上一着急王铁追他都有些费劲。 何思图一溜烟儿跑进了炊事班,炊事班班长范宏雷正在那儿剁排骨呢?王铁对自己手下的兵个个要求都十分苛刻,当然也包括他的炊事兵。特种兵训练十分艰苦,所以王铁的厨子必须要够硬才行。这个范宏雷大厨是王铁从北京某星级酒店强行拉过来的,就这个事儿师长在全师面前对王铁提出了严厉的批评:“王铁,你还会抢男霸女了?!你这样的行为和地痞、流氓、黑社会有啥区别?!我话给你撂这儿,这人你想送也得送,不想送也得给我送回去!别以为带了一帮臭泥鳅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师长的话是够严厉,但是王铁是什么人啊?又倔又油,到头来还是没有放范宏雷回地方。不过虽说有抢男霸女之嫌吧!王铁在抢人之前也是做过周密的调查的。范宏雷自幼家境十分贫寒,小的时候就梦想着能够进入部队,因为那里有免费的饭可以吃,有免费的衣服可以穿,而且还能拿军贴。可是由于家里的父母身体都不是很好,范宏雷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到家附近的饭店打工,阴差阳错地错过了所有可以入伍的机会。等过了法定的入伍年限的时候,范宏雷彻底的心灰意懒了,他琢磨着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不过,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够实现他的孟宪。自己的军人梦破灭了,但是自己的厨师梦还是有希望实现的。自此,范宏雷从一个厨房打下手的开始一点点做起,最后竟然成了全北京都有名的大厨。不但实现了金牌厨师的梦想,更养活了父母、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王铁正是了解了这段经历才把他招进蝰蛇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只要进了部队,就算是有人用枪指着他的头让他离开他都不会离开,除非是上级下达命令他非走不可,他才会脱下自己的军装。因为虽说范宏雷目前只是一个炊事班长,但是他在骨子里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兵,他血管里流淌的就是属于部队的血液! 范宏雷这人不但菜做得好吃,还时不时地跟着蝰蛇大队做一些训练,一手枪法虽说在蝰蛇里算不得最好的,但放到普通部队那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有次全师大比武,王铁让范宏雷参赛,起初范宏雷一阵推脱毕竟他不是作战部队嘛,这样的确不和规矩。王铁就一句话就把范宏雷给说服了:“炊事兵咋了?不是作战部队咋了?!你范宏雷是不是蝰蛇大队的人?是不是我王铁练出来的兵?是,你就是一条蝰蛇!是,你就是一个特种兵!我王铁练出来的一条蝰蛇还斗不过他们那些蚯蚓吗?!”一来王铁的激将法奏效,二来范宏雷也的确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儿。 那一段时间整个蝰蛇大队的兵都在背地里埋怨自己的老大,不是说:“哎呀,让个做饭的端枪上阵能行么?”就是说:“不是我说,这次咱们蝰蛇有多大脸就献多大眼。不信你看着吧!”再者就是说:“我不是吹,闭着眼睛都比他个厨子打得准!”总之那些话难听的不成样子,也多得数不清楚。王铁知道下面的人有情绪,但是他只假装不闻不问。他要给自己的兵上一课,更要给范宏雷上一课。“这点风言风语、冷嘲热讽如果都受不了的话,那还做什么特种兵?!你饭做得再好吃,我王铁也不要你这孬兵!”这,是王铁内心深处最最真是的想法。 比武前的一段时间可是把个范宏雷给累抽了,既要按时按点地给这帮大牲口做饭,又要抽时间参加战术演练、射击练习、格斗练习等等训练。不到俩月的时间,原来还是微微隆起的啤酒肚竟然变成了八块疙疙瘩瘩的腹肌。特种兵的心也都是肉做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艰苦训练,他们对范宏雷的看法从最开始的轻蔑越发地变成了钦佩。 熬了俩月,心理上和心理上应该遭受的考研范宏雷都已经遭受过了,他终于可以到比武的战场上去一显身手了。射击比赛枪枪精准,格斗比试招招争先,战术演练得心应手。范宏雷的确没有给蝰蛇大队丢脸,几百人参加的大比武他的总成绩竟然排在了第五名。而这次比武蝰蛇大队只派出了五人参赛,前四名竟也都是蝰蛇大队最近几个月招上来的新兵。范宏雷得知结果的时候恨不得跳起来把屋顶都撞个大窟窿,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终于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只会做饭,自己更能做一名合格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特种兵! 表彰大会极其隆重,师里的几个大头悉数到场,而军区的四号首长竟然也出现在了观礼台上。表彰大会上,师长请四号首长讲了话。首长也不推辞,部队就是不同于地方,秘书写了词儿领导照稿儿念的情况在这里几乎不存在。部队的首长很多都是相当具有才华和胆略的,很多部队首长不喜欢地方上的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他们的讲话更加有人情味儿,更加能拉近和官兵的距离,也更加充满力量。 首长站在话筒面前,右手一挥敬了一个极其有力度的军礼:“我看到你们就好像看到了我们祖国的万世安宁!要我说这次比武虽然评出了前十名,但是说真心话每一个为了祖国的和平和稳定艰苦训练的战士都值得我们给予嘉奖!我的话不多,我愿你们能够不骄不躁,顽强训练,成为保卫祖国的钢铁之师!向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旗敬礼!”首长的话的确不多,却铿锵有力,让全部的官兵精神都为之一振。 下面就是师长的讲话,这时候师长还是唐建功,他讲话很随意,有啥说啥,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带上两个脏字儿。但是他带兵有方,这点小毛病跟他的成绩一比简直是小意思中的小意思。唐建功站在话筒前先是清清嗓子,让后就把目光投向了王铁和他身后的无名参加比武的蝰蛇战士:“王铁可真有你的!你的蝰蛇真不愧是我军的军中利剑!随便拿出来五个新兵都能在全师比武中获得这样的成绩,真的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啊!几个月以前我还骂过王铁,说他抢男霸女,把地方上的厨子强行拉来做壮丁!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把一个厨子训练成这么牛的一个兵!这次不但师里要给予五个人以嘉奖,我个人也提出口头嘉奖尤其是王铁和范宏雷!妈的,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跟人家蝰蛇学学,蝰蛇里做饭的兵也他娘的是特种兵!” “咳咳”后面的四号首长清了清嗓子,意思是说的别太粗俗了。唐建功又打了些官腔这通讲话才算结束。从此,几乎全师的官兵都知道在蝰蛇大队有一个叫范宏雷的厨子,他比别的官兵做饭做的好,他比普通的大厨拳头硬!冯巩老师讲话了,这年头拼的就是个综合素质! 何思图着急忙慌地跑到范宏雷面前,一整扇排骨“咔!”地一声被范宏雷手中的开山刀齐齐砍断。人家都说范宏雷大材小用了,用这么好的开山刀来砍排骨,范宏雷就笑话他们:“切,你们懂个屁!你们刀要靠血来喂的!你们的刀一滴血都没见过还怎么用,我的刀虽然没见过人血,但是猪血、羊血它天天见比你们的不知道金贵了多少?我这才是在保养刀,你们真是啥也不懂啊。”说完一大套歪理邪说,范宏雷总是会“唉~”得长叹一声以表示那种“举世混浊我独清”的清高和“你不懂”的藐视。 “哟,又来笑话我的刀来啦?”范宏雷习惯性地打趣道。 “老范,我没时间跟你打哈哈。有正事儿!”何思图有些着急。 “你看,肯定是饿了,我这儿的正事儿就是吃饭啊!”范宏雷在地方上带惯了,就喜欢逗一逗这些做起事儿来极其认真的大兵。其实,何思图一照面儿,他就看出来其中定然是有些门道。 “不是这事儿,我是想跟范班长借样东西。”何思图着急的不行。 “跟我借东西?借个啥?借我这开山刀,那我还拿啥剁排骨啊?”范宏雷慢条斯理地说着,对面的何思图汗都要急下来了。 “不是借开山刀,刀我那儿有,我想借你这儿的醋精,越多越好!”何思图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赶紧地,醋精在哪儿?!”不等范宏雷搭话何思图就冲进了炊事班的仓库中。 “啥?醋精?!”范宏雷虽然喜欢闹,但是他真的以为这炊事班除了自己的开山刀能拿得出去手在也没什么能够值得别人一借的了,范宏雷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冲着何思图大喊:“哎!等等,借给你,我拿什么做糖醋排骨啊!” 这时候,仓库里传来了一阵阵“叮叮咣咣”的响声…… ------------ 第三十三章 特殊训练 范宏雷走进仓库,里面已经被何思图折腾得一片狼藉。东边一个铁锅西边一个盘子,乱七八糟地堆得满地都是。范宏雷实在是拿这些蝰蛇的爷爷们没有办法:“找到了吗?你看你,慌什么慌啊?把我这儿搞得乱七八糟的,到头来还不是我自己收拾?”范宏雷埋怨道。 “实在对不起雷哥,我这不是着急吗?嘿嘿~”何思图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范宏雷比自己年长几岁,又是蝰蛇的老人儿,今天要不是太着急了也不可能这么直接冲进人家的仓库翻箱倒柜。 “你着急我理解,唉……”范宏雷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糖醋排骨是一绝,今儿要是把醋精都给了你,我也就只好委屈兄弟们吃顿酱排骨了。” “不委屈,不委屈。雷哥可是咱们蝰蛇的宝,你别说做排骨了,就是炒盘辣椒也比别人炖的肉香!”何思图不失时机地拍着范宏雷的马屁。 “那你看看,咱们毕竟是京城里星级酒店的大厨。手艺可不是随随便便拉出来个厨子就能比的!”范宏雷知道何思图在给自己戴高帽儿,但是这高帽儿他戴得相当的受用。 “内个……雷哥……”何思图吞吞吐吐地支唔着。 “哎呀,别跟我装可怜了,这儿呢!”范宏雷指着身旁的一只铁箱子说道:“全在这儿了!你小子多少拿多少吧!”范宏雷很无奈,既然都答应了人家就索性爽快一点,反正就算他何思图再需要这东西也不可能把这一大箱子的醋精都给搬走吧。 但是范宏雷的的确确是低谷了何思图的贪心,说声“谢啦!雷哥!”何思图搬起一整箱的醋精就往外走。 “哎!哎哎兄弟,你还真都给我搬走了啊?!”范宏雷有些着急了,一个厨子对调味品和食材的关心远远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兄弟!你多少给哥哥留点就行啊!”范宏雷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这些都兴许不够呢?雷哥!”何思图耍起无赖来竟然有那么几分平日里少见的痞子气。 “兄弟,你拿这么多醋精不会是要洗澡吧?”范宏雷实在是想不出这么多醋精能干什么使,要是说借开山刀能练一手砍人的本事,这醋精难不成真的有助于训练? 王铁和一群蝰蛇这时候也都出现在了炊事班门口看热闹,他们也实在不能想象这个何思图要这么醋有什么用。难道这车神上次任务栽了面儿给他打击太大疯了?不能啊!你看他那双眼睛也不像是不正常的样子啊!顶多是精神有些恍惚到绝对够不上精神病的程度啊。十几条蝰蛇包括他们的老大都探着脖子,等待着何思图揭晓这醋精的妙用。 “雷哥还真让你给说着了!”何思图顿了一顿说:“还真就是洗澡!” 十好几个大汉差不点没被这一句话给吓坐地上,心说这是不要命了。把身子泡这里洗澡还要命不要了?! “啊?”范宏雷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只不过是给手洗澡罢了,雷哥别担心啊!”何思图说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心里头都在想谢天谢地多亏这小子没用醋精泡澡,要不然万一泡出来个好歹的这事儿传出去人家兄弟部队还不定怎么笑话他们蝰蛇呢。不过大家依然十分诧异,用醋精泡手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没等这十几条蝰蛇缓过神来何思图又说了句:“那个,雷哥实在不好意思。我还得借个盆儿。” 范宏雷随口应道:“有,有,有!这儿呢?这儿呢!”现在何思图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范宏雷都不感到奇怪,还有什么比拿醋精泡手更荒唐的吗? 那天开始,何思图每天啥也不干就是倒满一盆浓浓的醋精也不兑水,就把双手伸进去泡着,手掌上满是老茧倒还可以,手背上的肉也被腐蚀性极强的醋精泡得发白发肿。 王铁和兄弟们也问过他为啥要这么做,何思图只是回答俩字――“练车!”这样的回答实在令人瞠目结舌,王铁也偷偷地找过师里的心理专家暗地里观察何思图,但是专家的反应极其的一致:何思图虽然这行为无法让人理解,但是从他其他的行为上看精神上和正常人完全没有区别,关于他心理疾病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就这么泡了一个月,何思图手掌上的老茧都软化脱落,又长出一层娇嫩的新肉。他伸出双手不知道的都会以为是十**岁的少女的纤纤素手,每次训练何思图都十分宝贝自己的手要带上厚厚的手套。这一个月里,人们惊奇地发现原来爱车如命的何思图竟然一次车都没开过,但是话说回来何思图一直以来的神经质表现无论他做什么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一个月后何思图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泡手练车”生涯,取而代之的却是拖范宏雷采购食材时从外面给他带价格昂贵的护肤品,更奇怪的事是这些护肤品一股脑地都被他抹在了那双看上去已经不属于男人的手上。说实话,如果这双手被拍广告的看见绝对可以做手模了! 就这么保养手保养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人们几乎已经忘记了何思图车神的身份,而代之以嫩手蝰蛇的称号。就是在这个时候何思图竟然摘下手套,爬上了那辆事故车辆,那辆车在熄灭了许久之后,竟然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灵魂一样,在路况复杂的练车场上来去如飞,人们也绝不会相信这个手握方向盘的家伙几个月前还因为翻车的事情郁郁寡欢、失魂落魄。 王铁看着手握方向盘的何思图心中不住地拍手叫好,那个手握方向盘便无所不能的车神何思图终于用自己的特殊训练又活了过来!他就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越灼炼就越具有灵性! 原来几个月来看似无用的行为都是一个漫长的修行,他玩命地保养那双手并非为了好看,军人的根本不需要浮华的外表!他那么做自己早该猜到他的意图! 他,车神何思图,真的是在用别人想不到的方式训练。而,训练的内容就是驾驶…… ------------ 第三十四章 逃出生天 何思图最初的萎靡不振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了战友的牺牲,另一方面也来自于对自己的质疑,毕竟驾驶对于何思图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折在任何其他方面何思图都能够原谅自己,唯独在驾驶上不能够。他埋怨自己的同时也在苦苦地思索翻车的原因,他要感谢王铁,不知道为什么王铁跟他聊了一会儿天竟然让他的思路打开了,他瞬间就想通了一切。所以就发生了前面的故事,至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啥王铁才出现了那么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和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猜测那也许是因为王铁身上的一种独特的气场,抑或王铁天生就注定是他何思图的贵人。谁知道呢?反正他一切都想通了,他迫不及待地要通过行动对自己的想法进行验证,而这行动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将是无比巨大的。 何思图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翻车?手滑了。就这个手为什么会滑的问题他想过无数种理由,最终都被自己推翻了。最后,在和王铁的谈话时他猛然间想到了自己手上因为训练而产生的老茧,可能就是这些老茧夺去了战友小钱儿年轻的生命。手上长过茧子的朋友都有过这样的感觉,茧子会特别干,特别粗糙。厚重的老茧使得干燥的手掌与光滑的方向盘之间的摩擦力骤减,打滑在所难免,发生事故的几率猛增,这也正是为什么车神何思图会发生那样的低级失误的原因。 他要消灭老茧,他要重做车神,他要重获新生!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何思图又驾驶上久违的汽车成为蝰蛇乃至全军都上数的车神。而手得到充分的保养之后,它对车况和路况的感觉就超乎想象的灵敏。车技本就出色的何思图在驾驶上更加变得娴熟,在蝰蛇乃至全军,说到驾驶无人能出何思图之右。 敏感的双手和睿智的大脑使得何思图更加热爱机械带给他的快感,一年之内,他不但在汽车上找回了自信,更学会了船只和飞机的驾驶技巧,再加之他那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头儿,不出两年竟然将诸多载具的驾驶技巧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s军区的领导在和兄弟军区的领导同志探讨部队现状时都无数次地拿他说事儿,其他军区的首长无不骂他们s军区充大个儿、臭显摆,但是心里头那种嫉妒的滋味儿却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自此,何思图也真的成了军界数一数二的载具之神! 后来王铁在跟罗小兵讲到何思图的故事时,罗小兵一脸的不屑。虽然嘴上对何思图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潜台词却是“切,哪会有你说的这么神奇?!” 这一切都是后话,现在我们的男主正晃晃悠悠地被挂在直升机高高的软梯之上呢?可以说这一刻对于罗小兵来说当真是命悬一线! 罗小兵耳朵里又传来了喊话的声音,可是喊话者却并非老兵大哥,而是一个声如牤牛的老毛子,老毛子叽里呱啦地喊了一通。罗小兵心里就纳闷儿了:难道是喊给那些俄国大兵听的?王铁这只老狐狸跟他娘的老毛子军方还有瓜葛?罗小兵心里狠狠地“操!”了一下,心说这个王铁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啊?! 此刻,罗小兵没过多的时间去佩服王铁这只老狐狸的能量有多大,他必须抓紧时间爬上直升机。毕竟生命要紧,爬上去以后自己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挥霍,那时候想花多长时间来佩服王铁都没有问题。 几分钟时间的摇晃,罗小兵已经完全适应了软梯剧烈的起伏震荡,他从最开始半分钟都爬不上来一节的速度变成了现在比常人爬正常的梯子都要迅捷的速度。直升机内的老毛子都感到相当的惊讶:“你确定他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他转过头问王铁。 王铁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轻蔑的微笑:“当然没有!”然后不忘臭屁地在后面加上一句:“很惊讶他的适应能力吧?要不然怎么能是我王铁挑中的兵。” “shit……”俄国军官恨恨地用英语嘟囔着,心说这人真是讨厌,要不是双方有合作协议早就弄死他了! 一节、两节、三节……十节……二十节……二十几节的软梯迅速成了罗小兵双脚的战利品,他爬完最后一节软梯,双手猛地在直升机上面一撑,整个人就跃上了这个飞机。面前坐着的是王铁和一个不认识的俄国军官,俄国军官身高少说要有两米,而直升机驾驶室中依然是来时的那两个老兵。 飞机虽然飞速地在空中翱翔,但却异常的平稳。罗小兵却下意识地用左手抓住机舱内的一个把手不放。虽然很不情愿。虽然这一个多月以来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罗小兵知道王铁这么做是对自己好,他左手抓稳飞机上身猛地挺直,右手“唰!”地挥上额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列兵罗小兵完成大队长同志交代的任务,请大队长同志指示!”罗小兵嗓音洪亮丝毫看不出他经历了一夜的搏斗和艰苦的逃亡。 “不错!罗小兵你干得不错啊!”王铁上下打量着罗小兵说。 “是!多谢大队长同志的夸奖!”罗小兵对王铁的夸奖很是受用,毕竟这个人曾经是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特种兵,一个当兵的能得到他的认可是件很难得也很荣幸的事情。 “干的是不错!啊!”王铁似乎话中有话:“谁让你放的火?!啊?!”王铁对罗小兵怒目而视。 “这……”饶是罗小兵这样鬼门关上闯几回的人也被问得一时语塞。 “这什么这!要这下去这!”罗小兵看得出王铁似乎并非真的生气:“我告诉你啊今天当着莫兹科夫上校的面我就不说什么了,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王铁向身旁的俄国军官一指:“这位是俄国某特种部队主官,沙莫夫·莫兹科夫上校!” “哈了少!哈了少!”罗小兵赶忙先敬了个军礼然后热情地迎上去,用在小品里学到的俄语跟莫兹科夫打招呼。 “你好!”出乎罗小兵的想象莫兹科夫的中文说得异常的流利:“你叫罗小兵,我听王铁先生说过你。你是一个好兵,我很尊敬你!”莫兹科夫恭维地说,罗小兵只当是初次见面的客套,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眼前的俄国人的震撼有多大,光是徒手屠狼就够这老毛子佩服一辈子的了。 王铁给莫兹科夫引荐了罗小兵,三个人聊了几分钟,王铁打开一支脚下的铁箱,里面是数量巨大的单兵口粮和饮用水。罗小兵看得两眼放光,但是他不能拿一来他现在是一个兵当着上级的面不好这么做,只要没有命令下达就算干吧死、渴死他罗小兵都必须忍者,一忍到底;二来,王铁这个变态他这么做极有可能是对自己抵抗诱惑的能力的一个考验,如果冲上去一顿胡吃海塞就等同于主动钻了他老狐狸的圈套。 事实上王铁远没罗小兵想象的变态,他朝笔直地坐在那里的罗小兵一挥手:“等个屁啊!等我喂你怎么地?!我命令你马上、立刻、必须把自己喂饱!” “是!保证完成大队长交待的任务!”罗小兵由于太过激动军礼敬得都有很大走形。 “别跟我打这官腔了,看你惨得这个揍性!赶紧吃吧!”王铁笑骂道。 “那兄弟我可不客气……”话没说完罗小兵就冲上去打开了一瓶水,饿都可以忍受但渴是万万不能忍受的。罗小兵喝了整整一瓶水,随后在中俄两个特种部队主官的注视下开始了一场和食物之间的激烈战争…… ------------ 第三十五章 训练场地 罗小兵王铁和莫兹科夫的注视下疯狂地大嚼特嚼,现在有充足的食物供他挥霍,他不必再一份食物嚼上半天再充满留恋地咽进肚子。相反,就算咀嚼再不充分,他也能够获得足够的能量,因为眼前的食物够充足也够优质。 出乎王铁的意料,罗小兵疯狂地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按理说一般人经历了那么大的体力消耗一定会补充比自己平常的食量多得多的东西,王铁一脸的不解:“怎么不吃了?你不是很饿吗?” 一旁的莫兹科夫上校也盯着罗小兵,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原因。 “没有什么原因,我是做特种兵的,特种兵要经常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生存。我们要吃没有盐的东西、甚至是生的肉,这对我们的胃绝对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保护我们的胃是相当重要的。事实上,我已经吃下了相对来说超过我胃部负荷的食物了。”罗小兵抹了抹满是油渍的嘴说,手指碰到嘴唇和下巴的那一刻罗小兵感到些微的扎手。这些天只顾着捕猎和逃亡,自己的胡子长得将将要有一寸了他竟浑然不觉。 王铁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赶快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一会儿我要带你到新的训练场地!”王铁命令道。 “是!”罗小兵说罢便歪在座位上大睡起来,是真的大睡,是完全没有戒备的大睡,而不是虚闭着双眼,时刻还要盯紧四周的假寐。罗小兵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舒服,原来毫无防备、没有顾虑的睡眠是如此的美妙。 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完全不能阻碍罗小兵与周公相会的步伐,没一分钟,他便打起了呼噜。虽说直升机上的噪声足以把呼噜的声音淹没,但是莫兹科夫和王铁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呼噜的声音,如果在没有噪音的情况下,安静的夜晚,恐怕没人愿意和这个“火车头”睡在一间屋子里吧? 飞机又飞速前行了半个小时,才在一处农场里缓缓降落。打雷一般的轰鸣刚一结束,罗小兵的呼噜声便戛然而止,连王铁都感到分外的惊讶,真不知道这小子那半个小时是不是装的。 不然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将罗小兵的生存本能提升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的程度,他不到可以克服种种困难,更能以常人难以拥有的敏感感知周遭环境的一切变化。声音的急剧下降让罗小兵本能地做出反应,这种反应竟能客服高度的疲劳和深度的睡眠!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王铁敢说不用太久的时间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光着膀子、一身是伤的十八岁小伙子就将成为人人畏惧的兵王!而自己找寻新大队当家人的任务恐怕就要圆满结束了。 王铁感到极其的兴奋,同时也莫名地升起一丝惆怅。看来自己主宰特种部队的时代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落下帷幕了。 罗小兵揉着眼睛。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的身体本能地让自己醒来!这种本能是他所无法抗拒的。 “这么快就到了?”罗小兵问着没用的废话,弦外之音是怎么不叫自己多睡一会儿。 “怎么?没睡够?”王铁瞪了罗小兵一眼,不等罗小兵答话便接着说:“你呢要是还想睡,你铁哥不拦你!让那老兵免费地给你送回林子里!你不是在那里过得挺好的吗?”王铁威胁道。 “别别别,我一点都不困,我精神着呢我!”罗小兵深知王铁的变态,在他这儿发生这种事儿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罗小兵、王铁、何思图、张鹏程、莫兹科夫五个人迅速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王铁和莫兹科夫站在一旁,罗小兵也立在那里等待老兵大哥的下一步指示。就在等待的这短暂的时间内,罗小兵目睹了两个老兵对直升机进行了迅速而超乎常人想象的伪装。 张鹏程跑到飞机的前方,迅速把地上的一层用来伪装的草皮揭起来,下面是厚越0.2公分的巨大钢板,张鹏程一只手拉住钢板的一个手掌宽的小孔将重重的钢板提了起来,然后两手一起轻轻一推“砰!”的一声巨响,钢板在草地上激起了一层灰土。 钢板下面是一个带有斜坡的巨大空间,看大小似乎刚刚好容得下一架直升飞机。而直升机距离大坑最多也不超过一米,就这个距离就够罗小兵把下巴惊下来,安都安不回去的。 这边何思图也没闲着,在直升机下面不停地忙乎着,那边张鹏程刚刚把钢板揭起来何思图就从飞机下面钻了出来。两个人相差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秒。 说来也奇怪不知何思图对眼前这个巨大的铁疙瘩做了什么手脚,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在何思图轻轻的推动下笔直地向那个大坑滑行而去。当飞机的全部机身进入大坑时,张鹏程迅速把大铁板盖回原处,紧接着何思图将一旁的草皮重新盖回铁板之上。整个过程迅速而完美,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分半钟! 莫兹科夫虽说和王铁是老朋友了,也看过很多次何思图和张鹏程两个老兵的伪装表演,但依然啧啧称赞,罗小兵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碍于俄国友人的面子,他早就冲上去近距离地一探究竟了。 “还愣着干嘛?”王铁见飞机隐藏好了便招呼罗小兵走。 “去哪儿?”罗小兵问。 “去那里!”王铁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砖房说:“去你的训练场地!” “训练场地?”罗小兵虽说领教了王铁的诸多手段,也听王铁讲过他自己的兵王传奇,但这小砖房真的太普通了,它的造型和中俄边境的普通民房别无二致,红色的砖块儿砌成的墙面,粗大的松木打造的门窗,顶上是一片片两个国家的农村都十分常见的红瓦,一根烟囱直直地立在片片红瓦之上,还冒着阵阵的炊烟。难道自己要在这里接受下一步的训练? 罗小兵满心的疑窦跟着王铁快步向小木屋走去…… ------------ 第三十六章 小屋之中 罗小兵跟在王铁、莫兹科夫和两个老兵的身后快步向那座平凡的如同动物界的草履虫一样的小砖房走去。他不知道在那里将要进行的会是什么样的训练,毕竟那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砖房而已。 罗小兵虽然心存疑虑但他依然能够听到自己节奏明快的心跳,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这种感觉就像他第一次玩cf游戏、第一次用仿真ak射击、第一次走进大江之畔的丛林、第一次握上军刀、第一次钻木取火、第一次徒手搏狼一样激动异常。 直升机隐藏的地方离小砖房的距离并不远,几个人没花多久的时间就走到了小砖房的门前。莫兹科夫伸出巨大而厚重的手掌击打木门,发出“咚……咚……咚……咚!咚!”的响声。 罗小兵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场景,事先设定好了敲门的节奏能够让里面的人一听到敲门声就能判断出来者的身份。一旦节奏上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差池,里面的士兵很有可能就会打开枪械的保险,防范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仅凭莫兹科夫谨慎的态度,罗小兵就看出一丝端倪,看来这小砖房的的确确是暗藏玄机,绝对不会像看上去这样平凡。 “吱呀~”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名俄军战士打开了木门:“莫兹科夫队长你回来了!” “回来了!这位是中国蝰蛇特种大队的精英罗小兵先生!”莫兹科夫指着罗小兵向对面的这个俄国大兵介绍。 “你好,幸会幸会,很荣幸能够结识您这样勇敢而睿智的中国特种兵。我是莫兹科夫上校手下的战士,我叫扬科斯基。欢迎来到我部远东ex0号训练场!”扬科斯基礼貌性地向罗小兵伸出右手。 罗小兵虽然从小生活在离俄罗斯最近的省份黑龙江,但是他所在的县里俄罗斯人并不是很多,而且罗小兵也没有跟他们打过任何交道。今天一下子就见了两个俄罗斯人并且这两个金发碧眼的家伙,竟然都会说中国话,而且相当流利。如果蒙上眼睛光听他们说话的话,罗小兵想自己很有可能把这两个俄国人当成自己的黑龙江老乡。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罗小兵!你的中国话说的很好,听了你和莫兹科夫上校的中国话,我甚至有些怀疑贵国的官方语言是不是汉语?呵呵。”罗小兵开着不冷不热的玩笑,对这个俄国大兵表示敬意,捎带脚还夸了夸他身旁的莫兹科夫。 几个人走进小砖房,罗小兵本来以为里面会摆放着各种先进的武器,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里面的陈设和外面看上去一样普通,小木屋里面摆放着的都是日常的家居用品。 小木屋分了四个房间,一间比较小一些的是厨房,烟囱里的炊烟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另一间差不多大小的布置成了会客室的样子,里面是老式的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台过了时的电视机; 还有一间中等大小的门上贴着一串罗小兵看不懂的文字,看样子像是俄文,而下面的两个英文字母准确地说出了这间屋子的功能――wc; 最后就是一间相对较大的房间,门关着。罗小兵猜想,这一间很有可能既充当了卧室又有着办公室的功能,很有可能莫兹科夫的训练计划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但罗小兵仅仅猜对了一半,因为这间最大的屋子仅仅就是一间卧室而已,莫兹科夫的作战办公室就在这间小砖房里,但却并非这四间屋子的任何一间。 王铁指指身旁的两个老兵说:“你看我最初只顾着讲我的故事,今天又只顾着介绍莫兹科夫上校,却忘了给你介绍这两个老兵。这个是蝰蛇大队载具之神何思图,这个是我们的王牌狙击手张鹏程。他俩你都见过就不用整那虚头巴脑的了,老何把背囊打开找几件干净的衣服出来。老张拿套洗漱用品!” “是,铁哥!”何思图迅速地打开背囊从里面取出了一整套07式作训服和一双崭新的军靴,与此同时张鹏程也从背囊里拿出了一整套的毛巾、牙刷和剃刀。 “赶紧进去冲个澡,任务嘛明天再交待也不迟!”从王铁的语气看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似乎这个地方归自己掌控一样。 王铁不说罗小兵倒还没留意,自己现在的脸啥样先不说,上身光着个膀子,下身穿一条一个月大的小孩儿都能撕碎的破裤子,脚上等着一双大了三号的俄式军靴,里面垫着的枯草由于长时间的奔跑都调皮地从鞋帮钻了出来。不用细闻,一搭鼻子就能闻到自己身上由于一个多月不洗澡而产生的恶臭。 罗小兵赶忙接过东西冲进洗手间,这洗手间和普通的洗手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屋顶很高,看来是针对俄国大兵高大的身躯特意设计的。走进去对面就是一面大镜子,罗小兵看着镜子中的人眼泪都要下来了。 罗小兵心说王铁这个老王八蛋把自己都给逼成啥样了。衣着不说,镜子中的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包括脸在内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全身都是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的伤口。本就黝黑的皮肤经过一个多月的风吹日晒更显得黑得发亮,头发长的不成样子绝对和港片中的丐帮污衣派弟子有得一拼,而胡子也长到了近一寸长。 罗小兵没有先洗澡,而是在长长的胡子上打上香皂,用剃刀疯狂地刮着,没一会剃刀就被胡须和上面的污泥堵死了。罗小兵打开门很不要意思地对王铁说:“内个,铁哥……” “有屁快放!”王铁显得有些不耐烦。 “剃刀的被堵死了,能不能给换一把。”罗小兵怯懦地像个小媳妇。 “扑哧!”就连一向以军中儒将自喻的何思图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罗小兵手里拿的哪是剃刀啊!简直就是黑颜色的棉花糖啊!胡子和污泥在三层刀片上缠成了圆圆的一团,而罗小兵的胡子被刮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右侧下颌还被刀片刮破了皮一丝鲜血从皮肤下面渗了出来,这形象简直滑稽的要命。 “行了行了!你不用刮了,一会儿让扬科斯基好好给你打理打理。你就把自己洗干净了就好了。唉!看你造这个熊样!”王铁也是憋着不乐,一张大方脸被憋得通红。 “呃……嗯……”罗小兵失落地答应了一声,重新走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站在下面,一条条温暖的水线从里面喷薄而出,洒在罗小兵的身上。第一秒的感觉是那样的舒服,舒服得****。下一秒就是剧烈的疼痛,每一滴水接触到伤口便是钻心的疼! 罗小兵管不了这么多了,再疼也要把自己先洗干净了再说,况且那种温水接触到皮肤上的感觉如果忽略掉疼痛的话,简直舒服的没边儿了。罗小兵以前也洗澡,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从心里感觉洗澡竟是如此幸福的一间事情。 罗小兵在卫生间里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出来,他真的是太脏了,身上搓下来的泥差点把下水道给人家堵了。第一次穿上崭新的军装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罗小兵心中升起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来来来,扬科斯基!小扬给我们小罗收拾收拾胡子和头上那一堆乱草!”王铁冲着扬科斯基喊。扬科斯基拿出剃刀剪刀,给罗小兵身上蒙上一张白布,就开始鼓捣。话说回来真不愧是当特种兵的,理发剃胡子都比街边的理发店要快。 罗小兵的胡子已经不能用新式的剃刀刮了,只能用老式的剃刀才能解决。剃刀接触到胡须,发出“沙沙”的声音,剪刀“咔哒咔哒”地响着,罗小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变成自己认识的样子。他感动的要留下泪来,心说他妈的我终于又像个人样啦! 一切打理好之后,俄罗斯大兵又端上来热腾腾的食物,罗小兵虽然在飞机上吃了很多,但洗澡耗去了他大量的体力,王铁一声令下,罗小兵又是一阵的风卷残云。 这一夜,罗小兵和四个老兵睡在足够容纳十人的卧室之中,莫兹科夫却睡在卧室的沙发上――两军合作再好,毕竟还是要有一定的规矩的,莫兹科夫的几个部下轮流在外边警戒。罗小兵躺在床上,他睡惯了古树叶的地面,突然之间睡床竟然有些许的不习惯,罗小兵心中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声“贱皮子!” “哎,铁哥。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那个林子里的啊?就算你在我身上安了卫星定位装置,我脱得光溜溜的过江也都丢了啊。”罗小兵问了一个自己一天以来心中最大的疑惑。 “非得啥装置不可吗?”王铁反问:“你是我王铁挑的兵,找到你简直是小菜一碟!” 其实王铁说了大话,一离开罗小兵,王铁就带着两个老兵秘密地来到了莫兹科夫这里,等待着罗小兵被抓的消息,想借此给罗小兵上一课,告诉他特种兵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最初他以为罗小兵会在弹尽粮绝之际走出丛林,然后举手投降,被老毛子抓了俘虏。没想到自己当真低估了这小子的生存能力,一周、两周罗小兵都没出来,王铁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对,他只得通过卫星在罗小兵可能出现的区域进行了一系列密集的搜索。最终,王铁被卫星画面中的场面震惊了,他不敢相信那个茹毛饮血的野人就是刚满十八岁的罗小兵!他怎么会有如此之强的生存能力?! 要不是罗小兵被野狼追击又遭遇了俄国士兵的围追堵截,加之上级又有新的任务下达,王铁更希望能够多看几天罗小兵的生存表演,毕竟,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具备的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的表演! 六月中旬进入丛林,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生死考验,时间已经走到了七月的最后一天。这一天,罗小兵终于等来了老兵王铁;这一天,在这间普通的小砖房里罗小兵终于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 第三十七章 没有武器 这一晚罗小兵把休息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为松弛的程度,因为屋子里有王铁和两个战斗技能和经验都相当丰富的蝰蛇老兵,客厅里还有人高马大的莫兹科夫,小砖房的外面还有很多俄罗斯特种兵在彻夜守护。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有这些战场上的老油条在,罗小兵也相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睡觉竟然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躺下没两分钟他就鼾声大作。特种部队里有的是打呼噜的兵,这种程度的鼾声大家早就适应了,对于屋子里的其他人来说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 王铁心中隐隐有些心疼,一个多月以前这个人还是个孩子,一个多月后的今天他已经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成了一条真正意义的蝰蛇。王铁想,这一晚过后,罗小兵的生命轨迹将要走上另外的拐点,以后的生活将会完全不同,他有可能会在战斗中或是训练中失去年轻的生命,他有可能会在枪林弹雨中变得缺胳膊少腿。这些遭遇本不该属于这个少年,但是军人的荣誉和祖国的安全大于一切纵然心中有一丝不忍,王铁还是会硬下心来去训练他,把他打造成最最出色的特种部队战士! 凌晨三四点钟就要突然进行实兵演练那是电视剧中的桥段,现实生活中特种兵也是人,也有他们温情的一面。毕竟罗小兵经历了太多太多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他有权利享受一晚高质量的睡眠。只有充分的休息,才能让罗小兵甩掉一身的疲惫,找回最佳的身体状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训练。 太阳缓缓升起,重新照耀这个他守护了许久的地球。静谧的黎明中从原处传来一声悠扬的鸡啼,宣告着新的一天的来临。这一天是公历8月1日中国的建军节,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罗小兵将开始他精彩而又险象环生的军旅生涯。 罗小兵早早地醒来,一整宿的充分睡眠让他感到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似乎能够徒手推倒一头健硕的犀牛。罗小兵内心深处异常的激动,他的训练即将开始,那将是最激动人心的训练!罗小兵满怀期待。 “啊……”这时候王铁也醒来了,伸了一个满足的懒腰。 “铁哥,我们今天训练什么科目?”罗小兵迫不及待地问,他永远对未知充满了好奇,像小学时对最简单的数字和拼音好奇一样。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王铁心中感到既高兴又好笑,高兴的是罗小兵积极的训练态度,好笑的是无论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他依然还是个孩子对未知是那般的充满向往。 这个早饭罗小兵吃得很快,迅速夹了几口菜,然后飞快地把碗里的饭吃光:“铁哥!我吃完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餐桌上的其他人向王铁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在说你王铁算是捡了个活宝。 “莫兹科夫先生,你的兵做的中国菜越来越地道了啊!不错不错!尤其是这杀猪菜做出了很多俄罗斯高级厨师都做不出来的中国味儿!还有这木须柿子(番茄炒蛋)也很够味儿啊!要不是家里还有一窝子臭泥鳅,我都打算在你这长住下去了。”王铁假装没有听到罗小兵的话,夸奖着桌上的饭菜。 “如果喜欢,王铁先生可以随时带着你的兄弟来这里做客啊!”莫兹科夫礼貌性地作答,说完还不忘看一眼心急如焚的罗小兵。 “铁哥……”罗小兵依然在苦苦哀求。 “我说你小子着急去投胎啊?!这么好吃的菜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饭!一切吃完饭再说!”王铁横了一眼罗小兵不耐烦地说。 “是!大队长同志!”罗小兵的脸上充满了失落。 “咋地?说错你啦?!你是个未来的兵王,你要学会凡事沉稳。这样毛毛躁躁的怎么可以?”王铁继续着他的说教,然后接着和莫兹科夫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篇儿。 似乎是故意要磨磨罗小兵的性子,这顿饭王铁竟然吃了一个半小时之久,把个莫兹科夫都给弄困了,心说你练你的兵在老子的地盘上耍什么威风?!但碍于二人的交情莫兹科夫又不好意思说破。 这顿饭可把罗小兵折磨坏了,所有的美味都味如嚼蜡。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连主谋王铁嚼菜嚼得腮帮子都疼。 “走吧!”王铁一声令下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从这个美味的牢笼里解放了出来,桌子上正宗的东北菜已经发凉。 “来来来,把桌子收拾了。”莫兹科夫招呼着部下:“扬科斯基快去陪王队长去训练!” 扬科斯基从外面跑进来,礼貌性地伸出手打了个“请”的手势:“王先生,这边请。” 王铁其实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没有扬科斯基训练场地中的人脸识别系统也能识别出王铁,正常放行的。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你来头再大也要守人家的规矩,况且最近的训练还真就用得上这个扬科斯基。 罗小兵一看要去训练“唰!”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然而令罗小兵想不到的是扬科斯基领着几个人竟然走向了卫生间,罗小兵心说真他娘的懒驴上磨道,不是拉就是尿。这关键时刻他竟然还要上厕所! 更令罗小兵惊讶的是,王铁和两个老兵也跟着扬科斯基走进了卫生间。罗小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这帮特种兵不会有啥特殊爱好吧?这用现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说就是“这是捡肥皂的节奏啊”! 罗小兵只好也跟在他们的身后怯怯地向前走。这个时候扬科斯基走到卫生间的电灯开关旁:“啪!”地扣开了方形的开关,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类似摄像头的东西:“嗡~”地一声响过后,卫生间的地板有大概四平米的一块向旁边移动了一下露出了一阶阶的楼梯。 罗小兵心说妈呀,真没看出来这个破房子还真有些意思,这么高科技呢。 几个人走进地板下的阶梯,地板便自动关闭,同时灯光亮了起来。阶梯只有不到二十级的样子,阶梯的最下面是一个类似于电梯门的东西,门的右侧有一个十公分见方的感应器。扬科斯基走到电梯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身份证大小的卡片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电梯自动打开。 几个人走进去,罗小兵悄悄地问王铁:“这里面还真不赖啊!看来以后我可以在洗澡的时候偷偷进来这里了。” 王铁满脸的不屑:“第一,你没有那卡作为电梯的钥匙;第二,电灯开关处的开门装置是人脸识别系统的,除了我、莫兹科夫上校和扬科斯基以及极少数的人,没有人能够打开这个地板门。就连外面的绝大多数俄国特种兵和俄国总统都不行,我能通过人脸识别认证还是好大的面子呢!啥时候莫兹科夫上校不想让我进来了人家随时就能解除我的认证;第三,当着扬科斯基的面,你说的再小声人家也能听见,咱们丢人能回去再丢吗?啊?!” 经王铁这顿批评把个罗小兵臊得都想撞墙而死了。 电梯平稳地向下运行了一会儿,电梯门便打开了,罗小兵的心都快跳了出来,他太激动了,这么高端的地方该是多么刺激的训练呢? 从电梯里走出来,对面竟然是一个精致的欧式拱门,在二十多米的地下建这样的一座拱门的花费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走进拱门,里面的摆设都相当的精致,至少罗小兵感觉偶像剧里的那些所谓高端的东西这里一样不缺,并且隐隐有些更加精致的感觉。 “王先生,您先和您的部下在这里稍等。我去拿罗先生的衣服。”扬科斯基说完,走进一个造型华丽的红色木门。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我不是穿着我军的作训服吗?而且还是最新的,怎么还要换衣服?”罗小兵充满了疑问:“不是要先发给我武器吗?” “呵呵,小兵……”王铁一脸的坏笑:“今天的训练,包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你都没有制式武器使用的。” “什么?!卧槽!!!!!!不是开玩笑吧?!我拿命穿越了国境线竟然还得不到一件像样的武器?!”罗小兵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嘴里却不敢提出任何的异义。 正在罗小兵咒骂之时,扬科斯基换了一身装束从门里走了出来,手上拖着一套衣服。罗小兵的脆弱的世界观再次碎成了渣渣 ――“什么?!没有武器倒也罢了,难道自己要穿这个训练……” ------------ 第三十八章 优雅的驴 扬科斯基身上穿着一套裁剪精细的燕尾服从门里走出来,手上拖着另外一套黑色燕尾服和一双黑色皮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罗小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可是一个特种兵啊!穿上这种兜裆紧裤的东西还怎么战斗? “我就穿这个?”罗小兵充满疑惑地转过头问王铁,他在想是不是这个老毛子脑子突然坏掉了,拿错了衣服?老兵大哥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穿这种东西上战场的啊! 王铁默默地点一点头:“是的,你没看错,扬科斯基先生也没拿错。你就是要穿着这个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训练!”王铁的话充满了肯定的口吻,让罗小兵再次失望了。 “可是就算我真的要穿这个东西,拿至少也要给我把武器吧?我知道我不会得到任何的枪械,但至少也要有一把军刀吧?”罗小兵明知道自己的要求不会得到许可,依然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说过了,没有武器!任何武器!”王铁坚定地回答:“军刀不算武器吗?现在你的武器就是这套燕尾服,或者说你的武器是你的绅士风度。你要学会掌握这项武器,掌握好了,我们才会进行下一步的训练!这是命令!赶紧把衣服换上!”王铁的语气不容罗小兵有半点的质疑,不容任何人有半点的质疑。 罗小兵虽说很不情愿,但是这是命令是自己的上级下达的命令,自己既然是一名军人就必须执行这个命令! “罗先生,跟我来试试这件衣服吧!这可是根据你的尺码量身定做的哦!”扬科斯基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为什么你们会有我的尺码?”罗小兵不明白一个多月以来自己都是一个人躲在人迹罕至的大丛林之中,难道王铁真的这么神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偷袭到自己的身边,还仔细地测量了自己的身量? 凡事不能想,越想就越乱。罗小兵感到十分的后怕,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如果把王铁换成俄国大兵,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一个以偷渡名义被俄方关押的阶下囚。 王铁似乎看出了罗小兵的忧虑:“你放心,我们是通过军事卫星找到的你,并由善于测量和运算的张鹏程同志测算出了你的身量。”他及时地解开了罗小兵心头的疑虑和不安。 “哦,是这样。”罗小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以你的丛林生存能力,我们可以抓捕你,但绝不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抓捕。因为你对环境的感知能力相当的强,周遭任何一丁点的变化都会引起你的注意,即使你在休息时也是一样。”王铁不失时机地夸奖着罗小兵,毕竟罗小兵的生存能力的确值得极口揄扬:“作为一个特种兵,你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王铁补充道:“快去换上衣服吧!” “是!大队长同志!”王铁的每次夸奖都能让罗小兵格外的受用,王铁一番赞扬之后罗小兵的精神又打了起来。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燕尾服和皮鞋,领口上紫色的领结和扬科斯基精心为自己打造的后背发型。罗小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要惊叫出来,这个人还是他罗小兵吗?还是那个自小生活在一个地图上很难找得到的县城的罗小兵吗?如果不主动介绍自己的经历,罗小兵自己都会有种自己本身就出身豪门的感觉。 他也当真是感叹张鹏程的测算能力和裁缝巧夺天工的手艺,在没有确实看到他本人的情况下整套燕尾服竟然能够裁剪得如此得体着实不易。宽一分也显太肥,窄一分又显太小,一米七二的罗小兵在整套衣服的装点下,线条被勾勒的匀称而修长,像极了偶像剧中主角。 不!应该是要比他们更有气质!因为罗小兵虽不帅却有着所有偶像剧中的奶油小生都无法具备的坚毅和果敢! 从屋子里走出来,三个中国老兵都傻了眼了,心说这老毛子的裁缝手艺可真不是盖的,愣是能把一个昨天还臭哄哄的臭小子给打扮成这样!真的不是一般的手艺做得到的:“人是衣服马是鞍”,这罗小兵一穿上这套燕尾服,那精神气质立马得到了核聚变反应一样爆炸式的巨大提升。 “好了,扬科斯基教官,你可以开始你的训练了!”王铁对扬科斯基客气地说道:“老张、老何,咱们也去隔壁喝个咖啡休息休息吧!”王铁回过头跟两个老兵提议道。 “好啊!这些天天天盯着这个混小子看都看得腻了。可让我的眼睛歇歇吧!”说着三个人走出拱门,向另外的房间走去。 “什么?”这一大早上的罗小兵简直经历了太多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特种兵不发武器,好罗小兵忍了;穿燕尾服训练什么狗屁绅士风度,也忍了;怎么地?现在还早让自己接受一个老毛子的训练啊?!罗小兵真怀疑这王铁是不是一个把自己买给老毛子当酒吧侍应生的人贩子!王铁都理都没理他,直接带着两个老兵走出了拱门。 “是的,罗小兵先生。以后的半个月时间,我就将在这里训练你的社交能力,培养你的绅士风度。不完成训练,我们就无法离开间屋子。那么,下面我们就开始训练吧?”扬科斯基这个俄罗斯帅小伙的确足够具有绅士风度,连说起这样命令性的话,嗓音都充满了磁性。 罗小兵敢肯定,这小子要是出现在自己的高中,那会迷死所有的女生的。当然也包括一众女教师和以“铁娘子”著称的女教务主任。 刚刚开始穿这种正装只是感觉修身、雅致,没感觉怎么的不适应,可是这时间一长可就不同了,由于穿惯了宽松的衣服又是第一次穿这种正装,罗小兵没过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比徒手杀死那匹西伯利亚平原狼都累。 脚上也是第一次穿皮鞋,走了没几分钟双脚就酸疼的要命。罗小兵不知道人类为什么研究出这些东西来束缚自己的身体和双脚?只为了美观吗?看来人类还真他娘的是种从里到外的虚伪动物。 让罗小兵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这第一天全天的训练科目就是适应这身衣服并且优雅地走路。罗小兵深深地感觉自己就像一头穿着燕尾服的毛驴,在华丽丽的宫殿之中转着圈的拉磨。而吊在自己眼前的胡萝卜就是他梦想中的特种部队!他却拼了命地也吃不到。 罗小兵一想到还要有十几天这样枯燥的训练,他就感觉无比的乏味,王铁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他全身最躁动的战斗细胞统统调集了出来。这些被关押了十八年的战斗细胞刚要跳出来一试身手,就被残忍地塞回体内,让已经适应了艰苦生活的罗小兵必须做一只温顺的穿燕尾服的驴! “苍天啊!你放过我吧!我要做一条冷血的蝰蛇,而不是一头优雅的毛驴!”罗小兵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呼喊着,苍天听不到,王铁听不到,扬科斯基也听不到,只有自己一身躁动的血液能够听到这其中的怨恨和无奈。 ------------ 第三十九章 绅士风度 罗小兵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他感到由衷的疲惫,似乎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溜溜走了一天,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晚上罗小兵被安排睡在这个地下训练场的一间卧室之中,卧室的装修一如既往地奢华无度。就连床上雕刻的花纹都极尽精巧之能事,一个个云朵头造型流畅、优雅,一个个浮雕人物栩栩如生; 床头柜上的台灯罩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米黄色的磨砂灯罩透出温润的光芒,让整个身体和整颗心都极其放松,台灯上可调控亮度的旋钮是陶瓷的材质,罗小兵轻轻一扭,那种舒适的阻尼效果绝对不是廉价的台灯能够具备的; 卧室穹顶之上,绘制着巨幅的教堂油画,古朴的文艺复兴画风与整间卧室雅致的格调相得益彰。 罗小兵突然之间想起了一句被用烂了的广告词――“低调的奢华”,他由衷地感觉那些几千块钱的手机真的称不上奢华,也没必要低调。这里,在荒凉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下面,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终年不见天日。这才是低调,这才是华丽。 罗小兵只看了一会儿这卧室中的景致便倒头睡去,他需要休息,明天不知道还要接受什么更加令人发指的训练呢。 对于艰巨的战斗罗小兵并不畏惧,反倒是这样看似安逸和闲适的训练让罗小兵疲惫不堪,更打不起精神。 罗小兵刚刚睡下,敲门声便响了起来,罗小兵咒骂:在这个地下二十米的地方也不让人睡个整觉吗?! 打开门,扬科斯基那张礼貌得令人生厌的脸便出现在罗小兵的面前。 “老扬,啥事儿啊?都这么晚了。”罗小兵睡眼惺忪地问道。 “请罗先生像个绅士一样入眠,可以吗?睡觉同样也是一种训练。”扬科斯基又是那种令人心烦而又无法发作的礼貌语调。 “睡觉还分绅士不绅士的?”罗小兵不解。 “请您不要打呼噜,这样对其他人是极其不礼貌的。”扬科斯基的表情始终淡定得令人想揍他一顿。 “哦,可是我怎么能够控制自己不打呼噜呢?!”罗小兵几乎要喊出来,他实在无法容忍这种不讲理的训练规则。 “那我就不清楚了!”面对罗小兵的愠怒扬科斯基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依旧云淡风轻,依旧极其绅士:“总之,请罗先生像一个绅士一样入眠。罗先生晚安!”说罢,扬科斯基转身离开。 罗小兵心说这就是个事儿逼啊!这!他娘的连睡觉打呼噜人家都得管上一管,那还有什么他管不到的吗?罗小兵后悔怎么一不小心就上了王铁这个老混蛋的贼船呢! 没办法,目前罗小兵的直接领导就是扬科斯基,他心里可以骂这个老毛子一千遍、一万遍,但他的命令却不能违抗。这就是军人铁的信条――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罗小兵没办法,再次躺倒床上依旧睡意盎然,但他却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睡觉,他必须像在黑龙江畔的丛林之中那样假寐! 罗小兵想老扬这个混蛋算是缺了八辈子损德了,在这么精致的卧室之中竟然让疲惫的自己不打呼噜!要知道在充满危机的丛林之中假寐那是战斗种族的生存本能,而在这样非常适宜睡眠的环境中假寐简直无异于自虐。 罗小兵这一晚休息得极其不好,早上起床一对黑眼圈就像带着墨镜一样。 第二天的训练科目是西方社交礼仪中初次见面的礼节,比如握手时什么情况该先伸手,什么情况该后伸手;比如初次见面何种情况该拥抱何种情况该吻手;再比如敲门时该用手指的哪个部位敲击,力度如何把控等等等等。罗小兵的头比第一天训练时更大了。 接着便是西餐用餐时的礼节,小到刀叉、餐巾的使用,大到西餐上菜的流程,乃至红酒品质的鉴别,甚至连一瓶好的红酒它的橡木塞子还是什么状态的都要了解且精通。说到西餐罗小兵就有诉不完的苦,比如牛排,初次手握刀叉的罗小兵感觉那份牛排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和自己较劲而存在的。罗小兵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其切断,反而因为上面的酱汁滑溜异常,牛排被罗小兵一刀叉齐举:“哐叽”一下整个牛排摔在了扬科斯基洁白的衬衫之上。搞得老扬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再然后就是西方文化史的恶补,哪部小说中谁跟谁搞破鞋东窗事发;哪幅油画谁在哪年何种情况下绘制,又是哪年被收藏到大英博物馆或卢浮宫,又是哪年被谁偷走了;西方的玉皇大帝和阎王爷都是谁;哪个大神的罩门在脚脖子上。诸如此类不着边际的知识罗小兵必须统统掌握。 当然不能缺少的就是英语口语的训练,虽说罗小兵高考时英语滑铁卢了,但是他对自己的英语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模拟时曾经取得过学年第一的优异成绩! 但是一开口罗小兵就漏了馅儿,中国的英语教育多半是为了考试服务,于是就形成了不能交流的“哑巴英语”。一个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可以读、可以写而且能听懂,但一交流就啥也说不出来了,这用情况在中国的学生中俯拾即是。不过好在罗小兵底子厚,扬科斯基的英语教学水平和方式也都堪称一流,罗小兵虽然学着费劲,但进步的幅度也不可谓之不大。 总之,这半个月的训练罗小兵感觉用咱们赵本山大叔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什么都得掌握啊!” 起初的两天罗小兵依然躁动不安,但是毕竟他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远远异于常人,到了第三天头上罗小兵就已经适应了这种安静的训练,到最后的几天连在礼仪上极其苛刻的扬科斯基都对这个姓罗的中国绅士赞不绝口。 而一旦适应了训练的节奏,罗小兵的身体也会自动调整到全新的模式,最适合环境的模式,他不必再辛苦地假寐,完全可以在不打呼噜的情况下进入一个最佳的睡眠状态。 原本以为度日如年的训练,在罗小兵的努力下竟然过得飞快。当扬科斯基宣他已经圆满完成了西方礼仪的训练时罗小兵几乎要蹦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找到王铁,头一句话就是:铁哥,我的装备呢? 王铁的话当然也没有变――没有装备,但训练却远远没有结束…… ------------ 第四十章 继续向下 半个月的礼仪训练让罗小兵感到自己已经远离了本该属于自己热血与豪情,他不清楚一个当兵的,尤其是特种兵为什么非要费劲巴拉地学什么西方礼仪这种劳什子?!他此刻对未知的训练充满了期待,他希望那是真正的男儿该有的训练,真正的特种兵该有的训练!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了那句话:铁哥,我的装备呢?而王铁的回答“咵叽”就往充满幻想的罗小兵的脑袋上扣了一盆哇凉哇凉的凉水——没有装备,但训练却远远没有结束! “靠!这是啥意思?!”罗小兵心里嘀咕着:“难不成又是类似的能把人憋屈疯了的训练吗?如果还是这样的训练,我罗小兵宁可撞牛排而死!”半个月的训练过后,罗小兵又找回了久违的野性,他实在无法忍受所谓的上流社会的那种做作和虚伪! 罗小兵坚信,在所谓的上流社会,一个人刚刚还绅士地对你微笑,下一刻你就可能会沦为他的手下败将。他,他们,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伪君子们,会把败在他手上的人当垃圾一样一脚踢开。失败者在所谓的上流社会里,只会被视为垃圾桶最底层的垃圾,永无翻身之日。 “就算是没有武器,那我们下一步的训练是什么总得告诉我吧?!”罗小兵实在太着急了。 “明天训练开始了,自然就会告诉你的。跟我来去尝尝俄罗斯大厨做的中国菜!”罗小兵越是着急,王铁就越是不紧不慢,他清楚罗小兵虽然在丛林之中冷静异常,但那只是在精神极度紧张时下意识的表现。要训练他时时刻刻都不急不躁的性格,那才是根本。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王铁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总结出一个道理,像罗小兵在丛林之中遇到的那样的危险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那样的危险,对于罗小兵这样极具生存能力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正的惊天巨浪往往隐藏在细小的波澜之后。他要锻炼罗小兵的耐性和冷静,这是每时每刻都不能间断的训练。 “上去吃吗?”罗小兵问道:“这里虽然豪华,但是说实话,毕竟还是在地下,总感觉有些压抑,不及上面的真山真水来得爽快!” “不!”王铁回答道:“是谁告诉你的吃中国菜就要到上面去?”说着不忘不屑地看一眼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经历了诸多的训练却一无所知的罗小兵,说实话,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么再苦再累都没什么。累就累在罗小兵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抱着懵训练。 “那……”罗小兵继续问:“不会还是在这个鬼地方吧?” “这个地方就这么讨厌吗?”王铁看了看罗小兵说:“这里是你的训练场,你如果连你的训练场地都不爱的话,请问还能有什么好的训练成绩呢?!”罗小兵这个孩子很多时候会很情绪化,这种性格对于特种兵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前面也说过,特种兵必须冷静,必须的,过多的情绪化因素会极大地扰乱他们的判断力,对行动造成很大程度的妨碍。 “你要记住,你即使再不喜欢你的训练,你也要命令自己爱上它!排斥的情绪对你的训练非常不利!”王铁向罗小兵怒吼道 “为什么?像西式礼仪这样的训练是能当手枪,还是能当炸弹?”罗小兵跟王铁交往的时间一长,偶尔竟然也会半开玩笑地顶上一嘴。但心中,他对王铁依然是言听计从的。罗小兵想这中顺从之中的顶嘴也许是基于一种信任吧?他如今对王铁的感觉已经离最初的崇拜渐行渐远,转而成了一种浓浓的信任。这种信任是战友之间的信任,是性命相托的信任! “你小子还学会跟铁哥贫了是不?”说着,王铁就是“咣!”的一拳砸在了罗小兵的肩头。那在王铁看来是开玩笑的动作,但对罗小兵这小身板来说,虽说他人很结实肌肉也够发达,但在没有经过任何格斗训练的情况下,这一家伙差点没把罗小兵给砸飞了。 罗小兵庆幸在漫长的丛林生存训练中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一拳头下去罗小兵吐血是不可能的,但是强烈的震荡把他打吐了是定死了的。这么高雅的地板吐上一堆模糊不堪、臭气熏天的秽物,那可不怎么好看。 “问那么多干嘛?!”王铁也有些不好意思,心说没练过就是没练过,哪怕你是徒手杀死过西伯利亚平原狼的主儿也受不了他这条老蝰蛇这么随手挥出一拳啊。他心里另外的一个想法是:下面的半个月时间可够罗小兵这混小子受的了。 一边想着,嘴里边一边对罗小兵说道:“跟我走得了,诶!那个老扬、老张、老何!”王铁不忘招呼着其余的三个人,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里,扬科斯基简直就成了他王铁的兵!不过话说回来,扬科斯基还蛮喜欢王铁的性格的——直爽、大气,是个东北爷们儿!这和他的直属上级莫兹科夫的性格如出一辙。 中国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作为一个中国通的扬科斯基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他怀疑像蝰蛇,像自己的部队这样的特殊部队,如果让一个度量稍浅的人来带恐怕都会出大乱子,只有莫兹科夫、王铁这样真正的“大”老爷们儿才玩得转!毕竟能进特殊部队的人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在普通的连队里都是爷,你没两把刷子、没个大胸怀根本指挥不动这群爷台! “嗯呢?铁哥!”扬科斯基跟这些s军区的东北大汉们交往时间长了,本来在h师范大学中文系学的极其标准的普通话中偶尔也会冒出一两句东北话来,这让王铁和其他两个老兵忍俊不禁。 “不错,越来越像咱们自己银儿了哈!”王铁亲密地拍了拍扬科斯基的肩膀说。 “那你看看,守啥银儿学啥银儿啊!”扬科斯基不失时机地打趣道。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个人走出豪华拱门,折而向右走到了王铁等人平日里喝咖啡的那间屋子门口。 扬科斯基打开门走了进去,进入咖啡厅之后,扬科斯基直接奔了吧台。 “不是说要吃咱中国菜吗?咋又要喝咖啡了?”罗小兵有些懵,心说这些天上顿牛排下顿意大利面的,再不就是披萨,没有一顿吃得舒服的,好不容易要吃顿中国菜了,难不成还要先整两杯咖啡不可?! 王铁抱着双臂,并不说话。他相信以罗小兵这么强的适应能力,一定会自然而然地领悟到自己对他的心态的历练。 罗小兵看王铁不说话,料想到这其中必有蹊跷。果然,扬科斯基走进吧台之后拉住了一个伏特加的酒瓶,酒瓶在酒柜上纹丝没动,反倒是高高的酒柜竟然被他轻轻地拉动了,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这里竟然也是一座电梯!罗小兵心说这地底下到底有多少玄机啊?! 扬科斯基拿出一枚名片大小的卡片,刷向感应区:“咔!”一声电梯的两扇门应声打开。 罗小兵几个人跟着扬科斯基走进电梯,根据直观感觉罗小兵料定这电梯是向下走的。而时间上,大概过了有第一次下到这个地下训练场时的两倍,电梯的门才打开。按照王铁的说法,上面的西式礼仪训练场已经距离地面二十米了,假定两台电梯的速度是相同且恒定的,那么也就是说即将要进入的训练场地竟然距离西式礼仪训练场四十米,进一步推断就不难得出结论,未来的训练场地距离地面竟然是惊人的六十米!罗小兵对于自己的推断感到相当的震惊,真想知道将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建成这个不见天日的“五星级”的训练基地呢! 更让罗小兵震惊的是,在这个垂直高度四十余米的空间内竟然设计成了各种作战时将会面临的地貌。最让罗小兵不敢相信的是,竟然有一座类似山的东西矗立在地下训练基地之中。罗小兵心说老毛子为了训练特种兵真的是下了大力气了!这么大个东西怎么搬进来的呢? 虽然心中充满好奇,但是这些天来罗小兵遇到的稀奇事儿还少么?他再好奇也拗不过自己的胃,肚子里面传出了高亢的歌声!“操!别在这儿给我丢人了行不?!”罗小兵恼羞成怒地拍打着自己的肚子,对于一个训练成功的绅士来说,这样丢人的情形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的的确确是不能容忍的。 扬科斯基带着几个人走到一间帐篷之中,桌子上早已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白花花的大米饭、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条、油汪汪的小鸡炖蘑菇还有看着就让人口水横流的杀猪菜!罗小兵太久没见过这些熟悉而美味的食物了,他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他更顾不得王铁的什么狗屁命令了,他必须消灭掉这些食物,必须!这个命令是他的胃下达给自己的,不吃西餐是不知道咱中餐的好啊! 裁剪精致造价高昂的燕尾服在此刻似乎还不如一条抹布,罗小兵捋胳膊挽袖子便开始了横扫千军一般的狼吞虎咽!酸菜汤洒了一桌子,饭粒沾了一脸罗小兵还浑然不觉。王铁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哪是训练半个月训练出来的绅士啊?!这分明就是丐帮十八代帮主洪七公手下的一个小叫花子啊! 王铁反过来一想就转过味儿来了,自己当年因为任务需要也吃了半个月的牛排披萨,而那种再一次见到家乡菜,见到中国菜的感觉真的就和见到亲人是一样的!罗小兵的表现一点都不夸张,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吃牛排喝红酒,而对于一部分对养育自己的热土充满眷恋的人来说,只有家乡的菜才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王铁冲着罗小兵怒吼:“我还以为你刚才打自己的肚子,你有多大的出息呢?!真他娘的没想到,你的出息就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嘿嘿!抱歉我太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呃……”罗小兵赶紧捂嘴,吃的太猛了竟然打了一个饱嗝。跟王铁相处时间久了,罗小兵已经能够大致猜出这家伙啥时候是真的愤怒,啥时候是假的急眼了。显然,王铁的愤怒是装出来的。 要在这个啥啥艰险的地貌都一应俱全的场地将接受训练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训练也都说不定呢?不补充足够的食物怎么能扛得下来?罗小兵在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但是面对即将来临的艰苦训练他竟然又隐隐升起了久违的激动…… ------------ 第四十一章 未知格斗 罗小兵也不管自己的胃健不健康了,他由衷地感觉吃西餐就是对自己的胃最大最大的折磨,那才是不健康呢!罗小兵的确是被西餐虐待的不成样子了,这一顿饭吃了多少王铁他们没有统计,罗小兵也懒得算自己吃了多少东西。总之撑的罗小兵直反酸水儿,胃部高高地隆了起来,显得十分突兀。 “哎呀我去!小兵啊!人家都隆胸,你这是隆胃呢?”单独和罗小兵在一起时间最长的非扬科斯基莫属,他总喜欢不咸不淡地开一开罗小兵的玩笑。罗小兵也不当一回事儿,老扬这人看着是个帅气的绅士,其实心理年龄不见得比罗小兵大多少呢还。 “老扬,你又拿我开心是不?还嫌我这半个月出的丑不够多是么?”罗小兵反问道。 “我可不敢拿你开心啊!这旁边不还有铁哥在呢么?”扬科斯基这个滑小子跟王铁他们在一起别的没学会,互相吹捧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有铁哥这么个世界级的超级兵王在,谁敢拿他的兵开玩笑啊?你说是吧!铁哥?”说完还不忘提醒王铁一声,意思很明确我老扬夸你呢?你可得念咱老扬的好儿啊! “老扬,你这浓眉大眼的咋也学会了溜须拍马了啊?”王铁假意挥了挥手:“言过其实了啊!言过其实了啊!你这样阿谀奉承的作风是要不得地!”虽然言语上是对扬科斯基的批评,但稍微明眼的人就看得出王铁对这些奉承的话还是很受用的。 很多作者把特种兵写成了石头蛋子、大铁疙瘩,盐撒不进、油泼不进,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板着个脸训练,似乎特种兵这个职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妖怪。其实不然,特种兵也是人,他们也爱听自己的好话,谁不爱别人奉承自己呢?喜欢整天被人骂的,那不是特种兵而是受虐狂,该好好到医院检查检查了。 罗小兵吃过了饭,缠着扬科斯基带自己在这个地下训练场地里好好转转,一来消化消化食,二来也了解了解未来的训练场地。扬科斯基虽然是个白人,但他高中和大学的时光都是在中国的东北度过的。他对中餐的感情,尤其是东北菜的感情很早以前就已经胜过了西餐。 要不是因为训练罗小兵的缘故,扬科斯基几乎都忘记了哪只手拿叉子,哪只手拿刀子了。所以冷不丁吃一顿纯正的东北菜,扬科斯基也撑的有点弯不下腰了。于是,就跟王铁打了招呼,看王铁没有异议便领着罗小兵开始了在这个地下六十米训练场的悠然漫步。 这一溜达,可把个罗小兵给惊着了。整个地下二层训练场基本的外部轮廓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之所以说它巨大真的不是夸张,在地下六十米的地方能够开辟出一个二百米见方,总面积达四万平米的训练场地,那难度可想而知。且不说开辟四万平米的训练场地,就算是从地面开始向下一点一点挖,挖个六十米深、二百米见方的大坑,将会耗去多少人力物力都是他罗小兵无法估量的! 二百米见方的训练场地按照地貌特征被分成了五个场地:山地区、沙漠区、密林区、河谷区和生活区。每个区域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分割,而是利用植被的渐变规律进行了十分自然的过度。罗小兵感叹自己是个粗人,要是自己绝想不到在这么深的地方建一个模拟各种环境的训练场地,更无法把每一块场地分割的如此科学又不显呆板。 溜达完了之后,罗小兵的心里渐渐有了自己的猜测――不就是环境适应训练吗?别的不说就那个破树林子,放个老虎在里面罗小兵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但是如果有人放个把头野猪,罗小兵敢肯定他自己绝对能够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明天又是新的训练本来罗小兵应该好好失眠一把的,但是因为自己对训练内容的猜测,罗小兵睡得不是一般的踏实。一方面适应环境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罗小兵必须把宝贵的体力储备充分;另一方面是由于自己的自信,在丛林中的一个多月让罗小兵彻底看到了自己适应环境的巨大潜力,就算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都不怕,何况只是精缩的山地、丛林、河流、荒漠而已呢? 由于睡眠质量相当不错,第二天早晨,罗小兵起得很早,不到四点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是要开始真正的特种兵训练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训练之中。王铁被罗小兵的起床声折腾醒了,不停地咒骂:“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回被窝去!!!!” “你看你看你,队长!”罗小兵解释道:“咱们既然要开始野外生存能力的训练那就抓紧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罗小兵异常的兴奋,丛林生存是他的长项,相信其他的环境下他的生存能力也不会差到哪去。没等王铁分配训练任务,罗小兵就把一身的行头都打点好了准备从丛林开始训练。 罗小兵本来以为自己这么积极训练王铁能好好地夸一夸自己,结果没想到王铁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搂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你自己可以给自己加练,制定什么加练的计划也可以自己来掌控。但是,罗小兵,我给你制定的训练你也必须完成!”王铁的一双睡眼中依然透射着如火似电的炙热目光:“可是?谁告诉你的今天训练任务是野外生存技能的?!啊?!我倒要问问这位大哥他又是听谁说的!” 罗小兵目瞪口呆,他以为自己已经参透了一切,但没想到竟然又另外的训练在等着自己。“那个,铁哥,我问问啊。”罗小兵怯怯地问。 “赶紧问,别耽误我睡觉!”王铁被罗小兵弄的很不耐烦的样子。 “既然不是野外生存训练,那是要进行什么类型的训练呢?” “格斗……”王铁看着罗小兵着急的可怜巴巴表情嘴巴里含含糊糊地挤出两个模糊的汉字。 “什么?!!!!格斗?!!!!噢!耶!!!!!”听到这个消息罗小兵兴奋异常:“铁哥,有装备吗?!!!!”罗小兵还是那句问了半个多月的问题。 “没有!说过了没有!现在是凌晨四点!能不能让人睡觉了?!啊?!!!你要再敢说一句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王铁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是!” “还说?!”王铁依然不依不饶,罗小兵到这儿才发现原来特种兵不是铁人,不是机器人,他们也有困的时候,他们也有赖床的时候,常人的赖床要出现在大约九点到十一点之间,王铁的赖床却出现在凌晨四点,让人不由得在心底浮起一层感动和辛酸。 “操!真刺激!就算没有装备,老子也要开始专业的格斗训练啦!!!”罗小兵心中高喊着,手却紧紧地捂着嘴,很怕睡回笼觉的王铁再次因为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而发作。 此时此刻的罗小兵已经被兴奋的情绪攻占了大脑,他不会想到即将到来的格斗训练充满了怎样的凶险…… ------------ 第四十二章 学会挨打 王铁直到八点半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钻出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其实,这四个多小时他王铁何尝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听着旁边罗小兵翻来覆去的声音,王铁也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依然在潜移默化之中捶打罗小兵的性格,让他变得更加冷静更加耐得住性子。 听见王铁起床的声音,罗小兵也跟着快速地从被窝里跳了出来。一身07式的陆军作训服被压得满满的褶子,真不知道他是四点以后就一直穿着这个睡觉,还是头天晚上压根儿就没脱掉这身衣服。 “先洗脸、吃饭,吃完饭安排今天的训练任务!”王铁一边穿衣服一边命令道。 “是!”三名中国士兵和一名俄罗斯士兵同时高声应道,两名中国老兵和扬科斯基这半个中国人的声音都格外的高亢。罗小兵似乎从里面听出了硝烟的味道,听出了一丝丝杀气。他不由得想:难道特种兵的训练都必须要杀气十足才行?还是……还是接下来会有什么严峻的事情发生。 “都吃的饱撑儿地!省着没力气训练啊!”王铁在餐桌之上依旧高声命令,这个命令更加让罗小兵确信今天的训练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同,而恰巧,而恰巧那个训练的主角就是自己。 罗小兵猛地打了个寒噤,一种或许是恐惧的东西从脚底一直上升到头顶,罗小兵在徒手搏狼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恐惧!罗小兵不敢相信地问自己:难道真的会有一种训练比西伯利亚平原狼的尖牙更加令人头皮发麻吗?虽然答案并不确定,但是王铁突然之间营造出的那种紧张气场的确让罗小兵有种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罗小兵深知自己要保护自己的胃,但是因为王铁的命令,平常能吃四个馒头的罗小兵这顿早饭也破天荒地吃了七个,还呼噜呼噜地喝了一肚子的鸡蛋汤。他隐隐感觉在今天的训练中消化掉几个馒头会是件轻松的事情,或者换种说法是今天的训练绝非平常,也绝不轻松! “扬科斯基!”在地下二层训练场地里的某间帐篷中,王铁终于正式开始了他对罗小兵新的训练。他说过,这场训练将是――“格斗训练”! “到!” “马上通过特种通讯工具联系地面部队莫兹科夫上校,请求一支特种医疗小队协助训练,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王铁命令道。 “是!”扬科斯基回答过后一个转身跑出帐篷,脚下发出的“砰砰!”声洪亮而急促。 “罗小兵!”王铁把目光转向罗小兵,他眼神如炬,似乎能够喷射出熊熊的火焰! “到!”罗小兵喜欢王铁的这种眼神儿,这是让敌人闻风丧胆,让战友安心投入战斗的眼神,是只有王铁这样的人才能发出的眼神,是战神之瞳!罗小兵只回答了一个字,但是这一个字之中却充斥着他很多的情绪――不安、激动、崇敬等等等等。 “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王铁依然扯着脖子怒吼,但眼神不知为什么却瞬间就软下来了,不像是灼人的火焰,倒像是暖人心脾的温泉:“我必须告诉你的是:今天的训练难度极高,我会将你置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你将面临从未有过的挑战!如果没有胆量,如果想要全身而退!如果想要继续过你安逸的生活,那么好!你要是愿意,你可以选择放弃。蝰蛇会带你回你的家乡,如果想当兵蝰蛇也能让你在基础的连队继续服役,如果你想上学我们也可以让你在一所相对较好的高等院校深造!你是个好苗子,无论做哪一行都会很吃得开!” 王铁把话一顿,停下来看了看目光炯炯的罗小兵,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这答案早在黑龙江畔的丛林里就已经根深蒂固,但王铁还是要亲口听到他说那句肯定的话才能放心:“好了,罗小兵,不急着给我答案,思考十五秒在给我答案。”王铁双手一摊,目光转向了一边等待着罗小兵的答复。 “我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就能做出答复,如果我畏惧困难、我怕死我就不会大老远儿地跟着你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了。我承认,我最初是由于好奇,但是当我经历了你为我有心无心地安排下的种种磨难后,当我穿上这身中国军人统一的制服时,我就坚定了自己的军人信仰!我要做一个军人,一生无悔!” 罗小兵上学时是个好学生,他的语文和英语的成绩都还不错,在朗读上虽说没做过刻意的训练,但是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很有辨识度。洪亮的嗓音加上满含的激情,让王铁和一旁的两个老兵都为之动容。 “老兵大哥!”罗小兵已经学着何思图他们的样子一天天地叫起了王铁“铁哥”,而在他心里“老兵大哥”才是对王铁最为亲切的称谓,他昂起头面向王铁坚定地说:“老兵大哥,我已经给了你要的答案,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训练了吗?” “再等等吧!”王铁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罗小兵的赞许:“还是等老扬和医疗小队来了再开始吧。”他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才开始今天的格斗训练。 扬科斯基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老毛子一路小跑着冲进帐篷:“报告王铁大队长,医疗小队已经就位!”扬科斯基大声向王铁报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好了,随时准备抢救伤员!” “是!”随着王铁大手一挥,医疗小队立即在一旁就位并做着紧张的筹备。 “张鹏程出列!” “是!”人高马大的张鹏程向前猛跨了一步,罗小兵感觉脚下的地都嗡地晃了一下。张鹏程虽然身高没有莫兹科夫和传说中的释猛那么夸张,但是一米八四的身高和一百多公斤的体重给罗小兵形成的心里震慑同样不轻。 他心说:妈呀,王铁你个老王八犊子,不会让这大牲口跟我练格斗吧?事实上,罗小兵还只猜对了王铁想法的一半,另一半他还没有猜到,打死也猜不到! “张鹏程同志,你将负责罗小兵同志在俄期间的第二阶段的训练。这一阶段同样为期半个月,你主要的训练内容将是格斗。”王铁顿了一顿,罗小兵能够看出王铁的嘴角微微有些上翘,似乎在紧张的氛围中隐隐孕育着王铁的某个阴谋。 “而今天的训练内容将是――”除了王铁和张鹏程脸上阴险和担心并存的复杂表情、罗小兵脸上的兴奋之外,其他人无不紧张兮兮地看着站在大家中间的这三个人。王铁依然在吊着罗小兵的胃口:“学会挨打!对,你今天要训练的内容就是学会挨打!” 罗小兵的脑袋“嗡!”的一下,心说:坏了菜了!怪不得这俩脸上的表情那么复杂呢?原来要打我啊!我这小体格哪经得住这大牲口的折腾啊?! “有人说‘要想不挨打,必须先打人’,我觉着这句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更加尊崇的是另外的一句话――‘要想学打人,必须先挨打’!如果你连挨打的感受都不知道,如果你连哪里被击中是个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如果你连对手挥拳过来将击中哪里都没有一个预判,如果你连格斗之中最起码的挨打都没有经历的话,你怎么学习格斗?!现在先学打人,以后肯定先会挨打!所以与其以后挨打,不如今天来个狠的,先打你个七荤八素,让你深刻地了解了格斗的内涵,你才能练就上佳的格斗技!”王铁对训练内容做着细致的解释。 “我可以还手吗?”罗小兵问,他在为自己争取着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权利。 “不可以!如果可以还手,还叫什么挨打?!”王铁反驳道:“但是适当的躲避是允许的!”说罢,眼睛颇具深意地扫了下张鹏程:“张鹏程同志,你要注意:一定要将力度掌控在一定范围之内!不要造成骨骼和肌肉的损伤,影响到罗小兵同志下一步的训练!如果罗小兵一旦出现严重的外伤的话,你要负全部责任!挺清楚了吗?!” “挺清楚了大队长同志!”张鹏程的声音把不远处水杯里的水都震得涟漪阵阵。 “好了,开始吧!”“砰!”王铁刚宣布开始,张鹏程的拳头便招呼了过来,罗小兵还没缓过神来,这一拳就一点都没糟蹋地打在了他的胸口。这闷声的一拳的确势大力沉,罗小兵直接被这一拳打飞出去两三米的距离。而张鹏程也绝对算得上格斗技大师了,力道刚刚好让罗小兵感到剧烈的疼痛,同时竟然不伤及他任何的一根肋骨。 也得说罗小兵是号人物,毕竟是打死过狼的主儿,刚刚受了如此沉重的一击,罗小兵竟忍着疼痛就地一滚,迅速在帐篷的远端站了起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臂弯曲做了个格挡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是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最为实用的动作,手臂的弯曲完全能够护住整个躯干和面部不受伤害。但,前提是双方实力相当,如果一方过强,而另一方相对过弱的话,这样的动作只能激起强势一方的战斗欲望。事实上,的确如此,张鹏程看到罗小兵这么快的反应和这个格挡的动作,内心深处好胜的火苗似乎被浇上了一桶汽油,熊熊燃烧了起来。 曾经有一句形容拳头又急又密的话说“拳头像雨点一样打来”,罗小兵感觉这哪是雨点啊!这分明就是一场流星雨降落到自己身上啊!分分钟就千疮百孔啊!张鹏程拳头的密度和力度根本就容不得罗小兵做任何形式的格挡! 有时候罗小兵用手挡住脸,胸部就会遭到张鹏程猛力的进攻;有时候罗小兵用手挡住脸,张鹏程的拳头打在他的手上,罗小兵的脸便会遭到来自自己的沉重一击。总之,一句话,罗小兵不管是否格挡,不管挡那里都会遭到张鹏程毫无章法、毫不留情的攻击。这样的攻击就算罗小兵真的还手,恐怕也只能是让张鹏程打得更爽,而还手起到的作用根本就是微乎其微的。 起初的罗小兵还强忍着疼痛,再后来就轻轻叫一声,到了最后整个地下二层训练基地到处都能听到张鹏程如虎一般的喊声。当然,还有罗小兵杀猪一般的嚎叫…… ------------ 第四十三章 班门弄斧 罗小兵半躺在地上,他已经被张鹏程逼到了帐篷的一角。纵使知道自己那种程度的格挡对于眼前这只史前巨兽的进攻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但是出于生存的本能罗小兵还是拼命用双手护住头和躯干。 拳头、脚尖、膝盖、手肘,总之你能想到的人体最为坚硬的部分一次次毫不留情地落在罗小兵的身上,他感到浑身的肌肉都肿胀难当,每一块骨头都像要即将折断一样疼痛。他感到空前的恐惧,这种恐惧完全来自于张鹏程近乎惨烈、近乎疯狂的进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张鹏程的进攻速率却似乎有增无减。罗小兵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体力,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如果不是王铁不要伤筋动骨的命令,罗小兵恐怕早已经非死即伤。在战场上遇到张鹏程这样的敌人无异于接到了一封来自死神的通知单,罗小兵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与这样的一个人为敌,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 与罗小兵全神贯注的挨打并做着于事无补的防御不同,王铁、何思图和莫兹科夫三个人已经早早收起了内心深处的不安。他们和罗小兵一样感叹张鹏程格斗技的精湛,能够把一个人揍成这样又不伤筋动骨,那绝对是一种本事! 眼前血腥的一幕似乎成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表演,吸引着三个人目不斜视地欣赏着。时不时王铁还会伸出右手的食指对张鹏程的格斗技巧做一些直观的点评,王铁是战斗力相当强悍的兵王,但那是综合素质。单就射击而言他其实并不比张鹏程这个蝰蛇枪王差到哪去,然而如果说到格斗,恐怕在蝰蛇大队除了释猛能和张鹏程打个半斤八两之外,恐怕无人能出此人之右了。 医疗小队的几个俄国士兵站在一旁,他们是俄国某特种部队的直属医疗分队的医疗兵。在进入这支医疗分队前,每一名士兵都要经过大浪淘沙般苛刻的选拔和无比艰苦的训练,作为一个特种医疗兵,他们不但要掌握高超的行医技巧,更要具备一定的生存能力和战斗力。 他们中每一个医疗兵都经历了相当残酷的生存和战斗训练。虽然是医疗兵但是如果放到基层连队,这些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兵和绝无仅有的杀人利器。饶是如此,几乎每个医疗兵都被张鹏程的格斗手法惊得直咧嘴。心说:这要是来真的,还真不知道咱们这手艺能不能救得回地上这小子的命啊! 罗小兵的眼眶、嘴角、脸上都渗出了一道道鲜血,整张脸都被张鹏程打得高高肿起。早上还完完整整的作训服被张鹏程撕得东一条西一道,罗小兵的皮肤大面积地暴露在外面,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每一块裸露的皮肤几乎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外伤,不是肿了,就是破了,迷彩的作训服被染得血迹斑斑。 罗小兵用一双封喉的眼睛注视着张鹏程,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绝对的格斗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不可多得的实战教材。罗小兵尽量仔细地记下张鹏程的每一个进攻的姿势,以便在日后的训练与实战中加以应用。他相信,即使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远不及眼前这个老兵,但只要学会了他格斗技的十之六七就足以成为战场上不可多得的本钱。 但是,罗小兵看了好久却发现自己一无所获,张鹏程所运用格斗技给人的直观感觉的确相当具有压迫性。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普通。虽然略微能看得出些太极、柔道、泰拳等等格斗技的影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炫技。 这让罗小兵懂得了一个道理,任何的高手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毫不炫耀自己的招式,不用浮夸的手法,仅仅用每种格斗技中最基础的进攻方式就足以让敌人腿短腰折、闻风丧胆!这样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格斗大师,就好比最好的厨子根本无需鲍鱼、熊掌,依然能够用最不起眼儿的食材做出人间少有的美味一样。 一来罗小兵的注意力渐渐集中,二来自己身体上承受的疼痛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罗小兵起初杀猪般猛烈的嚎叫已经渐渐停歇。倒是张鹏程依然每打一拳、踢一腿都要狠狠地虎吼一声。整个帐篷异常安静,除了张鹏程的虎吼和砰砰作响的击打声,周围的几个人似乎呼吸可闻。 罗小兵已经被张鹏程逼在帐篷角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了,罗小兵身体的正面除了某些最为脆弱的、足够致命的器官没有受到攻击之外,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无损的。他的双手依然有气无力地挂在身体的前方做着一直都起不到实质作用的防御,似乎只要还有游丝一般微弱的气力,罗小兵就会举着这双手臂。 突然!罗小兵的双臂猛地垂了下来,周围全神贯注观察这场单方面虐杀的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担心。因为他们知道那双手不仅仅起到的是格挡的作用,更重要的他已经成了罗小兵生命体征的一种象征。如果这双手臂垂下去很有可能代表着某种极其危险的身体信号! “快!快!准备急救!!!”医疗小队的队长对自己的队员高声命令道,两个连续的“快”字也正说明了他此刻焦急的心情:“王铁队长!我请求对罗小兵实施急救措施!!!”医疗小队长向此刻这里的最高长官申请对罗小兵进行急救,无论是他的良知还是一个医者的荣誉感都不允许任何一个生命在自己的面前发生消失的危险。 “等一等,这小子在最最艰难的东西伯利亚丛林中都能全身而退,尖牙霍霍的西伯利亚平原狼都没能夺走他的生命,张鹏程这种程度的进攻完全对他的生命造不成威胁。我也相信张鹏程的手段,他不可能掌控不好这个力道!”王铁的话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容违抗。 “可……”俄国医疗兵队长似乎还不想放弃自己急救的想法,但是精神却完全被王铁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的气场所打败、所束缚、所吞噬!他能够从王铁的话中听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更能听出一种无比温暖的信任――对罗小兵的,和对张鹏程的。那种程度的信任绝不是普通人之间能够拥有的,而是强者对强者的信任! 在罗小兵手臂下垂的一刻,张鹏程也停下了自己的进攻。说实话,他这样的进攻会很累,比正常的进攻至少要累上一倍!因为进攻方不光要把最犀利的进攻呈现出来,又要保障防守方筋骨、肌肉不受到致命的打击,这就使得张鹏程每一招都要迅速击出又要留有余地,这无异于给张鹏程的进攻套上了枷锁。 张鹏程在这个枷锁中完全不能酣畅淋漓地进攻,罗小兵身体上的突变让他也着实震惊不少。难道是自己下手过重了?张鹏程充满自责地想道,他不知道一个来自罗小兵的阴谋正在实施之中―― 处在昏迷状态的罗小兵突然之间就地一滚,站起身来,飞也似地冲出帐篷钻进了草丛之间。王铁本想命令罗小兵赶紧回来,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今天的训练范围,今天的训练内容是抗击打,而不是逃遁! 但在王铁与张鹏程颇具深意地对视一眼之后,他打消了下达命令的想法。因为他看得出张鹏程的眼里放着格外明亮的光,像一头猛虎遇到了饿狼的挑衅时的眼神。他明白张鹏程是要给罗小兵上上一课! 罗小兵奔出帐篷不久,张鹏程便尾随着追了出去。但与罗小兵的逃生轨迹不同的是,张鹏程选择的路线是迂回包抄,迅速地冲进了草丛一旁的树林中。 这里的丛林和黑龙江畔的丛林很像,树木之间距离十分有限,对于罗小兵和王铁这样身材的人来说奔跑起来尚可应付,但对于张鹏程这样的大汉来讲钻这个林子无异于自讨苦吃,因为谁都知道身材相对矮小的人在密林之中一定会更加的灵活,更加具有先天的优势;相反,身材高大的一方反而会因为自己的身体条件而处处掣肘。 令包括扬科斯基在内的几个俄国士兵都感到震惊的是,张鹏程巨大的身躯竟然能够在密度极高的丛林之中来去自由。也许用蝴蝶比喻一个人高马大的特种兵不太贴切,但是如果形容此刻人们眼前张鹏程穿梭于密林之间的场面,真的就只有“穿花蝴蝶”的成语才足够精当! 在进入丛林后不久,张鹏程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几个俄国大兵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王铁抬起左臂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接近数字12的位置了。“真他娘的没劲!看这两个蠢货打了这么一大上午。那个老扬,安排做饭!医疗小队也一起吧!”说罢,王铁转身向作为餐厅的那间帐篷走去。 “可是?他们……”扬科斯基还有些不明白,难道要放弃这两个人了?很显然他们的训练还没有结束。 王铁颇具深意地看了一眼何思图,后者拍了拍扬科斯基的肩膀说:“司机同志!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结束上午的训练的。罗小兵虽然具备一定的丛林逃遁能力,但是跟张鹏程一比,呵呵……” “怎样?” “简直班门弄斧!”何思图看一眼身后的丛林,拉着扬科斯基向就餐帐篷走去…… ------------ 第四十四章 继续挨打 王铁他们刚刚坐到就餐帐篷的凳子上没多久,张鹏程就提着罗小兵走了进来。不是“拖”着走,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提”――罗小兵的身体晃晃荡荡地悬在半空之中,张鹏程用粗壮的右手轻描淡写地攥着他松松垮垮的裤腰,和其他地方肤色反差很大的两瓣雪白的屁股在裤腰的下面若隐若现。 显然在张鹏程的面前逃跑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只要你选择了逃脱,那么他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重新回到他的手掌心,是真的回到手掌心!这不,罗小兵的裤腰不就正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么? 张鹏程一进来王铁就示意他把罗小兵放下,并命令医疗兵上前对罗小兵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处理。这一处理伤口可把经验丰富的俄军医疗兵们给吓了个大跟头,在筋骨没问题的前提下罗小兵所受的伤简直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具体身体表面的百分之多少受伤短时间还没发统计,但说他现在是遍体鳞伤一点也不过分。 “怎么样,小兵同志?”王铁朝着罗小兵不怀好意地问:“特种兵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嗯。”罗小兵显得有气无力:“嘶~”消毒水涂在皮肤之上,罗小兵下意识地咧了下嘴,这种由消毒水带来的痛感丝毫不比刚刚受伤时来得轻。 “罗小兵,你知道么?今天你犯了错误!训练场上的错误!”王铁的语气显得极其严厉和肃杀,但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一丝丝兄弟间的心疼。“你竟然在抗击打训练时私自逃出训练场地!!!在其他部队什么规矩我不管,至少在我们蝰蛇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绝对!!!绝、对,你懂吗?!!!” “不是说可以躲避吗?”罗小兵反诘道。 “躲避不等于是逃避你知道吗?!不要找借口!!!挺清楚了没有?!!!”王铁冲着罗小兵大喊,震得罗小兵和几个俄国医疗兵的耳朵都嗡嗡直响,俄国医疗兵有种错觉,如果王铁再稍稍使些劲儿,似乎就能把罗小兵身上刚刚缝合的几处开放性伤口给震开了。 罗小兵强忍着一身的疼痛吃下了这顿惨淡的午饭:“食不甘味”这个成语罗小兵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熟知了,然而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而这种体会来自深深的挫败感。 罗小兵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牛,但至少六月中旬的黑龙江两岸自己就是真正的王者――潜藏密林、偷越国境、徒手搏狼!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昭告天下罗小兵的强大,至少在茫茫丛林之中是这样的。 然而,让罗小兵打死也不敢相信的事情是,自己分明已经是一个丛林隐藏专家了,竟然被张鹏程这么轻而易举地抓了个正着。他刚刚伏在一片荒草之后,头上的树叶便簌簌落下,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从树冠上鱼跃而下,不容分说便将呆在原地的罗小兵薅了起来。 不容罗小兵挣扎:“噔噔噔噔!”一阵皮靴拍打地面的急促响声从身体的下方传来,紧接着帐篷掀开,罗小兵便回到了久违的餐厅。真的是久违了,罗小兵感到自己人生之中最漫长的一个上午就在这一天度过了。 肉体上的摧残和精神上的打击让十八岁的罗小兵心力交瘁,在广袤的东西伯利亚丛林之中,罗小兵至少生活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隐身技能虽算不上完美,但也足够称道。十余个经验丰富的俄国边防军都没能发现密林中的他,丛林的隐藏显然已经成了罗小兵最为得意的技能。 然而,就在这个上午,在被眼前这头怪兽叔叔痛殴了数个小时之后,丛林隐藏这个最让罗小兵骄傲的生存技能又让张鹏程毫不费力地破解开来!这种挫败感就好像打篮球的小明被写小说的小明盖帽了一样,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失败那种痛苦是难以名状的。 “咋了?怂了?!”王铁问罗小兵。 “……”罗小兵报以沉默,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在想这个问题,而是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暴露,但却得不到答案。 “如果一次隐藏的失败就令你这样的话,那么我王铁告诉你:你不适合做特种兵!更加不适合做蝰蛇的兵王!没有人是天生的王者,只有经过不断的淬火才能够百炼成钢!你并非输在你的天赋上,而是输在你的经验上。不要说你没经过正规的训练,就算是面对他们俄国正规的特种兵我都敢保证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过张鹏程的眼睛!他是枪神!他善于隐藏和发现隐藏者,这是他十年如一日练就的绝技!你输了甚或是任何人输了都并不丢人!”王铁开导道。 一旁包括扬科斯基在内的几个俄国某特种部队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愠怒,似乎在说:他的格斗技的确够得上一流的水准,他的枪法也很有可能很高。但是,胆敢妄称枪神还这么不把俄国特种兵放在眼里。这,实在是难以饶恕啊!因为过度的不信任,他们愠怒的表情之中也带着某种轻蔑的哂笑。 “可是……”罗小兵吞吞吐吐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就是想知道老张他是如何发现的你!对么?!”王铁抢过话头反问罗小兵道。 “是的!”在罗小兵的眼睛里渐渐明亮的光取代了刚刚的暗淡,他的求胜欲望让他急于找到破解问题的答案。 “很抱歉,罗小兵同志!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现在要做的是格斗训练,隐藏是不久的将来你将要面临的训练科目。到那时你再在艰苦的训练中找寻失败的根由吧!”王铁指着桌上的饭菜大喊:“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就是子弹,归宿就是枪膛!我命令你把眼前的饭菜吃光,准备下午的训练!” “是!”罗小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他实在是太疼了,但是王铁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总能推着罗小兵不断向前!刚刚罗小兵的心里还阴云密布,此刻便早已晴空万里。他相信只要在王铁的手下刻苦训练,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不会比张鹏程差! 从这一天开始,一连五天,每天都是折磨人一样的抗击打训练。起初可以闪躲,也可以格挡,到了后来王铁竟然丧心病狂地命令罗小兵不许闪躲、不许格挡。这可把个罗小兵给折磨坏了,每天训练结束后都会被包的浑身绷带,罗小兵笑称自己已经被老兵张鹏程打成了一个木乃伊。 经过几天的训练,罗小兵明显感到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增强了。他发现适应身体的疼痛和适应周遭的环境道理都是相通的,原本觉得无法忍受的环境或疼痛只要你适应了它,它就会变得稀松平常,甚至会让你深深地怀疑这么简单的事情当初为什么会对之充满畏惧。 而更加令罗小兵感到兴奋的是,他的肌肉围度也在高强度的抗击打训练之后增大了不少,镜子中的自己虽不及史泰龙和施瓦辛格那般的魁梧,但也有着常人艳羡的壮硕。不过他还是隐隐有着些许的担心,恐怕这长起来的并非是什么肌肉,而是被张鹏程这个可恶的史前巨兽给打肿了也说不定呢! 一想到张鹏程的铁拳,罗小兵便在心里默默苦笑。然而,一想到晚饭后王铁的那句话他就开始格外振奋、激动异常。王铁说:明天,将会对罗小兵同志进行全新的格斗训练…… ------------ 第四十五章 地下月光 躺在迷彩的行军帐篷中,一束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到罗小兵的脸上。罗小兵沐浴在月光中说不出的惬意,身上的疼痛被月光一照也似乎变得轻微了很多。“难得浮生半日闲”整日的训练虽然充满了挑战,让罗小兵的好胜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但此刻盈盈一月当空而悬,却是另一番恬淡的、不可多得的心境。 正当罗小兵的思绪还徜徉在皎洁的月光之中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那就是―― 这里最高的地方离地面二三十米,最低的地方离地面有六七十米,怎么会有月光照进来?真他娘的是见了鬼了!罗小兵十分不解,心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呢?难道哥们儿睡的太死,把梦当真的了? 罗小兵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一较劲在左胳膊上就掐了一把:“嗯~咳”我小兵疼得轻声吭了一下。这要是放到以前,他肯定会疼得蹦起来,而现在除非是断指之痛,否则一般的疼痛已经无法引起罗小兵太大的身体反应了,也许这就是老兵张鹏程对他的抗击打训练的结果。 同时,罗小兵也必须感谢这两月以来王铁给自己布下的各种难关,设置的各种难题。同样放到以前,罗小兵的手劲儿也绝不会有今天这么大。而今天,罗小兵竟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经粗糙不堪的右手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柄刚猛无俦的大铁钳,他是那么的有力,前所未有的有力! 证实了自己的的确确是清醒的,罗小兵更加闹不清楚这月光是怎么一回事了,罗小兵这人有股子犟劲,越是闹不清楚的事儿就越要弄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心里头才放心。他连衣服也没穿一件,光着脚悄没声儿的摸出帐篷。 帐篷外月华如水,罗小兵抬头望上去,树声婆娑之中一轮明月闪着孤傲的白光。其实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个“月亮”只是一盏过于逼真的灯罢了。但是,它实在是太像真的了,罗小兵实在不愿意相信会有如此变态的家伙把灯做得跟月亮纤毫不差!连朦胧之中月上的灰斑都做得有模有样。 此刻这个仿真的月亮带给罗小兵的震惊要远远高于他第一次下到训练场地中对地下城堡的震惊,毕竟城堡再豪华它是属于人间的,而月亮再清冷、再暗淡,它是属于天上的。 “沙~沙~沙”是双脚轻触杂草的声音,罗小兵知道帐篷中又有人走了出来,他虽然能够在丛林之中听声音辨别出俄国大兵军靴的声音,和大致的数量,但那只是他生存的本能之一,谈不上是什么绝技。所以他的耳朵还没有灵敏到光听声音就能辨别出是谁的程度,况且,特种兵们都具备相当高超的反侦察技巧,他们会尽量在走路时规避自己的习惯,让步伐尽量和绝大多数人的力度和节奏趋同,以达到躲过敌方有可能的侦查的效果。 罗小兵转过头,何思图慢慢地向自己走来。何思图是特种部队中少有的具有书卷气质的人,他虽然长相平凡,但是他很喜欢钻研,要不然也不会成为蝰蛇特战大队的载具之神。何思图说话时除了特别急的事情之外都显得温文尔雅,如果穿上便装谈吐间肯定会有人以为他是一个机关文职人员或者是一名人民教师。 “何哥,你怎么也起来了?”罗小兵轻声问何思图道。 “别叫何哥,叫我思图就好了。你不是也没睡吗?”何思图反问,语气中充满了礼貌,绝没有一丝一毫王铁和张鹏程反诘时的那种粗鲁的感觉。 “呃,会不会有些不恭?”扬科斯基说过一句东北话叫“守啥银儿学啥银儿”,孟母三迁就是这个道理,和什么层次的人交流就会被其潜移默化。同何思图这样的人交谈,除非像王铁和张鹏程那样气场盖过他的人,否则都会被他所影响,自己整个人也变得无比的礼貌、谦恭。 “没关系,你喜欢叫思图,喜欢叫何哥都没问题的。名字毕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真正认识一个人认识的是他的本心,而不是他的代号。”何思图如果没入伍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哲人,整日里掉书袋地探讨国家大事、国际风云,那样的生活不疼不痒不咸不淡,只有在蝰蛇何思图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是精彩的。 “哦。”我小兵应了一声,类似的话不只何思图说过,很多人都说过,但是相同的话放到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带给人的感觉却会显得不同。如果王铁那天慢条斯理地说这么几句,罗小兵肯定会叫老毛子的医疗队给他做个系统的检查,看看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这月亮……呃……灯,这‘月亮灯’是几个意思?”罗小兵给这盏让自己惊着了的灯取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其实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铁哥带我们过来,也从来都没下到过这里。每次都只是例行公事地跟他们的部队做一下交流,顶多了乘武装直升机飞到公开的训练场地一起做个简单的演习。还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见到这么美的景致。”何思图不错眼珠地望着那盏灯道。 他没有说谎,这里也只有王铁才能通过人脸识别系统进来,而由于这个地方作为俄罗斯某特种部队设在远东地区的特殊训练基地,它是两国军方绝不外宣的军事机密,王铁轻易也不会来这里,来的话也不会下到这么深。要不是重任在身,连王铁都没来过这个地方。套用何思图的话说,其实王铁来这儿也是托了罗小兵的福了。 “这个是个什么原理?怎么会这么像?”罗小兵明知从何思图那里问不出什么甜酸儿来,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不清楚,我虽然求知欲旺盛,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但一个人的脑袋有限,这些问题就让那些设计师们去想吧!我们要做的就是欣赏罢了。”何思图的眼睛从月亮上移开,注视着罗小兵。 罗小兵感到这话中有一种正能量,是啊!我们的脑袋的确有限,我们能做的只是欣赏罢了。干嘛非要较真儿呢?一个人的成功不是所有事情都成功,而是干好自己的一摊事儿。罗小兵冲着何思图点了点头,嘿嘿一笑。他发现在蝰蛇,他总能学到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今天,罗小兵就从何思图那里学到了新的道理。他看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总想搞个明白,可是何思图温婉的话给了罗小兵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个人对未知的渴望和对金钱的渴望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中国的先哲们强调的是中庸的思想,反对的是“过犹不及”,过分贪财迟早会在钱财上受到伤害。同样的,对未知的过分渴望很有可能让人忘记自己本来应该关心的事情。在精力允许的情况下适当地探索未知未尝不可,然而其前提是首先应该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这样才是中庸,这样才不会过犹不及。 “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新的训练。”罗小兵想通了上面的道理提议道。 “好啊!”何思图满意地一笑,他的眼睛弯成一条弧线,像是蛾眉月的轮廓。 罗小兵只看到了何思图的表情,他不知道帐篷之内有一个人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 第四十六章 铁壁灵蛇 何思图和罗小兵的一举一动都未能逃出王铁的五指山,笨想也能明白:身为一个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如果身边消失了两个左膀右臂还浑然不觉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交出自己的职务了,特种部队不是养闲人、吃闲饭的地儿。 王铁的脑子很灵光,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送到他的耳朵里,进而转变成有效的信息。很显然何思图在教罗小兵一个“贪多嚼不烂”的、“脚踏实地”的道理。这道理与王铁要在潜移默化中要教给罗小兵的沉稳如出一辙或者说殊途同归,两者都能够极大地磨练罗小兵的心智。 王铁以为罗小兵还会跟何思图强辩几句什么“更多地掌握技能,更好地报效国家”之类的狗屁理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改之前的一问到底的习惯,早早地收起了澎湃的好奇心,主动提议进帐休息。这是一种成熟心智的开始,王铁为罗小兵感到高兴。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要感谢何思图,感谢这位哲人为罗小兵上了对人生极为重要的关键一课。 这一晚,王铁和他的士兵们睡得很好。当然,这其中睡得最好的就要数罗小兵了,他从前学会了什么新技能、得到了什么新玩具都会兴奋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但何思图说“一个人的脑袋有限”,罗小兵听进去了。如果这脑袋休息不好,很显然就会影响到自己的训练进度,为了自己的兵王梦想,罗小兵必须好好休息。 早晨的阳光从帐篷的窗子里照射进来(呃……话说这个地下训练基地搞得还真的是很逼真啊!晚上有月亮白天就有太阳啊!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啊――高端大气上档次啊!有木有?!),罗小兵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就没有这么舒服的了。一旁的王铁和张鹏程还在打着呼噜,扬科斯基揉着眼睛似乎还有些许的睡意,何思图气息平缓地睡着,但看得出他马上就要醒了,他这个人总是这样,连睡个觉都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今天开始,连续五天,我们要进行的训练就是格斗中的格挡和躲避。同样的,格斗训练的教官依然是老兵张鹏程!”王铁站在众人面前宣布着训练的内容,下面寂寥无声、呼吸可闻,这也许就是军人的特质吧!在聆听每一个命令时都必须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可是之前训练的时候,不是也有过防守和躲避么?这样重合的训练难道不显得多余么?”罗小兵的问题很尖锐,他确实学会了何思图教他的道理,贪多的确嚼不烂,可是对于罗小兵必须知道的问题,问多少都不显得多余。 “那算什么防守?!算什么躲避?!”王铁反问道:“你如果真的懂得防守和躲避,那么你就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看看你自己的脸,一个人连自己的脸都保护不了还妄谈保护祖国吗?小朋友,你要学的事情还多着呢!你没学到的本事还多着呢!”说罢,王铁故意把目光从罗小兵身上移开,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是!我一定刻苦训练!”聪明如罗小兵者怎么能听不出来王铁在激自己?他的确是需要好好练习格斗中的防守和闪躲了,否则碰到实力和张鹏程相当的敌人,自己的小命儿恐怕就要彻彻底底的交代了。 训练一开始,张鹏程就开始猛攻猛打。他的功夫都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虽然不往罗小兵的要害上招呼,但他势大力沉这一家伙打到身上也疼得够呛。罗小兵很快便又被张鹏程逼到了帐篷的一角,罗小兵感到这训练完全就没有变化嘛――打人的还是人家,被打的不还是自己?! 可是?当罗小兵以为张鹏程又要将自己堵在帐篷角上,开始一场灭绝人性的攻击时,这大傻个子突然开口了:“好了,你对刚才我的进攻感觉如何?”张鹏程不无得意地问道。 “不错!很难招架,恐怕就算是老兵大哥都不见得能接下个一招半式的。”罗小兵肯定地回答道,语气里不无恭维之意,但话说回来那一轮劈头盖脸的猛攻,放到任何人身上的确都是很难招架的,更何况还是战斗经验不甚丰富的罗小兵!并且他也没有说错,王铁在格斗技上的确是相对弱于张鹏程的。 “嗯,很好!”罗小兵的话显然让张鹏程十分受用,毕竟王铁是在国际大赛中拿过名次的,能够在军事技能上与之相较是每一个军人的荣幸。 “训练就说训练的,跟我有个蛋关系?!”王铁假模假式地反驳着。 “你做的很对,对对手实力的正确预估,是你选择采取何种格斗技的前提,更是你取胜的关键所在!”张鹏程装作压根就没听到王铁的反驳,继续说道:“那么,好,下面,我就要针对每一个技术动作对你的格挡和闪躲进行一个系统的训练。以你的资质,五天的训练时间足够掌握个**不离十了!”投桃报李,张鹏程也不失时机地夸奖了一下罗小兵。 “是!”罗小兵两眼放光,他一想到自己未来的五天将学到的是最最基础也是最最实用的战斗技能,内心深处就升起一团团难以熄灭的热火。 “你必须铭记一点,战场上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对你手下留情,每一手都必须是杀招。所以,你的每一次防守都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才行,我要交给你的也将是应对最最危险的进攻时不可缺少的防守技能。有了好的防守才能够攻守兼备,才能在近战格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近战格斗的防守要具备两个方面的优势:一,出色的格挡技巧,好的格挡不光能挡住敌人的进攻,更会在很多时候对进攻方起到意想不到的杀伤作用;二,灵活的躲闪技巧,不是每一招都必须用格挡来化解,那样无疑是十分耗费体力的,在格斗中恰到好处的闪躲也是对进攻方的一个消耗和震慑。 格挡就像是一面钢铁铸就的墙壁,能阻挡住纵然如暴风骤雨般的进攻;闪躲就像是一条神出鬼没的灵蛇,能充分迷惑你的对手让其无从下手!” 别看张鹏程外型上属于粗犷型的,但是说起来格斗技巧倒是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呼!”正做着讲解,张鹏程右手一拳就奔着罗小兵的太阳穴袭来,这一招来得当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罗小兵赶忙向左闪避,这一拳还没完全避开,张鹏程左手又猛地挥出向罗小兵的小腹袭来。罗小兵也赶忙慌乱地向后退了两步,张鹏程出招快似闪电,罗小兵的闪躲也绝对足够迅速了。 但是,由于身子向左倾斜的力度过大,又突然的向后猛退,罗小兵“砰!”地一下摔坐在了地上。 “你看,只会闪躲是没有用的。把格挡和闪躲结合起来才是防守的关键!”张鹏程解释道:“来来来,你用同样的方式打我!”张鹏程右手的食指向着自己的方向一勾,脸上一副十分欠打的样子。 “可算让我赶上这波儿了!”罗小兵心说终于逮着机会打你了,说时迟那时快,罗小兵还没有回答张鹏程的话就扑了上去,右手直奔太阳穴,左手直奔小腹就是两记重拳。 张鹏程迅速将重心放低,躲过了罗小兵的右拳,与此同时举高左臂挡住了罗小兵来势汹汹的右拳。不容罗小兵有一丁点的喘息机会,张鹏程右手便带住了罗小兵的左拳,紧接着一个转身来到了罗小兵的身后,形成了一个锁喉之势。 罗小兵可算是看着高人了,电光火石之间张鹏程这一下应变之速远超他的想象。选秀节目中很多选手都喜欢说自己的血液里都流淌着音乐,在罗小兵看来张鹏程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充沛的战斗细胞! 罗小兵以为这个防守的示范就结束了,毕竟张鹏程已经对自己形成了一个有力的反制。但是,猛然间腰眼儿一疼,张鹏程的左侧膝盖便猛力点在了上面,罗小兵的双腿因为腰部的吃痛失去了重心“啪!”一声地跪在了地上。 张鹏程赶忙扶起罗小兵:“来来来,换我进攻,你来用我刚才的动作防守!” 罗小兵毕竟头脑灵光,这么简单的动作一学便会,蹲下身一只手格挡住击打太阳穴的拳头,另一只手带住张鹏程击打小腹的拳头。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本以为这会是一次完美的反制。却不成想张鹏程趁机抓住罗小兵的双手,一个转身“哐叽”就摔了罗小兵一个大背跨。 “操!程哥不带你这么玩的啊!!!!!!”罗小兵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要不换你进攻我?”张鹏程挑衅地问道。 “我擦嘞~” 罗小兵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用时下很流行的一句话说,罗小兵感到内心深处瞬间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 第四十七章 别样思 张鹏程对于格挡和闪躲的训练似乎是无休无止的,每每教罗小兵一手反擒拿技能,就往往会连带着反制这个技能的一手,让罗小兵防不胜防。那教给罗小兵的第一招就好像是无限小数的小数点后第一位数一样,随之而来的招式便仿佛没有终结,一眼望不到招式的尽头。 五天的时间,各种各样繁杂的、足以致命的招式一一在张鹏程的指导下演练了一遍。这五天的时间很长很长,罗小兵每天的头都大得不行,这比纯挨打还不同,纯挨打什么也不用管就挺着就可以了,反正人家也不能打死你。这下可不一样,你要记下对手的每一个动作,同时记下自己的破解动作。与其说这是格斗的练习,不如说是脑力的比拼。 罗小兵在这五天中也曾问过张鹏程这样的问题――“不是说真正的强者在格斗时都不遵循招式的么?那么这些格挡、闪躲的技能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你以为自己是天生的格斗高手,那么你完全没有必要学习。”张鹏程的话显得有些抬杠,又臭又硬,但却又让罗小兵说不出什么来,他总是这样从没有过何思图那样的谦恭和儒雅。 “很显然,你并不是什么格斗高手,不然也不会被你程哥削成这个奶奶样儿!是不?所以要想不挨打,要想打赢人就必须从这些基础的招式开始学起!别不会走就想着跑了,年轻人!”张鹏程抱起双臂,眯缝着眼睛轻蔑地看着罗小兵,嘴角弯成一个令人讨厌的弧度,弯成一个哂笑。这,是他给罗小兵的印象。 但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锤炼罗小兵的抗压能力,砥砺他不断向前。但,罗小兵在格斗上的天赋的的确确是让人震惊的。一个从未接受过正规的格斗训练的孩子,能在十天之内经历心力交瘁的抗击打训练和防守训练,并且在十天过后还打得有模有样,这不要说是在蝰蛇,就是在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新兵当中都算得上是十分优秀的、不可多得的。 张鹏程还记着两个月前第一次见罗小兵时他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虽然足够健壮,但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如今经风历雨,罗小兵的眼中已经透射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深邃,浑身的肌肉也都透着一种力量,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那种力量并不在于肌肉的围度,而在于一种精神、一种信仰,属于中国特种兵不畏万难的精神,属于中国特种兵保家卫国的信仰。 格挡和闪避的训练结束之后,罗小兵并没有急于追问王铁下一步的训练计划。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问,明天训练也会照常进行。就像很多人畏惧死亡一样,可是有什么用?你畏惧它,它也总归是要到来的,活在当下比什么都重要。 罗小兵要做的就是在头脑中尽量的梳理最近的十天乃至从黑龙江畔开始自己所学到的东西,罗小兵坚信一个道理:今天都没有过好的人根本就没有权利谈未来,因为今天就像是一座地基,地基打得不牢靠还想造摩天大楼,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这一想不要紧,罗小兵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么?这个人还是他所认识的罗小兵么?这样的劲头儿连高考时自己都没有拿出来过,如果真的像这样拼命地学习,恐怕一本的分数线就会乖乖地被自己踩在脚下。可是?考上了名校自己会像如今这样充实么?罗小兵没有答案,他不知道生命的轨迹如果不在高考的拐点上发生一系列的偏离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但他唯独知道的一点是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快乐过,从没像现在这样专注过。从前的努力是别人要求的,今天的汗水是心甘情愿而流的。 “兵王”,这是王铁跟罗小兵说过的一个词,也是罗小兵为之心驰神往的一个词。他痴迷于丛林之中的冒险,他痴迷于心跳加速的感觉,他痴迷于格斗时偶尔占据上风的那种心情。罗小兵想,自己真的该感谢王铁,如果没有他,自己真的不会发现原来自己对胜利和热血是如此的渴望,近乎偏执的渴望! “今天,我们开始我们将对罗小兵进行为期五天的进攻训练。教官不如换一下怎么样?”王铁一改不容反抗的口气,询问起了手下的几个兵,当然主要是在问罗小兵。 “坚决服从大队长命令!”罗小兵打着官腔儿,他知道在这个深达六十米的训练场地中,就连做饭的厨子和负责急救的医疗兵都比自己的战斗经验丰富得多得多,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自己的教练。无论是换成那个工匠都绝对能够雕一雕自己这块儿玉,只不过不同的匠人雕刻出来的成色绝不会相同。 “好,那么近战格斗的进攻训练的教官就由何思图来担任好了,免得你歇了这么些天忘记了我们最基础的生存技能!”王铁点名要何思图做罗小兵的格斗教官。 “多谢铁哥提点!思图一定完成任务!”何思图还是一脸的宠辱不惊。 教官的更换让罗小兵有了不同的心情,何思图为人和善又学识渊博、阅历广阔,他相信在何教官的指导下,接下来这五天的训练将无比的精彩!罗小兵暗自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哐!”罗小兵被何思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他娘怎么搞的?!就这样还叫学过防守、学过抗击打?!赶紧让你那倒霉师傅给你回回炉吧!”何思图收起了一如既往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罗小兵无比熟悉的和王铁、张鹏程一样的又臭又硬的自大嘴脸。 “哎!老何,这就你不对了,训练归训练拿我老张说什么事儿?!再这样我削你了啊!”张鹏程坚决抗议道。 “看什么看?!不服啊?!嗯?!哼!不服可以,不服的话你完全可以把我也摔个狗吃屎!”何思图压根儿就没理张鹏程依旧站在罗小兵的对面不断的叫嚣。 “啊!”罗小兵突然之间像有一团火在五脏六腑之间点燃了,他蹦起来冲向了何思图。何思图后来回忆起罗小兵当时的眼神时形容道:“那不是一双人的眼睛,那时一双野兽的眼睛!让人充满畏惧!” 但话说回来,眼神毕竟是眼神,再凶狠的眼神都不可以杀死任何生物,包括一只蚂蚁、一只蟑螂都不可以。何思图见罗小兵冲过来,不慌不忙地往旁边一侧身躲过了他的进攻,进而左手托住罗小兵前冲的胸部,来了一招借力打力:“呼”的一声罗小兵被何思图这一下推出去五六米的距离。 紧接着,又是“哐叽”一声,罗小兵再次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何思图,心说: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哲人何思图么?天!这样的何思图简直让人望而却步,一个人的反差怎么会有这么大? 没等他想完,何思图便走过来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然后第n+1次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 第四十八章 一张纸巾 罗小兵高中的时候听班上的同学说过一句话——“明骚不算骚,闷骚起大包!”,他想如果要在王铁、张鹏程和何思图中间挑出一个最为闷骚的人的话,那一定非何思图莫属了。这个人简直就是闷骚界的战斗机!别看何思图平时一副儒雅的样子,没想到下起手来比张鹏程那样的都狠! 头一天的攻击训练课纯属是抗击打训练变本加厉的重演,不!那绝不是重演,而是升级!罗小兵被何思图打得鼻青脸肿,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的。罗小兵不明白,不是说进攻的训练吗?不是应该自己打人的么?怎么竟然反过来被打了? 第二天的整个上午,罗小兵依然是在何思图非人的虐待中度过的。何思图在殴打他时一如既往地无所不用其极,似乎根本就不管罗小兵的死活。很多时候要不是罗小兵格挡得力或是闪躲及时,何思图几乎就能要了罗小兵的命! 有一次何思图竟然使出流氓打架的下三滥招式,右脚一脚就踢向了罗小兵的裆部。这一脚势大力沉,要是真着了道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先不说他罗小兵会不会断子绝孙,就连小命儿都极有可能不保。 罗小兵好歹也是受过高强度的格斗训练的,双脚脚尖儿猛力一点,整个人便向后纵跃而去。同时,左侧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着击向何思图来不及收回的右腿,做了一个攻击性极强的防守。这是张鹏程教给他的:所有被动的防守都于事无补,只能让你更加被动。只有将进攻寓于防守之中,才是近战格斗时防守的王道! 罗小兵虽然应对神速,但何思图是什么人?堂堂蝰蛇大队的中流砥柱,这么一下算得了什么?何思图根本就没有撤腿的意思,反而是另一条腿猛力在地上一转,整个身子带动踢出的右腿都向左扭去,前踢的右脚直接就变成了横踢之势。 本来就全力踢出的右腿,再加上转身带来的巨大推动力,这一脚要真的踢到罗小兵的手臂上,这条手臂非被踢折不可。罗小兵心一寒。虽然猛力向后跃了半米,躲过了何思图的腿,但眼下看来这条贪得无厌的手臂却很难躲过何思图的极力一击了。 舍车保帅,罗小兵不得不右腿一松,整个人“砰”的一声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这一下虽说化解了命悬一线的进攻,但是却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何思图的面前。一个侧身躺在地上,一个站在原地;一个几乎无法正常施展拳脚,一个居高临下随时可以发起最具威胁的进攻。这个情况,高下立判。 何思图一脚踢空,右脚刚一落地,身子就来了一个违反人体运动规律的反转,左脚扫着地面向罗小兵的腰部踢去。毕竟何思图的身体是先朝左扭,紧接着再朝右侧扭动踢出的左脚,这一下就算踢得再快再猛可由于身体之前向左扭动的惯性过大,这一脚的速率和力量也都大打折扣。 罗小兵正好抓住何思图速率降低的这一空当,拼尽平生之力向后一滚,才勉力躲开了何思图对自己腰部的攻击。 “老何!你他娘的这是想要我命啊?!”罗小兵滚开之后立即双手一撑,从地上腾地窜了起来,恶狠狠地向何思图扑了上来。他要报复,张鹏程打自己打得够狠的了,可是都是紧着些皮糙肉厚的地儿招呼,可是人家何思图不一样,招招奔着命门啊!这么下去,这训练就彻彻底底地变成谋杀了。 “怎么?这就急了?”何思图轻蔑一笑,轻而易举地躲过了罗小兵的进攻:“太沉不住气了!就你这样的别说是我,就是个基层连队的兵都把你打倒了!放心,我何思图手里的分寸把握得明白着呢?要不了你小子的命!现在你的命卖不了几个钢镚儿,我何思图不缺那买两瓶矿泉水儿的钱!”罗小兵一直以为这何思图是个蝰蛇里少有的善类,却不成想说起风凉话来那股子尖酸刻薄的劲儿比王铁、张鹏程来也是一点不差。他真怀疑这蝰蛇到底是个训练特种兵的地儿,还是盛产混蛋的窝子?! “太沉不住气了”这句话正是王铁想说的,他真的觉得何思图这家伙太体贴了,把自己想潜移默化地教给罗小兵的东西,在训练之中直接就带了出来。王铁抱着双臂,倒要看看罗小兵的反应。 “老何!别跟我说那些个没用的!刚才你这一脚要是踢上了,还不要了我罗小兵的小命儿?”他反问道:“你说你有分寸,可是分寸在哪里?你怎么能保证这一脚踢过来,我会没有问题?” “哈哈哈哈……”王铁和两条臭泥鳅一起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父母给我的命就只有一次,我必须要珍惜,这有啥好笑的?”罗小兵真的不知道这些兵整天里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难道真的是视人命如草芥? “老张,你跟他说说?”王铁看一眼一旁的张鹏程显得无比轻松地询问道。 “嗯,是,铁哥。”张鹏程走到罗小兵身边来,指指何思图说问罗小兵道:“为啥我不敢打你打得那么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程哥,是个红脸儿汉子,懂得关照我罗小兵这新兵蛋子,不像某些人,整天装的人似的,下起手来净下死手,净往人家命门上胡撸!”罗小兵的话说得赌气冒烟的,看得出他对何思图是充满了情绪的,这情绪一时半会儿是消磨不掉了的。 “不对,不对,不对。老何他比窦娥还冤。我不敢说我们三个人谁最关心你这臭小子,但我敢保证他老何绝不比我和铁哥中的任何一个对你的关心少一丝一毫。”张鹏程的脑袋晃荡的像一只拨浪鼓一样。 “次~(‘操’这个骂人的字儿在十分轻蔑地说出来时,经常从两排牙齿中间发出‘次’的声音)”罗小兵显得满不在乎:“这叫关心么?程哥别安慰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兵儿了。”罗小兵也把双臂一抱,转头看向了一边。这种要了血命的关心,他罗小兵宁可不要,要了就有可能随时会失去最最重要的生命! “看来你是真的不信了?”张鹏程反问道,不及罗小兵回答,张鹏程便回过头问王铁:“要不要让他见识见识?” 王铁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巾。 “铁哥,我这汗,一张纸巾不够的,得用毛巾擦。你脑子秀逗了吧?”罗小兵提醒道。 三条蝰蛇都没有理罗小兵,张鹏程上前接过王铁的纸巾:“老何,让这小子见识见识吧?” “嗯,好!”何思图“嘎嘣嘣”地掰了掰手指又猛力晃了晃脖子,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自信之火向张鹏程走过来,确切地说是向着他手中的那张纸巾走来。 罗小兵看得出那是自信的目光,在每一个他见过的强者眼中他都发现过,王铁、张鹏程、莫兹科夫、扬科斯基的眼睛里都有过这团火焰,而今天轮到了何思图。他当然知道这纸巾不是用来擦汗的,可是通过一张小小的纸巾自己又能见识到什么呢?他拭目以待。 ------------ 第四十九章 格斗实验 何思图又是掰手指又是扭脖子又是晃肩膀地折腾了有一会儿才气势汹汹地冲着张鹏程缓步走来,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谁与争锋”的劲头儿。如果说是电影中的画面,这肯定会是一个长达二十几秒钟的长镜头,而且肯定还是对着何思图的脚一顿猛拍。 但,这是现实中的世界,不是镜头里的世界,何思图的脚再有力也不可能在地上留下多深的脚印,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至于走上将近半分钟。何思图走得虽然很缓慢,但是几秒钟的时间也足以走到张鹏程的面前。现在,他面前就是张鹏程,或者更确切点说就是那张要让罗小兵见识见识的纸巾。 “看好了,小子!”何思图在距离那张纸巾三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朝着罗小兵喊道。他只是说“看好了”却没说看什么?他越是这么说罗小兵就会越发专注地看他的一举一动。因为,在罗小兵心里,何思图虽然下手是狠了一点,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个思维缜密异常、做事一丝不苟的人的这一事实。何思图让他看,就有何思图的道理,让他看好了就更加不容许有半分的含糊。 “嘭!”何思图的两拳在两肋两侧分别握紧,右脚向一旁跨了一步,做了一个扎马的动作。军靴击打地面的声音闷声发响,能听得出跺这一脚何思图可是使了不少力气。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罗小兵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不能就让自己见识他扎马步吧?这有啥好见识的?哪部功夫片里没有扎马的动作?罗小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罗小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思图,突然,何思图右脚飞速地提起,向身体的左前方横扫着飞出猛踹了一脚,这一脚的力度远远地要超过他踢罗小兵的任何一脚。这么大的力度踢出去,如果不随即做一个转身的动作,身体非被这一脚给带倒了不可! 这边张鹏程的手臂平伸,手里攥着的正是那张纸巾:“呼”的一下,纸巾被何思图的腿风高高地吹了起来。何思图和张鹏程的距离有三米多,扣除何思图腿的长度,这个距离也足足超过了两米。如果没有硬桥硬马的功夫,这么远的距离,就算这纸巾再轻恐怕也不会被吹起这么高。 这还不足以让罗小兵感到惊讶,令他无法相信的是,何思图这力在千钧的一脚踢出去后,身体只是轻微地晃了一晃,那只踢出去的右脚便死死地停在了半空之中。这一下如果没有超强的身体平衡能力、超乎常人的腿部力量和腰腹力量是很难做到的。 罗小兵连带这一旁看热闹的扬科斯基等人都为之一惊,无不在心里暗暗佩服何思图这小子发力之狠、用力之准。这样看似简单的一个踢腿动作,其中所蕴含的格斗技巧之精道若没有十分的天赋和十二万分的努力恐怕一般人到死也做不到。 “怎么样,臭小子?”何思图看着罗小兵:“你还担心我会失手杀了你么?”罗小兵无言以对。 “老张,既然今天已经出手了。那我老何就再拿你做个实验行不?”何思图话锋一转,问了张鹏程一句。 “好啊!就算你小子弄死我,我老张也认了!”张鹏程一摊手,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就当给这混小子交个学费了,哈哈!来吧!”说着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罗小兵一眼,就好像何思图真的会弄死他似的,就好像何思图弄死了他这责任就全在罗小兵身上似的。 何思图从张鹏程手里接过纸巾,放在对方的头上。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立,猛然间何思图又是飞起一脚,张鹏程头上的纸巾猛地从头顶上落了下来,又飞了一段距离才飘飘忽忽地落在地上。而何思图踢出的这一脚竟然在张鹏程的耳朵旁不到两公分的地方骤然停了下来。 耳朵也是人体上十分脆弱的一个部分,它与大脑距离十分之近,如果耳部受到猛烈的攻击,轻者耳聋,重者脑部损伤甚至是死亡。如果何思图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真的招呼到张鹏程的耳朵上,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带给张鹏程的伤害也必定是无法挽回的! 罗小兵比刚才受到的震撼还大,毕竟刚刚那也只是虚踢了一脚,劲儿再大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而这一下不同,何思图要面对的是和自己朝夕相对的战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脚不但难度巨大,在心理上何思图也必须承受异常巨大的心理压力。 罗小兵为何思图变态级别的精准格斗技能叹为观止,更加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张鹏程对何思图的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他在结识了这几条蝰蛇后曾经很多次感受过这种来自他们互相之间的信任,这一次给罗小兵带来的感动与震撼尤为强烈。 “老张,辛苦了!”何思图拍拍张鹏程的肩膀说道。张鹏程略微点头报以简单的一笑,如果不仔细观察就不会发现,饶是素以凶狠和大胆著称的老兵张鹏程竟然也在脑门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信任归信任,凶狠归凶狠,胆大归胆大,纵然他们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毕竟命就只有这么一条,没了可没地儿再给买回来。 “在蝰蛇,很多人的格斗技能都比我要强,几乎随便挑几个人其中就会有能把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张鹏程如此、王铁队长如此,甚至很多新兵都是如此。但你知道为什么王铁队长要我来训练你的进攻么?” “……”罗小兵显然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因为只有处处直奔要害,才能逼出你最强的进攻潜能。然而又不能因为训练置你于死地!怎么办?这就要每一招都凶狠异常却又恰到好处,在蝰蛇没有人能比我的动作还精准,没有人能像我这样分毫不差!我虽然招招都直奔要害,但是却绝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 不等罗小兵反应,何思图继续说道:“要不然你以为就你这么一个练了五天格挡和闪躲的人真的能够闪开我那么多犀利的进攻么?笑话!我一招就能置你于死地你信不信?!”儒雅温润如玉的何思图竟然也露出了如虎似豹一般的骄傲,但他有权利骄傲,他的本事就是他骄傲的本钱! “我本来想要在最后一天才让你见识见识格斗技中的精准,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沉不住气,我也只好先拿出来亮亮活儿了!不过也好,这样就消除了你的顾虑,你也不用在和我格斗时瞻前顾后了,怎么样?小子,敢不敢放开了手脚跟你何哥干一场?”何思图向已经如傻似痴的罗小兵假模假式地询问道。 “啊?什么?”罗小兵还呆在原地发愣,一旁的张鹏程用手肘捅了一下他的腰眼儿,他才算是回过神儿来。 “归其我这一大套都白说了。”何思图显得很是无奈。 “老何他说你也见识到他的准头了,敢不敢放开了手脚跟他pk一把?”张鹏程提醒罗小兵道,脸上露出素有的玩世不恭的表情。 “呃,好……好啊!”罗小兵攥了攥拳头,强烈的好胜心再次激起了他熊熊燃烧的战斗欲望。 “唉!只可惜这一上午打了一身的臭汗。铁哥,咱到点儿开饭了吧?赶紧吃饭吧!我这肚子都饿扁扁了!下午还有什么劲儿收拾这臭小子啊?”何思图这家伙今儿绝对是吃错药了,竟然对他向来尊敬的老大、说一不二的王铁颐指气使起来了。 “嗯,好嘞!开饭,开饭,开饭!那个老扬啊!赶紧的,招呼厨子整几个菜儿,咱们何爷要用膳了!”王铁热情地招呼着扬科斯基张罗午饭,那劲头儿很有些早年间汉奸狗腿子的意思。 “唉呀妈呀,铁哥,铁哥,铁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使唤你,不该使唤你!”何思图后悔自己脑袋一热竟然对王铁发号施令起来,纵然他知道王铁不会怎么地他,但王铁的那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还是让他感到由衷的后怕。 “净整些没用地!赶紧洗手、洗脸准备吃饭!”王铁命令道:“你们这帮臭泥鳅,个个不让铁哥省心!” 一声令下,余下的三条蝰蛇外加扬科斯基一干人等都规规矩矩地又是洗手又是洗脸地准备开饭。王铁看到这场面心里不由得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他想自己也许前世就是个驯蛇人,要不然怎么这么多难缠的臭泥鳅到了自己的手里都乖的跟婴儿车里的宝宝似的? 没过一会儿,收拾停当,餐帐里传出阵阵香气。罗小兵头一个冲了进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吃好这一顿,因为下午的训练他将无所畏惧!他将拼劲全力! ------------ 第五十章 无效攻击 何思图上午的两个实验彻底把罗小兵给惊着了,他简直将自己的身体运用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罗小兵想即使用“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等等等等这些夸张的成语来形容何思图掌控身体的能力,都完全不会觉得过分。 反倒是没有一个贴切的词语能够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是激动吗?很显然有一些,但又不全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如此伟大的表演,遇到了难免都会不自觉地激动上一会儿;是恐惧吗?当然也有一点,毕竟何思图所做的,是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情;是嫉妒吗?当然会嫉妒,一个当兵的谁不想拥有令人艳羡的战斗技能呢?更何况这种战斗技能可以随时左右人的生死――猛一分必死无疑,弱一分毫发无损。 当然,还有很多不同的情绪掺杂其中。五味杂陈,罗小兵感觉内心躁动不安,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排这些情绪。像如何安排繁杂的行李、如何安排自己的作息时间一样,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同样也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 绝大多数优秀的特种兵都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而相反情商较低的人即使走进了蝰蛇这样的精英部队 ,也会因为顶不住压力、耐不住性子而被迫离开,被残酷的现实打回原形。真正优秀的特种兵是智商、情商和体能的完美结合体,是会说话、会走路的活的艺术品! 俄罗斯的厨子换着样儿的给几个来自阿穆尔河对岸的客人炒菜做饭,尤其是每天的午饭他们都做得极尽精巧、实惠之能事。 精巧的食物能极大地提升人的食欲。一种食物就算它再好吃、再是人间少有的绝佳美味,却没有一个好的品相的话,恐怕也勾起不了人一丝一毫的食欲。只有兼具色、香、味的食物,才能让人食指大动、食欲大增; 而实惠嘛就更加的不可或缺。一上午不间断的艰苦训练消耗了特战队员们身体上比重相当巨大的一部分热量,如果不进行及时而充分的补充,那将是对他们身体的最大程度的不负责任!与此同时,下午的训练也需要消耗很多热量,如果不预先在身体里储存下足够的食物,恐怕也难以应对这巨大的身体消耗。 饶是这样的美味,罗小兵依然吃得味同嚼蜡,没咂摸出来一丁点滋味儿来。吃倒是吃了不少,只不过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下午即将要进行的格斗训练上,他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奔到训练场上跟何思图来一场针尖对麦芒的终极对决。哪有那多余的心思管这饭菜的色泽是不是诱人、香气是不是馥郁、味道是不是正宗?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王铁还是不放过心急如焚的罗小兵,还要进行十几分钟例行公事的慢走,以促进胃部的蠕动和食物的消化。罗小兵是个相当有礼貌的孩子,别说还经过了扬科斯基系统的礼仪训练,就算没有这训练他也会将每件事情都办得异常妥帖,尽量不被人挑理、不被人抓住任何的小尾巴。 可今天不同,每天饭后都是走在后面的罗小兵因为着急的原因,竟然走在了几个人的最前面。张鹏程捅了捅王铁,意思你看这小子猴急的这个样子。王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悄没声儿的对张鹏程说:“这孩子是略微的有些不定性,但他的性子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地磨练。他对战斗的热爱是天生的,谁也改变不了!我就喜欢他这种跃跃欲试的样子!嘿嘿!” 王铁的表情异常的自恋,好像眼前这个慌慌张张的小子以后真的会成为新的兵王一样,好像他王铁真的就稳坐了兵王伯乐的位子一样。张鹏程颇不以为然地泼着王铁的冷水:“切,有什么啊?就他能不能炼成好钢还不一定呢!” “你跟他交过手,他是个什么材料。你最清楚了,嘴再硬又能咋地?”王铁深谙各种战斗的技巧,包括斗嘴他也丝毫不会落到下风。 他知道张鹏程这是嫉妒了。自己现在也四张多了,张鹏程和何思图都刚过三十,两个人跟了自己都有十年往上了。他俩可一直都是王铁手里的宝,跟兄弟部队吹牛时除了释猛之外就是这俩仁兄。可是如今突然蹦出来个混小子抢了他俩的风头,搁谁谁都得觉着不太舒服。 慢慢悠悠地走了十多分钟,总算是结束了消化食儿的长征。一行人又来到了格斗训练场,何思图作为一名教练倒还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而作为受训对象罗小兵可就不同了,他那样子就像是一头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发情期的野牛,一旦被激怒就免不了是一顿翻江倒海的疯狂! “来来来!打我啊!”刚一站到场地的中间,何思图就又卸掉了绅士的面具,露出了令人厌恶的一面。他不停地向罗小兵叫嚣着,就好像斗牛士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面象征挑衅的红布! 斗牛士亮出红布,野牛也不甘示弱,挺起尖锐的牛角,向胆敢发出任何挑逗信号的人进行一次愤怒的报复。罗小兵两脚蹬地,就朝着何思图扑了过来,原本他是畏惧何思图的凶狠的。但是,如今了解了何思图精准的手法,他就再也没有顾虑了:“反正他不会真的往我的要害上招呼,就算真的招呼了,也会点到为止,我还怕什么?”这是此刻罗小兵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旁白。 “哟!来真的了?”斗牛士何思图还在不停地挥舞手中的红布,极力挑逗着已经怒火中烧的公牛:“你何哥倒是想看看你这小子的拳头到底有多硬!哈哈,尽管打过来吧!来吧!小子,你师父铁哥就在下边看着你呢!别让他失望啊!” 一天半以来的训练让罗小兵发现了何思图一个重要的弱点,这家伙虽然拳头够硬,但是腿上功夫才是强项,那一手右腿高鞭腿的绝活,就算是wwe(世界摔角娱乐,美国一家著名的主营职业摔角的上市公司)的高手碰见了恐怕也得忌惮三分,这两天罗小兵就在这高鞭腿上吃了不老少的苦头。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罗小兵懂得,对方的腿法卓绝,那就先打他的腿!看他还能怎么办?! 想好了策略,罗小兵狂奔之下,重心突然放低,就地就是一滚,这一滚的确是太突然了,连看热闹的俄国老兵扬科斯基都不由得感叹这小子绝非善类,仅仅训练了几天竟然就有这样高超的技巧,这着实是不容易。 罗小兵这一滚,直接就滚到了何思图的脚下,本打算一条胳膊抱住他善于高鞭腿的右腿,另一只胳膊挥拳就是一顿暴雨梨花的。没想到何思图这老泥鳅的确是滑的很,饶是罗小兵的动作如此迅疾,他依然做好了预判,整个人向右侧轻轻一跃便躲过了罗小兵的这次颇具威胁的进攻。 “哟!小子,这是干啥?”斗牛士躲过公牛的一击,挑逗便更加的变本加厉:“这是算磕头还是咋地?你何哥今儿可没带什么钱儿,给你包不了红包了!再说了这不年不节地,扯这个干啥?我觉着不好,赶紧起来,地上凉,再冰着你,可别磕头了!”何思图的一通磨叽,让罗小兵想起了《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真的是要多烦有多烦! 何思图为了保护自己的右腿肯定会往右躲闪,罗小兵从地上蹦起来,不容喘息右拳就猛地击向了何思图的左侧太阳穴,这一招力在千钧一旦打上,何思图这一百多斤今儿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其实,罗小兵这一拳虽然用力,但意在逼何思图继续向右躲闪,他左腿已经做好了猛踹的准备,只要何思图向右一跃,罗小兵的左脚肯定就会踹到何思图的右腿之上,那时候看他姓何的还有什么可嚣张的?!防守时对敌人的动作进行必要的预判,这是张鹏程交给罗小兵的,他相信进攻时这种预判同样不可或缺。 何思图是什么人?蝰蛇大队的载具之神,对天空、海洋、陆地的状况都能做出合理而精准的判断,就更别说罗小兵这种初级水准的格斗预判了。“你小子不是想让我向右移动么?好我听你的!”何思图心念一动向右就是一个滑步,罗小兵的腿几乎在同时就踢了过来。 让罗小兵想不到的是,何思图的这个滑步竟然留有后手,并非完全向右滑步,而是向右后方滑步。罗小兵这一脚从斜上方踹下的脚将将要碰到何思图的裤子,就被对方躲了过去。 别看何思图全力踢出,腿部竟然能够骤然停在空中,前面咱们也交代了,这手绝活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练得来的。罗小兵就来不了,左腿收势不住,双腿在地上就是一个急剧的下叉。 “嗷!”罗小兵疼得喊声都变了动静儿了,他隐约听到了胯骨和骨盆摩擦的“咔咔”声,心说这尼玛算是栽了。罗小兵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舞蹈训练,别说下叉了,就连步子迈大一点的机会都没有,这下他这筋可算是给抻开了。 “哟嗬!这是嘎哈(东北话‘干什么’的意思)?!一边打架一边练芭蕾?这一出儿你何哥这么些年可是头一次遇见,有没有平转啊?给何哥表演一个!” “要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连下面一直看得聚精会神的王铁都受不了何思图的语言攻击了。 “铁哥,我是今儿的教官,我最大!你想让我训练他,就得全听我的!我这是干扰他的判断!”何思图说的头头是道,搞的王铁也十分无奈。 “走咱们仨斗会儿地主吧!”王铁提议道,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何思图这张碎嘴。平时好好的,谁承想这人还留了这么一手儿啊? 这边罗小兵捂着裆部在地上一顿狂跳,何思图的嘴里依旧喋喋不休,那边王铁、张鹏程、扬科斯基席地而坐热火朝天地打起了扑克。一旁看热闹的厨子和医疗队都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教官没个教官样儿,队长没个队长样儿的! 罗小兵又蹦了一会儿,感觉裆部肌肉的不适稍稍缓解之后,又是一阵猛烈、迅疾的进攻。然而,今天的何思图一改一天半以来疯狂虐待罗小兵的本性,反而不停地采取闪躲战术。不论罗小兵想到的招式多么缜密,何思图都能轻而易举地躲过他看似毫无漏洞的进攻。 这,可让罗小兵感到异常的焦急。很显然,这一下午的所有攻击都是无效的,难道自己这么疯狂的进攻就连一下都打不到何思图吗?罗小兵的心中犯了嘀咕。 ------------ 第五十一章 重燃自信 之前的训练之中罗小兵都只是一味地挨打,今天总算是轮到了他打人,可是竟然怎么也打不到。“看花容易绣花难”这句话罗小兵这回可算是有了深刻体会了,无论他怎么打,无论他想什么招儿,何思图真的就像一条又奸又猾的泥鳅一样,罗小兵进攻的网不管撒到哪里,他都能够毫不费力地轻盈游开。 何思图几乎连招架格挡都很少,仅仅是闪躲就把罗小兵忙乎的一身大汗,汗水透过厚厚的作训服浸了出来,每挥一拳、踢一腿罗小兵的手上、腿上、头上都会甩出淋漓的汗水。而对面的何思图仅仅是面庞上才挂了几滴汗水而已。 东北有句俏皮话说“傻狗撵飞禽”就是这么个道理,小鸟儿飞在天上,笨狗在地上追,就算累死了也追不上人家。现在,何思图就是那只飞翔在天空中的小鸟儿,罗小兵就是那条奔跑在地上、吐着舌头、累得哈哈嗤嗤也追不上人家的大笨狗。 罗小兵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更不能生气!本来自己就落了下风,体力消耗本就较何思图为大,一旦慌乱起来、生气起来那么进击的招式一定会乱了章法,非但更加打不到何思图反而会加快自他己体力的消耗。 在实战之中,如果一方的体力消耗远远比另一方要大的话,那么对这一方来说危险是不言自明的。一旦对方加紧了进攻的节奏或者是使出什么撒手锏,那么体力消耗过大的一方很容易就会处处掣肘。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可以拿走这一方的性命! 罗小兵几乎把每次训练都当成了实战,他知道人是有一个思维惯性的,如果日常的训练就不用心,那么很有可能在实战中也会放松警惕,这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风险。罗小兵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因自己的任何疏失而发生危险!决不允许! 纵使罗小兵极力地克制,但时间一长也难免会心烦意乱。毕竟自己是进攻的一方,对方还只是单一的闪躲自己就已经难以招架了,如果对方一旦展开反击,那么败北注定已成定局。训练中自己失去的一点点可怜的、虚伪的自尊,实战中自己将失去的就将是对于每个人都最为宝贵的性命! 越累就越乱,越乱就越累,到最后罗小兵感觉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几乎都抬不起来了,那感觉绝对比挨打更加难受!而何思图闪躲的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小,闪躲的节奏也越来越慢。可以料想,再过不用多久只要何思图稍稍后退小半步、侧个身或是向后微微一仰就能够躲过罗小兵绵软无力的进攻。 “好!今天的训练就这样结束吧!”王铁不失时机地结束了这场看似没有意义却对罗小兵影响重大的对垒,他知道罗小兵是一个善于思考、善于反思的人。这场对垒打得如此没有尊严罗小兵不会没有反思,不管罗小兵反思的结果如何,只要有反思对于他的成长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一方面,罗小兵需要足够的时间对今天的格斗训练进行一个算不上系统却必须细致的反思;另一方面,罗小兵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再不结束这场漫长的pk对罗小兵的身体势必将造成不可谓不小的伤害!对罗小兵身体极限的训练会有,而且是一定会有!但不是现在,现在要做的是要在尽量少的时间内提升罗小兵的格斗技能。如果在这个时候增加他身体的负荷,那必定将是得不偿失的。 王铁的命令一下,罗小兵就“哐叽”一声坐在了地上,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两天的进攻训练,罗小兵只感到了疲惫和自卑,疲惫是来自于身体的,自卑是来自于内心的。疲惫可以靠休息来调节,自卑却只能用成功来医治! 罗小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也开始怀疑王铁。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块做兵王的料,是不是一块做特种兵的料,甚至说到底是不是一块当兵的材料; 他怀疑王铁是不是一个知人善任的好伯乐,如果说他不是为什么他能带出何思图、张鹏程这样的好兵?就连扬科斯基那老毛子对王铁都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和钦佩,俨然都有些要抛弃莫兹科夫成为他王铁的狗腿子的架势了。可是如果说他是个好的伯乐,为啥还会挑中自己这样一个任嘛不会的孬兵? 各种思绪郁结于胸,罗小兵连吃饭时情绪都不是很高。 “铁哥,你看这臭小子被老何打击的够呛啊!”张鹏程捅了捅一旁的王铁,朝着罗小兵的方向努了努嘴。 “罗小兵,你干啥?!不想吃了就不吃!别像个娘们儿似的!查饭粒儿呢是咋地?!”王铁朝罗小兵吼道。 “啊?是,铁哥!”罗小兵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回到道。 “铁哥知道你这两天被老何折磨的够呛,但是我告诉你,要是这点儿苦都吃不了的话,那你铁哥真操他娘的看错你这个逼养的了!”王铁情绪一上来满嘴的脏字:“你好好想想,冰凉的黑龙江你都游过来了,凶猛的西伯利亚平原狼你都空着手干死了。就这点儿小事儿就难倒你了?!他何思图再牛他也牛不过狼吧?啊?” “说你呢?你比狼还牛么?”张鹏程捅捅何思图。 “嗯,是是是是,我怎么会比狼还牛呢?小兵,你别灰心。你连狼都整死了,还整不死我吗?~咳~咳咳~”何思图凡事认真,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正专心吃饭,被张鹏程一捅咕,不小心就呛了一下。 “操!老何你注意点儿!谁说让小兵整死你了?!你好好训练他才是真格的。好了,罗小兵铁哥的话你信不?”王铁教训完了何思图转而问罗小兵道。 “嗯……我……信!”罗小兵慌乱地答道,任谁都看得出他在撒谎,他对王铁的信任已经从最初的坚如磐石有了一丝的动摇,这动摇与王铁无关几乎全部来自于对自己实力的否认。 但,罗小兵对王铁的信任依然超过了别人,父母死后便直接与那些尖酸刻薄的亲友断绝了来往(直接就过来特训了,也没时间来往),王铁就是罗小兵的希望,说得重点王铁就是他罗小兵的再生父母。他不信谁也不会不信王铁!哪怕这信任之中掺杂着些许的怀疑。 “呵呵。我不管你信不信铁哥,我都必须告诉你的一点是:你罗小兵是我王铁通过一年时间从众多强者之中挑选出来的!你要是不行,我王铁也直接卷铺盖卷走人!”这是王铁的心里话,自从进入蝰蛇以来还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住他王铁,如果罗小兵真的不行的话,那么他可能真的会选择解甲归田。 “你十八岁之前一直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就能够与世界顶级的特种兵交手而毫不畏惧,仅从这点上看你就是具备特种兵潜质的好兵!一般的,早就受不了了!” “嗯,是!我知道了!”罗小兵突然之间就来了精神,王铁的一句话就让他琢磨过味儿来了,不管是何思图还是张鹏程都是世界顶级的特种兵。自己一个雏儿能跟他们过招儿已经算是五星级的待遇了,还妄图在和他们的格斗中获胜,那当真是有些痴人说梦的嫌疑了。 受到这样与自己身份差别悬殊的礼遇却不自知,反而要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伯乐。罗小兵心里浓浓地升起了一阵愧疚,他真不该如此自卑。“铁哥说了,我是兵王的命,我就是兵王的命!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没有千百次的锤炼,怎么能煅造出销金断玉的好钢?!”这是罗小兵的潜台词,他并没有说出来,他一个败军之将在人家面前提什么“兵王”不“兵王”的实在是…… “好!”王铁也看出来自己的话对罗小兵有了效果,人的眼睛最能说明问题,罗小兵之前暗淡的眼神突然之间就有了光、有了精神,有了当初搏狼之夜的自信! “赶紧吃饭吧!吃得饱撑儿地!明天让何思图教教你格斗的真理!”王铁解释道:“没有经过训练就是不成,你虽然机智但你的机智对付对付没吃过几个人的野狼可以,但是要对付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的特种兵还是差着点意思!” “格……斗的,真……理?”罗小兵询问道,他终于要接触到最好的格斗理念了,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一丝发颤。 “是的,格斗真理!”王铁一顿:“只要对这个格斗的真理融会贯通,你就会在日后的实战中勇往直前、无往而不胜!成为绝对数一数二的军中格斗之王!”王铁是个好吹牛的人,吹牛和吹牛又不同,很多人吹牛是由于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否认,明知做不到才开始吹牛;王铁吹的牛却于此截然相反,他所吹的牛几乎绝大多数都能够化为现实。与其说是吹牛,还不如说是对未来的一个自信的规划! “怎么样?”王铁充满希冀地问着罗小兵:“让你铁哥带着你带回属于你的、属于共和国军人的荣誉如何?” “好!”罗小兵猛地挥了挥拳头,差点砸到一旁正在喝汤的扬科斯基脑袋上。他感到自己的自信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在胸膛中炙热地燃烧着,一切的自卑在这自信的面前都被烧成了灰烬! ------------ 第五十二章 另类处罚 罗小兵这一夜没有怎么睡好觉,心里头对王铁说的那四个字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着回味――“格斗真理……格斗真理……格斗真理……格斗真理……”,他在想到底什么才是格斗的真理呢?是一击毙命?是快似闪电?还是千钧之力?他一遍遍地进行着猜测,即使明知怎么猜也不会猜到这四个字的真谛。 人的思绪总是会天马行空,想到一件事情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其他的事情。罗小兵想到自己当初在黑龙江畔的冷静和沉稳,孤独总是能让人变得强大与睿智:因为你自己就是全部,你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解决一切问题,迎接一切挑战。反而是群居让人变得不那么冷静沉稳,从而失去了强大和睿智。 罗小兵问自己,且不管自己猜不猜得到格斗的真理,经没经历过残酷的训练,换做现在的这个环境,自己还能不能徒手干掉一匹凶猛无伦的西伯利亚平原狼?答案是否定的,和王铁、张鹏程、何思图、扬科斯基等等这些高手生活在一起,别说是一匹野狼,就算是一个狼群,恐怕也对自己构不成任何一丝丝的威胁。 他又想到自己高考的失利,如果那两天自己超长发挥,考进那一所全国高中生都梦寐以求的大学会是个什么结果?时近九月已经快要开学了吧?也许自己现在会在家准备上学的行囊,也许自己会每天设想着天堂般的大学生活而睡不着觉,就像现在设想着那四个字的意义一样。 他后来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没有被烈火夺取性命,是不是自己的很多所谓潜力都不会被王铁发现?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有这般传奇的际遇?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有关于特种兵、关于兵王的恢弘梦想? 凌晨,王铁和张鹏程的鼾声渐渐猛烈起来,起初声音很小,像两列并排而行的火车从远方驶来,距离渐近,声音也从模糊变成了轰鸣。而这两列火车似乎有无限多节车厢,轰鸣声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罗小兵看看扬科斯基床头的手表,时间已经走到了一点半钟。如果再不睡觉,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吃不消,明天别说是不一定能够理解的了格斗的真理,就算真的融会贯通了,这么疲惫也很难在训练时抢得先机、占得上风。 罗小兵逼自己进入睡眠的状态,他和很多人不一样,很多人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的状态往往会欲速则不达,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罗小兵却不一样,在中俄边境的丛林里,他强迫自己进行了一系列关于睡眠的训练,最有效果的就是假寐。 而后进入俄方训练基地,罗小兵又找回了正常的睡眠状态。这同样也是一种训练,在适应了训练场地的环境之后,罗小兵竟然练就了清醒、假寐、深度睡眠任意转换的功夫。很多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看着像是奇迹、像是神话,而相反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却是本能。 罗小兵的本能就是生存与战斗!所以在面临危险时,罗小兵会冷静得不像自己;所以在战斗失利时,罗小兵会黯然神伤;所以罗小兵会练就别人无法理解的神奇的睡眠术! 纵然罗小兵调整睡眠状态的能耐再大,然而在轰鸣的鼾声之中,他也足足花了五分钟才真正进入深入的睡眠状态。 六点整,仅仅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的罗小兵就被王铁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能够调整睡眠状态不意味着就不会困,罗小兵睡前长时间的冥想让他的脑力消耗很大。更无奈的是进入深入的睡眠状态后,在梦里罗小兵依然还在冥想,脑部耗氧量也呈几何级数增加。 有过多梦症状的人都知道,如果是做短时间的梦那种负荷身体和脑部都可以承受,若是什么美梦的话醒来甚至还会感到神清气爽。相反,如果彻夜都在做梦,那么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醒来时都会感到无比的疲惫。 罗小兵被叫醒后,眼圈依然黢黑一片,双眼毫无光泽,走起路来也是晃晃荡荡的没有一点精神。这种状态从被叫醒到洗漱,到吃早饭,再到训练场地一直都在延续着。罗小兵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即将接触最牛的格斗理念而激动不已,没想到昨天把应有的激动全部消耗殆尽,如今仅仅剩下了全身心的疲惫。 “昨天铁哥也说了,今儿个要教给罗小兵的将是――格斗的真理!”何思图扯着脖子在罗小兵面前大喊,那声音每个字都有一百一十分贝以上,是绝对的噪音。纵然如此,罗小兵却依然显得昏昏欲睡,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 “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格、斗、真、理、的、含、义!”何思图一字一顿地发着令人心烦的噪音,罗小兵强打精神要听清何思图下面的话,双眼瞪得与铜铃相似。 “它、的、含、义、就、是……”何思图磨磨蹭蹭的,似乎要折磨死罗小兵一样。 “何哥,到底是啥?!”罗小兵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无粗鲁地打断了何思图的话。 “就是……”“哐!”何思图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迅速挥出一拳,猛地打到了罗小兵的鼻子上,两行鲜血瞬间就从罗小兵的鼻腔里汩汩流出。 “操!何思图!你是不是疯了?!打我干嘛?!”这一拳彻底击碎了罗小兵的疲惫,点燃了他难以遏制的怒火。 “为什么?”何思图轻蔑地哂笑着:“哼,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我怎么没脸了?!别以为你多当了几年的兵老子就怕了你了!训练时你可以随便打我,打死我都没大关系!现在可不行!绝对不行!!!”罗小兵怒火填膺,毫不退让。 “训练?”何思图反问道:“现在难道不是训练吗?” 就这一句话就把罗小兵给问没脾气了,是啊!现在就是训练时间,就算被何思图打死了顶天也就算个训练事故而已。特种部队每年在训练中都有战斗减员的指标,打死了他何思图甚至没必要负任何的责任。 “无论是何种情况,作为一个兵,在训练前都必须要调整好状态,就算再累也不能影响到你的训练!你这样是对自己也是对教官和战友的不尊重!你知不知道?!尊重和绝对的专注是一切训练成功的前提!!!”何思图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是!我错了!列兵罗小兵请求教官处罚!”罗小兵猛地立定身体,挺起上身高声应道。何思图总会教给罗小兵一些道理,今天他交给罗小兵的是一个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具备的基本素质――尊重和绝对的专一。 “别跟我扯这个没用地了!该打的我也打了,我只是教育教育你不管当兵还是做什么都必须具备的素质!”何思图继续说教:“你要记住,越是面临重要的一战,作为士兵尤其是特种兵,就越需要好好休息!对于一个没有做好准备的士兵来说,战争无异于一台巨大的绞肉机!身体的疲惫在训练中会影响到训练效果,在战斗中会让你送掉性命!” “是!”罗小兵羞愧无地。 “我命令你,现在就回去睡够两个小时,再来训练!”何思图命令道:“如果说处罚,这就是对你最大的处罚!” “可……” “可什么可?!不接受我的处罚,不好好休息,你这辈子都不会从我的口中得知什么是格斗的真理!”何思图要挟道:“你放心,我说得出做得到!” “是!”罗小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进而迅速转身小跑着朝营房奔去。 罗小兵的身后,王铁默默地朝何思图竖起了大拇指。他知道也许只有这样另类的处罚才能够真正磨练罗小兵的心性,让他在任何时候都尽量做到宠辱不惊、冷静沉稳! ------------ 第五十三章 格斗真理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罗小兵虽然有股子犟牛劲,但是那仅限于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情自己做得不太妥帖,或者更严重些的直接就做错了,他一定会立马采取措施补救的。在是非面前不爱面子、从善如流,这也正是王铁相当看重他的一点。 罗小兵在心里暗骂自己:罗小兵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是学个格斗技么?怎么就能没睡好呢?在莽莽丛林之中,俄国大兵在侧,毒虫猛兽在边,不是一样睡得鼾声震天吗?这样的劲头儿哪里去了?碰到点儿事儿就慌神儿了?!凡事儿就不能稳住点架儿么?! 罗小兵骂了自己几句就果断把脑袋放空,尽量什么也不去想,因为他知道就自己这轴劲上来,两个小时根本都不够自我批评的,还休息个屁啊?!为啥那些方外之人大多数都能长寿?人家啥也不想,睡眠质量自然就是比你我这些常人要高,睡觉是能养人的,像他们这么个养法想不长寿都难! 罗小兵这一排除杂念,没两分钟就进入了一个相当深度的睡眠状态,再没两分钟鼾声响起。罗小兵没事儿就埋汰埋汰王铁和张鹏程,说他俩那呼噜打得党中央都听得见,总书记还以为北京地震了呢! 别人放的屁都是臭的,那是因为从来都没人愿意仔细闻一闻自己的屁味儿!罗小兵整天磕碜人家呼噜打得响,其实他自己也是个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那呼噜的响声绝不比王铁、张鹏程其中的任何一个小,隐隐还有些后来居上的意思。要按照他抬杠的那个说法,恐怕即使这呼噜声没传到中南海也尼玛干到天安门了吧? 两个小时对于一个深度睡眠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秒钟的事儿,罗小兵正在那吧嗒嘴呢就被何思图从被窝里给薅了出来。罗小兵还没回过味儿来呢,“何哥!何哥!何哥!”罗小兵迷迷瞪瞪地喊道:“几个意思,何哥?” “不是要睡俩小时吗?不是要好好休息吗?怎么这么快就搁楞(东北方言:搅拌液体、打搅别人之意)人家被窝啦?!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不讲究啊?!”罗小兵不住嘴儿地抱怨着。 “哼!”何思图的鼻子里传出一声嘲笑,“不讲究?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不用看!才睡了哪么一会儿啊?!”罗小兵眯着眼睛狡辩道。 “不看也得看!”何思图喊道。 “嗨!得了,得了。”罗小兵的话中透着深深的无奈,“我看,我看还不行么?至于的喊这么大声儿么?”罗小兵掰过何思图的手腕,眯着眼一看,“九点……九点半?!” 罗小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六点钟的时候他被王铁揪起来,六点半的时候开始吃早饭。吃过早饭就去了训练场地,被何思图霍霍(东北方言,虐待之意)一顿之后自己回到营帐里睡觉,这个睡觉开始的时间大概是七点左右,前后差不了十分钟。自己睡了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也就是说现在最晚最晚也就是七点二十多一点啊!怎么会是九点半呢?自己难道还超额完成了何思图交给自己的休息任务?! “何哥,不对啊!我就睡了十几分钟啊!”罗小兵强辩道:“你不会是把手表给调了吧?何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太阴险了~” 何思图万万都没想到罗小兵会倒打一耙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就好像他压根就想不到王铁会领回来这么一号人物来完成上级首长下达的死命令一样。这混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掌控一支特种部队的角色,他怎么能够胜任新特种部队首任主官的职务?! “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何思图实在是拿这位爷没招儿了,当然没招儿是以不采用暴力手段为前提的。何思图“啪嚓!”就是一巴掌掴在了罗小兵的后背上,顿时五个紫色的手指印便如文身一样印在了罗小兵的背上,“赶紧的,收拾收拾,去训练!你他娘都睡了两个半小时了!” 罗小兵嘴里嘟嘟囔囔极不情愿地蹬上鞋,跟在何思图身后朝训练场地走去。其实他现在的困倦都是装的,俩半小时的时间早就休息好了,再加上何思图那一巴掌,哪还有不精神的道理? 还是前面的那个话题,睡眠的确是能够养人的。有人把睡眠比作“充电”的确是再恰当不过了,仅仅只是睡了两个半小时的好觉,罗小兵的精神状态就都找回来了。他两眼发亮炯炯有神,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说不出的舒服,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那神清气爽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想起网上盛行的那种说法――“原地满血复活”! 精神头儿一来罗小兵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即将要面临的训练――“格斗真理!”虽然王铁和何思图都强调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沉稳,但是罗小兵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引燃了一朵激动的小火苗儿。 “按照王铁队长的交代,我今天将要向列兵罗小兵同志传授格斗的真理!”何思图依然慢悠悠地打着官腔,可把下面的罗小兵给憋坏了。可是罗小兵又不敢随便打断他,因为如果自己再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何思图一生气不定啥时候罗小兵才能得到这家伙的真传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地干啥呢?!”王铁冲着何思图大喊,这一喊可把罗小兵给乐坏了,心说: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治得了你。要是把铁哥弄急眼了,我看你老何怎么收场?哈哈哈哈…… “铁哥,你别急嘛!你看看我这不正要开始讲了吗?急个什么劲儿吗?这不是得铺垫铺垫吗?”虽然是反问但是明显能够听得出何思图的底气不足,毕竟他说话的对象不是新兵蛋子罗小兵而是自己的老上级王铁。 “别闲扯淡了,铺垫个屁?!赶紧说吧!!!”王铁不耐烦地朝着何思图喊道。 “嗯。所谓格斗真理,其实浅显之极。一切真理几乎都是如此,都是人人都能懂的道……”何思图扫了一眼王铁,见王铁面露愠色连个“理”字都没说出来,就赶紧接着补充道:“‘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这就是格斗的真理,这就是格斗中永远都要尊崇的原则!” 罗小兵都听傻眼了,心说怎么感觉这词儿这么顺啊?难道自己天生就是格斗之王的材料?对这句话有着非同一般的心电感应?当然不是,没用细想罗小兵就在记忆里搜索到了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周星驰自导自演的动作电影《功夫》! “火云……那个邪神?”罗小兵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实在感觉到诧异。如果生活是一部电视剧的话,那么演到这里就太狗血了吧?一个特种部队的教官用电影里的台词来知道他的学员格斗技,这放到哪部剧里都必须给人喷个魂不附体!而更不能令罗小兵忍受的是这样狗血无比的情节竟然是发生在自己的剧本里! “呵呵~”何思图淡淡一笑,“甭管这话是谁说的,他都是格斗的至理!” “嗯。”罗小兵用力点点头,只要是有道理的东西就值得人们记住。哪怕是出现在电影中的台词也是一样,《阿甘正传》的那句“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不就成了一句难以否认的经典吗? “这句话很简单,只有十二个字,主要的内容也仅仅只有八个字。但要展开来简直就是一部格斗教材!”何思图字字铿锵,罗小兵终于明白为啥王铁选择何思图教他格斗技中的进攻技巧和格斗的真理了,因为同样的话如果放到张鹏程或者王铁的嘴里都有扯闲淡的嫌疑,何思图则不同天生儒雅的气质很适合这种文绉绉的说教。 “从防守上说,铜墙铁壁的防守和快似灵蛇的闪躲正应了这八字真言!这个道理,张鹏程教官已经在之前的训练中教过你,我就不过多赘述了。”罗小兵还是喜欢这样的何思图,他总觉着这才是何思图的本色,满嘴脏字、行为粗鲁的黑色何思图总是让人感觉由衷的不舒服。 “进攻上,这八个字同样是至理!”何思图说道:“力量和速度是格斗中必须遵循的两个原则。‘无坚不破’的‘坚’字就是力量的意思,速度相当的情况下,力量占优的一方注定是格斗的胜利一方; 而‘唯快不破’的‘快’字说的就是这个速度,在格斗双方的力量相当的情况下,哪一方的速度占优,哪一方就更加容易占得先机,赢得这场殊死的较量! 因此,我们一定要对你进行力量和速度的训练。这两个方面的训练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太大的改善。没有一口吃个胖子的,只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才能练出力量和速度都绝对出色的格斗坚兵!比如我的战友张鹏程!”何思图讲解期间还不忘拍了一下张鹏程的马屁。 “承让了,承让了。”张鹏程晃荡着大脑袋笑嘻嘻地说道,那种膨胀的感觉让何思图后悔怎么就不小心夸了这玩意儿一嘴呢?! “好了,这就是今天要教给你的东西。这八个字几乎要用一辈子来消化,你已经通过一系列的训练在力量上有了一定的基础,我们现在要着重训练你的速度!你准备好了吗?”何思图高声问道。 “准备好啦!”罗小兵的眼里兴奋得要喷出鲜血来,虽然这情节多少有些狗血,但何思图的讲解让他多少看到了成为一个好的格斗者的一线希望! ------------ 第五十四章 优优测试 何思图告诉罗小兵格斗时最重要的两点就是力量和速度,而在力量上罗小兵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于是剩下的三天半时间里,罗小兵除了在最后一天的下午接受了极其简单进攻招式的训练外,其余的三天几乎都在做一项枯燥乏味的训练――yoyo体能测试。 这让罗小兵感到非常的不解:不是说是攻击的训练吗?怎么不停地练起了这么个和近战格斗的进攻完全都不着边际的项目? 说到这里,冻梨有必要和亲爱的读者们分享一下这个yoyo体能测试(由于回目都是四字所以音译为“优优测试”)。什么是yoyo体能测试呢?经常关心体育运动的朋友都很熟悉,很简单,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定量的20米折返跑。 可别小看这个20米的折返跑,它可是中国很多职业体育项目的入门匙,每一年有多少健将级的运动员就是因为这个看似简单的测试不过关而残忍地被职业联赛拒之门外?!又会有多少家喻户晓的体育名将因为这个测试而焦头烂额?!20米的距离成了很多人面前难以逾越的那座大山! 罗小兵知道这个测试,他也很喜欢运动,一有篮球、足球的比赛即使看不到直播也一定要好好关心关心比赛的结果。尤其是篮球,罗小兵简直是爱到了极致,nba、cba他都爱看。只不过看nba的时候,罗小兵心中满满的都是崇拜和愉悦,而相反,在看cba时却充满了失望。 且不论运动员的天赋如何,更别论职业联赛的经验有多少。单从战术素养上来讲,我们本土的联赛cba就与nba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在罗小兵的眼里,nba的比赛行云流水,科比和詹姆斯这样响当当的人物自不必说,就连全替补阵容上场比赛时都能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而到了cba就不一样了,似乎教练对球队的战术从来就没有过系统的训练,或者说就算进行了训练球员们也都完全都吃不透。防守时的失位是常有的事情,在罗小兵看来,这也正是为啥我们cba的每支球队都在进攻如此不畅的时候场场还能狂砍百余分的原因。 说到进攻,进攻上几乎每支球队都大同小异,三到四号位发球给一二号位,然后就看着我们的后卫运球到前场,然后站在三分线和中圈之间徘徊,耗一段时间后把球传出去,而接球者往往有种篮球烫手的感觉想都不想直接就把球扔回给后卫,然后后卫一如既往地磨时间,直到24秒的进攻时间快要耗完时,我们的后卫球员才匆忙出手或者把烫手的山芋撇给自己的队友,让他们完成这最后的一击。 这样的节奏再加上防守时没协防、进攻时没挡拆,很难说有多少人是真正地因为球员们的表现去看cba,罗小兵敢断定如果是因为球员们糟糕的表现,那么cba很有可能已经办不下去了。爱之深责之切,很多球迷看cba的理由都不外乎一点:爱篮球,爱中国,希望我们的联赛也能越办越好! 好了,话题越扯越远了。说回到罗小兵的训练,他的yoyo和正规的职业体育的测试还不尽相同。人家的测试至少还有个时间限制,多少时间跑多少来回都有着明确的规定。而轮到罗小兵,时间上完全都是由他自己把控的,啥时候累得不行了,觉着该休息休息了,啥时候就停!如果完全觉着不累的话,大可以直接就把三天三十个小时的训练量一口气全都跑完!剩下的时间随便你怎么支配。 在训练场地上,专业的yoyo体能测试都是在设备齐全的体育馆中完成的。罗小兵则不同,之前的训练还能在帐篷里进行。而到了yoyo,罗小兵就必须在模拟山地、丛林、草原、荒漠的训练场地里轮番奔跑。 山地的地质坚硬,别说是跑了就是走都很累。很难说罗小兵在模拟山地是在进行20米的折返跑,还是在进行一项变态的自虐的行为。没半个小时,罗小兵的脚底板就被石头硌得生疼,就这还是以脚上穿着我军为特种兵专门配发的鞋底极厚的军靴为前提。真不知道穿上普通的鞋会不会被坚硬的岩石磨得只剩下鞋帮! 丛林就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折磨。罗小兵对丛林的奔跑十分稔熟,但前提是要朝着一个方向奔跑,并且转弯的角度要低于九十度才行。像这样跑二十米就折回来的训练罗小兵还真就很不适应,二十米的距离跑完了,折回来一转身“哐叽”撞树上的情况比比皆是。 没一会儿,罗小兵就被磕得鼻青脸肿。更可气的是,罗小兵刚刚适应了这二十米的丛林地形,就会被强制性地安排到下一处丛林进行,然后就是新一轮的撞树、撞树、再撞树! 不过话说回来,罗小兵对环境的那种天生的超强适应能力也不得不令王铁等人佩服:只训练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第二天罗小兵就能够相对平顺地奔跑在丛林之间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罗小兵竟然除了衣服不可避免地与树木发生刮碰之外,一次都不再撞到树上了! 张鹏程看得傻了眼,心说当年自己接受这变态训练时可是溜溜撞了半个月的树才…… 草地的折返跑更加的变态,青草本就滑溜异常,再加上王铁指使扬科斯基这狗腿子洒在草地上的水,就更加像是一个溜冰场,没有人喜欢在溜冰场上奔跑!罗小兵自然也是一样,他不希望刚刚撞完了树又要被这些不起眼儿的野草折磨!但军令如山,想也得跑,不想也得跑! 保持节奏跑二十米不是问题,但是到了标志物后猛地折回来这一下就要功夫了。因为草地异常的滑溜,往往因为这一转身罗小兵就要失去重心栽倒在草地上。如果纯是草地倒在上面还蛮舒服的,不过王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虐待罗小兵的机会,草地的下面是大量的鹅卵石,虽然不会像模拟山地的石头那样锋利,但把整个身体摔上去也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 罗小兵想到了辛晓琪的那首《领悟》――啊~多么痛的领悟!“啊!”这个“啊”可不是罗小兵在唱歌,而是一分神脚一滑又摔到了讨厌的鹅卵石上!罗小兵几乎在心里痛骂了王铁这个变态一千遍、一万遍! 最后到了沙漠地形的训练,松散的细沙用脚轻轻一踩就会陷进去一尺!拔出一只脚,另外一只就又陷进去几公分!与其说罗小兵是在进行二十米的折返跑,不如说他是在这片沙漠之中进行一个艰难的跋涉!而这样的情况下王铁还要求罗小兵必须尽量提高速度,罗小兵不由得在心中痛骂道:我提你大爷!!! 当然沙漠里也有坚硬的沙地地面,王铁肯定不会找这样的地方训练罗小兵,那样还不如在上一层的地下城堡里训练了呢,累了还能吃块儿蛋糕,喝杯咖啡。王铁要训练的是特种兵,是兵王,是新特种部队的首任主官,而不是当年国民党的少爷兵! 要说到王铁在折磨人这一方面,那可真的是宗师级的。再加上这个俄军特种部队远东地下训练场的高科技配置,就更加让王铁这个恶魔有了可乘之机。他说声“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不是一般的阳光,而是炎炎的烈日!罗小兵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能做出那么像烈日的灯!那种烈日炙烤皮肤的感觉简直就是走了一遍阿鼻炼狱! 王铁说:“要有风!”于是便有了风,不是西湖边上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而是肆虐的狂风,卷起黄沙、卷起树叶、卷得罗小兵睁眼不开、捉脚不住! 王铁说:“要有雨!”于是便有了雨,正如你所想的一样,不是丝丝细雨,而是滂沱的大雨,那劲头儿真有种一万个花洒一起开冷水开到最大的感觉,那雨滴不是拍在身上,而是砸!货真价实的砸!噼里啪啦地砸到脸上就是一阵疼痛,但罗小兵不在乎,跟自己这些日子感受过的疼痛比起来,这点疼算个粑粑啊?! 本来训练场地的地形就不利于奔跑再这么一来就更加大了难度。丛林、山地和草地里罗小兵摔跟头的次数比正常的条件下更多、更狠、更频繁了,而在沙漠里罗小兵双脚的负荷就几乎达到了他能承受的临界值,每一次从一尺多深的沙泥里拔出都要耗费很大的一番心力,他甚至在想下一脚还能否从深深的沙泥里拔出来?! 王铁模仿着《新约》中上帝的口吻说着这一切,却丝毫没有上帝的仁爱和包容。罗小兵感到他呼风唤雨时更像是车迟国斗法时的妖精,很有些牛鬼蛇神的丑恶嘴脸!而很可惜,自己不是那个上天入地的孙猴子,而是一无是处的唐僧!只能任其摆布、只能忍气吞声、只能任人欺凌! 罗小兵心说:我这辈子算是要折到这个老王八蛋手里了,怎么好死不死地就遇到了他呢?!怎么好死不死就跟着他来这儿了呢?!怎么就好死不死地搭错了神经在王铁询问自己是否要回家时选择了留下呢?!罗小兵的心里充斥着愤恨和疑问。 但是,愤恨归愤恨,罗小兵还是不够了解自己。如果生命的轨迹能够像yoyo一样折回去,以他的性格依然会选择在遇到王铁时跟着他来,依然会在王铁提议回家时选择留下。 士兵,是罗小兵一辈子的宿命!他的父亲翻翻字典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却给他烙上了一辈子的印记! 战斗,是罗小兵一生的全部内容!他永不衰落的好胜之火从来不会熄灭,只会在冷雨天风之下燃烧得更加猛烈! 困难,只不过是磨砺罗小兵的顽石,他们的作用就是把罗小兵磨成一把利剑。一旦出鞘,寒光映日、削金断玉、所向披靡! ------------ 第五十五章 没有训练 自从八月的第一天罗小兵跟着王铁等人来到这个深不见底的地下训练基地,一转眼三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在这里,罗小兵见识了地下的华丽城堡、见识了逼真得让人害怕的人造月亮和太阳,在这里他跟着扬科斯基、张鹏程和何思图学习了西方的礼仪和格斗的技巧。 时间过得很快,但罗小兵没有时间慨叹白驹过隙、白云苍狗,他的时间都被训练塞得满满的。一有时间恨不得睡他一个世纪才算痛快,才算过瘾,哪有那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即使是偶尔想一些事情,罗小兵也会或是思念自己远在天国的父母,或是梳理一下过往训练的内容。每每想起父母,罗小兵就总是充满了思念,他们在的时候是那么的不起眼,他们平凡地活着,似乎从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然而,当他们一旦离开人间,罗小兵就发现他们是那么的不可或缺,俄罗斯的厨子手艺再好也做不出妈妈的味道,王铁、张鹏程、何思图的关怀再炙热也比不上父亲浓密的胡茬。 罗小兵一旦想起他们,那思念就会如江水决堤一般地收不住,但他绝不会哭,他知道男人的肩膀就是用来扛起苦难的,男人的眼睛就是燃烧激情炉窗而不是流淌泪水的河床!罗小兵想即使自己不为了梦想、不为了自己,仅仅为了父母在天之灵的宽慰,他也不能流泪,他也必须坚强地活着! 而在偶尔的梳理时,罗小兵发现文武虽然殊途但是道理却都是一样的。都需要温故才能知新,很多时候训练时想不通的事情,罗小兵在闲下来梳理训练内容的时候竟然能从之前的某些训练的琐碎细节中找到答案。 就是这样,他越来越喜欢在闲暇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训练。偶尔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或极其重要的问题就要用笔记下来,以便在第二天去询问王铁他们,或者是方便以后自己在训练中寻找答案。 罗小兵的本子是王铁给的,其实不用说,罗小兵除了这条命是父母所授,现在的一切几乎都与这个叫王铁的中年人有关。 罗小兵发现这特种兵的待遇就是好的不行,连个笔记本都有那么多的讲究。笔记本的封皮和收纳袋都是用纯牛皮制造的,这样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障本子的防潮效果。 本子的纸质也很特殊,厚度并不是很大,看样子既不是铜版纸也不是普通的木浆纸。但在防潮、防水方面却做得很好,罗小兵曾经故意把水倒在上面,结果发现一滴都没有浸到纸里去。把本子拿起来稍稍一甩,所有的水分就会变成水珠轻轻飞落。 按理说,一般防水防潮效果较好的纸张在书写时都不会有很舒服的感觉,但罗小兵却发现这个本子书写起来,很有质感,那种纸张和牛皮结合的恰倒好处的弹性,让书写者的手指手腕很是享受,享受那份书写时独特的舒服的感觉。 不仅如此,罗小兵用的笔业很有些玄机。看上去和普通的圆珠笔没什么区别。但将笔管拧开,抽出笔芯,就会露出里面特殊的装置――短距离的膛线和一个撞针。只要将笔帽戴在笔管的末端,笔管里装填上子弹,轻叩笔帽上的夹子就可以击发子弹。 而且别看这笔管枪的构造简单,但却比平常的枪在兼容性上要优越很多。无论是5。56毫米、7。62毫米的北约制式步枪子弹,还是5。8毫米的国产步枪子弹这支笔管枪都可以任意击发,不失为是身处绝境时绝地一击的利器 这可以说是罗小兵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但苦于没有子弹,罗小兵竟然连击发这么简易的笔管枪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好在格斗的训练日益深入,罗小兵发现无论手中有什么牛x的武器,到最后弹尽粮绝之时,最可靠的武器就剩下自己的身体,也只有自己的身体! 只有一手一脚的格斗才是最终制胜的关键,况且急也没用,以王铁的变态程度,一旦开始了枪械和武器的训练,他不把罗小兵练到吐都不算完。只要自己不当逃兵,无论是军刀还是枪械,甚至是天上飞的战斗机、地上跑的坦克、水里游的舰艇自己都有得是机会染指。 坚持是一种品格,罗小兵只要坚持下来,玩什么武器都不成问题。走好每一步才是关键,好高骛远、这山望着那山高只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浮躁,让自己的训练效率降低。 何思图教会他中庸之道,王铁教会他沉稳、冷静,罗小兵自己却跟自己学会了坚持。他要感谢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如果不是对生命的坚持,也许自己就会被滔滔的黑龙江水所吞噬;如果不是对信念的坚持,也许自己早就会在黑暗的丛林之中葬身狼腹;如果不是对梦想的坚持,也许自己早就在王铁的某次回家提议后就背包滚蛋了! 当然他也要感谢王铁的坚持,纵然自己的表现很多时候都差强人意,但是王铁始终坚持对他的信任。罗小兵想就算为了王铁,他也要努力训练,争取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王! 八月的最后一天,早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的方窗照射进来。即使罗小兵知道那阳光是假的,但聊胜于无,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幸福,就有希望。罗小兵陶醉地伸了一个懒腰,旁边的王铁被罗小兵并不很大的响动吵醒:“狗日的!干蛋呢?!大早上的不睡觉?!” “我没啥大的动作啊……”罗小兵显得极其的无辜,“那个……老兵大哥……今天不是要训练吗?”罗小兵问道,心说:你这做教头的竟然要让我这个徒弟来提醒,真是不称职之至啊! “啧~啧~”王铁吧嗒吧嗒嘴懒洋洋地道:“混小子,铁哥给你们放一天假咋样?只要你他娘的不瞎吵吵就行,为了练你这个新兵蛋子,你铁哥多少年都没这么辛苦过了?”王铁向罗小兵抱怨道。 但罗小兵听到的却不是抱怨,而是那句天方夜谭一样的话――放假?!啥时候王铁从阎王爷变成观音菩萨了?罗小兵不由得反问:“啥玩意儿?没有训练?铁……那个哥,我木有听错吧?” “咋地?!不想放假啊?!不想放假自己上林子里跑yoyo去!懒得理你!!!”罗小兵很少见到睡眼惺忪歇斯底里的王铁,整日里以兵王自居、满口污言秽语的王铁总显得那么的不近人情,此刻的王铁更像是本真的他。 罗小兵没时间管这老家伙到底是不是本真,还是昨儿吃坏了什么东西了。他“嗷!”的一声就从床上窜了起来,“哟呼!放假喽!!!!!!” 罗小兵此刻算是明白了为啥人们都追求自由了,算是明白了为啥有首歌叫《幸福像花儿一样》了!难得浮生半日闲,何况还是整整一天呢?他要好好挥霍他的青春,他要好好地休息休息!把这些天没做过的事情好好地做上一做! ------------ 第五十六章 目睹自杀 一个月间,俄国人扬科斯基用西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礼节摧残着罗小兵的精神,张鹏程和何思图用各自强有力的拳脚折磨着罗小兵的肉体,王铁这家伙更是在训练上对他无所不用其极,罗小兵一有疏忽他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纵然如此,罗小兵也知道自己所受到的礼遇远非一般的新兵蛋子可比――他的陪练张鹏程和何思图都是蛇王王铁手下的红人。虽不知扬科斯基在莫兹科夫手下是个什么样角色,但仅就他掌握着这个神秘的地下训练基地的钥匙这一点看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么些个当兵的祖宗整天围着自己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转,本就是一种成功的象征。如果你自己不是强者,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强者愿意陪着你玩儿!每每想到这一点,罗小兵都感到自己的好胜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特种兵,现在的困苦都只是未来功成名就之时的笑谈而已。不管未来自己会如何的成功,但至少现在罗小兵还只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他也渴望自由的时间、自由的空间,对于假期的期许和同龄人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一听说王铁要给自己放一天假,罗小兵就兴奋的不行。他盘算着自己这一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好好地用这一天玩上一玩,做一做这俩月以来从来都没做过的事情。但,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想要玩儿就肯定没的休息,想要休息就肯定没的玩儿。 罗小兵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训练场上摔摔打打,这突然之间闲下来说实话还真的不知道玩什么好。从扬科斯基那里借来两本小说看了两行就扔到了一边,小说永远都只是小说,远没有生活精彩。 可是不看小说还能干点儿什么呢?罗小兵是个五音不全,估计那天晚上遇到野狼根本就不用他罗小兵玩命拼,扯脖子唱上两句《金箍棒》,狼就得给他吓跑喽。唱歌、看小说都不是办法,罗小兵想着这么高科技的地儿应该有电脑有网络,上会儿网、玩儿会游戏应该是可以的。 罗小兵一路小跑着去找扬科斯基,意外的是扬科斯基并没有罗小兵这样兴奋。那也难怪,看样子这家伙常年都是这么闲在,放假跟不放假也没大区别。扬科斯基淡淡地道:“啥?啥玩意儿?铁哥要放咱们一天假?”话里话外显得格外的怀疑。 “对啊,铁哥说放咱们一天假。所以我琢磨着捅咕捅咕电脑,玩一玩啊!”罗小兵的话里依然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吧,跟我来。”扬科斯基应了一句就带着罗小兵出了帐篷。 “去哪?”罗小兵问道,他一兴奋就又萌生了对一切未知的好奇。 “上网啊!要不然你以为干啥?”扬科斯基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奈,“你不是要上网吗?不是要玩儿游戏吗?老扬还能害你咋地?” “呃……”罗小兵没想到扬科斯基跟王铁时间长了也没了绅士风度,说起话来顶人的程度一点都不照王铁那老王八蛋差,顶得罗小兵一声儿都吭不出来。 扬科斯基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径直走进了一旁的丛林,在林子里绕来绕去地走了一百几十米又进入了模拟山地地形区。罗小兵不明白,这个地下训练场也就二百米见方,四块训练场将营地围在正方形的一角,每块场地的宽度都不超过一百米,要想到山地训练场直接穿过林子走一百米就到了,为啥还要拐这么多弯儿呢? 进入山地训练场,地面上崎岖不平,满是顽石。罗小兵可恨死了这个地方,几乎这一地的石头跟他都有仇儿,当初就是这些混蛋石头把罗小兵磕的人不人鬼不鬼! 罗小兵跑yoyo的时候,没太注意山地的地形。踏过一地的石子一拐弯,竟然有一条羊肠小道绕着山坡通向几十米高的山顶。罗小兵跟着扬科斯基拾级而上,山地训练场方圆不过一百米,除去模拟山地的平缓区域,山坡的区域方圆绝不超过六十米,就这样高度竟然还达到了四十米,那种陡的程度是没有走过它的人绝对无法想象的。 罗小兵一改他话痨的习惯,默默地跟着扬科斯基向上走。罗小兵虽然勇猛,但他可是个惜命的人。他可不想就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从这条羊肠小道上掉下来,葬身在这个连鬼都找不到的鬼地方。 走到山腰,路还在继续向上,扬科斯基竟然猛地停了下来,纵然罗小兵缓步跟着也差点没被他这一下给晃摔了。只见扬科斯基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没等罗小兵缓过神来,“砰!”照着对面的墙壁就是一枪。 扬科斯基掏枪打墙这事儿本就奇怪,而墙中激射而出的竟然不是子弹。这更加令罗小兵感到诧异,一条细细的钢索从手枪之中猛射出来,“咔!”的一声就嵌进了对面的墙壁。然后将全部钢索从手枪中拉出来,拴在了小路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不容罗小兵猜测他下一步的行为,扬科斯基就从口袋里掏出两支手掌宽、形似衣架的东西。扬科斯基自己手里留下一个“衣架”,将另外的一个扔给罗小兵。 “干嘛?”身为资深的十万个为什么,罗小兵终于捡着了一个机会向扬科斯基问了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个问题。因为就算是弱智也看得出,这是要往对面的墙上去。不过,也并非是罗小兵弱智,因为就算他再聪明实在想不出到一个距离地面二十米高的墙中间干嘛? “怎么样,敢不敢?”扬科斯基的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敢,当然敢!”罗小兵紧紧地握了握手里的“衣架”说,他以前特别厌恶别人这样看自己,用这样轻蔑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是他现在知道了一点,真正满含恶意的人,不会当着你的面儿讽刺你。这个世界上敢于正面交锋的人毕竟还在少数,多数人有的只是背地里的英雄、黑影儿里开枪的能耐。 扬科斯基的“恶意”就是对罗小兵最大的善意,他和王铁他们一样希望罗小兵早点成才!成为那个他想成为的人。但是好胜心极强的罗小兵依然被这个眼神和那句话给激怒了,他没等扬科斯基允许就走向钢索,将“衣架”的勾搭住了钢索。这一下可把扬科斯基给吓坏了,赶忙拉住了罗小兵的身体:“操!你不要命啦?!” 扬科斯基的话显得歇斯底里,这让罗小兵很不懂:反正怎么着也是滑过去往墙上撞,早撞晚得撞有啥区别呢?罗小兵本想反驳,却被扬科斯基无情地打断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不知道吗?!啊?!等我滑过去给你打好‘ok’的手势你再往过来!太他娘的不像话了!”扬科斯基下达了命令之后还不忘在骂罗小兵一句。 罗小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问自己敢不敢,自己说敢,然后就准备往过滑,这有什么错吗?罗小兵放到钢索上的“衣架”已经远远地滑了出去,扬科斯基无奈只得又扔给罗小兵另外一个,交到他手上后还不忘再嘱咐一句:“没我的手势绝对不能过来!记住没?!” “嗯,记住了……”罗小兵显得很不耐烦。 “怎么着,刚才说屈你了?告诉你,你是一个当兵的,你的一个私自做下的错误决定很有可能就会葬送自己的性命。也许未来你会超过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兵王,但至少此刻在这个山腰如果没我刚才的阻止你就会飞速撞到对面的石墙上而丧命!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擅自做决定!除非你认定你了解了你的处境,除非你对你的决定有着百分之一百二的自信!”扬科斯基本来就是白人,一生气脸憋的通红。 “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擅做决定了!”罗小兵郑重其事地给扬科斯基敬了个礼,罗小兵感到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欠考虑。自己被扬科斯基的挑衅冲昏了头脑,竟然忽略了潜在的危险。 “好!我过去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嘛!”罗小兵真不知道是哪个师傅教的扬科斯基的汉语,连这种打官腔儿的话都教给他了,着实不是一般的用心! 说罢,扬科斯基将“衣架”勾在钢索之上,“唰!”地向对面滑了过去,那速度真的能够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了。罗小兵这才明白扬科斯基为啥刚才发那么大的火,如果扬科斯基不在绳索上做好相应的展示,再在对面做好细致的准备,罗小兵贸然滑过去,恐怕这条小命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个山腰之上了。 罗小兵此刻还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扬科斯基的阻拦,现在自己恐怕是对面石墙之下的一具死尸了。可是他想不通,难道扬科斯基就能够完成这个看似不能完成的任务,完美地躲过死神的撞击? 罗小兵必须观察扬科斯基的一举一动,必须仔细地观察,这几乎决定着他的生命!视线中扬科斯基的身体迅速向石墙冲去,罗小兵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难道老扬这人就是为了跟骂自己一顿、吹个牛逼然后自己撞死? 罗小兵自己都感到好笑,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扬科斯基的身体的的确确是笔直地朝着石墙冲过去的,速度一直在提升,丝毫没有降下来的势头。在扬科斯基几乎要撞到墙面的那一刻,罗小兵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电视上见过自杀的,却没见过自杀了还要请个观众的。 罗小兵惊惧交加竟然忘记了喊出求救的声儿来,这里不过二百米见方,喊出来那几条臭泥鳅不会听不见的!纵然猜到下一秒的一幕很有可能会充斥着血腥,但罗小兵还是不敢丝毫地将视线离开扬科斯基。说也奇怪,他竟然隐约在惊惧之中闻到有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 第五十七章 穿墙而入 罗小兵是谁啊?那可是蝰蛇的老大王铁从众多符合条件的人之中,千挑万选挑了一年才选出来的人。他对环境和人的领悟力那可是非同一般的,虽然罗小兵不知道自己为啥会隐约感到一个阴谋,但直觉告诉他实情绝不会像看上去这么简单。 其实旁观者清,就算是没有罗小兵这样敏锐的直觉的人也都能大致猜到扬科斯基不会选择自杀。但他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一时间除了“自杀”一个答案之外,很难让人想到其他的选项――无论是撞到石墙之上,还是中途选择从二十米的高空落下,哪一个选择都九死一生! 但,就在扬科斯基的身体即将撞到墙上之时,他选择了一个任谁都想不到的路线――穿墙而入! 这种方式给罗小兵带来的震惊并不比扬科斯基撞成一滩肉酱来得小一丝一毫,甚至远比那种情况带来的震惊要更加猛烈。当扬科斯基冲到离石墙仅仅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时,他飞速地从右侧裤袋里掏出一张卡刷向没有任何记号的石墙。 “叮~”的一声过后,对面的石墙“咔嚓!”一下就在钢索的下面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宽约两米高约两米半大的裂缝。其实“裂缝”这个词并不准确,那形制完全就是一个做工很精细的“门”,只是由于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罗小兵也只能够想到“裂缝”这一个词儿而已。 扬科斯基放开手里的“衣架”,靠着惯性把身体甩进了石墙,紧接着就地就是一滚,化解掉了前冲的所有惯性。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刚才还在罗小兵身边站着的扬科斯基便站在了距离他几十米开外的石墙之中。站起来之后的老扬还不忘象征性地掸掸身上还有军帽上的灰尘,脸上的表情轻松之中透着一丝不难察觉到骄傲。 罗小兵眼中看到的扬科斯基简直就像电影《纵横四海》里的张国荣一样帅气,这一系列的动作用现在话说就是透着那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他恨不得马上就来这么一下,也过过帅气的瘾! 但罗小兵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个人在刚刚犯了一个错误后马上就再犯另外一个相同错误的话,那这个人简直是无药可救了。罗小兵可不同,他深知自己不能擅作主张,扬科斯基的帅气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那是通过经年累月的训练才达成的。 果然,扬科斯基到了对面的墙中并没有立即打“ok”的手势,而是再次拿起一把手枪向罗小兵的方向“啪!”的就是一枪。这要放以前,罗小兵早就吓迷糊过去了,但今儿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之内,罗小兵受到的惊吓还少吗?或者说从六月的某个下午开始,自己似乎就一直经历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惊吓。 罗小兵知道以自己的速度要想躲过子弹实在太难了,但即使这样,好胜如罗小兵者也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发生任何的危险。罗小兵“噌!”一下就窜到了右边的一棵大树之上,双手抱着树干双腿猛蹬几下下就往上爬了两米多高。 如果说扬科斯基带给了罗小兵惊吓的话,那么罗小兵给扬科斯基的震惊也不可谓不小。这种震惊是从罗小兵的泅渡之夜开始的,那时自己正和王铁在卫星画面前观看着罗小兵的一举一动,他无法相信一个刚学游泳不久的孩子竟然敢于横渡大江! 而后罗小兵又一次接一次地带给扬科斯基震惊,他超强的野外适应能力,超强的身体控制能力都给扬科斯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说徒手杀死一匹成年的西伯利亚平原狼,就单说格斗训练吧!一般人不说半个月,就是被张鹏程和何思图俩大牲口打一个小时,估计也都会萌生退意了吧?但罗小兵竟然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就罗小兵身上的这股子犟劲儿、韧劲儿扬科斯基就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一般这样性格的人又难免会是张鹏程、王铁那样的大老粗。但罗小兵不同,那身上的戾气远小于王、张二人,但一身的阳刚之气却又较何思图浓厚不少! “文武兼备,体智双休”――这,是扬科斯基在内心深处对罗小兵做出的评价。没有一点恭维的意思,扬科斯基真的打心眼儿里感觉假以时日罗小兵一定会成为一个比王铁更具杀伤力的战争利器! 而今天,就罗小兵“噌~噌~噌~噌~”爬树的这一反应就足够让扬科斯基回味几天的了。先不说他的敏捷程度,就这反应速度,就完全不像是一个两个月前除了高一军训之外就没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孩子。 扬科斯基是莫兹科夫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么些年也见过不少军事过硬的兵。但是像罗小兵这样天赋异禀的家伙,他还真的是头一次遇到。 和刚才的那一枪一样,扬科斯基的这声枪响之后,打出来的依然不是子弹,而是一条细细的绳索。绳索的一头是一根类似钢钉的东西,正钉在罗小兵左边的树干上。 罗小兵心中佩服扬科斯基这神乎其技的枪法,刚刚自己就在站两棵树之间,显然如果自己不窜上这棵树,那钢钉也完全打不到自己,而是擦着自己的身体钉到身旁的树上。 这很难说准与不准,很多人在没有障碍的前提下几十米的射击精度都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但问题是你的射程之内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的生命又是完全不能够伤害的。那么这势必会给开枪者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罗小兵在心中问自己:要经历多少艰苦的训练才能练成这样地动山摇依然岿然不动的心理素质啊?!而如果对面的人换做王铁,自己是否也能够有扬科斯基如此的大心脏?!罗小兵无法给自己做出答案。 罗小兵也要感谢自己的直觉,正是这直觉救了自己!如果直觉上判断错误,罗小兵很有可能就会窜上这棵倒霉的树,然后被这跟绳索死死地钉在树干之上,永世不得超生! 罗小兵从树上蹦下来盯着那根绳索一边研究,一边等待老扬的下一步命令。看样子这跟绳索既不像是皮带也不像是布条,更加不像是刚才发射出来的钢索。那材质有着皮带舒适的触感、布条轻软的质地,拉一拉更能感觉到强似钢索的结实、柔韧! “闪开!”扬科斯基在对面的石墙之中大吼。 罗小兵随即向斜后方跳了一步,这一步刚刚落地,就听见“砰!”的一声,一条黑影划过半空停留在了树干之上。罗小兵认得那是一柄闪着黑色寒光的锋利军刀! “好了!”扬科斯基冲着罗小兵喊道:“把绳子从树上割下来,拴在腰上滑过来!” “可是……”罗小兵刚刚要问扬科斯基为啥要割断,心说直接把钉子拔下来不就齐活了么?他试着一拉就打消了问扬科斯基的念头 ――怪不得一根钢索能够承受得了扬科斯基一个人的体重。原来这钉子上另有玄机,他的构造很有可能和铆钉相似,钉上去之后末端就会炸开,将钉子死死地固定下来。除非你把树干或石墙凿开,否则要拔出这种钉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罗小兵拔下军刀,一点一点用力向这根材质特殊的绳索割去…… ------------ 第五十八章 御风而行 罗小兵手握军刀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虽然直到现在他也没摸过枪,但至少这军刀算得上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制式武器,却也聊胜于无。 罗小兵轻轻朝绳索割去,他并没有太过用力,完全是因为对这刀的信心。在黑龙江畔的丛林,一柄旧得没个军刀样的家伙事儿都让他在丛林之中杀猪搏狼有如战神,何况是这样一把崭新的军刀了? 罗小兵想说这把军刀销金断玉,恐怕玄是玄乎了点。但至少也是不可多得的战争利器,砍个树枝、割个绳子应该还算不得什么问题。 然而,出乎罗小兵的意料。军刀接触绳子那一刹那罗小兵就感觉不对。手指的神经末梢将触觉传递回大脑皮层,罗小兵就有了清晰的判断――这个力道完全不足以割断绳索! 视觉上,罗小兵的感受就更加直观。如果说是普通的绳索,受到这军刀的轻轻一划恐怕早就变成两截了。而眼前的这一根却完全不同,连一丁点的划痕都没有留在上头。 罗小兵想到了那个连小孩子都知道的成语:自相矛盾。和那个寓言中一样,罗小兵手中的刀几乎可以割断一切的绳索,而手中的绳索也称得上是极具韧性,少有利刃能将其割断! 但罗小兵明确了一点,那就是如果割不断,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俄罗斯老兵扬科斯基就不会把军刀扔过来。而是会扔过来一把枪,让他用子弹将其打断。于是,罗小兵又稍稍加了把力。 罗小兵的思考在瞬息之间,手上加力也是在弹指一刻。但这种程度的迟疑却完全瞒不过老兵扬科斯基,他在对面早就看出了罗小兵的心思。心说:刀的确是好刀没错,但你以为我们特种兵用的绳索是收粮点系麻袋用的麻绳儿吗?笑话! “罗小兵!你没吃饭么?!”扬科斯基高声大喊:“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用把子力气!” “没吃呢!”罗小兵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嘴,心说:你还真他娘的说对了,这一天到现在还真的就一口饭都还没吃上呢。“要不你过来,咱俩吃点饭,先?”罗小兵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靠~”扬科斯基没想到罗小兵这家伙跟他们老大王铁一样是个嘴硬的主儿。但王铁他整治不了,罗小兵这个小朋友他扬科斯基要是再玩不转就白在部队混这么些年了。 罗小兵听扬科斯基只是轻轻地“靠”了一下,以为他的话已经让扬科斯基彻彻底底无奈了。但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发现大事不妙,扬科斯基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手枪! 那手枪他在穿越火线的游戏里见过,是一把格洛克手枪。玩过这款游戏的人都知道:手枪必选沙漠之鹰,突击步枪必选ak47,狙击步枪必选awm。 相对与人见人爱的沙漠之鹰,格洛克手枪在游戏中的性能显得差强人意。因此,罗小兵在玩游戏时对这款手枪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简直能够用失望来形容。 但是因为这款手枪在游戏中是默认配发给玩家的,所以罗小兵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不明白为啥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精英没有配发一把沙漠之鹰,反而要使用这样一款性能极差的烂枪。 罗小兵对枪械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虚拟的层面,但游戏毕竟只是游戏。事实上,格洛克手枪的性能足以与任何一款你叫得上名来的手枪相媲美,它和沙漠之鹰一样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名枪。 奥地利格洛克公司曾宣称,他们的格洛克手枪在世界上超过一百个国家中创造了两百五十万把以上的销售业绩!世界上多国的特种警察部队都对格洛克手枪情有独钟,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探员就对格洛克g22、g23手枪格外偏爱。 扬科斯基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格洛克g37手枪。为了让这款手枪在打开美国市场,迎合美国人使用习惯,奥地利格洛克公司特意采用了0。45英寸的gap手枪弹。 这款手枪的全枪长度仅为189毫米、枪管长116毫米,整支枪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手掌大小,全枪重量也仅仅740克。这样的设计让g37携带和使用起来都十分的轻便,在很大程度上适应了现代作战的需求。 格洛克g37标准弹夹采用的是10发弹容,可以说这个弹夹容量在短小的手枪上已经算是相当出色的了。而如果使用者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则完全可以根据实际需要自行改装配置相应弹容的弹夹。 好了,话题扯远了,说回到罗小兵。他看到扬科斯基手里的那把格洛克手枪心里便打起了鼓,他知道扬科斯基不会向自己开枪。但,会不会向固定在那里的钢索开枪你,那可就不好说了。 “哟!”扬科斯基没有让罗小兵失望,他真的将格洛克g37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根细细的钢索!罗小兵赶忙喝止,心说你那手枪再操蛋它也是手枪啊,这一家伙招呼上,非把钢索打断不可! “扬哥,扬哥,扬哥,扬哥!”罗小兵连叫了四声扬哥,“你可别开枪,我还想着进到里面看看呢!你这一枪下去不是断了兄弟的路了吗?求你了扬哥!小兵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真错了,真错了,真挫了!”罗小兵苦苦哀求,他来这里的初衷本来只是要上上网、玩玩游戏的,但是他最初的这个想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石墙之中未知的世界才是让他苦苦哀求的根本。 “别啊!我得过去吃饭啊!”扬科斯基矫情起来也是不依不饶。 “有的是时间吃,有的是时间吃!”罗小兵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的嘴脸。他如果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非得被气疯了不可,但没办法这不是求着人家了吗?! “好吧,那我就先饿会儿?不过,你可得用着点儿劲儿,我老扬科没那闲工夫陪着你这新兵蛋子在这儿干晃!”扬科斯基端着架儿,那架势宛如清廷里说一不二的老佛爷! 其实他本就没有打断钢索的想法,就是气罗小兵跟自己顶嘴才拿出家伙来吓唬吓唬他罢了。 罗小兵赶忙应承:“好嘞,好嘞,好嘞,扬哥,我使劲儿,我使劲儿,我使劲儿!”罗小兵心说:你有个蛋事儿啊?!你现在的工作不就是陪着我这个新兵蛋子晃吗?!!! 虽然心里敢想,但口头上绝不能说出来。万一嘴一秃撸,人家扬科斯基气头儿一上来,真的一枪把钢索打断,那可真的就不怎么好玩了!老老实实的听话比啥不强?再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折腾这老毛子! 说着使劲儿,罗小兵的手里还真的较上了劲,死命地用军刀割着手里的绳索。要说罗小兵的劲头儿那可是今非昔比,虽然比不上蝰蛇的那几个大牲口,但俩多月下来的折腾也真让他的力量头儿长进了不少。 饶是如此,罗小兵依旧玩儿命割了有一会儿,韧性十足的绳索才“啪!”地一声从中间断开。罗小兵差点没哭了,心说:《西游记》里有捆仙绳,我看这个就差不多。别说是仙了,就算是大罗神仙驾到也给你捆他个结结实实! “哎呀我操,我以为你要吃了它呢!磨磨唧唧地这么长时间才给弄折!我看啊,还真够我老扬吃一顿早饭的了。”扬科斯基不失时机地抱怨着。 其实罗小兵也仅仅就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于一个经验匮乏的新人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割断特种材质的绳索,可以说已经算是异常优秀的了。 “系腰上!系紧喽!系好喽!”扬科斯基抱怨之余依旧站在对面细致地指点着罗小兵,因为罗小兵的生命可金贵着呢,他扬科斯基的小命儿还真就赔不起人家的。 “好嘞!”罗小兵欢快地应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那面神秘的石墙的距离又再次拉近了一步! 嘴里应着,手里却没停下忙活,罗小兵赶紧把绳索拉过来,在腰上绕了三圈就开始系扣儿。罗小兵狠狠地紧了紧锁扣,确认不会开了,就向对面的扬科斯基扬了扬手喊道:“扬哥,准备好了!” “上钢索!滑过来!”扬科斯基说着这六个再平凡不过的字儿,但每一个字击打到罗小兵的耳膜就都变成了极其动听的乐音,那声音好听之极 “是!”罗小兵赶忙立正挺胸,向俄国大兵扬科斯基敬了一个大大的军礼。他把“衣架”搭上钢索,双腿一松,就朝着扬科斯基站立的石墙飞也似地冲了过去。 绳索之上,罗小兵感到无比的刺激,似乎有种飞翔的感觉!乘虚御风,时间虽短,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受却是旁人难以体会的。 罗小兵飞在半空,扬科斯基也并没有闲着。两只手犹如两只织布机上的纺轮,飞快地来回倒手。那条作为安全绳的绳索在扬科斯基的手中宛如一条灵性十足的眼镜王蛇,“嗖嗖嗖嗖”地向着他的身后窜去。 石墙的距离无限地接近,罗小兵光速地思考着扬科斯基那个帅气绝伦的着陆动作。心里想着即使自己的着陆动作不是十分优雅,但至少也得是个安全着陆才行,绝对绝对不能让扬科斯基这老毛子看他的笑话! 绝、不、能! ------------ 第五十九章 折戟墙中 罗小兵的右手紧紧握着“衣架”飞速地在钢索上向前滑行,他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有一个差不多的着陆才可以,否则一定会被这个老毛子笑话的。 他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对祖国的忠诚度和荣誉感永远都要高于一切。虽然在内心深处早已经把扬科斯基当成了自己人,但此刻他和扬科斯基单独行动,自己所代表的就是自己身后的国家,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闪失。 然而很多时候人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纵使罗小兵在丛林之中宛若战神,在训练场上也是千锤百炼,但在这根细细的钢索之上,他还仅仅只是个新丁而已。 除了一条钢索之外,在半空之中索降者几乎没有任何的支撑,没有任何的依靠,唯一能够控制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慢说是罗小兵这样没游过索降经验的菜鸟,就是那些老手也不敢说每一次都能安然无恙。 罗小兵在距离钢索的终点仅仅不到一尺的地方放开了手中的“衣架”,扬科斯基的动作他看得很细致,就是大概这个位置撒手的!绝对没错! 位置是没错,但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凡事看着都很容易,一旦真的轮到自己做了,可就绝对没那么简单了。罗小兵撒开手之后,由于巨大的惯性整个人都继续向前飞了出去,哪还能容他罗小兵有在地上滚的机会?! 人如果能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死法其实还真就不可怕,怕就怕在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罗小兵面临的就是这么个困境,这面墙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能进来,更不知道这里的深浅,这么向前“飞”一旦撞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今儿让罗小兵可算是开了眼了。大鼻子扬科斯基脚下一发力,“呼呼呼呼”瞬间竟然跑到了罗小兵的前面!这给罗小兵的震惊一点不比看他穿墙而入少,罗小兵心说这老毛子还有多少能耐没拿出来亮过啊?! 跑到罗小兵身前的扬科斯基并没有直接将他拦腰抱住,而是右手唰地带住罗小兵的裤腰,以左脚为轴向左顺势就来了个原地七百二十度转。 这一下变化奇速,一连串的动作就发生在两三秒之间,扬科斯基动作异常连贯丝毫不拖泥带水,瞬息之间就将罗小兵巨大的来势化掉,一看就是个实足的练家子! 罗小兵这本来向前冲的速度就相当快,再加上飞速地转了两圈,刚一停下来整个人就一个没站住“咣叽!”摔了个大屁股蹲。罗小兵虽然感到天旋地转,但脑子却不糊涂,心说这下可是栽了大跟头了! “好好缓一缓!哈哈,怎么样,没练过还真就来不了吧?”扬科斯基也不管罗小兵是死是活,更不管他是迷糊还是清醒,开口就得意洋洋地问道。 “哎呀我操,扬哥,扬哥,扬哥,我服了,我服了!”罗小兵赶紧告饶,虽说他不想在这儿丢人但毕竟人已经丢了,还能咋地?还能上吊啊?上吊那是娘们儿干的事儿;那还能跟人家大鼻子拼命咋地?该服软还真就得服软,真正的爷们儿才不逞一时之勇呢,逞一时之勇的那都是莽汉、匹夫,没几个能干成大事儿的。 “哈哈,服了就好,服了就好!”扬科斯基叉着腰看着地上迷迷糊糊的罗小兵说道:“不过,你的好胜心是好的!男人嘛,连尝试都不敢那就算不得真男人!”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儿的道理,中国通扬科斯基不会不知道,况且他也没说错,一般的还真就没这胆儿往过滑! 罗小兵虽然知道扬科斯基是在安慰自己,但他还是依然说不出的受用。毕竟扬科斯基这样的身手能夸个人不容易,绅士归绅士,扬科斯基张口夸人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 “扬哥,你就别玩那虚的了。把你那格洛克给你兄弟玩玩才是真格的!”罗小兵缓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他突然想起来刚才扬科斯基吓唬自己用的那把格洛克手枪。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扬科斯基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左手摆得像扇扇子右手摆得像划船,“铁哥交代过的,他不发话任何人都不能给你制式武器!” “啥?王铁?!你老大是莫兹科夫,你听他的干嘛?!再说了你个大鼻子听他王铁个小鼻子的,你说你丢不丢人?!”罗小兵满嘴的“大鼻子”“小鼻子”的,上来把莫兹科夫就是一顿埋汰。 “你个混小子也别激我老扬!”扬科斯基是谁,大仗小仗地也打了不少,身上也被种过枪子儿,就罗小兵这点儿小伎俩还能激得了他? “老扬我不吃你这套!我奉着莫兹科夫上校之命跟随铁哥,那就意味着这段时间铁哥就是我的上级。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甭管谁鼻子大谁鼻子小,他是上级我就该听他的! 倒是你罗小兵!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蝰蛇特种大队的一名战士,竟然在背地里跟他国士兵谈论长官的短长!你这说小了是扯老婆舌,说得不好听你他娘的都有泄露军事机密的嫌疑,你小子! 你对自己的长官不敬,我老扬可不行!他在黑龙江在中国,我啥也管不着。他在俄罗斯,只要做我老扬一秒钟的上级,我老扬就必须唯命是从!这是军人的本分!” 扬科斯基抬杠抬得义正言辞跟辩论会似的,罗小兵当真是惊着了。心说这大鼻子还是俄罗斯的种儿吗?怎么用中国话吵吵比他罗小兵还牛?别的不说就是倒打一耙的这功夫罗小兵就得练个十年八年的,那都未见能练得这般的炉火纯青啊! “老扬,老扬,我服了,我说了我服了我!”罗小兵没办法继续告饶:“那个,我进来是干啥来了我?”罗小兵被这老毛子喷得多少有些迷糊。 “上网、玩游戏。”扬科斯基答道:“你说你个当兵的不好好训练,整天想着玩……”埋汰人这事儿肯定是有瘾,扬科斯基一起头就没停下来的意思。 “停!”罗小兵及时止住扬科斯基的唠到:“行了,咱们赶紧的干正事儿吧,好不好?” “那你也得先站起来再说吧!”扬科斯基被罗小兵残忍了打断了他的演讲,显得有些不是心思。 “哪儿?”罗小兵赶忙蹦了起来。 “跟着我来就对了!走!”说声走,扬科斯基也不管罗小兵跟不跟得上,迈开大步便向石墙的深处走去…… ------------ 第六十章 古董电脑 扬科斯基也不管罗小兵是迷糊还是不迷糊,迈开大步就是往里走。罗小兵晃晃悠悠地在他后边跟着,刚才跟他斗嘴的时候还没啥感觉,这猛地往起一蹦脑袋还真就“嗡嗡”一顿猛响,差不点没又栽在地上。 其实,罗小兵这还算是体格儿好的,要换个身体稍微差点儿的被扬科斯基这大牲口唰唰抡上两大圈别说往起蹦了,就是从地上爬起来恐怕都得费上一裤兜子劲。 罗小兵的身体素质那还真就不是盖的,就算扬科斯基下手再狠也未见能难为得了罗小兵,毕竟人家也是在东西伯利亚大丛林里吃生肉、杀野猪的主儿。 果然,没过一会儿罗小兵脑袋里嗡嗡的响声就消停下来了,走起道儿来也不晃悠了。用范伟的话说就是——我好了,我能小跑儿了,我还能大跳了,哎,大跳,大跳! 罗小兵虽然没有范伟老师那么欢实,但一缓过劲儿真来就兴奋得不行。心说:在这里好歹也呆了一个月了,怎么就没发现还有这么神秘个地方呢?真不知道这个深不见底的地下训练场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不光是罗小兵,就连在地下训练场畅行无阻的蝰蛇老大王铁也都没来过这里几次。这里之所以藏得如此隐蔽,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地下训练基地的一个无法替代的要冲。 之所以说是训练场的一个要冲,是因为它不单单是这个地下训练场地几个作战指挥室之一,在战时还可以用来作为国家元首的庇护之所。以前都说找谁要“掘地三尺”,可就算真的掘地三尺、把上方的土地变成一片焦土,要找到这个所在恐怕也难如登天。 这里不但隐蔽工作做得到位,在坚固的程度上也绝非地下训练场地里的其他地方可及。待在这里只要是不发生裂度在十以上的地震,就绝对能够保证里面的人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罗小兵哪知道这些啊?他只知道跟在扬科斯基身后往前走,“扬哥,咱这是要往哪走啊?”罗小兵纳闷了:这两边这么多门怎么就不往里进呢? 他不知道别说是他,就连扬科斯基、王铁和莫兹科夫这些人在非紧急情况下要进到这些门里都是要经过层层审批才行的,因为这些门里藏着的是真正的军事机密——俄罗斯莫兹科夫特种部队的和中国蝰蛇特种部队乃至多个国家和组织的很多鲜为人知的重要军事资料就藏在里面。 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一扇门。扬科斯基伸出大拇指在门右侧的一个感应区轻轻一按,门“哐”地一下就开向了两边。 罗小兵心说混在这个地方可真是不容易,啥地方改用哪张卡开门,啥地方改用哪根手指头开门都必须记得死死的。你比如说扬科斯基吧,罗小兵见识了他的很多能耐,但还是对他的记性这点格外的佩服。他但凡是在钢索上边拿错了一张卡,那现在站在罗小兵眼前的可就不是牛逼哄哄的扬科斯基了,而是一滩俄罗斯肉泥! “这儿?”罗小兵问道。 “嗯呢!”扬科斯基跟着王铁这些人混的久了,时不时地就满嘴跑东北话。 “赶紧地吧,扬哥!”罗小兵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毕竟王铁能够给他放一天假,这样的机会在这辈子有可能都不多。 整个屋子空间极大,里面满满的都是笔记本电脑,足足有一百多个!看着很有些网吧的架势。虽然笔记本在数量上足够唬人,但看款式却让罗小兵失望不少,清一色都像是古董级的笔记本电脑。 “那个,扬哥。问你个事儿啊?”罗小兵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毕竟揭人家短儿不是什么厚道的事儿,但罗小兵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 “有话说,有屁放!”扬科斯基最受不了罗小兵这么吭哧瘪肚(意为说话慢慢悠悠、不利索,与代表雷厉风行的‘嘁嗤咔嚓’意思恰好相反)的样子。 “你确定这里的电脑都能用?”罗小兵眼睛瞄着桌子上的电脑说:“要是我没说错的话,这些老古董都得是上个世纪的玩意儿了吧?你确定它们现在还能用吗?”罗小兵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任谁看到这么些旧电脑都会在心里产生怀疑。 “呵呵,这就是你不明白了!”扬科斯基用鼻孔看着罗小兵说。 “怎么地呢?”罗小兵不以为然,心说怎么就碰上了这么操蛋个大鼻子呢?费劲巴拉的差不点没把命搭上,结果就换来这么一大堆破铜烂铁,听说过俄国大鼻子穷,没想到穷到这种程度,他们的特种兵竟然还在用早在本世纪初就淘汰了的东西! “怎么地?哼!”扬科斯基那样子就好像满屋子的破电脑给他们老毛子长了多大脸似的,“外表好看的未见就好用,别看咱这些个东西长得旧了点、丑了点,但是用着可真就比外边那些什么所谓的‘神机’爽得多得多了!” “怎么可能?”罗小兵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其实他早就该猜到了,这么高科技的地下训练场地里怎么会有这么落后的设备呢?只不过是那些电脑实在是太旧了,旧得着实让罗小兵无法相信它们的性能。 “不信你就开开机试试!我老扬还真就不稀得糊弄你这小毛孩子。” “切~”罗小兵显得异常不屑,这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孩儿,谁家小孩儿咵咵往深山老林里跑?谁家小孩儿成天跟着一帮子肌肉男玩儿,还被这些个没人性家伙的摔得鼻青脸肿的? 另一方面,罗小兵也是对扬科斯基的反驳。电脑而已嘛,而且还都是笔记本电脑,配置再高能高得过台式机?!再说了,还都是老式的。罗小兵虽然相信它们的性能。但,他想这些老东西绝对不会有扬科斯基说得那么神,多半是这家伙平时不怎么玩电脑,错把配置一般的本子当成了神机。 纵然不屑,罗小兵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现代人都对电子产品有着一定程度的依赖,这么些日子没碰电脑,罗小兵还真就隐隐地有些想念。他伸出右手食指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台古董笔记本的电源键按去…… ------------ 第六十一章 等灯等灯 罗小兵随手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的电源键上轻轻一摁,笔记本内部传出散热器“嗡嗡”转动的声音。几乎在这同时,屏幕也亮了起来,电脑发出了“灯等灯等灯”的开机音乐。 罗小兵一摁、散热器一转、电脑一开机,这前后也就最多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这开机的速度放到哪儿都能称得上是神级的水准了。纵然如此,罗小兵还是忍不住轻声的“哼”了一下。 几乎玩过电脑的朋友都不会对这个开机音乐感到陌生,那是windowsxp系统特有的开机音乐。罗小兵想说:“虽然自己是个电脑白痴,但也知道这windows7系统已经上市好久了,怎么你们俄特种部队竟然还在用这个史前文明的东西?” 不过,没等罗小兵开口,扬科斯基先开了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嘲笑我们的电脑操作系统?在嘲笑我们俄罗斯特种部队和世界脱了轨、和时代脱了节?用你们中国人时下很流行的话说就是我们out了,对吧?” 扬科斯基一连三个反问,句句中的,倒是把应该在论辩中应该占据优势一方的罗小兵问得没了主意:“呃……是,不过这的确太和世界脱轨、和时代脱节,太out了吧?”罗小兵无力地重复着扬科斯基的话。 写议论文要掌握三个要素——论点、论据、论证,两个人相互辩论也是一样,你一定要知道对方的论点是什么才好反驳,论据和论证都还只是次要的东西。而恰恰扬科斯基并没有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先把罗小兵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这么聊天的罗小兵还是头一次见,心说:你们老毛子真他娘的狠啊!说的都是我的话让我怎么反驳?!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大鼻子还能说出什么来!事实胜于雄辩,out就是out了,还能强辩出什么来?! “首先一点,小兵,你觉着我们的这个电脑它的开机速度如何?”扬科斯基话锋一转,问了一个跟刚刚的话题完全就不沾边的问题。 “嗯,开机速度是没的说啦……可是……”罗小兵想反驳,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人家这三秒钟就开机了,而自己用过的最牛逼的机器开机时间也得个二十多秒,这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啊,一差可就是差了七八倍啊! 话说回来了,除了学校机房和网吧的破电脑之外他罗小兵还真就没摸过几台像样的电脑。可作为一个资深的电脑白痴,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知道他是电脑白痴,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总是要把伤疤藏起来,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 “没啥可是不可是的。”扬科斯基说话很有策略,一句话先把罗小兵的嘴给堵住,“电脑的配置怎样在开机速度上就能够很好地呈现。如果你的开机时间要一两分钟甚至更长,你竟然还要夸海口谈配置,那你无异于是在扇自己的嘴巴子!我都说的对吧?” “说回到刚才那个问题,”扬科斯基不等罗小兵回答直接就往下表达:“xp系统的确很老很老了,并且微软公司已经下了狠心放弃这个系统了也不假。但有一点是任何人都不能反对的……” “是什么?”罗小兵插话道,他已经放弃和扬科斯基争辩什么了,看样子这老毛子有要演讲的冲动,而罗小兵也乐于听这老毛子演讲。 扬科斯基这家伙平常没啥爱好,就好读个书、看个报的,什么东西他都知道点,这和蝰蛇的老兵何思图有上一拼。听他说话有时候你还别说,真的就能够听出来点干货来!罗小兵想既然不能反抗,与其就享受被老毛子洗脑的过程吧! 他恨不得抓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听这老毛子嘚吧。这一刻罗小兵发现自己的求知欲竟然和求胜欲一样的旺盛,何思图教育过他人的脑子有限,不能啥都学。但,现代战争就是高科技之间的较量。这方面的东西,他罗小兵必须得知道一点!他倒是要看看扬科斯基的这个道道儿怎么个盘法儿! “是稳定!”扬科斯基说道:“2001年,微软公司就开发了这款操作系统,到现在那年头儿可不能说短了。这些年,xp一直都在更新,一直都在修补各种各样的漏洞。可以说与旧的操作系统相比,它有着先进的优势;和新的操作系统比起来,它在稳定性这个方面强得那可不是一点半点儿的!” “你知道,windows7系统上市多久了吗?”扬科斯基反问罗小兵。 “不……不知道。”罗小兵之前都一门心思地学习,哪有时间关心现在的电脑系统“瘟”谁啊?不夸张的说第一次痛痛快快地玩把电脑就是今年的那次包宿。再说了,家里的经济实力一般,连电视都是老式的纸壳箱子形儿的,也没这条件让他玩电脑啊! “2009年上市,到现在有四年的时间了。虽然时间也不算短,但是这款系统暴露出来的漏洞还不可谓不少。我们是军队,我们的电脑涉及到的都是国家安全方面的核心机密,我们虽然不能避免我们的电脑中有漏洞、有不足,但是我们一定会将这些漏洞、不足限定在可控范围之内! 去年windows8上市,暴露出来的问题就更多。我们不能够因为追赶时尚而把国家的机密搞乱!电脑土点儿就土点儿吧,至少我们在原则上坚持了军人的本分! 小兵,你永远都要记得一点:当兵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国家放到第一位!这一点是我们军人的真理!就算宇宙毁灭了都不会消亡!” 扬科斯基说到后来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竟然眼圈泛红,握紧了拳头,罗小兵看得出,那是一种信仰,对自己身后的国家的信仰!有信仰的人是值得尊敬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个信仰国家的人! “嗨!”扬科斯基貌似感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声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这话题一扯就远了,来来来,赶紧试试我们这电脑吧!告诉你别看电脑和操作系统都是古董级的,但是配置可是次时代的哦!” “哦?是吗?”罗小兵有一搭没一搭地反问道,他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那里,右手握上了久违的鼠标…… ------------ 第六十二章 等一分钟 罗小兵端坐在古董笔记本电脑之前,右手里握着久违的鼠标。两个多月以前,电脑和游戏曾经伴随着他走过了十八年人生之中最低迷的一段时光。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人们所说的网瘾,但至少他对电脑、对游戏是心存感激的。 “有穿越火线没?”罗小兵不抱希望地问道,用胳肢窝想都能猜到这样古董级的笔记本电脑里怎么会有时下最为流行的第一人称射击类网游呢? “呃,没有。”扬科斯基反问道:“是那个在中国大陆反响很好的射击类网络游戏?” “哟,还真别说老扬你还真懂行!”罗小兵没想到这老毛子竟然会知道这款在中国异常火爆的游戏,“怎么地扬哥你是玩过?” “嗯,多少也玩过两把。不过玩的不是很好,是个小菜鸟儿。”扬科斯基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没事儿。我也是瞎玩儿而已。”罗小兵高声笑答,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一个菜鸟,那语气、那神情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绝世的高手、世外的高人。 “要不要跟兄弟玩两把?”罗小兵询问道:“咱们也过过瘾如何?”在他心中扬科斯基只是一个听过这游戏的名字、仅仅玩过一次两次的新人而已。而他自己在高考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没有一天不是在这游戏中度过的,跟眼科斯基比起来他就算不是高手,但至少也是个老手! “不了,不了,就不在兄弟前献丑了吧?”扬科斯基低声回答,这样的语气和音量本来要表达的是一种谦恭,却很容易让听他的人理解成为一种自我否定。这更使得罗小兵坚定了内心深处对扬科斯基的判断――在cf这方面他绝对是一个新手! “那我可就开始玩儿了啊!”罗小兵兴奋地说道,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两只眼睛都放出渴望的光芒似乎能够将面前的显示器燃成一片灰烬。 “内个,兄弟,都说了这电脑里没有这游戏。你得先下载……”扬科斯基善意地提醒道。 “下……载?”罗小兵常在网吧里听人说“下载”这个词,可是作为一个资深的电脑白痴罗小兵真的就不知道这下载是怎么一回子事儿。 “对,下载!”扬科斯基其实早就看透了罗小兵是个电脑盲,他故意这么回答。既让罗小兵挑不出任何毛病,又让罗小兵很容易陷入窘境。 “呃……”罗小兵吭哧瘪肚地说道:“那个……不瞒你说,扬哥,我就是一个电脑白痴。你能给我下一个不?” 这倒是让扬科斯基很震惊,他实在是把不明白罗小兵的脉门。刚刚还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子,这一下子怎么竟然变得如此谦卑? 他不知道、当然罗小兵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一个既定的目的罗小兵是从来不怕做出放弃的。此刻放弃的是一副牛逼的架子,以后他放弃的将是整个人生的时光,因为他将把自己的生命与共和国的特种部队仅仅地绑在一起! “好!”扬科斯基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大大方方地坐到了电脑之前。 扬科斯基实在是对罗小兵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种能耐。刚刚说了个“求”字,整个人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等扬科斯基回答便猫着腰、双手抱拳做出一副无比恳求的样子。 罗小兵的这个样子让扬科斯基想拒绝都不好意思,人家孩子毕竟都把脸面扔到了一边在那儿求你了,你还好意思不答应人家吗?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扬科斯基在心中感叹罗小兵这小子虽然这辈子是个当兵的命,但就看他刚才的这个表现绝对是块溜须舔腚的料。就凭他这个天赋,要是混进哪个职能部门凭着这一手功夫平步青云不敢说,但至少能混个如鱼得水、水起风生、生龙活虎、虎踞龙盘……(sorry,冻梨又在调皮了^__________^) 扬科斯基进入下载界面,罗小兵站在一旁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那副焦急的样子活像是憋了尿又找不到厕所的窘态,“那个,这下载要多久?”罗小兵是在是挺不了了焦急地问道。 “嗯,大概得等一分钟的时间吧。”扬科斯基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啥?!”罗小兵显然有些急躁,“一分钟?!!!怎么要这么长的时间?!!!我的个天啊!!!”罗小兵埋怨道,他不明白不就是下载个游戏吗?怎么要这么长的时间呢?这太不可想象了! “呃……小兵……”扬科斯基欲言又止。 “扬哥你要说啥?”罗小兵依然一副憋尿的样子。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下载过东西么?”扬科斯基反问道。 “嗯,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但是,事实上应该就是这样的。”罗小兵回答道,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那最起码的电脑知识你有吧?”扬科斯基继续追问。 “当然。”罗小兵不明白扬科斯基为啥要问这些个不相干的问题,这与下载游戏有关系吗? “那你知道1gb等于多少mb吗?”扬科斯基问了罗小兵一个相当基础的问题。 罗小兵心说我虽然是个电脑白痴,但是书本里教的东西还是不会忘掉的,他连个奔儿都没打就回答道:“1024!课本里学过的!” “知道就好,这游戏有大概1。5gb,换算成mb就是1500多mb。我说让你等一分钟,其实也就是50秒的时间就下载好了,这样平均下来一秒钟的下载量就是30mb。你明白吗?”扬科斯基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啊?”罗小兵完全不明白扬科斯基为啥要给自己解释这些东西,一秒钟30mb怎么了? “呵呵,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中国的计算机课上都教了你些什么。”扬科斯基不由得感叹。 “呃,计算机的发展历史,计算机的主要组件,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是……”罗小兵说起课本里的知识来当真是如数家珍。 “停!”扬科斯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这些?!”他无奈地反问道。 “对呀!”罗小兵摊摊手,表示自己其实也很无奈。 “好吧,那我告诉你一个数据,你就知道我为啥跟你说这些了。”扬科斯基此刻内心深处五味杂陈,他不明白如果罗小兵没有失去父母、没有高考失利、没有碰到特种兵王铁,那么他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不敢对邻国的教育制度做任何的评价,但至少在电脑教学这方面让他很是失望。如果一个人只懂得电脑的基础知识却不懂得使用电脑,那么他不明白这个电脑课程的开设还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好,扬哥,你说。”罗小兵的样子显得极其谦恭。 “世界上平均网速最快的地方是平均每秒钟20mb左右,也就是20mbps。而我们的速度能够达到30mbps,我不敢保证这速度是全世界最快的。但至少很多个人用户是享受不到这种网速的!” “哦……”罗小兵长长地“哦”了一下,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此刻领悟到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强者并非那些只懂得书本知识的人,而是懂得运用知识的人。 这时候,电脑中传出“叮叮”的响声。扬科斯基面露微笑:“看,等一分钟而已,一个游戏已经下载完毕了。” “那,我可以玩儿了吧?现在。”罗小兵依然十分的焦急。 “那个……得安装……”扬科斯基几乎从椅子上出溜下来,心说无知简直太尼玛可怕啦! “这……”站在一旁的罗小兵额头上也滴下了一滴巨大无比的冷汗…… ------------ 第六十三章 菜鸟上阵 扬科斯基真的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任嘛不懂的家伙还是不是那个在东西伯利亚大丛林里叱咤风云的罗小兵,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王铁这老小子偷偷摸摸地找了个一模一样的人和罗小兵掉了个包,来了个狸猫怀太子。 当初那个丛林的猛兽怎么会这样?即使电脑知识再匮乏,总该知道游戏这东西得先安装上才能玩儿吧?可现实真的就像是一把大榔头,一家伙就把扬科斯基削得五迷三道 ――现实是这个丛林战神竟然真的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扬科斯基不由得琢磨:难道王铁以后真的要让这家伙带兵?而且是特……种……兵?想到这里他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的一支队伍。 扬科斯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双击打开cf的安装包。一旁的罗小兵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他只是在电脑上白痴了点,不是真白痴。两个人刚才的对话和扬科斯基的反应都说明了一个问题,扬科斯基对他很无语、相当无语。 关于电脑的问题他可以以后再咨询这个老毛子,但绝不是现在。他真的害怕再闹出什么笑话来,那样扬科斯基真的有可能将他当成白痴,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安装的进度条滚动到百分之百,扬科斯基点了下确认的按钮,然后那个罗小兵再熟悉不过的窗口就弹了出来。 “好了,罗大少爷,安装好了。你可以尽情地畅享你的穿越火线了。”扬科斯基的话里似乎都带着尖讽的味道,带着扎人的利刺,罗小兵倒是感到不以为然,毕竟自己的表现实在差到令他自己都感到发指。 “好嘞,谢啦,扬哥!”罗小兵装疯卖傻地回答道。他一巴掌推开了扬科斯基,一屁股就坐到了电脑前面的椅子上,这情形让扬科斯基想到了一个中国的成语――卸磨杀驴! 罗小兵虽然在电脑方面的的确确是个白痴,但是他在计算机课上练的一手盲打那还真就不是盖的。唰唰唰唰一两秒钟的时间,罗小兵就输入了账号和密码,进入了游戏。 饶是如此扬科斯基也没有感到丝毫的震惊,因为毕竟账号和密码都该是烂熟于胸的东西,如果连这两样东西罗小兵都有记忆障碍的话,那么他真的有权利怀疑罗小兵的智商倒地低到了什么程度。 进入游戏后,罗小兵选择了团队竞技模式中最最基础的地图――运输船。玩过这游戏的朋友都知道,这个地图基本上是基础中的基础,就好像cs1。5中的圈房一样。 扬科斯基本以为罗小兵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在穿越火线上的造诣会有多高呢,结果罗小兵刚一上手,扬科斯基就再次感觉到了无比的失望,别说是高手了,就连中人之资恐怕罗小兵都够不上。 屏幕之中的战士手握m4a1突击步枪,疯狂地向前冲锋,没等开枪就倒在血泊之中。紧接着复活,然后就又是惨烈的重演。一局比赛一共12分钟,罗小兵仅仅杀死了不到十名敌人,而在这十二分钟的时间里,他阵亡的次数让扬科斯基简直都不敢统计――竟然是惊人的43次! 用网络上比较流行的那句话说,扬科斯基切实感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敌意。心说这小子怎么会菜到如此的地步?难道他真的以为这样的水准足够他吹牛逼吗?!可是为什么这小子即使被虐的这么惨烈却依然笑靥如花,那种陶醉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发自内心的陶醉简直溢于言表! 扬科斯基真的越来越摸不透罗小兵的脉了,除非他是真的很爱这个游戏,要不然他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傻逼,否则不会有人在被屠杀得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脸上还呈现出满意的表情,绝不会! 罗小兵又继续打了两局,他的表情丝毫都没有变化。扬科斯基怀疑归怀疑,两个月的相处证明罗小兵不是一个傻逼,甚至说他要比平常人在很多方面都要强上一大截。看来这小子要么就是真的喜欢这个游戏,要么就是对战斗的感觉格外的钟情,没有理由的钟情! 可是,钟情归钟情,扬科斯基真的是看不下去了。这样的死法要是真上了战场恐怕一个军的兵力都不够这个混蛋小子祸害的。他要教教罗小兵怎么玩游戏或者说是教教他怎么作战! “那个,小兵。”扬科斯基客气地询问道:“让扬哥也玩两把,看你玩得这么来劲儿,老扬也有点犯瘾了。” “好嘞!打完这把啊!”罗小兵倒是奔儿都不打一个,他知道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人家提出了这个条件,你就是再喜欢也得让着点人家。罗小兵你给说着“打完这把”游戏中的战士便又是“啊”的一声惨叫栽倒在地,一旁的扬科斯基默默地将头转到了一边。 游戏中屏幕上不断传出对方玩家和己方队友嘲讽字幕――“操!会不会玩儿啊?!”“那个小城大兵x2013是谁啊?这么菜!”“房主踢人、踢人、踢人,这小城大兵太尼玛菜了!……… 这一点扬科斯基倒是很佩服罗小兵,看到这样的嘲讽竟然一点都没有发作的意思,当真是有点大将风度,货真价实的宠辱不惊啊!但是他不知道,罗小兵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游戏之中,他哪有什么时间去看那些有的没的的? 一局终了,扬科斯基坐到了椅子之上。一旁的罗小兵看着这个老毛子,心说自己这菜鸟儿,今儿总算是有机会埋汰一下别人了。老子玩的再次,好歹的也玩了那么长的时间嘛!哈哈哈哈,罗小兵听到自己在内心深处发出的阴险的狂笑。 游戏开始,扬科斯基选择使用的突击步枪还是那把被罗小兵用到惨不忍睹的m4a1。扬科斯基从大本营奔跑出来,飞快地奔跑到集装箱上面,然后一个助跑就跳进了通向敌方大本营的暗道。 这一下还真把罗小兵给惊着了,心说:扬科斯基你个老狐狸,对这地形这么熟悉还说没玩过!这动作罗小兵只看别人做成功过,自己不是没试过,只是每一次试都没能成功反而是被对方的子弹无情地从半空中打落。 扬科斯基在暗道中飞快地向前奔跑,在暗道尽头的阶梯停了下来,蹲在了那里。 “怎么不走了?”在罗小兵看来,这个时候就应该冲进敌方的大本营来一次痛快的血洗才够过瘾。 “呵呵,因为会有人过来啊。”扬科斯基淡定地回答。罗小兵心说:你他娘的还神了呢,你咋就知道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送死?! 可是让罗小兵不敢相信的是,扬科斯基话音刚落,一名敌人手里端着柄黄金ak就冲了过来。扬科斯基倒是依然淡定无方,端起m4a1就是一个三连发点射。屏幕下方立时显示出一个大大的爆头图标,这样的图标罗小兵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上过几次,没想到老扬一上手就来了一个。 扬科斯基并不着急着向敌方大本营进发,似乎他已经认准了还会有该死的鬼送上门来。果不其然,刚刚打死了一名敌人,紧接着便又有两名敌人端着枪气势汹汹地冲扬科斯基袭来。扬科斯基又是轻描淡写地两个点射解决了两个不争气的敌人。 罗小兵本以为扬科斯基会继续在这里蹲守,没想到战果正丰之时,扬科斯基竟然选择冲进敌方大本营上来就是三个点射,解决了还没缓过神儿来的三名敌人。然后飞快地从敌方大本营奔出,按住鼠标左键对毫不知情的一众敌人就是一顿暴雨梨花的扫射。 看着一个个爆头的图标出现在屏幕下方,罗小兵简直比自己玩的时候还过瘾。心说:妈的这么玩儿的我罗小兵还真是头一回看见! 消灭了**名敌人,扬科斯基的m4a1子弹已经耗尽。如果是罗小兵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重新装填子弹,而恰恰相反,扬科斯基在步枪子弹耗尽时直接就切换到了手枪。 手枪的稳定性、威力和弹夹容量都无法和步枪相比,扬科斯基又用手枪爆了两个头之后,手枪子弹也已经耗尽了。正当罗小兵以为扬科斯基会选择装填弹药之时,扬科斯基再次选择了罗小兵意想不到的方式――他竟然切换到了军刀! “操,不是吧?!”罗小兵轻声嘀咕,他实在受不了扬科斯基如此装逼,在全副武装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这个自大狂竟然拿起了军刀! 更加让罗小兵意想不到的是,扬科斯基躲到一扇门后,待一名敌人冲出之后,上去就是一记重刀,“啊”的一声惨叫之后这名已经被打懵圈了的敌人惨死在地。 罗小兵正想好好看看扬科斯基拼刺刀的表演,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切换到步枪向己方大本营飞速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在装填子弹。 “那个,扬哥……” “嗯?” “不再消灭几个了?” “呵呵,不了,我拿的是刀,杀一个就不错了。现在回来换子弹。” “可是,后背交给敌人不会被打黑枪吗?” “当然会,别人一定会挨枪子儿,但是我不会!” “呃……”罗小兵本来对扬科斯基的回答十分无语,但看到他诡异的行进路线之后就明了了。那是一个异常奇怪的奔跑路线,饶是后方枪声连天,竟然一发子弹都没能染指扬科斯基的身体。 一通奔跑之后,扬科斯基又做了一个让罗小兵惊讶的动作。他猛地一转身切换到手雷,向后方就是一抛,“fireinthehole!”的声音过后,立马传出了“doublekill!”的语音提示,罗小兵心说,这真他娘的是邪了门了。 扬科斯基奔回到己方大本营,此刻步枪和手枪的弹夹都已经重新装填,他又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己方暗道…… ------------ 第六十四章 绝地反击 扬科斯基换好了弹夹之后又马不停蹄冲进己方的暗道,在暗道之中扬科斯基干净利落地两个点射干掉了两名妄图抄后路的敌人。扬科斯基杀了两名敌人之后又蹲守在暗道尽头的箱子上,帅气绝伦地射杀了多名敌人。 扬科斯基杀得酣畅淋漓,罗小兵却看出了一丝隐忧:游戏虽然与真实的战争无法相比,但至少比抗战雷剧中无限弹药的模式要靠谱的多。在这个游戏里和真实的战争至少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所有的枪都是要换弹夹的,完全不存在某些抗战雷剧中歪把子机枪连子弹都没压就突突半个小时的场景。 罗小兵发现扬科斯基一番激战过后,无论手枪还是步枪所剩的子弹都已为数不多。罗小兵并没有提醒老扬同志注意节约子弹,而是继续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罗小兵自有罗小兵的道理。一来,罗小兵认为以扬科斯基的这个实力,怎么会不看自己的弹药存量?二来,罗小兵也是抱着个幸灾乐祸的心态,心说你老扬牛逼,我看看你没子弹了还牛逼不?! 果然,老扬同志并没有忽略弹药这一重要的因素。他一个点射打光了最后的三发子弹,然后就把m4a1突击步枪往边上一扔,拿着个仅有四发子弹的usp手枪就冲进了敌阵。 “扬哥不愧是俄国老大哥的特种兵啊!”罗小兵假模假式地挑起大拇哥,“这种‘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豪情当属我辈楷模啊!” 扬科斯基是个中国通,他不会听不出罗小兵话里的刺儿。“呵呵,小兵。什么‘视死忽如归’?”扬科斯基反问道。 “白……马篇啊。”罗小兵倒是被扬科斯基这一嘴给问懵了,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了竟然把诗句的出处说了出来。 “哈哈,小兵,扬哥没问你诗句出处。而是要告诉你,你扬哥在真正的战场上都没怕过这帮狗娘养的,别说在这小小的屏幕里了!” “哦……”虽然扬科斯基的话说得慷慨激昂,但罗小兵的回答很明显透着一种强烈的信心不足。因为毕竟你弹尽粮绝了,这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战神,弹尽粮绝还能绝地反击的情况要不然就出现在手撕鬼子的雷剧之中,要不然就是有强援在侧,绝不存在第三种情况。 有人看了上面的表述一定会骂笔者没文化,历史上多少以少胜多的战争?难道你个冻梨蛋子不知道?那冻梨就要反驳了,是,以少胜多的战役的确不少,但是都说了是以少胜多。少也总比啥也没有强吧?少也不能等同于弹尽粮绝! 肯定还会有人问冻梨,我红军在蒋介石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之下不是也顽强地存活下来了吗?这一点你能否认吗?冻梨当然不会否认,但任何人也都不能否认的一点是,长征说白了就是我军的一个战略转移,是避敌锋芒的战略撤退。 跳出敌方的包围圈的战例历史上也有不少,比如二战时著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就是这类战例中的妙笔之作。但战略转移和撤退只是跳出敌方包围的权宜之计,也不能完全与绝地反击的概念等同起来。 当年的那种情况下,我红军在长征路上也并没有完成绝地反击,虽然长征期间有着不少教科书式的经典战例,但依然不能称其为绝地反击,充其量是战斗指挥员利用高超的战略智慧对敌方的薄弱环节实施的有效打击而已。 而这个反击是直到抗战之后才发起的,而这个反击也不能称之为绝地反击。因为众所周知,抗战胜利之后我人民解放军已经兵精粮足可以一战,饶是一代枭雄老蒋在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我百万雄师面前也显得格外麻爪儿! 罗小兵忽略了一点,扬科斯基的反击也不能称之为绝地反击。因为,他还有四发手枪子弹。即使没有这四发子弹,他至少手里还有一把军刀当做武器。以扬科斯基的技术,无论选择哪一样胜算都不会太小。 在罗小兵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扬科斯基用usp手枪一枪就爆了个头。然后冲上前去就捡起了那倒霉蛋儿扔在地上的枪,罗小兵心说以后玩这游戏可千万别碰上这老毛子,这家伙属滚刀肉的,生冷不忌啊!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生存下来,他还叫人吗?! 更让罗小兵感到羡慕嫉妒恨的是,扬科斯基捡到的枪不是别的,正是他当初眼红不已的rpk轻机枪。rpk机枪全称“卡拉什尼科夫轻机枪”,具备威力大、射速快、易于装填子弹等等优点,是不可多得的单兵火力压制武器! rpk轻机枪的弹容可是比m4a1突击步枪大了不是一倍两倍的,数量巨大的子弹放到枪法如神的扬科斯基手里,无异于给敌方士兵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又一个的休止符,那威胁可不是一般的大! 果不其然,扬科斯基手握rpk轻机枪,在敌军阵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爆头的图标频繁地显示在电脑屏幕的下方,最初扬科斯基爆的那个头让罗小兵感到无比震惊与崇拜,而现在罗小兵已经完全失去了新鲜感。 罗小兵看那些爆头的图标看得已经近乎于麻木了,在他看来似乎只要扬科斯基出手,爆头是十有**的事情。反而是偶尔的非爆头图标和穿墙击杀图标看上去还有些许新意。 十二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扬科斯基竟然一条命打到了终局。他在敌方大本营杀得个七进七出,那威风劲儿就甭提了。在罗小兵眼里,扬科斯基似乎整个人都冒着金光儿! “真他娘没看出来啊!”罗小兵跟王铁在一起时间长了嘴里头也不干不净的,“扬哥平时不知声不念语儿地,还有这么一手儿!”任谁都看得出罗小兵的话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由衷的崇敬是无论如何也假装不来的。 “呵呵,让小兵见笑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我说过真实的战争我都没怕过,这游戏算得了什么?!”扬科斯基还是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不过在我看来,你已经很牛了!”罗小兵虽然厌恶别人吹牛,但是眼下他却抑制不住对扬科斯基的溢美之词。因为这个吹牛的人,有他吹牛的实力!因为他真的很牛! “你以前就玩这个?”扬科斯基问道。 “是啊,不过也是最近才玩儿的。以前都要上课也没啥时间玩儿。”罗小兵讪讪地回答,他还在为自己最初的那种傲慢感到懊恼不已。 “你觉得这个游戏怎么样?” “你说哪方面?” “真实性上。” “应该还可以吧,怎么说呢?”罗小兵不知道扬科斯基为啥会问到这个问题。 “要不要见识见识真实的游戏!如何?”扬科斯基满脸的神秘。 “啊?”罗小兵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是要摸真家伙了吗?!” “不不不,只要王铁长官他还不松口,我们就谁都不能给摸所谓的真家伙。”扬科斯基看得出罗小兵的失望,“不过,是超真实的游戏哦!” “那又怎样?”罗小兵显得垂头丧气:“反正又不是真的,还不如再看扬哥玩两把cf呢!” “呵呵,cf?哈哈哈哈……”扬科斯基突然发出了纵声的狂笑…… ------------ 第六十五章 真实游戏 扬科斯基说要带着罗小兵玩一个相当真实的游戏,话里话外还带着些许对中国国产游戏穿越火线的讥讽。这让罗小兵很失望也很气愤,他想这多半是扬科斯基不想让自己玩游戏了而做的托词罢了。 再说了,一个游戏而已嘛。做到穿越火线这样已经算是足够的逼真了,还要怎样才能算得上逼真呢?罗小兵实在是无法想象,其实罗小兵的观点一方面说明我们的这款游戏开发的的确不错;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的孤陋寡闻,他上网和玩游戏的时间该是有多少才能达到他这种闭塞的程度啊?! 时至今日,第一人称射击类网游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因为其影响力之巨大,拥趸之众多,很多大型的网络公司和游戏公司为了占据市场份额都会选择开发一款此类的游戏。甚至有一大部分小公司为了也能分到一杯羹,管他制作如何,也都研发了自己的此类游戏。 仅cf的运营商腾讯公司一家,所开发的第一人称射击类网游就有穿越火线、战地之王、战争前线、逆战等多达数种。而放眼整个网络也随处可见弥漫的烽火和深深的弹痕,随处听得到子弹的呼啸和手雷的轰鸣! 不光网络游戏,在单机游戏上战争题材也注定是一个永不退色的主题!在画面质量上,单机游戏摒除了网络的束缚,就有条件做得更牛,也有条件做得更好。 如今,国外优秀的第一人称射击类单机游戏不胜枚举。诸如使命召唤系列、战地系列游戏就越做越真实,动辄几gb、十几gb大小的游戏不但让游戏的体验度无限提高,也对电脑的配置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无疑会使得那些电脑配置不那么争气的玩家望洋兴叹。 且不提它们对电脑配置的高要求,很显然,就算从这两个系列十几款的游戏随便抽出任何一款来,其体验的愉悦度也足以完胜我们的cf。这些狗屁道理罗小兵都不管,也不想管,他只知道在自己最颓废的时候,是这个游戏让自己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怎么了?!”罗小兵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愠怒:“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的游戏哪里不对你的心思了?没想到你老扬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你卸磨杀驴!玩的开心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旦放下鼠标键盘就全都是不是了?!” 罗小兵说的义愤填膺,前面说了,他是天生当兵的料。有着无与伦比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此刻扬科斯基对我国最为流行的射击类网络游戏颇有微词,罗小兵便开始义正言辞地捍卫我们的尊严。 “呵呵,小兵,你别激动嘛!”扬科斯基的表情多少带着一丝玩世不恭,“你玩过多少射击类的游戏?” “这……”罗小兵被扬科斯基问得多少有些局促不安,他慢说是射击类游戏,就是所有的电脑游戏加一块他也只玩过这样一款。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罗小兵琢磨自己就玩过这么一款游戏,还真就不好说它的质量如何。 他玩这个游戏的时间满打满算加一块也就一周多的时间,其实原本能够更多的,但是他碰到了王铁,这样时间上就出现了断裂,就缺乏对这款游戏本身一个纵向上的比较;而他又除了这一款游戏之外根本没有玩过其他的游戏,所以在横向上也缺乏一个相对客观的对比。 这样的认知度,很难说罗小兵对这个游戏有多少了解,他形容这个游戏也仅仅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罢了。一旦扬科斯基抓住罗小兵的这条小辫子,他甚至连辩白的力气都没有。 “小兵,你永远都要记住一点。一个特种兵不能有太多的情绪,过分的情绪波动就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判断力。如果你是做其他工作的,影响到的是你的业绩。而我们这一行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一滩丧失了判断力,同时丧失的很有能就是我们最为宝贵的生命!”扬科斯基一丝不苟地向罗小兵解释道。 “今天的这件事情暴露了你的两个问题:一,如果玩游戏是一场作战的话。你缺乏对敌人最基本的了解,就匆忙端枪上阵。连敌人的斤两都没摸清,怎么打?如果敌人没啥能耐还好,如果敌人的能耐比你大,你甚至连个最起码的战斗预判都没有。这怎么能行?! 二,我不知道你盲目的自信来自哪里。自信是好事儿,特种兵就该有种舍我其谁的气概才行。但是,这一定是要建立在你自己足够强的前提下的。盲目的自信,轻则让我们显得愚蠢,重则让我们丢盔弃甲失去胜利甚至是生命! 你别以为我在装大瓣儿蒜,我老扬在莫兹科夫的手下也算得上是左膀右臂、得力干将!一般的人想得到我老扬的指点还真就不容易。你罗小兵是条汉子,值得我老扬费这唾沫星子!”扬科斯基收起刚刚还浓得要凝固下来的玩世不恭,脸上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罗小兵听得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扬科斯基说的都对。这用鲁迅先生的话说大概就是民族的劣根性吧?总有那么一大波人,他们啥能耐没有又什么也不知道却在那里装二大爷、充大尾巴狼。今天扬科斯基好好地给大尾巴狼罗小兵上了一课! “那个,扬哥,你别说了。臊死我了都!啥游戏,你下载下来,我试试!”罗小兵用力地握了一下拳头提议道,他也确实想感受一下真实的战争是何种感觉! “下载?”扬科斯基嘴角扬起一丝讪笑,“cf我们这里没有,但我说的游戏,倒是不用下载。不过就是费点事儿,来,你跟我来!” 扬科斯基说了句“跟我来”就站起了身,罗小兵对老扬的这个举动已经产生了某种条件反射。他每次做类似的行为、说类似的话似乎都能带给人点出其不意的惊喜 ――无论是刚刚来到这个地下训练基地时,还是这天早晨扬科斯基带自己穿越石墙,扬科斯基总能让罗小兵感受到一丝与众不同。也许,这一次,这一次扬科斯基又能带给罗小兵什么惊喜也说不定呢! 罗小兵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跟在了扬科斯基的屁股后头。扬科斯基在罗小兵眼里就是个玩世不恭的绅士,他从不说大话,但,他的话总能让人感受到某种东西。或者说,扬科斯基的话,放到别人的嘴里就成了大话,因为很少有人具备扬科斯基这样的实力! 罗小兵心里念叨着四个字――“真实游戏”、“真实游戏”、“真实游戏”,他不知道该是做到多么逼真的游戏才算得上真实!就现在自己的认知来讲,cf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那该怎样的程度才能配得上“真实”二字呢?罗小兵感到大战即来的那种激动! ------------ 第六十六章 再跟我来 罗小兵跟在扬科斯基的身后,扬科斯基顺着大屋中的过道往前走,越过了一排又一排的笔记本电脑,走到了大屋的尽头。在大屋的尽头依然是一面白白的墙壁,看不出有任何一丝的不同。 扬科斯基伸出右手在房屋的墙壁上略略拍打了三下,一个感应装置在嗡嗡声之中显示在了墙壁之上。要是放到以前罗小兵肯定会感到异常的惊讶,然而在多次见识了这个地下训练场的玄机之后,即使在这里碰到传说中的外星人恐怕罗小兵都会感到习以为常。 扬科斯基这次是将脸部对准了感应区,然后又是嗡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叮~”的一声类似微波炉热好了饭的声音响起,墙壁从中间向两侧打开了一扇门,然后扬科斯基带着罗小兵便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罗小兵想不用说,这里一定就是扬科斯基说的地方了。两个人进入墙壁之后,那扇隐形的门自然闭合。然后罗小兵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向上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平稳了下来。用膝盖想也知道,罗小兵又猜错了,这里并非是终点,而是一间向下运行的电梯。 罗小兵真的很好奇,这个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扬科斯基和王铁他们又掌握了这个地方的多少秘密,自己又能从中得知多少。如果不是自己遇上了王铁,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如此神奇的际遇,每一件事情发生的都似乎顺气自然,又特别像是科幻电影中的场景。 电梯在运行了一会儿之后稳稳地停了下来,扬科斯基走出门,门外是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恐怕还没有一个普通的楼梯间大。“楼梯间”的右侧是一只顶着棚顶的巨大铁柜,和其他地方严密的装置不同,这只铁柜倒是没有上任何锁具。 罗小兵想,一般人走在地上看见那座小屋,恐怕根本想不到它的下面竟然会有另外的一番世界。而即使进入到下方,恐怕也无法想象这下方世界的奇妙。能够走到这里的人都是有特殊权限的,有没有锁具又有什么区别呢? 铁柜的旁边,正对着罗小兵的地方是一扇侧拉门。看来这门中就是自己将要体验的扬科斯基所谓的“真实游戏”,罗小兵感到格外的期待走进那扇门,就好像曾经第一次进入cf时的感觉一样,是那么的奇妙。 这种期待的感觉来自于他自身对血与火的战斗的热爱!这种热爱是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只不过罗小兵以前从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的热爱是如此的强烈。 “要走进去吗?”罗小兵询问道,他知道即使自己不问,扬科斯基也会指导自己用正确的方式进入这里。 “不,先要戴上这个。”扬科斯基打开大铁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一寸长半寸宽的小卡片,递给了罗小兵,“只有戴上这个才能被获准进入这个空间,否则……”扬科斯基没有说否则怎样,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罗小兵由衷地感到后怕,心想如果真的有人通过了层层的认证走到这里,却又不知道还要带上这样的一个小卡片,恐怕不光所有的心血都白白浪费了,还要万世长眠于此吧? “呃,不戴这个的话,会怎样?”罗小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貌似不会有什么善终,恐怕连一块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的吧。谁知道呢,莫兹科夫上校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他老人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扬科斯基淡淡地说。 这并不让罗小兵感到吃惊,因为毕竟这是一个如此高科技又如此神秘的所在,仿佛是超越了现代科技的地方。这里汇集了无数能工巧匠一生最最杰出的创意和最最灼人的汗水,并且时不时的还会进行改进升级,恐怕再过一百年、两百年也不会有一个足够牛逼的人得窥此处的全豹。 就像遥远的中国那座神秘莫测的紫禁城一样,历经了数百年的洗礼,目睹了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又总能在某个角落之中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假以时日,这个地方势必也会成为那样伟大的存在。即使年代没有那样的久远,但意义一样的重大 ――这里承载着中俄两个国家乃至整个亚太地区甚至是全世界最最核心的安全机密,只有最最智勇双全的战士才有权利走进这座以正义为名的庞大宫殿! “戴在哪里?”罗小兵问道。 “随便你,只要你愿意别在肉上或者揣在屁股兜儿里都是可以的。”扬科斯基这家伙跟王铁等人学的一样的嘴损。 “好吧,你把你的别在小鸡鸡上吧。哈哈!”在埋汰人方面,罗小兵也继承了蝰蛇的光荣传统,丝毫没有让着扬科斯基的意思。 两个人戴上牌子之后扬科斯基先一步走近侧拉门,在距离门只有大概一尺不到的地方,门自动打开了,里面传出了礼貌性的电子语音,只不过这个语音罗小兵是不明白其意义的,听上去叽哩哇啦,听上去是纯正的俄语。 扬科斯基进去后,那扇门立马就关上了。罗小兵紧接着走上前去,门又自动打开,这次的欢迎语音竟然是罗小兵熟悉的普通话――“尊敬的罗小兵先生,欢迎光临俄罗斯远东4d模拟单兵训练基地,莫兹科夫上校以及全体莫兹科夫特种部队向你致以最最诚挚的欢迎,希望您在这里玩的愉快!” “靠!才知道,你们的部队叫莫兹科夫特种部队?”罗小兵一进门就问道。 “不,这个称呼只是对外人说的,它自有它自己的称谓。”扬科斯基回答。 “咱们又不是外人,告诉我一下呗。”罗小兵深知不会从扬科斯基这小子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人,对于军事机密从来都是守口如瓶。 “对不起,小兵,这是属于军事机密的,就算我们的关系再好,也不可以告诉你的。”扬科斯基的回答没有让罗小兵失望。 “对了,如果刚才,我没有戴这个牌牌儿,而恰巧我们又一起站到了门前,是不是也可以借光进来啊?哈哈!”罗小兵提了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他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连插队这种事情都可以的话,那么要那么多道认证还有个屁用?! “当然不可以,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没有佩戴识别章都是无法进入这里的。即使一个人佩戴识别章先站在这里打开了门,另外一个人也快速奔跑到门内的话,这扇门也会自动以你想不到的速度关闭的。另外不要看那只铁柜简单,它可是有着自动人脸识别系统的哦,不是每个人都打得开的。”扬科斯基解释道。 扬科斯基的解释再一次让罗小兵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着急,看来这里每一样东西的存在都是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连一只自己压根儿就没瞧得上眼儿的铁柜都有这么多的门道。 “我想不到的速度?要不要试试?”罗小兵试探性地问扬科斯基。 “如果你不怕被这扇门切成两个二分之一的罗小兵,大可以找其他人来试一试。我老扬还是算了吧,我还没有活够呢。” “切……成……两半?”罗小兵想破头也只是把人夹在门中间,进不去出不来而已,没想到人家设计者更加的狠毒,直接就让你一个人变成俩半拉人!“我操!够他娘的狠!”罗小兵由衷地赞了一句。 “对了,这门她(因为语音是女声所以用了这个‘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罗小兵又开启了久未启动的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因为……因为你是罗小兵呗!”扬科斯基显得很不耐烦,心说我哪知道为什么啊,说不定这设计者都死了多少年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啊,这样啊,那我要是临时改个名儿他能不能叫出来啊?”罗小兵抬起杠来比任何人都不差,一抬能抬死一百头牛。 “别咸一句淡一句(形容人说没用的话)的废话了!”扬科斯基早就看出来罗小兵在这儿瞎扯淡了,“你就真的不想好好玩一玩吗?我知道你怀疑这里的游戏会不会像我说的那么神奇,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扬科斯基这老毛子一定是深谙心理学的要义,要不然怎么就一句话就吊起了罗小兵的胃口呢?罗小兵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扬哥!怎么玩儿?!赶紧的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抵制住这个诱惑,早点开始你就多一点玩儿的时间。毕竟铁哥给你的假期就只有一天而已。”扬科斯基提醒道。 “对啊!”罗小兵恨不得抽自己这张贫嘴一顿变态辣大耳刮子,就一天的假期还不好好利用,贫什么贫啊?! “来吧,小兵。来,你跟我来!”扬科斯基的那句经典台词再次出现。 “啊?!”罗小兵叫得有些歇斯底里,“不会又要下到下面一层,然后再下一层、下一层、下一层吧?啊?!”罗小兵显得极不耐烦,在他看来这哪里是在玩儿一个真实的战争游戏啊,简直就是在玩人啊,而且这个被玩儿的人还是自己,游戏的名字叫做是男人就下一百层! “哪来的那么多闲屁?!”扬科斯基都服了罗小兵的想象力了,“你就他娘的闭上你的嘴跟我来得了,保证你今天痛痛快快地玩上他一把!” “好嘞!”罗小兵从来都没叫得这么欢实过,心说就是下到地心只要玩儿痛快了老子也陪着你! ------------ 第六十七章 穿越江南 罗小兵跟在扬科斯基身后,他不知道这大鼻子又要搞什么名堂。但他清楚的是自己要想把这天上掉下来的一天假玩高兴喽,可就指望着眼前这位高鼻梁、蓝眼睛的爷爷了。就算扬科斯基再弄出什么名堂来他也必须奉陪到底,毕竟扬科斯基说的那句话有他不容置疑的道理 ――“铁哥给你的假期就只有一天而已”!让王铁给他窝里的蝰蛇放假,那难度堪比春运!如今法外开恩,稀里糊涂地摔自己身上一天的假期,罗小兵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利用? “扬哥,我不贫了,你至少要告诉我还有多远行吗?”罗小兵心里打着他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还要绕来绕去地走上两个小时的话,还不如随随便便玩一会儿来得痛快呢! “能多远?就在这间屋子里!”扬科斯基看出了罗小兵的不耐烦,“年轻人得有耐性,这么一会儿就等不了了?” “霍!咱这特种训练场地就是不一样哈!你看这地下好几十米了还这么热乎,真不容易啊!”罗小兵假意擦着头上的汗水,扯开了话题。可手刚一碰到额头就他感觉一定会被扬科斯基拆穿,因为他的额头干巴的好像一片沙漠,哪里有一滴答汗水?有汗水的话还能滋润滋润他这干燥的皮肤,那倒真的也还不错! “别跟我扯这份儿闲淡!”扬科斯基心说又贫又贫,看来这家伙算是狗改不了吃那啥了,“放屁也得放个有味儿的屁啊,咱这地下训练基地有着自身良好的环境调节系统,除非高强度的训练,其余情况下在这里生活的人都能体会到最为舒适的温度和湿度。 还有脸说好热?!我看啊,你这小子这热啊要不是装的就只有两种可能……”扬科斯基话不说完,“能”字拉着长长的尾音儿。 “什么可能?”罗小兵知道求人的时候就要顺着人家说话的道理,再说了他也很想知道扬科斯基能掰嗤出来什么歪理邪说说来。 “真的想听?”前边说过罗小兵怀疑扬科斯基懂得心理学,其实也不怪人家怀疑,这不,一见罗小兵来了好奇,扬科斯基又装模作样地吊起了罗小兵的胃口。 “真想听,真想听!”罗小兵心说你可真磨叽,这要是旁的不相干的人敢这么磨叽早就大耳雷子呼过去了。“赶紧的说吧,我的扬哥亲祖宗啊!你再不说,这都到明天了!” “哈哈,一种可能是你发烧了……”扬科斯基又是一顿,咔嚓就把话给砍折了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还眯缝起来看着罗小兵,那副欠揍的样子罗小兵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另外的一种可能呢?别磨叽了行吗……”罗小兵也拉着长音,心说挺大个老爷们磨叽起来怎么还不如个好老娘们啊! “另外一种就是……”扬科斯基也不管罗小兵啥反应,该拉长音还拉长音,该磨叽还是一如既往地磨叽。“你、发、情、了!”最后四个字扬科斯基说得一字一顿,颇有分量。 “操~”罗小兵看扬科斯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以为他要讲解什么战争的要义所在,结果谁承想竟然扯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个蛋!可能也只有那个字才能表达罗小兵此刻的心情――不满之中全是深深的无奈。 罗小兵心说:你总说我扯淡,你难道就好了?这一大早晨到现在不知道扯了多少没用的蛋?不稀得说你拉倒了,竟还倒是倒打一耙说起别人的不是来了! 扬科斯基完全无视罗小兵的不满走到屋子里的一个柜子旁,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套衣服,“来,把这个换上!”扬科斯基把衣服扔给罗小兵。 “啊?还要换衣服?!”罗小兵心说,头回听说玩个破游戏还要换衣服的。 “不光换衣服连鞋都得换!”扬科斯基补充道,随即又扔给罗小兵一堆东西,“还有眼镜和耳机!” “就在这儿换?” “咱俩都大老爷们儿,有啥可不好意思的?!”扬科斯基心说,没看出来你这混小子还挺害羞的。 罗小兵飞快地将衣服和鞋子穿好,然后戴上了扬科斯基扔给自己的眼镜和耳机。军人嘛,做事不光要一板一眼,更加要雷厉风行。罗小兵是未来的中国兵王自然深谙这个道理! “这也没什么不同啊!”罗小兵戴上眼镜之后四周扫视了一下,一进来就光顾着跟扬科斯基扯哈哈了,还没注意这屋子的构造。这一看可是让罗小兵后悔不少,心说这屋子能让自己体会到最真实的战争?――鬼才相信。 其实不光罗小兵不相信,就连扬科斯基第一次跟着莫兹科夫走进这里是心中也是充满狐疑的。扬科斯基的说辞就是当年莫兹科夫一字一句告诉他的,可是来到这间屋子时,他真可谓是说不出的失望。 大概四百多平米的屋子里除了一只柜子之外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在现在的罗小兵和当年的扬科斯基心中,至少也得有个电脑才能算得上是玩游戏吧!可这么大的个屋子还真就没发现一台哪怕长得像电脑的东西。 “呵呵,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莫兹科夫上校就摁了下按钮一切就完全不同了。”扬科斯基说着按下了墙上的一个绿色的按钮。 “哎呀我操!”罗小兵眼里的世界突然之间就不同了,扬科斯基还在,只是周围的环境竟然从一间空空的大房间变成了一个狭窄的小巷道,是中国南方的建筑风格,罗小兵对哪里该有什么样的建筑风格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些房子的模样基本在东北都没见过,直觉告诉他这些建筑更像是江南水乡该有的东西。 罗小兵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眼镜之中产生的幻象,但,罗小兵依然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而且那感觉格外的强烈。他前边原本是什么都没有的,此刻竟然凭空多出了一道青砖小墙,罗小兵伸手过去,没想到隔着厚厚的手套真的就摸到了平平的墙面! “邪了门儿了!”罗小兵赶紧摘下了眼镜,眼前的景象顿时变成了一间萧索的大屋,和刚进屋子没什么不同。可是,触觉上却依然那么真实,眼前空空如也,可是手上的感觉传到大脑反射回来的信息却是:他的手真的摸到了什么东西!那感觉竟是那么真实! 罗小兵用力向前伸手,想要打破某种自己看不到的平衡。耳机里此刻却传来了青砖松动的“咔咔”声。罗小兵赶忙戴上了眼镜,眼前又恢复了刚刚的景象,右手一块青砖正被自己推得摇摇欲坠,罗小兵虽说知道这不是真的,还是忍不住收手,然后双手并用使劲儿将哪块挪窝的青砖放回原位。 罗小兵把身体斜着靠在矮墙上,摘下了眼镜。他看了看自己,这样的情形只有在《武状元苏乞儿》中见到过,身体凭空歪向一边却并没有倒下,电影里是吊了威亚的,可是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凭空就歪在了这里,而且肘部和腰部也感觉到了青砖小墙平直的线条。 “这怎么回事?”罗小兵问道。 “这里是4d模拟单兵训练基地,简单的说就是从视觉、听觉、触觉等方面全方位地模拟真实的环境,让受训的士兵身临其境地融入到战场之中。我们的训练服内部有着高科技的自平衡系统,会根据眼镜中呈现出的景象自动模拟触觉,所以你会凭空歪在这里,就这么简单。” 扬科斯基一边做着解释一边走向罗小兵,罗小兵还以为他要过来调试自己的训练服或者是视觉、听觉系统。没想到扬科斯基一走到罗小兵的面前“呼”地抡起一腿就向罗小兵手肘下方空荡荡的空间踢去。 “噗通!”罗小兵耳朵里传出砖墙倒塌的声音,紧接着整个人便歪向了一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本来是该平平地摔在那里的,却鬼使神差地感觉肋骨硌了几下,罗小兵赶紧带上眼镜,原来自己摔在了一个台阶上面。 “对了,你还要戴上这个才行。”不等罗小兵抱怨,扬科斯基就扔给他一个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只有遮挡口鼻的部分――眼睛的部分就是戴在罗小兵眼睛上的眼镜。 罗小兵戴上“防毒面具”之后,眼前砖墙激起的灰尘自然而然地变得更加真实了,因为他感到一股呛人的灰尘迎着自己的嘴和鼻子就扑了过来。罗小兵猝不及防,被呛得直咳嗽。 “去妈的,老扬,你们这是什么防毒面具,怎么一点灰都挡不住啊?!”本来罗小兵就被摔得够呛,这再一呛就更加不是心思了,嘴里的脏字儿也像那灰尘一样阻挡不住喷薄而出。 “谁告诉你是防毒面具了?”扬科斯基反问道。 “那是什么?狗日的呛死老爷了!”罗小兵抱怨道。 “这叫模拟嗅觉系统,能让你切实地感受到战场的味道。当年莫兹科夫上校就是这么整我的。”扬科斯基说着还不忘忆苦思甜地追一下自己同样苦逼的青春。 “靠,身处俄罗斯的地下,老子竟然在江南小巷摔了一跤!”罗小兵嘴里骂着,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蠢蠢欲动,虽说穿越江南摔上一跤并不怎么靠谱,但一想到待会的战斗体验也会如此真实,他的兴奋就被点燃了起来! ------------ 第六十八章 抗战情怀 “怎么样?”扬科斯基向倒在地上的罗小兵伸过手问道:“想怎么玩?” “怎么玩?”罗小兵心说这游戏还能自己定玩法儿,真的是见识了,反问道:“都能咋玩啊?” “你想怎么玩怎么玩!”扬科斯基摇头尾巴晃地说道:“我管保你只有你想不到的玩法,没有咱这儿做不到的玩法!”扬科斯基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当年莫兹科夫就是这么跟他吹的牛。而确实莫兹科夫也没让他失望,扬科斯基说要回到当年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果莫兹科夫还真就做到了。 其实不是当年的莫兹科夫能够hold住全场,而是扬科斯基太善良。要是碰上个罗小兵这样的,气都气死了。果不其然,罗小兵一听啥玩法都有就来了精神:“内个,扬哥,求求你给我整个把外星人玩玩!” “这……”扬科斯基显然被罗小兵给问住了,他也在这儿练过不少次了,可是你要说外星人还真就没有,“滚他妈犊子!跟你扬哥抬杠是不?!”跟罗小兵相处时间长了,扬科斯基算是摸透了,这小子跟熟人属于吃硬不吃软那伙儿的,你跟他和风细雨地就是不行,必须雷鸣闪电地才好使。 扬科斯基二话不说,上去照着罗小兵的肩膀“嘭叽!”就是一拳,罗小兵刚刚站起来正在那揉着肋巴扇子,谁承想就挨了这么一记黑拳啊?不过好在罗小兵这些天跟着那两条变态蝰蛇整天玩命苦练抗击打能力来着,要不然搁到以前受这么一拳非给打门外去不可! 不过罗小兵也真服了扬科斯基的这膀子力气,原以为这俄罗斯大鼻子绅士就会喝个红酒、吃个牛排呢,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就这随手一拳就把抗击打能力已经不俗的罗小兵给打了一个趔趄,要不是罗小兵及时稳住了架儿,说不定还真就给削了个屁股蹲儿也说不定。 “那你看看,你说想咋玩咋玩,这玩不了你还打人。”罗小兵假装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他知道这虽然也怨扬科斯基把话说得太满、牛吹得太大,但主要还是自己这杠抬得有点过了头儿,要不然人家大鼻子老扬才不会轻易动手呢。 “滚边去!”扬科斯基骂道:“想玩不想?!不想玩滚蛋!” “别别别!”,罗小兵妆模作样地求扬科斯基,他自己清楚的很,人家老扬把你弄到这个地方不会就跟你斗个嘴、让你摔一跤就完事儿了的,肯定得是让你玩上的,但是罗小兵多会啊?该说软话的时候还是得整两句软话的。 “扬哥,你说你瞎着什么急啊?这俩月啊,数你辛苦了。铁哥整天往那一坐啥也不干,那俩大牲口天天的就知道打我,就你扬哥整天是忙里忙外的操劳,不光要带我们这些臭泥鳅在这地底下训练,还要不错样地找后厨给咱们鼓捣好吃的。 要是没有你啊,就铁哥那样的领着我们不给我们领丢了才怪?!咱也享受不了这么多好吃的不是?你的辛苦别人看不到,我罗小兵还看不到?!尤其是今天,好不容易有天假,你不好好休息休息,净想着给咱兄弟找乐子!这情啊,我得领着;扬哥给兄弟的这脸啊,咱罗小兵得兜着! 你看看这把我扬哥给累的,这脸都给累白了!” “滚犊子,我他娘就白种人,我不白,我不白,难道还要成黑白花的不成?那他妈是奶牛!”流氓无赖还都不打笑脸人呢,何况是个血统纯正的俄罗斯绅士?扬科斯基知道罗小兵在拍自己马屁,但是还别说句句拍得在理,听得扬科斯基还颇为受用。“怎么地?说正经的,想怎么玩?”扬科斯基认真地问道。 “嗯,先给兄弟来几个啥武器没有的日本鬼子!”罗小兵咬着牙,刚刚他一来是就想跟扬科斯基贫两句,二来也在盘算着怎么玩儿才过瘾。这会儿早就想好了,先祸祸他几个小鬼子再说! “为啥是空手儿的?”扬科斯基反问:“难道你不觉得手里头有家伙的,那才过瘾吗?” “有家伙的,咱们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玩儿。你都说了这儿很真实,死当然不会,但是疼肯定是免不了的。我罗小兵要先过过瘾再受那份儿苦!再说了,当年在南京多少国民党当兵的枪都扔了,他们放过了吗?!多少老百姓手里头连把像样的刀子都没有,他们放过了吗?!”罗小兵说得义愤填膺,手指攥得“咯咯”直响。 “那个,小兵……”扬科斯基突然变得有些吭哧瘪肚的试探道。 “你也觉着很气愤,对吧?”罗小兵依然咬着牙,身为一个中国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罗小兵对侵华日军的憎恨格外的强烈!当年就是自己家乡的白山黑水首先遭到了日本鬼子荼毒! “不是……”扬科斯基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那句‘手里连把像样的刀子都没有’是不是可以用‘手无寸铁’这个词来形容?”扬科斯基是个中国通,一下子就听出了罗小兵话里的漏洞。 “就这个?!”罗小兵都让这老毛子给气乐了,心说真是报应不爽啊!刚刚跟人家还抬杠呢,现在人家一句话就给你整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嗯,就这个。”扬科斯基脸不红不白地回答道,心说你跟我老扬抬杠,老扬也找找你小屁孩儿的茬儿。 “我也不扯闲蛋了,扬哥给我把趁手的家伙,咱们开始吧!”罗小兵提议道。 “你想要啥趁手的?青龙偃月刀行不?关二爷那把八十二斤的!咱这儿有!”扬科斯基笑道。 “凑,八十二斤累也累死了。扬哥我就想要一挺火力足够强大的机枪!行么?”罗小兵苦苦哀求。 “好,你看这个如何?”扬科斯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机器一顿狂按,罗小兵眼前“咵嚓”就多出了一挺重机枪。 “这这这……”罗小兵都激动得磕巴了,“也不用火力这么大的吧?”眼前这个大家伙,有六个黑洞洞的巨大枪管,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cf里销金断玉的神兵利器——加特林机枪! “m134加特林(gatling)速射机枪,一分钟六千发,行不?”扬科斯基的表情显得格外的臭屁。 “太行了,太行了!”扬科斯基的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那个……能无限子弹不?” “呃……能!”扬科斯基心说真是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得他娘的得有多大的仇儿啊! ------------ 第六十九章 一夫当关 “开始吧,扬哥!”罗小兵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嘞!”嘴里回应着罗小兵,手里却没停止忙活。扬科斯基一边应和一边手里飞快地鼓捣着那只手机大小的机器。没过一会儿,罗扬二人的对面便气势汹汹地杀来了一大群鬼子。 这群鬼子少说得有一二百人,身上一水儿的都穿着侵华日军的军装,只可惜气势归气势,这些鬼子清一色的两手空空,什么三八大盖、王八盒子就连素来代表所谓武士道精神的军刀都没佩戴一把。 “操你妈!小鬼子!”罗小兵显得怒不可遏,“一个个手无寸铁的还装什么逼?!” 扬科斯基差点没气乐了,心说还手无寸铁呢,不都是你告诉我的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武器吗?如果说罗小兵这句话让扬科斯基感到无语的话,那么下边这句就有足够让扬科斯基暴毙当场的威力――“那个,扬哥,这个东西怎么用?” “摁那个按钮就可以了!”扬科斯基有气无力地回答,心说:合着你这小子酝酿了半天感情全白酝酿了,想要愤怒你也得先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罗小兵也不管支架能不能调整,半蹲在地上就开始了对对面手无寸铁的鬼子的单方面屠杀。他什么也不用管,老扬已经早早地将模式调到了无限子弹。连弹夹都不必更换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加特林m134机枪的六只枪管疯狂地吐着火舌,罗小兵感到大地都在颤抖。一分钟六千发子弹啊!一发子弹打不死一个鬼子,十发子弹还打不死一个鬼子,罗小兵就不信一百发子弹还打不死他一个小鬼子?!说实话,对于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敌人来说,罗小兵手中的速射机枪无异于是一场噩梦! 神兵天降,罗小兵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词儿。在这片狭小的战场上,罗小兵无疑就是主宰生命的神!这神的名字叫死神,在中国他有着另外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阎罗!现在手握大杀器,罗小兵就是死神、就是阎罗、就是万事万物的主宰! 一分钟六千发子弹!那是什么概念?一秒钟的时间就会有一百发子弹在六只枪管呼啸而出,对面的一两百人没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曾经有一个见证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人说过类似的一句话:“人天生就有把最美好的事物打碎的欲望!” 虽然这句话残忍了一些,但不能否认的是,此刻罗小兵很享受这种欲望得到满足的快感。当然这种快感只是罗小兵兴奋点的极小一部分,更多的罗小兵是在享受那种复仇的快感!鬼知道自己往上倒两辈儿有没有人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 “扬哥,再给我来一千个!”罗小兵当真是玩high了,一张嘴就是一千。 “好嘞!”扬科斯基一顿鼓捣之后,迎面又袭来一大面鬼子。如果说二百人分分钟就能消灭的话,那么一千人的确就不是有点多的事儿了,而是过于多了。整间屋子只有二十米的距离,就是一个尸体挨着一个尸体地铺一条路,也足够铺到罗小兵的面前了。 “我操!”罗小兵没想到一千人有这么多,“这么多?没搞错吧扬哥?” 罗小兵的声音多少有点颤抖,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浑然不觉。但如果放到战场之上,面对千倍于己的敌人,那将是巨大无比的压迫感。会把人的精神和意志都压迫得有种要断掉的感觉,罗小兵算明白了啥叫人多得像蚂蚁一样。 “没搞错,你要的就是一千人!”扬科斯基抱着手臂说道。 “不会吧?我看这屋子宽度也就二十米,怎么容得下这么多人?”罗小兵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都告诉你了是模拟真实的战场,你看过哪个战场就四百平米的?”扬科斯基解释道:“你可以利用的空间当然只有这四百平米,但你能够看到的空间就不只四百平米而已啦!一个普通人能够看多远,你在眼镜中看到的就有多远。所以,现在离你最近的鬼子有七十米。” “七十米!”罗小兵又是一声大喝,像是对扬科斯基的一种不确定性的询问,又像是对这个距离的一种肯定。 火舌再次在枪管之中喷薄而出,罗小兵前方的地下已经堆满了一层厚厚的弹壳。罗小兵知道,那代表的是数以百计的性命,每几个弹壳就代表着一条性命的失去。对同类的怜惜在某个瞬间触动了罗小兵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 然而,一想到当年的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罗小兵的怒火就又重新熊熊燃起。“他奶奶的,你们小鬼子不把我们当人,我怎么能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当成同类?!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罗小兵嘴里念念有词,拇指一刻不停地按在m134的击发按钮之上。 千倍于己的敌人给人带来的压迫感的确足够巨大,但是前提是那一千人也得有能力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才行。然而现在,罗小兵的m134既不会因为长时间的发射而导致枪管过热无法击发,又有着无数的子弹可以使用,一千号日本鬼子没几分钟就又倒在罗小兵的枪下。 在堆积如山的尸体面前,罗小兵感到内心有种空空的感觉,他忍不住将眼镜摘了下来。视线回到现实世界,依然是那个四百平米的空间,没有满地的尸体也没有满地的弹壳。罗小兵享受着那种轰鸣之后的宁静,他从来不知道享受宁静竟会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老扬,”罗小兵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实?” “罗小兵,你可别倒打一耙啊!”扬科斯基多少显得有点愠怒:“这可是你说的,让敌人手无寸铁,你的枪无限子弹。” “是倒是,可是这种单方面的屠杀和杀猪杀狗有啥区别?”罗小兵提议道:“咱们现在来点真实的吧!” “怎么个真实法儿?”扬科斯基完全摸不透罗小兵的想法:“让他们依然手无寸铁,你的加特林需要换子弹,需要冷却枪管?那样依然是单方面的屠杀,依然不够真实,因为现实世界不会有敌人空着手就迎着你的子弹奔来!不会有人看见子弹了躲也不躲地就往前冲!” “我不用这个了,给我换把步枪,然后让那帮鬼子该拿啥武器拿啥武器吧?”罗小兵坚定地说道。 “你真的确定吗?”扬科斯基问道。 “我确定!”罗小兵向前猛地挥了挥拳头肯定地说道,他是属于战场的不是属于屠场的,真正的战争也许会有惨不忍睹的屠杀,但那种屠杀带来的快感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满足不了罗小兵的好胜心,他要的是真正的战斗!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真正的战斗针尖对麦芒,会受伤甚至会失去性命!但对于一个真正属于战场的人,对于罗小兵来说,他从来就毫无畏惧! ------------ 第七十章 饮弹而终 听过罗小兵的提议扬科斯基立马在那只“手机”上又是一顿忙活,没一会儿一把米色的突击步枪便出现在了老扬的手中。好东西根部就不用试光是看看就知道性能不俗,这把步枪的外形看着就让人倍感舒服,像极了罗小兵在cf里看到的scar-l突击步枪。 “scar-l?”罗小兵询问道,在游戏中这枪可是要花真金白银才能买得到的,在现实中用起来一定也会颇为顺手!罗小兵的两只眼睛喷射出欲望的光芒,仿佛蚊子见到了血、酒鬼见到了酒、赌徒见到了麻将! “还算识货!”扬科斯基挑起大拇指说道,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枪超罗小兵扔了过来。 “哎哟!”罗小兵原以为一把好的步枪会有多重,看到扬科斯基扔过来立马就扎了个马步双手较上了劲,准备稳稳接住,他的潜台词不言自明――今儿在这大鼻子这儿已经不知道丢了多少脸了,虽说常言道“有多大脸,献多大眼”,可这该攒下的面子可不能丢了。 啥面子该攒下?接枪这事儿就不能丢了份!枪是当兵的必须要天天面对的东西,是比任何战友都还要亲密的好伙伴,如果连接个枪都接不住的话,那这人可算是丢大发了。如果在这方面也掉链子的话,罗小兵保不齐真的会心灰意冷到王铁那里请辞的。 不过,出乎罗小兵的意料,这枪轻得有些不靠谱。如果对方扔过来一特重的东西,你使劲儿小了,那抻着胳膊肯定没跑儿;相反的,如果对方扔过来一特轻的东西,你使劲儿大了,那估计也得把膀子闪个好歹的。 这不,罗小兵就给闪的“哎呦”一下,不过好在这枪算是稳稳接住了。罗小兵心说谢天谢地,总算是没丢人,可是这膀子闪的可真是够呛。他忍不住问扬科斯基:“这枪怎么这么轻?” “3。5公斤也就是你们中国计量单位的七市斤,七斤还能多沉啊?”扬科斯基答道,这老毛子本来想好好磕碜磕碜罗小兵的,可是他看得出罗小兵虽然闪得够呛,但是还强忍着给憋住了。像这样有血性的汉子扬科斯基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有些人总是看不起那些硬撑着的人说那叫“瘦驴拉硬屎”,可是在扬科斯基看来能拉拉硬屎的瘦驴都值得佩服! 罗小兵就是这样的一头瘦驴,这闪一下虽然构不成啥大伤,但其难受的程度也真不是“哎呦”一下子就能挺住的,这一点扬科斯基不会不知道。他再不厚道,也不会再埋汰罗小兵一句。因为在他眼里罗小兵就是一个响当当的硬汉,硬汉不该受到嘲笑而应该受到全世界的褒奖! “来来来,你看这里打开保险,这里退出弹夹。”扬科斯基不等罗小兵询问,抢先一步解释起了步枪的使用方法,他怕一会把那群该死的鬼子调出来后,这小子手忙脚乱之间临阵学习又会出什么大乱子。 还别说,罗小兵当真是这里面的虫儿,扬科斯基只是象征性地教了一遍,罗小兵便摆弄的有模有样。要是他自己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有人认为他是从军多年的老兵,饶是一旁的扬科斯基看着罗小兵的操作都着实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哟,整地不错。没看出来,你这混小子倒真是有点天赋啊!”扬科斯基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 “不是我有天赋,是这scar-l枪好!好东西用着就是不一样,比起当初铁哥骗人用的那支假枪好用多了。”罗小兵回想起最初认识王铁时的景象,过往的光阴历历在目,可一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 “嗯,是好枪不错。但这并不是你所说的scar-l。”扬科斯基本来不想在磕碜罗小兵了,但是枪的型号之于军人就犹如药品的型号之于大夫容不得一点的差错!这二者都是关乎人命的东西! “可扬哥不是说我眼光不错吗?”罗小兵感到不解。 “说你眼光不错,是因为你还知道那款好枪,是因为这两款枪的外形的确十分的相似。”扬科斯基解释道:“但,这真的就不是你所说的scar-l突击步枪!”罗小兵没想到就这一点事儿扬科斯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怒容,但他不知道老扬这是对他好,对于军人,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容丝毫的差池! “那这是什么?” “acr突击步枪,最初由马盖普公司研发,后来又由大毒蛇公司接手,2009年美国著名军工企业雷明顿拿到了这款枪的专利。 这款枪枪身长度625~975毫米,弹夹容量20~30发,全枪重3。5公斤,射速每分钟700发,并且能够根据使用者的需要更换多种不同口径的枪管。 这款枪具备精准度高、射速快、低后坐力等诸多优点,堪称是一款划时代的武器装备!当然,你所说的那款枪也是由另外一家响当当的世界著名军工企业比利时fn公司生产的,它的性能同样在同类产品中首屈一指!” 扬科斯基基本上连口气都没喘,就说出了这么一大套。说起武器装备的知识来当真是如数家珍,罗小兵听得心驰神往,心说啥时候我罗小兵也能对世界知名的枪械像老扬这大鼻子这样了如指掌啊! 扬科斯基说完又扔给罗小兵一把fn57手枪,顺便教了罗小兵使用方法。末了扬科斯基还不忘扔给罗小兵一句在使命召唤系列游戏中常出现的一句话:“记住,换手枪永远比换弹夹快!” “怎么样?可以开始了么?”罗小兵打开步枪保险,一拉枪栓“咔哒~”一声子弹上膛,进而又将57手枪调整到战斗状态,全副武装的罗小兵简直有些等不及了,他太希望在战斗中试试自己的身手了。 扬科斯基又是在“手机”上一通狂按调出了一把m4突击步枪和一柄usp手枪,“老扬我跟你一起来!好久都没有摸枪了,怕是生疏了吧!”没等罗小兵反应过来,扬科斯基又是啪啪啪一顿鼓捣,巷子对面几十号荷枪实弹的鬼子便朝着罗小兵和扬科斯基的方向冲了过来。 “叽里呱啦!”带头的鬼子手里拿着王八盒子高声狂喊,貌似已经发现了对面的罗小兵和扬科斯基,带着一帮鬼子朝着他们的方向就扑了上来。毕竟是手里有了带响的家伙,那气势在罗小兵看来简直比刚刚如潮水一般的一千号鬼子都更有压迫感。 “啪!啪!啪!啪!”当官的鬼子一声鬼号之后,身后的鬼子兵纷纷开枪射击,虽然心里知道都是虚拟的,但是那场景实在太过逼真,罗小兵还是在手心里惊出了一滩冷汗,整个人木在那里不知所措,看来勇猛归勇猛,真正踏上战场之后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嗖!”一发子弹擦着罗小兵的耳朵激射过去,“哎呀我操你妈!”罗小兵惊叫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 “你他娘的不要命啦!”扬科斯基怒骂道,那堵矮墙被扬科斯基一脚踹塌之后,两个人前方几乎毫无遮挡,对于几十号荷枪实弹的鬼子来说,两个手持高科技武器的当代特种兵简直就成了摆在眼睛前面的活靶子。 “赶紧的!”扬科斯基大手一挥,“跟我来!”说一声“跟我来”扬科斯基飞速地跑向小巷左边的一堵石墙。这堵石墙足有五六米长一米半高,而且远比刚才的砖墙厚实,看来足可以遮挡子弹,是不可多得的天生阵地! “藏好喽!”扬科斯基手里拿着m4突击步枪,朝着罗小兵高喊。 “可是,我们手里的武器远比他们的精良啊!”罗小兵不解。 “武器是够精良,但是敌人的子弹可不长眼睛,人家管你精良不精良,照样一个子弹一个眼儿!iningfirehastherightofway!”这句话罗小兵听明白了――飞来的子弹有优先通行权!扬科斯基一边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m203榴弹发射器,安装到了枪口下方。 没等喊完,扬科斯基便猛地站起来,手指在榴弹发射器上轻轻一扣,一发榴弹朝着几十个鬼子的方向就打了出去。罗小兵探出头来一看,那发榴弹不偏不倚整好在鬼子中间就炸开了,顿时就有七八个鬼子倒在了血泊和滚滚浓烟之中。 倒下的鬼子中有五六个被直接炸死了,剩下俩被炸得缺胳膊断腿,在那里捂着伤口拼命地嚎叫。那嚎叫声让罗小兵想起东西伯利亚大丛林中的野兽,他惊讶地发现,在生死面前人和野兽之间的差别近乎没有! “扬哥,给兄弟我也来一发!”罗小兵提议道。 “就一发,没有了!”扬科斯基一边说着,一边把刚刚装好的榴弹发射器拆卸下来。“妈的,没有榴弹了,带着这个劳什子也是个配当!” “扬哥!你那小玩意儿,拿出来一调不是啥都有了?”罗小兵心说,你想骗我还真就不容易。 “滚边去!”扬科斯基反驳道:“我是能调出来,那我直接调个坦克多好,像你刚才那样直接朝着一堆啥也没有的鬼子一顿暴雨梨花,那多好?!” “呃……”扬科斯基这一揭短,罗小兵还真就不知道说啥好了。 “小兵,我告诉你,火力压制固然好,强大的火力压制只能练出少爷兵,练不出作风过硬的特种兵!特种兵就是战火锤炼出来的战神!哪怕手里只有一把卷了刃的军刀打起仗来也比别的兵强!”扬科斯基高叫着:“给我打!” 罗小兵一下就回过味儿来了,要是只为了过瘾,那用核弹多过瘾?来这儿的目的不光只是为了过瘾,更多的是体验真实的战场。罗小兵听了扬科斯基的话,唰地从石墙后面站起来,朝着对面的鬼子就是两个点射。 六七发子弹从枪口之中激射出去,飞向了鬼子阵中,可是让罗小兵不敢相信的是,这么多子弹竟然连一个鬼子都没打倒。“操!”罗小兵义愤填膺,干脆就不点射了直接勾住扳机就是一个扫射。 罗小兵的弹夹中仅剩下二十三四发子弹,acr步枪一分钟可是能打700发子弹的啊,没个两三秒钟,弹夹中的子弹就被打光了。可是除了一道道子弹的飞翔的轨迹之外,罗小兵一无所获,竟还没一个鬼子倒下。 “他妈的!”罗小兵缩在石墙之后在枪身上一按,空弹夹迅速掉落下来,罗小兵飞快地将压满子弹的弹夹装填到步枪之上。 “啊!”换好弹夹的罗小兵怒喝一声再次猛地站起身来,准备再来他一轮雷鸣闪电一般的进攻。 “蹲那!”扬科斯基适时地制止了正在兴头上的罗小兵,“你他娘的这么干,就是身后有一个火药库也不够你祸祸的!” “那怎么办?” “你们中国不都说‘稳准狠’吗?”扬科斯基反问:“你自己说说除了狠之外,剩下那两样你占着哪个了?” “我……” “瞄准了再打!记住,在战场上慢就是稳,稳就是准,准就是快!”扬科斯基指导着:“好好瞄准了再打,要是感觉没瞄准就蹲下来一会儿再瞄!” “好嘞!”罗小兵深深吸了两口气又呼了出来,他感觉到跟这些老兵总能学到不一样的东西。按扬科斯基的说法,慢就是快,这放到别的地方极有可能被当成是狗屁。可放到这里,这就是真理,一个特种兵在无数次战火洗礼中总结出来的真理――即使是狗屁也是一个带着真理味儿的狗屁, “来吧!狗日的小鬼子!”罗小兵感觉自己调整好了呼吸和心跳,眼睛对准了acr步枪的红点瞄准镜。和刚刚别无二致的两个点射,但这一次罗小兵的收获颇丰,不光将当官的鬼子打得见了他们天皇,还打倒了两三个鬼子兵! 罗小兵心说这经验就是生命啊!看来跟着扬哥真的有肉吃啊! “哈哈!老子打中啦!”罗小兵得意忘形地高声狂喊。 “别咋呼,蹲下!躲起来!”扬科斯基提醒着罗小兵,自己却站了起来,举起usp手枪就是七枪!罗小兵猫在墙后头看得真亮:妈的,弹无虚发啊,七发手枪子弹干掉了七个鬼子! “牛逼!”罗小兵由衷地赞叹。 此刻的真实训练场,罗扬二人像极了魂斗罗里的红绿两个小人,仅仅两个人却打得数十鬼子抱头鼠窜。风景如画的江南小巷,此刻竟成了人人望而生怖的人间炼狱。 不知道打了多久,罗小兵探出头来,他发现原来好几十号鬼子,如今早已剩下零星的十几个苟延残喘了,他们不无惊恐地朝着自己躲避的石墙一步挨一步地挪过来。 罗小兵学着扬科斯基的样子,拿出fn57手枪,猛地从石墙之中站起来。 “嘭!”――一发手枪子弹的引火帽被撞针击发,炸药瞬间燃烧、爆炸、膨胀,弹头朝着鬼子便飞了过去,空中是一道美丽无比的火色弹痕。 罗小兵刚要扣动第二枪,就感到肩膀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鲜红鲜红的血液从弹孔之中汩汩流出。那种疼痛是那么的真实,让罗小兵有种真的受伤了的错觉,他赶手捂伤口蹲了下来:“扬哥,不是说模拟的吗?怎么还有弹孔还有血啊?” “这样才够真实嘛!”扬科斯基的回答不带任何的情感色彩,甚至能让罗小兵听得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靠~”罗小兵轻轻地表示对扬科斯基的蔑视,伤口不做任何的处理就重新拿起那把acr步枪,刚才的一枪让他坚信,相较于稳定性较低的手枪来说,步枪更加适合刚刚学会开枪的自己。 罗小兵一顿狂射,早已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扬科斯基似乎也被他感染了,两个人忘情地朝着对面一通扫射,点射此刻已经变得不够过瘾了,毕竟,已经剩下没几个几个鬼子了。索性就他娘痛快一把!两个人像两个死神的使者一样,疯狂地收割着鬼子的性命! 然而,一个士兵在战场上忘乎所以的后果将是十分可怕的,不可挽回的。扬科斯基蹲下来换弹夹的时候,罗小兵的子弹也已经打光,但是被胜利冲昏头脑的罗小兵竟然忘记了躲进掩体,就在他站着更换弹夹的一刻,危险发生了 ――罗小兵清晰地听到脑门上“噗!”的一声响起,紧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 第七十一章 王铁阴谋 罗小兵听到“噗!”的一个声音在额头上响起,一抹殷红在眼前绽放成了娇艳绝伦的玫瑰。与此同时两只耳朵里传来阵阵的蜂鸣,眼前也顿时漆黑一片。不,确切地说那不是黑,当然更不是白,而是另一种完全无法分辨的颜色。不辨的颜色掺杂着逐渐变得沉闷的阵阵蜂鸣,在脑海里搅拌成了一片无法拆解得开的混沌。 混沌之中,罗小兵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起初心里还琢磨着这不是模拟吗?不是玩吗?怎么情况?玩还能玩出人命是咋地?!可是没过多久,他感觉仅有的这一点点意识也渐渐地变得模糊,他的心不住地狂跳着,脑门上浸出了细密的冷汗。 罗小兵在心中对自己高喊:罗小兵你要清醒、要清醒、要清醒!可是无论怎么提醒自己,罗小兵的意识就好像一片秋天的枯叶,从树上飘落下来,风一吹便飘飘忽忽地飞走了,怎么也抓不到它的踪影…… 死亡是什么样子的?罗小兵曾经在父母离开后的某个午后独自蜷伏在丛林里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无论他做何种设想,似乎都很有道理,可略一反思刚才所想却又显得那么的站不住脚。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自己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些都是从古至今困扰无数先贤大哲的哲学问题。那么多哲学史上赫赫有名的泰山北斗终其一生都无法阐释得清楚,又怎能是罗小兵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仅仅用区区一个晌午的时间就能破解得了的? 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午的那件事情,它竟会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以后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罗小兵现在正经历着一场“死亡”!人们都畏惧死亡,然而当死亡真正无法抗拒地降临时,整个人都置身混沌之中,哪还有机会让你害怕?能感到害怕你就还没到死的时候! 罗小兵渐渐失去知觉,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整个人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扔进**大海,灵魂和肉体悬浮在水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又像是被一个相当大规模的黑洞吸到里面,没了时间,也没了空间。 就在罗小兵以为自己真的把自己给玩死了时,准确的说当时他什么也以为不了。就在这时,罗小兵感觉视线里逐渐明朗扬科斯基瞪着一双蓝色的牛眼望向自己,耳朵里混沌的声响也渐渐被扬科斯基标准的东北话所取代:“小子,咋样?没鼻儿咕(‘鼻儿咕’东北话中对死亡的戏称)吧?” “我操!扬哥……”罗小兵一醒来嘴里就不干净。 “请罗小兵先生主动退出训练场地!请罗小兵先生主动退出训练场地!”进门时那个标准的普通话女声又再次响起,声音依然动听而礼貌。然而与进来时欢迎的口吻恰恰相反,这回却换成了冰冷的逐客令。 “怎么地?我罗小兵差不点没在你这疙瘩交代了,这待这么一分钟半分钟地都不行了?!”罗小兵都忘了原来要和扬科斯基说什么话了,直接重起一个话头:“这就是你们俄罗斯老大哥老大姐待客之道?我都服了你们了。唉,你说……” “磨叽个粑粑!”这次打断罗小兵的是素以绅士著称的扬科斯基,“赶紧跟我出去,一切出去了再说!” “诶呦,我……”罗小兵刚想辩解,就被扬科斯基搂头从模拟训练场地中给扛了出来。这要是没有刚才脑门儿上那一枪,以罗小兵现在的身手扬科斯基要扛起他来还真就得费一番功夫,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轻而易举。 扬科斯基扛着罗小兵喊道:“我你个头!还是个老爷们儿不是?!你看你那磨叽样吧你!” “磨叽不磨叽的怎么地了?!”罗小兵被人家扛起来了还颇显得很有脾气,据理力争地说道:“今天可是我罗小兵难得的假期,没玩痛快喽怎么好打道回府?!你老扬也实在是太霸道了吧?!” “狗咬吕洞宾……”扬科斯基很嫌弃地把罗小兵放到地上,嘟囔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哟,扬哥扬哥扬哥!这就甩小脸子啦?”罗小兵寸步不离地跟在扬科斯基的身后,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能找着道儿,没老扬的脸和手指头照样还是回不去营地,扬科斯基就是一把万能钥匙,能够通向这个地下训练基地的任何一个地方! “扬哥……”不管罗小兵怎么说,人家大鼻子老扬的脸就是给你拉着,很有点爱咋咋地的架势。“扬哥,兄弟错了。你看在兄弟‘死’了的份儿上就原谅了兄弟吧!”这俩人都有个八头牛拉不回来的犟劲,一个认准了要甩脸子,一个呢认准了要认错,虽然吧,罗小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罗爷,您可别寒碜我了!罗爷您这身上要是有个好啊歹啊的,我老扬可是吃罪不起啊!”这时候话多的人竟然变成了扬科斯基,刚刚嘴贫的不行的罗小兵变得没了动静,倒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扬科斯基开始一句赶一句地教训起了罗小兵。 罗小兵一来是不太愿意跟这老毛子拌嘴,毕竟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犟嘴显得毫无意义;另一方面他惊讶地发现老扬这家伙走的路线和来的时候竟然完全不同!到了后来,罗小兵根本就不管扬科斯基说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言不发地跟在扬科斯基的屁股后头走。 “那个……”罗小兵终于开了口:“咱这怎么走起楼梯来了?” “妈的,我以为你小子被一枪打哑巴了呢。我以为是瞎子呢,啊原来会说话啊!”扬科斯基驾轻就熟地使了一个“钢丝”耳熟能详的活。 “不是该走电梯、上索道的么?”罗小兵哪有那份闲心关心扬科斯基怎么贫嘴、喜欢哪个相声演员?要放平时罗小兵肯定得被扬科斯基这句给弄乐了,可现在他一门心思的都放在了往回走的路线上。 “谁告诉你非要走电梯的?”扬科斯基反问道继而又一言不发,虽然依然拉着脸,但罗小兵隐隐从扬科斯基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丝心虚的味道。 又走了没一会儿,扬科斯基拇指一划拉,“唰”一下墙壁从中间打开。阳光照射进来,罗小兵和扬科斯基已经到了山地训练场的边缘。此刻罗小兵的心里充满着怨念,心说这能走楼梯的玩意,你为啥偏偏让我走滑索呢?缺了八辈子损德的玩意儿! “老扬,这可你不对了!这能走下边为啥非要让咱走上边冒那个险!”罗小兵的脸也拉了下来,卸磨杀驴的道理他懂――老子走出了龙潭虎穴,还怕你个茄子! “这就得问铁哥了。”刚才还怒火中烧的扬科斯基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就算罗小兵再傻也看得出来自己这是被王铁和这扬科斯基给摆了一道啊。他也终于弄明白了为啥扬科斯基突然之间就生气了,他这是怕训练结束之后回到营地露出什么马脚啊,赶紧的先假装生气分散罗小兵的注意力免得真的漏了陷。 可是又怕罗小兵刚刚经历了死亡模拟训练,身体受不了滑索的高强度体力考验,所以选择了走相对好走的楼梯回营,也正是这么个善意的举动引起了罗小兵怀疑。 “什么!铁哥?!”罗小兵内心深处很有种被整了的感觉,心说还放我什么假!估计早就合计好了让我“死”这么一回,就算自己不找到扬科斯基,恐怕扬科斯基也会主动找到自己,就算自己去找了别人,也肯定会被一来二去地支到扬科斯基那里。理由很简单,这一天他罗小兵必须得“死”上一回! ------------ 第七十二章 训练真相 训练就训练呗,罗小兵不明白为啥王铁要骗自己,还是借口放一天假来骗自己。而且,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训练一次结束了之后就必须出来,训练不是越多越好的吗?罗小兵大步流星地朝着营帐走去,他虽然想不通、他虽然有怨气,但是在他的心里王铁的决定总有他的道理,他已经习惯了通过王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他现在就要去问个明白! 从墙壁里走出来,罗小兵就再也不需要扬科斯基这把钥匙。这个模拟各类环境的地下训练场地,在这里罗小兵已经足足训练了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即使脑子再不好使的人也都能哪儿都找个大概,就算费点劲儿也不至于丢了,就更别说是生存能力相当强的罗小兵了。 再说了这里的大小长宽不过二百多米,二百多米没有个九宫八卦阵什么的能困住个人吗?困不住。而且这里就算弄得再真实也完全不能模拟真正的野外环境,蚊子苍蝇这些小来小去的东西这里倒是有很多,可是能致人死地的那些毒虫猛兽,罗小兵还真就没见过。 更何况即使王铁他们真的弄来一堆毒虫猛兽,罗小兵也完全能够应付得来。在这里就连那几个整天在厨房里忙乎的厨子都知道罗小兵的英勇经历,在东西伯利亚大丛林之中杀野猪、屠野狼纵横月余! 那还是在罗小兵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如今,罗小兵经历了严苛的格斗训练,人们怀疑但凡手里头又把自制的标枪,恐怕就连不可一世的非洲雄狮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个黢黑黢黑的年轻人。 没过多久的时间罗小兵便回到了营帐,王铁点着一根烟正在那里悠闲地抽着,何思图和张鹏程两个人坐在床上咋咋呼呼地下着象棋。这样的场景放到两个多月以前罗小兵不认识他们的时候绝对稀松平常,然而现在这样的场景带给罗小兵的惊讶着实不小 ——兵王和他的弟们就是这样休息的吗?不会吧,电视剧里,即使是假期他们都会坚持训练的!虐待自己仿佛成了影视剧带给特种兵的一个独特的符号!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从来不会有人会喜欢虐待自己。特种兵也是人,即使再真实的影视剧也毕竟只是影视剧而已,也会多多少少会对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群造成误读。在假期,他们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也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除非大战将近他们是不会选择在假期训练的,更何况如果真的大战将近不会有哪一个主官会选择给自己的兵放假,除非他想出卖自己的祖国、出卖自己的人民! 罗小兵没有那么多时间惊讶,原本应该好好放松放松的一个假期就这样被扬科斯基他们给毁了。如果扬科斯基不露馅,罗小兵还会当这是一个不错的假期,毕竟他体会到了别人无法体会的一件重要的事情——死亡! 但问题是,好死不死的扬科斯基就是露出了马脚——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让他到执行特殊任务骗一骗个把敌人完全不成问题,但是在自己的战友——他已经把罗小兵当成了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战友面前,欺骗简直成了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几乎已经完成了,可是最后对罗小兵身体的担心,迫使他改变了计划中的行动路线,也正是这个看似仁慈的改变导致了王铁的计划在罗小兵面前的泡汤! “哟!小兵回来啦?”没等罗小兵开口,王铁就抢先一步热情地打着招呼:“这刚到中午,怎么就回来了?没再多玩儿一会儿?”王铁是个人精儿,他不会看不出罗小兵的心事,罗小兵的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呢,他只是想在对话中抢占先机。 其实,具体为啥要抢占这个先机,王铁也没有想明白,可能是由于军人的某种特性吧。他料定待会儿的谈话会有情况出现,这样的谈话就像是一场战争,在战争中抢占个先机总是没有坏处的。 “铁哥!你为啥要骗我?!”罗小兵上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这句话也是他得知假期其实就是一个训练的借口后最想要问王铁的。 “骗你?”王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心里头早就把扬科斯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了,心说:你他娘老毛子把我装里去了,让我以后怎么带这个兵?!但是脸上依然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这从何说起呢?” “你先骗我今天放假,然后再骗我去找老扬,最后骗我在那个什么4d训练场里死一回,对不对?!”罗小兵一口气就是三个“骗”,紧接着下一个“骗”字带着火星子就从嘴里蹦了出来:“训练就训练呗,有必要骗我吗?!” “呵呵,小兵你误会了。”王铁依然显得不动声色,仿佛披上了一件罗小兵不认识的外衣,把那个点火就着的王铁严严实实地隐藏了起来:“我从头至尾都没有骗你。 第一,假期是真的,如果放在前些日子,你脸上身上早就挂了彩了,哪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我啥时候骗你去找老扬了?老扬是你自己去找的,我没有告诉过你去找他吧?这个事情你张哥、何哥都可以作证啊,我早上说了嘴‘放假’,你就去找老扬了。这个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对吧? 第三,你也没有真的‘死’了,对吧?你要是死了,那可真的就见了鬼了。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说的这么中气十足。哎,老张、老何,你们佩不佩服你们铁哥,原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这俩月让我训给练的,脑瓜门子鼓着、腮帮子努着,你看小兵现在这大肌肉块!” “铁哥,你这……”罗小兵没想到王铁这狡辩还分个一二三条,最后还恬不知耻地夸了自己一句。不过,经王铁这么一说,罗小兵还真就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不过他还是感觉自己被王铁给骗了,他必须弄清楚一切:“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吧,小兵。我可以给你解释一切,但你记住我从来都不会骗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王铁挥挥手招呼罗小兵坐下来,罗小兵也感到十分惊讶,刚才还言之凿凿的王铁此刻似乎有些亮出白旗的意思。 “呃……”罗小兵很不自然地坐在王铁身边,虽然王铁亮起了白旗,但是只要他一刻不解释清楚,罗小兵心中受骗的感觉还是异常的明显。虽说这模拟训练确实不错,但依然有种如鲠在喉的难受。 “这事儿可以告诉你吗?可以,但你知道我为啥不告诉你吗?”王铁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都是你自己的事儿。”罗小兵的回答依然十分的生硬,就好像米饭里掺了砸炮似的,上下牙一碰,就是“叮叮咣咣”的一阵电闪雷鸣。 “好,我告诉你。”王铁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我告诉你了,你就会把这次的训练看得格外重视,那样会非常影响你的训练成绩。” “铁哥,露馅了吧?”罗小兵似乎迷迷糊糊地胡撸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赶紧就得抓得死死的。 “列兵罗小兵!”王铁大喊。 “到!”罗小兵赶忙从床上蹦起来,比直地站在王铁的面前。我们说过了很多遍,他骨子里就是个当兵的! “好了,稍息。”王铁命令道:“立正!我以中国人民解放军s军区蝰蛇特种大队大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不许插嘴!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啦!”罗小兵虽然嘴里高喊,但还是忍不住嘟囔道:“净拿官衔儿压人。” “不许嘟囔!” “是!” “铁哥还管不了你个小毛孩子了?!”王铁继续说道:“管不了你个小毛孩子,你铁哥就不是你铁哥了。好了,坐吧!”说罢,罗小兵便听话地坐了下来,他倒要听听王铁这老中医能鼓捣出什么药方子来。 “如果告诉你这是训练,你还会那么轻松的面对吗?当然不会。我不告诉你有我自己的考虑,如果你特别重视这件事情,把它当成一个重要的训练,你的带入感完全不会有今天这么强,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一训练,你还能玩儿得那么high吗?你还能那么投入吗? 别告诉我你能!不同的心态早就不同的结果,如果你不是以一个玩一把的心态去进行这次训练,恐怕根本就不会模砍な奔涞难盗啡媚惆蜒盗返背闪思页1惴梗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激起你的兴奋点,才能更好地利用这个训练场,达成最佳的训练效果! 再说了,我真是看你这些天挺累的想给你一天假,好好玩一玩不是很好吗?再说了怎么玩还不是玩,到这个训练场地里玩难道不好吗? 你是一个战士,未来的某一天你是迟早要到战场上去的。我作为你的主官有必要让你体会一下真实的战场,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的计划中是你酣畅林地体会一把真实的战争环境,可没有你挨枪子儿还被人家给打死了这一项啊。谁让你自己不争气被小鬼子那破玩意儿给打死了?”王铁不光振振有词,还倒打一耙。 “你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可以问了。”王铁说道。 “呃。”其实罗小兵气就气在王铁瞒着自己进行这次训练,如今王铁已经解释清楚了,他的气也消了大半:“可是为啥,为啥我玩了一遍,就不能再玩儿了呢?”这是罗小兵此刻唯一不解的问题,他始终觉着训练是要靠量来提升的,政治书里不是说吗“只有量的积累才能达到质的飞跃”? “这你就要问你扬哥了。”王铁冲着扬科斯基努了努嘴:“老扬跟这小崽子掰嗤掰嗤!” “好的,铁哥!”这大鼻子倒不见外屁股挨着王铁就坐了下来,好悬没把个王铁给挤到床下边去。 “人不大,屁股不小!”王铁抱怨道。 “这个事情是这个样子地!”扬科斯基打着官腔,根本就没捋王铁那份胡子:“铁哥刚才讲了,我也不止一遍地说过这个训练强调的就是个真实,不光要让士兵真实地感受到战场的环境,更加要让士兵体会到另外的一个道理。”扬科斯基说道硍(kèn)劲儿(关键点的意思)的地方竟然卖起了关子。 “啥道理?”罗小兵急忙追问。 “无论胜负与否,生命永远都是一个士兵最为重要的东西!即使你不离开那间训练场,即使你换了其他的装备,你依然无法实现真实的训练效果!因为在那里你已经‘死’了!240小时之内,你休想再在那里进行同样的训练!”扬科斯基说得斩钉截铁,罗小兵听得也是心惊胆战。的确,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那么那么的重要,如果是真实的战场,现在的罗小兵早已成了日本兵的枪下之鬼! “可是,为啥我就‘死’了呢?”罗小兵不解,继续追问道。 “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讲的是心理暗示。说一个囚犯被蒙上眼睛,然后用刀背在他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给他听滴水的声音。这个囚犯由于在心中把滴水的声音当成是自己在滴血,最终难逃一死。 你的‘死’也是一样,利用的就是这个心理暗示的原理。运用各种声光效果,模拟人濒临死亡的效果,让中弹者进入一个假死的状态。在这个问题上,铁哥,我要向你和小兵道歉!” “哦?”两个刚刚还针尖对麦芒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为了过瘾竟然也进入了战斗模式,正常的情况下,训练中至少有一个人应该在观察模式中的,如果我发现晚了的话,十分钟之后小兵你就不是假死而是……”扬科斯基吭哧瘪肚地说道:“而是……真的死了!我请求处罚!” “那我就处罚你,回到那墙里面,陪着小兵好好地打几把游戏!把这个假期给我过好喽!”王铁心说这老扬真他娘的是个好同志啊,在自己的地盘请求一个他国武官的处罚,这他娘说到哪儿都能成一佳话加笑话啊,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王铁还是懂的,象征性地给扬科斯基开出了这么个算不得处罚的罚单。 “遵命!”扬科斯基立马跳下床,敬了一个标志性的军礼然后拽着罗小兵就往那座高墙奔去。 “好好玩,玩累了,铁哥派人你你们俩狗日的送饭!”王铁在两个人的身后高喊,他看着罗小兵的背影心中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 第七十三章 新的疑惑 这一次,罗小兵一反常态地走在了扬科斯基的前面,这倒不会让扬科斯基感到太多的惊讶。因为,毕竟罗小兵在性格上和蝰蛇的其他几条臭泥鳅一样,是个比毛驴子还驴的驴脾气。刚刚那件事儿虽说让王铁给说开了,但是该尥的蹶子还是得尥的。 只不过当着王铁这小子不敢,可这不是当着他老扬呢么?他老扬是谁啊?是整个训练基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好人、和事老,虽说有时候嘴是碎了点、刁了点,有时候也还有点儿小脾气,但那跟他逆来顺受、和稀泥的那股子劲头比起来可真是差了很多。 罗小兵一边走一遍骂骂咧咧:“什么狗屁大队长啊?一个屁能崩出一百多个谎儿来!说的好听,就是想糊弄我遭点儿罪呗……”骂归骂,罗小兵心里清楚如果把模拟战场的这事儿当成是训练,也许那效果真的就不见得会有这次好,自己动了脾气也正说明了自己练进去了。 罗小兵是一边骂一边思考着,他可不光是思考王铁骗没骗自己的问题。这一出门奔墙里的电脑机房,他突然想了起来还有另一个问题他要搞搞清楚。而这个问题能够给他解答的人,正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大鼻子扬科斯基。 扬科斯基跟着罗小兵走了一会儿也发现了这小子有问题,怎么回子事儿?这是奔哪儿啊?早上出去、中午回来这两趟可都没走这条路啊!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扬科斯基还是给憋住了没急着问罗小兵,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给自己盘出个什么道道儿来! 跟着跟着扬科斯基可是有点挺不住了,心说这小子这是要他娘的捅娄子啊!“罗小兵!你给我站住!再往前走一步可就危险啦!”能听得出来扬科斯基真的是有点着急了,嗓子都喊破音儿了。 罗小兵心说着急了?着急就是好事儿啊,离真相浮出水面就不远了。罗小兵也不管他喊的有调没调、破没破音,就是个勇往直前啊!唰唰唰唰,说话间又往前走了四五步三四米的距离。 “罗小兵!这是命令听见没?!”扬科斯基见罗小兵像没听见似的唰唰又迈了两步,“嘭!”扬科斯基从口袋里掏出来那把格洛克手枪朝着天空就是一枪,“你他娘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再往前走打得可不是天了,而是你!”扬科斯基脑门上青筋直蹦咬牙切齿:“你可别当我老扬是开玩笑的!” 罗小兵胆儿再大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看来这里边真的是有事儿,要不然扬科斯基这样的老好人也不至于动枪啊!说不定再往前走一步真的会有什么不测。罗小兵不慌不忙地站住了脚,看着扬科斯基,他手里的枪还冒着徐徐的轻烟。 这一看不要紧,扬科斯基后边不远处赫然是三个人的身影,一高两矮,正是三条蝰蛇。这三个人里边顶数张鹏程的性子急,没等王铁吱声,他先朝着扬科斯基喊上了:“我说老扬!再不济这小兵也是我们的人,要杀要剐也得由着我们啊!啥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动手啦?!” 张鹏程身高有一米八四,人高马大一脸横肉,那架势真有点没毛的黑瞎子的感觉,不过就算这样,张鹏程也没把扬科斯基给吓到。对面的扬科斯基依然平淡地说:“老张,不要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发火!发火也要弄清楚了再发,你们的领袖毛泽东不说了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清楚这里边的事儿吗?你就跟我发火!” 扬科斯基搂头盖脸这一顿数落倒是把张鹏程给说懵了,心说怎么地?你开枪还有理了。没等张鹏程争辩,扬科斯基把目光转向了王铁:“铁哥!你是蝰蛇的老大,你给评评这个理!你看我这枪开的对是不对?!” 扬科斯基这一说把罗小兵、何思图和张鹏程都给说懵了,心里都嘀咕:再怎么地王铁也是我们蝰蛇的人啊,而且不是别人是我们蝰蛇的大队长啊!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儿,别人能干,王铁能干么?他会向着你个老毛子?说出大天来谁信啊? “小兵!你给我过来!”王铁冲着罗小兵就喊了一嗓子:“谁让你走这条路的?!我为啥要让扬科斯基跟着你你知道么?!” “为啥?他就是一把活钥匙,没有他哪都去不了呗!”罗小兵嘴里这么回答,心里早就感觉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了。王铁为啥不问别的就问路的事儿,看来这条路的确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王铁的下一句话就把谜底正式地揭开了:“钥匙?”王铁反问道:“他不光是钥匙还是你的一把保护伞、一顶安全帽你知不知道?” 这几条蝰蛇不是傻子,是全世界当兵的里都上数的聪明人。这话里的玄机能听不出来?王铁的意思摆明了是说这个地下训练基地是暗藏杀机,就算有外人通过非常规手段进来,那肯定也会不定在哪个地方就见了阎王、回了老家。 “这个地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来过几次都没完全摸清楚情况。这里哪些地方是禁区,哪些地方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有扬科斯基知道!当然,你前面五米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老扬还是告诉过我的。” 王铁略略一顿接着说:“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扬科斯基就说过,那里是这个地下训练基地最最凶险的地方,只要有超过20公斤的重量附着上去,就会引发巨大的爆炸。当然这个训练基地不会因此而消失,而踏上去的人却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因为他或者他们已经被炸得粉碎,拼都拼不回来! 你想直接从这里上索道、进石墙,门儿都没有!要是上面的索道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话,还要扬科斯基这把活钥匙干嘛?我告诉你就连山上的盘山道都有他的门道!要不然你自己上去试试,你上得去都不定下得来!” “可是,”罗小兵不解,“为什么这个通往墙内部索道的入口藏得如此隐蔽,通往墙内部楼梯的入口却那么好找呢?我还是不明白。”罗小兵也没啥可藏着的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因为,上面的索道既能进入也能出来,所以要更加隐蔽,而下方的通道只是一个出口,任何人都进不去!”扬科斯基接过了话头,末了还不忘提醒了罗小兵一句:“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炸药?那感觉可真够你好好过把瘾的了。” “哎哟,扬哥,我错了,真错了。我这一百多斤这往前再走几步真就交代在这儿了,我可跟你扬哥没处够呢!”罗小兵不失时机地拍着马屁。心说,还真得跟这大鼻子处好关系,要不然他把你往随便哪个危险的地方一领,你连自己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哈哈哈哈……”几条蝰蛇和一个老毛子都被罗小兵瞬间的变脸儿给弄乐了,大家都清楚,罗小兵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他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找到问题的答案,也算是摆了这一帮人一道,报了被蒙蔽训练一箭之仇。 “就你个混小子能整事儿!”王铁指着罗小兵笑骂道:“这次你的事儿先给你记下了,以后咱们放一起算!”说着举起左手看了看手表,“哟,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哈。咱们可是晚上六点必须回营帐的啊……”说完不忘眯缝起眼睛阴险地看着罗小兵。 罗小兵不由得“妈呀”一声,“我操!再耽误一会儿,我这假期就泡汤了!”说完拽着扬科斯基的手就往索道的方向奔去。 “哈哈哈哈……”两个人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豪爽的笑声…… ------------ 第七十四章 活学活用 重新过丛林、上盘山道、走到高墙入口对面,刚才的滑索已经被扬科斯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给收走了。“啪!”扬科斯基的绳枪再次响起,枪声过后扬科斯基便上了滑索,然后在感应区打开大门,最后整个人潇洒地落到地面。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和刚才别无二致,仿佛是一部教学片的重放。 如果说扬科斯基的表现让罗小兵感到惊讶,那么罗小兵的表演却足可以让扬科斯基感到无比的惊艳。因为毕竟扬科斯基是俄罗斯莫兹科夫特种部队的臂膀肱骨,多年的苦练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罗小兵却不同,他满打满算加入蝰蛇的时间才有两个多月,而滑索的训练也仅仅只有早上那可怜的一次而已。 扬科斯基成功落地,罗小兵紧随其后便上了滑索。可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降落时还跌跌撞撞,要靠扬科斯基的协助才能平安落地。这让扬科斯基惊异不已,因为他的安全绳还没发射,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那可真就没办法跟王铁交代了。 滑索之上电光石火扬科斯基完全无法左右,此刻扬科斯基唯一能够决定的事情就是如果罗小兵落地不稳,他还可以用上次的方法做一个缓冲。他深吸一口气,右脚“嘭!”向右跨出一步,扎了个结结实实的马步,准备迎接罗小兵巨大的冲力,再来他一次四两拨千斤! 然而,比无安全绳上滑索更令扬科斯基感到惊讶――不,应该是惊艳!更令扬科斯基感到惊艳的是罗小兵上滑索、飞身落下、滚动释放冲力,一系列的动作竟是那么的流畅,丝毫没有半点的生硬。 如果不是早上刚刚见证了罗小兵失败的落法,扬科斯基想自己会不会把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当成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答案是肯定的,罗小兵的表演甚至让扬科斯基开始质疑自己,他怀疑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罗小兵根本就没有上滑索,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已。然而,罗小兵照着自己的肩膀就是一巴掌,那劲头儿证明这事儿绝对是真实发生的,要不然扬科斯基怎么感到自己的肩膀这般酸麻? 扬科斯基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早上罗小兵就是这样下落的?可是答案是否定的,早上抡罗小兵的时候手上还被罗小兵的指甲划出了一道小口,现在那道小口还在。记忆会骗人,伤痕不会骗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当然这一切也的的确确是真实地发生了,那么罗小兵的学习能力也的确足够令人嫉妒,要知道当初扬科斯基自己训练滑索的时候,可是没少挨莫兹科夫那个魔鬼教头变本加厉的训斥! 罗小兵看扬科斯基愣在那里,上去朝着老扬的肩膀就是一巴掌:“咋样?兄弟我这次下的还中(东北话,行、好、可以、不错的意思)不?”罗小兵笑逐颜开,那张嘴咧的啊,夸张点说都快咧到耳朵丫子(东北话,耳垂的意思)了。 “中?!”扬科斯基假意不满道:“中个屁?!” “怎么地呢?”罗小兵不服气,“你老扬不也这么下的么?” “我是像你这么下的么?”扬科斯基实在是想挽回点面子,虽然心里佩服但嘴上依然硬的可以:“你看你扬哥我落下时那轻盈、那感觉啊!飘飘忽忽地,哪有一点儿动静儿?!哪像你!把这石头地板砸地‘咣咣’直响!没把这花了亿万银子修的地下基地砸漏了就算是万幸啊!” 扬科斯基极尽所能地抬高着自己贬低着罗小兵,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你看你那声儿大的啊,知道的你是在滑索上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特种训练基地装修呢!哈哈哈哈……” 扬科斯基说了这么多,罗小兵却一言不发,两只眼睛始终看着他的脸不错眼珠、一动不动,把扬科斯基都给看毛愣了,嘲笑的声音“哏儿喽”一声就咽肚子里去了。 “扬哥怎么不说了?”罗小兵终于开口说了话。 “说不说怎么地?你跟个大眼贼儿似的看我干啥?!”扬科斯基反问道。 “看你干啥?”罗小兵把手往身后一背,大嘴一撇:“你服我,就说服我的,你看你这瞎话编的啊,把张大白脸憋通红!” “我……我……”扬科斯基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服你?我服你个粑粑啊?你下来那声儿就是大!别不服气了,你呀,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多跟你扬哥学学吧!你扬哥是莫兹科夫上校的左膀右臂,能教你这新兵蛋子的东西多着呢!”扬科斯基开始的磕巴完全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而由于他的心理素质远非常人,只是略微的一调整说话就又是格外的条理清晰。 可他就算是这一瞬间的磕巴也没逃过罗小兵的耳朵:“没心虚,没心虚扬哥你磕巴啥啊?我……我……我……我什么啊我?‘喔喔喔’学鸡叫呢?来让兄弟看看你这有没有鸡冠子,是只公鸡是只母鸡!”说着右手拇指食指一起使劲儿向扬科斯基的脑袋掐过去。 扬科斯基是谁啊?人家自己不都说了吗?人家那可是莫兹科夫上校的左膀右臂,是老莫头儿身边的红人儿。说权倾朝野那是大了点儿,但至少也是风云一时、说一不二的!你罗小兵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新兵而已,这两下子可差远了,虽然学了几天格斗,但是毕竟作战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啊! 扬科斯基见罗小兵右手袭来,左手轻轻一格,肩膀微转右手中指、拇指相扣,趁着罗小兵不注意就是一记脑瓜崩儿,罗小兵立马就是“唔嗷!”一声惨叫,当真弹得是三魂不附体、七魄荡悠悠啊! “闹着玩哪有你这么下狠手的?!”罗小兵大喊。 “是你先下的手好不好?”扬科斯基把话题岔开道:“得得得,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些个没用的了!赶紧的吧,你这宝贵的假期啊可就剩下几个小时了啊!” 经扬科斯基一提醒,罗小兵如梦方醒两手猛地一拍:“对啊!有这时间逗壳子早就玩上cf了!”罗小兵懊丧地拍了拍脑门儿,“扬哥,兄弟给你赔不是了,咱赶紧走,赶紧走吧啊!” 嘴上懊恼地赔着不是,罗小兵心里却美滋滋地。因为他调侃扬科斯基之前,这老毛子的脸根本就没一点红,可是自己一说他扬科斯基脸红了,饶是扬科斯基巧舌如簧,脸上却还是不争气地浮现出了一抹红色。 罗小兵心说,你们不是用心理暗示让老子“死”了一回吗?老子这叫活学活用也用心理暗示试试你老扬的水! ------------ 第七十五章 小兵野心 罗小兵拿着把叫做“扬科斯基”的钥匙急匆匆地走进那间机房,迫不及待地进入游戏。然而,短短的不到一上午的时间似乎在某个环节发生了某种极其微妙的变化。罗小兵还是那个罗小兵,电脑还是那台装着windowsxp的古董电脑,游戏还是那个游戏,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个不同也许来自游戏的体验上,m4a1的后座力是这样的吗?枪声似乎也与扬科斯基手中的m4有着明显的不同?为什么每一次冲锋一个士兵只能携带一颗手雷?然而,似乎那种不同也不是全然来自于游戏的体验。自己也玩了一段时间为什么之前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这个不同也许是基于身体的疲惫,两度滑索、一次遇袭、两度中弹、一次“阵亡”,这一切都能耗费掉一个普通人太多太多的体力和精力,自然和早上的时候那种神情气爽会有所不同。然而,罗小兵毕竟是罗小兵他第二次从索道上下来时精神状态依然十分饱满。那种满血的状态装是装不来的,看来这个猜测也缺乏它的理论依据。 那是为什么呢?罗小兵在一局终了忍不住停下来思考,他不是个愚蠢的人,俨然在智商上还要凌驾于很多普通人――只不过当局者迷,刚刚在游戏之中自然思考不透这其中的关节。 大脑从游戏中解放出来,一切答案不言自明:在两次游戏的时间节点上,罗小兵做了一件对这种改变起着决定性作用的事情――进入4d训练场,体验了极其真实的战争场面。那种场面是那样的真实 ――一颗子弹划过耳际,他能明显地感到一条灼热的直线擦过耳朵;一颗手雷在不远处爆炸,罗小兵隐约能够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个点射打到面前的石墙之上,罗小兵能感到激起的扬尘带给鼻粘膜的那种不容忽略的刺激……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让人感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真实得足以让一个孬兵尿裤子,某个瞬间饶是胆大如罗小兵者也在看到鬼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身体喷射出鲜红的血液后感到瑟瑟发抖;真实得足以带走一个人的性命,扬科斯基说过那个假死足够真实,超过十分钟的假死这个人就真的会与世长辞了! 在回到这方电脑屏幕之上,画面中的敌人没有丝毫的面部表情,他们手中的武器和所处的环境,这一切的一切虽然都倾聚了设计者太多的心血,但在罗小兵看来却是那么的缺乏质感。 真实和游戏的差距还远不只体现在视觉上。键盘和鼠标毕竟不能跟手里握着真实的武器相提并论,本来应该勾动扳机的右手食指此刻和鼠标的左键寸步不离,本来该不停跑动的双腿,纹丝不动地停在地上姿势只是在疲劳时做着可有可无的调整。 听觉上即使戴上了扬科斯基给自己的耳麦,那感觉也不足以和不久之前结束的训练相提并论;而嗅觉上,嗅觉上罗小兵闻到的只是这个机房之中扬尘的味道,那根本不是一个战场该有的味道。 凡是就怕太过明白,罗小兵想通了一切,感觉更加的兴味索然。他几乎要在这个曾经无比挚爱的游戏中沉沉睡去,他嘲笑自己为什么当初会对它、对一个不真实的游戏产生那样的迷恋? 扬科斯基不仅仅是久经战阵的战士,更加是一个读心大师。一个特种兵要学习和掌握的东西很多,这其中就包括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他一眼就看得出罗小兵的改变,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点不假,仅从罗小兵的双眼,扬科斯基就能感觉到那种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种变化像是一种物理变化――升华,是固态和气态的差别。罗小兵还是那个罗小兵,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却因为那场短暂的训练发生了某种升华,原本眼神中属于这个游戏的固若金汤的那种渴望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 扬科斯基不难想象,那些渴望已经都飘到了未来的某个真正意义上的战场重新凝结了下来。渴望带来信仰,信仰是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信仰战斗的战士也许会受伤、也许会失去性命,但他们永远都会是战场上最强的人、最可怕的力量,就是因为那种渴望,就是因为那种信仰! “要不咱们换个游戏玩玩?”扬科斯基提议道,毕竟让王铁给他的蝰蛇放假无异于从一个吃货的嘴里抢食!罗小兵的假期得到的不容易,就这么泡汤了扬科斯基还真的是于心不忍。 “好吧。”罗小兵把鼠标和键盘往桌子上一丢,脸上呈现出的是无比的疲惫和失望。 “这个游戏怎么样?使命召唤8做得足够真实,而且在同一系列的游戏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了!”扬科斯基熟练地点出游戏的截图。 “那就它吧!”罗小兵扫了一眼之后,感觉还算可以就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款单机游戏,很多热衷于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的玩家都不会对这一系列游戏感到陌生。从最初的现代战争1到这个现代战争3,使命召唤现代战争系列始终聚拢着相当高的人气,吸引着无数对血与火充满热爱的男性玩家走进子弹穿梭、炮火轰鸣的战场! 罗小兵进入游戏之后,感觉的确这游戏与自己刚刚玩儿的游戏有着本质的区别,战争环境更加真实,手中的武器也更有质感,故事情节也足够具有带入感,甚至于人们面部也有了表情细看之下甚至能够看到和主角协同作战的几个人脸上的皱纹和胡须! 然而,话说回来,即使罗小兵的兴奋点稍稍被提升一些的话,那也是来自于故事情节的设计,而远非一个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在感官上带给人的兴奋。 罗小兵在电脑前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中间王铁亲自送饭来罗小兵也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继续沉浸在游戏之中。罗小兵的手法一般,饶是玩儿到晚上的六点,新手级别也没有通关。 但是,罗小兵还是被这个游戏所深深地吸引了。如果说在真实度上,没有游戏足够与4d训练场相提并论的话,那么在游戏的情节上,这款游戏又重新激活了罗小兵的某根神经。这么说吧,与其说他是在玩一款游戏,不如说他是在阅读现代战争,他在游戏中体会着现代战争的上天入地、体会着现代战争的血雨腥风! 下午六点,扬科斯基提议回到营帐,罗小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依依不舍,而是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握了握拳头:“走!”他自己知道,他走向的不只是营帐,而是现代战争。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许――不,是一定!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一定会像游戏中的主角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罗小兵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我要做一个最强的特种兵,一个足以让左右战争的特种兵,一个足以让时代铭记的特种兵!即使普通人对我一无所知,但,至少世界特种兵的教科书上会有一个叫做罗小兵的中国人! ------------ 第七十六章 索上夜行 在营帐之中,扬科斯基曾经告诉过罗小兵:楼梯仅仅只是秘密训练场的一个出口而已;相反,滑索则不同,通过它既可以进入训练场地又可以从里面走出来。可是令扬科斯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六点罗小兵竟然提议从滑索回营帐。 扬科斯基真想把自己这张臭嘴给撕烂了,心里不住地骂自己:我怎么好死不死地放了这么个闲屁?!这黑灯瞎火的要是在出什么乱子,那被撕烂了的可不是自己这张嘴那么简单了,而是自己这个人! 扬科斯基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滑索这边空旷无极、地面平坦,是索降的不二之选;而与此不同的是,滑索的另一端则是高高的崖壁和丛生的针叶林,适合索降的区域仅有一条窄窄的盘山小路。这种情况对于那些滑索的老手来说都未见能够百试不爽,更何况罗小兵这样一个初学此道的新丁? 另外一个危险的因素就是光照,八月的最后一天,隔江相对的中国黑龙江省省会哈尔滨,日落时间是18时14分。而这里距离哈尔滨又何止几百公里之遥?晚上六点,太阳早就落下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纵使不远的营帐处能够传过来一丝丝光亮,但透过秘密的丛林就算是再强的光也仅仅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此刻眼中呈现的景色一如罩上了一层淡墨的山水画,又似在眼前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那样的迷蒙又是那样的妩媚。夜总是会发生许多故事,这许多故事中承载着无数浪漫的情怀。 然而,扬科斯基此刻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赏景怡情,因为这看似充满情调的景色对于眼前的罗小兵而言,却并不代表着什么浪漫,相反的却是杀机丛生、危机四伏!本来着陆的地况就十分恶劣,再加上这样弱的光线,难保不发生危险。 “小兵,我们还是走楼梯下去吧!”扬科斯基提议道,他实在不想看到罗小兵因为这么个事儿就失去年轻的生命。王铁的处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罗小兵太年轻了,他本可以用自己大好的年华去建功立业的,绝不能死在这个黑白无常想收魂都找不到的地方! “扬哥,你没必要劝我。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但是……”罗小兵顿了一顿:“我是未来要走上征程的战士,如果这么窄窄的一道悬崖就能要了我罗小兵的性命,那我就认了!如果真是那样,也许我的命真的不属于战场。 而如果我过去了,那么我相信只要我还有举起匕首的一丝力气,我也会在祖国需要的时候穿上一身的戎装,奔赴马革裹尸的战场!”罗小兵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滑索的工具:“来吧,扬哥!为了让小兵继续留在部队!” 扬科斯基是一个戎马半生的俄罗斯特种兵,他接受过最为高深的反间谍训练,很少有人能够用三言两语就改变他的想法。然而,今天则不同,似乎罗小兵的话有着无穷的魔力,让意志坚强如铁的扬科斯基也默默地点了点头,掏出了那把绳枪。 他不能不被罗小兵的话所感动,他们都是一种人。都是敢于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当初在莫兹科夫的魔鬼训练营多少比自己强壮许多的人都选择了放弃,而自己这个军校的大学生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留了下来。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正是罗小兵表达的这种精神 ――正像《士兵突击》中王宝强的那句“不抛弃,不放弃”一样,这是种军人特有的精神,永不言弃、永不服输、永远忠于国家的精神! 精神固然可敬,但实施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扬科斯基手里拿着一把强光手电,仔细观察着对面山崖上的情况。虽然这里他来来回回地已经走了很多次,但是夜间行动还真的是很少,尤其是还要带着一个新手,地形的勘测就更加需要谨小慎微。 强光手电白花花的光束直直地打到对面的山崖之上,这一看不要紧可是给扬科斯基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前都是和经验丰富的老兵一起上滑索,没太注意对面山崖的情况,这次自己勘察算是领教了设计者有多能难为人了。 从这里将绳索打过去绝对不成问题,但是这个墙中的平台和对面有索降条件的盘山道有着高达两米半到三米的落差。而这里距离对面的山崖距离也不过就十米左右。这么高的落差,这么近距离,对于一个老手来说都不是十分容易,扬科斯基不由得在心里又增加了一重担心。 “小兵,你看这落差少说得有三米半,咱们还过吗?”扬科斯基故意多说了半米的落差,妄图以此打消罗小兵索降的兴头。 “扬哥,你觉着这么逗我有意思吗?”罗小兵嘴角向上一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我怎么是逗你呢?”扬科斯基自认为话说得天衣无缝,不知道罗小兵又找到了什么空子。 “先不管这落差有多少。”罗小兵手里掐算着说道,扬科斯基心里不由得赞了一声,心说这鬼小子,多说半米的落差都骗不了他:“至少你说过,这索道既能进也能出,只要有人能在这过去,我罗小兵就一定能够过去,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这落差实在太大了!”扬科斯基坚持道。 “哈哈,落差是够大。不过扬哥……”罗小兵又是一顿:“非要我说出这真实的落差吗?”罗小兵双手在胸前一抱,自信地望着扬科斯基。 “得得得,好心救不了该死的鬼!你想过你就过吧,来过之前先把这个戴上,黄泉路上也好照个亮儿!”扬科斯基心说这小子真是够浑,竟然要挟其自己来了。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头灯扔给罗小兵。 “好嘞!”罗小兵兴冲冲地将头灯接过来,戴在了脑袋上。那感觉好像不是扬科斯基说了什么丧气话而是刚刚表扬过自己一样。 “嘭!”绳枪响过,一条钢索直直地打到对面的崖壁之上,刚才借着强光手电观看两处落差倒不觉得什么,扬科斯基把钢索这边一固定顿时一目了然:白光之中,一条白线斜斜地连在两侧的崖壁之上,任谁都知道这个斜度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巨大的危机! 罗小兵紧紧握了握那个滑索工具,朝着钢索走去。 “等一等!”罗小兵听过扬科斯基的喊声,但从来不知道他的喊声能有这么高的分贝,那声音真如穿云裂石一般,让罗小兵不得不停下来,一双脚死死地钉到了地上…… ------------ 第七十七章 无师自通 罗小兵没想到扬科斯基也会有王铁、张鹏程那样的大嗓门,经他一喊立马就站在了原地。 “扬哥,你看你吓了我一跳!”罗小兵回过头抱怨道,他深知扬科斯基这么大的嗓门绝不会没有他的原因。 “你以为用你手里的那个破东西就能平安索降到对面吗?”扬科斯基一边反问一边拿出一只形制差和大小都不多的索降滑索工具,随手扔给了罗小兵。 “这有什么区别吗?”罗小兵掂量着手里的新工具,看样子真的跟之前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里边的原理扬哥没工夫跟你讲,站那儿别动先看看你扬哥咋过。等我过完了你再过!”扬科斯基的语气中直透着王铁说一不二的那种气势。 “谁先过还不一样?”罗小兵其实深知换一个人先过的不同,这种复杂的情况,如果没有扬科斯基手把手的教授和演示,罗小兵也许能够凭借其先天对环境的理解和适应能力成功过去。但,那只是也许,“也许”两个字里面蕴含着的绝大多是数主观的臆断和不确定因素。 况且,对于一个新手夜间索降来说,扬科斯基已经算得上足够给面儿,或者换句话说扬科斯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罗小兵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扬科斯基提出任何的条件都不过分,何况是要先演示一遍给他?再说了,如果扬科斯基不事先过去,一旦罗小兵在滑索上突发意外,连个照应都没有那是绝对不行的!罗小兵这么问也只不过是逗逗扬科斯基罢了。 “你看,这样搭在钢索上,这样握住,这样控制松紧……”扬科斯基根本就没搭理罗小兵,直接演示着新工具的使用方法。扬科斯基演示的一丝不苟,罗小兵也是看得十分专注。毕竟,一个人如果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怎么样,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非死即残,对,你没看错不是非死即伤那么简单,而是非死即残!罗小兵虽然足够勇猛,但是战场上越勇猛的人对自己的生命就越发爱惜,他们决不允许自己在阴沟沟里翻了船。 扬科斯基细致地讲了两遍,然后抬眼看了看罗小兵,好像在说:怎么样,明白了吗?罗小兵这心里头啥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但是就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提醒扬科斯基道:“扬哥,你看我干嘛啊?赶紧接着讲啊!我这命可就在你扬哥身上了!” “好,你看啊,这里……”扬科斯基眯起眼睛给了罗小兵一个大大的微笑,接着讲解。这微笑的含义有很多,既包含着对罗小兵的赞许又包含着对王铁的嫉妒。罗小兵太聪明了,装成什么也不知道让自己多讲一遍,既不失颜面又给够了自己面子。 他暗想王铁真是命好啊,得到了这么不可多得的一朵奇葩!(这里要对“奇葩”这词儿做一个正名,它的本义并非现在我们使用的那样的,而是指奇特而美丽的花朵,常用来比喻非常出众的人和事物。而现在我们最常见到的那种用法显然是把这么个好词儿给用拧了,不过没关系,“干爹”、“小姐”等等一众好词儿不是早早地就被国人自己用拧了吗?冻梨和各位书友也只能是见怪不怪吧。) 扬科斯基这个俄罗斯绅士永远都是那么的阳光帅气,尤其是这么一笑,更是显得那么的干净迷人。罗小兵很难想象如果扬科斯基的身份不是莫兹科夫特种部队的一员,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白领,每天出入在格子间中,会有多少女孩儿为他的微笑而如痴如醉。 扬科斯基又讲过了一遍之后便喊了声:“go!”示意可以开始索降了。他知道以罗小兵的心智一遍足可以吃透这么简单的方法,而自己为了安全起见多讲解了一遍,谁承想罗小兵比自己还要谨小慎微,竟然要求自己又讲了一遍,三遍讲解对于罗小兵来说别说是吃透了,就算是给别人讲解都几乎没问题了。下一步顺其自然就是实施索降了。 “咔嗒~”扬科斯基将新的索降工具搭在了钢索之上,一只手用四只手指紧紧握着索降工具,大拇指在工具的一端不时轻按控制着松紧。这么大的个角度,用了新的工具其速度虽然足够快,但却远远不及来时那么迅捷,看来拇指这么轻轻的一按的确起到了相当巨大的控制作用。 钢索被钉在了盘山道一侧的岩石上,在距离岩石不到三米的距离时,扬科斯基再次用拇指紧了紧索降工具。这么近的距离直挺挺地冲上去,那可真的无异于是自杀,如果这个岩石也能从中间开门的话,那罗小兵无话可说,但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扬科斯基的速度渐慢,在距离岩石一尺的距离时,扬科斯基再一次紧了紧索降工具,整个人只是靠着惯性向前轻轻悠了一下便戛然停了下来。此时扬科斯基的脚距离下面的盘山道仅有不到二十公分的高度,扬科斯基略一松手,整个人便降落了下来平稳地完成了这次索降。 这下轮到了罗小兵,扬科斯基一声令下罗小兵便上了钢索。事实上,看上去这次的滑索危险系数要更高,但在罗小兵看来却远比前两次的索降安全得多的多。原因就在于他手中足够尖端的索降工具,只要学会了活用这工具,这次索降不但不会产生任何的危险,而且还远远要比前两次平稳得多。 罗小兵上了钢索便高速前进并没有像扬科斯基那样多次减速,到了距离岩石两米半的距离时,罗小兵拇指猛按两下索降工具,握着工具的手顿时停留在了距离岩石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双腿却没有立刻停下来,反而因为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前甩了出去,这一甩把一旁观看这一切的扬科斯基都惊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扬科斯基还以为罗小兵根本就没有看懂自己的演示,没想到不到一秒钟他就改变了看法。罗小兵的双脚被甩了出去,顺势便在岩石上轻轻一蹬,身体便重新被控制住了,待双脚重新回到地面的正上方,手一松罗小兵便从钢索上跳了下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本来是扬科斯基该做的,可是因为要给新丁罗小兵演示,便做了那一套多次减速的动作。没想到罗小兵无师自通,竟然完成了如此精彩的一次索降。 人的膝盖就如同是两个无比强大的减震,罗小兵的双腿看似轻轻的一蹬,但是蹬踏之时,膝盖的弯曲已经化去绝大多数的冲力。扬科斯基心说:这小子的水到底有多深啊?竟然还懂得用这样的方式将冲力化解,实在是不像一个新兵该有的样子! 罗小兵蹦下来,看向扬科斯基脸上绽放着无比骄傲的笑容。扬科斯基骂一声:“笑个屁,赶紧回吧!”便转身向营帐走去,扬科斯基装的像满不在乎一样,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已经对罗小兵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兵有他骄傲的资本 ------------ 第七十八章 地下迷藏 回到营帐,这一夜罗小兵睡得十分踏实、香甜。这一天,是那么的不同,两个月以来他都是跟在一帮老兵的身后拼了命的训练,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真实地体会到战场,这么直观地阅读到战争。 如果说丛林大冒险让罗霄兵感觉到自己无所不能的实力,一系列的训练又让罗小兵感觉到自己能力的不足。那么,这短短一天的假期就是让罗小兵感受到了现代战争的尖端和战场环境的复杂。 自己手里握着全世界都最为高科技的单兵武器,却被几十年前的日本三八大盖儿给“射杀”了。也许,这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抹也抹不去的耻辱,但对于罗小兵来说这无疑等于是一次难得的战场历练。 这次经历让他彻底认清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战争双方均未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情况下,一方的武器装备就算再先进、再优越,只要放松了警惕同时对方的军人战斗力足够强悍,也很有可能会功败垂成;相对的,就算另一方武器装备再差,只要保存了足可一战的有生力量并具备优良的战斗素养也完全能够背水一战、绝地反击! 战争是人的战争,只有在训练之中将自己打造成精锐中的精锐,才能够在现代战争中存活下来,才能在现代战争中稳操胜券、无往而不胜!下午使命召唤的游戏着实让罗小兵见识了一把现代战争的宽泛性,要在现代战争之中做一个兵王并非易事 ――格斗技和射击只是下级士兵该掌握的技能,而单兵导弹的发射、各种载具的操作、单独作战时的要领、极端情况下的生存等等等等才是一个现代战争的兵中之兵必须掌握的。 罗小兵放下鼠标键盘的那一刻深深地感到自己只是一个现代战争中的小学生,或者苛刻一点说他只是一个幼儿园小班的学生而已,他要学的东西还太多太多。因此,他会选择再一次索降,每一次的训练对于罗小兵来说都是一次提升,他绝对不会放过!而要实现训练成绩的最大化,休息好是必须的,因此罗小兵这一夜睡得格外舒坦。 九月的清晨,夜凉未退。罗小兵早早醒来,却发现王铁、张鹏程、何思图这三个人都不见了。罗小兵一拍脑袋不住后怕,自己竟然因为和这仨人住一个帐篷而放松了警惕,连屋子里走了人都不知道,如果换做进来穷凶极恶的敌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想一想脑瓜皮就不住地发麻! 他走到桌前,上面放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的钢笔字迹豪放无俦,勾勾如刀、撇撇似剑,字如其人,罗小兵猜想这字肯定是出自王铁之手。 白纸上写道:“罗小兵,今天起开始训练你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我们的训练绝不像基层连队那样枯燥,我们的训练很有意思,咱们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来一次捉迷藏怎么样?什么时候你找到了我们,就算是这次侦查训练圆满完成。 另外,侦查训练完成之后反侦察训练也很够劲儿!就是换你藏,我们来找。啥时候我们一天都找不到你,就算你完成反侦察训练啦!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赶紧找你扬哥多吃点东西,找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啊!你可得做好了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准备!” 末了落款连名儿都没写而是写了仨字儿――“你铁哥”。罗小兵心说,铁哥的字儿霸气、词儿霸气、落款霸气,这训练的方式更加是霸气绝伦啊!他可不敢小看这看似小儿游戏的捉迷藏,儿时谁都玩过捉迷藏,在小小斗室之中找个小孩儿尚不容易,何况是在这四万平米的巨大训练场?而且还是找三条比猴子还精明、比狐狸还狡猾、比猎豹还勇猛的蝰蛇! 罗小兵走出自己的帐篷,向集体用餐的营帐走去,王铁的每一句话对于罗小兵来说都是金玉良言,他的确需要先补充好足够的给养才有力气去找这三个变态的家伙! “哟,小兵!吃了吗?”扬科斯基热情地招呼着罗小兵,那语气语调和东北人打招呼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这点罗小兵早已见怪不怪了,除去鼻子的高度、眼珠和皮肤的颜色,在罗小兵眼里这老毛子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十足的东北人了。 “没工夫跟你扯淡,赶紧有啥吃的给兄弟来点儿吧!”罗小兵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凳子上,他也没必要客气,在这里扬科斯基的职能就是服务好蝰蛇的这几个祖宗,他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哪能有半个不字? “来来来,新蒸的大花卷儿!这有鸡蛋柿子汤!”扬科斯基不等罗小兵说完就把白花花的花卷儿和汤都端了上来,那花卷儿在盆子里颤颤巍巍的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好吃的样子,罗小兵赶紧盛好了汤,上去一口就是半个花卷儿。 “兄弟,这咋没看着铁哥他们啊?”扬科斯基一边端上来一碟咸萝卜条儿一边问道。 “他们在哪儿你会不知道?”罗小兵心说:在这个地方别看我和他们是一个部队的,但很明显和那仨穿一条裤子的是你扬科斯基不是我罗小兵!你这谎撒的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小兵,这事儿我骗你干嘛啊?”扬科斯基两条眉毛向下塌着做出一个十分冤屈的表情,“这一大早上我就到这儿来招呼这几个弄吃的了,根本就没见着铁哥他们啊!”说着双手一摊做了个信不信由你的手势。 “那这事儿可就怪了,你看这个。”罗小兵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白纸,递给扬科斯基。 “我操!”扬科斯基一边看一边瞪大了眼镜:“这训练,够劲儿!” “我说扬哥……”罗小兵抱着肩膀看着扬科斯基,不住地摇头晃脑。 “啊?”扬科斯基被罗小兵这一句弄得一愣:“咋了?小兵!” “你不觉得你这表演略显浮夸吗?”罗小兵成竹在胸,心说你这点演技骗骗小孩子还可以,骗我差了点意思。 “凑~”扬科斯基斜了罗小兵一眼:“信不信由你!”说着将那张白纸又塞回给了罗小兵。 罗小兵接过白纸,又吃了六七个花卷儿,感觉吃饱了才从帐篷里走出来。他并没有去任何一个可能找到人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在他心里早就定好了手到擒来的妙计! ------------ 第七十九章 锦囊妙计 罗小兵走回营帐,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应对的计策。一边走一边还哼哼着小曲儿,心里美滋滋的,那样子就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并不像是即将开始一场恶战的人――找那仨人真就不比和十个地痞打场恶仗轻省多少。 罗小兵回到营帐之中并未做任何的准备工作,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一本野外生存手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特种兵从来不是一群只会使蛮力的人,及时、有效的给大脑充电往往比单纯的力量训练更能提高他们的战斗力。王铁和他的蝰蛇们就会经常看一看类似的书籍,让自己更多、更好地了解现代战争、融入现代战争。 罗小兵有时也会拿上一本看上一会儿,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罗小兵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看书。无论如何重任在身却选择看书,未免显得有些不是时候。不过罗小兵似乎完全不这么觉着,他看书的热情此刻无比高涨,看到尽兴处还不忘拿出本子细细地记录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他兴致盎然的阅读之中走到了尽头,时针指到十二点,罗小兵放下书和笔记一个人去吃午饭。 “找的怎么样?”罗小兵刚一进餐帐扬科斯基就热情地问道:“找得挺辛苦的吧?”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罗小兵撇着个嘴、抱着个膀儿、哆嗦着条二郎腿玩世不恭地回答道:“我压根儿就他娘没的去!” “啥?!”罗小兵的回答显然出乎了扬科斯基的意料,“铁哥交给你的任务,你敢不执行?!”扬科斯基把一颗帅气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完了,完了,完了,你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了!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扬哥今儿好像特关心我的样子,啊?”罗小兵眉毛一挑试探着扬科斯基。 “你扬哥啥时候没关心过你?”扬科斯基深谙罗小兵内心的想法,心说:怀疑我、探我底是吧?你小子还嫩了点,看我怎么对付你!扬科斯基话锋一转:“小兵,你看你饿那死出,早上吃了那么多怎么到了晌午就饿成这样啊?来来来,这回扬哥给你换个口味,山西刀削面,好吃着呢!包你吃一碗是想两碗啊,吃两碗是想三碗啊!” 扬科斯基一边说一边端上来一大碗山西刀削面,上面还浇着香喷喷的肉丁,罗小兵看面条端上来了,就没了命一样左手抄起大蒜,右手抄起筷子狂吃了起来,那感觉就像好几辈子没吃过面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罗小兵的家乡在黑龙江,黑龙江大多数地区是是水稻产区,因此很少吃面。这还真就是罗小兵第一次品尝刀削面的味道,嘴里还嚼着一瓣大蒜,右手的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那根又粗又滑的面条来了。 “哎呀我操!我说扬哥,你这是故意找我麻烦是吧?这面条咋干夹夹不起来啊?”罗小兵嘴里不住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你看你这人性,连个面条都跟你作对!”扬科斯基虽然是个老好人,但在逗贫嘴、泼冷水这方面还是具有一定天赋的。 “我……就……不……信了!”罗小兵继续努力,终于费劲巴拉地夹起了一根面条,“诶,我……”没等他往嘴里放,面条啪叽就又掉回碗里了,还把热腾腾的面汤溅了一身。这顿饭可算是要了罗小兵的亲命了,每一根面条都像是一条小蛇儿一样扭动着身躯,为了免遭被吃的厄运,玩着命地逃离罗小兵的筷子。 费了吃奶的劲儿罗小兵才把这一碗面给吃光了,不过费劲归费劲,这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地方美食,今天冷不丁来一顿真是别有一番味道。吃了一碗,罗小兵还觉着不够劲儿又跟扬科斯基要了一碗,有了上一碗的经验,这一碗虽然吃着费劲,但明显比上一碗要轻松了很多。 两碗面下肚,罗小兵充实地打了个饱嗝:“扬哥,谢啦!”道了谢,罗小兵拍拍屁股就往外走。 “下午该开始找了吧?”扬科斯基高声问道。 “等着吧!”罗小兵扭着屁股说道:“看我睡了午觉之后想不想得起来吧!诶,对了,面不错!”说着还不忘吧嗒吧嗒嘴,显得格外的意犹未尽。 罗小兵并没有骗扬科斯基,吃了一肚子刀削面的他没等面条消化回到营帐倒头便睡。这一觉罗小兵睡的叫个舒服,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五点钟,醒了之后洗把脸擦擦嘴上的哈喇子,就又奔了餐帐。 这次罗小兵进了餐帐并没有听到扬科斯基打听他任务的进度,扬科斯基早就放弃了打听的念头,他下午的时候去了一次罗小兵的营帐,看到了这小子的睡相,光着个膀子把被子褥子蹬了一地。 他虽然知道罗小兵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看样子现在罗小兵暂时是不准备行动了,更加不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罗小兵是头不折不扣的犟驴,与其问他自讨没趣好不如把嘴闭紧了来的好。 晚上几个俄罗斯厨子做的是八宝粥,罗小兵呼噜呼噜灌了三大碗粥之后就又回了营帐。扬科斯基多少有点失望,他本希望从罗小兵嘴里得到些东西,但现在看来是绝对没有希望了。喝了点粥之后,扬科斯基也打着蔫儿、耷拉着脑袋回了帐篷。 而不远处的另外一间帐篷中,罗小兵却一改一天的懒散,穿上了迷彩的作训服,还假模假式地在脸上抹上了迷彩颜料。穿戴整齐的罗小兵把灯一关,从帐篷里就摸了出来,他弯着腰像一只灵狐一样窜进路边的长草之中。 罗小兵把重心放低,蹲着向前慢慢行进,尽量不发出一点的声音,一步挨一步地摸索着。他前进的方向并非是任何一个足可以作为藏身地点的地方,而是扬科斯基的帐篷。他这一天之所以吃了看书,看了书再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目的就是为了麻木扬科斯基的神经,等待天黑。 他早早就定好了锦囊妙计,等的就是个天黑,现在,明媚无限的阳光终于被点点星光所取代,碧蓝的天空也似涂漆泼墨一般,罗小兵等的就是天黑,他要在这个黑夜中好好地给俄罗斯大鼻子扬科斯基把一把脉…… ------------ 第八十章 赌徒心理 罗小兵伏在扬科斯基帐篷外面的长草之中,仔细地打量着帐篷内扬科斯基的一举一动。扬科斯基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一本厚厚的书被展开来放在他的手中,温润的台灯光之中,扬科斯基更显得帅气绝伦。罗小兵算是明白了为啥人家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帅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张鹏程那样黑不溜秋的再专注也绝对无法让人和“帅”这个字联系起来。 此刻罗小兵可没时间欣赏大鼻子帅哥,他之所以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目的就是要养足精神来监视扬科斯基。罗小兵就不信老扬这家伙能跟王铁他们一点联系都没有,他倒要隐藏在黑暗之中好好看一看扬科斯基这个洋大夫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到了晚上九点钟扬科斯基洗了把脸就熄灯躺下了,这时候罗小兵也稍稍有些迷糊,毕竟他已经在草丛里眯了两个多小时,人的生物钟是有惯性的,往天这个时候罗小兵也要上床休息了。但是罗小兵绝不能迷糊,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嗯~吭~”罗小兵由于用力过猛,纵然努力憋住还是不由自主地小声吭哧了一下。 罗小兵心说:这都蹲了俩多点儿了,可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睡着喽,一旦睡着可就功亏一篑了!为啥呢?道理很简单,一件要干背着人才能干的事儿怎么可能会有人点着灯让全世界看着?!那这事儿根本就不叫背着人的事儿了。灯一关,别人的眼睛都注意不到,这才是办事儿的好时候!老话不是说嘛:“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按照上面的规律,扬科斯基的灯一灭就意味着他可能会有新的动作。罗小兵早在黑龙江畔就适应了夜间行动,再者蹲了两个小时他也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那座帐篷,希望能够在扬科斯基身上得到线索,找到某种端倪,甚至于一举将那三条蝰蛇拿下! 然而,事与愿违,罗小兵又继续蹲守了一个小时,扬科斯基的帐篷除了被夜风吹动篷布的声音,再没一丁点儿的变化。冰凉的夜风吹着帐篷也吹着罗小兵,罗小兵蹲在长草之间不住的瑟瑟发抖。 六月,罗小兵在广袤的丛林之中也是露天而栖,晚上也分外的冷。然而夜凉也有其不同,夏凉如水,是略微带着点点温度的水。白天的燥热像潮水般退去,夜风吹过偶尔也能略微感到一丝温热;秋凉如水,是夹杂着块块冰碴的水。在高纬度的东西伯利亚的九月,白天尚且阵阵微凉,更何况是晚上,那凉绝对常人难以想象,更是难以忍受的。 如果换做常人,别说是蹲守几个小时,就算是蹲守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肯定会被冻得喊爹骂娘。可是这可是罗小兵,可是最坚强的战士!他一张被太阳晒得黢黑的一张脸此刻已经冻得一片惨白,全身上下一个劲的筛糠,就算这样他罗小兵也必须坚持下来!他咬着青紫色的嘴唇伏在草丛中,他相信这一夜他在这个苦寒之地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罗小兵继续蹲守着,像一个俄罗斯猎人趴在雪地里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等待着最肥美的猎物;像一个美洲西部的淘金者穿梭在座座大山之间,等待着找到一个足可立之万世的金矿;像一个钓鱼人坐在船舷之上,等待着鱼儿咬钩的一刻。 等待总是那么痛苦,这种痛苦无法名状却又难以忍受。然而对于一个等待者来说,等待就是一个赌注,全部赌注!一旦赌赢了将意味着仅仅用时间就换来了巨大的回报;可是,一旦赌输了,那将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所有的时间都白白浪费,难逃功亏一篑、功败垂成的命运。 罗小兵就是这样一个赌徒,他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等候和期待,他始终在心中点燃起一盏烛火,升起一团希望,他始终相信自己能够等到转机。这就是赌徒的心里,纵然倾家荡产,纵然血本无归,也始终相信下一把自己能够抓到足以挽回所有颓势的王牌――不是十三幺,就是清一色、大三元、大四喜,还要杠上开花,要赢就赢个痛快! 漫漫寒夜的长草之中,瑟瑟寒风无数次地将他薄薄的外衣打透,他依然目不斜视时刻锁定着那个貌不惊人的帐篷。他知道那个帐篷就是他的牌局,里面的人就是一把牌,手气好的话自己就能胡把大的,自己所受的痛苦就能够得到偿还! 希望的力量总是那么的强大,如果在黑暗之中给赶路的人点起一盏明灯,他就能无所畏惧。罗小兵就是靠着“胡把大的”这个希望一直蹲守在初秋的寒冷之中,时间起初过得很慢,一秒钟长得像是一个世纪,罗小兵没哆嗦一下就好像抖了三年! 然而,过了凌晨罗小兵渐渐被冻得麻木了,他就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启明星已经跃上了东方的天空。漆黑的夜渐渐有了别的颜色,零点几秒的分神让罗小兵突然感到嘴里有一丝甜腻腻的味道,这味道是那么的真实,绝对不是被冻出了幻觉。 罗小兵右手食指伸进嘴里,手指粘到嘴唇就是一种又黏又滑的感觉,罗小兵不敢低头去看手指,他怕一错眼珠就会发生什么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他把食指伸到眼前,灰蒙蒙之中罗小兵看到的是艳艳的红色,这红色似乎要冲破这夜色,刺破罗小兵的视网膜! 原来,一夜的寒冷,罗小兵不断地用牙齿咬住嘴唇抵抗寒冷,眼睛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精力无比集中的蹲守时,不知是什么时候牙齿竟然在嘴唇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创口,鲜血汩汩流出,要不是血液流进口腔舌尖上发达的味蕾感受到了血液的腥甜,恐怕罗小兵还不会发现这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东方渐渐变灰,这时候视力一般的人也能把周围的环境看个大概,扬科斯基和王铁他们绝不是笨蛋,他们如果选在这个时间接头,那无异于是给了罗小兵可乘之机!此刻再无蹲守的必要,夜色渐退未退正是撤离蹲守地点的最佳时机! 罗小兵再次蹲起来,他由于趴了一宿腿麻木不堪,整个人差点摔在了地上,但不可战胜的意志品质告诉罗小兵此刻绝不能妥协!他踉踉跄跄地稳了稳晃晃悠悠的身体,拖着一双麻腿,瑟瑟索索地蹲着朝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里,罗小兵趁着黑用卫生纸草草擦去了脸上的迷彩。他必须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了!那个赌徒的心理依然未从罗小兵的心中褪去,他相信只要养足精神,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后天不行大后天!总有一天,他会在扬科斯基的帐篷前面完成这次艰巨的训练! 罗小兵虽然要好好休息,但是却又不能睡得太实,睡得太实会因为疲劳而错过了早饭的时间,这样非引起扬科斯基的注意不可。他不得不找回许久不用的假寐状态,即便只是假寐,罗小兵也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不在秋天的杂草中趴上一宿,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被窝的温暖。罗小兵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受,睡在被窝里竟然是这么惬意、这么幸福! ------------ 第八十一章 丛林搜索 将近一个晚上冰冷中的蹲守是那么的漫长,相比之下被窝之中舒服的假寐就显得格外短暂。罗小兵感到身体的疲乏才刚刚有一点点的缓解,无比强烈的晨光就撕开了黑夜的包裹,直直地射进帐篷、照到了自己的脸上。两只眼睛隔着薄薄的眼皮,被暖暖的红色团团包围着。 罗小兵又在被窝里猫了十几分钟才不情愿地起来,就算这样轻轻动一动脖子和肩膀,骨骼之间还是会发出“戈戈”的响声。罗小兵洗脸的时候特意照了照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写着满满的都是疲惫,一双眼睛布满了殷红殷红的血丝。 罗小兵洗漱完毕,晃晃悠悠地往餐帐走去。没到餐帐远远地就听到了扬科斯基的招呼声,这个素以绅士自称的家伙自从和几个东北大兵交往之后,由于他的职责就是给几条蝰蛇提供最好的服务,所以在他的身上看到更多的就是酒店服务生的做派,丝毫没有了翩翩绅士的风度。 “小兵,今天咋起得这么晚?”扬科斯基是谁啊?俄罗斯数一数二的特种兵啊,虽说现在充当着蝰蛇老妈子的职务,但是他的军事素质可是足够过硬的啊,一双眼睛不说是火眼金睛吧,明察秋毫的本事总是有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罗小兵的疲态,问道:“怎么,没休息好?你看这满眼的血丝啊!” 罗小兵深知扬科斯基的本事,你想瞒着他那真真的是难如登天。所以罗小兵来的时候就是晃晃悠悠的,丝毫也没掩饰着自己的疲惫:“嗨,可甭提啦!”罗小兵假装抱怨道:“平时吧,他们打呼噜烦得就不行,可是谁承想还习惯了,铁哥和程哥这俩火车一开走,我他娘的还失眠了。好好的一觉睡稀碎!” “那也难怪。”扬科斯基似乎对罗小兵的谎话并没有丝毫的质疑,一边把早上的饭菜端上桌来,一边答道。 罗小兵没想到自己想都没想就编出来的瞎话竟然有如此药到病除的功效,做贼心虚的罗小兵原以为要和扬科斯基好好掰扯掰扯才能令他相信呢,这可好,都没用自己多少解释扬科斯基貌似就对自己的说法深信不疑了。 这天早上扬科斯基为罗小兵准备的是中国很多家庭都无比喜爱的早餐――豆浆和大果子,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油条。罗小兵吃了个沟满壕平才意犹未尽地擦擦嘴角的油渍站了起来,这次没等扬科斯基问他罗小兵就主动说到了那个任务。 “扬哥!兄弟的‘捕蛇行动’就要开始啦!”罗小兵还随口给自己的行动取了个代号,信心满满地对扬科斯基说道。 “加了个油!”扬科斯基伸出右手,两支男人的手掌在半空之中拍出了格外响亮的一声。罗小兵在心里感到格外的不忍,看得出扬科斯基对自己的支持是发自内心的,他的手掌是那么的用力。 但转念一想,罗小兵的不忍就全都化作了缕缕尘埃纷纷破灭了。他一想到扬科斯基很有能正暗暗为王铁、张鹏程、何思图三个鬼东西提供着帮助,他就完全释然了。心说,既然你骗了老子,那老子骗你岂不是天经地义?! 罗小兵回到帐篷,穿上了昨天晚上的行头,脸上涂也上了厚厚的迷彩。照照镜子罗小兵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面容,镜中的自己被象征着军人的迷彩包裹着,他突然间感觉到迷彩是那么的耐看,那么的养眼,那么的精神。包裹在迷彩之中,整个人似乎都充满了力量。 罗小兵并没有携带任何的装备,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被允许使用制式武器,就连那些迷彩也都是在王铁那里拿的,因此根本就连一把像样的家伙都没有。再说了,这次自己的训练任务只是侦查,而非战斗。 话说又说回来了,自己要面对的可是三条比真的蝰蛇都精明的蝰蛇,就算自己有足够趁手的家伙,在他们的面前也毫无优势可言!罗小兵知道作为一个未来的兵王应该有足够的自信,但他更知道如果这自信是建立在不自知的基础上的,那这自信就成了自大,成了东北人常说的“虎逼”!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罗小兵并非真的要去“捕蛇”,他之所以像模像样地穿上作训服,在脸上涂上迷彩,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做给扬科斯基看的。罗小兵如果自己还闷头在帐篷里睡大觉,难保不被扬科斯基发觉。 只有这么做,罗小兵才能最大限度地瞒天过海,为晚上的行动切实打好掩护。他的“捕蛇行动”的第一步,并非是“捕蛇”本身,而是要释放一个大大的烟雾弹,这个烟雾弹即是放给王铁他们的,更是放给扬科斯基的。只有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罗小兵才有足够的机会完成任务。 罗小兵整装完毕,从帐篷中走出来,迎头就碰上了扬科斯基。扬科斯基的突然出现,在罗小兵看来却并不突然,对于隐藏在暗中的王铁三人,及时得到罗小兵的情报十分必要,而这个情报员的最佳选择又非扬科斯基莫属! “小兵!这是就要出发啦!”扬科斯基的明知故问更加让罗小兵明确了一点,这老毛子是过来打探虚实的,“嗯,早找到,早利索!”罗小兵显得十分着急,匆匆忙忙地飞出帐篷:“不跟你说了,扬哥!我该开始行动了!” 罗小兵火急火燎地从帐篷中奔出来,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莽莽训练场中。扬科斯基为他感到欣慰,看来前些天的折返跑并没有白练,这小子的机动能力确实提升了不少。扬科斯基一边朝着远方点头,一边操起笤帚给罗小兵打扫起了卫生。 前面说了,罗小兵的行动并非只是给扬科斯基自己看的,他的观众还有王铁、张鹏程和何思图。他要把自己的戏份做足,才能够让这些猴精猴精的家伙放松警惕,才能增加自己晚上行动的成功率。 因此,罗小兵的搜索必须格外卖力才行。他首先要在丛林里进行搜索,丛林是他最有信心的地方。也许是从未参加过正规的战斗的原因,直到现在罗小兵还总是会想起自己东西伯利亚丛林里的那段经历,危险丛生、惊心动魄却又充满光荣。 丛林是他最了解的地形,他要从这里入手。罗小兵一步挨一步慢慢地穿梭在一棵接一棵的大树之间,感受着周遭的不同。他似乎天生就属于丛林的,一进丛林罗小兵就感到神清气爽,似乎听觉、嗅觉、视觉,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格外灵敏。用武侠小说中的说法来说,这大概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感觉。 罗小兵搜索的无比仔细,他几乎要把每一根杂草拨开,每一片叶子揭起来。他知道无论多么强大的隐身术,只要不是真正的隐身就一定会有破绽,只要有破绽自己就有发现的机会,而只要自己足够仔细,那么这个几率也会变得足够的大。 罗小兵对丛林有着独特的认识,他虽然抱着打烟雾弹的想法进入这里。但冥冥之中,罗小兵竟然感到,这个丛林是那样的不同,自己一定会在这里发现什么线索。他把重心尽量放低,蹲下来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 他悄悄地把地上的杂草拨开来,又再盖上。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自己搜索了多久,罗小兵拨开了一层杂草之后,他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外观极其规整的小土坑。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土坑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它的形状绝对不是天然能够形成的。 这个发现让罗小兵明确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小土坑的附近一定会有更加令自己惊喜的发现。罗小兵一回头,发现自己虽然已经进入这个丛林很久了,但是由于自己太过仔细,但搜索的距离实在有限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罗小兵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以这个小土坑作为原点、以身后的十几米作为基准,进行一个扇形的搜索。他并没有把小坑上面的杂草和枯叶盖回去,而是进行了一个更彻底的清扫,不但让小土坑周围直径约两米的部分完全露了出来,更在小土坑的旁边堆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草堆。 这样就在这片不大不小的丛林里形成了一个足够醒目的地标,这个林子的长宽不过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再去掉十几米就只剩下了几十米,几十米的范围内,自己的视力足以看到这个小草堆,不至于失去基准,以免盲人摸象般地瞎找。 由于确定了丛林中至少有一条蝰蛇曾经来过,罗小兵的搜索也变得粗犷起来。过分的细致不但会影响到搜索的进度,还会让自己的体力得不到充分的利用。另外,对某个地方过分的专注,也会使自己的注意力的广度受到局限,这极有可能给隐藏者造成可乘之机,为其逃脱创造有利条件。 罗小兵双脚趟在枯草、落叶之中,向前扇形推进。他的眼睛不停地四周排查,绝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不停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很怕错过任何一个足可以引起警觉的动静。 罗小兵深知在这片丛林之中,树木、枝叶、杂草都是大同小异地铺展在视野里,总会有视觉的盲点;而相反,听觉则不会有盲点,这里除了松树、蚊虫等小动物之外没有大型的野生动物,足可以用万籁俱寂来形容,耳朵在此刻比眼睛更加可靠。 “哗啦~”――这是一个让罗小兵感到狂喜的声音,他的面部肌肉都在因为激动不住地抖动着、抖动着。原本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 第八十二章 戏耍猎物 “哗啦~”的响声从树丛之中传出来,这声音瞬间让罗小兵狂喜不已。长时间的单独的丛林作战让罗小兵对林中的声音特别的敏感,从而产生了独到而精准的判断。通过这个声音,他判断出有一个猎物就在隐藏在附近,只要自己足够细心、敏捷,捕捉这个猎物绝对不成问题。 罗小兵的耳朵就是他的作战雷达,按照“雷达”的指示,罗小兵加快了向十点钟方向搜索。这时候,除了自己双脚趟在枯枝败叶之中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这平静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这样诡异的平静更加使得罗小兵坚信那个猎物就在自己前方十点钟的方向,如果说之前的判断只是来自自己凭借以往经验的主观臆断,那么这个宁静几乎就是猎物在彼的铁证!在罗小兵的认知水平之内任何野外生物都绝不会只做一个动作就停下来,至少要有一个短暂的连贯动作才行。 而很明显这样稍纵即逝的一声是来自人类,长时间的丛林隐藏使得ta的身体有了不舒服的感觉,身体下意识的做着简单的调整,然而ta也足够机警,大脑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便竭力将这个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停止了对身体的调整。 如果ta不是那么机警,继续调整几秒钟,也许罗小兵还不会那么早地做出绝对判断。就是因为这个声音戛然而止,罗小兵才坚信这个声音来自人类,并且不是一般的人类,ta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是那么的强悍,强悍到能够规避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危险。 而剩下的千分之一却被罗小兵给牢牢抓住了,他还是要感谢丛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月余的丛林生涯,这样细小的声音绝对会被他忽略掉。可是有了那段经历之后,罗小兵对丛林的感知便有了质的提升! 一旦明确了一个方向,那么搜索就变得更加简单。罗小兵几乎是不停步地向前搜寻,只搜索了十几米,罗小兵就又有了新的发现,前方的一片枯叶正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这个起伏的幅度足够细微,如果是从前的罗小兵或是别的什么人绝对不会发现! 但,罗小兵毕竟不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学生了,而是笑傲东西伯利亚丛林的丛林之王!任何足够成为线索的声音和影像,任何足够威胁到自己安全的状况都逃不过他狼一般的眼睛。在丛林之中,罗小兵的眼睛就如同西伯利亚平原狼一样敏锐而充满杀气! 现在罗小兵成竹在胸,他并不急于将一切挑明,一种猎人独有的优越感顿时攻占了罗小兵的大脑――他,罗小兵要戏耍一下何思图再动手!他素来知道何思图的脾气秉性,逗张鹏程或者王铁无疑都是找死,不被打个满脸桃花开算怪;而何思图则不同,他温文尔雅绝而且把罗小兵当成自己最亲近的小兄弟,绝不会因为罗小兵的挑逗性行为而动怒的。 罗小兵的确足够精明,枯叶之中的人正是何思图。其实要做出这个判断并不难,王铁是兵中之兵、王中之王,如果这么简单就被一个新兵蛋子发现的话,那绝对会被人笑掉大牙;张鹏程则号称是蝰蛇的狙击之王,一个如此牛逼的狙击手如果这么轻易就暴露了,那他肯定早就死在某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中了,怎么还会有“狙击之王”的称号? 只有何思图,三个人之中只有何思图隐藏的功力最低。他虽然战斗素养足够过硬,但却像是特种部队中的一个异类,他自己说过每个人脑袋容量有限,他对技术方面的痴迷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单兵作战的水平。 不但如此,何思图也更像是蝰蛇大队的一个哲人,他深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错误地以为罗小兵会在走投无路之际才对自己最熟悉的丛林进行搜索,谁承想罗小兵却首先走进了这个丛林。 他以为以他的经验和战斗素养,罗小兵就算再熟悉丛林也会着实费上一番精力才能找到自己,却没成想一个简单的身体调整就把自己的行藏暴露无遗。他透过枝叶之间的细缝观看着罗小兵的一举一动,这小子正大步流星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饶是心理素质足够过硬的何思图也在手心儿里捏了一把冷汗。 在树枝和枯叶的罅隙中,何思图看见罗小兵走近了,一步、两步、三步……马上就要走到自己的眼前了。何思图心里暗暗叫苦:难道今天自己要阴沟翻船?!不过下一秒何思图就放了心,罗小兵似乎并非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直接越过了他的藏身点走向了丛林的终点。 何思图心说: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还以为一个多月的丛林生活炼出了什么战神,看来也不过尔尔!在何思图眼角的余光中,罗小兵正从丛林的终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罗小兵的表情好像在说:操!无功而返啦! 罗小兵走到何思图的身旁突然停了下来,这下可又把何思图给吓了一跳。心里暗暗打鼓:难道……难道……难道被他发现了。罗小兵的下一个举动又再次打消了何思图的顾虑,他“咔哒~”解开自己的腰带,从裤兜子里掏出了那件东西,然后何思图就感觉一股热流在自己后背上流了下来。 何思图这回算是知道啥是“哑巴吃黄莲”的滋味了,冲着罗小兵的体液热水澡,自己却一声不敢吭。其实在何思图的心里早就把罗小兵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但心里骂归骂,身体上却一步也不能挪窝,一旦动一下就暴露了。何思图可不想做头一条被这菜鸟猎人捉到的蛇! 操蛋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显得那么漫长,在何思图的眼中罗小兵似乎尿了一个世纪,“哗哗~”之声不绝于耳。罗小兵终于解决完了,揣起东西,重新系上腰带,离开了何思图的藏身点。 虽然刚刚畅快淋漓地解决了问题,但是罗小兵依然垂头丧气宛如天塌下来一般。何思图也有些微的不忍,在他看来罗小兵这个年纪正应该在学校里学习,谁承想阴错阳差地却走进了特种部队这么一个和他原来的生活丝毫不沾边的地方。 视线之中,罗小兵已经走到了丛林的尽头。何思图身上难受的潮湿和温热还没褪去,可是更令他感到无比难受的是 ――罗小兵似乎发现了什么又重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回来,何思图感到心都快急得流出血来了,他在心里不住地叫骂:给那娘老子来个痛快的吧!你这一遍一遍地拿锯条拉人算什么事儿?!你用个电锯我都忍了,关键你他妈用的还是锯木头的大齿儿手锯! ------------ 第八十三章 哲学问题 罗小兵转回身,朝着何思图走来。此刻何思图的心情恐怕真的能用那句“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来形容了,被罗小兵骚气哄哄的尿淋了一身,这眼看着恐怕就有暴露的危险! 罗小兵重新回到何思图的藏身点,他带上手套将何思图背上湿湿的树叶一片片拾起来,嘴里还轻声嘟囔着:“这一泡尿尿的啊,多悬没被铁哥他们发现!好在我罗小兵够机警,及时回来清理、伪装,要不然被这帮猴精猴精的发现,谁还往林子里藏啊?”罗小兵的语气显得格外懊丧。 更加懊丧的是何思图,他心里咒骂:罗小兵怎么他娘的这么会尿?一泡尿就尿出来一个猎物?!何思图突然之间开了口:“小兵不用伪装了,我何思图在这儿呢!”他不开口也得开口了,背上的树叶才多厚一层啊?迟早被发现,被人家像抓个小鸡儿似的抓出来还不如自己跳出来少丢些面子。 “哎呀妈呀!”罗小兵装作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样子,他必须装的足够像才可以,要不然非露出马脚不可,如果这活儿玩儿砸了,何思图还不弄死自己啊?谁都知道被人家搂头盖脸浇了一泡尿是多大的耻辱! 罗小兵“哐叽”一声就坐在了地上,他没敢假装摔地上而是真摔,地上的树叶都因为他用力过猛被带得飞了起来。此刻屁股上的疼痛让罗小兵后悔自己为啥非要跟何思图玩儿这么一手儿,为了让何思图相信自己是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还得摔自己个好歹的。这又何苦的呢? 不过一闻到何思图身上浓郁的味道,罗小兵就心花怒放,毕竟是年轻人,爱玩爱闹,那种阴谋得逞的喜悦顿时就把懊悔给冲散了。罗小兵心说:这是猎人对猎物的一种戏耍,老子的屁股就算是摔成八瓣儿、十瓣儿、一百瓣儿,那也心甘情愿啦! 心里头虽然高兴无比,但脸上必须要露出被吓到了的感觉才行。罗小兵一只拳头猛地往地上一砸,嘴里咒骂道:“哎呀我操!何哥,你吓唬人不带这么吓唬的啊!这回我算明白啥叫人吓人吓死人了,哎呀,我这心蹦的啊!” 何思图还嘴道:“滚蛋,你小子尿了我一身咋不说?还倒打一耙!”何思图站起来,活动着趴了太久而僵硬、麻木的四肢,“你小子是不早就发现我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尿的那么寸?!”看来即使罗小兵极力掩饰,何思图还是有些怀疑罗小兵在玩儿自己。 “何哥,摸着良心说,我罗小兵啥时候对你不敬过?!你何哥有学识、有阅历,是咱们蝰蛇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罗小兵虚呼(东北话奉承的意思)还来不及呢,哪能拿你开玩笑啊……”罗小兵嘴上的功夫就是好,不直接为自己做任何辩护,而是上来就对何思图巴拉巴拉一顿猛夸。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又是何思图这么个老好人,经罗小兵这么一夸,就算心里真的有什么郁结也真就不好当场发作了。“哟,对不起兄弟!”何思图还没放松完四肢,就把手伸过来拉了罗小兵一把。 罗小兵从何思图的语气中听得出对方是真真正正地相信了自己的话,罗小兵敢肯定如果换做是另外的人,以何思图的智慧绝对能够甄别出谎言,可是为啥到自己这儿何思图就成了傻子呢? 因为信任,因为无条件的信任。此刻的罗小兵内心深处那种阴谋得逞的喜悦突然之间就被厚厚的一层自责彻底掩埋,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面对这样可爱的战友,罗小兵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 可是罗小兵不能抽自己,更不能让那个谎言揭穿。因为并非所有的谎言都能够揭穿,有时候谎言的揭穿就等同于伤害。何思图是用信任在和他的谎言进行交换,如果这个谎言得以揭穿,那么对何思图的伤害着实不小!那时候被伤害到的将不仅仅是一个老兵的人格,更是一种曾经固若金汤的信任。 “罗小兵!你这个畜生!”罗小兵在心里不住骂道,他暗暗发誓要拼了命地训练,绝不辜负战友这份千金难买的信任。 何思图坚信罗小兵是因为太过幸运才找到的自己,他也没有过多地埋怨罗小兵,而是和他一起走回了营帐。回到帐篷,两个人浑身都骚哄哄的,不得不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洗漱,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算完事儿。 洗漱完毕,何思图突然感觉肚子咕咕直叫,他弯起左臂一看自己的手表,时针赫然指着十二的位置。没想到悄没声的这一上午的时间又过去了,罗小兵看出来何思图是真的饿了,提议道:“何哥,走!咱俩上老扬那吃点好吃的去!” “好嘞!”一听说要吃东西,何思图噌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妈的,这两天压缩饼干嚼得我直他妈反胃!”何思图抱怨道。 在餐帐等着罗小兵吃饭的扬科斯基无比的惊讶,心说这小子也真他娘有两把刷子,竟然一上午的时间就揪出了一条蝰蛇。但他却没细问是怎么个经过,虽说这算不得啥军事机密,但话说回来一个老兵让一个新兵逮到了,说到哪儿也都不怎么好听。 厚道,是扬科斯基和何思图共同的优点,也是他们身上最为可爱的地方。正是因为为人和善、厚道,再加上足够强大的知识储备,扬科斯基和何思图才成为两支特种部队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没有了他们既少了个智囊更缺了个知心老大哥! 这天中午扬科斯基给罗小兵准备了小鸡儿炖土豆干儿,纯纯的东北菜儿。罗小兵天天好吃好喝的倒是不觉着怎样,倒是何思图的吃相让罗小兵刮目相看。他没想到何思图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饿两顿吃相也这个损样儿。 罗小兵突然想起了有本只知道名儿,完全不知道内容的书,叫《狗日的粮食》。罗小兵心中默默感叹:饥饿是耻辱的,饥饿的人是卑微的。他想起自己从丛林走出来那一天,他想起在丛林之中的某些个连松树和蘑菇都没的吃的日子。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到饥饿,现在何思图只是一天半没吃东西――不!他至少还有压缩饼干可以吃,就算这样何思图的吃相都如此难看,何况是当初的自己?罗小兵在心中问自己:到底人活着是为了吃还是吃为了活着? 罗小兵知道这是个哲学问题,哲学的问题总是充满着矛盾,越是大哲越是难以解答,越是大哲越是容易走火入魔。不过罗小兵并非大哲,就俗人一个,扬科斯基新端上来的红烧肉味儿直接就把他的哲学思考全都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罗小兵一口肉一口大白馒头,那香劲儿可不比何思图差多少!罗小兵心说:去他娘的啥哲学问题吧!我一个当兵的大老粗不想想怎么打仗想这些个劳什子干嘛?吃一顿就饱一顿,饱一顿就算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先吃饱了这顿再说吧! 可能是吃饭这东西也在于引导,因为何思图的吃相,罗小兵也跟着吃了不少,或者说吃的似乎比何思图还要多一些。一顿饭完事儿,两个人的胃部都高高地隆起,刚刚说到矛盾,饥饿和吃饱就是一对颇可玩味一番的矛盾。 人饿了的时候容易意志消沉,似乎这世界上就只有吃才是最为宝贵的,一切的一切和吃比起来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而吃饱就成了最大的梦想;而如果一个人吃饱了,就会感到格外的充实。相对的,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换成了饥饿,这时候就有了我们的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那句话――“饱暖思淫欲”。 罗小兵吃饱了可没什么淫欲,他的欲望全都放到搜索任务上。回营帐的路上,罗小兵提议道:“何哥,加入我怎么样?我们一起找!” “这任务是你的,可不是我的。”何思图表达着自己的不同意。 “可是铁哥也没说不允许别人帮忙啊,怎么样?你不会是怕了铁哥和张哥了吧?”罗小兵用着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的激将法。 “你激我没用!”何思图加快了脚步说道:“除非……” ------------ 第八十四章 两碗炖鸡 罗小兵没想到何思图这样的老好人还跟自己讲起条件来了,罗小兵知道越是不爱吱声的人发起脾气来就越难对付,越是何思图这样的老好人讲起条件来也就越难缠。罗小兵心说:兵爷单枪匹马的也把你这条臭泥鳅给逮着了,你要是提出啥过分的条件来兵爷我还真就不用欠你这份儿人情了! “何哥,除非什么?”虽说罗小兵心中有着一定的顾虑,但何思图这老兵油子无疑是自己完成“捕蛇行动”的一个不可多得的强援,正因如此罗小兵还是试探着问了何思图一嘴。 “呵呵……”罗小兵的语气和表情中都写满了深深的顾虑,这一点像何思图这样聪明的人绝对不会看不出来。他端着架说道:“不急不急,待会儿再说。” “可别了,还是先说了吧。”罗小兵心说:你当我缺心眼儿是怎么地?还待会儿,待会儿的条件不加码,待会儿的条件不加码你就不叫何思图! “好吧,小兵。”何思图一顿,又抻了罗小兵一下才缓缓说道:“你可听好了啊!”这让罗小兵想到4d训练场上的扬科斯基,他们的性格是如此的相似,连端架的样子都如出一辙。真让罗小兵怀疑这俩上辈子是一个人,这辈子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得了,我听着呢。你痛快的说吧!”罗小兵显得很不耐烦。 “那我可真说啦?” “说不说?!不说我去补觉儿啦!没那闲工夫跟你扯淡!”罗小兵心说这哪像王铁带出来的兵啊?这他娘分明是个黑头发的扬科斯基啊! “我的条件是……”何思图就是要故意让罗小兵好好着着急,抱那一箭之仇――啊,不对!应该是一泡之仇,一泡难闻无比的骚尿!不过虽然黄皮肤版的扬科斯基继续将软刀子拉人用得无所不用其极,但听到那个条件即将浮出水面,着急如罗小兵者也没像如常一样顶嘴。 “我的条件是你去找下老扬,晚上再来一顿儿土豆干儿炖小鸡儿,实在太好吃啦!” “啥?!!!”罗小兵瞪着要冒出来的眼珠子问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算个狗屁条件?! “我说你赶紧找扬科斯基,让他晚上再炖一次土豆干儿炖小鸡儿!”何思图重复道:“土豆干儿炖小鸡儿!听明白没?!!!” “啊!听明白啦,听明白啦!”罗小兵唰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掉头就往餐帐跑。刚吃完饭不久,扬科斯基应该还没有回自己的营帐。一边跑罗小兵一边回头朝着何思图喊道:“何哥!你先回去补一觉!我这就去找老扬!” 何思图的话让罗小兵不禁心花怒放,心里把何思图的上至八辈祖宗下到子子孙孙都给感谢了遍。罗小兵都做好了独自作战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何思图的厚道程度远非自己所能想象。他报复自己的方式竟然只是让自己多跑了一次腿儿,仅仅是跑距离几十米的一次腿儿而已! 晚上,罗小兵和何思图吃了作为筹码的一顿小鸡儿。饭桌儿上,何思图问罗小兵:“小兵,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吃饱了喝足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罗小兵一边啃着鸡骨头,一边回答道,嘴角满是锃亮锃亮的油渍。 “可是……”这次轮到何思图有了顾虑,他完全不懂罗小兵的用意何在,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他们白天的躲藏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晚上搜索我们在这方面不是会占很大的优势吗?” “咱们好好休息一宿,那优势不更大?”罗小兵把鸡骨头往桌子上一扔,又抄起了一根鸡腿:“你不是想吃小鸡儿吗?多吃点,明天捕蛇好有力气!”罗小兵一边说一边趁着扬科斯基不注意朝何思图使了个眼色。 “唉,那好吧!”何思图立马就明白了,罗小兵说这些话原来是另有深意啊,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这话是说给扬科斯基听的。心说看我给你小子加把火,一边吐出嘴里的骨头一边说道:“我他娘是救不了你了,我这死冷寒天地草窠里蹲了那么长时间,我是得好好补一觉了。” 何思图怕火烧得还不够旺,又补充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反悔啊!谁要是打扰我睡觉,小心吃拳头,别看我老何斯斯文文的,我的拳头多硬你也不是没尝过!” “我傻啊?”罗小兵向何思图投去赞许的眼神儿,手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说道:“我这里还没坏!有小鸡儿不吃,我吃你那又硌牙又臭烘烘的拳头?我也告诉你,你要是再罗嗦啊……”罗小兵说着伸手就到大海碗里抓出了一块儿鸡肉,手上的菜汤淋淋漓漓地洒了一桌子,嘴里支支吾吾:“你再罗嗦,这些小鸡儿可都让我一个人给消灭了啊!” “靠~”何思图白了罗小兵一眼表示十分的不屑。 “别抢,别抢,有的是,有的是,不行我再给你哥俩一人再炖一只!”扬科斯基不失时机地插话道,何思图立刻接过了话头:“你看人家老扬!不像你,吃着人家的东西还这么小气!” “谢啦扬哥!不用再炖了,明天还要行动,吃太多了不好消化。我怕某些懒驴一上了磨就连拉带尿地耽误我的事儿。” “哎呀我操!”何思图笑骂着表示不满,对面的罗小兵也立马针锋相对地顶着嘴。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贫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没耽误事儿把两大海碗小鸡儿给吃了个精光,只留下如山般的一堆骨头。 回到营帐,何思图用胳膊肘顶了罗小兵一下轻声问道:“我看你刚才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怎么地,心里这是有了主意了?” “下什么棋下棋?!”罗小兵扯着脖子喊道:“你不是困了吗?!赶紧睡觉得了,明天掉链子我可管不了你!” “得了,得了,我睡觉,我睡觉。”何思图不情愿地一边说一边倒在了床上,连作训服都没有脱掉,他知道罗小兵这么大声依旧是说给扬科斯基听的,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哎我去,啊……”罗小兵打了个哈欠,长长地抻了个懒腰:“你还别说还真tm困!”,说着关了灯走到床边。罗小兵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型的音乐播放器,开了机,一按音乐播放键,里面传出音质和大小都十分真切的呼噜声,这声音隔着墙绝对会让人误以为有人睡在里面。 罗小兵摸到何思图的床边小声说道:“何哥,行动开始啦!” ------------ 第八十五章 双人蹲守 罗小兵悄悄摸到何思图的床边,捏着嗓子说道:“何哥,行动开始啦!” 何思图“噌!”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早就看出来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咱们怎么做?” “监视扬科斯基!”罗小兵如是答道。何思图借着远处的暗淡的灯光,在昏暗之中看到罗小兵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它们就好似暗夜之中两朵不住燃烧的火苗,激射着足以刺穿这浓浓黑暗的光芒。 “就这样监视?”何思图悄声问道。 “不这样还能怎样?”罗小兵没有完全理解何思图的意思。 “我是说,两手空空的去监视吗?”何思图反问道:“不带些装备?” 昏暗中,罗小兵看到一双写满骄傲和狡黠的眼睛。何思图眼中的骄傲和狡黠不似火焰,倒更像是两股水流,交汇到一起就成了喝一口就足以令人倒地身亡的剧毒。这剧毒和清水一样,那么平凡、无色无臭,和平常的水毫无区别,没人猜得到里面却浸泡着死神的招魂幡! 看到这个眼神罗小兵就好似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误,何思图是足可信赖的伙伴。但是,罗小兵还是不明白这又不是战斗任务,有什么装备好带的呢?在他看来,执行这次任务只要带上一双眼睛,一双耳朵、敏捷的身体和机智的大脑就足够了。 “带啥装备?”罗小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带……枪?” “no,no,no,no……”何思图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们又不是去杀人,我们是去监视的。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其实我也早就怀疑铁哥他们两个会偷偷地联系扬科斯基了,只不过是当时我也藏在暗处没机会一探究竟。 现在不同了,我们两个成了监视他们的黄金拍档。监视怎么能没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呢?”说着何思图便弯下腰,钻到床下面去找他所谓的“眼睛”。 “你是说夜视仪?”罗小兵心说搞的那神秘干嘛,不就是个夜视仪吗?他信心满满地反问道:“我的眼神足够好了,就算熄了灯也能适应黑暗的环境,根本用不着夜视仪。再说了,扬科斯基的帐篷里边和外边不是都有灯光吗?还用得着那玩意儿吗?” “有灯光,有灯光那也是一时的。熄了灯,你的眼神再好恐怕也只能看到帐篷外面的模糊景象,帐篷里边他有什么猫腻儿,你还能看得到吗?” 罗小兵轻声地“呃~”了一下,何思图短短的两句就把他顶得一句话都没有了。何思图说完,罗小兵甚至都能感受到黑暗中何思图那张脸上臭屁无比的表情。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奸巨猾呢,看来人真他娘的是越老越奸、越老越猾啊!考虑问题的角度更加全面,滴水不漏。 “况且等到灯都熄了,你的眼睛也至少要适应一会儿才能够习惯四周的光线,你能保证这段时间内扬科斯基没有什么动作?”何思图继续用最低的分贝发表着他的高谈阔论:“你要相信科技,就算你的眼睛再好使在夜里也绝对比不上上个世纪生产的老式夜视仪!” 扬科斯基说完递给罗小兵两样东西,一件看上去像是网吧里的游戏耳麦;另一件则是个酷似望远镜的东西,只不过和普通的望远镜不同的是这个东西的末端连接着两根一指宽的带子。 “会用吗?”何思图自己迅速地将两样东西佩戴完毕,用居高临下的口气询问罗小兵道。 “你说呢?会用的话我早就趴扬科斯基门外的林子里了!”罗小兵本来想说:你得瑟个屁啊?不就会用个破耳机子、破望远镜吗?有啥可咋呼的?!但毕竟是求着人家了,罗小兵也不好多说就愣是给憋住了。 “这个是单兵战术耳机,咱俩联系用的;这个是单兵全息夜视仪,夜间监视用的。没有这两样,在夜里你就是个聋子,就是个瞎子……”何思图一边小声讲解两样装备的使用方法,一边帮着罗小兵把装备佩戴齐全。 罗小兵的智商不说是人中龙凤,那至少也是个鹤立鸡群。更何况这两样装备的操作方法十分的简单,没一会儿罗小兵就把操作方法学了个大概――越是高科技的装备,其操作方法一定就越简单,繁琐的操作不但显示不出其科技性和智能化,更会消耗士兵的精力对作战造成不利的影响。 两个人装备齐全,接次从帐篷里摸了出来。这是罗小兵第一次佩戴如此高科技的单兵装备,在全息夜视仪的一层薄薄的绿色之中,黑暗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罗小兵感叹高科技就是不一样啊,比自己的一双肉眼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罗小兵来到昨天潜伏过的地方伏在了草丛之中,何思图打了一个手势,罗小兵在耳机中听到细微的声音:“我到另一侧去监视,我就不信有谁能逃过咱们两个的四只眼睛。” 罗小兵学着电视中香港皇家警察的样子,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道:“收到,over!” 罗小兵的回答没把何思图给气乐了:“操!何哥不爱骂人,可是你这样我不得不骂你两句儿了。你他娘这哪部狗血剧里看的啊?还over?over你奶奶个腿儿啊?!说‘完毕’你能死啊?!” 罗小兵心说不愧是他娘王铁的兵,骂起人来连个磕巴都不打:“收到,咱俩现在不是犟嘴的时候。完……那个……完毕!”别看那个“over”罗小兵也是头一次说,但冷不丁一换新词儿罗小兵还有点不适应。 “进入战术位置,完毕!”罗小兵的耳机里再次传来了何思图的声音。 “收到,完毕!”说了一次之后,这一次罗小兵的回答显得既流畅且自然。 两个人都进入了最佳的监视位置,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扬科斯基的一举一动一目了然。不出罗小兵的意料,台灯下的扬科斯基依然在秉烛夜读,与前一晚毫无区别。纵然知道这老毛子会一直看书看到睡觉,但罗小兵和何思图两个人依然一秒钟都不敢错一下眼珠,很怕错过了任何一个足以成为线索的细节。 时针再一次指到九的位置,晚上九点,扬科斯基准时地洗漱了一下就开始休息。淡绿色的视野中,扬科斯基静静走到床前,舒服地躺到了被窝里。看着扬科斯基享受着被窝的温暖,罗小兵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宿的蹲守不要白费…… ------------ 第八十六章 角色转换 寒夜渐深,何思图和罗小兵都已经开始猛烈地战抖。专注的监视让两个人都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得一如周遭的环境一般。“小兔崽子,你觉着铁哥他们今天真的会来吗?完毕。”罗小兵耳朵上沉寂了好久的耳机里突然传出了何思图颤抖的声音。 罗小兵不难感受到他的痛苦,因为这寒冷就像一面蛛网一样紧紧粘着两只绝望无比的瓢虫,一只瓢虫的名字叫何思图,另外的一只就是罗小兵。其实经过这两晚的监视罗小兵也依稀感到希望的渺茫,但一颗好胜且坚忍的心让他如一根楔子一样死死地钉在冰冷草丛之中。 “何哥,这一宿都过来了,咱再坚持一会儿,到拂晓再撤。完毕!”罗小兵的声音也在瑟瑟索索之中传了出来,但在瑟索的声音之中充满的则是如山般的坚定。 不知为何,罗小兵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播到何思图的耳朵里,这个过程之中似乎发生某种化学效应,让声音产生了某种变化。何思图竟然隐隐听到了王铁的声音,他知道这一定是错觉,但他们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坚定,十有**还有可能会是一样的兵王! “收到,完毕!”何思图虽然在军事素质和战斗技能上要远强于罗小兵,但是罗小兵身上散发出来了某种气场。那气场是如此的强大,迫使着老兵何思图不得不以其马首是瞻,不得不像听从王铁一样听从他的命令。 在那种气场面前,无论是经验、体型,还是军衔都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何思图知道,王者之所以成其为王者,就是因为绝对的实力,而这种世所罕有的气场就是绝对实力的象征!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搭档的这个貌不惊人的列兵注定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军中王者! 继续蹲守,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时分。罗小兵和何思图都已经困倦不堪,他们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不停地打架,如果他们不是拥有顽强的意志品质,恐怕早已经昏睡在了冷冷的长草之中。 刚过一点钟不久,罗小兵的耳机里渐渐传出了节奏平稳、气息粗重的呼吸声,很显然何思图已经提前撑不住进入了梦乡。在罗小兵的记忆中何思图睡觉是从来不打呼噜的,但在床上不打不等于在草里也不打,平常不打不等于累了不打。 睡眠之于人类就好像水和阳光之于一切生物,它对于人来说永远都那么的不可或缺,睡眠的过度缺乏是个极其危险的符号。要知道何思图已经至少有两个夜晚没有在常规条件下睡觉了,他的疲惫可想而知。这时候只要不是神仙睡着了都是正常现象,但问题是一旦何思图因为疲惫而鼾声大作,那么他的行藏就将有暴露的危险,而且危险系数绝不会太低。 此刻的罗小兵和何思图真的就像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何思图被扬科斯基发现,那么不出意外的,王铁和张鹏程肯定也会加强戒备。到那时候,通过扬科斯基这条线索去寻找王铁和张鹏程的计划就将彻底化为泡影! 罗小兵是通过特殊方式进入蝰蛇大队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的,如果此次行动久久都完成不了,那么王铁就很有可能会因此对罗小兵失去信心。王铁对其失去信心的后果将是相当严重的、不可挽回的! 说句不好听的,王铁可以用特殊的方式让罗小兵进入部队,那么他就有能力通过特殊的方式将其遣返回地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何思图的一觉,可能不仅仅是睡一觉那么简单了,而是睡了罗小兵的前程,睡了罗小兵的梦想! 罗小兵可不希望自己刚刚训练出一点起色就复员转业,他可不希望刚刚当了两个多月的兵就卸甲归田、告老还乡。罗小兵别无选择他必须将何思图给叫醒,如果将话筒的声音调高,何思图很容易因瞬时的惊吓而失口大喊,那后果还不如让他在草窠里打呼噜呢。 罗小兵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过去叫醒何思图,他放低重心一步两回头地朝着何思图的方向摸了过去。他不得不选择用这样极不舒服的方式蹲着潜行,因为他既不能放松对扬科斯基的监视,又不能因为大意而被任何人发现行踪! 潜到何思图的身前,罗小兵不禁感到有些辛酸。眼前这个男人趴在荒草之中沉沉地睡着,三十而立本应该是事业有成的年纪,然而何思图却空有一身上阵杀敌的本领,既没有妻儿子嗣,又没有金银宅地。除了军人的荣誉,何思图这样的男人真可谓是孑然一身。 罗小兵想到了一篇初中时学过的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在新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同样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他们面对黑恶势力从不低头,面对灾难从来都是挺身而出,他们为了共和国的和平与安全奉献着所有的青春。 人到三十,成功者事业有成,出入皆有其拥趸前呼后拥,人家说他们是金领,是青年才俊;稍差一点的,也都能混个一官半职,管个把下属,上司面前虽低头哈腰,下属面前却也是风光无限;再不济的,也至少是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怎么也不至于像何思图孤独地这样趴在异国他乡荒草之中渡过这初秋的寒夜。 罗小兵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一边盯着扬科斯基的房间一边用手轻轻推了推何思图。他知道即使再怎么不忍,该叫醒他还是必须叫醒他的。在任务面前,或者说在军令面前,根本就容不得半点儿的人情世故。 战争之中,没有人跟你讲情面、讲人情,手指一勾扳机,便是一地死伤;手指一摁发射按钮,一颗核弹就足以夷平整座城市或是个把小国。人有感情,子弹、导弹、核弹头却没有感情,只有练就足够过硬的军事技能才能够在现代战争中存活下来。 此刻,罗小兵必须叫醒何思图,这是军人的本分,多亏只是内部的演练,如果换做是对敌作战,何思图这样的失误足可以被告上军事法庭了!这时的罗小兵心里不仅仅想着何思图的失误可能会带给自己多少的负面影响,更多的则是把这次监视的演练当作是一次真正的战争。罗小兵知道,只有在训练中一丝不苟的人才足以在战争中一往无前。 何思图好歹也是一个跟随王铁多年的老兵了,要不是太累了也不至于就睡了过去,没用罗小兵推两下,何思图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何思图睁眼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往腰间一伸,一柄黑色的军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罗小兵心说:他娘的不愧是国家花了真金白银培养出来的特种兵啊,睡着了都能这么机警,这实在是难得之极。不过罗小兵也并非易与之辈,半个月的格斗训练早就练就了他无与伦比的反应速度。 学过一点基础物理的人都知道,速度分绝对速度与相对速度。格斗之时要的并非是绝对速度,绝对速度大的话不如去奥运会参加百米飞人大赛;格斗时的相对速度才是最重要的,这个相对速度最佳的一个体现就是对敌行动的预判和自己的一个反应速度。 何思图右手抽出军刀,二话不说一翻身坐在地上横着就吧军刀扫了过来,全息夜视仪的绿光之中,军刀似乎闪着死神的光芒!罗小兵不等何思图出手早就做好了预判,他足尖点地轻轻向后一跃,双腿的跟腱和膝盖就像是两组弹性超强的弹簧,“唰”地就把罗小兵向后弹了一米半还有富余。 罗小兵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把单兵战术耳机的话筒声音调高,悄声喝到:“老何!你疯了吗?我是罗小兵啊!咱俩在进行监视行动,你不清楚吗?!暴露了你负得起责吗?!” 罗小兵说的声音虽然细若游丝,但由于他把话筒的声音调得过高,传到何思图的耳朵里就成了分贝极高的喊叫。何思图一听罗小兵的声音,顿时也清醒了下来:“不好意思,小兵。一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何思图不停地向罗小兵道歉,言语之间充满了深深的歉意。即使何思图的失误再大,让一个年龄和军龄都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人来给自己这么道歉,罗小兵自然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况且扬科斯基根本就还一动不动地睡在那里,帐篷周遭也并没有发现王铁和张鹏程出现的任何一点迹象。 “算了,何哥。别道歉了,监视好了扬科斯基才是真格的。”罗小兵此刻早就做好了一个角色的转换,在这个只有两人的行动小组中,他自己就是主导,就是上级,就是那个行动的发起者和命令的宣布者。 罗小兵把话筒的声音调到合适的大小命令道:“何哥,我命令你会营帐睡觉!” 何思图似乎对这个角色的定位并没有太多的疑问,而是对罗小兵下达这个命令的意图有着一定的顾虑。何思图反问道:“为什么要回营帐?” “这个以后再说,你先回去。拂晓以后,我自然会自己回去的。” “是长官!收到,完毕!”何思图用极其正式的语调说着在罗小兵看来本属调侃的语言。那是因为,在他心里罗小兵和王铁一样有着足够深邃的战略思维,他做出这个看似无用的决定也必定有着他的独到之处。 凌晨的丛林长草之间,冰冷异常。本来两人的捕蛇行动组现在只剩下了罗小兵一人,他还在目不斜视地监视着扬科斯基的一举一动。但他的眼神里浮现出了不同的色彩,他嘴角略微上翘,似乎有什么只得高兴的事儿正悄悄临近…… ------------ 第八十七章 力不从心 又在草窠之中蹲守了数个小时,正当罗小兵感到浑身的骨头和肉都被冻得发麻时,天空中的黑暗又一次褪去,灰色冲破黑暗染上了天空。拂晓已来,罗小兵赶忙蹲起来弯着腰摸回营帐。虽然这一夜又是两手空空,但罗小兵早有了他自己的打算。 罗小兵将何思图派回帐篷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扬科斯基的帐篷不大,座落在exo地下训练基地二层的一角。帐篷一面背靠高墙、其余的三面全都是空地,不大不小的空地被丛林训练场所包,与扬科斯基的帐篷垂直的两个方向分别是餐帐和罗小兵的帐篷。蹲守在丛林之中,视野相当开阔,罗小兵一个人足以完成监视的任务。 而一个人视野有限,自然还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那就是扬科斯基帐篷一侧不远的地方罗小兵的营帐。罗小兵一个人行动时自然无暇顾及,现在有了强援何思图在侧罗小兵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既然怀疑到扬科斯基与王铁、张鹏程有一定的联系,那么假如二人之一悄悄回到营帐,罗小兵和何思图又全都蹲守在外,那么他们之后不会不与扬科斯基通气。一旦罗、何二人的行动暴露,罗小兵搜索他们的难度就会再度加大。 因此他让何思图回到营帐,一方面是对这个老兵的一种关怀,另一方面也是在实现自己的一个战略构想。这是一个排雷的举措,何思图就是那个排雷员,有了他,罗小兵才能安心蹲守,就算不能稳操胜券,至少也排除了一个不小的落败的隐忧。 罗小兵开门进了帐篷,何思图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很显然,蹲守时那个不大不小的失误让何思图又重新找回了特种兵该有的警觉。罗小兵一看何思图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放心了,看来这个老兵是可以托付的人。 “紧张什么,何哥?~哈~”打着哈欠安慰道:“铁哥他不是傻子,除非是脑袋里进灰了,否则铁哥是绝对不会选择在能见度如此之高的时候回营的。” “那也是。”何思图点着头。 “不过,回来了也没关系。铁哥的游戏规则里只说让我找到他们,但现在我们两个是一伙儿的了,你找到了他和我找到了他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你说呢,何哥。”罗小兵的嘴角弯成了一个狡黠的微笑,疲惫地走向了床。 何思图暗暗给罗小兵挑起了大拇指,这个鬼小子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机灵。用小品里大忽悠赵本山形容范伟的话说就是“这都从一根儿筋发展成两头堵了”,虽然在小品中这看似是一个笑料,但发生在一个刚刚加入蝰蛇不久的新兵身上,这却体现着其相当宏观的战略意识。 罗小兵的这样的战争智慧如果成功运用在战争之中,那将是他的敌人的噩梦。一上来就把所有的道儿给堵死了,面对如此聪明的对手除非你的战斗力比他强悍几倍、十几倍,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除了失败,很难想象还有其他什么折中的结果。 脑袋刚一沾枕头,罗小兵便沉沉睡去。有了何思图,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睡觉了,何思图的军事素质足够过硬,不会让自己睡过了头。就算真的俩人双双睡过了头,以何思图和罗小兵两个人的智慧,总能编出足够圆满的谎言骗过已经被人监视了两晚的扬科斯基。 罗小兵有这样的想法,同处一室的何思图又何尝不是?两个人都足够信任对方,也就都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这一觉睡得可真叫个香啊,罗小兵醒来的时候看看枕头边的手表,已经是9月3号的上午十点钟,很显然自己高估了何思图的警觉,低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一旁的何思图在逼仄的小床上,伸展着四肢,手和脚都耷拉在了床外,那睡姿绝没从床上掉下来真是奇迹。罗小兵伸了个懒腰走下了床,懒洋洋、慢吞吞地来到何思图的床前,他真有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头儿,反正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着急能有什么用? 罗小兵扒拉了一下何思图,后者的眼睛像一扇老旧的木窗极其艰难地慢慢打开。何思图慢腾腾地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罗小兵,揉了有一会儿才模模糊糊地跟罗小兵打着招呼:“早啊,小兵!几点了?” “早啊!”罗小兵一边慵懒地跟何思图打着招呼,一边伸出两个食指交叉在***了个“十”的手势。 “靠~”何思图连抱怨都显得那么没劲儿,“怎么都这么晚了?唉……”何思图轻声叹息着什么。 罗小兵心说:怎么样?叹气了吧?昨天晚上蹲守的时候你就失误了,这睡觉又睡过了头,叹气有个粑粑用?不过口头上该安慰老人家一句还是要安慰的,罗小兵说道:“没事儿,咱俩可以说研究了一宿行动计划;再不济说一天没见面儿怪想的,咱俩聊了一宿天儿也成啊。怎么地还不瞒天过海?他扬科斯基还能发现是咋地?” “不是,哈……”何思图打着哈欠说道:“我是后悔,咱俩错过了一顿早饭。那几个俄罗斯厨子的手艺真他奶奶的棒!” 何思图的回答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把罗小兵崩得体无完肤,罗小兵心说没想到这斯斯文文的家伙脸皮竟然比自己还厚。 两个人洗漱完毕就去餐帐找食儿,都没用他们撒谎,扬科斯基就端着菜说道:“你看你俩,这肯定是研究行动研究了一宿。不带这么拼命的,你们晚上这么卖命,白天哪还有体力去行动啊?”扬科斯基的话丝毫不加修饰,却透着融冰化雪般的温暖,“来来来,尝尝这菜整地对味儿不!” 罗小兵听着扬科斯基的话,心里多少有些打鼓――难不成他不是跟我这儿装?难道铁哥他们真的和他一点联系都没有?然而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另外的想法给直挺挺地压了下去――这家伙是有了名的礼仪专家,对人心理的研究也都到了极高的程度,难保这种温暖下面没有掩盖什么猫腻儿。 吃过了饭,罗小兵就带着何思图钻进了林子。在扬科斯基的眼中,现在,他,罗小兵,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双人行动小组的组长,而那个经验和素质都明显优于他的老兵何思图似乎对这种角色分配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扬科斯基不禁再次感叹王铁的眼光,这是两个多么好的兵啊?他们是那么的睿智,如果换做别的老兵恐怕绝对接受不了给一个新兵蛋子打下手的角色,而同时也很难想象一个别的新兵蛋子敢于像罗小兵这样对一个老兵呼来喝去。 何思图是有着极高的才能的,但他的才能说破大天也只能是个出谋划策的军师之才,而罗小兵则不同,长时间的交流让扬科斯基认识到这个年轻人在未来绝对是个排兵布阵、决胜千里的将才! 有任何的才华都实属可贵,更可贵的是认清自己是何种的才华,成功分配自己的角色。这点正是扬科斯基羡慕王铁的关键,他的这两个兵就是这样可贵的人才!不过羡慕归羡慕,扬科斯基看得出这次任务对罗小兵来说十分重要,能否成为真的兵王还要看他能不能越过眼前的这道坎儿再说。 扬科斯基的视线之中****大兵的身影渐渐远去,在他看不见的丛林之中,何思图跟在罗小兵的身后,前者面容严肃地搜索着林中的一切,“小兵,咱们不就是给扬科斯基做做样子吗?这么认真干嘛?”何思图忍不住问道。 “何哥,谁告诉你我们只是是做做样子的?”罗小兵反问道:“如果是做做样子而已,我昨天是怎么找到的你……我……”罗小兵顿时感觉自己说秃噜了嘴,立马就趁还没引起何思图的注意补充了一句:“我要不是细心地给撒尿的痕迹做伪装,天知道你老何藏在哪儿!” 何思图显然没有发觉罗小兵语言之中的漏洞,沾沾自喜道:“那是啊,我藏那地儿一般人还真就找不到。老天无眼啊,让你一泡尿尿得那么准!”何思图说完,一双慵懒的眼睛之中顿时也发出了狼一般的凶光。此刻,王铁和张鹏程就是他和罗小兵的猎物。 他并没有问罗小兵为什么要在林子里寻找,罗小兵自由罗小兵的道理。危险和安全相伴而生,也许真的会有胆大的人铤而走险,继续藏在这个罗小兵最为熟悉的地方也说不定呢。 两个人从吃过了饭就开始找,一万平米不到的丛林两个人前前后后不知道搜索了多少来回,可是连王铁和张鹏程的一根毛都没发现。眼下再过几个小时又要开始对扬科斯基的秘密监视,他们都由衷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罗小兵他们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直接奔了餐帐,罗小兵“砰!”就把屁股摔椅子上了,他运起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扬哥!上菜!” (注:前文提到丛林中一个造型规整的小土坑,也许会有读者不理解它的作用。冻梨在这里要对它做一个简单的解读。士兵在野外生存时往往会遇到缺水的情况,那么用小土坑取水的方式就很简单实用。 首先,挖一个大小适宜的小土坑;然后,贴着土坑的表面贴上一层塑料布或冲锋衣等不透水材质的东西。这样两步,一个极为简单的集水器就完成了。 这个集水器是利用昼夜温差,水蒸气遇冷凝结的原理来收集水的。希望我的这个解读对书友们的阅读能够产生帮助。谢谢!) ------------ 第八十八章 白日监视 从罗小兵在丛林里发现何思图两个人就此组成行动小组开始,时间就开始过得飞快,一转眼七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七天里,两个人的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何思图虽然身经百战,但他的压力却并不比列兵罗小兵小多少,原因在于他这次面对的对手完全不同,他们是足以令全军都骄傲的战士――王铁和张鹏程! 这七天里,每一天晚上罗小兵都要伏在扬科斯基帐篷对面的长草之中对其进行密切的监视,而行动小组的另外一个人何思图的任务也不轻松,他要躺在帐篷之中假装睡觉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高床软枕不比冷草寒烟,一个人可以在苦寒之地坚持数日不眠不休,却不一定能够在舒适的条件下假寐一个小时。有时候,安逸就是那个远比艰苦更难战胜的敌人!罗小兵对何思图的这种关怀在七天的时间里反而成了他的一种负累。 晚上分别行动,白天两个人又要重新组合穿梭在偌大的训练场地之中去寻找王铁和张鹏程神秘诡谲的身影。他们绝不能每天都睡到很晚,如果那样的话,聪明如扬科斯基者就会察觉,假如他真的与王、张二人有什么联系的话,以扬科斯基的能力绝对不会没有办法查出他们的行动。 一旦扬科斯基开始了反侦察行动,两个人的暴露就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罗小兵、何思图的行动成功就变得遥遥无期。扬科斯基会成为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他将无限地把罗、何二人和他们的猎物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因此,他们必须控制睡眠,控制在一个看似正常的水平线上。夜间睡眠时间的压缩和异常频繁的行动像一座巨大的山峰,从天而降压在罗小兵和何思图的身上,千钧的重量让两个人难以喘息。 这一天是9月9号,双人行动组组成的第八天。吃过早饭,罗小兵和何思图就钻进了丛林。丛林训练场包围着生活区域,穿过茂密的丛林是去往其余三个模拟训练场地的必经之路,他们早在前一天就已经做好了进入山地训练场搜索的打算。 走到丛林腹地,罗小兵突然之间把手举高示意何思图停下来。何思图不明所以,赶忙问道:“怎么了小兵,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没有,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也许能够检验我们夜间的监视是否真的有必要。”罗小兵信心满满地说。 他一说,何思图似乎也被他的信心所感染,激动地问道:“怎么检验?!” “如果说我们一连七天都在白天进行搜索,那么凭着思维惯性,扬科斯基和铁哥他们一定也会以为咱们今天白天在也进行搜索行动。”罗小兵眼眉一挑看向何思图。 何思图早就听出了这其中的玄机:“你是说,如果三者有什么联系,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避开我们的眼睛,在白天玩什么猫腻儿?然后我们俩就趁其不备在这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何思图十分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罗小兵的战争智慧已经越发的成熟,如果这一决定真的实施的话,将有很多问题迎刃而解。它足可以验证扬科斯基与王、张二人是否真的有联系,而这个谜团一旦解开,随之解开的谜团将绝不止一个! 如果王、张二人真的在白天与扬科斯基暗中联系,那么何思图至少能够在他们接头期间收获他们其中之一。王铁的规则中只说了“找到”,“找到”的概念范畴足够宽泛,当场捕获也可以叫做“找到”,只看了一眼也可以叫做“找到”。 既然有这样的空子可钻,绝对不会有人费劲追捕,那样的做法只是蛮力为之,并非智慧之举。真正智慧的人,看见了目标喊一声,证明对方已经被自己“找到”了,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一成了。既节省了体力,又推进了任务进程,何乐而不为? 而如果自始至终王铁和张鹏程的身影都没有出现,那就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三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然联系。罗小兵和何思图之前的猜想也就成了主观臆断,这样就把晚上的时间彻底解放了出来。 不论结果怎样,这个时候选择回去进行监视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战争总离不开流血、牺牲、力量的决斗,但到了最后战争就是智慧的博弈。赢家永远都是拥有更高智慧的一方! “不是我们两个人,是何哥你自己!”罗小兵接过何思图的话头解释道。 “好!”何思图没等罗小兵解释就转头向丛林边缘走去。罗小兵一开口,他就领会了罗小兵的战略意图,监视行动一人足矣,而其余一人完全可以继续进行搜索。让每一个士兵都能实现他的价值才能实现战斗力的最大化,这再一次体现了罗小兵极其宏观的战略意识。 放下罗小兵继续着漫无边际的搜索不说,只说何思图。白天的监视不同于夜间,如果不做任何伪装,只要被监控者有着足够的警惕,那么暴露的风险就足够巨大。何思图知道王铁、扬科斯基、张鹏程这些家伙都是相当具有战斗力的士兵,他们何只是警惕那么简单?伪装都有可能被发现,何况是现在完全没有伪装自己? 何思图的伪装势在必行,在背包之中取出一个绳网一样的东西,又弯下腰开始在地上拔草。拔了一会儿,感觉草的数量够用了,何思图便开始将一根根的长草插在绳网之上,插草的过程并不比拔草满多少,草插得过分齐整反而会因为和周遭杂乱无章的荒草有区别而被发现。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何思图便来到了早就观察好了的监视地点。同样的,白天的监视也不能距离丛林的边缘过近,那样就算你做了再好的伪装,眼尖的王铁、张鹏程也很有可能有所发觉。 何思图在距离丛林边缘数米的地方伏了下来,眼中就是那个监视了七夜的帐篷。他真的就像一根长在地上的草一样,一动不动地隐匿在丛林之中,等待着猎物走进自己的视野…… ------------ 第八十九章 搜索盲点 整整的一天,罗小兵都穿梭在四个训练场之间。一如既往的两手空空,一如既往的毫无线索,王铁和张鹏程这两个蝰蛇最牛的兵好就像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蒸发了一样。这一点罗小兵早已不以为奇了,一连找了九天都是这样的结果,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话说回来了,如果这俩人那么好找的话,他们就不是他们了,蝰蛇也就不再是蝰蛇了。如果随便拉一个新兵蛋子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蝰蛇的大队长和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那么恐怕就真的没什么必要设置这样一支所谓的特种部队了。就算你叫它特种部队,它都不好意思答应! 蝰蛇大队之所以成其为蝰蛇,就是因为它的队员们像蛇一样迅速、隐蔽、一击毙命!隐蔽是他们的一个基本能力,并非没有人见过蝰蛇的臂章。见过蝰蛇臂章的人有两类,一类是蝰蛇的朋友,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另一类是蝰蛇的敌人,他们不是一命呜呼就是要坐穿牢底,无一幸免! 罗小兵这边毫无斩获,何思图那里更是一筹莫展,从早上伪装好了开始蹲守到晚上罗小兵回来,何思图愣是一动不动地趴了一天。他盯着杨科斯基的帐篷一看就是一天,王铁和张鹏程却始终都没有出现,用后来何思图抱怨的话说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到帐篷了,连方的东西都见不得了,一见就有种要吐的感觉!” 除了早上垫吧一口之外一天没吃一点东西,两个人都是又饥又渴,在丛林之中汇合后罗小兵和何思图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冲进了餐帐。杨科斯基并不知道他们中午不吃饭的原因就是怕何思图的监视行动暴露。 他始终觉得一顿午饭不吃对这些蝰蛇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以至于说他们干出什么事儿杨科斯基都不会感到稀奇,当然也包括亲眼目睹他们两个人吃了八大海碗的拉面。 吃饱喝足的两个人抱着肚子回到了帐篷,何思图感到无比的充实,他坐在床上欣慰地对罗小兵说道:“监视了这么多天,看来我们是想差了。唉,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监视还没有结束!” 何思图十分不解:“怎么?” 罗小兵解释道:“再坚持一天,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说罢罗小兵熄了灯,摸着黑拿出那只小型音乐播放器,熟悉的呼噜声再次响起。 这一晚的监视行动虽说比往常早了很多,但其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而意料之中的,何思图第二天白天的监视行动也宣告失败。这时候,距离罗小兵接受这个任务已经有十天了,十天之中表面上罗小兵除了扎到何思图之外,在任务的进度上完全没有任何新的突破。 就连友情加入的何思图在参加了九天的行动后都有些垂头丧气,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杨科斯基也隐隐为罗小兵捏了一把汗,他知道罗小兵是个好苗子,但好归好毕竟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王铁这么做多少有些难为人之嫌。如果就因为王铁的难为人之举断送了罗小兵的前程,那可真是可惜! 9月10号吃过晚饭,罗小兵便笑呵呵地把何思图摁倒了桌子上开起了作战会议。正常人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恐怕早就被巨大的压力压得萎靡不振、喘不过气来,可罗小兵似乎非但没有受到前一阶段屡屡受挫的影响,情绪反而更加高涨,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洋溢显得兴致极高。 何思图看到这样的罗小兵心里多少有些担忧,刚一坐下没等罗小兵开口,何思图便安慰了起来:“那个……小兵,我知道这十天的行动非常失败,这搁到谁的身上都不好受。但是,你要知道那可是铁哥和小程!你我就算输了也输得不冤,你要是上火了就说,咱们大不了取消一天两天的行动,你这样硬撑着……” 何思图没说完,眼珠上有些许血丝溢了出来,他是个血性的汉子,看不得兄弟受一点委屈,近三个月的相处让他早就把罗小兵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你这样硬撑着,你这样强颜欢笑,我何思图看着不好受!” 何思图说罢猛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帐篷中仿佛是拉响了一颗手雷,何思图大喝道:“这事儿都赖铁哥!想的什么馊主意啊?!这不难为人吗,这不?!”罗小兵看得出何思图是真的激动了,他心里暖暖的感到无比的感动,能让这个书生气十足何思图为自己生一把气那该是多大的情分啊? “我这就拿个大喇叭,好好骂一顿王铁这个王八蛋。我想问问他就算莫兹科夫都不一定能办到的事情,就算莫兹科夫都不一定办到的事情让你罗小兵办!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何思图提到莫兹科夫的言外之意是罗小兵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只不过这个任务并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而已。 “呵呵,何哥。”罗小兵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双手在空气中轻轻向下一按,示意何思图冷静坐下来:“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找不到?你怎么知道这十天的行动就是失败的?” 何思图看看罗小兵认真的表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发酵着,这感觉就像每一次行动遇到困难时王铁说过一番话时自己心里的感觉一样。何思图不由得想:难道这混小子这的有了什么新发现?他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罗小兵,盼望着对方能够从狗嘴里吐出个象牙来。 “第一,”罗小兵笑着看着何思图:“我这十天至少还找到了你,也就是说铁哥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了,对吧?” “呃……对!”何思图咬着牙说道,心里头早就把罗小兵家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一遍,心说:我好心安慰你,你倒拿我说起事儿来了。 “第二,我们是不是在监视的过程中什么都没有发现?”罗小兵的话似乎有着什么深意,但何思图一时间还解读不出来,只好象征性地点着头应和着罗小兵。 “其实……”罗小兵拉着长音,脸上呈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其实,没有发现就是最好的发现!” “啥?!”何思图心说:你这是撞了邪了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但长时间的交往又让何思图坚信罗小兵绝对不是草率的人,就算他说的话真的错了,也至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何思图忍不住反问道:“怎么解释呢?”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就证明了老扬的清白,也就排除了铁哥、程哥与老扬的联系,这就是最好的发现。我们的对手一下子从假想中的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难道这不值得我们高兴吗?” 罗小兵的乐观和智慧顿时就像一阵清风一样吹散了何思图心头所有的乌云,他完全被罗小兵的话所打动了,坐在椅子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的确是个值得高兴的发现,用十天去排除了一个强敌,再也不用忍冻挨饿地在深夜监视杨科斯基,这的确是件足可以敲锣打鼓来庆祝的事情。 “何哥,你别激动。”罗小兵伸过手,拍了拍何思图的肩膀说道:“我还有第三条没说呢!” “你说!”何思图咬着嘴唇,他坚信罗小兵的下一句话绝对是金玉良言! “第三,我们的搜索再细致总会有盲点。比如……”罗小兵一边说一边把双手罩成了个喇叭的形状,附在了何思图的耳朵上…… ------------ 第九十章 作战地 罗小兵神秘兮兮地凑到何思图跟前,嘴巴贴着他的耳朵,双手拢成喇叭的形状,很怕漏掉一点声音的样子。罗小兵好扯个闲蛋这一点何思图是了解的,但看着他之前认真的样子,似乎罗小兵这一次要说的真的是什么十分正经、十分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罗小兵一说完,何思图还真就有那么点醍醐灌顶的意思。不过貌似罗小兵的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还是令何思图有些不敢相信。他瞪大了双眼反问道:“不会吧?那太危险了吧?” 罗小兵说完了悄悄话再次坐回凳子,拍了拍何思图的肩膀:“不论如何我们都该试上一试不是吗?” “可……可是……”何思图的顾虑依然存在,罗小兵的话虽然很有建树,但还是很大程度上挑战了他的世界观,“只是一个训练而已,没有必要这么玩命儿吧?” “玩儿命?”罗小兵表情显得格外不以为然:“我看未必,以铁哥对这个地下训练基地了解决不至于发生任何的危险。能立就能破,任何的防范措施都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安全的,至少对于设计他的人是如此。” 罗小兵解释道:“设计者一定会给自己留有一个足以避开一切危险的路径,以便对这个防范措施进行适时的改进升级。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盾是坚矛刺不穿的!”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何思图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许,他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的机智征服了。罗小兵的机智不但十分的宏观,而且心细如发,似乎哪怕是一缕尘埃都逃不过这个年轻人的眼睛。 何思图几乎已经默许自己是这个行动小组的下级,而那个绝对的领导者就是连把真枪都没摸过几次的列兵罗小兵(在黑龙江畔的边防哨所,罗小兵还是见识过真家伙的)。何思图并不以此为耻,因为他敢断言若干年后不只是自己,恐怕很多士兵都将以罗小兵马首是瞻! “这个行动的挑战性实在不亚于真实的战争,我想制定足够周翔的行动计划相当必要。我们第一步就是要把行动的路线理清,否则明天的行动九死一生!”罗小兵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地抽动着。 何思图看得出,那并非人们所说的紧张,而是为将者大战即来的那种兴奋。类似的表情在王铁的脸上也出现过,他们都是那种天生就属于战场的男人。如果放下钢枪也许他们将变得平凡,但一旦踏上战场他们都将成为祖国的一颗子弹――牺牲自己,保卫祖国,成就荣誉! “在你看来,制定行动计划的第一步该怎么做?”罗小兵询问道,他再怎么机智毕竟只是一个新兵,很多结论依靠的都是敏锐的直觉和大胆的猜测。而说到制定行动计划这样专业性极强的问题上,他就必须向老前辈何思图请教了。行动来不得半点的马虎,何况是关乎身家性命的行动? “首先应该绘制一幅战术地图才行!”何思图是绝对的技术型人才,罗小兵这算是问到行家了,而且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那行,我们赶紧画吧!”罗小兵兴奋地提议道。 “不行,不行,不行!”何思图突然之间开始泼起了罗小兵的冷水:“暂时还画不了这个地图!” “为什么?” “一幅专业的作战地图需要掌握的数据有很多,别的不说至少要先对地形的各项尺寸数据进行一个细心的勘测才行。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做出的就会漏洞百出,这样的图怎么能应用在这么重要的行动中?!” “勘测?”罗小兵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这何思图真不愧是理工男,当真的是傻得可爱啊。罗小兵笑道:“何哥?你这是不想让我完成任务了?以铁哥的警觉能察觉不出咱们的勘测行为?一旦察觉,铁哥就成了惊弓之鸟,想要再抓这只鸟儿恐怕……” 何思图默默点头,罗小兵的弦外之音相当的显而易见:罗小兵好不容易有如此大胆的猜测,一旦因为贸然的勘测行为暴露了行动计划,那么恐怕王铁这只到嘴的鸭子真的会振翅而飞。 “那……”何思图虽然理解罗小兵,但是毕竟作图是个精细活儿,这样手头没有任何数据就开始作图的经验过去还真就没有过。何思图疑惑道:“那这个图该怎么做呢?” “我们的图是为了制定作战计划而做的,真实的战争更加凶险,绝不会有任何的敌人容许你进行哪怕是粗陋的勘测!只要标注好了几个关键坐标,掌握了大致的距离和高度,再根据这些大致的数据制定出一条行动路线就好了。 战场环境永远都是变幻莫测的,地图永远都只是辅助工具罢了,我们最终还是要靠双手和这里进行战斗!”罗小兵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 如果换做旁人,罗小兵一定会觉得这番话实在强词夺理,但没办法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罗小兵。这十天的组合让他对罗小兵的能力深信不疑,他甚至感觉自己对罗小兵的信任远超对自己的信任。 “嗨!”何思图不无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就试试吧。谁让你才是这行动的主角儿呢?”何思图的话显得很没底气,他不是对罗小兵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没有底气。在完全没有勘测的条件下,他要凭着对训练场地的记忆画图,这对何思图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挑战。 “好,试试!”罗小兵做通了何思图的工作显得格外高兴,像得到了崭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这里到这里大概有五米的距离,这里到这里大概有八米的距离,这里有一个转弯,这里有一块一米见方半米高的岩石,这对面的小灌木丛里隐藏着一条暗道……”何思图一边作图,罗小兵一边在旁边不停地提供着各种大致的数据。 这让何思图更加感到震惊,他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的侦查罗小兵竟然对训练场地的局部地形掌握的如此细致,这地图虽然是抱着懵做的,但有了这个数据也至少能画个**不离十。何思图的铅笔在雪白的纸张之上留下了曲曲折折的线条,在这些线条之中他看到绝不止是一张粗略的地图那么简单,而是一场行动的胜利,而是一个兵王的未来! ------------ 第九十一章 大战将近 在罗小兵和何思图的共同努力下,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幅像模像样的作战地图就呈现在了两个人的眼前。罗小兵早就知道何思图有着超强的动手能力,但实在是想不到他的动手能力竟然强大如斯。 罗小兵原本以为在画图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自己对地形讲解上的混乱,比如何思图在理解上的偏差,再比如对某些区域印象上的分歧等等。然而,令罗小兵意想不到的是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只要凭着记忆对地形进行一个大略的描述,何思图就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在纸上呈现出他想象中的地图。 罗小兵在行动结束后曾经问过何思图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时你对我的描述没有任何的异议,图画得那么快?” 何思图的答案让罗小兵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第一,罗小兵在讲解上并不存在他所顾虑的任何混乱。他的思路足够清晰,对地形的阐释也足够有画面感,该细说的地方细说,该简略的地方就简略。更可贵的是罗小兵对距离和高度的很多估量也都颇为合理,与真实数值的误差都几乎停留在允许范围之内; 第二,何思图具备足够强的理解能力,就算罗小兵的讲解再怎么差相对于他的理解力都是小菜一碟。更何况罗小兵的解说条理清晰、详略得当、估值精准,那理解起来就更加轻而易举,完全不存在任何的理解障碍; 第三,十天之中罗小兵无数次地在该区域进行搜索,而何思图在后两天的白天中都在进行对扬科斯基的监视,从对地形的熟悉程度上来讲,罗小兵的解说的可信程度显然更高。而事实上,罗小兵的很多解说也与何思图印象之中的地形十分贴切,这就使得罗小兵关于分歧的担忧也显得格外多余。 做好了地图,更加棘手的问题就是设计搜索的路线和具体的行动计划。这条路线十分重要,既要规避风险,又要稳中求胜,对于两个人来说这看上去实在称得上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是,罗小兵和何思图的思维都十分活泛,这个挑战虽然大,既然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搜索路线和行动计划制定也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晚上十点半,罗小兵和何思图把行动计划中的所有问题全部敲定。罗小兵不由得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何哥,咱们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啦!” “是啊!”何思图的拳头重重地敲击着桌子,成败自此一举,王铁和张鹏程这两个实力超群的隐匿者,至少要在明天落网一个。如果足够幸运抓到两个的话,就更是一箭双雕!何思图为了协助罗小兵找这俩家伙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个美好的夜晚。 那些夜晚本来是该属于香甜的睡眠的,然而却被蹩脚的假寐所取代!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何思图当然兴奋。更加令他兴奋的是明天,明天自己将协助罗小兵发起一场具有决定意义的搜捕!一旦成功,那将意义非凡! 在黑夜的某个角落之中,王铁嚼完了半块压缩饼干,又喝了些水就钻进了温暖的睡袋,那种本不该属于一个猎物的惬意似乎在向全世界宣言:我王铁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更别说是个新兵蛋子! 然而,惬意的猎物王铁并不了解,在黑夜的另一个角落之中,两个做了充足准备的猎手早已织好了捕兽网、磨好了尖刀、洗好了案板、生起了炉火、刷好了锅灶,只等着猎物到手之后大快朵颐! 罗小兵在睡眠的控制上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能力,虽然有些时候会睡过头,但在睡眠状态的控制上,罗小兵却是游刃有余。明天一战,至关重要,罗小兵必须补充充足的睡眠才可以养足精神、大展拳脚!头沾着枕头没一会儿,罗小兵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王铁的惬意和罗小兵的沉睡不同的是,何思图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都难以入眠。他不知道为啥自己会这样,一旁的那个新兵蛋子都睡得鼾声如雷,自己个老兵油子有什么道理激动得睡不着觉呢? ――是因为对手是兵王王铁?是因为拍档是天才列兵罗小兵?还是因为行动之中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谁知道呢,总之各种各样的思绪就好像一根又一根麻绳一样,混乱地纠缠在一起,在心头结成了难以解开的一团,让他难以入睡。 9月11号,阳光准时地光顾了这个位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地下训练场,罗小兵从被窝中坐起来,充实地伸了个懒腰,如果可以他宁愿睡死在这顶帐篷之中。但他不能,他还要成为兵王,成为兵王要过很多关,至少眼前找到王铁这一关迫在眉睫。 一旁的床上,何思图还在沉沉地睡着,罗小兵晃过去,轻轻推了一下,何思图便机警地醒了过来。何思图睁开眼,罗小兵差不点没笑出声儿来,心说:这啥心理素质啊?就这还老兵呢? 何思图的两个眼圈乌黑乌黑的,此刻的他看上去真的就像一只大熊猫一样,罗小兵不难想象何思图的这一宿睡得有多纠结。罗小兵打趣道:“咋了何哥,半夜偷偷摸摸地化妆了?还是传说中的烟熏妆?”罗小兵也不知道啥叫烟熏妆,只是上学那会儿挺班上的女生说过,自己就鬼使神差地记住了,没想到今天还在这里给用上了。 “滚犊子,再笑话我,我老何可不陪你了啊!爱找谁找谁去!”何思图白了罗小兵一眼说道。 “别啊,何哥!”罗小兵心里当然明白,何思图绝对不会放过今天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他那么容易就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那就没啥必要辗转反侧了一宿了。纵然如此,罗小兵的软话该说还是得说:“何哥,你看你,我这不全都指着你了吗?没有你,我这行动能成功?” “就他娘的会拍(马屁)!”何思图也没继续难为罗小兵,前面说了他和扬科斯基都是这个地下训练基地里难得的老好人,让他难为个人超过十分钟恐怕都成问题,更何况这难为的对象还是他心中的军中未来之星罗小兵呢? “赶紧的,洗洗脸,准备好装备,吃过早饭,咱们就得出发啦!”刚刚还有气无力的何思图这个时候突然来了精神,没等罗小兵继续扯闲篇儿就从床上跳下来,端起了脸盆。 何思图是个爱干净的人,虽算不得洁癖但他洗脸没个几分钟恐怕是洗不好的。但今天他的脸洗得异常的速度,在罗小兵看来这家伙似乎只是把脸沾湿了,就拿毛巾擦了起来。说得不好听点,那张不大的脸甚至有些地方连一滴水都没沾到就给擦了。 洗过了脸,何思图再次钻到床下,扔出了两只军用背囊。何思图不断地在床下翻拣着可以用到的装备,他也真够麻利,那一双手飞快地往两个背囊里摆放着各种装备,丝毫看不出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两个背囊装满,何思图指挥着罗小兵穿戴齐整,喊了声:“吃饭!”两个人便向餐帐走去,其实,两个人心中的潜台词都并非吃饭,而是――铁哥,我们来了! ------------ 第九十二章 死亡禁区 罗小兵和何思图两个人不敢歇气,吃过了早饭便马不停蹄地向着目标地点进发,他们相信在那个地方,一定能够找到目前为止自己所知的最为强大的对手和最为亲密的战友——王铁,只有他会选择在那样凶险的地方进行隐蔽。 何思图一面走一面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旁边的罗小兵却显得极为淡定,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就好像这次任务跟他姓罗的毫无关系一样。不过何思图知道,罗小兵这小子根本没有人能摸透他,有时候藏不住事儿,有时候却能把自己情绪上的波动藏得极深,深得像一口井让人怎么也看不见底。 何思图没看错罗小兵,其实这时候最为紧张的人正是罗小兵。准确的说他的感觉不仅仅是紧张那么简单,是一种既兴奋又紧张,既高兴又忐忑的感觉。罗小兵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突然有些想要退缩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在他心里王铁这个名字就等同于是一个神祗,战争中的神明。既然是战神就不会有失败,从来不会有谁能把战神击倒。罗小兵不想看到一个失败的王铁,更甚于不愿看到一个失败的自己。 但是,他还是要继续前行。他知道对王铁的尊重就体现在此刻,如果放弃寻找王铁,他就辜负了王铁对自己的一番苦心。如果王铁真是他心目中关于战争的那尊神像,那么完成这个任务就是等同于在神像前烧了三柱绝好的高香。 想到这里,罗小兵招呼一旁的何思图加快脚步。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倒要看看是自己这个新兵蛋子的手段高强还是王铁这家伙的隐身之术厉害!罗小兵小声说道:“何哥,快点!今天咱俩就要在老虎嘴里拔牙啦!” 何思图凌空挥了挥拳头,捏着嗓子喊了句:“好嘞!”便跟着罗小兵快步悄声前行。 整个地下训练基地的长宽也不过二百左右米,两个人没花多久的时间就来到了目的地——山地训练场的边缘。到了山地训练场边缘,罗小兵和何思图便分开了,开始了各自单独的行动。 前一天夜里,罗小兵对两人行动小组各自的行动早就做好了分工。两人各行其是、各显所长,才更有把握将王铁这条大鱼擒获。两个人如果始终坚持一同行动,那很有可能会顾此失彼,放掉大鱼! 罗小兵的奔跑能力堪称一流,而且对丛林地形也更为熟悉。所以,在地面负责围堵的任务。罗小兵像前些日子监视扬科斯基那样伏在了离山地训练场几米远的丛林之中,等待着猎物一旦靠近,便是一声大吼(前面说了,王铁的规则有空子可钻只说“找到”没说怎么找到,在罗小兵看来,只要来到对方跟前喊上一声,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而何思图毕竟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当然有更加艰巨的任务要他来完成。他的任务就是从盘山路上索降下来,引起王铁的注意,进而逼出王铁! 可以说何思图的任务危险程度要远比罗小兵要大,但是,罗小兵绝对不能勉为其难亲自上阵去完成高山索降。原因有两个: 一,自己如果与何思图的任务进行一个调换,那么双方的长处几乎都得不到发挥,而两个人要面对的对手则是王铁这样各项军事素质都极端过硬的兵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乃是兵家大忌,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二,王铁与何思图在一起共事的时间更长,何思图执行此项任务更能激发王铁的情感,让他主动上钩;而罗小兵虽说是王铁钦点的新兵王,但毕竟还是交情尚浅,是不是足以引蛇出洞,何思图和罗小兵的心里都不是十分确定。 前面我们就在不停地强调这次行动的危险性,那么这次行动为什么危险系数如此之高呢?而为什么要从山上索降下来呢?而又为什么两人行动小组会打感情牌,用何思图来引蛇出洞呢,他们就不怕王铁不吃这套吗? 相信细看此书的读者不会忘记,前面曾有过罗小兵进入4d训练场的情节。后来罗小兵曾经验证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不直接攀爬进入训练场地而是要选择滑索的方式,答案是在山地训练场和设置着4d训练场的高墙之间,设置了一个禁区。 在这个禁区之内,20公斤的重物就足以毁灭整个地下训练场二层!它的破坏力之大就不难想象。既然是禁区就必然人迹罕至,很显然藏到哪里都不如藏到这个“地狱”安全,而有这个条件的人非王铁莫属。 为什么说王铁具备藏在禁区的条件呢?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畅行无阻的人,除了扬科斯基没有人比他对这个地方更加了解。如果说有一种方式可以在这个生命禁区全身而退,那么掌握这种方式的人里一定就有王铁一个! 老兵何思图如今三十出头,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王铁,十多年的战友情谊真可谓是根深蒂固。何思图要做的就是打一张感情牌,这张感情牌“咵嚓!”就砸在王铁那颗心上,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绝不会因为一次训练就让这个生命禁区夺取老战友的性命,他一定会出手! 而王铁一旦明着出手,那么就等于何思图必然会发现他,那么这个游戏就结束了。而如果王铁在暗中出手,也足以证明他的踪迹被人发现了,他如果继续呆在禁区之中,难保罗小兵不涉险进入禁区,那么他费劲心机挑选的兵王人选就将面临灰飞烟灭的风险,这很显然也并非王铁想要看见的。 这时候,王铁只有一个选择——走出禁区!只要走出了那片生命禁区,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罗小兵可以高喊两嗓子就证明自己的胜利啦。在罗小兵的眼中,这个行动计划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到它不像是一个作战计划,倒更像是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罗小兵拿出望远镜,何思图已经将一根绳索在一棵大树上固定好,腰间也拴上了安全绳。何思图双手攥紧绳索,两脚同时一蹬大树,他的身体便向后飞了出来。何思图略松双手向下滑了零点几秒,人便靠着重力再次荡回到山壁上,于是何思图便再次蹬了山壁一脚…… 这样的动作周而复始,何思图已经离那个死亡禁区越来越近,这时候的罗小兵正伏在长长的枯草之中,他的脑门上已经浸出了淋漓的汗水…… ------------ 第九十三章 致命抉择 在视线中,何思图正从山崖上攀援而下,在他脚下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个死亡禁区。面对着这样的场面,罗小兵说自己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任何人在面对生死时都会多多少少产生一些心理波动,更何况是初入行伍的罗小兵? 模拟山地训练场的山体高度本就只有四十米不到,而何思图是从距离地面大约二十米的山腰下来的。二十米的高度进行索降,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然而此刻何思图的动作却远没有那么迅捷,起初他的动作还颇为麻利,到了后来离地只有七八米时,何思图几乎是悬停在了半空中,一寸一寸地向下降。 一方面,何思图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罗小兵定下的原则只有一个――宁可行动失败也不能发生任何危险!另一方面,何思图这样做也能够尽量地拖延时间,以引起王铁的注意,他们行动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如果费了半天劲王铁都没看见,那昨天这一宿可算是白忙乎了。 在罗小兵的计划之中,王铁这个时候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在山腰向下索降的何思图,他绝不会放任何思图走向危险,他一定会出手相救!罗小兵相信,王铁的暴露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他和何思图两个人所要做的就是等待,耐心的等待。 这样的等待像是蒙古草原上牧民熬鹰,来不得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焦躁,就这么默默地熬着,总有一方会撑不住,总有一方会举手投降。罗小兵坚信自己就是那个熬鹰的牧民,而对面的王铁就是桀骜不驯的鹰隼,他要做的就是把这鹰的戾气熬没,让他心甘情愿地服软! 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何思图几乎已经停在了山腰上,他的脚距离下面的地面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他绝不能在往下下了,在下去就离地面太近太近了,哪怕是手上的一个些微的松动都是足以致命的! 何思图这个时候双脚踩紧了山石,迅速在绳索之上打了一个专业的锁扣,这样他就悬在了半空,把双手彻底解放了出来。何思图打开背包,在背包之中拿出一柄锤子和一枚狭长的岩钉,他手里攥着岩钉和锤子不停地在山腰上摸索着。 没一会儿的时间,何思图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岩缝,“乒乒乓乓~”的几下敲击之后,岩钉便被何思图牢牢地钉在了岩石之上。紧接着,何思图把身上的绳索在岩钉上细细地打了一个结。 打好结,何思图又用力拉了拉绳索,以检验岩钉的坚固程度,确认自己的安全得到了足够的保障后,何思图再次打开身上的背囊,在背囊之中拿出一支小型的金属探测仪,开始朝着地面仔细测量了起来。 相信大家都记得小时候看电影《地雷战》时鬼子手里那种硕大的探雷器,既不方便也不够敏感,探测的效果实在让人难以恭维。而科技发展到现在,一切装备都在朝着更加精准、更加实用、也个更加便携的方向发展。 罗小兵手里的金属探测仪足够小,小到只有一个专业的指北针大小。别看他小,他的敏锐程度却不知要超过前面说过的那种老式的探测仪多少倍。科技在发展,侦查和反侦察的手段也在不断进步,为了避免被探测到,于是各种新式的炸弹便应运而生,比如以陶瓷作为外壳的炸弹就很容易逃过普通探测仪的探测。 不过话说回来,像这个地下训练场这样重要的地方,炸弹的引爆必须足够灵敏,如果敌人在这里像逛商场一样七进七出,它还没爆,那埋不埋这些炸弹也就没大区别了。而要保证炸弹的灵敏性,电控的触发开关就不可或缺。 电控的触发开关就免不了会用到金属,这就意味着只要你的金属探测仪足够灵敏,还是会稳稳地完成雷区的探测工作。何思图将探测仪一端的绳索拉出来,把探测仪顺了下去,他本可以将探测仪对准地面进行探测的,但无奈自己的身上充满了金属装备,会给探测带来巨大的误差,而很大程度地影响到探测的精准度。 探测仪在离地面两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何思图注视着探测仪上的指示灯,十个红色的指示灯只有一个在不断的闪烁,何思图又调整手臂的角度,把探测仪对准了脚下另外一个地方,那枚闪烁的红灯依然没有熄灭。 何思图把自己能够测量的范围内全都测量了个遍,闪烁的红灯始终都没有熄灭。灯的数量代表着金属的数量,而自始至终也只有一只灯在亮。这也就是说,这片地下埋藏着的正是类似陶瓷炸弹的非金属电控触发炸弹,并且炸弹的密度十分巨大,自己根本就不具备降落的条件。 何思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以说自己手中的探测仪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高精尖装备了,饶是如此也只是亮了一盏灯。这样少量的金属,别说是普通探测仪,就算是更尖端一些的探测仪都未见能够探测得出来,看来如果没有超一流的装备还真的就别妄图试探这个地下训练基地的底线,一旦试探,结果必将是无可挽回的! 何思图叹了口气,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他既不能上去也不能下去,上去的话就意味着举手投降,那么一切的心血就因为他一个人白费了;下去的话就更不可以,下面就是阿鼻地狱,下面就是地府之门,下去的话就是九死一生! 何思图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将探测仪又装回了背囊。他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引蛇出洞,他盘算着、盘算着,终于何思图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好像是豁然开朗地想通了什么似的。 想通了的何思图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开固定身体的锁扣!在丛林之中蹲守的罗小兵这个时候可是给吓坏了,他在战术耳机中轻声对何思图喊道:“何思图!你不要命啦!我们怎么说的?不是下到两米的安全距离就停下来吗?!你这是干嘛?!你要作死啊?!”罗小兵实在不愿何思图因为自己而伤到半根寒毛,他焦急之中连“何哥”都不叫了直接喊起了对方的名字。 何思图从罗小兵的语气中听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关怀,那是不掺杂任何世俗利益的关怀,是只有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才有的关怀,是一个为将者对自己的士兵的关怀。何思图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看来铁哥没看错你,说话有点领导的样子啦!” 何思图不等罗小兵反驳,接着说道:“小兵,你以后必定将是我军战史上少有的将才!我为跟你一同行动而感到光荣!你既然要成为兵王,我何思图就在你这条路上给你先探探路!”儒雅的何思图此刻句句铿锵,任谁听来都是不屈的铁汉! 何思图说完这句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开始继续解那枚已经打紧的锁扣,不过貌似为了安全起见,何思图的锁扣打得有些过紧了,一直解了两分钟,锁扣都丝毫没有松动的样子。何思图的脑门上青筋崩出,显然紧张感和荣誉感这个时候汇聚在一起已经彻底让他发狂了。 罗小兵在耳机中不停地呼叫着,想要阻止何思图,可是一切在此刻都只是徒劳,何思图为了完成任务已经有些不管不顾了。正当罗小兵手足无措之时,望远镜之中的何思图做了一个更加吓人的举动 ――他迅速打开背囊,手里瞬间多出了一柄乌黑乌黑的军刀。何思图为了能够使得上劲,还在军刀之上缠了很多道绷带,将军刀牢牢地固定在手上。罗小兵此刻紧张的要命,他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在心里忐忑地问自己:难道,难道何思图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罗小兵没有猜错,何思图缠好军刀的第一件事就是梦里地用军刀割着固定身体的锁扣。罗小兵忍不住高声喊道:“何思图,你别做傻事!!!”他已经顾不得行动的成功与否了,当不当兵王又能怎样,至少不会死人吧?而眼下则不同,在他眼里何思图就是个学识渊博、为人和善的老大哥,他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葬送了对方的生命,而失去一个这么好的大哥! 何思图的耳膜被罗小兵震得嗡嗡直响,他完全进入了癫狂的状态,罗小兵的视线中,何思图猛地摘下战术耳机,抡圆了胳膊用力就是一甩。那只战术耳机在天空中笔直向前飞翔,就像是一发底火被触发了的炮弹一样激射而出,不知落到了远处的什么地方。 罗小兵感到无比的后悔,他在想:难道他的判断都是错的?难道这个雷区之中真的是生命的禁区?难道找王铁真的就这么难?难道……难道就是自己的一个错误判断断送了一个老兵的生命? 罗小兵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心里狠狠地凉了一下,当初他看见一匹西伯利亚平原狼死去都备受震惊,如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许就要在自己眼前消亡。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焦急地用拳头击打着地上的荒草败叶,想要排解下此刻无名的纠结。 由于何思图扔掉了战术耳机,罗小兵完全不能与他沟通,他只能靠着一双眼睛来关注何思图的一切动向,一只望远镜被他用手一动不动地卡在他的眼睛上。因为过度的紧张,罗小兵狠狠地用力捏着手中的望远镜,眼睛边缘的皮肤已经被望远镜卡出了两圈深深的凹陷他也浑然不觉。 视线中,何思图还在割着绳索,不过貌似进度并不是很快。就在何思图一点点割着绳索之时,他的身体突然间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停在了半空之中。 罗小兵忍不住地感到兴奋――王、铁、出、手、了! ------------ 第九十四章 拍档苏醒 王铁的出手让罗小兵激动万分,他并不为何思图的安全感到担心。很显然何思图的锁扣打得足够紧,而他的绳索也足够结实,结实到用军刀割了那么久都没有割断,这么紧的锁扣和这么结实的绳索完全可以承受何思图的重量了。 何思图已经圆满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吊在山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了。而罗小兵则不同,他要进行收尾工作,能不能发现王铁就全靠罗小兵自己了。放下望远镜,罗小兵从背囊中拿出何思图为他准备的红外线热成像夜视仪,戴在了头上。 红外线热成像夜视仪虽然说叫做夜视仪,但是在白天是一样可以使用的,因为它是靠着不同物体的红外线波长不同的原理进行的成像,所以在白天这种所谓“夜视仪”同样有着巨大的使用空间。 王铁一定会把自己伪装得很好,肉眼绝对很难发现他。这就是红外线热成像夜视仪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打死罗小兵他也绝不相信王铁能够逃过这样的高科技监控手段。他继续伏在草丛中蹲守,还是那个熬鹰的道理,胜利永远都属于那些坚持到最后的人。 雷区的范围足够小,罗小兵只要稍稍偏移下视线就能够纵览雷区全貌。他不相信在安静的景象之中,一个快速运动的光点能够躲过自己敏锐的眼睛。他不停地扫视着对面的雷区,然而雷区之中除了那个吊在山腰上沉睡的何思图会不时调整身体之外,始终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王铁还是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伏在草丛之中的罗小兵感到些许的焦躁。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罗小兵的双腿由于长时间都保持一个相同的姿势,这时候已经变得十分麻木,同时麻木的还有他的双眼,如果不是坚定的意志恐怕罗小兵早已经昏昏睡去了。 罗小兵相信未来的很多年,眼前这个场景都会时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因为他真的看了它太久了,久到自己似乎都能数出雷区边上有多少片树叶,久到罗小兵要靠掐自己才能维系自己的清醒。 罗小兵在监视扬科斯基的时候同样会感到十分的疲惫,但可能是由于晚上的原因,冷意总会在他最为疲劳的时候袭来,让他再度恢复清醒。而现在虽然秋意渐浓,但时进午后秋老虎还是相当的猖獗,倦意袭来,罗小兵要不是时不时掐自己一下,真的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刚刚说过,罗小兵的视野之中唯一一个动态的影像就是挂在山腰上的何思图。罗小兵即使再不关心何思图,但至少也是因为自己才挂在那里的,罗小兵不是一个白眼儿狼,他还是会偶尔多花上一两秒钟的时间看一看自己的拍档有没有什么异常。 突然,罗小兵发现了什么,并不是关于王铁的,而是关于何思图。这家伙似乎已经醒来了,罗小兵为了不影响到自己的观测,并没有调整夜视仪的焦距,或是摘下夜视仪拿起望远镜。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被王铁钻了空子,跑到新的藏身地点,一切就都得不偿失了。 不过好在几十米远的距离并不算是太远,何思图做的动作几乎都能被罗小兵看个大概,只是细节的部分不是很清晰罢了。不过罗小兵也只能如此,既然何思图已经醒了他就放心了,这家伙绝对不会傻到再次割绳索的,只要是他的刀子一碰到绳索,就是一发麻醉弹,绝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再昏睡几个小时! 罗小兵强烈地控制着自己对何思图的关心,他感觉自己朝何思图的方向多观察了四五秒钟的时间,便移开了视线。这样偏重一点的监视绝对绝对是要不得的,不但不会给监视带来好的效果,反而会成为失败的罪魁祸首。 视线再度回到何思图身上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背囊在里面鼓捣着什么。罗小兵没敢多看就把视线移开了,几乎是在罗小兵把视线移回到何思图的身上时,他的战术耳机里也传来了那个老兵熟悉的声音。 何思图的声音显得有些萎靡,他说:“小兵,对不起!你叫了我这么多天的何哥,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你的,还被挂在了山腰上。嗨!”何思图的声音萎顿不堪似乎有着些许的哭腔:“我他娘的没用啊,我!” 何思图如此激动完全都是为了自己,这一点罗小兵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拍档,只是他们两个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罢了,这根本就怨不得何思图,罗小兵安慰道:“何哥,跟你没关系,只是铁哥他太强罢了。” “嗨!”何思图还是在不断叹气。 虽然罗小兵在心里不住地强迫自己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到行动的进程,但是他的注意力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何思图所吸引了。视线集中在何思图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对全局的观察则越来越少。 罗小兵是一个在战斗中能够保持冷静的人,他很快就察觉自己的注意力已经过多地被何思图所吸引了,何思图始终都是左右行动成败的关键因素,现在他俨然成了失败的符号。罗小兵不得不提醒何思图道:“何哥,你先从山腰爬上盘山道,然后回到营帐,这里我一个人应付的了!快!我命令你,快!” 下达了撤退命令之后,罗小兵便立即摘下了战术耳机。他知道哪怕是再听到何思图说一句,自己的情绪也会受到波动,离行动的成功也就越远了。他不但如此,还强迫自己不去看何思图的方向。 不看何思图就等于罗小兵的监控范围大大地缩小了,他完全可以不用调整视线就监控到其余所有的监控区域了。小范围的监控让罗小兵感到轻松许多,但他心里却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可是具体是哪里他却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出来。 再监视了十几分钟,罗小兵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他刚刚想要把视线移回去,可显然为时已晚,身后已经传来了“沙沙沙沙”频率极高的脚步声。罗小兵心中大叫“不好!”,他猛地一回头…… ------------ 第九十五章 还未结束 罗小兵刚一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就被对方一拳打晕。罗小兵在格斗训练之中已经将反应速度提升了很多,就算是何思图和张鹏程当中的任何一个,想要这样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留就将自己打倒,那都是难上加难! 在混混沉沉之中,罗小兵的大脑依然艰难地维系着一丁点儿可怜的意识,在这点微末的意识中,罗小兵认定那个将自己一拳击晕的“暴徒”非王铁莫属!那一丁点儿的意识全都被懊悔占据着,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太过麻痹大意,就算不找到王铁,也决不至于输得如此之惨!现在可好,成功就甭提了,反倒落得个反制于人、一败涂地! 罗小兵的意识像这样维持断断续续的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他迷蒙中似乎回到了儿时,那时候的父亲还年轻力壮,紧实的肌肉之中似乎蕴含着比天还大的力量;那时候的母亲正值芳华,低眉侧目之间都流露出青春之美。 他又似乎回到了黑龙江畔,那把火放得真是大啊,火苗似乎是一条条的舌头,舔舐着天空,像要把每一朵云彩都给舔成红色;那夜的江水真凉啊,凉得似乎把浑身的皮肉都给冻脆了,仿佛只要轻轻一敲自己的肌肉就会碎掉一样。 他又好像回到了那片丛林之中,第一次生吃的野物到底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起初必须要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才能吃下腥气实足的生肉,还不知道因为胃肠的排异要糟蹋掉多少;可到了后来,自己的嘴竟然吃得很刁,肉一入口几乎就分辨得出是松鼠、野兔还是野猪。 他又恰似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基地的那天,那炊烟冉冉的小木屋映衬在东西伯利亚一脉旷野之中,当真是过目不忘的人间美景;他想起那天自己长长的胡须,他想起自己蓬乱的头发和从身上搓下来的差点把下水道堵死的泥垢。 他想起扬科斯基告诉自己这个地下训练场地的名字exo,直到现在他还没清楚这三个字母的意思;他想起地下城堡之中的高脚杯和红酒;他想起地下二层的高山、丛林、草原和沙漠,他想起张鹏程坚硬的拳头和夜晚里温润的月光。 时间错位,他似乎有回到了六月那个闷热的考场。那道听力题真的是太难、太难了,音响中的他们在说什么?!!$%$%^%$^%&^*&^……一字一句似乎清晰可辨却又成了难以理解的天书。不对!他们说的是——“罗、小、兵”! 对!是“罗小兵”,他们在叫自己!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又为什么会一遍一遍地叫自己呢?罗小兵想不清楚,可这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在自己的耳畔一样。 罗小兵慢慢睁开了眼镜,原来真的是有人在叫自己。叫自己的人非是旁人,正是那个让自己昏迷了许久的罪魁祸首王铁!罗小兵猛地坐起来,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酸疼酸疼的,看来自己确实睡了不少时间,外面的天都彻底黑了下来。 罗小兵坐在床上默默地平静了一会儿,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捋了一遍,他感到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太明白,开口问道:“铁哥,我们不是没有找到你吗?你怎么自己主动回来了?” “就你还有脸说呢!”王铁脸一板,装作十分严肃地批评道:“你小子这想的是个什么主意,啊?!”说着,王铁又提高了一个八度喝道:“你知道国家培养出一个何思图这样的兵要花多少钱吗,啊?!你竟然让他为了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就去冒险,你安的是个什么心?!你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军队吗?!” “我……”罗小兵一来是刚醒脑子不是很清楚,二来被王铁突如其来地一喷给喷懵了,他的表情流露出些许的慌张和不知所措。 “铁哥,你这……”何思图一看王铁在骂罗小兵赶紧挪过来说情:“铁哥,你这有点儿过了啊!小兵他……” “过了?!”没等何思图把“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儿给说出来,王铁就直接一句话把他的嘴给堵上了,“你懂什么?老实坐那儿得了!” “是!”王铁命令一下,何思图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床上,像个幼儿园没睡午觉被老师发现了的孩子。 “不过嘛,哈哈哈哈……”王铁突然之间纵声长笑,把个罗小兵都给笑得心里有些发毛,心说这条老泥鳅蛋今天这是咋了?在山窝子里憋疯了是咋地? “咳咳~”王铁笑了一会儿,咳嗽了两声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不过嘛,还真有你小子的!你怎么就知道我在那个雷区里呢?不但想到了,竟然还制定了相当周密的行动计划!嗯,不错不错!像我王铁挑中的兵!”话说到最后,王铁又把功劳全都归到了自己的身上,脸上满满的都是沾沾自喜的表情。 “你刚才问我为啥回来了,是吧?”王铁突然反问道。 “嗯……是。”罗小兵先是被王铁搂头盖脸一顿数落,这又是暴风骤雨的一顿表扬,在加上迷糊的劲儿还没全退,这冷不丁的还真心的有点儿不适应。 “你不仅仅鬼点子多,更吓人的是你这混小子胆子太大了,什么招儿都敢使。万一哪一天想出啥招儿来把那一地的雷给引爆了,炸死咱们几条臭泥鳅没啥,中方士兵破坏俄方重要机密军事设施的罪名可不是咱们几个大头兵担待得起的啊! 不过,你们虽说找到了我的藏身之所,可又没看到我这个人;而我又不能甘冒奇险继续隐藏,被你们直接逮着又心有不甘,所以就把你这个行动组长给打晕了,再来个‘投案自首’。这也算是咱们打了个平手吧,多少也对得起我肩膀头上这几颗星星啦!” 王铁的一番话确实让罗小兵感到后怕,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引爆雷区的打算,但是保不齐在行动之中就会有错手触发了满地炸弹,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看来真正具有超强的战斗力和长远的军事眼光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王铁,而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罗小兵听了王铁嘚吧了半天,忍不住问道:“程哥呢?怎么没见他啊?” “张鹏程?”王铁两手一摊:“没跟我在一起啊。” “操!”罗小兵用力砸了一下床板,看来这次捕蛇行动还远没有结束…… ------------ 第九十六章 王铁加入 虽然罗小兵早早地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次张鹏程的漏网还是让他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虽然这次说是成功了,但对于罗小兵来说,这很显然是一次十分失败的行动,要不是王铁本着大局观念主动“投案”,恐怕罗小兵的行动就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罗小兵有些气急败坏,他恶狠狠地用拳头敲打着床面:“操!太他妈丢脸了!” 一旁的王铁忍不住乐,心说:这小子还真的是和当年的自己说不出的像,尤其是那股子不服输的犟劲。王铁身经百战,他深知一切的胜利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强烈的求胜欲望,很显然罗小兵就是具备这种条件的人。 而之所以那么多求胜欲强烈的人没有当上兵王,是因为他们并不具备其他必需的素质。幸运的是王铁几乎能从罗小兵身上看出那些素质的十之**,这样的人才是不可多得的,如果这样的人才毁到他王铁的手里,那真是暴殄天物啊,恐怕王铁自己都不可能饶过自己。 现在,罗小兵显然被暂时的失败搞得有些失控,而在王铁看来作为一个新兵罗小兵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了,能够在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时候还做出像他那样理智而精准的判断着实不易。 在这个时候,王铁必须要拉上罗小兵一把,一来平复一下他的心态,让他的状态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二来王铁深知张鹏程的斤两,这家伙的隐藏能力绝非一般,以罗小兵和何思图的实力要想找到他恐怕比登天还难;三来有必要让罗小兵看一看蝰蛇两大强人的巅峰对决,也算是给罗小兵上一节最为生动的侦查、反侦察课了。 趁着王铁没说话的间隙何思图冲着罗小兵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这么些天的合作早让罗小兵和何思图之间有了深深的默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何思图的用意,话锋一转对王铁说道:“要不然铁哥,你加入我们吧!你看你都被我们给找到了,败军之将了也是,就别撑着了。帮帮忙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铁本想主动向情绪低迷的罗小兵伸出橄榄枝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腆着个脸说他王铁是败军之将,看来这混小子不光胆子够大,脸的尺寸也绝对不小!不过王铁是谁啊,他可是堂堂的蝰蛇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啊,怎么能和一个小屁孩子一般见识呢?再说了,王铁他巴不得的要在罗小兵的面前显显身量呢。 王铁看时机刚刚好成熟,假意推辞道:“你看你跟老何搭档得这么好,我就别搀乎了吧。再说了,谁是败军之将啊?” 王铁深知对于很多求胜欲强的人来说,控制欲同样无比强大。强大的控制欲使得他们越是看似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得到,而罗小兵恰巧就是这类人其中之一。正是看透了罗小兵的这种心态,王铁才用了这么一句颇值得玩味的话拒绝道。他想以罗小兵的智慧,不会听不出这句话里面的玄机。 “不是败军之将,不是败军之将,铁哥怎么会是败军之将?!败在我这样的新兵蛋子手上也不露脸啊!败也要败给程哥那样的好兵才行啊,那说出去也不丢人啊!是说是吧?何哥。”罗小兵笑着问了问坐在一旁的何思图。 罗小兵没有让王铁失望,王铁就是要让他听出“败军之将”的弦外之音――他王铁根本就不可能会输,更何况对手还是个娃娃兵?!他本以为罗小兵会点头哈腰地承认自己的口误,然后再求自己加入他的行动小组。没想到这小兔崽子竟然非但没有正面认错,反而借题发挥对自己使起了激将法。 而更让王铁感到诧异的是,不知道罗小兵给何思图灌了什么迷魂药,短短的几天时间,何思图简直跟罗小兵好得穿一条裤子,就差像条狗一样趴地上给罗小兵舔鞋了。一听罗小兵问到自己,何思图赶忙搭话:“那是啊,老张这人训练刻苦、耐力强、底子硬,是我们蝰蛇不可多得的强兵猛将!要是输给这家伙,还真就不丢啥人!” 王铁一听这话,心里直骂娘:我他妈怎么就交了何思图这么个损友啊?!有了新主子了,连我这个老首长都他妈不认了!王铁白了一眼何思图咬着后槽牙说道:“嗯,不错!老张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要是没有我,你俩还真就啃不下来,好吧,我就答应啦!” 罗小兵被王铁的话说的有点懵,他还以为要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地劝上他三天三夜王铁才能松口呢,没想到比当初劝何思图的时候都顺溜。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就答应了?” 王铁看了罗小兵的表情都差点没笑出来,那是种多么巨大的挫败感啊!本以为难以攻下的山头竟然这么快就拿了下来,那种高估敌人的挫败感跃然脸上。王铁假意愠怒:“咋地?要不我再拒绝一下子试试?” “别别别,铁哥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这大老爷们儿吐口吐沫是个钉儿,哪能反悔呢,你说是不?小兵。”何思图没等罗小兵接话,就马上抢过了话头。 这一点让王铁颇感欣慰,他心里骂归骂,但他知道何思图这人虽然是个蝰蛇里数一数二的书呆子,但是他可不是真呆,他那是有股子男儿的真血性,要不是真的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他何思图才不鸟你呢! 看来罗小兵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否则像何思图这样清高的人怎么能如此的俯首帖耳?这多少也让王铁放下了一颗心,至少未来由罗小兵单独组建特种部队时,他手下有了一个值得信任、也值得托付的大将! “对对对,铁哥,你看你都答应了,‘捕蛇行动组’欢迎你的加入!”罗小兵蹦下床,挺直了身体向王铁敬了一个大大的军礼,礼貌地接着伸出了右手。 “我去……”王铁握着罗小兵的手有些无语,嘴里嘟囔道:“别他娘的忘了,你这小兔崽子也是老子窝里的一条小蛇儿!还‘捕蛇行动组’,真是……” “呃……”罗小兵显然是把自己也是蝰蛇特种部队的一员这个身份给忽略了,可不嘛,‘捕蛇行动组’,捕蛇捕蛇,谁是蛇啊?眼么前儿这仨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一水儿的蝰蛇啊,捕蛇不就逮自己玩儿吗? “你看我这肚子都叫唤了,来来来,咱们赶紧吃点啥东西去吧。”罗小兵怕自己尴尬赶忙岔开了话题,“铁哥,何哥,你们也饿了吧?赶紧的吃饭去吧!” 王铁本来想不屑地讽刺罗小兵两句来着,可是自己的肚子实在不争气,竟然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王铁心说:得得得,人是铁饭是钢,一切吃饱了再说!他打了下丢人的肚皮,也跟着饿鬼似的罗小兵和何思图走出了帐篷…… ------------ 第九十七章 出乎意料 2001年的9月11号,始终彪炳国家安全的美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这一天,分别象征着美国经济顶峰和军事要冲的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先后遭到恐怖袭击,4架被劫持的民航客机一次次猛烈撞击着美国人的心里防线。每一个美国人都不能忘记这一天,因为那将是永不磨灭的伤痛。 而9月11号对于列兵罗小兵来说同样难以忘记,因为在美国“9・11事件”发生后的某年的这一天,罗小兵成功在训练之中找到了王铁这个全军都数一数二的兵王。更重要的是罗小兵还说服了王铁,让他作为行动小组的一员侦查张鹏程的下落。 在未来一段时间的行动之中,罗小兵必将见证蝰蛇两大悍将侦查与反侦察的巅峰对决!一想到这里,罗小兵便说不出的心潮澎湃、意兴激昂。都说一个是兵王、一个是狙神,罗小兵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斤两! 不过王铁加入行动后的表现却让罗小兵感到相当的失望,他每天就是领着罗小兵和何思图做一些最基础的力量、速度和格斗训练。要不然就是把罗小兵和何思图两个人撒出去去找张鹏程的藏身线索,自己却一个人躲在营帐之中享清闲。 王铁唯一做过的一点有意义的事儿似乎就是在罗小兵和何思图回来之后简单地问上两句搜索的大致情况,在罗小兵看来这对于行动的进展几乎等于是于事无补的。问与不问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两手空空的出去,两手空空的回来。 罗小兵曾经为这事儿跟王铁急过眼,可王铁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这任务不容易需要时间等等一类的屁话就把罗小兵给打发了。罗小兵感觉王铁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成个事儿,这无疑是在他头上先倒下来一碗滚烫滚烫的开水,紧接着就灌下来一桶冰凉冰凉的凉水,那种巨大的落差只有和罗小兵有着相同遭遇的人才能够体会。 时间过得好像前所未有的快,似乎秒针只是动一动一天的时间就“唰”地一下过去了。罗小兵和何思图漫无目的的搜索已经持续了五天的时间,时间来到了9月16号的晚上。这一天罗小兵和何思图再次把山地和丛林两片场地中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遍也没能发现张鹏程的任何踪迹。 吃过了晚饭,罗小兵和何思图都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帐篷,他们已经对王铁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帮什么忙,而只是过来打个酱油就走的。罗小兵把头沉沉地往枕头上一摔:“何哥,抓紧补个觉。等下趁天黑再摸个把小时说不定有点收获!” “好嘞!”何思图也疲惫地躺在床上,他这个时候对老首长王铁也是相当的不满:作为一个响当当的爷们儿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更何况你王铁还是个军事长官,更要给士兵做出表率才行啊。他自顾自地侧过身子躺在床上,几乎把王铁当成了空气。 “晚上找?”王铁这个时候开了口,在旁人看来无疑是自找没趣,而在罗小兵和何思图看来简直等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们无一不在心中惊呼:难道铁哥真的要出手了?!不过这么多天的冷落,使得两个人谁都没有搭碴儿,把主动开腔的王铁晾在了那里。 “怎么地?都他娘哑巴了?”王铁反问道:“还想不想找到那个家伙了?想找到的话就给我吭个声儿,要不然的话……” 王铁拉着长音儿就没有了下文,任谁都听得出他这是要挟的口气。但他能要挟就证明他有要挟的资本,罗小兵和何思图可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罗小兵显然更加急切,他抢着说:“这不太累了嘛,铁哥你问啥来着?”他故意装着糊涂,其实王铁的话他听得真儿真儿的,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落下。 “耳朵这么背当他娘的什么兵?!”王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假得不能再假的愠色:“我是问你们要晚上找吗?” “是是是!”这一次轮到了何思图回答。刚刚还没精打采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似乎无比的精神,都兴致勃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那种充满渴望的眼神儿就好像第一次参加开学典礼的孩子。 “我看呐,以你们这么个找法儿白天找和晚上找的差别不大。”王铁撇着个大嘴不屑地问道:“你们都找的哪儿啊?” “丛林!”罗小兵抢先说道。 “山地!”这次轮到了何思图。 “沙漠和草原呢,没找一找么?”王铁满不在乎地问道,显然对罗、何二人的答案不甚满意。 “找了,找了,找了,怎么可能没找?”罗小兵几乎是在王铁问完了一句话就赶忙把话头接了下来,似乎是怕这轮对话断在自己的手里一样。一旁的何思图也抓紧补充道:“只不过沙漠和草原的视野都太过开阔了,好像根本就藏不住人啊。要是我的话,我可不敢藏在那种地方!” “笑话!”王铁嗓门往上一提,“你他娘不会藏,人家就不会藏吗?!你别看你开飞机、开坦克、开冲锋舟的上天入地什么都会点儿,但是说到隐藏你还差得远着呢!一个好的狙击手不光要具备超一流的射击水平,更重要的就是隐藏,如果他隐藏在什么地方你一个车老板子一下子就能猜到,那他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颗枪子儿死了多少个来回儿了!” 何思图心里不住地骂娘,心说:操你奶奶的王铁啊,你这当着个新兵的面儿不带这么埋汰老子的啊!还给不给留点儿面子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照样得顺着这倔驴的毛摩挲:“是是是,我是车老板子,我在这方面的确是太差劲儿了。铁哥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加强训练,坚决不让铁哥失望!” “油嘴滑舌,跟罗小兵这混小子学的吧?挺老实本分个人,怎么就学得这个样子了呢?”王铁一句话比一句话刺耳,顶得罗小兵和何思图两个人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看啊,你们这些天跑出去是净瞎耽误功夫了,来来来!” 王铁刚刚把手一摆,示意罗小兵和何思图坐到桌子这边来,两个人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坐了下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请铁哥指示!” 王铁算是服了这对儿活宝了,看来他俩搭档起来还真是默契十足。王铁说着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卷硬纸,慢慢在桌子上铺展了开来。一张全面且精准的作战地图渐渐呈现在了罗、何二人的面前。 王铁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啪啪啪”在地图上指了一顿说道:“看见没有?这些地方才有可能是张鹏程的藏身地点!” 罗小兵和何思图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刚刚王铁手指所指到的地方没有一处出现在山地和丛林,而是清一色地出现在他们搜索最为忽略的地方――沙漠和草原! ------------ 第九十八章 私自行动 王铁一亮出那张地图,罗小兵便感觉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好在哪里,但跟何思图那张图相比王铁的这一张在直觉上就是要专业很多。其实不光是罗小兵,何思图自己的感觉也是一样,原本在作图的能力上他是要强于王铁的,但由于条件有限不能实地测量,这就造成了他的图缺胳膊少腿,跟王铁的比起来更像是个高中生做地理作业时候瞎画的。 王铁一拿出地图便在地图上面“唰唰唰唰~”地指了四下,四个地方都分别用红色铅笔标注着带阿拉伯数字“1”、“2”、“3”、“4”的小旗儿:“看见没有?这些地方才有可能是张鹏程的藏身地点!” 罗小兵和何思图都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王铁的手所指的地方竟然没有一处出现在山地和丛林训练场,清一色地点在了沙漠和草原训练场。这让罗小兵和何思图都感到相当诧异,就隐藏的难度来讲显然沙漠和草原的难度要比丛林和山地要大上很多。这,正是罗、何二人感到为何感到诧异的原因。 一看两个人快要掉出来的眼睛,王铁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们真的以为他会藏在谁都能想到的地方?山地和丛林在隐蔽方面先天都有着巨大的优势,多数士兵都会选择这些地方作为藏身点。 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你能想到的地方,别人也能够想得到!每一个执行搜索任务的人都会选择易于藏身的地方进行头几轮的搜查,一旦遭遇地毯式的大搜捕,就算你的隐藏术再高暴露的几率都十分巨大。 相反,藏到那些别人很难想到的地方就会安全很多!而这些地方都具备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先天的条件极不易于隐蔽,这也正是为什么多数士兵和中下级军官不愿意选择它们作为藏身点的原因。 沙漠和草原都具备这样的条件,视野空旷极难隐藏,只有具有超一流的隐蔽技能的士兵才能够成功躲过敌方的搜捕,成功隐藏到沙漠和草原之中。这就大大提高了他们在残酷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几率! 这三个点分别位于沙漠和山地、沙漠和丛林、草原和丛林的交界处,这些地方既具备一定的藏身条件又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说它们具备一定的藏身条件,是因为这些地方有先天的掩体作为掩护;同时,搜索者搜索到丛林及山地边缘时,大都会因完成了一个重点范围的搜索任务而放松警惕,这就大大地增大了隐蔽的成功率; 说它们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同样是因为这些地方先天的隐蔽条件。这些地方介于空旷地带和易于隐藏的地带之间,隐蔽性相对的要差上很多。如果是你们这样的实力,拜托就不要藏在这些地方了,那非被人家发现几百回不可!” 王铁认真地讲解着自己关于张鹏程藏身地点的理解,同时还没忘了要隔长不短儿地埋汰罗小兵和何思图两句。 “那为什么不藏到山地和草原的交界处呢?”何思图不愧为是个好学生,适时地提着自己不明白的问题。 “白痴啊你!”王铁指着何思图的鼻子骂到。 “铁哥,铁哥,铁哥,你待会儿再骂。先解释解释为啥藏这儿就白痴了?”何思图刨根问底的精神真是不赖。 “因为草原和山地根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他们的中间就是那个埋满了炸弹的雷区!老张他根本就不熟悉其中的布雷方位,他藏到那里就是个送死!这他娘的不是白痴是什么?!”王铁厉声喝道:“你给我说说,不是白痴是什么?!” “那……你……”罗小兵蔫声问道,那意思:你王铁也藏那了,你脑袋是不是也有问题? “滚犊子!”王铁知道罗小兵这是在变着法的磕碜自己,随口就骂了一句:“我和老张能一样吗?我对地下训练基地的地形那是了如指掌啊!那个雷区的布局我早就谙熟于心了,想崩死都难!” 王铁骂完了罗小兵继续对自己的地图作者解说,“这最后一个地方位于沙漠训练场之中,沙漠训练场之中有很多小沙丘,而这个沙丘是大小最为合适的一个。它不算太大,那样过于显眼很容易引起搜索者的注意;也不是太小,那样根本就很难藏住人。 在这个小沙丘的后面掘开一个一人大小的沙坑隐藏在其中,这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极为困难,但对于老张来说,真就他娘的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果埋在沙子里就可以了,为啥不埋到其他的地方呢?”这次不耻上问的人换成了罗小兵。 “你傻呀?!”王铁一上来就是骂骂咧咧地:“你也不好好想想,老张可不是要活埋自己,他可是要喘气儿的!做好适当的化妆,藏在小沙丘的阴影里刚刚好可以呼吸。老张有一米八十多的身高,他那大脑袋没个大点的阴影怎么能藏得住?!” “赶紧给我来点水!”王铁扯着脖子冲两个人喊道:“给你们两个笨蛋讲课怎么没把老子给累死?!这嗓子都要说冒烟儿了!” 王铁一声令下,罗小兵跟何思图几乎同时把两杯凉白开端到了王铁的面前。两个杯子撞到一起水花崩了王铁一脸。本来想骂他们两句的王铁都让他们俩给气乐了,心说真是一对儿活宝啊,俩人见崩了王铁一身水,赶忙转身飞奔,现在他们俩人手一条干毛巾地坐在了王铁的面前。 “铁哥,擦擦脸!”罗小兵一脸谄媚的样子,像极了《宰相刘罗锅》里的和珅那副阿谀奉承的做派,虚唬完了王铁罗小兵赶忙问道:“那个,铁哥……” 王铁见他欲言又止、吭吭哧哧,开口骂道:“有话说,有屁放!” “是是是,我放,我放。”罗小兵赶忙问道:“铁哥,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吗?事不宜迟啊,免得夜长梦多!” “滚蛋!你是看啥狗屁电视剧看多了吧?还他娘的‘事不宜迟’、他奶奶的‘夜长梦多’!”王铁真心的是拿这个兵没办法,他很无奈地说道:“小兵,兵哥,兵叔,兵爷爷!我画这图也够累的了,能不能让我歇歇啊?再说了,老张那人猴精猴精的,白天晚上的有啥区别啊?” “那……”罗小兵还是锲而不舍。 “那个屁,那?!明天找,明天白天再找!”王铁灌进去一大杯凉白开喊道。 “就不带点儿装备?”罗小兵显然有开启了那个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 “还带装备?!”王铁反问道:“你以为咱们是去杀人吗?!” “红外线热成……” “成个粑粑,成!”罗小兵连“红外线热呈现夜视仪”几个字都没说完就被王铁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上次带那个混蛋玩意儿了,你找到我了吗?” “没……”罗小兵多少被王铁说得有些没脸儿。 “那就得了呗,我告诉你特种兵是装备最好的部队这不错,但就算是没有那么多尖端的装备,特种兵的战斗力也必须要比普通的兵强,因为我们他娘的是特种兵,因为我们的头上顶着精锐部队的光环! 你始终要记住,你是一个特种兵,是党和国家花了无数真金白银培养出来的,掌握尖端装备的能力必须要有,但更重要的是一往无前的战斗意志!无论战场条件如何艰苦,就算是在极端恶劣的战争环境中、就算是赤手空拳,作为特种兵你都必须勇往直前、争取胜利!记住了吗?!”王铁厉声喝问道。 “记住了,请大队长同志放心!”罗小兵听完王铁的话“嘭!”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给王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一夜,罗小兵脑海里反复地重复着王铁的那句话“就算是两手空空,作为特种兵都必须勇往直前,争取胜利!”王铁的话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里,他要做的就是这样的兵——千军万马,舍我其谁! 而要成功地成为这样的兵,罗小兵的眼前还有很多的障碍要逾越过去,眼前最大的障碍就是那个被誉为“狙击之神”的老兵张鹏程!他要找到这个老兵,要越过这个障碍,王铁的鼾声如雷,罗小兵趁着他熟睡蔫声摸到桌前…… ------------ 第九十九章 战斗气场 夜深了,王铁的呼噜声也越来越大。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听到他的鼾声,抑或是由于王铁的确太累了,罗小兵总感觉他这鼾声比之以往似乎大了很多。人们常常把鼾声与雷声相比,以显示其分贝巨大,这一夜在罗小兵耳朵中王铁的鼾声甚或比雷声更大。 不过,王铁的鼾声越大,罗小兵也就越发的高兴。和在密林之中极易隐藏是一个道理,一个平常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如果碰到巨大的噪音的话就会像一个人隐藏在了密林深处一样,会被巨大的噪音所吞噬、淹没,进而遁于无形。 罗小兵正是要抓住这个机会把王铁的呼噜声作为掩体,将自己的一切声音都隐藏起来,自己单独搞上他一次行动!行动能否成功很多时候取决于情报是否准确,而罗小兵所需要的所有情报都在那张地图之中。 虽然罗小兵已经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待了很久的时间,他对这里的地形也都十分熟悉,但他对地形的熟悉还不足以取代地图,况且王铁只是一带而过地点出了四个可能的藏身地点,要发起有效的行动还必须要对照标注精准详尽的地图才行。 没办法,罗小兵想要行动就必须先取得地图才行,趁着王铁巨大的鼾声和漆黑的夜色罗小兵悄悄摸到了桌子附近,把手静静伸向了放地图的抽屉。 “小兵……”王铁的鼾声突然之间就止住了,仿佛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连一米的制动距离都没走就猛然间停了下来。 那“小兵”两个字是那样的真切,绝对不是一个说梦话的人能够说出来的,再加上王铁的呼噜声停止得那么突然,罗小兵完全有理由相信王铁一直都在假寐,而自己此刻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了。看来无论到什么时候,王铁这个人的权威都是不容挑战的。 “铁哥,我……我起来上个便所。”罗小兵明知道骗不过去,还是故意打着马虎眼。 “滚犊子!”王铁提高了调门儿:“你他娘上厕所在抽屉里上啊?!你是能往里边尿啊,还是能往里边拉啊?!” “那个……”罗小兵还在想着狡辩的理由。 “别跟我‘这个’、‘那个’的!赶紧地!麻逼溜、煞逼楞、痛逼快给我回床上去!抓张鹏程,就凭你一个人?”王铁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极富挑衅色彩:“哼哼,只怕是十个罗小兵也不是一个张鹏程的对手啊!” “铁哥,我想试试……”罗小兵拔起犟眼子来可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哎呀我操~”王铁知道罗小兵犟,但是不知道他这么犟,不过王铁总有治他的办法:“行,你去吧!我告诉你啊,这次侦查和反侦察的演习任务周期只有一个月啊,早点找到他你的藏身时间就多一点啊!如果这任务规定时间内你玩不成,恐怕就进不了蝰蛇了。” 王铁语调冷不丁一降说道:“不过进得了进不了蝰蛇没啥大关系,你又不稀罕。在常规部队踏踏实实当个两年义务兵,复员之后再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再说了,你一个人兴许还能找着呢,哼哼~” 王铁从鼻子里传出两声轻蔑的笑声之后,就又接着倒头便睡,脑袋一沾枕头如雷的鼾声便又响了起来。罗小兵就这样被王铁晒在那里,他给罗小兵出了一道看似简单实则难以抉择的是非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的话,罗小兵一个人行动成功的几率有多少?这罗小兵给不出答案,他相信只要是别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罗小兵就完全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王铁的作战地图中已经明确标注了四个可能的藏身地点,成功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 而现在对于罗小兵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个时间,他不走的话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空间来完成剩下的反侦察任务,那样他就会有更大的把握走进蝰蛇,走进特种部队,也把他和兵王梦想之间看似遥不可及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罗小兵不是一个傻瓜,他如果选择单独行动也许会赚回一些面子,但是兵王的梦想很有可能就会破灭。在罗小兵的天平上,很显然成功远远要比面子更重,况且他在蝰蛇的这三个老油条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么?自己从林子里出来时那副野人般的窘态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自己该丢的脸都已经丢过了,也就不差这一次了。 罗小兵打定了主意,又悄悄摸回了床边,继续躺了上去。他深知明天是这次侦查训练任务的关键一天,自己的状态如何十分重要,他必须要养精蓄锐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很快,罗小兵便进入了一个深度的睡眠状态,他什么都不害怕根本无需假寐,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帐篷里的两个老兵第二天早上集体失踪罢了,这样的情况他罗小兵又不是没遇见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晚,罗小兵的睡眠质量相当的好。在很多人看来睡眠质量的好坏取决于睡眠的时间,一觉干到下午一点钟才算好的睡眠。其实不然,睡眠质量的高低和睡眠的时间绝不是成正比的,这也正是为什么有些人仅仅只睡了五六个小时的觉却显得分外的精神,而很多人哪怕是睡上十一二个小时也显得精神萎顿、疲惫不堪。 早上五点半,罗小兵早早地爬了起来,他担心的那种情况兵没有发生,王铁和何思图都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罗小兵一起来就开始刷牙洗脸准备行动,另外的两个人不由得怨声载道,他们的好觉都被这个混蛋小子“叮叮咣咣”的声音给彻底搅和了。 尤其是王铁,他的怨言更多。在进入深度的睡眠之前,王铁还要假寐上一段时间看着罗小兵,这让他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前面说过,王铁的综合素质那绝对是没得说的,但在个别方面他就要稍逊于一部分他窝里的蝰蛇了,比如他格斗不如张鹏程、驾驶不如何思图,但这两个老兵都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哦,忘了说了,那就是他睡觉睡不过罗小兵。罗小兵原以为每个特种兵都该具备的补充精力的睡觉技能,其实并非人人稔熟。很多人都会假寐,也都掌握了一定的补充精力的技巧,但能够像罗小兵这样把睡觉练成一项绝技的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这一天的搜索决定着罗小兵将来会何去何从,对于罗小兵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因此他虽然强烈的憋着自己的情绪,但多少还是会表现出来一些焦急。可恨的是,王铁这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罗小兵的情绪波动,故意磨磨蹭蹭地穿衣、叠被、洗脸、刷牙,就连吃法的时候都一改往常狼吞虎咽的形象,开始慢条斯理地咀嚼了起来。 那是这的咀嚼,每一口饭王铁都至少要嚼上个十秒钟才能咽下去。最可气的是,一个早饭扬科斯基竟然安排大厨酱了一盘鸡脖子,这下王铁吃饭的速度就更变本加厉的慢了下来,别人啃鸡脖子顶天了是稍微细致一点,你再看王铁,他恨不得是一丝一丝地啃,那速度在罗小兵、何思图和扬科斯基看来,完全可以让一只鸡重新长出一根脖子来了。 不过王铁啃鸡脖子也真是个活儿啊,那根又细又复杂的骨头竟然被他啃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外科大夫用手术刀细细剃过的一样,一丁点肉丝都不留。一根这样的也就罢了,王铁一连啃了十几根都是如此,何思图和罗小兵对视一眼表示相当的无语。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拖延时间,而拖延时间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锻炼锻炼罗小兵的心性。以前王铁就很多次对罗小兵的性格进行过锻炼,他也告诉过罗小兵要沉稳、要戒骄戒躁。 不过,就今天这个沉稳的法儿连扬科斯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从早上七点出来,王铁愣是啃了两个小时的鸡爪子,何思图和罗小兵憋得住,扬科斯基可有点憋不住了。这么多天来,他已经在心里把罗小兵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了,王铁这么难为罗小兵多少有些过分了。 “那个,铁哥……”扬科斯基询问道。 “傻啊,袄扬(咋了,老扬)?”王铁最里边含着跟鸡脖子含含糊糊地回答。 “铁哥,你看都已经九钟点了。鸡脖子都凉了,要不我再让后厨酱盘儿新的端上来?这口感实在是不怎么样了,吃着也不舒服啊。唉,我们这些炊事兵就是不行,也没个眼力见儿,长官这都吃了两个小时了,也不说弄点新菜儿上来!”扬科斯基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用了,吃饱了。谢啦,兄弟!”扬科斯基话中的意思王铁不会听不出来,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虽说如此他还是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这么做完全就是要打磨一下罗小兵的性子,谁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却看出了罗小兵超强的个人魅力 ――三个月的时间内,罗小兵不光成功地将王铁的左膀右臂何思图转化成他自己的亲密死党,更俘获了一个他国士兵的器重,这一点不得不让王铁感到高兴。一个人是否具有超强的人格魅力是他能否充当一名成功的军事长官的重要前提之一。 王铁吐出最后一根鸡脖子骨头,用袖子抿了一把嘴上的油渍,高声命令道:“出发!”毕竟这是在扬科斯基的地盘儿,该给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强宾不压主”的道理连个小孩儿都知道,王铁怎么能不懂。 何思图和罗小兵的腿坐得都有些麻了,两个人晃悠着身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兴奋地应道:“是!” 在王铁的带领下,这个三人行动小组终于开赴了今天的目的地――沙漠训练场。盛放的阳光之中,扬科斯基有种错觉,仿佛三个人的身上都闪着灼人眼目的金光,仿佛他们的对面燃起了熊熊的烽火,仿佛他们的身子高了数倍,成了中国古典神话中巨灵神! 扬科斯基揉揉眼睛,眼前还是那三个平均身高一米七五不到的中国士兵,他相信他的那种错觉绝不是没有来由的。那种感觉来自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这种气场就代表着巨大的战斗力,它完全能够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扬科斯基默默祈祷: 两国一定要永葆和平,没有哪个国家的士兵愿意在战场之上遇见这样的敌人!镇未输势先输,三个人就能散发出如此世所罕见的强大气场,那么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将是何其威武,实在无法想象! ------------ 第一百章 沙漠迷藏 从餐帐出来,王铁又把两个人领回了营帐。这让罗小兵感到十分的诧异,“铁哥,怎么又回来了?” “拿些装备!”王铁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像那个昨天还吵吵着不拿装备的王铁根本和他就不是一个人似的。 “不是说不带装备了吗?”何思图追问道。 “杀人的装备可以不带,但找人的装备就不能不带了。”王铁做着不怎么完美的狡辩,罗小兵和何思图也懒得和他争辩什么,一来职务上他王铁是蝰蛇特种大队响当当的上校队长,二来在行动中的作用上人家王铁也是当仁不让的主脑。还有什么可争辩的呢?老实地听人家的话就完事儿了。 回到营帐,王铁先是在抽屉里拿出那张作战地图递给了何思图:“这个你们俩拿着,有用。” “是!” 紧接着王铁便拿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三套战术耳机和两个望远镜,自己带上了一套战术耳机之后又将另外的两套和两个望远镜分别递给了罗、何二人。随即命令何思图在桌子上铺开地图做起了作战部署。 “张鹏程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十分高超,仅凭单一的搜索就想找到他简直难于登天。因此,我们必须要分头行动把搜索和监控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提高行动的成功率。这样,我来执行搜索任务,老何你和小兵来执行监视任务! 老何,监视的地点已经标注了一个眼睛的标识,你和小兵到达监视地点之后,以防万一分别监视1、2号藏身点,为了避免视觉疲劳,每隔十分钟就要互换监视目标。3号藏身点位于山地和沙漠的交界处,与监视点有一定的垂直高度差,极不利于监视,所以我将首先对3号藏身点进行排查; 2号藏身点位于丛林和沙漠的边缘,我在排查过3号藏身点后,小兵就要立刻从监视点撤离,快速转移到与我相对的丛林、沙漠边缘的另一侧,与我一同对2号藏身点进行一个双向的堵截,以提高抓捕成功率; 前两轮的排查过后如果目标还未落网,待我发出行动命令后,老何索降到沙漠训练场并迅速绕行至我和小兵的垂直方向,待我下达命令后,三方迅速对沙漠中间的1号藏身点小沙丘进行包抄,形成合围之势! 听明白了吗?!”做完了细致的战斗部署,王铁高声喝道。 “明白了!”罗小兵和何思图齐声答道。 “好了,出发!” “是!” “那个……铁哥……”又是罗小兵。 “又咋地了?”王铁抱着双臂一脸的无奈。 “那个,不……不用对表了吗?”罗小兵吞吞吐吐地问道。 “对表?”王铁的嘴角一咧就是一个不屑的讪笑,“你是电影看多了还是电视剧看多了?你以为所有的行动都要对表啊?咱们这行动过又不是准时发动的行动,对屁表?再说了,咱们这表走几十年都差不了几秒钟根本就没对表的必要!明白了吗?” 王铁怕罗小兵还有什么疑问,没等罗小兵回答就赶紧补充道:“还有啥屁赶紧一块堆儿放喽,别在这儿跟我零揪!” 王铁先问了明白没有,罗小兵的确是明白了,可紧接着王铁就又问他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罗小兵也确实没有问题了。这使得罗小兵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本来点下去的头,现在不得不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摇了一下。 就这一下把罗小兵的大脖筋拧得生疼,他捂着脖子支支吾吾道:“没了,没了。” “没了就好,脖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罗小兵耸着肩膀自信地回答道,他的身体本来就足够结实,再加上前段时间高强度的抗击打训练,这么拧上一下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好,开始行动!记住行动中一定要在安静的前提下保证行进的速度,每一步行动完成后都要及时向队友通报,出发!” 王铁一声令下三个人便快速冲出营帐,王铁自己直接进了丛林。而为了隐人耳目,何思图和罗小兵的监视小组则选择通过罗小兵首次进入4d训练场的暗道绕行至监视地点。这条暗道十分隐蔽,不管张鹏程位于4个藏身点中的哪一个都不足以察觉何思图和罗小兵的行动。 半个多月以来,罗小兵和何思图的行动小组都是以罗小兵为主脑,但这监视次行动则不同,行动组的组长破天荒地变成了何思图――在对地图的理解能力上,何思图不知道要比仅有初中地理水平的罗小兵专业多少,精确地找到监视地点是决定行动成败的关键,何思图做为监视行动的主力当然是当之无愧。 二人到达监视地点,立即便伏在了草丛之中,何思图一指沙漠训练场的中间部位,示意罗小兵首先监视1号藏身点小沙丘,他自己则一边把望远镜拿出来一边在战术耳机中轻声向王铁喊话:“监视组何思图到达指定位置,完毕!” 一见何思图喊话,罗小兵也赶忙冲着耳麦小声喊了句“监视组罗小兵到达指定位置,完毕!” 两个人喊过话,耳机里便同时传来了王铁的声音:“收到,等待我下一步命令,罗小兵做好下山支援准备。罗小兵清楚了没有?完毕!” “罗小兵清楚,完毕!” 罗小兵结束了这轮喊话便继续对小沙丘进行监视,他几乎连眨下眼睛都十分谨慎,很怕在眨眼睛的时间里失去对小沙丘的锁定。这么多天以来,罗小兵在搜索的同时很大的一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监视上,按理说早不该紧张了,但王铁营造出来的那种庄严、郑重的气氛却让罗小兵些许的喘不过气来,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手心迅速沁了出来。 当然,如果监视的那个人是别人的话,罗小兵也不至于紧张,可是换做是整支蝰蛇特种大队都数一数二的隐藏高手张鹏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罗小兵伏在草丛之中,感到心跳的速度在慢慢加快,他不得不靠深呼吸去调整自己局促的情绪。 罗小兵对小沙丘紧张的监视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连和何思图更换监视目标的周期十分钟都没到,耳机里就再一次响起了王铁的声音:“王铁现已完成第一轮排查,进入对2号藏身点的监视位置,何思图立即对1号藏身点进行监视,罗小兵马上进入指定位置。完毕!” 罗小兵早就知道王铁这老狐狸办事儿麻利,可没想到竟有这么麻利,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对3号藏身点的排查。罗小兵冲着话筒喊话:“罗小兵收到,立刻出发,完毕!” 罗小兵喊话完毕之后,战术耳机里紧接着便传来了何思图的声音:“何思图已经进入对1号藏身点的监控状态,完毕。” “罗小兵收到,完毕!” “王铁收到,完毕!” 一轮的喊话过程并没有对行动的推进造成任何的延迟,罗小兵没等王铁回话便站了起来,猫着腰顺着盘山道跑了下去。他害怕打草惊蛇下了盘山道后直接进了上山暗道,出了丛林又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到达了指定地点。 饶是如此,整个过程罗小兵也仅仅只用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很多人肯定会算这样的一笔账:整个地下训练基地二层的长宽不过200米的距离,200米的距离世界上一流的男子短跑运动员20秒左右的时间内就能够完成了。 罗小兵的这三分钟时间放到跑道上绝对不值得骄傲,但是他奔袭的距离却绝对不止200米这么短,他非但要绕上一个巨大的圈子躲避张鹏程的视线,还要尽量把脚步的声音放低,并且奔袭的路径也绝非跑道那样平整,而是坑坑洼洼、荆棘密布,这就给他的奔袭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在这样的条件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抵达指定位置,这个成绩就显得十分不俗了。 罗小兵一抵达指定位置就在耳机里喊话:“铁哥,罗小兵抵达指定位置。完毕!” 王铁听到罗小兵的喊话之后不由得感到一丝的诧异,他特意看了一下表――2分49秒,这成绩就算在藏龙卧虎的蝰蛇特种大队里也绝对算不得孬,甚至还要把很多成绩差一些的老蝰蛇甩出去很远。 王铁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诧异,他冲着战术耳机的话筒喊道:“行动!” 一声令下,一个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沙场之王和一个未来军中的少年兵王在此刻心系一处,完成了穿越时空的合作,他们步伐矫健从两翼一同向着2号藏身点冲去…… ------------ 第一百零一章 更深夜半 随着王铁行动的命令下达,罗小兵和王铁两个人真如两支离弦之箭一样朝着2号藏身地奔去。2号藏身地几乎位于罗小兵和王铁的中间位置,距离两人均不过四十米左右的距离,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罗小兵和王铁便前后脚来到了2号藏身点。 2号藏身地点的确具备隐藏的条件,两棵松树并排而立,中间仅有差不多一尺的距离。而这个空隙虽然小,却刚刚好能够容纳下一个成年男性头部的宽度,如果做好伪装措施,这两棵树简直就成了隐蔽者天然的瞭望口。 王铁站在树旁做着警戒,示意罗小兵仔细检查一下2号藏身点。罗小兵蹲下身子,拨了拨地上的枯草黄叶,他发现这个地方的树叶格外的厚,又清理了一会儿,罗小兵便豁然开朗了,原来双树之后真的是一处天然的藏身点,厚厚的枯树叶和野草之下掩盖着一个足有一人大小的沙坑。 丛林之中,落叶杂草比比皆是,如果不是王铁提醒,罗小兵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绝佳的藏身地点。虽然说隐蔽手段和何思图的方法如出一辙,但这个地方位于丛林和沙漠的边缘,并不是常人眼中好的藏身地点,往往会被搜查者所忽略。因此,能够隐蔽于此的人势必具备超一流的伪装技巧,而一旦成功隐蔽,想要找到他就极难了。 罗小兵继续查探,由于是丛林、沙漠交界地带,沙坑的两侧树叶下方都是极细小极细小的细沙,这样就给藏身于此的人提供了多种伪装选择。无论选择细沙还是枯叶杂草作为伪装的素材,只要隐藏者的伪装功夫到家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一个透明人! 不过虽然此处如此适合张鹏程这样的高手隐藏,但现实是无比残酷的——张鹏程并不在这里。罗小兵虽然感到些许失望,但他并不为此沮丧,半月余的搜索他碰的壁还少吗?罗小兵从地上站起身来,“2号藏身点未发现目标,完毕。” “何思图立即进入指定位置,完毕!”王铁命令道。 “何思图收到,完毕!” 仅仅过了片刻,罗小兵和王铁的耳机里便传出了何思图细微的喊话声:“何思图到达指定位置,等待下一步指令。完毕!” “行动!” “罗小兵收到!” “何思图收到!” 喊话刚过,三人便一起冲向了小沙丘。由于奔跑迅捷,每个人身后都激起了无数细沙,形成了三条向着中间1号藏身点小沙丘聚拢的黄烟。 来到小沙丘前方,也不用警戒了,因为这里距离4号藏身点实在太远了,又隔着山和丛林张鹏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看不到这里。三个人都蹲下来进行搜查,小沙丘的背面有一部分沙子明显要比两旁细腻许多,不用向下撅就可以断定,这里是一个足可藏人的沙坑。 不过,虽然1号藏身点这里也具备着一定的隐藏可能,很显然张鹏程亦不在此。现在仅仅剩下丛林与草原训练场边缘的4号藏身地了。时间尚早还未到晌午,已经看到一线希望的罗小兵显得十分迫切:“铁哥,赶紧奔4号藏身点吧!” “不忙,不忙!”王铁又拿出了那股子稳当劲儿,“小兵,我跟你打个赌!” 罗小兵有些不耐烦,心里讲话了你这是都小孩儿玩儿呢?还打赌,不过嘴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回应了一句:“什么赌,铁哥你说!” “明天凌晨,我保证让老张落网,你信不信?”王铁摇头晃脑,一副狗头军师的架势。 “我信!”罗小兵咬着牙说道,一想到自己距离任务的成功又要多等上一小天加大半宿的时间,罗小兵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都说打赌了,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得不信啊,这样才好玩儿嘛!”王铁无奈地抱怨道。 “我也信!”何思图又在一旁给罗小兵帮腔。 “滚!”王铁心说:何思图你个喜新厌旧的玩意儿,有了新主子了都敢跟老首长顶嘴了! “走!”骂了何思图一个“滚”字,王铁紧接着就命令道。 “去哪儿?”罗小兵问。 “对,去哪儿?”这次是何思图。 “回帐篷,好好歇一歇,等着明天凌晨守株——啊就待兔!”说罢,王铁便双手一背一步三晃地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罗小兵虽说对王铁的实力有着足够的信任,但是他不明白为啥好端端的就不找了,而是要等上那么久才行动。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何思图:“哎!何哥,你跟铁哥时间长。你看他这酒杯里装地是个啥酒啊,啤的还是白的?” “我哪知道,他一向都是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要是有他那两下子啊,我早就带着你杀过去了,哪儿还容得下等这么长时间啊?你说对不?小兵。” “嗯,也是,也是,还是何哥厚道、仁义、讲义气!”罗小兵说着朝何思图挑起了大拇指。 “那你看看……”何思图也沾沾自喜起来,摇头晃脑地远远跟在王铁身后走向帐篷。 等待总是那么漫长,罗小兵的等待比一个高三的学生等待录取通知书的过程都要煎熬,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学子至少还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有一个目标之后等待就有了等待的理由。 而罗小兵的等待却是没理由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王铁要怎么做、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样的行动,所以这份等待更显漫长。罗小兵想起了毕业那会儿在网吧里看旁边的人斗地主时的一句话:“我等的花儿都谢了。”罗小兵的心中谢的何止是一朵花啊?简直就是一座硕大的花园的鲜花全都枯萎了! 整个等待的过程除了中间吃了两顿饭之外,王铁都显得格外无所事事,不是找何思图杀上两盘象棋,就是自顾自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罗小兵甚至怀疑,王铁到底有没有一个成熟的、哪怕是刚有雏形的行动计划。 终于,时针走到了午夜的十一点半。罗小兵等待得都有些困倦了,这个时候王铁“噌”地从床上窜了起来,“兄弟们!走着!收网啦!” 此时的罗小兵就好像是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正在那里等待着死神的最后宣判,他感到任务成功的无望。而王铁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支强心针,直接就把罗小兵从垂死的边缘拯救了回来。 “你们不是最喜欢这个狗东西了吗?来来来,戴上戴上!”王铁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从身子旁边拿出两组装备直接不偏不倚地甩给了罗小兵和何思图。 罗小兵一看不是别的装备,正是自己十分喜爱的红外线热成像夜视仪和一组战术耳机,这回王铁真的是要收网了。罗小兵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看来自己的一切顾虑都是虚妄,王铁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个搜索行动。 三个人装备整齐,一起出了帐篷,王铁走在最前面,罗、何二人紧紧跟在后面。三个人脚步轻微,就算是在安静的午夜也都很难察觉。走到餐帐对面的丛林边缘,王铁头一个钻进了林子,伏在了草丛之中。罗小兵和何思图也多紧随其后,安静而迅捷地趴了下来。 “铁哥,怎么来了这里?”罗小兵的声音就像是耳语,正常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听清他说的是啥,而在能够分辨出极弱的声音的战术耳机里却清晰可辨。 “你说呢?”王铁先是卖了个关子,紧接着便把谜底给揭穿了,他知道罗小兵现在焦急的情绪,如果不跟他解释清楚的话,恐怕这小子没等找到张鹏程急也会给急死:“老张不同于我和老何,他身材魁梧,要摄入的热量也比我们大得多。我相信他的给养早就不够了,不出意外的话,凌晨他会出来觅食!” “可是,我们监视了那么久,怎么就没看见他呢?”何思图追问。 “因为那时候他的给养还很足够,无需冒险偷食,而且你们的监视目标也仅仅是扬科斯基的帐篷,你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一点,怎么可能会顾及到其他地方?就算老张他行动了,恐怕你们也根本无法察觉!” 王铁的话就好像一记重锤一样捶打着罗小兵的心:是啊,监视的专一性是有了,可监视的宽度就小了很多,这就漏掉了太多有价值的情报。罗小兵心说:看来自己还是太嫩啊,要跟王铁学的东西还是太多太多了。 “还要等多久?”罗小兵问王铁。 “多久?一个多小时到两个多小时吧。”王铁解释道:“张鹏程是一个好的隐藏者,他不会不知道人最疲惫的时候就是下午一两点钟和凌晨的一两点钟,而下午的时候那几个俄国厨子极有可能正在刷盘子洗碗,况且是白天,他被发现的几率就大很多; 相反,凌晨的一两点钟,除了城市里那些夜猫子们多数人都在熟睡,就算是夜猫子也都两眼盯着手机和电脑的屏幕,哪有时间管别的事情?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再合适不过了!”王铁一边解答罗小兵的问题,一边还为这个答案做着详尽的分析。 有了确切的时间点、有了确切的地点,罗小兵的等待就有了最起码的理由,他现在至少知道自己在盼望什么了。这跟人生是一样的,很多人之所以一辈子活得颓废不堪,就是因为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他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在干什么、能干什么,所以就会患得患失,就会无所事事,就会常常感叹光阴荏苒、岁月蹉跎,甚至生不如死! 而相反,有梦想、有目标的人就会活得很充实、很有干劲儿,他们会感到生命是如此的精彩,他们会感到生活是如此的充实。梦想和目标不在大小,只要为止努力,只要有所行动,人就不会感到空虚。 凌晨一点半,罗小兵发现从靠近草原训练场一侧的丛林之中一个白影飞速地窜了出来,闪到了餐帐后面,这一刻他心潮澎湃、他此起彼伏(呃,这个……),他似乎看到了未来胸前挂满军功章、手捧奖杯的自己…… ------------ 第一百零二章 铁哥献艺 罗小兵眼睛上的红外线热成像夜视仪中,一个白影倏忽间便从丛林训练场靠近草原训练场的一侧窜了出来,直接窜到了餐帐的后面。其实不光是罗小兵,何思图和王铁的夜视仪也都不差分毫地捕捉到了这一景象。 大家的感觉都十分振奋,罗小兵忙乎了这么多天终于是看到点希望的影子了,他当然兴奋不已;何思图的兴奋也不比罗小兵少,毕竟他是最先被罗小兵找到的那个人,他像是被绑架了似的一直跟着罗小兵东跑西颠的。 说何思图吃了多少苦恐怕是矫情了点儿,但累他绝对是没少受。甚至在雷区上方的山腰上,何思图的命都快为这个任务搭上了,要不是王铁的麻醉弹及时命中他,恐怕爱钻牛角尖的何思图还真的就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三人之中表面上最为淡定的就是王铁了,其实他心里最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成就感有多大。其实,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足以藏身的地方何止四处?王铁要不是花了巨大的心思在这上面,怎么能在诸多可能性中找出那四个坐标?而他又要靠怎样的急智才能推断出张鹏程深夜偷食的行动?这个中滋味恐怕只有王铁他自己最为知道了。 王铁始终都记着自己当上大队长那天老首长唐建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你是一支部队的指挥官,你就是这支部队的旗帜,不管风多大,旗都不能倒、不能乱!你乱了,你的兵就都乱了,兵全乱了还怎么打仗?!” 正是因为这一番话,让王铁在日后的日子里无论参加实兵军演还是特殊行动、无论面对大盗巨匪还是贩毒狂徒,不管情况如何恶劣、形势如何险峻,王铁都始终保持着大将风度,气定神闲、指挥若定!也正是如此,才得以让他所指挥的蝰蛇特种大队成了整个s军区,乃至全军的定海神针、不败神话! 罗小兵深知张鹏程的手段,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隐于无形,就能在月黑风高之夜藏匿无踪,如果说有人告诉罗小兵张鹏程会在他眼前凭空消失,罗小兵恐怕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这就是张鹏程的本事,这就是张鹏程的能耐!他没这个能力,一切都成了胡说八道的梦话,他有了这个能力,这一切就成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罗小兵绝对不允许张鹏程这颗炸弹爆炸在自己的眼前,决不允许!他要做的就是一个防暴队员,解决掉这枚炸弹,解决掉这个麻烦!一想到这一层,罗小兵就有点小小的冲动,他双手一撑,就要起来。 撑起身体的动作,由于有下肢作为支撑,就形成了一个十分科学而省力的物理结构,就算一般人也能靠着双臂的力量轻松将伏在地上的身子支撑起来,就更别说双臂已经足够孔武有力的罗小兵了,就算再加上来几十公斤恐怕在罗小兵看来都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可是,双臂刚刚支撑零点几秒,罗小兵就感到一股从天而降的巨大力道压着自己,压在他的肩膀之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运着力量来抵御这股摧枯拉朽般的巨大力量。 这力量绝不是何思图的,他能不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儿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罗小兵感到何思图自己都已经按捺不住了,怎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阻止他的行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歹徒”非王铁莫属了,罗小兵真的有些无奈,不知道王铁这家伙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难不成这已经到嘴了的鸭子又要飞走了? “嘘~”王铁一边用开山之力压住罗小兵一边开解道:“不要着急嘛,每个贼刚刚进屋偷东西都会十分的谨小慎微,更何况老张还是个反侦察能力超一流的贼?这个时候他们的警惕性都超高,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打草惊蛇! 再说了,你张哥不一定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呢,你就不心疼心疼他?让他吃点再下手吧!”王铁一边说着一边讽刺着被他压着的罗小兵:“唉,像你这么没有战友情谊的兵怎么能成大事?” 罗小兵心说:我他娘的都是让你领上的道,我啥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不过这个时候绝对不是犟嘴的时候,罗小兵只是轻声装作很疼地“唉哟、唉哟”**着表示告饶,暗示王铁自己完全领会了他的意图,对方完全可以松手了。 又堪堪等了两三分钟的样子,王铁突然轻呼一声:“行动!”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罗小兵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糊里糊涂地在战术耳机里问道:“不用做个战术部署了吗?” 何思图也没太弄明白情况跟着追问道:“是啊,铁哥!” 王铁显得无比失望地喊道:“是你奶奶个腿儿!就他娘的这么个小破帐篷还部署个蛋?!老何,你他娘直接堵住后门儿不就完了吗?!这点儿简单的问题还用我特意嘱咐吗?!”王铁指一指罗小兵:“小兵,跟我进账抓贼!”说是喊,其实王铁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只不过语气中所带的情绪都一丝不漏地在战术耳机里传达给了罗小兵和何思图。 何思图心领神会,飞速绕道餐帐后边做好了堵截的准备,罗小兵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王铁冲进了餐帐。两个人冲进餐帐一看张鹏程就全都傻了眼,大半个月给养不足的张鹏程瘦了足有二十斤有余,新长出来的胡子茬倔强地从皮肤里面向外钻了出来(士兵在户外隐藏时必须做好个人卫生的护理,剃须和身体的清洁就是最为不可或缺的两个环节。户外卫生条件极差,如果不及时清洁皮肤、清理胡须,极易滋生寄生虫、诱发疾病,对士兵的健康是个不小的威胁。因此,就算条件再差张鹏程都始终保持着隔天剃须和每周擦身的习惯)。 瘦了一圈的张鹏程只是瞬间地愣了一下,便继续疯狂地继续进食,他一手一个雪白雪白的大花卷,嘴里呜呜地嘟囔着:“妈的,我就是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跑到餐帐来偷吃东西的,你们点子可真横,一下子就让你们给蒙对了。” 罗小兵仿佛看到了当初在大丛林里逃出来的自己,这惨象是何其相似?然而两个人所面临的困境却又截然不同,地下训练基地既无毒虫猛兽又无俄国大兵的昼夜巡逻看似安全很多,实则不然。 其实,张鹏程所要面临的困境要远远较罗小兵艰巨很多,野猪、狍子、野狼这些猛兽虽然绝迹于此,使他免于猛兽荼毒。但这些野生物却也不失为是极好的食物选择,没有了这些,就等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食物的来源。 另外,虽然没有了众多巡逻的俄国大兵,但罗小兵的警惕性本就极高,再加上陆续加入的何思图和王铁两大强援,这不得不让张鹏程的行动极其掣肘。就算是真的有那些猛兽,恐怕张鹏程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猎杀了。 张鹏程的压缩饼干早就吃得精光,这些天张鹏程都是蹲守在4号藏身点,靠吃昆虫、菌类和偶尔路过的松树为食的。而这个地下训练基地虽然模仿得足够像真实的场景,但毕竟与实际上的各种地形大相径庭,根本不具备众多野生动植物存活的条件,再加上西风渐紧、凉意渐浓,张鹏程能够选择的食物就更加的少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技艺高超的隐蔽者,是一定不能大幅破坏自己周围环境的,他绝不能把周围所有可以吃的东西都吃掉,那样会使周围的景象看上去十分不同,暴露的危险就与日俱增。到了这天,张鹏程实在是弹尽粮绝、坚持不住了才撑到凌晨一点多摸进了餐帐偷吃。 打死了张鹏程他都想不到自己的命这么不好,头一次偷吃就被王铁等人抓个正着,因此他在众人冲进餐帐时愣了一下。不过仅仅过了一秒钟,他就想通了――老子说的“福祸相依”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如果是真正的战场自己被俘虏了,那绝称不上什么福,而现在只是自己人之间的一个内部演练,他自己已经尽了全力,这时候被抓并不丢人。况且,被抓了以后,他就有机会安安稳稳地把饭吃饱了,想到了这一层,张鹏程就吃得更加坦然了。 张鹏程是王铁亲自带出来的兵,十年如一日,两人情同手足,看到张鹏程的这个惨像王铁还真的有些于心不忍。没等张鹏程把两根花卷吃完,王铁就命令道:“老张,我命令你去营帐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回来,你铁哥给你鼓捣点好吃的!这是命令!” 张鹏程也真听话,王铁话音未落他便扔下了两根花卷飞奔出来餐帐,似乎那个刚刚还如饿鬼般狼吞虎咽的人跟本就不是他一样,好像王铁的一句话有着巨大的魔力,赋予了他无限的能量。 张鹏程还未跑出餐帐,王铁便摞胳膊挽袖子:“老何刷锅,小兵收拾桌子板凳,今儿晚上铁哥给你们哥几个露上一手儿!” 何思图也喜笑颜开的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开心心地刷起了锅,那样子就好像王铁是皇宫大内皇上老爷子的御厨,能做出什么稀世的珍馐美味似的。罗小兵慢慢悠悠地擦着桌子、椅子,心里颇为不屑,心说一个农民出身的老兵油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啊?切…… ------------ 第一百零三章 勿忘国耻 张鹏程洗漱的速度那还真不是盖的,罗小兵感觉张鹏程臭烘烘地跑出餐帐还没等自己眨上几眼,人家就香喷喷地回来了,而且还臭美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作训服。看来不管人长得多豪放,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形象都是有一个最起码的认同感的。 张鹏程人没进帐篷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铁哥,铁哥,铁哥!抓紧整啊!我这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都!”话音未落,张鹏程便一屁股摔在了凳子上,那凳子被他巨大的体重压得“嘎吱”一声,愣是没坏。 罗小兵心里给老毛子高高地挑起了大拇指,心说真他奶奶个腿的是战斗种族啊,连凳子都这么牛逼!要知道张鹏程的体重原来有200多斤重,就算瘦了20斤也还有180多斤呢,这么重的大屁股“哐叽”就砸下来,一般的凳子早就趴架(东北话表示坏掉了的意思)了,而人家老毛子这凳子竟然还依然坚挺! 那边儿何思图也把锅灶“叮叮咣咣”地刷了一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今晚的大厨王铁提勺上阵了。这一宿真的是够热闹,人的嗓门儿也大、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也不小,没一会儿功夫扬科斯基和几个俄国厨子也都被弄醒了,一个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来到了餐帐。 他们一进来就被眼前的这幅画面个惊着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上校竟然手握大勺给两个中尉和一个列兵炒起了菜,这种景象在扬科斯基和几个俄国的炊事兵看来真的就有如奇观,那种震撼着实不小。 别的俄国军官什么样他么不知道,但至少莫兹科夫是绝对不会给他的士兵做吃的的――当然了他也不会做饭,这大半辈子都在部队里打拼过来了,哪有那时间学厨艺啊?出任务就多带上些压缩饼干,实在不行了就吃树叶子、山蘑、昆虫、野兽,在野外一切无毒的、能够给人体提供热量的东西对于特种兵来都是最好的食物。 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那样的不同,他肩膀山的三颗星赫然告诉人们他是一个成功的军官。而手上翻飞的铁锅和铁勺却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这是一个上校军衔的厨子,扬科斯基不住地摇头,心说这太他妈穿越了。 没一会儿,王铁的头一道菜葱溜肥肠就端了上来,也许是做饭做得太过专注了,王铁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扬科斯基他们的到来,“哟,老扬、几个俄国兄弟都来啦!坐下来吃点儿?尝尝我的手艺!”王铁热情地打着招呼:“那个谁,何思图,给老扬盛饭!” 餐帐里的米饭是现成的,热一热就能吃了,何思图赶忙站起身来要去给扬科斯基盛饭,扬科斯基赶忙摆手示意何思图不用盛了。他不是在这跟中国特种兵客气,因为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消瘦了许多的张鹏程,菜还没上来张鹏程的前面已经摞起了两个空碗,碗里面还有没吃干净的饭粒儿。很显然王铁这饭是做给人家老张吃的,自己像个人似的坐着大嘴马哈地算怎么回事儿啊? 王铁一眼就看出了扬科斯基的顾虑,没等他开口就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老扬,你这是干啥?怕我王铁做的饭有毒?你们几个俄国兄弟伺候我们也伺候这么长时间了,现在也轮到我们伺候你们了吧?” 王铁看扬科斯基又要开口拒绝,赶忙两手向前一推凭空打了个叉意思扬科斯基必须留下来吃饭,王铁说:“你不用管老张,你看他菜还没上来,就干了两碗饭了,刚才还偷吃了俩凉画卷儿,他早就饱了。你不用管他,他好养活着呢!” 张鹏程也极力挽留道:“对对对,我好养活,我好养活,光吃米饭就能吃饱喽,那个老何,再给我盛一碗饭!” 罗小兵也说:“你看铁哥都这么留你了,扬哥这面子你不兜着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扬科斯基和几个俄国厨子也都不好意思离开了,扬科斯基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个,你们几个洗洗手,赶紧帮铁哥打打下手,切个菜啥的。这么他妈没眼力见儿呢?!” 扬科斯基在莫兹科夫部队的地位就相当于何思图和张鹏程在蝰蛇一样,他喊一嗓子正规的特种兵都要颤上三颤,更别说是几个炊事兵了。扬科斯基一声令下,几个俄国炊事兵赶忙捋胳膊挽袖子冲向了灶台。 王铁打手一摆:“谁都不用,我一个人全都包办了!我跟你们说,我这人可是说一不二的,谁要敢抗命小心受伤啊!” 扬科斯基赶紧给几个炊事兵打了个手势,王铁是个铁手腕,他虽然是在半开玩笑地拒绝着几个俄国炊事兵的帮助,但在扬科斯基看来就算是王铁真的在开玩笑,他开玩笑的手劲儿也足以让几个做饭的折胳膊断腿,到那个时候可真就不是开玩笑了。 扬科斯基一边示意几个厨子坐下来,一边说道:“铁哥发话了,那你们几个就坐下来,还不谢谢铁哥的一番美意?” 扬科斯基一说完,几个俄国厨子就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斜斜铁格!斜斜铁格!斜斜铁格!斜斜铁格!”把王铁和包括扬科斯基其他几个人都给逗乐了。 罗小兵晚上的时候因为着急抓张鹏程,就没怎么吃饭,再加上在草窠里蹲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就饿了。他眼睛盯着刚端上来的那盘葱溜肥肠,葱段、肥肠这两样主料以及姜丝、蒜丁这些辅料都被热油翻炒得极为透亮,块块肥肠都颤颤巍巍地堆在盘子之中,一层勾好芡的汤汁均匀地淋在肥肠之上,更让整盘菜显得晶莹剔透品相极佳;一搭鼻子一股子葱香和肥肠特有的肉香就冲进鼻腔,让人馋涎横流食指大动。 罗小兵见大家也都不见外开始吃了起来,自己也夹了一块肥肠放到了嘴里。菜一到嘴,罗小兵就感到了全世界的善意,绝佳的味道彻底满足了他充满欲望的味蕾。罗小兵心说跟了一个会做饭的长官真他妈的死了都值了。 肥肠的肉质又肥又嫩却因为高温的煸炒变得肥而不腻,肥肠之中肉香、葱香、蒜香融合在一起十分的可口,加上本就滑溜异常的肥肠又配以勾了芡汤汁,就让肥肠顺滑的口感更加凸显无疑。罗小兵吃了一口肥肠,赶忙扒拉了一口饭吃下去,他害怕这菜太香,自己的口水真的流出来,那可就丢大人了。 王铁炒菜那可真是一绝,三两下一盘菜便端了上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张桌子上早就堆满了各色菜肴。不光有东北菜,更有多个菜系里可口的家常名菜,吃得中俄几个大兵无不捧腹叫绝。在这里,冻梨就不过多描述王铁的菜色了,再描写两笔这书恐怕就成了《食神》了。 吃完了饭,罗小兵一看表:妈呀,已经四点半了,看来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啊! 王铁招呼着自己的兵回营帐,扬科斯基也摇摇摆摆地回了自己的帐篷,收拾残局的事情就留给几个炊事兵吧,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不做也得做啊。再说了,这几个厨子出身的家伙竟然像没见过、没吃过似的吃了那么多东西,也他娘的该干干活、消化消化食儿了。 人一吃饱了,胃肠的蠕动就会加强,体内的血液就会向胃肠流动,这样脑部的供血就会在短时间内减少,这时候人就会感到十分困倦。就算没有这个原因,谁熬到凌晨四点半谁都困!几个人一回到营帐便倒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真是香啊,罗小兵感觉自己的四肢都那么的舒展,整个人都无比的舒服,看来人家说睡觉就是在给身体充电,这话是没错的。 “起来!都给我起来!”罗小兵、何思图和张鹏程的好梦都被王铁的一门破锣嗓子给吵醒了,仨人一睁眼就被王铁给帅精神了,王铁的脸并不很帅,但帅的是他的形象和军人的挺拔身姿和威武气质。 似乎是要参加什么盛大的活动一样,王铁身上穿着一套整洁、笔挺的陆军常服,头上戴着一顶绿色贝雷帽,腰板拔得溜直,那样子真的是阳刚威武、英气逼人,恐怕是就连男人看了都会为之动心。 张鹏程跟王铁的时间最长,也最能跟王铁开玩笑:“哟,铁哥不会是嫂子来了吧?穿得这么隆重。唉呀妈呀!”张鹏程突然一惊一乍地喊道:“不会是铁哥你又有了相好儿的了吧?哎呀,那可不行啊,我可得告诉嫂子!看嫂子让不让你跪方便面,哈哈哈哈!” 被张鹏程的大嗓门一逗,罗小兵和何思图和无不精神了起来,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对面的王铁却依然板着个脸,看不出一丝表情,某个瞬间罗小兵感觉王铁就像是一座巨石雕成的丰碑,巍峨耸立在那里不容侵犯。 张鹏程见王铁一脸的怒容,也赶紧收起了笑脸:“这是咋地了?开个玩笑还生气了?!真不扛逗试。” 王铁见张鹏程依然没有一句正经话,突然大声喝道:“什么日子?!什么相好的?!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手表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个人感觉王铁的声音有着穿云裂石的力道,赶忙都把手臂弯过来看了一眼手表,三个人无一不赶忙从床上蹦了起来,这一天的确太重要、太重要了,这一天重得像泰山、重得像黄河、重得像历史! 王铁扔给罗小兵一套陆军常服,喊道:“全中国人都不能忘记国耻,你们身为中国军人,身为中国特种兵,就更加不能忘了这一天,赶紧他妈给我起来!” “国耻”两个字就像两座大山撞在了一起,发出了铿轰有力的声响,震动着整个营帐,也震动着三个人三颗砰砰跳动的心…… ------------ 第一百零四章 三声枪响 这一天是9月18日,是全中国人民都必须铭记的国耻日。1931年的这一天,日本关东军借口南满铁路柳条湖段被我东北军破坏,悍然出兵进攻东北军北大营,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九・一八”事变。 以此次事变为契机,日本侵略者加紧了对整个东北的攻势,次年2月东北全境沦陷。日本鬼子长期盘踞于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正是依托东北丰饶的物产和有利的地形,日本侵略者才得以在日后的全面侵华战争中屡屡占得先机、频频造下罪孽! 所有的炎黄子孙都无法忘记“九・一八”,东北人民更加不能忘记,因为全国的抗日战争进行了八年,东北人民却为了驱逐侵略者足足抗争了十四个春秋!那十四个春秋是所有东北人民用血与泪谱写的历史,那十四个春秋是东北儿女用铮铮铁骨和民族魂魄铸造的不朽丰碑! 罗小兵和何思图、张鹏程三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内务、洗漱干净、穿好崭新的军装,在帐篷里整齐地站成一排,安静地等待着王铁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见三个人穿戴整齐,王铁先是敬了一个军礼便把右手伸进了军装上衣的口袋,一枚金色的钥匙瞬间出现在了王铁的手中。罗小兵站在三个人的中间,何思图和张鹏程分别从两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两个人脸上都露出十分兴奋的神色。 罗小兵已经和这俩老兵相处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他很轻易地读懂了他们脸上的这种兴奋。罗小兵的大脑迅速运转着,张、何二人是士兵不是二逼,很显然他们还没弱智到被人家王铁骂一顿还被骂得如此兴奋的地步。 罗小兵猜测:既然不是因为被王铁训斥,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王铁手中的那枚金色钥匙。这钥匙之中肯定暗藏玄机,要不然怎么它一出现张鹏程和何思图的眼睛就刷刷冒光,还不停地捅咕自己? 罗小兵的猜测没有错,王铁的钥匙的确不俗。王铁一转身向帐篷的门口走去,走到门边他便放低身子蹲了下来。罗小兵被张鹏程和何思图带动起了情绪,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王铁的一举一动。 王铁把手伸到地毯下面,因为地下训练场二层真实地模拟了野外生存条件,因此猛兽虽无毒虫却还不少,想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做好防虫的工作。这种毯子不仅能够隔热、防火,其柔韧性和密闭性也极佳,因此就成了野外宿营防虫的一大利器。 这些还都是后来王铁告诉罗小兵的,现在的罗小兵并不关心这个毯子原本有着什么作用,他只关心在毯子的下面还藏着什么花样。揭开毯子,下面是和野外并无区别的一层荒草,王铁又把手伸到荒草下面,又是轻轻一揭。 原来这块荒草是作为伪装用的一块栩栩如生的人造草皮,草皮揭开之后,下面的玄机终于一览无余。一扇窄窄的灰色铁门赫然出现在了草皮的下方,王铁将钥匙向铁门的钥匙孔里一伸,他时左时右地旋转了数圈后,门锁内部传出了“咔哒”一声。 “开了?”罗小兵趁着王铁不注意悄悄问何思图。 何思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睛里依然迸射出无限渴望而兴奋的光彩。见何思图并不回答自己,罗小兵把头又转向了张鹏程,后者也是不住摇头,意思是:不要说话,好好看着得了! 吃了两碗闭门羹,罗小兵只得继续观察王铁。那枚钥匙并未把整扇门的门锁打开,而是只打开了一张信用卡大小的一片区域,罗小兵在这个地下训练场看得多了,这片区域就是这里最为常见也最具安全性的指纹识别区。 指纹识别区露出来后罗小兵便全都了然了,原来这看似简单的神秘铁门竟然上了双重保险――拿到了钥匙只能打开指纹识别区而已,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可被识别的指纹,即使费尽了万般心力找到了这里也都只是枉然。 王铁伸出左手的小指轻轻触在识别区内,“叮~”的一声响过后,铁门终于缓缓弹开。罗小兵为王铁的智慧深深折服――常人最常使用的手指就是左右手的食指,拇指次之,中指和无名指更次。而因为长度短、粗度细、力量小的原因,小拇指则成了人们使用频率最小的指头,同时因王铁的常用手是右手,所以左手的小指的使用频率就更小了。 就算要拓下王铁的指模,敌方也绝不会想到是这根手指,一定会最先拓下他的右手食指。退一步讲,就算敌方将王铁的所有指模都拓了个遍,想要试到这根手指至少也需要七八次的机会,这就为我方的发现和排查制造了极其宝贵的时间。 打开的铁门将洞口彻底遮住,罗小兵再也看不到铁门后面的情形。王铁走到铁门之后双手一撑便下到了里面,紧接着便是极为细小的“噗~”的落地声,这个声音让罗小兵确认铁门的下面并没有台阶,而是只有一个比常人稍高的空间。 见王铁隐没在了铁门的后面,罗小兵再次向何思图和张鹏程发问:“你们刚才那表情是早就知道这扇门?” “当然!”张鹏程骄傲而遗憾地答道:“只不过知道归知道,都只是听铁哥说的,没真正见过这个军械库的庐山真面目。你小子点子真横啊,一来了铁哥就把库门儿给开开了,我们老哥俩以前也没少跟铁哥跑这边儿来办事儿,下到这儿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就更别说开库门儿了!” “老张你说那些都没用,人家小兵是铁哥钦点的新部队当家人,咱们这些大头兵能比吗?”何思图酸溜溜地说道。 三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着闲片儿,铁门下边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铿铿”声,听起来是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很显然王铁正在往库门的方向走。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将嘴闭了起来,默默地等待王铁从下面上来。 时间过去不久,王铁便又是一撑双手,从铁门之中爬了上来。这次上来,他的肩上赫然多了四把黑亮黑亮的步枪,这制式罗小兵在cf中并未见过,但看仅看其外观罗小兵直觉上感到这还算是中规中矩的一款步枪枪型。 王铁爬上来之后便迅速将铁门锁好,然后将其中的两把枪扔给了张鹏程和何思图就朝着三名战士走过来:“这是国产03式突击步枪,一来老张老何都用过了,二来也不用参加实战,你在那个狗屁4d训练场里也玩过枪了,所以我就不单独培训你了!”王铁一边说一边朝着罗小兵的方向看了一眼,将一把枪扔给了他,“接着,这是你的!” “真家伙!真家伙!真家伙!”罗小兵在内心深处显然比之何思图和张鹏程看见铁门打开时还要兴奋,因为功夫不负苦心人,他在黑龙江两岸摸爬滚打了三个月,终于摸到了真家伙了,“真家伙”这三个字一遍遍地在他的心里呼喊。 “走!”罗小兵的兴奋劲儿还没过,王铁便喝了一声打断了他兴奋的思绪,带头冲出了帐篷,钻进了丛林。 其余的三人也不含糊,纷纷奔跑着鱼贯而出,王铁跑到紧邻山地训练场和丛林训练场的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集合,立定!” 罗小兵三人迅速在王铁面前集合完毕,拔直腰板等候命令。王铁喊了声“稍息”,便开始弯过胳膊看表,大概又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王铁才再次开了嗓:“好,立正,稍息!” 罗小兵虽然没经过正规部队的队列训练,但高一时的军训也使得他对队列的基础知识略知一二,做起动作来有模有样和旁边的何思图和张鹏程整齐划一并无任何的拖泥带水,看上去竟和老兵别无二致。 王铁目光凝霜,向三个人敬了一个军礼:“现在是北京时间201x年9月18日的上午9时18分,现在开始向所有在抗日战争中失去生命的同胞默哀三分钟!脱帽!” 在王铁的带领下四个人纷纷将头上的贝雷帽摘了下来单手拖在手中,他们齐刷刷将头低下为逝去的同胞默哀。军人可以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敌人面前军人的头颅永远高扬,然而在死难的同胞面前,他们必须谦卑地低下。 三分钟的时间是那么的长,长得像十四年的不屈抗争,长得像黑龙江不停流淌的江水,长得像永不磨灭的民族意志!三分钟的时间又那么短,短得像一颗子弹的击发,短得像一个生命的逝去,短得像每一个罪恶念头萌生的瞬间! 三分钟一过,王铁立刻喊道:“打开保险,子弹上膛!” 命令过后便是“喀拉、喀拉~”摆弄枪的声音,所有的步枪全都子弹上膛。 “鸣枪!”王铁喝到:“为了一切在战争中死难的同胞!” “嘭……” “鸣枪!”一声枪响后王铁继续高声大喝:“为了一切为了自由和独立而献身的民族英雄!” “嘭……” “鸣枪!”王铁再次大喝:“为了全世界在战争中逝去生命的人民和为了自由和独立献身的英雄!” “嘭……” 三声枪响彻底激发了罗小兵的豪情,他第一次摸枪不是在靶场、不是在战场,而是在一片异国他乡的荒草之上,他的子弹没有打中靶子、没有打中敌人,而此刻在他的心中那三颗子弹的意义却无比重大。 他被什么所感染?是爱国情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豪迈,他感到自己当兵当对了,他也必须当兵,必须当最有出息的兵,必须永远握紧手里的钢枪! ------------ 第一百零五章 训练新规 三枪过后,所有人的情绪都有着微妙的不同,然而更多的则是那种属于军人的保家卫国的豪情。王铁仰头望了一眼苍天,指着自己手中的国产03式突击步枪说道:“先烈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新中国的步枪,这就是新中国的装备。虽然造枪的技艺还不如西方,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造出全世界最好的武器,保卫我们最最可爱的祖国!” 说罢,王铁把手指向罗小兵三人:“先烈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新中国的士兵,新中国的特种兵,新中国最好的士兵!他,张鹏程,全军数一数二的狙击之王,练就了百步穿杨的射击绝技;他,何思图,全军首屈一指的载具之神,不管是水上、陆地还是天上,只要能装人的铁家伙,这小子都能开走喽!” 王铁又特意指了指罗小兵:“这个鬼头鬼脑的小子,他,叫罗小兵,是我在道边上捡来的。你们可别看他年轻,他战斗力可是不俗,能机智地逃过中俄双方的眼线独自横渡黑龙江,能徒手杀狼,未来两年内,他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最年轻的特种部队主官!” 王铁越说越激动,“镗镗镗”朝着天空又是三枪:“我们有全世界最好的兵,我们信仰的是和平,我们绝不主动挑起战争,但是如果有人胆敢在中国的土地上留下一颗侵略的子弹,我们就让他用鲜血来偿还!” 王铁说得起兴,“镗镗镗”地又放了三枪:“同志们,你们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兵?!” “是!” “如果有人入侵中国的话,你们怎么做?!” “驱逐出境,血债血偿!”罗小兵头一个喊道。他的喊声带动了张鹏程和何思图两人,他们也跟着罗小兵齐声喊道:“驱逐出境,血债血偿!驱逐出境,血债血偿!驱逐出境,血债血偿!驱逐出境,血债血偿……” “好!”王铁双手凌空往下一压,示意三个人停下来:“看来我王铁没看错人,你们真的都很有志气。”王铁的语气很显然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激动,他的情绪又重新调整到了一个合理的水平线上。 如果放在平时,王铁语气的转变一定会引起罗小兵的警觉,因为语气的转变就意味着情绪的变化,这种情绪的变化就可能意味着王铁这老王八蛋没憋什么好屁。不过今天不同,今天是“国耻日”罗小兵还以为王铁那句“有志气”是在夸自己呢。 其实不光是罗小兵,跟着王铁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两个老兵何思图和张鹏程也都没察觉出来王铁情绪上的变化,他们的思绪还依然停留在刚才抒发豪情壮志的慷慨激昂之中,他们眼前似乎出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和自己英勇战斗的英姿。 “光有志气还不行!”王铁话锋一转:“光有志气没有战斗力,那就是吹牛逼!我手下可没有吹牛逼的兵!可是要提高战斗力可不是上下嘴唇碰一碰那么简单的,没有艰苦的训练怎么能有战斗力一流的超级战士?!” 罗小兵、何思图、张鹏程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开始嘀咕了:这老小子大清早晨的把咱们仨给拉到这儿,搞了半天不光是为了缅怀先烈啊,还有训练的事儿要说,看来真低估了王铁这人耍阴谋的伎俩了。 刚才没回过味儿来那是刚才,如果人家王铁自己都提到“训练”俩字儿了,这仨人还都蒙在鼓里,那他们可就真的是傻透了腔了。他们不是傻子,王铁的嘴里“训练”俩字儿一蹦出来,三个人就都颇为警觉了,尤其是罗小兵他深知一提到训练自己就要遭罪,这次还不定有什么苦头要吃呢! “前两天的这个侦查与反侦察训练啊,同志们做的都是不错的!”王铁依然放着烟雾弹,但是对面的那仨人却早就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激动了,都漠地然看着他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个什么药。 王铁说:“何思图,藏身地点选的不错,只可惜运气不好,头一个就被小兵逮到了;老张呢,不愧是我军不可多得的狙击手,竟然靠着那点微薄的给养藏了十七天!这真是不容易啊!十七天啊同志们!” 王铁挥着手摇头晃脑地表扬着张鹏程,张鹏程没好气地翻了王铁一眼,心说要祸害我们几个就快点说,这么慢刀子拉人是几个意思?! 王铁又说到罗小兵,“小兵同志也是不错的嘛,小小年纪,思维缜密,行动迅速,还有一定的个人魅力,日后一定是我军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但是!”王铁终于说到了这个表示转折的词儿,这个词儿之后恐怕就没什么好话了,果不其然王铁终于开始泼凉水了:“但是,咱们绝对绝对不能因为这一次成功的训练而沾沾自喜,骄兵必败的道理大家必须要时刻牢记啊!我们绝对不能做新时代的石达开!” 罗小兵听的直撇嘴,心说官僚主义害死人啊,王铁的这个腔调不当一号首长都白瞎了。训练就说训练的呗,咋还扯到石达开了?他看着王铁,看他这么大个弯子绕完了,会绕到哪里,看看终点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不!终点肯定是陷阱,不同的是这陷阱到底多深! “前面的训练,我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们一定还要继往开来、继续胜利。我决定,吃过早饭之后,直接开始新一轮的侦查与反侦查训练,这次隐蔽的一方变成罗小兵,而进行搜索的一方则变成以我为首的蝰蛇行动组,同志们听清楚了吗?!” “清楚!”三个人齐声喊道,但明显语气中都有些怨气,这不难想象,刚刚结束半个多月的训练,这半个多月所有人都被熬得精疲力尽,这样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留上一天就开始新一轮的训练实在是有些惨无人道了。他们甚至有理由怀疑,王铁的阴谋早在凌晨那顿饭就已经开始了。 “铁哥!”罗小兵突然之间举起手喊道。 “喊报告,叫首长或者大队长同志!”王铁显得有些不耐烦,一方面是他的官腔还没打够,另一方面也是罗小兵的称呼和举动也实在太不像个职业军人了。王铁训斥道:“你这么举个手算是怎么回事?把这儿当你中学课堂了?我可没有那份儿耐心当你班主任!” 王铁训斥过后赶忙补充道:“重新喊一遍再说!” “报告大队长同志!” “出列!”王铁命令:“说!” “是!”罗小兵高声回答:“我觉得这次训练的规则有值得完善的地方!” “哦?你倒说说看。”王铁心说看着鬼小子能给老子放出个什么导弹来。 “我认为关于我作为隐藏一方的反侦察训练,规则还不够健全。 第一,蝰蛇行动小组要不停地找我,找到我后,我就要立即开始新一轮的隐藏。这就是一个不小的漏洞,如果我刚一转身还没藏起来蝰蛇行动小组就表示已经再次找到我了,那我是不是一整天都要这么被你们追在屁股后头逃命? 第二,张鹏程同志的惨状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尚且如此,那么我作为一个新兵蛋子能否承受住半个月给养不足的压力,我会不会在隐藏的过程中因食物和水的缺少而因为饥饿和脱水死亡?我的生命谁来保障? 第三,莫兹科夫部队虽说是俄罗斯的兄弟部队,但毕竟他们与我们的蝰蛇特种部队是泾渭分明的两支部队,分别隶属于两国的最高军事长官。那么,既然是兄弟部队,我能否求援与他们,让他们给我以帮助? 好了,这就是我要问的问题!” 罗小兵侃侃而谈,上来就是一、二、三三个问题,听得三条老蝰蛇在心里都竖起了大拇指,心说这小兔崽子还真不赖,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能想出来这么三条如此尖锐的问题来。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三个问题罗小兵早就酝酿已久了,正是王铁的训话给了他提出问题的机会。 王铁知道,罗小兵提出这三个问题肯定不是乱提的,他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于是问道:“那你说这些个漏洞该怎么弥补?” “是,大队长同志!”这下罗小兵可算是记住了喊“大队长同志”了,他回答道:“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制定出一个合理的侦查频率就把这个问题完美地解决了。” 王铁忍不住问道:“你觉着这个频率是多少才合理?” “24小时一次!” “行行行,你接着说!”王铁摆摆手示意罗小兵继续讲下去,心里不由得骂道:你他奶奶的还真会讨价还价啊! “是,大队长同志!这第二和第三嘛,其实可以一并解决,既然作为俄国的兄弟部队,那么我完全可以在训练时间内向莫兹科夫部队求助,这一点完全不受蝰蛇特种部队左右。因为在训练演习期间,我与蝰蛇就是完全对立的两个组织,我就是蝰蛇的假想敌!”罗小兵一口气说完,狡黠地看着王铁。 “都依你说的!”王铁表面上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心说罗小兵这小兔崽子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想出来这三条刁钻的问题来,看来以后排兵布阵也绝对错不了,索性就全都依他,看他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更何况如果真的出现了罗小兵所说的那种因饥饿、脱水而死亡的情况,他去哪里再找一个这样合适的人选? 王铁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餐帐的方向走去,“老张、老何,咱们先吃饭去!”说着一转头:“假想敌,你的伙食问题还是自己解决吧。对了,把枪给我!” 罗小兵乖乖地交出枪,他知道暂时这东西对他的隐藏没有太大的作用,罗小兵一边把03式突击步枪双手奉上一边说:“我也去找老扬讨口饭吃,反正24小时之内你们只能抓我一次,我不怕,你们要是当这次就是一次成功的侦查训练也行,自欺欺人呗就!” “操!”王铁牙关紧咬,从牙缝里崩出了一个字…… ------------ 第一百零六章 隐蔽开始 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来个脏字儿,王铁便气呼呼地朝着餐帐的方向走去。何思图和张鹏程相视一笑,一起回过头朝着罗小兵挑起了大拇指。这俩都跟了王铁十几年了,王铁的脾气秉性他们可是给摸得透透的了。 他们俩知道王铁表面上那是生气了,而且是气得不行了,但是内心深处的感情却一定是截然相反的。罗小兵之于王铁就好比千里马之于伯乐,看到罗小兵足智多谋王铁肯定是要高兴的,但他是蝰蛇的老大、是权威,他的尊严怎容一个列兵挑战?因此王铁才要在张、何二人面前故意摆出一副急赤白脸的臭架子,好挽回一点颜面,天知道他的心乐成了几瓣儿了! 罗小兵虽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毕竟王铁说到底还是他的直属上级,该给留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留的。王铁这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的规则从来都是能更改的,可到了罗小兵这儿,说改还真就给改了,这是多大的情分罗小兵不会不清楚。 他悄悄等在餐帐左近,看王铁三人从里面出来了之后才一个人默默走了进去。罗小兵一进餐帐扬科斯基便迎了上来:“怎么地兄弟,这咋哈分两拨来的呢?” 罗小兵凌晨的那会儿虽说吃得挺饱了,但是一上午的时间几乎三分之一用来缅怀先烈了,三分之一用来和王铁掰扯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苦苦的等待,等待王铁他们吃完漫长的早饭,等他们吃完了已经快要到中午了,罗小兵的肚子也已经被饿得咕咕叫了。 他不耐烦地说道:“扬哥,咱们待会儿再唠啊,先给我整点吃的吧,他们可好这家伙一顿早饭愣是给吃到了中午!” “好好好,边吃边说!边吃边说!” “呃……”罗小兵看着扬科斯基那张求知欲极强的脸,心里头琢磨着这人怎么这么八卦?难不成他当兵之前是干娱记的? 扬科斯基把饭菜端了上来便坐在了罗小兵的对面看着他,罗小兵心说这他娘的还躲不过这老毛子了,他端起一碗汤一饮而尽,又猛地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长舒了一口气,便开始把这经过讲给扬科斯基听。 他本来特别不愿意在自己饿的时候一边吃东西一边给别人讲故事,当然这个不愿意将的对象里面也包括这个俄罗斯帅气老小伙扬科斯基。不过这次不同,他必须得讲而且还必须得把故事讲好、讲得生动! 为啥呢?因为在这次行动中他需要特别倚重扬科斯基,既然是有求于人说话办事儿就要处处顺着人家,话说到底扬科斯基跟王铁是老相识了,跟他罗小兵也就是几个月的交情而已,要是扬科斯基不帮他,恐怕在这个先天不足的训练基地自己真得给饿成了一副骨头架子不可。 扬科斯基就是罗小兵的粮仓,就是罗小兵的水库,就是罗小兵的帐篷,就是罗小兵的太阳,就他娘的是罗小兵的一切。现在在罗小兵眼里扬科斯基的四周都是冒着金光儿的,如果扬科斯基发话,罗小兵除了跪地下给他磕几个之外没啥不能做的。 罗小兵虽然嘴里头含着食物,但是还是尽全力把所有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面而坐的扬科斯基听得津津有味儿,还时不时地叫一声好儿。等罗小兵讲完,扬科斯基竟然给他鼓起了掌:“行啊,兄弟。这种规则你都想得出来,老王可真是没看错人啊,你放心有啥事儿你就敞开了跟扬哥说,扬哥一定尽力支持你!” 听扬科斯基这么说,罗小兵差点儿没哭出来,心说:我他娘前世是积了什么德了?咋就遇上这么好的一个老毛子了呢?这回一切就都有着落了!罗小兵咽下一口东西说道:“行,没别的事儿了,晚上我住你那儿!” “不是隐蔽任务吗?” “哈哈,24小时抓我一次,他们绝不会弱智到上我被窝去逮我去吧?哈哈!”罗小兵笑得有些得意忘形。 “牛逼!”扬科斯基算是被罗小兵剑走偏锋的思维给打败了。 罗小兵酒足饭饱之后站起身来跟扬科斯基恭恭敬敬地道谢之后就走出了餐帐,朝着王铁的营帐走去。扬科斯基一看他往那个方向过去了赶紧追了出来:“小兵,你作死呢这是?咋还自投罗网了呢?!” “你放心,他们多骄傲啊,24小时才一次机会他们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抓我,我先去取点儿装备去!”罗小兵说得轻松自然,扬科斯基听得却是心惊肉跳,他心说真他娘应了那句话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要是自己面对王铁、张鹏程、何思图这样强大到变态的组合都无法做到像罗小兵这样自信、自如! 罗小兵回到帐篷,王铁劈头盖脸就骂了一句:“操!你这小兔崽子咋又回来了?!给我滚!!!” 罗小兵完全无视王铁的怒火:“铁哥,我就回来拿点必需的装备,你要想现在抓我也行,剩下的大把时间我可就轻省了!” 王铁没好气地瞪了罗小兵一眼,“你他娘的要拿啥装备赶紧拿,拿完了立马给我滚犊子!” “那个,张哥!”罗小兵把脑袋转向了张鹏程:“你就把你藏身的时候准备的东西给我来一个背囊就行了!” “好嘞!”张鹏程一弯腰就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背囊来,里面装得鼓鼓的,“这是我上次行动之前准备的备份,打算啥时候弹尽粮绝的时候再回来偷走的,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物尽其用就交给你吧!”说着张鹏程便把背囊递给了罗小兵。 罗小兵道了声谢,就赶忙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关系就算再好现在他和这三个人也只是训练任务中对立的双方,既然是对立的就一定要有对立的样子,作为敌对的一方长时间地和敌人称兄伦敦的成什么样子? 罗小兵一出来就背着巨大的背囊走进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丛林,他的隐蔽任务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完美伪装 说归说,笑归笑,该做的任务还是要做的,不然的话罗小兵还有什么脸呆在蝰蛇?王铁说过侦查和反侦察两个训练任务加一块的期限就只有一个月,罗小兵猜想:就算是到了九月的最后一天自己还没有成功逃脱搜索,王铁也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把自己踢出蝰蛇。这样基本的自信,罗小兵还是有的。 可是自信归自信,但凡事总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来自王铁本身,他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他有着自己的一套人生哲学,一旦某个环节触及到了他这套人生哲学的底线,罗小兵就极有可能就会被淘汰出局。 而规避例外的唯一办法就是身体力行地去执行王铁交给他的训练任务,同时还必须要把这个任务执行好。王铁的眼睛从来不揉沙子,罗小兵的隐蔽不一定要做得多么精彩,但一定要足够用心,他是否用心王铁一搭眼就能看出来。因此罗小兵虽然嘴上跟王铁斗得不亦乐乎,但到了任务的执行上还是要做得一丝不苟才行。 怎样的隐蔽才算一丝不苟呢?就是要动脑筋,就算知道王铁的行动小组千分之九百九十九都能找得到他,只要还有最后千分之一的几率,罗小兵还是要努力拼上一把。他相信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在强者面前你就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有机会与之为伍! 在罗小兵看来,王铁要的并不是训练任务的结果,而是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王铁或许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罗小兵的天赋、意志和专注度,罗小兵的战斗意志早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大丛林中王铁已经领教过了,而如果罗小兵不具备丝毫的天赋王铁也早就让他出局了,现在罗小兵要呈现给王铁的就是自己的专注度! 他出了门就开始仔细地思考该藏在哪里,这个问题想一想都让罗小兵头疼,王铁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活地图,无论你藏到哪里他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这对于罗小兵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挑战。 他思绪如飞地徘徊在丛林之中,多数人在沉思之时步频就会发生细微的变化,要么变快、要么变慢。而罗小兵则属于后者,他缓慢地在丛林中穿行,感觉走了很久的样子,这时候脚下突然就是一浅。 罗小兵不得不让思绪回到现实,下意识地弯下腰去查看脚下的情况,他拨开层层树叶,一个小土坑出现了。他环顾四周,估测着这里的位置,他看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飞快地向丛林里某个方向奔去。 跑了没一会儿,罗小兵便停了下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弯下腰拨开杂草和枯叶,让下面的泥土露出来,一个一人大小的深坑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判断没有错――这里就是最初何思图的隐蔽处。 原来何思图当时隐藏时之所以会暴露,一方面是由于罗小兵敏锐的洞察力,另一方面则是没有好好利用这个坑的深度,这个坑足够深,如果一个人隐藏在里面上方再盖上足够的树叶,他的呼吸起伏则很难被人发现。 何思图为什么会被发现呢?因为他为了保暖在深坑的下方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枯叶和干草。坑的深度有限,下面的深度被过度利用,造成的后果只有一个,此消彼长,用来伪装的空间就小了很多,这就使得何思图只能在身上遮盖很薄的一层枯叶作为伪装,也导致了他最终的暴露。 罗小兵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看来今天的隐蔽就要靠它啦!他把张鹏程给的背囊放到地上,从里面摸出一支望远镜,他把望远镜放到眼前看了眼王铁营帐的方向,张鹏程和何思图在那里下棋,王铁趴在地上最俯卧撑,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方向。 这下罗小兵就彻底放心了,他尽量把坑内的树叶和杂草都清理出来,然后从背囊中取出一条睡袋铺在了坑底,然后他便在小坑的周围捡来长短适中的树枝承载坑壁之上,紧接着便在树枝上铺上了一层塑料布,最后的一道工序就是将周围的枯叶和杂草再次填进坑内,尽量让他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由于枯叶和杂草比较蓬松,再加上中间还铺上了一层塑料布作为隔层,因此掉到隔层下面的树叶和杂草十分有限,罗小兵很容易就钻到了隔层的下面,然后将头和脚两侧的枯叶再次推回去,使得两侧枯叶的高度和中间隔层上方的高度保持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至此,第一个让罗小兵引以为荣的完美藏身处就彻底完成了。 罗小兵到了下面就开始笑话何思图:这么好的隐蔽之所愣是让何思图这人给祸害了,这么深的个坑,自己钻进来了上方还有十几公分的高度,何思图竟然会因为呼吸引起的身体起伏而暴露! “唉!”罗小兵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不光是在为何思图感到遗憾,更是在为自己的精明感到叹服,他的潜台词是:老子怎么这么有才呢?! 罗小兵把身旁的背囊打开,里面是五花八门的装备和必需的给养。让罗小兵感到惊讶的是,张鹏程的给养十分简单就是800毫升的淡水和二十几块压缩饼干。他很难想象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张鹏程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度日的,怪不得会瘦了二十多斤呢,原来都他娘是饿出来的。 罗小兵这个时候就想到了电视里面的那些减肥茶广告,无一不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明星手里端着一盏减肥茶,说着似是而非又极具诱惑力的广告语招引着胖妞儿们心甘情愿地去购买。其实,在罗小兵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喝那些玩意儿。 把谁扔到这么个鬼地方,就给他二十几块压缩饼干和那么丁点水让他生活二十天,谁都得瘦。谁要是不信,完全可以按照这个方法试一试!不把你丫瘦成一道闪电才怪! 罗小兵透过枯叶之间的缝隙向外望了一望,周遭连个人影都没有,似乎王铁他们早就把自己给忘了一样。罗小兵不由得沾沾自喜:这样倒好,如果到了明天中午蝰蛇行动组还没有找到他,那他不就提前完成任务了吗? 罗小兵心说:王铁啊,王铁,你就忘了我吧,你可别把我给想起来! 就这样,心里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罗小兵熬到了晚上六点钟,往常这个时候就到了罗小兵吃晚饭的时候。透过疏松的树叶,罗小兵听到了王铁高亢无比的声音:“也不知道老扬这小子晚上整了啥硬菜儿!” 何思图和张鹏程跟在他屁股后头也跟着瞎咋呼,一个说:“我看不能次喽,这家伙这些天给我吃的,都长了膘了!”另一个则说:“那饭也不是他做的啊,要说手艺好得说那些俄罗斯厨子手艺好,不过再好也好不过咱们铁哥那手艺。哎,铁哥,你那手艺――绝了!” 这些对话在往常对于罗小兵来说并无什么深刻的意义,但现在罗小兵人在坑里,包中只有寥寥二十几块压缩饼干和那么点水。王铁他们的对话对于此刻的罗小兵来说就显得无比的尖锐,更像是一种嘲笑、一种示威! 在一个无比饥饿的人面前谈食物,尤其是谈美食是一种无比令人憎恶的行径,这就是为啥曾经有一部享誉全国的美食纪录片因为选在深夜播出而被网友们骂做“不人道”,不信你饿自己半宿然后看一眼这纪录片,你看看你是个啥心情?不把这导演的祖宗骂活了都不带解气的!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三个“示威者”又重新从距离罗小兵不远的地方路过了,照样是风风火火、咋咋呼呼。这次更加过分,三个人逞疯赛脸地形容着晚饭多么多么的好吃,俄罗斯厨子的手艺多么多么的好,吃得多么多么的撑得慌。 罗小兵心里怒骂:得瑟个什么劲儿啊?!老子这也不是没吃的东西,你看看这不是有……啊……有压缩饼干吗?罗小兵肚子饿得咕咕叫,没办法也只得将一块压缩饼干放到了嘴里,这饼干真不愧是饼“干”啊,可以说是又干又硬,一点味道都没有。 罗小兵只吃了一块儿就没有再吃的欲望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东西充饥的效果还真是不错,一块下去,饥饿感骤减。稍饱的罗小兵没有心思继续去管坑外面的事情,反正死活自有定数,他抱起肩膀自顾自地假寐了起来。 他可不能熟睡,一睡熟了就有可能会打呼噜,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一旦响起就算他罗小兵隐藏的再好也一定会被王铁逮个正着,因为那呼噜声就好像在朝着林子的外面大喊:“我把自己埋叶子底下了,快来抓我呀,快来抓我呀!”一样。 一个人如果假寐的方式正确得当,那么他休息的程度绝不会比一个睡眠质量不好的人的深度睡眠来得差。罗小兵睡得十分舒服,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小兵感到坑外的荒草沙沙作响,罗小兵不由得心跳加速:操!不会吧,藏这么深也能找到这儿来?! 他越心跳加速,那个脚步声就越发的接近,一步一步地越来越清晰,那细微的声音在此刻就像是一记一记的重锤敲打在铜鼓之上,而这敲打的声音就发生在罗小兵的耳边,响彻脑际、震耳欲聋…… ------------ 第一百零八章 漏洞百出 罗小兵起初十分紧张,王铁他们每迈出一步他都心惊肉跳,可越到后边罗小兵却越发的淡定了,他想:如果非暴露不可,紧张还有个蛋用?!情绪一旦控制下来,头脑也就出奇的清醒,他仔细地听着外面的每一个琐碎的却又与众不同的声音 ――他绝不能观察,一则他人在坑中,观察的视角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二则此时不同于刚刚了无人烟之时,此时稍微大些的动作都有可能会将他的行藏暴露;三则看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即成的现状,与其因多看一眼而暴露,还不如以耳代眼,听听外面的“风声”,兴许老天开眼让他躲过王铁他们的搜查也说不定呢! 这下罗小兵算是明白为啥王铁会时不常地要求自己放平心态了,原来人在极度冷静的情况下各种感官也变得更加敏锐和精准。这种敏锐和精准是相对于紧张时而言的,人在紧张时情绪不受控,各种感官的状态当然不会好到哪去。 声波以每秒钟340米的速度撞击着耳膜,耳膜再将感知到的震动传递到大脑的听觉中枢,于是瞬间人就对声音有了最直观的感受。为了让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尽量都集中在听觉之上,罗小兵闭上了双眼。 虽然此刻的天空已经漆黑如墨,但是人一旦睁开眼睛就会有捕捉光亮的欲望,哪怕是极其不易察觉的微光。这是人的本能,是绝不受控的,除非瞎子不然谁也摒弃不掉这个本能,罗小兵当然也是一样。要想让自己的听觉感官达到一个最佳的状态,他不得不选择暂时性地关闭自己的视觉感官。 声音由远及近,来者的脚步虽然极其轻巧,但是在如此静谧的深夜之中脚步声依旧无所遁形。一如美术馆里灯光下的画作,每一笔都清晰可见,在静夜之中每一个脚步声也都真切可闻。 人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就必须靠声音和一定的想象力去感受周遭的一切,这二者就像是两种化学试剂,每样一滴滴到一起竟然可以在大脑里形成一个模糊的影像。这实在是一件神奇而美妙的事情,刚刚说到了艺术品,笔者想也许这个世界上最为伟大的艺术品就是父母给予我们的这颗大脑! 这时候罗小兵的大脑里就有这样的一副模糊的影像:三个人呈倒三角的阵型向前缓缓推进,左侧的那个人脚步偏重,不用说这个一定是人高马大的张鹏程;右边的一个脚步格外的稳健,这符合何思图严谨的性格;中间的一个不光有脚步声,还有挥动手臂时刮到树枝的声音,这个一定就是充当指挥员的王铁! 继续听,王铁首先停了下来,似乎做着什么指示。紧接着左右两边的张鹏程和何思图便开始把步频放到极低,似乎在仔细搜索着什么,这样的搜索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结束了。然后,罗小兵就感到三个人阵型迅速收缩,向自己的藏身点包抄了过来。 这个时候,罗小兵可以睁眼了,因为他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张鹏程在那疯狂地把枯叶和荒草往坑外狂甩,就好像和那些烂树叶子、破草叶子有仇似的。扔完了这些东西,他又把作为隔层的塑料布和树枝给扔到了旁边。 “哈哈,你个小鬼,让你张哥给抓到了吧?哈哈哈哈,你这点能耐真是远去了,新兵就是新兵啊,还他娘的得练啊!”张鹏程见罗小兵露了头,第一个咋呼了起来,竟然把功劳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是是,张哥你老厉害了!”罗小兵假意奉承这张鹏程,却又将头转向了王铁的方向:“铁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很简单,蒙的!”王铁倒是实在,根本不忌讳手下的新兵因此而瞧不起自己。 但这句话在罗小兵听来却很不简单:就算王铁真的是蒙的,那也总得有个蒙过程,绝不会在完全没有经过考虑的情况下就把目标锁定得如此精准。罗小兵反问道:“咋蒙的?铁哥能给我讲讲不?也让我输个明白,要不然你们这一课岂不是白上了?” “好好好,铁哥我就让你输个明白!来来来,把你那什么破睡袋拿上来,我垫垫屁股!”王铁的眼睛可真够尖的,刚刚摘下夜视仪凭着手电的光一眼就发现了罗小兵身下的那个睡袋。 “来来来,点根烟,点根烟!”王铁一屁股坐到睡袋上就来事儿了,又张罗着要抽烟。 “铁哥。”何思图提醒道:“这里是丛林,四周都是干巴巴的树叶子,你这一根烟可别把人家的林子给毁了呀!” “净他娘的说丧气话!”王铁训斥道:“就你知道,就你一个人是明白人!”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囊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的水杯,“我他娘的烟灰缸都准备好了!” 罗小兵一听就笑了,王铁这人想得是够周到的,连装逼装得都这么周到,想到了会在这晚找到罗小兵,还刻意拿了这么个杯子装烟灰。不过话说回来了,在这儿用这个装烟灰还真是绝了,为啥呢?这杯子是钢制的不会被烧坏,杯子又比一般的烟灰缸要深,这就能很好地兜住风,免于把带火的烟灰刮出来造成火灾的隐患。 张鹏程见王铁烟灰缸都准备好了,只好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慢悠悠地抽出一根来递给了王铁:“给你,给你,给你,这可是人家老莫(莫兹科夫上校)送给我的,都快让你给剥削光了!” “老莫,老莫,拿大鼻子就一盒烟就把你给俘虏了?还有没有点立场了?啊?!”王铁又打起了官腔:“你这个同志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呢?再说了,你收了,就是咱们大家的东西,咱们是革命同志,要同甘苦共患难啊,你明不明白?!” 张鹏程用鼻子“哼”了一下,“还训我呢,你不也收人家烟了吗?自己舍不得抽,总抢人家的,还倒打一耙!” “行了,能不能别说话了?!”王铁没好气地呵斥着张鹏程:“有没有打火机啊?!这没眼力见儿劲儿!” 王铁问了一声张鹏程并没有回答,王铁索性提高了嗓音又问了他一句:“问你呢,有没有打火机?! “你不不让说话吗?”张鹏程幽怨地回答道。 他这一句把另外的三个人都给弄乐了,白云黑土小品里的桥段竟然让他给用到了这里。王铁也忍不住打趣道:“不让你说话,不让你说话,你胃疼不疼啊。磨叽个粑粑啊?我知道你有赶紧给我拿过来吧!” 王铁接过打火机,拇指一蹭滚轮,火石便在暗夜中迸发出了耀眼的火花,进而将火机前部浸满煤油的棉花引燃。他嘴里叼着香烟,将火苗凑到香烟之前,终于把这根烟给点燃了。王铁深深地吸入一口烟气,然后从口鼻吐出来,脸上都是十分陶醉的样子。 罗小兵知道王铁平时其实根本就不怎么抽烟,他陶醉的并非是抽烟本身,而是陶醉于自己一次成功的装逼。烟,在这时候就不仅仅是烟本身了,而是一个道具,一个用来装逼的道具。想像一下在这个时候,两指夹上一根香烟,端坐于众人中间,众星捧语、指点江山、吞云吐雾,那将是何其豪迈的气魄! “好了,其实蒙也是有技巧的!”王铁成功装逼后终于把话题转回到了罗小兵关心的方向,“这个技巧很简单,那就是针对你要搜索的这个对象来蒙。除了丛林,你几乎从来就没在任何的地方隐藏过,对吧?” 见罗小兵点点头,王铁继续说:“你最熟悉的就是丛林,那么最有可能成为你的藏身点的地方也必定就是丛林训练场。即使不是这里,也没关系,其他的地方你根本就没有隐蔽的经验,排除了丛林训练场的可能性,其他的地方找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那又是什么让你锁定我具体的隐藏位置的呢?” “这个更简单,我刚进丛林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然而稍稍进入之后,我就发现地上的枯树枝有了一定数量的减少。为什么会减少呢?当然是你小子搞得鬼,我就吩咐老何和老张看看附近的枯树枝是否也有相应的数量变化……” 王铁还没说完就被罗小兵给打断了:“可是我仅仅只用了十七八根枯树枝,怎么就会引起你的注意了呢?” 王铁轻轻将烟灰往杯子里一弹,嘴里蹦出两个字:“细节!” “细节?” “对,就是细节!”王铁略略顿了一顿:“你捡拾树枝的范围太小,十几个树枝算不得什么,但是在相对狭小的范围之内,这个数目就大了,也正是凭借着这个,我才推断出你就在附近的! 你要记住,不管是隐蔽还是搜索,都必须把细节放到第一位。你的这次隐藏如果是藏猫猫,那么你是完美的。但是由于你在细节方面的粗心大意,你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迹,一枚螺丝钉足以毁掉一辆坦克,在战场上,任何的纰漏都有可能会带走你最为宝贵的性命!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隐蔽的原则。那就是要融入你周围的环境,要在尽量不打破这个环境原有样貌的前提下融入它。你捡拾枯枝当然就是改变了它原本的样貌,另外你用来伪装的枯叶也是对原有样貌的一个不小的破坏。” “怎么说呢?”罗小兵原本最最得以的隐蔽方式怎么可能会是对环境原本样貌的破坏呢? “你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个丛林之中树叶虽然干枯,但是由于所处的位置不同,叶子和叶子之间也有着不同。表层的树叶常年暴晒,格外的干枯易碎,而底层的树叶由于贴近地面湿度相对略大,完整性也更高。 你在隐藏时,正是忽略了这个特性,把底层与顶层的枯叶混合到了一起,这就使得你隐藏区域的叶子与周遭的叶子有了一定的界限。只要略有常识、足够细心,不用特种兵,一个小学生都能把你抓住你信不信?” 罗小兵默默地听着,王铁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振聋发聩,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王铁看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如此的漏洞百出,看来通向兵王的道路还十分漫长,还有很多路要走啊! 王铁说完,拍拍罗小兵的肩膀,将香烟熄灭在杯子之中:“别灰心,还有小半个月,多动动脑子,你会成功的,哈哈……”语毕,王铁再次转向了张鹏程,“老张,再给我来一根儿!” 罗小兵看了看张鹏程的双眼,里面透出了浓浓的怨气和不易察觉的缕缕杀气…… ------------ 第一百零九章 极品炒饭 没等王铁把掠夺来的那根战利品抽完,罗小兵就站起身来跟王铁象征性地道了声谢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很清楚,王铁该告诉他的东西都已经告诉他了,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八个字――“注意细节,融入环境”。 从王铁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下一步罗小兵就要去找俄国人老扬,在他那里有此刻他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食物和休息的地方。休息的地方倒在其次,罗小兵是个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人,在哪里都能对付一宿。 但,在食物这方面罗小兵却不想对付,在东西伯利亚大丛林里罗小兵的确是什么都吃过,包括血刺呼啦的生肉他都没少吃。可那是条件有限,现在他有条件吃点好的,当然就不能虐待自己了。他可不想天天以压缩饼干为食,在孤助无援之时这东西会成为救命的食物,然而现在罗小兵一想到那个味道就忍不住的有些反胃。 罗小兵出了林子,扬科斯基的帐篷已经熄了灯。罗小兵从背囊里翻出一个夜视仪戴在了头上,朝窗户望进去,扬科斯基睡得似乎很深,胸部有缓慢而节奏地上下起伏着。一见此景罗小兵便打定了主意,非要偷偷地摸进去吓唬吓唬扬科斯基不可(兄弟,你是真饿吗?哪儿来的闲心啊你?)。 罗小兵轻轻推了推帐篷的门,门便轻飘飘地开了,里面似乎并未做任何的防护措施。用胳肢窝想能想明白喽,这是人家老毛子的地盘,谁也不敢做出什么对人家不利的事情。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人成功谋害了扬科斯基,那他也绝逃不出这个地下训练基地。你能想到一万种死亡的方式,俄罗斯人就能够用一万零一种方式让你见阎王。 罗小兵的目的就是吓唬吓唬扬科斯基,压根就没有要谋害他的意思,因此罗小兵根本没有必要思考老毛子到底能用多少招数拿走敌人的性命。他放低重心,悄悄地摸到了扬科斯基的床头…… 蹲在床头后面,罗小兵正蹑手蹑脚的准备实施自己吓唬人的计划,突然!扬科斯基竟然“呼!”地坐了起来。这一下差不点没把罗小兵吓得坐在地上,好在他心理素质好,不然换一个主儿早就被吓得直哆嗦了。 “被人家抓住了?”扬科斯基问道。 “嗯……”罗小兵反问:“你没睡着?” “睡着了啊,这不是被你给吵醒了吗?” “什么?”罗小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吵……醒?” “是啊,我那门上边有高科技的感应设备,一旦有人蓄意入侵,我的枕头就会疯狂地震动把我叫醒。你说是不是你吵醒的?” “我靠!”罗小兵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这么高科技?那我为啥没听见震动的声音呢?” “枕头的震动十分短促,但是其作用却十分明显就算觉再大的人都能够叫醒,叫醒人之后震动就自动关闭,以免入侵者发觉。被你听见了还叫什么高科技?直接拉响警报那多刺激?” “呃,好吧……”罗小兵吭哧瘪肚地回答。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吃的,还有住处!”罗小兵心里暗骂扬科斯基,心说这人做事儿也太不托底了,白天刚告诉他的事儿到了晚上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哦,对对对。”扬科斯基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这就去!” “你做饭?” “当然了,这大半夜的把我那几个厨子兵给揪起来?多不人道啊,你说是不是?” “还……真是。”罗小兵回答得多少有些局促,他绝不会听不出来扬科斯基的言外之意,老扬在变着法儿的说他罗小兵不人道,不过罗小兵为了那口吃的也忍了,只得跟这老毛子打起了马虎眼、装起了糊涂。 到了餐帐,扬科斯基叮叮当当地没一会儿就炒好了一碗蛋炒饭递给了罗小兵。罗小兵不情愿地接了过来,原以为是厨子们做谁承想是老扬自己动手啊?而且还是最最简单的蛋炒饭。看着那碗蛋炒饭,罗小兵真的有种把那几个厨子给薅起来的冲动,反正他们的宿舍就在这餐帐之中,过了厨房后面就是了。 “怎么?又不饿了?”扬科斯基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说道:“看着简单的东西,吃起来不一定就不好吃,最好的璞玉往往就藏在最丑陋的顽石之中。” “得得得,我吃,我吃,一碗蛋炒饭能好吃倒哪去?还捅上词儿了,还璞玉……我……”罗小兵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扬科斯基的蛋炒饭,就停止了抱怨,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蛋炒饭也可以如此的可口。 饭粒被炒得弹性十足,既不太硬又不失松软,饭粒过硬或者过软都会极大地影响到口感,难得扬科斯基能把炒饭的火候掌握得如此之好。鸡蛋被翻炒得又嫩又滑,放在嘴中口感极佳,再加上适当的咸淡、合理的用油,这碗蛋炒饭简直堪称极品。 罗小兵吃了一碗之后伸手向扬科斯基要下一碗,显然吃得是意犹未尽。罗小兵心想这他娘的哪个小闺娘要是嫁给了扬科斯基那可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不对,都得是冒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烟儿了。又帅又有能力关键是还他娘会做饭,真是典型的居家型钻石王老五啊! 扬科斯基见罗小兵还想吃饭,就把手一摊:“没了。” “靠!不带这么玩儿的啊,我也没把你咋地啊,你咋还记上仇了呢?这样不好啊,老扬同志!” “记仇?”扬科斯基微微一笑:“我这是为你好,大半夜的吃那么多对身体不好的!走!碎叫(睡觉)去!” 扬科斯基挥了挥手,把灯一关就出了餐帐。罗小兵心说:这他娘得亏是我,这要是个女的还不得让扬科斯基这老逼养子给帅死啊! 自此,罗小兵便和扬科斯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呃,不对!冻梨怎么会写出这么不着边儿的话呢?这本儿书是写给直男的,可不是写给腐女的啊! 自此,罗小兵便每天晚上想尽了各种方式隐藏,然而,无一列外的,他都会被王铁的行动小组抓个正着。其实,罗小兵选择在晚上行动并非只为了图扬科斯基一口吃的而已,他心里早早地就盘算好了,所有极其用心的隐蔽都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他的撒手锏还远远没有用到。 这是一次训练任务,更是罗小兵和王铁之间的一场对弈。而在这场对弈之中,扬科斯基绝对是一枚不可或缺的关键棋子,王铁没有用到,罗小兵却不得不在最后的时刻用上这颗棋子。一旦棋子落地,王铁所面临的定然是死棋! ------------ 第一百一十章 日间搜索 每天,王铁的行动小组都是在夜里找到罗小兵,起初,罗小兵的隐蔽虽然足够用心却总归是有这样那样的纰漏,王铁他们花上十几二十分钟基本就能把他给抠出来。到了后来,罗小兵的伪装技艺越发成熟,蝰蛇行动组需要花费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几乎是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在某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把罗小兵找到。 不过,令王铁最为困惑的问题是罗小兵为什么始终都选择在晚上进行隐蔽,每次搜查结束后王铁都会跟罗小兵面授机宜,以罗小兵的领悟力他绝对有实力在白天进行一次隐蔽,可是罗小兵一直都没有那么做,还是坚持每天晚上进行隐蔽。 每次王铁提议罗小兵在白天进行隐蔽,罗小兵都只是笑笑说着差不多的话:“铁哥,你逗我呢?晚上我都藏不住,白天就更是找死了。晚上还是相对要利于隐蔽一些的,我还是选在晚上吧!” 罗小兵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罗小兵虽然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反侦察和伪装的能力,但是毕竟他的训练还不过十天,还不足以对付战斗经验和侦查技能都十分丰富的蝰蛇行动组。 王铁对这个答案虽然是默许的,但是他隐隐的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罗小兵是个极其好胜的人,他会没想过尝试在白天隐藏?他会放弃他最钟情的挑战?显然不会,他一定是在隐藏着什么,但是这次王铁真的有些猜不透罗小兵的意图。 每每想到此处,王铁的心中便会浮起一丝凉意。要知道他王铁可是无所不能的兵王啊,哪个兵一撅屁股拉几个粪蛋儿他都心明镜儿似的。可是突然就有这么一个兵,连王铁也把不明白他的脉了,那这个兵还积蓄着多大的能量谁能知道? 不过那丝凉意始终都只是一闪而过的,罗小兵这个人还是足可信任的,他威胁不到战友和同胞的安全,王铁根本就没有必要担这个没用的心。他越强大王铁就应该越高兴,因为这个好兵是他王铁发现的。 而该担心的则是那些妄图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人,他们还不知道我人民解放军的实力,他们以为解放军最好的装备就是歼-20、核潜艇、东风导弹和辽宁号,实则不然,我们最为强大的武器就是我们最为英勇的战士!在一切敌人面前从不低头、从不退缩的战争勇士! 9月29号,已经是侦查反侦察训练的倒数第二天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安的该是那个执行隐蔽任务的人罗小兵才是,可是王铁的不安却在加剧,他的眼睛“崩崩”直跳,他本来不相信哪个眼睛跳财哪个眼睛跳灾的狗屁说法,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天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早晨的餐帐里,空前的寂静。往常的这个时候,王铁都在和他的两个兵呼号儿地扯着闲蛋。可这一天,王铁安静了许多,这也让何思图和张鹏程没有了声音。王铁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吃饭上,用勺子舀起一勺汤送到腮帮子就洒了下来,滚烫的汤滴在王铁的脸上一定火辣辣的,然而王铁却浑然不觉。 张鹏程和何思图绝不敢打扰王铁,他们知道他们铁哥的这个状态极不常见,他一这样一定就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而这个问题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逾越的瓶颈。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他的思路,打断他的思路无疑是在找死! 平常吧嗒嘴的声音非常巨大的张鹏程也紧闭着双唇慢慢地咀嚼着,很怕出一点声音打扰到王铁。 “啪!”王铁厚重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餐桌之上,“妈的,想跟我玩儿这一手儿,没门儿!” 王铁的手劲儿可真不小,虽说没有像武侠电影里面一巴掌把个实木桌子拍碎,但还是把碗碟都震起了老高。当然话说回来了,他想拍也拍不碎,这里的桌子都是厚厚的钢板和粗实的钢柱用螺丝拧起来的,想一巴掌拍碎了难上加难,就算钢铁侠来了估计他和桌子俩也是个两败俱伤。 王铁拍完了桌子,眼神里的那份凝重略略散去了一些,那种骄傲的眼神又卷土重来,“你们俩,你们俩,吃饱了没?!”王铁喝道。 “饱还是没饱啊?”这本来是张鹏程想要说的话,可是看王铁现在这个状态正在停上呢,谁要是来这么一句那无异于点了王铁的炮了,他这把牌胡多大那可就没人知道了。 “饱了!”张、何二人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十年如一日的并肩战斗还是让他们之间形成了相当惊人的默契,他们齐刷刷的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请大队长指示!” “好,出发!”王铁命令下达,身先士卒,头一个出了门,张、何二人虽不知要去哪里,但既然王铁下达了命令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们跟着就是了。出乎意料的是,王铁出了餐帐竟然直接奔了扬科斯基的帐篷。 “那个,铁哥!”张鹏程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道:“老扬不是在餐帐吗?” “谁告诉你我要找老扬的?他的帐篷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王铁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何思图竟然在王铁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杀气,是对敌时的杀气,这种杀气是他从来没有在训练中见到过的,何思图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其实,何思图看得没错,王铁的眼神的确放射出一丝杀气。但那并非真的是要将谁屠戮,而是一个强者与他的敌人或者和他实力相当的人狭路相逢时的表现,是一种斗志燃烧的表现。罗小兵显然属于后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将王铁的斗志激发了出来,而且那斗志竟然如此炽热地燃烧着、燃烧着! 王铁冲进门,扬科斯基床铺的侧面隔着个桌子正是罗小兵这些天休息的床铺,被窝平静地覆盖在褥子上,被子里微微隆起,看样子像是有人正在蒙头大睡的样子。王铁放慢了脚步,不无热情地招呼道:“小兵,怎么还不起啊,太阳都照到腚沟子了!” 被窝里的“罗小兵”并没有搭茬,仍然自顾自地“睡”着,王铁用下巴颏一指何思图,那意思“你跟他关系最好,你喊他一嗓子。”何思图心领神会,“小兵,咋了?铁哥的话都叫不醒了?赶紧起来吧!铁哥找你有好事儿!” 被窝里的“罗小兵”依然不动声色,王铁又给张鹏程使了使眼色,后者也是心领神会大骂道:“操你奶奶个腿儿的,铁哥、老何都叫不动你了是不是?!非要动手咋地啊?再不起来,我可告诉他啊,十个大背跨、二十个大耳雷子可等着他呢!”张鹏程咋咋呼呼地吓唬着被窝里的“人”。 王铁拳头攥紧食指伸出放到嘴上打了个“肃静”的手势,张鹏程立马闭上了嘴。王铁又伸出食指分别指了指张鹏程和何思图,然后手臂伸出,掌心对着二人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二人不要动。 张鹏程和何思图大眼瞪小眼的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王铁要做什么,后者则神秘兮兮地踱到罗小兵的床铺之前,猛地一掀罗小兵的被窝――这下一切都清楚了,被窝里哪是罗小兵啊?张鹏程的那只背囊赫然躺在床上背囊的下方还堆着零七八碎的一些东西,被被窝一盖不检查一下还真的会以为是个人在睡觉呢。 王铁翻了翻背囊,从里面拿出一个望远镜,环顾房间,房间靠门的架子上也有一个望远镜,王铁抄起那只望远镜递给何思图,“走!上山!” 之前的训练王铁的确足够认真,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严肃,任凭张鹏程和何思图谁都看得出来,铁哥这次是真的把这个训练当成个事儿了,能够让王铁打足如此精神的人,除了罗小兵他们还真就没怎么见过。 三人小组以王铁为箭头迅速推进到山脚下,王铁示意何思图和自己上山,然后让张鹏程在山下待命。王铁和何思图快速运动沿着盘山道边搜索边前进,直到山顶上的区域依然一无所获。 王铁和何思图两个人找好了角度趴在了山顶的草丛之中,蝰蛇的老兵都有随身带着袖珍战术耳机的习惯,看到王铁如此认真其余的两个人早早地就已经把袖珍战术耳机给戴上了。这种战术耳机虽然功能上不如常规的特种战术耳机全面,但基本的沟通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铁在战术耳机里开始喊话:“呼叫张鹏程,王铁、何思图已进入山顶区域,你迅速沿山脚我们的视线盲区进行搜索。完毕!” “收到,完毕!”张鹏程喊了一声“收到”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搜索,然而,沿着山脚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发现罗小兵的身影。他在耳机中喊话:“张鹏程报告,未发现目标,完毕!” “张鹏程迅速进入沙漠训练场进行搜索,何思图对丛林及草原地区进行监控,我负责监控沙漠区域,协调指挥。完毕!” “张鹏程收到,完毕!” “何思图收到,完毕!” 新的命令下达后,张鹏程便迅速奔袭到沙漠训练场区域,王铁的态度让他感觉到这并非是一次常规的训练,而是一场真真切切的战斗任务,他几乎发挥出了自己的极限,迅速而仔细地对整个沙漠区域进行着搜索……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静观其变 说来也奇怪,在王铁和何思图的双人监控和张鹏程的缜密搜索之下,罗小兵似乎真的从这个训练场蒸发了一样。王铁不甘心,他无法相信有人会有如此高超的伪装手段,竟能逃过三双蝰蛇的眼睛。 退一千步、一万步讲,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也绝非是罗小兵。他的确天赋异禀,但是天赋归天赋,仅仅十一二天的训练他就能隐蔽得如此天衣无缝?除非他是神仙,否则绝不可能。 时间这东西和钱是一样的,千万别用,一用就没。还没怎么着呢,时间就到了中午。本来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三个人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是只要王铁没有下命令山下达何思图就必须继续趴在草丛里、张鹏程也非得继续搜索下去不可!军令如山,绝对不容许半点违抗。 就这样,搜索一直都在进行,张鹏程已经不知道在这个偌大的训练场地里穿梭了多少个来回。他和释猛都是素以体力、耐力见长的,然而在这么高强度的奔袭搜索下,张鹏程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颇为的吃不消。 渐渐地,他的步伐开始散乱,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一切都是体力达到极限的表现。这时候,太阳的脸上已经抹上了玫红,夕阳西下,望远镜中王铁看得清清楚楚,张鹏程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兵很有可能就会倒在异国他乡的地下训练场中。 就算这个任务再难,就算这个任务失败了会丢再大的面子,它也仅仅只是一个训练任务而已,失去的也仅仅是不值一提的面子而已。但是,战友的生命是拿什么都无法换回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是共和国的财富,王铁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 王铁在战术耳机中喊话道:“张鹏程,我命令你扶住距离你最近的一棵树,等待我们,完毕!” “张鹏程收到,完毕!” 人总是靠一丝念想维系着生命,这个念想可以是一个人,可以是一个事物,可以是一份梦想,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对于张鹏程来说,这个念想就是军令,军令下达刀山可涉、火海可投!现在王铁命令他扶住一棵树,他就必须扶住! 张鹏程在一整天不停的奔袭之中倒不觉得什么,然而一旦停下来,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眼前飞满了金星,他知道自己这是太渴了、太饿了、太累了,身体就像一部机器,水、食物和充足的休息就是这部机器运转的前提,没有了这些,超负荷工作的身体迟早都会垮掉。 王铁下达了命令之后便急匆匆地站了起来,他的眼前也是猛地一黑、身体微微地晃了一下,趴了一天的时间,头部短暂地进入了一个缺血的状态、双腿也已经麻木不堪,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没一会儿功夫王铁就恢复了,一旁的何思图当然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不过看样子也已经缓了过来。 两个人一缓过来便一步不敢怠慢,朝着张鹏程扶着的那棵大树奔去。来到树下,张鹏程的样子让王铁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只要是自己下达的命令无论大小,张鹏程都义无反顾地执行。现在张鹏程的状态并不比那天找到他的时候好多少,他嘴唇干得发白,人显得异常疲惫。 王铁赶忙伏下了身子让何思图把张鹏程给扶到后背上来,张鹏程也不争执,他乐得清闲趴在王铁的背上,一起一伏的节奏比起靠着自己的双脚奔跑要舒服得多了。有人肯定会提出质疑,他一个当兵的尤其还是特种兵怎么这么扛不住累啊? 冻梨想告诉这些人,特种兵他也是人,他们也有累的时候。关键是王铁的命令下达的太急了,出发前任何必要的给养都没有携带,身体必需的能量得不到及时的补充才导致全员的体力透支。 任何人都不是铁打的,好铁能捻几颗钉啊?让你不吃不喝地跑上一天你试试,还不一定累成什么样儿呢。站着说话的从来不嫌腰疼,冻梨想起来赵本山的一句话,特想对那些把特种兵当超人的人说――“你跺你也麻”! 到了餐帐,王铁也累得呼哧带喘,毕竟那是个二百斤的大家伙啊,扛到这儿来不累才怪。一见几人回来,扬科斯基赶紧从后厨将蒸好的花卷儿端了上来,后面的炊事兵双手捧着一个硕大的汤盆。 张鹏程是最饿的一个,刚刚都已经饿得打晃的他一看见吃的上来立马就来了精神,伸手上去抓了两个画卷儿一手一个就往嘴里边塞,扬科斯基也很有眼力见地盛好了一碗汤,放到了张鹏程的面前。 张鹏程这人体力透支的慢,恢复的却挺快,三四个花卷儿一大碗鸡蛋柿子汤下肚,整个人又精神焕发、神采飞扬了,那样子好像给他来一头猛虎他都能一拳打死一样。看张鹏程的体力恢复了,王铁放下碗说道:“我要做一个检讨,我太好大喜功了,行动之前没有考虑周全,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如果放到真正的战场上,这样的后果将是无法挽回的!同时也希望在我自我批评的同时,同志们也能为我提出宝贵意见!” 张鹏程心知肚明,王铁之所以如此严肃全都是因自己而起,他全当没听见,对何思图说:“这花卷儿蒸的是越来越好吃了哈!真他娘的不错!” 何思图心领神会,嘴里塞满了食物支支吾吾地打着马虎眼:“是好吃,是好吃,铁哥你吃啊!” 王铁知道在这些老兵面前,自己充当的角色不仅仅是一个直接的军事长官而已,更多的,他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他们实在太可爱了,他们一直无条件地信任着王铁,别说王铁犯下的并非什么大错,就算真的办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只要不违背基本的原则,他们都能够原谅他。 吃过晚饭,三个人略略歇了一歇便又开始了夜间的搜索,这一次每个人都带上了一壶淡水和一包压缩饼干,以免再次发生体力透支的危险。 夜间的搜索仅仅只进行了两个半小时便结束了,依然是一无所获。以往至多是两个小时罗小兵就已经落网了,而今天两个半小时都到了连罗小兵的一根毛都没有找到。王铁果断结束了行动,行动小组的成员虽然酒足饭饱,但休息依然不足,他们每个人都急需睡一个好觉,以便第二天精力充沛地继续搜索。 结束行动之后,三个人回到营帐之后倒头便睡,起初他们真的就没把这次训练任务当成个事儿,目的就是提高提高罗小兵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可是谁都没想到会被这个毛头小子给耍得团团转,每个人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酸疼异常,疲累如潮水般疯狂地向着三条蝰蛇袭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三个人都说不出的舒服,身体最了解自己的情况,得到了必要的休息之后,身体就会感到格外的愉悦。蝰蛇行动组整顿好内务之后就奔了餐帐,按理说一整天的行动都无功而返,王铁应该郁郁寡欢才对,然而这天早晨的餐帐里却萦绕在出乎意料的欢乐氛围之中,王铁和他的兵们跟没事儿人似的相互开着玩笑,讲着各种荤素不忌的段子。 吃过了早饭,王铁也并没有带着张鹏程和何思图去搜索罗小兵,反而是直接回到了营帐,一切都平静得奇怪。张鹏程本以为王铁早饭时扯些蛋是要让大家平复平复心情,以更好地推进搜索的进程,可看样子他是想错了,王铁似乎回到营帐就没有出去的意思了。 张鹏程是个急性子,他不像何思图,何思图凡事沉稳,从不毛手毛脚。张鹏程可不行,要想让他憋住个事儿比让他饮弹而亡都难。张鹏程实在忍不住了问王铁道:“铁哥,今天咱们还行动不行动了?!” “呵呵。”王铁微微一笑,“昨天我进了雷区都没找到,就差把他娘餐帐的泔水桶扣过来了……” 王铁话音刚落,张鹏程就装疯卖傻地搭茬:“我现在就去扣泔水桶!” “少给我扯犊子!”王铁骂道:“以我对这个地下训练基地的了解,想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就算他的伪装技能再强,我也绝对有信心把他给抠出来!可是为什么苦苦找了十几个小时,我们却始终一无所获呢?” “你的意思是……”何思图显然是明白了什么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张鹏程也不傻,王铁一说他也有些明白了个中原委,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铁。 “对!没错!”王铁一拍大腿:“这小兔崽子他娘的根本就不在这个地下训练基地了!” “那我们要不要上去找?”张鹏程的急性子又来了。 “上去找?”王铁反问:“你他娘看看表吧,距离昨天我们开始搜索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不止24个小时了,这小子赢了!”王铁说完之后竟然丝毫没有失落,脸上反倒流露出了一种无比的自豪:“这么会钻空子的兵,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别光顾着夸他了,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一次又是张鹏程。 “无招胜有招,”王铁装作极其深沉的样子说道:“等等看,静观其变吧,待会儿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张鹏程看着王铁这一脸装逼的样子心中极其的不屑,心说:王铁啊,王铁,到了这个时候还他娘端着架呢,真把自己当成了窥破天机的大师了?你要是能窥破天机,还至于被一个小毛孩子耍成这个熊b样吗?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阳你好 张鹏程虽说在心里头对王铁的话感到十分不屑,但王铁始终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则是他手下一兵,张鹏程必须服从命令,想不静观其变也不行。再者王铁终归是王铁,这次的搜查虽然是狼狈了点,但是多数时候王铁还是能把逼装得十分圆满,张鹏程也有理由跟他再赌一把。 时近中午,王铁已经闭目养神了整整一上午,张鹏程和何思图也不知道下了多少盘棋,他感到自己嗓子都跟何思图呛呛的冒了烟。可是这个时候,王铁所说的人始终都没找上门来。 “咵!”张鹏程是个急性子,一边下棋一边想着罗小兵的事情,这让他在跟本来棋艺就颇精的何思图对弈的时候始终都落于下风,也不知道输了多少盘了。张鹏程气急败坏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摔:“不**下了!这棋没法下了!铁哥,你不说有人要来吗?可是为啥我连个鬼影儿都没看着啊?!” 王铁眯缝着眼儿在那故作深沉:“你看你看,着什么急啊?你的棋不下了,可是我的棋子已经来了!”王铁说着用眼睛瞟了一眼帐篷之外。 “我操!就他?!”张鹏程惊呼道,帐篷外面此刻一个人正风风火火地赶来。要是别人张鹏程也不会感到诧异,关键这人是扬科斯基,老好人一个,等他干嘛?不过转念一想,张鹏程明白了,暗骂自己真是个死脑筋 ——既然铁哥都已经说了罗小兵不在这里已经上去了,那他是怎么上去的?在这个训练基地畅行无阻的只有两个人——王铁和扬科斯基,他们就相当于这个地下训练基地的两把钥匙,当然扬科斯基的权限要远远大于王铁,很多王铁去不到或者不知道的地方扬科斯基依然可以任意通行。 罗小兵要出去就要借助这两把钥匙的其中一把,王铁当然不会成为那把钥匙,双方虽是蝰蛇大队的战友,但在此次的训练演习中,他们是完全对立的两方。既然排除了王铁,那么罗小兵就只剩下了扬科斯基这一把钥匙可用,不用说,这正是王铁等他的原因,现在只有扬科斯基知道罗小兵的下落。 张鹏程本来早该想到这一点的,但是由于前一天的行动强度太大,今天王铁又在那里故作深沉,加上下棋还屡屡受挫,他的脑袋始终都混浆浆的根本就没想到上去还得需要权限这一点。 张鹏程再一看何思图,这小子已经仔细地将刚刚张鹏程震飞的棋子摆回原位,正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继续厮杀呢。张鹏程用屁股想都想得到,这个满脸平静的家伙一准儿的是早就想通了这中间的玄机,而蝰蛇行动组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就只有他张鹏程自己。 张鹏程气不打一出来,“哐叽”把屁股摔在了凳子上:“下!继续下!下不死你个狗操的!” 一件事情冥思苦想都想不通那是常有的事儿,但一旦灵光一现要想通了其实并不难,张鹏程把个中玄机参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刚刚坐下,扬科斯基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那个铁哥,今天中午吃点啥啊?” “吃你妈逼……”张鹏程咬牙切齿地嘟囔道,声音虽小,但王铁和何思图都听得清清楚楚,扬科斯基绝对不会听不到。但绅士就是绅士,被人家骂了之后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等着王铁回话。 王铁当然也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个他奶奶尾巴根儿的老扬,这么些年的关系不帮老朋友竟然帮起了那个混蛋小子!自己正想骂却愁骂不出口,没想到张鹏程在这个时候嘟囔了一嘴,王铁暗赞不愧是自己的兄弟啊,骂人也骂到了点子上——解气! 当事人扬科斯基都没事儿人似的,王铁当然也全当没听见了,问道:“咋回事儿?每天吃啥不都是你们自己掌握的吗?怎么地,今天啥特殊情况儿啊,还点上菜了呢?” 张鹏程口出恶言,王铁话里有有话,何思图的眼神也颇值得玩味,扬科斯基是谁啊?那可是莫兹科夫手下数一数二的智囊啊,他一看就明白了,自己帮着罗小兵干的那点儿事儿算是彻底暴露了。 不过虽然明知自己暴露了,扬科斯基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不慌不忙地应道:“嗯,是有点特殊的情况儿,莫兹科夫上校他说铁哥你一进来就只知道训练,仨月不见面了怪想你的,想跟你见见面儿,唠唠嗑儿。你看……” 王铁心说这扬科斯基就是个糠萝卜托生的啊——全身上下除了心眼儿还是心眼儿!中国有两句古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王铁自己跟莫兹科夫在军衔和职阶上和莫兹科夫是平级的,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扬科斯基把莫兹科夫都给端出来了,自己想要发作都得憋着。 王铁也将怨气收敛得极好,“既然是老莫大哥要见我,那自然是要点菜的。我看还是东北菜的老三样儿吧,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锅包肉,对了小鸡儿里加点儿土豆干啊!我最稀罕吃那玩意!” “那行,我先去告诉后厨一声儿,一会儿咱们一堆儿上去啊!”扬科斯基应了一句之后转身就出了帐篷,他深知蝰蛇这几个老兵的脾气。王铁性子烈但极有涵养,何思图从来都是老好人,只有张鹏程是个点火就着的。其余俩人倒还好说,万一哪句话说不对了,挨他老张一顿胖揍真心的不值! 扬科斯基还没走远,张鹏程就站了起来:“朋友朋友,都他娘的酒肉朋友,关键时刻出卖起你来连个奔儿都不带打的!” “你骂他有什么用?人家啥时候出卖你了?老扬作为中立的一方可以选择在任意的时候站到我们这边或者小兵那边,而他为什么会帮小兵而不帮我们?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向他求助,而罗小兵却做了我们没有做的事情! 我们根本怨不得人家老扬,这事儿不是老扬太绝情,更不是罗小兵有多精明,而是我们太骄傲了。我们低估了我们的对手,我们目空一切,我们以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其实还差得远呢。操!” 王铁虽然说了一大通道理,但到了最后的一个脏字儿还是把他心中对扬科斯基的怨恨暴露无遗。王铁命令道:“打扮利索地,准备重见天日啦!妈的,仨月都憋在地底下,他们整的再真铁哥也觉得闷得慌!” 王铁一声令下,张鹏程和何思图都赶忙重新洗脸刷牙,把陆军常服穿好,打扮得精精神神的。这不仅仅是王铁的命令起了作用,更重要的是那四个字——重见天日!太阳就是一切生命的主宰,这里的一切做得无论多么逼真都无法完全复制出一个真实的太阳,一听到又能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中,所有人都显得格外激动。 不用说,终于又要出去晒晒太阳了,扬科斯基无疑也是十分激动的,三个人衣服才刚刚换好,老扬就点好了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看到三个人各个穿着笔挺的人民解放军陆军常服,头上戴着帅气的贝雷帽,扬科斯基眼前顿时就是一亮:“铁哥,至于的这么正式吗?” “当然至于了,这不是要会见你们特种部队的首长莫兹科夫上校吗?不正式点怎么说得过去?”王铁一边对着镜子臭美地正了正领带,一边说道:“那个,老扬,要是没啥事儿咱这就上去?别让‘莫兹科夫上校’等得太着急了啊!”王铁把“莫兹科夫上校”六个字说得极其的重,言外之意是你这大鼻子插根鸡毛当令箭,是莫兹科夫要见我王铁啊,还是罗小兵要向我王铁示威啊?! 扬科斯基也的确绅士,不管王铁他们如何冷嘲热讽依然淡定自若、彬彬有礼:“好的铁哥,咱们走!”说完,扬科斯基又主动将门打开,侧身站在门旁,身体微微前倾示意王铁他们出门,待三人全部出门,他才从门里出来站在门旁示意王铁自己给后者留好了锁门的时间。 “不必了,老扬,咱们走吧!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哈哈。”王铁爽朗一笑,身后的张、何二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其实扬科斯基本就没做错什么,王铁说得对,作为第三方,扬科斯基可以选择谁也不帮也可以选择帮助向其求助的一方,这是人之常情。怪也只能怪自己没在规则里写明扬科斯基必须绝对中立、谁也不帮这一点,让罗小兵钻了空子。再说了,一见到扬科斯基那种彬彬有礼的绅士之风谁又能生起气来呢? 王铁说完,扬科斯基礼貌性地答道:“好的,一切随您。这边来!”说着,扬科斯基便快步走到几个人的前面带起了路。其实,即使他不带路三条蝰蛇也完全可以自己出去,但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基本的东道之礼人家还就必须得给你做足了。 第二道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一束盛放的艳阳急急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欢实地抚摸着每一个人的脸。张鹏程是几个人中最为高兴的,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像在说:他奶奶的,爷爷我终于又见着太阳啦!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把酒言欢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霎那,一缕娇艳的阳光便急忙忙钻进了电梯,像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样欢迎着电梯里几个数月不见天日的人。王铁、张鹏程、何思图、扬科斯基无一不是一脸欢乐洋溢的表情。 虽然之前扬科斯基在帮罗小兵逃脱搜捕时在凌晨上来过一次,但那一次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更由于需要掩人耳目的原因,扬科斯基几乎是刚刚站一下脚就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地下训练基地,开始和三条老蝰蛇斡旋。因此,阳光带给他的温暖和慰藉丝毫不比其他三人来得差。 走出电梯,电梯外就是那个狭小的卫生间,阳光全都来自一扇打开的气窗。一缕缕的阳光从这个不起眼的气窗照进来似乎就有了生命、有了情感、有了活力,在空气中挑起了曼妙的舞姿。 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了,从未经历过暗无天日的生活的人是绝对无法体会这种美妙的。当然王、张、何、扬四人过的生活与暗无天日也没啥区别了,在距离地平线数十米的地下,灯光模仿得再像阳光也完全模仿不出阳光所蕴含的那种无穷无尽的生机! 四个人从卫生间中走出来,客厅的沙发上松松垮垮地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俄军作训服的彪形大汉,这人正是俄方特种部队的军事长官莫兹科夫。而与之谈笑风生的则是一个身着和王铁等人别无二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常服、头戴绿色贝雷帽的少年――罗小兵! 王铁本想着跟莫兹科夫客气客气,没想到却被扬科斯基给抢了先:“上校,我已将您的盛情转达给了王铁先生,我没想到他们如此重视您,竟穿着如此隆重!”扬科斯基一边郑重其事地打着报告一边猛给莫兹科夫递眼色,莫兹科夫的表情也极值得玩味地变了一下,看得出来两个人有着足够的默契,仅仅通过只言片语和几个眼神就已经串通好了一切谎言。 莫兹科夫热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过来,他刚才坐过的地方陷进去一个深深的坑:“王铁,我的老朋友,你真是太敬业了,如果不是我委派扬科斯基带你上来真不知道你要训练多久!”说着便把王铁整个塞进了怀里,来了个货真价实的熊抱。 双方假模假式地客套完了之后,王铁便白了一眼罗小兵:“莫兹科夫上校全都是看着我的面子才对你盛情款待的,你还不好好感谢感谢上校?”一来这次训练任务王铁输得心服口服;二来莫兹科夫再亲毕竟也是外人,而罗小兵再疏远也是蝰蛇的自己人,无论如何中国军人都不能在外人面前伤了和气。 王铁的言外之意并非莫兹科夫给了他或者罗小兵多大的面子,而是他王铁给了现场所有人都卖了个天大的人情。这要是在老毛子面前掰扯起来,无论是谁占理,大家的脸上都肯定会挂不住。 而王铁却智慧地将扬科斯基帮助罗小兵逃脱搜索的这个环节给略过去了,直接恭维起了莫兹科夫所尽的地主之谊,这就在最大限度上平衡了所有人的心理,避免了完全不必要的尴尬。 罗小兵本以为会遭到王铁的冷嘲热讽,没想到他却意外地卖了自己一个人情,刚刚还稳坐钓鱼台的罗小兵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多谢上校的盛情款待!”莫兹科夫这人虽然满脸横肉,但其亲和力却不容小觑,跟罗小兵聊家常聊得热火朝天。 但王铁的提醒让罗小兵立即意识到,中方目前唯一有足够实力和莫兹科夫对话的人就是同样身为上校的王铁,他罗小兵仅仅只是一个列兵,怎么能如此忘乎所以地跟俄方军官直接对话? 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如果非要实现同等地位的对话除非他罗小兵的肩膀上也挂着两毛三的肩章!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恐怕人家莫兹科夫和王铁的肩膀上早就扛起了将星和!以他们的能力怎么会始终在校级的军衔徘徊呢? 也就是说,无论罗小兵如何努力,无论自己未来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在王铁和莫兹科夫这两个人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当兵的而已!一想到这一节,罗小兵就有些惴惴不安,反倒是莫兹科夫挥着大手排解着罗小兵的尴尬:“有什么好谢的?王铁的兄弟就是我莫兹科夫的兄弟,来到了我的地盘儿了,为兄弟进好地主之谊,好好照顾好兄弟们,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你们再多说一句感谢的话,我可要急眼了啊!” 满屋子的人都被莫兹科夫逗得哄堂大笑,他的话本来没有什么笑料,但由于他的中国话说得远不及扬科斯基那么好,还带着浓浓的俄罗斯味儿,再一模仿东北人的口气跟人寒暄,那种腔调无论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是十分的有趣。 这天中午时间稍稍有些紧迫,中俄双方的几个人都是草草地简单吃了几口就完事儿了。到了晚上,莫兹科夫命令那几个厨子使出看家的本领,他非要和几条蝰蛇把酒言欢不可。 “无酒不成席”俄罗斯人也许不这么说,但是绝对会有一个类似的谚语。两个民族都是好客、好酒的民族,聚到一起怎能不沟通上几杯?于是,中国的二锅头、俄国的伏特加全都上了餐桌,再加上一道道的中俄硬菜,几个人不但吃得沟满壕平,喝得那更是相当的尽兴啊! 罗小兵本没什么酒量,但二两半烧刀子下肚酒胆就上来了,不服不行,人的酒量有些时候真的是跟身体素质挂钩的,罗小兵如今身体练得极其结实,原来喝点啤酒都晃晃悠悠的他如今七八两二锅头喝进去竟然只是稍稍发晕,一点喝倒的预兆都没有。 不过虽然如此,罗小兵还是果断地退出了拼酒的战团,再这样下去他非被喝趴下不可!和他一起退出的还有喝得满脸潮红的何思图。令罗小兵最感诧异的是和何思图一样温文尔雅的俄国老帅哥扬科斯基竟然坚持了下来,跟王铁、莫兹科夫、张鹏程三个人继续血战到底。 其实,他不知道,这里所有人之中王铁、张鹏程、莫兹科夫虽然酒量超强,但却都远远都不及扬科斯基。如果说他们三个是酒仙,那么人家老扬那可就是酒神了!在特种部队,任何能力包括喝酒都能成为决胜千里的关键,扬科斯基正是那个千杯不醉的饮酒狂人。 罗小兵和何思图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进了卧室闷头大睡了起来。睡梦中的罗小兵不知道,在那个推杯换盏、唾沫横飞的酒桌上,新的一轮噩梦一般的训练正在悄然酝酿着……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烈焰重燃 这一宿罗小兵睡得十分香甜,他平生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虽然不至于喝多,但是酒软化血管、促进睡眠的作用还真不是盖的,罗小兵几乎是把身体一放到床上整个人便进入了深度的睡眠状态。 人一睡觉就免不了做梦,累的时候好做梦,睡得舒服的时候也好做梦。罗小兵在梦中再次梦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个时候的父亲在罗小兵的眼里就是一个巨人、一个大力神,父亲用宽厚的手掌抓住罗小兵的身体轻松把他了举起来,罗小兵就这样一直在天空里飞呀、飞呀、飞呀…… 温润如玉的阳光铺满了整个世界,母亲穿着米黄色的衬衫,扎着长长的马尾从远处跑过来。她嘴里喊着父亲和自己的名字,马尾在脑后一摇一摇得显得是那么的活泼。都说母亲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人,罗小兵当然也这么想,梦中母亲更美得无以复加,美得像一首诗、一幅画、一段动人的故事。 画面一转,罗小兵坐到了一个餐桌的前面,对面坐着的还是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显然他已经苍老了好多,岁月如刀的比喻不知被多少人用得快要烂掉了,但是无情的岁月不是刻刀又是什么呢?十几年的岁月把父亲原本紧实的面部肌肉雕刻出一道又一道的皱纹,它们堆在父亲的脸上,每一道皱纹的沟壑之中都镶嵌着如山的父爱。 同样苍老的母亲端着菜走了进来,把它放到桌子上就又重新回了厨房,她总是这样能把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温暖的味道――妈妈的味道。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支,一支叼在了自己的嘴里,另外一支朝着罗小兵递了过来,他的手摇晃着,示意罗小兵接过去。 罗小兵双手猛力地摆着示意自己不能抽烟,父亲轻轻笑笑:“我知道你是抽烟的,来吧,你长大了,抽一支吧,没关系的。” 罗小兵勉强用双手接过香烟,放到了嘴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的香烟已经点着,伸手把燃烧的火机递了过来,“来,爸爸给你点着,今天咱们爷俩要好好沟通沟通,一会儿多喝点儿。最近你在部队训练的怎么样?……” 父亲的话充满着沉重的力量,让罗小兵的胸口越来越紧,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十分的困难,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憋得眼眶发酸,泪水几欲滴下。父亲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似乎有许许多多的话一辈子都说不完,而罗小兵的耳朵却失了聪,无论如何努力父亲的一字一句却都变成了难以辨认的模糊音。 父亲手中的火机还在燃烧,那火苗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吸引着罗小兵的双眼,让它们无法从这里挪开。火苗渐旺,最终烧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吐着犀利而炙热的火舌,罗小兵透过火舌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父亲擎着火机的大手,而是一幢建筑物。 这建筑物是那样的熟悉,罗小兵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驻足在这低矮的楼房面前梳理着自己的记忆――对了!罗小兵想了起来,这就是自己的家啊!不好,父亲和母亲还在里面!罗小兵奋力地朝着火焰扑去。 可是脚下无论如何用力,近在咫尺的火焰就好像是海市蜃楼一般无法触及,罗小兵心急如焚,他无论如何要救出自己的父母,可是他怎么也冲不进去,他想喊,可是张大了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罗小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他感到了绝境、他感到了压力,他无力地跪在地上,看着火舌继续舔舐着这栋渺小的建筑,水火无情,在灾难面前,人的生命和力量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这世界从来不存在超人,就算是有一旦冲进熊熊火焰,超人也一定会被烧得连点灰儿都不剩的。 火焰似乎烧得累了,火苗一厘米一厘米地降低了下来,远处传来了消防车呼啸的警铃,可是却始终开不到近前来(此处是表达罗小兵梦境之中的绝境,并非有诋毁消防战士之意。我们的很多消防战士都是英雄,他们每一次奋不顾身地冲进火场都是一次生命对生命的承诺!)。 罗小兵无比失望地看着渐渐微弱的火势,他的周围渐渐聚拢了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他们嘈杂地议论着什么,这嘈杂的声音越发巨大,罗小兵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突然,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像一场演出突然被人把音响给关掉了一样。 熊熊大火不意间竟然已经熄灭,废墟之中直直地升起了屡屡的白烟,这白烟就像是殡仪馆的哀歌,昭示着某种让人永远也难以面对的现实,那就是生命的逝去、亲人的永别。罗小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无比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他还跪在那里,就跪在那里疼痛地哭着,他不在乎周围有多少人看着他,他不管此刻有多么丢人,他只知道楼里面的是自己的父母,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冲不进去,他只知道他们已经离他而去,他怎能不伤心? 罗小兵正哭得伤心,一双大手默默地将他扶起,父亲那张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脸蓦然出现在了罗小兵的面前,后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妈妈。罗小兵哽咽着说道:“你们,你们没事儿吗?” “不,不管我们有没有事儿,你都要坚强。我们走了,你就要一个人生活,除了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父亲说着说着,面容竟然渐渐演化,最终竟变成了王铁的样子,王铁厉声怒吼:“罗小兵,你他娘的给我站起来,除了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我告诉你,蝰蛇大队从来都不是收容所,从来都不是救济站!想要在蝰蛇混吃等死熬日子,门儿都没有! 罗小兵,你想一想,你的前方就是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敌人,你现在孤助无援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杀害!你还在这里磨叽什么呢?!你想让你的父母在天之灵看着你就这么死去吗?!你想让他们失望吗?! 罗小兵,只要你起来,只要你站起来,就有机会跟敌人决一死战,就有机会继续活下来。罗小兵,我命令你从地上站起啦!我命令你,勇敢地战斗,我命令你勇敢地活着!”王铁此刻的面目无比狰狞,然而罗小兵竟在他的背后看到了父母飘渺的身影,他们紧握着拳头似乎正在鼓舞自己。 罗小兵不知道是受到了父母的激励,还是被王铁的话所感染,他高声应道:“是!” 这一声“是”喊过了之后,罗小兵整个人也醒了过来,枕头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这间卧室的其他人也被这个喊声震醒,首先开口的就是王铁:“狗日的,正他娘的在梦里跟你嫂子腻歪呢,你嫂子让你这一嗓子就给喊跑了,赶紧消停地睡觉!睡不着就给我滚犊子!” 王铁身上还穿着军装的衬衣和裤子,脚上蹬着皮鞋,而罗小兵却注意到自己、何思图和张鹏程却都清一色地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瞬间,王铁的脸与梦境中的父亲有了重叠,他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感动如潮般袭来……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个片子 罗小兵头一天的酒喝得虽稍多了一些,但并没有醉,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和何思图因为酒量实在不行就先一步回到了卧室,而两个人无一不是倒头就睡,哪还顾得上脱衣服?而张鹏程平时就大大咧咧,这几杯酒下肚估计也肯定会和衣而睡。 这屋里一共就四个人,只有王铁一个人睡觉没脱衣服,剩下的三个人都被安置得极好,都脱得仅剩下条大裤衩子,舒舒服服地睡在被窝之中。这绝不会是莫兹科夫上校的主意,双方虽建立了一定的友情,但还远远没到伺候对方脱衣服的地步。 况且无论怎么说,王铁等人所隶属的蝰蛇特种大队和莫兹科夫特种部队始终都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国家的,两支部队的军官和士兵再怎么亲近也会刻意地营造出一种无形的界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大家没有明文的规定,但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看不见的标准。 比如,在对方没有点头的情况下不触及对方的军事机密及士兵的隐私,这就是一条最最基础的准绳。越过了这道准绳虽然并不意味着双方军事互信的打破,但是至少会让双方的人都感到如鲠在喉般的不舒服。 既然,排除了莫兹科夫的安排,那么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一切都是王铁干的。在通宵达旦的畅饮之后,王铁和张鹏程一同歪歪斜斜地走回了卧室。前者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摔倒了床上,而后者则逐一地将自己的战士的衣服脱掉,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有一个舒舒服服的睡眠。 而轮到了他自己,王铁则开始了粗心与放任,他疲惫不堪,衣服和军靴都顾不上脱掉就歪在那里睡着了。一想到这点,罗小兵就有着莫名的感动,他总算知道了为啥王铁整日里脏字不离口却深得蝰蛇将士的喜爱了 ――王铁不但是个治军有方的好军官,更是个视士兵如兄弟的好大哥!有了这样的军事长官,还能有哪一个士兵会在训练中藏着掖着?还能有哪一个士兵不在实战中奋勇杀敌?血与火历练出来的是不屈的战士,生活中点滴的关怀则会让这支部队拧成一股绳,练就团结一致的军魂! 罗小兵感动之余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下手表,日期定格在201x年的10月1日。罗小兵畏畏缩缩地冲着王铁说到:“那个铁哥,我在滚之前能问你个问题不?” 王铁睡眼惺忪,嘴皮子耿松,秃噜反障地说到:“啥屁快放!” 罗小兵赶忙兴冲冲地大声说到:“铁哥,今天是国庆节!咱们……” 王铁顿时就一激灵,像是被谁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一样:“操!你咋不早说?!这么重要的日子给错过了真是造孽啊!赶紧的,都他妈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给我给穿好了,咱们集合!” 王铁一声令下,其余的三个人就像电动玩具被按动了开关,纷纷拼了命一样快速地洗脸刷牙、穿军装、叠被褥。没一会儿的功夫,四个人全都穿戴整齐(当然王铁是最先完事儿的那个,他根本连衣服都没脱嘛),张鹏程、何思图和罗小兵排成了一行立在那里等待着王铁下达新的命令。 “升旗仪式,现在开始!”王铁喝了一声之后,从陆军常服的侧兜中“唰”地掏出来一面小巧的五星红旗高高地举在手中,“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高亢的国歌声被几个蝰蛇士兵用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嗓音低声唱了出来,也许他们没有专业合唱团体的百分之一唱得好,也许他们某些拍子唱得漏洞百出。但是,因为他们是守卫祖国的军人,国歌在他们的口中唱出来则更显铿锵的力量、更有澎湃的激昂! 在这里冻梨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蝰蛇不在户外隆重地将国旗升起,而是在斗室之中擎起国旗,又为什么他们要把嗓子捏起来唱国歌。因为这里并非是中方领土,如果气势搞得太大,保不齐就被他国间谍发现,一旦被发现就很有可能会被某些看着中国和俄国就不顺眼的人添油加醋、横加指责,各种各样对两方都极其不利的国际舆论就会纷至沓来。 虽然舆论战并非是真正的战争,但毕竟会浪费国家机关的精力去解释这些东西,有人愤青说了:我们爱在哪升国旗就在哪儿升,有必要跟别人解释什么吗?冻梨想说政治并非三言两语就解释得清的,也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中国近年来的飞速发展早就引起了某些西方国家的恐慌,一旦因某些细节给人以口实,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再次拿出所谓的“*****”来说事,那么这个责任可不是王铁一个上校能承担得起的。 即使他能够承担得起,王铁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傻得呵地去大张旗鼓地升国旗奏国歌,他深知军人只要心存国家就已经足够了。国家需要的不是他在不必要的时候逞疯赛脸,而是要他在最关键的时刻保卫祖国的安宁,亮出我军最最坚实的铁腕! 在不必要的时候因个人考虑不甚周全,而让国家陷入国际舆论的漩涡之中,让国家给过失的制造者擦屁股,这在王铁看来绝对是军人最大的失职之一! 好了,说完了题外话,该把话题转回来了。简单而庄严的升旗仪式一结束,王铁便细致地将那面五星红旗叠了起来,郑重地装在了原来的兜儿里,那感觉就好像那面国旗是什么无价的宝贝一样,绝不容许他人染指!揣起了国旗王铁紧接着就说了一句让大家都格外大跌眼镜的话:“好啦,咱们可以去吃早饭啦!” 王铁的话虽然放到升旗仪式之后显得颇有些不是味道,但是却也可谓是颇合时宜,因为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只顾着喝酒了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又都全身心地放到了升旗仪式当中,哪有那心思饿啊?现在王铁一提起来,几条蝰蛇的肚子竟然齐刷刷地叫了起来。 罗小兵本来想埋汰王铁几句以证明自己的清高的,但是现在他的肚子的歌喉一点不比自己的战友们差,他也就给忍住了。话说回来了,当兵的刻苦训练、敬畏自己的祖国都是应该的,他们更加应该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因为他们的身体就是祖国最最坚实的堡垒。从这个角度看,王铁的做法根本就无可厚非。 几个人折腾完了,走出卧室,客厅里早就摆好了早餐,大米粥、小米粥搭配着各色小咸菜以及咸鸭蛋简直是中国人早餐之中的上品!尤其是前一天大量的摄入酒精之后,他们就更应该吃些清淡的东西,好好地养一养他们的胃。 他们几个真的是饿坏了,也不管对面就坐着俄方的军事长官莫兹科夫了,每个人都呼噜呼噜地喝着稀粥,咔嗤咔嗤地嚼着咸菜,那声音让人听上去都觉着这饭菜怎么就那么香!罗小兵也由衷地觉着怎么粥配上几口咸菜、一个咸蛋会那么的可口! 莫兹科夫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在中国待,他对中国人的食物极其的热衷,因此他特意从兄弟部队找来了会做中餐的厨子组成了他现在的炊事班,也好让自己手下的弟兄也能切身地体会到中国美食的魅力。 你可以说莫兹科夫这是在使用特权!没错,他就是在使用特权!你也许还会说怎么特种兵的胃就那么金贵?!没错,他们的胃的确就是那么金贵!为什么很多国家都要培养特种兵?因为他们能做到更多普通士兵做不到、甚至想不到的事情。 想要培养这样的士兵,就必须在他们的身上花费更多的心血,说白了就是砸钱!如果拿钱砸出来的超级战士有一天倒在了饮食上面,你说是哪个多哪个少?残酷一些说,特种兵的产生就像是一个生产线,保障他们饮食的健康、合理、可口就是这个生产线中看似细小却又不可或缺的一环。 吃完了早饭,王铁就和莫兹科夫上校道了别,在扬科斯基的带领下回到了地下一层的那座富丽堂皇的城堡。这里的配套设施相对地下二层要丰富的多,上网也没有地下二层那么困难,因为这里仅仅只是一个社交礼仪的训练场地,它所涉及到的机密显然要少很多。 更何况就算你用镜头记录下了这里的一切,你告诉人家说这里是一个军方的训练基地,你看看人家信不信?不信都算轻的,不把你开车送到精神病医院算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谁会相信有人会费劲巴拉地挖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坑,然后在里面练习社交礼仪? 罗小兵本以为到这里来仅仅是借个路而已,没想到王铁竟然停下来不走了,他和扬科斯基带着三个蒙头转向的大兵走进了一间屋子,王铁命令三个人坐好,然后就打开了放到茶几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正对面链接着电脑的硕大的智能电视机。 罗小兵本来性子就够急,没想到张鹏程在这方面远远是要强于他的,没等罗小兵开口,张鹏程就着急忙慌地问道:“铁哥,咱来这儿干嘛?” “看个片子――绝对够劲儿的片子!”王铁意味深长地解释道,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刚刚被电打了一样。 罗小兵的脸顿时就红了一大片,他在网吧包宿的时候无意间偷瞄过旁边的机位,那人正在看着那种……片子,脸上的兴奋劲儿就跟中了头等大奖似的,罗小兵一看那画面就觉着脸红心跳。 他忍不住想:难道,这么庄重的日子,铁哥竟然要看那种东西?给咱老哥几个开个洋荤?一想到这个,罗小兵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同样开始心跳加快的还有何思图和张鹏程,他们早就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赌徒期待着骰盅揭开的那一刻一样……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光荣使命 不光三个中国士兵对王铁的行为充满好奇,就连俄罗斯人扬科斯基也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而王铁则完全不把几个人的好奇心当一回事,他还是在不紧不慢地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点开,似乎那个“片子”被他藏得很深很深,连他自己找起来都颇有几分费劲。 那片子被埋得越深,几个人的好奇心就越强,因为越是藏得深的东西就越显得神秘,而一个东西越神秘就越能触动人中的那种猎奇心理。正当几个人的胃口即将被王铁吊全都到顶峰时候,王铁的鼠标终于在某个文件夹停了下来。 王铁回头看了一眼几个望眼欲穿的大兵,笑嘻嘻地说道:“这片子绝对够劲儿,你们可别流鼻血啊!” “滚边去,净整那没用的,还播不播了?!不播我老张可要走人了啊!”张鹏程显得极不耐烦,头一个扯脖子嚷嚷了起来。 “得得得,我播还不行吗?我播!”王铁也极其无奈,本来想继续吊吊几个人的胃口的,这下可好,被张鹏程一喊就完全没有机会了,不播就激起公愤了,他右手食指不情愿地在鼠标的左键上迅速双击了一下。 “千呼万唤始出来”,王铁的片子终于开始播放了。然而似乎哪里不对劲儿,用某些屌丝网民的话说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又是张鹏程头一个嚷了起来,“铁哥,你玩儿哥几个呢?!就就就就看这个?!!!!!!” “对啊,你难道不觉着看这个特别够劲儿吗?”王铁摇头晃脑地说道,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满足和愉悦。 其实也不怪张鹏程埋怨,王铁这事儿干得是挺不地道的,他在各种文件夹里翻了半天竟然翻出来这么个所谓的“片子”——黑白的画面呈现出无比沧桑的历史感,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主席向士兵们挥舞着手臂,天安门广场上人民解放军的士兵们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接受着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的检阅。 是的,王铁藏了那么深的一个视频竟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届国庆大阅兵的集锦。所有人无一都有一种受骗了的感觉,但除了张鹏程埋怨了几句其他人压根就没怎么言语,每个人都知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了,然而强烈的自尊心又使得每个人都不愿把内心深处的肮脏暴露出来,哪怕是看上去极其大老粗的张鹏程也是如此。 王铁见几个人都没有了声音,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看着电视中的画面,他默默地按下了暂停键:“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以为我会在这里给你们放某些给你们感官刺激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所谓的‘毛片儿’。可是,我想说,我们现在所看的东西要远远比那些东西要有价值得多! 你们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一次次阅兵的场面,更加是人民解放军从弱小到强大、从土老帽儿到高科技的一个成长过程!感受这种成长,你才更能理解和平的重要性,和平让我们的人民军队更加强大;同时,强大起来的人民军队也更应该捍卫这种来之不易的和平!” 王铁说得慷慨激昂,说罢,他握紧了拳头望着眼前的几名士兵。 “说得好!壮我军威,捍卫和平!”何思图头一个想好了词儿吼了一嗓子。 “壮我军威,捍卫和平!”“壮我军威,捍卫和平!”“壮我军威,捍卫和平!”“壮我军威,捍卫和平!”铿锵有力的口号一遍遍响起在这个地下的斗室之中,王铁感觉这声音是如此的高亢而悠远,似乎能够穿越万水千山飘回到自己的祖国,让全国人民都听听当代解放军战士最最真实的心声。 王铁激动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他先是一拍脑袋,进而向扬科斯基摇了摇手:“老扬啊,你一个俄罗斯特种兵跟着我们中国兵凑什么热闹啊?你看这可是我们中国军队的阅兵集锦啊!” 王铁说得没错,扬科斯基显然是被他的话和何思图的口号给打动了,竟然跟着几条蝰蛇卖力地喊了起来。王铁感觉不对劲儿的地方正是这一点,天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探头,一旦这个场景被莫兹科夫上校看到,那他王铁可就逃不了越境挖人的嫌疑了,因为这个误会而造成两支如此交好的友军的隔阂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铁哥,这点我知道,但是,我也是一个军人,我也深爱着生我养我的祖国和培养我的军队!我们俄罗斯军队的发展同样充满着坎坷,我们俄罗斯军人的使命同样是捍卫和平!虽然我们分属于不同的军队,但我们都有着同样不屈的精神和同样对于和平的信仰!” 扬科斯基的话掷地有声,彻底排除了王铁的疑虑,就算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监控设备恐怕莫兹科夫听到扬科斯基的这番慷慨陈词也只有感动的份儿。王铁默默地给扬科斯基鼓了鼓掌,继而把鼠标指针移动到了播放键:“好了,我们专心地看吧。老张,我警告你,别再咋咋呼呼的啦!” 张鹏程一脸的委屈:“先别管我咋样,你赶紧放吧,别磨磨唧唧地了,一会儿明年国庆节都他娘过完了!” 张鹏程抱怨完之后,王铁才彻底放心,他食指一点,电视上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泛黄的电视画面和极富时代感的解说风格,这些无一不透露这这段影像资料它悠久的历史和无可取代的宝贵价值。 “这是我们战无不胜的人民军队,他们扛着枪爬过雪山、穿过草地,他们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洗礼……”每一句解说词都显得那么老套,每一辆战车、每一架飞机都显得那么落伍,但所有人都看得极其神往。 因为,现场每个人都清楚正是靠着电视画面上这些人和这些无论现在还是当初看上去都十分落伍的装备,才赶走了日本侵略者,才击败了国民党的统治,才缔造了如今的共和国!他们值得世世代代的中国人为之骄傲,为之自豪! 第一次国庆大阅兵的时长很短,接下来几次的阅兵式时长也不甚长。一方面,这是剪辑者基于某种考虑剪掉了一部分;另外,也可以想见当年我们的人民军队的装备该匮乏到了何等地步! 逐渐地,每一次阅兵式的时长开始增加,画面的清晰度也越来越高。而更加令人兴奋的是,我们的装备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先进。尤其是视频播放到1999年和2009年国庆阅兵之时,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激动万分,因为我们的人民军队不但向世界展示了高精尖的常规武器和部队积极向上、无所畏惧的精神风貌,更加向全世界展示了我们足以震慑任何敌人的战略武器! 王铁看到兴奋之处自己做起了解说:“我的一位老首长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一个命题,假设中国真的和世界上最为强大的那个国家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那怎么办?人家肯定充满优越感地说:‘我们的核弹头足以把世界摧毁多少多少个来回!’” 王铁按下暂停键,话没说完就是一顿,他看着自己的三个士兵和俄国大兵扬科斯基,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被这个话题所吸引了。罗小兵好奇地问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当时就问老首长,我说:‘那我们岂不是交代了?我们该怎么回应呢?’”王铁提问道:“你们猜老首长怎么回答的?” “老首长肯定说:‘王铁啊,你个小兔崽子,你可别磨叽了行不?!’”张鹏程模仿者老人说话的声音,暗讽着王铁。 张鹏程时不常地就会跟王铁开开玩笑,王铁早就习惯了,他权当没听见张鹏程的废话,继续讲述着他和老首长的对话:“老首长说:‘还用怎么回应呢?我们就告诉他们,我们的核弹无法摧毁整个世界,我们只能将对方的国土摧毁一遍!仅仅摧毁一遍不就够了吗?’” “啪!”张鹏程听得兴起猛地拍了下手,“这话说地真他娘的提气!” 王铁继续解释道:“我说这些并非是没有意义的,我的意思就是要告诉大家,以前我们什么都没有,那时候对于我们的国家真的是任人宰割的时代。现在不同了,我们走上了科技强军的道路,我们的战略武器足以给任何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我们拥有着一定数量的核弹,我们的航母也已经下水了。也许有人会说:核弹有多少又能怎样?恐怕这辈子都用不上;也许有人会泼凉水:那也叫航母?比起人家的差远了;也许有人会质疑我说:你这是他娘的大国沙文主义! 可是我要告诉他们,核弹、航母这些都是强有力的战略武器,我们的人民军队拥有了这些就足以震慑任何的敌人;航母差了点没关系,我们的国防科技蒸蒸日上,总有一天会造出全世界最顶级的航母;这也不是大国沙文主义,和平不是说说玩儿的,只有手腕儿够强硬的国家才有理由说和平,弱小的国家从来只有受人欺凌的份儿!” 虽然每一节视频的长度都不甚长,但是如此多的阅兵剪辑在一起再加上王铁不时的解说,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匆匆过去了。中午草草地吃过午饭之后,王铁又带着几条蝰蛇和一个老毛子看了几部爱国主义题材的电影,这一个国庆节的白天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看上去很单调,就只有看看视频而已,但是罗小兵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国庆过得是如此的有意义!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自豪感,他的身后就是强大的祖国,而自己则肩负着保卫这片美丽国土的光荣使命。一想到这一点,罗小兵就倍感自豪。 然而自豪归自豪,人的肚子总不会出卖自己,正被浓浓的自豪感、责任感和爱国情怀萦绕着,夜幕降临,饥饿感却不开眼地如潮般席卷了过来,将每个人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心理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国庆晚宴 如果坚持看到这里的朋友,看到了这个题目一定非常揪心,怎么又是跟吃有关啊?没办法,“民以食为天”嘛,任何人一下生就离不开这么个“吃”字——农民吃不饱国家就吃不饱,工人吃不饱国家就失去了动力,官员吃不饱国家就没有人治理,当兵的吃不饱军队就没有战斗力国家政权就不稳固。 因此,每个人都必须吃饭,是必须,没有其他选项!不过,为了避免这本书沦为一本彻头彻尾的菜谱,冻梨就不在这里报菜名儿了。当然,如果你让我们的主人公罗小兵报,他就更加的报不上来了。 几个人看完最后一个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自豪感渐渐退潮,而饥饿感便如钱塘江的一线潮一样奔涌而来。罗小兵饿得够呛,本想提议开饭的,没想到又被急先锋张鹏程抢了先,后者闷声喊道:“铁哥,坐了一天怪累的,国庆节整点儿啥节目不地?” 要是放到以往,王铁肯定就开骂了:“整啥他奶奶节目?!我看你就像个狗屁节目!滚边去!”可是这一天不同,这一天是国庆节,王铁的性情也大不一样:“那肯定是得整点节目的,那个谁啊,老扬,你叫厨子们上来多做点好菜,在把莫老板给我请下来,咱们来他个国庆晚宴!” 罗小兵也显得十分的兴奋,不是因为即将有美食入口,这段日子以来,他西餐中的佳品他也尝过,中餐中上等的菜品他也吃了不少,美食当然能够刺激罗小兵的神经,但绝不至于让他如此兴奋。 “国庆晚宴”四字中让罗小兵感到兴奋的是“国庆”,而不是“晚宴”,他兴奋的根源正是那种来自内心深处浓浓的民族认同感和自豪感。而这顿饭吃完,罗小兵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刚刚说了罗小兵报不上来菜名来,那是必须的,喝得北都找不着了谁还记得吃了啥菜啊? 俄罗斯的几个厨子炒菜当真是没得说,菜品上档次不说,出锅的速度也绝对数得上一流。几个人才刚刚坐下没一会儿,各色大菜就摆了一桌子。中餐、西餐异彩纷呈,热菜、冷菜百花齐放,罗小兵刚刚想要吃口菜,王铁就朝着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罗小兵怎么那么嘴急啊?!人家老莫在这儿呢,你第一个下筷子不好吧! 罗小兵战战兢兢地收回筷子,王铁立即就站了起来:“今天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庆节,为了我们中国的繁荣昌盛和我们中俄两国的兄弟情义干杯!”说完王铁将斟满白酒的酒盅子一饮而尽。 罗小兵是一个极其具有爱国情怀的人,更是将情义看得比天地还大的主儿,铁哥这酒提得豪气干云、热热烈烈,他想都没想就一仰头把一酒盅子白酒掫了下去。他如今已经有过多次饮酒的经验,这一杯酒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喝完了一杯酒,罗小兵赶忙夹了口菜放到嘴中,还没嚼烂乎呢,王铁就给他递过来一个眼神儿道:“小兵,我们在此相聚,全都是因为你,莫兹科夫莫老板莫老大哥,他可是没少为你的事儿操心啊!” 王铁说得语重心长,罗小兵听得也是豪气满怀,他“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高高举起酒杯:“莫兹科夫上校,没说的,大恩不言谢,我罗小兵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有这一腔子热血!”,罗小兵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我敬你!”继而一仰头又是一杯白酒下了肚。 没吃了几口菜,扬科斯基咳嗽了一嗓子,王铁赶忙递给罗小兵一个颇具深意的眼神。罗小兵心领神会,赶忙又站了起来:“扬哥,这些天全仗着你的精心照料,我罗小兵才得以如此的膘肥体壮。也全都仰仗着你,我上一个训练任务才得以完成,兄弟我敬你!”罗小兵说着又端起了酒盅。 王铁见状赶忙插话:“哎呀,你喝这么多白酒肯定得多啊,喝多了可不行。再说了,你扬哥那可是俄罗斯的绅士啊,怎么能喝白酒呢?” “对对对对!”罗小兵一听王铁的话,赶紧随手抄起了一支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他轻轻摇着杯子,慢慢放到鼻端:“嗯,好酒!话说回来,连品酒这能耐都是扬哥你教我的,这杯酒我必须敬你!我也不管什么西方礼仪了,我们中国话叫‘感情深,一口闷’,我干了!”说完罗小兵仰起头一饮而尽,一大杯红酒“咕噜”一声就下了肚。 罗小兵又没吃几口,扫了一眼何思图和张鹏程,这俩家伙显然有些不乐意,罗小兵心里清清楚楚,这些天因为他一个人所有人都忙里忙外的没少操心,怎么能光是感谢俄罗斯大鼻子,竟然把自己人给忘了呢?! 罗小兵一拍脑门儿站了起来:“那个,张哥、何哥。你们俩为我训练的事儿没少操心,我……” 还没等罗小兵说完,张鹏程立马就不答应了:“我说小兵,你这说得可轻巧啊,哪有俩人一堆儿敬的啊?跑人家俄罗斯这块儿躲酒来了不好吧,也不怕让你扬哥和莫兹科夫上校笑话?!” 罗小兵心说也是,赶忙端起酒杯:“这样,我先敬何哥。”罗小兵站起身来,数月来他与何思图之间的一点一滴顿时涌上心头,再加上罗小兵已经喝了一些酒,情绪稍稍有些失控,他略显哽咽地说:“何哥,我不该在你身上那什么,我自罚一杯!” 罗小兵一说完,平时温文尔雅的何思图可是来了火气,“就那事儿(当初侦查训练的时候,罗小兵戏弄何思图在他身上撒了泡尿)你一杯酒就想解决了?!我看啊,没个三杯根本不行!” 这事儿罗小兵办得确实欠妥,他赶忙码好了三支酒盅,迅速斟满,紧接着挨个的一饮而尽。刚刚喝完三盅,他一看张鹏程便有些过意不去,便再次斟满一杯要敬张鹏程。后者把手一推:“小兵啊,我这人啊,就好喝口啤的,爽啊,你看?” “好!”罗小兵说着抄起一瓶啤酒,瓶起子也不用,直接拿嘴把瓶盖咬掉,行酒令、祝酒词也都不说了,“咕咚咕咚”一仰脖儿,一玻璃棒子啤酒又下了肚。 罗小兵心说:这下敬遍了吧?老子可得吃口菜压一压了。这白红啤“三盅全会”谁受得了啊,可是筷子刚一伸旁边何思图的胳膊肘就捅了一下他的肋巴扇儿,何思图扫了一眼王铁,罗小兵立即看了过去,王铁正点燃了一根烟,在那里默默地低头抽着。 罗小兵赶紧站起身来,端着盅白酒走到了王铁的身前,“我能有今天如此的境遇,全都是铁哥的功劳,如果不是铁哥慧眼识珠,我恐怕还在那个小县城里浑浑噩噩地活着呢,怎么会有如今的见识?!我感谢铁哥!” 王铁眼珠湿润:“嗨,兄弟,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们都是为国家干事儿的,哪怕为国捐躯又何妨?都是职责所在啊!”王铁说罢,一仰头满满一大杯足足三两白酒被他一饮而尽,现场顿时被那种热烈的豪情所包围。 罗小兵被王铁打动,可是一低头,坏了,他端着的是个小酒盅子,抿一口就没了,可显不出什么豪情来。他赶紧抄起一个三两的杯子,“咕咚咚”倒满一杯白酒应和道:“保家卫国,职责所在!” 这一晚说是国庆晚宴,实则却成了罗小兵一个人的喝酒表演,罗小兵再傻也看得出来这他娘的是这几个家伙设好的圈套在玩儿自己。可是,就算识破了圈套他又能怎样,人家说的没错,数月以来中俄这两支特种部队里多少个响当当的人物都无条件地围着他转?他被架到这儿了,想不喝行吗?当然不行! 到了后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都能灌上罗小兵一杯,更可气的是在实在没啥说的时候,这帮子老兵竟然把之前用过的理由再次翻出来又灌了罗小兵好几次。可是那又能怎样?喝吧,欠人家的情这辈子都没法儿还清,几杯酒算得了什么?! 罗小兵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更不知道喝了哪杯他就轰然倒下了。王铁笑一笑,朝着几个人打了个成功的手势,然后一指张鹏程示意他将罗小兵弄走。张鹏程哈哈一笑,跑到罗小兵身边,腰一弯就把罗小兵扛了起来。 罗小兵第二天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嘴也干得不行,灌了两杯水才有了缓解。他醒来没一会儿,王铁便过来了,“穿好衣服,准备训练!” 罗小兵叹了口气,不情愿地一件件穿好了衣服。上午的训练很简单,就是在地下一层的训练基地里复习西方文化礼仪和英语;下午的训练也很轻松,无非就是再下一层复习格斗、隐蔽等科目,再加上一些必要的体能训练。 可是,晚上的训练可就让罗小兵头疼不已了,怕什么来什么,前一晚刚刚被灌得烂醉如泥,这一晚的训练竟然还是喝酒。而且几个老兵变本加厉起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以训练的名义狂灌罗小兵。 罗小兵不知道喝酒跟特种兵有个蛋关系,他更不知道这种残酷的训练要持续多久,上午在社交课堂上板着身体装绅士,下午在野外训练场里摸爬滚打演牲口,到了晚上更是要被人家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做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 自从进入了十月,罗小兵的生活就开始如此的生不如死,而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却似乎没有终结,始终继续着、继续着,罗小兵已经被训练得有些麻木,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机器人,主人调好了模式,他就必须必须按这个模式运行。 可是,没有办法,这就是他的命运,就算哪天自己的这台机器停止运转,他也必须接受现实。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训练绝对不是瞎练的,王铁这人办事儿总有他的原因,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谜底全都解开的时候。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秘纸袋 对于罗小兵来说,每一天要做的事情都大同小异,白天对过去的训练科目逐一进行系统的复习,到了晚上的时候就疯狂地喝酒。最开始的几天,罗小兵还隐隐有些吃不消,刚刚被张鹏程和何思图这俩大牲口修理得鼻青脸肿,就要用酒精虐待自己的胃,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绝对的不好过。 不过没过几天,罗小兵就习以为常了。他天生就是一个对环境适应能力极强的人,这点小事儿还远远到不了他的极限。再说了,每天都能抽上名贵的雪茄、喝上世界各地的各种名酒,这件事对于很多人来说本该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 因此,一旦习惯了白天当牛做马、晚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之后,罗小兵反倒喜欢上了晚上的训练。既然有人舍得花钱伺候他抽烟喝酒,他也乐得滋润。人一旦习惯了一种节奏的生活,时间就会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的时间又过去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罗小兵已经从一个不胜酒力的酒桌菜鸟升级成为一个千杯不醉的酒徒。有人说了:净扯蛋,一个月就能把酒量给训练出来?当然,对于很多人呢也许不能,但对于罗小兵来说,这却并非什么难事。 众所周知,一个人酒量的高低与他的身体素质有着很大的关系。这其中肝肾代谢功能的强与弱几乎决定着一个人能否真正成为酒桌上的霸主,庆幸的是罗小兵的各个脏器都无比健康,这就为他把酒量练好奠定了相当坚实的基础。 罗小兵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谁都不好下一个定论,因为从他开始练酒那天起,他就从来都没有喝多过。顶天就是吐上两口,可是吐完了依旧是血量满格继续战斗,再就是走路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发晃。 但,这都是正常现象,再能喝的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喝完了酒就不吐,估计你把李白挖出来让他喝,喝多了他也吐。再者,酒精是有麻醉作用的,不管是谁酒一下肚这种麻醉作用就会起作用,走路晃悠的情况在所难免。 关于酒量罗小兵最常吹的一个牛逼就是――“铁哥,给我来二斤老白干,先漱漱口!”虽然这话看起来是有些夸张,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罗小兵如今的酒量。他不是一个好吹牛的人,一旦他吹了什么牛,那就说明他在这个方面真的有了非常的建树! 长进的还不仅仅只是罗小兵的酒量而已,这些天罗小兵的英语和西方礼仪的进步也都是突飞猛进的,更突飞猛进的是他的格斗技能。罗小兵不能忘记刚刚开始格斗训练时的场景,随便从张鹏程、何思图中挑出一个来跟他打,他都很少能够占得到便宜。 如今王铁更是变本加厉,他加大了训练的强度,竟然派两个老兵一起上来打罗小兵一个人。头几天罗小兵真是受不了了,这哪是让他练格斗啊?跟最开始的抗击打训练基本上没啥区别,两个老兵单方面的进攻,罗小兵则是一味的受虐,不等到三五分钟,罗小兵肯定就会败下阵来。 不过,如今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有了之前格斗训练的底子和王铁关键时刻看似简单的三言两语的指导,再加上罗小兵本身就具备的格斗天赋,一个月以后罗小兵跟两个老兵打虽然还占不了绝对的上风,但坚持的时间却明显长了不少。 罗小兵格斗时间的增加取决于他下手的力道、准度和速度的极大提升。在格斗训练中罗小兵往往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但张鹏程和何思图吃的苦头也少不到哪去,免不了是浑身的酸疼、遍体的淤青。 就连张鹏程这样一个骄傲的人都曾经暗地里跟王铁夸奖过罗小兵,他说:“这小兔崽子真他娘的挺有天分!那劲头儿、那速度真有点我老张年轻时候的影子!” 后者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则是默默地挑起大拇指说:“这小子哪能跟你比啊?他至少有一点还不如你啊!” 张鹏程夸人的时候少,王铁嘴里的好话更是凤毛麟角。张鹏程听见铁哥夸了自己一句,一双眼睛瞪得跟牛懒子似的等待着王铁的下文。王铁看他这样子心里头一阵的好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罗小兵跟你比啊,他那脸皮还是太薄了。他要有你这样刀也扎不透、是子弹也打不透的装甲脸皮啊,打仗的时候直接把脸伸出去就行了。” 对于王铁这么臭的嘴,张鹏程实在是相当无奈,他也只能从牙缝里无比幽怨地挤出来一个“操”字以表示他深深的不屑。他本以为王铁的狗嘴里能吐出来什么象牙来呢,结果让他大失所望狗嘴就是狗嘴,依然是臭得要死、贱得要命。 以往,王铁安排给罗小兵的训练任务其周期不过是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而已,而似乎这次王铁对罗小兵的酒量十分重视,罗小兵已经溜溜儿喝了半个月了,王铁那边似乎丝毫都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这要放到以前,罗小兵肯定会找到王铁死皮赖脸地往出套下一步的训练计划,但王铁在长时间潜移默化中对他心智的磨练使得他根本就没有要追问的想法,或者说本来应该有的冲动也被他逐渐成熟、稳重的心智给压倒了心底。 “凡事都不能着急,着急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每一个你所面临的问题都是一扇紧锁着的门,你的耐心和专注才是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这话是曾经王铁教导罗小兵的,他也深深记在了心里。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王铁这个人在罗小兵的心中都是一个相当完美的角色,很难想象他会做错什么决定,既然是他教导自己的话那还能有什么偏差?罗小兵需要做的就是按照王铁的要求把每一项训练都尽量做好,他相信只要王铁要自己练的东西都一定有他的道理。 罗小兵在等待,用最专注的训练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王铁下一个任务的下达。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祖宗的这句话怎么这么有道理,就在罗小兵训练了一个半月之后,一切似乎都有了转机。 这天,罗小兵刚刚跟张鹏程和何思图切磋完了身手,他一个人坐在地下一层的酒吧内点燃了一根雪茄,倒好了一杯红酒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最初他只是把喝酒当成了一种训练,然而,当他喝过了那么多酒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爱上了这种神奇的液体。 酒总能让人有着别样的体验,酩酩酊酊的大醉是一种境界,浅饮小酌的微醺也是一种境界。前者是“大江东去”的雄浑豪迈,后者则是“雨打芭蕉”的静谧悠远,享受其中自然就有非凡的乐趣。 还没有到开饭的时间,也就是说还没有到喝酒训练的时间,罗小兵这个时候喝上两口完全是一种任意为之的行为。一杯酒刚刚下肚,第二杯酒罗小兵还没喝上两口,酒吧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顿时扑面而来。 不用说拥有这样气场的人非王铁莫属,进来的这个人正是中国人民解放军s军区蝰蛇特种大队的队长王铁,罗小兵冲着门的方向高高举起一只空的高脚杯:“铁哥,一起整一杯?” 他的话音刚落,王铁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待会儿再喝不迟,我先跟你交代个事儿!” 王铁的表情明显和平常有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差异,这让罗小兵感到今天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什么事儿?” “今天晚上不安排喝酒的训练了,最近的几天也不安排其他的训练了,你的任务就是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都吃透!”王铁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上衣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质的档案袋,递给了罗小兵。 “今天晚上喝不了了,那我也得先把这杯陪铁哥喝了。”说罢,罗小兵把档案袋放到桌子上,抄起酒瓶把那只空的高脚杯斟满了红酒。“铿”的一声两只杯子碰撞到一块儿,发出来清脆的乐音。 罗小兵尽量故作淡定,但是他自己知道,自从王铁把那个档案袋拿出来以后,他的心就痒痒的,他干肯定,那个档案袋里装着的一定是一份极其重要、极其重要的资料。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时针都向后调一个半小时,那样他就可以省去所有等待的时间,撕开档案袋,一探究竟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价香烟 罗小兵极度煎熬地挨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一吃完饭就着急忙慌地往自己的卧室跑。他身后,王铁朝着众人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何思图、张鹏程和扬科斯基几个人都有点绷不住了,但还是张鹏程先开了口:“铁哥,他行吗?”王铁听了这话并不回答,也只是报以沉默的一笑。 这层有如宫殿的训练场地,房屋众多,大家也有条件每个人单独睡一间卧室。罗小兵跑到卧室之后,赶忙到架子上找到一个裁纸小刀,没来得及坐下来就急忙把档案袋的封口割开,将封口朝下一倒,一沓用a4纸打印出来的厚厚的资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罗小兵细细地读着这沓资料,他原以为阅读资料将是一件多么枯燥乏味的事情,然而一旦开始阅读,这份资料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样吸引着罗小兵去阅读。这份资料中主要讲述了两个人的故事,他们的故事都是那样的传奇,就好像编剧们编出来的一样。 资料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俄国人,另外一个则是中国黑龙江省某县级市农村的一个小伙子。俄国人的故事以后自然会说,先说一说这个东北的小伙子吧!因为如果没有他,也许就不会有即将要写到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暗杀行动! 这小伙子名字叫魏国庆,名字很平凡,出身更是普通得无以复加。他的家在中国东北黑龙江省的一个小县城下辖的一个村庄,祖祖辈辈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一个家族就这样在农村广袤的土地上扎了根,平平静静地过着清贫的日子。可是谁都没想到,到了魏国庆的这一辈儿,一切就都如同经历了化学反应一样,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看资料上写,魏国庆的年纪也只有二十六岁,比罗小兵大了不到八岁。可这八岁多出来的却不仅仅只是年龄而已,更多的是一段不可复制的传奇。罗小兵越看越心驰神往,他甚至怀疑,魏国庆是不是成功在他的内心定义了“成功”二字; 他甚至更加怀疑自己钟爱的并非是军旅生涯本身,而是那种舍我其谁的霸王之气。只要有了这种豪迈的气概,无论身份是黑是白,他都义无反顾。意识到这一点价值观的倾斜之后,罗小兵下意识地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四个大耳雷子 ——他的父母死后,自己的一切都是王铁赋予的,而王铁的权利也都全部来自于身后强大的祖国。没有共和国就没有自己现在的一切,罗小兵为自己的这种背信弃义的想法感到深深的耻辱。 罗小兵想,即使自己没有现在的际遇,祖国也仍然不容背叛。在大义面前,任何的背叛都无异于自取灭亡。当年希特勒的第三帝国何其强大,还不是被反抗的洪流冲毁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不过,话说回来,魏国庆的故事依然具有非一般的传奇色彩。他的父亲身患重病,在魏国庆八岁那年撒手人寰,把一个巨大的烂摊子留给了魏国庆的母亲一个人。魏国庆的母亲不光要照顾丈夫留下来的两个儿子,还有迈多病的公爹需要伺候。这还不算,家里的所有农田还要魏国庆的母亲一个人来拾掇。 到了魏国庆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爷爷也离开了人世。多年的举债之后,家里的经济实在支付不起两个孩子同时上学的费用,魏国庆无奈只得离开学校独自跑到省城哈尔滨打工。家里少了一人的开销,经济上就宽松了很多。 魏国庆的收入虽然极其有限,但多少也能拿出一点来贴补家用,老人负累不在了,弟弟也越发的懂事,母亲身上的重担自然就轻松了不少,所有的情况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欣慰。苦点累点又能如何呢?只要一家人都幸幸福福的魏国庆就心满意足了。 魏国庆因为年龄太小,很多工作都做不来,只得在省城找了一个小饭馆儿刷盘子洗碗的工作。小饭馆儿的老板是个好人,看魏国庆年纪轻轻的就出来打工实在于心不忍,就把他推荐给了一个酒吧老板,让他到那里做了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这工作虽然也不怎么轻省,但至少要比刷盘子洗碗要好上一些。魏国庆的工作的环境从单调的后厨换成了灯红酒绿的酒吧,只要服务够热情、人会来事儿,他多少还能够拿到一些小费作为外快,这是在小饭馆儿刷碗的时候绝对不敢想的事情。 这些都还在其次,最最重要的是,在酒吧魏国庆能够接触到的人面很广。魏国庆在酒吧一干就是三年,长期在酒吧工作,让魏国庆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更通过对各色人等的观察掌握了很多在社会上交流的技巧。这些都成了魏国庆日后在黑吉辽蒙冀毒界称雄的关键! 这天白天,酒吧里面冷冷清清,除了魏国庆之外其他所有的服务生清一色地都趴在桌子上打盹儿。这个时候就吧的门一开,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一米九往上的小伙子,另一个则是一身中山装、鹤发童颜的老者。 见两人一进来,魏国庆赶忙迎了上去,“先生您好,欢迎光临!”魏国庆的嗓子极亮,既让两位客人感到格外的受用,又暗中把其他的服务生和调酒师都给叫醒了。两个客人并没有直接在吧台点酒,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了一个靠窗的小桌边上相对坐了下来。 众所周知,酒吧是一个晚上做的生意,白天自然冷清。而同时,酒吧的客人年龄也都不是太高,以中青年为主。像这样一老一少选择在白天光顾酒吧的情况还的确十分少见,不过魏国庆却觉得这两个人的身份绝非一般,赶忙迎了上去。 魏国庆来到两个人的桌旁,十分谦恭地递上了酒水单。年轻的那个大个子迅速接了过来,又立即极其卑微地递给了老者:“辉哥,咱们喝点什么酒?”不难看出,这两个人的身份绝不是祖孙二人,而是主仆的关系(哪有孙子叫自己爷爷“辉哥”的)。 辉哥接过酒水单,看都没看就递回了年轻人:“我上年纪了,不能喝太烈的酒,来一杯啤酒就好了,你嘛就随意喽。”这个叫“辉哥”的老者话不多,却透着一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独有的威严。 这威严绝不等同于盛气凌人,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狗眼看人低的人绝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只能是略有小成便把尾巴翘上了天的土包子。这老者的威严完全都蕴含于举手投足之间,让你感到和蔼可亲,却又绝不敢冒犯。 年轻人接过酒水单,飞快地翻着找着老者需要的啤酒,显得多少有些慌乱。魏国庆在一旁提示道:“先生,您好,您要找啤酒的话直接翻到第三页就可以了。” “哦,谢谢。”年轻人赶紧把酒水单往回翻,显然是因为太过着急,反而急中出错把刚刚要找的啤酒给无意间错过了。翻到了第三页,年轻人扫了几眼之后说道:“来两杯百威吧!要凉的!” “一杯凉的,一杯温的吧。上了岁数肠胃就不是很好。”老者淡淡地说,一旁的大个子年轻人赶忙补充道:“对对对,一凉一温,记住喽啊!抓紧给上来啊,我们辉哥的时间可是值钱着呢!” “好的,一定马上给二位上酒!”魏国庆说完,老者便点头说了声“谢谢”。魏国庆非常礼貌地回了句“不客气”,便朝着吧台走过去,他知道这二人的身份绝非一般,便下意识地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 魏国庆走出不远,就听到老者在那里低声地教导着年轻人:“凡事儿啊,别慌,慌有什么用啊,是不是?我又不吃你。再一个,别对人家咋咋呼呼的,他们都是出来做事的孩子,你这样欺负老实人可不好。人家伺候着你,你说声‘谢谢’掉不了一块儿肉。” “是是是是是是……”魏国庆也不知道这大个子说了多少个“是”字,总之听上去像连珠炮一样。人这么说话的时候有两种情绪可以解释,一种是极其的不耐烦,那意思“你可别啰嗦了,我知道了!”; 另一种情况则截然相反,完全基于虔一种诚和紧张。弱势的一方为了征求强势的一方的信任,也会常常会讨好性地多次重复一个字。而显然现在这种情况属于后者,这个判断更让魏国庆加深了对二人身份的判断——老者的身份要多高,才能让一个这样体壮如牛的年轻人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如此之低?至此,魏国庆彻底被他们所吸引了。 很快,魏国庆便端着两杯酒回到了两个人的桌子旁,把带有冰块儿的一杯放到了年轻大个子的面前,另一杯温的则恭敬地递给了老者,说声“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老者和蔼地说了声“谢谢”之后,魏国庆便转身离开。 可是没走两步,老者却再次开了口:“年轻人,可以帮我个忙吗?” “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为您效劳!”魏国庆的身体刚刚转过一半,便开口应道,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急切而谦卑地对待这个老者。等到了后来,魏国庆想才明白,他当时就是在等待机会,焦急地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成功的机会! 老者见状说道:“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刚刚看了下,你们的酒吧里没有我要的那种香烟。你到对面的烟店去给我买一包烟吧,万宝路,白盒儿的那种。谢谢啦!”老者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魏国庆看厚度感觉足足有两三千的样子。 老者把钱递给魏国庆,“去吧!” 魏国庆战战兢兢地接过钱,八年前两三千块钱虽然也算不得数额特别巨大,但对于一个酒吧的服务生来说也的确不算少了,魏国庆也见过客人抽老者所说的这种香烟,但没想到这香烟竟如此之贵,“要这么多钱?”他忍不住问道。 大个子年轻人还是压不住火爆的脾气:“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魏国庆赶忙笑脸相迎回答道:“好嘞,我这就过去!您稍等啊。”说罢转身便朝着酒吧的门走去,他不知道为啥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而所有的运气也许都与那包天价的香烟有关…… ------------ 第一百二十章 省城毒枭 魏国庆忙不迭地跑出酒吧的门,过了街没多远就有一家烟店,魏国庆跑进去之后没等店员开口,他便急切地问道:“哥们儿,你这儿有那种白盒儿的万宝路没有?” 店员睡眼惺忪,随手一拿就在柜台里掏出来一盒白盒的万宝路香烟,“给!哈~”把烟递给魏国庆,店员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看来这年头不管是做什么买卖,最苦最累的永远都是下边这些打杂的人,而挣钱的则始终都是那些个幕后作威作福的人。 魏国庆也被这店员的哈欠感染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多少钱?哥们儿,哈~” “十五块钱。” “多少钱?”魏国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这在他看来就算是烟里边比较贵的了,可是要知道那个叫“辉哥”的小老头可是给了自己两三千块啊!魏国庆心说:你这个老该死的玩儿我呢是吧? “十五!”店员重复道。 “这种烟没有再贵一点的了?”魏国庆害怕自己买错了,继续追问道。 “没了,就这一样,还买吗?”店员显得有些不耐烦。 “买!”魏国庆从一沓百元大钞里抽出一张来,递给了店员。店员接过来熟练地将剩下的八十五块钱找给了魏国庆,魏国庆往回走的时候故意把脚步放慢了一些,他有心里点害怕:看来这烟只有这么一种,可是为什么那老头儿要给自己这么多钱呢?难道这老头儿是个骗子拿假钞骗我呢?不能啊,我一个服务生有多少钱让他骗啊! 魏国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下意识地又加快了脚步。“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那个叫“辉哥”的老头儿能够给他答案。魏国庆回到酒吧,把那盒香烟和剩下的钱递给了辉哥,“先生您要买的烟,这是剩下的钱。”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魏国庆没等老者反应便又委婉地加上了一句话:“真不好意思,没有您要的那个价位的烟了,只有这种十五块钱的了。如果不对的话,我愿意用我自己的钱补给您。” “哈哈,小伙子,不错,我要的就是这种烟。来来来,坐下来陪我喝两杯!” “先生,对不起。”魏国庆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是这里的服务生,老板有规定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更加不能喝客人的酒。” “老板有规定?”老者一脸的平静,语气中却透着不屑:“呵呵,刚刚好我有事儿找你们老板,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这……不好吧?”魏国庆虽然看得出老者的身份非常,但是这里的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这会儿多半在酒吧后面的卧室里睡回笼觉。这个时候去把老板吵醒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自己好不容易端起的这个饭碗很有可能就会因此给砸了。 “呵呵,小伙子,你不用怕,你就告诉你们老板是一个叫王明辉的找他!”老者说得轻描淡写,那股气势却是非凡:“办完了这事儿,辉哥我给你碗饭吃。保证赚得比在这儿多上不只十倍,你放心的去吧!” “那……行吧,先生您稍等,万一老板不来……”魏国庆还是充满顾虑。 “你放一万个心,他肯定来!”老者因为怕魏国庆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他不来,我也要定你了!” “好嘞!您稍等。”老者器宇轩昂绝没道理骗一个酒吧的小服务生,就算真的被人家给玩儿了魏国庆也只能认栽。丢了个工作还可以再找,但千里投名、万里投主,遇见贵人的机会可没有那么多,今天机会来了,他怎能不倍加珍惜? 魏国庆一溜烟儿跑到了酒吧后边的卧室,“梆梆梆梆”就是一顿敲门,敲了半天,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魏国庆没办法,直接把球锁一转,开门就走了进去。果不其然,老板还歪在床上闷头大睡。 魏国庆走上前去推了老板一把,轻声唤道:“老板,有人找您!”推了一把之后,老板没有反应,魏国庆又推了一把,轻轻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这样又推又叫地四五次,这老板就像死猪成精了似的依旧大睡不止,根本就没有醒的意思。 魏国庆实在忍不住了,猛推了老板一把,高声喊道:“老板,赶紧起来吧!有人找你!”魏国庆这一嗓子可够高的,就连坐在外面的辉哥和大个子都听见了这一声喊,那酒吧老板就算是个死人也得给震回来俩魂儿来。 那老板气急败坏,揉着耳朵骂到:“小兔崽子,敢吵我睡觉?!谁他妈找老子?!” “他说,他叫辉哥!”魏国庆看得出辉哥的能量,故意装作胆战心惊的样子说道。 一听“辉哥”俩字,酒吧老板直接就醒了八分,瞪大眼睛问道:“辉哥?哪个辉哥?!” “他说他叫王明辉!”魏国庆心里忍不住好笑,心说:看你吓的那样,平时跟我们这些服务生、调酒师吆五喝六的,原来你也有个害怕的人啊?魏国庆忍不住又给老板添了把火:“他还跟我说让你赶紧过去!” “他叫王明辉?!”酒吧老板显得极其慌张。 魏国庆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板不敢相信自己这浅水里还能游进来真龙。 “花白的头发,穿个中山装,挺儒雅的样子,身边还跟了个大个子,足有一米九几!”魏国庆简要地勾勒着老者和大个子的形象,虽然形容得极其简明扼要,但把辉哥和大个子的主要特征全都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一听魏国庆的形容,酒吧老板的反应突然相当的剧烈。他立刻抓起一条裤子发疯了一样就往腿上猛撸,裤腰带还没系紧就又抄起一件衬衫往身上套,忙中出错不但衬衫的里外搞反了,而且扣子也系错了两三个。 这种场景如果放到以往,魏国庆一定会乐得不可开交,然而今天却完全不同。眼前这个吓得屁滚尿流的人竟然是这个酒吧的老板,他的酒吧虽然不大,但在这一两条街之内提起“冯大脑袋”(酒吧老板的外号)来,还是多少有点面子的。 他在这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好歹的也是个说一不二的货色。平常都是冯哥吓唬别人的戏码,哪轮得着看冯哥被人家吓丢魂儿的样子啊?这白头发老头能把冯大脑袋吓成这样,说明他真的不简单。魏国庆一旦看透了这点,他的心中就是一阵说不出的激动――看来老子这回是遇着真神了! 有读者朋友肯定会问了,魏国庆怎么知道冯大脑袋是被吓成那样的?冻梨说:很显然是吓的,一个男人如此慌乱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见自己的情人,疯狂分泌的荷尔蒙使得人们忘乎所以; 另一种情况正相反,是见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更确切的说是自己害怕的人。这时候恐惧的意识就会把整个大脑全都盘踞起来,人一恐惧自然就会行为失常,冯大脑袋这是胆儿大的,要是道上混的胆儿不大的的小字辈儿听说辉哥王明辉点了自己的名儿恐怕非尿裤子不可! 见冯大脑袋穿好了衣服――哪穿好啊?顶多算是不露肉,可是时间不等人,辉哥更不等人啊,魏国庆也就只得权当他穿好了。魏国庆不敢松懈赶忙先一步出门,将门打开,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请老板出门。 “我操你妈的!你跟我玩儿呢?!这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妈跟我整这个没用的,赶紧给我滚犊子,别给冯哥耽误事儿!”冯大脑袋气急败坏地想要冲出卧室的门。 可是却被魏国庆拦住了:“冯哥,不管咋地,咱们也是这一片儿的这份儿的啊!”说着魏国庆挑起大拇指来故意恶心着冯大脑袋:“既然咱们是这份儿的,咱们就没有理由怕他不是吗?管他辉哥、辉弟还是辉儿子、龟儿子呢!” 冯大脑袋一听这话就更害怕了,在省城的地面上有几个人敢骂王明辉啊?他魏国庆算是一个!冯大脑袋本不把魏国庆当根儿葱,这下听了他说这句话,赶紧就冲上去把魏国庆的嘴给捂上了,还口口声声地叫起了“大兄弟”。 冯大脑袋哀求道:“哎呀我的大兄弟啊,可不敢这么说啊,要没命的啊!” 魏国庆心里一阵阵地好笑,心说还以为你冯大脑袋是一方诸侯呢,真没成想连头猪、连只猴儿都不如!他又伸出手拦了一把冯大脑袋说道:“冯哥,既然辉哥的牌儿如此之硬,那我也不能怠慢啊,他老人家让我来找你,我还是先通报一声为好啊!” “那你赶紧的吧,一会儿都出了人命了啊!我的魏爷爷啊!”这下更好,魏国庆的辈儿直接就从大兄弟长成了爷爷辈儿的了。这倒并不让他感到多么奇怪,像冯大脑袋这样欺软怕硬之徒,做出什么无耻之事来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魏国庆一路小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衣服、头发乱七八糟、满嘴酒气的冯大脑袋。魏国庆走到老者跟前,弯下腰禀报道:“您好,先生。您叫我带的人,我给您请到了!”说罢,让出一条路来,让冯大脑袋跟辉哥直接面对面。 魏国庆这话说得当真是滴水不漏,一个“带”字、一个“请”字更是令王明辉刮目相看。相对于冯大脑袋,王明辉无疑是个强者,王明辉发号施令自然是让魏国庆把冯大脑袋给“带”来;而这人是王明辉让“带”的,魏国庆必须要给足王明辉面子,所以要用一个“请”字。 一字之差一般人根本很难分辨出其中的差异,但王明辉是谁啊?那可是一方的霸主啊,他的耳朵那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啊,就这俩字都已经足够让魏国庆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了。要知道,这一字之差可不是谁都能理解得了的,与人交往是一门学问,学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还是要靠天赋。很显然在王明辉的眼里,魏国庆就是这样一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 冯大脑袋一见王明辉便点头哈腰,从裤兜里刚要往出掏烟,手刚刚一伸到兜里就发现由于慌乱裤兜里的烟盒早就不知道窜到了那里,他手摸了个空难免一脸的尴尬,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挤出来一句:“辉哥,来啦!”刚一说完,冯大脑袋的脸色就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一顿乱变,他害怕自己这招呼打得太经济了,老爷子会因此而怪罪于他。 “嗯,来了。你也不用忙乎了!”辉哥指了指魏国庆:“这小伙子已经给我买好了香烟了!”说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叼在嘴里,朝着魏国庆的方向比划了一下。魏国庆赶忙从兜里掏出火机上前给老爷子点上。 别看魏国庆自己不抽烟,但是口袋里的火机是从来不能少的。酒吧里免不了会有客人抽烟,抽烟就免不了火机不好使的时候,作为酒吧的一个服务生,备着两个火机,时刻准备为顾客分忧,一个坏了还有另外一个。如果两个火机都挂了,那他也只能认命。 酒吧的服务生谁都能干,但要是想干得好、干得长远那可就是门学问了,往大了说这属于是人类学的一个范畴,往小了说就是得有眼力见儿,得会来事儿。会来事儿这事儿,说起来轻巧,但能做到想魏国庆这样骨子里都极会来事儿的可就为数不多了。 辉哥抽了口烟,表情极其的陶醉,他将淡淡的烟雾从口鼻中轻轻吐出来,对冯大脑袋说道:“老冯啊!”冯大脑袋差不点没吓得跪地上,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人家王明辉比起来那可是差了一大截啊,王明辉如此亲近地称呼他不由得让他如坐针毡。 王明辉说:“老冯,我想要跟你要个人!你看怎么样啊?”王明辉一边说,一边拿夹烟的两个手指指着魏国庆。还没等冯大脑袋答应,王明辉就话锋一转递给魏国庆一张纸条儿说道:“小伙子啊,你明天就到这个条儿上写的地方找我,就说你叫啥是王明辉辉哥找的你。对了你叫啥啊?” 魏国庆赶紧接过话头:“我姓魏,叫国庆。” “嗯,‘魏国庆’很质朴的名字嘛。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那个谁,大个子结账!”跟辉哥对面而坐的大个子赶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要往桌子上放。 冯大脑袋哪敢收人家辉哥的钱啊?赶紧的就拦住了大个子:“就算我孝敬辉哥了,哪能让辉哥破费呢?” 王明辉也当真的不客气,挥手示意大个子把钱收起来:“那老冯兄弟,我可真就不客气啦!”说了声不客气,王明辉便带着大个子走出酒吧,末了还跟魏国庆挥了个手表示再见,魏国庆也非常礼貌地弯下腰挥手再见。 王明辉从酒吧里出来没走几步,街上便开过来一辆相当拉风的悍马车,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进了车,然后悍马便疾驰而去。魏国庆看着远去的悍马,问冯大脑袋道:“冯哥,这辉哥是个什么来头?” “妈呀,你可别折了我的寿,你现在搭上了辉哥这条线那可是前途无量啊!以后可别叫我冯哥了,叫也得我你国庆哥了!”冯大脑袋一脸谄媚地说道:“辉哥的来头啊,那可真是大了去了!” “哦?怎么个大法儿呢?” “怎么个大法儿?怎么形容呢?这样,我告诉你辉哥道儿上的报号你就全清楚了――省城毒枭!”冯大脑袋的四个字震得魏国庆的耳朵嗡嗡直响,他不敢相信自己能与这个级别的人搭上关系,更加不敢想象他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将与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毒枭为伍。 此刻,魏国庆的心里极端的复杂,他的价值观发生着地震海啸一般的变化,马上就要崩塌。激动、恐惧、矛盾、彷徨……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全都挤在了一块儿,像高峰期帝都的车流,怎么也理不通。 魏国庆忐忑之际突然有种想要抽烟的冲动:“冯哥,给我根儿烟……”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义结金兰 “身份”真是一个奇妙的词儿,它决定着很多东西是否属于你――金钱、豪宅、女人、尊严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一个身份上细微的改变完全可以让一个人失去一切,也能让一个人在几秒钟之内得到他曾经不敢想象的一切。 “身份”同时又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比如魏国庆,他如今已经摆明了被省城毒枭辉哥收入门下,在王明辉的面前魏国庆就是一个马仔、一个小弟。而因为他是辉哥的人,他在其他人面前的身份却又显得高出许多,成了其他很多人嘴里的“国庆哥”、心里的“爷”! 送走了辉哥,这间酒吧里最大的人物就变成了魏国庆了。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他百感交集有种说不出的忐忑,他实在太需要释放一下了,他依然不失恭敬地向酒吧老板冯大脑袋要着香烟。 冯大脑袋一听魏国庆跟自己要烟抽,就好像天上掉下俩馅饼一样,赶紧伸手往兜里掏。可是他显然已经把兜里啥都没揣这事儿给忘了,一摸兜啥都没有,冯大脑袋气急败坏地朝着旁边儿的服务生屁股就是四记大炮脚。 冯大脑袋一边踢嘴里头一边骂:“小犊子,听着没有,听着没有?国庆哥要抽烟,还不上烟,还不上烟?!” 那小服务生虽说年纪要比魏国庆长了两岁,但是胆识上却比魏国庆差了很大一截儿,被冯大脑袋一顿神踢之后吓得说话都磕巴了:“冯……冯……冯哥,我平时也不抽烟啊,你……你……你看……” 他这一磕巴,冯大脑袋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妈逼的,不抽烟,你不会去买啊?!” “不……不……不知道国庆哥喜欢抽……抽哪个牌子的烟啊?”服务生瑟瑟索索地问道。 “白盒的万宝路吧!”魏国庆脱口而出。 “还不快去,还不快去!”冯大脑袋找着服务生的屁股又是飞起两脚。 “冯哥……”服务生怯生生地将手一扬:“钱……” 冯大脑袋差不点没让这小兔崽子给气哭了,从兜里掏出来三百块钱来:“去去去去,赶紧去买两条儿国庆哥要的烟,一秒钟都他妈不想看到你这窝囊废样儿。滚犊子!”冯大脑袋不停地训斥着,服务生不敢耽搁,手里攥着三百块钱飞一样一溜烟儿跑出了酒吧。 魏国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冯大脑袋可不想错过这个巴结的机会,赶紧贴了上去:“国庆哥,咱们坐吧!”说着便上来扶着魏国庆坐在了刚才王明辉坐的位子上,冯大脑袋安排好了魏国庆回头便喊:“都傻逼啦?!赶紧给国庆哥上酒,要喜力!” 可千万别看冯大脑袋平时对手底下这些总是人吆五喝六的,其实这些人都是个什么脾气他早就摸得**不离十了。这,正是冯大脑袋的精明之处,不掌握好了这些人的性格特点,恐怕不定哪天他被人背后捅了黑刀子都不知道捅自己的是谁! 冯大脑袋叫啤酒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注意到每次酒吧员工举行内部聚餐的活动时,喝得最少的就是魏国庆这个人,而且他还只喝啤酒。这让他得到了一个判断,别看魏国庆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但酒量可不咋地! 其实,魏国庆的酒量如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之所以每次喝酒都只喝啤酒,而且只喝那么一点点,那是因为他这个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极强。虽说已经来到省城三年的时间,但是毕竟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服务生,省城的灯红酒绿都是属于别人的,并不属于他自己。 省城对于魏国庆来说,依然可以用“人生地不熟”来形容,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就更加要保护好自己。他保护自己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无论做什么事儿他都谨小慎微、仔仔细细,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也不让自己露一点锋芒――哪怕是喝酒也不能将锋芒太露! 很快,啤酒便端了上来,这时候买烟的服务生也哈哈嗤嗤地跑了回来,把两条烟着急忙慌地递给了魏国庆,嘴里还不忘谄媚地叫着“国庆哥”。冯大脑袋刚要撵这小子走,没想到魏国庆却示意着服务生站下来。 冯大脑袋的脑瓜子可不笨,他要是笨的话他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哪能开到今天?他的大脑袋飞速地转着,他在想是不是这服务生之前跟魏国庆发生过什么口角,这魏国庆要难为难为他?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魏国庆的对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魏国庆十分麻利地把一条烟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五盒,剩下的一条半又递回给了那服务生:“拿去和兄弟们分吧,这是冯哥请的!”这一句话一说,把那服务生搞得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一旁的冯大脑袋倒是看得两眼放光,他心说真他娘的是“后生可畏”啊!怪不得王明辉那老王八蛋相中了魏国庆这**崽子了呢,原来这小子心里头真有货啊!就拿分烟这事儿说吧,就让他魏国庆玩得滴水不漏。 把烟分给原来的同事,那分明在说:“老子鸡犬升天了,但是老子可没忘了本!”这就在这帮小弟儿面前买了个好儿;而他不说是自己的心意,却推说是冯大脑袋请的,这无疑又在冯大脑袋这儿买了个好儿。 一个琐屑的细节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未来,如果这样的人干不了一番大事业,那么还能指望谁来干呢?如果说起初冯大脑袋对魏国庆的奉承完全是因为辉哥的原因,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倾斜了,他敢说假以时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冯大脑袋清楚自己手下的人有好几十,这么十几盒烟还真不够分的。可是现在他服的是魏国庆这个人,魏国庆卖了他个好儿,他不能不兜着,冯大脑袋冲着那服务生喊道:“**,这么滋润个事儿,还不感谢国庆哥?!” 服务生小鸡儿牵米似的一个劲儿的点头诚谢,那脸上都乐开了花了,魏国庆也在那儿假模假式地客气着。冯大脑袋补充道:“你告诉兄弟们,分不到的也别担心。国庆哥都发话了,老冯我保证人手一盒!” 冯大脑袋这话说得也很有意思,他不叫自己是“冯哥”,更不叫自己是“冯大脑袋”,而是用了一个大家都不熟的“老冯”。这里边的意思下边的人看不明白,却逃不出魏国庆的眼睛,他这三年见着多少形形**的人就学了多少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心里清楚的很,那些什么也学不到的人活该一辈子干伺候人的活儿。而自己却深知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不安分,他要学本事,要在生活中点点滴滴学本事!客人越难伺候他越愿意伺候,因为越是这种情况,他就越能得到锻炼、学到本事! 冯大脑袋是绝对不肯叫自己这个不大雅观的诨号的,因为过了一天的时间魏国庆就要走了,这里的老大还是他冯大脑袋,他可不能在手下人面前失了身份;他更加的不能叫自己“冯哥”了,为了表示对魏国庆的尊重,自己怎能妄称自己是“哥”?所以才选了“老冯”这么个哪儿也不挨哪儿的称呼。 这俩人一个是初涉征途的千里马,一个是混事儿多年的老油条,俩人说的每一句都暗藏玄机,每一个字都颇堪玩味。他们的对话如果放到一起细细解读起来,每一句都是一部社会学,每一句都是一部厚黑学! 打发走了那服务生,魏国庆依然一脸的谦恭。他终于把烟抽出一支来叼在嘴里,把手缓缓伸到兜里去拿火机。冯大脑袋看得出来这小子鲤鱼刚刚飞过了龙门,自然是想好好感受一下一跃成龙的感觉。于是没等魏国庆自己把火机掏出来,冯大脑袋的火机已经打着了火伸到了他的面前。 魏国庆烟也不拿下来依然叼在嘴里,呜呜地说道:“你看,冯哥!这怎么好意思……唔……唔……好……好!谢啦,冯哥!”他假意拒绝着,却还是让冯大脑袋把烟给点着了,他见烟着了轻轻拍了拍冯大脑袋的手以示感谢。 冯大脑袋道:“嗨,咱们俩可是有三年多的交情了,你还跟我客气啥?”他说完了这句便立刻打住了,他看得出魏国庆绝对是头一次抽烟,眼睛和脸憋得通红,却为了撑住最后一丝面子而死活不咳嗽出来。 如果冯大脑袋在这个时候跟魏国庆说些个没用的,就会分了魏国庆的心,他一旦没憋住咳嗽了出来,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丢了些颜面。而让他丢面子的则是冯大脑袋,再加上这些年他在冯大脑袋手下也吃了不少苦,怎能不在心里给他冯大脑袋狠狠记上一笔?! 冯大脑袋嘴上踩了刹车,手上却还在忙乎着,他站起来一只手拿起酒瓶另一只手拖着平底,弯下腰像一个服务生那样给魏国庆倒了一杯啤酒,也轻描淡写地给自己满了一杯。这时候刚刚好魏国庆一口抽烟的那股子呛劲儿也挺了过去,时间就像算好了的一样。 魏国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平复了下难受的感觉,又把烟卷放到嘴边抽了一口。这人要是聪明,连抽烟上都看得出来,魏国庆抽的头一口烟差不点没被那一口给闷过去,可是到了第二口虽然那派头还赶不上几十年的老烟枪,但也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冯哥……”魏国庆一开口还是改不了这个称呼,以前他都叫冯大脑袋“老板”,可现在他却总是叫冯大脑袋“冯哥”,他还不确定自己到了辉哥那边能干得怎么样,因此冯大脑袋这边他也绝不能得罪人。 冯大脑袋显然对这个称呼有点无法接受,魏国庆赶忙解释道:“冯哥你听我说,我来省城三年全仗冯哥照顾,没有冯哥怎么会有国庆的今天?‘冯哥’这个称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的,绝不能改的!我盼只盼你认我这个兄弟,就算我有那么一天功也不成名又不就,我也盼冯哥还认我这个兄弟!”说罢魏国庆竟然眼角有些微红,这么些年的一点一滴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他的确应该感谢冯大脑袋,他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冯大脑袋,自己怎么有机会遇见辉哥? 冯大脑袋听得十分受用,他心想这年轻人真是心机太深了,凡事不做绝、懂得留后路,如果是旁的年轻人得到了辉哥的赏识,恐怕尾巴早就翘到玉皇大帝的金銮殿上去了!不过话说回来,魏国庆的话里又透着农村人特有的那种实在,这又让冯大脑袋颇为感动。 冯大脑袋心想魏国庆这小子未来一定能发展起来,甚至要比辉哥更强、更狠!他决定认下这个兄弟,人活着抉择十分重要,他想就算魏国庆日后一无所有,他也愿意收留这个兄弟,有这样的一个智囊在身边自己还怕什么? 冯大脑袋不无感激地小声说道:“既然兄弟你都说到这儿了,我再反对可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我认你这个兄弟了!”说着把食指往嘴里一塞,“咔嗤”一口就咬得鲜血迸流,随即便滴到了酒杯之中。 魏国庆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冯大脑袋跟自己来真的了,三年以来他看得出冯大脑袋虽然安于小酒吧,但其胆识却远非如此。既然人家这么给自己面子,自己更不好拒绝,这样既给自己在辉哥的心里增加了一点分量,更使得自己日后一旦有个为难的时候也好有个退路! 魏国庆也二话不说,咔嚓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酒中,二人也没说什么誓言,只是四目一对便心领神会,两人一仰头两杯带着腥味的酒便下了肚。冯大脑袋喝完酒,拿起纸巾递给魏国庆,自己也拿起一张来擦起了手指。 冯大脑袋悄悄对魏国庆说:“兄弟,咱俩私底下兄弟相称。可是在人前我还叫你‘国庆哥’,你可得叫我‘老冯’。说到底你是辉哥的人,你管我叫哥把辉哥往哪里放?这样哥哥我会摊事儿的!” 魏国庆抽了一口烟,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好好,就你冯哥的心眼儿多!” 冯大脑袋也微微一笑:“兄弟的城府也是极深的啊!” 俩人互相恭维了两句之后,魏国庆突然探过头低声问道:“冯哥,跟我说说辉哥这人……” “辉哥?”冯大脑袋若有所思:“来,你跟我到后边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用人之道 魏国庆跟着冯大脑袋进了后面的一个小包间,服务生跟着将啤酒端了进来。冯大脑袋一挥手示意服务生出去,在服务生出门前还不忘补充一句,“再多拿几瓶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行到这个包间来!” 小服务生战战兢兢地挪出了包间的门,这个时候魏国庆又开始跟冯大脑袋聊天,只不过待会儿服务生还会再来,魏国庆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不疼不痒的嗑儿:“哥,一直以来,兄弟我就只知道你的那个诨号,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这……” 冯大脑袋哈哈一笑:“没事儿,还‘诨号’,这词儿整地,直接叫‘冯大脑袋’不就完事了?咱俩现在是兄弟你客气啥?你可别看我长个流氓样儿,我这名字可老文雅了,我爹特意请一个语文老师翻着字典给取的呢!” 听冯大脑袋这么一说,魏国庆倒是来了兴致:“哟,哥,兄弟我也上过几天学,咱们酒吧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好看看书啥的。你倒说说看,你这名怎么个文雅的法儿?” “冯翰儒!”冯大脑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蘸着啤酒在桌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冯翰儒这人平时貌不惊人、挺大个脑袋,净是打人骂人的,手底下人也不怎么能见着他写字,这一写可是给魏国庆给惊着了。 只见小小方桌之上,“冯、翰、儒”三个用啤酒写成的大字,苍劲古朴似有无穷笔力,这还仅仅只是用啤酒写的,如果换做是用笔写,这字更堪称佳品。魏国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伸着自己的大拇指冲着自己刚刚认下的这个哥哥。 冯翰儒也咧着个大嘴憨憨地笑着,这哪是平日里那个飞扬跋扈、任嘛不懂的冯大脑袋了?魏国庆感到心里一阵的温暖,他看得出来冯翰儒已经彻底对自己卸下了防备,如果说割手结义是冯翰儒玩了个花活儿,那么现在他这个样子装是装不出来的。 只是魏国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让冯翰儒这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人急切地卸下了防备。行走江湖一定要留一手这道理连初涉社会的魏国庆都懂,在道上混不设防是多么危险,冯翰儒这老油条怎会不知道。 这时候服务生将两打啤酒提进了包间赶忙又出去了,出门前冯翰儒再次提醒服务生没有他冯大脑袋的吩咐,谁要偷摸跑这个包间来把他的狗腿都打断了!服务生被吓得浑身都直筛糠,赶紧退了出去。 一见服务生出去,不等魏国庆开口冯翰儒先敞开了话匣子:“兄弟,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些顾虑,你不知道为啥我冯大脑袋突然之间对你这么好,对吧?”后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冯翰儒。 冯翰儒继续说道:“在道上混的年头多了,谁都想当个‘哥’、做个‘爷’。可是外人再抬举我冯大脑袋顶天了叫我声‘冯哥’,只有‘哥’这个称呼是对家里人的称呼啊,兄弟!你能直接管我叫‘哥’而没有掺杂上别的什么零碎儿,那得是多大的情分?!” 冯翰儒一边说眼圈还一阵一阵地泛红,看得魏国庆也说不出的激动,看来这人虽说城府颇深,但看人准、够实在。也许最初他是想借着魏国庆抱一抱省城毒枭辉哥的大腿,但现在看来冯翰儒这人是有点动了真情了。 有能力、有心计、又肯把真心交给你,这样的人不拉拢还拉拢谁呢?魏国庆心想冯翰儒这个大哥自己算是交定了,他高高地举起酒杯:“哥,做弟弟的干了这杯,我保证绝不辜负了哥的真情!” “好!”冯翰儒也干了自己杯中的啤酒。 喝了酒冯翰儒问道:“兄弟,我给你讲辉哥的事儿前,你先得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搭上辉哥这条线儿的呢?”冯翰儒说话的时候两眼放光,就好像一个孩子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那种期盼的劲儿就甭提了。 看他这么好奇,魏国庆便一五一十地把王明辉领着大个儿从一进屋到离开酒吧的全过程给细细讲了一遍。讲完之后,魏国庆赶紧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说:“哥,到现在我也看不出来我哪一点能让人家辉哥看中。” 冯翰儒摇着大脑袋说道:“兄弟啊,兄弟,真是当局者迷啊!你这么聪明竟然也看不透自己的事儿。你听我跟你讲讲这里边的道道儿啊!”冯翰儒酒都不喝了,直接就给魏国庆讲起了今天这事儿的玄机。 第一,为啥王明辉会选择在酒吧这个地方选人?因为酒吧的客人三教九流啥样的人都有,酒吧的服务生也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读人也是一种见识,读得多了,见识自然就长了。所以王明辉就选择来了酒吧,他就是想要找到一个懂得花心思读人的服务生; 第二,为啥王明辉不选择在别的时间来酒吧?因为酒吧挣的是晚上的钱,一宿的工作让每个人都十分的疲惫,在这个时候还能打起精神的人一定是个既勤恳又负责的人。所以王明辉选择了魏国庆; 第三,为啥要拿那么多钱买一包十几块钱的烟?因为在省城,八年前酒吧的服务生工资也不过一千块左右,王明辉的钱足够一个服务生贪黑起早干两三个月了。他这么做,正是为了试一个人对他的忠诚度。如果这个人见财起意就跑了,那只能认栽,两三千块钱对于王明辉来讲算得了什么?不过很幸运,魏国庆就是他个值得把金钱托付给他的人; 第四,为啥又要让魏国庆去叫冯大脑袋呢?这就是在试魏国庆这人的应变能力,在新主面前谦恭有礼,在旧主面前也不卑不亢,两方面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试问这样的人王明辉不要还要谁呢? 最后,魏国庆的很多小细节也都颇见其待人接物的能力,这些都让他在王明辉的心中加分不少。本来王明辉就是要找一个有见识、勤恳、机灵、值得托付的人,这个人只要有80分就好了,可是魏国庆却打了个95分,这样的人他王明辉怎能错过?! 冯翰儒一说完,魏国庆就一拍自己的脑门儿,这些门道他本来应该想通的,可是还是因为事出突然,他一时间才捉摸不透:“唉,多亏了有哥你了,要不是哥,恐怕我要琢磨个几年才能想通这里边的事儿。” 被魏国庆称赞了一下,冯翰儒也没丝毫的推让,这如果放到平常王明辉的小弟如此称赞自己,冯翰儒非客气一番不可,可现在眼前这人是魏国庆,冯翰儒就没有了那么多虚伪的推诿。 他说:“兄弟,这在道儿上混就好比行军打仗,你有的是横刀立马的将才,可是初入行伍你要学的东西还是不少,大哥我不才在这个圈子里边也呆过些年头了,有啥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咱们‘红灯区’(冯翰儒酒吧的名字)酒吧永远都是你的根据地!” 魏国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递给了冯翰儒。后者接过香烟,叼在了嘴里。人就是关系的动物,关系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刚刚的魏国庆和冯翰儒,他们一个是江湖老大的马仔、一个是小小的酒吧老板,自然冯翰儒要对魏国庆无比谦卑; 而现在不同,魏国庆给他冯翰儒点烟,冯翰儒竟没有丝毫的惊惧,反倒是欣然的接受了。这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如今魏国庆是弟,冯翰儒是兄,弟弟给兄长点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果这个时候冯翰儒大肆推脱,倒显得之前两个人的推心置腹不那么真诚了。 魏国庆给冯翰儒点着了烟,又问道:“那哥你看,我明天到王明辉那里,他会让我做什么呢?” 冯翰儒抽了一口烟,深深地吸了进去,又慢慢地吐了出来,很显然在仔细地思考着魏国庆的问题。没过多大一会儿,冯翰儒终于又开了口:“依我看,这老头不会委以重任,顶多是让你走趟货!” “何以见得呢?”魏国庆不明白为啥那个王明辉非了半天劲就找了个走货的马仔,这么细致的选人工作之后,选出来的不应该是他那伙人的头目吗?怎么找个走货的人还要动这么大干戈?! “哈哈,国庆你不用顾虑。”冯翰儒又抽了一口烟,解释道:“王明辉他挣的就是毒品这个钱,每一个环节的人都不能大意,你可别小看走货,这上边用人可讲究这呢。你到了他那儿,你打听打听哪个有头有脸的毒枭不是从走货开始的?!” 魏国庆点点头,冯翰儒接着说道:“如果你走货走得好,那么他自然会提拔你做别的事情。王明辉这人老奸巨猾,他的用人之道精着呢,如果你表现得好他一定会重用你!但是,兄弟,我还要告诉你个事儿!” 魏国庆话锋一转:“你也不能表现得太好,伴君如伴虎啊!你表现得太好,人家会以为你觊觎人家屁股底下那个老大的位子!所以这个度很难拿捏啊,既要有锋芒又不好太过,兄弟,大哥真心的为你捏一把汗啊!” 魏国庆略微了解了下自己未来可能的际遇,心中便稍稍放了心,他又想起来自己最初的那个问题:“哥,你再给我讲讲王明辉这个人吧!” 冯翰儒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他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回忆着关于王明辉的故事,他似乎在问自己也似乎在问魏国庆:“从哪里说起呢?国庆,你看过香港电影《古惑仔》吗?” 魏国庆差点没被冯翰儒给问乐了,心说:那不都是导演和编剧合起伙儿来骗人的吗?现实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扛把子?哪有那么多人要砍?哪有那么多所谓的古惑仔?难不成这王明辉真的是靠一把砍刀起家不成?魏国庆可真有点不信……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涉毒界 冯翰儒问魏国庆看过《古惑仔》没有,魏国庆则是一脸的不屑,冯翰儒却没理会自顾自地开始讲起王明辉的故事―― 这王明辉的家庭背景如何根本没有人知道,但在冯翰儒的记忆里王明辉这个名字刚一出现就已经是威名赫赫了。他最初的名气还别说真就像《古惑仔》等早期香港黑社会电影里演的一样,是靠着一把砍刀砍出来的。 那个时候王明辉还只是一个大哥手下的马仔,那大哥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现在很少有人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这大哥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了王明辉这么好用个马仔,一有江湖上的火拼只要把王明辉派上阵从来就没有败北的时候。 话说回来,江湖上的火拼追求的终极目的就是个斩草除根,一场火拼之后失败的一方肯定都是元气大伤,哪能有翻身的机会?正是靠着一身的勇武,王明辉的名气在江湖上越发的响亮了起来。 王明辉的牌子越来越大,大到什么程度呢?用现在话说就是连他那个大哥都已经hold不住他了,到后来这大哥的身影渐渐在省城的江湖上淡去了,而他的人马也自然而然地归入了王明辉的门下。 关于那个大哥隐退的事儿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是王明辉憋不住了,直接带着人扛着刀就冲到了那个大哥的住所,因为都听说过王明辉的威名沿途上根本没有人敢拦着,王明辉到了那儿直接把刀往桌子上一摔:“大哥,你岁数大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还有人说那个大哥最初用王明辉这人用得颇为顺手,可是到了后来王明辉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响,那个大哥就有暗中废掉他的打算。可是事与愿违,这个时候他手下哪还有一个得力干将,没有废了王明辉自己反倒吃了败仗,这一败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也有人说是那个大哥自知气数已尽,便禅位于王明辉。这次禅位搞得虽说很大,却只有他们那一伙儿的人知道,从那次禅位之后王明辉便成了老大,而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哥则彻底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总之,不管怎样,那个老大的江山在过去的某一天里就不知不觉地易主了,而它的新主子正是它原来主人手下的第一悍将王明辉。王明辉上位之后并没有打打杀杀,反倒是十分和气,一时间省城的江湖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其实细想之下,这种安静也并不诡异。一来这王明辉做马仔的时候已经平掉了绝大多数的强敌,剩下的小鱼小虾也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二来王明辉打江山的经历说起来虽是三言两语,可事实上他却着实经历了数年的血雨腥风才建立起自己的江山,他自己也深知火拼的厉害,不愿再跟任何人大动干戈。 人们常说一句话――“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话是没错的,王明辉也知道一味地打打杀杀保不齐哪一次自己就会栽到里面,那时候可就不好玩儿了。因此王明辉打算就此收手,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生意,实在迫不得已在动手不迟。 这样,王明辉便将原来那个老大的几个小产业全都变卖掉,买下一栋大厦开起了一家全省城都数一数二的夜总会。这家夜总会一开起来,那场面当真是门庭若市,道儿上的人都想通一通辉哥的门路,不是道儿上的有点遭钱儿也想到这全省城最高级的娱乐场所消费消费。 那时候王明辉的生意还没有涉及到毒品,绝大多数的资金来源都来自于这家巨大的夜总会。江湖上总是不乏王明辉的传奇,关于他贩毒这事儿也有着不少稀奇古怪的说法,什么金三角大哥到他这来玩儿啊,什么缅甸的一个小毒贩通过各种门路搭上了辉哥的关系啊,类似的传说举不胜举。 而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是,有一天夜里王明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而传说那本书是《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当然看的是什么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件事等于给王明辉的毒品帝国建立磊上了第一块砖。 王明辉正在看书,手下一个最最亲信的马仔没敲门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这让王明辉有点不高兴:“大虎,怎么情况啊?连门都不敲了。” 大虎跑得哈哈嗤嗤,显然是十分的着急,抄起王明辉的杯子就喝了起来,缓过劲儿来的大虎说道:“辉哥,不好了,楼下大包间里晕倒了六个客人,怎么办?嘴里头都他妈的吐白沫子了,有吸过粉儿的兄弟说这他妈的是吸毒吸的!” “呵呵,大虎啊,大虎,咱们哥俩打江山的时候,砍倒了的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今天就晕过去几个人就把你吓这样啊?”王明辉依旧是处变不惊,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话倒是这么说,但辉哥咱们现在做得是正经的生意,我还是怕出事儿啊!”大虎依然显得十分着急。 “嗯,对对对,不过大虎你始终都要记着咱们不管做什么生意、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乱,人一乱就容易出事情。你忘了?咱们当年火拼的多少个老大都是因为乱而失败的,其实他们要是井井有条地组织起反击,咱们怎么可能会赢?!咱们赢就赢在从来都军心不乱!” 王明辉等于是三军主将,是他这个阵营的主心骨,他一发话大虎脸上的慌乱立马就退去了一大半,王明辉见大虎的情绪稳定了便命令道:“走,带我去看看这几个不知死的鬼!” 大虎在前面领路,进了王明辉自己专用的电梯,下到六楼再进一个大包间,这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一大堆人了。见王明辉和大虎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嘴里还激动地打着招呼:“辉哥,虎哥!” 走进人群,里边的六个客人都已经苏醒了。王明辉怕夜总会出什么事情事先就聘请了两名专业的医生在这里看着,现在看来派上用场了。六个客人的手脖子上都扎着吊瓶管,虽然看上去都十分的虚弱,但基本山已无大碍。 一名四十四五岁的医生走过来,“辉哥,听小三子说这些人这是吸毒的表现。” “听说?”王明辉反问道:“既然是听说,那你这是打的什么药啊?” “对,是听小三子说的。这打的是补充人体能量的一些药物,就是稳定一下他们的生命体征。我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所以只能先采取急救措施把人救活过来,再打一些这种药,从他们的临床表现来看,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好好好,你辛苦了,这样你们两个医生还有小三子留在这里,大虎选三四个人也留来下,剩下的人该干桑〔荒芤蛭这几个人耽误了别的贵客的生意!” 人群一听到王明辉的命令便如潮般散去了,人一走王明辉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捉摸不定的表情:“小三子呢,过来!” 那个叫小三子的马仔也不知道辉哥要干啥,赶紧乐颠颠地跑到了王明辉的面前:“在这儿呢,辉哥!” “这几个人吸毒,你看出来的?” “对对对!” “啪~啪~啪~啪!”小三子还没反应过来,王明辉上去就扇了他四个大嘴巴子,“你他妈的长进了是吧?还学会吸毒了!我告诉你小三子,你要是不把这毒给我戒了,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边上站着去!” “诶,是是是是是是。”小三子唯唯诺诺地答应着,退到了一边。 王明辉走到了六个客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前:“先生,您好。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那中年男子操着外地口音傲慢地回答道,大虎、两个医生、小三子还有剩下的那三四个马仔无一不为这中年人捏了一把汗,心说看来这是一个傻逼啊,来省城不知道辉哥的威名也就罢了,刚刚辉哥那阴冷的语气难道也听不出来? “哦,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王明辉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手上食指和拇指早就捏上了这中年人的针头,慢慢在对方的血管里晃着针头,扎过吊瓶的人都知道,那种被针头在血管里来回刮的感觉是何其痛苦。 那男人早没有了刚才的傲慢,他疼痛难忍又被王明辉攥住了手动弹不得,只能蹬着腿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停求饶:“大哥,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在你的场子里干这事儿!”那男人额头上已经疼得冷汗直流,旁边的五个人也都害怕地将一只手搭在扎着针头的手上。 大虎一看可不容了,赶紧厉声喊道:“奶奶个腿儿的,你们谁要是敢拔针,我把他手砍下来当鸡爪子炖了,你们信不信?!”五个人吓得浑身筛糠一般的颤抖,赶紧把手都缩了回去,直直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大虎。 王明辉回头问了医生一句:“这药能停不?我要跟几个客人谈点儿事儿。” 那大夫赶忙回答道:“就是给他们身体里补点东西,我也没接触过这类的患者,可以停,可以停!” “拔针!”王明辉命令道。得到王明辉的命令,两个大夫纷纷上手,六个人的针头很快便全都拔了出来。王明辉冲着大虎高声喊道:“大虎,告诉后厨准备饭菜,我要款待贵客,就在这屋!那个你俩也辛苦了,先回去吧!”王明辉一指两个大夫说道。 大虎颇为不解地看了一眼王明辉,后者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赶紧的吧,这几个兄弟也带出去,别吓着贵客!” 大虎把脑袋摇晃的跟波浪鼓似的,想不通。屋内,王明辉则摆出一副笑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刚刚被他用针头虐待过的中年男子……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毒枭崛起 王明辉把烟递过去,那中年男子的手还捂着钻心一样疼痛的血管,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王明辉则是一改刚才的凶神恶煞,极其礼貌地说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王明辉。请问先生您贵姓啊?” 那男人的眼珠略略转了一转,似乎在拼命记忆王明辉的名字。而大概在记住了之后,那男人赶忙回答了王明辉的问题:“我叫马峰,我我……我云南那边儿的。”过度的惊吓使得这个叫马峰的男人说起话来多少有些颤抖和结巴。 王明辉眼睛里不揉沙子,他看出对方想要记住自己的长相和名字,好在以后对自己实施报复。王明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兄弟,你如果想记住我的话,我这儿有一张名片,给你!”王明辉说着将名片从上衣的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了马峰。 王明辉接着说:“你记不记得住我都没有关系,在省城没有人能难为得了我姓王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记住我,因为这对你也许会有些好处。来抽烟,我的烟里可没有‘毒’!”王明辉特意把“毒”字说得很重,以示强调。 马峰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王明辉为啥对自己百般虐待又对自己礼遇有加,还特意把那个“毒”字说得那么重?很显然,这个王明辉对“毒”很感兴趣。 马峰接过烟,一旁他的小弟赶紧过来把烟给点着了,马峰摇晃着脑袋说道:“辉哥这里没有‘毒’,我那里却略微有一些。哈哈哈哈,如果辉哥有什么需要的话,小弟马峰随时伺候好辉哥!” 王明辉一听知道这人是个江湖上的老手,他点点头道:“嗯,是个聪明的兄弟!来人啊!”王明辉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那马峰顿时吓得就是一缩脖,他真的有点搞不明白眼前这个自称在省城没人能难为了他的人还要干什么,马峰的心里充满着惊惶。 王明辉见马峰哆嗦了一下,心里不由得好笑,但口头上却绝不能不安慰:“马峰兄弟,不要害怕啊,我这是要好好招待招待你!”马峰嘴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晃着脑袋,心说天知道你个狗日的这“招待”是啥意思! 大虎早就给后厨打了电话,始终都在门外伺候着,听王明辉一喊,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他对王明辉极其忠诚,他就看不得王明辉生气,谁惹王明辉生气都不行,他怒气冲冲地喊道:“辉哥,砍哪个?!” 他这一嗓子过后,马峰连带着几个马仔又是集体地一哆嗦。王明辉心里说:妈逼的,你别他妈把我的摇钱树吓坏了,嘴里头当然也没有那客气的,他骂道:“你咋呼个蛋?!砍砍砍,就知道砍,哪天把你那俩蛋砍下去,你就不咋呼了。” 大虎就爱听王明辉这么骂他,这说明王明辉没怎么生气,王明辉生气的样子他见过,话也不多直接就上家伙了,哪还容你听到他的骂声?大虎被王明辉骂得嘿嘿直乐,马峰和他的小弟看得大眼瞪小眼的,心说真是什么鸟儿都有,还有喜欢被人家骂的人。 王明辉见大虎嘿嘿傻乐,命令道:“别他妈乐了,顶楼开几间豪华客房给几位贵客。吃饭也不在这屋了,换个敞亮一点的屋子。马上办,听见没有?!”大虎说声明白,王明辉点点头,“去吧!” 没一会儿,大虎便回来了,手里头还拿着几张房卡:“辉哥都办好了,吃饭在八楼的豪华包间!” 大虎说完,王明辉一回头招呼马峰等人:“马兄弟,怎么样,陪我喝两杯?” 那马峰哪敢拒绝啊,一脸谄媚地说道:“既然辉哥发话了,我们兄弟几个感激不尽!”他回过头冲着自己的几个马仔喝道:“你们几个狗操的,还他妈不谢谢辉哥的厚意?!” 马峰一喝,他的几个马仔道谢声便乱成了一团,而此时王明辉和大虎也是颇为的忍俊不禁。一行人在大虎的指引下进了那间无比豪华的包间,这顿饭马峰吃得战战兢兢,什么美味都没尝出来,一口口的菜肴都味同嚼蜡。 马峰原以为王明辉要在酒桌上跟他谈一谈生意上的事儿,可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明辉却只是跟他唠着家常,根本就没有提一点儿生意上的事儿。而直到酒席结束,王明辉还是一直没有松口。 这顿饭完事儿了,还有晚上的宵夜,王明辉也都陪着马峰。不光如此,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一连三天,王明辉天天陪着马峰,把整个夜总会玩了个遍,可是却根本没有谈其他的事情。 到了第四天早上,马峰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心说:这狗日的王明辉是要做生意还是要杀要剐,不论怎么地都来个痛快的啊,这家伙好吃好喝地让人家伺候着,最后他咔嚓再给你来一刀,那多吓人?多折磨人?没等王明辉找他,他倒是先通过大虎手下“保护”他的兄弟找到了王明辉。 一见到王明辉,王明辉依旧是笑脸相迎,似乎第一天虐待人家马峰的人不是他一样:“哎哎呀,马峰兄弟啊。你看我这一忙就没去看看你,怎么样,今天想玩儿点什么?我这玩腻了,省城的好地方多的是,我可以随时陪你玩!” 马峰一听就急了:“辉哥,我马峰看得出来你的实力。可是你总这么安排我吃了睡、睡了玩的,我实在是心里没底啊。你要是怨我在你的场子里吸东西,那我真诚地向你赔礼道歉,我错了!我求求你还是放了我吧,你总这样我实在是害怕啊,你要干啥你跟我说你让我死个明白行吗?!” 王明辉颇具深意地看了一眼大虎,心说这时机是到了。王明辉慢悠悠地说:“我吧还真有点儿事儿,就怕没伺候好你马峰兄弟,我还是怕不好开口啊!你说对吧,大虎?” 大虎在那随声附和:“对对对对,不伺候好了,不好开口,不好开口!” 马峰赶紧一摆手:“辉哥辉哥,你可别折煞了小弟我了!啥叫伺候啊?辉哥的盛情简直比我亲爹对我都好啊,我哪敢有半点儿埋怨?辉哥你也别说求,辉哥你说句话我马峰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啊!” “哦?”王明辉也吊足了马峰的胃口,这条大鱼也已经上钩,他看是时候收竿了,就等着把鲜鱼下锅了。王明辉面露难色,“既然马峰兄弟话说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来,到我的会客室来!” 马峰跟着王明辉来到了后者的私人会客室,这间会客室面积并不大但其装修却于低调中彰显着奢华,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在王明辉这间奢华的会客室中,两个人单独聊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两个人聊天的内容,就连王明辉手下的诸多亲信都并不清楚什么话题需要聊那么长的时间。只不过这次聊天过后没过几天的时间,王明辉就高调地举办了一次送行晚宴,为马峰践行。 马峰走后,王明辉又把手下的得力干将全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极短的小会,会上诸多强兵猛将发言了之后,王明辉只是象征性地讲了几句。他说:“大家跟着我打了那么长时间的天下,我王明辉感激不尽。但是打天下、打天下,你们看到真正的天下了吗?没有,我要让你们看到真的天下!好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不会有人听不出来王明辉话里的深意。王明辉要大干一场的心思简直呼之欲出,再加上之前跟马峰的秘密谈话和高调的践行晚宴,所有王明辉手下的骨干都在猜想是不是王明辉所说的天下与“毒”有关? 但是还是没有人敢第一个提出这个观点,因为谁都知道这个“毒”字有多么可怕,它的可怕深入骨髓却又让人看不见。一个人可以被砍刀砍得浑身是血依然岿然不动、铁骨铮铮,但他绝不能承受毒瘾发作时的一时半刻。 他们同样知道在那个令人生畏的“毒”字背后将是数也数不完的钞票。每个人都害怕他们的辉哥会玩火自焚,每个人却又期待着辉哥烧起一把熊熊巨火,把省城的江湖照得亮一些、再亮一些,因为危险往往就伴生着巨大的财富。 众人心中的矛盾没有维持几天,马峰便又神秘地回到了省城,回到了王明辉的夜总会。自此,每隔十天半月马峰就会到省城来上一趟。而他带来的就是王明辉所需要的东西,开创王明辉的“天下”的东西! 这东西正是那个“毒”字,冯翰儒抽了口烟对魏国庆说:“后边的事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王明辉把砍人的那股子狠劲儿用到了‘毒’上,很多小一点的毒贩纷纷望风而至,没到一年的时间,王明辉就成了整个省城唯一的毒枭!” 坐在冯翰儒的对面,魏国庆听得心驰神往,“整个省城唯一的毒枭”这几个字像在火中炙烤了许久的烙铁,一接触到魏国庆的心便烫出了不能抹去的印记。魏国庆自己把烟也点着,“哥,王明辉让省城的江湖变了把天。你觉着咱们还能看见变天吗?” 冯翰儒坐在那里并不作声,他不是不清楚魏国庆的意思,他只是不确信真的会有那么强劲的风能把王明辉这片厚厚的云彩吹走吗?如果真的有,那么这阵风啥时候吹,由谁来吹?如果省城的江湖真的变了天,他冯翰儒会是个什么角色……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兄弟惜别 冯翰儒和魏国庆聊了很久的时间,他以往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事够谨慎、够机灵,可是跟魏国庆一聊天冯翰儒算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冯翰儒心说这小子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其谈吐却甚于很多知识渊博的人。 一个人上学不多,却可有如此见识;一个人地位低微,却可有如此视野,这怎能不令人感叹、令人敬畏?如果这个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里,有机会成为一个饱学之士,那么他将释放出多么巨大的能量实在让冯翰儒无法想象。 当晚,冯翰儒为魏国庆搞了个风风光光的践行晚宴,虽然外人一个没请,但格调却也极高。冯翰儒一口一个“国庆哥”把魏国庆叫得极不自然,而魏国庆也不得不很不情愿地叫着这个异姓大哥“老冯”。 喝酒误事儿的道理谁都懂,这个晚宴上只有冯翰儒和几个说得上话的兄弟敬了魏国庆几杯啤酒,而其他的人则只是象征性地随着大流一起敬了魏国庆一杯。没有机会向魏国庆敬酒的人都悻悻的,因为他们之中也不乏听闻过辉哥的传奇的人。 任谁都想通过魏国庆巴结巴结王明辉,从他这棵大树上往上爬一爬。因为他们知道爬上去了,就见到了真的江湖,江湖里有的是真金白银!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江湖里也少不了尔虞我诈、血雨腥风! 当晚,魏国庆被冯翰儒安排在了自己的家中过夜。冯翰儒大小不计也算是个道上的人物,他家的位置可是轻易不会透露给别人,身在江湖,即使你不喜欢江湖的准则,你也必须遵守。这第一点要遵守的就是个谨慎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个江湖中人在这个江湖行走多年难保不会有得罪的人,安全就成了他一个时刻都必须放到心头的隐患,尤其是家人的安全。因此,多数道上混的,他们的家住在哪儿几乎都极少有人知道。 而冯翰儒这人不但直言不讳地告诉了魏国庆他家的位置,更是亲自驱车将魏国庆送到自己的家,最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留魏国庆这一个外人在他的家中过夜。这让魏国庆再次对冯翰儒心生感激,他知道这种把安全因素都排除在外的仗义是发自内心的,绝掺不得假的。 到了冯翰儒的家,冯翰儒给家人略略介绍了一下魏国庆,说这年轻人是一个故交的弟弟,如今来了省城,在家里借宿一宿。冯翰儒的家人对魏国庆也是十分的热情、亲切,冯翰儒是聪明人,他的家人自然也不傻。 他们会真的相信冯翰儒的屁话?绝对不可能,只是冯大脑袋这人往常根本就不往家带人,这冷不丁带回来一个绝对不是有着极深的交情就是相当重大的缘由。看魏国庆谦恭有礼的样子,冯家人便判定了这人与冯翰儒的交情匪浅,因此他们的招待便显得那么热情、那么亲切,那么真诚。 第二天的早晨,魏国庆起来的并不是很早,这让冯翰儒颇为的大跌眼镜,在他看来魏国庆这个年轻人事事都想得十分周到,绝不可能在去王明辉那里报到的事情上拖延。魏国庆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吃过了早饭已经是八点多了,但是魏国庆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这无疑让他哥冯翰儒有些着急,后者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道:“国庆啊,你这是干啥啊?抓紧时间的啊,辉哥的事儿是能耽误的吗?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冯翰儒因为太过着急,语调上提得很高,可魏国庆却只是淡淡地报以一笑:“哥啊,这事儿根本就不是着急的事儿。辉哥是有身份的人,他的作息一定都相当的规律,我如果六七点钟到了那里,就有掀人家老两口儿被窝的嫌疑。 我如果七八点钟到了辉哥那里,却又赶上了饭点儿,辉哥那么有身份的人会让我在一旁看着?不看着难道还要让辉哥留我在那儿吃早饭不成?我只要九点半能够到辉哥那里就好了,这个点儿他老人家肯定脸也洗了、饭也吃了、精神也养好了,刚刚好做事情。太早了反倒会显得唐突。 我大略地算了算时间,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打车赶到辉哥那里了!所以八点半左右的时间再走就刚刚好。哥,真没想到我的事儿你能如此上心,做弟弟的真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大早上的喝不了酒,要是有酒我肯定连干三杯表示感谢!”看得出来,魏国庆说到最后有些难掩的激动。是啊,能不激动吗?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这马上就要在大城市里闯出名堂了,这得是祖坟上烧了多少柱高香才能赶上的好事儿啊! 冯翰儒一拍魏国庆的肩膀:“妈的,就你小子精明。你在你哥的酒吧窝了三年的时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我这小庙儿里还供着真神啊?!” “得得得,哥,我算什么真神?我们兄弟能否泥里的泥鳅变成龙可全都仰仗着人家辉哥了,我们的前途如何还是要看辉哥他老人家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说这触犯了法律的事情……” 魏国庆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还是有些顾虑,他知道自己未来会涉足江湖,他还有可能会在这个江湖里赢得金钱和地位,可是这样赢来的金钱和地位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样的金钱和地位它安全吗?魏国庆还是颇为的踌躇。 冯翰儒提高了嗓门儿喝道:“我本以为兄弟你是他娘的下山的猛虎,谁承想却是个草窝里病歪歪的死猫!管他什么正的斜的,你就记住了,人能活着就是真理。你以为你还在江湖之外,其实你错了,自从辉哥看中了你,你已经在江湖之中了!” 魏国庆的双眼盯着冯翰儒,眼神里透着无奈和某种让人心头一疼的东西。冯翰儒避开他的眼神,“兄弟,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在省城,辉哥就是天,辉哥就是一切,你不按照他的意见办事儿你以为你能活下去吗?!” 冯翰儒见魏国庆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继续补充道:“兄弟,不是我拉你下水,是我为你的安全担心。你知道那个马峰后来怎样了吗?”冯翰儒说得意犹未尽,话里头好像埋着个鱼钩勾着魏国庆想要知道结果。 魏国庆迫不及待地问道:“哥,马峰怎么样了?” 冯翰儒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呀,我也是听的江湖传言,不一定真实,但无风不起浪啊!”冯翰儒顿一顿,“据说那个马峰搭上了辉哥这个财神爷,就越发的贪婪了,最后竟然私自把货的纯度降低了,他好在中间吃上巨额的回扣。 那辉哥会饶过他?笑话,听说后来辉哥后来召集了几个手下的得力干将,拿出一张马峰的照片就说了一句话、三个字。辉哥说:‘办了他!’现在那个叫马峰的人说不定早就烂在了某个下水道里边了!” 魏国庆虽然有的是胆识,胆识真的首次面临生死的抉择之时他还是有些胆怯。他担心的并非只有自己,当然,还有他的家人。自己死了没关系,遭了一辈子罪的老娘和弟弟可不能一天福都没享受到就死! 对!他们要享福,他们必须享福!一切的风险都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就权当是自己把命押上了,赌一把家人的幸福!赌成了,就什么都有了;赌输了,本来就一无所有的自己大不了是丢了个性命罢了。 魏国庆想到这点之后,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哥,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冯翰儒说:“那个,兄弟,要不要哥去送你!” “不用了,辉哥恐怕不太喜欢太多的人知道他的住所,你去了反而会多生事端。” “不错,想得是够周到的,这样这些钱拿着,打个车唔得。这个你可不要推辞,辉哥那里可不比哥这儿,说不上哪个地方就要钱使唤的。有事情就打哥的电话,为了你我也会24小时开机的!”冯翰儒也是越说越动情,手里的两万块钱钞票都被他攥得打起了褶儿。 魏国庆知道冯翰儒说得有道理,也不推辞便接过了那两万块钱,揣到了兜里:“哥,你放心。兄弟绝对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我要是不闯出一片天来,我就不姓这个魏了!我就不信他王明辉能做到的事情,咱们兄弟做不到!” “好!”冯翰儒只说了一个字,他伸出手跟魏国庆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魏国庆感受到了那个力量,他感到仿佛这力量在两双手之间得到了传递,他感到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量。魏国庆说了声:“哥!再见。”便从冯家走了出来。 他走到街上,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踩一脚油门儿,车便朝着西郊的方向加速驶去。此刻正值夏末秋初,天空中阴云密布,似乎马上就要下起一场瓢泼大雨。魏国庆思如潮涌,他仿佛看到了省城的江湖也如这天空一样,马上就要变天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丁拜门 魏国庆上了出租车,这司机是个尖嘴猴腮的人,鼻子下面还留着几根黄巴拉叽的胡子。他一见魏国庆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小子眼睛都往出冒光,显然是琢磨着什么不轨的事情。他这形象让魏国庆感到特别的反感,直接就联想到了那个不大好听的词儿――贼眉鼠眼。 魏国庆心说这可真是要闯荡江湖了啊,刚一出来就要被人家摆上一道,不过这样的事儿完全难不倒魏国庆,如果一个出租车司机他都摆不平的话他还出来闯什么江湖啊?直接回家仰壳子睡大觉去得了。 司机把车启动了不久,果然眼珠儿滴溜溜地开始乱转,魏国庆却不着急发作而是慢条斯理地跟司机唠起了家常:“师傅,看得出来你是老司机了哈?” 那司机还没察觉什么,权当是客人跟他闲扯淡,就不乏骄傲地回了一句:“啊,那可不是咋地,这一开就是十多年了啊!” “嗯,那看来肯定是给挺多人都开过车啊!”魏国庆奉承道:“这里边有头有脸儿的人绝对少不了吧?” 司机一听这小伙子一个劲儿地奉承他,就立马来了精神,那几根稀稀疏疏的黄胡子都快撅起来了:“那可不,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市里的、省里的领导哪个没坐过我小耗子的车?就连赫赫有名的辉哥都坐过我的车!一看老弟你就是外地人,辉哥你听说过没?” 这个贼眉鼠眼的司机晃荡着脑袋要卖弄自己肚子里的江湖传闻。魏国庆想,他倒是真有个无比贴切的外号。“哦,你说的是那个早年间一把砍刀定江山的王明辉辉哥?”魏国庆试探道,他倒要看看这耗子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哎呀,没看出来老弟,你还挺有见识。对对对,就是那个辉哥!”司机本来想跟魏国庆卖弄一下的,没想到却被魏国庆给吊起了胃口:“快说说,你还知道点啥!” “我呀,知道的不多,只不过这次来省城就是辉哥派我来的,也不知道是啥大事儿。反正传话的人说了,要是去得晚了脖子上头这吃饭的家伙事儿可能就会不保啊!”魏国庆装作惊恐地揉着脖子忽然间喊了起来:“操!我他妈才十八岁,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啊!!!” 司机有点不相信看了一脸惶急的魏国庆:“你是不是让人家给骗了?” “骗?!”魏国庆反问道:“谁敢拿辉哥的名头骗人?!那是不要命了吧!话跟你直说了吧,是我一个表哥跟辉哥做生意出了点差头,让我拿着钱来赎人的,这不……”魏国庆说着从口袋里把那两沓百元大钞给拿了出来。 司机看了那两万块钱并没有说话,魏国庆看对方有些被唬住了就继续在那扯淡:“这两万块钱放咱们手里是个事儿,放人家辉哥手里算个屁啊?!只不过是个脸的问题,这两万块钱及时送到辉哥的手儿,那就是保全了辉哥的脸面,那就啥事儿都好说了。” “可是如果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魏国庆放低了语调,放慢了说话的节奏:“可是如果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在中途出现了差错耽误了送钱,恐怕辉哥要的就不是这两沓红票子了,而是人命!”说到这里魏国庆把两沓钞票在手上“啪!”猛地一摔,还特意把“人命”两个字咬得死死的,以示强调。 “师傅啊,我跟你说这些没啥别的意思,原本我也不愿意跟别人说自己家里的事儿,好说不好听的。可是谁让你提到了辉哥呢,是不?你这身上担着的可是我们哥们儿的身家性命啊!你绝对不会绕我是吧?”魏国庆假模假式地问道。 那司机显然已经有些慌张了,他嘴里说道:“那哪能啊?”脚下却猛踩了一脚油门儿,出租车慢速表上的指针疯狂地向右摆着,开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出租车直接就飞进了一条小道儿不停地颠簸了起来:“走这儿近,走这儿近!”司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在魏国庆看来,他这并非是说给魏国庆听,反倒是像说给自己,给他自己打气一样。 前后一共过了大概十五六分钟的样子,“吱……”刹车片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出租车又靠着惯性飞出去二三十米的样子才停下来。司机显得很无奈:“兄弟,算我倒霉,一大早上的就拉了你这么个活儿,你说的地方到了,赶紧去办你的事儿吧!钱啊,你就自己揣着吧,我可不敢要你的钱,你只要不在辉哥面前提我这车、提我耗子这人,我就千恩万谢了,我就!”说罢,耗子转身便进了车,又是一脚油门儿,还没等魏国庆搭茬,就开出去了老远。 魏国庆心说看来这辉哥的名头真还真不是盖的,自己胡乱瞎编的一个理由竟然就把这叫耗子的出租车司机给吓成了这个样子。这让魏国庆不禁心生遐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威名,那也算是汽车轧罗锅――死了也直(值)了。 魏国庆下了车又步行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到了王明辉指定的地点,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前面我们说了,行走在江湖里的人大多都不愿暴露自己的住所,冯翰儒这样的小角色如此,像王明辉这样的大人物也免不了俗。 这地点从外面看只是一处旧的厂区,红砖红瓦的五六间厂房,厂房外面也是红砖砌成的高墙,由两扇铁大门将墙内的世界和墙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铁大门被漆成了黑色,两侧门扇上各有一只拳头大小的狮子,狮子怒目獠牙,嘴里含着黄铜的门环,想必这两只狮子门环当初也是漆成了黑色的,只不过天长日久,两个狮子被磨出一层温润的包浆,两只门环也颇为光润可鉴。 “铿铿铿!”魏国庆不轻不重地敲击着门环,门环传出青铜与钢板碰撞特有的清脆响声。他看看表已经是九点二十五了,辉哥大概早就洗漱完毕、吃过了饭在忙着他的大事儿了。刚刚敲过铁门,门上的一扇四方的巴掌大的小窗便打了开。 里面露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魏国庆,魏国庆看得出来这位正是昨天和辉哥一同去红灯区酒吧的大个子。魏国庆上前说道:“您好,是辉哥让我来的,这是他老人家留给我的字条。”说着魏国庆将字条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大个儿。 大个儿也认出了魏国庆:“是你啊,兄弟!我进去跟辉哥打声招呼的啊!” “好嘞,您忙!”魏国庆谦恭地回答着。 不长时间之后,大个儿便小跑着回来,打开了门。这大个儿用拳头打着魏国庆的肩膀以表示友好,嘴里头还不住地叨叨:“哈哈,我大个儿又多了个好兄弟啦!不错不错!以后跟着辉哥干绝对错不了!” 魏国庆看得出这大个儿体格儿不错,但是玩心眼子就不行了,彻头彻尾的是个实在人。他昨天跟着王明辉对待魏国庆还趾高气昂,可一旦知道这姓魏的服务生是自己人,他就对魏国庆说不出来的近乎。 进了一间居中的红砖厂房,里面的景致与外面犹如两个世界,巨大的厂房被分成了很多间屋子,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客厅,整间厂房都是俄罗斯风格的欧式装修,既显出了主人厚实的财力更彰显了一种高贵而不容侵犯的格调。 房间之内除了辉哥、大个儿、魏国庆之外还有寥寥几个保镖,虽然数量上不多,但是都是膀大腰圆,身量不比大个儿差多少,看样子都是身上带着功夫的。辉哥穿着一个中式的汗衫正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沙发上看新闻,见大个儿领着魏国庆进来了只是略略一抬眼:“坐吧,正好陪我先看看早间新闻。” 说是早间新闻,可是这一看就是一上午,辉哥的话也不多,倒是大个儿在一旁跟魏国庆打得火热不停地问东问西。中午的时候,辉哥请来手下的几个主干一起吃饭,饭桌上王明辉只是略略介绍了魏国庆一嘴,说这是新来的兄弟,然后就把魏国庆当成空气一帮人一顿胡吃海塞。 下午辉哥还是没有搭理魏国庆的意思,只是让大个儿领着他在这个旧厂区溜达了一圈。这一溜达大个儿可是把话匣子给打开了,魏国庆看得出来这大个儿跟辉哥的时间长,辉哥一定是摸透了大个儿的脾气――嘴大舌长,因此大个儿就成了辉哥的传声筒,很多事情辉哥说不得的,大个儿却完全可以传达给下边的这些人。不过大个儿也算是粗中有细,极其机密的事儿他也知道守口如瓶,毕竟辉哥的手段他都是亲眼所见的,暴露了辉哥的秘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从大个儿的嘴里,魏国庆至少明确了一点,辉哥对自己这个马仔还是颇为重视的。时间久了辉哥的人马也多了,就有了点帮会的性质,虽然辉哥口头上说自己开的是公司,但谁都知道他的身份就是一个帮会的老大。 这个旧厂区里住着的只是一小部分帮中骨干,还有一大部分分布在省城其他的几个聚点,当然都隐蔽的极好。这帮会时间久了,掌权的就不止辉哥一人,大权虽然牢牢地掌握在了辉哥的手里,但是帮派一大权利就难免会分散。 帮中的元老难保不拥兵自重,危害到辉哥的地位,因此近些年辉哥也从年轻一代人里面扶植了一些有能力的骨干,以和元老们对抗,以求达到一个权利上的制衡。但这些年轻人多半心浮气躁,没个十天半月便漏洞百出,不是败下阵来,就是直接成了那些元老手下的重臣。 辉哥着急啊,大个儿从小儿就跟着辉哥,他说辉哥这白头发都是这两年长出来的。这次微服私访,辉哥就是要在省城里挖出来个青年才俊,好为他所用成为遏制元老们的一大武器,没想到溜达了一个多月在各个小帮派也看了个遍,都没有合适的,谁承想到酒吧歇脚的时候竟然被辉哥发现了魏国庆这么个宝贝! 大个儿这么一说,魏国庆心里彻底有了底,辉哥看样子是要重用自己,可是他王明辉是什么人?省城里的头一份!他说重用谁就重用谁?还不得好好看看,可不能因为一时走眼用错了人啊,这个时候可着不得急,大个儿不是说了吗?辉哥忌讳的就是个心浮气躁。 晚上无事,吃完晚饭,辉哥便把魏国庆安排到了自己的那间厂房一个拐角的客卧里休息。大个儿把魏国庆送到屋子里,悄悄地对魏国庆说:“有门儿!看没看见?辉哥留你在这间屋子里住了!这是信任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 大个儿转身离去,魏国庆道了声谢,便倒在了床上。也许是因为床的质量好,也或许是由于魏国庆太过高兴的原因,躺在床上,魏国庆感到身体说不出的舒畅。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尼古丁的味道。 在淡蓝色的烟的氤氲之中,魏国庆仿佛看到了一个未来的自己……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冒死直谏 不出冯翰儒所料,王明辉最初安排魏国庆办的事情就是走货。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的是,王明辉这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他试探魏国庆竟然足足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而这一个半月过后如果不是大个儿的冒死力荐,魏国庆恐怕仍然走不上这第一趟货。 在魏国庆到了王明辉那里大概一个半月以后的这天晚上,王明辉和帮里的这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正在吃饭,大家伙儿扯着闲篇儿,其乐融融,极其尽兴。可就在这个兴头上,突然有人就猛地拍了下桌子,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就算是枪响这些个帮中元老们都不会害怕,怕就怕拍桌子、摔酒杯。冻梨相信看这本书的朋友都没有参加过黑帮的,可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这黑帮电影从小到大可都是看了不老少,刚刚说的那两样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酒杯一摔、桌子一拍,摆明了就是行动开始的暗号。 而这行动是个啥行动?多半就是反水、暗杀,黑帮里边还有什么好事儿!所以这一拍桌子每个人都有些肝儿颤。大家伙循声望去,这拍桌子的声音来自紧靠着窗户那桌,这里的人多,每次吃饭都得摆上三桌才能坐下,而靠窗的那桌则正是王明辉吃饭的那张桌子。 这大晚上饭的竟然有人敢胆大妄为拍辉哥的桌子,这些个帮中的元老们就更加惊慌了。他们并非只是害怕王明辉被人扳倒了,他们何尝没有过扳倒他取而代之的想法,可是谁都没敢实施过扳倒王明辉的行动。 一来王明辉就像是一棵大树,这么多年来根系在省城根系多么发达,谁都清楚,要扳倒他谈何容易?这二来,就算有人真的能扳倒王明辉,他手下的这些弟兄谁能叫得动,叫不动这些狼虫虎豹,扳倒了王明辉又能如何? 反水再容易不过了,王明辉贴身的保镖大个儿在牛逼他能斗得过几个人?老话说“好铁能拈几颗钉”,《三国》里边那典韦够勇猛了吧?还不是被人家砍死在了自家营帐门前,虽说是站着死了,那不也是死了! 扳倒王明辉只是分分钟的事儿,召集上百打手把这旧厂区一围,别说王明辉,就算再大的手儿也弄死他七八个来回儿。而弄死王明辉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取而代之,可是不弄死他的理由恐怕不止上面说过的两条! 谁都想看看这拍桌子的人是谁,这一看震惊更加是非同小可,冻梨刚刚才夸过大个儿的勇武,说他是王明辉手下最得力的保镖。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拍桌子的人非是旁人正是紧挨着王明辉肩膀坐着的大个儿! 大个儿这人谁都知道,他虽然脑袋不够用的,但是劲头儿却是用不完,他要是真的动了手,还别说,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就没有谁上得了前儿。再说这大个儿在帮中时间也不短乎了,他手下的弟兄那也是个个的如狼似虎,跟大个儿都一个德行。 这大个儿一拍桌子,那效果跟阎王爷拍棺材板儿没啥两样,并不比王明辉亲自拍桌子形成的震慑要小多少。正因如此,刚刚还三吹六哨的诸多帮中元老们现在也都没了动静儿,都望向了王明辉和他旁边拍桌子的大个儿。 要说王明辉确实不是凡人,能罩得住这么大个帮派,他的胆识也真不是说出来的。大个儿这边都拍了桌子了,王明辉依然气定神闲,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点着了,慢悠悠地问道:“大个儿,咋了,是哪个菜炒得不对劲儿了?” “没有!”大个儿气呼呼地说道,说完他“呼通”就跪在了地上:“辉哥,我知道我大个儿不能在这饭桌子上吹胡子瞪眼,我大个儿这命都是辉哥给的。但是有件事儿,我大个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必须跟辉哥你唠扯唠扯!” “哟,没事儿,我王明辉手下的兄弟有几个是没脾气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地下算几个意思,就算要弄死我王明辉,你也站起来说!”王明辉提高了语调喝道,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屋子里谁杀他王明辉大个儿也不能!如果这点事儿他都看不明白还敢用大个儿当他的保镖?他哪还能活得到今天? 王明辉想大个儿此举多半是与一个人有关,果不其然大个儿腾地站了起来,说道:“辉哥,国庆兄弟是你亲自招进门儿不是?” 王明辉点点头:“是啊!” “说他是个可造之才,这话是辉哥你说的而不是?” “也是!”王明辉继续点着头,他心里头越来越高兴了,以魏国庆的城府绝干不出来让大个儿死荐的事儿来。大个儿拍桌子这事儿,一方面证明了大个儿对自己的忠心,他心中无愧才敢跟自己这个全省城都最大的扛把子拍桌子;另一方面也证明了魏国庆这人的人格魅力,能让大个儿跟他王明辉拍桌子的,魏国庆还是头一个。看来这年轻人能量不小,值得重用! 大个儿看王明辉点了头并没有发作的意思就继续说道:“既然是辉哥选的人,又是辉哥如此看重的人,那为啥还不重用呢?就白养着?这都四五十天了,国庆兄弟心里头不憋屈,我大个儿心里头也替他憋屈!这话我说到前头,这事儿全我大个儿的主意,跟国庆兄弟一点儿关系可都没有!辉哥你要杀要剐都算我一个人头上!” 王明辉笑笑说道:“我杀你?!笑话,我杀了你,我他妈还敢大摇大摆地在省城的地面儿溜达?!要是没有你,天知道我姓王的死了多少了来回儿了!你是我王明辉的忠臣、重臣、好兄弟,我爱惜你还来不及我怎么能杀你?!” 王明辉越说越是豪气干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大个儿:“这里边有两百万,拿去随便儿的花,我手下的兄弟不少,像你大个儿这样如此忠心敢冒死直谏的兄弟可不多!这钱只有你有权利收!” 大个儿被王明辉说得感动了,也不推辞收过了卡,眼泪鼻涕流成了一大滩。两百万啊!能有人不眼红?当然不可能,可是谁眼红也没用,这钱该着了它就不是别人的钱!怎么说呢?在座的元老们有一个算一个,如今都有了私心,哪还有敢像大个儿这么玩命儿的?他们要是敢拍桌子恐怕心窝上早就不是吃了枪子儿就是挨了刀子了! “你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赶紧擦擦脸!”王明辉递过去张纸巾,“这膀大腰圆的,哭起来咋像个刚离开爹娘的小媳妇儿?哈哈……”王明辉故意开着玩笑,大个儿也破涕为笑,人们也都跟着俩人哄笑不止,整间屋子紧张的氛围总算是缓和了一些,那些战战兢兢的元老们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王明辉慢慢收住了笑容,扫视了一眼整间屋子,他的烟早就烧到了尾巴,大个儿下意识地端过了烟灰缸。他本来没有这么会来事儿,但多年追随王明辉早就把他当成了亦父亦兄的亲人,照顾起王明辉来也就形成了一种本能。 王明辉把烟头掐掉,又续上了一根,抽了一口徐徐吐出之后说道:“既然大个儿兄弟开了这个金口,我王明辉不好驳他这个面子。嗯,看来是得用一用国庆兄弟了,我看啊,不如就从走货开始吧!” 魏国庆心里头默默为冯翰儒赞叹,心说这老家伙真不愧是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泥鳅了,凡事儿看得就是个准。果不其然,这王明辉第一个让他正正经经做的事儿就是走货!魏国庆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谢辉哥提拔!” 王明辉晃悠着脑袋:“这初来乍到的,道儿上也没个名号,一个人走货肯定是不成,我看得找个人带着啊。那个王峰啊,你看你是不是带着国庆兄弟走两趟啊!” 那个叫王峰的也坐在这一桌,赶忙就站了起来:“既然辉哥开了金口,兄弟就带着国庆兄弟走上两趟!正好齐市那边有个大场子要一大批货,我就带国庆兄弟去那边趟趟道儿,也让国庆兄弟长长见识!” “多谢辉哥,多谢峰哥,多谢大个儿哥!我魏国庆何德何能得辉哥如此器重、峰哥如此提携、大个儿哥如此肝胆相照?我魏国庆就算为了几个哥哥死了也心甘情愿了!这杯酒,我干了!”说罢,魏国庆倒满了整整一杯白酒一仰脖就掫了进去。 一听魏国庆说了这话,王明辉赶紧接过了话头:“国庆兄弟,做咱们这行的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可不能提那个不吉利的字儿,就这你都得再自罚一杯!” 王明辉一说,下边的这些个元老们也都七嘴八舌地应和道:“对对对,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这顿饭虽说暗潮涌动,但是还是愉快收场,饭局过后王明辉把大个儿和魏国庆悄悄叫进了他的卧室。俩人把门刚一关上,王明辉朝着大个儿的脸就是“噼里啪啦”五六个大嘴巴子。王明辉看来是真的动了怒:“你他妈知道我为啥扇你吗?!” “不该跟辉哥拍桌子!”大个儿在王明辉面前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脸上还带着委屈。 “拍桌子?你他妈要是在我这屋,把我这几个破桌子、破椅子都给我拍碎呼喽,我都不管你,正好还他妈能换新的。你在饭桌子上拍桌子,你咋想的?咋想的?说!怎么想的?!”王明辉越说越气,自己抚着心口坐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小药丸含在了嘴里。 “我……”大个儿唯唯诺诺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明辉稍稍缓了过来,继续喝道:“你他妈多大了?跟我多少年了?还不长长脑子?!你大庭广众之下就拍桌子,给我姓王的留面子了吗?今天你拍下桌子,明天他拍下桌子,后天是不是要一起拍我的棺材板儿了?! 再者说,你把国庆兄弟放到什么位置上去了,本来嘛我钦点的人,手底下就都都眼红着呢,你这么干,让他们怎么想我、怎么想你、怎么想国庆兄弟?!这道上的水多深,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这是帮了他,其实你这是害了他啊!你是想让国庆兄弟死是咋地?! 我膝下那个儿子能干啥?!就他妈的是个白吃饱儿,以后我的家业不就是要靠你们这辈儿年轻人支撑着吗?!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的下?!这样,你以后多跟国庆兄弟学学。那个国庆啊,你好好教教他,这样怎么能行?” 王明辉说罢,又掏出烟,魏国庆赶忙上前点上,“辉哥说得哪儿的话?我还是要跟大个儿哥多学习。” 王明辉吐出一口轻烟:“滚你奶奶个蛋的,跟他学?跟他学你是嫌死得早了,我就告诉你,在我这儿,只要你好好干,肯定有你口饭吃的!行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吧,你俩早点休息吧,这两天国庆还要走趟货,别熬夜啊!” 大个儿和魏国庆从辉哥的卧室里走出来,大个儿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腮帮子伸着舌头对魏国庆说:“兄弟,我到你那屋唠扯唠扯,辉哥都说了,让我跟你多学学!”大个儿嬉皮笑脸眼神儿里神神秘秘地显然是有事儿要跟魏国庆交代,魏国庆赶忙走到自己的门前用钥匙开了门弯下腰打了个“请”的手势……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五省毒王 大个儿神神秘秘地走进魏国庆的卧室,他回身将门反锁上,还把食指搭在嘴边儿上示意魏国庆别出声。他这么大个身板子做出这些个动作来,难免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魏国庆半开玩笑地捂着自己的腚说道:“哎妈呀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魏国庆这个举动把大个儿的脸给臊个通红,大个儿一拳就把魏国庆给打倒了:“去你妈个蛋!我他妈没那恶心的爱好,我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儿,赶紧煞逼楞给我站起来!” 要说大个儿这一拳也真够重的,虽说赶不上蝰蛇特种大队的释猛和张鹏程,但也算有分量了,轻轻一拳就把魏国庆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给撂倒了,后者则是揉着肩膀吃力地站了起来:“我操,大个儿哥啊,我他妈算服了你了,这一拳差不点没整死我。啥事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魏国庆这么一说,大个儿就更加神秘了,捏着嗓子说道:“我跟你说……” 魏国庆一看他这样就好笑,赶紧提高了声调说道:“这房间隔音着呢,要是不隔音,辉哥敢那么跟你我喊?啥事儿你就说呗,整这些没用地干屁?啊?大个儿哥!” 大个儿终于恢复了正常:“我姓孙,我叫孙胜利,以后你叫我孙哥啊,什么大个儿哥,大个儿哥的,听着别楞(东北话别扭的意思)。有个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大个儿拉了个长音儿。 “孙哥,你不说是谁,我哪能知道啊?”魏国庆学得倒是快,大个儿一说完他就改了口。 “别打岔,这不刚要说吗?马峰你知道不?” “马峰?”魏国庆反问,他不知道为啥大个儿要提这么个已经死了的人:“就那个吃回扣被辉哥给做了的?” “你看,我就猜到了你会这么说。我告诉你吧!”大个儿话匣子打开了,他这次可算是说了回有用的事儿,他这话的作用几乎可以说是给魏国庆未来的江山上了道保险,也算是给魏国庆敲响了个警钟。 江湖上都传言说马峰因为以次充好得罪了当年气势熏天的王明辉,最终挨了王明辉一颗枪子儿,被王明辉给扔进了松花江。其实则不然,当年这马峰非但没死,还改头换面、更名改姓在江湖上扎下了根儿。 这事儿还得从当年王明辉夜总会戏马峰开始,从那次开始不打不成交马峰便看中了王明辉是个人物,总想着要投靠王明辉,可是却总没有个由头儿。他没日没夜都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怎么送王明辉个大礼,好投其门下。 有这么一回,可是让马峰抓住了机会。他在云南的那个大佬刚好赶上去东南亚办事儿,大批大批的货就都存在了云南,群龙无首,马峰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运出了大量纯度极高的冰毒。而这些偷运出来的冰毒也都直接被马峰和他的马仔历尽千难万险运到了东北,运到了王明辉这里。 马峰对王明辉表了自己的忠心,王明辉也是战战兢兢,云南那个大佬的脾气他是有所耳闻的,万一走漏了风声,他王明辉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这一车冰毒就是几车的钞票啊,他又舍不得不收,只得悄悄把这批货和马峰都藏了起来。 后来传言马峰被王明辉处死,其实也只是王明辉放的一个烟雾弹。那个“马峰”并非被枪打死,而是溺水而死,捞上来时尸体都烂了,可是身份证却烂不了,这水漂儿的身份证上的姓名就是马峰。 当年两省警方也通过气,得知这马峰是个臭名昭著的毒贩都是大快人心,便向全社会宣布了死者的身份。而当时警方也怀疑到了王明辉,可是既没有王明辉贩毒的确凿证据,又没有他杀人的有力证明,这个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虽然在官方这边不了了之了,江湖上却传闻横生都说马峰被王明辉给杀了。这个说是被枪崩死的,那个说是被车撞死的,旁边那个又说你可滚**蛋吧,是被乱刀分尸了扔到江里的! 江湖就是个盛产传奇的地方,传得越奇就越有人信,越有人信就传得越奇、越广。云南的那个大哥也听到了风声,他也没办法,恨只恨白瞎了那一车冰毒了。正是无巧不成书,刚刚好这一年,云南警方在检查站查获了一车冰毒,数量大致与马峰运走的一致。 那个大哥以为是自己的货辗转多地被警方给截了,心里头就把马峰这事儿给放下了。这个巧合也算是老天爷帮了马峰和王明辉一把,又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王明辉手下多出来个得力的干将王峰,而这个王峰就是当年瞒天过海留下一条性命的那个马峰! 他当年被王明辉秘密送到了韩国,给面部做了全面的整容,现在这个样子就连他亲爹都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是那个云南的大佬。那一车的货也逐渐流入了市场,正是这一车的货奠定了王峰也就是当年的马峰在王明辉手下不可替代的地位。 那一车货让王峰成了王明辉旗下说一不二的贩毒尖兵!而那个替罪羊到底是谁却成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雁过留声,一个小人物在历史上写下了淡淡的一笔,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姓。 “我操,有这么邪乎?!”魏国庆感叹道:“连姓儿都随了辉哥了。” “那可不,兄弟你可别出去乱说啊!会出人命的!”大个儿说完了心里的话,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开了门就走了出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些话给魏国庆的心里造成的影响。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搁在一边。 只说王峰带着魏国庆去齐市走货,王峰联系哪些人、通过哪些手段、走哪些线路、说哪些江湖上的暗语,魏国庆全都一一铭记于心。两三趟齐市走下来,魏国庆也学得个**不离十,在他看来走个货其实还蛮简单的,这么简单就能挣到那么多钱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干这个玩命儿的买卖。 又跟着王峰走了几趟货,魏国庆渐渐轻车熟路,王明辉便让魏国庆单独走货,说是单独走货,也是有着王明辉贴身保镖大个儿孙胜利的保护。就这一点来说也足够众多元老眼红了。仅仅是走个货,王明辉就把自己用着最为顺手的大保镖派给了他一个小毛孩子,足见王明辉对魏国庆的器重。 魏国庆在齐市走货走得顺当了之后,他手下也有了自己的马仔便把一切事宜交给了最为得力的马仔,自己则是奔走在省内各大城市开发新的客户,没出两年通过魏国庆一个人的努力原来生意只在省城和齐市的王明辉,已经把毒品的触角伸到了黑龙江全境! 而魏国庆的欲望似乎从来都不满足,他见在他的帮助下王明辉俨然已成了全省江湖的翘楚,但有句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王明辉帮派内部派系众多,很多元老都别有二心,魏国庆决定先在帮派内部进行一次大清洗! 首先被清洗掉的就是那个马峰,当年大个儿跟他讲了那个故事之后,他就一直提防着这个人。一个人能拼死出卖一次自己的主子,就能出卖他的下一个主子,更何况他如今已权势熏天?!于是,在某一个午后,这个卖主求荣的马峰喝了杯酒睡着睡着就没有醒过来。 第二个被清洗掉的人就是当年王明辉手下的得力干将大虎,这人敢做敢为,一身是胆有的是拼劲儿,可是王明辉的盘子越大,他吃的就越多,渐渐的惦记起王明辉的这份吃的来了。魏国庆可不能容,他还要替王明辉坐江山呢,怎容他人觊觎? 于是在大虎某次赌博的时候,魏国庆拨通了110报警电话,警察冲进屋的时候大虎正输得惨,脑袋不知哪根弦儿没有搭对竟然掏出了手枪!这可是公然持枪袭警武力抗捕啊,特警队的狙击手没有办法只得一枪穿透了大虎的脑袋。可怜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就这样成了南柯一梦! 第三个就是三哥,也就是当年的小三子,因为吸毒被王明辉骂的狗血淋头那个。他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年头毕竟是多了,关系网盘根错节也是气焰嚣张。他虽然本事不济,时间久了却也生了异心。 魏国庆治他的方式就更缺德了,你不是好吸这东西吗?老子让你吸个够!魏国庆重金买通了三哥的一个情妇,给她提供了好几公斤纯度极高的货,魏国庆就一句话、两个字――“多吸!” 这俩字可是要了亲命了,那他娘的可不是空气、氧气而是毒品!而且是纯度高得不能再高的毒品,这三哥没想到魏国庆会来这手儿,只当是自己的小蜜学会了伺候人,谁承想因为吸入过量这一伺候就给他伺候走了。不过还好,他喜欢吸毒,这么吸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快哉快哉! 除了这仨元老之外,号称王明辉手下什么“八大炮手”、“十三太保”的都没能逃脱魏国庆的毒手,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自己坐江山的障碍。帮中异己没过两年的时间便被魏国庆清洗一空! 这时候,魏国庆俨然已经成了王明辉手下的二号人物,而大个儿、冯翰儒这两员虎将也都成了他手下说一不二的大角色!王明辉看时机成熟,便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从美国叫了回来,并将女儿许配给了魏国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明辉已经心生退意,而整个帮派已经全都托付给了女婿魏国庆一人。王明辉的儿子也不争竞,毕竟他不是那块料有妹夫给他挣钱供他祸祸就足够了!魏国庆正式执掌王家牛耳,他的欲望就更加难以满足,不出三年他的毒品王国已经遍及黑吉辽蒙冀五省,成了响当当的五省毒王! 资料读到这里,魏国庆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中间权利争夺的部分罗小兵也细细地记在心里,他知道这资料里的一字一句肯定都有着它们的意义,只不过其关系网错综复杂一时间恐难以赘述,冻梨便在此一笔带过。 放下魏国庆的资料,罗小兵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又将档案袋里的另外一份资料展了开来,又一段风云际会的传奇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全民公敌 另一份资料写的内容则是一个俄罗斯小伙儿的故事。这俄罗斯小伙子名叫维塔里耶,他的出身就不像魏国庆这般不堪了,他出生在一个俄罗斯十分豪富的家庭之中。祖祖辈辈都是远东巨富。都说富不过三代,可是人户这家人家愣是富了二百多年,而且还是无与伦比的豪富! 这份资料虽不及魏国庆的那一份详实,但是其信息量也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当成是故事书里的故事来品读了。都说俄罗斯是一个战斗的种族,维塔里耶同样如此,从小他就极其崇拜ak系列步枪的缔造者卡拉什尼科夫。 维塔里耶对枪械与武力的痴迷几乎决定了他这一生的走向。六岁就开始打靶射击,八岁就骑马打猎,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维塔里耶最终竟然因为对武力的极端崇拜发奋读书,考上了全世界都赫赫闻名的美国西点军校。 在西点军校中,维塔里耶接受了当代社会最为尖端的军事科技方面的培训,然而学而有成的维塔里耶却拒绝了美国、俄国两大军事强国的邀请,独自一人回到了他位于远东的家,因为他不希望被军队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他想要拥有的是自己最最雄浑豪迈的事业! 每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力,可是这梦想一旦无法实现人就会变得无比苦闷,维塔里耶就是这样。他的梦想是那么的恢弘大气、气势磅礴,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梦想的到底是什么。 苦闷的维塔里耶只得每日里靠着打猎排遣内心的无聊,这个天赋异禀的维塔里耶本就拥有少年时代练就的不俗枪法。再加上长期在打猎中的磨练,他的枪法竟变得神乎其神,几乎已经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了。 他在西点军校的时候读过关于狙击手的著作,能达到他这样的枪法几乎已经足可比肩历史上那些堪称传奇的狙击手了。维塔里耶向来都是骄傲的,当他发现自己的枪法达到顶峰之时,他又开始了新的苦闷,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才能满足自己宏大的梦想或者说野心。 可是放下手里的枪维塔里耶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如他这般孤傲身边的朋友就极其的稀少。就在他每日里苦闷难捱的时候,一个在西点军校时的同学找到了他。这同学来自德国,目前正受雇于某黑帮组织,来俄罗斯的目的就是想通过维塔里耶的门路购买一批军火。 维塔里耶觉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就通过多方协调跟美国的一家军火公司搭上了线,最终不出两个月便净赚了二百多万欧元。这让苦闷的维塔里耶找到了一个宣泄情绪的极佳的方式――军火是武力的象征,如果能缔造自己的一个军火王国,那何尝不是一个实现梦想的途径? 维塔里耶也确实算得上一个天才,干什么像什么,最初只是向亚欧一些黑社会组织走私一些枪支弹药、炸弹什么的,可是他的欲望也像被吹进了气的气球一样不断地膨胀着、膨胀着,到了近些年他的人脉越来越广,生意也越做越大,最终他已经到了连远程弹道导弹和歼击机都敢走私的程度。 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的军火生意,让很多世界各地的黑社会大佬都知道了维塔里耶这个年仅三十岁的俄罗斯小伙的名字。无论在什么国度,一个人出了名就总会有人愿意给他取上一个绰号,似乎如果没有这个绰号,那么他的成就就远没有那么大一样。维塔里耶也有一个格外贴切的绰号――远东炮筒。 维塔里耶之所以会将自己的军火生意无限制地扩大、再扩大,其原因并不只在金钱。父辈、祖辈留给他的财富已经足够他的家族再使用数辈的了,他追求的不是金钱,而是刺激,那种欲望得到满足的刺激!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象,在他收到一笔货款之后的若干时间以后,世界的某个地方就会因他的这笔交易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铁血将战胜懦弱,他一想到这一点就激动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他说人天生就热衷于破坏,当一件华丽的物事被无情地损毁,破坏者的心里将装满数不清的满足。这话放到维塔里耶这里就再恰当不过了,他追求的正是一种这样的残忍的满足感。 而貌似之所以资料中会写到维塔里耶这个俄罗斯人,是因为他与之前魏国庆的资料有着重叠的部分。而且这个重叠的部分对于中俄两国将意味着巨大的危机,两个世界级大国的人民将面临极度恐怖的威胁。 两年前的冬天,魏国庆已经成了黑暗势力遍及五省、手下产业不计其数的真正意义的隐形皇帝。然而,他渐渐感到了一丝恐慌,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保障自己现在的地位和财富。一个人一无所有时,他会无所畏惧,可是一旦一个人拥有了一些东西,他便开始害怕失去。魏国庆就是如此。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靠让官方来保护自己,可是事实上他做的生意大多是见不得光的,这些事情迟早会被放到阳光下,那时候官方还会保护自己?不会,官方保护的是那些守法的公民,自己践踏法律还想让官方保护自己?笑话! 那么靠谁呢?靠大个儿手下的那几个人?远远不行,他们手里头就有那么几把**长的手枪,关键时刻遇上仇家或者军方的围剿,没个几梭子子弹这几头烂蒜就都得被打得稀烂。指望着他们手里的家伙是不行了。 那还能靠谁呢?当然还是要靠自己,自己有的是枪兵猛将,像大个儿那样的虎将手里有了趁手的家伙就会像西游记里闹了龙宫的孙悟空一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对,关键就是要有像样的家伙! 想通了这一点,魏国庆便开始通过各种门路联系能够走私军火的商人。然而,一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魏国庆却依然无功而返。因为什么?因为我们国家对于民间枪械的使用是明令禁止的,想搞到这些东西实在是难上加难!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门路,对方提供的武器也只不过是国产的56式步枪,已经淘汰下来的那种,罩门全都磨平了,而且子弹的数量也都无法保证。与其这样魏国庆还不如买一批砍刀回来,跟一堆如同废铁一样的破枪比起来,显然砍刀更加的实惠。 可是,魏国庆还是不甘心,他又百般联络,终于找到了一个上档次一点的走私大佬,对方能够提供制式的德式枪械,但其价格却十分昂贵。魏国庆只买了一批20支g36k步枪和一两千发子弹,就打消了通过这个门路购买军火的念头。每件东西的价格都要比官方的价格贵上十倍有余,魏国庆心说:我他娘做的就是抢钱的生意,没道理反倒被人家宰上一把。 要说还得是魏国庆的那个异姓哥哥冯翰儒能给他分忧,也不知道冯翰儒这老狐狸从哪里找来的一个电子邮箱地址,正是维塔里耶秘密与各国的客户以及军火供应商联系的邮箱。通过这个邮箱,魏国庆与维塔里耶进行了相当漫长的沟通。 两个人都是闻名于世的野心家,自然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从军方截获的邮件来看。维塔里耶会将一批相当专业的单兵装备以相当低廉的价格卖给魏国庆,而魏国庆则会以同等价位的高纯度毒品进行交换。 而他们两个人定的交易日期正是即将到来的中国农历新年,罗小兵不禁为这两个野心家挑起了大拇哥,他们真是聪明,这段时间中国的公路、铁路以及民航客运部门的运力几乎达到一个饱和的状态,每一个部门都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正是要趁乱把这个见不得人的买卖做成。 而在此之前,双方将会约在俄罗斯的远东某处进行一个秘密的会见,以敲定具体的交易事宜。看到这里,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全部看完,罗小兵疲惫地放下了档案袋,他对这些资料已经钻研了一周的时间。 起初,罗小兵会感到震撼,为魏国庆也为维塔里耶,他们出身不同却能在自己的领域取得骄人的成绩,这无疑是令人艳羡的。他们拥有着过人的智慧,他们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领袖才华,如果他们为国家所用势必成为足以和那些历史名将比肩的强者。 然而,越深入的研究罗小兵越感到一种恨、一种不齿和一种极端的厌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做出那些反人类的罪行,他觉得他们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接受万世的唾骂!他觉得心惊肉跳,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爹妈给的,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平白无故地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用某种手段改变别人的生活,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些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就该接受审判!罗小兵把资料重重地摔在桌子之上,整间卧室里传来了“嗡嗡”的回响,罗小兵走出卧室,他看到王铁坐在门外的一个欧式的凳子上闭目养神。 罗小兵感到浑身没有力气,他身为一个军人却不能保卫自己的同胞,他为自己感到羞耻,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虚脱。他伸手朝王铁要了一根烟,他颤抖着嘴唇,那根烟也在空气中形成了波浪形的烟雾。 罗小兵突然被烟呛进了肺子,他干咳不止,他拼命地攥紧了拳头才终于憋住了咳嗽,他沉重无比地对王铁说了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抓捕这些全民公敌!” ------------ 第一百三十章 目标人物 王铁轻轻地抚摸着罗小兵颤抖不止的后背,抚摸了一会儿后,罗小兵肺部的不适才得到了缓解,可是他依然颤抖地耸着自己的双肩,罗小兵感到自己被仇恨燃烧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资料中的人一个一个都给掐死了。 王铁没有想到罗小兵竟然会气愤至此,如果换做是另外的一个同年龄段的年轻人看了相同的一份资料,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拍手叫好,因为他们只看到了一个故事、一段传奇,只当享受到了一次超乎寻常的感官刺激。 刚刚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罗小兵不也是激动不已吗?不也是把脱胎换骨一举成名的穷小子魏国庆佩服的五体投地吗?怎么突然之间他的感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是的,很多人在面对魏国庆这样传奇的经历时都难免会激动、会痴迷,甚至会向往! 那是因为他们和魏国庆的生活绝对不会发生交集,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通过个人的奋斗而一举成功的人,一旦产生了交集人们的思想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这就好比希特勒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历史书里的一个人物,而对于欧洲那些惨遭纳粹铁蹄蹂躏的人民来说,他――希特勒就真真切切地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魔鬼! 同样的,对于很多人来说“魏国庆”三个字只不过是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而已。而对于被魏国庆“清洗”掉的那些人的家人来说、对于被魏国庆“毒”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那些人来说,他们绝对不会把魏国庆看做是传奇,而是会把他当成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 贫穷和苦难绝对不能成为一个人犯罪的借口,多少人通过合法的手段摆脱了贫穷?多少人又安于贫穷在那些穷苦的地方一呆就是一辈子,为的就是教书育人让更多的孩子掌握知识,不再贫穷、不再经受苦难?这些人比起双手血腥的魏国庆来说,他们显然更值得人们尊重,也更配得起人们的尊重。 罗小兵跟魏国庆的生活也有着交集,或者更确切的说有着无比的接近和极强烈的碰撞。他们,罗小兵和魏国庆都有着极为普通的家境和极为困苦的遭遇,这让他们在境遇上十分的相似。 而有所不同的是两匹千里马遇到的伯乐不同,一个遇见了正义凛然的军官,而另外一个则遇见了臭名昭著的毒枭。于是他们的道路在和那个伯乐相遇的节点后便朝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发生了偏移,罗小兵走上了一条绝对正义的道路,而魏国庆则踏上了充满罪恶色彩的征途。 相同的遭遇和不同的人生,让罗小兵隔着时空和魏国庆的思想发生着剧烈的碰撞,电闪雷鸣,火花四起!罗小兵坚信,无论是谁,无论这个人有着如何传奇的经历,只要他与人民与国家为敌,那么他就是人民军队的敌人,就是他罗小兵的敌人!他就有义务手刃这些国家和人民的敌人! 王铁宽厚的手掌抚摸在罗小兵的后背上,让他感到了如父亲般的慈爱,他的情绪渐渐地得到了平复。王铁也在罗小兵的情绪得到了缓和之后开了口,他似乎在明知故问:“抓捕?你要抓捕谁?” “魏国庆啊,那个混蛋难道不该抓吗?!”罗小兵的情绪似乎又被王铁给调动了起来。 “哈哈,你说那个人啊。”王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骄傲的神情,“资料里把这人写得神乎其神,可是事实上我们没用上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控制了他和他所谓的毒品帝国。如果说抓捕他的话,你不用担心了,他现在可能正在铁窗里歇斯底里的嚎叫呢!” “你说的是真的?”罗小兵有些不敢相信王铁的话。 “当然,我们已经秘密地控制住了魏国庆犯罪集团的一切,只不过外界也就是他们所谓的‘江湖’还并不知道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魏国庆的能量还真是不小,你知道把他抓住了之后,我们破坏了五个省几成的毒品市场吗?”王铁问道,语气中竟也透着少有的激动。 “六成?”罗小兵尽量发挥着自己的想象,毕竟那可是五个省啊,这魏国庆就算再有能量,他的生意能将将占到一大半儿那可就算是极其难得了,这个六成罗小兵还都是仗着胆儿说的。 “呵呵,你太小瞧这个王八蛋了。是这个数!”说着王铁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张开,其余三指向内弯曲,打了一个连小孩儿都认识的手势。 罗小兵这一下震惊非小,心说不愧他妈的道上叫他五省毒王,这二十六岁的小伙子竟然如此牛逼。他不无惊异的问道:“八……八成?” “对,八成!更确切的说是五个省87。5%的毒品市场都已经瘫痪了,再加上他涉及的京津两市、鲁豫两省的一部分毒品生意,我们配合着刑警、特警、缉毒警察这次可是打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禁毒打仗,取得了一次振奋人心的大捷啊!” “我操!”罗小兵忍不住惊呼:“那哪是八成啊?那都已经接近九成了啊!” 罗小兵欢呼雀跃似乎刚刚那个被气得如同大肚儿蛤蟆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王铁见状也无比装逼地说道:“哈哈,毕竟是没到九成嘛,我们可不能骄傲,别的数字可以四舍五入,这个数字可不能。哈哈哈哈哈!” 王铁纵声狂笑,说得无比的豪迈洒脱,罗小兵却听得格外认真。是啊,这个数字怎么能四舍五入呢?如果四舍五入说成了九成,那么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被忽略不计的那2。5%的毒品能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诶,不对啊!”罗小兵似乎察觉出来了什么:“那既然魏国庆已经落网,为什么我们没有进行宣传呢?你给我看那份资料又是为什么呢?” “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给你看那份资料是因为咱们要对魏国庆采取行动啊?” “当然,写了那么多。” “如果说我另有用意,目标人物根本不是魏国庆呢!”王铁在那里有意提示着罗小兵。 “难道是……”罗小兵如梦方醒,他本该想到了那个名字,可是因为资料中魏国庆的名字占据了大量的篇幅,再加上另外的那个人所造成的威胁要远远大于魏国庆,所以最初罗小兵根本就没敢往那方面想。经过王铁一提示,罗小兵终于想明白了,但是他还是没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如果真的对他采取行动的话,危险性和不确定性实在太多太多了。 “对,就是他!”王铁终于还是替罗小兵说出了那个魔鬼的名字:“他就是臭名昭著的军火走私商,号称‘远东炮筒’的维塔里耶!” 这个俄罗斯人的名字让罗小兵感到无比的振奋,如果说毒品是从精神上摧残一个人的话,那么军火就更加直接地摧毁着人们的生命。每一个政权为了捍卫它的统治都会通过官方渠道生产或者购买商品,而通过走私得到军火的那些人,他们的目的很显然是拿不上台面的。 处决了一个军火走私商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让更多的人免受于战火的洗礼,就意味着给更多人的平安上了一道保险。可这维塔里耶的名字如此响亮,打掉他要通过怎样的行动呢?罗小兵实在是想不明白。 “既然目标人物是这样的一条大鱼,那我们……”罗小兵犹疑地问道。 “不急,不急,先吃了饭再说。”王铁站起身来朝着餐厅走去,罗小兵此刻也突然感到胃部强烈的饥饿感,一周的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资料,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下研究完了资料,连目标人物都确定了下来,他终于又有机会好好地饱餐一顿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逃生路线 罗小兵跟着王铁等人来到富丽堂皇的餐厅,几个俄罗斯厨子一改往常的套路,竟然再一次做起了牛排、沙拉等西餐。这让罗小兵多少有些不适应,虽说最初来到这个地下城堡他吃的就是西餐,而且他一度已经颇为适应了西餐的口味,但毕竟时隔数月,罗小兵已经习惯了每顿都吃美味的家乡菜,冷不丁吃起西餐来顿时感觉兴味索然。 罗小兵有些不解,为啥大厨们再次做起了西餐,他颇为疑惑地问王铁:“铁哥,怎么个情况,怎么又吃起西餐来了?” 王铁的回答让罗小兵霎时间感到吃西餐的重要性:“你不是要铲除所谓的全民公敌吗?想要参加这次行动,你就必须让吃西餐变成习惯。因为在维塔里耶那里,你未见能吃得到你喜欢的中餐!” 王铁说完便极具绅士风度地端起斟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高脚杯:“cheers!” 既然跟即将要针对维塔里耶采取的行动有着密切的关系,罗小兵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始重新习惯西餐的味道?他真的是天生当兵的材料,王铁一声令下,罗小兵竟然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对西餐的那种厌烦,把吃西餐当成了一项训练任务,一旦如此罗小兵竟感到这西餐的味道是那么的美味,每一块牛排的汁液里都仿佛透着沁人心脾的肉香。 不过话说回来,莫兹科夫手下的厨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厨子能比的,他们不仅仅中餐做得色香味俱全,更是深得西餐烹饪的精髓,把每一道菜都做得有声有色,让每一个食客都将吃变成了一次难得的享受。 罗小兵吃得极其认真,王铁、何思图、扬科斯基也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眼前的美味,只有张鹏程不停地抱怨着西餐的味道和蹩脚的刀叉。抱怨道兴处,他竟然扔下了刀叉,索性直接用双手抓起牛排,一大块、一大块地塞到嘴里猛嚼了起来,一时间弄得整个桌子汁水淋漓。 看着张鹏程那吃相,罗小兵颇为忍俊不禁,他心说就这样还好意思说不好吃?要是给这大牲口上来一整头牛,恐怕他也可以片刻间全都给吃到肚子里吧。不过罗小兵想着想着就觉着不对劲儿,为啥大家都非常认真的练习着西餐的食用方法,而张鹏程却依然这样大大咧咧地保持着他粗犷的作风。 不过,罗小兵还是给憋住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会吃西餐、享受吃西餐,绝不能露出半点儿马脚,他哪有时间管那些有的没的?张鹏程的吃相再狼狈跟他有什么关系?执行好下面的任务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饭,罗小兵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便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他虽然将那个档案袋里的资料都已经烂熟于胸,但是毕竟即将面对的将是他人生第一次重要的行动,这行动容不得半点的差池,他还要再加深一下对那两份资料的记忆! 让罗小兵没想到的是,自己急匆匆地走出门来,却被王铁从后面直接叫住了:“小兵等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吗?这可不像你这个好奇心这么强的人的一贯风格啊!” 罗小兵一听也的确如此,惯常自己早已经冲上前去跟王铁问个不停了,可能现在自己太把这次任务当回事了,反倒耐心了起来,不像那个一问就没完没了的自己了。不过,罗小兵还是觉着要把资料先吃透再说,他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 王铁笑骂道:“可是个粑粑,你连我们怎样采取行动、选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又是在哪里采取行动心里都没有个底,把那两份破东西看得再透又有什么用呢?来来来,回来坐下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王铁一说,罗小兵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赶忙一溜烟儿地跑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牛蛋相似,看着王铁,期待着后者能够给他一个完美的行动计划。果然,王铁不负所望,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地图铺在了餐厅的桌子之上。这下罗小兵的眼睛瞪得就更大了。 王铁的地图看样子并非是专业的作战地图,而是随便到哪家书店都能够买得到的一张俄罗斯地图。地图上用中文简单地标注着一些地名,只有经度、纬度、比例尺等等民用地图必备的标识。 而之所以说他不像是一张专业的作战地图,是因为像等高线的绘制、重点区域的标注、可饮用水源的标注等等作战地图应该具备的元素,在这张图中都完全看不到。罗小兵闲暇时就会翻看王铁的那些专业的书籍,虽然要他画地图他还画不来,但最基础的常识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王铁看出了罗小兵的顾虑,开口解释道:“这只是一张民用地图没错,只不过我们先要用到它而已,待会儿我自然会给大家看那份根据间谍卫星传回的精确数据绘制的专业的作战地图,这个小兵你尽管放心!” 王铁将手在地图上一指:“这里,e2647号位置(上文曾提到过蝰蛇特种大队在地图中采用自己独特的标注方式对具体地点进行了标号,此处就是这种标号)就是我们所在的exo训练基地的位置,我们暂且称之为‘蛇穴’。” 他将食指向左上方一划:“再看这里,e2693号位置,它就是本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地,也就是维塔里耶的藏身地点――远东秘密城堡的所在地,我们暂且称之为‘弹孔’。从地图上大家看出来什么没有?” “这距离未免太近了吧?!”精通载具驾驶的何思图,跟地图打交道的时间也远远要比其他人要长,因此对地图的理解也比旁人要透彻得多。其实这也很正常,很难想象一个看不懂地图的人会成为特种部队的载具之神,那简直比聋子参加歌唱类选秀节目都可笑。 王铁竖起大拇指:“不错,不愧是我蝰蛇特种大队的载具之神。读起图来就是比别人要强一大截,不错,就是这个问题!蛇穴距离弹孔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公里,这个距离就给我们的行动提供了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那就是易于逃脱!” 王铁说罢,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十分专业的作战地图:“好了,刚刚我拿这张图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们行动的这个有利因素而已。那么下面我们通过这张专业的作战地图来具体地研究一下我们的逃生路线!” 罗小兵本来已经颇为沉得住气了,可是他不明白为啥行动的事情还没有说王铁就直接想到了逃跑。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就插嘴道:“可是铁哥,我们的行动计划不是还没有确认吗?怎么就研究起逃生路线来了?” “呵呵……”王铁撇着嘴发出了一声哂笑,何思图和张鹏程也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只有扬科斯基给罗小兵留着面子扁着嘴憋着没笑。王铁在一个极具嘲讽的表情之后解释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自己的身份啊!” “怎么?”罗小兵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题竟然换来所有人一致的鄙视呢,他真的不解,他希望王铁给他答案,至少是一个合乎情理的答案。 “你是什么身份?”王铁没有回答罗小兵的问题,而是颇为严肃地反问道。 “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特种兵!”罗小兵的回答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没想到王铁却突然像有些生气了一样喝道:“知道就好!你知道吗?国家和军队花那么多钱培养出来一个特种兵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你死了没关系,关键是你一死,国家就要再花同样数目甚至更多的钱去培养一个替代你的人,这对国家来说就是一种损失,你知道吗?! 加入了蝰蛇,你的命就不再是只属于你自己的,它是属于人民军队的,是属于共和国的!因此,你记住我们在行动中可以舍生忘我报效国家,为国捐躯死又何妨?!我们可以死在敌人的刀下、枪下,却绝不能死在自己的手里,那样你的牺牲不仅不能成为荣耀,反而会成为一种耻辱! 哪怕行动失败,我们也要尽量在风云变幻的战场上存活下来,这是对自己负责,是对人民军队负责,更是对你头上的国徽负责!存活下来是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有命在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我这么说你还会觉着事先就设计了好逃生路线是荒唐的吗?”王铁说着用拳头狠狠地击打着桌面,他眼圈发红目光望向远方的某个地方,那目光似乎能将整个地下训练基地都给看透,更像是能够刺穿人心,他显然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的痛心。 “从弹孔到蛇穴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三十公里,这中间是广袤的大森林,很适合特种兵长距离奔袭。但是我们在奔跑时绝对不可能会沿着直线奔跑,更安全的方式就是采取z字形的奔跑路线,那么……” 王铁十分专注地讲解着他设计好了的逃生路线,罗小兵尽量细细地将整条线路记在了心里,他这一天从王铁那里学到了一个道理:特种兵的命是属于国家的,让自己活着是对自己负责,对军队负责,更是对国家负责!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入角色 王铁用手指着作战地图,罗小兵、何思图、张鹏程和扬科斯基都聚在四周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讲解具体的逃生路线。王铁说到:“此次暗杀行动会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发起,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内,人们困倦的表现最为明显意识也最为模糊,这对我们的行动极其有利。 需要说明的是,无论暗杀成功与否,最迟到凌晨三点,暗杀小队都必须从弹孔撤出!这是硬性要求,每个人都必须铭记,不管行动发展到什么程度凌晨三点之前我们都必须全身而退! 从弹孔撤出后,我们沿着这条路线向丛林内部迅速推进,切记沿途奔跑时一定要按照z字形轨迹奔跑,这样能最大限度地躲避后方的射击。从弹孔到蛇穴的距离是三十公里,按照我们的逃生路线绝对不止这个数字,但我相信以我们对丛林的熟悉程度、体能和奔跑速度,跑完这个距离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然,我们的逃生路线还有另外一条,那就是在奔跑五公里后,会有直升机在这个位置接应。”王铁一指地图中的一个点着重对何思图说道:“这里是树木相对稀疏的一小片开阔地,足以停放武装直升机。何思图,行动当晚的凌晨两点一刻你必须驾驶直升机抵达这个位置。 你一定要记住,驾驶直升机时绝对不能开启航灯!这样你的目标极容易暴露,会对我们的逃生造成不利的影响!这对驾驶员的驾驶技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能耐即使蒙着眼睛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何思图握紧了拳头猛地敲了敲桌面:“保证完成任务!” 王铁笑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铁说罢又重新将刚刚讲过的两条逃生路线做了更加细致的讲解,见大家都默默点头,王铁补充道:“即使这两个逃生的方案都不能奏效,我们还有第三个备案!” 在王铁解释完两种看似天衣无缝的逃生路线后,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稳操胜券了,没想到他竟然还预留了备案,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铁的手上,看他还能画出什么道道来。王铁无比严肃地一指地图中的一个位置,说道:“这里距离弹孔有7。5公里的距离!” 他顿了一顿环顾四周,眼神里透着肃杀:“在这个地方莫兹科夫上校会带着一支支援分队对我们进行支援,一旦我们的小分队无法成功逃脱。那么――就他娘的跟他狗日的拼了!莫兹科夫上校会备好充足而精良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强有力的火力保障绝对不会让维塔里耶的狗腿子们少吃到一丁点的苦头!” 王铁用拳头敲了敲桌面,发出浑厚有力的声音:“不过,因为维塔里耶与美国的多家军火公司及高层都有着密切的联系,一旦交火我们的身份难免暴露,那时候我们两国就会授人以柄,这个备案永远都只是下下策,我相信我们绝用不到这个下下策。大家说对吗?!” “对!对!对!”几个人齐声答道,整齐划一的声音犹如步调一致的阅兵队伍走过天安门、走过莫斯科红场,那气势透着军人独有的威严。 见所有人都斗志昂扬,王铁便继续说道:“待会儿会议结束后,我会将这份作战地图以及一份详细的逃生计划交到每个人的手中,所有人都必须将这些内容牢记于心。”王铁语调一变,眼神中也射出严厉无比的目光:“如果行动在谁的身上出现差头,可别怪我姓王的翻脸不认人!” “好了,大致的逃生路线大家都记清楚了没有?!”王铁环顾每个人的脸,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如霜的凝重,不过每个人又都无比坚定地回答道:“清楚!保证完成任务!”这就是特种部队,明知任务难于登天都有着必胜的勇气和决心。 王铁欣慰地点了点头:“那么好,我现在来部署具体的行动任务!”王铁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就更加专注了,他们清楚这次任务的艰巨性,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似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等待着揣摩王铁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战斗部署。 王铁说根据魏国庆的供述,他将于本年度的12月25号,也就是西方传统的圣诞节与维塔里耶进行碰面。因此这次暗杀行动就选在碰面后的第一个凌晨,即是12月26日的凌晨两点至三点发起。 王铁了解到维塔里耶唯一看过照片的就是魏国庆,可是如今魏国庆已被我方控制,绝对不能让他亲自出面。因为这两个人无一不是危险人物,一旦让他们两个人接上了头,那么魏国庆很有可能就会向维塔里耶寻求帮助,到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那么,既然魏国庆不能亲自出马,就要派他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出马了。这干将是谁呢?王铁将目标盯到了魏国庆的弟弟身上,这个人一直都颇为神秘,江湖上从未有过魏国庆弟弟的传闻,也正因为他是一张白纸才更好利用。 事实上,在魏国庆的供述中他的弟弟也曾经出现过,只不过是将其撇清罢了,意思是他的这个弟弟身上从未有过任何的污点。蝰蛇及地方公安机关也对魏国庆的弟弟魏孝礼做过细致的排查,经过确认这个人的确没有过任何的犯罪记录。因此,在资料中关于魏孝礼的部分也只不过是一笔带过罢了。 但是,在此次行动中,魏孝礼却成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他不像其兄一样劣迹斑斑,因此更加容易对其身份进行重新的定位。王铁了解到魏孝礼现就读于国内某知名学府,是该校工商管理学专业大四的高材生。 魏孝礼的名牌大学高材生的身份恰恰成了王铁利用的关键,在其新的身份定位中,清清白白的魏孝礼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魏国庆犯罪团伙的二号人物――军师!当然,行动中绝对不可能让魏孝礼亲自上阵,一个书呆子怎能面对枪枪炮炮的大阵仗? 行动中伪装成为魏孝礼的,正是与其年龄最为接近仅相差四岁的罗小兵。这下罗小兵可算是过足了当大学生的瘾了,别看他高考遭遇了滑铁卢,可这一伪装竟然直接就变成了国内顶尖大学的高材生,这不能不让罗小兵激动不已! 而这个“魏孝礼”身边绝对不能没有一两个其他的核心人物,否则不管罗小兵装得多像,其暴露的可能性都极高!另外的核心人物就是冯翰儒和大个儿,这两个人物安排起来就更加的容易。 王铁的年龄岁较冯翰儒小上一些,但他本人长相老成,又经历过专业的伪装训练,扮演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大个儿的人选就更加容易确定,在众人之中张鹏程无论从形象上还是气质上都与大个儿如出一辙,大个儿生性粗鲁,这也正是为何王铁要放任张鹏程在吃西餐时直接上手的根本原因。 另外,为了方便与维塔里耶进行交流,“魏孝礼”一方还配了一个十分专业的翻译亚历山大。不用说,这么高贵的姓氏,又精通中俄两国语言、风俗、文化,这人非扬科斯基莫属了! 而除了“魏孝礼”、“冯翰儒”、“大个儿”和“亚历山大”这支暗杀小组之外,另外还有负责驾驶飞机接应的何思图和负责组织武装反击的莫兹科夫和他的一支装备精良的特战小队,当然因为王铁早早地就把这个任务跟莫兹科夫上校沟通好了,所以这个作战会议莫兹科夫本人并没有参加。 讲完了每个人的分工,王铁长舒了一口气,“大家还有什么没弄清楚的吗?” 罗小兵的责任最为重大,他第一个发了言:“我既然是魏孝礼的伪装者,那么为什么没有看到他的相关资料?另外,铁哥你只交代了我们各自在行动中的角色分工,可是你根本就并没有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啊!” 王铁点点头,显然罗小兵是问道了点子上:“嗯,不错!我就给你一一地解释解释。 第一,你虽然是魏孝礼,但是此次任务的关键还是魏国庆方面与维塔里耶方面的接洽。魏孝礼的资料大致掌握以下就可以了,最最关键的还是要将我给你的魏国庆的资料给吃透了,因为他才是你身后的‘主角’! 第二,我们根本就制定不出任何的行动计划!” 王铁的第二点一说出来,罗小兵不禁被惊得说不出话,他心说这叫什么作战会议,没有一个具体的行动计划还怎么行动?王铁显然看出了罗小兵心里的担忧,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以为我们要面对的是谁?他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俄罗斯公民,而是罪恶滔天的军火贩子远东炮筒维塔里耶! 他的城堡内部的结构怎么能是我们能够轻易探查得出来的?我们没有行动计划,其实就是最好的行动计划,在这次行动中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王铁说完看向罗小兵:“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后者高声答道:“没了!” 王铁伸出手腕看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命令道:“散会,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距离我们的行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们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确保暗杀行动的万无一失。好,散会!” 走出餐厅,罗小兵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参加蝰蛇的作战行动就搞得如此之大,不仅仅将自己定为了行动中的核心,更是要参加两国的联合军事行动,而对手则是不可一世的远东炮筒! 不过,任务越是艰巨就越能点燃罗小兵的激情,他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只有足够强大的敌人才能让他提起精神。罗小兵在心里默默地发起狠来:维塔里耶,老子罗小兵来啦!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啊,不对,老子是那狗娘养的魏国庆的弟弟,我叫魏孝礼!――会议刚刚结束,罗小兵就已经进入了王铁给他指定的这个角色――五省毒王的高材生弟弟,魏孝礼。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国际专列 这次作战会议让罗小兵把所有的思路全都给理清了,所有的训练看似毫无章法地组合在一起,却总在冥冥之中仿佛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现在好了,这个联系已经彻底浮出水面了,正是即将进行的这次暗杀行动将所有的训练全都联系了起来。 在exo地下训练基地,罗小兵首先进行的训练就是西方的社交礼仪和英语口语的训练,这正是为此次暗杀活动打好了基础。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既不懂得最最基本的西方社交礼仪,又说着一口极其蹩脚的英语,恐怕只有鬼才相信他是一个名校mba高材生和一个庞大的涉黑团伙的首席智囊! 而后进行的格斗训练就更加适用于此次行动了,这是一次暗杀的行动,如果它的执行者连最最基础的格斗技能都没有掌握,恐怕这人还没等将目标人物暗杀,自己就会率先倒在了血泊之中了。这样看来,格斗的训练是需要的,而且是必需的,相当必需的! 在格斗训练中曾经加入了一段折返跑的训练,这项训练内容一方面是在提升罗小兵的格斗技能,另一方面更是在给罗小兵行动结束之后的逃脱加上了一层厚厚的保险,有了奔跑的速度和稳定性作为保障,罗小兵成功逃脱的几率又增加了不止一成; 在格斗训练之后,王铁为罗小兵安排的是侦查与反侦察的训练。在逃脱的过程之中一旦发生什么变故,罗小兵就完全可以将这项训练中的所学全部用上,维塔里耶的手下就算再狠也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一时半会儿绝发现不了藏在暗处的罗小兵。只要赢得了时间,罗小兵就有在任务失败后继续存活下来的希望; 而后,罗小兵长达一个多月的喝酒的练习看似是对他的身体的一种虐待,实则不然,这个训练是给他的行动的安全性又再次上了一把锁。圣诞节是西方传统的节日,就好比中国的春节,“魏孝礼”远道而来,维塔里耶怎能不盛情款待?这一款待势必会有酒,而且多半喝的量只能多不能少,第二天的凌晨还要进行秘密的暗杀行动,如果实施暗杀的人自己都醉得如一滩烂泥一样,试问还怎么实施暗杀? 这些训练之前,王铁第一次安排给罗小兵的训练任务就是十分艰巨的泅渡黑龙江的任务。在中俄两方重兵把守之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泅渡过黑龙江,并在莽莽东西伯利亚大丛林之中独自生存,这不光是对罗小兵生存能力的一次锻炼,更是对他的心智的一次洗礼,从这以后,罗小兵便真正脱胎换骨! 数月的训练没有任何一项训练是容易面对的,这如果放到以前别说让罗小兵做了,就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正是那段独自生存的经历让罗小兵成了真正的强者、真正的男人,他的生命可以倒下,他的意志却从此永远不会再屈服! 这一切的训练都让罗小兵在内心深处再次对王铁升起了深深的敬意,这个男人真的是称得上足智多谋啊,一切看似没有联系的训练竟然能让给捏合到一起构成暗杀任务关键的必备要素。这样看来,罗小兵要从老兵大哥那里学到的东西真的还远远不止超一流的军事技能这一点而已。 想通了这所有的问题之后,罗小兵便更加玩命地进行训练了。这时候他的训练已经没有了教官,他绝无仅有的天赋让他在各项技能的掌握上俨然已经有了比肩各位老兵的实力,这个时候的训练只能是对某些弱项的弥补和对一些长项的增强。 这个时候只有罗小兵知道自己该练什么不该练什么,别人根本无法切身地了解到他的长处短处,无端地插上一脚恐怕还不如罗小兵自己训练的效果更好。更何况这个时候别人也都在进行忙碌而卓有成效的准备,大战将近,每个人都不希望拖别人的后腿! 做着准备的人之中当然包括那个扮演冯翰儒的王铁,他要做的准备工作并不比罗小兵少一丁点,在这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内,他更是机智地通过那个双方秘密联系的邮箱将假的魏孝礼、冯翰儒、大个儿、翻译发给了维塔里耶。 在邮件中,“魏国庆”称每年到父亲农历的祭日这天,自己都会亲自回乡扫墓,而今年恰巧就赶在了公历圣诞节的前后,在中国孝比天大魏国庆实在是脱不开身,只得委派几名得力的助手代替自己与维塔里耶进行交涉。邮件的字里行间,都透着“魏国庆”深深的歉意。 而维塔里耶方面,在收到邮件之后他们也很快就回了信。对方一方面表示对逝者的一种哀悼,另一方面也表达着对魏国庆这种行为的一种尊重。他们说魏孝礼一样能够代表“五省毒王”,并十分谦逊地表示能跟魏孝礼这样的人物进行面对面的沟通实在荣幸之至。 这样,王铁通过那个极为秘密的邮箱彻底地取得了维塔里耶的信任,这最后的一扇门已经打开,就等着冷血的蝰蛇一齐爬进去,将他们带着剧毒的信子飞快地吐出来,夺走那个叫做维塔里耶的猎物的性命!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次罗小兵他们感到时间也是如此。一个多月的时间看似极其漫长,可是当每一天都被繁重的训练塞满之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转眼到了12月的17号,这一天所有人还是在照常的训练,一切似乎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吃过了晚饭,每个人都准备回到卧室休息,可是没想到王铁再一次将所有人都叫住了:“大家等一下,今天晚上做一下准备,凌晨坐直升机返回哈尔滨,明天下午坐火车去莫斯科!我已经跟那边沟通好了,12月24号我们就可以抵达莫斯科,维塔里耶方面会派专人到莫斯科火车站去接我们,这是大家这次需要携带的身份证件!” 说罢,王铁将所有人新的身份证件一一摆在了桌子之上,每个人都纷纷将自己的那一份郑重地握在了手里,他们本以为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准备,可是没想到为了做到真实,王铁竟然来了这么一手儿,自己人都想不到他这一招儿更何况远在那座远东城堡之中的维塔里耶?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除了王铁提供的身份证明之外,就是一些必要的衣物,更加重要的准备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12月26号狂欢夜的凌晨将利剑伸向维塔里耶的脖颈,让他这个远东炮筒也尝尝失去生命的滋味,让死神也来上那么一次狂欢! 凌晨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万籁俱寂,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广袤的丛林和这片充满故事的土地,直升机的轰鸣声并没有叫醒这片安睡的土地,只有几名大兵如同上满了弦的机器整装待发踏上了他们的征程。 莫兹科夫上校也来送行,他高大的身躯足足比王铁高出一个头有余,他伸出手和王铁的手掌在半空中拍出格外响亮的一声,那声音似乎远远比轰鸣的飞机更加响亮,莫兹科夫紧紧握着王铁的手:“兄弟,我相信有你在我的支援队伍就一定排不上用场!不过一旦到了危急时刻,老莫就让他狗日的们见识见识咱们中俄特种兵的手段!” 王铁也信誓旦旦,平时云淡风轻的他似乎此刻心间也被凛冽的北风吹起了波澜,他未尝没有一点激动,毕竟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跨国任务:“借你吉言,让狗日的维塔里耶尝尝咱兄弟的苦头!” 王铁说罢,果敢地松开了莫兹科夫充满力量的厚重而宽大的手掌,他回过头冲着几个士兵下达着命令:“出发!” “是!” 随着整齐划一的一声回答,所有人鱼贯进入这架足够容纳十几人的大型运输机。罗小兵的心里感到,这声回答的对象并非只是站在对面的王铁,而是被毒品和军火荼毒的所有的人,他们要告诉这些人,那个罪魁祸首即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运输机平稳而迅捷地从地面上凌空飞上了天,几个人都在轰鸣之中打着盹儿,不管睡不睡得着,他们都知道大战在即养足精神比什么都重要。他们的心里一遍一遍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任务的流程,在这样的专注面前似乎轰鸣作响的运输机也变得安静了。 迷蒙中,罗小兵感到了直升机稳稳落在了地上,已经是12月18号的上午,这里是哈尔滨的郊区。罗小兵从未来到过这里,但是重新回到了养育自己多年的祖国的这片土地,罗小兵依然感到无比的亲切,他甚至有种想要俯下身来亲吻这片黑土的冲动。 四个人走下飞机,何思图不无神情地跟他们道别,毕竟这些人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人,他们是战友,更是他的亲人。前方的路充满着未知,何思图这个唯物主义者甚至也在内心深处开始祈祷,但愿他能在12月的26号成功在预定位置接到这几个讨人嫌的家伙。 草草地吃过了午饭之后,一行四人便急急来到了哈尔滨火车站。没过多久,大喇叭里便传出高亢的提示声:从哈尔滨开往到莫斯科的火车即将进站了,请去往莫斯科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检票上车了…… 王铁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兄弟们,咱们的车到了,走着!”四个人各自背着自己的行囊,排着长长的检票队伍,默默走向月台,走向那列国际专列,走向吉凶未测的暗杀行动……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入俄国 几个人拿着票陆续走进长长的中俄国际专列,火车汽笛长鸣,渐渐驶离了哈尔滨火车站,驶离了这个被誉为“东方小巴黎”的美丽的城市,王铁、罗小兵、张鹏程、扬科斯基的四人暗杀小组也开始了他们长达六天的火车之旅。 国际专列从哈尔滨站开出来,经蒙古乌兰巴托至俄罗斯莫斯科,一路上北国风光一览无余,漫天大雪的景致让罗小兵不由得想起了毛主席的那首举世闻名的词作――《沁园春・雪》。伟人当真是有非凡的气魄: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罗小兵正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品味着“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非凡意境,可是一低头在自己的下铺,王铁正铺平了纸用钢笔在中间的桌子上面写着什么。罗小兵轻盈地从上铺跳下来,王铁写得十分专注,并未被罗小兵跳下床的动作影响到。 王铁的每一笔似乎都十分用力,嶙峋的指关节从手部的肌肉中傲然地凸了出来,那力道仿佛每一笔都能将结实的a4纸给轻松划破。罗小兵上次看王铁的字还是侦查反侦察训练开始那天王铁留给他的那张字条。 当时,罗小兵只觉得王铁的字如其人,力道苍劲、气象万千。而如今时过境迁竟能亲眼见到王铁挥笔作书,罗小兵真想仔细领略下王铁的书法之道。这一看,罗小兵惊讶非小,王铁所写的竟和自己所想一样正是毛泽东那首传世佳作《沁园春・雪》! 王铁的字并不效仿任何书法大家,却写出了自己独特的味道,再加上这一首词大气非凡的意境,二者真可谓相得益彰。看着王铁笔下如钢似铁的点点划划,罗小兵真的有些心驰神往,词中磅礴的气象一时间跃然纸上。 王铁写完,伸长了双臂抻了一个懒腰,他一边舒服地哼了一声一边问道:“鬼小子,怎么样?我这个字儿!” 这一下让罗小兵短时间有些许错愕,不过这错愕只是稍纵即逝,王铁若放到古代也算是一方霸主、一员猛将。如果连身边站了个人都发现不了的话,那么他恐怕早就在凶险万分的各种任务中死了无数次,哪还有机会如此闲适地在这节远赴莫斯科的车厢内写着书法? 罗小兵的回答十分的简单就一个字儿――“好!” 王铁一笑:“除了好呢?” “硬!” “嗯,不错!这字和人一样,我冯翰儒这人天生的一副硬骨头,让我写那软趴趴的字儿还真就写不出来!哈哈哈哈……”王铁放声长笑,显然他也已经进入了他应该扮演的角色了。说罢,他刷刷点点在《沁园春・雪》的后面题上了一行小字,“冯翰儒书于中俄国际专列”。 罗小兵虽然自己早就进入了角色,但他对王铁自称是“冯翰儒”还是稍稍有些不适应,他忍不住问道:“铁……”他一开口王铁就双手在胸前交叉,打了个“禁止”的手势,罗小兵明白,王铁这是怀疑这列火车上就埋伏着维塔里耶的人,怕因此而露了马脚。 罗小兵是谁啊?那可是被王铁亲自挑中的人中精英啊,他反应神速立即就把“铁”字后面的那个“哥”字给咽了回去,换成了十分欣赏的口气说:“铁画银钩啊,真的是铁画银钩,我想了好久,大概只有这个词儿能够形容冯哥的书法了!” 王铁听后欣慰地点点头,而后开口朗声说道:“亚历山大、大个儿,既然二爷都夸我的字儿了,你们俩怎么看?”这次王铁为了让罗小兵适应自己新的身份,直接将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鬼小子”的称呼换成了现在的“二爷”。 张鹏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慢吞吞地说道:“我大个儿可不像二……二爷这么有文化,还铁什么钩子的,我就是感觉冯哥这字儿牛逼!我大个儿这手爪子可写不出来。”他显然也被王铁问得一愣,说到“二爷”这个称呼时也稍显慌乱,可这却正符合大个儿这个人的特征――文化水平低,一谈到文化方面的事儿他心里发怯是很正常的。 而那个“亚历山大”扬科斯基也收起了他颇具东北味儿的普通话,而是趟啷了着舌头用蹩脚的中国话回答道:“窝赖中国恨久勒,逆鞋德字是窝见锅最豪德!”(“我来中国很久了,你写的字是我见过最好的!”这里为了凸显他的口音就对这句话做了处理,后面为了避免写作和阅读上的障碍,将重新按照正常的方式去写。) 王铁再次欣慰地点点头,他暗暗挑起了大拇哥,心说:真他娘不愧是我王铁的兵,一个个儿的都这么机灵。他语气稍作调整,假意批评道:“你们啊,平常多跟二爷学学,这么没文化怎么能行?!” 王铁说罢,其余的三个人也都纷纷应和,第一个开口的当然是二爷“魏孝礼”啦,罗小兵假意谦虚道:“冯哥过奖了,您是我大哥身边的老人了,能有您的提携,我这个二爷做得才能像模像样,日后还要多托您老的应承啊!” “大个儿”和“亚历山大”也都点头哈腰地奉承,一个说:“哎呀,二爷你客气了,冯哥这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当初我还跟着王爷(指的是王明辉,因为魏国庆后来做了王明辉的女婿,所以没有人敢再叫他“辉哥”,而是改口叫成了“王爷”,王明辉看着女婿把自己的盘子做大做强当然也乐得接受这个称呼。)的时候,冯哥就已经是国庆哥的大哥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冯哥的话咱们都得听啊。” 另一个则说道:“嗯,我就不研究这些个诗词歌赋了,二爷您能把我这中国话给**明白了我就谢天谢地啦!” “亚历山大”说着生硬的普通话,拉着长长的尾音儿,把整个卧铺车厢的其他三个人都逗得哈哈大笑,“亚历山大”自己也跟着抚掌大笑,整个车厢都充满了极其欢乐的氛围。他们一方面是因为扬科斯基装出来的好玩儿的口音,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各自成功进入角色而会心地一笑。 从这天开始,王铁不再是王铁,而是魏国庆集团老谋深算的元老冯翰儒;罗小兵也不再是罗小兵,而是魏国庆集团响当当的二号人物二爷魏孝礼;张鹏程也不再是那个原来的张鹏程,而是魏国庆集团的第一悍将大个儿孙胜利;扬科斯基也并非那个以绅士著称的俄罗斯小伙儿,而变成了普通话相当蹩脚的俄国翻译。 四个人除了罗小兵外都受到过十分专业的伪装训练,演绎起新的身份来都是驾轻就熟,而唯一是个生瓜蛋子的罗小兵也有着过人的天赋,扮演起魏孝礼这个黑社会高材生来也是有模有样。 最最让三条蝰蛇感到惊喜的就是这个俄罗斯人扬科斯基,没想到平时装的跟英格兰哪个贵族的富n代似的,一旦扯起犊子来竟然这么在行。他乱七八糟的汉语总能成为这节车厢内难得的笑料,一时间“亚历山大”俨然成了整节车厢的开心果。 四个人完全进入了各自新的身份,又有了“亚历山大”这么个开心果,原本以为相当漫长的六天时间竟然一转眼就过去了。六天的时间里,这个容纳了三个中国人和一个俄罗斯人的车厢内总是能传出欢声笑语,偶尔深夜之时也能在里面传出豪放不已的笑声,甚至要靠列车员数次提醒,才能停止。 在外人看来,这节车厢的四个乘客都穿着裁剪极其得体、做工相当精致的西装,而他们的车厢又总能传出不羁的欢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他们留给其他人的印象――富有而幽默。当然,更多的人将幽默理解成了没正事儿,在那些人的眼里这节车厢的几个人就是些个有点儿糟钱儿的土包子! 这一切的表象都完美地掩盖了他们的双重身份――中俄两国最为尖锐的特种部队和他们所扮演的黑帮分子。不过在表象之下,王铁也做着更加深入而细致的工作,他为了避免外界的监听特意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个本子、一支圆珠笔、一个打火机以及大量的高级雪茄。 王铁准备这些东西并非没有他的道理,每个人与队友沟通任务具体事宜时都可以迅速写在自己的本子上,而其他人则用同样的方式进行回应,每次交流完之后,大家便集中将纸条全部烧毁。 他们所配发的圆珠笔清一色的国际大品牌,而用来传递消息的本子也做得小巧而精致,再加上名贵的古巴雪茄和限量版的打火机,从任何角度看这些东西都只是身份的象征而已。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缺一不可! 没有了圆珠笔和本子其中的任何一项,他们都无法精确地完成信息的传递,而如果没有打火机,他们又不能将团队的机密及时销毁,可要是没有名贵的雪茄用烟雾作为掩护,他们烧纸的味道又十分明显会被外人所察觉。这样,罗小兵就再次从王铁那里领略到了一个三军主将所必须具备的心细如发的战略思维。 六天六夜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汽笛长鸣,火车逐渐减速。罗小兵抹抹窗上的结下的一层白霜望向窗外,一切建筑物都是俄罗斯建筑特有的欧式风格,高高的穹顶上堆积着昨夜刚刚留下的积雪,耳畔也传来了清脆的报站声:欢迎您来到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本次列车的终点站莫斯科站到了…… 中文播报完之后,继而就是一长串俄语的播报。车门打开,凛冽的北风吹进来,像他们即将面临的暗杀行动一样冰冷。车门外几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直直地站在车门两侧,等待着二爷“魏孝礼”的到来,王铁朝着其他三名队员使了一个颜色,众人心领神会,罗小兵率先走在了前面,王铁和扬科斯基稍稍靠后分列左右,而张鹏程则跟在三个人身后扮演着保镖大个儿的角色。 罗小兵心潮澎湃,他走在众人的最前面,穿着黑色的风衣,北风吹起他白色的围巾,一切都让他想到了《上海滩》中的周润发。他的境遇也和《上海滩》里的许文强是何其的相似――充满了凶险,更充满了未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接近目标 12月24号,西方人的习俗里,这一天是圣诞节的前夜被称之为平安夜。在平安夜的早上,一行四人的暗杀小组终于来到了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罗小兵等人走出车门,车门两侧的穿着几个黑色西装的人迅速靠拢了过来。 一个为首的人走过来,他的身高比张鹏程还要高上一截,脸上全都是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用说这个人一定是维塔里耶手下一个极其倚重的角色。那人开口说着“亚历山大”一样蹩脚的中文:“您是魏孝礼先生吗?” 罗小兵点点头,礼貌地伸出右手同时做着必要的询问:“您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正是魏孝礼,您是?” “哦,你好你好!我叫马斯佐夫,是维塔里耶先生手下的一名小卒,欢迎您来到俄罗斯!”马斯佐夫亲切地和罗小兵握着手,罗小兵一接触到对方的手,虽然对方并未用劲儿难为他,可是他依然能够从神经的末梢感觉到,这个人的功夫绝不比己方的任何一个人来得差。 两个人的手一撒开,罗小兵便一一介绍着自己的“手下”:“这是我的翻译亚历山大,马斯佐夫先生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好,我看应该用不着我的这个笨翻译了!”扬科斯基也礼貌地跟马斯佐夫问着好。 “这个是家兄的结义兄长冯翰儒先生,家兄的左膀右臂!”罗小兵一指王铁。 “哟,您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啊!久仰,久仰了!”马斯佐夫的中国话虽然口音差劲,可是一字一句都能听得出来他在中国话上是下了功夫的,像“如雷贯耳”、“久仰”一类的稍微偏颇一点儿的词儿很多中国的年轻人都未见能用得如此恰当,可是这个马斯佐夫用起来却如同母语一般的顺畅。 “冯翰儒”看一眼罗小兵也看一眼扬科斯基,那意思这狗日的牤子可不简单啊。心里头烧着怒火,嘴头上却不能有丝毫的不敬,王铁谦虚地说道:“全仰仗着兄弟照应,老大赏识,这次还请马老弟在维塔里耶先生那里美言几句啊!我陪二爷这次过来,也全仰仗着马老弟你了!” 马斯佐夫被王铁说得那就不是一般的舒服,嘴上也跟抹了蜜似得:“哎呀哎呀,冯先生说的哪里话?你是我们大哥的客人,当然就是我马斯佐夫的客人,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您四位!” 罗小兵被俩人说得有些反胃,心说:王铁啊王铁,你这老狐狸可真能演啊!这也就是当了特种兵,要是做了个演员,要拿个十个八个的影帝恐怕还真就不是个啥太大的事儿。介绍完了左右两人,罗小兵一回头指指张鹏程:“这个就是我们那儿最能打的人,他叫孙胜利,我们都叫他大个儿!” “大个儿”很怕主人受到后面的威胁的样子,从“魏孝礼”和“冯翰儒”两人中间便伸过了手,嘴上的问候很简单,就是从“亚历山大”那里学到的最最基础的俄语:“哈勒少,哈勒少(你好)!” 张鹏程一边说一边伸出了结满了老茧的右手,和马斯佐夫的右手握在了一起。雄性总是充满着战斗欲望的动物,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先用的力,两只手一旦握上就任谁也分不开,拼了命较起了劲。在强者面前,每一个好胜的人都希望自己表现得更强。 很快,两个人的指关节便深深地陷在了对方粗糙的掌纹之间,这只暗杀小组一共就只有四名队员,王铁可不想在行动还没开始之前自己就先折损一员大将,这可犯了兵家大忌,他剑眉戟张,痛骂道:“你奶奶的,谁让你跟马老弟较劲的?你……” “冯翰儒”不停地骂着“大个儿”,俗话说惺惺相惜。的确如此,虽然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现在一看这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突然就被骂得如此难堪,马斯佐夫也给张鹏程求着情:“我看啊,这兄弟底子极硬,以后必然是贵帮难得的一号人物!看在大个儿兄弟护主心切的份儿上,这次冯先生你就饶了他吧!”马斯佐夫一边求着情,一边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与张鹏程紧握的右手,他心中暗骂,这逼养子手劲儿还真他娘的大! 张鹏程当然不傻,知道自己刚刚不该脑子一热就跟人家比起了手劲儿,赶忙道歉:“哟,马哥,马哥,你看我这有眼不识泰山,您还请见谅。我这点儿能耐远了去了,怎么能班门弄斧?对不起,对不起啊!” 马斯佐夫赶忙接过话头:“你看你这话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这么个胆色,如果连跟对方抻练抻练的胆色都没有,那就来不了咱们这一行……”马斯佐夫吧啦吧啦地白话着,似乎根本就没有个终结。 罗小兵实在听下去了,心说这洋人话说的不咋地,还啥话都会说呢?不光啥话都会说,还他娘的是个话痨,可真不能让他这么说下去,他这么说下去恐怕没有暗杀成维塔里耶,反倒被人家的小弟给说吐沫子了。 罗小兵急切地问道:“那个……马先生,咱们是不是……”罗小兵手指向外略一指,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你可别逼逼了,赶紧领我们去见你们老大才是真格的! 马斯佐夫恍然大悟,他一拍自己的嘴不无懊恼地说道:“这张臭嘴,数它最耽误事儿了!差点儿误了老大的正事儿!”说着,马斯佐夫带领几个人出了火车站,向一排停靠在火车站外边停车场的私家车走去:“来,二爷,您这边请!” 罗小兵稍作客气便带着几个人尾随着马斯佐夫走去,走到数辆私家车旁,马斯佐夫将一辆车后座的车门打开,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辆车是一辆四座的轿车,如果除了司机硬是塞进去四个人的话也可以,但是眼前这四位都人高马大,显然马斯佐夫留着心眼儿要把几个人给分开了。 罗小兵这点儿小算盘再看不出来可完了,他挥舞着双手不停地指挥着,“那个大个儿,就你个头儿最大,还不赶快坐前边儿!亚历山大你靠着边儿坐,冯哥你受点累坐中间,诶,诶,对对对,注意啊,侧侧身儿,我要上了,冯哥!” 罗小兵硬是把几个肌肉男全都给塞到了狭小的四座轿车之中,看得马斯佐夫直吧唧嘴,心说这姓魏的太他妈狠了,要是旁人做进去也就罢了,这几个放着横长的家伙全塞到了轿车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马斯佐夫跟着维塔里耶那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啥事儿看不明白啊?“魏孝礼”这哪是在指挥坐车啊?这是在将自己的军啊!这样的贵客,你一个小小的马仔给人家塞到一个车里合适吗?当然不合适! 马斯佐夫见自己的小伎俩没有得逞赶快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不无“求情”的神色:“二爷,这车太挤了,那边还有一辆大车,几位还是坐那辆车吧!实在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罗小兵从车门里探出头来,“哎呀,大家伙子谁跟谁啊,这关系,你看你还客气上了,不用不用,我跟冯哥、亚历山大挤挤就行了,挤挤就行了!”罗小兵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透着无比不耐烦的表情,那表情似乎在说维塔里耶手下这是些啥人啊?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马斯佐夫就差哭出来跪地下了,他再次加重了恳求的语气:“二爷,您就上那个大车吧。让我们大哥看到了我这么安排您,他非把我拆吧了不可,您还是行行好过去坐吧!”马斯佐夫的腰弯得更低,一次次地做着“请”的手势。 罗小兵也知道“打狗欺主”的道理,他看看王铁,再看看其余的两人,象征性地询问着:“那冯哥,哥儿几个咱……” 王铁赶紧说:“二爷,既然这马兄弟都说了,咱们就过去坐吧,咱们也不好辜负了马兄弟和维先生的一片心意啊!过去坐吧。”王铁说得语重心长,听得旁边的马斯佐夫感动不已,心说还是这上岁数的讲究。 罗小兵再次从车里钻出来:“好,那就换辆大的,哪一辆?” “这个,这个,这个!”马斯佐夫当时那表情像死刑被豁免了一样颠颠儿地跑到了一辆悍马越野车的旁边,殷勤地将车门打开了,热情地示意罗小兵坐进去:“二爷,您请进!这辆车可大得多了!” 罗小兵一看这车会心一笑,顺便给王铁递过去一个眼神儿,那意思,跟咱们中国人玩儿心眼儿,老毛子们真还就嫩着点儿。王铁也是颇具深意地点了点头,意思是罗小兵做得恰到好处,既给对方留足了面子,又显了自己的威风! 这正式坐上了车,那位置就和刚才颇为不一样了。坐在前座副驾驶的不再是大个儿张鹏程了,而是俄国人“亚历山大”,这很好解释,这人在四个人中地位最低,子弹打进来,先打他损失会降到最低; 而后座靠右窗的则换成了大个儿张鹏程,众所周知车辆靠右行驶时,右侧车门开起来最为方便,保镖坐在这个位置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杀出去,及时地投入战斗,保护车内重要人物的安全; 罗小兵和王铁的位置也发生着变化,这次罗小兵坐到了中间,而王铁则靠着左窗而坐。这个坐法道理很简单,重要人物必须坐到中间,冯翰儒虽说在魏国庆集团的地位极高,但比起二爷魏孝礼来还是差了一层,所以你说谁给谁挡枪子儿?当然是冯翰儒给魏孝礼挡枪子儿了,王铁扮演的是冯翰儒自然要坐在相对危险的位置上了。 这马斯佐夫一看也是个行家,看几个人这样坐好了,赶紧大手一伸,把司机给拽了下来:“去去去,到后边开去,这车我开了!”那司机很显然听不懂汉语,被弄得晕头转向,马斯佐夫又提高了分贝叽哩哇啦地喊了一顿,那司机赶忙溜溜儿地朝着后面的车跑去。前座的扬科斯基回头**的一笑,显然那马斯佐夫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马斯佐夫看样子就是维塔里耶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物给自己开车,那可是对方给足了自己面子,罗小兵也不再像坐错车那时候那样的阴阳怪气了,开始亲切地跟马斯佐夫唠起了家常。 悍马飞快地向东行驶,朝着莫斯科的郊区驶去。莫斯科位于俄罗斯的西部,而几个人的目的地则位于俄罗斯东部,俄罗斯地跨亚欧两大洲,幅员辽阔,这车速虽快,但想要从俄西部驱车开到东部,恐怕还真就不能及时到达,就算速度够了,那油箱里的油都未见支撑的住。 后面负责保护的车队被悍马远远地甩在了后边,出了莫斯科的市区不远,四周的景物变得越发的荒凉,王铁用胳膊肘儿顶了一下罗小兵示意他注意安全,情况可能有变。罗小兵也赶忙坐直了身子,打起了精神。 车子又拐了两三个弯儿终于停了下来,后面的车队已经不见了踪影,悍马越野车在一个荒废了的村落停了下来。村落里稳稳地停着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马斯佐夫踩脚刹车把悍马停下来,钥匙都不拔就朝着飞机走去:“二爷不好意思,还要让您坐这飞机,噪音很大,您担待着点儿!” 马斯佐夫把几个人让进了直升飞机,该采取的安全措施都弄了一遍,马斯佐夫自己则大模大样地走进了驾驶室。这四个人都面面相觑,无不在心中感叹,别看这马斯佐夫人高马大一副大老粗的样子,看来却绝不简单,常人有几个会开这鬼东西的啊? 王铁给罗小兵打一个眼神,罗小兵心领神会,赶忙问道:“马先生,您开这直升机?”后者点点头,罗小兵又问:“那这车难道扔了不成?你家维先生真是财大气粗啊!” 马斯佐夫都被罗小兵给逗乐了:“那哪能啊?我们大哥的钱也都是战战兢兢走在刀刃儿上挣来的,每一分都带着血,哪能这么祸害啊?后边那些小子就把车开回去了,谁要是敢把车给弄丢了,维先生还不扒了他的皮?!” 两个人又略略寒暄几句,马斯佐夫说声:“我要启动了,就不陪二爷唠嗑了,这噪音忒大!”说着便发动了直升机,顶部的螺旋桨由慢至快飞速地旋转着,很快飞机便腾空而起向着这次的目的地飞去。 后面的四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好像合计好了似的一起开始了假寐。谁都知道,这飞机声音虽大,但是天知道这里放置了什么高科技的监听设备?一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暴露了身份,谁来负责?还是好好休息休息才是真格的!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那座远东城堡和他的主人也渐渐接近了。飞机的轰鸣声犹如狂风巨浪,涤荡着罗小兵的心,罗小兵还是有着些许的紧张。这就像一个侠士初入江湖,他的对手便手握倚天剑迎面而来,若非有屠龙刀在手,怎能迎敌?第一次便遇到如此对手,量谁都不能不紧张!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安全检查 这俄罗斯的领土面积真是够大的,这直升飞机加了足有三次油才赶到此次旅途的终点。螺旋桨慢慢停止转动,后边的四个人陆续睁开了眼睛。他们无不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王铁带着这几个人曾无数次地在间谍卫星的影像中见识过这栋建筑,然而亲眼所见依然会被其气势所慑服。 这是一座三层的城堡,城堡的高度并不甚高,只是比普通的三节小楼要稍稍高上几米罢了,但其气势却是非普通的小楼能比。建筑物是否雄壮并不取决于其高度如何,若论高度,就北京城为例,80层330米的国贸三期简直是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可其气势比起与它在高度上相差十分明显的紫禁城皇家建筑来却又逊色了何止万千! 而眼前这座城堡正是一座如此的建筑,城堡虽不见高,却隐隐透着一种庄严。它的墙面全都由青石所堆砌,外面磊了一圈宽阔的青石围墙。夜色中的城堡灯火通明,一个英俊的俄罗斯小伙儿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大鼻子马仔。 罗小兵他们无数次地看过这个家伙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他娘的是那个所谓的“远东炮筒”维塔里耶。这本人比起照片来更加精神、更有气质,四个人无一不在心中感叹,真应了那句中国的古话了:“人不可貌相”啊!这小伙儿看上去就是个电影演员的材料,可是谁承想竟然是个罪恶滔天的军火贩子! 飞机舱门打开,维塔里耶主动迎上来与罗小兵亲切地拥抱,维塔里耶一开口就是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这让罗小兵感到格外的震惊,他之前通过其资料的深入研究了解到维塔里耶并未接受过汉语方面系统的训练。 也就是说他的中国话极有可能是在与魏国庆搭上线后的这半年多才开始练的。汉语是一种极其繁琐的语言,能够在半年的时间内将汉语学得如此精通,维塔里耶真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维塔里耶笑逐颜开地说:“我的中国兄弟!欢迎你来到我的远东城堡,这里就是我的王国!” 罗小兵也用力用双臂回报了一下维塔里耶:“谢谢你,我的俄国兄弟!我们合作愉快!” 两个人寒暄了半天才各自松开了对方,两个人各自介绍了自己跟在身边的亲信,维塔里耶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众人走进这座城堡。这座城堡从外面看恢弘大气,一旦走到了里面,更是让人感到豪华无极。 纯手工雕琢的铜质吊灯从磨砂材质的玻璃罩中透出一层雅致的光晕,这一层的穹顶极高,上方绘制着极其精美的油画,高大的落地窗也镶嵌着颇具质感的青铜窗框,一切的一切都华美已极,让人留恋往返。 罗小兵跟在维塔里耶的身后一边欣赏着城堡内的景色,一边将自己的所见仔细地记在心中。此时已经是圣诞节当天的凌晨,再过二十几个小时他们的暗杀行动就将开始,在暗杀行动过后他们就必须迅速从这座城堡里逃出来,因此现在将这里的一切都记住对于他成功逃脱、保住性命十分必要。 然而,正当罗小兵装作若无其事地观察着这座城堡一层的结构时,自己却被对面的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猛然间给挡了下来,同时被挡下来的还有暗杀小组的其他三人。四个保镖将这四个人分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飞机场的安检仪上面。 四个人的行李也通过一个传送带传到了城堡内部,罗小兵心说这王铁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怪不得一直都不让老子练枪呢,练有个蛋用?!在门口这儿就得给你直接收去!四个人的包中除了衣物就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成功通过了安检。 而四个人身上的东西却引起了安检的这些大牤子的注意,一个大个子攥着四管精致的圆珠笔和四个限量款的打火机,用非常生硬的汉语喊道:“这……什么?!!!尖锐!!!放火!!!”罗小兵明白他的意思,尖锐的圆珠笔尖极有可能被用来当做武器,而“水火无情”那四支打火机在他们的眼里就更胜于洪水猛兽! 王铁这时候转过头意味深长地对维塔里耶说:“维先生,我兄弟魏国庆没来,你如果心里有气可以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维塔里耶非常淡然地摆了摆手:“无论多么尊贵的客人来到我的城堡都必须要过这一关,否则我的安全实在没法保障。你知道的,你我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生意,这由不得我!” “由不得你?”王铁继续说道:“可是这也太不给我们二爷面子了吧?维先生你也不想想,我们也是行走江湖的,如果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手脚还能让你这么轻松就发现吗?你们拿的是真刀真枪,我们就几管破笔、几个火机能奈何得了你们吗?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那句中国的成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维塔里耶听他一说倒是感觉自己过于谨慎了,谅他几支笔、几个火机能干出什么大事儿来?维塔里耶一挥手示意放几个人过去,可是略一想他又攥住了拳头,瞬间就上来七八个兄弟再次薅住了罗小兵等人。 这次轮到罗小兵发话了:“我说维先生,你也是做大事儿的人,怎么就这么大针鼻儿大的胆儿啊?” “呵呵,不是我胆儿小,是因为想要我脖子上这颗肉球子的人何止千万?!那些东西你们都可以带出去,但是你们必须交出你们的手机!”维塔里耶说着不中听的话都摆出一副极其绅士的架子。 手机?罗小兵心说王铁这抠门儿的从来就没给配过手机啊!可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罗小兵心念电转,说道:“手机?呵呵,难道你维先生当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吗?这方面的忌讳我们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儿的,来之前根本就没准备带你说的那个东西。再说了,要是我们身上有手机你们的设备能发现不了?维先生真的是说笑了!” 被罗小兵这么一说,当着一众马仔维塔里耶脸上多少还是有些挂不住:“还愣着干啥呢?!赶紧的都给我让开!让二爷他们几位进来!你们还不把二爷的行李给送到我隔壁那个屋子里去?!” 维塔里耶神色严厉地训斥着手下的马仔们,他手下的马仔有八成以上都是半点儿汉语都听不懂的,维塔里耶的话音刚落,他身边一个翻译模样的人便立即狐假虎威地一顿叽里呱啦地狂喊。这些个马仔一听老大发话了,赶紧又是让路又是拎包的,那股子殷勤的劲儿可不比中国那些专门给人舔腚沟子的人差上一分一毫。 罗小兵一摆手,示意大家把手里的包都放下,他走到自己的包前拉开了拉锁,从里面拿出了一捆上好的古巴雪茄,并把自己口袋里名贵的打火机掏了出来:“兄弟们既然喜欢就拿去吧!虽然不够分的也算我魏老二聊表寸心啦!” 刚刚拦住罗小兵的那个会一点儿汉语的大个子就站在罗小兵的面前,这种情况让他十分尴尬,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一个人像尊石像一样死死地僵在了原地。维塔里耶骂道:“狗日的,让你拿你就拿呗,还不谢谢二爷?!” 那个会一点儿汉语的大个子赶紧从罗小兵的手里接过雪茄和打火机,嘴里面不住地千恩万谢。罗小兵伸手入怀,默默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放到了嘴里,也不做声、也不点着只是默默地含着。 维塔里耶心知肚明,这位二爷这是在给自己念紧箍咒啊,刚刚自己设的那道关卡已经将这位二爷给激怒了。他一想也是,好歹魏孝礼也是一方称雄的霸主,啥时候受过这窝囊气啊?他故意不点着雪茄就是让自己看看一个烟民有烟没火是多么难受。 维塔里耶没办法只得给旁边的保镖使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做工相当粗糙的煤油打火机,这个时候用“魏孝礼”送给那个大个子的打火机给“魏孝礼”点火总是显得那么别扭,这打火机虽然破,但总聊胜于无。 维塔里耶一拨机轮,火石飞起数点火花,立刻便将火机前端含着煤油的棉芯点燃,他恭恭敬敬地给罗小兵点着了雪茄。罗小兵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许多:“维老大亲自给兄弟我点烟,这我怎么能受得起呢?谢啦,谢啦!” “哟,二爷的感谢,我维塔里耶才受不起呢!”维塔里耶熟练地跟罗小兵客套着,然后一回头跟身边的那个翻译说了些什么,那翻译赶忙就一路小跑进了城堡的深处,维塔里耶满脸堆笑:“二爷,你刚来到我的地界儿,我带着你四处逛逛!” “好好好,我也正想好好赏玩赏玩维先生的这座城堡!”罗小兵说着潇洒地脱下长长的风衣,递给了身旁的大个儿张鹏程,兴致盎然地跟着维塔里耶细细地赏玩着这座富丽堂皇的远东城堡。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巡视城堡 城堡的一层是一个巨大而豪华的大厅,大厅这端是城堡的入口,另一端则是一个精致的拱门。罗小兵等人跟在维塔里耶的身后走进石质的拱门,拱门内是一个宽阔的走廊,进走廊没有多远便是一个折而向上的大理石台阶。 众人拾级而上,过了台阶又是一个又宽又长的走廊,走廊一侧是一个接一个高大的落地窗,另一侧则是一间接一间的房屋,从门窗的间隔和形制来看,每间房屋的面积和风格都不尽相同。 长廊内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三三两两的俄国大汉手握mp5、mp7、uzi等微型冲锋枪进行巡逻,长廊靠外的一侧每隔二十几步就是一扇门。这扇门连接着长廊和长廊外的一个平台,平台外侧就是这城堡的外墙,平台的边缘砌着低矮的石墙,石墙上或是雕琢人物浮雕或是雕刻古朴的欧式花纹,每个细节都极力地彰显着城堡主人的尊贵。 透过落地窗,望向平台,与内部巡逻的哨兵错落开来,是三三两两手握ak74、an94、g36k、m4等各式突击步枪的哨兵。这些哨兵顶风冒雪,却依然精神异常,看样子很像是从部队退下来的职业军人。 再往外看,能看到城堡外面围墙的两个角,这两个角各修着一座堡垒,堡垒内部架设着起到火力压制作用的重型机枪,由于距离实在太远就连王铁这样玩枪的老手儿也没太看清机枪的具体型号,更别说枪械知识都来自那款第一人称射击类网游的罗小兵了。 走到一扇门牌上写着“king”的屋前,维塔里耶停下来介绍道:“这里就是我的屋子了,二爷你要不要……” 罗小兵听出维塔里耶这句询问中像是带着一双手,这双手伸出来打着拒绝的手势。即使维塔里耶的语气中没有拒绝的意思,罗小兵也不好冒失地走进去,毕竟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何况面前这个人还是名镇四海的军火贩子呢? 罗小兵婉拒道:“维先生真是客气了,只要咱们合作得愉快,日后自然免不了叨扰。欣赏您室内的景致并不在这一时。维先生的城堡壮观非凡,赏之不足,不如继续游览一番吧!”这罗小兵进入魏孝礼这个角色进入得真不是一般的深入,魏孝礼是个高材生,正好这样文绉绉的说话。 最让人吃惊的是,罗小兵一阵的泛酸,那边维塔里耶这个仅仅学了数月汉语的老毛子竟然也满嘴的文词儿:“贵客远来,即使如此,我就陪着贵客好好赏玩赏玩!”听这俩人说话,张鹏程不由的嘬起了牙花子,心说这家伙这嗑儿唠的真是要怎么酸能怎么酸。 长廊行至一角,转过个弯,再远远走上一程就是一面墙壁,靠着墙壁便是一个向上的石阶,另一侧则是向下的石阶。向窗外望去,夜色朦胧之中城堡后面是一大片暗影。罗小兵记起来在间谍卫星提供的影像中,城堡是依山而建,想必那高高的暗影便是城堡后面的群山。 再次登上石阶,来在三楼,三楼的构造与二楼极其相似,兵力的配备也差不了许多。再登一次台阶,便上了这城堡最上方的天台,上天台前维塔里耶特意嘱咐罗小兵将厚厚的风衣再次穿上。 罗小兵心想,这天台定然是毫无遮挡了。罗小兵等人尾随这里的主人维塔里耶走上天台,刚一露头便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刮得罗小兵一阵的肉疼,心说不愧是俄罗斯啊,比他娘中国东北还要冷,这冷风嗖嗖的,跟刀子似的。 说完全遮挡倒也不是,天台上方数根大柱支撑着一个尖尖的屋顶,天台上没有石墙,而是一个接一个的石质栏杆将天台围了起来。不同于下面的重兵把守和整洁如新,这里似乎既没有人把守也没有人打理,地面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白雪。 不过,没有了诸多巡逻的士兵一遍遍殷勤的招呼,这天台倒显得清净不少。这天台是那么的不同,还有一点就是和下面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不同,这里根本没有一点灯光,全都靠着雪地产生的反光进行观赏,这显然不像是一座城堡的天台该有的样子。 罗小兵不禁问道:“这里怎么没有灯?” 没想到维塔里耶竟然摇头晃脑地拽了起来:“这里是城堡的最高处,观景最好,观自然之景,还需自然之光,点灯就显得俗了!”维塔里耶这回答不但十分泛酸,而且还颇为不符合常理,这不能不让听的人起疑。 罗小兵刻意奉承道:“维先生真是有雅兴啊!孝礼我自愧不如啦!”维塔里耶也是客气地说着:“哪里哪里。”罗小兵嘴里边奉承,眼睛可没闲着,他敢肯定这天台上没有灯的原因可完全跟维塔里耶的什么狗屁雅兴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罗小兵在观察之中发现,在满地的白雪之中不规则地分布着很多凸起,如果不注意看会以为那些是大雪之后留下的小雪堆。然而罗小兵却不这么看,小雪堆的虽然形状上千差万别,但绝不可能长成这样。 每一个“雪堆”的长度都有大致三米左右,靠近栏杆的一侧都是一条又直又平的隆起,而这隆起靠近城堡的一侧则又有长约二十几公分的隆起。这一切都让罗小兵想到了一个词儿――狙击手! 这座城堡的巡逻兵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五之间,扣除与头部重合的枪托及一部分枪管的长度一支狙击步枪的长度大致剩下八十五公分到一米的距离,那么这两个距离一相加就刚刚好是那个“雪堆”的长度三米左右! 而那截又长又平的隆起分明就是狙击步枪前端长长的枪管,那一段长约二十几公分的小隆起的大小也与一个狙击步枪瞄准镜的尺寸相吻合。正在罗小兵默默地进行猜测时,王铁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趁维塔里耶不注意打了一个旁人很难注意到的手势。 他自然而然地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圈,整个手弯成了一个小圆筒的形状,王铁将弯起来的右手放到右眼前面,左眼迅速地闭了一下,然后他便把右手拿下来放回了原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罗小兵朝王铁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他右手的小圆筒表示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左眼闭一下表示瞄准,这动作分明在说这天台上有狙击手!原来不光是自己,王铁也发现了天台上暗藏的这些狙击手。 不止是罗小兵和王铁,这个时候扬科斯基虽然在旁边一言不发地装傻充愣,不过他的眼神骗得了外人,却永远也骗不了这些跟他在一起呆了那么久的蝰蛇们,他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什么。 至于张鹏程嘛,就更加明显,他怒目而立如同护法金刚紧紧跟在罗小兵身后,但罗小兵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屑,很明显狙击手是单兵作战的兵种,这么多狙击手放在一起简直是开玩笑; 而狙击手另外的一个重要属性就是隐蔽的透明人,无论在哪里单兵作战的狙击手一旦被人发现,那么狙击手也就失去了他的价值,敌方的狙击手会迅速将其解决,潮水一样包围过来的敌人也会让暴露的狙击手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这些狙击手的设置都不能单纯地从专不专业的角度来批判了,而是应该问问他们弱不弱智。面对如此不专业的狙击手,作为蝰蛇最好的狙击手,张鹏程当然有理由对他们表示不屑。 整座城堡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维塔里耶绝对不会再带着他们几个外人去什么机密的地方,时间已经很晚了,为了第二天凌晨的行动,罗小兵们必须要得到充足的休息才行。这个时候,罗小兵机智地张大了嘴打起了哈欠,其他的几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揉眼睛、打哈欠,做出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其实这疲惫一方面是装出来的,另一方面他们也是真的很累了,一连坐了数天的火车,又坐了一小天儿的直升飞机,累是很正常的事情。看到这种情况,维塔里耶很识相地提议:“我看大家也都累了,要不然吃顿便饭大家就去睡觉?” 罗小兵摆摆手:“维先生不说我们还没啥感觉,这一说是有点儿困了,饭就不必了吧,我们在直升机上面吃了点东西了,也不怎么饿,吃点冰箱里的点心就好了(罗小兵想:以维塔里耶的财力,屋子里怎么会连个冰箱都不配?配了冰箱,里面就一定会有味道极佳的点心。即使之前没有,罗小兵他们来了也一定会把优质的糕点放进去,因为对于维塔里耶来说“魏孝礼”就是他的财神,必须要伺候周到了才好行。”说着他稍稍加快了脚步向楼梯口走去。 既然“魏孝礼”不想吃夜宵,维塔里耶也不好强求,只得带着一大队人跟着,将四位贵客送到二楼紧邻他的屋子的那个房间。维塔里耶从旁边的马仔手下接过一枚钥匙,递给了罗小兵,“这是钥匙,这一间屋子是特意给二爷几位准备的!” 罗小兵道了声谢,上前用从维塔里耶那里接过的钥匙打开了屋门。屋门一开,罗小兵震惊非小,这屋子的面积极大,光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罗小兵感到震惊。主要是这么大的一间屋子竟然被装修成了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从家具到地板再到字画、陈设无一不处处流露着中国风的影子。看来,这维塔里耶真是十分重视魏国庆这个合作伙伴啊! 双方寒暄几句后,维塔里耶便主动告辞,维塔里耶的重视让罗小兵心中更多了一成成功的把握。中国有句老话叫“关心则变”,意思就是说有时候你越是重视的事情,就越会因为太过关心而变得紧张,最终导致变故出现。 送走了维塔里耶,罗小兵便坐在沙发上点起了雪茄抽了起来,而其余三人则迅速行动开始了对整间屋子的细致的搜索。在这些特种兵看来,维塔里耶绝不会太过安分,一定会在这间屋子里装上一定数量的监听、监视设备,如果装了的话,那么搜索的工作就必须由手下人来做,罗小兵现在是响当当的二爷,如果被维塔里耶发现那个趾高气昂的是“冯翰儒”,而埋头做事的竟然是这个“二爷”,肯定就会起疑心。 将近三百平米的大屋,三个人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搜索,果不其然,微声监听仪器、针孔摄像头等等高精密的监控仪器搜出来足足一塑料袋,罗小兵再次一摆手,三个人又细细地搜索了一轮,这次的搜索只发现了三五个监控设备。 又进行了两次地毯式的搜索,几个人确定屋内再没有任何可疑设备了之后,才放心地锁好门各自回到屋子睡觉,此时已经快到凌晨四点钟了,四个人无一不是身心疲惫,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监控设备 罗小兵他们那边虽然说搜索的速度非常迅速,但也禁不住次数太多,四次地毯式的搜索虽然一次比一次快但足足也花了四五十分钟的时间。搜索完之后,本就疲惫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地都一猛子扎到床上闷头大睡起来。 而维塔里耶呢,他也不用自己亲自对“魏孝礼”等人进行监视和监听,他心里咒骂着新开辟个挣钱的道儿可真他娘的费劲,这点灯熬油地谁能受得了啊?一边咒骂着,维塔里耶一边也已经进去了深深的梦乡。 城堡里的大人物一个接一个地睡着了,可是负责监控的那些小角色们可是麻了爪儿。监控镜头之中,“魏孝礼”悠然地抽着雪茄,然后就见他的几个马仔快速地搜索着什么,没过一会儿,监视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黑了下去,监听耳机里的声音也挨着个地变成了盲音。不出一个小时,维塔里耶精心设计的监控之网就在这些马仔的注视下彻底瘫痪了。 可是这些俄罗斯马仔们虽然被搞得焦头烂额,却还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等着维塔里耶自然醒才能把这事儿汇报上去。在这里维塔里耶就像他的门牌上写的一样,他就是“king”,就是国王,哪个马仔要是敢打扰他睡觉那无异于是在作死,大家肯定都会觉着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再者,这些马仔更加不能去敲客人的房门。本来嘛对人家进行监控就是不对的,这被人家抓到了马脚再不打自招找上门去,无疑是等于在扇自己的嘴巴子。两边儿的人都得罪不起,负责监控的这些个小弟没一个不是胆战心惊又毫无办法,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待在监控室里等死。 维塔里耶是一个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十分在乎的人,他平时的作息都十分规律,每天必须睡够八个小时。凌晨四点中睡下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维塔里耶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一番洗漱之后,维塔里耶问随侍在侧的亲信:“昨天晚上,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监控室内早就把消息传给了这个亲信,他跟维塔里耶时间长了很了解这位大佬的脾气,他脾气的最大特点就是阴晴不定,一旦雷霆震怒,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亲信不敢隐瞒赶紧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知道。” 维塔里耶显然十分意外:“不知道?我养你是吃闲饭的吗?!我养在监控室的那些都是猪吗?!大半宿加小半天的时间人家干了什么你跟我说不知道?!操!”维塔里耶说罢,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水杯重重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之后,玻璃水杯被摔得稀碎,而同样碎掉的还有那个亲信的心,他真的不敢猜测自己将面临怎样的下场。 维塔里耶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又从仆人的手里接过另外的一杯水,慢慢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啥也不知道总该有个原因吧?不会是都闷头大睡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绝饶不了他们!” 那个亲信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赶忙解释:“不是我们不监控,实在是没的监控啊!他们太他妈狠了他们!”这家伙一共说了三句话,到了第三句的时候都带了些许的哭腔,在维塔里耶这个炮筒跟前,这一秒你还活蹦乱跳,下一秒就有可能会被这炮筒崩得粉身碎骨! “没的监控?他们都干啥了?”维塔里耶听出这奴才话里有话,赶忙追问。 一听维塔里耶的追问,这亲信就更加欣喜若狂啦,他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二爷魏孝礼”怎么回的屋、他那三个手下怎么拆的设备等等这些来龙去脉给一一介绍了个遍。他任何的一个细节都不敢隐瞒,像一台疯狂的打字机一样把所有要说的话都敲了出来。 玩儿命一样介绍完了这些情况,这亲信神色慌张地看着对面那个分分钟就能决定他生死的人――维塔里耶。令他想不到的是,维塔里耶竟然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令他更加地惊恐,他根本弄不清楚这微笑后面的那个维塔里耶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维塔里耶在那亲信期待的目光之中十分骄傲地说道:“哈哈,不愧是我维塔里耶的合作伙伴,真的是相当的精明啊!他们就一件设备都没给留下?”维塔里耶用眼角扫了一下那亲信。 后者听出维塔里耶语气中稍有喜悦的情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喜出望外,急切地回答道:“非常彻底,一件没留,咱们的人在监控室里边熬了一宿一无所获,也有耳音好的兄弟趴在他们门缝听了一个多小时,可是除了呼噜声啥都没有!” “嗯,你去吧,告诉那些兄弟回去歇着吧!”维塔里耶命令道,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他自顾自地说道:“嗯,不错,不错,怪不得盘子做得那么大呢。真是有点儿意思,这样的角色还是头一次遇见。” 那亲信也不管维塔里耶嘴里嘟囔着什么,听到主子打发他回去休息的指令,心中如获大赦般的喜悦。他赶紧道了声谢,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维塔里耶的屋子,后边传来维塔里耶的声音:“慢点,慢点,被那群中国佬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人性就是如此可笑,那亲信在维塔里耶的面前连条狗都不如,可是一旦到了他的手下面前立即就摇身一变比老虎狮子还要威风百倍。他先是冷言冷语地一顿嘲讽加恐吓,然后才大模大样地说自己如何如何求情这一干人才逃过了一劫的。手底下的那些人无一不是点头作揖感恩戴德,就差跪地下给这人渣磕两个了。 先不说那个亲信是如何在手下人面前装犊子的,单说维塔里耶隔壁的屋内,几个人睡了四个小时早上八点钟便陆续爬了起来。王铁把人召集成一圈儿,从口袋里拿出本子,用圆珠笔开始进行起了作战部署。 隔墙有耳,如今的监视技术还无法做到穿过墙壁进行监视,可是监听技术就发达许多,一旦维塔里耶的卧室里安装了什么能够透过墙壁进行监听的先进设备,那么他们几个的谈话也很有可能会因遭到窃听而暴露身份。 王铁刷刷点点画了一幅城堡二楼的平面图,并着重将维塔里耶的房屋标记了出来。接着王铁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圆圈表示钟面,圆圈内部画两条短线以表示时针分针,这个表示时间的标志所指示的时间正是当初计划中的凌晨两点。 王铁画得虽然简练但因为极其形象,所以其余三个人领会起来也毫无阻碍十分顺畅,王铁在本子上只画了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极其成熟的行动计划就已经成型了。王铁画完最后一笔,询问性地环顾一眼其他三人,罗小兵、张鹏程、扬科斯基全都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确定了行动计划之后,王铁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画有行动计划的纸片点着了投到烟灰缸内,随即又拿出一根雪茄点燃自顾自地抽了起来。王铁这一抽烟本来是为了掩盖烧纸的味道,可其余三人一看铁哥点着了雪茄,也都有些犯了烟瘾,一个接一个地抽了起来。 这一时间,房屋内烟雾缭绕,全都是一股子重重的雪茄味儿,恐怕就算把哮天犬给请来也得给呛个跟头,哪还能闻出一点烧纸的味道来?四杆大烟枪抽了足有十分钟的时间,王铁才头一个把长长的雪茄给熄灭了,然后双手合十放在头下,脑袋一歪摆出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其余三人赶忙也纷纷把烟熄灭掉,各自回了自己的卧室重新休息。常人每天的睡眠时间都要在六到八个小时。而像王铁他们这样体力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很多人更是会选择睡上八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王铁要求大家继续装睡很有必要,试想一下,头一天累得跟孙子似的,第二天早上还要准时准点起床,这哪像是毒枭的做派,怎么看怎么像是北上广深悲催的白领一族吧?这样一点儿都不像毒枭的作息时间,不引起维塔里耶这老狐狸的怀疑才怪。 几个人这一觉直接闷到了中午十二点半,要不是外面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恐怕这几个人还要再睡上他两个小时才能过瘾,平日里艰苦训练哪有如此机会睡个酣畅淋漓?好不容易捡着机会了,谁能不想睡个够? 扬科斯基第一个蹦起来去开门,走到门前,他刻意地将头发弄得很乱,还装出一脸疲惫的样子才慢吞吞地将房门打开。迎面就是维塔里耶那张标准的伪君子式的笑脸,没等扬科斯基开口,维塔里耶先是热情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维塔里耶说:“不好意思,打扰到几位休息了,方便的话可以请二爷跟我一起共进午餐吗?” 扬科斯基刚要回头喊罗小兵,谁承想这小子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罗小兵揉着惺忪的睡眼,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一团:“哟,维先生,我当然乐意之至了,只是你看我这刚刚醒过来,恐怕还要麻烦您略等我几分钟。” 罗小兵一脸大尾巴狼的表情,这让扬科斯基十分的不齿,心说眼前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像伪君子,可是他回头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罗小兵那副伪君子的样子还不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想到这一层,扬科斯基心里倒还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罗小兵给扬科斯基递过一个眼神,扬科斯基立即热情地招呼着维塔里耶来到屋子里坐下来稍作等待,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地先后到王铁和张鹏程的屋子里招呼他们起床,然后他自己才回到屋内洗漱。既然他扮演的是这个地位最低的翻译,那么一切琐事就理所应当的要由他来做。 维塔里耶坐下来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对面茶几上的那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一大堆的监控设备。这让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感到颇为尴尬,没一会儿功夫罗小兵等人纷纷穿好正装从里面出来。 维塔里耶再次热情地迎了上去,他礼貌地寒暄道:“怎么样,二爷,这里住着还舒服吧?” 罗小兵绅士地笑一笑:“不错,不错,比起几万块钱一宿的总统套房来还要舒服得多得多!把这么好的屋子给我也就罢了,还要维先生您亲自前来请我吃饭,小弟真是万分感谢啊,维先生的厚意孝礼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罗小兵的回答倒是好好地给维塔里耶恭维了一番,可是一旁的张鹏程却不干了,他怒气冲天,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舒服个屁?!二爷,你就让人家这么欺负你?!你看看这些个驴球马蛋的都是什么玩意!”说着,张鹏程把装着监控设备的袋子猛地提起来,口儿朝下底儿朝上恶狠狠地往地上就是一通儿倒,一时间倒得满地都是监听话筒和针孔摄像头。 面对这个突发的状况,维塔里耶的脸色又是一阵一阵地变色……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客为主 虽然这里是维塔里耶的地盘,但是他还是多少有一点点的恐惧,因为对面大发脾气的人非是旁人而是“大个儿”。维塔里耶早就在邮件中听说过大个儿的威名,起初他是省城毒枭辉哥手下贴身的保镖,魏国庆掌权之后大个儿又成了魏国庆手下十分倚重的一员猛将。 这大个儿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据魏国庆说当年帮派之中的大清洗,大个儿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如今五省的江湖上提一提大个儿的名字,再大来头的人也得颤上三颤,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当然如果说只是大个儿带给了维塔里耶压力,肯定是不全面的,他的恐惧更多的是来自于对面这四个人营造出的那种气场,不可战胜的气场。这种气场让维塔里耶在某个瞬间有点怀疑这里还是不是他的主场,还是不是他那个固若金汤的城堡,这笔买卖到底还该不该做! 张鹏程扮演的大个儿撒泼的这一段是事先就合计好了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维塔里耶乱!王铁很会读一个人的表情,他看得出维塔里耶的慌乱,只要他乱了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堡就实足地成了一个鸡蛋壳子,一敲就碎! 这时候罗小兵发了话:“大个儿,你是我哥手下的老人儿了,按理说我也得叫你声哥。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儿呢?啊!人家维先生是谁啊?人家跟咱们不外,怎么可能给咱们的屋子里装这些个东西呢?!你说是吧维先生?” 罗小兵一边训斥着大个儿,一边问维塔里耶,维塔里耶只得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是是是,监视谁也不能监视咱自己人啊!” 罗小兵继续一边训斥张鹏程一边替维塔里耶开脱:“你看人家维先生都说了,不是监视咱们的,人家把咱们当成了自己人啊!一定是之前来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人,维先生是防着他们的,咱们来得太急了,所以就没来得及拆,对吧维先生?” 维塔里耶继续回答着:“对对对,前一段儿是来了一伙儿这样的人。”维塔里耶说完赶忙把早上他训斥过的那个亲信给薅了过来:“你他妈是不是傻逼?!这屋里有啥东西你不知道吗?!也不搞搞清楚再让贵客住进来,真他妈混蛋!”说罢朝着膝盖就是一脚,把那亲信给踹得跪在了地上。 维塔里耶踹完人刚要说些什么,没想到罗小兵这边反应也是奇快,朝着张鹏程的屁股就是两脚,这罗小兵原本就是个车轴汉子,再加上练了几个月的力量和格斗,这两脚愣是把整个蝰蛇最能打的张鹏程给踹了个跟头。 罗小兵嘴里也念念有词:“还他妈的不道歉是不?维先生的手下多金贵,就因为你的多事还挨踹了,你说你是不是欠?!赶紧道歉,不道歉的话,我今天就他娘的替我哥魏国庆在这儿清理门户,让你他奶奶的叶落都不能归根!” 张鹏程极不情愿地一抱拳高声道歉:“维先生,我大个儿不该错怪你的好意,实在是不讲究,对不起啦!” 张鹏程这道歉声音震天,哪像是道歉啊?更像是在恐吓,他这嗓子让人想起当年藏半坡前一声断喝的猛张飞,这股子莽撞的劲儿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罗小兵、王铁、扬科斯基也是心中暗喜,心里都说:你维塔里耶想踹两脚你的狗在我们面前耍威风,还差着点火候! 维塔里耶被罗小兵这两脚和张鹏程这一嗓子给弄得更加不知所措,他向来以野心巨大自居,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发脾气,可是这冷不丁碰上几个茬子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王铁见维塔里耶的慌乱又增进一层,心里的把握更大了,心说原来这小子有的是野心,胆识上却差了点意思,这军火走私的路上总是顺风顺水,猛一碰上这几个不安套路出牌的,他还真有点拿不准。 维塔里耶越是拿不准,王铁就越是高兴。两方对垒就好比一场赌博,小打小闹看的是谁的牌好,可是如果换做一掷千金、命悬一线的豪赌,那靠的就不光是牌的好坏了,而是卓绝的胆识和过人的策略! 王铁在暗,维塔里耶在明,在策略上维塔里耶已经输了一筹;再加上这人越发的举棋不定,他在胆识上也堪堪败下阵来。这怎能不让这次行动的队长王铁感到兴奋?要知道这次行动关乎着的可不仅仅只是几条人命而已,它关系到的是数目巨大的毒品和军火的交易,这些东西都是害人的罪魁祸首,这次任务一旦成功会挽救多少人的人生,王铁计算不出,谁都计算不出。 见维塔里耶颇有些尴尬,罗小兵赶忙打着圆场:“维先生,不是说要请小弟吃顿午饭吗?你看这大个儿不懂事儿,把咱们的雅兴全都给打搅了!要不这样,我看着他也来气,就别让他跟着了怎么样?” 维塔里耶的气势虽然被这老几位的气场给压下去了一层,可是人家高低也是一方霸主啊,吃过见过的,人家能这点儿事儿都看不出来?摆明了“魏孝礼”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大个儿再不济也是人家手下的左膀右臂,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儿就剁人家的膀子,这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维塔里耶赶紧客气道:“那可不行,这大个儿兄弟是个性情中人。我维塔里耶喜欢,没了他,饭吃着不香、酒喝着不爽!可不能不带啊!” 罗小兵一回头:“还不赶紧谢谢维先生?!”张鹏程赶紧语气强硬地感谢着维塔里耶,由监控设备引起的小摩擦就这样随着“大个儿”的一声感谢翻过篇儿了。维塔里耶的监控设备是不是有意为之,大家心里头都十分清楚,可是为了各自的目的,双方也都是心照不宣。 随后几个人便跟随维塔里耶朝着三楼的餐厅走去。进了餐厅一落座,维塔里耶便客气地说道:“一顿便饭,不成敬意!”话音刚落,他一摆手,一个个身材高挑的俄罗斯妙龄女郎便翩跹而至,陆续开始上菜。 说是一顿便饭,可这便饭的水准是要多高有多高,五星级的饭店叫得上号的上等菜挨着个的上,什么叫鱼翅、哪个叫熊掌,应有尽有!中餐、西餐、冷菜、热菜、各色汤品,罗小兵在那exo训练场里也吃过不少美味,可是跟人家维塔里耶这儿一比,简直就是路边的小吃摊儿跟北京饭店比,那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罗小兵、王铁、扬科斯基都尽量细嚼慢咽地展示出一番绅士风度,而张鹏程则不同,他演的人是大个儿,是个出了名的流氓加盲流,吧唧嘴对他来说都是最轻的,吃得急眼了直接就上了手了,整个桌子上全是他溅的油汤洒的汁水,就连维塔里耶洁白的衬衫上都被他崩上了数滴油渍。 可维塔里耶还不好动怒,人家“二爷魏孝礼”也没少骂他这个莽撞的小弟,可是骂也不管用,自己作为这里的主人怎么好让客人挨骂?只得一遍遍地劝说“魏孝礼”别生气,还得搭着对“大个儿”的夸奖,什么直爽、豪迈、洒脱等等这些形容一个大老粗的好词儿都被这老毛子给用了个遍。罗小兵听着都忍不住好笑,替这老毛子累得慌。 不过话说回来,维塔里耶就是维塔里耶,他也真是沉得住气,午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愣是连“交易”这两个字都没提上一次,不过再沉得住气也是白扯,他维塔里耶想的是如何寻找新的刺激,而这城堡中的四个不速之客想的则是怎么要了他的命! 铺张浪费的午饭过后,维塔里耶又邀“魏孝礼”一行人去喝茶。能看得出来城堡中专门用来喝茶的大屋完全是重新装修的,虽然古色古香,但是中国古典建筑那种岁月留下的沧桑感是绝对模仿不来的,古旧的家具看似名贵,却处处都透着工业时代的痕迹。 不过话说回来,罗小兵等人的卧室和这间茶室两间大屋重新装修其成本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字。虽然暗杀小组的几个人没一个是懂行的,可是光看这些木头桌椅以及青花、青瓷等各式器皿,没一样不是精致异常、绝非凡品,处处弥漫着货币的味道。 这茶足足喝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各种中国名茶掉着地样可劲泡啊。最开始喝上两口每个人都很陶醉,齿缝间被幽幽的茶香萦绕,舒适的感觉顿时流满全身,可是茶再好架不住一壶一壶的喝啊。 喝到最后,罗小兵等人挨着个地去卫生间“放水”。识相的维塔里耶才匆匆结束了漫长的“灌”茶。是得用“灌”这个字儿啊,绝不能用“品”了,谁见过品茶品得走肾的?都他娘的跟喝啤酒有上一拼了。 暗杀小组的四个人无一不抱怨维塔里耶这王八蛋装逼没装到家,学人家喝名贵的中国茶,可是却没学到点上。就算是再没见过世面的也知道品茶都是只品一种,哪有这样五花八门上来一堆茶一起喝的?这要放到中国还不被笑掉大牙? 看来维塔里耶这人就算再有天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中国话与国学同时学好,他的中国话足够好了,在国学上就肯定会相对来说差了一点,从喝茶这一点上来看就可见一斑。而且,罗小兵看得出来,这维塔里耶的军火组织是他一人独大,没有人敢提出哪怕一点的异议。 这就使得整个组织出现了独裁的局面,一旦独裁就离灭亡不远了。不用中俄两国的特种兵插手,假以时日,他内部的大佬们受够了他的压迫也一定会揭竿而起,反了他娘的维塔里耶的水。 好容易喝完了茶,维塔里耶又急急地询问“魏孝礼”是否需要什么“特殊”的服务,罗小兵一摇头,心说妈的这老毛子的中文老师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儿,别的没学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学了不老少。 罗小兵连忙表示感谢,说最近几天实在太累了,想回屋去好好休息休息,别的节目就以后再整。维塔里耶也并未阻拦,当然他也不愿阻拦,一旦违拗了这位二爷的意愿,鱼儿脱了钩,那可就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钓上一条这样的大鱼喽。 维塔里耶任由一行四人回到他们的屋子,四个人回到屋内,便立即神秘兮兮地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没有了那些监控设备,维塔里耶的监控人员就像失去了眼睛和耳朵,根本无法知道这三个中国人和一个俄罗斯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可是不管这些不速之客偷偷做些什么,维塔里耶的手下们无一不感到十分的憋屈,他们的主子啥时候如此卑微地对待过客人啊?他们不知道,在中国的三十六计之中就有这么一计,它的名字叫“反客为主”! ------------ 第一百四十章 身体惯性 回到屋内,王铁没有做多余的事情直接就掏出了本子,再次将行动的具体事宜又交代了一遍。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接近四点的样子,距离行动开始已经只剩下仅仅不到十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再次让所有行动小组的成员明确行动计划很有必要。 王铁交代完毕之后,便又掏出了一支又粗又长的雪茄放到嘴里点燃了,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其他三人也条件反射般地也把烟掏了出来,一时间四杆烟枪比着赛似的抽,整间屋子顿时被浓浓的烟雾笼罩,再一次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烟囱。 抽了会儿烟,罗小兵便第一个把烟给掐灭了,他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便朝着自己的卧室懒洋洋地走去。不知怎么平常精神异常的他此刻竟然一阵一阵地犯困,他想:看来真该好好再闷一觉了,不然还怎么实施那个艰巨的暗杀行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王铁竟然开口把罗小兵给叫住了,他喊道:“二爷,先别忙着睡觉啊,再抽两口呗,再抽两口!”他这一嗓子显然是在阻止罗小兵睡觉,本来也想去补觉的其余两人也被王铁这一句话给定到了沙发上。 扬科斯基脑子快,王铁制止罗小兵睡觉一定绝对不会没有原因,他装作和稀泥似的劝王铁:“冯哥,二爷想睡觉就让他睡呗,你看晚上还有‘重要活动’呢,可不能耽误了二爷的休息啊!” 扬科斯基把“重要活动”四个字咬得死死的,那意思分明在说:铁哥,明天凌晨还要执行暗杀计划,不休息好了怎么实施暗杀?!这四个字说得十分隐晦,即使隔墙有耳对方也会以为指的是维塔里耶举行的盛大的圣诞晚宴,绝想不到其隐含的那层含义。 王铁听出话中的含义,不禁感叹莫兹科夫手下竟有如此睿智之将,实在难能可贵!他摆出一副冯翰儒一样盛气凌人的派头喝道:“你个老毛子,我们自己家的事儿跟你有个蛋关系?!真他娘不知道我兄弟魏国庆在哪棵树下边踅摸到了你这棵狗尿苔!” 王铁骂得难听,扬科斯基也赶忙装得极为惊恐,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歉:“对不起,冯哥!我错了,冯哥!我不该多嘴,冯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冯哥冯哥,冯哥是你叫的吗?!”王铁的声音又往上提了一大截:“说‘对不起’就好使啊?!你说你一个老毛子瞎跟着搀乎啥啊?!操!”王铁骂完一句抽了口烟之后继续骂道:“你知道晚上的宴会多么重要吗?那可是关乎咱们魏家的生死存亡啊!” 王铁说得好像真事儿似的,其余几人不由得偷笑,没一个不心说整得挺悲壮啊,看来后面一定还会有料,果不其然王铁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我跟你这个大鼻子说这些个吧,也没用你也听不懂!不过我必须要跟二爷说说。” 此时的王铁突然将满是火药味的训斥,变得极其的语重心长:“二爷啊,你是我兄弟魏国庆的弟弟,那就比我的亲弟弟还亲,魏家的家业可是我们老哥俩一手一脚打出来的,这过程有多难我不说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咱们的家业大了手里就得有家伙,谁的家伙又硬又便宜?维先生。可是你说说搭上维先生这条线容易吗?不容易!你想想看,你睡得迷迷糊糊地去参加维先生的晚宴,这样合适吗?你就不怕到手的生意白白地给丢了?!” 末了王铁还不忘强调了一句:“别睡了,越睡越他娘的迷糊!” 很显然王铁先是训斥扬科斯基,后是忆苦思甜地对罗小兵说了那么一大堆,这些都是说给隔壁可能存在的监听者的,他们听到这些绝对只会把其当做是冯翰儒对维塔里耶的敬重。可罗小兵等人却听出了这些话另外的重点,那就是最后王铁强调的那句――“越睡越迷糊”。 前文说过,人体就像是一个蓄电池,需要及时进行充电,而人们睡觉的这个活动就等于是在给身体“充电”。但话说回来,人体不等同于机器,人体还有它自己的特性,并不是说只要一直睡觉就能一直保持精力充沛的。 前文还说过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同样的人的身体也有着类似的惯性,用时下比较流行的那句广告来说就是“根本停不下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觉着自己很累了,可是睡了很久都还想睡的原因。 我们的身体一旦习惯了那种睡眠的节奏,它就会不由自主地释放困倦的信息,让我们有了再次入眠的欲望,而一旦我们克制上一段时间将这种该死的惯性打破,那么那种困倦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罗小兵、张鹏程、扬科斯基正是进入了这种身体本能的惯性,用句东北话说这就叫“睡黏糊了”,这对于即将执行重大任务的他们来讲简直如同一场噩梦。如果不是王铁及时提醒,恐怕他们就要这样迷迷糊糊地参加第二天凌晨的暗杀行动了。 试想一下,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实力较弱的一方脑子还不清楚,那还实行个狗屁暗杀行动啊?直接把脖子伸过去让人家砍上一刀得了,还省得费那一裤兜子没用的劲儿了。 王铁的话简直就像平地上炸响了一颗闷雷一样,让所有的队员都振聋发聩。张鹏程拍拍桌子,模仿着大个儿的口气大声说道:“对对对,冯哥说得对,可不能再睡觉了,这么吃了睡睡了吃,不成了猪了!我可不想当这种生下来就注定要被宰了吃肉的家伙!” 张鹏程说完,屋内爆发了一阵短暂的哄笑,所有人的笑无疑都是“演”出来的,张鹏程把自己和所有的队友都比作注定挨上一刀的猪,这比喻看似可笑,然而对于身处险境的中俄特种兵来说听起来实在是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还别说,几个人抽了会儿烟扯了会儿闲篇儿之后,困倦的感觉还真就像退去的潮水一样,渐渐远去了。罗小兵精神起来之后更加对王铁有着说不出来的敬意,他心说这在油锅里滚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条就他娘的是不一样啊。 抽着全世界都最为知名的雪茄,唠着闲得不能再闲的闲嗑儿,讲着荤素不忌的段子,时间一旦利用起来似乎就挂上了五档,踩死了油门,过得那叫一个快啊。所有人感觉还没聊过瘾呢,时针的位置就已经接近了“六”的位置。 这时候,门外再次响起有节奏的、礼貌的敲门声。扬科斯基上前去打开门,门外的人已经不再是维塔里耶,而是换成了他手下的一名亲信。这一点并不让屋内的几个人感到意外,维塔里耶怎么说都是这里的主人,不可能每一次都自己颠颠地跑过来请他们几个去吃饭,更何况这顿饭还是人家举办的圣诞晚宴,摆出点架子来是人之常情。 门外这人牙齿间微微泛着淡黄色,细闻之下,还能闻到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烟草的味道,看来这人也是个烟民没跑。可是,一打开门这烟民也还是下意识地用右手的食指掩了一下鼻子,可见这屋内的烟味该有多大,连一个烟民都有些受不了了。 那人掩了下鼻子之后便立即感到有些失礼,便把手刻意地拿了下来,但是扬科斯基还是能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上看出一丝厌烦的端倪。这人礼貌地说道:“您好,亚历山大先生,我是维塔里耶先生派来的,他诚挚地邀请魏孝礼先生携几位尊贵的客人参加他的节日晚宴。” 这俄国人的汉语说得虽然一般,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绅士风度,看来维塔里耶还真是颇为重视魏孝礼这个客人啊,负责接待他的人员一水儿的都会讲一口南腔北调的中国话。若不是此人罪大恶极,罗小兵等人也许真的会选择与之成为朋友,然而一旦罪恶的属性已经在维塔里耶的身上形成,那么他却永远都只能做这群特种兵的敌人!他的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他的罪恶陪葬!要做朋友也只能等来世了! 罗小兵手里夹着雪茄,慢慢踱至门口,“时间在几点?” “哦,六点半晚宴就要开始了,我负责在门口恭候几位先生,并为几位尊贵的客人带路。” “好的,麻烦您先稍等片刻,我们换了衣服就来!”罗小兵说罢,礼貌性地将门关上,这顿饭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了,如果这顿饭几个暗杀小组的队员不露马脚的话,这任务就已经算成功了一半。 几个人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洗漱干净,身上喷上了名贵的男士香水,穿上了裁剪极其讲究的燕尾服。准备好了一切之后,王铁主动将右手伸出来,其余人也都将右手叠在了上面。几个人同时将叠在一起的手向下猛力一压,以表示一种相互之间的鼓励。 罗小兵再次打开门,那人依旧等在外面,罗小兵挥了挥手:“走吧!” 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带着几个人朝晚宴的地点走去……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投石问路 暗杀小组的四名成员跟着来人向晚宴的地点走去,原以为还是设在三楼的那间宴会厅,可是谁承想走到转角处的楼梯口,那人竟然转而向下朝着一楼的方向走去。王铁看事情有变赶忙给他的队员们一一递去一个警示的眼神。 王铁暗示完暗杀小组的队员,便开口问道:“兄弟,怎么不在三楼的餐厅?” 那带路的人依然回答得彬彬有礼:“这个都是维先生的意思,城堡里的餐厅有好几处,具体选择哪个餐厅我们也不好过问。不过您放心,您是维先生最为尊贵的客人,维先生是从来都不会怠慢贵客的。” 王铁听罢并没做声,他看看罗小兵再看看另外俩人,心说这大鼻子虽然普通话口音差得离谱,但说起话来竟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看来不光是维塔里耶这个人有经纬之才,就连他手下的这些马仔也都绝对不容小觑。 从二楼下到一楼,眼前便是那个与楼梯和大厅相连的回廊,带路的俄罗斯人并未向大厅的方向走去,而是停下来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将一扇隐藏在墙壁中的暗门打开了,那人恭敬地请示四个人先进去。待所有人都进去之后,他才最后一个走进暗门并将门仔细地关好。 这一点倒不怎么令人感到吃惊,这城堡如此雄伟,这城堡的主人如此豪富,做的生意更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买卖,有这么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暗门并不稀奇,反而是若没有类似的设计倒显得奇怪了。 进了暗门是一个有十几二十平米的小方厅,小方厅里的装修依然华美异常,墙上还挂着名贵的油画。而向小方厅内望去,又一个石质的楼梯口显现了出来,几个人无一不猜测要想吃到维塔里耶的这顿饭就一定得先从这楼梯下去才行。 果然,带路的俄罗斯人第一个下了楼梯。走下楼梯便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与城堡的上面保持一样的欧式风格,与楼梯相对的一侧是相隔或远或近的一扇扇门,带路人向右拐了没多远便在一扇雕琢着雄狮花纹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带路的那个俄罗斯人上前敲门,在旁人听来这敲门的声音杂乱无章,但几个特种兵却听出了其中的规律――四短三长共是敲了七下,而七下过后里面也闷声敲着门回应了一下,于是外面的人便又按照之前的规律敲了四短三长七下门,这时候门才被打开。 开门的人正是维塔里耶,他依然是一脸标志性的伪君子的微笑:“二爷,欢迎你参加我的节日晚宴!”话音未落,维塔里耶便凑上来搂住了罗小兵,给了后者一个长长的热情洋溢的拥抱。与第一次见面不同,这一次维塔里耶足足抱了罗小兵二十多秒之久。 罗小兵早猜透了维塔里耶的用意,第一次见面维塔里耶不敢长时间拥抱罗小兵,怕这个“二爷”心怀不轨下什么黑手,抱完了赶紧过安检;这一次则不同,人家“魏孝礼”都已经住到城堡里了再对人家进行安全检查未免有些过分,所以为了确认眼前这个“二爷”身上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维塔里耶不得不亲自上阵用长时间的拥抱一探究竟。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罗小兵也不好当面把维塔里耶的假面撕开,撕开了又能怎样?人家维塔里耶是这城堡的主宰,在这里他做的一切事都是绝对正确的,他说的一切话都是唯一的真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罗小兵也只得忍气吞声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罢了。 两人分开,罗小兵装作十分感激地握住了维塔里耶的双手,嘴里边也全都是些听起来虚得不能再虚话。他说:“孝礼这次承蒙我大哥不弃才得以远赴俄罗斯,没想到竟得到维先生如此错爱,真是感激不尽啊,来日有机会也希望维先生去我们省城坐一坐……” 这俩人可真堪称是伪君子中的极品了,你一句我一句满嘴都是虚伪到家的恭维的话,听得周围的人每一个不倒牙的,他们又在门口着实寒暄了一番才迈步向餐厅里面走去。这一走,罗小兵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原以为维塔里耶这人的圣诞宴会会是何等的宏大、何其的壮观,可没想到偌大的餐厅之内只有十几二十个作为守卫的彪形大汉和一些服务人员在,除了自己一行四人竟别无其他客人。见及此景,罗小兵试探道:“唉,看来小弟是来早了啊,你看其他的客人还都没来呐!” 维塔里耶赶忙摆手:“二爷,你错了,这顿圣诞晚宴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无论什么客人和二爷比起来都只能用逊色来形容了。再说了,有外人在,我还怎么和二爷谈谈生意上的事儿啊?!” 罗小兵本没打算维塔里耶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万万没想到刚刚开始聊,对方就已经有意往生意的话题上靠拢了。虽然稍有意外,但罗小兵还是淡定自若,他掏出雪茄叼在嘴里,维塔里耶身后的马仔立即拿出火机为其点上。 罗小兵吞云吐雾间道:“维先生想要怎么聊?”说完,罗小兵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空空如也的巨大圆形餐桌。那意思你老毛子也太不像话了吧?打着圣诞晚宴的幌子把也叫过来,一口吃的、一口喝的都不给,就让老子跟你谈生意? 维塔里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罗小兵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他当然一下子就读得十分透彻,赶紧张罗道:“不忙,不忙,生意上的事情好说,今天是圣诞节在我们这些大鼻子的眼里这节日可是不小。来来来赶快上菜,别让这几位尊贵的客人空着肚子聊!” 罗小兵就坡下驴说道:“哈哈,圣诞节这个你们洋人的节日这两年在我们中国那疙瘩整得也挺火!一到了12月25号,也是满大街穿着红棉袄带着红色棉帽子的白胡子老头儿!那场面那叫一个喜庆!” 维塔里耶风风火火地张罗着手底下的人上酒、上菜,汉语说完了一遍怕手底下那些个笨蛋不懂又用俄语叽里呱啦地喊了好几嗓子,这才再次坐到了罗小兵的旁边:“二爷,咱们都不是外人,我维塔里耶痴长了几岁就妄称个兄长了,日后你我不如兄弟相称如何啊?” 罗小兵心说这大鼻子的中文老师倒是个会套磁的主儿,罗小兵可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跟他套磁还真不一定能套得过他,罗小兵假意推辞道:“哟,维先生您客气了,我和我哥还有我冯哥,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怎么好跟维先生您称兄道弟啊?” “客气了不是?兄弟你这么说是把我维塔里耶当外人啊!日后咱们两家还怎么关起门来做生意啊?我就认定你这个兄弟了!来上酒,兄弟你喝什么酒?”维塔里耶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从彬彬有礼的绅士变成了一个饭桌上的拼酒大汉。 罗小兵心说:孙子,你他妈跟爷比喝酒还他妈嫩着点!不过为了凌晨的行动,罗小兵还是相当的谨慎:“哥,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你这个哥我就认下了!可是说到喝酒,我还真就一般,白天那会儿喝了点红酒这就有点上头,要不晚上再来点红酒得了。” 维塔里耶也打着他的算盘,他心说你他娘的中国佬骗谁啊?道上混的有几个不会喝酒的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要是真不会喝酒那就更好了,喝得忽忽悠悠的再谈生意老子岂不是能捡上一个不小的便宜! 维塔里耶拍着罗小兵的肩膀无比亲热地劝道:“兄弟,喝红酒怎能显示出我辈中人的豪爽?来来来,上伏特加!这酒可是好酒啊,劲儿大、过瘾!你哥哥我就喜欢它那股子冲劲儿,哈哈哈哈!” 维塔里耶话音一落,赶紧就有服务生托着两瓶子伏特加过来了,维塔里耶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朝着服务生的膝盖就是一记闷脚,两只酒瓶掉在地上被摔得稀碎,维塔里耶怒道:“谁他妈告诉你拿两瓶酒的?我要款待这四位贵客,赶紧回去拿五瓶上好的伏特加来!” 罗小兵拿脚踢了踢王铁,又踢了踢张鹏程,那意思是都打起精神来,这老毛子这是要拼了!张鹏程也用胳膊肘顶了顶扬科斯基,把同样的信息传递给了后者,四名队员再相互交换个眼神就全都了然了――这老毛子要拼酒,那就让他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到底是他的杯大还是咱的碗大! 服务生把五瓶酒托过来,刚要往桌子上放就被维塔里耶给叫住了:“来来来,你下去吧,让我亲自为贵客开酒!”说着“砰砰砰砰砰”五瓶上好的伏特加就依次打开了,维塔里耶先是站起身来给自己满了一杯,然后一个酒瓶倒一杯把罗小兵等人的酒杯也给满上了。 维塔里耶举起足有将近三两的大杯,高声劝酒:“贵客远来,我维塔里耶先干为敬!”说着“咕咚咚”声响,喉结上下蠕动一大杯火辣辣的伏特加就这样被他一口气灌进了肚子。 那边,罗小兵皱着眉头也是一口气把酒喝了进去,喝完之后不忘“嘶嘶哈哈”地咧着嘴说道:“哥,这酒也太有劲儿了!”剩下那仨人,“冯翰儒”和“大个儿”自然都是能喝的主儿,而翻译“亚历山大”也是撇着嘴不住感叹这酒太烈。 就这样,菜根本就没怎么吃,四杯伏特加下肚,蝰蛇的几个人全都装成醉得迷迷糊糊的样子,而罗小兵偷眼观瞧维塔里耶的眼神明显的有些虚,看来这老伙计才是真的醉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维塔里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啪”就摔在了桌子之上。 暗杀小组的成员谁都认得那是什么,是一把顶级57式手枪,这手枪外形酷似格洛克,性能上也是与之不相上下。维塔里耶把手枪从饭桌上拿起来熟练地打开保险,枪口直指罗小兵喝道:“狗日的,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罗小兵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冷的哂笑,他看着喝得晃晃悠悠的维塔里耶心说:手里有枪就了不起?跟爷爷们玩这招儿“投石问路”,你老毛子还真是嫩了点!维塔里耶既然出招了,罗小兵就得见招拆招,维塔里耶话音未落,罗小兵便晃悠着站了起来……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兵不厌诈 罗小兵这一站起来,王铁、张鹏程、扬科斯基三个人都十分警觉,很怕罗小兵闹出什么乱子来。虽然格外警觉,但是又不得不装作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这种感觉对于常人来说着实的很难把握,但对于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一见“二爷魏孝礼”站了起来,维塔里耶也很紧张,他用力握了握手里的57式手枪,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武器的存在,才能稍微安心一点。其实,在维塔里耶的心里的的确确只是想诈一诈对面这个自称“魏孝礼”的人。 他之所以会紧张是因为对面这人极有可能是真的魏孝礼,那么套用那句古话“虎父无犬子”在魏国庆和魏孝礼身上,就是“虎兄无犬弟”。魏国庆心狠手辣,他的弟弟能是个菩萨心肠?维塔里耶可不相信; 而如果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对面这人根本就不是魏孝礼,那么他是谁?他听命于谁?总之,不管这人的真实身份如何,能够只带三个人就闯进他维塔里耶的城堡的也绝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就算有这两方面的因素在,维塔里耶这见过大场面的人也绝不该如此紧张,他从来没像这次这么紧张过,从那天在“魏孝礼”的屋中发现一堆监控设备开始,维塔里耶就颇有些心神不宁。 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一切与这年轻人有关的人和事都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每次面对这个年轻人和他的手下的时候,维塔里耶都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似乎这城堡的天花板正慢慢从上方压了下来,压得他自己无比的难受、无比的窒息。 这种压力似乎来自于那年轻人和他手下营造出来的某种气场,正是基于这种令他感到厌烦的气场,维塔里耶就下定决心必须诈一诈他们!他从来都是高人一等,他受不了有人的气场能在他面前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如果这气场的制造者是自己人,他还可以忍受;可是如果这气场的制造者根本就是敌人,那么他就必须除之而后快,只要是在他身边威胁到他的生命的人,他都必须予以铲除! 罗小兵站起来晃悠着没说话,而是盯着维塔里耶的手枪直勾勾地看着,似乎他的眼神具有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能够用眼神就阻止维塔里耶击发手里顶级57式手枪。罗小兵越是这样一言不发,维塔里耶就越是紧张,他再一次握了握手里的手枪高声喝道:“兔崽子,赶紧招了吧,你们是谁派来的,如实招来大爷还能考虑考虑给你们个全尸!” 罗小兵还是继续盯着那支枪,维塔里耶不知所措,他甚至猜测对面这个“魏孝礼”是不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真家伙,一下子被自己给吓傻了?他更是怀疑难道自己的枪出了什么岔子?从前维塔里耶都是淡定自若,可如今一旦慌张起,来各种不该是他这样高智商的人应该有的愚蠢想法就像涨起的潮水一样挡也挡不住地往脑子里灌。 罗小兵其实一方面是在看这把枪,另一方面也是在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维塔里耶的表情。这一看,罗小兵的心就彻底踏实了,维塔里耶虽然嘴上故作镇定,但是他眼神中的慌乱还是出卖了他。 对面的人如此慌乱,害怕他个茄子?!这,是此刻罗小兵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潜台词。他倒是淡定了,王铁等人手心里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们的心都悬着,很怕罗小兵哪句话说不对了几个人就要一起挨维塔里耶这混蛋的枪子儿。 死亡并不是王铁最为担心的事情,自从扛上了钢枪的那一刻起,王铁就已经时刻准备着为保卫祖国而付出生命。关键是如果此次行动失败,中俄两国不仅会失去几个特种兵的性命,更加会打草惊蛇加剧维塔里耶的警觉,到时候要想再次渗透到他的城堡内部就难上加难了。 一旦渗透到维塔里耶军火贩卖组织的内部无望,中俄两国的军方不得已就只得组织起正规军对其城堡进行毁灭性的武力打击。动用正规军不仅仅意味着维塔里耶这个贩卖军火的组织彻底的覆灭,更意味着两国将因此而动用巨大的财力物力。 两国更会因此与为维塔里耶提供军火的m国军火公司结怨,众所周知m国的高层与各大军火公司有着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一旦与m国军火公司结怨,就意味着与m国结下了梁子。这三个世界上最为瞩目的三个大国产生一丁点的摩擦都有可能形成一场足以改变世界的风暴! 这风暴有可能是政治层面的,也有可能是军事层面的,二战以后除了朝鲜战争以外大国之间从未有过直接的军事冲突。而如今各大国军事装备都异常发达,一旦大国之间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世界大战将一触即发! 有种经过科学验证的现象叫“蝴蝶效应”,说的就是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的现象。王铁的猜测并非杞人忧天,一旦各方面的条件完全具备,四个生命的失去的确有足够的可能引起足以席卷世界的大风暴! 而现在那只足以引起世界风暴的胡蝶就是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罗小兵。此刻的罗小兵就好像在走钢丝,每一脚落下去都晃晃悠悠,每一脚落下去都危机四伏,每一脚落下去都命悬一线!一旦脚下踩空,他将不会落入万丈深渊,而是触发一个引信,这引信的另一端是多么巨大的火药桶,任何人都不敢妄加猜测。 突然,眼睛一直盯在维塔里耶的枪上的罗小兵竟开了口,他的声音打破了呼吸可闻的整间餐厅的宁静。罗小兵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说:“好枪,真的是好枪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款手枪正是比利时的fn公司也就是国营赫斯塔尔公司生产的57式手枪吧?” 不光是暗杀小组的其他成员,就连手握57式手枪的维塔里耶也被罗小兵这句哪也不挨着哪儿、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给问懵了。维塔里耶犹疑地回答道:“对,对啊。别扯那没用的,就算我手里拿着的是二战时期日本造的南部十四式,那也足够要了你们这帮冒牌货的命!”维塔里耶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回答完了罗小兵的问题还不忘给自己打了打气。 罗小兵将目光一转:“维先生,这枪真是好枪啊!不过你拿着这把如此精致的手枪去屠杀你的朋友,你觉得这事儿做得光彩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们,但是你放心今天只要你开了枪,我哥他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屁!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说你是真的魏孝礼,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哪有一个毒贩不玩女人的?哪有一个毒贩不吸毒而是整天叼着个雪茄的?你他娘的给我解释解释!”维塔里耶不停地叫嚣着,妄图用巨大的分贝和两个刁钻的问题诈出眼前这个“魏孝礼”的真实身份。 罗小兵早就料到维塔里耶在诈他,王铁的资料中曾经提到过,魏国庆搭上维塔里耶之后不久便被我方控制住了。控制了魏国庆之后,我方便对这一消息及魏国庆集团进行了封锁控制,上级第一个便想到了由王铁带头执行这次渗透任务。 而王铁接到命令的时候正在黑龙江执行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也就是为新特种部队找寻首任军事长官。无巧不成书,恰在接到任务后不久王铁便找到了罗小兵,他秘密地将罗小兵原本的档案秘密存档,并将魏孝礼在校园官网上的注册照片统统改成了罗小兵的照片。 罗小兵推断,在魏国庆被我方控制之前,维塔里耶与之交流的时间十分有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渗透到魏国庆集团内部,并掌握前几号人物的一手资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魏国庆被控制以后也绝无可疑人物出现,这就证明维塔里耶并未对魏国庆集团采取过任何的侦查行动,或者说即使采取了相应的行动也在我方的严防死守下找不到任何的可乘之机。 另外,维塔里耶得知二号人物魏孝礼将取代其兄赴会的时间也是在魏孝礼的资料被修改之后。这样,即使维塔里耶手下的黑客足够牛侵入了那所名校的后台,他们看到的照片也全都是罗小兵的,而不是魏孝礼的! 所有的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一个答案,那就是维塔里耶因为心虚所以在诈这个假的“魏孝礼”!罗小兵既然确定了这个结论,他的心里就无比的踏实。而在罗小兵的对面,那个手里拿着枪虚张声势的家伙眼睛里却时时透着不安。 一个淡定自若一个心存不安,罗小兵自然是自信满满、已知胜券在握!他心说:兵不厌诈,你老毛子想要诈我?还他娘的嫩着点儿!别看老子年纪不如你大,但就怕我下面这一招儿你招架不来! 正在整间屋内所有的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对峙的两个人的时候,罗小兵竟然又走了一步险棋――他双手猛力地在自己的胸前一撕,价值不菲的衬衫和西服顿时被他巨大的力量扯得稀碎,破碎的衣服下面露出的是他黝黑的皮肤和穹结有力的肌肉……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以假乱真 罗小兵撕碎胸口的衣服,顿时虬结有力的肌肉便显露无疑。罗小兵喝问道:“我们为了跟你做这个生意才不远万里来到你这东西伯利亚苦寒之地,你怀疑我?!”罗小兵紧接着一回头,指指王铁等人继续喝问道:“你怀疑他们?!” 在罗小兵回过头的那一刻,在他的眼中,王铁、张鹏程、扬科斯基都看到了同样的一种眼神,那种当初罗小兵勇斗野猪、徒手搏狼时的凶狠、骄傲而坚定的眼神,那是一个只有王者才配拥有的眼神! 虽然罗小兵回过头的时间只能用毫秒来计算,但是那眼神足以给他所有队友以信心,这也正是他此次回头的终极目的。然而,罗小兵这种眼神出现之时往往都意味着争勇斗狠,同样以凶狠著称的张鹏程当然更加放心,而更注重智谋的王铁和扬科斯基反倒再次把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罗小兵回过头,再次用恶狠狠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维塔里耶,身处绝境他必须在气势上高敌人一筹!罗小兵的喝问声再次响起,每一句话的下面似乎都有一个巨大的火山口,随时随刻都有爆发的可能。 罗小兵喝问道:“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玩女人?笑话!看来你这些年算他奶奶的白混了,你以为每一个黑社会都一定是流氓吗?!你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不吸毒?这更是天大的笑话,我看惯了吸毒者痛苦的表情和他们绝望的眼神,你觉着我会吸吗?啊?!!!” 一轮反诘之后,罗小兵再次回过头,手指指向了他的战友们,“你再问问他们,他们吸毒吗?那狗东西,只有傻逼才会沾!在我们的帮会里只要发现有人吸毒,第一次发现勒令戒毒,第二次发现再勒令戒毒,如果让我们发现他第三次复吸,轻者驱逐出帮,重者剁手跺脚!这规矩是我大哥定的,谁敢违背?!” 维塔里耶看罗小兵态度极其强硬心里也有些发虚,但是仅凭这些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他相信对面这个年轻人就是真的魏孝礼,他还必须要诈一诈才能最终锁定那个他认为的标准答案。 维塔里耶喜欢冒险没错,但是这并不等同于他就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越是喜欢冒险的人,往往对自己的生命就越为珍视,因为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也害怕死亡,他们更加不希望错过下一次精彩的冒险。一旦他判断失误,那么也许他将永远地失去再次冒险的机会! 维塔里耶晃了晃手里的57式手枪,冷笑道:“哼,你说的这些换做是任何人都编得出来,我不得不说你编故事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如果你还不能给我证明你就是真的魏孝礼,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砰砰砰!”维塔里耶叫嚣完了之后还觉着不过瘾,枪口朝着棚顶就是三枪。三枪过后,王铁等人也都装不下去了,都瞪着眼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这个时候也不必再装下去了,任何人就算喝得再多只要没晕过去面对如此险峻的生死考验也都早该醒酒了。 罗小兵也不示弱,他索性把已经撕烂了的外套和衬衫都甩在了一旁,露出了疙疙瘩瘩的背阔肌。罗小兵脱了上衣之后并没有继续跟维塔里耶斗嘴,而是坐回了椅子上在王铁那里要了一根雪茄,在张鹏程为其点着之后非常陶醉地抽了一口。 如果说危急关头还有心思抽烟还不足以显示出罗小兵的临危不乱,那么他又拿起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大口极其烈性的伏特加,这个动作就更能显示出他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了。罗小兵喝了口酒之后,并不着急反而是又十分陶醉地抽了一口雪茄。 罗小兵缓缓地将那口雪茄淡蓝色的烟雾从嘴里吐了出来,慢慢悠悠地说道:“维先生,只有地痞流氓才会仗着手里的家伙说事儿,真正的英雄就算手无寸铁也改变不了他的英雄本色!我不知道你的中文老师给没给你讲过《三国演义》的故事,里面有一个人叫关羽字云长,他在我们中国被誉为‘武圣’! 如果你的中文老师没给你讲过,有时间你可以找他给你讲讲关云长单刀赴会的故事,那样你才能知道什么叫淡定,什么他妈的才叫英雄该有的淡定!”维塔里耶被罗小兵弄得有些发懵,他不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怎么突然之间讲起故事来了。 趁着维塔里耶发懵的这个间隙,罗小兵飞身向前一跃,这一下反应极快,远远超乎了维塔里耶的想象,他不敢相信有人能够在喝了一斤多伏特加之后还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等维塔里耶反应过来时,罗小兵早就跃到了维塔里耶的身边,一把就将他手里顶级的57式手枪给夺了下来。 这城堡毕竟还是人家维塔里耶的主场,见主人有了危险,众多守卫赶忙端着格式武器围了上来。罗小兵也不惊慌,他虽然没摸过真枪,但在4d模拟训练场中他拿的手枪正是这57式手枪,相对来说他对这款枪还是比较熟悉的,另外他在阅读王铁的那些书籍时多少也读过一些关于手枪构造的基础知识。 他知道一般的手枪其套筒的锁片都设置在手枪前部的位置,果不其然,在这57式手枪的前部罗小兵成功地找到了他需要的那个锁片。说时迟那时快,罗小兵用手轻轻一扣锁片,只听“咔哒”一声,套筒应声而下。 就连王铁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着了,心说罗小兵这鬼小子的确绝非凡品,这一下熟练的程度堪比端过枪多年的老兵了。罗小兵一手握着套筒,另一手握着枪的另外一部分,两只手高高举在空中以示自己绝无恶意。 见罗小兵第一时间把枪拆了,维塔里耶悬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两手往下一压示意手下人不要轻举妄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子能干出什么事儿来,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罗小兵将拆开了的顶级57式手枪朝着不远处一扔,一脸释然的表情:“维先生,你认为如果我不是魏孝礼的话,如果我有什么恶意的话为什么刚才那一下不直接打死你,或者是把你劫持?” 维塔里耶也不是善茬,摇头晃脑地说道:“哼,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不怕死的人,我这里有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先进的自动武器,如果你不是傻子的话就知道把你打成筛子也就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在我的城堡跟我作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好吧。”罗小兵双手一摊打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脸上也是一脸的不屑:“看来如果我不出示证据你是永远也不会相信了,对吗?” “当然。” “好,我告诉你,我的证据就是我自己!”罗小兵此话一出,屋子里所有听得懂汉语的人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的,大家都心说人家维塔里耶怀疑的就是你这个人,现在你说自己就是证据,这叫他娘的什么狗屁理由! 维塔里耶也没接茬,只是默默地看着罗小兵,这年轻人的表现越发地让他感到他的中文老师教他的那句话很有道理,那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魏孝礼,维塔里耶都很愿意看一看他下面的表演! 维塔里耶都不敢相信自己最初的那种紧张感竟然随着这“魏孝礼”的一举一动竟变得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松弛感和某种被精彩的事物感染到的满足感,他迫切地想要看看这年轻人还能拿出什么致胜的法宝来。 罗小兵用手指着自己的腹部说:“看,这就是证据!”所有人都看到了八块高高隆起的腹肌,练过腹肌的朋友都知道练成六块已经需要极其巨大的努力了,而练成八块腹肌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可想而知了。 维塔里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哼哼,黑社会练块儿的多了,如果随便谁秀一秀他的腹肌我就相信他的话,那你也把我维塔里耶看得太轻了吧!哼!”维塔里耶知道“魏孝礼”的证据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如此激他就是为了早一些得到那个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早就打消了那个怀疑的念头,一切看似在质疑的行为都是在享受这种与强者交锋的酣畅淋漓的感觉。 罗小兵闻声也笑了出来:“呵呵,如果说到腹肌的话,我相信维先生的手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练到我这个程度的一定大有人在。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腹肌而是它!”罗小兵右手的食指在自己的腹部画了一个小圈。 维塔里耶按照罗小兵的指示看去,的确看到了不同,在罗小兵肚脐上方两公分左右的地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胎记,由于罗小兵皮肤黝黑,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是块胎记。维塔里耶默默点着头,他虽并不知道真的魏孝礼是否有这么一块胎记,但如果是冒牌货怎么敢无中生有地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拿出这个来作为证据?维塔里耶心里对这个“魏孝礼”的信任度再一次大幅度地提高了,或者说他已经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正牌的二爷魏孝礼没错了。 罗小兵看到维塔里耶默默点头,心里头也踏实了许多,他虽然是无惧无畏,但身兼重担毕竟有着说不出的压力。见维塔里耶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罗小兵就更加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了。 他把力量都凝聚在右手之上用力地搓揉着那块胎记,由于力量太大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腹部就已经被揉得一片血红,罗小兵歇斯底里地喊道:“维先生,别的证明不了我的身份,难道这个爹生娘养下生就带着的胎记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吗?!我搓了这么半天它掉了吗?!如果我是假的你到时说说这胎记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罗小兵越喊到后面情绪就越发的激动,语气中透着无比的悲壮,某个瞬间就连王铁、张鹏程、扬科斯基都差一点相信这个战友并不是那个在路边捡来的混蛋小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名校高材生、魏国庆贩毒集团二号人物――魏孝礼!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死神外衣 维塔里耶和罗小兵的较量当真是一场智谋的对决,维塔里耶使了一招投石问路,再拿出枪来敲山震虎,可他万万没想到罗小兵只用了一招将计就计就把他所有的招数全部破解了。如果人死之后真的有灵魂的话,恐怕维塔里耶的灵魂会跪在自己的尸体面前为自己的自大忏悔上十年八年。 其实罗小兵能够瞒天过海一方面得益于他的机智,另一方面也要感谢维塔里耶的骄傲。维塔里耶虽然紧张,但他始终都坚信这个城堡、这些武器、这些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没有人能伤到他哪怕一根寒毛,这正应了那句俗不可耐却又是至理名言的话——“装逼遭雷劈”! 这维塔里耶一定没读过中国的古典名著《西游记》,他的中文老师也很有可能没有给他讲过里面的典故:他娘的,就算是成了仙五百年一个周期也得让雷劈上一回!如此大意,劈死你都是好的,没劈得死无全尸都他娘的算是造化了! 以前网上流行过一句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话能流传开来还真是有他的道理。眼前这个长相赛过扬科斯基堪比电影明星的维塔里耶就是个实足的厚脸皮,罗小兵心说这家伙的脸皮是不是比鞋底还要厚?怪不得在军火走私界能如此成功,原来全靠一张奇厚无比的脸啊! 这不,刚刚还像罗小兵灭了他满门他要报仇一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这一眨眼的功夫维塔里耶便又是摆出一脸无辜的伪君子的微笑。这张脸是那么的帅气,如果是一个无知的少女恐怕早就在这个人渣面前沦陷了,不过罗小兵庆幸自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直男,性取向完全正常的直男! 维塔里耶一脸的无害,他讪讪地跟罗小兵等人道着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爷,二爷,冯爷,冯爷,几位,几位,大家伙都别介意啊!人在江湖嘛,能多个心眼儿就绝能不少个心眼儿,多留个心眼儿就多留条命嘛。谁都不是猫有九条命,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哪能不谨慎点儿,您老几位说是不?” 罗小兵极其失望地一撇嘴,王铁等人也都装出对维塔里耶这种试探行为的一种深深的不屑,但也许只有老天才知道他们此刻心中那种劫后余生的窃喜有多么的强烈!罗小兵恨恨地说道:“就你心眼儿多?就你惜命?咱们哥们儿的命就他娘的是粪堆里捡来的?咱们哥们儿咽了气儿你再吹口气儿就能活过来?笑话!” 维塔里耶听罗小兵如此羞辱他,倒也并不介意,只要证明了“魏孝礼”身份的真实性就比什么都强。刚刚罗小兵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那根价值不菲的雪茄早在地上被乱脚跺成了粉末。维塔里耶见状赶紧一边满嘴的“对不起”,一边叫手下人马上上烟。 维塔里耶诈人的桥段在这城堡之中不知上演了多少回,马仔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冒牌货们往往被直接处以极刑,然后就一把火烧掉把剩下的尸骨远远地扔到山里面就是了;而一旦来者的身份被证实是真的,那么那些人也将受到维塔里耶格调更高的礼遇。 在维塔里耶的城堡里没有信仰,没有耶稣,没有释迦牟尼,没有太上老君,更没有《圣经》,没有佛经,没有《道德经》。在这里维塔里耶就是唯一的天神,在这里维塔里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典,都是金科玉律! 既然这年轻人没有死,既然维塔里耶主动跟他们道了歉,那么马仔们就有理由相信他们的身份,马仔们没有理由质疑维塔里耶,他的话从来都是这世界上最为正确的真理。既然维塔里耶吩咐了下人们去拿烟,他们就得用最快的速度把维塔里耶要的雪茄拿过来。 没有多大功夫,一名马仔便小跑着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小木盒子。不用说里面装的一定就是上好的雪茄了,维塔里耶吩咐马仔下去,自己主动打开小木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支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罗小兵一支,嘴里还继续叨咕着道歉的话,并且亲自给罗小兵点了火。 给罗小兵点了火,维塔里耶又一一给其余三人敬烟,罗小兵一摆手:“维先生不必客气了,一人给他们一根就好了,哪儿还能劳您大驾啊!他们都是些手底下的人跟了个没能耐的老大!” 罗小兵越是这么说,维塔里耶越是得敬烟了,傻子都听得出罗小兵话里面都带着扎人的刺儿,一不小心就得被伤得鲜血淋漓!见维塔里耶一一为所有人敬了烟,罗小兵才得空狠狠地抽了一口维塔里耶的雪茄。 这一抽不要紧,罗小兵感觉那味道真是透着说不出来的名贵,自己之前抽的雪茄都是莫兹科夫上校为了任务的需要花重金购买的,可是一抽上维塔里耶的雪茄,罗小兵感觉莫兹科夫的烟简直就是树叶子卷的。 他陶醉地吐出口烟:“哈哈,其实维先生也不必如此客气。小弟完全能够理解维先生你的苦衷,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谨慎一点怎么能行?哪个地方随便一含糊都是他娘的掉脑袋的娄子啊!” 维塔里耶听出罗小兵的语气中有了缓和赶忙答道:“是是是,兄弟说的是!说出一万条理由来都是愚兄我的过错!我有罪啊!……”维塔里耶又是长篇大论的一次啰啰嗦嗦的道歉,那劲头儿真都赶上《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 罗小兵为了制止他赶忙话锋一转称赞起了他的雪茄:“嗯,哥你的这个雪茄的确是够劲儿,不知道……”一旦伪装成功,罗小兵又恢复到了魏国庆极其圆滑的形象,再次管维塔里耶叫起了哥。 维塔里耶一听“二爷”改了口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心说自己这一裤衩子劲可算是没白费啊!他满脸傲骄的神情说道:“不瞒兄弟你说,我这雪茄可不一般,它是荷兰哈莱姆哈瓦那厅的chigar牌雪茄,每一根就要4500欧元,还不零卖要想买就要一次性至少买上十根,哈哈哈哈!” 罗小兵心里听得一激灵,心说妈的这帮子黑社会真会败家啊,4500欧啊!那是什么概念,目前1欧元兑换人民币大概是8块多,假设就是8块,4500欧是多少?五八四十、四八三十二,这一根雪茄就是36000多人民币啊!四个人每人一根,妈的就是144000啊! 罗小兵心说这他妈的够那些月薪几千块的工薪阶层挣上一两年的了,这抽的哪是烟啊?这分明是在烧钱啊!火机“刺啦”就那么一点,十多万块钱的人民币就这么烟消云散了,这不是烧钱是什么?! 心里虽然震惊,但脸上绝不能表现出来,罗小兵故意做了一个假意惊讶的表情,说道:“哦?那确实称得上是极品了,我倒是该好好品上一品!”他一边说着,一边瑟索着肩膀弹着烟灰。 维塔里耶多有眼力见儿啊,心说:坏了!这光顾着赔不是了,忘了这位“二爷”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衣服都给撕巴了,赶忙又吩咐手下的人拿来了一套名贵的衬衫和西服,虽说穿在罗小兵身上还不甚合身,但那裁剪、那做工绝不比罗小兵之前穿过的差上一丝一毫。 罗小兵一边跟维塔里耶扯着闲篇,心里边一边琢磨着晚上的计划,王铁把计划安排得已经算是天衣无缝了,但是维塔里耶现在已经开始示弱,这就意味着罗小兵一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主动权,那么也就是说王铁的计划还可以再次进行完善,这时罗小兵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必须付诸实践。 罗小兵跟维塔里耶唠了一会儿没用的之后,突然捂着肚子说道:“哥,不怕你笑话,刚刚兄弟我也是壮着胆儿证明自己的身份的,这么一吓肚子里的食儿早就消化干净了,这会儿它又不争气了,您看是不是……” 维塔里耶听出了罗小兵的意思,心说:不就是点吃的吗?那可有的是,撑死你一万个魏孝礼都有富余!维塔里耶热情地说道:“哟,你看看,还是赖我了,赶紧的,赶紧的,你们还煞楞着干嘛呢?还不赶快给我兄弟上菜!” 维塔里耶一边应承着罗小兵,一边招呼着手下的人再次上菜,罗小兵却是一推手拒绝了维塔里耶:“哥,不是兄弟我事儿多,刚刚在这儿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兄弟我哪还吃得下去东西啊?您看……咱是不是换个地方?” 维塔里耶心里头不住地咒骂:你个该死的中国佬,要不是因为有利可图爷爷我给你吃个粑粑!嘴上却似抹了蜜一样:“兄弟要挪到哪儿吃啊?除了你们北京的中南海,美国的五角大楼,天上的国际号空间站,你就说挪到哪儿吧,哥哥我肯定照办!” 这话听得王铁等人一阵一阵地感到牙碜,心说这维塔里耶的中文老师到底是谁啊?是不是别的没教他,净教他吹牛逼了?这牛逼吹的,都能写成书供后代人在吹牛逼的时候进行参考借鉴了。 “我看二楼的长廊就不错,地方宽大,就摆一张大桌放到你我的门外,这样一边研究着事情,一边还能看看俄罗斯夜空里璀璨的星光。哎,想想兄弟我都觉着无比的惬意啊!”罗小兵装出一副浮想联翩的陶醉样儿说道。 “好!就依兄弟你了!谁让你开了这金口了呢?”维塔里耶一拍桌子就把事情给定下了,他以为这就是换个地方的事儿而已,手底下人有的是,又无需自己动手还能麻烦到哪儿去?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已经决定了他的生死,更决定了他死后再也无法找到凶手! 此刻的罗小兵穿上了维塔里耶给他的上衣,可是他的话一出口就被王铁参透了其中的奥妙,王铁不禁感叹这年轻人的足智多谋。在王铁的眼中,这时的罗小兵仿佛穿上了死神的外衣,正一步一步朝着维塔里耶走去,他的手上握着滴血的镰刀,等待着午夜的到来好收割这条罪恶的性命!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盗敌巢 维塔里耶手底下这些人也真是不可谓不迅速,偌大的一张长方形的大桌没几分钟的时间便安放在了二楼的长廊之内。五个人全都坐在靠门的一侧,椅子背后便是两扇门,一扇是属于维塔里耶的,另一扇是属于这座城堡的四个客人的。 时进冬日,俄罗斯东西伯利亚的天空清净如洗,颗颗繁星闪烁着点缀其中,这一派黑玉镶金、墨锦织银的北国星空盛景真让人看得心旷神怡。这一顿饭罗小兵按照计划点了西餐,品着极品的红酒和牛扒,唇齿间留有余香,抬头赏一赏夜空美景,若非身兼重责罗小兵真想一辈子就安坐于此乐享逍遥! 一边观赏星辰,一边品酒啖肉,整个酒桌之上霎时间一团和气丝毫了没有了之前那种让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一旦气氛缓和下来,维塔里耶便迫切地谈起了合作上的事宜,一谈到合作当然都是机密中的机密,维塔里耶也颇为适时地支走了大部分的守卫,只留下四五个比较放心的亲信服侍左右。 合作的事宜谈了很长的时间才敲定下来,一个是走私军火的巨头,一个是一国毒品巨枭,一出手自然都是大手笔。“魏孝礼”这边承诺低价向维塔里耶方面提供质量上乘的毒品,而维塔里耶则同样保证以绝无仅有的低价位向“魏孝礼”出售先进的突击步枪、手枪等各类武器以及相匹配的弹药。 由于双方想要达成交易就需要越过戒备森严的中俄边境,因此维塔里耶和“魏孝礼”在交易路线的选择上都颇为谨慎。走陆路越过中俄边境自然是最具风险的,而如果走空路的话想要躲过两国天罗地网般的雷达监控又难如登天。 最为保险的办法就是先走陆路至己方边境,然后走水路躲过分布相对不那么密集的双方海上防卫力量,再在对方边境登陆,最后通过一次陆路的运输将货运到终点,至此一笔交易才得以达成。 在维塔里耶的试探阶段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但这一旦谈到了生意上的事情,双方都笑逐颜开。在这个远东城堡之内,宾主之间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多,维塔里耶的习惯使然脸上颇显出一番疲态。 罗小兵见状赶忙识相地提议各自回房休息,维塔里耶一脸歉意:“你看兄弟你远道而来,还没聊得畅快,我就……”突然维塔里耶眼睛一亮,再次把那把顶级的57式手枪掏了出来,一时间融洽的氛围又显得有些凝重。 维塔里耶看罗小兵等四人脸上稍有变色,赶忙解释道:“兄弟,你别多虑,我是想将这把顶级的57式手枪赠送于你。我看你也蛮喜欢它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也算是为我彼时的莽撞赔礼道歉,你可不能推辞啊!” 罗小兵愣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倒是王铁一把把手枪抄了过来塞在了罗小兵的手里:“二爷,既然维先生有此心你就收了这个礼物吧,推推搡搡的不但耽误了维先生休息,更是寒了维先生的一片热忱!” “对对对,还是冯爷这话说得在理!”维塔里耶恭维道,脸上的困意又加深了一层。 罗小兵只好接下了枪满脸愧疚地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好礼,下次小弟一定一并奉上!” “嗨,客气了不是?我实在是太困了兄弟,要不是兄弟你来了我平常都很少会熬到这么晚的,我先去睡了啊!”维塔里耶似乎的的确确忍受不了这种生物钟的颠倒,头一天晚上就熬了个大夜,今天又是如此,他还真有些吃不消。 “那好,哥,晚安!”“晚安!”“晚安!”罗小兵说了声晚安,王铁和扬科斯基也都跟着随声附和,只有张鹏程抹了抹嘴巴子上的油渍说道:“维先生,我这人就好吃肉,今天这牛扒做得太好吃了,我能不能……” “哈哈哈哈……”张鹏程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趟哄笑。罗小兵打着圆场道:“大个儿啊大个儿,维先生好吃好喝地招呼着咱们还能少得了你一块牛扒?笑话!”训斥完了张鹏程,罗小兵又转而对维塔里耶说道:“让哥见笑了,我们这个大个儿就好吃口好吃的,要不您看这桌子就先别撤了。一来大个儿他饿了拿到屋里的牛扒不够还可以出来再吃,二来兄弟们也累了一天了,也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维塔里耶没说话,只是疲惫地打着哈欠点着头表示默许,转身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太疲惫了,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四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锐利的眼神,任谁看到了那种眼神都会不寒而栗! 张鹏程颠颠地把一大盘牛扒端回了屋,手里还握着一副刀叉,罗小兵等人则依旧在假意地对他进行嘲讽。这时走廊里回来的一众守卫看到此景也都不禁好笑,个个心说这中国佬的嘴也太他妈馋了,就吃一块牛扒竟然就给他猴急成这样! 几个人回到屋内,王铁等人没一个不朝着罗小兵挑起了大拇指,罗小兵摸着脑门儿表现得十分不好意思,那样子就像个羞怯的少女一样,这三人都是全世界都排的上号的兵,能得到他们的一致肯定那绝非易事。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行动就要开始了,王铁再次掏出本子把稍作调整的行动计划重新部署了一遍,然后几个人便把纸条点燃再次一起抽起了雪茄。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在这大屋内坐着,谁都不愿发出多余的声响。 又过了一个小时,王铁看看表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半,距离暗杀开始仅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王铁右手食指向上一指,张鹏程便“唰”地俯下身子,扬科斯基第一时间迅捷地窜到了前者的身上,张鹏程半蹲起来,扬科斯基手上微光一闪,正是张鹏程拿进来的那把餐刀。 房屋的顶部是一片片红木材质的巨大天花板,扬科斯基顺着中间的缝隙用力划了一圈,然后双手向上一托,一整块天花板便托了起来,扬科斯基用脚一点张鹏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站直了身子,直接一下就把扬科斯基顶到了哪块天花板之中。 在屋顶之中,扬科斯基打着了火机,放眼望去,果然不出所料为了布置各种线路及管道方便,维塔里耶的城堡屋顶内部都是相互连接的。屋顶之内也比平常的屋顶内宽敞了许多,以扬科斯基的身高只要弯起腰来就能够畅行无阻了,各屋之间为了安全起见还在相通的地方用厚厚的大铁门隔了起来。 但扬科斯基一看那门上锁芯就笑了出来,心说这样的锁也就挡一挡初级的小偷,连稍稍有些经验的小偷都挡不住,更何况是各项技能都十分丰富的特种兵?这时候其余三人也都装好天花板上到了屋顶之内。 扬科斯基从张鹏程的手里接过餐叉,这叉子的钢口并不太硬,扬科斯基略略一掰三根叉子齿儿就弯了下去,扬科斯基用最后剩下的一根齿儿捅进锁芯之内,试探着捅了十几秒钟,这个简易的锁具便应声打开,扬科斯基一招手,其余三人便走进了维塔里耶住所的屋顶之上。 而扬科斯基则小心翼翼地迈着猫一般的步伐朝着相反方向的另一扇铁门挪去,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样子,远远地扬科斯基手里的火机闪了三下,这就意味着整条直线上的门锁已经全部解决掉了,为表示收到信号,王铁也掏出火机同样打了三下火。 扬科斯基收到信号不敢怠慢又转过弯去想要打开剩下的门锁,这一转弯扬科斯基顿时心中窃喜不已,看来维塔里耶真是太托大了,他以为自己的城堡固若金汤屋顶内用劣质的锁具也就罢了,可是在转过角的屋顶内部竟然连一扇用来阻隔的铁门都没有。 扬科斯基走到屋顶尽头蹲下身子来,悄悄地把一块天花板揭起了一个小缝,透过小缝借着外面的光亮一看可以发现这最后一间屋子竟然是一间巨大的库房,库房内码着一层层的箱子。这不由得让扬科斯基为维塔里耶的自大感到可悲,如此重要的所在竟然在屋顶里连个防护的装置都不设置。 屋顶之内不设防也有情可原,库房内部总该严防死守了吧?可是维塔里耶的自大再次让扬科斯基感到叹为观止,因为库房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守卫,而是在屋外设置了三三两两的几名大汉进行巡逻,而大汉们注意的方向也只是城堡外侧而已,看来他们从不担心祸患出自城堡内部,而是对城堡外侧的风吹草动格外警觉。 扬科斯基看看表时间刚刚一点二十,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很多,他双手搭住天花板轻轻盈盈地跳进了仓库之内。由于多年的军旅生涯,扬科斯基对箱子上的各种标识也都了然于胸。在二十分钟稍多一点的时间内扬科斯基便把自己所需要的装备全都找齐了。 他找到的装备当真是全面的不行,包括一把m700雷明顿城市用狙击步枪、四把acr突击步枪、三把xd40手枪、四把崭新的striderd9型军刀以及二十颗m67手雷以及足够量的相应弹药,当然这里面也有罗小兵手里那把57式手枪所需的弹药。 更让扬科斯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这仓库之中找到了四个军用背囊、四套复合迷彩面料的迷彩服以及四瓶淡水和四袋压缩饼干。扬科斯基把所有的装备都分装在四个背囊之中,放在了库房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然后才一个人蹬着箱子爬回了屋顶之内。 又过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扬科斯基终于再次跟暗杀小组汇合,这个时候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借着罗小兵火机的光亮掏出本子,在上面只写了六个字――“有惊喜,有装备!” 其余的三个人的确是够惊喜,他们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对面的这个俄罗斯帅哥,三个人没一个人不心说:这小子不会是脑子让雪茄给熏坏了吧?咋还得了妄想症了呢?在人家的地盘搞个蛋装备、有个屁惊喜啊?! 一见队友们鄙夷的眼神,扬科斯基一耸肩膀做了个“信不信由你”的姿势,罗小兵看看王铁,王铁看看张鹏程,张鹏程再看看罗小兵,这哥仨心里犯了嘀咕:这狗日的老毛子不会运气真的这么好吧?连人家维塔里耶的军火库都给找着了?! 妈的,夜盗敌巢,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说书的先生讲出来的故事! ------------ 第一百四十六张 圣诞行动 凌晨两点半,在维塔里耶卧室的天棚上,王铁用右手食指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然后把右手一挥示意队员们开始行动。罗小兵、张鹏程、扬科斯基都轻轻点头表示收到指令,这第一个要行动的人便是扬科斯基。 他大摇大摆地在众人面前将他偷来的striderd9军刀拿了出来,还十分显摆地晃了两晃,d9军刀在昏暗的屋顶内发出乌黑色的光亮。这下子其余三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心说这扬科斯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军刀都拿出来了看来人家的真的没有吹牛逼,军火库恐怕真的被他给发现了。 扬科斯基找到一块相对松动的天花板,用军刀轻轻将其撬开一条小缝,他把眼睛凑到缝隙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在确保屋内没有守卫后扬科斯基才轻轻将天花板掀开,指指下面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紧接着王铁、罗小兵和张鹏程依次跳了下去,而为了稳妥起见扬科斯基依旧留在了屋顶内殿后。三人小组下了屋顶之后张鹏程便迅速行进至房屋正面,在他确认门窗皆已反锁后才重新归队。 蝰蛇呈纵列进攻队形在屋内搜索前进,排在最前面的理所应当是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王铁,中间则是手握57式手枪的新丁罗小兵,最后面的自然就是格斗能力最强的张鹏程。这个队形是王铁早就安排好了的,他和张鹏程排在前后可以尽量无声且快速地解决掉遇到的敌人,以免暴露行藏引起敌方警觉。 罗小兵虽然格斗能力突飞猛进,但毕竟还是新兵,排在中间既可以随时策应前后,又能学到很多训练中得不到的经验。而一旦行动棘手需要用枪解决,他的手枪还可以随时递给枪法极佳的两个老兵,无论谁接到枪以他们的枪法对付个把敌人都如同探囊取物。 维塔里耶的屋子真是不小,大大小小算上客厅一共有九间屋子,不过庆幸的是维塔里耶的屋内虽然挂着厚厚的窗帘,但是棚顶上都开着淡蓝色的小灯,借着微光三个人的行动还是十分顺畅的。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维塔里耶的屋内三人小组并未遇到任何的阻击。王铁心说看来维塔里耶还是挺谨慎的,为了避免卧室内的守卫反水而遭到暗杀,维塔里耶竟然根本就没在卧室之中安排哪怕是一个守卫。 维塔里耶总是自大地认为自己的城堡固若金汤,他也许始终都坚信一点,那就是敌人只能从外面以暴力手段攻入城堡,绝对不可能躲过一层层密不透风的排查而混进他的老巢。所以守卫都时刻盯着城堡外面动向,而在城堡的房间内部维塔里耶几乎是不设防的,或者说是设了防却没做到位的,这一点从屋顶内部草率的防护措施就可见一斑。 而如果你从这一点就判断维塔里耶是个自大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同时还很谨慎,卧室内不设守卫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自大与谨慎相对、粗心与细心相对,维塔里耶这个人如果放到哲学家们的眼里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哲学的命题,不过王铁想这个命题永远都不会有人研究了,因为过了今夜,这个哲学命题就会消失连同他在军火走私界的传说一同消失。 连同客厅在内在找到第五间屋子的时候,行动小组便确认了这一间就是维塔里耶的卧室,那个罪大恶极的军火贩子正安详地睡在他巨大的床上,他并未察觉危险正在临近,也没发现有人带着正义的使命前来找他复仇!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的鲜血,今天他注定血债血偿! 行动小组并没有直接将维塔里耶处决,而是由王铁和罗小兵看守在卧室门口,同时张鹏程对其余房间进行一遍快速的搜索以排除其他隐患。张鹏程没过一会儿便打着“ok”的手势回来了,看来所有的房间经过搜索都未发现任何疑点。现在,是时候送维塔里耶这畜生去见阎王了! 床上的维塔里耶面容疲惫,显然这两天的强颜欢笑让他颇有些吃不消,而从他的呼吸节奏上来看,这个该死的家伙睡得还是很享受的。王铁指一指罗小兵,示意他来执行这最为关键的一步――处决维塔里耶。 罗小兵看了王铁的手势赶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双手拼命地摆着表示自己来不了。本来一切行动都是按照计划来的,偷餐具作为武器、通过天花板进入维塔里耶屋内等等这些程序都没有错,而最终实施暗杀的那个人在原定的计划中却并非罗小兵,而是经验更加丰富、战斗力也更加强大的张鹏程。 王铁这临时变阵是什么意思罗小兵真的是有些搞不明白,无论怎么看张鹏程显然都要比自己更加适合作为那个执行暗杀步骤的人。他见王铁是铁了心的要让他来杀维塔里耶,没办法只好双手合十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张鹏程。张鹏程一耸肩膀表示他也没有办法,耸完了肩膀张鹏程便把脑袋一仰不再与罗小兵的视线相交。 王铁见罗小兵很有情绪,眼眉一皱也没催促罗小兵只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罗小兵这才警觉:时间对行动小组来说就是生命,多耽误一分钟都有暴露的危险。而一旦暴露,面对数目众多的敌人,就算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行动小组也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对,必须行动,无论如何绝不能因为自己而延误了队友们撤退的时间!”一时间罗小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坚定地朝王铁点了点头。王铁见罗小兵终于决定亲自实施暗杀,赶忙用胳膊肘捅了捅正仰着脖子躲避罗小兵目光的张鹏程,示意他将餐刀餐叉拿出来交给罗小兵。 张鹏程脖子都仰得僵硬了,他如获新生般兴冲冲地从口袋里将餐刀和餐叉给掏了出来,可是这个时候王铁双眼竟然一动不动,此次暗杀是无声作战这一点是王铁交代过的,可是他嘴唇一动竟然自己轻声说起来话:“老张用不着了……” 张鹏程惊讶地循着王铁的目光看去,只见罗小兵的双手正压在一个枕头的上面,也许是由于太过用力,罗小兵手臂上的血管都高高地鼓了起来。枕头的中间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凸起,不用说,这颗脑袋正是属于那个城堡的主人倒霉蛋儿维塔里耶的。 维塔里耶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诈了半天也没诈出来的二爷魏孝礼竟然是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特种兵,他更加想不到自己会是现在这么个死法。他正在熟睡,可是猛然间就被什么东西给把脸部全都个闷上了,他感到呼吸十分不畅。 维塔里耶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敢暗杀他这个“远东炮筒”,他最初还以为是喝多了酒被哪个手下给混进了卧室,跟他在开玩笑呢。可是,仅仅一秒钟的时间他就感觉到不对了,开玩笑哪有使这么大劲儿的?再说了哪个手下敢和他开这种玩笑?那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他感到自己被闷得就快窒息了,意识正一点点地变得模糊起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想死,他的生命不该这样草草结束,他的野心还没有得到满足,他想要喊出声来求救,只要被自己的部下听到,不但自己能够保住一条命,入侵的人也都绝对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可是,他也不想想既然进得来他的城堡哪还能给他呼救的机会?罗小兵死死地压着那只枕头,维塔里耶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也只能在枕头的下面发出了一连串微弱的“呜呜”声。这声音连近在咫尺都听不太清的,更何况那些被他拒之门外的守卫? 人的求生欲望总是很强的,呼救行不通维塔里耶就本能地开始用脚蹬床,他想要踢飞一些东西与屋内的摆设相互碰撞,发出声音来进行求救。可是刚刚蹬了两三下双脚便像被一柄大铁钳钳住了一样,一下也动弹不得。 维塔里耶竭尽全力想要摆脱头部的束缚和脚部的禁锢,然而他忘了人越是使劲儿身体的耗氧量就越大,本来就没办法呼吸的他再一使劲很快便把体内所剩无几的氧气全部消耗光了。很快,维塔里耶的心脏便戛然停止了跳动。 罗小兵和张鹏程同时感到手上一轻,罗小兵用询问性的眼神看着张鹏程,对方看来早有经验赶忙把双手一松,眼睛向上一翻,做了个鬼脸表示维塔里耶已经死了。罗小兵又对着口型问道:“死了?” 这一次不光是张鹏程点了头,就连王铁都冲罗小兵点了点头高高地扬起了大拇指,那意思分明在说:“干得不错,这逼养子死了!”罗小兵总算松了口气,他赶忙把枕头拿开,窒息而亡的人面部无一不是说不出的狰狞,维塔里耶也逃不出这个规律,他五官全都堆在一起,眼珠子像要胀出来了一样,丝毫看不出他生前曾有着那样帅气的外表。 虽然是这样,罗小兵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右手搭住维塔里耶头颅的左边,另一只手则是搭住了维塔里耶头颅的右边,双手猛地就是一较劲。只听得从维塔里耶的脖子里面传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已经窒息身亡的维塔里耶的颈椎骨应声而断。 罗小兵的这一举动就连经常在瞄准镜里面注视死亡的张鹏程看了都不住地嘬牙花子,他心说这小崽子没杀过人?谁信!这他妈的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要是用餐刀或餐叉捅维塔里耶的颈动脉,那么这人不但死得快些而且也是会减轻很多死亡的痛苦的。 可是如果是窒息死亡的话,那么这个人就要一点一点地感受死神的接近,一步一步地经历死亡,这种如同和死神并肩徜徉的感觉可实在不怎么美妙。而罗小兵狠就狠在不但让维塔里耶感受了恐怖且难受的死亡过程,而且在其死后还给对方的死又加上了一道保险。 既然王铁可以随意将行动的计划更改,那么罗小兵想:“为什么我不能呢?”他俯下身子两只膀子一较劲,就把维塔里耶的尸体扛了起来,这让王铁和张鹏程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铁是此次行动的队长,他忍不住捏着嗓子轻声喊道:“罗小兵,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而这罗小兵就像中了邪一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王铁的呼喊,径直背着维塔里耶的尸体走出卧室,他感到肩膀上传来了如同千斤般的重压,他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失去了性命之后竟是如此的沉重!压得他真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铁和张鹏程则是一步不离地跟在罗小兵的身后,他们不知道这次圣诞行动会被扛着尸体的罗小兵引到哪里,他们更没办法预测未来的吉凶。也许这就像是人生一样,每个人都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开始,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自己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制造混乱 罗小兵将维塔里耶的尸体从他的卧室扛了出来,一把扔在了那个掀开的天花板下面。罗小兵的肩膀被沉重的尸体压得有些酸痛,他一边下意识地甩着膀子缓解着这种痛苦,一边快步走到房门前边,悄悄将门锁打开并把门裂了一道小缝儿。 做完了这一切罗小兵又回到尸体的旁边,冲张鹏程指了指头上的天花板,张鹏程赶忙俯下身子让罗小兵爬上他的后背,然后身子一挺便把罗小兵送上了屋顶。王铁上来的动作就要帅气得多了,只见张鹏程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在一起,王铁一个短距离助跑踩在张鹏程的手上,后者用力向上一托,王铁整个人便轻轻盈盈地上了屋顶。 而张鹏程身高臂长稍稍一蹦双手便搭在了屋顶结实的天花板上,再一较劲整个人便跃到屋顶内部。见暗杀小组的三名成员全部归队,扬科斯基便抄起那片天花板要把它盖回到原来的位置,不过罗小兵一伸手竟拦住了扬科斯基:“等一等,扬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扬科斯基十分诧异地看了罗小兵一眼,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一眼王铁,后者一脸的无奈表示他也不明白这鬼小子要干啥。不过虽然不明白罗小兵要做什么,但王铁还是隐隐感到这鬼头鬼脑的小子一定想到了什么绝佳的妙计,否则怎么会一再抗命改变行动计划呢? 王铁对罗小兵的性格十分了解,这鬼小子器重他王铁,把他当成了偶像。但是这小子心中也有自己的一本帐,一旦感到自己的帐更加划算就会将他王铁的那本帐扔到一边。不过在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的前提下,王铁还是很欣赏这样敢于打破规则的年轻人的,更何况今晚行动中那个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还是他王铁呢?对于这一切他无话可说。 罗小兵拦住扬科斯基之后便将那把维塔里耶送他的顶级57式手枪掏了出来,立即熟练地打开了保险,在4d训练场上他是用过这种枪的,所以现在使用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张鹏程是出了名的急性子,枪声一响就会招来众多的守卫,他怎能不上前阻拦? 可张鹏程刚要上前制止却被王铁给一把拦了下来,直到现在王铁才看懂了罗小兵的想法,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鬼小子当真是胆大心细啊,第一次执行如此险峻的暗杀任务竟然就有这样如同神来之笔的临场发挥,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罗小兵模拟过使用57式手枪射击,他将手枪的枪口大致对准了维塔里耶的颈部、头部那一片“乒乒乓乓”就是四枪。要说射击这东西还真是需要天赋的,别看罗小兵这是第一次用真的手枪,但是准头却一点不差,这四枪竟然枪枪中的。 罗小兵的四枪之中,三枪打到了维塔里耶的脖子上,一枪打到了脑袋上。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维塔里耶的真实死因无据可查,他也的确做到了,三枪之后维塔里耶的脖子和脑袋早已经被打得血肉飞溅、一片模糊。 打完四枪,罗小兵赶忙从扬科斯基手里抢过那片天花板一把盖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罗小兵低吼:“张哥,手电筒给个亮!我看到你在搜索的时候拿了那死倒儿(对死人一种不敬的称呼)一个手电筒!我他娘的可不想再拿火机照亮把自己烫成个王八样了!” 张鹏程嘴里嘟嘟囔囔地嘀咕着:“操,人不大,眼睛还挺贼!”果不其然,张鹏程从怀里掏出了一柄强光手电,他把开关一开,顿时一道白色的光柱射了出来,原本阴暗的屋顶内部顿时照如白昼。 撤退时的队形与搜索时没有大的区别,手电交给了扬科斯基,他和王铁走在最前面,而罗小兵依然走在队伍的中间,殿后的工作依然还是交给了虎背熊腰的张鹏程。这次他们完全不像上来时那么蹑手蹑脚了,而是快速地奔跑在十分结实的屋顶之上。 因为罗小兵的枪声一响维塔里耶的守卫顿时就炸了窝,全都发疯了一样朝着维塔里耶的屋子奔来。更有一部分人忍不住朝着天空鸣枪以掩饰自己的胆怯,一旦有人开了第一枪,就立即会有人以为这枪是敌人所放,便仗着胆朝没人的地方胡乱开枪以示还击。 “哒哒哒哒哒哒……”“嘭!嘭!”“噗噗噗噗……”一时间各种长枪短炮围绕着维塔里耶的屋子乱成了一团,暗杀小组的脚步声与嘈杂的枪声相比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这个时候不放开了脚步逃命更待何时?几个人没一会儿便跑到了军火库的上方,张鹏程将手电一关,四个人一人掀开一块天花板便跳了下去。 此刻枪声大作,喊多大的声都不会被城堡的守卫发现,怕只怕喊的声音不够大,自己人都听不到。张鹏程冲着扬科斯基扯着脖子喊道:“我操你奶奶的老扬,你牛逼,这么牛逼的地方都能被你给找到真是不容易啊!” 对面的扬科斯基显然是没听清张鹏程的话,也扯着脖子大喊:“啥?!!!” 张鹏程也很无奈,一撇嘴囔囔了句:“没事儿~” 扬科斯基熟练地找到了那四个军用背囊,张鹏程手里握着他熟悉的狙击步枪顿时一脸的兴奋:“妈的,都多长时间没摸摸你了,我的老伙计!” 正当几个人穿好了迷彩服、背上了背囊整装待发之际,王铁却突然一伸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当三个人不知所措之际只见王铁借着外面照进来的灯光不住地穿梭在大大小小的箱子之间迅速地搜索着什么。 很快王铁便一脸阴笑地跑了回来:“操!这军火库咱们没发现倒也罢了,既然发现了怎么不让它陪着它的主人维塔里耶一起陪葬,要知道这他娘的可是那狗日的一辈子的心血,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啊!” 王铁虽然喊之前还特意措了下辞,但是由于枪声太过嘈杂,其余三名队员竟然一句都没听见,但是虽然是这样,三个人也都是不约而同地伸出了大拇指表示震惊。因为王铁的手里赫然拿着四块c4炸弹,即使是没听见王铁的话,他要做什么也是一目了然。 王铁给众人看了一眼他的战利品之后便又匆匆跑开,在四个最易爆炸的军火箱子上贴上了c4炸弹。他把手臂伸直,握住拳头向后不住摆动,打了个撤退的手势,三个人立即领会了意思随着他朝军火库的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四个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他们透过窗户朝着不同的方向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守卫之后才由扬科斯基上前将房门打开。房门一开,四个人便轻手轻脚地鱼贯而出,迅速躲到了墙角的阴影之中。 在阴影之中,王铁冲着张鹏程打了三个手势他把手圈成一圈放到右眼之上,然后又将手指往远端一指,进而把手往眼睛上一遮。这一串手势本来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放到一起张鹏程立即就明白了王铁的意思:用狙击步枪把远处的灯灭掉! 张鹏程一摸到m700狙击步枪就有些犯瘾,这王铁下了命令他自然更是不能含糊。张鹏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抛到空中试了试风向和风速,紧接着便将瞄准镜放在了右眼之前、拉动枪栓、调整密位、扣动扳机,这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洒脱自然,真看得罗小兵有些痴了,他心里由衷赞叹:不愧是蝰蛇的狙击之神,射击的境界竟高超至此! m700狙击步枪是美国雷明顿武器公司研发的一种狙击器材,其初速为777米/秒,有效射程最大可达800米。因其衍生型m24狙击步枪及m40狙击步枪分别得到了美国陆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青睐而蜚声世界,堪称是一款性能极佳的狙击步枪。 张鹏程扣动扳机,撞针便引燃了子弹内部的炸药,炸药炙热地燃烧起来,弹壳内部气压迅速向上攀升,最终将弹壳前部的那枚尖尖的弹头挤压出来,以每秒钟近800米的速度从枪管之中急速射出,子弹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火红的亮线,那道亮线鲜艳而笔直就好似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唯美至极。 墙角处和远端的灯相距不过五百多米的距离,子弹飞了不到一秒钟变稳稳命中,张鹏程打中的是一盏亮度极高的镁光灯,这盏灯熄灭之后,其四周顿时暗了下来,城堡内本来乱作一团的守卫,见灯光熄灭便全都朝着那盏灯的方向挤了过去。 张鹏程一拉枪栓,将旧的弹壳退了出来,紧接着又开一枪,这一枪命中的目标是城堡大门左侧的堡垒上的灯,这灯同样也是极亮的镁光灯,这盏灯一灭,原本相对安静的城堡一层及堡垒附近也乱作一团。 张鹏程一鼓作气又打灭了一盏灯、狙杀两名堡垒守卫方才收手。城堡二楼所有的守卫一部分被引到了二楼的远端,另一部分则全都涌向了一楼,而堡垒上眨眼之间就死了两个守卫,更是让一楼众守卫惊恐不已。 这时候的城堡真的是乱成了一锅粥,维塔里耶平时独断专横,虽然手下又几名靠得住亲信,但到危急时刻又没一个撑得住场面,乱枪之下竟然还有一个亲信被飞来的流弹所杀,可怜这人横行一世,临了临了竟然做了个枉死的鬼,连自己的仇家是谁都不清楚。 这个时候正好用来逃跑,不过王铁并不慌张,他在地上拾起一枚弹壳,然后把耳朵贴在石栏之上,接着便将弹壳投下石墙,通过石栏传来的声音,王铁判断这石墙和下面的距离不过只有两米多,人跳下去完全没有危险,不过从子弹滚动的声音听上去,这城堡后面的山坡度着实不小。 王铁双手一撑,飞身跃到了城堡之外,他用脚一探,积满冰雪的高山真是又陡又滑,他缓慢地敲了敲石墙示意上面的人也小心跳下来,霎时间三道黑影从石墙之上鱼跃而下。见三个人全都下来了,王铁用手势打着“三、二、一”的倒计时,然后双手将头一抱,第一个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逃出虎穴 在间谍卫星传回的画面中,王铁曾清楚地见过这座城堡以及它背后的那座山。这座山山势奇高,一侧是坡度达到七十五度以上的陡坡,而另一侧海拔一百米以上是一个刀劈斧剁般的山崖,海拔一百米以下则是一个极其平缓的缓坡。 维塔里耶的城堡依山而建,背靠山崖。也许七十五度以上的陡坡对于那些技术过硬的登山者来说,只要能下得去岩钉和登山镐就算不得什么问题,可关键问题是这座山与其他山不同,是一座全石结构的大山,整座山就像是一整个巨型的石块傲立在天地之间。 这样的结构就给攀登者下钉、下镐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往往一枚岩钉下去,要不就是完全钉不到坚硬的岩石里去;不就是一下子崩得石屑纷飞,钉子却还在岩石外面。就算是真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功下了一枚岩钉,叮叮当当的声音也早就惊动了城堡里的守卫,恐怕登山绳还没系到腰上,这偷袭者就会吃到一梭子美味的子弹,一命呜呼; 而一座山怎么会没有岩缝?这座山同样有着许多的岩缝,只是适合下钉的岩缝简直少到离谱。试想一下,有这么一个偷袭者,他大白天的拎着一把登山镐和一堆岩钉在那一个劲儿地撅着屁股围着山坡找岩缝,就算城堡上的守卫再瞎也一定会发现这傻帽,这样的可疑分子不被乱枪打死才怪。 中国有句老话“上山容易下山难”,可对于这座山的结构来说却恰恰相反,变成了“下山容易上山难”。陡坡上尽是山石并无任何植被,下山者只要平躺在山坡上就能飞速地滑落下来。而山脚那一片松软的草地更能够给下山者以足够的缓冲,进而避免巨大的惯性对骨骼造成的挫伤。 夏天身体直接与山石接触,危险系数相对来说更高。而到了冬天,山坡之上积雪覆盖就能化解掉很大一部分向下的冲力,再加上那片草地的缓冲,只要下山者方法得当就能保证安全下山、万无一失。 王铁带头第一个滑了下去,借着点点星光,一派如银的雪地上雪花飞扬,急速向陡坡下滑落的王铁仿佛步枪中射出的子弹,迅捷绝伦。罗小兵看得兴起没等张鹏程、扬科斯基指导便学着王铁的样子,把脑袋一抱紧跟着王铁就从陡峭的雪坡上滑了下来。 张鹏程和扬科斯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一个不心说:这师徒俩算是对付了,一个比一个有主意。这就模模糊糊地看了一遍怎么能学得会?两个人十分着急,怕罗小兵身上真的出什么问题也都赶忙接连下了雪坡。 也不怪张鹏程和扬科斯基两个人担心,正所谓“看花容易绣花难”,这罗小兵看着人家王铁下山的动作挺简单、挺好学,可是一旦自己真的从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滑下来,可真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这不,还没滑到一半儿罗小兵身上就出了状况。 刚往下滑的时候,罗小兵感到风驰电掣十分过瘾,可是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感觉不对了。自己躺在雪坡之上,背囊就挂在胸前,本来什么也挂的情况下重心应该是极好掌握的,可是这背囊一挂在前面重心就自然而然转移到了身体的上半部。 罗小兵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迅速地歪向一边,紧接着情况就完全不受控了,罗小兵感到自己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大雪球一样从山腰上飞速地滚了下来。罗小兵心说不好,赶紧伸手乱抓乱挠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到――这个山坡光秃秃的就连一棵树、一根草都没有。 滚了没多大一会儿,罗小兵感到身子下面松软了许多,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罗小兵睁眼一看,已经到了山脚下,一个影子正向他跑了过来,看身材这人像是王铁,王铁的身后一高一矮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用说这俩一个是张鹏程另一个就是俄国人扬科斯基了。 王铁跑到罗小兵跟前就蹲下来询问:“怎么样,混小子,摔得不轻吧?” 罗小兵本来感觉没什么,可是经王铁这么一说,所有的疼痛竟然全都一股脑袭来,刚刚滚下雪坡的时候,罗小兵胸前的背囊可是把他硌得不轻。不过一来这两日的雪下得够大,雪面够厚,二来罗小兵的体格子这些天来也练得结实了不少,看样子是没伤到骨头,但那被硌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感觉也绝不好受。 罗小兵咧着嘴咬着牙说道:“没事儿,人家小品里不是说了么?习武之人免不了有磕磕碰……”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就算真的弄断了三两根肋骨恐怕嘴里面也绝对不会喊疼,他表情痛苦之极,嘴上却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 不过他的玩笑还没有开完,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惊讶地指着王铁的身上问道:“铁哥,你的背囊呢?!你不是背着背囊吗?!”本来背在王铁身上的那只军用背囊此刻竟然不翼而飞了,罗小兵一边问一边还用目光在王铁的四周找着那只背囊的踪影,可是全都一无所获。 王铁一笑,并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张鹏程和扬科斯基也赶到了他的身边,张鹏程接过话头:“铁哥的背囊在我这儿呢,别他娘的找了!”张鹏程语气凶狠地问道:“咋样?硌得挺疼吧?!” “呃,还行……”罗小兵硬撑着说道。 “去你奶奶个孙子的,那一堆大铁疙瘩往身上一硌是啥感觉,我老张比谁都清楚,你就不用嘴硬了。不过好在这段距离不是很长,雪坡和草地的质地也都不是很硬,你应该伤不到骨头。”平时大老粗的张鹏程这个时候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从身后的背囊里掏出一瓶淡水,喝了一大口之后便扔给了罗小兵,后者接过来也“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张鹏程接着训斥道:“你这混蛋小子,还没学会走呢就净想着跑了。你也不看看铁哥下去的时候把背囊放到哪儿了!下坡不摘背囊,硌死你个狗日的都是活该!” 张鹏程这一说,罗小兵方才恍然大悟,从城堡跳出来之后,他下意识地有一个防御性的回头检查的动作,这个动作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也足够王铁把背囊从后背上摘下来扔下山坡了。而等罗小兵回过头来,王铁已经抱着脑袋滑下去了。 雪地虽然洁白无垠,可是在如此暗夜之中,就算有谁眼神再好、看得再细也未见发现得了急速滑落的王铁和背囊的具体位置情况。再者背囊和新换上的这身迷彩服的面料都是复合迷彩的,这种迷彩适应环境色的能力极强,这就又给罗小兵发现问题加深了难度。 最最重要的还是人本身很难打破的那种思维定式,也就是我们前面说的思维上的惯性。既然王铁之前背着背囊,他滑下去了,在罗小兵想来就应该还背着背囊,王铁都可以背着背囊下去,他罗小兵自然就可以照做。 总之,各种因素叠加到一起才制造了罗小兵这一身本不该有的淤青。罗小兵的脸色显得稍有一些失落,他想如果这山坡再陡一些,如果没有雪和草地作为缓冲的话,也许沉重而坚硬的背囊就不只是把自己的身上磕得瘀伤这么简单了,而是极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想到这点,罗小兵不由得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到后怕。 不过,身后就是刚刚逃出来的那座虎穴,王铁可不能给罗小兵留时间后怕,他一把把罗小兵从地上给拽了起来,“起来吧,咱们该上路了!”王铁拉起罗小兵,又补充了一句:“‘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咱们蝰蛇来这儿了也得给他留点动静!”说着便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 王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普通的钢笔水瓶大小、烟盒薄厚的小的触发装置。他先是熟练地将防止意外触发的装置摘下来扔掉,随后嘴里一边“嘭!嘭!”地模拟着爆炸的声音,手指一边轻轻地按在触发装置之上 ――“嘭!嘭!嘭!嘭!”城堡内军火库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巨大的爆炸激起了强有力的气浪,把山坡表层上的浮雪都掀了起来,形成了漫天的雪雾,城堡内部更是因为这次爆炸而变成了一片火海,瓦砾遍地、碎石如雨、尘土漫天! 大的爆炸声过后,“噼噼啪啪”的小爆炸依然不断爆发。罗小兵跟着王铁等人拼命奔逃。在他的身后,爆炸声渐渐细弱,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巨大的哭天抢地的嘈杂声,城堡里守卫们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看着不久之前还跟自己在一起巡逻的人转眼间就被炸成碎片,那种惊惧交加的心情可想而知。 曾经像一颗嵌在高山上的子弹一样骄傲地存在着的这座城堡,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它往日的风光。以往它是维塔里耶和他的军火走私帝国的天堂,而现在它却实足地像是一座人间炼狱,各种惨叫让人不忍听闻,各种惨状让人不敢直视。 罗小兵此刻的心情充满着矛盾,他在想:如果说维塔里耶的武器虐杀了许多人的生命、夺去了许多家庭的幸福,这是一种罪恶。那么,王铁带着人闯进城堡杀掉维塔里耶,杀掉那么多他的部下,难道这就不是一种罪恶吗? 罗小兵一边奔跑一边不住地失神,他已经被自己的问题所完全困扰了。他机械地跟着众人奔跑,身后的城堡已然变成一片焦土,城堡内燃起熊熊的大火将夜空照得通红,罗小兵忍不住回头,这漫天的红色是如此的美丽,美丽得有些残忍……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雪中漫步 也不知跑了多久的时间,罗小兵终于和王铁等人一起停了下来,眼前便是何思图驾驶的那架武装直升机,王铁一招手,领着他的队员直接逃进了飞机。何思图赶忙给王铁递过来一副战术耳机,王铁戴上来,耳朵里传来了莫兹科夫上校浑厚有力的声音:“怎么样,我的老朋友,还顺利吗?我的人可是蹲守了一个晚上啊!” “哈哈哈哈,让老哥你挂念了。一切都好,我给他娘的那小屁孩儿点了把火,提前给他们好好过了回年!”王铁亲切而激动地答道。 “不错,你办事儿,我就是放心!看来这半宿我算白熬了,我现在就要带着人马先撤了,回了基地咱们再聊不迟!” “好!”王铁与莫兹科夫的对话十分简短,与莫兹科夫通过话之后,王铁便摘下了战术耳机,拍了拍直升机的驾驶座,何思图拇指直竖表示明白,便立即发动了硕大的直升机,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带着巨大的风,扫起一大面的积雪,飘然而起轰鸣着朝基地飞去。 回到基地不久,莫兹科夫也带着三五个人回来了,显然其他的人又都安置在了四周很不显眼的暗处。王铁与莫兹科夫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众人回小木屋的卧室休息。本欲早早睡下,可王铁却发现那个曾有如野兽一般的男孩罗小兵此刻的表情却像极了霜打的茄子,一双眼睛格外的无神,脸上写着的尽是迷茫与困惑! 王铁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便爬了起来,张鹏程的呼噜声已经如同放鞭炮似的响了起来,而何思图也极安详地睡着。王铁走到罗小兵的床前,拍了拍对方,后者果然还没有睡觉,这一点王铁并感到不意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一旦有遇到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罗小兵不解地看看王铁,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王铁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了罗小兵:“走,小兵陪我出去走走!” 罗小兵接过烟卡在耳朵之上,悄没声地穿好了棉衣棉裤,蹬上了棉鞋。俄罗斯的冬天很冷,为了几条蝰蛇行动上更方便,莫兹科夫早给王铁等人专门制作了一套套再普通不过的棉衣。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经济并不十分发达,因此看上去中规中矩的穿着才不会使这几条蝰蛇看起来显得太过不同。 三十公里开外的那座城堡,火光尚自未灭,天空依然一片殷红。王铁给自己把烟点着,又给罗小兵点了烟才问道:“怎么?有心事?” 罗小兵默默抽了一口烟,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心中的问题,之前那么多次拷问自己的心灵,可是想要表达的时候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很别扭!操!”说罢,罗小兵抡起一脚便踢在了一个拳头大的石块上,石块飞出去很远才慢慢画了个抛物线掉在了雪地上。 王铁也抽了口烟:“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第一次执行破坏任务时也他妈想不通!都是人,我有什么权力杀人家?!我有什么权力去烧人家房子倒人家灶?!” 王铁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罗小兵仿佛在照一面镜子正在和镜中的自己谈话。他和王铁是一类人,王铁更是他人生之中不可或缺的导师,他愿意听王铁给他开解难题,同样愿意画一条和王铁一样精彩的人生轨迹。他的拳头凌空一挥:“对,铁哥,就是这个感觉,真他娘的憋屈啊!” 王铁并没有直接给罗小兵开解情绪,而是先引用了ak47步枪的创造者世界著名武器大师卡拉什尼科夫的一句话:“罪孽并不在步枪,而在于扣动扳机的人!”他告诉罗小兵:“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绝对正确的真理和世界观,也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 于是,绝大多数人所认同的自然而然就成了相对的真理,绝大多数人所认同的价值观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普世的价值观,而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不被侵犯自然就成了相对有说服力的公平正义。 武器的属性并非天生就是恶的,而是要看在掌握在谁的手中,掌握在正义者的手中,它便是维护公平正义的利器;而一旦被邪恶的势力所掌握,那么它势必讲成为制造罪恶的最大帮凶! 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本身是一个错误的命题,然而如果只有通过剥夺一小部分人的生命才能让确保更多人活着的权力,才能让更多的人免于被恶人所伤,那么这些恶人就必须死!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你的职责就是惩恶扬善,就是保护国家、人民的利益不受侵犯! 维塔里耶他是恶人,你不杀掉他,你不毁掉他的军火,他就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这些人里也许包括德国人、英国人、美国人、俄国人,当然还有我们中国人。这种人,不杀怎么能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安民心! 维塔里耶作恶的时候,他想过受害者的感受吗?没有,而你我在除掉这恶人后竟然还要考虑他的感受!去他妈的吧!手里沾满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他们就必须死,现在屠刀就握在我们手中! 别为杀掉个把恶鬼而感到迷茫!你应该感到的是骄傲,因为是你让那些毁掉的武器免于越过国境进入中国市场,是你保护了你的同胞免受枪火荼毒!我们也不想杀人,但是杀人是人民交给我们最为神圣的职责,那些危及到国家安全的人必须用我们的手将其除掉!” 王铁的话对于罗小兵来说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刚刚还情绪低迷的罗小兵听到王铁的话,竟然变得极其振奋:“对,铁哥!手上沾满人民鲜血的人我们必须除之而后快!这是你我作为军人的本分!” 罗小兵在维塔里耶面前总是带着一副假面,用另外一个自己把那个本真的自己包裹起来,那是在执行伪装的任务,是罗小兵必须做的,一旦回到战友的身边,罗小兵又会变回那个率真、阳光又有点小调皮的大小伙子。 王铁看得出罗小兵的振奋之情乃是真情流露,装是装不出来的。此时,天空突然又飘起片片雪花,朔风四起,王铁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小兵,你要切记,任何的时候只要你还在执行任务,就一定不要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无论你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一兵,还是未来到了我这个位置带着兄弟冲锋陷阵,你都是团队里的一员。情绪很多时候是会传染的,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十分重要,千万不要成了情绪的奴隶,让负面的情绪影响到你的队友,那样整个团队就会被负面的情绪所控制。 一个作战团队一旦被负面情绪控制,那么其结果必定是相当危险的,无异于伸出了脖子让你的敌人拿刀去砍、拿枪去崩!”王铁说罢扔掉自己手中的烟头,大风之中烟头飞出去很远才在厚厚的积雪之中熄灭。 罗小兵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铁哥,我记下了!” 雪下得越发的紧了,狂风更骤,每一缕风刮到脸上都如同一条细细的皮鞭抽过一遍似的又冷又疼。夜已极深,而此刻迎风冒雪一同漫步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睡意,完全就不像两个刚刚冒死完成了凶险万分的暗杀任务死里逃生的人。 刚刚还在那里不停地拢着领子的王铁,这时候竟然开始解起了自己上衣的扣子,从领口开始一直解到最末一个。解完了外衣,王铁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解起了衬衣的扣子。最下面一个扣子解开,王铁露出了荞麦色的皮肤和极其健硕的腹肌。 罗小兵不解,这大冷天的怎么还把衣服解开了,他刚要开口,只见王铁竟然“唰”地一下把外衣连同里面的衬衣一起脱了下来。夜色之中,王铁**着上身,木屋外的灯光昏黄一豆,照在王铁的身上更显得健美异常,真应了他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像是一尊钢铁铸就的罗汉一样,浑身散发着钢强有力气息。 没等罗小兵开口,王铁便兴致极高地问道:“怎么样,鬼小子,敢不敢感受一下俄罗斯的冬天?南北极太冷,人不穿衣服绝对会被冻死,黑龙江虽冷却还不及俄罗斯的冬天够劲儿!在这个地方进行耐寒训练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这里就是一个耐寒训练的黄金训练场啊!” 罗小兵无语,心说:这老同志思维可真是敏捷啊,怎么就想到耐寒训练了呢?不过心里虽然埋怨着王铁不靠谱,但手上却已经开始解上衣的扣子了,他天生要强不会服输,既然王铁提了出来,就算再冷他也要挑战一下。 罗小兵很快便把上衣全部脱了下来,露出同样健硕的上身,虽说相比王铁他的肌肉在围度上要差了一层,但是罗小兵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他也许很多地方都不如王铁,都需要王铁指点,但至少和王铁相比,他有着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年龄! 罗小兵把衣服往雪地上一甩:“有什么不敢尝试的?!” 王铁赶忙提醒道:“踩住!” 罗小兵心说自己真是被好胜心冲昏了头了,这么大个风把衣服扔在地上还不擎等着被刮跑了啊?于是他赶紧伸脚踩住了自己的衣服,王铁本想抱着衣服进行训练的,可是被罗小兵感染他也一把将衣服一甩,不偏不倚竟正好甩在了罗小兵另一只脚下。 王铁一边扔衣服,一边喊道:“踩住!”,扔完了衣服,王铁便一转身颠颠地跑走了。罗小兵一脚踩着一件衣服,动作说不出的别扭,他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身上笑骂道:“这傻逼,衣服拿起来不就行了?” 罗小兵刚刚拿起衣服,王铁便回来了,原来这人并非是要临阵脱逃,想想也绝不可能。他乐颠颠地回来,两根碗口粗的胳膊上还抱着一个脸盆大的大石。看来王铁这是要用这东西压衣服啊,罗小兵心里一乐:也亏得这老人家想得出来,衣服直接放到屋里不就完了?哪还用得着这么大的大石头? 王铁压好了衣服,十分欣慰地拍拍手上的残雪,那感觉就好像小朋友终于堆好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积木城堡一样。他兴冲冲地朝着罗小兵提议:“混小子,走着!” 罗小兵也放声回了一句:“走着!” 此刻连维塔里耶那座被烧成残骸的城堡的火势都已经被大雪压灭,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漆黑的夜中,孩子早已安眠,讲完故事的妈妈也早就放下了故事书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就连老虎也趴在自己的领地里睡着大觉不愿醒来。 就在这个寒冷无比的冬夜,一个小木屋的外面,两个**上身的男人一起朝着远方跑去,隐没在了浓浓的黑夜之中…… ------------ 第一百五十章 雪夜归来 罗小兵跟着王铁跑在黑白相间的雪夜之中,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罗小兵突然想到了一个中国古代极其残热的刑罚――凌迟,就是一刀一刀地从受刑者的身上往下割肉,直到那受刑者气绝身亡为止。 罗小兵想也许这样光着膀子奔跑在雪中的感觉也不比凌迟好受到哪里去,俄罗斯的远东地区纬度极高,此时的气温已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凛冽的寒风像上苍挥舞着利刃一刀刀割在身上,虽看不见流血却疼得一阵阵的钻心。 然而,显微镜下晶莹剔透的雪花打到身上就完全失去了美感,身体上的热度迅速将冰冷的雪花融化,然后再将这融化的雪水迅速蒸发成气体。两次再普通不过的物理作用从身上掠走极高的热量,然后刺骨的寒冷便一次次地袭遍全身! 罗小兵一阵阵地发抖,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肌肉简直比大高加索山的石头还要坚硬,不是因为肌肉密度有多大,而是感觉每一块肌肉都要被汗水、雪水给冻僵了。而王铁则不同,他的脸上洋溢着极其满足的表情,似乎这在严寒中奔跑并非什么难事反而成了一件特别享受的事情。 王铁跑得并不是很快,而是很稳,每一次落脚、每一次呼吸都能让人感到一种有迹可循的节奏,就好像舞蹈演员踩着乐曲的节拍。王铁侧过头看看一旁嘴唇发白的罗小兵,关切地问道:“怎么样,鬼小子,冷不冷?” 罗小兵是坚决都不会说冷的,可是他知道就现在这个温度,一张嘴说话肯定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搞不好嘴刚刚张开,话还没说出来,两排牙齿就会因为寒冷的原因不断地敲打在一起,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真到那个时候人可就丢大发了。 他是万万都不想在王铁面前丢这个人的,于是便咬紧了牙关猛力摇了摇头。额头上浸出的汗水被他甩起来,冷风一吹就成了细小的冰渣,冰渣打在脸上便又是一阵麻酥酥的刺痛。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罗小兵回过头去,小木屋外的灯光早就成了黑夜之中的一个亮点。 王铁突然把脚步放慢了,开始在雪地上走了起来,罗小兵不得已也跟着王铁一起慢走。刚刚在雪地里慢跑已经感到了零下四十度的厉害,可是一旦开始慢走起来,那种极寒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此时大雪渐歇,狂风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凶狠恶毒。罗小兵的身上还在不住地流着汗,一股风扫过来,便把所有的汗全部抽干,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寒噤。这个寒噤刚刚打完,又是一股贼风过来再次抽干刚刚流出来的汗水,于是罗小兵便再一次恶狠狠的战栗了一下。 王铁看着罗小兵的样子若有所思,他转了“u”型的弯折而往回走。王铁说:“那会儿我问你冷吗,你摇头,其实我知道,你冷,而且是与生俱来从来都没感受过的冷!那寒冷甚至会让人有些绝望,我说的对吗?” 见罗小兵瑟瑟索索地点了点头,王铁就继续说道:“人的身体都是一个骨头架子穿在一堆皮肉里面,零下四十度的气温怎么会不冷?但是,我们必须要适应这种寒冷!如果你还是那个背着书包天天准时准点上学的学生,我大半夜的带着你光着膀子往雪地里跑,你完全可以到法院去告我虐待! 但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是我王铁的兵!一两年之后,你还极有可能会带自己的兵。只要当一天的兵就要牢记军人的职责――保家卫国、捍卫和平!我们拿什么保家卫国?拿什么捍卫和平?靠的就是我们过硬的军事素质! 在我们祖国的东北,我也曾经带着弟兄们在严寒里做过同样的耐寒训练。靠着拼劲儿刚脱光膀子都没事儿,可是没十分钟就会有人受不了了,‘咕咚咕咚’歪在雪地里的每回都得有几个。这人啊,站着没事儿一旦倒下就完了,身体好的挂一针吊瓶就好了,身体不好的在炕上趴个一两周的都有! 每年新参加耐寒训练的兵都会问我:铁哥,现在部队年年给配发那么好的棉衣过冬,咱们根本就冻不着,为啥还要进行这种耐寒训练啊?我说:因为我们是军人,因为我们要战斗,要胜利,要消灭敌人,真正的战士就算穿着单衣、光着膀子也能在雪地里给我把敌人消灭! 不过你也知道能进咱们蝰蛇的那可都是其他部队里面响当当的人物,我这么一味地说教当然不行,所以每一年的耐寒训练当中我都会搞上两次夜袭,让老蝰蛇们端着枪把这帮新丁从被窝里赶出来。我这么做就是要告诉他们耐寒训练的重要性,就是要告诉他们真的敌人从来都不会给你留下穿衣服的时间! 既然敌人不给我们留任何的时间,我们就必须练就克服任何恶劣环境的生存能力,我们是特种兵,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我们的弱点越小就越不会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我们的胜算也就越大! 小兵,你永远都要记住,战斗中胜利的一方更多的时候并不是因为他比对方的战斗力强多少,而是因为他的弱点要比对方少很多,或者说他能够精准地找到对方的弱点,一举击破、取得胜利!” 王铁的一席话听得罗小兵不住点头,其实就算王铁不说,罗小兵也猜得到在特种部队哪有一项训练是轻省的?别的不说,就从他自己这几个月的训练中就可见一斑,不但训练的强度格外的大,就连训练的方法和内容也是花样繁多。 在罗小兵看来,王铁的这一席话一方面是在解释为什么会带他进行这个耐寒的训练,另一方面也是在传授给他一种军人该有的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精神,更是在手把手地教他一个指挥员该如何带兵,王铁说得清清楚楚未来一两年之内不出意外,罗小兵就将带他自己的兵。 罗小兵跟王铁两个人,一老一少,走一会儿,跑一会儿,时不时王铁还会给罗小兵讲述一些耐寒的要领、格斗的技巧以及应作战时心态的调节等等要点知识。也许是老天被眼前这种景象所动容,刮了一宿的狂风竟渐渐停歇,罗小兵也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种恶劣的温度,竟不那么寒冷了。 这时候,天空也渐渐发亮,早前漆黑的天空有了灰蒙蒙的亮色,不觉间一道红光刺破了地平线的束缚喷薄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的红光一匝匝密密地排成了一片铺在了一片银色的世界上。 一轮巨大的太阳徐徐升上天空,这太阳是那样的大、那样的圆,万里银色的江山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出嫁的新娘,蒙上了红彤彤的盖头。这壮阔的盛景让罗小兵不由得想到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名句,虽不是落日而是日出,虽不是浩瀚的沙漠而是无垠的大雪,但其苍茫壮阔的意境却有着殊途同归的共性。 两个人走到小木屋的前面,大雪下了一夜,原来压着衣服的地方早就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地上只留下一个矮矮的小雪包,若非两个人衣服压得并不远,位置记得也清楚,恐怕就要这样光着膀子回屋了。 王铁用手把那脸盆大小的石头上的浮雪拨开,下面露出了那块大石。王铁朝罗小兵挑衅地笑笑,那笑容就好像在说:“怎么样鬼小子,练了一宿,想不想尝试一下啊?” 罗小兵当然乐于接受挑衅,也勇于接受这种挑衅,他下意识地做了个捋胳膊挽袖子的动作,可是手一碰到胳膊上罗小兵就不自然地笑了,这脱了光膀子了都,哪还有袖子可捋?罗小兵也不做其他的准备工作,长时间的力量训练让他对搬起这块大石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罗小兵附身弯下腰,双手一搭到石头底部便感到了两股彻骨的寒流顺着两只胳膊传了上来,他不由得浑身一抖,但王铁说过军人就要有坚韧不拔的精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做什么特种兵?罗小兵愣是把石头搬起来又往前走了十余步才将大石扔在了雪地之中。 罗小兵弯腰捡起衣服,立刻穿在身上,随即又是一阵彻骨的寒意。这衬衣和棉衣在雪里面压了整整一宿,早就已经凉透了,罗小兵一穿上这棉衣就感到自己身上的热量好像成了一堆铁屑,而这衣服就是磁力巨大的磁石,刚一穿在身上,所有的热量便一下子消失殆尽。 罗小兵哆嗦着开门进屋,卧室内张鹏程的呼噜声依然像炸雷一样轰隆作响,而生活作息相对规律的何思图则早就洗漱好了,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端着本书在看。见罗小兵和王铁从门外走进来,赶忙回身给两个人倒了两杯温水放到了桌上……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几许离情 可能是因为王铁不断的指点分散了罗小兵太多的注意力,小半宿的耐寒训练下来他都没感觉到怎么渴。可是,一见到何思图端上来的温水,罗小兵竟然感到喉咙干得难受,好像一根沙漠中的水管一样,水分早已经蒸发光了,分分钟就有风化龟裂的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罗小兵的身体也确实流失了太多的水分,汗一出来就被狂风抽干,那种水分流失的速度绝不是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的。罗小兵对自己还是有些失望,他本该想到用吃雪的办法去解渴的,可是由于对王铁太过依赖竟然任由自己干渴至此。 罗小兵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把那杯温水倒进肚子,他的喉结上下蠕动没多大一会儿满满一杯温水就喝了个精光,罗小兵感觉一条温暖的水线迅速从喉咙流进食道,然后流遍全身。他突然感到原来喝温水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 王铁也在那里大口大口地灌水,他回过头看看罗小兵:“怎么样混小子,渴了吧?你记住,战友是可以信赖的,但是你却绝不能完全依赖你的战友。这两个词有着明显的不同,信赖你的战友,你的团队就能牢牢抱成一团,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相反,如果过度地依赖你的战友,那么当你独自作战、孤助无援之时你将注定功败垂成!因为没有了你依赖的战友,你将失去绝大部分的战斗力!不要因为有我在你的旁边可以依赖,你自己就忽略了补充水分的环节。 再者,无论是什么时候你都该让身体的感觉保持在最为敏锐的状态,困了就要睡觉、饿了就要吃东西、渴了就要喝水!永远也不要忽略身体上最细微的感觉,有时候只是少喝了一口水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罗小兵脸上有着收获新知的喜悦也有着对自己的那种懊恼,两种情绪纠结在一起很是难看,但他还是憨憨地点着头说着:“是,我记下了铁哥!”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这个模式向来都是王铁用惯了的,张鹏程、何思图他们早就屡见不鲜,就连仅仅与王铁接触了半年的罗小兵也有着相同的感觉。这一次又是如此,王铁突然把话锋一转,没头没脑地夸起了罗小兵: “话虽这样说,不过我还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些常人所不具备的优点。那就是你的身体素质极佳,第一次的耐寒训练能坚持如此之久就是很好的一个印证。而且,在身体如此缺水的状态下你还能抱动门外那块大石头,这说明你的身体真的还有很高的潜能!” 王铁“吧啦吧啦”地夸了罗小兵半天才停了下来,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唉,看来昨晚没有睡的觉全都要在车上补回来喽!真他妈累啊,哈……”说着,王铁张大了嘴打了一个无比疲惫又无比舒服的哈欠。 罗小兵都快晕倒了,他惊叫道:“啥?在车上?!咱们要去哪儿?!还有新的任务?!”罗小兵虽然勇于挑战也乐于挑战,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正常人而非受虐狂,匆匆忙忙从维塔里耶的虎穴里逃命出来,又跟王铁在雪地里溜达了一宿,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参加什么新的任务。 王铁听罢,极其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罗小兵:“操!就你这么懒还当兵?”王铁又顿了一顿说道:“别担心,短时间内还没有作战任务,只不过今天咱们就要回家了!”说完,他便把双臂一伸,又抻起了懒腰,骨骼之间相互摩擦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回家?”罗小兵被王铁说得有些发愣,可以说是王铁在他意外失去父母之后给了他一个新生,一个崭新的人生,他完全愿意把蝰蛇大队当成他自己的家。然而,自从加入了蝰蛇之后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这座小木屋下面的训练场中,他对这里有着极其特殊的情感。 “相见时难别亦难”人总是害怕分别的,分别的时候又总有着无比疼痛的感觉,正是因此,古今中外有多少文学名篇都与这“离别”二字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每天呆在这里觉察不出什么特别,然而一旦要离开exo训练场罗小兵的心中还是有着无限的不舍。或许半年的光景,他早就把这个将自己初步打造成一个战士的地方当成了“家”。 见罗小兵眼神里流露着不舍,王铁本想好好训斥上他一顿,诸如“别给老子丢人啊”、“别哭天抹泪地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要哭滚回家哭去,老子没你这样的熊兵”等等难听的话王铁是张嘴就来的。 可是一想到罗小兵的经历,王铁就把所有难听的话都硬生生给咽了回去。罗小兵和王铁的经历是何其的相似,他能体会到那种离开“家”的感觉,“家”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讲很多时候并不意味着一座房子、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感觉,温暖的感觉。 一旦某些人、某个地方能给他们传递这种温暖的感觉,那么他们都愿意对这些人、这个地方心存感念。王铁想:也许自己已经左右了罗小兵的人生轨迹,就不该再左右他的情感。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罗小兵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明白的。 罗小兵沉浸在某种与离别相关的情绪之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王铁要特意给自己强调“信赖”与“依赖”的区别,他想起雪夜之中其实自己很多次已经下意识地要去抓雪解渴了,而王铁总是恰在此时或是用言语或是用动作对他进行干预,让他吃不成雪。王铁的终极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引出这关于“信赖”、“依赖”的一大堆话,以告诫自己不要对这个训练基地产生依赖,以让自己的离愁降到最低。 同样是在这一天的凌晨,王铁告诉过罗小兵要远离负面的情绪,绝不能让负面的情绪影响到自己也影响到战友。现在罗小兵想来,也许王铁一方面是在开解当时他的负面情绪,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在给今天的离别打着提前量。 罗小兵知道王铁的用心良苦,他不希望自己离别时负面的情绪影响到任何人,他满脸堆笑地说道:“哦?什么时候开拔?怎么走?走之前多少也让我吃上一顿他们俄国厨子做的菜吧,这跟铁哥溜达了一宿还别说――真挺饿的!”罗小兵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胃说道。 王铁看得出罗小兵的眉毛不自然地皱了一下,然后便恢复了常态,他明白一个人将自己的情感压抑起来的那种痛苦,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了情感?可是既然穿上了军装,既然扛起了钢枪,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就成了高于一切的情感! 王铁说道:“不急不急,吃了饭再走就赶趟,咱们先坐直升机过境再换猛士战地越野车回家(“猛士”为我国自主研发的战地越野车,其性能堪比美国amg公司生产的悍马)。你这鬼小子一说,老子还真的有点饿了,是该让那几个厨子给咱们弄点吃的了!” “啥啥啥?吃啥?这一宿给我饿的,赶紧的吃的在哪儿呢?!”张鹏程一听到吃也从被窝里蹦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一头受到惊吓的野牛一样在卧室里到处乱窜,张鹏程憨憨的傻样一时间引得战友们一阵的哄笑。 其实,张鹏程也早就醒了,他这人虽然看上去是个大老粗,但为人实诚,也容易动感情,他对这里难以割舍的离情并不比王铁和罗小兵少一丝一毫。只不过他不愿表达而已,他更希望用自己正面的、阳光的情绪去感染身边的人。 而何思图呢,也把自己的离情藏得深深的,只不过他平时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现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他不必太过刻意就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完美地掩饰起来。不过眼神骗不了人,他平静的目光之中这一天竟然在某些瞬间让人看到了阵阵不易察觉的波澜。 不用王铁呼喊,莫兹科夫早就听到了这间卧室内的谈话。他带着他最最忠实的跟班儿扬科斯基来到卧室门前,用手轻轻敲了敲敞开的房门:“王铁,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与你再见,愿阿穆尔河的河水见证你我最真挚的友谊!” 王铁则是快步走过去和身高差不多高他一尺(本文中不特殊解释的长度单位“尺”均为市尺,即0。3333~米)拥抱在一起,王铁拍拍莫兹科夫宽大的后背开着善意的玩笑:“有生之年总会相见,只是还没到说再见的时候,我们这窝臭泥鳅还要在你这儿蹭上你顿饭再走啊!” “哈哈哈哈,王老弟你可真会开玩笑啊,我老莫怎么会让老朋友空着肚子回家?去扬科斯基你最了解我们的中国兄弟的口味了,赶快去叫那几个厨师做上一大桌子好菜,我要为我的中国兄弟饯行!”扬科斯基得到命令颠颠地跑过去安排早饭。 过不多时,巨大的饭桌便摆到了小木屋的客厅之内,各种蝰蛇们爱吃的美味佳肴摆满了整整一桌。罗小兵夹一口菜放到嘴里,不知道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吃到这些菜的缘故,还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别的原因,罗小兵感到这菜今天竟是如此好吃,好吃得让人想要流泪。 饭桌上,大家都没有喝酒,王铁等人此去山高路远喝了酒就怕误事。没了酒自然就要猛吃,大家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放开了量一顿狂吃,吃完饭后几乎所有人都是吃得沟满壕平。饭桌撤下,大家又坐在客厅沙发上聊了一会儿闲天儿才再次站起身来。 王铁等人的背囊早已打好,直升机也早就停在了木屋前的空地上,莫兹科夫和扬科斯基把所有行李都替他们安置好,双方互相挥手告别,螺旋桨的轰鸣打破了这片世界的宁静,罗小兵不停地回头注视,小木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了俄罗斯茫茫的晨雾之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返祖国 直升飞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飞越过了中俄边境,张鹏程、何思图将飞机伪装好之后便坐上了来时的那辆越野车。不用问也知道,飞机停在这里要不就是没人能够发现得了,要不就是过段时间就有人来取,总之王铁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将国家的财产置之不理就对了。 越野车沿着荒凉的土路向前飞驰,猛士战地越野车后面扬起漫天的灰尘,罗小兵在灰尘之中仿佛看到了扬科斯基的身影,这个亦师亦友的俄罗斯男人在过去的几个月中给罗小兵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此去万里,罗小兵真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再次相见。 一路向南,越野车穿过莽莽丛林,道路两边渐渐有了人烟。鲜有高鼻梁蓝眼珠的俄罗斯面孔,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和罗小兵一样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的面孔。道路两旁的建筑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见惯了各式各样造型精致的欧式建筑,一旦再见这些中式风格的村落民房,罗小兵的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 半年前,罗小兵坐车到黑龙江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半年后罗小兵已经从那个落第的学子变成了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蝰蛇特种大队的战士。一切都恍如隔世,罗小兵发现自己对祖国的情感是那么的深沉,就连将头探出窗外呼吸到的冷风都好像带着丝丝的甜味。 他会想念莫兹科夫,会想念exo号训练基地,会想念那个教自己西方礼仪的绅士扬科斯基,但这些所有的感情都局限在想念之中,是对朋友的那种想念。然而,落叶归根,罗小兵对祖国却是充满着依恋的,自己小的时候如何依恋父母现在就如何依恋自己的祖国,他想自也许从遇见王铁那一刻起,他的一生都注定将为祖国而战! 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农历的腊月初一,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了。越野车疾驰在乡间,放了寒假的小朋友们已经开始了他们长达两个月的假期,路边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雪人和一手捂着耳朵一手试探着放鞭炮的小孩儿。 罗小兵想到了自己的儿时,他的生日就在农历的腊月十七,小的时候每到生日父亲就会带着自己去采购年货,一挂挂火红火红的鞭炮、一张张红彤彤的福字、一副副喜气洋洋的春联,一切都透着浓浓的年味儿,那年味儿浓得就好像熬得黏糊糊的腊八粥,就好像浓得有些粘牙的粘豆包。 罗小兵想起那一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几岁了,他一个人拿着一个双响子(也叫“二踢脚”不同地域叫法不同)去放,可是引线刚刚点燃还没来得及跑,那枚双响子便炸开了,罗小兵被崩得满脸黢黑,好在里面装的只是土质的火药而非炸药,罗小兵才没被崩伤。 他想起那年父亲的眼神,父亲挥舞着厚厚的巴掌掴在他的脸上、身上、屁股上,一阵阵的疼痛。罗小兵忘了自己当时是不是哭了,他只记得那一年父亲的眼神,责备之情也掩饰不住父亲那深深的怜爱。 罗小兵记得从那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放过任何的烟花爆竹,每年放鞭炮的工作全都交给了父亲。罗小兵小的时候每到年根儿都要埋怨自己的父亲,怪他不给自己这个玩儿的机会。可是现在父亲已经远去,罗小兵才深深地体会到父亲那种害怕自己再次受伤的心情。 罗小兵记得那一天母亲包了一桌子的饺子,罗小兵也记得那一天自己撑得连坐下来都费劲了,现在想想当时鼻青脸肿的自己挺着个小肚子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玩吧。小孩子只要有一口好吃的就能忘记疼痛,母亲的爱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想起来却总是那样的温馨。 如今又到年关,可是斯人已逝,罗小兵的心里一阵阵说不出的酸涩。 继续驱车向前,人烟渐渐鼎沸,路也变得既平坦又宽敞,路两旁的建筑都是几层十几层的楼房。楼房最底下一两层则是行行总总的商铺,一行四人看样子是来到了一个小城。这小城虽不大,但看得出人们活得很安逸也很舒服。 这小城让罗小兵想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个与这里极其相似的北方小城,两座城市好似一对姐妹坐落在中国的东北这个以雪著称的省份。她们有着相似的景象,她们有着相似的生活节奏,她们有着相似的雪景,她们像极了东北的姑娘――直率而亲切,让人来了就不忍离开。 罗小兵想如果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那么他还是愿意选择那对平凡的男女作为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虽给不了他多少财产但那份爱却价值连城;如果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地,罗小兵还是愿意选择这样的一座小城,没有喧嚣、没有纷乱,如世外桃源般地存在着。 昨夜的雪覆盖面积看来不小,从那座常人难以接近的俄罗斯小木屋到中国最北的黑龙江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种冰天雪地的盛景简直美不胜收,罗小兵沉浸于美好的记忆和绝美的景色之中不能自拔。 汽车不停地向前行驶,这条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罗小兵突然开始迷上在这种路上的感觉,所有风景都稍纵即逝。这就像是人的一生,每一段历程都足可品味,可是每一段历程还来不及细细咀嚼它的味道就转眼间就成了身后的风景。 罗小兵想也许是自己少不经事,也许是自己被路边的风景所吸引了,一宿没睡竟然也无丝毫困意,而一旁的王铁则歪在后座上呼噜打得山响。张鹏程则是嘴里叼着根香烟尽情地抽着,一股极冲的烟味在车厢内弥漫着,罗小兵对烟也不甚懂,但他猜想这绝不是什么好烟。 好烟的味道怎么可能会如此呛人?也许抽极品雪茄的日子只有在执行伪装暗杀的任务时才有。回到了部队,烟作为非军事必需品就不会免费发放了,或者说即使会有特殊情况下发放免费香烟也绝不会是什么极品的好烟。 多数情况下当兵的抽的烟还是要靠自己去买,他们辛苦训练,他们征战沙场,他们拿着用血用汗换来的津贴,怎么舍得买那些昂贵的香烟?有一口抽的过过瘾也就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冲的烟倒还很符合这些士兵刚强倔强的性格。 罗小兵见张鹏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也颇有些犯瘾,就伸手要了一根,罗小兵点燃之后放在嘴里抽了一口眼泪就差点被呛了出来。罗小兵干咳着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暗骂:这狗日的烟是他娘卷的辣椒面儿是咋的?!这冲得有些离谱了。 不过罗小兵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抽到了半根的时候就有些迷恋上了这种烈烈的味道,像是俄罗斯的伏特加,像是东北火辣辣的烧锅酒,像是山一样的男人的性格,轰轰烈烈,气势如虹! 罗小兵接连抽了两三根,这时候道路两旁的景色又变成了两排杨树和一片银色的田野,并无什么其他的景致可供欣赏。罗小兵感到自己迟来的睡意终于还是来了,他打着哈欠任由自己的头沉沉地歪在一边。 罗小兵知道这走在路上是绝对不能睡得太死的,即使如此困倦他还是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假寐的状态,这样就算遇上什么风险也能够及时醒来快速投入战斗。前排座上的张鹏程虽然此时也是极困但是他绝不能睡,他是这个车上枪法最好、格斗也最好的人,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保持警戒。 而何思图作为驾驶技术最好的人也必须由他来驾驶战车才行,何思图也有些迷糊,张鹏程赶忙把窗户打开,冷风吹进来何思图就是一激灵,后排座椅的两个人也被冻得浑身一颤,但他们直觉中也感觉得到这不是什么危险的讯号,就自顾自地接着茬睡。 张鹏程开着窗户抽着他的烟,烟气混杂着呼吸出来的水蒸气飘出窗外让人不由得想到了老式的蒸汽火车,这“小火车”行驶了足足一个白天的时间,在夜幕降临时终于停在了路边。车辆一停,后排的两个人便都醒来了。 这里是一片荒野,路的旁边便是一派冰封的大江,看来这里是属于松花江流域的。几个人下了车,陆续在道旁的林子里解决了个人问题。然后又补充了些水和食物便又匆匆上路,这次负责开车的人换成了王铁,而副驾驶座上负责警戒的人则成了罗小兵。 这样十二三个小时换一拨人,四个人足足开了一天半大概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猛士战地越野车才终于停在了此行最终的目的地。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车辆在一圈高墙之中停了下来。 高墙之内是数间平房和几座数节小楼,平房和小楼的中间是一个不小的操场,操场上面陈设着各类训练设施。车辆驶进来,巨大的铁门便“哐啷啷”关了起来。车门未开,越野车的下面便站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大冷天的没带军帽露出光光的头顶,身高足有两米有如铁塔一般;另一个人则是身高平平,两眼都放射着锐利的精光。两个人看样子年龄都稍稍较王铁还大了一些,但是却丝毫看不出任何中年人该有的疲态。 罗小兵猜想:难道他们就是……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初入蛇穴 罗小兵猜得不错,眼前这两个人正是在蝰蛇举足轻重的释猛和窦胜海,中等个头的那一个正是蝰蛇特种大队的政委窦胜海,此人前文提到过,其谋略颇为不俗,堪称是蝰蛇的一员儒将;人高马大的那一个则是蝰蛇的副大队长释猛,此人则以勇武著称,虽然此时已人到中年,但论起战斗素养来,却丝毫不输任何一个年富力强的精壮年士兵! 车门还未打开,就听见释猛大声的呼喊:“我操,铁子!你他奶奶的可算是回来了,这家伙一溜达出去就见不着个人影儿。眼瞅着都到年根儿了,我和老窦还他妈的以为你在老毛子那儿过年了呢!哈哈哈哈……”释猛的声音格外豪放,一听便是立马横刀的豪客。 王铁打开车门从后座下来,嘴里也没什么干净的词儿:“就你他娘的释秃子嗓门儿大,车还停在黑龙江那一面儿的俄罗斯就听到你在这儿放屁。老子要是不回来给你塞上点儿,就只怕你把老子的一大窝蛇子蛇孙都给熏死喽!” 释猛见王铁下了车,赶紧照着对方的肩膀来了一套组合拳,王铁也不是吃素的同样照着释猛的身上拳头脚尖的一顿招呼。罗小兵看得出这俩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只不过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别致了,绝对不是一般的身子骨能够承受得来的。 这释猛不但跟王铁俩打招呼的方式特别,就连跟张鹏程、何思图这俩资历颇深的老兵也十分的为老不尊,刚放过了王铁嘴里面便骂骂咧咧地冲着张、何二人杀了过去:“哟,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老毛子那儿长了脾气了?见到猛哥也不主动打个招呼!” 何思图还算温文尔雅地回了释猛一句:“这不是见猛哥和铁哥热乎着呢吗?咱们跟谁长脾气也不能跟猛哥您长脾气啊。”释猛也是憨憨一笑:“这一窝子的臭泥鳅就数你何思图的嘴最甜了!” 轮到了张鹏程可就没一点尊卑长幼之分了,上去照着释猛的脑门儿就是一记勾拳,嘴里还嚷嚷着:“哈哈,老猛,几个月不见,你这嘴上的功夫可是长进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身子上的本事丢没丢了。” 见一拳袭来,释猛赶紧就是一低头,像一只狐狸一样灵动无比地绕到了张鹏程的身后,就要施展攻击,那敏捷的程度绝不像一个两米多高四十几岁的中年巨人。张鹏程也不含糊,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右腿“唰”地向上一撩防住了释猛的攻击。 不待招数用老,张鹏程便就地一滚轻松逃出了释猛的攻击范围。释猛也是紧追不舍,赶忙疾奔几步追上张鹏程,未待对方站起便飞起一脚朝张鹏程踢去,张鹏程见状以进为退、以攻为守双手齐出欲制住释猛袭来的这一腿。 释猛深知这一腿若被张鹏程抓住自己势必受制于人,便把身子向左一扭,整个人犹似陀螺一般在半空之中打了个圈,既躲过了张鹏程的进攻,又伶俐地守住了自己的门户。两个人你来我往七八个回合方才停住了手,不无赞许地看着对方。 两个人都是以刚猛著称的悍将,他们是猛不是傻,王铁归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不能让一大堆当兵的看他俩在这儿耍狗驼子吧?释猛掰着手指头,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老张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啊!” 张鹏程也一晃脖子,也发出一串“咔咔”的响声,说道:“呵呵,老猛你这身手也不像四十几岁的老豆包儿啊!哈哈哈哈……”这俩人一向如此勇武之中透着些许的孩子气,看得一旁的王铁等人顿时一阵哄笑。 跟老朋友打完了招呼,释猛转过头开始上下打量罗小兵,释猛的眼神像医生带着碘酒的棉签――杀菌、消毒,能对细菌产到很大的震慑作用。而现在棉签下的那个细菌就是罗小兵。纵使他数月之间已经练就了相当不错的心理素质,但是在这种目光的擦拭下表情还是显得稍有些不自然。 释猛打量了一会儿罗小兵之后,才极度怀疑地问王铁:“那啥,铁子,你确定这小子就是老唐让咱们找的人?我咋看咋像个背个书包颠颠儿上学的学生啊,你要说长得像你我这么黑就能当特种兵,那为啥不上煤窑去抓一个来,那儿不用扒拉就一大堆。” 罗小兵这下算是体会到为啥王铁的嘴那么臭了,搞了半天这蝰蛇嘴损的人遍地都是啊,身边天天跟着释猛这么个大臭嘴想要好好说话都费劲。王铁也撇撇嘴,回头瞅了一眼罗小兵:“嗯,我看着也一般,兴许是走眼了吧,你说是吗?混蛋小子。” 王铁这人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就算是真的看走了眼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的。他这么说的意思罗小兵明白,完全都是说给他罗小兵听的,那意思是分明是:人家释猛给了老子个下马威,也给了你个下马威,能不能让老子跟你一块儿栽面儿全都看你的了! 罗小兵不敢怠慢,他此刻身上穿着一套笔挺的陆军常服,军装总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穿上就显得特别精神,罗小兵挺直了腰板走到释猛面前,右手抬起“啪”地敬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军礼:“列兵罗小兵向副大队长同志报到!” 释猛晃着腿,歪着肩膀心说:这小子不赖,军礼敬得有模有样,眉宇间也透着掩饰不去的阳刚,只不过这些都还足以成为让自己认可他的理由。释猛打定了主意要难为难为罗小兵,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铁子啊铁子,看来你的眼光真是不咋地!” 王铁嘴角也早挂上了微笑,他看得出释猛对罗小兵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只不过释猛这人唉钻牛角尖,他就是存心要试试罗小兵的深浅罢了。王铁反问道:“怎么看出来的呢?我的眼光一向不都很好吗?你看老何、老张他们俩不都是很好的兵吗?” 释猛还是不住地晃着脑袋:“唉,说你眼光差还不承认,你是上了岁数了耳聋眼花了吧?咱们不说军人的职业素养,就单说名字你路边捡来这位就不靠谱。你看你十年前挑的兵,何思图――思量宏图,多好?张鹏程――鹏程万里,就更好了!” 释猛说罢把头摇得更厉害了,嘴里还不住地吧嗒着发出“啧啧”的声音:“你再看看你现在你招的兵,名字叫个啥‘罗小兵’。小兵小兵,从这名字上就看得出来是给人家当一辈子小兵儿的命啊!人家老唐让你找的是能独挑大梁的将才,你就给找个兵,唉哟……” “老……”“猛哥,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未来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我是怎么称呼铁哥的,我就愿意怎么称呼你!”王铁本来想劝劝释猛试水可以,也别把杆子捅得太深了,毕竟罗小兵这口井找到得不易,万一让他一杆子给搅和浑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可是,没等王铁把“老”字后面的那个“猛”说出来,罗小兵便接过了话头。王铁也乐意看到这个场面,他倒要看看罗小兵这小菜鸟是如何勇斗释猛这老鸡贼的,毕竟人是他选的不蒸馒头争口气,他还是相信罗小兵有这个能力帮他挽回些面子的。 退一万步说即使挽不回面子,罗小兵这种勇于斗争的精神也足以打动同样内心里住着头猛虎的释猛。罗小兵这句话之后,释猛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许了罗小兵对他的称呼,抱着肩膀歪着头看着罗小兵这大厨还能掂对出什么菜来。 罗小兵气息沉稳,声若洪钟,大声说道:“猛哥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搁谁谁都会怀疑,屁大个孩子能干个毛啊?不过我想说,只要铁哥选中了我,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刚才猛哥的格斗技真是名不虚传,看得我都有些呆了。只不过猛哥跟铁哥比起识人辨事的本事来,可就……” 释猛先是被罗小兵说得一阵高兴,可是高兴的劲儿还没热乎,罗小兵就搂头盖脸浇了他一头的凉水,罗小兵后面没说的话意思很明显,不就是说他释猛不如人家王铁吗?释猛脸色稍变但依然没有发作,他倒要看看这小毛孩子能放出什么屁来? 这与强者辩论就好似一场凶险万分的战斗,罗小兵是勇于战斗、热爱战斗的,每次遇到战斗他都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果不其然,刚一辩论起来罗小兵方才心头的那一抹小紧张就减轻了不少。 罗小兵见释猛并不搭茬便自顾自地主动展开了反击:“猛哥刚才说我这个名字不好,可我看它却十足十是个千金不换的好名字!我辈军人当有宏图伟业的壮志不假,但无论志向多么伟大都不能改变我们军人的身份。 既然是军人,上至将军下至列兵无论是谁都可以称作是‘小兵’,是党、是国家、是人民、是人民军队的小兵。冲锋陷阵,捍卫和平,保家卫国!说我这个名字不好,难不成猛哥你是瞧不上自己身上的这身军装,瞧不上自己军人的身份?!” 罗小兵每说一句话,释猛心里就是一喜。要知道他可是肩膀上挂着中校肩章的副大队长,他一身的武艺又是有了名的臭脾气,大队里哪个当兵的敢跟他呲毛?而罗小兵这样义正言辞地对他一通“教育”非但没让他感到厌烦和生气,反倒是罗小兵的胆识让释猛有些心生喜欢。 释猛两只大手拍在一起,哈哈大笑:“铁子,不错啊,竟然找回来口才这么好的一位。就是不知道打起仗来咋样,咱们当兵的可不是靠嘴打仗啊……”释猛虽然心里头对罗小兵的胆识有些许肯定,但嘴上还是不改的刻薄。 可是,就在释猛下面难听的话还没说出来之际,罗小兵竟然“嗖”地向前跃了一步,欺近了释猛的身前,他轻舒猿臂便伸向了释猛的腰间,周遭的人都为眼前这一幕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罗小兵是奔着哪儿儿去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枪实弹 罗小兵的手伸向了释猛的腰间,这个动作可是把现场的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王铁心说这小兔崽子胆子够大的啊,自从认识释猛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就从来没有人敢下他释猛的枪,这一招要是成了罗小兵可算是出了大名儿了! 不过释猛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便做了个肘击的动作,可是怪只怪他自己太过托大,没有提防着罗小兵来这一手,他的肘击还是晚了一步,现场所有的人都是练家子,一看一出手就知道释猛落了下风。 落下风并不是说释猛打不过罗小兵,这个有必要做个解释,否则冻梨肯定会被较真的书友骂死。如果双方在都充满戒备的情况下进行一对一的格斗,罗小兵当然不是释猛的对手,更加下不了他的枪。 而事实是释猛根本就没有料到罗小兵敢来这么一家伙,他本来是按照斗嘴的方向去的,可谁承想罗小兵竟然主动撩虎须动起了手,更想不到罗小兵一出手便要下他的枪。一个是出其不意,另一个则是毫无防备,俗话说的好――“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释猛一大意心理上就先输了罗小兵一筹。 释猛不仅疏于防备,更加太过托大了,就连罗小兵欺进身旁时他也没太在意,其实这个时候罗小兵就已经在进攻状态之中了,可释猛却是在罗小兵已经摸到他的手枪时才感到事情不妙的。行家交手关键时刻抢占先机是十分重要的,一步慢步步慢,时机上释猛又输了一筹! 心理上罗小兵处于优势,时机上罗小兵又占了先,自然释猛就处了下风。待他想到还击之时,罗小兵手里早就握住了他的那把国产92式手枪了。而当释猛的肘部狠狠落下之时,罗小兵则像一条泥鳅一样滑溜溜地从释猛的腋下钻了过来。 他身材矮小,而释猛则身材奇高,利用身高的优势,罗小兵侥幸躲过了释猛这一记雷霆万钧的肘击。不过罗小兵还是要庆幸,他要庆幸王铁对他进行了相当系统的训练,更要庆幸自己不是释猛的敌人而是释猛的战友。 前者他有足够的反应速度和体能拼死一逃,后者释猛还故意留着劲儿没使呢。要不是这两方面的原因融合起来,就释猛那个大钢肘子落到一个人的后背上,好家伙不一下砸死也是个半残啊,最次最次也得在床上躺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罗小兵手里握着枪,枪口正对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释猛,两个人就僵在那里。王铁等人虽然也算是陪着罗小兵出生入死过,对这小子有着足够的信任,但他手里握着的毕竟不是什么小孩儿的玩具,而是一把真家伙,这要是走了火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铁、张鹏程、何思图的眼睛都不敢移开罗小兵握着枪的右手,这时候,只见罗小兵拇指一动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虽然这种枪他没用过,但各种手枪的构造其实大体上差距不大,保险的位置也大同小异并不难找。 罗小兵打开保险的下个动作便是左手一拉套筒把子弹上了膛,如果说刚才那一下只是让众人有了警觉,那么这一下可是让大家都着实吓了一跳,开始心生戒备了。狙击手出身的张鹏程缓缓把手伸向裤子的口袋。 由于行车过程中最后一班的警戒任务是由张鹏程来执行的,所以口袋里还装着在维塔里耶那里缴获的xd40手枪。本来以为回到蛇穴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呢,没想到刚刚回来就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即使再信任罗小兵也不行,他必须行使一个狙击手应尽的责任 ――这个时候权衡利弊张鹏程果断地做出了一个判断:只要罗小兵危及到释猛的安全,他就必须举枪射击、毫不犹豫!轻者一枪断其手指、手腕,重者直接取其性命! 何思图则是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摆出一个随时迎战的动作,他深知罗小兵经过长达半年的训练格斗上已经小有所成,而其射击上的天赋在远东城堡他也是亲眼所见,如果罗小兵真的一时冲动那恐怕还真不怎么好弄。 剩下三人王铁、释猛、窦胜海虽然表面上气定神闲,但也略略抽了一口凉气,眼神里也有了一丝戒备。像他们这个层次的高手,不做任何的准备动作,只要在意识层面做好了准备就意味着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在众人的注视中,气氛突然变得极其紧张,罗小兵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突然把枪口抬高朝着天空“嘭!”地就是一枪。罗小兵感到自己的右手手腕剧烈地抖了一下,便把枪收了回来。 国产qsz92式手枪的弹夹分5。8毫米9毫米两种规格,这种手枪的后座力本来就有些大,罗小兵手里的这一支还恰巧是填充了帕拉贝鲁姆9毫米手枪弹的qsz92式手枪,那后座力就更加巨大了。 罗小兵轻嗯枪柄上的按钮,弹夹立即便落了下来,紧接着罗小兵一扣枪身前端的卡簧,手枪套筒“咔哒”一声应声而下,罗小兵一手高举拆下来的套筒和弹夹,另一手举起剩下的枪身,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此刻王铁等人才松了口气,罗小兵在城堡那会儿就来过这么一手,只不过这一次更加惊险――他还放了一枪。不过只要枪拆了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只见罗小兵慢慢将举起来的手枪部件次第交给释猛嘴,里面还不住恭维道:“嗯,不愧是副队长,带的枪都这么大劲儿,看来我是驾驭不了了!” 罗小兵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所有的人都听出来里面带着刺儿,这家伙刚到蛇窝子就下了二号蛇王的枪,这他娘的不是逞威风是什么?不过释猛竟然脸上并无愠色,而是带着意外的惊喜,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所有人都以为释猛这个大老粗会当场发作,可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一脸的笑意:“哈哈哈哈,怪不得铁子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呢,原来是踅摸着这么好个宝贝疙瘩啊,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你是在试这枪的后座力吧?” 罗小兵也是仗着胆做的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看到释猛没有发作也赶紧接到:“不敢当,不敢当,我不是什么宝贝疙瘩,不过的确是试了试枪的后座力。” “嗯,还挺谦虚的,你不用谦虚,我还以为敢下我枪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谁承想今天竟然让我给遇见了,哈哈哈哈。看来你对自己的枪法没什么信心嘛,啊?”释猛拍着罗小兵的肩膀,十分自来熟地问道,好像两个人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 “对对对,我真正打过的子弹一共就只有四颗而已,所以不敢轻易动枪。” “张鹏程!”释猛正跟罗小兵交谈着,却猛然间叫起了张鹏程的名字。 “到!”被叫到的张鹏程赶忙高声应和。 “我交给你个任务,你不是蝰蛇狙神吗?你就负责给我训练小兵的枪法,啥时候训练好了啥时候算完。听清楚了吗?!” “清楚!” 释猛点点头,转而继续对罗小兵说:“这枪是国产的92式手枪,我可以这么跟你说,我不是蝰蛇的特例,整个大队的所有士兵都是配发92式的,只不过口径上稍有不同罢了。这样的后座力在手枪里面不算小更不算大,只有适应了手枪的后座力,才能做到百发百中、弹无虚发!” 释猛一边说一边看也不看就把手枪再次装好,开了保险子弹上膛,他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不瞄,“乓乓乓”一抬手就是三枪。罗小兵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桌子上的三个空的啤酒瓶子应声破碎,这一手功夫当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说出来的。 营房里面士兵们早就看了半天,见自己的首长枪法如此卓绝早就有忍不住的兵打开窗子带头喊起了好。一时间叫好声喊成了一片,有新从地方上调过来的兵早听说张鹏程的射击绝技早就心痒难搔,忍不住喊道:“听副队长说过程哥百步穿杨的绝活,今天趁着热乎就露一手呗!” “对,程哥,露一手!”“露一手”“露一手,我们也开开眼、长长见识!………一时间整个大院之内的窗户全都打开了,想要看张鹏程一展身手的人都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刚刚还是无比紧张的气愤此刻竟然好似一场比试枪法的聚会,其乐融融、人声鼎沸!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场戏的主角竟然从罗小兵和释猛两个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张鹏程自己。平时大老粗的张鹏程这次碰上这么多新的战友还有点不适应,一张大黑脸上边反倒浮现出了一抹红色,他试探性地看了一眼王铁,看了一眼释猛,又看了一眼窦胜海。 窦胜海先说话了:“我主抓政治工作,这事儿我可不管!”释猛也推脱说:“我是副手,铁哥现在回来了我可做不了主!”释猛这么说也是有他的心眼儿的,毕竟刚才因为自己几句不中听的话差点引出祸端,现在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他可负责不起,赶紧把“炸弹”从窦胜海那里接过来又扔给了王铁。 王铁一脸无奈地点点头:“好!我可事先说好啊,就打五枪啊!移动靶啊!看完了都他奶奶的给我去睡觉!”新兵们一听王铁松了口,那叫好的声音顿时再次如潮一般翻涌了起来。王铁交代完了之后赶忙把窦胜海叫到了身边,向其耳语了几句,后者则是点着头去做了准备。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新兵们早就从营房里出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王铁等人围在了当中,而张鹏程的手上则握上了归来时扬科斯基缴获的那把m700狙击步枪,他把瞄准镜放到眼前,右手食指不停地虚勾,每勾一下身子还伴随着轻微的抖动。 正当张鹏程做着准备之时,半公里意外的地方一个士兵把手里的强光手电快速亮了三下,王铁见状命令道:“张鹏程,准备射击!” 张鹏程也不回答,半蹲到地上全身稳如泰山,左手端枪右臂弯曲过来如抱婴孩握住枪柄,食指搭住扳机做着射击的最后准备。说时迟那时快,看热闹的众人还没反应出来怎么回事呢,远方一件物事已高高飞起,这边张鹏程不慌不忙轻轻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然袭击 张鹏程扣动扳机,子弹飞跃在夜空之中划出一条亮线,“铿”的一声在四百五十米开外的半空之中与目标相撞,迸射出一团耀眼的火星,犹似一朵怒放的烟花。正当众人还在回味之时,张鹏程眼不离镜,手不离枪,退弹、上趟、击发,瞬间便再次射出一发子弹。 子弹追着前面的目标,眨眼间便又在夜空之中点燃了一团艳丽的火花,子弹一发接着一发,拈指间五发子弹全部射出。每一发子弹都追着被前一发子弹打远的目标稳稳命中,虽然看得出火花绽放的地方一个比一个远,一个比一个低,但五发子弹之间,目标竟全命中在空中,这样的射击绝技当真是叹为观止。 要知道张鹏程手里的m700狙击步枪并没有装配夜视瞄准镜,张鹏程的每一枪都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击发的,这就需要他具备能在微光之下精确发现目标的惊人视力;而五发子弹连续击中空中目标,目标却并不落地,这就不仅仅要求张鹏程在动作上的敏捷度,更要求他必须具备绝佳的手感。 以上说的这两点说起来虽只是三言两语,但真正能将这两点完美地起来却真难如登天,若非有着超一流的射击技能绝对极难做到。围在一起观看张鹏程的射击表演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目眩神驰,不光是那些基层连队选上来的新兵,就连老蝰蛇们也忍不住不停地鼓掌。 不多时,那个用强光手电打信号的兵小跑着一溜烟儿跑到了众人的面前,这下大家才看清楚,原来张鹏程所打的东西乃是一个军用水壶,水壶之上赫然印着五个手指粗细的弹孔,那个兵一看就是头一次看张鹏程射击,嘴里不住地赞道:“程哥真是神乎其技啊!这水壶落下来的地方离这里足足有六百五十多米,都快超出这枪的有效射程了。这难度都快赶上用汉阳造打飞机了!” 听了那新兵极力的揄扬,张鹏程也不谦让,大摇大摆地叉着腰说道:“这枪法嘛可不是我夸口,天赋和努力一样都不能缺少,想要练成我这样的枪法,光有点天赋那可不行,没个十年八年不眠不休的练习,想像我这么打枪门儿也没有啊!” 张鹏程这一席话说完,围观的新兵之中虽说还是赞许声占了绝大多数,但也有少数一部分兵心里不服,偷偷暗骂:有什么可牛的啊?不就是打得比别人准了点儿吗?至于的这么装逼吗? 不管别人听没听进去,至少现场有一个人是听得热血沸腾,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一直目不转睛不愿放过张鹏程射击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的罗小兵。他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瞪大了眼睛表示崇拜,也没有像一小部分人那样在心里头记恨,而是算计着自己啥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枪法。 罗小兵想:老兵大哥之所以会选中我,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对射击有着一定的天赋。既然有了天赋,那么像程哥说的那样坚持十年八年的苦练,自己也许真的也能有如此高的射击造诣也说不定呢!一想到自己也可能会达成这样的射击水准,罗小兵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激动。 当夜无话,四个人在食堂里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匆匆各自回到营房睡觉。罗小兵虽然身份特殊,但还是被王铁安排和新兵住在了一起。罗小兵进屋后,便感觉到一整个屋子的目光全都注视着他,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束激光一样仿佛能够将罗小兵切成一块块的小肉丁儿,让他颇感到一丝压力。 罗小兵感到压力也不稀奇,这一屋子人虽然说是新兵,但个顶个的都是基层部队上拿得出手的强兵猛将,最次最次也得是个士官,甚至军衔高一些的竟然跟王铁是一个军衔,都是上校!这些老兵油子也都是见过大阵仗的,营造出来的气场自然会有不小的压迫感。 王铁一走,这间屋子内的十五个人便一窝蜂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盘问起了罗小兵。这个无比眼红地说:“哟,面子够大的啊,王铁、张鹏程、何思图他们仨一起护送你,你这后台可是够硬的啊!” 那个不无鄙夷地说:“我去,兄弟,行不行啊?咋才是个列兵啊?” 还有的好奇地问:“看样子你不会开枪啊,那咋还敢给释猛那大变态较真儿啊?看来你死定了,他可是咱们新兵的总教头啊!” 更有的一翻眼睛,满脸的不屑说:“这一回的蝰蛇选拔可是挺严格的,我看你啊还是个孩子,莫不如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罗小兵深知这些人的厉害,即使不喜欢他们中的某些人,也只好挨个作答:“呃,我没啥后台,没啥后台……那个,是个列兵,刚当兵,刚当兵……不怎么会,不怎么会……但愿能坚持住,你也加油啊,你也加油啊……” 罗小兵的回答谦虚谨慎,再加上他这人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聊了一会儿就跟一屋子的人打得火热。他知道跟王铁遇见之后的很多事儿都应该是属于军事机密的,没有王铁的首肯,他是没有权利向任何人透露的。 但罗小兵这人本身就很健谈,再加上跟着扬科斯基也学习了极其科学的社交方式,罗小兵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跟这些陌生人竟然聊得格外投机。在聊天之中罗小兵得知,此次冬季选拔,基层部队一共选派了56人参与选拔。 这蝰蛇是特殊部队,选拔的规矩也挺特殊,那就是:并不具体限定时间,训练中不达标的直接遣送回基层连队,如果自认为达不到训练标准或认定了来错地方的也可以选择中途退出。蝰蛇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选出不限定数目的一些人进入蝰蛇特种大队,而大浪淘沙之后,这些人则一定是足以适应现代特种作战的合格的特种兵! 这规则听上去既不靠谱,又很简单,但事实上地方上选拔上来的人才刚刚来到这里两周的时间。就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有整整21个人或是惨遭淘汰或是主动选择了退出,现在依然留在蝰蛇参与训练的人算上新来的罗小兵也仅仅只剩下了36人。 热热乎乎地聊了一会儿之后,一屋子的人便开始了休息,毕竟第二天还不知道有什么艰巨的训练在等着他们。如果不是罗小兵足够有亲和力,他们才不愿意跟一个竞争对手聊上这么久的时间呢,这些人都感觉有些反常,平时都是针尖对麦芒的,可罗小兵一到大家伙竟然七嘴八舌地聊上天儿了,真是不可思议。 罗小兵躺在新床上,开始了他的假寐。本来罗小兵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的,但听这些老兵油子一说,罗小兵心里可没了底,他深知王铁的脾气,释猛的狗脾气他也见识过了,这些人不光脾气臭,整人的本事更是一流,他必须得防着点,如果因为一时的麻痹大意而落选,那丢得可不光是他罗小兵一个人的脸,更是王铁那张大队长的脸! 罗小兵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罗小兵正在假寐,屋里的其他人也都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这时候声音细小的军靴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脚步声虽然细碎,但是听起来杂乱无章,罗小兵判定这次来的人绝对不少。他想到了雪夜王铁告诉他的那个词儿——“突然袭击”! 王铁心中惊呼:“操!看来铁哥真的要来这一手儿了!”他赶忙悄悄摸下床,他深知要想实施绝地反击就必须要依靠队友的力量,因此他不厌其烦地挨着个儿地叫醒屋内的诸多战友。 罗小兵叫的头几个人有点还有点迷糊,可是这些人个个军事素质过硬,竖起耳朵一听果然有情况便欣然听从罗小兵的指挥,也快速摸下了床穿好了衣服。不过一屋子人总归是有异类,有五个瞧不上罗小兵的人嘴里嘟囔着不干不净的词儿,也没捋罗小兵的那份胡子,直接把头埋在被窝里接茬睡。 罗小兵不由得一脸的失望,黑暗中身边一个挂着中尉军衔的战友小声说道:“小兵,不用管他们,肩膀上都是两毛一、两毛二的,都是眼高于顶,哪能看得起你这列兵啊?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罗小兵一搓手:“你看,这里我的资历最浅……” 这次还是那个中尉开了口:“小兵,在这屋,没有军衔的差别,大家都是新兵,既然是你发现了潜在的隐患,就该由你来指挥战斗!大家说是不是?” 这中尉一提议,其余的九个人也都捏着嗓子随声附和:“对!我们早见识了小兵的胆识,也相信小兵你的能力,你就发话吧!” 罗小兵目光如炬,似乎能把整个黑夜都给焚尽,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夜光的指针将时间锁定在凌晨的三点一刻。罗小兵把耳朵贴在地上一听,立刻就来了主意:“来来啦,我看大家不如这样……” 罗小兵声音虽小,但句句掷地有声,他“嘡嘡嘡”把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听得那十个人忍不住小声叫好,他们此刻没有什么理由不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儿心服口服。罗小兵处变不惊的风采当真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大将风度! 见众人都点头同意,罗小兵将手一挥:“好,行动!” 十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行动着很怕出一点的差池,而那五个自高自大的家伙却依然不为所动,他们鼾声如雷地闷头大睡,丝毫没发现淘汰的厄运正在一步步地逼近他们!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游戏规则 罗小兵矮下身子,把耳朵紧紧贴到地面上,他假寐时只是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能够大致判断出有不确定数目的“敌人”正朝着营房“袭来”,却无法判断这些人的分布。而这么贴地一听,大体上的人员分布便依稀可辨了。 见罗小兵听了片刻,许多人也矮下身子来贴着地面听了起来。罗小兵捏着嗓子说道:“看来老兵们要来一次突然袭击了,你们的经验都比我要丰富,我相信你们听出来的东西并不比我少,我哪里说的不对大家尽可批评指正,我绝无怨言!” 罗小兵一番话说完,短暂地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十个“新兵”。看得出来那个中尉在这十个人中的号召力最大,他头一个说道:“我看罗兄弟岁数虽然小,但是眼界却不比你我这些老兵差,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罗兄弟的确不错,咱们都没听到异动只有罗兄弟听到了,他比我们都强!”“没错,就听罗兄弟的了!”“听罗兄弟的!”剩下的九个人七嘴八舌地对中尉的话表示赞同,那中尉双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专心听罗小兵布置战术。 罗小兵继续小声说道:“刚才我听出,这帮人距离咱们这儿还要有一段距离,不知道什么原因,要么是太忌惮咱们的警觉性,要么是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老蝰蛇们走得都不是很快。并且,他们也只是从门的方向直接过来的,并没有派一支分队迂回到我们的窗户一侧。 这样就给咱们的行动留下了可乘之机,我看咱们就利用一下他们的这个战略上的失误。我来的时候注意到咱们的营地里,除了操场上的灯光比较亮之外,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灯光。大家如果信我,可以从窗户蹦出去,先藏在光线找不到的阴影里。 如果老蝰蛇们穷追不舍的话,咱们十一个人分成四组分头往阴影里跑,这样既能够保障行动的灵活性,又可以在深陷包围的时候不至于孤助无援。咱们的营房后面隔着两排平房就是围墙,两组小队可以选择跳墙逃脱; 营房的侧面隔着几排平房就是一片并不高的矮层小楼,剩下的两个小组可以利用阴影向矮楼区推进。现在大家赶快分组,这行动是我发起的,就让我加入那个唯一的两人组吧。老兵,咱俩一组你看如何?”罗小兵布置好了战术之后,便向那名中尉提议道。 中尉显然格外高兴,低声吼道:“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 剩下的九个人大多也都想选择这两个人作为自己的同伴,可是没办法他们俩先组成了一组,无奈也只得选择靠近自己的两个人组成了自己的小组,四支行动小组转眼便组建了起来,大家都看着罗小兵等待着他下达行动指令。 罗小兵赶忙说道:“好,时间不多了,大家现在马上开始行动。你们两个小组奔围墙,你们三个和我们两个走楼区,行动!” 罗小兵一声令下,三个小组的九个人便迅速打开两扇窗户,飞身跃了出去。罗小兵用手虚按着老兵中尉,略一迟疑,才以十分迅捷的速度紧跟着前三组九个人奔向了窗口。待到窗前三组队员都已经跃出,罗小兵赶忙给中尉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便把窗帘重新拉好,中尉也拉好窗帘才从窗户蹦了出去。 跳出营房,罗小兵示意中尉把窗户关好,两个人一回身几乎在同时关好了窗户。罗小兵一挥手,轻呼了一声:“跑!”中尉得到命令迅速跟着罗小兵肩并肩朝着对面的一片平房的阴影奔去,阴影的后面便是低矮的楼区。 中尉一边跑心里边一边感叹着罗小兵的天赋:这孩子如此年轻竟有这般胆识已非平常,能在紧急关头迅速制定出合理的作战计划,并在作战中亲力亲为做好善后工作,这些更彰显了罗小兵的急智和全面的战术思维。中尉想也许这年轻人缺的只是时间和机会而已,只要给了他这两样东西,真不知他最终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罗小兵和中尉才刚刚跑进平房的阴影之中,王铁便亲自带着二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蝰蛇特种兵摸进了屋内。门从外面一开,几个校级的军官方才惊觉,原来那刚住进来的新兵蛋子说得没错,此刻他们万分懊恼真后悔没听罗小兵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敢来蝰蛇参加选拔的人那可都是兄弟连队尖子中的尖子,想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直接举手投降也绝非易事。灯一打开,只见这五个校官――一个上校、一个中校、三个少校从床上一蹦起来便背靠着背围了一圈,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守阵型。 上校嘴里还不住地给其他几个人打气:“兄弟们,咱们放手一搏吧!我倒要看看被人家说得神乎其神的蝰蛇特种大队有几斤几两!都是人生人养的,我就不信还真他娘的有咬人的毒牙!” “好,拼了!”其余四个人齐声应道,声如洪钟。一霎时,虽然这一方仅有五人,但营造出来的那种气场却格外强大。 王铁的左右两边一边站着释猛,另一边站着张鹏程,这俩人文中无数次交代都是蝰蛇之中的猛将。他俩一听那上校叫嚣,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了他!都跃跃欲试就等着王铁发话了,只要王铁一下命令,他俩就会成为两支利剑直接杀入敌阵,双剑合璧,箭箭封喉! 王铁用手指抠抠耳朵,凭空一弹,嘴角上扬起一缕不屑:“老张、老猛,你们听清楚了没有?我这耳朵是不好使了还是咋地,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咱们这些蝰蛇都是没牙的呢,你俩说这可怎么整?” 话音未落释猛和张鹏程便齐齐冲向五名校官,这五人以为对方人多势众要将他们围而攻之呢,没想到竟然只派两个人出阵,这下子那大校嘴里就叫嚣得更欢了:“原以为蝰蛇是以实战见长的队伍,没想到也是这样的狂妄自……” 上校嘴里的“大”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释猛一记重拳闷倒在地。见核心人物被击倒,其余四个校官也是赶紧摩拳擦掌冲着释猛、张鹏程二人气势汹汹地袭来。这边张鹏程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拨,一个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借着这股拨人的余劲,张鹏程向前顺势就是一记飞脚。还没等后面那位反应过来张鹏程的脚就奔着他的胸脯踢了过去,这人也算有些实战经验身子向右一歪,将将躲过了张鹏程这一脚,可是他忘了自己是向前冲的,这一歪方向一变,重心就有了变化,随即就是一个趔趄。张鹏程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就是一个扫堂腿抡了过去,“哐叽!”这位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边释猛的招式更是势大力沉,两米高的身躯犹如天神一般,两个校官向他袭来他竟躲也不躲,反倒是直接冲向了对方,他右臂带住其中一个人,用力一搂,那人便和他身后的队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撞得七荤八素,嘴里面疼得都直“哎呦”,王铁见惯了大阵仗,可是释猛这一下子还是看得他忍不住嘬起了牙花子,心说:他娘的,被这大黑熊一样的黑大汉来这么一下,疼倒在其次,但凡有点战斗意志的人都能够忍受。但关键是那种不可战胜的气势,狭路相逢实力不济还可靠战术弥补,可一旦气势稍弱那可就负少胜多了。 虽然气势上被释猛、张鹏程二人压下去一大截,但是这几个校官却绝不认输,还是勉力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个被张鹏程拨倒的人疼痛感最轻,他第一个站了起来,出乎所有人意料这家伙并没有直奔打他的张鹏程和一旁的释猛,而是奔着门口的方向袭去。 王铁心里一颤,心说:看样子虽然在五个人中,他属于军衔最低的那个梯队――是个少校,但是临敌的应变能力却是要远超其余四人。那边释猛和张鹏程一人对付两个,正与四人缠斗在一起,这边那少校也跑到了王铁跟前,一记勾拳就奔着王铁的面门袭来。 王铁那可是打了多年仗的,这一招什么意思他不会看不出来,少校的这一拳只是瞒天过海的虚招,重点不在这一招也不在面门上,而是在其他招式、其他部位。王铁看少校左拳紧握,早就看出了名堂。 他气定神闲让过了少校右拳的虚招,对方左拳又早到了王铁的腹部,这腹部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重重打上一拳那种剧烈的疼痛可是实难忍受的。不过王铁是谁?他怎么能挨这一拳?只见王铁双手抓住少校的右拳,向右后方就是一个半转身,王铁双手一松,少校捉脚不住,飞一般跌进了人群之中。 释、张二人与四个校官打得正酣,刚才出其不意两个人打了对方一个立足未稳,现在虽然依然手握胜势,但想要短时间打赢作战经验同样十分丰富的四个校级军官,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王铁拍拍手:“老张、老猛别打了,那四个被淘汰了,这个留下!” 释猛和张鹏程得到命令立刻收手,那上校一脸的不服:“王铁,你这是军阀作风,你这是独断专权,你倒是告诉告诉我,凭什么他留下,我们几个却要淘汰?!” 王铁一笑厉声答道:“凭什么?就凭着战场上的游戏规则!”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幽灵对决 那上校一听王铁说到游戏规则火气就更大了:“去你奶奶的游戏规则吧!什么狗屁游戏规则?!我看就他娘的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不然你倒是给老子讲一讲你遵循的是个啥游戏规则啊?!我们拼死拼活地打,他被抓到了,反倒是他留下我们淘汰!” 上校嘴里骂骂咧咧,十分难听,听得释猛和张鹏程不由义愤填膺,心说:他娘的从来都是铁哥骂别人,你是哪块地里的葱、哪根垄里的蒜?啥时候轮到你大模大样地骂铁哥了?!不过王铁还是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他俩,这个时候动手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那上校脑袋里不空,他既然已经被淘汰,那么他与蝰蛇就没有了隶属关系。这个时候再对他大打出手性质就变了,这样的打斗已经不再属于格斗训练的范畴了,而是要归到殴打军官之列,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受到严厉处分的! 王铁深知这一点所以果断遏制了二人的冲动之举,他一摆手:“老猛、老张带着人继续对其他两个营房进行考核,我留下来跟上校先生好好聊聊。”两人得令带着众人出了门,只留下王铁和原本就在这间营房内的五个校官。 众人出了门,王铁十分礼貌地一伸手:“上校先生请坐,各位请坐!”伸手不打笑脸人,王铁彬彬有礼,四个被淘汰的校级军官也都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全都坐了下来,王铁也搬条凳子坐在了四人对面,身后站着那个刚刚留下来的少校。 “现在你倒是解释解释你所谓的游戏规则啊!”王铁刚一坐下来,那上校就不依不饶。 “既然蝰蛇与诸位无缘,那么我想诸位也一定会回到各自部队官复原职吧。既然我和各位失去了隶属的关系,我们的军衔和职务又相差无几,那么我没道理让诸位在我的兵面前丢面子,哪怕是一点面子。维护各位的尊严是我王铁应尽的职责!” 王铁先是委婉地将几名落选校官的嘴堵住,略微顿了顿又说:“我开诚布公地讲,现在大家都是平级,是战友,我哪里说得不对大家完全可以反驳我。刚刚你们几位在格斗中的确很拼,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想必打到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各位的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既然四位无法取胜,那么再拼、再玩儿命又有什么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人是聪明人,‘杀敌无数全军覆没’的人就是傻子!” 王铁见上校刚要说话,便立马又开了口将对方的话直接堵回了嘴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问:他不是也被你们蝰蛇抓了么?他为什么就留下了?我说得没错吧?”那上校顿时被王铁给噎得一脸的懊恼。 王铁一指身后的少校说道:“那是因为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他的应对方式更加科学合理,更加符合战场的游戏规则。‘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至少他明白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要先解决掉对方的指挥官,这一点比起你们的蛮打蛮干来恐怕……” 王铁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理解力没有那么差,王铁只要把话点到,以这几位校官的阅历和智慧绝对就能理解得了。一个有战场智慧的兵和一群只会靠蛮力硬拼的兵放到一起,优劣明显、高下立判,根本无需多言。 那上校站起来郑重地向王铁敬了一个军礼:“过去只听说蝰蛇是一支能打硬仗、打胜仗的队伍,我还一直以为您和您的队伍都只是靠着勇武起家的呢,没想到你们竟是一支如此注重战争智慧的队伍。今天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王铁也站起来回了一个军礼:“我们是特种部队,是共和国最后的一道屏障,任何的一个细节都关系重大!谢谢诸位能来到蝰蛇参与选拔,你们这样优秀的军官能够来到蝰蛇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相信回到兄弟部队诸位一定还会大展拳脚!天一亮我就让窦政委与各位的老部队联系,保证诸位能尽快回到自己的部队,继续为共和国的国防事业战斗!” 王铁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也很合时宜,虽说这些人都没能够成功留在蝰蛇,但是他们依然是我军不可或缺的军官,是我军战斗力的保障。这个时候如果王铁再继续找他们的毛病就显得颇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也有点不大厚道了。 那上校脸上的傲慢此时已消失殆尽,他叹着气说:“唉,这么好的一支队伍,可惜啊!真后悔没听罗小兵的,如果听了这小子的,恐怕就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了!” “什么?!”王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想到罗小兵一来到蝰蛇就能有所建树。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谁?” “还不就是那个你带回来的罗小兵,黑灯瞎火地他就爬了起来,挨个把我们叫醒,我们几个看他是个新兵蛋子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再一睁眼他们已经没影儿了,而与此同时你也带着人闯了进来!”上校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尽的酸涩,他不无羡慕地拍着王铁的肩膀说道: “真没想到一个新兵蛋子的警觉性能这么强,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全都带走,真是干得漂亮!我相信王铁你绝不可能把他弄来就让他当个小喽啰吧?想必定有重用啊,这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还有大把大把的潜力可挖啊。唉,你说我怎么就捞不着这样的兵呢?那样也能帮我分分忧啊!” 王铁听着上校嘴里的抱怨、看着他脸上羡慕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说他呀,我去兄弟部队交流时碰到的,听说我是特种部队的就一把把我的腿给抱住了,死活就是不放啊。我看他不咋地,比起我手下那些老兵可差得远了!” 那上校自然看得出王铁是在瞎掰,他断定王铁和罗小兵的故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他却并没有揭穿,特种部队是个充满了秘密的地方,如果每个秘密他都要过问的话,那恐怕一辈子都过问不完。再者,毕竟他已经淘汰了,再过个一天半天的就必须得离开这里了,太过较真还不如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的好。 王铁和上校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便转身告辞。出了门就向另外的两间营房走去,这两间营房里住的人数并不多,一间十一人,一间九人,按照释猛和张鹏程的办事效率这时候估计早已经搜索个遍了。 两间营房全都坐落在罗小兵所在的营房与矮楼区中间的平房中,王铁正往前走,这时候张鹏程竟然嘴里面骂骂咧咧地迎头赶了回来,差点跟王铁撞了个满怀。王铁一看他这样子就猜到了一点端倪:“这是咋了?他娘的魂儿丢了?” “铁哥,你可别说了,都见了鬼了,头一间营房里本来有十一个兵,我们去找的时候就剩下了仨,另一间屋子里的九个兵压根儿就全都没在里边!难道说这帮笨蛋这一夜之间全都成精了不成?!”王铁从张鹏程的牢骚中听出了满腹的怨气。 王铁拍拍张鹏程的肩膀:“这种结果完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能怨得着谁?” “怨我?怎么能怨我呢?铁哥,天地良心啊,这次我可真没偷懒儿啊!不信的话你去问我的兵!”张鹏程的脑袋一根儿筋,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王铁那句话的深层意思,还以为王铁在埋怨他偷奸耍滑呢。 王铁都快被这老张给逗乐了,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谜底和盘托了出来:“这种局面是罗小兵一手造成的,训练他的反侦察能力,你也是教练之一,你说你有没有责任?哈哈哈哈……”王铁咧着个大嘴,笑得颇为得意。 “啊,这么回事儿啊!”张鹏程才恍然大悟:“那鬼家伙的确是有这个本事,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还进步进行下一步的搜索了?” “当然要搜索了,如果不抓出来几条臭鱼烂虾来咱们蝰蛇岂不是让他们瞧得轻了?!”张鹏程得到命令道了声:“好嘞!”转身便走,王铁无奈只好一嗓子将其叫住:“老张,你怎么总这样毛毛楞楞的呢?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个粑粑啊?!” 张鹏程大眼瞪小眼地问道:“啊?还有话啊?你不是都说完了吗?”显然在他看来王铁的战略意图和战术部署全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自己要做的就是把王铁所表达的意思全都给执行了就妥妥的了,他实在搞不懂王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象征性地找上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的就行了,也别抓得太狠了,也得适当地留下来几个靠谱的。毕竟他们不是蝰蛇,你不能拿蝰蛇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另外搜索的范围也仅限于院墙以内,院墙以外的地方就不要搜索了。记住,留几个靠谱的新兵!要不然咱蝰蛇一点新鲜血液没有,早晚是要吃亏的!” 王铁命令完毕,张鹏程将嘴放到战术耳机的话筒之上,对着话筒喝道:“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围墙范围内进行下一步搜索,时限二十五分钟,除了能打得赢各位的新兵其余落网者一律淘汰。完毕!” 张鹏程一声令下,老蝰蛇们便如同幽灵一样飘进了被黑影覆盖的阴影之中。而同样也是在黑暗之中,罗小兵和二十几个“新兵”也如幽灵一样默默地隐藏着。这蝰蛇老兵和新兵的较量就好像两个幽灵在进行对决,赢的一方不单单要有让人难以捉摸的藏身本领,更要具备洞悉敌情的敏锐洞察力!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雪中赌约 王铁之所以把时间和空间都进行了限定,摆明了就是给那群新兵幽灵一点机会——二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算短了,再者新兵又在暗处,二十五分钟想逃出搜索范围两个来回也十分足够了。 如果在王铁如此放水的情况下还有人不幸被抓,那也不能怪王铁太过苛刻,只能怪他们自己的天资太差。蝰蛇特种大队是不属于他们的,非要把一个陆龟放到蛟龙出没的大海之中,不淹死也吓死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帮子新兵还真就没让王铁失望,二十五分钟过后,老兵们还真搜索出来四个菜鸟。这四个真是个顶个的有趣儿,都他娘的把个王铁给气乐了,心说他们这点斤两前半个月是咋混过来的呢?就这样还敢来蝰蛇参加选拔? 其中有一个被逮着的是因为头天晚饭多吃了两口,跑着跑着肚子竟然不舒服起来,索性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就开始解决。可没想到这两天还有些上火、水喝得又少,吭哧了半天除了放了两个屁之外竟然毫无成效,老兵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脸憋得通红还在那儿使劲呢; 这第二个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出来的最晚的那个营房的人,等他开始跑的时候,那边王铁已经命令释猛和张鹏程继续搜索了。这小子心里这个急啊,心说可得快点跑,被抓住了可就啥都泡汤了,结果越急越乱,越乱就越慌,慌乱之中这哥们儿一脚绊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你说寸不寸?就摔了这么一下,竟然还把腿骨给摔折了!老兵们都没用怎么找,循着他杀猪一般的嚎叫就把他给逮了个正着; 最后这两个算是有点团队精神的,两个人出自同一个团的不同连队,所以跑的时候就搭了个伴儿,想着还有个照应。可没想到这俩的默契指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俩人搭档比一个人跑还乱,这个说往东、那个说往西,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竟然斗起了嘴,要不是老兵们及时赶到,这俩恐怕都得动手! 王铁听着释猛和张鹏程讲这四个活宝的故事,颇为的忍俊不禁,赶紧问释猛那个腿摔坏的怎么样,释猛敞开了嗓门儿大喊:“没他奶奶的屌事儿,已经送到军医那儿去了。这样的兵可真难带啊,还咋地没咋地呢,他先把自己给摔伤了!这他妈的……” “嗯,就医了就好,就医了就好。”王铁考虑问题可绝不能像释猛那样不经过大脑,人民解放军是保护国家和人民的武装力量,而人民子弟兵就是这力量的行使者。虽然在训练之中受伤在所难免,但是王铁的心里还是不大能够接受得了这种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 “这样,老猛,马上吹集合号,把这帮新兵都给我叫回来,咱们就到操场上等,我倒要看看剩下的这二十四个都是什么程度的选手!”王铁用食指敲着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如今已经有一大半的人被淘汰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二十四个兵的庐山真面目了! “滴滴答答~”的集合号吹响,王铁和释猛、张鹏程、何思图等人都站在操场中间静候消息。操场的对面就是罗小兵住的那间营房,军号一响,那间营房的门应声而开,罗小兵和一个比他稍高、身材魁梧的中尉便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一点让王铁等人也颇感意外。 不过王铁兵没有急于过问罗小兵任何的问题,而是继续站在操场中间等待。陆续有人从平房和矮楼的阴影之中钻了出来,很快王铁等人的面前便站好了两列新兵。这些兵多数都是年纪较轻的战士,虽然站在凌晨凛冽的寒风之中,但是都是精神焕发少有疲态。 王铁看得十分高兴,命令何思图清点人数。何思图略略数一数,感觉不对又数了一遍才趴在王铁的耳边说道:“铁哥,少了一个。” “什么?怎么可能?!”王铁心说:这他娘的大半夜的咋能出这个差头呢?难道是一向做事细致的老何因为太累竟然数错了数了?不能够啊!王铁无奈只得自己又亲自数了一遍,果不其然,的的确确只有二十三个士兵赶了回来,刚刚好缺了一名士兵。 “如果在场的诸位能够通过层层的选拔最终留在蝰蛇,那么未来大家将是一个团队,一个密不可分的团队。既然是一个团队那就要有团队精神,我看这样大家等一等这个掉队的家伙。就等他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还赶不回来的话,那么只能视作放弃考核资格!” 王铁话音一落,很多战士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层寒霜般的幽怨,雪地里趴了半个小时,这又要站操场上吹半个小时的西北风,这罪可真他娘的不是人遭的!不过抱怨归抱怨,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希望因为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失去入选蝰蛇的机会,这个成为最好的兵的机会! 王铁在蝰蛇也做了多年的主官,当兵的心里有些情绪他不会看不出来,而这个时候鼓舞士气很有必要。王铁赶忙提议道:“咱们在这儿干等着也是等,我看莫不如咱们唱两首军歌吧!老张,你过来给大家伙儿起个头儿!” 张鹏程是个五音不全,可是在战友面前还总好吼两嗓子,纯属那种人来疯类型的,他兴冲冲地跑到众人面前,扯开脖子大喊:“既然铁哥让我领歌儿,那我提议大家就来一首《当那一天来临》,兄弟们看怎么样?” 张鹏程这歌名儿一出口,王铁就一个劲儿地在那干咳,心说你他娘的这黑灯瞎火地唱这歌儿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可是张鹏程却似乎完全没有领会王铁的意图,转过头倒冲着王铁吼道:“铁哥别打岔啊,别打岔!” 王铁被张鹏程这么一吼,也不咳嗽了,心说爱咋咋地吧,你喜欢丢人那就丢吧!果不其然,张鹏程刚一起头儿,这帮子新兵里就有憋不住笑的了,有一个笑的就有两个,这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推倒了第一块骨牌,其余所有的牌便会依次倒下。 “哎哎哎,别笑啊,我老张领个歌儿,你们这帮兔崽子笑个蛋啊?!”张鹏程气急败坏地吼道,王铁一脸的不屑骂道:“这你能赖谁?你也不看看你那歌词儿!” “啥歌词儿?”张鹏程挠着脑袋颇为不解。 王铁看这些新兵都被张鹏程逗乐了,氛围一下子竟然变得欢快了许多,他便高声提议道:“来,大伙儿再把那两句词儿给你们程哥唱一遍!”王铁一边说,一边还挥舞着双手给新兵们做着指挥。 这些新兵也都来了劲,一个个脸上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充满力量地高声唱道:“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新兵们唱完这两句,王铁迅速把双手高举,拳头一攥,新兵们的歌声便立即停了下来,都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王铁和张鹏程。王铁则是继续埋汰张鹏程:“咋样?听明白没?这大半夜的,你唱这歌儿是他娘给谁听呢?还‘晴朗的早晨’?晴你奶奶个孙子啊!” 王铁笑骂过后,新兵们笑得就更欢了,一时间冰天雪地的蝰蛇营地似乎没有了寒冷,全都萦绕在了一种十分欢乐的、温暖的氛围之中。张鹏程倒也有个好心态,被王铁一顿埋汰之后也不记仇,扯着个大嗓门子就一首接一首地带着新兵们唱军歌。 人家都说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王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九分钟了,那个不见踪影的新兵依然没有回来。这时候张鹏程和新兵们唱歌的热情已经极其高涨了,可是王铁的心却越发有些忐忑。这一带尽是荒野,时而还有野狼出没,他有些担心这新兵初来此地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王铁正在看表,耳畔便传来了呼哧带喘的憨憨的喊声:“报告!” 王铁一抬头,营地的门口一个新兵整歪歪斜斜地向操场的中央跑了过来,借着操场上的灯光,看得出这新兵虽然头上戴着帽子,但是还腾腾地冒着热气,那样子着实是累得够呛。那新兵跑到队伍的最末端,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大队长同志,上等兵崔宗归队!” 无需细看,王铁就看出这崔宗的身体素质绝非一般,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偏瘦,两条细腿相当颀长,人虽不高看上去却如同一根长杆子一般。这样的身体结构最适合奔跑了,尤其是长距离的奔跑,看来这小子这近一个小时之内可是没少跑啊。 王铁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叫崔宗的小伙子,然后假装疑惑地问道:“你叫崔宗?怎么回事儿?集合号一响几分钟之内大家伙就全都回来了,怎么偏偏你要走半个多小时啊?是不是中途开了小差了?!” 王铁看得出崔宗这人是个实在人,末了又十分不厚道地加了句恐吓的话:“你要是有一句谎话,我可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留在蝰蛇了!我们特种大队可不是藏骗子、养软蛋的地方!” 那崔宗看来真把加入蝰蛇当回事儿了,也把王铁的话当了真了,他一脸祈求的跟王铁说到:“是是是,铁哥我全都说,其实这事儿真赖我,那新兵和连长(指同罗小兵一同行动的中尉)一把我们叫醒我就赶紧穿好衣服戴上了帽子往出跑。 跳过了围墙之后,战友们全都猫到了围墙后面的黑影里,我害怕老兵们追来就饶过围墙顺着西北风往东南方向跑,我这人从小就喜欢跑再加上有风在后面推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就听到风里边刮过来一阵集合号声,没办法就只好往回跑了。 这往回一跑可坏了菜了,走的时候顺风,回来的时候就顶风了,这西北风跟刀子似的差不点没把我这张脸给割下来。大队长,你可不能撵我走啊,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啊!”崔宗一顿话说完,又是用刚刚那种祈求的眼神盯着王铁。 王铁一脸的不以为然,但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故意为难崔宗道:“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明天我要单独练练你,拉出一个老兵来陪着你跑,时间不用长了,一个小时顶风跑,你要是被老兵甩下去超过十米的距离你就可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崔宗虽然憨傻,但也早料到王铁这一关不那么好过,只好勉为其难地咬着牙答道:“好!多谢大队长同志能给我最后的这次机会,我一定倍加珍惜!”王铁和崔宗定下了赌约,便再次回到了众人面前。 罗小兵的眼睛里此刻放着热切的、渴望的光芒,他是多么希望王铁能在这个时候夸上他两句啊。可是,事与愿违,王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竟然是 ——“同志们都辛苦了,赶紧回营房睡觉吧,明天还会有新的考核!”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迎风奔跑 王铁的这次突然袭击之后,又有十二个参与考核的新兵惨遭淘汰。然而,如果没有罗小兵的警觉,如果完全跟蝰蛇的老兵硬拼硬打,恐怕淘汰的人数还远不止这些。别说是淘汰十二个了,就算是只剩下十二个,以这些菜鸟的战斗力都足够他们烧上五天五夜高香了。 罗小兵在这次考核之中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然而他不明白王铁为啥没有当众对他提出表扬,而是对所有新兵道了声辛苦便草草收场了。在部队里应该赏罚分明不是吗?可是为啥自己起到了那么大的作用,王铁竟然不闻不问呢?这让罗小兵有些想不通。 不但王铁的反应让罗小兵想不通,那些参训的新兵对罗小兵的态度也有了一定的转变。他们不再像最初对待新兵蛋子一样热情地跟他拉家常了,而是十分生硬地跟他打着招呼,罗小兵能够感觉得到这招呼之中的那种冰冷,好似这个寒冷的冬天一样。 那中尉见罗小兵慢吞吞地走在操场之中便折了回来,他看得出罗小兵脸上的异样,赶忙关切地问道:“咋了小兵?你这情绪可有点不对啊!” “倒也没啥不对,我就是不明白为啥我帮了所有人,可是大家竟然都对我如此冷淡呢?我不明白。”罗小兵是一个十分乖觉的人,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可是不知为啥这中尉一问他竟然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和盘托出了。 “哈哈,这真是当局者迷啊!”那中尉拍着罗小兵的肩膀说道:“原来就连你这么优秀的兵也能陷入到思维的死胡同里。铁哥不表扬你是为了你好,战友们态度的转变当然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你没看透这里面的原因罢了,如果涉身事外你就全都了然了。” “哦?”罗小兵听得出中尉的话中暗藏着玄机。 “铁哥不表扬你是因为你不但是由铁哥等人亲自用直升机给接来的,更上演了空手夺枪的戏码,这一切已经让你在他们的眼中显得有些特殊。刚刚与他们接触,你便表现出一副天生憨厚、实在的样子,这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卸下了防备。 他们已经快要以为你是平凡的了,他们已经要判定你只是无意中和铁哥他们碰到的而已,他们甚至已经在心中判定你空手夺枪的绝活只不过是有勇无谋之举罢了。有勇无谋的你对于他们来说兵不构成威胁,所以你还是很受欢迎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你竟然因为你的警觉而拯救了六成以上的战友!于是你又开始变得不同,你又被一大部分人被视为他们留在蝰蛇的最大威胁,如果是这样,那你还要你的竞争对手怎么对你? 而铁哥之所以没有当众表扬你,也正是保护你的举动——尽量让你不要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让这整个团队都接受你。人心不齐的队伍很容易失败,因此铁哥的举动还不仅仅是在保护你,更是在保护蝰蛇!” 罗小兵见着中尉长得一脸的憨厚相,可真没想到他分析问题来竟然头头是道。罗小兵也发现了在自己和中尉从营房出来第一个走到操场时,王铁的脸上有着短暂的惊愕,可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以王铁的智慧不会看不穿他们两个这一点小儿科的把戏 ——先是藏在矮楼区的二楼或是三楼,在这些比较低矮的楼层对老兵们的行动进行监视,然后抓住蝰蛇老兵们还没把他们隐藏的矮楼划入搜索范围的机会再下楼,在阴影之中沿着操场绕上一圈,躲过所有的眼线,然后两个人就成功回到营房。 这样的小伎俩连罗小兵都能想得到,王铁当然不在话下,罗小兵甚至敢于断言就算王铁想到十种回到营房的不同方式他都不会感到惊奇,因为这人是王铁。中尉把话说开了之后,罗小兵的表情显得轻松了不少。 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题,问中尉道:“连长,你看咱俩搭档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请问连长你……” 那中尉高声说道:“我叫毕旭,跟我熟的人都叫我‘必须地嘛’!哈哈哈哈……”毕旭介绍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放声大笑。 罗小兵心说这名字是有点意思也忍不住笑着说道:“旭哥这名字确实够霸气,怪不得行动起来雷厉风行呢,兄弟我领教了。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跟着你,有肉吃’啊!” 毕旭把手往嘴上一掩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哈欠:“小兵你过奖了,什么?跟着我混?我看啊,以后还指不定咱俩谁跟着谁混呢。哎呀,可不行了困死我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铁哥和崔宗的好戏要看呢!” 罗小兵也被毕旭的困倦所传染,哈气连天地回了营房,此时营房内的灯早已经关了,两个人摸着黑各自回了自己的床铺,倒头便睡。王铁这回可是给他们折腾得够呛,谁都不敢想象来日要出洋相的会是那个崔宗还是自己。 总之,在蝰蛇就注定了没什么好果子吃。即使王铁没回来,那释猛和窦胜海想出来的花样也足以令新兵们的肝儿颤上一年了。不然的话原本五十六个参加选拔的兄弟连队的精英,也不会半月之间就折损了大半。 罗小兵是个很善于睡眠的人,虽然这一夜睡眠不足,但他的睡眠质量还是远远较旁人要高。其他的兵凌晨那会儿是卯着劲要留在蝰蛇的所以个个生龙活虎,可一旦危机度过,睡眠的时间和质量又都得不到保障,这早上一起来就全都露出了马脚,一个个耷拉个眼皮、吊着个肩膀、软着两条腿都跟霜打的茄子相似。 再看罗小兵就不一样了,虽说眼圈里也见了微微血丝,但眼神里却透着融冰化雪的光,腰板也拔得溜直。毕旭走过来朝着他一伸大拇指,嘴里嘟囔了句:“兄弟,你牛逼!我毕旭必须服你!让王铁折腾成这样还这么精神,你这份的!” 罗小兵与毕旭二人结伴走出营房,门一开一股贼风便迎面灌了进来,把个毕旭和罗小兵都给扇得一趔趄。狂风里还带着片片雪花,打在脸上便是一阵麻痛。罗小兵和毕旭对视一眼,心里都为这一天要和老蝰蛇进行赌赛的崔宗捏了把汗。 假如崔宗是个油腔滑调、一无是处的兵油子倒也罢了,可偏偏他们都看出来这崔宗是个实打实的实在人,他不会撒谎,他说自己善于奔跑那就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是,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崔宗想要赢经验丰富的蝰蛇老兵又谈何容易?! 一旦崔宗落选,那么对于蝰蛇来说就意味着失去了一个极有天赋的新兵,而对于毕旭和罗小兵来说则意味着失去了未来一个极其得力、极其值得信赖的搭档。此刻,他们的心里简直比崔宗本人都要紧张。 所有人吃过饭后,新兵们便被王铁、释猛、窦胜海给带到了矮楼区的一间多媒体作战室内。而崔宗则和张鹏程、何思图一起出了食堂,登上了一辆猛士战地越野车,崔宗坐在后座上,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此人身量不高,却是手长脚长、浑身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崔宗猜测,这人便是今天要跟他对决的老兵,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警觉。 此时,猛士越野车被何思图突然发动一脚油门踩下去便飞出了营地大门,紧接着便是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身材瘦削的崔宗给甩到驾驶座上去。张鹏程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知随手在哪里鼓捣出来一个dv机,转过头来朝着后座的两个人笑嘻嘻地说道:“哥俩下车吧,对决开始了!” 崔宗虽然老实但心里还是不住地痛骂,心说这老兵也太能玩儿人了,就一脚油门的路程也要脱裤子放屁让人坐一回车!多媒体作战室内的新兵们也都颇为不解,然而自从来到蝰蛇的这半个月,哪一天没有被老兵们折腾一番?他们倒也习以为常了。 大屏幕中,那个蝰蛇老兵和崔宗已经开始了角逐。一开始老兵便鼓足了劲儿保持了极高的步频,那气势分明在向崔宗示威,有一举将其拖垮的意思。而崔宗则不慌不忙始终保持着自己不快不慢的节奏,画面外传来猛士越野车轰鸣的引擎声和张鹏程一遍遍的叫骂。 “小子,你不是牛逼吗?!怎么还被老兵给落下了?!抓紧跑两步啊,那股子神气劲儿哪儿去啦?!今天你小子要是跑输了,可就再也别想他娘的进蝰蛇了!成败全都在你自己,煞逼楞地,咋了?腿里灌铅了咋地?!……” 张鹏程的嘴也是真贫,从一新一老两个兵一下车他就开始不停嘚吧,最开始听他骂人倒是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可是越往后听就越让新兵们感到心烦。到了后来就连王铁都颇有些不耐烦了,他抄起话筒冲着越野车上的张鹏程喊道:“能不能别叨叨了你,再叨叨老子把你小子嘴拿铁丝缝上喽!” 被王铁训完之后,张鹏程的嘴总算是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可是没过两分钟,张鹏程的骂人话就又像连珠炮喷薄而出。王铁三番四次地训他也不好使,最终也只得作罢,张鹏程的叫骂声很大程度地吸引了新兵们的注意力,他们甚至有些忽略了画面中两个顶着风奔跑的两个人。 不知不觉张鹏程就在猛士越野车里叫骂了半个小时,两个兵也干巴巴地跑了半个小时,下面很多疲惫的新兵早已经昏昏欲睡,王铁特意清清嗓子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并用指甲盖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些新兵不敢怠慢赶紧揉揉眼睛、擦擦哈喇子继续盯着大屏幕看。 这一看一惊非小,那老兵虽然步履依然矫捷,但比起最初的迎风疾跑来说却明显要差了许多,而他一旁的崔宗却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步频和速度,与之并驾齐驱。原以为会是一边倒的态势,如今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转折。 镜头的后面,那个叫骂的声音依然喋喋不休,只不过骂的对象不知什么时候从崔宗变成了那个蝰蛇老兵——“你他娘的是腿折了还是脚崴了?!别他娘的在这儿装娘们儿!你是蝰蛇的老兵,你丢得起人老子可丢不起……” 老兵的嘴上下翕动了几下,可是却因为风雪太大的原因呜呜地让人听不清楚,就在老兵说完了一句话赶忙调整气息的时候,所有人瞬间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崔宗的身体似乎稍稍跑在了前面一些,他的步频似乎也开始有了调整…… ------------ 第一百六十章 小兵神断 崔宗一瞬间竟然略微领先了那老兵一些,发觉这个变化的不仅仅只有作战室内的众多士兵,当然还有和崔宗近在咫尺进行比拼的那个老兵。作为这场比试的直接参与者,这老兵显然要比猛士越野车内声嘶力竭叫骂的张鹏程更加着急,情急之下老兵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一下子那蝰蛇老兵便又跑到了崔宗的前面重新开始了领跑,而且这老兵似乎是为了让优势更加明显一些,领先了崔宗之后,他并没有减速的意思而是继续加速,一下子就把崔宗给甩开了四五米的距离。见巨大优势在手,老兵才又把脚下的节奏给降了下来。 参加考核的新兵虽然很多时候害怕被对手抢了风头,但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处境与崔宗相同,也许是因为同样的不服输的精神,包括毕旭在内的许多士兵在崔宗重新被老兵落下之后,嘴里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遗憾的轻叹。 这样的比试的确太过枯燥,释猛和窦胜海也都强打精神,王铁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脸上的表情像平静的湖水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他身上最大的变化也只不过是在崔宗反超和被反超这两次局面变化的过程之中,肩膀不易察觉地耸了两下。 人的身体和表情都是会随着环境以及情绪等等因素的变化而发生改变的。王铁虽极力克制,但眼前这一幕还是有力地刺激了一下他的情绪,肩膀不由自主地完成了这次看似微弱却又很能说明问题的条件反射――他很激动。 罗小兵的反应就要比王铁明显得多了,他不住地摇着头低声叹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下可真他妈完了!” 毕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的小兵,崔宗不行,还有我们,老兵们又不是真的蝰蛇,还真长了毒牙、还真能吐出信子不成?就算是遇到了真的蝰蛇,以咱们的勇武也足以拔了它的毒牙、割……割了它的信子,那结果还……还是咱们赢!” 毕旭的声音虽低,但罗小兵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语气有些发虚,他显然是见到那个老兵重新领先之后又对崔宗的实力产生了怀疑。说到了最后,毕旭的话说得都有些结巴了,这就是明显的紧张的表现。 罗小兵也捏着嗓子说道:“不,旭哥,我看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怀疑崔宗的实力。相反,我是说这老兵这下子完了。” “老兵?”毕旭显然是不太同意罗小兵的观点:“可我看还是老兵的实力强些,刚刚落后就能把所有的劣势给扳了回来。这实力简直太强了,那崔宗怎么赢?!”这次参选的多数是参军有几个年头的老兵了,他们不经意间听到罗小兵的话也都嘲笑地撇撇嘴,那样子好像在说:切,小鬼头还就是小鬼头,这种优劣明显的比试都能猜到截然相反的答案,看来罗小兵也未见有什么能耐嘛。 此时王铁听到罗小兵的话肩膀再次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罗小兵没有察觉,他只是低声回应道:“呵呵,不信你就看着点,这次比试的胜者绝对是这个崔宗,要是他赢不了,我可以答应旭哥你的任意一个条件。” 毕旭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他早知道罗小兵的厉害,但就这件事而言,他是万万不能相信罗小兵的。眼前的大屏幕上一切都如实地上演着,那崔宗费了一裤兜子劲才得到了那么点微不足道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优势,可转眼间就被老兵把优势给夺了回去,这样崔宗也能赢?毕旭可不信。 可是毕旭还真有点不愿意打击罗小兵,他在内心深处是把这个年轻人当成了朋友的,昨夜的行动之中罗小兵选择了他作为唯一的拍档,这是一种信任的象征,本来经过昨夜的行动毕旭也该信任罗小兵,然而此时这种信任却无论如何也捡不起来了。 毕旭不愿意辜负罗小兵的信任,又不愿意打击他,他实在不能接受因为这一次的不信任,造成两个人心中的某种裂痕。在两难的境地之下,毕旭只得选择了很多男人面对问题的相同方式――逃避,做一只危险来临之时的鸵鸟,把头深埋在沙子之中,外面只露出一个丑陋的屁股。 罗小兵见毕旭保持着沉默,心里对毕旭的顾虑十分了然,当然也十分释然。很多人都愿意拿眼睛来判断问题,他们相信眼见为实,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可如果眼睛真的可信,那恐怕就没有魔术了。相比眼睛罗小兵更愿意靠着大脑的分析去判断问题,比如正在发生的这场较量。 猛士越野车内的张鹏程见老兵再次一马当先,不由得喜笑颜开:“操他奶奶的,这才像我们蝰蛇的兵嘛!蝰蛇啥时候输过?再加把劲儿,时间也没剩多少了!往前给我冲!使劲儿的冲,让那帮不把蝰蛇放在眼里的家伙见识见识蝰蛇的厉害……” 罗小兵这次并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既然事先就知道表达出来也不会被认可,那么表达这个观点还有什么意义呢?张鹏程的助威看上去似乎是在给老兵以动力,然而罗小兵却判断这助威很有可能会害了那老兵,本来老兵还有可能靠着充沛的体能和经验与崔宗打个平手的,可这样一来,却等于主动放弃了打平的机会,把胜利拱手让给了崔宗。 张鹏程是谁?那可是向来以嘴臭著称的人啊,他能夸上旁人两句那着实不易。老兵一听张鹏程的鼓励,顿时似乎来了力量,就好像加满了油的汽车,又可以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策马奔腾了! 本来已经将速度降下来、稳下来的老兵猛然间又来了一轮加速,又往前急冲了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加上之前的那四五米的领先优势,此时他的优势竟然已经达到了**米,这个距离可离王铁定下的那个十米的最低距离差不多少了,每个人都为崔宗捏了把汗。 这崔宗见状照样不慌不忙地跑着,似乎根本就放弃了一较高下的机会,此时所有的新兵全都为崔宗感到遗憾,心说白瞎了一个能跑的兵了,就这么落选了实在是太过可惜。可不知怎么,再看几分钟崔宗的又一次不可思议地追上了前面的老兵。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罗小兵,心说:他娘的这小子怎么回事儿?难道还真能让他给说着了,这次的胜者是崔宗?不过下一秒他们便再次看到屏幕中老兵猛力一冲超过了崔宗,此时距离决斗的结束已经仅仅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时间剩下的越少,对领先的一方就越有优势,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包括罗小兵。但是,罗小兵还是坚信崔宗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因为他相信崔宗的优势并不在于一时的领先,而在于他对奔跑的理解和对体力的科学分配。 就这样,老兵领先一会儿,一降速便被崔宗追上,再一提速便又领先了崔宗,周而复始又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距离最终比拼的结束已经剩下了仅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了,老兵再一次被崔宗赶上,人们已经忘记了这是他第几次被赶上了。 这样的场面已经完全吸引不了看得已十分厌倦的士兵们了,不出所料,老兵再一次提高了速度,不过,他并没有再次将领先优势拿回来,因为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崔宗也破天荒地在加速,继续与老兵齐头并进。 再过两分钟,老兵的体力似乎不允许他继续加速奔跑了,顶着东北凛冽的狂风跑了五十六七分钟的时间,老兵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他不得不稍稍慢下来一点。可是他慢下来了,崔宗却完全没有降速的意思,还在稳健地进行提速。 时间来到了比拼的最后半分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狂风吹的,老兵的身体已经颇有些摇晃了,可前面的那个新兵崔宗却似乎猛然间来了力量。他抬手看了一眼表,猛然张大嘴“嚎!”地暴喝一声便开始进行前所未有的加速。 崔宗的步频极高,几乎是脚尖刚刚点地便弹了起来,然后另外一只脚尖便再次点地,再次弹起,在崔宗的身后被他的双脚扬起了一缕又一缕的飞雪。如果没有后面那个尽力加速却怎么也挽不回劣势的老兵作为对比,人们几乎已经不敢相信他是在顶着狂风奔跑。见大势已去,猛士越野车内的张鹏程也长叹一声安静了下来。 那些坐在作战室内的参训新兵都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半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崔宗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对于崔宗奔跑的能力,他们感到十分的震惊,而对于罗小兵的判断他们更是感到格外的信服。 如果说凌晨的那场行动中罗小兵的表现让他们这些老兵油子都感到了一种危机感,那么此时罗小兵的这个表现就让他们感到释然了许多。罗小兵的判断力实在太可怕了,短短数小时之内的两件事足以证明在他的判断力是在场的所有参训新兵都无法战胜的。 没有人愿意把一个无法战胜的人当成假想敌,相反,人们则更愿意接近他,通过与他的合作达成自己的目标。这不是在揭露人性的疮疤,反之,这正是最最真实的人性。围坐在罗小兵周围的那些家伙似乎换了一张脸一样,都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罗小兵他是如何看出来崔宗就能胜利的。 王铁则是干咳了一下,他知道数小时之内的两次行动已经让罗小兵从这些老兵油子心中的假想敌变成了人人都愿意托付信任的那个人。这时候才是罗小兵真正表现的机会,他对着作战室的内置话筒说道:“罗小兵,我都不信那小子能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来,上前边来给老子和弟兄们讲讲你的看法!” “这……”罗小兵表示着迟疑。 “对对对,铁哥说的对!”“让你说说就说说嘛!………所有人都似乎在一瞬间把之前的冷脸从头骨上撕了下来,换上了一张热情洋溢的脸。此时的王铁已经让出了最中间那个话筒的位置,罗小兵只得挠挠头从作战室内的一条过道向前走去……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又重生 罗小兵挠着脑袋穿过中间的过道向前走去,虽然早在王铁把罗小兵未来的蓝图勾画给他的那一刻起,罗小兵就早料到了有朝一日自己会站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自己才刚刚正式进入蝰蛇就得到了这样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对于罗小兵来说,和夜间突袭比起来王铁给他的这次演讲的机会更像是一个突然袭击。因为前者他完全可以出于本能来轻松应对,而后者他将面对的则是一帮经验丰富的老兵,任何的疏漏都有可能会让他栽一个足够摔得头破血流外加背过气去的大跟头。 这个曾在丛林荒野之中叱咤风云的罗小兵,这个曾经在远东城堡中手刃维塔里耶的罗小兵,这个见过了大场面、也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罗小兵,此刻竟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突然感到一股紧张的氛围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罗小兵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个中间的座位上,然后弯腰正要坐下,可是由于紧张,他的额头与那根话筒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罗小兵赶忙调整姿势再次坐下去,可由于刚刚他弯腰的幅度太大,椅子已经滑到了后边他竟浑然不觉,这一屁股下去竟狠狠地摔了一个大屁墩儿。 这场景像极了早年间赵本山某个小品中的桥段,还没等罗小兵爬起来,下面这二十几个加着引号的新兵便哄堂大笑,那笑声在罗小兵听来仿佛如同声声霹雳一般,每一下都劈到了他的心窝上,每一下都劈得他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罗小兵瑟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此刻在众人的笑声之中罗小兵更加紧张了,他竟独个儿弯着腰站在那里忘记了坐下。他的眼神迷茫地不知道望向哪里,他感到此刻来自全世界的羞辱,他本以为他能侃侃而谈,他本以为他能征服一切,可现实却如此的残忍,让他在人前真真正正、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跟头。 对于罗小兵的这个表现,释猛和窦胜海显然都多少有些失望,在王铁的嘴里他的这个高徒被形容得神乎其神,可眼前的这个半大孩子似乎根本就与那个活在神话里的勇士压根就沾不上哪怕一丁点儿的边。 危机时刻还是王铁开了口:“坐下!” 王铁的语气极其严厉,罗小兵闻声赶忙放好椅子稳稳坐下。那些狂笑不止的老兵也都被王铁的这句话所震慑,仿佛被人踩了一脚急刹车一样,那放浪的巨大笑声一瞬间就停止了下来,他们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王铁,似乎他是一个主宰一切的神,他们都将等待神的审判。 王铁再喝一声:“说!” 罗小兵听到命令,赶忙将嘴挪到了话筒前面,再次仔细地调整了一遍坐姿,才开口说话,可是一开口他就听见了自己的紧张,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个个哆嗦的音符漂浮在这片对他来说本就紧张之极的空气之中 ――“我……那个……嗯……啊……崔宗……他……这个……”罗小兵语无伦次地注视着下面的这些也许会成为自己战友的人,他们都强憋着自己的笑意,一张张脸都被憋得通红,大概只有毕旭还为他挑着大拇指鼓励着他。可是,毕旭毕竟只是他仅仅合作过一次的搭档,他的鼓励还不足以让罗小兵从紧张之中走出来。 这时候,多媒体作战室的大门被推开了,所有人几乎都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四个表情各异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跑输了的蝰蛇老兵一脸的羞赧,崔宗则是满脸成功的喜悦,张鹏程耷拉个老脸显然是极度的失望,而何思图则一如既往地淡定无方。 见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四个人给吸引了过去,王铁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样东西,一样扔给了罗小兵,另一样则自己拿在了手里。罗小兵虽然情绪极端紧张,但身体的本能却依然还在,见一个东西飞了过来,他赶忙敏捷地伸手抓住,没等细细端详便在王铁的指示下揣进了兜里。 而王铁留在手里的东西,罗小兵看得清楚,不是他物,正是当晚他拿在手里用子弹射杀了维塔里耶的那把顶级的57式手枪。行动结束后,这手枪就交了公,现在再见到它,罗小兵的心情还是忍不住地一阵激动。 罗小兵明白王铁的意思,王铁要用这把枪提示他:连维塔里耶那样的角色你都能亲手杀死,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你?!王铁好像害怕罗小兵不理解他的意图一样,赶忙又紧紧冲罗小兵握了握拳头,才把枪收在靠近罗小兵的那个上衣的下口袋里。 王铁转而面向前面的那些士兵和进来的四个人:“来来来,你们四个坐到第一排来,后边的你们也都别看了,这四个不是猴儿、不是妖精,没啥可看的。来,罗小兵,你还没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这崔宗就能赢的呢。别就在下面会嘀咕,上了台就狗屁不是了啊!”王铁看似打击罗小兵实则却是在给他打气,他的手在桌子下面还轻轻拍着那个装着57式手枪的口袋。 话说回来,王铁的确称得上是罗小兵的人生导师,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给罗小兵扔了个东西,看了把枪就让罗小兵的紧张消失大半。罗小兵扶正话筒十分郑重地说道:“感谢大队长给我这次表现的机会,也感谢同志们对我的信任!” 一句说罢,罗小兵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挺直身子先是转身向王铁敬了个军礼,又转过身来跟所有的战友敬了个军礼。此刻罗小兵的眼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之前的紧张被烧成了灰烬,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种谁与争锋的自信。这种自信似乎具有某种力量,让那些原本笑得快断气的家伙反而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敬过了军礼,罗小兵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他不仅仅是要用敬礼的方式对王铁一直以来的栽培表示敬意,更是用这种军人最为神圣的仪式性礼节去进一步打消自己的紧张。罗小兵一开口竟然并没有直接说崔宗和蝰蛇老兵的这次比试,反而扯到了别的问题上面。 罗小兵说:“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过高原,当然我也没有去过。但是我确确实实地是知道有一种叫做‘高原反应’的现象,那感觉据说简直痛不欲生,人高马大的车轴汉子都不一定能够受得了‘高原反应’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罗小兵说完,顿了顿扫视着下面众人的眼睛,几乎每个人都向他投来了疑问的目光。罗小兵扫视过后继续说道:“我听说过这样的一个观点,越是健壮的人到了高原就越有可能被高原反应打倒,反之越是瘦小枯干的人却越容易规避这个高原反应。我相信大家也都明白这中间的道理吧?” 罗小兵询问性地问完,下面边有人被他的问题带动主动回答了起来:“越健壮身体的耗氧量就越大,越瘦削身体的耗氧量就越小。高原上氧气稀薄,骨头棒子当然比肌肉块子更容易适应这种环境了!” “不错。这也正是我的判断依据之一,恶劣的环境下健壮的人因为身体需要消耗的热量更多,所以反而还不一定能够比瘦小却相对健康的人承受得住。今天外面的天气极其寒冷,风又大,我们可以视作是恶劣的环境,按照上面的观点,崔宗是有着绝对优势的。 当然,这个依据也不绝对,一个健壮的人他的体能往往也要比瘦削的人强上多倍,所以刚刚的观点还不足以成为我彻底下定结论的理由!更多的原因还在他们的身上!”罗小兵一伸手指指刚刚比试过的两人,王铁也很识相地挥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来。 罗小兵指着蝰蛇老兵说道:“老兵肩宽背后,若是在平常也许完全能够靠着体能将崔宗拖垮,可是顶风跑起来可就不一样了。大家再看崔宗!”说着他又把手指向了崔宗:“他身体瘦削,若不是在部队看到他没有人愿意将他和‘特种兵’三个字联系起来。 这第二点判断的依据就是他们的身体结构,顶风跑起来老兵的身体承受风力的面积大,相对就要使出更大的力量进行抗拒;而瘦此时却成了崔宗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抵抗风力的力量就要少用许多,再加上他的小腿颀长也是跑步的好料子。 如果身体结构还不足以判断他们的胜负的话,那么最后这一点就至关重要了。假设老兵的体力足够充沛,又假设他对付起狂风的阻力来毫不费力,那么这一点就成了老兵失败的关键!”罗小兵故意把话音提高了一些,所有人都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 “这个原因就是节奏!跑步的节奏,一跑就是一个小时,这绝对属于长距离奔跑。这么长的距离要像老兵最开始那样卯着劲跑当然不行,那样体力透支得会太快,没跑上十分钟估计就没几个人能坚持得住。 那么像老兵那样时快时慢地跑呢,当然也不行,每一次对身体的调节都只能打乱原本稳定的奔跑节奏,脚步一乱,体能消耗的也就越快,那么你离失败也就不远了。我们都看过奥运会的中长跑项目,为啥人家能拿哪块金牌,就是因为人家跑得十分科学。 我没学过长跑,但我看过王军霞比赛的画面,最初她一直都保持着一个稳定而保险的节奏进行奔跑,直到最后一段距离才开始加速。在我看来这样不光能保存体力,更能将保存下来的体力全都用在冲刺的阶段,进而一举夺魁。 崔宗就是按照这样的节奏跑的,所以我综合上面的这几个观点判断崔宗是必胜无疑。缺少了任何一个理由,这个命题都不成立。可有意思的是偏偏这些理由又全都成立,正是这样我才最终判断出比赛中的胜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谢谢!” 罗小兵把他所想到的理由都一一地说了一遍,然后便停了下来。作战室内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平静,紧接着毕旭便第一个鼓了掌,然后整间屋子内便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在这热烈的掌声之中,罗小兵感到了自己的重生,这重生来自于王铁的鼓励。 他在心里都在高喊:“我又重新活了过来,我的自信又重新活了过来!”他一边激动,手一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隔着层冬季迷彩,罗小兵摸到了一个稍微弯曲又极其尖锐的东西,这东西正是王铁那会儿扔给他的。 罗小兵忍不住从裤子口袋里将那件东西悄悄拿了出来,他低头一看不由得有些震惊又有些感动……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日礼物 罗小兵一讲完,毕旭便头一个鼓起了掌,紧接着整个多媒体作战室内便被这震耳欲聋的掌声所包围了。罗小兵所讲的每一个判断依据都并非什么深奥的道理,可以说在场很多人懂的都未必没有他罗小兵少。 但是,懂得道理和能够运用道理说到底都是两码事,在面对具体的问题时,年轻的罗小兵竟能够稔熟地利用自己的知识体系去分析问题,可以说这一点就十分难得。他的思维方式很成熟也很灵活,就连以谋略见长的窦胜海和何思图都不得不感叹罗小兵惊人的天赋。 几乎所有人的掌声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几乎忘记了刚刚罗小兵的所有窘态,他们更加愿意相信那一系列的举动都只是罗小兵表达幽默的一种方式而已。人们总是这样喜欢非左即右、非此即彼,一旦这些人认可了罗小兵,就谁也拦不住了。 罗小兵在这片掌声之中彻彻底底地经历了一次信心与意志的重生,激动之余他的手碰到了裤袋,裤袋里装着的就是王铁扔给他的那个东西。这东西弯弯的又尖尖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罗小兵忍不住下意识地把它给拿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不由得感到既震惊又感动,他的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枚野兽的尖牙。这枚尖牙足有五六厘米那么长,弯弯的好似一弯月牙,两头尖尖的就好像锋利的矛尖一样。罗小兵一瞬间就想到了数月前的东西伯利亚大丛林,他想到那匹被他徒手杀死的野狼。 如果说这颗尖牙真的是来自那匹野狼的,那罗小兵就足以震惊。要知道离开那个大丛林之后,几乎没有一天王铁不是跟罗小兵在一起,而以罗小兵对他的了解,他又是个极有原则的人,绝不可能将这种不涉及到双方军事合作的小事托付给莫兹科夫。 那么,在这期间几乎稍纵即逝的罅隙之中,王铁竟还能找到那匹西伯利亚平原狼,并把它的牙拔了下来。这一点怎能不让罗小兵感到震惊?!如果真是如想象的那样,那王铁的行动能力就真的可以用“神不知鬼不觉”来形容了。 罗小兵当然也感到十分温暖,要知道王铁可是一个正经八百的上校,他手下的人虽少,但怎么说也是个正团职的领导啊。一个正团职领导能心细如发、带兵若此,怎能不让罗小兵心生感动?那次徒手杀狼是他人生之中一个不能忘记的经历,而这狼牙则是那段经历最好的见证,罗小兵手握狼牙当真是百感交集。 王铁见大家鼓了一会儿掌了,便双手一压止住了掌声:“同志们,我真是没想到本年度的新兵成色竟然如此之高!不单单有罗小兵这样有勇有谋的战士,更有像崔宗这样身上有着一技之长的好兵!你哪能叫崔宗啊?我看啊,你上辈子肯定就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啊!” 王铁说罢,下边又是一阵掌声和一阵善意的哄笑。人格魅力就是如此,罗小兵的人格魅力让那些老兵放下了对他的戒备,而王铁则用他的幽默言辞让现场一团和气,一时间似乎大家也全都互相放下了戒备。 王铁说道:“我们这次选拔的兵的确是有好兵啊,但是一个好兵、两个好兵的就能强军精武吗?当然不能!我们的人民军队是一个整体,我们的人民军队向来都是团结一心,但是我发现很多同志因为自己身旁的人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就忘记了团结,只想着要斗争、要把别人挤下去,自己好留在蝰蛇。 我看啊,这样可实在不好!蝰蛇要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就不能分崩离析,就不能搞小帮小派。昨天晚上的突然袭击就很能说明问题。如果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怎么可能会有三成的参训战士被淘汰?!” 王铁说到动情处,不禁将音调提高了八度,声音里也透着格外的严厉。下面坐着的二十几个参训的老兵也都面面相觑、不敢做声。他们一来被王铁的气场压了下去,二来也的确是心中有愧,如果从一开始五十六个参训官兵就能抱成团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剩下来的人要多得多了。 可是,就因为大家来自不同的连队,大家又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就陷入了一个各自为战、明争暗斗的怪圈。这样就使得在考核的过程之中,一部分本应留在蝰蛇的兵发挥不出原有的战斗力而遗憾出局。王铁一说,大家的心里也都不由“咯噔”紧了一下。 王铁继续说道:“现在剩下来的参训士兵只有24个人了,我看不如就都搬到那间最大的营房里去,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也加深一下你们默契……”王铁是作战部队的主官,他说起话来除了某些地方加些提高语气的边角碎料,从来没有多余。王铁又略微讲了几句便让大家散了开去。 王铁深知士兵的命也是命,士兵该累也会累,坦克没了油都跑不动呢,何况是一堆骨头一滩肉做的人呢?他十分敞亮地给士兵们放了一天的假,毕竟从凌晨开始就折腾这些兵,他们中很多人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况且听释猛说,半个月的时间里这些兵竟没有休息过一天,这让王铁很是光火,练兵可没有这么练的,就算想训练他们突破人体极限那也得等他加入蝰蛇之后的啊,哪有一上来就朝死了练的啊?!就算驯牲口也他娘的得让人家倒个嚼儿吧(倒嚼:反刍的意思,在这里引申为休息),这么个练法就算是变形金刚也给训趴窝了啊! 一听王铁说要放一天的假,所有的战士全都疯了一样炸了窝,他们嘴里头要么喊着:“谢谢首长!”要么喊着:“谢谢队长!”要么就喊着:“谢谢铁哥!”那种洋溢的感觉让人感到那么的欢腾与畅快。 放假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正是搬家,不过当兵的哪有什么行李?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士兵便将住所搬到了那间最大的营房,也就是罗小兵住的那一间。罗小兵本来就住在那里,王铁索性就把他留在了作战室。 没等王铁开口,罗小兵便把那根兽牙拿了出来,“铁哥,这鬼东西是……狼牙?”罗小兵因为不确定这东西是什么,所以语气里充满着猜测的成分。 “不错,识货!” “这是那匹狼?” “当然,要不然还能是哪只?那玩意儿是个保护动物咱也不能随便杀不是?” “铁哥,这……”罗小兵摆弄着狼牙,狼牙的一端还用钻头打了个细细的小眼儿,里面还穿进了一根红色的绒绳儿,罗小兵不知为何竟有些哽咽,父母离世以后本以为他将无依无靠,可没想到在王铁这里他不仅仅得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更加得到了依稀熟悉的父爱。 “有话说,有屁放!最他妈看不惯一个大小伙子吭哧瘪肚的样子了!活像个娘们儿!”王铁嘴里骂骂咧咧,可罗小兵听得出这里面饱含的感情――父兄之情、战友之情,如此深情罗小兵虽百死又何赎? “那个,铁哥,我记得咱们去小木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上那匹狼啊,怎么这狼牙在你的手里,你啥时候……”罗小兵还是问出了这个他最想问的问题,也是这个他感到最为温暖的问题。 “那还不简单,你记不记得在ex0号训练场我也给你放过一天的假?” “那天?”罗小兵惊呼,心说:这老瘪犊子真是有一套啊,这边让俄国人扬科斯基带着自己以放假游乐为名训练了一小天的模拟射击,那边他自己倒得空出了训练基地去找狼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训练、买好儿两不耽误啊! “那你以为是哪天?”王铁反问道:“你小子比猴儿还精,侦查与反侦察训练期间谁敢出去?违反了游戏规则不说,也容易暴露目标啊!” “那铁哥,为啥要拼死扒活地把这牙找回来给我啊?而且还是在今天?” “你这孩子有些时候还是有些信心不足,得有一样东西激励你才行,这狼牙是属于你第一个除掉的敌人的,它对你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你看到了它也就看到了自己当初的风采,也就找回了自信,因此这东西必须给你。 至于为啥选在今天嘛也没啥特殊的意义,只是再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可就是你的生日了,咱们是部队甭管是谁的生日照样都得训练。过两天训练的密度大了,再想交给你也没有机会了,正好今天给这帮兔崽子放个假,也好把这个交给你,就权当生日礼物了。 加油,你他娘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啊!我他娘的就指着你给我出菜了!我不指望在一年半之内把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特种大队大队长,但是至少你得给我做一个响当当的特种兵!毛主席他老人家不都说了吗――‘这世界是属于你们的’!既然是属于你的,你小子就给我干出个样儿来看看!” “是!绝不辜负大队长同志的期望!”罗小兵现在感觉这世界上最为真诚、最为庄重的礼节就是军礼了,他对王铁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得充满深情地敬了个军礼。 王铁则是一摆手,“把那狼牙挂你脖子上,赶紧回营房吧!那些兵里头也许就有你的释猛、窦胜海和张鹏程、何思图也说不定呢,这种重要的角色可得把好了关,否则就算一年半之内你真的坐在了跟我一平的位子上,那它也是岌岌可危啊……” “哟,那么说我还得赶紧回营房呢!”罗小兵一听这些驴马烂子竟然跟他未来将组建的特种大队直接挂钩,他就来了精神,嘴里喊着:“谢啦铁……”“哥!”还没喊出来人已经飞出了营房。好巧不巧跑到门口正赶上释猛和窦胜海开门进屋,他差点跟释猛撞了个满怀。 不过罗小兵这一下也当真是应变神速啊,就连从来都唯我独尊的释猛也由衷地叫了声好。罗小兵恰在欲撞未撞之时,右脚向后一蹬,整个人向左前方跃去,这下灵巧地躲过了释猛伟岸的身躯却又迎来了坚硬的门框,罗小兵不敢稍作停歇,左腿又一蹬地,便从后面窦胜海的身后跃了出去。 他这一招活脱脱的篮球里欧洲步上篮的动作,没想到竟用到了这里,而且步步迅捷而稳健颇为的赏心悦目。释猛瞪着个牛眼问王铁:“这小子咋了?这练的是啥?要去打篮球啊?”王铁只是笑笑:“哎,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待会儿带着这帮兔崽子打打篮球也不错啊!” 窦胜海和释猛大眼瞪小眼心说:完了,这对师徒算完了,徒弟疯了,师傅的精神看来也不怎么正常……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应对策略 释猛一听王铁要带着那些兵打篮球就有些不理解,他的嘴比脑子还快,直接问道:“操,这他娘的放假让他们休息的也是你,拉出来打篮球的也他娘的是你。你自己就不觉着别扭吗?” 王铁一笑:“做体育运动对于他们来说是玩儿,可训练和考核对他们来说就成了洪水猛兽。打篮球同样可以训练他们的身体协调性和团队合作能力,如果玩儿着就能完成训练,那何乐不为呢?” 还是窦胜海来得快,他挑起大拇指模仿着革命电影《闪闪的红星》中反派人物胡汉三的口吻赞道:“高,实在是高!” 窦胜海惟妙惟肖的模仿一下子把王铁和释猛都给逗乐了,他自己也跟着两个人哈哈大笑。三个人傻呵呵地笑了一阵,王铁提议道:“我看咱们不如去一号营房去查查那些兔崽子,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休息。” “好!”释猛和窦胜海齐声回答道,他们也很想确认一下王铁这一天的假放得是否真的那么有必要。 王铁第一个站了起来,释猛和窦胜海跟在他的左右,三个人快步走到一号营房附近,王铁一摆手示意大家脚步轻下来可别惊扰了那帮兄弟连队的老兵、蝰蛇的新兵,最主要的是别惊着那个睡着觉都比别人精神的罗小兵。 不过就在几个人脚步放慢、放轻的一刹那,一号营房的门竟然鬼使神差地开了,里面跑出来一个中等个头的列兵,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罗小兵。他迅速跑到三个人的跟前,他一脸埋怨的表情捏着嗓子喊道:“铁哥,你这样有意思吗?又来突然袭击这一招儿?兄弟们可都睡下了啊,我算看出来了,他们可是累得不轻。你就不能让他们睡个囫囵个儿觉吗?!” 王铁看看释猛又看看窦胜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看来他的这个高徒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还没有什么眉目呢,就已经知道给自己的兵撑腰了。一个好的武官就是要这样不管怎么瞧不上自己的兵,可是在外人面前永远都必须站在自己的兵这边。 王铁一边笑一边小声辩解道:“呵呵,看来你这鬼小子进入角色还挺快。你放心,老子不是阎王爷,不能把你的兵给祸害死喽!再说了,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参训的新兵,现在就给他们撑腰恐怕还早了点儿。” 罗小兵也不是善茬:“铁哥,是谁教育我们这些兵要团结一致的啊?甭管我和他们的关系如何,说到底目前我们还都是战友的关系,只要是战友我就有责任替他们撑撑腰!谁让这些新兵之中顶数我跟铁哥的关系熟呢。” 王铁一听也来了劲,他厉声喊道:“哎呀我操,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啊,别以为他妈的跟我去俄罗斯一趟,你就可以上天了啊,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有啥可装逼的啊?!就算他娘的不比军事技能,你们这帮新兵也不是个儿!” 王铁一边怒吼一边朝着罗小兵努嘴挤眼睛,罗小兵其实早在刚看到这仨人的时候就料到王铁这次来的目的绝不会是突然袭击那么简单,搞突然袭击就来仨人那也实在太不把这些兄弟连队的老兵当回事儿了。 显然王铁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而这要交代的事情也一定是与这些新兵有关的,而他要想知道王铁此行的目的也只有把话题扯到新兵们身上才行。所以,才有了刚刚那段撑腰不撑腰的激烈争论。 而现在王铁的话越发的明朗了,罗小兵继续用干仗的口气追问道:“老王头儿,你就别整那没用的了。直接说,你要干啥,我就不信了我们打仗打不过你们,还能事事不如你们么?笑话,你还真以为特种兵是万金油啊?!” 王铁那边首先提高了音调,这边罗小兵也把调门儿往上提高了不止一个八度,他们离一号营房又不远,早有觉轻的被他们给吵醒了,一听这俩军衔和职务如此悬殊的俩人在吵架,那人就来了兴致,立马把旁边的战士从床上薅了起来。 看热闹看热闹,不光看的是热闹,就连看热闹本身也都是一场十分好看的热闹。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人就都被扒拉醒了,二十几张脸都贴在窗户上见证眼前这一幕。有起来晚个一分半分的还不住地抱怨没看到这场热闹的开头儿。 罗小兵说完,王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吼道:“哼,话可别说得太满啊!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我看就比打篮球吧,你们这帮新兵蛋子要是有能耐就他娘挑出来一伙儿人来,跟我们这帮老胳膊老腿儿的打上一场。下午一点半就在操场,你们敢吗?” 一听王铁说到打篮球,罗小兵心中便了然了,原来王铁这是要组织新来的士兵参加一些集体的运动项目,既能对他们身体的协调性和体能进行一个极好的促进,又能达到锻炼团队协作性的目的。而王铁之所以会和罗小兵“吵”起来,目的就是把那些兵给弄醒了,卖罗小兵一个好儿,让所有的参训战士都能领罗小兵一个人情。 王铁主动送的人情,罗小兵怎么能不领情呢?他昂着头骄傲地说道:“不就是组个队儿打篮球吗?这有什么难的?我应下了!” “哈哈哈哈,你应下了?!”王铁放声大笑:“你算什么?你不就是在黑影儿里带着他们像鬼似的躲了一圈吗?你不就是猜中了崔宗会赢下对决吗?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什么都不算,你完全没有资格替那些无论军衔和军龄都要超过你的人做主!” “我……”罗小兵心里这个骂啊,他心说:行了,铁哥,可别他娘的太过啊,太过了就适得其反了,本来挺仗义个事儿让你这么一说就好像老子在装逼似的,搞不好跟参训的那些老兵们刚刚搞上来的关系又得因为这几句废话而恶化。 不过罗小兵没想到恰在此时,身后营房的门再次开了,二十三个兵齐齐走了出来,带头的正是毕旭和崔宗,他俩嘴里边一起喊道:“小兵,这个主就由你来做了!”后边的人也都你一嘴他一嘴地跟着起哄:“对对对,要是没有小兵恐怕兄弟们早被淘汰了,这个主他能做!”“对,不就是打篮球吗?大队长,你可让蝰蛇老兵准备好喽啊,别输得太惨!……… 前面说过了,一旦这些人认可了罗小兵就谁也拦不住了,王铁正是看中了这点。并且他也知道部队的生活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比枯燥的,打打篮球放松放松身体也放松放松心情就成了极佳的消遣方式,很多人都乐于加入这样的一项运动。 既然大家认可罗小兵,又喜欢这运动,王铁这老中医就好对症下药了,他先是呼号地跟罗小兵一顿咋呼,这样既吵醒了一号营房里的兵,又让罗小兵始终与参训新兵站在一起的立场更加鲜明。 然后王铁再把罗小兵带众人深夜隐匿和对新老蝰蛇对决的精准判断点出来,让这两件与罗小兵有关的事儿在那些兵的眼中更加的闪闪发光。在一号营房的那些兵心里罗小兵的形象已格外高大,这个时候再对罗小兵进行训斥肯定有人就会不容! 再者王铁也看得出来,那个叫毕旭的中尉跟罗小兵的关系可不一般,而且这毕旭在众多参训官兵之中的影响力也着实不小,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罗小兵为众人出头,毕旭就一定会带着众人替罗小兵站脚助威,这样让罗小兵在新兵之中建立威信的目的就彻底达成了。 “哟,心气儿挺高的嘛,既然你们都接下这个挑战了,那可养足了精神啊,别输得太难看就行了!”王铁阴阳怪气地敲打着参训的官兵,然后一转身带着释猛和窦胜海就往回走。身后传来那些老兵的声音:“小兵,咱们怎么干?”看来这些个老兵油子此时已经对罗小兵颇为的倚重了。 罗小兵把手往后一指,然后将手指贴在嘴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一号营房。所有官兵都是人精,这点事儿不会看不明白――他这是不愿让王铁们听到他们新兵的战术啊!他们这下更服罗小兵了,看来罗小兵不仅见识过人心思更是格外细腻。 二十几个人像得到了命令一样,在罗小兵打完了手势之后,呼啦抄一下就全都回了营房。敢来蝰蛇参加选拔的战士都是兄弟部队里拔尖的兵,他们怎么可能会服输?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罗小兵应对老蝰蛇的战术。 所有人都围坐在罗小兵的周围,一瞬间罗小兵又有些紧张,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狼牙,便又来了自信。罗小兵沉稳地说道:“我认识的蝰蛇老兵还没有各位全呢,但是就我认识的这几位来说,我就感觉咱们的实力真的比不上对方!” “啊?那怎么整?!”一个性子急的老兵抱怨道,旁边立马有人反驳道:“去你奶奶的,打什么岔?小兵这么说只不过是铺垫一下,你懂个屁,要是跟小学生打还用安排战术吗?!”罗小兵很怕这些家伙在这关键时间再搞出什么内部摩擦来,他双手凭空向下一压,稳了稳局面说道: “大家也不用着急,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但是要打得不难看也不难。咱们不如这样……”罗小兵说着抄起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便画起了战术……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赛前热身 罗小兵在本子上方方正正画了一个篮球场的草图,然后迅速模仿着电视里面那些教练的样子给战友们讲起了战术。他在上学的时候就对篮球颇为偏爱,看惯了那些nba的大牌教练指点江山,自己虽是初次执掌教鞭但也是有模有样、驾轻就熟。 讲了没几分钟,罗小兵便把本子一扔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想到就只有这么多了,谁觉得不靠谱的话还可以尽量补充。我最后只强调一点,那就是不管最终的比赛结果怎么样,大家都必须拼尽全力。输球不能输心气儿,心气儿输了就先输了人家一筹。只有尽力而为,才有赢球的希望!” 罗小兵顿一顿继续说道:“大家伙抓紧时间补充一下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了腔,有一个发言的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三个,一时间整间营房犹如变成了一个作战指挥室,二十四个战士都成了运筹帷幄的将军,而他们所要发起的战争,不在战场而在球场。 这些个兄弟部队的老兵可真不愧是人精里的人精,打仗不含糊,研究起篮球来也是有板有眼。不过当然也有一大帮啥也不明白的瞎跟着搀乎,罗小兵倒也乐得如此,他也时不常地跟着扯上两句犊子。 要说这新兵要接受老兵挑战本来应该是件无比紧张的事儿,可是在这些人这里竟然如同儿戏一般,罗小兵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大家研究战术,心里边一边憋不住的乐啊。他心说:如果这些兵真都是老子的,那老子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猛将也有谋士也不缺,靠着这样的家底起家,那未来的战斗力绝对不会太差! 一屋子人呛呛了足足一个小时,罗小兵也把一些应该注意的问题记了下来。他看大家还有要发言的意思,就摆了摆手:“战术就先研究到这里,下面大家开始休息吧,睡上他一个半小时,然后大家好以逸待劳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时候一个人高马大足有一米九几的兵开口了,那声音有如金石洪亮无比:“小兵,要睡咱们就直接睡到比赛开始,那不是休息得更好?这就睡那么一小会儿怎么能过够瘾?!” 罗小兵记得他,这个人名叫牛大力,人如其名身高体壮、力大如牛,俩肩膀子都快赶上罗小兵一个半宽了。刚刚研究战术时,这牛大力就是场上重要角色之一。除了他之外这二十几个人之中只有一个身高刚过一米九的,叫杜然,也是确定下来的主力之一。 这杜然一听名字就让人想到美职篮那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级小前锋杜兰特,虽然身高上跟杜兰特没法比,但是这身体的比例却与杜兰特如出一辙――也是细高挑的大个儿,也是不成比例的大长腿、大长胳膊,虽然高,但灵活性绝不输给那些小个儿。 罗小兵一笑应道:“大力哥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些人有几个是半年内摸过篮球的?”罗小兵说完,下边这些个兵全都面面相觑,心说这他娘的整天训练完了还是训练,要不是王铁整了这么个幺蛾子,谁还想得起来篮球这运动啊? “这球啊它跟枪是一样一样的,久不摸枪枪法自然就生疏了,久不摸球球技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赛前咱们多少还是得练上一会儿、投几个篮的。再说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去打球不让人家一顿狂虐才怪,咱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一个半小时足矣!” “嗯,小兵老弟这话说得是有道理。”牛大力一边小鸡叨米似的对罗小兵的安排表示赞同,一边一手把前面的人提起来扔到了一边,自己从中间倒出来的空子穿了过去,一家伙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倒头便睡。 那人早知道了牛大力的脾气倒也不与他置气,一个就地十八滚从地上蹦了起来,“噌”一下就跳到了上铺。这位身高将将能到一米六九的样子,名叫马振华,战友们看他灵活异常就给他起了个恰如其分的外号叫“蚂蚱”。 这俩人一个是憨态可掬又孔武有力的功夫熊猫,另一个则像身材小巧灵动无筹的蚂蚱。他俩这交锋不但让人看得是精彩非常,倒也颇具喜感,大家伙子都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才都各自去休息。见所有人都去睡下了,罗小兵才最后一个定好了时间躺到床上。 一个半小时如果用来做其他的事情也许挺长,可是用来睡觉可真就短得不行,很多人感觉才刚刚闭眼睛罗小兵的那个闹钟就他娘像叫魂儿似的响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困急眼了睡这一个半小时还真不是一般的解乏,尤其是牛大力脑袋肩膀一晃就是“咔吧咔吧”的一通乱响,脸上那股子舒服的劲儿就甭提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牛大力第一个嚷嚷着肚子饿,大家伙一合计反正离午饭的点儿也差不了多久了,与其练着练着中途饿了再去吃饭,还不如提前把这顿午饭吃了,然后好一口气练个痛快。 这顿饭每个人都没少吃,尤其是牛大力那副吃相就好像从来没见过吃的一样,二十几个小伙子吃得又多又快,把那炊事班的老班长范宏雷都给看傻眼了,心说:他娘的这批新兵是他妈的生性啊,二十四个人能他娘吃三十六个人的量。 这儿的篮球馆就在营地一角的一个巨大的平房之内,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个破败的厂房,可一进到里面便豁然开朗,不仅各项设施一应俱全,采光上也非常不错,再加上温度适宜不能不说是一个难得的好球馆。 罗小兵从前在小县城的高中全都是在水泥场上打球的,哪见过这么好的阵仗?他第一个换上运动装下了球场,他的脚刚一踩到实木的地板上就感觉要比水泥场要有弹性得多,罗小兵尽力一个助跑,竟一把就拍到了篮板的下沿。 这对弹跳好或者是有身高优势的人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罗小兵这样一个个头不高、弹跳也稀松平常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表现了。牛大力晃着肩膀也走了过来,他单手抓着一个篮球,就好像小朋友抓着海洋球的感觉似的。 牛大力用鼻孔看着罗小兵:“小兵,你那也叫弹跳,看看你大力哥的!”牛大力说罢不慌不忙地晃到了篮圈之下,身体向下一蹲,整个人便如一个被炸药崩了的水泥墩子一样,带着风从地上飞了起来,来了一个势大力沉的双手暴扣。 罗小兵过去只是在电视里见过扣篮,没想到这第一次看见真人扣篮就是如此的震撼,他直勾勾地看着挂在篮筐上的牛大力,和那个摇摇欲坠的篮筐,许久都回不过来神。他竟恍惚想起了当年奥尼尔扣碎篮板的惊天怒扣。 牛大力露了一手,其他人当然也绝不示弱,那马振华抱着个比他的头还大了半个的篮球走了过来,嘴里边呼喝:“牛大力你赶紧下来吧,咱哥们儿从小胆儿就小可不想看吊死鬼儿。”这牛大力也不扛逗试,从篮圈上下来就直奔马振华而来:“操,小蚂蚱还长能耐了是不?来你要能过我这关我就服你!” 马振华也不跟他争讲,来到牛大力跟前“啪啪啪”运了三下球嘴里说道:“开始了啊!”一听开始牛大力便张开双手钉在在马振华前面,那气势简直像要活吞了马振华一样。四周围前来练球的弟兄们也都被这一幕吸引,一个新兵里个头最高的和一个个头最矬的对上了位,这场戏可着实好看。 马振华将球运在手中,硕大的篮球像有了生命一般蝴蝶穿花似的穿梭在马振华双手、胯下之间。那牛大力一脸的不在乎,拍拍手吼道:“小蚂蚱,有能耐你就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吧,别整那没用的,你大力爷爷可不吃你这一套!” 马振华也不管他怎么咒骂,只是自顾自地运球,又运了四五秒的时间,马振华突然之间向牛大力的右侧迈出一步,要说牛大力那也的确不是凡人,马振华这一步迈得迅速,牛大力应对的也是不慢,几乎在同时牛大力便急速将硕大的身躯扑到了马振华的右侧,堵住了对方的进攻路线。 正当牛大力沾沾自喜之际,却不料马振华右手将篮球往回一拉,球在地板上弹了一下便交于左手,这一下其实只不过是简单的变向过人,可那牛大力身材太过魁梧,既然已在右侧落了位再想回防马振华的左侧已难如登天。 他猛地向左侧回身,本想抢回有利的防守位置。可人毕竟是违背不了惯性定律的,牛大力身体一晃竟然来了个趔趄,差点没让马振华给晃倒了。而马振华则在他愤恨的目光之中潇洒地来了一个三步上篮,那篮球就像示威一样连个篮筐的边儿都没沾到便空心入筐。 马振华上篮成功,场边上观战的众人也都是看得目眩神驰,这时候杜然也晃晃悠悠地悠了过来,他细得像旗杆似的,真让人担心他哪一步迈大了就把他那小细腰儿给闪折了。杜然嘴里头还埋汰着牛大力:“闪边去,丢人!” 牛大力虽然脾气倔,但是技不如人也是无话可说,只得抓起一个篮球跑到另外的场地去跟篮筐撒气。马振华看这杜然来者不善,嘴里头也没闲着:“又来了个大个儿,怎么地没被我晃够是咋地?” 杜然也没答话,只是一摆手示意马振华放马过来,这马振华又是刚刚那一招,向右一个虚晃继而向左运球,可谁承想杜然根本就不吃晃,不但不吃晃而且根本就没有防守动作,似乎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样子像个木头桩子似的钉在原地。马振华心里高兴,心说:狗日的气势上虽然赢了牛大力一成,实力上却还赶不上牛大力呢。 和上次一样,马振华又是潇洒地来了一个三步上篮,可这头一步刚刚卖出去,马振华就感到不对,心说坏了。此刻上篮动作已成临时停下来就是走步违例,可他已经明显感到身后袭来一阵罡风!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五五对决 马振华身后罡风袭来,他一回头,只见杜然如同一根标枪一样朝他飞了过来,人家标枪都是平着飞,可是杜然这标枪却是竖着飞的而且速度还他娘的不慢。这时候马振华三步已经起了,想停也停不下来,没办法马振华只得把篮球往篮筐上一抛,听天由命了。 罡风更劲,此时马振华的三步上篮动作已经彻底做完,球还飞在半空。落地的马振华往回一看,就瞧见那杜然追着篮球就飞了起来,长臂一挥――“啪!”就将篮球狠狠地拍在了篮板之上,给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钉板大帽。 如果说刚刚马振华假动作骗过牛大力那一下就在现场掀起了一个小高潮的话,那杜然的这个钉板大帽无疑就是让所有人都沸腾了。大家伙都被这一球感染到全摩拳擦掌冲进了球场,过不多时,便分成六组开始了激烈的对抗练习。 罗小兵虽然喜欢看球赛、打篮球,但他自己的球技却着实不怎么样。早上欧洲步过释猛的那一下子就是罗小兵在篮球场上十分唬人的一大撒手锏。往往没跟他打过篮球的人都会被他这一下所蒙蔽,以为他是个什么牛逼的篮球健将。 而罗小兵在打篮球上还有另外一项技能十分唬人,那就是三分球。罗小兵的三分球水平怎么说呢,用美职篮解说员的话说,罗小兵的三分球就是个神经刀,准的时候神准,碰到不准的时候十个恐怕也进不了一个。 罗小兵练球之前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长长的狼牙,他祈求幸运女神能够站在自己这边。这时候毕旭已经把篮球传了过来,罗小兵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狼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接过球运了两步到了三分线前想都没想便投了出去。 话说回来,这打篮球有时候可真跟自信不自信没啥太大的关系,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不可能自信,就算真的有天大的自信投不进的球一旦太多,自信心也会自然而然因此而受到巨大的打击。这不,罗小兵满怀信心地将篮球投了出去,那篮球直直地飞向篮圈,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球会不偏不倚空心命中时,它竟然在离篮圈不到一寸的地方落了下来,好好的一个三分球就这样投成了个三不沾。 罗小兵不信那邪,他挥挥手,篮下的牛大力刚抢着球不情愿地把球传了过来。这一次罗小兵的准备了足足两三秒的时间,才抖动手腕投出篮球。这次篮球倒是没有三不沾,可是也不怎么值得高兴,那篮球高高飞起“嘭!”一声就磕到了篮板上沿上,这一磕篮球又被震起来半米多高。 两个球投完,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罗小兵这人的投篮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几乎没有人敢相信之前那个把篮球技战术讲得口吐莲花的罗小兵就是眼前这个投篮连沾筐都困难的小子。不过没办法,谁让技战术都是人家一手制定出来的呢?不让人家玩也不行啊。 罗小兵试了两球之后感觉自己实在不在状态,在练习的时候就着重开始传球。以前打篮球完全没有什么大局观念,接着球就单干,一个投不进就投下一个,直到没人传给他球为止。现在不行了罗小兵得注重团队合作,这传球一多,罗小兵反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以前罗小兵不明白,为啥在nba像斯托克顿、纳什这种身体素质并不十分出众的白人后卫会受到那么高的拥戴。现在他明白了传球这件事真的不那么容易,要想传一个好球就得具备武侠小说里那些高手的能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能把球传得快、传得准,才能打出好的助攻,这传球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一种智慧。 罗小兵不传不知道,一传吓一跳,他没想到自己在传球这方面还真是很有天赋。上场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先后助攻毕旭、马振华、牛大力频频得分。罗小兵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篮球场上运筹帷幄的指挥家一样,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美妙。 虽无硝烟炮火,举手投足之间却也是刀光飞舞、剑气纵横。罗小兵记得小时候看动画片《灌篮高手》时,赤木刚宪告诉樱木花道说:“能够掌控篮板的人就能掌控整场比赛。”罗小兵突然感到,也许把这句话改成“能够掌控传球的人就能掌控整场比赛”也不无道理。 所有人都打得过瘾,几乎就没有人去理会时间。罗小兵正把球塞给往内线穿插的牛大力时,一旁的毕旭竟突然停了下来:“哎!等一下,大家看,老兵过来了!”一听毕旭招呼,牛大力也赶忙停下来扭头观看,根本就没注意罗小兵的球,那球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他高高的鼻梁上。 罗小兵这一下要穿过至少两名的防守人才能传到牛大力的手里,腕子上自然是加了不止一成的力气,所以砸到牛大力鼻子上的劲力可是不轻。牛大力浑然不觉间就吃了个“酸枣”,一时间鼻子酸痛不已,只得捂着鼻子痛苦地蹲坐在了地上。 罗小兵赶紧也蹲下去询问情况:“大力,咋样?” 那牛大力双手捂着鼻子站了起来,眼睛、鼻子涕泗横流,他卷起t恤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眼泪稍有些勉强地说道:“没事儿,不就吃个酸枣儿吗?老牛挺得住!” 旁边杜然不放心赶忙追问道:“牛大力你可别装逼啊,鼻子磕坏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指甲盖儿磕劈了还能长出来,鼻子磕歪歪了,那一时半会儿可长不回来了,不信你看看成龙,年轻时候那鼻梁多直溜儿,你再看看现在那大鼻子……” 牛大力赶紧还嘴道:“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别净整那没用的啊,老子的鼻子长在老子的脸上,老子自由分寸,要真磕坏了老子早往医务室跑了用你小子在这儿装好人?!” 两个人整呛呛着王铁便领着人来到了场边,身后跟着三十左右个老兵,左右一边站着俩人这边是释猛和窦胜海,那边便是张鹏程和何思图。令新兵们感到惊讶的是其他老兵清一色都穿着迷彩的作训服,只有前面这五位齐刷刷穿着运动装备。 王铁抱着个肩膀一脸嘲笑的表情:“哟,你们这团队还不错嘛!第一天配合就给队友吃‘酸枣’啊!”他话音一落,剩下的那三十号蝰蛇老兵便是一阵如潮般的哄笑。 罗小兵深知此刻所有的新兵都看着他呢,他刚刚来了不到一天但是却已经在众人之中树立了不可替代的威信。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另外的人比让罗小兵来接下这个话头更加合适,罗小兵也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们之前也没有过合练,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样的默契程度就算是输了也不丢人。反而是你们这些老兵在一起训练了也不止一年,单单是默契程度就不知道要比我们强了多少!这要是被我们侥幸获胜,那可就……” 罗小兵的话没说完,可言外之音傻子都听得出来――你王铁带着一大帮跟你一起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兵跟我们这帮生荒子打,我们输了是理所当然,而你们要是输了那才真真正正的丢人现眼呢!新兵们一听这话就提气,一个个也都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等待着这场没有硝烟的决斗。 “哈哈,既然是这样,时间也刚刚好。大家就开始吧!”王铁也不管罗小兵答不答应转过头对他手下的那些老兵说道:“大家都在边上看看热闹吧,看看咱们哥五个是怎么收拾这帮小兔崽子的!” 老兵们听了王铁的话便兴高采烈地围在了球场的一侧,罗小兵的反应也很强烈,他忍不住问道:“啥?就你们五个?” “对呀,就我们五个,跟新兵蛋子打球还用得着替补吗?――笑话!”王铁的话字字都带着刺,罗小兵心说这下子就更好了,老兵仅出五人,而新兵足足二十四个,就算是车**战、人海战术也把这帮臭泥鳅给拖垮了。 可正当罗小兵沾沾自喜之际,那牛大力可听不下去了,他两扇膀子一扇乎就晃到了最前边,他大嘴一张有如平地里响起了一枚大炸雷:“大队长,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同意了,怎么地?你瞧不起我们新兵吗?我们说是新兵但好赖不计还都是兄弟部队的尖子,刀架在脖子上我们也出五人迎战!” 牛大力这一番话说得字字句句振奋人心,新兵们不由得叫起了好,罗小兵没想到石大力这一番话竟能有如此鼓舞士气的作用。他读过王铁那里关于战争的书籍,他太知道士气的重要性了。他本以为牛大力这个冲动之举会让己方处于不利地位,可现在看来包括自己在内所有的新兵都被他的“冲动”所激励了,新兵这一边正是气势如虹,若是一鼓作气说不定真还有赢下比赛的希望。 “你们?”王铁心说:不错,这小子的性格真他娘的像释猛和张鹏程这俩虎逼!假以时日定可成为罗小兵手下的一员虎将!可他嘴上却依然不留情面:“你们既然也只出五个人迎战,那好歹的也得让我们看看都哪五位英雄吧?” 罗小兵之前没摸太清自己这边这些兵的情况,所以也只确定了牛大力和杜然两个大个子的位置。现在一起练了这么长时间,他心里早就有了谱了,罗小兵也是一脸的轻松说道:“五个人还不容易?铁哥你看……” 说着罗小兵转过身去,给王铁一一指出了五个人选。那王铁心里也是不由咯噔了一下,心说这场球赛看来免不了会是一场恶斗!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赛场争锋 罗小兵的五人大名单中分别是内线的两个大个儿杜然和牛大力,个头处在中游的中尉毕旭,灵活多变的“小蚂蚱”马振华,当然还有罗小兵本人。这个阵容无论是在身高山,还是在年纪上,都较老兵这边强了不止一成。 王铁心说:看来罗小兵说得不错,若是双方在不换人的情况下进行对决,老兵赢得绝对不会太容易,今天的这场球赛必将是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恶战。不过王铁还是对自己这一边有着绝对的信心,不论是篮球技艺还是默契程度,老兵们的优势都足以让他们锁定胜局! 而至于罗小兵为什么没有选择刚刚在对决之中取得胜利的崔宗,在王铁看来也颇有他的道理。篮球运动发展至今,人们除了继续在技术层面坚持苦练之外,身体的对抗日渐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评定指标。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的中国球员在打国内联赛时呼风唤雨,可是一旦进入美职篮或是打国际比赛就会处处掣肘的原因,身体的对抗能力就是一个短板。没了对抗,篮板抢不下来;没了对抗,进攻处处受阻;没了对抗,防守强度也根本就上不来。 崔宗这人的身材实在太瘦,这就使得他更加适合参与耐力的较量,而在对抗中不可避免地有着先天的劣势。相对于崔宗来说马振华和杜然虽然也瘦,但比起他来却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另外,崔宗这人追求的是个平均速度,瞬时速度和摆脱防守的能力却远不及马振华那样出色;再者,篮球毕竟是一项长人的运动,那杜然身高一米九几,动作又灵活,自然就比这个崔宗更适合站到球场之上。 王铁办事从来都是不拘一格,这一点罗小兵是早就领教了的,这次比赛王铁再一次让罗小兵见识了一下他与众不同的思维模式――作为这次比赛的裁判的人竟然是个厨子,厨师长范宏雷。用王铁自己的话说,这老范是个厨子,中立性很高,两边谁都不袒护! 在范宏雷的指示下,双方中锋在中场进行跳球。新兵这边自然是身高接近两米的牛大力,而老兵那边自然是身高与前者不相上下的释猛。这一跳可就看出来差距了,释猛再猛也毕竟年过四十,跳得比牛大力矮了不少,这第一球被牛大力奋力一拍便打了下来。 那篮球被直接打到了罗小兵的手里,罗小兵略一抬眼,早看到杜然轻轻盈盈地跑向了前场。眼到手到,罗小兵手腕轻抖,那篮球如同安装了卫星定位一样直接就舒舒服服地落到了杜然的手里,这杜然已然奔袭至三分线附近,接到篮球一个助跑,脚尖略一点地,整个人便如同插上翅膀一般飞了起来,右手持球,挺直上身,双腿弯曲,来了个赏心悦目的战斧扣篮。 这一球瞬间就引爆了所有新兵的激情,每个新兵无不欢呼雀跃。不过说实话,这一球打得也实在是太漂亮了,这么好的的一个战斧扣篮不管放在哪里,它都绝对称得上精彩绝伦,有着它不同凡响的震慑力。 新兵进了一球,轮到老兵开始进攻,王铁接到何思图的发球便迅速推进到前场。罗小兵不敢松懈,赶忙双手疾拍示意大家不要松懈、加强防守,他最初制定的战术核心就是防守,只有成功牵制了对方的进攻,最终的赢球才有一线曙光。 王铁运球攻了过来,罗小兵不敢松懈,赶忙贴了上去,王铁毫不迟疑,手腕一抖便把篮球传回了何思图的手里,何思图也并不停球,唰地将球传给了内线的张鹏程,张鹏程又不停歇立刻传给埋伏在外线的窦胜海。三次传球只在瞬息之间,却足可见经年累月积累出来的默契。 此时窦胜海就站在三分线外,跟前并无任何人对他形成有效的防守,视野也十分开阔,乃是投篮得分难得的好时机。毕旭离窦胜海很近,赶忙疾驰两步要补上这个防守的空当,就当毕旭以为窦胜海会选择投篮时,却见窦胜海只把手臂一抖,球便笔直地传过了他的头顶,不用说这球自然是传给他们的内线球员的。 由于窦胜海接球的位置太过敏感,所以几乎所有新兵的关注都集中在了窦胜海的身上,就连负责在内线扛住释猛的牛大力也把眼珠子死死地盯在了窦胜海的一举一动上,直到那释猛接到了球他方才警觉。 然而,此时的警觉早就为时已晚,牛大力不仅仅错过了防住释猛的最佳时机,更加失去了最佳的防守位置。释猛脚腕上一用力便如一尊黑铁塔般飞了起来,他双手将球狠狠地塞到篮框里面,来了个泰山压顶般的大力扣篮。 这个进攻之后,气势似乎又转到了老兵这一边。罗小兵赶忙捡起球,走到底线,然后将球迅速发给以速度见长的小蚂蚱马振华,马振华后场接球之后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瞬间就到了前场,他的速度奇快不由得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到一惊。 王铁与何思图默契地贴上来,对马振华形成了包夹之势,两个老兵的防守如同铜墙铁壁简直密不透风,马振华无奈只得将球回传,罗小兵接球之后看准时机立刻将球传给毕旭,毕旭的位置本来不错,可是刚刚运了两步,窦胜海和何思图便又一起包夹了上来。 老兵的防守真可谓严密至极,不管球传到谁的手里,都能迅速形成对其的包夹之势,巨大的压迫感使得持球的新兵不敢过分停球,只得将球再次分出。这个接球、分球、再接球、再分球的恶性循环是十分消耗时间的,二十四秒的进攻时间一秒秒地将要耗尽。 最后当球传至马振华的手里时,时间已经不允许再次传球了,马振华无奈只得仓惶出手,这个时候他距离篮筐的距离实在太远,又是仓促出手,那篮球只是狠狠地磕了一下篮筐后便落了下来,不过好在这球并没有二十四秒违例。 虽没有二十四秒违例,但情况也绝对不容乐观,那篮球被篮筐弹了一下,竟然径自弹到了张鹏程的手里。张鹏程赶忙迅速发动反击,他的奔跑速度虽不及马振华快,但反应速度却远远优于马振华,马振华还没反应过来,张鹏程早已经风驰电掣般攻到了己方前场,见左右并无防守球员,张鹏程轻舒猿臂来了个低手上篮,篮球透过篮网落了下来,响起了让所有篮球迷都魂牵梦萦的那一声“唰”的进球声。 再次轮到新兵进攻,罗小兵发现所有的队友眼睛里似乎都喷着火,刚刚那球被对方进得实在太过简单,而己方的上次进攻却又频频受阻,这种巨大的落差不能不让好胜心极强的新兵们怒火中烧,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这次轮到罗小兵,他十分沉稳地将球运到前场。果不其然,老兵们见刚刚那一球自己吃到了甜头,又对罗小兵实施起了双人包夹,这个时候直接传出去自己的困境固然得到解决,但按下葫芦又起瓢,困境会直接就转给接球的队友,那样这个传球的意义就彻底丧失了。 罗小兵右手运球,左手死死地护住门户,将球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他没有选择立即传球而是用眼角的余光审视着整个球场上的态势,他知道既然老兵在自己身上形成了包夹,那么必然会有一个人的防守被空了出来,那么这个人也许就成了得分的关键。 罗小兵很快便发现了在右侧底角三分线寻求战机的那个毕旭,此时窦胜海在罚球线附近负责随时策应,张鹏程和释猛负责在内线牵制牛大力和杜然,这样毕旭的位置就成了位置绝佳的得分点。罗小兵不敢贻误战机,直接把球甩给了毕旭。 毕旭的位置本来在三分线附近,往前运了两三步就进了他中投的射程,可能由于心理上还有些局促,这一球投出去竟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篮筐。那牛大力早就和释猛纠缠在了一起,而防守杜然的张鹏程却被迅速补防过来的罗小兵挡在了外面。 这就等于给了杜然一个绝佳的得分机会,只见这杜然二话不说飞身起来便是一记补扣!这补扣当真是势大力沉,篮球砸到地上又足足飞起了三米才又落了下来。 罗小兵见一球中的,赶忙组织大家加强防守,然而无奈老兵这边默契实在太好,几乎是球不沾地、人不停球,球经过四五次传递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无论如何也防不住的机会;而新兵这边虽稍落下风,但是由于他们防守的强度也着实不小、五个人的身体素质又异常出色,所以这比赛倒是打得有声有色,异彩纷呈。 这边马振华一个低手上篮,那边何思图便还一记后仰跳投;这边毕旭投一个三分,那边窦胜海就来个二加一;这边杜然送上一个大火锅,那边张鹏程就来一个见缝插针的抢断;这边牛大力篮下一记双手暴扣,那边释猛就是一个单手的大力灌筐;这边罗小兵传出一个好球,那边王铁就得上两分。 比赛打到最后一分钟,新兵队虽然落后,却依然将劣势紧紧地保持在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五分。此时,所有人都打得兴起,大家都集体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今场上的十个人之中,还有一个人始终都一分未得。 王铁本不该忽略这一点的,但是快节奏的攻防转换也让他无暇顾及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现象。王铁不知道,剩下的其他老兵也不知道,他们的这一个疏忽竟然会影响到这次比赛最终的结果……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兵时刻 比赛进入最后的一分钟,首先控球的一方是新兵队,罗小兵脚踩风火轮般迅速地把球运到己方前场。罗小兵在三分线外停了下来,紧贴着罗小兵防守的王铁早习惯了这鬼小子一落位就传球的模式,罗小兵把球交于右手,手腕一抖,王铁赶忙扑上去断球。 可不料罗小兵这一球却没有传出去,他左手一接又把篮球给收了回来,紧接着罗小兵膝盖一弯轻轻跃起,手腕轻抖、手指微弹,篮球划着一个美妙的抛物线便飞了出去。此时王铁早已被罗小兵晃开,想要回防早已失去了有利位置,只得目送着篮球朝篮圈飞去。 前面交代过整场比赛有一个人一分未得,不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投出一记三分的罗小兵。罗小兵之所以一整场都没有投篮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赛前罗小兵两投不中,这就说明他今天的手感不是很好,既然手感不好,那么在比赛进行时选择自己投篮无疑等于是拖了全队的后腿。 而现在比赛仅剩一分钟的时间,新兵队还落后了五分。罗小兵此时已经彻底活动开了,前面说过,罗小兵的三分球是个神经刀,一旦准起来简直就是百发百中,此时又是比赛的关键节点,他作为新兵队不可替代的灵魂人物有必要冒上一次险!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似乎也变得无限的慢,那颗皮球将层层空气一一撞破,离此次的终点――篮筐越来越近――“唰!”――篮网发出此时整个世界最为动听的声响,篮球应声而落,三分! 全场一分未得的罗小兵在比赛最后的阶段竟然投中了一个关键的三分!新兵与老兵的差距只剩下了最后的两分!罗小兵投中了一球之后,赶快把队友们都叫到了身旁,交代了两句,比赛能否获胜就看最后这一两个回合了,他有必要重新布置一下防守战术。 王铁将球运至前场,老兵们虽然只保留着两分的领先优势,但己方球权在握自然是有恃无恐,比赛只剩下45秒的时间,只要在24秒结束之前投中两分,几乎就可以锁定胜局了,21秒的时间,新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回这四分的分差! 新兵这边的防守阵型此时变得极为另类,三个小个儿都收缩在内线,而两个运动能力超强的大个子却守在顶弧附近。就连王铁也没看透罗小兵摆开这个阵型的真实意图,不过没关系,时间耗掉一秒,新兵们离失败就近了一秒。 “五、四、三……”这一次进攻还剩下两秒的时间,王铁迅速突入内线,来了个中距离投篮,在这个位置上他的投篮简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他完全有信心靠着自己这最后一投将比赛提前结束! 不过,王铁还是失算了,他投出球的那一刻就彻底参透了罗小兵的战术意图。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两个大个子在他投出篮球前的一瞬间迅速一同包抄了过来,一同高高跃起,而罗小兵则飞速地向着后场奔去,此时早已跑过了中场。 在半空之中,杜然大手一拍,篮球便如一发炮弹一样向着己方前场风驰电掣般激射过去。罗小兵在三分线外接球,只运了一下球便来了个他最为擅长的欧洲步上篮,篮球空心入网,这两分稳稳命中,新兵队追平! 此时虽然只留给老兵16秒的时间,但是只要球权在手他们就依然有机会重新挽回胜势!而作为新兵“主教练”的罗小兵,此时竟然没有安排最后一次防守的战术,这让王铁很是不解,他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16秒钟的时间新兵能做什么?再来一次大力封盖?绝不可能,老子已经在你们大个儿的身上吃了一次亏就绝不可能再吃第二次!犯规?看样子也不像,如果像美职篮那样采取犯规战术,此刻球已发出如果要争取时间采取犯规战术,新兵早就该下手犯规了,不会再继续耗时间。 既然这也行不通,那也不对劲,王铁断定罗小兵此时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新兵回天乏术,老兵却必须稳操胜券,小个儿投篮有被帽儿的风险,那么何不把篮球传到内线的大个儿?稳稳得上两分,这比赛也就一锤定音了! 王铁瞬息间想好了策略,手臂一抡,便将篮球传给了内线的释猛。这释猛接着球刚运一步,埋伏在内线的毕旭、罗小兵和马振华便一起包抄了过来,形成了合围之势。释猛也没看明白罗小兵这战术是啥意思,心说:你们围上我有啥用?又不是打仗! 不过,一见释猛依然在自顾自地运球,王铁的脸霎时就白了下来,他暗骂罗小兵这小兔崽子实在阴损。果不其然,王铁心中一骂,那边新兵里最为灵活的马振华便一巴掌将释猛手里的篮球打了下来。 罗小兵故技重施,飞速奔回前场,在三分线外再次接到队友的传球。此时,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仅仅剩下一秒,罗小兵把心一横,将球照着篮筐的位置一把扔了出去!他紧闭双眼,根本不敢看那只飞翔在半空的篮球。 “三分――我们赢啦!!!!!!”罗小兵一睁眼,那篮球刚刚落地,还在地板上上上下下地跳着。所有的新兵都一起朝他冲了过来,杜然和牛大力更是二话不说将罗小兵高高举了起来,众人欢呼着把罗小兵一次次抛在了半空之中,罗小兵和他的新兵们一起享受着此刻胜利的喜悦。 熟悉篮球的人都知道特雷西・麦克格雷迪的那个经典的桥段,35秒独揽13分!罗小兵这一分钟独得八分的小兵时刻虽不若麦迪那样伟大,倒也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大心脏,都是一样的力挽狂澜,难怪新兵们会乐得跟疯了似的。 此时,在新兵庆祝胜利的时候,王铁站在己方的半场笑得十分满意。他知道为了让罗小兵赢他都做了什么,在比赛的最后两分多钟他曾经故意投偏了一个球,目的就是为了让新兵把劣势给扳回来。 可是现在看来,即使那两分自己投进了,新兵队还是会领先一分赢得最终的胜利。他不得不承认罗小兵有一手,全场都未得分在比赛的最后一分钟独得八分,这种心理素质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的。他不得不承认,是新兵赢了,是罗小兵赢了。 王铁一摆手:“兔崽子们,还愣着干屁啊?!赶紧该干桑 蓖跆一声令下,老兵们都像屁股被点着了似的逃离了篮球馆,王铁则带着他最得力的四个老伙计慢慢从球馆里踱出来。王铁的脸上写满了失败之后的愤恨,可四个人都早看出了王铁真实的心境,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谁都不愿先说破罢了。 又走出十多米的距离,还是释猛第一个忍不住了,他抡起大巴掌朝着王铁的后背狠狠一拍咋咋呼呼地喊道:“去你妈的铁子,你想笑就笑出来吧,别他娘的憋死!在那帮小兔崽子面前装有情可原,在哥几个面前你还装个粑粑?!就你一撅屁股拉几个粪蛋儿老子都看得准准的!” 王铁一愣,他心想连释猛这个素来以毫无智谋著称的莽汉都猜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其余三人恐怕也早就将一切了然了,只不过是不忍点破罢了。王铁装作什么也没听懂,“我装你奶奶个腿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装了?!” “靠!你这小子一憋笑的时候鼻子眼儿就会变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你那鼻子眼儿都大成啥样了,塞里一套煎饼果子还得外带俩粘豆包儿,你没憋着谁相信啊?!”释猛也是据理力争。 王铁很是错愕,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来到蝰蛇的样子,十几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就连释猛这样不注意细节的人,都把他王铁如此琐屑的表情理解得如此得细致入微、如数家珍,他不由得感到一股浓浓的感动,嘴上却依然毫无遮拦地骂着:“去你奶奶的老猛,你啥时候还学会了心里学了?” 王铁说完,那边张鹏程赶紧把话头抢了过来:“那啥,铁哥,你先别管啥心理学不心理学的,先干老猛几下!老子这两天正好想吃粘豆包呢,让他一说老子这心里这个他妈干哕劲儿啊!老猛你这个瘟大灾的敢不敢不比喻得这么恶心?!” 张鹏程骂完了照着释猛就是一顿电炮飞脚,释猛也是一顿左格右挡,两个人似乎没有经历刚刚那次巨大的体力消耗一样,打得是不亦乐乎。王铁和窦胜海、何思图也都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肆意厮打,他们深知自从这俩人遇见的第一天起就没停止过用这种方式来交流感情。 释猛说得没错,王铁的确是在憋着,为将者本应一碗水端平,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出他对罗小兵的私心。打这场球赛的目的就是让罗小兵在不到24小时之内第三次在新兵之中树立威望,事实证明罗小兵做到了,并且靠着自己的力量做到了。 王铁为罗小兵感到高兴,一种慧眼识珠的成就感顿时萦绕全身,看着新兵们无比拥戴罗小兵,王铁感到自己这半年来的心血全都没有白费,罗小兵确确实实是一个可造之材!五个老蝰蛇身上都蒸腾着袅袅的热气,仿佛冬日冷风中燃烧的火焰。 如今罗小兵的身边还剩下二十三个战友,然而,这个数字虽然极小,但在王铁看来它还有进一步缩小的可能,因为除却必须留下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必须淘汰。这些人将成为辅佐罗小兵建立新的特种大队的中坚力量,他们的实力必须足够强大、他们的意志必须足够强大! 特种部队从来不相信眼泪,特种部队从来不收留弱者。这是王铁选人、用人的法则,更是大自然千百年来留下来的优胜劣汰的铁律,也许它看上去十分残酷,但实际上它是一种仁慈,没有钢筋铁骨和钢铁意志一旦走上炼狱般的战场,那结局就必须是死亡! 王铁心念百转,他在考虑下一轮的选拔科目,他必须将大浪淘沙的选拔进行到底!他回回头,那个球馆之中又传来了鼎沸的欢呼。王铁再次一笑,看得其余四人心里不由得一哆嗦,如果说刚刚出来时王铁的笑代表的情绪是欣慰,那么这次的笑就意味着噩梦,新兵们的噩梦! 释猛、窦胜海、张鹏程、何思图无一不在心里为剩下的这些新兵担心,在他们心里剩下的这些新兵已经足够优秀,可看样子王铁还不够满意,他们也只好祈祷那些新兵吉人天相别他娘“死”得太惨!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耐寒训练 王铁想了好久都没有丝毫的头绪,无奈只得翻看释猛案头的新兵考核日志。这一翻王铁可算是有了新发现了,原来考核过的科目还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苛刻。王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考核科目。 第二天的凌晨五点钟,天空还一片漆黑,王铁就把新兵们给折腾起来了。新兵们早已习惯了蝰蛇这种毫无规律可言的生物钟,五点钟起床对他们来说简直就等于法外施恩,实在太过仁慈了。他们收起了刚刚来时的那份抱怨,取而代之的是职业军人该有的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没一会儿二十四个新兵便齐刷刷地站在了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 王铁看着这些人心里颇有些踌躇和遗憾,其实剩下的这些兵不可谓不是好兵,如果勤加操练他们也一定会成为保卫国家最为坚强的柱石!但是,王铁必须狠下心来,这是对罗小兵负责,是对战士们负责,更是对国家负责! “脱上衣!摘军帽!”何思图将队伍整好之后,王铁亲自下达了命令。是的,他想到的考核方式就是极为残忍的耐寒训练,他怕新兵们不明白继续补充道:“都他妈的给我把上衣脱光,脱成光膀子,懂不懂?!” 军令如山,蝰蛇的当家人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二十四个新兵都纷纷解开了自己的上衣的扣子,只不过有些人解得快些,而有些人却踌躇着、犹豫着,似乎每一个口子都跟衣襟焊在了一起一样,解开它们要费上很大的力气。 有的新兵好容易解到了最后一个扣子就停了下来,怎么也解不下去了。王铁理解这种心理,人也是动物,是动物都有一个自我保护的心理,连蛤蟆都知道冬眠,何况是智商要高上何止千倍万倍的人? 可是,不行!眼前这些人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特种部队战士,严寒与他们以后要面临的困境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如果连寒冷这一关都过不了,还当什么特种兵?!王铁高声叫骂道:“都他娘的给我脱了!不愿意脱的,老猛、老张,你俩上去给我往下扒! 别一个耐寒训练搞的像小媳妇儿偷汉子似的,这也担惊那也害怕的!实在受不了就他娘的把你进来时戴在肩膀上的那个参训臂章给老子摘下来,摘下来你们就不用再受这窝脖子气了,回到兄弟部队你们还他娘的是大爷!” 此时的气温在零下三十度以下,还刮着呼啸的北风,战士们刚刚解开第一个扣子,冷风就像要躲避寒冷一样,往人的领子里钻,只需要一秒钟,不用脱掉外衣,整个身子就会裹在寒冷之中瑟瑟发抖。 这样形容也许还不够直观,那么不如做一个对比,零下三十度的极寒全国只有极少数的地方能够出现,而零下几度的温度几乎全国任意一个地方都可以出现。那么试想一下,你在这样的温度下穿上单衣单裤会是什么感觉,一定是相当寒冷的感觉,对吧? 那么,把这种寒冷再加深几倍,你就可以想见零下三十度时的那种寒冷了。慢说是脱光了膀子,就算是棉衣、棉裤、棉鞋、棉手套这些冬装稍稍不够保暖,也足以把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冻得筛糠般颤抖不止! 王铁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始迅速地把上衣的扣子系了回去,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三个,一连三个人都开始系扣儿。他们系好了扣子陆续扯下自己的臂章,快步走到王铁的面前凝重地敬上一个军礼,然后默默走开。 他们走得很慢,似乎想把自己的影子留在这个连做梦都想留下来的地方!他们都是担山赶海的汉子,可是这一刻他们无不耸动着肩膀,流下了热泪,也许温度再提高一度、风力再减小一级他们就可以坚持,也许再坚持一秒钟,他们就能留在蝰蛇。 然而,一切都不容假设,动物自保的本能让他们选择了保护自己,让他们最终选择了放弃,或许这将成为他们终生的遗憾,或许他们会被正在读书的你所耻笑,但是他们依然是值得敬重的,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与此间的极寒零距离接触,一旦接触你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噩梦,一个你永远也不想再次走进的噩梦! 王铁一一郑重地回了军礼,他的眼圈也有些湿润,这项考核对于每一个血肉之躯来说真的都太残忍太残忍了。王铁告别了三个新兵,再次提高了嗓门:“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要走的抓紧时间,受不了这冷很正常,受不了这冷不丢人!你们坚持到了今天,回到老部队一样会受到英雄般的礼遇,与其在考核过程中倒下,还不如提前选择放弃!” 王铁话音一落,又有两个新兵果断系上了扣子、摘下了臂章,他们在这里待了半月有余,和战友们都有了情感,有战友伸手死死地拉住他们的衣襟,不希望他们因此而留下任何的遗憾,可他们还是死命地要挣脱战友那拉着的手。 王铁也被这种战友情所打动了,但是感动归感动,雷厉风行是军人必需的素质,他高声喝道:“走就走,留就留,别他娘跟小闺娘送情郎似的。就是往前迈几步的事儿,你他娘到我这儿只要交出了臂章,连军礼都不用敬就可以滚蛋!要走就走,痛快儿地!这么不爽快,磨磨蹭蹭的倒让人笑话!” 他虽然叫骂了一通,但是那些战友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么的重要。蝰蛇是特殊部队,能够拿到一个参训的名额何其不易?话说回来即使以后还能拿到这个名额,可是考核的方式又都是大同小异的,这次心里有了阴影难保下次就不会主动退出。 可是,那两个人还是硬生生从人堆里挣了出来。他们不是不知道机会的重要性,但是他们是真的冷,是真的受不了,但凡他们能再坚持哪怕一秒钟、一毫秒,他们都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坚持。可是,不行!他们几乎从冷飕飕的风中听见了死神的召唤,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一刻都不能停留! 王铁接过两个人的臂章,与他们互敬了军礼。王铁在心里默默祝福,但愿这些勇士能够在兄弟部队有所建树,蝰蛇不属于他们,但他们依旧是难得的好兵。这次能够站在蝰蛇的训练场上就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他们不孬,只不过和真正的蝰蛇战士还有一定的差距。 告别了五个主动离开的战士,操场上只剩下王铁等老蝰蛇和一十九个**着上身的新兵。王铁再次开了腔:“好了,我刚才已经给了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了,既然你们选择了留在蝰蛇,那么就不能放弃即将开始的这项考核!除非你们冻僵在雪地里,否则只要还站着我们就还把你视作一条迎风傲雪的蝰蛇!” 王铁一转头对几个老伙计轻声说道:“老猛带他们去山里头玩儿玩儿,老何开上急救车,你俩跟我去送送那五个混蛋。”王铁说罢带着窦胜海和张鹏程便往一号营房走去,刚走了几步王铁便疾跑几步调头杀了个回马枪,他再次嘱咐道:“老猛老何,你们可给我记住喽,一旦有情况立刻采取急救措施,带上军医,这次训练不允许出任何差错!绝不能拿当兵的命不当回事儿!记住了没有?!” “是!”释猛和何思图齐声应道。 王铁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向一号营房跑去,操场上停着两辆车,一辆是猛士越野车,释猛今天的座驾,另一辆是一辆巨大的战地急救车,何思图要驾驶的车辆。两个人纷纷上了车,释猛坐在猛士的副驾驶座上,没等司机发动汽车,他就拿起汽车操作台上的大喇叭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好了,开始吧!你们都跟着我的车跑,看到没有大队长他多贴心啊!还给你们准备了战地急救车,很怕你们给冻死了,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坚持不住了就给我直接往雪地里扎,否则要是真给老子闹出来个好歹的,就算你做了鬼老子也把你狗日的三魂七魄给打散喽!” 释猛命令司机发动汽车,黑夜之中大雪绵延万里,放眼望去除了黑色天幕上闪烁的点点繁星,到处都是同样的一番景色,大地穿上了银装,高山漆成了白色,道路两旁的树木也都如琼似玉一般,此时天还未亮,若是阳光大亮,在盛放的阳光之下,真不知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又将是如何的一番美景! 新兵们光着上身跑在冷风之中,可没时间欣赏什么狗屁雪景。跑了没几步,杜然就开始抖得越发严重,罗小兵知道这种感觉,起初都无法适应这种寒冷,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他可不想失去杜然这样一个得力的助手。罗小兵抡起巴掌照着杜然**的后背就是两下,冷冷的手掌拍在身上简直比皮鞭打上一下还疼。 杜然不由得激灵一下,罗小兵高声嘱咐道:“老杜,你他娘可不能给弟兄们装熊,在这儿除了老牛数你的个头儿最大,你要是不想让弟兄们笑话你一辈子就给我挺住喽!”杜然也心存感激,他的背上还隐隐作痛,但是罗小兵的鼓励让他感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力量――一种融冰化雪的温暖,一种迫使他坚持的力量! 罗小兵想起自己与王铁在远东进行耐寒训练的场景,两个人当时几乎全程都在聊天,这样看来分散注意力显得十分重要,而与此同时提高队伍的士气也必不可少。罗小兵想既能鼓舞士气又能够分散大家注意力的事情是什么呢? 对,唱军歌!罗小兵一想到这个点子,赶忙提议道:“兄弟们,咱们冻着也是冻着,不如就唱首军歌如何?”罗小兵也不等新兵们应和,赶忙自己接道:“我看就唱咱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歌咋样?好!我起个头儿啊!”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军歌嘹亮响彻寒风怒雪之间,一瞬间,十九个新兵的歌声似乎迸发出了一种足以撼动一切的力量!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冰雪雄心 在狂风怒雪之中,雄壮的军歌仿佛成了一团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北国漆黑的冬夜。或许是唱歌分散了新兵们的注意力,也或许是军歌真的有摧枯拉朽的魔力,唱起歌儿来战士们真的竟然感觉不是那么的寒冷了,就连越野车内的释猛都颇有些动容,跟着新兵们一起唱和了起来。 然而,人的身体素质是切切实实摆在那里的,唱歌可以分散一分钟注意力,分散两分钟注意力,可以鼓舞一分钟士气,鼓舞十分钟士气,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身体真的开始不适应塞北的严寒,无论多么慷慨激昂的歌曲恐怕都无法将他们的寒冷驱散。 几首歌唱罢,很多战士渐次都闭上了嘴,抱起了肩膀,他们感到实在是太冷了,雪势渐大,西风渐紧。新兵们感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冻成了冰碴,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摆臂都都感到一阵阵针扎一般的痛楚? 见大家都没了唱歌的闲情,罗小兵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摸摸胸口的狼牙只希望雪下得小点,风刮得弱点,好给这些战友更多的适应时间,也好让他们多留下来几个,当兵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当特种兵更是许许多多战士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心愿。 然而,也许是那被罗小兵徒手杀掉的西伯利亚平原狼在天有灵,它要好好报复报复这个夺走他生命的男人。罗小兵默默祈祷了几遍之后,那风雪竟更骤了。汗水一出来就被抽干,即使后背上的汗侥幸流了下来,可没等流进裤腰便早成了一条寒冰一般寒冷的冰线,那冰线切在身上就是一阵难忍的冰冷与疼痛。 这寒冷像癌症一样让人感到绝望,它就在那里啃噬着你的生命,可是你却拿他无所适从;这寒冷像断头台上的绝命刀一样让人无奈,它就挂在脖子的上方,可是你却没有办法躲避;这寒冷就像那结满了冰碴的海水一样,一眼望不到边,无边无尽、无止无休地折磨着你…… 罗小兵虽然已是第二次参加耐寒训练,可是他依然感到颇有些吃不消,若不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身体对环境几乎完美的适应能力,恐怕他也会被这不尽的寒冷赶回家去!罗小兵感谢王铁给他提前上了一课,他更感谢自己的父母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完美的身体。 又跑了不知道多久,一个新兵的脚下开始拌蒜,晃晃悠悠地好似在打醉拳一样。罗小兵自然看得出来这人并非真的是在打醉拳,而是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寒冷已经攻克了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只有坚强的军人意志在支撑着他在继续奔跑! 然而,罗小兵看得出来,这人离淘汰也不甚远了,指望着一个体力透支到极限的人来完成这种不近人情的、近乎极限的考核,那简直等于是天方夜谭。本来新兵们该劝劝这战友的,可是大家的状态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各个人自家门前的雪都没扫干净呢,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瓦上的霜啊? 果然,又往前迈了没几步,那兵的腿就好像一根挂面扔在了开水之中一样,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眼白一翻直接就扎进了体感温度少说也在零下四十摄氏度的雪地之中。若是在平时人遇到这样的温度,早就会冰得蹦起来了。 而现在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只得无助地、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雪地之中,他的体力已经不允许他做任何剧烈的运动,只有他头上、后背上冒出的阵阵热气和上下起伏的呼吸证明着他生命的存在。其余的新兵看得也是胆战心惊,在这种时候生命就要像一堆尘埃,一阵微风、一口气就足以把它吹散。 何思图赶紧停下了战地急救车,车厢内冲出来三四个医疗兵,横拉竖拽将这晕倒的新兵抬上了救援车。在车内,蝰蛇的老军医对那晕倒的战士有条不紊地采取着急救措施。而在车外,十八名新兵早已冒着严寒跑出去了四五十米。 不知又奔跑了多久,太阳才如同一个冬日里赖床的孩子一样慢慢爬上了东方的天空。睡眼惺忪的它吐着毫无力道的阳光,就好像那赖床的孩子打着个长长的、慵懒的哈欠一样。不过饶是如此,奔跑在冷风中的新兵们也感到了一丝难得的、梦寐以求的暖意。 地球一刻不停地围绕着太阳公转,它只要还没毁灭就离不开这颗时刻燃烧着的恒星,人类当然也离不开这个距离自己1。5亿千米之外的巨大火球,正是他孕育了人类,也正是它的巨大能量让人类得以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一代代繁衍生息。 无论太阳的光芒多么微弱,只要它还散发着光,只要冲过漫长的宇宙空间八分钟之后阳光还能照到人们的身上,人们就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能量,有了阳光似乎就有了希望,新兵们感到耐寒训练仿佛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雪适时地停了下来,一刻不停地刮了一宿的北风此刻似乎也变得慢慢弱了下来,新兵们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凌晨时的那种夺人性命的极寒,此时阳光漫天、狂风渐缓,虽然温度仅仅提高了一到两度,但是他们竟感到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也许有人不相信人体感知温度的能力会如此的敏感,但是假如你真的像这些特种兵一样**着上身奔跑在寒冷之中,你就能真正够感受到那种一度两度的温差带给身体的影响是多么的不同,你也能体会得到人民子弟兵是何其的伟大,你将赞叹他们的坚忍,你也将赞叹人体的神奇,在如此极寒之中,鸟兽尚且寻穴避寒,可是人类竟可以光着膀子在寒冷之中奔跑! 要说能够在蝰蛇如同受虐般的考核和训练之中扛上半个多月的兵真的不是一般人,剩下的这些人全都无愧是军事素质和意志品质超强的兵中之兵。从凌晨五点开始,到上午的十一点钟,长达六个小时的艰苦训练中只有两个新兵实在承受不了寒冷倒在了雪地之中。 十九比二的比例可以说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释猛也感到格外震惊,这个比例接近于十比一,也就是说每十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淘汰。他没想到这一拨新兵的实力竟是如此之强。以往招募的新兵就算实力再强,十个人里少说也得淘汰上两三个人!毕竟是如此极寒,常人想想都心惊肉跳,更何况要是赤膊奔跑其中了。 中午十一点钟,释猛果断地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耐寒训练。他打开车门,一阵狂风便猛然朝他袭了过来,然后便灌进车内。饶是身像他这样身高两米的大块头也被这狂风推了一个趔趄,释猛连副驾驶的车门都没关就急忙将后备箱打开。 他扯着脖子朝新兵们怒吼:“去你奶奶个孙子的,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冻傻啦?!赶紧过来穿衣服!”释猛喊得声嘶力竭,他的声音顶着风传到新兵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让人感到温暖。他沙哑的嗓音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在新兵们的耳中,仿佛成了一切音乐大师都创造不出来的美妙乐音。 “赶快啊,真想冻死当烈士咋地?!”他继续狂吼着,战士们已经陆续跑向了车的后备箱。当兵的就是当兵的,他们整齐划一,他们有钢铁的纪律,就算是已经冻得哆哆嗦嗦的了,竟然还在一堆衣服里翻拣着自己的冬装。 释猛实在忍不住了,他抡起大脚照着最前面一个新兵的屁股就是两下,嘴里面不住地叫骂:“都他娘的啥时候了,还这么耽误事儿,你的衣服里有金元宝啊?!赶紧随便拿一件穿上得了!别他娘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 一听释猛下了命令,前边的几个兵全都随便抢起一件衣服便往身上套,也不管是谁的衣服了,更不管扣子系得是不是齐整,只要是能够御寒就别无他求。这辆猛士战地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配置了大功率的空调,一直都把暖风开到了最大,新兵们穿上热乎乎的棉衣,那种从胸口一直传递到全身的热热的幸福感简直无以言表! 这匹新兵平均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个头最小的是那个绰号“蚂蚱”的马振华,最大的是两个个头儿不相上下的大个子牛大力和杜然,还有那个身高一米八三左右的中尉毕旭。所以按理说,大家随便捡一件衣服来穿就没啥问题。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俩身高接近两米的大个子身上。杜然眼疾手快先拽过来一件大码的冬装,可轮到了牛大力这儿可就没那么幸福了。剩下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均码冬装了,他只得随手把一件衣服穿在身上,黢黑的后腰和丑陋的肚脐儿就露在外面,那形象既有些搞笑又显得可怜至极。 释猛憋着笑把身上的中校军大衣给脱了下来,恶狠狠地递给了牛大力:“狗日的,看你那逼出儿,赶紧穿上吧,别给老子穿埋汰喽啊!要是有一点儿汗味儿,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打你个皮开肉绽!” 那牛大力则是接过大衣,一边迅速地穿上,一边憨憨地乐着:“那你看看,猛哥你说得是啥话?我大力是个啥样人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时在一号营房里就属我大力最干净了,哪天不得洗得香喷儿喷儿的?你就放心吧!” 释猛和牛大力的对话把十好几号人全都给逗乐了,谁不知道他俩啊?个顶个的埋汰。人家的臭袜子论双算,他俩的臭袜子连论打算都少,得论盆儿算了。还洗得香喷儿喷儿的,就牛大力那脚丫子不把一头老黄牛给熏倒了都不算完事儿。 释猛也照着牛大力的后背“哐哐”捶了两拳,“就他娘的你嘴贫!穿好衣服的赶紧上后边的战地急救车!咱们回家!” 回家?是的,回家!在战士的心里“家”这个字的含义实在太丰富了,往大了说是祖国版图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往小了说就是自己的故乡、自己的部队、自己的营房。“回家”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无疑都是再温暖不过的字眼了,新兵们听到“回家”俩字都欢呼着挤进了那辆战地急救车。 两辆车先后启动,车轮扬起了一阵阵的雪雾,在车窗外边就是一派浩然的北国风光,罗小兵端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厢之中,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不由得又有些痴了。他再次想起了毛主席的那首脍炙人口的词作――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每一个为祖国的繁荣富强做出贡献的人都配得上这“英雄”的称谓,罗小兵坐在车内感到无上的光荣,他为身为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而感到光荣,他为能够扛起钢枪保家卫国而感到光荣,他为自己也能成为这无数英雄中的一份子而感到光荣。 汽车奔驰在乱琼碎玉之间,车厢内又传出了雄壮豪迈的歌声――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第一百七十章 突发状况 之前的考核,每一项最多不过持续三天,可是到了这次耐寒的考核训练王铁竟然一反常态,硬是坚持了一个月之久。这项考核不仅仅在总的时间跨度上比以往的任何一项考核都要长,而且在强度上也是一直都在不断的加码。 最初在风雪之中跋涉六个小时已经颇让新兵们感到吃不消了,而他们绝不敢相信这还只是一道开胃的小菜而已。到了最后每一天的耐寒考核竟然史无前例地延长到了十一个小时!就连素来以恶毒著称的释猛看到王铁制定的考核方案都是又摇头又嘬牙花子。 如果仅仅只是时间上的延长新兵们倒也可以忍受,更加残忍的是王铁竟然在耐寒训练之中加入了负重拉练的成分,新兵们不光要**着上身,还要在身上背上沉重的背囊和冰冷的钢枪!这样一轮下来,就算你是钢筋铁骨的汉子也能给你祸害散架了! 元旦和罗小兵的生日就在这一个月之间匆匆过去了,然而每天回到营房早已经累得浑身酸软、疲惫不堪,罗小兵哪还有时间去管这天是什么日子?他只盼望这样人鬼不分的日子早一点结束,他只盼望能多留下几个人来陪他走下去。 有时候做梦,罗小兵都是奔跑在雪地之中,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进行假寐,疲劳的身体不允许他进行任何不必要的体能消耗。在梦中,罗小兵一次又一次地看见身边的战友倒在了雪地之中,倒下去就没有再爬起来,每一次做这样的梦罗小兵都感到格外的沉重。 都说梦是反着的,可是每当罗小兵一醒来,他的心情就会再一次跌到谷底。现实与梦境是何其相似啊?身边的战友日渐减少,从耐寒训练开始时的十九个,再到第一天结束时的十七个,然后就是十六个,十五个,十四个,十三个…… 到了耐寒考核的最后一天,王铁清点后的人数竟然只有八人!分别是:罗小兵、毕旭、马振华、杜然、牛大力、崔宗、乔晚和周通海。最后这两人虽然前文并未提及,但也都非泛泛之辈,以前在兄弟连队时那也都是拔了尖儿的选手。 可是现如今到了蝰蛇,他们却过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们对于严寒和疲惫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他们很多时候也会在脑海里有一闪而过的恐惧,他们也和罗小兵做过同样的梦,他们害怕下一个倒下的人就是自己,他们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幸运,倒下了真的会再也爬不起来了。 不过,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恐惧归恐惧,每天早上寒星还全然未退,新兵们便会早早地起床,吹过集合号后把衣服叠好按顺序放在猛士战地越野车的后备箱内,然后开始一天的考核训练。 这一天,八个人还是老样子凌晨五点钟不到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他们穿戴整齐一同走出了一号营房。以往此时,老兵的集合号早就像叫魂儿一样咋呼起来了,那两辆战地越野车和战地急救车也早就停在了操场之中。 按惯例,王铁看到八个新兵会高声骂上几句,然后吩咐释猛、窦胜海、何思图、张鹏程之中的任意两个人监督考核。最后,他自己会点上一支香烟远远地看上一会儿新兵受虐的过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快步逃回屋去。 可是,今天,一切似乎都完全不同了。哪还有集合号?除了猎猎的风声,全世界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哪还有一辆车?哪还有王铁等人的身影,偌大操场除了昏黄暗淡的灯光,和八个长长的身影之外,别无他物。 罗小兵第一个嗅到了一丝异样,如果说目前这种状况是王铁的一个整人的招数,目的就为了练练八个新兵的性子,那这种理由也简直太牵强了。他们的性子已经在耐寒考核时得到了充分的磨砺,再进一步历练也不至于用这种连小学老师都想得出来的方法历练吧? 并且罗小兵发现,以往在大门口负责守卫的两个哨位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而其他几个重要的哨位上也是空空如也,这对于一向严于防守、精于戒备的蝰蛇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事件!那么,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呢? 罗小兵的答案此时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他依然不敢把这个答案给说出来,他需要佐证,他必须要有佐证!罗小兵把大家聚拢起来,说道:“现在营区有点不正常,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要靠大家的行动一起对这个想法进行证明!” 没等他说完,毕旭就抢着说道:“难道你怀疑……不会吧……会那么严重吗?!”毕旭平时说话都是铿锵有力,即使冻得哆哆嗦嗦的也是一句话一声锣,句句带响儿!可是今天,毕旭的语气里似乎竟带着某种不可捉摸的胆怯。 罗小兵摆摆手示意毕旭千万不要往下说:“旭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有行动之前,一切结论都很难站住脚。所有的事在我们统一的行动之后再说不迟,但愿一切还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坏!” 剩下的六个人里有几个脑袋好使的,也依稀猜到了他们话中的含义,他们都用双眼凝视着罗小兵。月余以来,罗小兵一次次地用他的行为证明着他的价值,几乎所有人都忽略掉了他的年龄,他们相信罗小兵这个名字就是胜利的代名词,有了他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谁的视力好一些?”罗小兵首先问道。 “我!”“我!”乔晚和周通海双双举起了手,罗小兵点点头示意他们把手放下来:“好,我正好需要两个!待会儿你们两个人就作为我们六个人的观察员,你们要做的就是确保我们搜索的全面性和安全性,在漏掉某些可疑地点或发生突发状况时及时发出警告。明白了吗?” “明白!”乔晚和周通海齐声应道,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临近生死的紧迫感了,耐寒考核的确艰苦,但那毕竟只是一次身体极限的考核,却并非是一场真真正正的军事行动。而此次罗小兵所要开展的则可以说是一次相当正规的军事行动,他们要面对的假想敌也许将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隐形部队之一――蝰蛇!这无疑让他们又燃起了某种独属于军人的激情。 罗小兵确定好了观察小组,又开始确定搜索小组――“崔宗、杜然跟我一路,我们沿营区东部进行搜索;马振华、牛大力跟毕旭一组,你们沿营区西部进行搜索!切记,搜索过程中不宜过细,我们要的是速度,现实中根本没有能装下五百人的木马!” “好!”得到命令的五个人一起应道,在他们眼中罗小兵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手执羽扇指点千军的少年周郎,无论何时,罗小兵的头脑始终都是那样的清晰,他的思路始终都是那样的明朗。他明显有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城府和智谋! “不过,现在还不能行动,我们在行动之前要先解决联络和战斗器械的问题。我们分成三个小组,小组之间若是断了联系就等于是两眼一抹黑,就算搜索取得了再大的进展也无济于事。而与此同时,我们必须手握武器才可以在行动的过程中保证队友和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一个地方,最初射击考核的时候我去过,是一个军械库,我们所有的装备就是在那里领的。我敢肯定如果找到那个地方,也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如果陈列了一库的装备,那就证明这帮老蝰蛇们还在,他们没有跑也没有冻死; 如果那个库房空无一切了,那就证明我们的很多猜测都是对的,大部队或许早已转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搜索行动也迫在眉睫!”马振华大胆地提议道,他个子虽小却有着过人的胆识,罗小兵不敢说出来的假设都被他说了出来。 “好!近吗?”罗小兵问道。 “就在那个矮楼的后面!”马振华伸出手指,指着一座矮楼后面的平房。 “好!我们八个人先一起行动!无论能否找到合适的装备,在对那库房进行了搜索之后便立刻分成三个小组,对周围所有房屋进行一遍网格式的大搜索。”罗小兵抬起眼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没了!”“没了!”七个人七张嘴纷纷表示没有疑问,罗小兵大手一挥:“好,开始行动!目标标地军械库,出发!”罗小兵高声下达着命令,他的谈吐间透露出了一种格外的威严,令几个战友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刮目相看。 八个人分成了两个纵列进攻队形,向着目标军火库摸了过去。这军械库的距离并不甚远,八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它的大门之外,罗小兵警戒地看着四周,然后将右手伸向了铁门上的铜质球锁。 罗小兵略微一旋,“咔哒!”门锁竟然十分轻松地打开了。杜然和牛大力率先冲了进去,在确认安全无误后其余的六人也都跟进了军械库。这个军械库也真是寒酸的可以,就算是罗小兵这样没怎么练过器械和枪支的人都觉着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标准的军械库,因为它哪还有一丁点我军特种部队的影子啊?! 继续向里搜索前进,罗小兵等人也并没有完全失望,在一间接满蛛网的空屋子里,罗小兵和他的战友们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一部分东西,虽然比预计的要差一些,但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他们甚至怀疑这些个装备是不是某些人故意留给他们几个兄弟的! 罗小兵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各自抄起了装备就往口袋里塞,既然是留下来的就是给人用的,既然有了装备,第二阶段的行动就有把握多了,罗小兵右手伸出三根手指轻声做着倒数“三、二、一……第二阶段行动开始!”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置办年货 在军械库结满蛛网的小屋内,罗小兵和他的战友们首先发现了十几部满是灰尘的对讲机,经过一番拍拍打打的检查只有三部是可以正常使用的。虽然是这样但也已经颇为难得,此次行动一共分成了三个小组,每组刚刚好能够分到一个,就算是少一个对讲机这次行动的分组恐怕都得重新安排; 武器方面,八个人找到了五把老式的国产56式步枪、四把64式手枪和十余把美式m9军刀。所有的枪械虽然看上去都颇为老化,但是经过毕旭的鉴别其性能都还相当可靠,完全可以一战。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足够的子弹和任何包括手雷、闪光弹在内的投掷武器。卸下弹夹,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每个弹夹内都压满了子弹,不过遗憾的是这些子弹都并非是作战用的子弹,而是橡皮弹头的演习用弹。 牛大力把手里的56式突击步枪往地上一摔:“操!这是他娘的啥意思?!有这几梭子子弹跟没有子弹我看也没啥区别!手里的这破家伙没有子弹就是条烧火棍!不对,连烧火棍都他娘不如!” 罗小兵把地上的枪捡起来再次递给牛大力:“大力,不要意气用事嘛。你得这么看――一梭子橡皮子弹要是全打到要害的地方,那威力也着实不小。如果所有枪一起开火,那也能顶上一阵,赶紧拿上,有这条烧火棍就比没有要强!” 牛大力慢慢腾腾地把枪接过去,显然还不是十分情愿,再怎么说装着橡皮子弹的枪比起真枪实弹来那气势弱了都不止是一星半点。一个两米大汉手里拿着这么个威力还不如打钢珠的仿真枪的家伙,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也不难想象。 不过让众人感到欣喜若狂的是,在这间小屋的一个角落里他们竟然还发现了一个高科技的电子望远镜。在这间最好的武器装备就定数那些黑色的m9军刀的小屋里,这个有着昼夜两种模式的电子望远镜简直就是未来科技的产物,像是从遥远的未来穿越过来的一样。 望远镜理所应当地分配给了观察小组,武器的分配上搜索小组每组两把56式步枪、一把64式手枪,其余的一把步枪、两把手枪都归观察小组使用,各人又各自给自己挑了一把军刀。 这样,装备都已分配完毕。罗小兵又给每个小组都编了一个好记的代号,两个搜索小组分别代号“左手”和“右手”,而观察小组则代号“眼睛”。一切准备停当,罗小兵伸出手指,倒数了三个数:“三,二,一――行动!” 三组人员冲出军械库,便立即向三个方向散了开来。观察组的两名战士,迅速徒手从矮楼上一根水管爬了上去,片刻间两个人就都到了矮楼的顶层。周通海手握望远镜,此时天色尚暗,他便将望远镜调整到了夜间模式,以便更好地执行好观察任务。 “左手”、“右手”两组搜索小组也迅速穿插于营区之内迅速进行着搜索,这个营区的面积虽然不小,可是一个操场就站了营区的四分之三,房屋、矮楼也不甚多,仅仅搜索了不到半个小时,“两只手”便完成了全部的搜索任务,他们无一不是一无所获。 而与此同时,负责观察的两个人也在对讲机里喊话:“眼睛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完毕!” “一号营房集合,完毕!”罗小兵冲着对讲机高喊。 在一号营房之内,罗小兵重新把所有的新兵都聚在了一起:“看来老兵们这次是来真的了,他们这是要跟咱们玩玩儿啊!一声不吱就全部开拔了,只留给我们一些个废铜烂铁,以为这样我们就没招儿了。哼!我看啊,铁哥他这次算是彻底失算了!” “哦?小兵,那你说怎么整?”毕旭也没有一点的头绪,这几日都下着漫天的冒烟儿雪,别说是四五百反侦察能力极其高超的特种兵,就算是一点这方面经验都没有的常人一宿的时间,足迹也会完全被大雪覆盖,想要追踪也并非易事。 “对啊,这可怎么追啊?!”牛大力更是沉不住气,他一边追问一边埋怨着罗小兵:“我看这下着大雪,想要追上他们这帮老兵恐怕不容易啊,还说人家失算了,我看啊,你这回才是没招儿了呢!” “追?我们索性就不追了!”罗小兵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地抬起手,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时间的,可是这一看才发现日期已经到了腊月三十,大年三十子时过后就是中国人传统意义上的新年。罗小兵没想到一转眼已经到了农历的春节,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好像雪花一样被风吹着,一吹就飞出了好远。 罗小兵指指自己的手表:“你们看看,今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儿,他王铁把咱们哥几个训得连个日子都给忘了。咱们不找了,好好在这里过年,看谁能耗得过谁!他不是想让咱们找他吗?咱们就偏不找,看看他能挺得过几时?!” “哎妈呀,可不是嘛都他娘的春节了,就听小兵的,咱不找了!”这次咋呼的还是那个牛大力。他这人性子太直,埋怨罗小兵的也是他,赞成罗小兵的人也是他,坏人好人让他当了个遍! “哎,不对啊,小兵!”考虑问题更加全面的还是毕旭,“铁哥走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刚刚咱们搜索到厨房的时候也都看见了,这家伙一点粮食都没给咱们留,怎么跟他们耗?可别没等咱们耗尽他们的耐心,先把咱们自己的命给耗没了啊!” 罗小兵一听就想到了自己那段茹毛饮血的日子,在他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从来不会缺少食物。可是他又不好将自己的经历说给这些战友们听,他不知道自己的哪些经历是属于军事机密的,既然是这样,他也只好把那段离奇而精彩的经历永远地烂在肚子之中。 “咱们未来将是无所不能的特种兵,如果一口吃的就把咱们给难倒了,那咱们还有什么脸拍着胸脯说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战士?!旭哥你放心,咱们几个人手里头有这么好的家伙,还愁吃的吗?”罗小兵说着把m9军刀抽了出来在手上轻轻颠了两下。 “操!小兵,那赶紧吧!我着肚子都饿出鸟来了!”牛大力说着把罗小兵直接就从椅子上给揪了起来。一说到吃,不光是牛大力,几乎每个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直叫,他们也七嘴八舌地搀乎道:“对啊,对啊,那咱们赶紧弄点吃的回来吧!” 罗小兵略微想了一想:“嗯,好!拿上刀,带上火机,带上你们洗脸的铁盆咱们去办点年货!” “好嘞!”虽然大兵们不知道罗小兵的用意,但一听到“办年货”三个字也都是欢呼雀跃、一蹦老高。几个人迅速准备好了一切,拿着两三个铁盆,手里握着军刀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营区。 罗小兵深知自己的行藏和整个营区此刻一定都在王铁极其严密的监控之中,因此他连一个驻守营地的人都没有留下,就全员出动去“置办年货”了。他更清楚王铁这人的怪癖,受训者的策略越是出其不意,通过王铁考核的几率也就越高。 而反之,如果罗小兵真的选择追踪蝰蛇大部队也并非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追上了大部队会是怎样的结果罗小兵再清楚不过了,免不了是一场恶战――人家橡皮子弹都给你准备好了,摆明了是要对抗演习的节奏。 己方只有八人,对方是编制健全的一支特种大队,按照一直以来从王铁那里得到的信息以及这些天的观察来分析,蝰蛇大队相当于一个营的编制,兵力在五百人以上。八比五百的对抗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胜算,再加上对方的单兵作战能力又实在太强、还隐藏在暗处。 种种因素放到一起,让罗小兵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判断。那就是,只要双方一交火,八个新兵就将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被对面的五百条蝰蛇所吞噬。这结果实在悲壮,实在可歌可泣,然而悲壮却不等于成功,与其悲壮地失败,还不如索性猥琐地消耗对方的耐心。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沉不住气,谁输的几率就更高。 果然不出罗小兵所料,在营区外的不远处,蝰蛇已经隐匿在山林之间,用帐篷搭建起来了新的营地。营地的一间帐篷之内,王铁和蝰蛇的几个骨干正一起看着间谍卫星传回来的画面。在众人的眼中,起初罗小兵的搜索行动还算有板有眼,可是越到了后来就越不像话了。 按照王铁的预想,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快要搜索到了这个临时营地了,可是画面中罗小兵和他的七个兵哪有一点要执行追踪任务的样子?他们非但连枪都没扛,而且手里还拿着洗脸用的铁盆,那样子好像是村儿里人去赶集似的。 释猛的大手猛力地锤着桌子,他实在忍不住了:“老铁,你不是说那个姓罗的小兔崽子马上就会撵上来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他们这是要去干啥?拿盆儿把咱们扣上?把咱们当成了过冬的蛤蟆了吗?!” 王铁拍了拍释猛的肩膀:“老猛,有什么沉不住气的呢?他说破了大天也只是个新兵,绝对有他憋不住的一天的!”王铁说得不紧不慢,似乎真的是在安慰释猛,可窦胜海和何思图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情都颇值得玩味。 因为他们发现,王铁的表情在某一瞬间有着十分微妙的变化,那种变化稍纵即逝,显然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他的失落和满意交织的复杂情绪。罗小兵的策略出其不意,这让王铁感到尤其的满意;而与此同时,作为与罗小兵对垒的一方,王铁又想不出一个绝佳的策略来对抗他,这似乎正是那一闪而过的失落的根本原因。 监控画面之中,罗小兵带着七个士兵撒着欢地奔跑在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画面拉近,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说无尽的欢乐,他们奔跑的终点是哪里?他们要去做什么?一个个的问号不仅仅画在王铁的心中,更成了监视器前每个老蝰蛇心中解不开的疑团……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失足落水 王铁带着众人一刻都不愿离开监视器,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想看看罗小兵这鬼小子到底玩的是个什么鬼把戏。在监视器的画面之中,罗小兵带着他的七个兄弟一路疯跑,不多时便来到了距离营地最近的一条大河,在大河之上停了下来。 监视器前的众人无一不怀疑罗小兵是不是真的疯了,看样子他带着人手里拿着刀这是要破冰捞鱼啊。这条大河是松花江的一条支流,夏季鱼虾众多且肉质鲜美,可是此时正值零下三十度的严冬,冰面的厚度至少要在一米半以上,还哪里吃得到味道鲜美的鱼虾?! 当然松花江上也不排除年年有破冰捕鱼的渔人,可是人家用的是什么工具?罗小兵用的是什么工具?人家用的是电钻,罗小兵用的则是再普通不过的军刀,就靠着八柄军刀就能把厚厚的冰层破开?这一点不光释猛、张鹏程等人不信,就连王铁也不信! 可是,令众蝰蛇大跌眼镜的是似乎新兵们完全无视起了自然规律,八个新兵无不一边趟着脚清理冰面上的浮雪,一边猫着腰在冰面上细细寻找着什么。王铁心说:难道罗小兵真的这么幸运?能让他碰上厚度极小的冰层? 不过转念一想王铁便放弃了这个念头,那简直是不切实际的,万事万物都有它的发展规律,冬天河水就要结冰,这是从古至今颠扑不破的真理,真理不会因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既然这里是极寒的东北,河水就没有道理不结冰,没有道理不结成极厚的冰!罗小兵和他的那些兵的做法只能是一场徒劳罢了!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八个傻兵要功亏一篑打道回府时,画面中一个新兵突然站在一处冰面上停了下来,他伸着胳膊拼命地摇着,嘴里还高呼着什么。罗小兵等人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呼喊,便立刻聚到了这新兵的周围。 八个新兵全都把m9军刀从腰里抽了出来,一刀刀地开始刺向那新兵脚下的冰面,画面中每一刀下去,晶莹的冰渣都漫天飞舞,那画面甚是好看。然而,王铁们却都不忍心看这美轮美奂的画面,因为即使那飞起的冰花再美罗小兵们的行动都注定了只是徒劳,仅凭着几把刀就算真的能够破冰,恐怕也得春暖花开以后了。 不过令王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仅仅是一慌神儿的功夫,冰面上便升腾起了蔼蔼的水汽,这水汽升腾起来,四周围的新兵们便立即是一阵雀跃欢呼。如果说厚厚的冰面被罗小兵们刨开了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下面的这个画面就足以令监控室内的所有人感到惊奇。 罗小兵与战友们继续奋战,他们用军刀将那个冰上的大孔逐渐从一拳粗细拓展成了足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冰窟窿!而后,这罗小兵将三个铁盆都码到冰窟窿的周围,最最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画面出现了,冰窟窿之中竟然不断地有鱼跳了出来! 这些鱼要么跳起来又掉回去,要么是掉在冰上被新兵捡了起来,要么就是直接掉在铁盆之内。没一会儿的功夫,罗小兵和他的七个兵便端着三大盆一跳两尺高的大鱼回到了营地。这鱼每条都有一尺多长,足够两个壮汉吃上一顿的了,这样算来四条大鱼足够八个新兵吃一顿了。 而看样子他们所捉的鱼足有近二十几条之多,就算每一天他们都能够吃掉八条,那两天过后他们还剩下四五条大鱼可以享用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罗小兵靠着冰封的大河却还能破冰取鱼,这在某个层面上也是大自然给予他的一种恩赐! 罗小兵等并没有选择在室内生火做饭――就算想也不行,本该属于他们的锅,此时也早就搬到了帐篷搭建的蝰蛇新营地。老蝰蛇们看着罗小兵等人像示威一样在操场之上升起了两堆火,一堆火上面架着一只打铁盆,盆内装的是两条大鱼,另一堆火上则架着木条搭起的简易的烧烤架,烧烤架上,两条大鱼早被分成了四份,烤在熊熊的火上。 铁盆之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儿,每个水泡儿炸开释猛都要恨恨地咽上一口唾沫,那烧烤架上的鱼肉也都“滋滋”地冒着油烟儿和热气,张鹏程看了也已是馋涎欲滴。然而此刻虽然是大年三十儿,他们却只有吃压缩饼干的命。王铁下过命令,为了考核需要绝不能主动暴露目标,禁止任何人生火做饭,违令者二十四小时之内连压缩饼干这样的食物都禁止食用! 强烈的对比让释猛感到格外的不公,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饼干的渣子迅速便呛进了嗓子眼儿,紧接着他干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张鹏程也充满怨怼地用牙齿虐待着干干巴巴的压缩饼干,那恶狠狠的样子比上战场杀敌时还要难看。 这些鱼来得容易,消灭的过程也是极其短暂,几乎只是片刻之间,四条大鱼便被八个新兵消灭干净。吃完了鱼之后,罗小兵留下无名新兵守在营区,自己则带着杜然、崔宗继续踅摸食物。 罗小兵们在营区周边找来三根又直又长的树枝,用军刀削成了标枪的形状,便迅速窜进了河边的树林。树林内部树高林密,间谍卫星纵然精细,却看不那么细致。总之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罗小兵等人终于从林子里出来了,他们的手上都攥着各自的战利品 ――罗小兵一手一只肥大的野兔,崔宗的手里握着辛苦采来的野生菌类,而杜然的所有口袋都是满满当当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好东西。 虽然获取食物的过程写得轻描淡写,但是在这冰天雪地的严冬能够得到足够的食物却也实非易事。为了节省食物,八个新兵还是硬生生地在吃过鱼之后饿了自己一整天。直到夜里十一点多,他们才又在操场里架起了火堆。 这时候老蝰蛇才看清楚,那杜然口袋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都是一颗颗籽粒饱满的松子,这些松子全放到了一个铁盆之内干炒,虽然只是看着画面,但是老兵们却仿佛依稀听到了颗颗松子受热之后炸开的那“咔咔”的脆响; 另一只铁盆内炖着两条肥硕的大鱼,与之前不同,鱼汤里面还有十分丰富的野山菌作为配菜。热气升腾起来,仿佛都弥漫着沁人的香气。就连最能克制的何思图都不住地咂么嘴,心说都是过大年夜,这新兵老兵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而另外的一个火堆上,一只野兔早就被取出了内脏、扒下了兔皮、撑起四只脚架在了熊熊火焰之上炙烤。黑夜之中,油汪汪的兔肉更显得鲜嫩异常、无比可口。王铁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不由得为这些新兵挑起了大拇哥,心说他们的心里素质可真不是盖的,在几乎是一无所有的大年夜,还能苦中作乐般地凑上三个菜,实在是有点过人的本事! 大年夜,八个新兵磕松子、吃炖鱼、品烤兔,倒也过得不亦乐乎。不仅仅是这一天,一连好几天,新兵们所在的营区都萦绕在浓浓的节日氛围之中。他们似乎在想尽了各种方法来享受生活,而与他们近在咫尺的老蝰蛇们则像极了默默修炼的苦行僧,每日里只是靠着压缩饼干和淡而无味的饮用水来维持生命,哪有一点过节的样子? 一转眼,已经到了大年初五,这一天早上,王铁等人早早地换下了值夜的老兵坐到了监视器前。那边罗小兵也带着牛大力和毕旭出了营房奔了大河,看样子又要前去捕鱼。 此时何思图已经在王铁的一本书上找到了罗小兵破冰的秘诀,其实并非是老天眷顾,任何人只要足够细心就能够找到这样的冰层。鱼类和人一样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河面结冰以后,鱼群为了生存就会集中在一起,用尽各种手段试图破冰而出让空气进入冰层内部。 这样,自然而然在鱼群聚集的地方就会形成或大或小的薄的冰层。而薄的冰层透明度更高,新兵们正是靠着这点找到了那个薄冰层,以他们的力量破开那么薄薄的一层冰几乎易如反掌,冰层一破鱼儿就会为了吸入更多高质量的空气而从河水之中跳出来。 鱼儿一旦从河水里跳出来,罗小兵们便得到了捕获到大鱼的好机会。这个捕鱼的道理其实简单至极,就算不看书假以时日以众多老蝰蛇的智慧也能够参透,只是当时太过关心新兵的动向一时间思维就进入了小巷思维而已。 数天之内,罗小兵带着他的兵已经在大河的冰面上凿开了两个用以捕鱼的冰窟窿,它们相距仅有两百余米。原来的那个冰窟窿的直径此时已经被罗小兵等人扩大到了一米有余,目的就是为了这里的空气更加充裕,让更多的大鱼为了那一口不可多得的空气而甘冒奇险跃出冰面。 几个老蝰蛇都看得十分无趣,第一天看时他们还不了解这其中的要诀,如今所有充满故事的问号都成了不咸不淡的逗号,包括王铁在内每个人都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王铁都开始怀疑,这些小子还会不会对大部队进行搜索,如果他们放弃了,那么对他们的最终考核怎么办?难道老蝰蛇们要在这里吃上一辈子的压缩饼干不成? 不过,越是不在意就越有可能会发生问题。就在王铁已经昏昏欲睡之时,何思图这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人竟然猛然间喊了一嗓子,把正在不住瞌睡的其他几个人都给吓醒了。没等释猛挥拳叫骂,何思图的喊声就已经变了调儿。 人们听得清楚,却又都不敢相信,他喊的内容竟是――“罗小兵掉下去啦!” 王铁等人注视着监视画面,画面中间的冰窟窿里一个身影正在拼命的挣扎,一旁站着的两个新兵全都手足无措地看着,丝毫插不上手脚。王铁不敢相信那人会是他辛辛苦苦找来的罗小兵,他足足愣了十秒钟的时间,才高声命令道:“全队回撤,会水的跟我来营救新兵!” 王铁喊完便头一个冲出了帐篷,半年多的同甘共苦让他和罗小兵之间建立起了某种特殊的情谊,他在罗小兵身上倾注了太多的东西,可以说在某种层面上罗小兵成了王铁的另一个化身。王铁是绝对不允许那浅浅的河水就夺取罗小兵的性命的,是的,不允许,他必须第一时间感到事故的现场。 何思图也不敢怠慢,他用尽了全力把王铁薅上了战地越野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就朝着那条大河发疯一把飞驰而去……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引蛇出洞 何思图驾着战地越野车很快便来到了大河边上,此时大河中间的冰窟窿已经变得十分平静,只有两三条从冰里跳出来的大鱼还拼命用尾巴拍打着冰面。王铁抄起越野车内部的战术耳麦大声跟监视器前的士兵喊道:“人呢?!我的人呢?!” 可是王铁却只听到了阵阵的忙音,看来是自己的命令下得太急了,监控室内的士兵也已经紧急撤回了。他跳下车,身后数十个会水的蝰蛇老兵已经跑了过来,王铁扯过一个水性最好的命令道:“你他娘的给我下去找!一分钟之内必须上岸,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是!”“扑通!”那老兵应了一声便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他潜入水里,四周的水面都被冰层所覆盖,即使打开强光手电也根本看不了多远,视野之内哪里还有罗小兵的身影?他尽力找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爬了上来,面对王铁热切的目光,他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 王铁立刻变得十分歇斯底里,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完全无法接受罗小兵离开的这个事实:“去你妈的,平常就会吹牛,今天说是浪里白条再世,明天说是混江龙重生的。可是老子一用到你们就全都成立孬兵、熊兵、扒了一天也硬不起来的怂货!我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铁哥!”王铁还没骂得过瘾,身后就传来了十分熟悉的呼唤声。愁云未散怒气又起,王铁头也没回便骂道:“去你妈的,别在这儿跟老子叫魂儿!连个大活人都救不回来,还有脸叫老子铁哥?!!!” “不是……”何思图用手捅了捅王铁提醒道:“铁哥,你看这人是谁再骂也不迟!”他的语气中透着溢于言表的激动。 王铁似乎在何思图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希望,他迫不及待地转过了头,虽然心里已经打好了提前量,但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浑身都是触电般地战栗了一下。是的,在他的对面站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新兵,这个新兵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掉下水去的罗小兵!王铁不敢相信,这罗小兵刚刚还遥遥无踪,此刻为何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罗小兵打着喷嚏说道:“铁哥,怎么样?我们新兵这次算是通过考核了吧?” 王铁一听就完全明白了罗小兵的意思,虽然暂时还不明白他是如何完成的这场如同魔术般的表演,但王铁能够确定的一点是罗小兵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冒了一次险,完成了这最后的考核。 王铁此刻脸上的表情矛盾之极,找到了罗小兵他本应感到高兴,但是他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只见王铁抡圆了巴掌照着罗小兵的脸就是一记重重的大耳雷子:“对,你们八个他娘的过关了!这就是老子给你的奖励!” 这一巴掌扇得太重了,罗小兵的脸上立时便鼓起了五个高高的手指印。所有的新老蝰蛇此刻都被王铁的这一巴掌扇得愣在了原地,王铁怒不可遏地高喊:“都傻愣着干啥?!还不赶快把所有的装备运回营区,咋地你们也想挨巴掌是咋地?!!!!” 王铁喊完,转身扔下已经被他打蒙了的罗小兵,伸手拉开越野车门便垮了上去:“开车!” 罗小兵呆立在原地,脸上还火辣辣的疼,七个新兵都围了过来,毕旭头一个开了口:“小兵,咋样?冷不冷?”本来罗小兵还沉浸在刚才王铁的那一巴掌中忘记了身上的湿冷,经毕旭这么一提醒,北风再那么一吹,罗小兵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袭遍全身。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热量好像正源源不断被一个巨大的磁石吸走,立刻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也许是刚刚潜在水中肺内呛进了水。罗小兵一边狂抖不止,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他面如金纸、嘴唇紫青极其难看。 恰在此刻,一股贼风吹来,罗小兵感到自己的魂儿都好像被这风给吹散了一样,他感到天旋地转般的一阵剧烈眩晕。整个人便猛地栽倒一边,别看牛大力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应变却是神速,一看罗小兵要倒牛大力一伸手一把就把罗小兵给接住了。 要说这牛大力这名儿起的是真没错——是又牛劲儿又大啊。那罗小兵上高中的时候就挺牤实,这又在王铁手下练了大半年的时间,体重不说又一百六也得有一百五十五了,他单手竟然一下子能把罗小兵给轻轻接住,那力道绝对小不了。 中国有句成语叫举重若轻,来形容牛大力再贴切不过了。一百五六十斤的罗小兵他不光单手给接了个正着,而且稍一较劲就把罗小兵拦腰背了起来,牛大力把罗小兵搁到后背上便开始向营区狂奔,罗小兵身上冰冷的河水全都流进了他的衣服,牛大力竟全然不知。 在猛士战地越野车的后视镜里,王铁看到了后面这感人的一幕,他命令何思图猛踩油门,嘴里面还假意幸灾乐祸地嘟囔着:“这小兔崽子啊,人缘儿还不错,就让那头老牤牛扛着他在咱们身后跑吧!妈的,敢懵老子!我说狗日的怎么脱裤子放屁刨了俩坑呢,整半天全都是算计老子呐,你妈了个蛋的!!!” 王铁的猜想的确没错,罗小兵之所以弄两个冰窟窿,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假意掉进那个大的冰窟窿之中,并装作痛苦挣扎的样子,好迷惑住王铁。一旦王铁被他的表象迷惑住了就一定会出动大队人马前来救援,到那时候王铁就会自投罗网,他把所有蝰蛇都藏起来的阴谋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在那次泅渡黑龙江的过程中罗小兵也有过一些潜泳的经验,但是两次行动的情况却有着截然的不同。那次泅渡正值夏季,虽然是在夜间泅渡,但水温也很有保障;而此时正值严冬,在地面上人都会冻得瑟瑟发抖,更何况是下到冰冷的河水之中? 再者,罗小兵最后一次游泳就是那次泅渡黑龙江的行动,那次行动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罗小兵是否还能保持当时的游泳水平也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呼吸,众所周知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充足的氧气,罗小兵泅渡黑龙江时还可以不时探出头来换气,可这次潜泳头顶上就是厚厚的冰层,罗小兵只能靠着一口气坚持到二百米以外的另外一个冰洞。 技术上罗小兵倒并不担心,他从小学开始什么东西就相当扎实,半年的时间绝不会把游泳技术忘掉,他最需要增强的就是对温度的适应能力和水下闭气的能力,因此从罗小兵想到这个主意起,每天晚上其余的七个新兵都会摸着黑给他放满一大缸凉水,以供他训练之用。 罗小兵对自己下手也确实够狠的,一连几天晚上他都会在水缸里待上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每次憋不住了刚探出头来换一口气就会被陪在一旁的战友一把将他的头再次给塞回水里去。战友们当然也都不忍心这么干。 可谁让罗小兵这人是个倔脾气呢,一旦哪个战友摁得晚了一些,罗小兵就会给自己当晚的训练时间加上十分钟,一次十分钟,两次二十分钟,三次就是半个小时!为了减轻他的训练压力,战友们也只得按照他的话照做。 到了大年初五这天,罗小兵感到自己闭气的能力和水下抗寒的能力都已甄成熟,他才决定下水实施这次引蛇出洞的行动。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罗小兵不仅带上了自己最为信任的毕旭,更带上了人高马大的牛大力,这二人一文一武一旦罗小兵在水下久久不出,两个人便能通力合作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他给救上岸来。 不过,罗小兵还是失算了,他虽然适应了冷水的温度,但那毕竟还不能与严寒之下的冰水同日而语。罗小兵仅仅游出去一百多米的距离,腿部就有些抽筋,他靠着高超的游泳技艺和顽强的意志品质才游到那个小冰洞口,爬了上来。 罗小兵在下面喝了好几口水,本想给王铁一个惊喜,可万万没想到王铁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外加一个力道实足的大耳雷子。罗小兵一时间疲累、怨怼的情绪都凝结在胸中,北风一吹,他竟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罗小兵眼前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形象——离去的父母、王铁、张鹏程、何思图、维塔里耶、毕旭、牛大力等等,他所经历的那些事也都像快进了的电影一样飞速地在他的眼前掠过。梦中,罗小兵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深深的漩涡,他被漩涡中急促的水流卷着、冲着,始终都由不得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小兵突然感到嗓子渴得冒烟儿,才慢慢张开了他的双眼。双眼迷蒙的视线之中,一张中年人的国字脸第一时间便凑了过来。罗小兵早忘了自己在哪儿,更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那张黝黑的国字脸上,两只眼睛里投射出慈爱的目光,那目光像极了他的父亲,晕晕乎乎的罗小兵情难自已,忍不住开口叫道:“爸……”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饥餐渴饮 王铁坐在罗小兵床前,见罗小兵醒来,他便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可没想到罗小兵一开口竟然叫了那么一句。把个王铁叫得百感交集,山一般的汉子眼圈里竟泛起了盈盈的泪花。七个新兵还在旁边,众多老部下还挤在窗外,王铁只得仰起头硬生生抑制住了几欲流下的眼泪。 王铁与罗小兵有着何其相似的遭遇,他完全能够理解罗小兵此时的心情。对于罗小兵这样一个刚刚满十九岁的少年,正该是青春洋溢的年岁,可是罗小兵却早早地失去了他的父母,远离了家乡,穿上了戎装,奔赴了保卫祖国的人民解放军! 正当同龄人还在电脑前迷恋这dota带给他们运筹帷幄的快感时,罗小兵却要身体力行地蹦到冰冷的河水之中,只是为了亲身实践他的智谋来挽救回几个名额,让那些战友能够继续留在蝰蛇,让他们继续保有一个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人的机会! 正当同龄人还沉迷于各类射击类游戏之时,罗小兵却要独闯丛林、深入远东城堡、带队与蝰蛇老兵抗衡,进行一次又一次真实的、惊心动魄的战斗任务。危险一刻不停地伴随在罗小兵的身边,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为了军人肩负的那份使命与无上的荣耀! “使命”、“荣耀”这两个词太大了,对于很多十**岁的年轻人来说都还只是字典里面的两个词儿而已,它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对于罗小兵来说,这两个词就是他生活的写照,就流淌在他奔流不息的血液之中。 一想到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要扛起这么沉重的两个词,一想到这如同自己生命轨迹的复刻版的罗小兵,王铁就忍不住有些心酸。他克制住眼泪,笑骂道:“去你奶奶个孙子的吧,我看上去有那么大辈儿吗?怎么不管我叫爷爷啊?!我是你铁哥!” 罗小兵已经昏迷了一整天,长时间发着四十摄氏度以上的高烧,不只是王铁、释猛、窦胜海、张鹏程、何思图和七个新兵,就连许多蝰蛇老兵都被罗小兵的行为所感动,他们纷纷挤到了医务室的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躺在病床之上的罗小兵。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来看热闹的,这一次不止七个新兵,就连所有的蝰蛇老兵都服了罗小兵,心甘情愿地给这小子高高地竖起一根大拇指!为啥?因为冰封的大河可不比暖意洋洋的温泉,人要是跳进温泉会感到格外的舒服,甚至舒服得想在里面睡上一觉; 可是这结了一两米厚的冰层的大河可就不同了,蹦下去就是刺骨的寒冷,那寒冷像蚂蚁一样钻进你的骨髓里,让你冷得痛不欲生!冰层下面一片漆黑,罗小兵游过去靠的可不仅仅是游泳的技巧而已,更是不畏牺牲的巨大勇气。 “不畏牺牲”只是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得胜似登天!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单程的旅行,旅行到了终点一切就都结束了,谁都不知道在黑乎乎的水底下会发生什么,老兵们扪心自问在没有氧气瓶、没有采取妥善的保暖措施的情况下,他们是否也敢跳下冰洞? 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也无法克服那种巨大的恐惧,正是因此才显示出了罗小兵的过人胆识,他们也更佩服罗小兵,更愿意他早一点好起来,因为军队需要有如此气魄的年轻人,蝰蛇也需要这样有着超凡胆色的英雄! 也许是罗小兵感受到了战友们强大的支持的力量,也许是老天爷也被这种战友之间相互关心的情怀所打动,也许是病毒也对军人们形成的这种巨大的气场产生了畏惧,早上测试体温时罗小兵的体温竟已恢复了正常。 高烧退下本已让所有人都欣慰不已,中午时分罗小兵的苏醒更是让众人兴奋异常,他们的脸上无不写着喜悦的情绪。本来认错父亲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可是蝰蛇们却都乐不出来,这些士兵少说也离开家七八个月,多的更是已经有一两年没有回家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大年初六他们也开始思念起自己远在故乡的家人来。 罗小兵听到王铁的笑骂声,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忧伤和些许尴尬,他疲惫地揉揉眼睛,视线终于变得清晰,他看到四周围站着十几个熟悉的面孔,窗外也站满了前来探望的蝰蛇老兵。罗小兵满脸激动虚弱地说:“啊,不好意思啊铁哥,我刚才做了个梦。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让大家伙子操心了,要是知道这样,我罗小兵就是在冰窟窿里边淹死、冻死也心甘情愿了!” 罗小兵的话让王铁十分无奈,在王铁的心中罗小兵即使死也应该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而非自己人的训练场上。他本该狠狠地训上罗小兵一顿的,可是现如今罗小兵就是众人眼中的英雄,又躺在病床之上,碍于面子他也只好一笑置之。 王铁站起身来:“你们几个混小子跟他好好近乎近乎吧,我看你们几个都他娘急得猴儿挠心了。”王铁回过头来,对罗小兵说道:“现在你躺在床上,老子不理你,等你能站起来的,看老子他娘的怎么收拾你?!” “队长,再见!”牛大力看王铁要走,赶紧套着近乎。没想到这句话刚说完,就被王铁照着肩膀结结实实地锤了一拳,要说真是身大力不亏,牛大力这抗击打能力简直比年轻时候的释猛都要高出去半截儿。 王铁知道这小子扛打故意使了六成力,这力量若放到旁人身上早就捂着肩膀一顿狼哭鬼嚎了,可是这牛大力就好像没事儿人似的,不光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就连身子都没有一丁点大的摇晃。王铁心里佩服嘴里却不能饶了牛大力:“你可赶紧给我滚犊子吧,再见?老子可他娘的不想再看你一眼了!” 骂完了人,王铁便直接摔门而去,外边的蝰蛇老兵可都清楚王铁的脾气。铁哥一双剑眉金锁一处,所到之处必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谁敢违拗他的旨意?没等王铁开门出来,这帮比真蛇还滑的家伙就全都溜得没了踪影。 王铁等人一走,这间医务室内就剩下了八个新兵。牛大力瞪着一双牛眼喊道:“小兵,你这病得的是真值个儿啊!你这一下子就把咱们新兵的脸给赚足了啊,你没看着那些老兵咋看你吗?都像看什么天兵天将似的了,我看啊,就差点三根儿香给你供上了!”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让我跟小兵唠两句!”毕旭薅了一把牛大力没有薅动,只得从他旁边挤到了罗小兵的床头:“小兵,咋样脑袋还迷糊不?身上还冷不?你看你这家伙不睡是不睡的,一睡就是二十多个小时啊!” “操!”罗小兵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现在这体格儿还能昏睡上二十多个小时才醒,他赶忙从床上蹦了下来:“妈的,老子怎么能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啊?!这塑料体格儿怎么可能是我罗小兵?!冷倒是也不冷,迷糊也不迷糊,我就是感觉挺渴,还挺饿!” 七个新兵被罗小兵这个举动给吓得够呛,心说这小子是啥托生的啊?刚刚还灰着个脸躺在病床上,这唠两句儿咋还直接就满血复活了呢?其实他们不知道,罗小兵此刻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也绝达不到体力如此充沛的地步,他之所以强弩着力量来这么一下,就是要让关心他的战友们放心――我罗小兵这体格子没啥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了,大病初愈就能强弩着劲儿从病床上一跃三尺高,跟个成了精的猴子似的,也着实不易了。还得说是罗小兵的身体素质过硬,要是换做旁人,扯这么一下早就又迷糊过去了。可你再看看人家罗小兵,折腾起来了之后,倒更显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了! 不过罗小兵有一点没有装,他可真的是又渴又饿啊。此时距离他爬上岸来早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就算是个气球放了这么长的时间它也瘪了啊,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呢?罗小兵看到床头桌上放着一瓶两升的纯净水,抄起瓶子来就是“咕咚咕咚”的一顿鲸吞虎饮。 他这一下把老几位都给吓傻了,个个心说:这哪像是病号儿啊?谁见过一口气儿能往肚子里灌一升水的病号儿? 罗小兵喝饱了水,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都说人是离不开水的动物,刚刚他从床上蹦起来那一下还得强吧火儿(东北话,勉强的意思)努着劲,可这一升水刚一下肚,整个身体就像重新注入了力量一样,说不出的轻松舒泰。 水能解渴,但却无法充饥。罗小兵放下瓶子满足地打着嗝儿用祈求的语气向众人询问道:“那个……有吃的没?太饿了,太饿了,都他娘快饿死了!” 七个新兵都还沉浸在罗小兵刚刚喝水的表演之中,两三秒都没缓过神来。还是那小蚂蚱马振华机灵,他赶紧把放在一旁的一个塑料口袋拎到了罗小兵的床头桌上打了开来:“有有有,铁哥说你稀罕吃小鸡儿,这玩意儿不用加热就可以吃,所以就让炊事班范班长烤了一只,早上就拎过来了,你一直没醒,这小鸡儿也就一直没动!” 罗小兵把塑料袋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用尝就知道这烤鸡的味道绝对是堪称极品。他听说过蝰蛇的炊事班长范宏雷做饭的手艺,没承想竟真的如此高超。罗小兵最爱吃的就是鸡翅,他赶忙撕下来一个鸡翅来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连骨头都没吐就咽到了肚子里面。 罗小兵一只鸡翅啃得不过瘾,就开始找另外一根,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都没有找到。罗小兵阴笑道:“都听说《黑猫警长》里边有个一只耳,谁承想咱们蝰蛇这小鸡儿里边竟然还出了个一只膀儿啊!” 那边牛大力倒也实在,罗小兵刚一诈供他就不好意思地答了上来:“这小鸡儿是铁哥让我去取的,那味儿实在是太他妈香了,我在道上我一个没忍住,就给消灭了一个鸡膀子。小兵你可别怪罪我啊!” 这牛大力是个一根筋,一般人的东西就算再好,他牛大力只要是看不上你这个人,你就算跪下来求他吃他也不会吃。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对罗小兵的信任。就凭着这个从古至今千金难买的”信任“二字,罗小兵就没有任何理由怪罪牛大力,他只是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说嘛,肯定是偷小鸡儿的贼!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罗小兵说了句家贼难防,就开始一只手抓着一大块鸡肉,开始了令人惊诧的吃鸡表演,一边吃嘴里还一边不停地支支吾吾地赞叹着这鸡的味道。只不过他的嘴都被鸡肉给塞满了,谁也没能听清楚罢了。 看得出来这罗小兵的的确确是真的饿了,片刻间一只肥硕的烤鸡就被他吃得只剩下了一根根令人生厌的鸡骨头。罗小兵吃过了鸡,幸福地打了一个饱嗝儿,他发自内心地感到这鸡实在是太美味了,美味得有点不像是人间该有的食物。 罗小兵拍着被一升凉水、半只烤鸡撑起来的大肚子把毕旭叫到身旁,低声问道:“旭哥,那冰窟窿堵上了没有?” 罗小兵问完,毕旭便感到无比的惊愕,他在心里质问自己:罗小兵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说他是要再次下一次冰?如果事实真的是想象的那样,那么毕旭真想象不出罗小兵的体内还蕴藏着多少未被发现的能量! 他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凝视着对面这个刚满十九岁的年轻人……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丁入列 见毕旭像看精神病似的看着自己,罗小兵心里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心说:看来这话是没说明白,让毕旭彻底给误会了。罗小兵赶忙反问道:“旭哥,你难道以为我还要蹦那冰窟窿吗?”罗小兵说完不光是毕旭,就连剩下的六个新兵也都跟着迷茫地点着头。 罗小兵见状只得无奈地补充道:“那你们也把我想得太牛逼了,就算我想跳,我现在这状态也不允许我跳;就算我真有那胆儿跳,铁哥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我给薅回来的,你们放心我罗小兵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干那种傻事儿的!” 罗小兵这么一说,七个新兵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可是他们还是不解,既然是这样罗小兵为啥还要问上这么一嘴呢?毕旭赶忙问道:“那小兵,你的意思是……” “嗨,我问这事儿的意思就是,咱蝰蛇也不缺河里那几条鱼了,可只要那冰窟窿还在就保不齐会有人去捞鱼。蝰蛇的人不去捞,附近的老百姓也会去捞。不管是谁掉进去,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罗小兵这一说,七个新兵的脑袋全都点成了小鸡叨米的节奏。罗小兵说得确实不错,当初开凿这俩冰窟窿的原因一来是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捕鱼充饥,二来是通过罗小兵落水而骗王铁引兵回援。 现在的情况是,蝰蛇大部队已然回来了,食物不仅仅绝对够用,而且还十分丰富,这就使得这两个冰窟窿存在的第一个原因不复成立了;再则,罗小兵的计策已经付诸实践,并且取得了圆满成功,这就让冰窟窿的失去了他第二个利用的价值。 人们做事都是本着这样的一个原则的,那就是趋利避害,既然两个冰窟窿存在的意义已经完全失去了,并且还时刻都存在着不容忽视的安全隐患,那么将其彻底填死就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连牛大力这样的粗人也不住地对罗小兵表示赞许:“小兵这话说得对,这冰窟窿不填死了确实挺膈应人的!要不,我这就去找铁哥去!”牛大力说到哪儿做到哪儿,话还没说完人就腾地站了起来。 杜然赶紧把他薅住了,别看这杜然也是个大个子,脑袋瓜可是比牛大力灵活了不是一星半点的,他说:“牛大力啊,牛大力,你可真不愧是一头又笨又蠢的老黄牛啊你!凡事儿做之前都得动动脑子,知道不?!” “啊?这事儿还用懂啥脑子啊?!整不好都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牛大力也是据理力争。 “你看你,说你两句你还不服。你这么去找铁哥,铁哥怎么看你?人家会不会以为你去兴师问罪去了?如果这冰窟窿还在,你还师出有名;可万一铁哥早就把冰窟窿给封上了呢?你这糊涂蛋恐怕不仅仅会好事办坏,还他娘的得让哥几个陪着你一起吃锅烙儿(受牵连的意思)!” 听杜然这么一说,牛大力显得十分懊丧,他这人虽然一根筋,但是却光明磊落、从善如流,一旦认定是自己的不对就从来都不会狡辩一句。他用油锤一样的拳头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头一边抱怨:“妈蛋的,你看我这脑袋怎么长得跟尿罐子似的呢?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罗小兵心说这牛大力真是一个好兵啊,这人虽然一身是胆、武艺超群,但是却能有如此胸怀,并不恃才傲物,实在是难能可贵啊!罗小兵正想好好夸上牛大力两句,没想到这牛大力再一开口就差点没把他从床上给整掉地上去。 牛大力拍着脑袋追问道:“那怎么办?”此言一出,大家都很无语,不光是罗小兵受不了连其他战友都是不住地翻白眼,没有一个人不在心里嘀咕:这牛大力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竟然还啥都没弄明白。 小个子马振华实在受不了了,他从人群里站出来:“小兵,我去看看,回来再说!”崔宗也抢着要去打探情报:“小兵,让我去吧!我跑的功夫可是有目共睹的啊,连蝰蛇的老兵都输给我了!” 罗小兵不假思索地说道:“马哥,你去看看吧,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啊!” “好嘞!”马振华应着罗小兵,还不忘得意洋洋地白了一眼崔宗。那崔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用眼白看了眼马振华继续对罗小兵死缠烂打:“就他?还没有个煤气罐儿高,他能办好这事儿吗?可别把事儿给办砸了啊!” “诶!”罗小兵一听崔宗话里带着火药味儿便赶忙制止住了他:“崔哥,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对劲儿了啊。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你跟马哥都有着过人的奔跑天赋,可是却有着不同的侧重。如果是需要长距离奔袭的任务,那执行这任务的非你‘神行太保’莫属!可是如果是换成了今天这种要求快去快回、短距离、高速度的任务,那就要看咱们这匹‘千里马’大显奇能了!” 罗小兵这话一出口,在座诸人无不点头赞许,他这话说得不仅极其艺术,分歧的两边都不得罪。而且倒也不失客观,把两人所长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把个崔宗说得是心服口服。 道理讲得如此明白,崔宗哪还有什么强词夺理的理由,只得恭送马振华出了门。马振华出门前,八个新兵约定好了在一号营房聚齐。罗小兵此时身体已无大碍,他站起身来慢慢踱出医务室的大门,其他人也都跟了出来。 牛大力凡事都喜欢争个先,连走道都是这样,他可慢不下来,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所有人的最前边。罗小兵装作极其虚弱地喊道:“牛哥,慢慢走,慢慢走,咱有的是时间,不差那一分半分的了。” 牛大力如今对罗小兵那可是言听计从,一听罗小兵下了命令赶紧扭头回来,跟众人一起慢慢走了起来。数日大雪不断,此时罗小兵身体恢复起来了,似乎老天爷也有了好心情,竟然收起了大雪寒风,任由罗小兵们缓缓信步于冬日暖阳之中。 虽是天朗气清、艳阳高照,但是温度上却没有太显著的提升,走一会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便被冻得生疼。不过好在一号营房距离医务室并不甚远,几个人又都经历了之前长达一月的耐寒训练,这点冷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其他几个人回到一号营房,脸上都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不是因为这几步道儿,而是因为他们从头天行动开始再到照看罗小兵,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他们之所以强忍着困意,就是因为那个出去打探的马振华还没有回来。 不过那马振华却也的确不负众望,罗小兵等人刚刚坐下来没几分钟,他就连跑带颠地回来了。马振华只是喝了口水,坐在床上稍稍缓了一会儿便把大河上的情况细细地报了一遍。营区门口守备森严,马振华是沿着当天老兵突然袭击时的那个路线跑的。 他先是绕到后墙翻墙而过,然后直接钻进丛林,绕了一个小圈才跑到了大河之上,就这样耽误了一些时间,如果不是需要饶过老蝰蛇的众多眼线,马振华其实回来的时间比这个还要再快上一半。 马振华没等到河面中间,就看到相隔两百米的冰面上竖着两个醒目的红色牌子,走近一看正是那两个冰窟窿的位置,牌子上面用白色黑体字写着“此处危险,行人绕行”的字样。再细细查看冰窟窿,此时零下三十度有余,再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严寒,那原本裸露在外面的河水上,此时早已结上了一层厚约寸许的冰,过不了几天,这冰层的厚度肯定就能禁得住人了。 马振华一说完,大家的心便全都放了下来,倒头便睡,只有罗小兵睡了一天一夜没啥困意。那七个家伙几乎都是在晚上六点钟的时候被饿醒的,八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哼着一路嘹亮的军歌。 这场景是那么的平凡,却又那么的质朴,当多年以后罗小兵已经带着他们创立了自己的特种大队,他们还依然保持着一同吃饭的这个习惯,只不过到了那时,却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凑不齐如今的蝰蛇新兵八虎将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急促的集合号便如同叫魂儿一样再次响起。八个新兵赶忙小跑着冲进了操场,他们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四五百特种队员除了部分执行警戒任务外,都齐刷刷地列在了宽阔的操场之中,那种摧枯拉朽般的气势让八个新兵永生难忘。 他们不止震慑于整齐的行伍,更震慑于那种无比强大的气场,那气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四五百人能够创造的出来的,那气场之强胜似千军万马,更不让百万雄师!八个人都为自己多日来的坚持感到欣慰,能成为这样的威武之师中的一员,的的确确实属不易。 王铁和蝰蛇四天王都站在队列对面的平台之上,政委窦胜海的手里拿着个大喇叭高声喊道:“201x年冬季参训新兵罗小兵、毕旭、牛大力、杜然、崔宗、马振华、乔晚、周通海,你八人已通过所有考核,即日起即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s军区蝰蛇特种大队一员!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与蝰蛇老兵一起参与训练,不分你我。从今天开始,你们身上将肩负起更加沉重而光荣的使命,愿你们能以此为荣,苦练杀敌本领,保家卫国,在八一军旗和蝰蛇的战旗上再次书写荣誉!好,请大队长王铁同志为八名英勇的战士佩戴蝰蛇臂章!” 此时,嘹亮的军歌再次响起,王铁在雄壮的军歌之中向着八名新兵走来,王铁的身后,两根高耸入云的旗杆之上,鲜红的八一军旗和绣着白色蝰蛇图章的黑色战旗一同高高飘扬在北国的寒风之中,八颗年轻的心此刻仿佛这阵阵寒风一般――呼啸、激昂、澎湃!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兵憾事 正式成为蝰蛇的一员之后,罗小兵被分到了老相识张鹏程的中队,这个中队的编制相当于一个连,总共由一百六十多号士兵组成,这一百六十多人又被分成了每**个人一队的二十个战斗分队。 这样,八个新兵就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中队的第二十一分队,罗小兵当然也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个分队的分队长。而按照惯例,每一个分队长都必须为自己的战斗分队命名,罗小兵也翻着字典给自己的战斗分队取了一个格外响亮的名字――“刑天”! 罗小兵感觉他正式入列之前的那大半年的时间,生活就好像是一大碗水煮鱼,时常都会有性命之忧,每一天、每一秒都必须要保持警惕。一旦稍有松懈,就好像不小心吃到了一块辣到极点的辣椒,要花费许多功夫去才能让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从胸中散去; 而入列之后的生活就好像烩酸菜,虽然味道上不及水煮鱼那般的浓烈,却是酸菜、五花肉、血肠什么都有点,什么也都不缺,各种味道融合在一起,让人每吃一口都有种踏实的新鲜感。 每天的时间都充斥着各种高强度的训练,上午训练格斗,下午就训练隐蔽,今天训练载具驾驶,明天就来个二十公里的负重拉练。罗小兵感到自己的生活丰富而充实,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常人无法忍受的高强度训练,他当然也乐于进行这些看似枯燥、颇具挑战而又险象丛生的训练,因为他知道只有勤于训练,在战场之上才能少一成性命之忧,他想他也许会这样在部队里度过一生。 这期间,罗小兵终于正式有了自己的配枪,正式进行了射击方面的训练。然而,也许是因为之前就用过手枪,并在俄军远东ex0号训练场中进行过模拟射击训练的缘故,罗小兵在进行第一次射击训练时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激动。 不过话说回来,射击并不是一个需要太多激情的事情,一个好的枪手就像是穿梭在丛林、雪地之中的猎人,他更多的是需要超乎想象的天赋和极端冷静的心态。当然,还有绝佳的时机掌控能力,猎物出现便可一击毙命! 罗小兵的射击上的天赋和处变不惊的心态早在初遇王铁之时就有所体现,如今正式归入王铁麾下,之所以被分到狙击之王张鹏程的中队,王铁就是要看看他在射击上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可挖。结果罗小兵也真的没有让王铁失望,他几乎是拿起枪试了几发之后便能打出满环的成绩。 王铁和他的四个爱将释猛、窦胜海、张鹏程、何思图,没有一个人不为罗小兵的这一手儿好枪法而惊诧。泱泱蝰蛇四五百人,并不缺少神枪手,几乎每一个人都能打出满环,可问题是他们的枪法是靠着数以万计的子弹才喂出来的,而罗小兵的满环几乎是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打出来的。 一方面是难言的经历,另一方面是过人的天赋,老天爷在罗小兵最好的年华夺走了他的父母,就把很多常人不具备的天赋偿还给他。罗小兵射击时虽然没有最初想象得那么激动,但是他对枪械的那种挚爱却从来没有熄灭。 罗小兵往往在完成了一天的训练之后,便独个跑到靶场一顿“叮叮咣咣”的试射,直到自己端枪的手臂已经发酸,罗小兵才会放下枪回到一号营房结束自己晚间的加练。看靶场的老兵每一次都会揭下弹孔几乎都集中在靶心的靶纸,嘴里面不住地埋怨这新兵蛋子太没礼貌,大半夜的还来练枪。 时间就像是枪中的子弹,撞针撞击一下便打掉一发,不多时一梭子看上去很多的子弹就会被无情地打光。时间也是呼啸而过,一转眼雪融冰消,早已是阳春时节,罗小兵又已经在蝰蛇大本营度过了数月的时光。 春寒尚自未消,蝰蛇们就早早地脱下冬装换上了单衣单裤,这个季节的温度对于隔上几天就会光着膀子来上一次耐寒训练的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反倒是没有了棉衣棉裤的束缚,蝰蛇们训练起来倒显得无拘无束轻松异常。 也许蝰蛇们的这种举动对于很多在寒冷的春风里依然裹着羽绒服、厚棉裤的人来说就像是一帮疯子、精神病,然而蝰蛇们自己知道“不疯魔不成活”,没有这种疯狂何以在如今群雄逐鹿般的现代战场上存活? 这一天晚上九点多,罗小兵正在靶场里端着把famas-g2型突击步枪练习射击,他的脚下已堆满了一层5。56毫米ss109北约制式枪弹。受很多表现中国特种兵题材的影视剧影响,在很多人的心里中国特种兵就是一群手里拿着国产95式或03式突击步枪、92式手枪和85式或88式狙击步枪,总喜欢执行任务时摆上几个帅气的pose的英俊小伙儿。 实则不然,上面列举出来的这些武器无一不是全军配发的国产制式武器,它们在基础部队的士兵心中就是无敌的战争利器,就意味着存活下来的机会和最终的胜利;然而对于特种部队战士来说,他们所要执行的任务没有一项不是充满险峻,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没有一个不是训练有素,单单只掌握了国产制式武器的使用方式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试想一下,在一个陌生的战场之上,手中的国产制式武器子弹已经全部打光,只有口径完全不同他国制式武器可以拿来使用,难道我们的特种兵要站在原地坐以待毙?当然不行!不光不能坐以待毙,还必须靠着仅有的他国制式武器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一把陌生的武器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人家的枪口都顶到你的脑袋上了,而手里的枪保险在哪里、子弹怎么上膛你还都不知道,你不死谁死?!因此熟练掌握各种制式的武器使用方法对于每一个特种兵来说都十分必要。 话说回到晚上的靶场,罗小兵一个点射打出了弹夹内的最后三发子弹,正待换弹夹之际,身后突然传来极微小的脚步声。罗小兵从这脚步声就听得出此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步频不小声音却能掌控得如此得当,当真是没有经年累月的苦练根本无法练成的本事。 罗小兵并不惊慌,依然装作毫不防备地换着弹夹,蝰蛇向来是戒备森严绝无被敌人秘密入侵的可能。况且钢枪在手有何惧哉?一梭子子弹过去,谅他是钢筋铁骨也突突他个血肉横飞!弹夹刚刚压进famas-g2步枪,后面那人便疾驰两步朝着罗小兵的右肋袭来。 罗小兵哪管那事儿,心说老子管你是谁呢,跟老子闹就他娘的得交点学费!罗小兵听脚步渐近,左手握住famas-g2步枪前端右手握住后端,从腋下便朝后方击了过去。罗小兵这一下力道掌握得极有分寸,若来者是敌人这一下能够攻他个措手不及;若来者是自家兄弟,这一下顶多就是疼上一阵,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一下击出之后,只听“哎呦~”一声,一个身影斜刺里便从罗小兵的右侧踉踉跄跄冲了过去。从方向来看,这人绝对在罗小兵出击的那一刹那闪躲了一下,否则向右前方奔跑的角度绝对不会有那么大。此人的功夫也当真不错,罗小兵那一下已快似闪电,他竟还能及时作出应对之举,这一躲正可见其功力的深厚、绝非凡人! 另外,罗小兵还看出来最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个偷袭者的身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罗小兵的伯乐,蝰蛇特种大队的队长王铁。王铁捂着左肋骂骂咧咧,显然这一下被罗小兵扫得不轻:“操你妈的小兔崽子!你这是长本事了啊,敢打老子了还!!!!!!” 罗小兵也是一脸的愧疚,摊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跟谁都敢动手,唯独是这个王铁他有点下不了手。这王铁之于罗小兵有着多重的身份,他和罗小兵有隶属关系,是罗小兵的长官;他对罗小兵有知遇之恩,是罗小兵的伯乐;他对罗小兵有兄弟之情,是罗小兵的异姓兄长;他对罗小兵有父子之义,是罗小兵心中犹如父亲般高大的人物! 这种种角色之中,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容罗小兵对其施暴。然而,就在今天,就在这个王铁的地盘儿,罗小兵竟然用手里的铁家伙打了王铁一下,而且打得还绝对不轻。罗小兵嘴里支吾着:“那个铁哥,你你你看我这练得正来劲儿,你你你就……我我是怕……” 王铁一听就急了:“就你还害怕,你可别吓唬我了。我看啊,全队胆子最大的人就是你罗小兵了,给你根儿擀面杖你都敢踩着棉花大闹天宫去!咋地,你打老子你还有理啦?……”王铁呜了哇啦地就是对罗小兵夹头夹脸一顿痛骂。 其实王铁身上虽疼、嘴上虽骂,他那心里可是比谁都高兴,心说:这小子真他娘的是没白瞎老子的一番苦心,换着弹夹呢竟然也能注意到身后的异动,进行及时的反应。而且下手的分寸掌握得也十分科学,力道小一分,来者无论是敌是友,只要功夫到家都能从容应对;力道大一分,恐怕自己这肋头早就折了两根了,那还有力气骂人家罗小兵? 王铁又骂了一阵,感觉总算解气了才停下来对罗小兵说道:“本来嘛老子是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谁承想你小子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啊。唉,我看啊,这好事儿是不说也罢啊……”王铁摇头晃脑,显然是疼劲儿已过开始卖起了关子。 罗小兵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有好事儿赶忙急切地问道:“铁哥,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打了你一下。啥好事儿你就告诉兄弟我吧,我在这儿给您赔礼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罗小兵一揖到地也不知是说了多少个“对不起”。 人家小孩儿如此诚心诚意地道歉,王铁也不好为难到底,只得半遮半掩地揭了一层谜底:“既然你这么诚心道歉,我就告诉你吧。你先想想,你这么些年以来有没有过啥特别遗憾的事儿?今天这好事儿就跟你的遗憾有关!” 罗小兵也挠头,心说:铁哥啊铁哥,管你叫铁哥那是随大流,你老小子岁数都快赶上俺那死去的老爹了,奔五张的人了咋还一副小孩儿样呢?这卖了一个关子又是一个关子的。哎呦,遗憾,遗憾,遗憾……难道说是……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个名额 罗小兵心思电转,心说:难不成跟那件事儿有关?他赶忙略显迟疑地回答道:“铁哥,我最最最最最遗憾的事儿就是高考了!难不成你……” 罗小兵说的没错,前文说过罗小兵上高中的时候成绩一直都不错,可谁承想一失足竟名落孙山!也正是他考场失意,才喝多了酒在漫漫长街遇到了以摆射击摊位为名物色人才的王铁,也才有了日后的这些故事。 直到此刻,罗小兵心中最大的郁结除了无法再在父母膝下尽孝外,就顶数高考落榜这事儿了。王铁知道他罗小兵心里最深的痛,绝不可能拿他故去的父母开玩笑,相对可能性大一些的就是这个与高考相关的遗憾了。 要弥补这个遗憾看似有很多种途径可走,但具备可行性的却并不是很多。此时罗小兵已经正式成为蝰蛇的一份子,他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让他再参加一次高考显然并不符合当下的现实;而罗小兵身在行伍,当然也不可能直接转去普通的高等院校就读。 这条路也行不通,那条路也被堵死了,罗小兵想来想去恐怕能够弥补高考遗憾的途径也只有一个,他试探性地问道:“铁哥,难不成你要推荐我去念军校?这……”按理说罗小兵此时的军事素质已足够过硬,他本该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然而,那次高考几乎改变了罗小兵的整个人生轨迹,也许是它给罗小兵留下了太大的阴影,纵然罗小兵如今已身怀绝技却依然不太愿意直面高考、大学这一类话题。在他的心里,大学当然也包括军校始终都是遥不可及的梦幻,在那里充斥着天之骄子,在那里哪还会有他罗小兵的立锥之地? 王铁怎会看不出罗小兵的顾虑?入伍二十余年,王铁什么样的兵没见过?什么样的心思读不懂?罗小兵是个缺点少得让人嫉妒的兵,他只要是越过了心理上的这个障碍,那么他的未来将无法估量,他越是心存畏惧,王铁就越是要让他硬着头皮往上冲! “没错,就是上军校!”王铁用足了力量拍了拍罗小兵的肩膀,他希望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都传递给罗小兵,他也知道罗小兵能够读懂他的支持。很多时候,人生之中某些看似难以逾越的坎坷就像是翼装飞行时脚下的山崖,看似不可能只要往前迈一步就将翱翔在蔚蓝的天空,王铁现在就是要推罗小兵迈出这关键的一步,迈出去罗小兵就将脱胎换骨,更富力量。 在得到了王铁的答案之后,罗小兵的胆怯似乎反而又增加了一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狼牙,那颗狼牙自从戴在脖子上的那天起,罗小兵就再也没有摘下来,如今狼牙外面已经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包浆,看上去温润如玉十分好看。 罗小兵戴上狼牙之后,每每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时总好摸一摸这颗狼牙,越难决断,他摸的时间就会更长。他摩挲了许久,手上分泌的汗液全都挂到狼牙之上,灯光一照狼牙上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更显其锋利无俦。 见罗小兵迟疑了太长时间,王铁实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厉声喝道:“磨蹭什么?!我看啊,就算你把那狼牙磨成牙签你也做不出一个狗屁决定!我告诉你啊罗小兵,这次四个月的进修是组织委派给你的任务,可不是菜市场里让你挑挑拣拣的大白菜!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就算是绑,老子也给你绑到军校去!” 王铁之所以用强,一方面是使个激将法,激一激罗小兵。他深知罗小兵的性格,你越是不相信他,他就越要给你做出个样子来;另一方面,王铁也知道罗小兵虽然只在部队里呆了大半年的时间,但是在忠于使命这一点上,他做得却并不比任何的老兵要差!只要告诉他这是命令,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他罗小兵也都肯定义不容辞。 果然罗小兵终于把摩挲在手里的狼牙松开了,也不知道是王铁激将法起了作用,还是那颗狼牙真的对于他来说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他挺了挺身子,将右手挥至额头,高声答道:“是!列兵罗小兵坚决完成任务!” “你看你,你看你,不拿出点力度来,还不行了是吧?”王铁背着手打起了官腔:“那个小兵啊,你早点回营房吧啊!好好收拾收拾,明天上午就出发!”王铁用力鼓着个肚子装出一副腐败的派头,晃晃悠悠地往靶场之外走去。 “啥?!!!”罗小兵惊呼:“我的铁哥,我的大队长同志,你不是老天爷派来祸祸我的吧?!!!今天你给我个信儿,明天就让走?!!!还准备?这么匆忙我准备个粑粑啊我?!!!”罗小兵的话里透着死爹哭妈般的幽怨。 “哦,对了!”王铁一拍脑门儿根本就没理罗小兵那茬儿,自顾自地说道:“你要不抱怨两句我还忘了,咱们蝰蛇这次有三个进修的名额。你看看从你们刑天分队里再找出来俩来,跟你一起去。你们仨准备好了之后一起到我营房里来报个到啊!嗯……”王铁挠着头发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对,就这么多了!明天上午八点大队给你们派车!” 罗小兵简直都快让王铁给虐死了,连抱怨的劲儿都没有了,心说:铁哥啊,铁哥,我爹是死了,你他娘的就是我亲爹啊!我亲爹活着也没你这么狠啊,啥事儿从来就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啊,你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 罗小兵总结的没错,他刚认识王铁那会儿,就被王铁讲着故事拉到了黑龙江边,然后一开口就是“你给老子游过去”!后来又把他弄到莫兹科夫的训练场,一练就是好几个月。练着练着又是一个招呼都不打,扔给他一沓资料就带着罗小兵勇闯远东城堡! 回头想想,哪一次都他娘是要了亲命的差事,哪一次又都连个喘气儿的机会都不给。罗小兵早已习惯了王铁的这种思维模式,也早已无力反抗。人家王铁例行公事般跟他罗小兵把这事儿说了之后就自己回了营房,只留他一个人站在靶场。 罗小兵不敢耽搁,行李倒好收拾,军人嘛军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行李。最最关键的是到军校去进修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都不愿错过。可罗小兵的刑天分队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七个人,从这七个人里面选出俩来就不容易了,选谁都落埋怨、选谁都得罪人,罗小兵现在的境地真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 如果王铁提前一周通知,所有的工作都还好做,可是偏偏王铁赶着罗小兵这头傻驴,到了大坑边上才喊“吁”,弄不好就得掉坑里去,人家王铁没关系,他屁股底下至少还有个罗小兵。可罗小兵呢?根本就连一个垫背的都没有! 罗小兵摸一下胸前的狼牙,狠狠地凭空挥了下拳头:“去你妈的,去进修这么大个事儿老子都答应了,还怕选出那两头烂蒜来?!” 罗小兵气囊囊地出了靶场,靶场里只剩下看守的老兵一个人,那老兵跛着脚一晃一晃地走过来。检查着罗小兵用过的那把famas-g2步枪,嘴里嘟囔道:“唉,练完了枪也不知道收拾好了,王铁找来的都是些什么兵啊!这子弹都顶上火了,保险也都开着就走了……” 靶场老兵一边抱怨,一边单手举起步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连十个点射就打光了枪中所有的子弹,三十发子弹穿过靶纸正中空空的靶心,打在后面的石墙之上,溅起了一阵阵的石屑。 老兵收拾好地上的弹壳,放好了枪械和弹夹,便锁上了靶场的大门。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开枪了,在呼啸而过的弹头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如火般的青春!就在罗小兵来到蝰蛇之后的这些日子,老兵竟然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某种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嘴上虽然抱怨,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认,罗小兵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这气场俨然要超过王铁。这气场释放出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影响着它周围的人们,老兵甚至也想到了战斗,可是看看自己的腿,他不禁老泪纵横…… 靶场之外,罗小兵一路狂奔向一号营房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思考着对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奔跑的过程中能让他释放出某种压力,缓解下大脑的疲劳,刚刚在靶场里还一筹莫展的问题,此刻竟然有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对策。 “对!就这么干!”罗小兵挥挥拳头庆祝着自己这绝佳的灵感的诞生,一抬头一号营房的门已然就在眼前了。营房之中灯火通明,自从刑天分队成立以来,分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全队统一时间就寝,哪怕缺一个人都能不睡觉!这虽说不上什么规矩,但早已在大家的心里默认了,成了一号营房不成文的规定。 罗小兵打开门,斗地主、下象棋、掰腕子的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赶忙窜上床铺开了自己的被卧。罗小兵见大家要睡觉,不敢丝毫耽搁,赶忙提高音量提醒道:“大家伙先别睡,我有个天大的好事儿要说!” 打从这几个人认识罗小兵那天起,这个比谁都小的年轻人就成了他们之中说一不二的绝对统帅,恰好他们又都不是很困,一听罗小兵说有好事儿,他们都兴冲冲地从床上又蹦了下来。牛大力瞪着双牛眼第一个问道:“小兵,啥好事儿啊?!!!”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最终人选 “啥好事儿?”罗小兵抱着肩膀也学着王铁的样子跟牛大力拿着官腔:“你猜猜是啥好事儿?” “呃……”牛大力皱起眉头颇为吃力地琢磨着罗小兵的这个问题,末了一拍巴掌恍然大悟般道:“明天全队放假一天对不?我说小兵啊,我可得批评批评你这小个同志了。这也不算啥好事儿啊,是刀就得天天磨,是兵就得天天练,放假对于咱们当兵的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罗小兵都服了牛大力了,猜了半天就整出来这么个半生不熟的答案来,而且还在那儿自以为聪明地开始批评起他来了。罗小兵漠然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不对!” “全队吃肉!”牛大力又得出了一个离奇得有点过分的答案。 “不对!”罗小兵恨恨地答道:“队里哪天没给你吃肉?还全队吃肉?搞得像铁哥虐待你了似的,你也真说得出来!” “那就是……那就是……铁哥亲自给咱们哥儿几个洗袜子,哈哈哈哈,这事儿一想起来就觉着过瘾啊!”牛大力狂笑着猜道。“对对对,对对对,这事儿好,这事儿过瘾!”其他的几个兵也都跟着牛大力一同起哄。 “也不对!”罗小兵心说连让王铁给他洗袜子这种荒唐的答案牛大力都猜得出来,再让他猜会儿还指不定猜出来啥没边没沿的话来呢,没办法罗小兵只得无奈地揭秘了答案:“大队里给了咱们分队一次去军校进修的机会……” 毕旭跟罗小兵搭档的次数最多时间也最长,他看出来罗小兵欲言又止,这好事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肯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毕旭赶忙抢在其他人前边问道:“小兵,是好事儿没错,可是我看是不是还有什么难处?” 罗小兵两手一摊无力地说道:“没错,虽然给了这样一次大好的机会,不过名额只有三个,铁哥点名要我选出来俩人来一起去。说实话,旭哥、兄弟们,这事儿还真把我给难住了,进修的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十分难得,我实在是很难取舍啊!” 罗小兵说罢,七个刑天分队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没了动静。王铁不光是给罗小兵出了个难题,更是给罗小兵的整个分队出了一个难题,一个考验团队意识和应变能力的难题――大家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屋里睡觉,谁好意思把别人晋升的道儿给堵死了?可若不去,谁又愿错失如此良机? 这一次还是毕旭第一个发了话:“这样,小兵,我主动放弃这次进修的机会,一号营房里我的军衔最高,军龄最大,既是党员又是分队的副队长,我理应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替你管理好分队的一切事宜!” 毕旭这一番话都快把罗小兵给说哭了,他的本意就是想让毕旭留下来坐镇,还以为要苦口婆心地跟毕旭做上好一思想番工作才行,没成想都没用他说,毕旭就主动提出来要替罗小兵收拾残局。罗小兵显得十分抱歉:“旭哥,这……不好吧?” “呵呵,小兵你不用有太多顾虑!”毕旭的话里透着东北大汉素来的豪爽大方:“不就是一次进修的机会吗?只要我还在蝰蛇,就一定会有机会。再说了,话说到底,就算没有下次机会又能如何? 哥哥我能进蝰蛇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反倒是小兵你千万不要瞻前顾后、缩手缩脚,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干!兄弟们既然选了你做分队长,就说明了对你的信任,你就大大方方地说说你的决定吧!本来挺好个事儿,谁去大家都高兴,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埋怨你不成!” 罗小兵心里更喜,在刑天分队,除了罗小兵之外最有影响力的就顶数副队长毕旭了。罗小兵想出来那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就是要先说通毕旭,再靠着毕旭在分队中的影响力做通其他人的工作。 这方法和很多事情一样,看似十分简单却体现着罗小兵作为一个未来的指挥官的急智。其实解决问题并不是一定需要做多少工作,程序复杂了之后问题解决起来反而会更加复杂,像罗小兵这样借力打力,把问题简单化倒不失为一种绝佳的方式。 现在毕旭不光主动提出来放弃进修机会,更进一步帮着罗小兵做起了其他人的思想工作。事情的进展比罗小兵想象的要顺利得多的多,他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可是罗小兵身为分队的队长,也只得憋住心中的兴奋静观其变了。 令罗小兵感到欣慰的是,一向莽莽撞撞的牛大力这次竟然变得懂事了起来:“既然小兵这么为难,旭哥也表了态,那我看我就不去了吧。我这人啊,从小就不爱念书,只喜欢干仗惹事儿,看见人家征兵,我报名跟着就来了。我一看书就迷糊,我不去!” 牛大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罗小兵和其他几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情愿。毕竟机会并不是每一天都有,他牛大力事事争先,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能做出退步,这举动不光感染了罗小兵,连其他人心里头也都对牛大力佩服地挑起了大拇哥。 罗小兵心中宽慰,当初还担心着能不能说通毕旭,说通了毕旭毕旭有没有这个能量影响到大家。现在看来所有的担心都不成问题,刑天分队越来越像一个成熟而团结的团队了,罗小兵相信这样的团队日后定能爆发出令世人惊奇的战斗力来。 这就好比一根绳子一样,拧得松松垮垮的就很容易氧化、腐烂、被人拉断,而如果绳子的每一股都拧得紧紧的、死死的就算是大力士来了恐怕也拉不断它,即使拉得断也要颇费上一番周章,在手上摸出他几个水泡! 牛大力说完,崔宗又开了口:“我这人没啥优点,就会跑,我怕我在教室里待不住,一不留神再跑回来。我不去!” 崔宗说完就是马振华:“我跟崔宗都擅长奔跑,到现在还没决出个胜负,我也不去!” 杜然也说:“牛大力,别看哥们瘦早晚我掰手腕能赢你!我得在大本营这儿好好练练力量,别让人家说我是根儿空心的大麻杆儿。我不去!” 乔晚接茬说道:“我这人好打枪,可是枪法一直都不好,我有时间还得多找找张中队长教教我本事呢!枪打不准以后上了战场可是不行。我不去!” 最后轮到了周通海,他咧着嘴说:“刚刚哥几个都说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本事,我周通海枪也打不准,跑得也一般,力量头也没老牛那么大,论起智谋来更是跟旭哥和小兵没法比。我要在基层学的东西太多了,军校不适合我。我不去!” 几个人都在眼睛里含着渴望,可嘴上又都说着不去,罗小兵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支持,“利益前面能往后退一步,危险前面能往前走一步,让同伴离利益更近,离危险更远,这就是战友!”王铁曾经这么告诉过罗小兵,此时此刻,罗小兵才真真正正参透了这句话的深意。 毕旭把双手往下一压,“都别说话了,让小兵做决定吧!” 毕旭话音一落,偌大的一号营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息,似乎连呼吸声、连尘埃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大家都十分紧张,每个人的心里都格外的矛盾,他们既不希望自己的战友失去进修的机会,又对走出蝰蛇见识下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 七双眼睛全都望向罗小兵,眼神里的矛盾让罗小兵又有些为难,然而摸摸狼牙,罗小兵终于下定决心把最终的人选公诸于众,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勇于选择,人生的每个时候、每个地点都存在着选择,选择决定着很多事情的结局 ――选择吃什么怎么吃决定着一个人的胖瘦与健康,选择什么样的爱人决定着一个人后半生的生活,选择穿什么衣服决定着一个人会给别人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第一印象。而罗小兵未来将是一个军事主官,他的选择决定的将是许多人的性命,他必须从如今的这件事情开始,学会选择,学会当机立断。 罗小兵终于还是开了口,他说:“在全分队,甚至是整个大队,我罗小兵都是军龄最短、军衔最低、岁数最小的兵,能够得到各位的信任我罗小兵实在感激不尽!我向这次没有得到进修机会的同志保证,日后再有类似的机会,我一定会替你们向大队长争取!” 罗小兵感觉嗓子突然干痒难耐,他忍不住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旭哥是分队的副队长,能力出众本应得到这个进修的机会。不过我考虑再三,我还是希望旭哥你能留下来在我不在的这四个月时间里看好咱们的摊子,虽然只有这么几个人,但是我相信我们做的一切都有人在看着,我们要让老兵们看看咱们刑天分队可不是他们眼中的什么菜鸟!” 牛大力受到感染,喊道:“对,对,对!咱们不是菜鸟!” 毕旭则笑一笑一边拉着牛大力,一边应道:“兄弟,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谁敢不服管教!” 罗小兵也是一笑,毕旭这人真的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副官,罗小兵用着真是越来越舒服了,他也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牛哥,我不在的这四个月,你可千千万万得少给你旭哥惹点事儿啊。千万千万啊!” 牛大力不服气,嘴里嘟囔着:“都说我干你娘啊!” 罗小兵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有必要结束这场拉锯战了,明天自己要带着人去军校报道,毕旭也要领着其他人继续参加训练,时间从来都不等人。罗小兵斩钉截铁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拖着大家了,两个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他们是……”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选敲定 眼看着大家伙都挺仗义,天色一晚,罗小兵也不忍再拖延大家的时间,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拖着大家了,两个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他们是乔晚和周通海!” 罗小兵话音一落,这俩人也都惊得够呛,按理说他们俩要说身高都不过一米七零左右,相貌平平,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专长,之所以能够留在蝰蛇怎么看怎么像是沾了其余六人的光。就连他们自己都想不明白为啥罗小兵会选定他俩一起去军校进修。 牛大力性子直,喜怒完全都挂在脸上,一听罗小兵做了这个决定多少有些不乐意,叹着气摇着头来回到了自己的床边。牛大力的床在上铺,他扳着床沿猛力一拽,胳膊略一较劲,整个人便靠着一双胳膊的巨大力量翻上了上铺。 这家伙力量头也真够大的,罗小兵感到嵌在水泥墙之中的钢制铆钉都被这小子给薅得“嘎吱嘎吱”晃了两晃。任谁都看得出来牛大力有气撒不出来,只得拿床出出气。罗小兵深知军心之重,带兵之人不管手下是万马千军,还是一兵一卒,军心都绝不能缺、更不能散! 牛大力一发脾气肯定会影响到其他人的情绪,这样军心难保不散,罗小兵此时此刻必须将他选择的原因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才能说服牛大力,也才能解决眼前的信任危机和燃眉之急。 罗小兵摸摸狼牙开口就是猛料:“牛哥,我知道你有怨言,你怨我选了两个最最不中用的。对吧?” 那牛大力没承想罗小兵一开口直接戳中他的痛处,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罗小兵乘胜追击:“我当然知道,其他人也在想为啥是他俩?他俩太平凡了,他俩太普通了,普通得像土壤、像路人、像空气! 是的,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几乎没有啥拿得出手的能耐。你们里面不乏有人会瞧不起他们,会在背地里说:看这样的也能留在蝰蛇?!他们这两个人不过是搭上了这趟顺风车罢了,是借着大家的光儿、随着大家的流儿上来的,对不对?!” 罗小兵说得义愤填膺,乔晚也周通海也听得十分激动,因为罗小兵说出了他们一直想说而没敢说的那些抱怨。罗小兵提高了分贝喊道:“如果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心态,那咱们分队就永远也无所作为,就等着被铁哥给裁掉吧!” 整个一号营房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只有罗小兵一个人在说话,声波流动在偌大的一号营房之中显得空旷而寂寥:“你们也不想想,如果真的可以随大流,还至于五十几个人最后就剩下八个吗?!如果真有顺风车可搭为啥剩下那好几十号人没有搭上呢? 蝰蛇的选拔大浪淘沙,能留下来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了,他们足以扛起特种兵的职责!当然,也许在你们心里他们是分队里战斗力最弱的一环,但是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听过木桶理论?” 不待众人答复,罗小兵便朗声说道:“木桶理论简单的就是说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并不取决于它最长的那块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你们的能力太过突出了,要想提高分队的战斗力就必须把他们的战斗力首先提高上去才行,这次进修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用心,我绝不会偏袒任何人,更不会故意刁难其他什么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分队的未来着想。当然,如果日后队里还有进修的名额,我肯定还会在铁哥那里尽量争取,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 罗小兵说得语重心长,众人反对的目光也都弱下去很多。人家罗小兵说得明白――其他人的条件都比他俩好,要进修当然也得他俩去。罗小兵环顾众人,试探道:“咋样?大家还有什么顾虑,不行的话我看大家就抓阄吧,反正我罗小兵是一点招儿没有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谁还能说什么?牛大力用油锤般的拳头砸着他的脑袋说道:“小兵,你看我,你看我,凡事儿总好着急。刚刚说好了不去的,这又开始争争讲讲,我……唉呀……”牛大力的话里透着份懊丧和歉意。 牛大力是众人之中反对的声音最大的一个,他都同意了,其他人当然也纷纷点头默许,罗小兵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他交待道:“既然大家心里的顾虑打消了,那我们仨就去铁哥那里报到了啊,哥儿几个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罗小兵手一挥,便带着乔晚、周通海从一号营房里走了出来。罗小兵看得出,虽然其他几个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这俩人的脑袋还有点没转过来个儿来,虽然他们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但是要在众人面前公开的说短道长,他们当然也有点无法接受。 为今之计,罗小兵必须再开释一下他俩才行。走出营房不远,罗小兵开了口:“你们是不是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想法?” “没……”“没有……”俩人说得都是颇为的牵强。 罗小兵说道:“呵呵,你们有情绪也很正常,毕竟是当着那么多人。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的确确是最佳的人选。不是因为什么狗屁不通的木桶理论!你们想一想我们要执行的都是些什么任务?都是些掉脑袋的高危任务! 一旦在行动之中被人发现,我们的处境就极端危险了。杜然、牛大力他们的身高异于常人,很容易暴露目标;崔宗、马振华的奔跑能力太突出,也有一定露馅的风险;旭哥从军多年,骨子里就是个当兵的,不管怎么伪装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兵! 你们就不同了,你们没有特别突出的特点。这看上去是个短板,实则反倒成了你们能够成为优秀的特种兵的先决条件,你们混杂在人群之中引起旁人注意的可能性最小。只要训练得当,我相信你们都能成为蝰蛇数得上的好兵!” “小兵,太为难你了,我们……”两个人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在一般意义上,罗小兵还只是个孩子,可是如今他竟然要斡旋在众多老兵油子之中,那难处可想而知,两个人也没法不理解罗小兵,本来他们就知道自己的能力经罗小兵这么一说,心里也都想得开了,更何况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给了他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仨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其实在罗小兵的心里他前后的两番话并不矛盾,乔晚和周通海的能力稍弱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适合做特种兵这一点当然也没的说。可是,他们的能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其余几人武艺超群当然也完全可以胜任特种兵的身份,只不过左右一权衡,他俩始终还是进修的最佳人选。 三人一抬头,已经到了王铁的营房。罗小兵敲门进去,此时王铁早已哈欠连天。罗小兵跟王铁那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他?这刚几点啊,他王铁能困成这样?打死罗小兵也不信,他摆出这样的一副嘴脸完全就是给罗小兵看的。 果然,罗小兵刚一进屋,王铁就抱怨道:“你们刑天分队这是什么办事效率啊?往天我早就睡觉了,这么大个破事儿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罗小兵也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王铁:“铁哥,当着我的兵,你就别端着架儿了行不?多少的也得给咱们点面子是不?” 王铁把烟往嘴里一叼,罗小兵赶忙把火给伺候上了,王铁心满意足地抽上一口烟说道:“嗯,不错,就他俩对吧?” “是是是,就是他俩,这个叫乔晚,这个叫周通海。都是我们分队的尖子!”罗小兵赶紧应道,其实他心里早就开骂了:你王铁是蝰蛇的大队长,如今已经四月份了,你也回来几个月了,我的人都有谁恐怕你比我还清楚吧?再说了,人都领来了还问个粑粑啊?不是他俩,老子至于的给你领来吗?!!! “行,我看不错,这样,你们仨回去把行李好好收拾一下,等明天早上队里给你们配的车。好吧?就这样?小兵你还有什么事儿没有?没有的话,就早点回去吧!”王铁一挥手,就下了逐客令。 三个人只得从王铁的屋子里又退了出来,乔晚和周通海大眼瞪小眼被王铁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通海忍不住问道:“小兵,这铁哥是啥意思啊?来了这么一会儿,说了这么几句话,连根烟都没抽完就给咱们撵回来了是啥情况?” 罗小兵笑一笑:“啥情况?这老狐狸,他就是要探探咱们的底,看看我选的人咋样。” “那咋样啊?”乔晚也有点绷不住了。 “这老家伙,以他的火爆脾气要是不同意还能是现在这副装逼的表情吗?早就火冒三丈了……”罗小兵顿一顿继续说道:“恭喜你们,你们已经通过了铁哥这一关的考核,明天你们可以放心跟我去进修了!” 罗小兵说得没错,王铁之所以执意要罗小兵带着人过来报个到就是这个原因。他就是要检验一下罗小兵选人用人的标准和方式,没成想罗小兵一击中的选的两个人竟然和自己心中的人选不谋而合。若非如此,恐怕王铁还真就得好好难为难为罗小兵了。 另一方面,王铁本可亲自挑选合适的人选与罗小兵一同前赴军校进修。可是他转念一想:不行!部队是个大熔炉,形形**啥样的人都有,蝰蛇是特殊部队就更是如此。他之所以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罗小兵,就是要看一看这混小子处理团队人际关系的能力。从罗小兵额头上沁出的滴滴汗水,王铁能看出他颇费了一番周章,可再从罗小兵的眼神一看,王铁就放下了心,看来虽然有困难,罗小兵还是从容地化解了。 “操!!!”一听罗小兵的话乔晚和周通海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先是被队友质疑,再是在王铁那里得到个不清不楚的反应,他俩也是压了一肚子的火儿啊,听罗小兵如此一说,两个人都欢呼着蹦了起来,释放出了他们的压力。 “不过嘛,你俩也别太什么了,回到一号营房都给我绷着点,咱们……”罗小兵的嘴角弯出一抹狡黠的笑。那俩人跟罗小兵这么长时间也有了一定的默契,“你是说……哈哈……好!好!” ------------ 第一百八十章 互殴游戏 三个人离一号营房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板起脸,罗小兵怕他俩装的不像还特意狠狠在俩人的肩膀上各掐了两把,才抑制住这俩人兴奋的情绪。来到一号营房门外,罗小兵给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便怒冲冲地摔门而入,乔晚和周通海跟在他的后面也都苦着个脸进来了。 其他人没想到这仨人出去这么一会儿竟然就回来了,他们还以为要等上多久呢,可谁都没料到,这一回来他们仨的表情竟然如此狼狈。牛大力“嗖”地从床上蹦了下来,营房的地面似乎都被他二百多斤的体重砸得一忽悠。 牛大力也看出这仨情绪不对,急忙问道:“咋样?” 乔晚只是叹着气,周通海也无奈地摇着头,罗小兵则是扯着脖子吼道:“咋样?!还他娘的能咋样?!你说能咋样?!!!” 其余几个人也赶忙围了过来:“啊?不能吧,铁哥哪能这样呢?”“是啊,这不是逗咱们玩儿呢吗?………要说战友之间的情感谁能说得清?自己人刚刚还呛呛得够呛,现在一看他们再外面受了委屈,也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一致对外为自己人鸣起不平来了。 这里边最愤怒的就顶数牛大力了,他怒吼道:“妈了逼,我操!什么狗屁大队长,让俺们进修的也是你,不让我们进修的也是你,这样出尔反尔的有意思吗?!我他娘的倒要看看你王铁有几只眼,几条胳膊!多一个眼睛老子都给你抠出来,多一条胳膊老子也给你撅折了,他娘的,太欺负人了!!!!” 毕旭赶忙一把拉住了牛大力,这人太莽撞,一急眼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况且毕旭也看出来这仨人绝不简单,罗小兵表演得倒是挺像,可是见一屋子人都着急了,后边那俩就露出了破绽,周通海脸憋得酱紫,乔晚的腮帮子也在不自然地抽搐着。 毕旭拉了一把牛大力之后,便又薅住了牛大力往营房外走,心说:妈的,老子不下点猛料,你三个小屁孩这是真要作死啊!毕旭也高声喊道:“老牛说得对,咱们分队必须跟大队里较一较这个劲!要不然我爹都白给我取‘必须’这个名字了!!!走!!!” 说声“走”,毕旭和牛大力便出了大门,其余几个人也跃跃欲试地跟了出来。 “噗~”乔晚还是没憋住,头一个笑了出来:“老牛,旭哥,你们傻啦?我们仨是骗你们玩儿的!” 牛大力脑瓜筋都快蹦出来了:“你娘!小兵不是说啥‘咋样?!还能咋样’吗?!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咋样了呢!你们这么干有意思吗?!!!!!!” “我那意思是:还能咋样?铁哥那头通过了呗!哈哈哈哈……”罗小兵也演不下去了双手一举欢呼道。 “你娘,敢他妈耍老子?!千万别让老子逮着你们,逮着你们看老子他娘的怎么修理你们仨!”牛大力一听虽也分外高兴,但还是怨罗小兵摆了他一道,挥着拳头朝罗小兵袭去,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对对对,修理修理他们仨!” “跑!”罗小兵一声令下,带着两个人便逃出了营房,绕着操场就是一顿狂奔,按理说崔宗和马振华都是奔跑的高手,可是他俩格斗技却不如乔晚和周通海,刚追上就被人家一顿电炮飞脚打了回去。 而剩下的几个人跑得虽然不慢,但和这仨比起来也就是个不相上下,再加上罗小兵在前面左边两步、右边三步地来回瞎晃悠,要追起他们来也着实不易,而一旦追上就免不了是一顿疯狂的厮打。操场的昏黄的灯光下,八个兵你追我打得颇为畅快,一时间八个人在操场上玩儿得不亦乐乎,那氛围热烈得简直像是一两百人营造出来的。 在蝰蛇,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晚上刚刚好都还没睡觉,有不少老兵眼睛就被这几个新兵蛋子的游戏给吸引住了,有的老兵觉着看着实在不过瘾就直接加入了进来。这个老蝰蛇薅过一个来新兵就问这游戏咋玩,这个说:“就撵前边的,撵上了揍就行!” 那个老兵又薅过来一个,另外的新兵又说:“你就使劲儿的跑,可别让后边的人给撵上你就行,撵上你你就得揍他,要不然他就揍你了,哎呦,不行了,让人家追上了。” 这样一来,过不多时操场上就聚集起了一小半的蝰蛇,两百多人都跑乱套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刚刚还在后面追打别人,没多久就被身后的人追上来揍了几拳,还那人两拳之后便只得撒腿逃窜,不逃就有被后面的一大群人群殴的风险。打到后来那还分谁是追的谁是躲的?是逮着一个就揍,追着一个就打啊。 两百多人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四五百人,几乎除了那些站岗放哨的之外,所有人都加入了这个没有游戏规则的游戏。站岗的大兵都不住地回头看,心里无不懊恼地说:这家伙玩得也太热闹了,看着干着急就是玩不着怎么赶上了这班岗啊?! 操场上这些大兵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军人,虽然玩得极其忘我,但他们还分得清什么是闹,什么是打。这些家伙别看五大三粗,但出手却都极有分寸,百分之百不会让自己的战友伤筋动骨。不过,饶是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所有的人也都是鼻青脸肿,没有一个身上不是挂着彩的。 打到后来,连释猛和张鹏程都憋不住了,直接脱光了膀子冲到了人群之中。王铁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这个场面,他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因此而负伤,如果在这样的游戏之中都能负伤,那么还怎么上战场?就算上了战场不也得交待在上边啊?! 王铁暗暗为自己的大队感到骄傲,只有团结一心的队伍才能如此放得开玩这种旁人看上去颇为血腥的游戏。勇于加入这样随便互殴的游戏,恰恰证明了蝰蛇的凝聚力。如果各自都心存隔阂,恨不得掐死对方,傻子才敢玩这种不说理的游戏! 此时,在操场中间,罗小兵正被一个老蝰蛇骑在身上不停厮打,罗小兵在格斗方面本就天赋异禀,再加上张鹏程的精心**,罗小兵早就练就了相当出众的格斗技艺。他只是略加格挡便挡住了老兵的进攻。 不过他却并不着急翻身反击,反而在某些时候故意给对方留出击打的空间,罗小兵如此做有着他自己的道理,他要借此验证一下刑天分队的凝聚力,也借此进一步缓和刚刚因为进修的问题在队友之间产生的某种小摩擦。 四五百人之间,刑天分队的八个人早就被人群给冲散了,要想在好几百人之中找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罗小兵早就想好了,他躺在地上一边专心地招架着老兵的拳头,一边扯着脖子高喊:“牛大力,毕旭,杜然你们几个他娘的跑哪儿去了?!!!老子被人干倒了!!!” 要说罗小兵这可真不愧是徒手杀过狼的选手,他这一嗓子喊得真是洪亮,骑在他身上那人都他娘震得直捂耳朵。四五百人顿时就是一震,心说这嗓子不去唱摇滚去可真白瞎了,那边刑天分队的那几个兄弟正各自打得正酣,一听是罗小兵的声音赶紧都挣脱老兵的厮打,朝着声音的方向死命奔来。 连训练有素的众多蝰蛇老兵都看懵了,罗小兵那一声“震惊百里”之后,只见七个陌生的面孔在人山人海之中瞬间就杀出了七条血路,那气势简直就像真正的战场一样,老兵们无不心说:这他娘喊话的人是谁啊?咋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七个人眼睛里都他奶奶的瞪出血丝来了! 七个人之中还是最善奔跑的崔宗和马振华先一步赶到了地方,哥俩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骑在罗小兵身上的老兵给揪了起来,往地上一扔就开始一顿胖揍,打得地上的老兵直打滚。不过话说回来,还得说这老兵有两下子虽然和两个人厮打,但是却依然能组织起有条不紊的反击,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便与两个人战在一处,形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紧接着过来的就是牛大力,这家伙虎吼一声:“他娘的,我倒看看谁敢欺负我们队长?!!!”牛大力一眼就看到崔、马二人了,他上去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揪出战团:“你俩也太面了,俩打一都打不过,好好学学吧,看看你大力哥是咋干仗的!” 这时候,四百多将近五百人早就停止了互殴的游戏,围成了一圈开始看起了热闹。刑天分队的人也全都回来了,见牛大力已经开打了他们就放心了,全都围在罗小兵的身边询问情况。此时,围观的老兵都炸开了锅了。 有眼尖的老兵一眼就看出罗小兵来了:“哟!这不咱们铁哥带回来那小子吗?!没看出来,他这么牛逼啊!” 旁边的老兵赶紧接过话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他是一个中队的,都在‘狙神’手下。我们队长没事儿就给我们讲这小子的故事,他叫罗小兵,具体怎么进的部队狙神没说。不过据说,这小子可不简单,一个人就敢偷渡黑龙江,徒手杀过野狼,前一段冰窟窿里潜泳那个知道不?就是他!” 张鹏程是个嘴大舌长的人,涉及到军事机密的事情他从来不说,可是刨除去这些,他什么都喜欢说。这罗小兵的经历非凡,他当然也要抠出去涉及军事机密的部分,再添油加醋地在自己的兵面前好好讲讲了。当然,这里面张鹏程可没少讲他训练罗小兵格斗的故事,因为那里边有他,他还没少揍这小子。 张鹏程说得添油加醋,他的兵更能扇呼,什么罗小兵脖子上那颗牙是罗小兵把着狼嘴一颗一颗掰下来的,挑了个最好看的戴在了身上,掰完了牙狼就死了;什么罗小兵潜泳那次就是为了吓唬吓唬队长,其实他在水底下猫上个个把月都没问题!把个罗小兵直接给吹上了天,吹得那是叫个神乎其神。 这些老兵聊着罗小兵的奇闻异事,就更想看看他手底下这个水牛般的大汉到底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就在这当口,牛大力与对面的老兵对峙了许久终于暴喝一声冲了上去。一声暴喝过后,刚刚还乱得像锅粥的操场上竟然突然静了下来,只剩下猎猎的风和五百人的心跳!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临别嘱托 那老兵与牛大力对峙的时候一直都在思考着对策,他身高在一米八三往上,平时在队里那可是数得着大个儿,可他一遇上这个头接近两米的牛大力时,他在身高上的优势就立时荡然无存了。这一对比,不但优势没有了,而且一直令他引以为荣的身高此时反而成了短板。 既然不能凭借身高优势取胜,那么老兵就必须琢磨其他的方式。前面说过格斗上最最重要的两个因素就是力量与速度。这牛大力体壮如牛,一身的腱子肉,傻子都看得出来跟他比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定死了就是个输啊! 只剩下速度的因素了,想到这老兵兀自一喜,心说:都他娘的说傻大个儿、傻大个儿的,这新兵个子高、体重大,行动起来绝对是有问题的。对!以快打慢,来他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老兵想好了主意,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牛大力。牛大力眼睛里虽然要冒出火来,但却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就一直跟老兵在原地对峙着。牛大力之所以一言不发就是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胜的机会! 可是,牛大力却失算了,那老兵也深谙格斗之道,门户守得严密森然,哪还有一丁点的漏洞可循?既然对方没有漏洞,那么就有必要人为的给他制造点漏洞出来了。要制造漏洞就必须让老兵分心,牛大力那一声暴喝正是这个目的。 果不其然,那老兵听到吼声还真是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老兵这一眨眼睛不要紧,牛大力可算是抓住一个机会了,说时迟那时快,牛大力右手一记勾拳照着老兵的肚子就打了过去,要说这老兵也当真不愧是在蝰蛇训练战斗多年的老油条,的确是有两下子,牛大力拳来如风,他的应对也是神速,牛大力的拳头将将打到,他的双掌便挡了上来。 照常理来说,很多高手过招前几招都免不了要试探上对方几下,老兵自然也是这么想,所以双掌虽挡住牛大力的拳头,但为了下一招能使上劲,这一下双掌并未使出全力。然而,掌拳相交,老兵的心便凉了半截,心说:这小子什么情况?上来头一拳就把全力使出来了?! 没办法,老兵只得运动双臂再尽力加上把力气,可是一来牛大力力量远远要比他大,二来牛大力又是主动发力的一方,老兵实力不济又落了后手,那还有一丁点的胜算?这一拳,老兵双掌虽说是挡住了牛大力势大力沉的一拳,但还是被牛大力刚猛无俦的力量打了一个踉跄。 牛大力一拳堪堪打完,老兵心情立即放松了许多,他料想牛大力第二招绝对没有道理像第一招这么快,毕竟嘛牛大力是个大黑铁塔一般的大汉,老兵早就料定牛大力在速度上绝占不到便宜,若是牛大力动作速率高的话,刚才那第一招就不该将招数用老! 可这老兵无疑又失算了,牛大力右拳刚过,左拳又到。老兵踉跄之中按照第一招的路数,双手几乎使出了十成的力量进行招架。可是令他惊异的是,牛大力这一招竟是虚招,见老兵转守为攻之势已成,牛大力顺势猛往右前方探出一步,让开了老兵的进攻路线。 本来老兵的下盘就不是很稳,这牛大力再一闪躲,老兵的整个身子直接就射了出去。即使没有过格斗经验的人也知道,双方交手最忌讳的就是把后背交给对方,那老兵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如今牛大力早绕到他的身后,形势上老兵的劣势已尽显无疑。 王铁的营房之中,王铁、窦胜海、何思图把眼前这一幕看得是清清楚楚,见牛大力又要出招,窦胜海按捺不住,就要冲出去止住这场殴斗。王铁一把就把窦胜海给拦住了:“老窦,你要干嘛?别急嘛,不会有事儿的,他罗小兵这点事儿再摆不平就算我王铁看错了人了。 果然,那牛大力心里气不过,右腿又伸了出去,给老兵下了个腿绊儿,老兵本来就歪歪斜斜地疾窜了出去,再要挨上这么一腿那他的亏可就吃大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老兵要被牛大力重重绊倒在地之时,人群之中,早有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这人的速度当真是快到极点,连诸多老兵都无不拍手叫绝,这人飞速从老兵的左侧绕了过去,经过老兵身旁,右手迅速带了一下老兵的身体。这人右手的力量可真不是盖的,老兵摔出去的力道已非平常,他这轻轻一带竟把老兵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老兵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那里。这人又一脚磕了下牛大力的脚后跟,几乎在同时,双掌齐出拍在了牛大力的胸脯之上,这牛大力一个没站稳二百多斤的大汉竟仰面朝天狠狠地摔在了操场的草坪之上,不过牛大力也真是有两把刷子,身子一扭在地上滚了两圈便把那力量给化解掉了,随即便“唰”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好!”人群之中的老兵都是懂行的,早有人憋不住了高声叫起了好。这老兵的形势刚刚已急转直下,此刻又添强援,看来一场好斗尚自刚要开始。大家都期待着好好领略一下新加入战团的这个高手与牛大力的巅峰对决,瞪大了眼镜看着操场中间。 可是结局总是出乎人们的预料,那帮着老兵的人只趴在了牛大力的耳畔耳语了几句,牛大力竟然一甩手放弃了本想要发起的进攻。这人又回过头来到老兵面前朗声道:“老兵,是我们新兵不懂事儿,刚刚我也摔了他一跤了,你看是不是……” 那老兵本来是挨打的一方,可没成想瞬间牛大力竟被此人给重重摔在了地上,老兵定睛一看可看明白了,眼前这摔了牛大力一个大腚墩儿的,正是那会儿被他骑在身下一顿拳头的那人。通过刚才这两招老兵已经看出了他不一般的格斗实力,心说:这小子能耐看来远在我和那个傻大个儿之上,不用说那会儿他被压在身下肯定也都是有意相让啊。 老兵情知不敌,况且都是战友,罗小兵这一下又让他免于在人前丢丑,谢罗小兵还来不及,哪还能那么较真?老兵双手一摊:“你小子真挺尿性,既然你给老子解了围,老子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那老兵便一转身走出了人群。罗小兵也回过身,带着自己的几个兵朝着一号营房走去。围观的老兵们早就有人认出了罗小兵,这场角逐虽然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散了,但是老兵们没一个不打心眼里佩服罗小兵的能耐。 话怎么说的呢?那老兵就已是一个高手,被牛大力数招之内就制得服服帖帖毫无办法,那牛大力的能耐显然更胜一筹。而这罗小兵竟然只用了两招就先稳住了老兵,再摔倒了牛大力,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比两大高手的能耐又更精进了一层,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蝰蛇老兵了? 王铁在营房之内看得是喜不自胜,一摆手:“睡觉!”罗小兵的表现可真让王铁十分满意,瞬息之间便把一场纠纷给化解掉了不说,更在众多老兵心中建立了威望。那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俨然已比几个月前又强了不止一成两成。 话说罗小兵和他的刑天分队,八个人走出人群,一路上总有老兵跟他们几个打着招呼,来蝰蛇也好几个月了,这些新兵啥时候有过此等待遇啊?其他新兵没一个不感谢罗小兵和牛大力的,他俩这一仗打得漂亮,打出了刑天分队的威风!每个人的心里都美滋滋的。 大家心里不单单美而且还对一个问题充满了疑问,一回到一号营房小蚂蚱马振华就憋不住了,他火急火燎地问罗小兵:“小兵,你跟这头牛说了啥了?我看老牛都摆出了一副要杀人的架势来了,怎么你就嘟囔两句,他就收手了呢?” 罗小兵莞尔一笑:“哈哈,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我就告诉老牛,我说:老牛啊,你可千万别再动手了,铁哥那老狐狸都看着呢。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万一真的搞出什么乱子来,那不光你要受到处分,而且咱们分队仅有的三个进修名额估计也得泡汤! 我本来寻思着老牛这人性子梗、脾气倔,要正经劝上几分钟半小时的才能说通人家呢。可没成想老牛这人还真有集体荣誉感,一说就通、从善如流,今天可多亏了老牛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罗小兵一开口对牛大力就是一顿猛夸,夸得牛大力一张大方脸上竟然飘上了两朵红云,惹得全分队的战士一阵的哄笑。此时已近凌晨,大家又疯闹了那么长的时间,每个人都十分疲惫地爬上了床,急急地进入梦乡。 其实罗小兵的话只说了一半,他不光要感谢牛大力的从善如流,更要感谢那老兵的宽容、隐忍。要知道人家可是在蝰蛇待了多年的老兵了,资历老、人脉广、关系硬,分分钟就能聚起来一帮跟他关系不一般的老兵来,到那时候一个互殴的游戏可真就成了集体的殴斗了。 到那时,八个人的刑天分队再厉害也肯定不是人家几十号人的对手,被人家暴打一顿那是必须的了。挨打还是小事,因为这么个小事儿而集体受到处分影响到整个团队的未来,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第二天一早,罗小兵起得很早,他悄悄摸到了毕旭的床边,照着毕旭的脑袋只是轻轻吹了口气,警惕性极高的毕旭就立刻睁开了眼睛。毕旭的手下意识地往枕头下面摸去,枕头下面就是他的国产92式手枪。 一般的部队非训练和作战时间,武器都是入库的。而在蝰蛇却有着一个完全相反的特别规定,那就是所有武器都必须要带回营房,且要贴身看护。这规定是有他的原因的,蝰蛇是特殊部队,如果在遇到突发状况之时,战士还要再去库房里领枪,那耽误的可不仅仅是时间而已,而是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王铁才定下了这么个不合规矩的规矩。 不仅如此,在蝰蛇还有另外一个其他的部队完全无法与之相比的规矩,那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队伍的战斗力,战士们可以自由申请配备自己喜爱且熟悉的武器。当然,并不是每个士兵都有权利使用自己喜爱的武器。 这条规矩有着一个苛刻的前提,那就是提出申请的士兵必须在所有国产制式武器的考核之中都达到优秀的标准才行。罗小兵所使用的就是清一色的欧美武器,手枪是维塔里耶送的那把顶级的57式,步枪是雷明顿acr突击步枪,他的军刀则有三把:一把美式striderd9型伞绳手柄军刀、一把spyderco蜘蛛刀和一把sog索格工具刀。 毕旭一看是罗小兵,便赶忙把手又从枕头下面抽了出来。他见罗小兵穿戴整齐显然是要出门的意思,毕旭心领神会也赶紧迅速地将衣服穿好,跟着罗小兵从营房里走了出来。此时还不到凌晨四点,天空之中寒星未退,西风隐隐,走了有一段距离,毕旭才开口问道:“这么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罗小兵一脸郑重,朗声答道:“今天上午我就要带着乔晚和周通海去进修了,家里这边的一切事情就都交给旭哥你了,千万千万看住大力,他这人好惹乱子。再者,你还得帮我找一个人……”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次离开 深更半夜、死冷寒天,毕旭怎么会看不出来罗小兵带他出来有些蹊跷?果不其然,话没两句,罗小兵便交了底,他一来是把分队的各项事宜统统托付给毕旭,毕旭与他情谊甚笃,这事儿交到毕旭手里肯定没有问题;二来罗小兵则是要让毕旭帮着他去找一个人。 “找人?”毕旭被罗小兵弄得有些发愣,没头没脑地问道:“找什么人?!” “今天跟我和老牛过招的那个老兵!” “嗯?”毕旭还是不太清楚罗小兵的用意:“找他干嘛?” “当然是感谢人家啦!” “嗯,确实是要感谢一下这人,但凡碰上个小心眼儿的铁了心的跟咱们死磕到底,恐怕昨天晚上那事儿都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要是闹到铁哥那里就更不好收场了,咱们这仨进修名额都有可能泡汤!”毕旭用力点了下头说道:“好,我尽快跟他联系上,把咱们的谢意带到!” 罗小兵与毕旭相视一笑,一同提议道:“那……回营房?”寥寥几句,罗小兵临行之前的所有顾虑就都烟消云散了。毕旭是个极聪明的人,与罗小兵又有如此默契,真是让罗小兵感觉像捡到了个大金元宝似的。就在刚刚毕旭还是一头雾水,可罗小兵只要稍稍点上一句半句,毕旭就能立马领会他的意图,这样的搭档当真可遇不可求。 有读者一定会说:妈的,打了也就打了,咋还要感谢他呢?这叫怎么回子事儿啊?其实不然,众所周知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官场如此、商场如此,部队当然也不能免俗。每个人都希望我们的队伍是绝对纯洁的,没有派系纷争的,可是事实上,这些事情总是无法避免的。 罗小兵虽说已经入伍半年多的时间,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俄罗斯特训,在蝰蛇大本营的时间本就相当之少。而那极少的在蝰蛇大本营的时间里,罗小兵又是一门心思地要带好他仅有的七个兵,练好自己的本事,与那些老兵的接触就少得可怜。 在这种情况下,罗小兵对蝰蛇就缺乏一个全方位的了解,他还并不清楚蝰蛇的人际关系网是怎么个编织手法,更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万一真的初来乍到就树立起了敌人,那日后刑天分队哪还会有好果子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罗小兵当然没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托付毕旭向那个老兵致谢就是这样的一个目的,如果那人只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好试一试他以便做好防备,如果那人真是个敞亮豪爽的红脸汉子,刑天分队也乐不得交上这么个实心的朋友! 回到一号营房,几个人依旧睡得香甜,牛大力尚自鼾声如雷,罗小兵指指牛大力又伸出手使劲儿捏了捏毕旭的肩膀,那意思是无论如何得看好牛大力,这四个月可别让他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凌晨五点,急促的起床号再次响起。别看罗小兵、乔晚和周通海八点钟还要乘车前去进修,但是只要还没有离开蝰蛇的大本营该参加的训练就一样都不能落下,刑天分队照样还是全员参加了蝰蛇早上的例行晨练。 为了让每个蝰蛇特种兵都能练就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能力,蝰蛇大队几乎从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训练计划。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明天的训练科目,就像没有人能猜得到自己的明天会出现在哪里,发生什么一样。 这天蝰蛇的早训内容是三十公斤负重越野,一练就是两个小时,身上背着六十斤重的背囊一口气跑上一百二三十分钟对于蝰蛇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然而,人的体能再强,出汗和疲惫都是不可避免的生理现象。 特种兵与常人的区别在于他们通过艰苦的训练之后能够适应各种常人难以生存环境,在于他们能够靠着顽强的意志扛过那些常人难以逾越的身体极限。特种兵的身体素质一定是优于常人的,但是他们最基本的生理机能其实与常人并无太大异常。 在一部分文艺作品之中,把特种兵描绘得神乎其神,一顿穷折腾之后连一滴答汗都没有,大气也不喘一下,那纯属扯淡。就算吕布、关公再世,把他们拉出来练上这么一圈儿,你看他喘不喘粗气、冒不冒汗?全都照样! 连机器人都有短路的时候,特种兵凭什么就不能感到疲惫?总有人喜欢把这样的一群人神化,让他们成为子弹都打不死的战神。其实,现实往往相反,正因为他们也会受伤、也会疲惫,也会在某次战斗中失去唯一的生命,但是他们却永远都勇于挑战、勇于牺牲、勇于胜利!正是他们平凡之中彰显出来的坚韧和伟大,才成就了他们不朽的荣耀! 训练完之后已经是七点多钟,罗小兵和他的刑天分队一个个全都练得一身臭汗、哈哈嗤嗤,他们不敢耽搁,赶紧抓紧时间洗漱干净,再匆匆忙忙地跑去食堂吃了口饭。回到一号营房几乎还没把气儿倒腾匀乎呢,营房门口便响起了越野汽车急促而刺耳的鸣笛声。 罗小兵、乔晚、周通海赶忙又背起早就打好的背囊走到停在门口的越野车前,上车前罗小兵重重地打了毕旭一拳:“好好带着兄弟们训练,就算只剩下五个人,也要给我练出咱们分队的威风!” 毕旭被罗小兵捶得一咧嘴:“你他娘的就放心的走吧,你不在谁敢揍我啊?” 话音未落,牛大力就像个虎逼似的冲了上来,扛起毕旭就是一个大背跨,“让你吹牛逼,老子就敢揍!” “哈哈哈哈……”看着被摔在地上的毕旭,众人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容,罗小兵就快速向前迈一步欺近了牛大力,猛一转身便绕到了牛大力的身后,众人还在哄笑谁能想到罗小兵竟然会这么一手儿啊? 罗小兵绕到牛大力身后,那牛大力刚刚反映过来想要转身,可是一切早就为时已晚。罗小兵抡起右脚便踢在了牛大力膝盖后面的腿窝儿上,要知道各个关节可是人体上十分脆弱的部分,牛大力的腿窝儿受到重击吃力不住“呼通”一声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见牛大力跪倒在地,罗小兵立刻抬起右脚踩住了牛大力的小腿。这牛大力哪是那受制于人的主儿啊?二话不说,抡起胳膊便朝身后击去,罗小兵早料到他有这么一手儿,左手接住牛大力的腕关节,右手抵住牛大力肩膀,向左只轻轻一扳,牛大力手腕上疼痛不已便不得已以一个极其痛苦的姿势侧着身子歪到了地上。 牛大力右腿、右手两处关节受制,左臂、左腿又被他自己压在身下,这回想反抗也啥招没有了,嘴里嘟囔道:“小兵,你他娘的不讲究!我不就摔了旭哥一跤吗?至于这么整我吗?!赶紧给我放开吧,疼!唉哟!疼!!!” 牛大力疼的呲牙咧嘴,牤牛般的汉子吼得像受伤的老虎一般凄厉,任谁都看得出这罗小兵的手上是真较上了劲了。罗小兵自己虽然不说,他们也从其他老兵那里听到过几耳朵罗小兵的事迹,徒手能干死一头野狼,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玩命的训练,那手上的劲头儿能有多大,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 可是大家又都清楚罗小兵的脾气,他平时并不动怒,这突施冷箭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解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牛大力所有五官都堆积在一起的痛苦表情,听着他痛苦不堪的嚎叫。不知为何,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了一个人类徒手屠狼的画面,大家不禁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候越野车驾驶座上探出头来,正是蝰蛇的载具之神s3中队的中队长何思图,何思图假装不耐烦地喊道:“罗小兵,你小子磨磨唧唧地干啥呢?赶紧地,啥时候能处理好家务事儿啊?用不用老子帮你一把啊?!” 罗小兵连忙应道:“哟,何队,可不敢劳您大驾。我自己的兵,我还是自己管好吧,你老人家再稍等片刻啊!”罗小兵满脸堆笑地应和着何思图,可是手上的劲儿却又加了一层,疼得牛大力嚎得都破了音儿了。 分队的其他人见何思图都开了口,他们也绷不住了,纷纷给牛大力说情:“小兵,小兵,进修要紧,你就放了他吧!”“对对对,你就放了他吧!”“这都是一个营房里住着的战友,何苦来的呢?” 牛大力自己也虚弱地求饶:“小兵,队长,爷爷,你他娘的就放过我吧!” 罗小兵左手猛一扽(读dèn拉扯之意)牛大力的胳膊,这小子又是痛苦地“唉哟”一声,罗小兵则是倒出右手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用嘴叼出一支,打火机在夏装常服上轻轻一划便迸发出了点点的火星,随即打火机上便跳起了红色的火苗。 罗小兵把烟点上,抽了一口,吐出来默默地问牛大力道:“牛哥,按理说我这一去四个月得给你老哥留下个好印象的,可是我实在是不得以才出的手啊!你他娘的知道我为啥要打你吗?” “我摔了旭哥一个大跟头……”此时的牛大力脑门儿上早就冒了白毛汗了,罗小兵一拧身把牛大力的胳膊给掰了过来,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了牛大力膘肥体厚的身上。罗小兵又抽一口烟:“何止是旭哥这事儿?我昨天本想让咱们分队在老兵面前好好露露脸。 可谁承想你一上去就频施杀招,人家都被你给制服了,还要再绊人家一跤,你这样做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兵了吗?你还把那老兵当成自己的战友了吗?你这样做跟他娘的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红毛子有啥区别?!” 罗小兵越说越气,手上却没敢加劲儿,毕竟这牛大力是分队战斗力相当强悍的兵,万一把他的手给废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牛大力在罗小兵的身下已经开始告饶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兄弟们都在这儿呢,何队也在这儿呢,他们都能作证啊!” “啪啪啪”罗小兵扔掉手里的烟头,轻轻拍了几下牛大力的大脸:“好,既然何队和兄弟们都给你求情了,老子还着急去进修,今天就放过你一马。”罗小兵手一松,牛大力顿时感到通体畅快,刚要坐起来,就感觉手上和腿上又是一紧。 罗小兵恶狠狠地补充道:“牛大力,我丑话可说到头里,你他娘的要是再胆敢给我惹事儿,小心我回来拆了你的牛骨头给全队炖汤喝!到那时候,谁求情可都不好使了,就算铁哥亲自来了我都照样修理你!!!咋样?” 那牛大力哪敢说个不字,赶紧带着哭腔应道:“我他娘的牛大力要是再惹事儿,都他娘的不用你小兵炖了我,我自己烧一大锅开水,调好了咸淡儿,我自己就往里蹦!这下总行了吧?!” “放了他?”罗小兵询问着几个队友和车中的何思图。 “放了他,放了他,放了他……”众人无不异口同声地答道:“再不放了他,那手腕子估计就得让你给掰断喽,可赶紧放了他吧!” 罗小兵一甩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走向毕旭:“旭哥,你可千万千万管住这小子啊,他但凡有啥出格的举动,你就直接去找张队、何队,他们如果再管不了这头犟牛,那你直接就去找大队长!好了,我们走了啊,大家多多保重身体!” 这时候,牛大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怯生生地看着罗小兵,两米来的大个子样子就好像一个刚被人欺负了的小学生一样。罗小兵走过去轻轻照着他的肩膀打了一拳:“牛哥,你别生我气,你那脾气如果不改改早晚给分队惹事儿,我今天的劲儿使得大了点,就是怕在你身上出点什么问题!我这回真走了啊!” 那牛大力眼圈一红,竟然要哭出来似的,他知道罗小兵刚刚那一大套都是为了他好,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道:“祝你们活着回……来……”牛大力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没等他捂嘴呢,就又遭到了一顿拳打脚踢。 大家哄笑着目送着罗小兵、乔晚和周通海上了越野车。此去一别就是四个月,每日里吃在一处、睡在一处到不得觉什么,可是一旦离开,他们之间倒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不必矫情地折柳送别,但那种深深的战友情怀却远比书里写的更浓更烈。 何思图一拧钥匙门,挂上了档,油门儿一踩,越野车便轰鸣着引擎从蝰蛇大本营驶了出来。路边的风景向后奔跑过去,前方的景致又迎面扑来,罗小兵感到颇有一丝颠沛流离的感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足迹已经在多少地方留下了印记?如今刚刚安顿下来,却又要再次离开。 四月的东北天气虽仍是极寒,但已有了暖意,罗小兵想也许过不多久,柳树就要发芽,青蛙就要再次蹦进池塘聒噪不已,等到自己再回此地早已是熔炉般的盛夏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冤家路窄 早上八点多那辆载着罗小兵、乔晚和周通海的越野车便驶离了蝰蛇大本营,三个人统一都坐到了后排,副驾驶座位上还坐着一个老兵,看样子是在这辆越野车返回大本营时负责给何思图保驾护航的。 这一次罗小兵再次领略到了王铁用人方面的艺术,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执行何种任务都要尽量避免单兵作战。假设在返回大本营的过程中蝰蛇的越野车不行遭遇袭击,两个人组合起来形成的反击能力一定是比何思图单独应对要强大许多的。 试想一下,何思图手里握着方向盘还要举枪反击,那么纵然他真的是车技如神、枪法如神,他又能坚持多久?人的注意力总不能过分的分散,注意力一分散,纵使真有天神降世那应对起火力强大的敌人来照样也得是捉襟见肘。 自打一坐上车,前座上那老兵便像被钢钉钉在座位上的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若非呼吸时胸膛微微的上下起伏,也许真的会被后座上的三个新兵误认为是吓唬人的蜡像。那老兵不说话,何思图又在专心开车,一时间整个越野车内的气氛冷得像要结冰。 汽车继续飞驰,罗小兵从口袋里掏出来支香烟放到了嘴里:“何哥,抽根烟行不?” 何思图嘴里骂到:“抽抽抽,就他娘的知道抽。来,给我来一根!” “好嘞,您接好了啊!”罗小兵说罢,也抽出一根来“唰”地就丢向了何思图,这何思图看都不看,双手也不离方向盘,嘴巴一张,脖子一探,就把那根烟稳稳地跟叼在了嘴里。那分寸,那力道,那方向感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差分毫简直出神入化。 本来人家何思图寻思着表演一下自己的看家绝技,在新兵面前露露脸,可谁承想那罗小兵一边拍着手一边假意赞道:“何哥这一手凌空叼烟的绝活真是不赖!” “那你看看!”何思图虽然为人儒雅,但在被如此**裸的夸奖面前也忍不住开始得瑟。 “你这绝活我以前在电视上就见识过,今天一见更加是精彩绝伦!”罗小兵继续假模假式地夸奖着何思图,两人的烟都还没有点着。 何思图一听就有些不解,在他的记忆里“吸烟有害健康”一直都是公共媒介亘古不变的一个传播主流,在电视上连哪怕一条正面宣传香烟的广告都找不到,像这种炫技一般的叼烟表演又怎会通过审核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之上? 不过在中国人的心里还普遍存在着一种与电视相关的情愫,似乎只要能与电视中的节目产生关系就成了无上的光荣。何思图也是凡人一个,当然也没能免俗,他既有些好奇又不无兴奋地问道:“啥节目?咋还表演起这种东西来了呢?看来你何哥是老了啊,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唉……” 何思图在那里煞有介事地一边问罗小兵一边感叹着光阴易逝、年华易老、韶华难留,乔晚和周通海也开始颇为好奇,他俩纷纷问道:“啥节目?我咋没有印象呢?”“对呀,小兵到底是个啥节目啊?咋还演上抽烟了啊?” 罗小兵嘴角一弯,一抹狡黠直接钻了出来,何思图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如果看到了这个表情,他一定会提前后悔他自己做了刚刚那个凌空叼烟的炫技。可是为时已晚,他已经叼上了罗小兵的烟,而罗小兵也已经把早就憋好的坏水儿脱口而出了。 他说:“那节目在中国电视史上都有着极高的地位,那节目叫……”罗小兵关键时刻又买了个关子。 何思图、乔晚、周通海纷纷急切地问道:“啊?是么?啥节目?” “哈哈,那节目的名字叫动物世界,哈哈哈哈……里边的那些小狗就这么接飞盘的,哈哈哈哈……汪汪汪汪”我小兵说罢,一边学着狗叫一边极其释放地狂笑,坐在后座上的俩新兵也不管何思图是啥身份了都跟着罗小兵狂笑起来。 前座上,何思图嘴里抱怨着罗小兵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自己稍一联想感觉也蛮有意思,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而前座的那个老兵则是一直都不动声色,只是不时抖动着肩膀,看得出来他憋得挺难受。 罗小兵自己点着了烟,陶醉地抽了一口,却并没有给何思图递打火机,而是食指在烟盒底部一弹,又弹出一根来,向前座的那个一直低头不语的老兵递了过去:“咋样,老兵,你抽一支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按理说,初次见面人家给你递烟,哪有不搭理人家的道理?可那老兵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死死地坐在那里。罗小兵心说:怎么情况?刚才涮何思图的时候,不也听见了么?(要是没听见,哪能把肩膀耸成那样?)咋现在那俩耳朵还变成摆设了呢?! 罗小兵又把那根烟向前递了一次,也拔高了些音调道:“老兵,大家都是兄弟,耍什么酷啊?来来来,整一根儿,整一根儿!” 这一次罗小兵让得更加热情,连开车的何思图都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云松,你干啥呢?小兵让你这么老半天了,你好歹的爷说句话啊。有啥事儿说不开的啊?都是大老爷们儿!” 何思图这话说得蹊跷,不光罗小兵,就连后座的其他俩人也听出来不对劲儿了――啥叫“有啥事儿说不开的啊”?难道罗小兵跟这老兵还有啥过节不成?罗小兵脑袋里飞速地浏览着来到蝰蛇大本营之后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也没跟谁结下过梁子啊――不对!难道他是…… 那老兵总算忍不住了,头一回过来脸就腾地红了,他极其尴尬地说道:“罗小兵,现在你知道为啥我不敢接你烟了吧?”老兵这一回头正好印证了罗小兵的猜想,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昨夜与罗小兵和牛大力发生冲突的那个老兵!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老兵说了一句接茬说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昨天被你们两个新兵打得落花流水,我郑云松哪还有脸抽你的烟啊?唉……”老兵一边说一边懊丧地摇着头,单单从这一点罗小兵就看得出这郑云松是个绝对的红脸汉子。说得夸张点,这人恐怕是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一个人! 罗小兵深知无论是要拉拢一个人还是要打垮一个人,攻破其心理防线都极其重要。而想攻破其心理防线最主要就是要从他们性格上的弱点入手。如今,罗小兵总算抓到了这郑云松的一个性格弱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罗小兵心说正要找你,没想到你竟主动送上门来了!他必须要攻破郑云峰的心理防线,他要把这个老兵变成自己的人,罗小兵深知如若未来真的要自己组建一支特种大队,那么既有能力又信得过的人才就必不可少,这郑云松就是他所需要这种的人才。 退一万步讲,就算日后他罗小兵根本就没有机会组建一支特种大队,那与战友处理好人际关系也十分重要。罗小兵受不了每天跟一个与自己有着极深芥蒂的人生活在一个营区之中,一想到那种会时常发生的如这天这样的不必要的尴尬,罗小兵就感到有一千只白蚁在啃噬自己的骨髓,说不出的不舒服! 罗小兵第三次举起了那根香烟:“原来是松哥!遇到您了,当然更要敬上一根烟……” 没等罗小兵把剩下的话说出来,郑云松就抢白道:“唉哟,可打住吧!罗小兵啊,罗小兵,我昨天都承认你牛逼了,服软的话也都说了,你还想咋磕碜我啊?非得我跪地求饶不可吗?如果说你这根烟是要道歉的话,我求你还是收回去吧。老子输了就他妈输了,不用你他娘的可怜!” “道歉?!”罗小兵反问道:“松哥,你把我罗小兵看成啥人了?我会跟你道歉?!笑话!” “你……”罗小兵的话说得不是一般的硬气,说得郑云松一时语塞,车内的其他三人都感到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乔晚赶紧过来拉了一把罗小兵,并朝他一个劲儿地挤咕眼睛,那意思是叫罗小兵千万克制,可万万别把事情给闹大了! 罗小兵朝着乔晚吼道:“你狗日的拉我干屁?!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他娘的不该好好感谢感谢松哥吗?!我就算拿命来感谢松哥都不过分,难道还他娘的不能给松哥敬一根烟吗?!老子没拿你狗日的东西送人,你瞎心疼啥啊?” 车里其他四个人全都让罗小兵的这一大串吼出来的台词给搞傻了,那郑云松脸上的尴尬一瞬间也掺进了许多的不解:“啊?你说啥?我咋不明白你要感谢我什么呢?你他娘要说是我让着你的,那你趁早别说了,老子昨儿个吃奶的劲儿都快使出来了!” 这郑云松的脑袋也不傻,直接把罗小兵最可能说的一个借口给堵了回去,他倒要看看罗小兵的狗嘴里能吐出来个什么牙来!他就是想难为难为罗小兵,好找一下心理上的平衡,不过他还是有些许不解,这罗小兵年少得志绝不可能是个缺心眼的人啊,他能拿这种三岁孩子都想到的借口来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吗?――不像! 罗小兵听罢,果真摇了摇头,他再次举起那根还没有敬出去的香烟说道:“不不不,松哥你这么说我就更要感谢你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进军校 罗小兵摇着头道:“此言差矣,你能这么说,那我就更得感谢你了!”罗小兵顿了顿给郑云松留了个插话的机会,见郑云松并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罗小兵继续说道:“旁的蝰蛇老兵都是眼高于顶,哪能把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放到眼里?!跟我们格斗,他们愿意拿出五成力对付就已经算给足了面子了。 而老哥你的功夫底子远比那些自大的家伙要厚上百倍,可一上来竟然就拼尽了全力,这就足以证明你对我们这些个新兵的尊重。你说为了你这份至高无上的难得的尊重,我们这帮子新兵是不是该感谢感谢你?!” 罗小兵句句铿锵说得语重心长,虽然谁都听得出这其中多少有那么点虚情假意,但此话出自罗小兵之口,听到郑云松耳朵里却仿佛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让郑云松听得颇为受用。罗小兵说得没错,在郑云松心里始终都把“面子”二字放得极高,他点点头示意罗小兵说下去,不管罗小兵说得是真是假,郑云松都愿意多听一会儿这样恭维的话。 罗小兵继续说道:“这另外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松哥你的豁达!我不是说咱们蝰蛇不好,更不是影射旁人,但是我想说当今社会争名逐利之徒实在太多太多!这些人睚眦必报,屁大的事儿都要闹出条人命来! 可是松哥却不一样,这要是放到那些心眼儿小得像针鼻儿似的人身上,怕是非得纠集上一干死党跟我们这几个新兵血战到底的吧?如果是不多亏了松哥您的大人大量,我们仨今天哪还能有机会参加这千载难逢的进修啊?您说是吧?松哥!” 那郑云松脸上的表情更松弛也更高兴了,罗小兵心说:他娘的,这人也太他妈虚荣了,以后真要是落到了老子的手下,非把他这臭毛病给管教过来不可!那郑云松脸上带着笑意,并不说话,显然是好听的嗑儿还没听够。 罗小兵没办法只得再给拍他的马屁加一把劲儿:“再者,昨天的那一仗按理来说也得是我们新兵输了!我们在操场上玩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活动开了,松哥刚刚加入肌肉发紧发挥不出真实的水准也很正常。 再说了,我们新兵先后四人与松哥展开车**战才勉强获胜,这就好比是三英战吕布,吕布就算输了也不丢人!倒是我们几个胜之不武啊! 还有一点,不知道松哥你发现没有?”罗小兵不等郑云松反应过来,赶紧把马屁的弹药给接茬续上:“咱蝰蛇啥强兵猛将没有?为啥偏偏找你松哥护送俺们几个和何队?为啥?实力啊!我们倒在其次,何队可是蝰蛇的主脑,保护他的责任有多重谁不知道?松哥要不是身上真有让人信服的独门绝技,铁哥会派你来?笑话!来松哥你抽烟!” 罗小兵拍到最后也实在想不出啥词儿来了,不过他还是趁着郑云松沉浸在诸多好话中之际,把那根香烟递了过去。这郑云松被罗小兵夸了半天之后,气色和态度果真就不一样了,他欣然接过了罗小兵为他准备已久的那根似乎代表着对他的虔诚的信仰的香烟。 这郑云松虽然好面子,但是心里头却不糊涂,他只要找回了面子,心里的芥蒂就全都没有了。他一边欣慰地吞云吐雾一边回应着罗小兵:“你这小子可真是能说会道,哈哈哈哈,有两下子,看问题看得挺准啊!不打不成交,我老郑交定你这个兄弟啦!” 郑云松把手往座位后面一伸,罗小兵立即挥手与他响亮地击了一掌。他听得出来,郑云松话中有话,那郑云松把“有两下子”和“问题看得挺准”中的“挺准”刻意说得极重。聪明如罗小兵早听出来这郑云松的意思,对方的意思很明显: 你小子看透了人家郑云松好面子的毛病,可千万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人家也听得出来你这套恭维的话是在耍小聪明!只不过人家郑云松把那“兄弟”二字咬得更死,真的是极其真诚的要交你罗小兵这个朋友罢了。 罗小兵心中也不无感叹:自己到底何德何能竟会有如此境遇?虽父母双亡却及时得到一代兵王王铁的赏识,虽身为新兵却得到诸多老兵的推崇做了刑天分队的队长,虽被人家看出破绽还能得获挚友! 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跪下来给老天爷磕两个头,谁说孤儿个个都是苦命的孩子,这老天爷简直太眷顾于他了!除了亲情几乎给了他想要的一切,后来罗小兵问过何思图一个问题:为啥自己身无长物却能得到那么多贵人的扶持。何思图也解释不清,他说: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你身上能散营造出一种磁场,这磁场就像是维塔里耶捣腾的那玩意儿,有一定的致幻作用,让接近你的人大脑里产生幻觉,迷迷糊糊、忽忽悠悠~悠悠地就他娘上了你的贼船了!” 汽车驶上高速,路边时而是一派壮阔的沃野,时而是幽静的村落,时而是楼宇林立的城市。罗小兵想起刚回祖国的那一次,车子尽是走一些路况不是很好的地方,又七绕八绕的,虽然那次的车开了足足三十几个小时,但是直线距离恐怕还没有这次一上午开得远。 两次的路线不同、心境不同,风景之于人的意味也就不同。上一次是游子归乡,看见什么都能萌生出深深的眷恋,这一次是闯荡江湖,看什么都能看出点振奋人心的情节来。越野车一路飞驰,车内的人们则是一路的欢畅。 这郑云松本不是一个能憋得住事儿的人,一旦跟罗小兵冰释前嫌,聊天就放开了许多,一路上不知道讲了多少个肚子里的半荤不素的段子,逗得全车人是笑声不断,罗小兵没看出来这五大三粗的家伙竟然还挺幽默的。 不过也多亏了郑云松的段子和车内缭绕的尼古丁,几个人才扛过了下午最困最困的那一段时间。晚上九点多越野车驶进了一片山中,山内遍地长着各种温带树木和高高的杂草。穿过茂密的丛林,又绕了不知几条小路,汽车终于在一片并不甚高的楼宇之中停了下来。 何思图踩一脚刹车,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头一个下了车,嘴里边低吼着:“到了!” 罗小兵赶忙跳下车,看着这个所谓军校的样子。操场与蝰蛇大本营的场地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在大小上都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中间一大片松软的草坪,四周围一圈优质的塑胶跑道。草坪上用白色画着标线,两侧各摆放了一个球门,是一个标准尺寸的足球场。 足球场的边上,就是紧紧相连的四个篮球场和一堆各式各样的训练器械。再看那些那些并不甚高的楼宇,这些楼最高的也不过十一二层,最矮的也就五六层。乍一看这些楼虽然不怎么起眼,但其线条都是格外的硬朗,在冷冷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的庄严肃穆。 不过饶是如此,罗小兵还是不太敢相信这里是一座大学,毕竟在罗小兵的印象之中,大学就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不该依山而建,他曾经梦想着通过高考的独木桥,然后完成上大学的梦想。各个大学的资料也没少查,可是像这样建在重峦叠嶂之中的大学,罗小兵可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真他娘的不愧是军校啊,就是跟一般的大学不一样! 罗小兵一下车就感到了这里的不同,不单单是这大学的选址让他感到惊异,就连这大学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之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儿。罗小兵由衷赞道:“妈的,真不愧是军校啊,空气里都有这么浓的火药味儿!” 何思图隔着厚厚的夜色白了罗小兵一眼,“滚犊子吧,这他娘的叫雾霾,你吸进去的那叫pm2。5你知道不?还火药味儿,别给老子在这儿丢人!” 罗小兵被何思图训得瞬间就没了话了,他心说以前也听说过“雾霾”这词儿,谁承想这玩意儿能这么邪乎啊?竟然还他娘的是有味道的!何思图把郑文松留在车内,自己带着罗小兵等人向军校内部走去,这郑云松虽刚刚与罗小兵相交,但眼神之中竟然还透着离别的不舍。 何思图带着罗小兵们大步向前走,罗小兵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解地问道:“何哥,我问你个事儿呗。” “啊?” “我咋没看着这军校有门卫和放哨的啊?” “哼,这地方只有一条路能进得来,进山的地方设置着监控探头。如果来者在军校的电脑之中没有可信的备案,那可就惨了,刚一进山就会被这里的守卫给按住!咱们的车和咱们几个都在人家这儿都有备案,要不然你以为随便谁都能大摇大摆地进到这里来吗?” “这么邪乎?!”罗小兵不由得赞了一句,接茬问道:“那何哥,我咋没看着他们的守卫呢?” 何思图有些无奈,心说坏了这孩子又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了:“明岗暗哨你知道不?像咱们蝰蛇大本营就是这样,不光设了许多明岗还在营地的要冲所在设置的不少暗哨,这军校就不一样了,人家不设明岗只设暗哨!人家设了暗哨要是还能让你小子给那么容易就给发现了,那还叫啥暗哨吗?” 罗小兵默默点着头,刚要问蝰蛇的暗哨都在哪儿的问题,何思图就打了个“停”的手势,说道:“别啰嗦了,咱们到地方了!” 说罢何思图便带着三个人走进了一幢五层的小楼……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将军白发 何思图带着三个人从楼梯向二楼走去,还没走到一半就有人迎了上来:“辛苦了,何队,有失远迎,楼上请!”此人肩膀上挂着上校的军衔,但看样子却只是一个负责迎来送往的“打杂的”,罗小兵料定后面一定还会有“大人物”出现。 那上校带着四个人继续往上走,上了楼二楼便是一整条纵贯全楼的走廊,走廊的两侧都是一间间的屋子,看样子这里是军校的一座办公楼。上了楼向左转,没走几步上校便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那上校先是有节奏地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来一声:“请进!”后上校便把拇指往门旁的感应区上一划,“嗡~”的一声过后,门锁里传出“咔哒”一声,上校便将门一推头一个进了那间屋子,并站在屋内向何思图、罗小兵等四人伸出左手打了个“请”的手势。 上校的一系列动作让罗小兵惊讶不已,心说:这里面这位得是个啥样的大人物啊?首先,上校已经算是个不小的军衔了,能让一个上校来打下手,那这人的军衔绝对不会太低;其次,这门锁的指纹识别系统就更加能说明它的主人的尊贵身份。 最后,也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一点,就是上校进门的动作。按照常理,为表示礼貌主人往往会先打开门,首先让客人先进屋然后自己再跟着客人进去。可这上校的流程却彻底反了过来,他是自己先进去,然后才伸手请众人进屋。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办公室之内的人的身份定然极其敏感,上校必须要先行进去对其进行保护才行。否则一旦爆发突发状况,里面的“大人物”已经命悬一线,上校再想挽救的办法那可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何思图谦恭地点了点头,带着罗小兵等人走了进去。几个人一进屋办公桌后面便站起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这老者的年纪看样子少说也得有六十,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老态,就连一丁点的将军肚都看不到。老者肩膀上赫然挂着一对少将的肩章,罗小兵心说今天真是开了眼见了真佛了,一个列兵能跟一个将军直接对话,那机会可不是很多! 这少将的样子完全可以用鹤发童颜来形容了,虽然满头的银丝,但腰板拔得比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直,走起路来虽然不快,但是虎虎生风,颇有一种为将之人的卓然气度。老者身后的墙上是一幅字画,用隶书重重地写着“浩然正气”四个大字,当真是银钩铁画、阳刚洒脱与老者的气质不谋而合。 那老者主动迎了上来,热情地用洪钟般的嗓音说道:“哈哈哈哈,小何来啦!老闫我说什么来着?别人都得提前个两三天四五天的,明天开课今天才把学员送来,这事儿只有你们蝰蛇也只有你们王铁能干出来。哈哈哈哈,一路上辛苦啦,辛苦啦!” 一边说着闫少将一边伸出手与何思图的手温暖地握在了一起,何思图赶紧说道:“闫老,承蒙您老夸奖,我们队长说了:当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蝰蛇就是我军的一柄利剑,不磨怎么能亮?!就连今天早上,他们仨也是训练了之后才过来的!” “哦?”那闫少将显然有些吃惊:“不错不错,王铁这小伙子真是带兵有方啊。来来来,小何,虽然我都看过这几位的档案了,你也给我介绍介绍他们几个吧。你看着个顶个的像虎羔子似的,王铁真是会挑人啊!” “那不好吧,我看还是要先给几个晚辈介绍介绍您老比较好吧!”见闫少将没有反对,何思图便转回身对罗小兵等人说道:“看到这位老将军了没?这位就是这座隐形军校的校长――闫少将闫少江!” “何队,老将军是值得咱们尊敬,但也不至于把他的军衔报上两次吧?”罗小兵首先提出了异议。 那闫老将军一脸慈祥的笑容:“哈哈哈哈,王铁没看错人,难怪档案里会说罗小兵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敢在我老闫面前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人还真是没多少。哈哈哈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闫老,他……”何思图刚要说些什么,就被闫少将一摆手堵了回去:“小何啊,哪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咱们都是当兵的搞那些个秀才的名堂有个屁用?!我就喜欢小罗这敢想敢干的性格!” 闫少将一转头对罗小兵解释道:“小兵啊,也不怪你没听清,我啊,这名字取得是有问题,叫个闫少江,‘江’呢是‘江水’的‘江’,听起来可不就像‘闫少将’似的吗?唉,都怪我爹咋给我老闫取了这么个名字呢?要是叫‘上’江,我现在不都是上将了?你说是不?” 罗小兵也一笑:“闫老你说笑了,要是这么说我这名字取的就更不好了!”罗小兵顿了一下便开始不停地摇头,假意叹着气说道:“我这名字就是注定要当一辈子小兵的命啊!” “哈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这小鬼还挺幽默的嘛,不错不错……”闫将军笑逐颜开地表扬着罗小兵,罗小兵也挠着脑袋装出一副憨憨傻傻不知所措的样子来。说归说笑归笑,最最基本的礼数可不能少了,何思图赶忙说道:“那个,闫老,您看您都站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坐下来吧,您这样搞得我们……” 老将军一摇头:“小何啊,大可不必,我刚刚说过了,咱们行伍之人搞那些酸文假醋的形式主义就没味道了!将军怎么了?将军就不能站着说话了?将军和列兵说白了都是当兵的,当兵的搞得高高在上的和张作霖那样的旧军阀还有啥区别?!” “那好,就听闫老的!”何思图显得有点激动,他多少也算得上军营里的文艺青年,就听不得这种慷慨激昂、振聋发聩的东西,他继续介绍道:“闫老,这个刚刚乱插嘴的叫罗小兵,我们队长道边上捡回来的;这个叫乔晚,各项考核成绩都很突出;这个叫周通海,团队协作能力相当不错!” 老将军听罢点点头:“不错,真不愧是新时代的军人啊!好了小何,就这样,明天他们就可以上课了。”老将军说罢郑重地向罗小兵、乔晚、周通海敬了一个军礼,礼毕上前挨个握了遍手说道:“祝你们三个在进修期间一切顺利!” 和罗、乔、周三人依次握完了手,闫少江老将军又跟他们略微寒暄了几句,便一挥手把那个上校给叫了过来:“那个小李啊,你先去给小何安排下今晚的住处,然后再带小兵、乔晚和通海去他们的宿舍看一看!” 何思图聪明得很听得出闫老将军肩负重责,这是他忙于处理重要事务又不好直接下逐客令的委婉说法,何思图连忙婉拒到:“闫老您客气了,我待会儿再跟小兵他们说会儿话就得回大本营了。王铁那人您还不知道吗?晚回去一天都得把我的皮给扒了。” 这闫老将军真是见过大山大水从基层连队走过来的人,他深知身处基层这些人的难处,也并不挽留:“那好,你们这些战斗在一线的官兵才是我们共和国最最坚强的堡垒,我就不强留了,回去的时候千万千万要叫云松同志来开车,你也休息休息,连续开车十几个小时已经辛苦你了!” “好,谢谢首长关心!”何思图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敬军礼的右手激动得有些微微的颤抖。 “谢什么谢?记住替我给你们那拼命三郎王铁队长问好,就说我这把老骨头也惦记着他呢!好,就先这样,小李啊,你去送送小何,然后把这三个小同志带到宿舍安顿下来。我这手头上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小何啊,你可别挑我老头子的理啊!” 闫老将军说得语重心长,罗小兵看得出这绝对是个真性情的老人。虽然很多话都是场面话、客套话,但这些话也要看是谁来说,若是出自一个每日里闲得蛋疼的小官儿之口,定有装逼之嫌。可放到这样一个老将军的嘴里那味道可就不同了,若是换做旁人身居如此高位,哪还能如此设身处地地照顾手下人的心情? 众人之间并不寒暄便挥手告别,李上校跟着何思图等人送了出来,送出不数步便很礼貌地停在了原地。他有必要留出一个告别的时间和空间来给何思图和他的兄弟们,何思图则是相当礼貌地朝李上校致以微笑。 再走几步,何思图便停了下来嘱咐道:“时间紧迫,也不好让李上校多等。待会儿有啥不明白的你们赶紧问问那个李上校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他是闫老将军的近卫平常见到他的机会不多。好,就是这些,你们仨一定要好好进修,千万别给铁哥惹事儿。我走了啊!” 没等罗小兵等人说句道别的话,何思图转身便走,此时早就过了晚上的十点。第二天罗小兵他们还要参加这一届的开学典礼,过多的寒暄只会浪费时间与精力。罗小兵也推一下正在目送何思图的乔晚和周通海道:“走吧,四个月以后还会再见的。不过下面这四个月就得咱们仨共同面对了,加油!” 三个人互相勉励之后,便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李上校走去,他们知道这个人将为他们打开一扇崭新的门,却不知这扇门内究竟是一番怎样的天地……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魔鬼军校 李上校见三个人没过多久便走了回来,心里也有些奇怪,他这些年给闫老将军当近卫,也没少看领导与官兵在这里分别的场面。这所军校在何思图嘴里说是“隐形军校”,其实还有点不太贴切,在李上校眼里这所军校要是叫“魔鬼军校”可能要贴切许多。当然,这个叫法并不是李上校的专利,很多这所军校的学员都喜欢这么“亲切”地称呼它。 每一届来这军校进修的学员都是各个部队里面出类拔萃的尖子,每一届的学员里甚至都得有那么一两个荣立过一等功的,至于那些立过二等功、三等功和集体立功的学员就更是多如牛毛、无法计数。可是就算学员的成色如此之高,也从来都没有哪一届的毕业率能超得过两成。为啥?就是因为严格,近乎不近人情的严格。 当然也正是因为它的专业水准和这种不近人情的严格,使得每个部队的主官都愿意把自己最为倚重的好兵派到这里来进修一下。即使不能最终修成正果,至少也能让他们经受下最为严酷的磨练与摔打――这对于磨练士兵坚强的战斗意志所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自明的。 因此,每个部队的主官与自己的兵分别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矛盾的――既希望他们好,又有点舍不得自己的兵吃那份儿常人吃不了的苦,受那份常人受不了的罪。很多时候他们都得跟前来进修的学员唠上许久才会转身离开,更有甚者还得李上校过去催两句才行。那场面经常闹得就像小妹妹送情郎似的,让人感动又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可是像今天这样前后不过一两分钟、刨除去走路的时间这哥儿几个基本上就等于啥也没说的分别却好似凤毛麟角,跟那些十八相送般的分别比起来这种分别的效率也有点太高了。李上校还真就有点不适应,他见三个人回来,主动打着招呼:“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何队他就没舍不得你们?” “没有啊,就让我们仨好好学习,别给蝰蛇丢脸。说完他就走啦!”罗小兵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听出李上校话中有话,却不知具体隐藏着些什么。他更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后,何思图正坐在车内久久都无法平静,这个全蝰蛇公认的载具之神正点着了一根香烟默默地抽着,脸上的自信似乎被冷风一吹全都凝结成了眼神中的不舍。 而郑云松也点燃一支烟劝道:“何哥,你就别想那么多啦,我知道你跟着小子的情分不一般。可你看他那一身的疙瘩肉跟铁块子似的,没事儿的啊!而且这小子是聪明人,实在不行他也知道退出,你我担心又有什么用?你看我在这儿当初坚持了将近俩月,虽说最后关头还是折了吧,但是你看我现在这不是照样生龙活虎的?” 何思图是个好脾气,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把烟头恨恨地在摁灭在了车窗上,声嘶力竭地吼道:“别你妈逼逼了,赶紧开车去!看到你他妈就心烦!!!”那郑云松没办法只好爬到驾驶座上,一拧钥匙门启动了汽车。 这边李上校正带着罗小兵三人朝着他们的宿舍楼走去,罗小兵倒是很响应何思图的号召,一搭头就开始了他经典的十万个为什么模式:“诶,首长。我们到军校来进修,军校是不是得给发套统一的常服,或者是重新给配发个臂章、肩章啥的啊?我可看网上人家军校学员都是有专门的学员肩章的啊!” “哦,这个倒没有,你穿啥来的就穿啥走,顶多是作训服弄坏了能给你换一套,你们何队不是说了吗?咱们这儿是隐形的军校,当然和你所了解的那些军校不一样了。这一点你们何队没跟你们说吗?” “嗯,没有。”罗小兵不等李上校反应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咱们这军校具体都能教给咱们点啥呢?” “哎呀,教点啥,这你可给我问住了,那教的东西可多了,你上了课就知道了。”罗小兵问得快,人家李上校答得也不慢,这么些年了人家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没有听说过?这点小儿科的问题可问不倒人家,人家不正面回答你自然是有人家的深意的,至于你参不参得透就是你的问题了。 罗小兵一听“上了课就知道了”,心里就有了底,看来这军校的课程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再把这层意思与那句“你们何队他就没舍不得你们”和那句“作训服弄坏了能给你换一套”综合到一起一联想,罗小兵的心立马就凉了半截,心说:坏了,这回是被王铁那老王八蛋给骗上贼船了,指不定这里的课程多么不是人呢! 罗小兵心说问别的问题都白扯,他直接切入重点道:“首长,我也不问别的问题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咱们这儿的课程到底苛刻到什么程度?” 李上校不由得一惊,心说从种种的表现来看:在这个罗小兵来之前,似乎无论是王铁还是刚刚带他来的那个何思图,都从来没有跟他讲过魔鬼军校的事情。这这小子竟然仅仅凭借双方对话的三言两语就推断出这所魔鬼军校苛刻的校风,看来真是不简单。 也真难怪他来之前闫老将军一个劲儿地指着他的档案说:“小李,敢不敢跟老闫打个赌?这个叫罗小兵的绝对是个难得的好兵,不信你就看着吧!我要是输了,我在咱们全校面前给你小李唱首歌儿咋样?” 当时还以为闫老将军在那里扯闲篇儿呢,因为全校谁都知道,这闫校长有两大绝活儿和一个不大露脸的缺点。绝活儿自然是他的一手好枪法和一笔力透纸背的好书法,而那不露脸的缺点正是这唱歌儿! 一听老将军说到唱歌,李上校就没太在意。可没想到刚一接触,罗小兵敏捷的思维便让李上校领教到了老将军慧眼识珠的本事。他直言不讳地答道:“呵呵,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要说到苛刻的程度啊,我这么跟你说吧” 李上校顿一顿说道:“这里的严格那可是出了名的,有很多学员甚至根本扛不到毕业就已经受不了了,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放弃,这所魔鬼军校的历史上就光这些主动退出的精英就海了去了。曾经有一个老学员给这魔鬼军校编了个顺口溜,说得到还是蛮有意思的。不知道你敢不敢听上一听?” 乔晚和周通海相视一笑,无不心说:现在这老兵咋都这样啊?咱怎么说也当了好几年的兵了,肩膀头上虽不如你那两毛三,但至少也混上了个上士啊!想拿个顺口溜吓唬俺们,那你可真把老子们看得太什么了! 可罗小兵却不这么想,他倒是很想听听这顺口溜是个什么内容,罗小兵恭敬地答道:“当然,小兵洗耳恭听!” 李上校当然也看出了乔、周两人的怀疑,但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有多少铁汉拍着胸脯说自己啥也不怕,可到头来还不是灰溜溜地逃回老部队去了?没练呢,一练啊,硬汉们就全都他娘的硬不起来了。人家都说“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可怕只怕一番魔鬼之旅过后,他们连犟嘴的力气也没有了,还不如那煮熟的鸭子呢! 李上校摇头晃脑地说道:“既然你敢听,那我可就说了。也别说,这老兵写得还挺押韵的―― 你南山打过虎 你北山抓过鹰 身上受伤十几处 刚刚荣立一等功 千万别把自己当回事儿 不信你来这疙瘩兜兜风儿 骨头架子拆八遍儿 大脖筋里钉俩钉儿 阎王爷门上敲两下 八辈子不敢再当兵” 背完这顺口溜,李上校嘿嘿一笑:“这顺口溜说得虽然夸张了点儿,但也着实是说出了咱这魔鬼军校的苛刻。不过至于啥拆骨头架子啊、大脖筋上钉钉子啊,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咋样小兵,还有啥要问的没有?” 罗小兵漠然摇着头:“没有了,谢谢首长啊!” 罗小兵一停下来提问,乔、周二人也不知道问李上校什么问题好,这一路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不过好在宿舍楼并不远,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到地方了。这也让乔、周二人颇为欣慰,至少可以摆脱这种尴尬得喘不过来气的氛围了。 三个人的宿舍楼与校长的办公楼只有三座楼的间隔,而且楼层也不错,位于十二层楼的顶层。视野开阔,晚上望出去趁着月光尚能看到隐约的山峦,倘若早上或是夏日初晴的午后,从这里望出去肯定又是一番清新的美景! 他们这一间是一个四人寝室,每个床边上都粘着他们各自的名牌,找起来倒也方便。乔晚不禁感谢道:“谢啦,首长!我们有仨人,您竟然给安排了一间四人寝室!您真是太照顾我们啦!多谢多谢!” “呵呵,你想多了,待会儿还会有一个不太好对付的室友要来报道哦。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啊!”李上校说罢,便关门出去了,坐了一天的车,罗、乔、周三人无一不是疲惫不堪。 不过好在这寝室内部还有一个硕大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又设置了四个独立的淋浴装置,可供每一个寝室成员洗浴之用。哥儿仨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急急忙忙地爬上了床,这床真是舒服啊,没过多久乔、周二人便先后睡去。睡前,周通海还不忘劝罗小兵一句:“小兵啊,你别听那姓李的忽悠你,就他那顺口溜老子一分钟来八段儿都不带重样的!” 可罗小兵却怎么也睡不着,李上校说得那个顺口溜也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耳边萦回―― 你南山打过虎 你北山抓过鹰 身上受伤十几处 刚刚荣立一等功 千万别把自己当回事儿 不信你来这疙瘩兜兜风儿 骨头架子拆八遍儿 大脖筋里钉俩钉儿 阎王爷门上敲两下 八辈子不敢再当兵 尤其是那两句“阎王爷门上敲两下,八辈子不敢再当兵”更是让罗小兵心惊肉跳,要知道能来这里进修的那可都是强者中的强者,男子汉中的男子汉,纯爷们中的纯爷们,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训练能把这些人也逼得写出这么两句悲情到极致的话来。 另外,李上校临出门之前还撂下了一句话,他说还有一个难对付的室友要来。这室友是谁?怎么个难对付法儿?若是这些事儿放到别人那儿,恐怕定会感到无比的头疼,可罗小兵之所以一直都睡不着,却是因为太过激动。 他一想到能有更多难以应对的挑战就感到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荷尔蒙急速分泌!他突然感到一种在偷渡、屠狼和暗杀时出现的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他望着夜色中灰色的天花板感到激动万分、心潮澎湃!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关着的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开胃小菜 罗小兵心中暗喜,却并不做声,他倒要看看这个难缠的室友能干出什么难以对付的事来!罗小兵微闭双眼,早就做好了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准备。在他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全神贯注的他应该都是应付得来的。 不过,进来这位不管难缠与否,倒是绝对神秘。他一走进屋便用钥匙把屋子的门给反锁上了,然后便蹑手蹑脚摸到了那个空着的床下面蹲了下来。这寝室的床铺设置与很多大学的床铺相仿,都是上面是床下面是一个衣柜加书桌的设置。 刚刚好罗小兵的床铺与这“神秘嘉宾”的床铺相连,那人蹲下来刚刚好就进入了罗小兵的视觉盲区,这样一来他就更显神秘了。不移时,地面上传出“铮”的一声,罗小兵只能听出是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可就听不出来了。 不过,根本用不着细听,下一秒罗小兵就有了判断,因为——那人从地上站起来之后便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铜锣,敲打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嘡~嘡~嘡~嘡~嘡~嘡……”纵然罗小兵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禁被吓得“唉哟!”一声,其余那两位更是被吓得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与锣声一起到来的还有刺眼的灯光,那人把墙上的开关连摁了数下,屋内灯光立刻变得无比刺眼。乔晚和周通海都摞胳膊挽袖子地蹦下了床,高声叫骂着:“你他妈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敲锣,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吧?!!!”“跟他废什么话,直接上手!!!” 罗小兵听得出来,这俩人早就被这位室友大哥的行为给逼得出离了愤怒了。不过也是,这种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急眼。人家睡得好好的,你敲锣?!这不是上赶着找挨揍是什么?不过罗小兵却依旧坐在床上稳如泰山,他料定这位室友的身份绝不一般,若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学员怎敢做出如此过火的事情来? 果然,那室友一边晃着腿,一边耸着肩膀颐指气使地说道:“你们敢动老子下试试!看看老子这肩章!” “去你妈的,不就是个中校吗?一个小营长神气什么?!”乔晚咬着后槽牙喊道。 “对对对,我一个小营长是不算什么。可是我直接听命于今天你们见到的那个上校,他是什么身份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他派来这个寝室的特别室友,你们的寝室长。换句话说你们日后这一百二十多天在外面爱听谁的听谁的,一旦进入宿舍就必须听命于我!” 那神秘的中校终于亮出了他的身份,周通海还是有些不信,高声喊道:“你娘的,来这鬼地方进修的人,别说你个中校了,就连上校军衔的都有。跟我们装什么逼?!你说你是谁我们都得信吗?我还说我是联合国秘书长呢,你信吗?!!!笑话,证件,证件呢?!!!”周通海虽说在心里已经颇为动摇了,但是还在继续据理力争。 “证件?”那中校挠着脑袋故作沉思状,突然一拳挥出,那力道与速度都掌握得堪称完美,就算是罗小兵在下面也未见躲得过这一拳,就更别说是周通海了,就这一拳直接就把个周通海给闷倒在地,那中校口中振振有词:“娘的,还要证件?我告诉你小子,这他娘的就是老子的证件,我拿着这个证件不知道没收了多少人的性命了,你还敢跟老子要证件?!” 那周通海虽说武艺平平,但是那股子死犟死犟的犟劲倒是跟罗小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站起身来揉着自己刚刚被打的肚子,顽强地说道:“这算什么?!我必须见见你的证件!!!”也许是太疼的原因,周通海嘴里面虽说着狠话却也没忍住发出“嘶嘶~”的疼痛声。 “哦,这证件分量不够是吧?”那中校上上下下打量着周通海,突然左手一扬——“哗啦”一声一串钥匙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中校并不犹豫左手扬起,右拳便到,“嘭!”的一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通海的脸上。 这一拳打得也真够重的,虽然没把周通海的牙给打下来,但嘴角和牙花子也都见了红。都说“打人不打脸”,这话说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一定的道理。一来,面子面子,打脸就等于是对被打者的面子的极大践踏,当然谁都不愿意被人家打脸; 另外,脸长的地方也十分敏感,它要是长屁股那位置也就不怎么怕打了,可它偏偏就长在了人体最最重要的地方,脑袋上!脑袋是人体的要冲,这要挨上一家伙那可非同小可。所以“打人不打脸”的另外一层含义就是,如果一个人的脸都能被人家轻而易举地攻击到的话,那么于此同时,这被打者的生命安全肯定也时刻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眼下这个情况说得好听点就是周通海被这自称室长的家伙打了下脸,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人家稍微加点力,他周通海的命分分钟就是人家的囊中之物!这种实力的差距简直太大了,大得有点让罗小兵不敢接受。 罗小兵实在不愿再让周通海吃到任何的苦头了,他没办法只得从床上“噌”地蹦了下来,站在了室长和周通海的中间,劝道:“室长同志,他知道厉害了,知道厉害了,还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那室长昂起头简直比师长的派头还大,用鼻子眼儿看着罗小兵哼道:“高抬贵手?你恐怕还不知道这魔鬼军校的规矩吧?!那我就先给你小子上上课……”那中校一眼看到罗小兵的蝰蛇臂章,不由得咂么着嘴道:“哟哟哟,来头不小啊!蝰蛇的?王铁的兵? 老子不管你是谁的兵到了这儿就得守咱这儿的规矩,不守规矩也行,那就得认罚!这罚的方式嘛有很多种也很灵活,我就不一一介绍了。我呢,名叫霍德全,人家都叫我霍铁拳,谁要是胆敢跟我呲毛,可得小心老子这一对铁打的拳头啦! 我刚刚说过了,这个屋我说了算,我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违拗!我也不知道各位洗没洗过澡呢啊,这样吧,大家进卫生间,我请兄弟们洗个澡!就当是尝尝咱们魔鬼军校的开胃小菜儿了,咋样?” 那周通海嘴角还淌着血便顶嘴道:“俺们身上干净的很,刚刚已经洗过了,就不劳室长大人您操心啦!”周通海过去在老部队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兵痞啊?啥时候被人家这样欺负过?他嘴里嘟囔道:“这老兵啥意思?一见面就让人爷爷们洗澡……别不是有啥特殊爱好吧?” 说是嘟囔,可周通海那嗓子粗,他嘟囔那声儿比人家正常说话也小不了多少,霍铁拳又不聋,哪能听不见呢。他赶紧满脸皮笑肉不笑恶狠狠地骂道:“就你狗日的话多,你们洗是你们洗的,这不是老子请你们洗的吗? 来来来,三位小主,想来这一日舟车劳顿,定是人困马乏、腰酸腿软了罢?这却也无妨,待奴才服侍几位小主更衣沐浴。一番梳洗之后,三位小主神清气爽、体香撩人,想必也是极好的!”这霍铁拳挺大个老爷们儿竟然捏着嗓子学起太监来了。 罗小兵、乔晚、周通海一个个的没一个不是听得汗毛直立,心说:这他娘的老兵可真有生活啊,咋还他娘的看过《甄嬛传》啊?看过也就罢了,您别学里面那腔调说话啊!要是个眉清目秀的学学也就罢了,您这胡子都没刮净呢既不像妃子也不像阿哥,连纯种的太监都不像,反倒是像是进了宫没骟干净的假太监! 霍铁拳在面对难缠的室友时当然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那就是使用武力,哪个不愿意洗的统统一顿大炮脚踢进卫生间。三个人都被迫进了卫生间,衣服还没脱就被勒令每人都撅在一个水龙头下面做俯卧撑,这地上那会儿洗完澡都还没有收拾,满是残留下来的洗澡水和浴液,摸上去滑溜异常,常人手一沾地板就会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就更别说是做俯卧撑了。 仨人刚一开始做俯卧撑就不停地往地上摔,不是说他们的身体协调性不好,实在是这洒满了肥皂水和洗澡水的卫生间地板太滑了。俯卧撑还没做几个,仨人每个人就至少摔了两个大马趴,而且每次还都是胸部着地。 胸部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任何的成年人都不难想象一个人的胸部与坚硬的地板相互碰撞时的那份痛苦。胸腔不仅仅要承受重达七八十公斤的几乎全部体重,而且还承受着地板的那种能把骨头硌断的硬度。那种骨头和地板硬碰硬的接触简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个人正在艰难地做着俯卧撑,那霍铁拳又起了新的幺蛾子。他挨个把水龙头一开,温热的水便瞬间从花洒里喷薄而出。很快卫生间的地板上就变成了一片泽国,霍铁拳本来以为这样一来,地面会更加湿滑,三个人做起俯卧撑来当然也会更加的困难。 然而,他却判断错了一点,那就是新放出来的水确实让地板变得很湿,却并不滑,因为所有的肥皂水和浴液几乎都被这些水给冲进了下水道中。这水一放,罗小兵们做起俯卧撑来非但没有吃力,反而做得更舒服了,摔在地上的次数也逐渐少了起来。 不过,在罗小兵看来霍铁拳这头魔鬼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的,他一定还会采取新的手段来“伺候”他的“小主”们的。果不其然,一见三个人不怎么摔跤了,这霍铁拳就又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卫生间内一顿狂找。 乔晚不明其意,一边哈哈嗤嗤地做着俯卧撑一边问其他两人:“霍铁拳这是要干啥?” 周通海的嘴角被温水一冲,刚刚要结痂的伤口又流出血来,他很不自然地说道:“天知道这精神病能做出什么事来!” 而罗小兵则是一声低吼:“你们俩都别说话啦,就怕一会儿你们俩想说都说不出来!” 那乔晚猛做两下俯卧撑道:“哎呀,小兵,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你看他不是什么也没做吗?你别说,这头一次淋着浴做俯卧撑还挺舒……” “啊哈!”乔晚的牛逼还没吹完,就被那霍铁拳一声狂啸给打断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他娘的,这东西藏得还挺隐蔽的,不过还是让老子给找到啦!哈哈哈哈……” 三个人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循声望去,这一望,他们无一不是感到从头到脚凉了个遍……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红糖姜茶 仨人真的是没法不从头到脚凉了个遍,因为那霍铁拳找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头顶上温水的来源——一台电热水器!而这热水器的电插销就插在墙上的插座内,要断电再容易不过了,伸手轻轻把插座的防水罩打开,然后一拉电线就好了,举手之劳,就连三岁的小孩跐着凳子都做得到。 不过如果诸位看官以为霍铁拳只是把电插销给拔了下来,那大家就把他看得太仁义了。这霍铁拳薅下电插销来手上却并没有收势,而是再发一次力把那根电源线连根从电热水器上给薅了下来。 三个花洒同时出水,电热水器的水箱里能装多少热水?没多久罗小兵他们便感受到了来自大自然的温度,那真是从头到脚的凉啊!这种凉与光着膀子跑在冰天雪地里还不一样,因此就算经历了魔鬼般的耐寒训练的乔晚和周通海也都被冷水冲得嘴唇发紫,脸蛋儿发白。 唯独罗小兵练过一次冰下潜泳,脸色能稍稍好一些。可是时间一长,罗小兵的状况也没比那二位好到哪儿去。起初三个人还能隔长不短地咒骂上霍铁拳两句,可是到了后来乔晚和周通海都冻得蜷缩在了冷水里,哪还有力气骂人?哪还有力气做俯卧撑?! 不过,令霍铁拳都无比诧异的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都过去了,罗小兵竟然一直都在那里坚持一下一下缓慢地做着俯卧撑,冷冷的自来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流过他的眼睛。霍铁拳似乎在那眼神之中看到了一股比极地寒冰还冷的寒意! 罗小兵此时几乎已经将全身的力量都要用完了,他之所以还能继续坚持就是那股顽强的、不服输的军人意志在支撑着他。他真的有些做不动了,若是在正常的状态下,恐怕这么长的时间完全就入不了罗小兵的法眼,可是现在不同他的身体一方面要抵御彻骨的寒冷,一方面还要硬撑着做完每一个俯卧撑。 到了最后,罗小兵几乎是每做一下俯卧撑,胸口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次!其实,霍铁拳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凡人,根本不是什么魔鬼,他早就打算结束这场残酷的游戏。然而或许是罗小兵的坚持和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震慑住了他,霍铁拳几乎已经吓傻了,心里只是不住地怀疑: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若不是乔晚强努着劲朝霍铁拳吼了一嗓子,霍铁拳也许还以为自己眼前的这一幕是在做梦,是在梦里看一场不可能的表演!乔晚虚弱地喊道:“霍……霍铁拳,你狗日的要累……累死小兵咋地?!他要是有个三长两……两短,你信不信我们铁哥唯……唯你是问?!!!” 这下霍铁拳才如梦方醒,赶忙跑过去挨个关了他们头上的水龙头。可是即使水龙头关了,罗小兵却依然还在那里一下一下地做着俯卧撑!这下霍铁拳可算没招儿了,他急忙问乔、周二人该怎么办好。 那周通海一边有气无力地摇着头一边弱弱地说道:“我们分队长就好个面子,你要是服个软兴许他还能停下来。要是来硬的,恐怕啊……唉……” “去你妈的吧,你俩都他妈给我滚回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睡觉去!让我服软,门儿也没有!”要说难怪人家霍铁拳能被分到寝室给众多高手当这个掌管寝室的寝室长,这人也当真是有两下子,身量较罗小兵也没高出去许多,但是一猫腰竟把罗小兵整个儿给扛了起来,出了卫生间,便直接把他一股脑扔到了上铺。 乔、周二人趴在被窝里不由得默默在心里赞一声:好汉! 三个人都上了床,霍铁拳却厉声命令他们不要睡觉,然后便转身打开门锁跑了出去。三个学员没有一个不在心里暗骂:去你娘的,这霍铁拳还是人吗?把老子们折腾得要死,他这是还要弄啥幺蛾子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在疲累无比的三个人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那姓霍的才踹门回来。灯光下,霍铁拳一只手拎着一个大铁水桶,另一只手拿着三个大瓷碗,水桶上盖着盖子,里面还冒着热乎气儿。 乔晚心说:坏了,这儿他娘的哪是什么军校啊?这简直是纳粹集中营啊,看着没?这虐待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刚刚用冷水激完了俺们,现在这是又要给俺们灌辣椒水儿了!妈b啊,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权啦?! 乔晚心里刚刚骂完,那霍铁拳就开了口,像听见了乔晚的心声似的:“来来来,你们仨小兔崽子都给老子围着被坐起来!”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三个人没办法也只得听天由命,身上围着厚厚的棉被歪歪斜斜地坐了起来。 那霍铁拳见三个人这次还蛮听话,就赶紧在靠门口的他自己的书桌上排好了三只大碗。然后从地上搬起铁桶就往碗里倒,这霍铁拳空有一身蛮力,这样稍微细致点儿的活儿他都干不好,这三碗东西竟倒得洒了一大桌子。 霍铁拳端着碗第一个送到了罗小兵的床前,还是甄嬛体那半古不白的词儿:“小主啊,来您尝尝这个!” 罗小兵毕竟是游过黑龙江,也下过冰河的人,有经验又有个好身板儿,虽然刚刚被这霍铁拳给祸祸得够呛,但现在已经缓过来不少了,他也有力气开起了半真半假的玩笑:“这里面不会是啥不能喝的东西吧?” 罗小兵问这句完全是为了逗一逗乔晚和周通海,也逗一逗这魔鬼室长霍铁拳,其实他早就看到这碗里红红的汤中那切得细细的姜丝儿了。他不禁感到了一丝温情:谁说魔鬼军校不近人情?这拿凉水浇了半天之后,不是也知道给煮点红糖姜茶御寒喝吗? 那霍铁拳也没一句正经的:“小主,要是怕你就别喝,这里面有麝香,喝了你他妈就掉羔子(动物流产的意思)了!” “哟,那我可得尝尝,就算是毒药能抢到第一口喝,那自然也是极好的!”罗小兵也照着甄嬛体的样子酸酸地说道,乔、周二人虽然看出这碗里的东西兴许不是害人的,但是他们也许是被霍铁拳给祸祸怕了,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罗小兵,想看看他喝下去是个什么临床反应。 这罗小兵也不继续扯淡了,双手端起大碗一仰头,一大碗红糖姜茶便“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了,罗小兵还不忘打个长长的饱嗝儿,然后用手满足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只抚摸了一会儿之后,罗小兵就猛地歪倒在床上,嘴角流出一线红褐色的液体。 罗小兵倒在床上嘴里的姜茶还没咽干净,便装出一副肚子剧痛无比的样子来指着霍铁拳沙哑地低吼道:“你……汤里……有……毒!”说完这句,罗小兵一口气没倒上来竟然被那口没咽进去的姜茶给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傻子都看得出来他那碗里绝对不带是啥毒药的,反而得是个挺好喝的东西。乔晚撇着嘴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诶哟……整的真埋汰!”周通海则是无奈地晃着脑袋:“唉,演技还是太过浮夸啊!” 乔晚和周通海也是一顿的鲸吞虎饮,可仨人再能喝也喝不了这么老大的一大桶姜茶啊?喝到后来,罗小兵、乔晚、周通海,没有一个不吐酸水儿的。罗小兵心说:怪不得这倒霉地方不招人待见呢?你着凉了喝好几杯姜茶没事儿,可是给你喝几升试试!你也他娘的喝不下去! 那霍铁拳站在地上不住地跳着脚骂街:“你奶奶的,老子把人家大厨从被窝子里给抠起来现给你们熬的这红糖姜茶,你们还不领情!妈的,你们不喝老子喝!” 这时候,仨人都是好几升姜茶进肚儿,早就来了精神,乔晚看那大桶里少说还得有一半姜茶没喝,便怂恿道:“铁拳哥,不是俺们不喝,是实在喝不下了。你是该喝点了,你看你为咱仨折腾了一宿了,哪能不休息休息自己也喝两碗啊?你说对不?” 看得出来这霍铁拳也是个爱听好话的主儿,话说回来了,谁不爱听好话啊?一听乔晚夸了他几句,霍铁拳便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煞有介事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怎么说我就喜欢跟乔晚这样的年轻人交往呢?他会来事儿啊。 你俩可就照人家差远了,你看你罗小兵,还他娘的说我给你端的是啥毒药?是毒药你小子别喝啊?喝得比谁都欢!周通海你也别乐,人家罗小兵好歹的人家还有个反应,你倒好大嘴一张一碗,一张一碗,喝了老子那么多碗别说响屁了,连个蔫吧屁你都没给老子放一个!” 训完罗、周二人,霍铁拳再次站起身来在桌子上排开三只大碗,嘴里念念有词:“你们三个软蛋,几碗姜茶给你们难为这样,要是以后跟兄弟们拼酒你们仨还不得死到酒桌上啊?来来来,看你铁拳哥的!” 三只大碗被斟满了早已晾凉发温的姜茶,汁水又溅了一大桌子,霍铁拳单手举起一只大碗,一仰头,一碗姜茶便咽进了肚子,再一仰头又是一碗,再一仰头第三碗也流到了胃里。那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心里却在偷笑:他妈的,刚开始喝,老子们也杠杠享受,可是没喝多了呢,喝多了你就知道啥叫难受了。 三碗饮尽霍铁拳便又排好了三只大碗,一边倒姜茶一边在嘴里叫好:“好喝!”就这样,也不知霍铁拳喝了多少碗姜茶,反正是喝到最后,霍铁拳狠狠地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儿骂道:“嗝,你他娘的乔晚,真没安啥好心眼儿!非叫老子喝这么多,看老子他娘的怎么修理你!” 深夜,在这间四人的寝室之中传出一阵阵粗俗的叫骂之声,和朗朗的笑声……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高楼受困 有霍铁拳这样一个事儿逼室长坐镇,外边又不知道有多少同行在昼夜把守,可以说这个寝室的安全系数简直就高到了极点,罗小兵才不担心发生意外呢。如果在这种地方都能发生意外,那除了怨自己的命不好之外恐怕根本就没有别的解释。 因此,罗小兵闭上了眼睛开始了舒舒服服的深度睡眠。这一觉睡得那真叫个过瘾,中间连个梦都没做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不止罗小兵如此,其余那俩睡得更跟两头死猪没啥区别。不过罗小兵有一个习惯还是比较不错的,那就是他只要心里头惦记着个什么事儿,不管头一天多累,他都能在第二天早上的六点之前醒过来。 也多亏了罗小兵这个优秀的习惯,否则如果他也睡到自然醒的话,恐怕蝰蛇选送来的仨学员还没等参加开学典礼呢,就全都被淘汰出局了。罗小兵心里头想着第二天要参加开学典礼这事儿,所以虽说昨晚被霍铁拳祸害成那样,罗小兵还是踩着五点的最后几分钟醒了过来。 前一天晚上,霍铁拳的那一大桶红糖姜茶彻底地拉近了他跟罗小兵心灵上的距离——至少罗小兵是这么认为的。罗小兵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猛蹬了一下床尾,略显亲切地叫了声:“拳头哥,起床啦!”按理说他的床与霍铁拳的床紧紧相连,他踹一下床尾又那么大声的喊人家,霍铁拳要是在的话以他的脾气早就幡然大怒了。 可是,一切竟依然平静,耳朵里只有乔晚和周通海如雷一般的鼾声,罗小兵又“哐啷哐啷”地踹了床尾两下,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道:“拳头哥,别闹了啊,这么吓唬我可没意思了啊,还拿我当三岁五岁的小孩子呐?” 问到第二遍,罗小兵隐隐感觉不对,他心说这霍铁拳虽说看上去是个直性子大老粗,但那都是他的真性情,要是说到心智上此人还是颇为乖觉的,绝没有叫两遍还没有听见的道理。罗小兵心中叫声“不好!”噌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坐起来一看,罗小兵明白了,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那张床上除了一张叠得与豆腐块儿相似的被子,哪还有霍铁拳的半个影子?!罗小兵心里痛骂:他娘的,可千万别像我想像的那样啊!这十二楼,要是真的那样可咋整?! 他袜子也不穿,穿着个大裤衩子就从高约一米八几的床上跳了下去,轻轻盈盈地落在了地板之上。他一落地便朝着房门跑去,一拉门把守,房门纹丝未动。看样子最最操蛋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霍铁拳已经把他们仨给牢牢锁在了这间寝室之中。 昨天到这儿来的时候,罗小兵特意看了一眼这扇房门,门锁的构造相当复杂不说,就连门板的材质都是相当结实的钢板,那钢板的厚度绝对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罗小兵一抬头在他视力可及的地方贴着一张a4纸,上面硬梆梆地写着一行字:此门不通,另辟蹊径。落款是铁拳。 霍铁拳的字条恰恰与罗小兵的设想不谋而合,罗小兵为今之计就要是把乔晚和周通海这两头快要睡死的死猪给叫醒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三个人的集体智慧再怎么说也比一个人想招儿要容易许多。 “老乔、老周!赶紧都起来吧!!!”罗小兵扯开喉咙高喊:“出事儿啦!都火烧屁股了,你们也真睡得着?!!!” 这俩家伙睡得也是真死,罗小兵连喊了半天俩人竟然没一个醒的。罗小兵没办法只得朝着他们的床铺栏杆“哐啷哐啷哐啷”一顿狂踢,乔晚和周通海这回总算受不了这巨大噪音和震动,终于先后睁开了硬梆梆的眼皮。 乔晚揉着惺忪的睡眼气急败坏地嘟囔道:“什么情况?这大半夜的,叫魂儿呢?!” 周通海也在旁边溜缝儿:“对啊,小兵,天还这么黑呢,你起来干嘛?!再睡会儿,再睡会儿啊!” 罗小兵实在被这哥俩儿打败了,他指着窗外厉声喊道:“你们看看自己的手表,现在都他妈的已经几点了?六点多了!按理说现在太阳早就升起来十多分钟了,可是你们再看看外边这天气!雾霾!雾霾你们懂吗?!!!” 这哥俩还以为罗小兵跟他们闹呢,都沉沉地抬起左手放到眼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可不咋地,真的都已经六点十一分了。可是话说回来了,虽然是六点多了,但时间也不晚啊,这里是军校管理自然也是军事化的,只要起床号没有吹响就还不晚。 见乔晚看了眼表之后脑袋一歪又要睡觉,罗小兵这下可不容了。他跳着脚吼道:“咱们都他娘的被人家锁到屋子里了,你们竟然还睡得着?我看你们俩是不想要这个进修的机会了吧?昨天一进来魔鬼军校就给了咱一个下马威,今天咱们要不想法从这儿出去,我看啊蝰蛇的那点面子都得被咱们仨给栽到这儿!” 其实罗小兵踢床那会儿这哥俩已经醒了,只不过是那会儿困劲儿还没过只想接茬睡觉罢了,现在罗小兵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充满着紧迫感和危机感,真的是不容他们再睡觉了。 “啥?咱们的门被反锁了?!你咋不早说?!”周通海埋怨道。 “哼,早说?早说你们俩也得听啊!”罗小兵不希望三个人之间的分歧太大,赶忙补充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为今之计就是要先从这间屋子里出去!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 “要我说啊,一不做二不休,上去一脚把门踹开不就完事儿了吗?!”乔晚提议。 “门锁的结构既坚固又繁琐,门板好像是装甲材质的钢板,子弹都打不透,你认为咱们这么空着手儿能打开吗?!”罗小兵直接就给乔晚泼了一盆冷水。 “你那是啥主意啊?!净添乱!”周通海埋怨道。 “你有好主意,你倒是说啊!!!”乔晚也是寸步不让,罗小兵一个没照顾到他俩又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好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罗小兵看了眼窗户提议道:“要我看咱们莫不如走窗户!” “小兵,你可要知道这里可是十二楼啊,咱们平时训练徒手攀爬那楼也不过就是五层六层的,这要是一个没抓住从这几十米的楼上掉下去,那咱们哥们可就真的去见魔鬼去了!”周通海对罗小兵的建议提出了个反对意见。 “周哥,我当然知道这是十二楼,我也知道从这儿爬下去的危险性。可是门走不通,除了窗户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罗小兵反问道。 “嗯,我看小兵说得在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看咱们不冒点风险的话是真的不行了!”乔晚虽然对罗小兵的意见表示着赞同,但是语气里还不是那么坚定,透着说不出来的虚。 下一个开口的是周通海:“我倒不是不同意走窗户,但是徒手实在是太危险了,咱们这儿是十二层,咱们的脚下有十一节楼,按每层两米半来算咱们现在的高度有二十七米半,按照每层三米来算咱们的高度有三十三米!这样的高度再不采取点保护措施,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走窗户,周哥又提出了这么一个宝贵的意见。那我看咱们现在就动手找一找能够利用起来的装备,虽然这地方说是魔鬼军校,但是既然想让咱们进修,就一定会给我们留有余地,我想只要好好找就一定能够由所发现” 罗小兵见乔晚和周通海都点着头,他便大声提议到:“好了,就在这个屋子的范围内咱们开始搜索。行动!” “是!” 周通海首先想到了将所有的床单撕成条接起来在窗外索降的办法,但还是被罗小兵给否定了,三十米的高度不同于三楼四楼的十几米,这个高度向下攀爬需要的时间要远比三楼四楼向下攀爬花费的时间多得多,耗时一多就造成了很多的不确定性。 一来就是寝室内部的床单是否够用的问题,寝室之内只有四个人,每个床单有两米长,撕开来接到一块儿是四米,四块床单全都撕开接到一块就是十六米。而这个数字如果扣除掉中间打结的长度,那么还能剩下多长可就不好说了。 二来就是安全性的问题,之所以选择连接床单索降不就是图个安全吗?就算是把被褥也都撕了,接在一起足够索降的长度了,可那三十米的距离谁敢保证每一个结都打得结实?谁又敢给床单的质量打这个包票?不管问题出在哪里,势必都将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所以,罗小兵还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采用这个看上去有些危险的计划。床单既然不行,那他们也只好继续在屋内进行搜索。可是这屋子似乎是被土匪洗劫过了一样,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找遍角落除了灰尘一无所获。 “嘡!”周通海把霍铁拳的铜锣狠狠地摔在地上,嘴里骂道:“看来咱们只能是冒一把险了,这他娘的姓霍的太不仗义了!” “不!”罗小兵一摆手:“我看还远远没到这个地步,咱们还忽略了一个地方没有找!” 罗小兵用手一指,满脸写满了坏笑,那哥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禁都打着寒噤,咽了口唾沫,乔晚忍不住问道:“小兵,这……咱们不会惹出来什么事儿吧?!” ------------ 第一百九十章 成功落地 乔晚和周通海的害怕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罗小兵的指尖指着的位置正是魔鬼室长霍铁拳的柜子。头一天这霍铁拳早就让他们感受到了这军校的滋味,他们可不敢动弹人家的东西,万一引得霍铁拳雷霆震怒,那这小子指不定会拿出什么阴损的招儿来对付他们呢! 其实就算那霍铁拳真的找后帐也得赖周通海自己,本来罗小兵都开始考虑撕床单被褥了,可是他“嘡啷”摔了下人家霍铁拳的铜锣,这一下就把罗小兵的思路直接给摔开了:对啊!别的地方都找遍了,唯独这霍铁拳的柜子还没找呢啊! 罗小兵可不管那么多,既然现在只有跳窗索降这一个办法,而找到索降工具的唯一可能就是打开霍铁拳的这只铁柜,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罗小兵是个天生的行动派,他向来是说到做到,他这次来虽然没有带其他武器,但是却把他那把sog索格工具刀随身带来了。 罗小兵从背囊里找出索格工具刀,掰出扁螺丝刀就要撬霍铁拳的柜锁。罗小兵还没走到了霍铁拳的铁柜就被乔晚一把给抱住了:“小兵,别着急嘛,这铁柜虽然就一层薄薄的铁皮,这锁头也不是啥好货,但是你把人家的锁头给撬坏了毕竟还是不好吧!” “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咋整?!”罗小兵火了,其实他这火就是发给乔晚看的,这乔晚向来不喜冒进,他能像刚才那么气定神闲地劝罗小兵,让罗小兵看出了一丝蹊跷,看来不跟他喊两嗓子是不行了。 那乔晚搬过一个凳子,一把罗小兵将按到凳子之上,说了声:“看我的!”就走到铁柜之前。罗小兵看看周通海,周通海也看看罗小兵,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乔晚要做什么,但是他真的实施起来大家都还是免不了会有一丝好奇的。 那乔晚走到柜前,手往身上一划拉,也不知道从哪就掏出来一个最最简易的那种女孩别头发的卡子,再一划拉一根细铁丝又出现在了他另外的一只手上。罗小兵和周通海看得目瞪口呆,心说:他娘的,跟这小子在一起呆的时间也不少了,没看出来他还留了这么一手啊! 乔晚把那根细铁丝略微弯了一弯便捅进了锁眼,另一只手也把卡子伸了进去,铁丝略略一探,卡子轻轻一拧,“咔嗒”一声那锁头竟然应声而开。罗小兵心说:蝰蛇真不愧是特殊部队啊,真是藏龙卧虎啥人才都有啊! 他之前还以为所有特种兵对付锁具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呢,那就是破坏!要么就用螺丝刀撬,要么就用榔头砸,要么就用铁锯锯,要么就用霰弹枪打,总之吧从来都没有那温柔的。可是今天乔晚的表演彻底让他顿悟了,原来特种兵对付锁具时也可以如此温文尔雅,像个偷东西却不乱砸东西的侠盗似的! 乔晚把柜门一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两大团登山绳以及8字环、登山扣等等专业的登山工具。柜门的内侧还贴着一张纸,纸上同样是写着硬梆梆的一行字:你们仨,赔我柜,赔我锁。落款照样还是铁拳。 罗小兵兴冲冲地把那两团登山绳抱出来,刚要往窗户哪儿走,就又站住了,他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乔哥,既然你有这手艺,那咱们还要这绳子有个屁用啊?!直接把门锁也给他开开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对啊,对啊,你看看刚才咱一着急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啊?!”周通海也既懊丧又不无兴奋地在一旁溜着缝儿。 乔晚一摊手:“刚刚小兵不是说了吗?这门锁的结构好像挺繁琐的,我就怕我这手艺不精,耽误了大家的事儿啊!”乔晚说罢低头不语,突然拍了下头惊叫道:“有了!我有一个万全之策,不知道大家想听不想听?” 那周通海都快气死了,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爱开不开,妈的,这再过一刻钟就七点了,你看着办,反正这狗逼学校的起床号不一定啥时候吹啊!这家伙,也不看看是啥时候,来不来的还套上词了!” 罗小兵一扒拉周通海,打圆场道:“乔哥,你说,是什么办法!” 那乔晚也知道时间紧迫,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看要不这样,既然专业的工具都已经找到了,你们两个就先从窗户爬出去,我呢在这里开锁,这样分头行动,两不耽误。如果锁头打不开,我还能选择窗户这个出口啊!” “不错!”罗小兵首先表了个态:“啥时候做好两手准备都比在一根绳上吊死要强,我看乔哥这个主意不错,周哥,你看……” “我看也挺好!”周通海上下打量着乔晚:“真心的没想到,你这家伙长了个榆木脑袋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招儿来!” “就你那脑袋好,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论斗嘴乔晚还真就不怕周通海。 罗小兵赶紧伸手把两人拉开:“要打一会儿到楼下再打,干活儿!” 罗小兵虽然军衔低、军龄小,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发一句话他手下的这几个老兵却没一个敢不听的。罗小兵一声令下,那周通海赶紧把绳子一抖,窗户一开,这头儿往窗沿上一固定,就开始了索降的准备工作。 而那边,乔晚也在桌子上铺开了一个牛皮的工具袋,开始了他的工作。各式各样罗小兵见过的、没见过的开锁工具尽露峥嵘,罗小兵这下可是开了眼界了,他再次对自己的这支分队燃起了炙热的信心,他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乔晚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 不过感叹归感叹,自己的活儿还是要干的,罗小兵也把另一扇窗户打开,迅速地固定好登山绳,打好8字环、登山扣,腰间系上安全绳。罗小兵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周通海那里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从窗户一跃而出了。 “检查绳索!”罗小兵命令一出,便和周通海一起使劲拽了拽各自的登山绳,紧了紧各个锁扣。“检查完毕,一切正常,安全!”“检查完毕,一切正常,安全!”两个人先后检查好了绳索,互相进行着必要的通报。 罗小兵并没有急于下楼,而是走到乔晚跟前,虽然前后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可是看得出来乔晚的活儿干得颇为艰难,在乔晚的额头上早已浸出了滴滴细密的汗珠。罗小兵轻轻拍了拍乔晚的肩膀:“乔哥,如果有难度的话,咱们绝不强求,如果到了七点还打不开门锁,就跳窗户索降!这是命令!” 乔晚并不作声,只是点点头便继续在锁头上鼓捣,罗小兵见状也转身回到窗前,他一挥手便跟周通海一起爬上了窗台,然后两个人便都是一手把着窗棂,另一只手攥紧了绳索。准备停当,罗小兵发出了最关键的一到口令:“下!”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用脚一蹬窗台便从屋子里荡了出来,再略一松手,便滑下来一两米,接下来手上加劲再次攥住绳索,双脚停在楼体的外墙之上再一蹬,手一松,又下滑了一两米,周而复始,没一会儿两个“蜘蛛人”便平稳降落。 罗小兵看看表,由于刚才的索降十分顺利,现在竟然还没有到七点。那周通海一下来便兴奋地与罗小兵击掌庆贺,罗小兵与他击掌过后便担心地朝楼上望去,他给乔晚下过命令,到七点打不开门锁就必须从窗户索降。 现在距离七点越来越近了,时间越来越紧迫。罗小兵的心里颇为的矛盾,他一方面是希望乔晚打开门锁的,另一方面也害怕如果门锁真的打不开乔晚的心情受到影响,一旦在索降过程之中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罗小兵再次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可是窗口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再看看楼门,里面也还是没人出来。罗小兵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情绪,而他看得出来周通海虽然经常与乔晚发生口角,但关键时刻对乔晚的关心程度却并不比他罗小兵差一丝一毫,周通海嘴里不住地小声叫骂:“你奶奶的乔晚,到底行不行啊?这他娘的得让老子等到猴年马月啊!” 罗小兵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抬手看表了,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的七点整。他看完时间再看一眼窗户和楼门,一切依然一如刚才。罗小兵又看一眼周通海道:“看来有必要爬上去看看情况了,周哥,你在下面等我!”罗小兵说罢便重新攥紧了手上的登山绳,因为害怕乔晚发生意外,罗小兵和周通海的登山绳一直都还没有从身上解下来。 没等罗小兵迈出一步,周通海便一把拦住了他:“还是我去吧!再怎么说我当兵的年头也比你多,经验比你丰富一些,还是我上去比较合适!” 罗小兵紧紧握了一下周通海的手臂,点头说道:“周哥,这样我也不跟你推搡,要去咱哥俩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这乔晚怎么回事!咱仨只要还没有人淘汰就还是这所军校之中最有凝聚力的团体!” “好!上!”周通海也攥了攥拳头虎吼道。 正当两个人都慷慨激昂地要攀援而上返回十二楼时,在他们的身后竟响起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令人牙碜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弟反目 罗小兵和周通海听见笑声便不约而同地一回头,果然不出所料,那个贱贱的令他们两个感到无比牙碜的笑声正是来自那个他们刚刚还十分担心的队友――乔晚。罗小兵见到乔晚安然无恙固然高兴,但是说到底无论出于何种心态,罗小兵还是对乔晚这种拿战友的关心开玩笑的做法不是十分满意。 不过罗小兵却并不急于出手治罪于乔晚,就连周通海要伸手也被罗小兵给拉了下来。要祸害他这个祸害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首要的问题是问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乔晚怎么说也是在蝰蛇的选拔中经过层层苛刻的筛选留下来的人,他要是没两下子能站在这里跟罗小兵一起参加进修?乔晚看罗小兵和周通海的情绪都有些不对,赶忙点头哈腰地道歉,又是敬烟又是点火的,就差跪地下给那哥俩磕几个响头了。 “小兵啊,你看我这玩笑开的,我没想到你俩为了我还能再爬上去。这事儿闹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罗小兵见周通海要发火赶紧一边使眼色一边伸手将其拦住,罗小兵嘴里吐出口烟雾说道:“乔哥,这你就想多了。开个玩笑而已嘛,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的战友,这种小事儿就生气,那你可怕我们想得太那什么了吧?没事儿的啊,乔哥!” 乔晚那人多乖觉啊,他可是知道罗小兵这人的脑袋里绝对不空,人家说没事儿就真的没事儿吗了?指不定是憋着什么坏水儿呢!乔晚嘴里一边回答着“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人一边往后退。 这三人之中,乔晚的格斗成绩最差,如果他跟那俩活阎罗挨得近了说不定哪句话说错了,把人家肚子里的火儿给勾出来就得挨上一顿胖揍,那多不值个儿啊?乔晚这样无疑是在未雨绸缪。 罗小兵当然也看出来乔晚向后退的动作了,但他却不揭穿,而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乔哥,你这开锁的绝活儿在哪儿学的啊?”罗小兵说道这里猛地顿了一下,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哎呀!乔哥,你不会是有案底的吧?贼也能当兵吗?我来之前可听铁哥说了,这霍铁拳最恨手脚不老实的人了!” 其实罗小兵这句话之中撒了一个小谎,王铁压根就没跟他介绍过任何关于这所军校的事情,王铁更不可能知道是哪一位来做罗小兵等人的寝室长,因为他在这里进修的时候,这所军校还没有建立什么倒霉寝室长制度呢! 不过虽然这个小谎有着不小的漏洞,但是一来第一个得知进修这件事的人就是罗小兵,天知道王铁跟他说了什么;二来那霍铁拳早在乔晚的心里留下了阴影,罗小兵把他给搬出来乔晚哪里还敢不信? 乔晚被罗小兵拿霍铁拳一吓唬,心里早就没了底,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赶忙回答道:“哎呀,小兵,你把乔哥当成啥人了?我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不是贼?”罗小兵知道如果要逼一个人说出什么来,那么就必须给他形成足够大的心理压力,他没等乔晚解释立马就用一个与其答案完全对立的说法堵住了乔晚的嘴。这样一来乔晚就更加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而罗小兵想要的答案也就近在眼前了。 “我怎么可能是贼呢?!”乔晚反解释道:“我……” “对对对,你不是贼,贼多不好听啊,你是盗!都是偷东西,名字不一样罢了。”罗小兵继续给乔晚施加着心理压力,他感到这兄弟的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了,心中不由得窃喜不已。 “滚犊子!”乔晚被罗小兵气得骂起了人:“老子既不是贼,也不是盗,更没偷过任何东西!你小子少他妈的血口喷人!!!” 任谁都听得出乔晚说这句话时心中是带着极强的负面情绪的,可是罗小兵可不管他那一二三,继续自顾自地顶撞着他:“你没偷过东西?我血口喷人?咱们哥们儿腰上系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罗小兵指着自己腰间尚未解下去的登上绳满脸讥讽地说道:“哼,我看啊,你偷得那么熟练,说不定还是个惯犯呢。哎乔哥,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那霍铁拳,我们哥俩儿的苦是不是还能能少受点啊?霍铁拳他那么讨厌贼,你可千万千万得挺住喽啊!” “这怎么能算偷?!”乔晚都快被罗小兵给逼哭了。 “开了别人的锁拿别人的东西不算偷吗?!”罗小兵绝对不给乔晚留下任何的思考余地。 “算……算是算……”乔晚被罗小兵问得懵住了一下:“那……那不都是为了咱们仨吗?咱……” 罗小兵哪还容他把话说完:“为了咱们仨你就开锁?锁开得那么利索你能不是小偷儿?!” “谁规定的会开锁就是小偷儿?!我这手艺……”乔晚依旧据理力争。 “你这手艺都偷东西练出来的,这个不难猜。”罗小兵抽一口烟,吐在乔晚的脸上,那表情极其欠揍。 “不是偷东西练的!我是……”乔晚都有些抓狂了。 罗小兵见答案越来越近,继续用语言虐待着乔晚:“那咋练的?!你别告诉我你家里全是锁头,你没事儿就拿头发卡子开锁头玩儿。我操,那你可太有童年了!”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家就是一屋子锁头,我小时候真就拿这东西玩儿,我……”乔晚声嘶力竭地回答着,像是在罗小兵的言语里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你小时候就玩这个,看来你老爹也不干净啊,你这活儿是家传的啊。”罗小兵抖着腿晃着头,那样子要多烦人有多烦人:“妈的,我今天可算开了眼了,当贼也有一辈儿传一辈儿的啊……” 这回轮到乔晚堵罗小兵的嘴了,他简直已经被罗小兵气得出离了愤怒了,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去你妈的!”便两步并作一步朝罗小兵发疯似的冲了过来,周通海见状不妙,赶紧一把抱住了乔晚,嘴里傻呵呵地解围道:“别急眼,别急眼,别急眼……” 那乔晚好像是被罗小兵气得发了狂一样,周通海虽然全力抱住了他,但他嘴里却依然在不停地辩解:“你可以骂我是贼,但是请不要涉及到我的家人!我父亲才不是贼呢,他是圈里赫赫有名的‘东北锁王’! 他的工作就是为老百姓造出放心的锁头,他为了保证锁头的安全性,自费买了数不清的锁头放到家里,目的就是研究各种锁芯,以便最大限度地提升锁具的安全性,他开锁、制锁的手艺可都是有公安局发的证件的,在派出所里有过备案的!” 乔晚越说越激动:“从小到大我就生活在一堆锁头之中,耳濡目染的我也学会了开锁,就寝室门上那破锁头也算个事儿吗?开它就是个分分钟的事儿,要我看都他娘白瞎了那么好的装甲材质的门了! 从小我爹就教育我,绝对不能拿这门手艺去干啥缺德事儿,是要遭天谴的。我他娘的敢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我要是靠这手艺拿人家一件不该拿的东西,我这手早晚得流脓长疮永世抬不起来! 罗小兵啊,罗小兵,我他娘的算看错你了!我爹曾经无数次地叮嘱我:轻易别露活儿,容易引来人家的闲话。我看你是个信得过的人,我才开的锁。本以为你的思想够开通,可谁承想――哼!太上老君拉大便――也是那个屎味儿!!!” “噗……哈哈哈哈哈……”被乔晚骂得狗血临头的罗小兵突然之间就狂笑了起来,把个义愤填膺的乔晚也给笑得一激灵。他一挥手,示意周通海撒开乔晚,恭敬地说道:“唉,乔哥,好奇害死猫啊,实在对不起了,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铁哥连这世界上是不是有霍铁拳这么一号人物都未见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我现编的,可是我看得出来,你说的绝对不是编的。我是实在想知道你这手绝活是怎么回事儿,才出此下策的,还望乔哥宽宏大量啊!” “哼!一句道歉就行了?”乔晚一副极其愤怒的样子:“你知道你一句闹着玩儿的,它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我他娘的可是你的战友啊,有这么跟战友闹的吗?你这么做仗义吗?你自己说说!” 又被乔晚骂了两句,罗小兵的表情却变得比刚刚还要平静,似乎整个校区、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全宇宙只剩下了他自己一样。罗小兵把烟头往脚下一踩,嘴里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伤心,你也知道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我这样做固然不对,可是你他娘的也不想想,我们俩为了你都要重新往楼上爬了!你这样拿咱们战友之间的兄弟情义开玩笑,你这样就光明正大了吗?!我看啊,你和我之间也就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本来乔晚是占理的一方,可是经罗小兵这么一番教育,乔晚竟被他训得一时语塞,心里默默地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检讨:是啊,哪能赖人家的话伤人啊?是你他娘的先伤的人家啊…… 就在乔晚还在愣神儿之际,罗小兵竟然猛然间启动了身体,他快步冲到了乔晚身前右臂只是一带,便把乔晚轻松摁到了地上。罗小兵嘴里吼道:“周哥,干活儿!摁他的腿脱他的鞋!” 本来就站在乔晚身旁的周通海一听有活儿可干,便立刻往前一扑跪在地上,一条胳膊死命压住乔晚的两条腿;另一只手,则成了乔晚的一个噩梦,它渐渐地伸向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集 合号角 周通海把一条胳膊死命地压在乔晚的两条小腿之上,他肩膀一沉几乎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到了乔晚的身上。而在此之前,罗小兵已经提前一步把乔晚的上半身给制服了。被刑天分队的两员虎将合力出手制住,慢说是乔晚就算被压着的这位是王铁恐怕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了。 这周通海倒是听话,一看制服了乔晚便按照罗小兵的指示把手伸向了乔晚的脚。那乔晚从小就是个浑身痒痒肉的主儿,一看周通海真要脱他的鞋,连屁股蛋子上边都起了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 要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到了这个粪堆儿了就别那么硬气了呗,可人家乔晚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朝着周通海喝道:“老周,你觉着你这么干好吗?你也知道我跟大力、毕旭、杜然的关系都还不错,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他们,你猜会咋样?” “哎呀,还敢威胁我?!”周通海这人也是个火爆脾气,一听乔晚嘴硬,二话不说连鞋带儿都没改就直接把乔晚的军靴硬生生的给拽了下来,也不管乔晚的脚干净埋汰直接上手就挠。 话说这乔晚也真是个怕痒的主儿,周通海的手指尖才刚刚碰到他的袜子上,他就已经“哈哈哈哈……”笑得不行了,周通海见状更是变本加厉,手指头的力度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弄得个乔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通海一边挠乔晚的脚心,一边念念有词:“小样的,还学会告状了是吧?毕旭是吧?杜然是吧?牛大力是吧?跟我们吹牛逼算啥能耐?有出息过了这一百二十多天你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啊!妈的,我就不信就他们仨那人品能忍住,不他娘把你摁到在地挠你个****才怪!” 那乔晚早被嗝叽(东北话,挠痒痒的意思)得脑袋都麻了,哪还管周通海逼逼些啥啊?他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脱离周通海和罗小兵的魔爪,可是无奈的是这俩人都力量远在他之上,乔晚没办法也只得张口告饶了。 乔晚被挠得实在太难受了,他求饶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没有一句整话:“小……兵……老老老……周……咳咳咳……我知道……知道……错了……你俩就……你俩就饶了……我……咳咳……饶了我吧……” 乔晚哈哈大笑一不小心唾沫星子崩到了嗓子眼儿里,他一边猛烈地干咳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告饶的话。罗小兵深知嗓子里呛进去东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一口气喘不利索这人就完了。为了乔晚的安全,罗小兵赶紧拍了拍周通海的肩膀示意他马上停下来。 周通海和罗小兵的手刚一撒开,乔晚便翻身跪在了地上继续狂咳不止,不过好在情况并不是十分的严重,乔晚只咳了一会儿,嗓子眼儿里面的异物便咳了出来。他“咣当”一声坐在了地上,用手擦拭着刚刚被嗝叽出来的眼泪。 乔晚擦完了眼泪便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喘了一会儿之后,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乔晚把手伸进口袋想掏出根烟来抽。可是手从口袋里往出一套竟然掏出来一堆的碎烟末子,看来所有的烟都在刚才的那段惨痛的经历之中被自己的身体给碾碎了。 罗小兵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了乔晚,乔晚看都不看罗小兵一眼便接过香烟,直接扔到了嘴里。那边周通海刚要伸火机点烟,也被罗小兵给拦下来了,他主动把自己的打火机掏出来恭敬地打着了火伸向了那根尚未点着的香烟。 罗小兵纵然如此殷勤,乔晚也还是丝毫都不领情,他只是自顾自地抽着他的香烟,这当口还是罗小兵先开了口:“乔哥,我知道今天我这事儿干得有点过了,先是诬陷你,然后又把你按在那儿欺负,我的确做得太过分了,如果你心里过不去,我可以真诚地向你道歉!” “切……”乔晚对罗小兵的话表示着轻蔑。 “但是乔晚,我告诉你,日后你要是胆敢再拿战友对你的关心开玩笑的话,可别怪我罗小兵翻脸不认人!”罗小兵的声音猛然间变得极高,喊得都有些破了音儿了,乔晚忍不住把头转向罗小兵,他看到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罗小兵的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关节的地方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发白:“我虽然从没跟你们说过我的身世,但是我相信蝰蛇里一定也少不了我的传言,张哥(指张鹏程)那人嘴大舌长什么事儿都藏不住,我的事儿肯定也没少给我往外扒。” 罗小兵自己也点着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也许是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也或许是前一天晚上被凉水激得太厉害了,罗小兵一口烟下去也被重重呛了一下。罗小兵却没有咳嗽,他使劲憋住一口气,竟然硬生生地把难忍的咳嗽给憋了回去。 这样一来,罗小兵的眼睛就更红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罗小兵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是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孤儿了。操他妈的,我怎么会是孤儿?!!!” 罗小兵说完把紧紧握着的双手松开,一只手凭空奋力地抡了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出他心里的那些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乔晚感到十分的愧疚,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就勾起了罗小兵的伤心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 若非他在开锁之后故意没有及时知会罗小兵和周通海,罗小兵和周通海也不会怀疑他迟迟不出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若非他有意要拿罗小兵他们俩开涮,罗小兵也不会与他进行对峙、不会把他按到地上嗝叽,更加不会想起那最最令其伤心欲绝的往事。 乔晚轻轻地拍着罗小兵的肩膀:“小兵,我……” 罗小兵一挥手:“乔哥,对不起,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我的父母离开之后,铁哥便收留了我,把我带进了蝰蛇,可以说铁哥就像我再生的父母,而部队就像我的家,而你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不能容忍我的战友因我的疏失遭遇任何的不幸,我更加不能容忍我的战友拿我、拿其他战友的关心开玩笑!” 罗小兵说着说着再一次增加了分贝:“咱们是特殊部队,咱们要执行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这种玩笑咱们开不起!我们很多时候甚至不知道我们将要面临的敌人是谁,我们更无法判断一个类似的玩笑将断送多少条战友的性命! 所以,乔哥我恳请你以后尽量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这样的玩笑开成了习惯,只能是害人害己,平常开一开无伤大雅,可是一旦我们在作战任务中开这种玩笑,我们就得用命来买单了!” 罗小兵正说着,远处传来了阵阵的起床号声,罗小兵看一看表已经是七点二十了。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把乔哥,别人也该起床了,不过咱们也得早一点去集合了。咱们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蝰蛇永远都是强者,就连集合咱们都比他们快!” “好,咱们走!”乔晚见罗小兵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他的脸上终于也挂上了笑容:“走,让他们见识见识啥样的才叫特种兵!” “嘿嘿嘿嘿~”见俩人又重归于好,周通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挠着脑袋跟着他俩一同往前走。 那起床号的方向离这里并不是很远,穿过几排楼房,便是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大足球场,看样子那起床号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足球场上此时已经站了好一些人,罗小兵一数不多不少刚刚好二十个。 而在这二十人之中,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竟然拼了命地向罗小兵他们仨招手,罗小兵逆着光距离又远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从这剪影的身量看来此人应该就是魔鬼室长霍铁拳,况且除了他之外在这所魔鬼军校之中罗小兵们哪还有其他的熟人啊? 罗小兵他们人还没到,就听见那人的声儿了,不是霍铁拳是谁?只见霍铁拳胸脯一拍,大嘴一撇:“咋样?我说我的兵得先到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火车跑得快,是全他娘的靠车头带啊,你们看看这兵让老子带的,刚吹起床号人家就到操场了。我看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的人的兵恐怕集合号吹了老半天了都到不了啊!” 旁边的那些个人看样子也是跟霍铁拳一个级别的,也都是室长,大家伙都没有好眼色地看着霍铁拳,就好像他是一个在饭桌上抠鼻子的人,膈应人不?是真膈应人,可是谁又都不好意思说他啥。谁让人家命好赶上了仨好兵呢?你有本事,你的兵不也早到了? 罗小兵心中感谢霍铁拳昨天的那一大桶红糖姜茶,带着乔晚和周通海踢着正步就过去了,到了霍铁拳跟前,罗小兵高喊:“立~定!”然后右手一扬敬了个干净利索的军礼:“寝室长同志,1201寝室向您报到,应到三人,实到三人,请指示!” 见自己的兵整了这么个景儿,霍铁拳的虚荣心就更加满足了。他大手一挥:“好好好,好好好,站铁拳哥后边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地看向别的寝室长:“看见没有?咱们老霍带的兵。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这些个好词儿说得都谁啊?说得就是老子的兵!” 罗小兵没时间管霍铁拳是咋装逼的,他站下来之后便开始巡视四周。昨夜实在太过漆黑,没有得窥这所学校的全豹,如今天光大亮虽然雾霾沉沉,但是依然看得清楚。整个校区说大不大,说笑也不算小,一个足球场和大概数十幢高矮不等的楼房依山而建。 而这里却不同于维塔里耶的远东城堡,这里并不是建在半山腰之中,而是建在数座山之间,几座山围成了一个口袋形的半圆,这军校正好装在口袋之中。每座山上都是密密匝匝的松林,很好地遮蔽了这所隐形的魔鬼军校。 这样的地形,入山的通道又只有一个。只要防御工事修筑得当,当真可谓是固若金汤啊!人一进来就休想出去,人要是出去了就休想再轻易进来。而如果遭遇空中来袭,也无需担心空旷硕大的操场中间分分钟就可以搭建起一个防空火力系统。当然,如果人躲进掩体使用单兵导弹对空中威胁进行有力回击就更加的防不胜防。 罗小兵一抬眼,操场正对面拉起了一条横幅,横幅上的字不禁让他再次激动了一回――x045军校201x届春训开学典礼暨第一次淘汰选拔。由此就足以想见这里的残酷,怪不得人家都叫它魔鬼军校呢,看来绝非浪得虚名,开学典礼上就要淘汰掉一批人,这样的规矩简直苛刻到了极点。 一转眼时间又过去好几分钟,这期间陆续的又有两个寝室六个人到现场报到,可那两个寝室的寝室长却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所有的牛逼都被人家霍铁拳吹过一遍了,你再继续吹无疑就是炒了人家的冷饭,那还有什么味道? 罗小兵一抬手,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半了,操场上悠扬地响起了一阵短促有力的集合号……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开学典礼 集合号响起之后,闫少江老将军便带着他的近卫李上校出现在了操场之中。他的身后全都是三三两两玩儿命往过跑的军校学员。这些人实在是太过着急了,着急到见到校长连个招呼都忘了打,军礼也忘了敬就急匆匆地跑到了自己的寝室长身后,那些来得晚的学员免不了又要遭到各自寝室长的一顿冷眼。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一转眼集合号已经吹响了十分钟,可是二十个寝室长中间,还有五个人的身后一直空着。闫少江看看手表:“好了,咱们不等他们了。我看我们的开学典礼可以开始啦,你们五个可以回去通知那十五个同志返程了!” 罗小兵听得心里都直打颤,显而易见的这一届的学员一共只有六十人,可是在开学典礼上竟然就有十五人被淘汰了,这个比例也太大了,按照这个淘汰的速度四天的时间这届学员就将全部淘汰了,哪还等得到四个月啊? 能到军校进修已经是一个士兵难得的荣誉了,更何况是在这个如此特殊的军校进修了?罗小兵真心的替那些还没参加开学典礼就被淘汰掉的学员感到遗憾。按理说罗小兵他只是一个列兵,在所有人之中就顶数他的军衔最低,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可言。 可是罗小兵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他竟然脱口而出:“报告校长,请您稍等一等!” 闫少江朝罗小兵的方向望过来,几乎操场上的所有人也都集体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的列兵。霍铁拳一脸的懊恼他咬着牙用眼睛横着罗小兵,从嘴里蹦出一句:“我他娘的操你奶奶罗小兵!” 闫少江朗声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蝰蛇特种大队刑天分队的分队长罗小兵吗?怎么,小伙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罗小兵虽说一路走来经历不少,但面对如此阵仗也多少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报告校长,我觉得既然今天是开学典礼就该让所有的学员都参加这个典礼,四个月的时间来日方长要淘汰他们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 罗小兵见闫老将军只是双目炯炯地看着他,并没答话便继续慷慨陈词:“想必您也知道这个进修的机会对于一个士兵和下级军官来说是多么重要,我谨代表一个部队最底层的士兵恳请您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闫少江听罢颔首点头:“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你这个兵,真是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人家都叫咱们x045军校是魔鬼军校,别的校长我不知道,反正自从我当校长以来你还是第一个当众提出异议的人。既然如此我就卖你个人情,再延长两分钟的时间!” 见罗小兵还要张嘴,闫少江一摆手:“不要再求情了,两分钟已经是我破了例的了,两分钟之内要是他们还到不了,那你这个人情就算白求了。不过你放心,我可以再做一次让步,日后每一届的开学典礼都延长两分钟的等待时间,这功劳全都记在你的身上!” 闫少江说罢操场上爆发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霍铁拳趁着乱气急败坏地朝着罗小兵嘟囔道:“算你他娘的走狗屎运,闫老将军向来刚正严明,能在他这儿求下来情的你算头一个儿了!”说罢霍铁拳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你妈的,你这一咋呼都给老子吓出冷汗来了。” 罗小兵根本就没有理会霍铁拳,他默默地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数着:“一、二、三、四……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九……” “报告!”正当罗小兵将将要数到两分钟的时候,三个学员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与其他学员刚毅的外表不同,这三个学员都相对娇小、柔软的发丝一绺绺从军帽中调皮地钻了出来,一看就是参加进修的女兵。这着实让罗小兵感到一丝意外,在猛汉如林的魔鬼军校女兵的出现不失为是一个奇迹。 罗小兵心中雀跃不已,在他看来不管最终抓住机会的人是谁,是男兵也好女兵也罢,只要还有一个学员能够再次挽回进修的机会,他刚刚所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罗小兵正暗自窃喜,站在他身旁的霍铁拳就满脸的淫笑用胳膊肘悄悄地捅了捅他。 罗小兵不解其意:“啊?” “你看没看着,你欠那一嘴收到回报喽!女兵啊,而且一来就是仨啊,你小子真他娘的艳福不浅。唉,要是知道这一届里边还有女兵,我他娘就算跪地下磕头也求老闫再延长他十分八分的,这好事儿哪还轮得到你呀?!” 罗小兵只是斜眼看了霍铁拳一眼,心说:这哥们儿估计是在部队里呆的时间太长了,都他娘的憋出毛病来了,看着个异性就想入非非,这女兵尤其是能混进魔鬼军校的女兵会是等闲之辈?别看你霍铁拳有两下子,还真就未见能驯服得了这些小妮子。 要说这女兵就是不一样,真的是有礼有节,绝不像那些男兵似的招呼也不打、军礼也不敬,她们喊过报告之后便齐刷刷地敬了一个军礼,最前面的那个女兵高声向闫少江报告道:“报告校长同志,参训女兵集合完毕,前来报到,应到三人实到三人请指示!” 闫少江没说话,那霍铁拳倒先憋不住了,他之前吃了罗小兵的闭门羹现在有了心眼儿,换了一个目标,他捅捅周通海的腰眼儿:“听着没有,老周?” 周通海也不明白他要说啥,晕晕乎乎地问道:“啊?听着啥啊?” 那霍铁拳一听就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操,你小子真是不解风情啊!你听听,你听听,这女兵喊报到的声儿都跟咱们男兵不一样哈,就跟唱歌儿似的,咋听咋好听。唉,你说人家那嗓子咋长的呢?说话咋这么好听呢?” 周通海心里头也对霍铁拳充满了鄙视,他也是把头一扭,根本就不搭理这个见着雌性就发情的老色鬼。那霍铁拳刚要去膈应乔晚,一看人家乔晚早就把脸转到了一边。这霍铁拳满脸遗憾地嘟囔道:“唉呀,真是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啊,这一个个的……” 那边闫少江也给几个女兵回敬了一个军礼:“哈哈,好,好。不过你们仨啊,不该跟我这老头子报告,要是没有罗小兵那小子提出建议恐怕你们已经被淘汰了。好啦,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们三个先入列吧!” “是,校长同志!”三个女兵齐齐地跑进了人群,罗小兵发现他们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罗小兵心说:不会吧?这仨闺女这么牛逼?听一耳朵人名儿就知道谁是罗小兵?这也太他娘的稀奇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罗小兵还是想多了,这仨女兵齐刷刷地跑过来,刚刚好就站到了他们的旁边。霍铁拳这个气啊,心说:妈的,这么大个便宜咋让旁边这哥们儿给拣去了呢?!他拍拍旁边的那个寝室长问道:“唉,哥们儿,你这活儿挺滋润啊?” 旁边给女兵做寝室长的这位身高足有一米八往上,皮肤黢黑的程度跟罗小兵有上一拼,一张饼形的大脸蛋子上五官全都堆在了一起。这人霍铁拳并不认识,不过因为这所军校的保密性极强,人事的调动也很频繁,很多人之间打从在军校服役开始到服役期满都从没打过照面的情况比比皆是,瞅着眼生再正常不过了。 霍铁拳本以为自己跟这人套套近乎,没成想这位圆脸的同志也是一扭头儿根本就不搭理他。霍铁拳心里也犯嘀咕:今儿这都是咋了?老子跟谁唠嗑,咋谁都不理老子呢?!他可真是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哎,兄弟,你这样可不好了……” 这霍铁拳刚要接茬套词,没想到旁边这位圆脸的同志倒发了火儿:“去你妈的,谁他娘的是你兄弟?你他娘的眉毛下边那俩窟窿眼儿是他娘留着出气儿的是不?你姑奶奶是个女的,你看不出来吗?!” “啊……女……女兵啊?”霍铁拳被这姐们儿搞得十分无语,可是无论是听声儿还是看长相儿他都无法将对面这位彪形大汉跟女性划上等号啊!一见这霍铁拳闹了笑话,罗小兵、乔晚和周通海都憋不住笑,嘴里头发出“嗤嗤”的声音肩膀也笑得抖动不止。 那边闫少江已经开始了他的讲话,罗小兵早就做好了憋尿的准备,心说:早前还上学那会儿,一个县级市的小学校长在开学典礼上都得拿着个秘书写好的稿儿念上个把小时,这魔鬼军校的校长还不得嘚吧他一上午啊? 而且罗小兵也知道现在的领导讲话,没一个不是官话套话一大片,a领导的讲话稿换个名称、改个称谓,b领导还能接着用。弄不弄就把自己那一摊事儿跟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给联系起来,就好像他这个话要是不讲就得亡国灭种似的,实在是言过其实且没什么味道。 不过闫少江一开口,罗小兵就听出了不同。这老爷子身居高位竟然不打官腔,句句都是实实在在的话,这令罗小兵感到颇为奇怪,更是亲切不已。不过饶是如此,罗小兵也还是做好了八年抗战的艰苦准备。 可是,令包括罗小兵在内的全体学员在内的人都感到格外震惊的是,这老头儿只是大略地介绍了一下这所外界难以接近的军校,并对所有学员表示了肯定和鼓励,便结束了他的演讲。旁边那个近卫李上校见闫将军讲完了话,赶忙补充道:“开学典礼到此结束,大家伙儿赶紧吃点饭,八点二十之前务必在寝室长的带领下到阶梯教室上课!” 有个形容人无比吃惊的词儿叫“大跌眼镜”,罗小兵心说:老子要是有眼镜儿早就碎成末儿了。他有点不敢相信扒拉一下霍铁拳:“拳头哥,不是说开学典礼吗?这刚多大一会儿啊,就完事儿了?” 霍铁拳也显然是对刚才罗小兵的不理不睬还怀恨在心,赌气冒烟恨恨地说道:“不完事儿了还咋地?你还想让老闫头儿给你摆一百桌流水席好好招待招待你咋地?别**勒勒了,赶紧吃饭去是正事儿!” 罗小兵跟在霍铁拳的身后,直掐自己,心说:这是咋了?老子这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么暴力的一个学校竟然有女兵!有女兵也就罢了,竟然还他娘的有长得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的女兵!关键这些都不是问题,如此牛逼的一个军校的开学典礼只是校长讲了几句话就完事儿了,这样做难道就不草率吗? 罗小兵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他兴奋地与乔晚和周通海相互击掌庆贺,庆祝自己的团队没有在第一关就倒下去。他们兴高采烈地向前方走去,他们知道这个简单得有点不真实的开学典礼过后,精彩缤纷、毫无定数的军校生涯才刚刚开始……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同桌的你 虽说这所军校有着魔鬼军校的“美誉”,但话说回来它的食堂还是有着一定专业水准的。罗小兵感到自己当兵算是当对了,当初在俄罗斯那会儿就是顿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回到蝰蛇大本营一日三餐也都相当可口,而现在到了军校这食堂的大厨也是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他心中不由得盘算,就算是日后一事无成,那也无所谓了,至少在这段军旅生涯之中他自己的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同时让罗小兵得到满足的还有他的虚荣心,当他在食堂里大快朵颐之时,总会有人向他投来问候的目光 ――过去,他在俄罗斯特种兵的眼里是徒手杀狼的野兽;在蝰蛇们的眼里他是最具号召力也最难对付的新兵;而今,在这所魔鬼学校之中,他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跟闫老将军说了一段话,就赢得了这么多人的拥戴。他再一次感到了那种令他目眩神驰的存在感,哪怕只为了这种让人着迷的感觉,他也愿意继续在部队干下去。 不过,凡事总有特例,当然也有人对罗小兵敬而远之。这些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大圆脸和她手下的三个女兵。恨屋及乌,大圆脸认定了霍铁拳是个不着调的角色,所以就认定了罗小兵和他的两个兄弟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大圆脸并非不知道她的高徒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间食堂里吃饭,全部都是人家罗小兵的功劳。可是老话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她膈应霍铁拳哪还能记得霍铁拳身边人的好儿啊?因此罗小兵为三个女兵所做的争取她早就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女兵们当然都还记得校长老将军提到的那个叫“罗小兵”的人,不过基于老将军的身份和地位,女兵们更愿意相信这个“罗小兵”是一个将军身边的人。哪怕是按照最最基本的常识,她们也不愿意相信帮助他们打开进修大门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军衔最低的列兵。 以罗小兵的洞察力,绝不会发现不了女兵对他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对“他们”的那种疏远。不过罗小兵倒不觉着什么,毕竟嘛人家是女兵,又不知道他就是罗小兵,就算是知道他是罗小兵有能怎样呢?只是说了帮忙一句话而已,那不成还要人家以身相许不成? 罗小兵没啥反应,反倒是霍铁拳不干了,他一边隔着好几张桌子拿眼珠子横着大圆脸一边跟罗小兵抱怨:“人家《论语》上咋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帮了她们,她们就是这个态度?!唉,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啊!” 听霍铁拳这大老粗引经据典地埋汰人家女兵,罗小兵心说:就算人家心里头本来有那么一丢丢感激,被你这么一膈应也啥都没了。他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菜回应道:“哟,真难为拳头哥了,你还懂国学呢~”说罢,罗小兵便继续专心吃饭。 霍铁拳又在罗小兵这里触了霉头,转而想要跟乔晚和周通海抱怨两句,这哥俩也是一样头也不抬地吃着饭。他不由得怅然道:“唉,我这他娘的真是好心被人家当成了驴肝肺啊!可别怪我没可告诉某些人啊,待会儿吃完了饭老子可没那闲工夫带他去什么阶梯教室啊!” 罗小兵深知这霍铁拳就是个实心眼儿,实打实的“刀子嘴豆腐心”,从前一天晚上他那一大桶红糖姜茶就能看出端倪,以霍铁拳的性格,他也就是嘴上痛快痛快绝不会付诸实践。罗小兵头都没抬地顶撞道:“哦,那行,待会儿您就歇着,我们随着大流儿走就能找到。只不过头天上课若寝室长没有到场,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失职啊!” 其实罗小兵本来也是试探性地进行着猜测,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蒙对了。那霍铁拳气急败坏地猛扒拉两口饭:“你奶奶个腿儿的,吃吃吃,就知道吃!赶紧塞,塞完了老子带你们去上课,他娘的不知道这人都咋想的,怎么会有这么一条规矩!” 罗小兵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跟乔、周二人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嚼完嘴里的最后一口菜:“乔哥、周哥,吃咋样了?我看有不少战友都要去上课了,咱们也动身吧!来来来,别忘了把咱自己的餐盘送过去!”罗小兵说罢,便端着餐盘站起来径直往食堂外走了开去。 “好!”“好!”乔晚和周通海也都一脸坏笑地站了起来,紧紧跟在罗小兵的身后,在门口的地方安置好了用过的餐盘,挑起军绿色的门帘,出了食堂的大门。 罗小兵小声儿对两个人嘀咕:“你们信不信那个拳头马上就得追出来?” “等等我,等等我,军校规定开学第一天学员必须要由寝室长带到阶梯教室的!如果老子没到,那就算老子的失职。你们想让老闫头儿干老子是咋地?!以后你们跪地下求老子,老子都不带你们去了!” 没等乔晚和周通海反应,那霍铁拳便小跑着撵了上来,吃剩下的菜汤倒是全都没糟践,崩得他身上、脸上、头发上哪哪都是。罗小兵回头颇具深意地看看乔、周二人,又看看狼狈的霍铁拳,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俩小子也憋不住乐。霍铁拳一边用袖子抹着自己头上的菜汤一边气急败坏地骂到:“你娘!” 这所魔鬼军校的设计者也不知道是谁,虽然整体上看上去不小,可各个地点之间相距的距离却又都不是很远,罗小兵等人出了食堂没走几步路,就随着众人走进了一幢六层高的建筑,走进建筑穿过大厅向右一转便是一扇双开的房门。 此时那房门两侧的门扇都已打开,每一个寝室长在识别过指纹,送自己的学员进入教室之后便都匆匆离开。军校的校规规定寝室长仅在第一节课前带学员认地儿的时候准许进入这幢建筑,其余时间是绝不允许涉足此地的。 罗小兵趁着前边的人还没全部进入阶梯教室的当口问霍铁拳:“拳头哥,我们也要录入指纹吗?” 霍铁拳一笑:“当然不用,如果你们不是这里的学员,早在没入山之前就被挡在山外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这个录入指纹的程序不过是考核我们这些寝室长是否尽责罢了,我如果没有录入这个指纹将要受到极严厉的处罚。 你们违规之后还能被驱逐出校,回到原属部队。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要受到的将是切切实实的处罚,而关于处罚校规里却并未完全写明,因此无论是处罚的手段、程度还是周期,都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样就更加没有任何一个军校内部人员敢越过校规的那道红线了。” “那是为啥啊?”周通海不明所以,傻呵呵地问道。 “这就好比一个人被判处了死刑,定好了日子,定妥了死法,甚至连谁送他最后一程他都了然于胸,那他还有啥好怕的?人的恐惧往往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那种不确定性,如果你只告诉一个罪犯他将受到十分严厉的刑罚,却既不告诉他是何种刑罚,又不告诉他啥时候实施。 那么这个罪犯就会在心里不停地揣测,他越猜就越不确定自己即将面临的境遇,越不确定他就越发的恐慌,长此以往多则三五月少则三五天的这么拖着,这罪犯就算不被处以极刑也早晚会被自己的猜测给吓死了。 俗话说:无招胜有招。虽然惩罚的细则并未标明,但其收效却远远要比所有的东西都写得明明白白要好得多的多!嘘~好了,快到咱们了!”霍铁拳把手指往嘴唇上一放,停止了他的解说。 (读到这里,肯定会有书友疑问:这霍铁拳摆明了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虎逼,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冻梨你如此瞎写,你家里人知道吗?冻梨为避免挨喷有必要提前做下解释:这魔鬼军校的成色如何,想必各位书友早已了然。 既然如此,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这样的学校怎么会选一个弱智来担当寝室长之职呢?脑袋如果完全不够使,那还不得被这些精明得像猴子似的学员给玩儿死了啊?霍铁拳是猛不是傻,顶多了是有点愣有点虎罢了。) 终于排到队伍的最前边,霍铁拳刷了一下指纹便急急离开。罗小兵们则充满期待地走进了这间神秘的阶梯教室。 这间阶梯教室与一般大学的阶梯教室并无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在座位的排列上有着明显的不同。平常的阶梯教室都是四到十一二个座位为一排的,而这里则像极了中小学时代的座位每张桌两个座位,并且每个座位上都标明了学员的身份,随意更改座位在这间教室之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刑天分队的三个人被完美地分到不同的座位,罗小兵的座位就在第二排中间靠左的一个位置上,他颇为好奇地看着隔壁座位上的那个铭牌――海军陆战队女子蛙人:唐笑莎。罗小兵看得有点发懵,心说这个名字不管怎看都是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啊,怎么会有老爷们儿取这么娘们唧唧的名字?! ――难道? 正当罗小兵犹疑之际,一个身影飘然而至。齐耳的头发从耳后纷洒下来,像是亚麻色的羽毛,虽是一脸小麦的肤色,却有着动人的口鼻和精致的眉眼,看起来也就是十**岁的样子。唐笑莎也好奇地看了看罗小兵铭牌惊异地问道: “你就是罗小兵?!” 罗小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蓦然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生情愫 罗小兵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唐笑莎的第一眼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他莫名地感到心跳加速,他甚至在唐笑莎跟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感到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他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感觉,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就好像嗓子里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瞬间就哽住了。 因为说不出话来,罗小兵只得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脸上也开始不听话地发起烧来。他怀疑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可是这个念头才刚刚产生就被他在心中碾得粉碎!他心说怎么会,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的男人婆?! 现在有句话叫“一白遮百丑”,意思是美女的评定标准首先就是得白,只要皮肤白皙便可成功掩盖掉外表上的诸多不足。而很明显,唐笑莎小麦色的皮肤让她连美女这最起码的标准都不符合,五官长得再精致也被pass掉了! 再者,男人大多都喜欢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小女生,要不然还怎么显示出他们的大男子主义?可偏偏这唐笑莎是个海军陆战队的女子队员,平常的女孩子自己拎个行李都敢刷个朋友圈说自己是女汉子。按照这个标准来说,那唐笑莎岂不是八星八箭二十四尅九九九九千足金的极品女汉子? 罗小兵盘算着:老子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女汉子?那老子的脑袋里岂不是起了泡了、流了脓了、进了灰了?而如果那种感觉真的是所谓的“爱”的话,罗小兵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受虐倾向,或者说自己是不是某方面的取向压根儿就不正常,只不过在十几年的人生之中还没有机会发现罢了。 可是,如果那感觉真的不是“爱”、不是“来电”的话,那又怎么解释自己身上诸多反常的现象?要知道就算当着多少大人物的面罗小兵也是气定神闲、侃侃而谈的,前者有臭名昭著的世界级军火贩子维塔里耶,后者有令人敬畏的老将军闫少江,可为啥到了这小妮子这就卡了壳了呢? 罗小兵左右想不通,人生的前十几年他所接受到的信息无论是来自家长的,还是老师的,无一不告诉他小孩子谈恋爱是不好的。因此,即使有时候内心深处有种小小的萌动,他也会当做视而不见,将其忽略掉。 而当他走出校园、走进社会之后他便直接遭遇了他这一生的伯乐王铁。王铁把他带到黑龙江畔,让他与飞禽走兽在丛林之中度过了漫长的时光,而后更加漫长的时光中,他的生活里几乎就没怎么出现过异性,假若不是唐笑莎她们这几个女兵的出现,罗小兵差一点就快要将女人这个物种从脑袋里彻底删除了。 “哐!哐!哐!”正当罗小兵与他内心深处解不开的心魔斗争之时,三声炮响彻底将他拉回了现实。这所军校确实是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连上课的铃声都与一般的学校不同,轰鸣的炮声强烈地震动着耳膜,让耳朵里嗡嗡直响。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众多行伍精英在安逸的教室之中也时刻记得他们的身份——披肝沥胆、保家卫国的军人! 罗小兵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正侧着脸,看着那个名叫唐笑莎的女孩儿。那个被自己当成女汉子的女孩儿不知怎么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用手捻着迷彩作训服的下摆。 罗小兵看到了唐笑莎可能受了什么委屈,也不知道身上那根静脉瞬间就被打通了,刚刚还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的他竟伸出手拍了拍唐笑莎的肩膀,说道:“老唐,你咋了?” 那唐笑莎扭头欲看罗小兵回答他的问题,可是这脑袋一扭不要紧,却不偏不倚刚刚好碰到了罗小兵那只粗糙的黑手,此时老师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唐笑莎不好发作只得红着脸捏着嗓子冲罗小兵低吼:“滚犊子,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若这冲罗小兵发火的人换做了随便一个旁的人,罗小兵恐怕早就回了一句:“操你奶奶的,你骂谁呢?!!!”可是这人换成了唐笑莎,效果就截然不同了,罗小兵闪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似乎那只手的另一端连着跟拉紧了的弹簧一般。 罗小兵的脸上也泛了红晕,他发现自己碰到唐笑莎皮肤的那只手此时竟然微微有些发抖,那指尖上柔软而又细腻的感觉好像雨季疯涨的江水迟迟无法褪去,那感觉是那样的舒服,只是指尖上的轻触就让罗小兵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泰; 那感觉又是那样的刺激,像罗小兵跳进黑龙江里学游泳时呛到的第一口水,像他吃的第一口未经烹调的生肉,像他第一次举枪杀死的人。可这感觉又好像比那种刺激要更强烈一些,罗小兵甚至感觉如果自己不是有意克制的话,也许——不,应该是绝对,他那只不老实的左手绝对会自己再次伸向那张柔软得像春水一样的脸庞。 罗小兵记得小的时候玩过家家也摸过邻居家丫头的脸,可是却绝非此刻的这种感觉。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了,过去罗小兵在上初中时每每读到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他都会对阿q极为的不齿,不就是摸一下脸吗?怎么就能激动成那样呢?! 不过现在罗小兵理解了,阿q必须兴奋、必须激动,因为他现在就沉浸在这种毫无理由的激动之中。不过,罗小兵知道他来到这个军校并非是为了调戏哪个女兵的,他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学到最最尖端的军事知识,以便应对未来他将面对的瞬息万变的战场。 罗小兵极力地克制自己,让自己的情绪从回味之中回来,他甚至在内心深处痛骂自己流氓、畜生、**狂!可是,他的思维第一次不受控了,老师所讲的东西,他只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地听了个大概,笔记也完全没记,只是偶尔在书页的空白处涂抹了几笔。 他把左手放到书桌上,桌子的触感仿佛变成了那柔嫩的皮肤;他把左手放到书页上,书页仿佛从白色变成了小麦色的脸蛋儿;他用左手托住下巴,远远地似乎就能闻到从唐笑莎那里得来芳香…… 罗小兵为了克制自己,一次走神儿就会用右手偷着狠狠地掐一把自己的左臂,一走神就会狠狠地掐一把自己的左臂。军校每天上午都只有一节大课,一上就是一上午。三声“炮响”过后,罗小兵的左臂几乎像与势均力敌的对手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一般,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目不忍视。罗小兵无奈只得把袖子放得低低的很怕旁人看到,免得他们心里头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联想来。 午饭的时间到了,罗小兵心不在焉地打了些菜和一点饭就端回了桌子。乔晚和窦胜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瞅瞅突然间变得呆头呆脑的罗小兵都是一脸的坏笑。乔晚还算厚道,他问道:“小兵咋回事儿啊,你这是要当素食主义者是咋地,啊?” “啥?”罗小兵一低头,自己也懵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闲常最爱吃肉的他今天竟然打了满满一餐盘的菜,而且同样的醋溜白菜就打了三份儿。罗小兵磕磕巴巴地支吾道:“那……那个啥,这两天有点上火,多……多补充点维……维生素。” 周通海就不像乔晚这么厚道了,他咧开大嘴叉子笑嘻嘻地捅咕着罗小兵:“咋样?跟那小妮子一张桌子是个啥感觉啊,小兵?没看出来的,你可真够猛的,盯着人家一看就两三分钟都不带错眼珠儿的,而且还敢上手摸人家脸——牛逼!” 被周通海这么一说,罗小兵的白菜叶儿差不点没卡在嗓子眼儿里,他赶忙端过乔晚前面的汤碗喝了两口,才勉强把菜叶给顺下去。罗小兵没好气地回应道:“就……就……就她?看她那样儿吧,活像个猛张飞,女的哪有她……她那么黑的啊?我看……看她?——笑话!” 周通海从罗小兵手里抢过乔晚的汤碗,也狠狠抿了一口,这一口抿得可真够大的,“滋溜”一声就见着碗底了,把个乔晚给心疼的啊,杀了周通海和罗小兵的心都有了,可一想想早上被地上嗝叽的惨状,他便识相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军校的食堂也有一个铁一样的规定,那就是不管你能吃多少,打饭只允许打一次!当然想多打也行,谁想多打谁就跟打饭的师傅说,师傅自会再给他盛好他所需要的饭菜。可是,这多打一次不要紧,谁多打一次饭,谁就要少吃一顿饭。 也就是说,早上多打一次饭,中午就没的吃;早上多打两次饭,一整天就得靠那顿早饭扛着;早上多打三次饭,吃过早饭就得一直饿到第二天的中午了!乔晚这碗汤可是他最喜欢喝的牛肉萝卜汤,晚上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没想到这刚刚喝了一口就被人家给解决掉了! 只要是个初级的吃货就不难想象此刻乔晚纠结的心态,不过好在乔晚不仅仅喜欢吃,更是个窥视欲极强的事儿逼。一见周通海在逗罗小兵,心里的不平衡就平衡了许多。 只见周通海抹了抹满是油渍的嘴巴哂笑道:“你没看她是吧?” “对!” “也没摸她?” “对!!” 罗小兵一句比一句回答得坚定,他以为自己会靠着这种语气取胜,没成想原来最最没有智谋的周通海此刻竟好像成了上晓天文、下通地理的算命先生,他反问道:“别骗人了,你他娘的啥也没干,你结巴啥啊?你脸红啥啊?” “我……这个……我……”伶牙俐齿的罗小兵再次陷入了结巴的状态,他忍不住暗自思量:难道那些美妙的感觉真的就是一见钟情?难道我…… 罗小兵再次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他赶忙使劲儿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想要压压惊。可是一切都没有用,某种情愫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瞬间就席卷了他的脑海,某种暗暗生长的情愫像流感病毒一样不知不觉就席卷了全身……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违反校规 为了学员练成文武全才的超级战士,这所魔鬼军校的上午是一大堂与前沿军事相关的文化课,下午就是一整个下午的军事技能训练。第一天的军事技能训练是一对一的格斗,罗小兵本来已兴奋不已,可一到训练场地他就再次懵圈了 ――教官指定给他的对手,还是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唐笑莎! 罗小兵无奈地冲着教官喊了声:“报告!” 那教官没好气冲罗小兵吼道:“啥事儿?!有屁快放,不要耽误大家训练!” 罗小兵吭吭哧哧地说:“那个……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对手?这……女同志……她……我下不去手啊!” 那教官上下打量着罗小兵,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女同志咋了?你是嫌他长得不中你的意了,还是怕一旦动手来打不过人家啊,还是他娘的怜香惜玉舍不得动手啊?我可告诉你,安排了你跟谁打,你就得跟谁打!必须服从命令!真正的战场上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听到没有?!” “是!”罗小兵的回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一个“是”字还拉着颤颤巍巍的尾音儿。 罗小兵偷瞄一眼唐笑莎,那小妮子正满面桃花地看着他,很多人的心思罗小兵稍加思索就能猜个**不离十,可是到了唐笑莎这儿他的眼神就不灵光了,他完全读不懂唐笑莎脸上的微笑,就像世人都读不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 “开始!”教官在处理完罗小兵这个“突发状况”后,立即开始这个下午的格斗训练。 罗小兵本来想着要向唐笑莎深鞠一躬以表示尊敬,可是这一躬还没鞠到地方,罗小兵的直觉就告诉他――不对!一股拳风正迎面而来,再不躲闪恐怕就要打到他的脸上了,罗小兵在格斗上着实有着过人的天赋,若是旁人肯定会直起身子迎击敌人。 可这罗小兵却偏偏一猫腰,把身体的重心压得更低了,他在弯腰的同时急速向前跨出了一步。在面对直接遭遇的袭击时,罗小兵下意识地忘记了袭击者的身份,他猫腰躲过了这一拳的袭击,双臂合围稳稳抱住了那人的腰―― 罗小兵较足了劲把那人扛了起来,可是那袭击者的身体却轻飘飘的,差点没把罗小兵的腰给闪了。那人的腰也是那样的柔软,这种柔软让罗小兵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对手不是唐笑莎吗?他怎么把唐笑莎给扛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罗小兵竟呆立在了原地。 唐笑莎见罗小兵呆在了那里,表情还好似十分享受的样子,直接就怒火攻心,她朝罗小兵吼道:“流氓!你在那儿想啥呢?!赶紧放我下来!!!” “哦,对对对,放你下来,放你下来!!!”罗小兵如梦方醒,他本想把唐笑莎轻轻放到草坪之上,可鼻息间全都是唐笑莎身上那魅惑的味道,罗小兵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希望这种味道再影响到他的训练,心念电转合拢在一起的双手也猛然撒开。 “砰!”唐笑莎的身体直挺挺地被摔在了草坪之上,唐笑莎并不迟疑,就地滚了两圈之后直接就蹦了起来,双拳虎虎、步步生风向罗小兵袭来。唐笑莎心说:狗日的,这多亏是草坪啊,要是水泥地你还得把老娘摔背过气去呢! 罗小兵见唐笑莎袭来,依旧不知所措,刚刚弯腰鞠躬时没见到唐笑莎的脸,罗小兵所有的战斗天赋还能够自然而然地发挥出来,可现在一见到唐笑莎的脸罗小兵竟感到自己所有的格斗技能全都想也想不起来,使也使不出来,肌肉变得僵硬、骨骼也变得不听使唤了。 这种感觉让罗小兵不知怎么竟然联想起《水浒传》中西门庆初遇潘金莲时的描写:“回过脸来看时,是个生的妖娆的妇人,先自酥了半边”。这感觉与现在的罗小兵何其相似?他怔怔地摇了摇头:唐笑莎这么个女汉子怎会有潘金莲的风韵?而自己这么个整日混迹在光棍堆里的家伙啥时候又成了西门庆了? 唐笑莎哪管罗小兵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一个勾拳就朝着罗小兵的下颌打了过来,按照常理这一拳罗小兵只要一扭头就躲得过去,那唐笑莎门户大开他随便打一拳、踢一脚就可绝地反击。可是就在他刚刚一愣神儿的功夫,“咔!”的一声罗小兵的下颌受到重创整个人就像爆破了的铁塔一样仰着面栽倒过去。 罗小兵挨了一拳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在与人交手,怎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他见仰面摔倒之势已成脚下急急倒起了碎步,罗小兵飞快地向后倒退竟把那一拳的力道化解,脚下生根一般竟直直地站在了原地并未摔倒。 唐笑莎一拳没有收效,连忙加紧两步追上罗小兵“唰唰唰唰”左右开弓便打出了四记组合拳。罗小兵不敢再看唐笑莎,他怕那种既胆战心惊又妙不可言的感觉再次影响他的判断,罗小兵判断好来拳方向,眼睛一闭一掌便直直地拍了出去,但怕伤到唐笑莎,他这一掌连一成的力量都没用到。 一掌挥出,罗小兵本以为会遭到唐笑莎强有力的格挡,可没想到手掌接触到唐笑莎的身体半晌,他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反击。罗小兵发现手上的感觉是那样的不同,隔着唐笑莎作训服他依然能感受到一种软绵和弹性相互完美融合的触感,罗小兵一惊:难道…… 还没等他睁开眼看,唐笑莎的巴掌便扇了过来,罗小兵本可躲避可是他刚刚的那次愣神再次让他贻误了最佳的躲避时机――啪!――罗小兵感到自己的脸上被五根纤弱无骨的手指打中,然后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唐笑莎的虎吼也伴着那疼痛传来:“你奶奶的,往哪儿摸呢?!” 罗小兵看着自己的手,他心里暗骂:罗小兵啊,罗小兵,你这是咋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见着稍微好看点的女生都会害羞,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咋了?一天之内竟然先摸人家脸,再摸人家腰,然后摸人家……那……那什么?你还是原来那个罗小兵吗?你这不是要变成流氓吗?! 罗小兵见唐笑莎瞪大了双眼,拧紧了眉头,精致的小嘴中紧咬着一粒粒珍珠般的牙齿,不知怎么他竟觉着这张脸、这肤色是那样的耐看。他很想问:是谁他娘的说女孩儿长得黑点就不好看的?!难道唐笑莎不就是一朵小麦色的军花吗?! 唐笑莎怒气冲冲,罗小兵只得摆动双手告饶:“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唐笑莎也不答话,上来就是两个鞭腿,誓死要教训教训这个臭流氓。罗小兵有了之前的教训,眼睛也不敢随便闭了,可是一见到唐笑莎他的动作就会变得格外迟缓,又不敢主动进攻很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这样一来,本来罗小兵数招之内就可制服唐笑莎的,可竟打得处处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远处乔晚和周通海各自打倒了自己的对手,望一眼罗小兵都是不住的摇头,心说:还以为罗小兵这小子天下无敌了,现在看来总算遇着能降住他的角色了。 在校长办公室内,闫少江正背着个手笑吟吟地看着操场上的格斗训练,他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被唐笑莎痛扁的罗小兵,一边问他的近卫李上校:“小李啊,你感觉这个罗小兵怎么样?” 李上校也是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校长,您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太不职业了,这绝对不是罗小兵应有的水平,我读过他的档案,他空着手连头狼都打死了。那小姑娘再厉害也不至于把他欺负成这样啊,要我看啊,他俩这哪是格斗训练啊?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太不像话啦!” 闫少江点点头,他这个近卫用了多年,军事过硬不说思维也十分缜密,一直都是他的得意爱将。老将军肯定地说道:“嗯,你说得不错,可是你只说对了一半儿,还有另一半儿没有说出来!” “还有什么?”李上校显然没有想到这场看着都有点搞笑的格斗场面中还有什么自己没有看到的东西。 “你读没读过唐笑莎的档案?”闫少江看似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可李上校深知闫老将军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绝对不会没有他的意图,只不过他还没能参透,李上校不解其意:“也读过,档案上说他是这一批女子蛙人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可是她不是一直都占着上风呢吗?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难道你就没发现小唐的进攻也没尽全力吗?”闫少江并不说透,他相信以李上校的智商绝不会理解不到这句话的意思。 “哦……”李上校恍然大悟,这唐笑莎是女子蛙人之中一顶一的高手,她若是跟全神贯注的罗小兵硬碰硬当然还差着老大一截。可若这罗小兵攻也不敢攻,守又没法守,招招忌惮,处处受制,那可就另说了! 这唐笑莎有着“小老虎”的绰号,训练之中误伤战友的情况时有发生,若她全力进攻一个完全不在状态的罗小兵,那么罗小兵败得恐怕比现在还要更惨,而事实是罗小兵竟还可以在唐笑莎的进攻面前勉力招架,这就说明唐笑莎的进攻也留有余地。 之前李上校也只是略略看了两眼,经闫老将军这么一说,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也看明白了,外行人眼中唐笑莎招招快如狂风、密如骤雨,可明眼人稍加细看就看得出来这些招式都是有势无力,看着挺吓人一落到罗小兵的身上力量就绵软了下来。 李上校向来都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他忍不住提议道:“校长,他们这算不算是打情骂俏啊?这可是会影响到训练效果的啊!校规里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在校期间学员是不可以谈恋爱的吗?您看是不是……” 闫少江不无愠怒地说道:“校规,校规,规矩不都是人定的?!月老他老人家牵的那根红线儿你能给铰断喽?我看啊,这规矩太不合理,是得改改了――不对,是该取消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任校长定了这么个有违天道人伦的规矩!” 李上校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点头,那闫少江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自顾自地说道:“这混小子,看着挺机灵的,咋这么不争气呢?都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咋还没猜透人家丫头的心思呢?” 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红,他揉着被打得淤青的肩膀疲惫地走出操场,并肩而行的是一个相对娇小的身影,她一声不吭只是伸着手默默地向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夕阳剪影 罗小兵愣头愣脑地走着,他不敢看身旁的唐笑莎,他每看一眼唐笑莎他的心绪就会乱上一层,越看就越乱,越乱却越想看,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一眼都不看她。猛然间罗小兵感到胳膊一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皮肤。 罗小兵忍不住低头查看,只见一只并不很白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递给了他,那只手正是唐笑莎的。其实,唐笑莎已经举了不知道多久,可是罗小兵一直都不看她,他不得已才拿这瓶子碰了一下罗小兵裸露在袖子外面的胳膊。 “你……”罗小兵闷着声音、捏着嗓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什么你?!”唐笑莎尖着嗓子骂道:“你可别多想啊,老娘可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怕给你打得太严重了以后的日子里我没有人肉沙包了。这是红花油对你身上的瘀伤有用,回去好好抹一抹明天我还得接着揍你呢!” “谢……”罗小兵本想说:“谢谢你,唐笑莎!”可是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唐笑莎就颠颠地飞出去老远,在红红的夕阳下面唐笑莎仿佛一只迷彩的胡蝶,翩翩飞翔在罗小兵的视线里美成了一阵香风。 罗小兵呆呆地注视着那个身影,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或者说算不算爱,总之他的视线一旦接触到这个女孩儿,就再也不愿离开。就好像苍蝇见了屎,只要叮上就不愿意离去。呃,sorry,这么美好的事儿咋让冻梨给比喻得这么恶心呢……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那唐笑莎一跑一颠地走得很快,没一会儿便走出了罗小兵的视线,罗小兵低头看着那瓶小巧的红花油,晶莹的瓶子上面似乎还有这唐笑莎残存的体温。一旦唐笑莎走出罗小兵的视线,他身体的本能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有的状态――敏捷、敏锐、敏感! 他感到自己拿着红花油的右手边突然有一个身影飞速袭来,罗小兵立刻在原地向右来了一个急转身,重心放低左腿贴在地上就是一个横扫,那人哪能躲得过罗小兵这势如破竹的一击,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前摔了出去,罗小兵看得明白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最好闹玩的周通海。 此刻正走在军校的水泥路面上,周通海此时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若是这一跤摔下去非被这股巨大的惯性给摔伤不可,轻者软组织损伤,重者骨折,若是倒霉鼻子先着了地,那周通海可就成了《说岳全传》里边的哈迷蚩了! 罗小兵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个跟在他后边的小尾巴,并没有伤人的意思,他一出腿就想好了下一招的对策。罗小兵迅速把红花油揣在兜儿里,猛地站起来双脚蹬地右手一使劲就带住了周通海的腰带,只是他没想到周通海前冲的惯性能那么大,他的右臂一下子被闪得不轻,可是饶是如此罗小兵也还是稳稳地将正要摔在地上的周通海给拽了回来。 罗小兵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累得坐在了地上,脑袋上的血管鼓起来老高,不停地崩崩直跳。此时乔晚也从后面追了过来着急地问道:“这是咋了小兵?” 罗小兵喘着粗气一指周通海:“这狗日的该减肥了!” 周通海惊魂甫定便开始犟嘴:“是你小子该练劲儿了!” 乔晚一脸坏笑:“得得得,不稀罕听你俩斗嘴。来,这个拿着!”乔晚说罢,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样小物事,一人一个塞到了罗小兵和周通海手里。罗小兵将手张开,一枚长约寸许的黑色塑料钥匙出现在了掌心。罗小兵心念一闪:“我操,乔哥,你这么干就不怕……” “怕他个茄子,我打听过这里的校规,寝室长是绝不允许在夜间离开所辖寝室超过两小时的,并且在学员学习和训练期间寝室长不得进入学员进修范围之内。所以说,现在那个铁拳头肯定正像没头苍蝇似的想招儿呢!有可能的话,咱们的好日子就在这枚钥匙里了!” 那周通海向乔晚投过来一个复杂的眼神,挑起大拇指说道:“牛逼!” 乔晚摇头晃脑地说道:“哼,也不看看咱爹是谁?东北锁王,我这锁王之子当然也非浪得虚名!” “去你妈蛋吧,说你胖你就喘!就你还锁王之子呐,你不是太阳之子啊?大冷天穿个小裤衩,看不把你**给冻下来!”周通海抓住机会就得狠狠埋汰埋汰他这个“亲密无间”的战友乔晚。 周通海还要继续磕碜乔晚,却被罗小兵一把给拦了下来:“说曹操曹操到,格斗训练刚刚结束他就来了,看来这个拳头这回算是使不上劲儿了!”周通海和乔晚顺着罗小兵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正慌里慌张地奔了过来,看身形正是霍铁拳。 真看出这霍铁拳着急来了,他像一根离弦之箭一般就窜到了罗小兵等人身边,一过来张口就问:“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把我那锁头怎么了?!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给老子吧锁芯修好,要么把新的钥匙给我,痛快儿地!小心老子不客气了啊!” “哼!不客气?我倒要看看拳头哥是怎么不客气的。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校规是不是里规定每一个寝室长都不得在夜间外出两个小时以上?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从建校以来就从来没有一个学校的内部人员胆敢违反校规!”罗小兵倒是直言不讳,摆明了门锁上的手脚就是他们做的。 “哎哟我操,我还真他娘没看出来,你这是跟谁拿硬儿呢?!”霍铁拳显然已经受到了刚才罗小兵那些话的影响,他现在就是只煮熟了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你们信不信,我他娘来硬的?!” “来硬的?你难道忘了么?在寝室之内我们听你的,可现在在寝室之外要是真动起手来……”罗小兵顿一顿用眼角十分轻蔑地看了一眼霍铁拳:“我知道你的拳头硬,但是想必你在我们来之前也对我们的资料有了一定的了解,你认为以你一个人的实力能对付得了三条蝰蛇吗?你认为你的拳头比我脖子上挂的这根狼牙还硬吗?!” “操!你们……”霍铁拳显然已经被逼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拳头哥没必要这么激动吧?”罗小兵摇头晃脑地道:“我们仨没有别的要求,你只要答应我们,在折腾我们的时候好好拿捏一下火候就全都ok皆大欢喜了。否则的话嘛,哼!休想得到新的钥匙。” 罗小兵说完,乔晚和周通海全都傻眼了,心说:你他妈是弱智吗?!这好不容易有了跟霍铁**换的筹码,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过去?!横竖也是被人家折腾,那脱裤子放屁扯这么一下还有什么用?! 周通海心直口快第一个表示了他的不满:“小兵,你这是魇我们呢是吧?你觉着这么做有意义吗?!” 其实不光乔、周二人感到惊讶,就连霍铁拳自己也没搞明白罗小兵的用意。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罗小兵,他想知道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条件没有亮出来,如果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筹码就换一个折腾他们的时候掌握下尺度,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对等的交易! 乔晚也抓住时机,狂喷罗小兵:“小兵啊,小兵,你是不是傻啊?你这是他娘的什么条件?要挟了半天还得罪了人,到了归其就提出这么个不温不火的条件?那我费了一裤兜子牛劲祸祸那个破逼锁头还有什么意义了?!!!” “意义?”罗小兵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象过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拳头哥就对我们放任自流听之任之,那么结果会是咋样?” “咋样?爷爷们逍遥快活了就得了呗!”周通海点着了一根烟相当自在地说道。 “哼,老周你是逍遥快活了,那拳头哥怎么办?!”罗小兵把语调提高了一个八度,厉声喝问:“拳头哥作为一寝之长,他的职责就是尽可能地虐待我们,让我们尽量可以突破身体的极限。如果放任我们不管,那拳头哥就属于渎职了。军校内部人员渎职的后果,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难道你们忍心眼睁睁看着拳头哥成为魔鬼军校历史上第一个受到校规惩罚的人吗?!” 罗小兵一语道罢,其余三个人都没了声音默默地低头不语。可以说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乔、周二人的想法是尽量用这枚钥匙换来未来四个月的轻省,而霍铁拳的想法则是在自己所押的筹码尽量少的情况下,得到那把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钥匙。 他们无一不是把这次交换看成了一场博弈,是一场矛与盾的较量,不是盾被利矛戳破,就是矛被厚盾碰弯。而罗小兵则把这个交换看成了一次利益的再分配,不是针锋相对的博弈,而是公正平等的交易,各取所需、互利互惠。 三个人不得不佩服罗小兵,他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一样经营着自己,经营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圈子。他面前有一个天平,每一个托盘里都放上尽量等重的砝码,而操作天平的那个人就是他――罗小兵! 他又像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点一炉沉香,品一盏香茗,片时间便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事家。他羽扇一挥就决定着所有人的命运,在大局观念上,无论是霍铁拳还是乔晚还是周通海,都无法与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孩子相提并论。 罗小兵看三个人都不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黑色的塑料钥匙,一把塞给霍铁拳:“拳头哥,这个你拿着。走,咱哥儿几个吃点饭去,老子被那小妮子打得都有点饿了!” 罗小兵这一句话可算是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乔晚说:“小兵啊,你对人家有意思就追呗!大小伙子了,有啥可害羞的?” 周通海也插嘴道:“我看不然,是那小闺娘得意咱们小兵才是真的吧?人家给那瓶红花油还在小兵的口袋里呢!” 通过这件事和昨晚的那一大桶姜茶,霍铁拳俨然已经成了罗小兵的人,他瞪大了牛眼:“我操,这里边有故事啊!一天不见我他娘错过了多少好玩儿的事儿啊,来来来,快说说,快说说,快说说!” 多年以后,当罗小兵带着唐笑莎再次回到这个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时,他还依旧能想起那一年夕阳下一个少女迷人的背影,和四个大男孩儿一路欢笑的场景。可是彼时彼刻早已物是人非,夕阳仍在,青春已逝,那些远去在夕阳中的剪影,早就留在了时光之中,拂去灰尘尚能见到一丝当初的感动,可是那些给予他感动的人却已不知身在何方……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工呼吸 也许是受人恩惠的缘故,这天晚上霍铁拳只是象征性地让每个人做了五百个俯卧撑,便应付了事。这对于在蝰蛇长时间接受身体极限训练的特种兵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权当是饭后消化食儿了。可是谁又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五百个俯卧撑对于很多人来说做起来着实并非易事。 而罗小兵与唐笑莎的关系也在有条不紊地向前进展着,上午上课的时候罗小兵忍不住瞄了唐笑莎一眼,没想到那妮子却并没有愠怒更没有害羞地低下头,而是在笔记本上大大地写下了一行字: 赶紧好好听你的课吧!昨天的课内容不是很多,相信你稍微熬个夜就能补回来的! 末了还笨拙地用笔画上了一个并不十分好看但在罗小兵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可爱的笑脸,罗小兵不知怎么看到了那一行隽秀的字迹之后便如同接受了军区一号的命令一样,全神贯注地听起了课。 他也学着唐笑莎的样子,在军校提供的那个本子上记起了笔记。唐笑莎写的那行字就好像有着提高智力的作用一样,要不然罗小兵怎会感到老师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记忆和理解得格外的真切? 唐笑莎的那行字似乎还有着提高书法水平的作用,罗小兵听到稍微重要的地方便记在本子上,不多时便在本子上记了好几页,而且他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的字怎么那么好看?遒劲有力简直有着颜筋柳骨、大家风范! 罗小兵专注地听着老师讲的课,细致地做着课堂笔记。他竟然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溽热的夏天,那个如火般的六月,在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的课桌里他一个人埋头做着如山的习题。春夏更迭,恍惚十个月匆匆而逝,罗小兵感受到的那种充实却从未改变! 突然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学习上的罗小兵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左边,那个被阳光晒成亚麻色头发和小麦色皮肤的女孩是怎样笑靥如花地看着如此专注的他。这一整个上午,罗小兵与唐笑莎都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冥冥之中他们却感到两颗年轻的心正在暗暗接近。 上午的课结束的时候,罗小兵转过头看着唐笑莎:“怎么样?我这学?能借我用一下你的笔记吗?你知道,昨天我根本就没怎么听课的。”罗小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在唐笑莎面前会如此淡定,就好像在跟一个老朋友在谈天一样。 也许是那瓶红花油起了作用,也许是唐笑莎的那一行字的完美功效,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罗小兵想:管他呢,由他去吧反正一切都在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他们之间终于有了相对正常的交流,当然罗小兵还会在每一个与唐笑莎视线相接的瞬间感到心跳加速。 可是,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儿生下来的意义就是属于他的,他要做的不是在她的面前展示慌张,而是要在她的面前展示阳光、绅士的一面,他想起俄国人扬科斯基教给他的那些绅士准则,他今天终于再次把它们派上了用场 ――他个人对绅士有着独到的理解:绅士不一定是身着燕尾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绅士是一种心态、一种格调、一种自信,抛去那些伪饰的、浮夸的社交语言,只要骨子里有绅士的情怀,每个人都可以做一个优雅的绅士。 唐笑莎心里不知为何也是美滋滋的,她正为过了一大上午罗小兵还记着她写的那句微不足道的话而激动。她笑吟吟地把那个记满了文字的本子递给罗小兵,一改了昨日的骄横:“记得明天早上一定要还给我哟,千万别给我弄脏了。弄……” 她本想说:“弄脏了,小心老娘扒了你的皮!”可是话到嘴边就收了回去,她何尝不是和罗小兵一样在看到罗小兵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某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给包围了。只不过她不敢相信那种感觉是真的还是错觉,她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断地对罗小兵施以暴力。 可是,每一次对罗小兵痛下毒手,唐笑莎又都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疼痛,这疼痛仿佛在心中,把心切割开来,疼得撕心裂肺。于是她在格斗训练结束后便想要试着听从内心真实的想法,让自己在罗小兵的面前变得平和起来。 当他接过她的红花油时,当他在看到那行她写的字开始认真上课时,当他笑着跟她借课堂笔记时,她,唐笑莎感到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她猜测他的内心一定也是如此,必须如此,从小到大她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失败的!她相信这一次一定也是这样。 罗小兵腋下夹着一本书和两本笔记,出了教室大门,他与唐笑莎淡淡地告别,他感觉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一切平淡如水,可每一个细小的涟漪里却又蕴含着足以写满天空的幸福。罗小兵站在教室的门口等待他的两个兄弟,乔晚先一步出来嘴里开着关于唐笑莎和罗小兵的玩笑。 如果放到从前,有人开他跟某个女生的玩笑,罗小兵一定会报以一笑淡然处之,可是当乔晚满脸淫笑地说道唐笑莎的名字时,罗小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眼睛里像喷出了火:“乔哥,我恳请你不要再拿这个名字开玩笑!” 乔晚吓得倒退了一步,恰好与刚刚走出来的周通海撞到了一起,周通海嘴里也不干不净:“我看你跟唐笑莎那小骚蹄子处得挺融洽的嘛……”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晚狠狠地照着胳膊掐了一下:“唉哟!老乔你他娘掐我干……” “啥”字还没说出来,周通海就看到了乔晚看到的那个一样的眼神,这眼神的制造者罗小兵在这个时候就好像是一只恶魔,一口吞掉一头老虎的恶魔!罗小兵还是重复着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我恳请你不要再拿这个名字开玩笑!” 末了,罗小兵又恶狠狠地加上了一句:“也请你把这句话告诉霍铁拳,无论是谁如果胆敢在我的面前拿这个名字、这个人开玩笑的话,那么他都必须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说罢,罗小兵脸上的冰霜仿佛瞬间融化了一样,他热情地说道:“走,吃肉去!” 乔、周二人相互怯怯地看着,心说:妈的,在这小子跟前生活真他妈的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他娘的会有生命危险啊! 他们三个此刻并未察觉,在离此不远的大厅转角处,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都听到了唐笑莎的耳朵里,唐笑莎兴奋不已面若桃花,她不知道如何来释放此刻的激动,她想要高喊,想要奔跑,甚至想要飞起来! 一旁唐笑莎的两个室友不住地摇头,却不敢多说什么,他们与唐笑莎一样都是女子蛙人中的佼佼者。但是,她们与唐笑莎的差距却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唐笑莎只要认定的事情,她们是改变不了的,她们能做的只是祈祷那罗小兵千万不要变心,只要这小子一变心恐怕在她俩这里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天崩地裂、火山喷发一般的劫难。 吃过了饭,罗小兵先是小跑着把书和两个本子送回了宿舍,仔细地锁进了他的柜子之中,然后才又小跑着到了操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再次见到那个娇小的而又充满力量的身影,罗小兵甚至感到被她那两枚小拳头打在身上都成了无比舒坦的享受。 昨天下午的课程是格斗训练,而今天的课程则变成了急救训练。这也很符合逻辑,拳脚无眼,习武之人免不了磕磕碰碰,磕磕碰碰之后就免不了治伤,这个急救的课程理应学习。不过罗小兵感到最最不符合逻辑的是――今天他竟然没有跟唐笑莎一组。 跟罗小兵分到一组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看样子足有三十多岁,年龄跟张鹏程、何思图不相上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原因,罗小兵怎么看怎么鄙视这个如此高的年龄还来进修的学员! 而唐笑莎则是跟一个外表极其猥琐的中尉(至少我们唯一的男一号罗小兵他是这么认为的)分到了一组,罗小兵甚至能从远处那个中尉肚子上一起一伏的呼吸中看出这个家伙对唐笑莎充满的那种欲望――充满邪恶的欲望。罗小兵想,如果法律允许,他也许会第一时间就冲过去用抗日雷剧中的招式将那猥琐的家伙撕得粉碎! 不过罗小兵还是尽力地克制了心中的失落,他猜想每个女孩儿都喜欢阳光一些的男生,这样小肚鸡肠的怎么能行?况且,他一定要学习这些东西,虽然在蝰蛇这些急救措施已经是必备的科目,但是就算是为了那个他格外珍视的名字,他也要当做没学过似的再重新好好地学上一遍。 前面的止血、包扎等等科目的训练都安然度过了,罗小兵感觉一切都还好,那个猥琐的中尉虽然充满了某种邪恶的渴望,但是他的动作也都还中规中矩,可以说不越雷池一步。可是下面的这个项目,让罗小兵有点犯难――人工呼吸!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吻定情 在练习人工呼吸时,这魔鬼军校的要求也是十分的苛刻,那就是并无实验用的假人供大家练习,所有人练习的对象统统都是自己的拍档。另外的两个女生被分到了一组,因此这一届男学员之中只有那个猥琐的中尉得以与女兵分到了一组,全操场上的每个男兵无不对他羡慕不已,因为那唐笑莎也深得他们的爱慕。用句时下流行的话说,唐笑莎简直成了所有单身男兵心中的女神! 众所周知,人工呼吸的第一步就是有节律地用力按压胸腔。女孩子的胸腔在哪儿,想必无需冻梨细说,诸位看官也都心知肚明。不过好在那猥琐的家伙足够识相,按压的几下都没有按在最最让罗小兵担心的地方。饶是如此,罗小兵的眼睛里也还是瞪出了团团血丝。 罗小兵虽说瞪大了眼睛看(kān)着不远处的那个猥琐的男人,但是他自己手上的活儿他却也一点没有落下,他下意识地使劲儿按压着跟他一组的那个彪形大汉的胸腔。那可真是一下保一下啊,那大汉被罗小兵摁得都咧嘴。 可是大汉又不敢说出一个不字来,他有点看不得罗小兵的眼神儿了。他一看到罗小兵的眼神心里便充满了恐惧,罗小兵的眼睛里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伸出两把砍刀来一样,就算你是筋头巴脑儿也他娘的给你剁吧成细碎细碎的饺子馅儿啦! 下一步,也是人工呼吸最为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向施救对象的嘴中吹气!罗小兵总算松开了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站住了脚盯着唐笑莎的方向看去:此时唐笑莎正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微闭着双眼,两排长长的睫毛铺下来颤颤巍巍的,让人看了就觉着心里头格外的舒服。 可是那个给唐笑莎吹气的人不是罗小兵,而是那个猥琐的中尉!罗小兵妒火中烧,他实在见不得别的男人用嘴玷污了唐笑莎圣洁的双唇,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总之就是不舒服,前所未有的不舒服,比潜在厚厚的冰层下面都不舒服! 那中尉弯下腰,用双手的食指跟拇指各捏起一片唐笑莎的嘴唇,身子越压越低,他的脸离唐笑莎越来越近,他的眼睛离唐笑莎越来越近,他的嘴离唐笑莎越来越近!罗小兵隔着一对对正在忍着恶心练习吹气的学员望过去,唐笑莎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不差 ――她,非常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 罗小兵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五大三粗的搭档,狂奔过去,一边狂奔嘴里一边朝那猥琐的中尉吼着:“你他娘的,把你那张臭嘴给老子拿开!听见没有?!拿开!拿开!!拿开!!!拿开!!!!!!!!!!!!!!!!!!!!!!!!!!!!!!!!!!!!!” 那中尉也看到了罗小兵的那个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显然是被这种魔鬼般的眼神给吓坏了,旁边的战友小声警示着他赶快离开,他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罗小兵再跨两步便奔到了近前,他一把薅起那中尉――啪!――就摔在了一旁的地上。不过令所有人都感到疑惑的是,那教官并没有当众对罗小兵恶语相向,反倒是挑衅般地说了句:“你把他摔一边儿了,那这个担架上的学员怎么办?这人工呼吸可还差着一个程序呢!”除了教官自己和李上校之外,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校长闫少江早就授意于他的。 “差一个程序?”罗小兵简直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了,他朝着那教官吼道:“什么程序我来完成还不行吗?!什么后果我来承担还不行吗?!您就说吧,是哪个程序,我包您满意还不行吗?!” 罗小兵阵阵的虎吼,说得旁边的战友一阵阵的哄笑,说得担架上的女“伤员”唐笑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好意思。 “吹气,你敢吗?!”那教官抱着个肩膀说道:“你要是把这道工序给好好的补上了,那俺们就不处置你了;如果恰恰相反你完不成,那么对不起,你违反了校规,按规矩你将被驱逐出校,再也不得入校进修!” “咳咳咳!”罗小兵还是有点紧张,过去在蝰蛇练习这个吹气的时候,他都是对着假人的嘴巴练的,现在突然间换成了真人,而且这人又是他所钟爱的对象,他还真有些心里没底,罗小兵支吾道:“那个,我……” 教官赶紧又给罗小兵加了一把火:“我可告诉你,你这一口气可关系到你们两个人的进修啊!如果吹得不足、不好,不光是你将被驱逐出校,永远不得入校进修,就连担架上的这位姑娘也将会就此失去这个所有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得到的进修机会!” “他娘的!拼了!”罗小兵听到自己若再不下嘴,受到影响的将不只是他一个人,还会连累到唐笑莎。他早就在心里要暗暗发誓永远保护这个女孩儿,哪里容得她因为自己的原因错失人生中如此重要的良机? 罗小兵心一横便俯身下去,将嘴贴在了唐笑莎两片薄薄的嘴唇之上,此刻他哪里还记得人工呼吸的技术要领?一切的一切都被嘴唇上最最完美的触感给轰炸得连个渣渣都不剩了!校长室内闫少江看得不亦乐乎。 李上校没好眼地看着这个不怎么着调的老爷子,心说:这老将军也真是的,为了看场吻戏竟然导演了这么一出儿,真是用心良苦啊。在他看来“老不正经的”这五个字放到此刻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罗小兵和唐笑莎的闫老将军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罗小兵的嘴唇一接触到另外的两片唇,他的神经末梢就开始兴奋起来,雄性的荷尔蒙开始加剧分泌。他早忘了这是哪里,他面对的那两片唇是那样的柔软,软得像两片春天里刚刚绽放的花瓣,春风一吹都让人担心她们是否会因此凋零;那两片唇是那样的滚烫,就好像先吃了一百个朝天椒又喝了碗一百度的开水,嘴都烫得合不拢了。 可是,这两片唇又好似有着巨大磁力的磁石,而罗小兵的嘴唇就好像是两片单纯的铁片,根本不有自主就被吸引了过去,一旦沾到对方,想要把它们分开那可就费劲了。 唐笑莎朱唇微闭,皓齿轻咬,满嘴幽兰,让罗小兵忍不住伸出舌头想要探索下这个幽香萦回的奇妙世界。他舌根上叫着劲,终于还是撬动了她倔强的牙齿,与她的舌头碰到了一块儿。罗小兵感到两个人口中的它们,两条舌头此刻就好像两个前世就许下约定的眷侣,今生终于得以相见,一见到面就不忍分开。 他和她的舌头卷到了一起,相互问候,它们是那样的顽皮,顽皮得像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完全不受大人的控制,罗小兵的舌头追着唐笑莎的香舌一顿的嬉闹。他感到这其中有着无穷的乐趣,他终于明白怪不得人们都愿意用接吻表示自己最真最深的爱意,因为这感觉是那样的美妙,那样的让人痴迷,像魏国庆贩卖的那种白色粉末,只要尝上一次就会对它上瘾! 起初,唐笑莎还是扭扭捏捏地不敢招架,可是时间一长她性格中好奇、好胜的部分就与对罗小兵的爱恋全都融入在了一起,他与她两个年轻的生命这一刻什么都无需挂怀,他们享受着彼此带给对方的那种温存、缠绵与惊喜。 两个人忘情地在众人的面前舌吻了足足两分钟,那黑脸的教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说这两个娃娃这样也就算成了,老将军这红线牵得真是别出心裁啊!就算他俩没亲累,恐怕老将军看也看累了,他忍不住用力清了下嗓子:“咳~咳!” 早已发了懵的人群中此刻也传来了阵阵尖锐的呼哨,罗小兵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花前月下没人涉足的地方,而是在大庭广众、数十个战友面前。他赶忙抱住唐笑莎跟她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饶是现在他依然舍不得放下怀中这一块温存的硬玉! 那教官上下打量着罗小兵道:“嗯,怪不得敢把人家一把扔到旁边,原来是有备而来啊!不过老子可告诉你,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可千万别这么给你的伤员做人工呼吸啊!这样的话只能把伤员的嘴巴给堵死喽,一点儿气儿都喘不进去,还呼吸个屁啊?!早就死翘翘了! 行了,接下来的训练你们俩就在一起吧。以前咱们这儿有条规矩,但凡在学员之中发现有恋爱迹象的,哪怕是只有一丁点苗头都必须至少驱逐一人。可现在这规矩改了,只要是情侣就可以优先选择在一起训练。妈的,老子当年咋没这么幸运呢?让你俩小屁孩儿给捡着了! 不过,恋爱归恋爱啊,该训练训练,该干啥干啥,别跟老子整那写没用的!考核不合格照样pass你!就像刚才你俩那人工呼吸,看着过瘾是不假,但是吧它就是不合格!我可告诉你俩啊,待会儿再做人工呼吸可不行伸舌头啦!” 被那教官一说,罗小兵和唐笑莎的脸都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他们低着头,手指下意识地缠绕在了一起。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仅仅与自己认识了两天的人竟是自己誓守三生的眷侣;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与自己的那个ta以这样的方式相见;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初吻会是在这样一节情绪本该十分紧张的急救课上。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相遇真的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幻一样,谁都不愿意第一个醒来…… ------------ 第二百章 守口如瓶 罗小兵与唐笑莎的恋爱关系就这样以一种非常的方式确定了下来,从那一天开始罗小兵几乎每个白天都与唐笑莎在一起,他们上课在一起,训练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会笑吟吟地牵着手。十**岁的恋爱总是那么的美好,像盛放的春光,照得人想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照得人心里头都痒痒的。 在高中的时候,罗小兵的每一任班主任都把恋爱说成洪水猛兽,说那个东西是影响学习成绩的东西,是枷锁,是毒药,是往下拉分儿的巨石;可是一旦真正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并且与她走到一起,罗小兵发现爱不是洪水猛兽,更不会影响到学习。 相反,罗小兵却发现与唐笑莎在一起了之后,自己的脑子反倒是变得清明了许多,学起东西来也比原来要快了不少。唐笑莎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有些时候罗小兵想不通的问题,笑莎思考一下竟也能迎刃而解。 在军事技能的训练上,罗小兵和唐笑莎也在相互影响着。以格斗为例,起初罗小兵只要用四成力就可以把唐笑莎逼入连还击都没有办法的绝境,而到了后来,罗小兵几乎要使出将近六成的实力才能将将打败这头可爱的小老虎! 而唐笑莎对罗小兵的影响也并非没有,反而是相当的巨大。过去罗小兵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打得又快又狠,很实用却不细致。这样的格斗技法以勇悍取胜,可一旦碰到心理素质极佳的格斗学院派,罗小兵就极有可能会落入下风。 这唐笑莎在力量和速度上虽然不及罗小兵,但是她在技巧的细腻程度上却比罗小兵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好个量级。女孩儿嘛,凡事都愿意做得细致一些、都希望苛求完美,只不过平常的女孩追求的是自己完美的妆容,而唐笑莎追求的则是自己完美的招式! 所谓魔鬼军校的日子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没有任何的起伏与波澜,除了第一天开学典礼上淘汰掉的那十二个人外,在也没有任何人因为训练的不合格而被淘汰,所有的学员每天只是上上课,训训练,小日子过得就甭提有多滋润了!他们几乎忘了这所学校的那个成名已久的绰号――魔鬼军校。 这个绰号别人可以忘记,但罗小兵说什么都不可能忘记,他知道这平静的假象下面一定是暗潮涌动。他有必要了解一下这暗潮到底是什么,是鲨鱼?还是礁石?他必须弄个明白!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已经做了多年寝室长的霍铁拳。 进修的第十二天军校的一切几乎还都是老样子,只有罗小兵的寝室内部发生着些微的变化,霍铁拳已经将惩罚他们的俯卧撑次数增加到了每晚一千个,可这个数字貌似对于三条蝰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另外就是由于寝室内部的那个电热水器一直都没有修,罗小兵们每天只能用冷水冲澡。可是时间一长他们竟渐渐适应了这种温度,冷水冲在皮肤上,因为瞬间温度的骤降,几乎所有毛孔全都张开了,那种浑身舒畅的感觉想必是没有勇气冲冷水澡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这天,罗小兵在洗完澡后觉得该是时候探探这里的底了,他洗完了澡从卫生间出来,霍铁拳正在那里闭目养神假装深沉,罗小兵看得出来这人并未睡着,他走过去轻轻拍打着霍铁拳的肩头,后者立刻便睁开了眼睛:“咋了,小兵?” 罗小兵开门见山:“我听过一个关于这所军校的顺口溜,里面说什么‘阎王爷门上敲两下,八辈子不敢再当兵’,把这军校说得挺吓人的。可是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所有的训练都不温不火的,强度甚至还不如我在蝰蛇时大,那我进这个军校进修还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吗?” “哦?你这么想?”霍铁拳的语调平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当然,但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老学员既然留下了那么骇人听闻的顺口溜,那这军校的严厉就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开学典礼就开始淘汰,这就是一大见证!我想请拳头哥你指点指点,让兄弟们也死个明白!”罗小兵看着霍铁拳的双眼说道,他看到霍铁拳的眼睛里有着特别的内容――原来真的被自己给猜对了,这军校绝没有看上去那么人性化! 霍铁拳摆弄着手指说道:“不错,这方面的事如果没有人问及,寝室长是绝不可以主动跟学员说的,而学员通过询问得到这方面的信息只要不出军校,告诉谁都没有问题。你知道的,这个学校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校规……” 罗小兵没那闲工夫听什么校规,这军校规矩太多,要想每一条都听一遍实在要花太多的时间,他一摆手打断了霍铁拳:“校规就先不用介绍了,我就想知道现在的文化课和军事技能训练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学问,既然你都说了,校规里面规定了的,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霍铁拳摇摇头,“你可真是心急啊,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大用,每年能坚持到最后的人都是有数儿的。”他见罗小兵的眼神有些凶狠,赶忙接茬解释道:“如果你把这魔鬼军校的魔鬼单单只理解成为顺口溜里的那两句吓人话‘骨头架子拆八遍儿,大脖筋里钉俩钉儿’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这魔鬼军校的魔鬼有四条,第一条魔鬼当然是严格的训练,第二条魔鬼就是这寝室内部的折磨与虐待,第三条就是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第四条就是极端苛刻的考核方式。这四条魔鬼到了一块儿绝对可以让你苦不堪言! 并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进修时间虽然只有四个月,但是却被分成了每个阶段半个月的八个阶段,每过一个阶段这些魔鬼的‘法力’就会提升一层,我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就以考核为例,八次考核,前五次的考核达标成绩是85分,中间两次的达标成绩是90分,而最后一次的达标成绩是95分! 95分啊,罗小兵!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这么跟你说吧,文化课的考核卷面上的最低分值是一分,两分次之,五分再次。这也就是说最终过关的学员在答文化课的卷子时,他最多只能做错五个一分题,最少只许做错一个五分题,但凡超过这个数字或者答错了一个五分以上的题那就算不得真正的毕业! 而军事素质考核的打分标准就更加具有不确定性,有不少学员在考核结束后对教官的打分表示过不满情绪,可是有什么用?该淘汰还是得淘汰! 在这魔鬼军校进修,就好像打网络游戏,你是一个玩家,前十几级你觉着你完全可以轻松应对,可是越到了后面你升级起来就越费劲,你所要打的怪就更加厉害。你要面对的这四条魔鬼就是你在游戏里打的怪。 可别看它们现在跟软柿子似的,可是它们也一直都在升级,到最后这些曾经的软柿子就是带着冰碴的冻柿子,一口下去就算能咬下来一块儿,也他娘锛你两颗牙下来!”霍铁拳说得太多嗓子有些发干,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补充道:“ 这两天赶紧抓紧时间学习和训练吧,第一次考核就要来了,我这个寝室里的魔鬼多少能给你们放点水,可是至于考核那条魔鬼就得靠你们自己的实力说话啦!唉,这家伙解释得这个累啊!” 说罢霍铁拳抻着懒腰爬上了他的床,霍铁拳爬上床还不忘继续打击罗小兵:“小兵啊,我说句不好听的,那姓李的是不是告诉过你,咱这儿的毕业率最多不超过两成?你可要知道那可是咱们这儿最高最高的毕业率了,去年和前年两届毕业率你想听听吗?” “多少?”罗小兵问得有些心虚,他怕听到一个他不能接受的数据。 “零!”霍铁拳斩钉截铁地答道。 罗小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多少?” “零,零蛋的零!咱们这所军校要培养的就是超强的士兵,和足以应对各种挑战的指挥官,只要存在一丁点的疏失都通不过考核,这样几乎完美的兵哪那么好找?没有人符合毕业的要求倒显得再正常不过了,要是每个人都是超人,哪里还能有那么多人崇拜超人?” 这霍铁拳跟罗小兵相处时间长了跟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他也下意识地说着安慰罗小兵的话,可是话一出口就好像变了味儿,好像在贬低罗小兵一样,他说:“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以前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学员也住在我管辖的寝室,他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给他做的解答跟今天和你说的如出一辙,可是谁承想第二天这家伙就打着行李卷儿回老部队了!” 末了霍铁拳说道:“在这里能够坚持俩月的人就是强者,能够坚持仨月的人就是英雄,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即使他拿不到毕业的资格,那么他也可以称之为神了!小兵,我知道你很有前途,很有能力,但是你和我一样都是人,不是神!” “都是人不是神”霍铁拳最后说的这六个字让罗小兵感到异常的震撼,他摸摸狼牙,心里竟默默发誓:“老子就是要尝尝当神的滋味儿!过去不是也有过两成毕业率的时候吗?那就证明这里的任务还是人力可及的,既然别人做得到,我罗小兵也必须做到!” 这时候,乔晚和周通海也都冲完了冷水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卫生间与它外边的卧室之间的膈应效果很好,罗小兵料定刚刚他与霍铁拳的对话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听见,他掏出记得厚厚的笔记本开始复习起了文化知识。 他并没有把自己从霍铁拳那里听来的东西告诉他俩,他决定守口如瓶,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们得知了那种苛刻的条件,一定会心存忌惮的,本来轻松应对还有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可是一旦产生顾虑很有可能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罗小兵收回思路,他握了握拳头再次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加油罗小兵,没有什么能将你打倒!他摸摸胸前的狼牙,那狼牙闪着温润的光泽,它是罗小兵过去的见证,罗小兵相信它同样也会见证他在这里一路成神的传奇历程! ------------ 第二百零一章 初次考核 别的人罗小兵都没有告诉,他唯独把霍铁拳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唐笑莎,他知道她是跟他一样的人,他们有着相同的好胜心,他们有着同样的挑战情怀,他们当然也是当之无愧该走到最后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考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们都必须坚持到底! 唐笑莎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几乎跟罗小兵如出一辙,他那颗玛瑙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尽是坚定,她就用这种眼神看了罗小兵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让罗小兵足以感动一生的话:“小兵,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到最后,我可不想那么早地就跟你分开,我还没打够我的人肉沙包呢!” 罗小兵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一把就将唐笑莎给抱了过来,搂在了怀里,他们两个人的胸膛就那么紧紧地贴在一起,贴在一起,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罗小兵闻着唐笑莎头发的香味,唐笑莎听着罗小兵战鼓般的心跳,一瞬间他们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他们而静止了。 考核前的两天,罗小兵和唐笑莎都显得格外的拼命,他们每天都会熬到凌晨十二点才睡,课堂笔记的纸业都被翻得发软、发黄;睡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又要同时出现在操场之上抓紧时间训练,他们这样做并非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成功过关,更是为了和对方在一起的日子能多一些,再多一些。 两天后,考核正式开始了,与预想的相反。早上很多人的肌肉都还是紧紧的,魔鬼般的军事素质考核就开始了,不过罗小兵和唐笑莎并不担心身体发硬、脑袋迷糊,因为他们早在凌晨四点钟就已经做好热身,现在状态正好着呢! 而文化课的考核却定在了下午的两点钟,这个人最容易犯困的时间,许多人都还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考核就已经开始了。这种时间上的颠倒让乔晚和周通海感到格外的不适应,他们几乎是在三声“炮响”前的最后一秒才填上了最后一个答案。 罗小兵和唐笑莎在上午的考核之中表现得都相当不错,而为了让下午的考核也能在饱满的精神状态下完成,罗小兵别出心裁地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从食堂大师傅那里要来了两把黄豆,分成了四份儿,分别垫到了他和唐笑莎的四只鞋里。 人的足部有着丰富的穴位,脚的敏感程度十分之高,这就是为什么用同等的力度按压足底会比按压手心要疼许多的原因。罗小兵和唐笑莎几乎是一瘸一拐着走进阶梯教室的,此时为了考核的公正性两个人的中间已经被隔了起来。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桌子的下面,罗小兵和唐笑莎把相互靠近的哪只脚抵在了一起,而另外的一只脚则是死命地踩在地上抵抗着海啸般的困意。 也许很多人会以为,他们的脚抵在一起,只是为了取代牵手,只是为了少男少女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浪漫情怀,这样想可就大错而特错了!其实这是一种投机取巧的钻空子的行为,罗小兵与唐笑莎早就约定好了,在分值分布最密集的选择题部分,用脚部互相的敲打来确认答案。 他们作弊的方式看似很简单,但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得到,那就是无论选择题分布在哪里,他们最开始答的部分都是选择题。为了避免顺序的错乱,每一题都由罗小兵先来解答,然后通过敲打唐笑莎脚面的方式来确认答案。 像人们所想象的一样,a就是敲打一下,b就是敲打两下,c就是敲打三下,d就是敲打四下。这方式简单明了可操作性也强,若是用脚尖在对方的脚面上画图形,画得一方很吃力,接收的一方理解起来也会相当费劲。 而唐笑莎确认答案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在正确的情况下不做回应,在有异议的地方同样用敲打脚面的方式给出她自己的答案。全程,唐笑莎仅仅只敲打了罗小兵的脚面一次,这让罗小兵和唐笑莎的信心猛增,答起其他的题目来也显得格外的得心应手。 因此考官就发现了一个十分另类的画面,正当其余的学员有的昏昏欲睡,有的抓着头发冥想的时候,罗小兵和唐笑莎这两个年纪最小的学员竟然一边答题一边美滋滋地微笑着,就好像碰到了啥大喜事儿似的。 魔鬼军校之所以出名一方面是因为它强悍的校风,另一方面当然也与它的专业性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头一天考核刚刚完毕,第二天早上集合时所有的结果就都出来了。主管教务的主任耿尽忠大校站在集合队伍的最前面,扯着脖子大喊: “看来这一段的课程实在是有点安逸了,安逸得让你们都没有了军人该有的斗志!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们,你们之中有一部分人不必见识这所军校真正的残忍之处了!因为,你们在考核之中没有达标,恭喜你们,你们可以回到你们的老部队继续安逸啦!” “咳咳!”教务主任连清嗓子的声音都比别人要大一倍有余,“好,下面我就念一念这个淘汰的名单,让你们也好好出一出名!哈,你看你们都出息到什么程度了,啊?!四十八个人里边竟然有二十三个人没有达标! 你们真行啊,啊?!天之骄子啊,啊?!狗屁!我念到名字的人不用跟我敬礼,我他娘受不起!也不用跟老子喊到,别他娘的耽误别人待会儿吃法的时间!你们直接给我回到寝室等待你们老部队的人来接你!好我现在开始点名了啊―― 聂民城!杨燕!张晓!王欢……” 教务主任念得很快,每一个名字却似乎都格外用力,罗小兵此时觉得那是一种蔑视,可后来当他真正开始带兵,当他的刑天特种大队里出现难以**的新兵时,罗小兵才发现那不是蔑视。没有哪个军事主官真正蔑视自己的兵,他们是自己的战友,是兄弟,是扛着枪保家卫国的战士,他们不该受到蔑视! 那种感觉确切地说,是一种遗憾,一种惋惜。恨铁不成钢的遗憾,爱之深责之切的惋惜,甚至是痛惜。教务主任何尝不希望在场的每一个兵都是绝对的超级战士,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意味着这个人长达半个月的进修付诸东流了,就意味着国家和人民军队少了一个绝对的战场利器!他的心有多么疼,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教务主任的年纪比闫少江轻了十一二岁,可是他的脑袋上却也是布满了银丝,闫少江知道每一年的课程虽然只有四个月,或春或秋或冬或夏,时间不同,但是对他的这个老部下教务主任耿尽忠却有着完全相同的意味,那就是再一次的衰老。 军人那种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让耿尽忠背负了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他四十几岁的时候来到这里当这个倒霉催的教务主任,第二年他的头发就愁白了一半儿,第三个年头脸上的褶子就多了一层,第四个年头就老得像五十几岁的人,第五个年头头发就全都白了。 那头发白得像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空洁白的云朵,像巍巍天山之上皑皑的白雪,像黄果树瀑布上激荡起的水花,像冬日北方白杨树上的树挂。它圣洁、高贵、激昂、坚韧!它是一个军人精神的真实写照! 这二十三个人的名单上不出罗小兵的意料,因为文化考核上微弱的劣势,乔晚和周通海的名字双双位列其中;而与此相对的,因为军事素质上纤毫的差距,唐笑莎的两个室友也没能逃脱被淘汰的厄运。 名单宣布完毕,集合的队伍便立即解散,罗小兵没有直接去吃饭,而是飞一般奔回了宿舍,他有些担心他的战友乔晚和周通海,他们信誓旦旦的来了,就这么被淘汰了,搁到谁的身上都难免会不平衡,他就算是不吃早饭也要好好地安慰一下他们。 奔回寝室,乔晚和周通海并没有在收拾行囊,而是都夹着根烟呆呆地抽着,目光涣散地看着某个不知道的地方。罗小兵就站在门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自己当初是不是该把考核的消息告诉他们?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 倒是闷闷不乐的周通海首先站了起来,他走到罗小兵的身边朝他的肩膀重重地打了一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某种情感和情绪:“他妈的,你小子日后可要吃些苦头了,没想到这军校训练得松松垮垮的,考核起来这么变态。” 周通海用眼睛凝视着罗小兵,因为情绪的激动与亢奋,眼珠上已经布满了血丝,“虽然你是我的分队长,但是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提前一天回去,我们都他妈饶不了你!”后面的这句话周通海几乎是哑着嗓子喊出来的,因为太过用力唾沫星子都崩了罗小兵一脸,但是他并没有去擦,因为他知道周通海说这句话时用了多大的力就包含了对他多深的情感。 乔晚也走过来,他表达的方式要柔软许多,他轻轻拍着罗小兵的肩膀:“蝰蛇的车没那么早到,中午或者晚上咱们也许还可以见面,不过我期待下次见面是在三个半月以后。你记着,只要你带着这里的荣誉回刑天,你乔哥就把这一手开锁的绝技传授给你!” 罗小兵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乔晚、周通海无一不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尤其是乔晚那句“把荣誉带回刑天”更是让他几欲落泪。“刑天”是他们这支分队独有的代号,若非把他罗小兵,把这分队看得极重,乔晚肯定会说回蝰蛇而非回刑天! 罗小兵告别了乔晚和周通海,从寝室之中走出来,他心里的那个念头更加坚定――我要坚持到底,哪怕只为了我的战友! 时近五月,华北的气温暖暖的,风中都带着植物生长的气息,天空中的雾霾被这阵阵春风吹散,罗小兵狠狠呼吸一口空气,他用拳头猛击着自己的胸膛:大地的春天到了,我的春天还会远吗?! ------------ 第二百零二章 明日分离 罗小兵告别了乔晚和周通海,直接就朝着阶梯教室冲去,他知道告别只是暂时的,他现在要重新打起精神,因为那教室之中有一个他挂念的人在等待着他,因为他知道三个半月之后有一份属于他和她的荣誉在等待着他们! 罗小兵走进教室,离头一节课开始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唐笑莎已经早早地坐在了座位上开始看书。罗小兵坐下来,唐笑莎眼睛都没抬一下,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是罗小兵哪里做得不对惹着她生气了似的。 这是罗小兵的第一次恋爱,他对女孩子的心思哪有对敌人的心思揣摩得那么透彻?他呆呆地看着唐笑莎,半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如果换做旁人用这个态度对罗小兵,恐怕早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可关键是这个人是唐笑莎,他哪舍得骂她一句? 看罗小兵傻呵呵的样子,唐笑莎“噗嗤~”一个没憋住乐了出来:“唉,有些人啊,光顾着他的那些兄弟,是不是连早饭都没吃啊?现在怪饿的吧?要我看啊,饿死了得了,也省得浪费粮食,更省得让人担心……” 罗小兵怎么听怎么感动,怎么看怎么喜欢。他感觉这女孩儿就像是老天爷派给他的守护天使,每一刻都让他快乐,每一刻都让他安心,哪怕是一句责备的话,罗小兵都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像雾霾过后拥抱着一大朵的阳光。 罗小兵感动地说:“谢谢你关心我,一顿半顿不吃饭也没关系的,我这身体棒着呢!不过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保证以后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先把饭吃了再干别的,因为你的关心比天还大!” “去去去去,少跟我贫嘴,懒得理你!”唐笑莎假装着愠怒,难掩她一脸的娇羞,从桌子的下面拿出一个圆圆的保温饭盒,拧开盖来里面有一个白色的瓷勺儿,和正在腾腾地冒着热气儿的白粥,白粥里是一个从中间切开了的煮蛋。 罗小兵不知怎么的眼泪突然就奔涌而出,他双臂环绕死死地抱住唐笑莎不放,哽咽着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谢谢你,我爱你……” 唐笑莎也愣住了,两个人在一起虽然半个月了,但是谁都没有主动说出那最神圣的三个字来,这也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次表白。她刚想忍住激动了泪水,罗小兵的嘴就附了过来,在偌大的阶梯教室之中,罗小兵这个她爱的男孩儿再一次吻了她,吻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热烈。他们的热泪也交融在一起,流在脸上仿佛成了滚烫沸水。 两个人正缠绵的紧,罗小兵竟然被唐笑莎一把推开了,他茫然地望着这个他爱的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唐笑莎则是一边擦着被眼泪和口岁弄得湿乎乎的脸蛋儿,一边笑骂道:“赶紧把那些粥吃了吧,马上就要上课啦。大色狼!” 罗小兵的脸红红的,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先是两口干掉了那两半煮蛋,然后便双手捧起那个装着浓浓爱意的保温饭盒,仰起头一口气就把一饭盒的白粥给喝了个精光。都说爱情是最好的调料,罗小兵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从俄罗斯的东西伯利亚那个并不被外人所知的地下训练基地开始,罗小兵的嘴里就一直都没断过上数的美味,从洋人刀叉并举才能吃到嘴的西餐,到中国各大地方名菜,罗小兵什么佳品的菜肴没有尝过?可是今天唐笑莎送的这一饭盒白粥和两半煮蛋,在罗小兵看来就是全世界最最美味的美味,他想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什么比爱人送来的食物更加的可口了。 这届学员之中,两个同为十九岁的年轻人当属年纪最轻的了。老兵们从一开始就注视着这两个人的缠绵,当罗小兵终于喝下了那一饭盒象征着爱的白粥,整个阶梯教室都爆发出了热烈的尖叫和老兵们大声起哄的声音。这让两个年轻人的手握得更紧、心也贴得更近了,他们感到格外的窘迫又有种甜得发腻的感觉。 军校第二个考核周期的生活就在这种甜蜜的氛围中开始了,与霍铁拳说得一样,这一阶段的难度比刚刚过去的那个阶段明显高了一层。从文化课上那些拗口的军事学术名词,到军事技能训练中越发繁琐的实践就可见端倪。 不过也许是因为第一阶段的散漫留给了所有学员太大的阴影,毕竟他们都是各个部队里叫得响的好兵,可是一下子就淘汰掉二十多个,怎能不引起他们的警醒?平时虽说照样是说说笑笑,可一旦真的开始训练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极端的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事实证明,人一旦紧张起来,一旦认真起来,就一定能够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之中,第二个考核周期的半个月时间再次走完,令所有学员自己都想不到的是这次考核的淘汰人数竟然直接就下降为零! 第二个考核周期宣布考核成绩时,每个人都看到耿尽忠脸上的那种喜气洋洋的表情,那表情透着格外的兴奋,像枯木逢春的喜悦,像老来得子的幸福。宣布完了这个消息,末了耿尽忠还不忘打击一下这些始终都战战兢兢的学员: “第二个考核周期,同志们的表现都很不错,第三个考核周期这就来了,你们将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我可不是吓唬你们,也许你今天还笑得跟一朵儿花儿似的,明天就得蔫吧成一根儿枯草! 也许你今天还站在这里听我扯着脖子乱喊,明天就得背着包滚回你的老部队去,这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天知道你们的生活中会出什么乱子,天知道谁是英雄谁是软蛋!要是不想做软蛋,就他娘的全部都打起精神来,堂堂正正地给老子做把顶天立地的英雄!” 耿尽忠说得耸人听闻,事实上这所魔鬼军校也越来越展现出它魔鬼的一面。从第三个阶段开始剩下的这二十五个学员就真的过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文化课程越发的繁重而艰深,军事训练难度也是极度加大,寝室长更是在夜间对他们实施残忍的虐待,而时不时地还会有意外伴生他们左右。 说到意外,也许诸位看官对开学典礼时那个将门反锁,登山绳、八字环、登山扣等索降工具又都藏在柜子里的桥段还记忆犹新。那一次一次性地就逼得四个寝室十二个学员直接退出! 可是到了后来,这样的意外简直都不值一提。说不到念不到的事情就可能会将一个学员推向被淘汰的深渊,令人防不胜防。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比如一个学员有一次只是在早上喝了一口头天晚上没有喝光的凉白开,就开始上吐下泻无法参加正常的训练,最终不得不憾然放弃; 比如在一个学员累得筋疲力尽之时,军校内部的老兵偷偷潜入其寝室内部,点一根安眠香让这学员一下子休息个够,直接就睡到第二天的晌午,他的进修资格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剥夺了,事后想后悔都没地方说去; 再比如,趁学员熟睡期间,寝室长直接用乙醚捂住其口鼻让其进入休克状态,然后再把他扛到一个内部结构完全相同,却没有一件衣服的屋子。再把他的房门反锁起来,让他第二天早上连跳窗户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训练区域的范围开始无限地扩大,从头一个月的那个操场,到后来的整个校区,再到最后几乎在群山之中随便选点作为训练场地,这种场地的变化简直把包括罗小兵和唐笑莎在内的所有学员全都折腾得晕头转向。 训练内容也变得越发变态,本来该十个人才能扛起的原木,只让五个人来扛,还不能落地,一落地之前扛过的距离就全都清零不算;单兵负重泅渡,在水里一泡就是半天;钻完火网气儿都不让喘一下就必须徒手爬楼…… 若全都是体力上的考验也就罢了,最最关键的是学员们还要对自己的智力有足够的信心才行。到了最后课都不好好上了,每一节课的老师全都一水儿的英语教学,还不准提问,你听不听得懂是你的事儿,人家讲完了拉倒! 学员们每一天都过得精疲力尽、提心吊胆,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踏实了。有的学员都已经坚持到了第五、第六甚至第七个考核周期,眼看着都要修成正果了,可还是忍不住这种非人的折磨,遗憾地选择了放弃! 军校里的时间就这样一秒一挣扎地走到了最后一个考核周期,最后半个月全部的学员只剩下了两个人,他们两个又是同桌――是的,他们就是罗小兵和唐笑莎!若果说智慧、力量或者是天赋,也许离开军校的那些人有一部分是要超过他们俩的。 可是如果说到坚韧,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敌得过他们!他们就像两个钟馗一样,在魔鬼丛中穿过,依然淡定从容!连闫少江都忍不住为他们两个竖起了大拇哥:“他娘的,好样的。不愧是一顶一的好兵!” 最后这半个月的时间,罗小兵和唐笑莎连寝室都回不了了,他们上午迷迷糊糊地去上课,下午再来一番儿不定是多变态的军事训练,到了晚上还得被老兵们撵进满是毒虫猛兽的丛林。每一晚,他们两个都是相拥着进入梦乡,早上又一身露水地醒来。 八月份的丛林,无比的溽热、潮湿,两个人的身上都起了密密匝匝的小疙瘩,罗小兵自己倒还可以忍受,可是一看到唐笑莎奇痒难忍又不敢挠的样子他就心如刀绞。多亏他费劲巴拉地潜入医务室偷出来两管儿药膏,才让他们身上这令人心烦的症状有所缓解。 唐笑莎一直都数着时间,这一天晚上,她怎么也睡不着。就算罗小兵像哄孩子似的给他唱摇篮曲,她都难以入眠,数了好几千只山羊也睡不着。末了,唐笑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流着泪告诉罗小兵: “不知道为啥,他们没有在最后的考核周期对我们进行考核。可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们俩就……” 月亮透过层层树叶照落下来,罗小兵看着唐笑莎的脸有些失神。是啊,四个月的时间太快了,像一杯热茶还没来得及细品就咽进了肚子。两个人在一起度过多少苦难的时光都没有关系,可是一旦要分开心中的疼就比壮士断腕来得还要猛烈…… ------------ 第二百零三章 定情信物 罗小兵看着唐笑莎的脸一阵阵的失神,他的脑海里竟跳出了一幅不堪的画面,那画面与网吧他在里别人的屏幕上看到的如出一辙,让人想一想就会脸红心跳。可是,那不堪的画面中的主角竟是他和他怀里的唐笑莎。 罗小兵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格外的不齿,他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也发生着剧烈的变化,让他感到库管发紧,十分的不舒服。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吻住了唐笑莎的嘴唇。唐笑莎此刻的身子也软软的,罗小兵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沸腾了。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进了唐笑莎的纤腰之中,可是只是一瞬间罗小兵便一激灵,触电一般把手抽了回来,直接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嘴巴,他的脸在夜色之中迅速便隆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他高声怒骂着自己:“妈的,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啊!!!!!!!!!!!!!!!!” 罗小兵叫得有些歇斯底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下流的想法和举动,他以为他是有别于旁人的,他以为他是正直的,他以为他即使不“碰”唐笑莎也能一生一世地爱着对方。可是,这一夜,就在刚刚,他差一点就越过了那道底线! 唐笑莎的脸红红的,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心里飞速地思考着:面对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做呢?突然,唐笑莎好似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她低着头呢喃着,那声音很低很低,低得不像是她这个“小老虎”发出来的。 可是,就算她说得声音再低,罗小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月色下唐笑莎一边一枚一枚解着上衣的扣子,一边捏着嗓子说道:“既然你爱我,你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吧!我们都是作战部队,免得留下什么遗憾……” 此时,唐笑莎已经将外面一层迷彩的作训服和一件紧身的小背心都脱了下来,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胸围被一根细细的红绳挂在脖子上。她的身材真美啊,裸露在月光中小麦色的肌肤显得是那么的耀眼,黑色的胸围紧紧地裹着像是马上就要跳出来的双峰。 唐笑莎把上身脱得仅剩一条胸围,又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腰间露出蕾丝内裤一条粉色的小边儿。罗小兵赶忙奔过去一只手抓住唐笑莎的双手不放,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迷彩作训服给唐笑莎披在肩上。 罗小兵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那……那个事儿不在一时,谢谢你愿意把……把它给我。但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把它留到以后吧,只要爱还在我们迟早可以的。明天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了,我想送你点什么……” 罗小兵一边说一边浑身找着什么,猛然间他摸到了胸口的那颗狼牙。罗小兵一把将狼牙从脖子上拽了下来,“对!这个东西给你戴着,这是我在俄罗斯的时候杀死的一头西伯利亚平原狼的狼牙,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儿,我就喜欢摸一摸它,摸摸它我就什么点子都有了。 挺灵的,来,我给你戴上吧!”说着罗小兵绕到唐笑莎的身后,十分细致地把那颗象征着他的传奇的狼牙系到了唐笑莎的脖子上。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唐笑莎的脖子,那皮肤是那样的光滑细腻,丝毫不像每日里跟一帮大老爷们儿在训练场上厮打的小老虎。 那皮肤凉凉的、滑滑的,罗小兵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他在某一瞬间甚至在为自己刚刚大义凛然的那段台词感到怅然,多美完美的女孩儿啊!明天离开,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可是罗小兵告诉自己:我不后悔,能与她在人生之中相遇就已属上苍的恩赐了,我还奢求什么呢?我是一个特种兵,万一哪一天就……那岂不是害了她了。 唐笑莎被罗小兵吻得痒痒的,缩着脖子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她笑着把头高高仰起,精致的眉眼再次映入罗小兵的眼帘,唯美得一塌糊涂。她举起那根狼牙细细地摩挲着:“有一次我偷偷跟乔晚打听你,他就说你去过俄罗斯还徒手杀死过一头野狼。 那时候我有点不信,还以为那个姓乔的在帮你吹牛皮。搞了半天这事儿还真是真的呀,这根狼牙可真长啊……”唐笑莎一边欣赏着狼牙,一边笑着说道。可是说着说着她竟突然哽住了,嗓子里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罗小兵都吓坏了,心说:这丫头这是咋了,被打了都从来不吭一声,怎么玩着玩着竟然还哭了?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心疼地说:“小傻瓜,你这是咋了?怎么就哭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哇!”唐笑莎的哭声更大,他一头扑进了罗小兵的怀里,鼻涕眼泪弄了罗小兵一身:“我是害怕了,我害怕失去你,那么长的一根狼牙要是咬到你的身上可怎么办?!那我还怎么碰上你啊?除了你谁还能对我这么好啊?” 罗小兵感动地抚着她的头发:“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说你是小傻瓜,你还真是个小傻瓜,那匹野狼早就被小兵给杀死啦!你还哭什么啊?你看你看!”罗小兵说着一把甩掉了身上的迷彩上衣,他一弯手臂鼓起虬结有力的肱二头肌。 “看我这肌肉多么结实,杀死个把狼虫虎豹在我这里跟碾死只臭虫似的!再说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全世界都会喜欢你、对你好的!”罗小兵展示完了肌肉有蹲下身子,极其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现在不害怕了吧?” “不害怕了,呵呵。不过我可不要全世界都对我好,有你一个人喜欢我就已经足够了。”唐笑莎抹着眼泪已然破涕为笑,罗小兵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子只有在最亲最近的人面前,才能无条件地表现出她最最真实的软弱。 罗小兵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凝重,“既然你不喜欢这个狼牙,那就还给我吧!我把他给扔得远远的,免得再惹我的小傻瓜害怕!”一边说着,罗小兵一边假意上前去抢那颗狼牙。 “滚边去!休想抢老娘的狼牙,这颗是你这个臭小子给我的,我要戴着它,戴一辈子!”唐笑莎说着快速攥紧了那根狼牙,好像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撅起的小嘴儿和小小的鼻子看上去可爱之极。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我不抢了还不行吗?”罗小兵缴枪投降。 “诶?”唐笑莎挠着脑袋若有所思:“小兵啊,你说我送给你个啥好呢?对对对对,我给你变个魔术咋样?”唐笑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调皮得像个刚刚懂事儿的孩子:“你快说,你可愿意看我变魔术了,你快说!” 罗小兵无奈只得装作十分期待的样子说道:“哇,我好想看,我好想看啊!大师你快点表演给我看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罗小兵故意把“迫不及待”中的“迫”念成了“迫击炮”的“迫”逗得唐笑莎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欢笑。 “好了,我要变了啊!”唐笑莎说着立起刚刚穿上的外衣领子,一双小手迅捷地在脖子那儿摆弄着,然后猛然一张手一枚拴在红色绒绳儿上的7。62mm手枪子弹便出现在了她的双掌中间,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手法也太过笨拙拴着罗小兵那颗狼牙的红色绒绳儿还露在外面。 罗小兵心说:怪不得刚刚看着那么别扭,一件黑色的胸围怎么会用这么细的一根红色绒绳儿连着呢?原来这细绳并非跟胸围缝合到一块儿的,而是用来挂这颗子弹的,只不过刚刚太过亢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罢了。 作为贴身带着的东西,罗小兵猜得出这颗子弹定然像他的那颗狼牙一样,有着它自己的一段故事!他张大了嘴、瞪大了双眼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哎呀我去,你这戏法儿变地也太尿性了!” 唐笑莎用小拳头轻轻敲打着罗小兵的肩头,嘴里笑骂道:“净在那儿装,装得一点也不像!”唐笑莎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静静说道:“这是一发54手枪子弹,我爷爷在我小的时候给我的!” “你爷爷也是个拿铁家伙的?” “别打岔,我爷爷是当兵的,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执行任务,打到弹尽粮绝,枪里只剩下唯一的一发子弹了。爷爷就在掩体的后面祈祷,如果一分钟之内还没有援兵到来,他就用这发子弹打死自己!”唐笑莎安静地讲述着,好像并非在说一件真实的事情,而是在讲一段故事,一段传奇般的故事。 “我爷爷的手表都打丢了,他就躲在掩体后面在心里面默默地数数儿,可能是因为之前被爷爷的火力压制了太长的时间,对面的那些匪徒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个简陋的掩体,他们就任由爷爷那么静静地默数着时间。 可真是老天有眼,就在我爷爷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他的战友竟然真的到了,不一会儿就把那几个匪徒围歼了。而那发子弹也最终没有发射,爷爷认为那发子弹是这场战役的一个见证,便留了下来,后来就给了我,就是戴在我脖子上这个。” 她抬眼望了望罗小兵:“咋样?你看我爷爷和这颗子弹的故事还行吧?” 罗小兵静静点头,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场恶战的场景,他发自内心道:“老爷子真是个英雄啊!” 唐笑莎仰起头,一脸的得瑟:“那你看看,我可告诉你个秘密啊,这个秘密我可是谁都没告诉过的啊!你猜猜我爷爷是谁?” “不就一个老兵吗?”罗小兵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心里料想这个唐爷爷的身份绝没有那么简单。 “算你说对了一半儿,他的确是一个老兵,而且现在他还是个老兵,他就是s军区的一号首长唐建功!我这名字就是我爷爷给取的呢。”说完,唐笑莎赶忙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悄悄地说道:“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这事儿就你知我知!” “好好好,我发誓你跟我说的悄悄话,我绝不告诉别人!”罗小兵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跟唐笑莎的缘分就好像上天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当年唐建功慧眼识珠发现了王铁,而后来王铁慧眼识珠又发现了罗小兵,现如今罗小兵又跟这唐老将军的孙女坠入了爱河。 罗小兵一想到这中间的种种缘分,不由得暗暗感叹世事的奇妙,更暗暗感谢唐建功老将军间接地将他的宝贝孙女送到了自己的身边。若非当年他与王铁的巧遇,哪还有后边发生的这段美好的姻缘? 见唐笑莎说完了她爷爷的身份,一脸自豪的表情,罗小兵也假意夸奖道:“你爷爷可真会给你取名啊!”没等唐笑莎得意罗小兵便急忙补充道:“小傻瓜这个名字还真挺可爱的啊,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可不能让他老人家给取了,万一弄出来个罗小傻那可咋整?” “去你的!”唐笑莎轻轻地拍打着罗小兵,“你懂什么?我这个名字可有学问了呢,王翰的《凉州曲》读过吗?里边有两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这名字就是取的上半句中的一个‘笑’字和一个‘沙’字,因为我是女孩儿所以把‘沙’改成了草字头的‘莎’。咋样,我爷爷有学问吧?” “嗯,老爷子连给后代取名都处处透着他的军旅情怀!”罗小兵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小傻瓜!” “好啦,我爷爷和我这名字的故事就讲到这儿了。来,我把这个给你戴上!”唐笑莎说着把那枚子弹从自己脖子上摘了下来,细细地挂到了罗小兵的脖子上,“你记着,这是一颗能给你带来好运的子弹,因为当你的子弹打光了之后,至少你还有它,它可是从来都没有被击发过的好好的子弹哟!” 罗小兵像唐笑莎那样把子弹拿起来,细细地摩挲着,看着这颗有着惊心动魄的故事的子弹。弹壳底部的那个凹槽上用两圈细铁丝紧紧缠着,铁丝在底火的上方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环,那根红色的绒绳儿就穿在圆环之中。 为防止细铁丝扎到人,细铁丝的末端又绕回来在小圆环的下面拧成了个麻花的形状,然后将细铁丝的两头儿藏进了那两圈缠在凹槽上的铁丝之中。 罗小兵细细研究着这颗子弹,月光朗朗,暖风习习,他猛然想到这颗子弹原本是戴在……戴在唐笑莎那个地方的,一想到这儿,罗小兵的脸上又是一阵滚烫,蓦然子弹上仿佛还留着唐笑莎暖暖的体温…… ------------ 第二百零四章 劫持人质 月色之中,罗小兵就这样静静抱着唐笑莎,任凭夜风轻拂着唐笑莎柔软的发丝。蓦然间,罗小兵有些恋上这种宁静如画的感觉,没有繁杂的训练,没有轰鸣的枪声,更没有随时可能遭遇的突发状况,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多好? 不知何时,唐笑莎已然沉沉睡去,罗小兵也进入了假寐的状态。他深知在这个遍布暗哨的军校区域之内,就算有人开着一辆坦克前来袭击,那结果也必将是有去无回。可是,男人的本能还是让他选择进入了假寐的状态,因为他要保护怀里的这个人,不管身在何地、不管安全与否。 罗小兵从去年的六月份就已经掌握了这个假寐的要领,如今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早已把这假寐的技艺练得得心应手、炉火纯青。许多人睡了一大宿都未见有他假寐一宿休息得好,日月更迭,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 拂晓,罗小兵听到唐笑莎在说话,他张开眼睛只见唐笑莎紧紧地依偎着他兀自说着梦话:“小兵,我们别分开,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好吗……”一边呜呜地说着,唐笑莎一边把脸蛋儿贴紧了罗小兵的胸膛。 最后的一个考核周期已然结束,这一天他们不用再听追命一般的起床号和集合号,老部队的人也不会那么快就赶过来接他们。罗小兵就任凭唐笑莎这么沉沉地睡着,不愿叫醒她。她太累了,密集而残酷的训练把一个花一样的少女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上天入地的假小子。 可是不管她怎样刚强,都始终改变不了她还是一个女孩儿的现实。她也需要休息,也会感到疲惫,也需要有人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罗小兵就这样静静地、痴痴地看着她,贪婪地想要把她所有的美丽都刻进脑子里。 天光大亮,阳光带着杂草和森林的味道,透过一层层或是疏落或是密匝的树叶照下来,照到唐笑莎的身上、脸上,一切既安静又唯美,好像是太阳拿着阳光的画笔在写一首动人的诗。罗小兵蓦然看得醉了,他轻声叹息怨时间不能按下停止键,就留在这样一个美妙的瞬间,永远,永远。 唐笑莎的睫毛忽闪一动,慢慢睁开了眼镜,她何尝不想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儿那样,赖在被窝儿之中一躺就是一天,可军人的身份让她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今天晚醒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已经算是破了天荒了。 半个月来,每天早上唐笑莎都是在罗小兵的怀里醒来,她渐渐习惯了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这个黑小子的早晨,她渐渐习惯了每一晚睡在他的臂弯中,像小舟驶进了避风的港口。她又何曾愿意与他分开?! 八月的北半球昼短夜长,阳光已经茂盛异常,可罗小兵看看手表时间却才刚刚过了六点。也许这个时候,好多人还都安眠在梦乡之中,可军人们却想睡都睡不着了。他温柔地问她:“睡醒啦?小傻瓜。” 她默默点点头,然后腾地从地上窜起来:“最后一天了,也没有人通知咱们什么时候参加毕业典礼,什么时候……”唐笑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让她格外疼痛的“离开”二字,她把那两个残忍的音节硬生生咽进了肚子,提议道:“既然就剩这一天的时间了,我看咱们俩不如在这里溜达溜达吧!” 罗小兵点点头,握住她柔软的手慢慢走出这片丛林,向校园内部走去。他们很少走得这么慢,现在难得的闲在,他们终于也可以像寻常情侣那样手挽着手一起悠然地压马路了。罗小兵感到既喜悦又遗憾,喜悦的是美人在怀,遗憾的是佳期苦短。 将将要走到丛林边缘之时,罗小兵猛然停了下来,他先把手一挥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又把手指往嘴边一放,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便蹲下了身子,唐笑莎也迅速蹲了下来。他们都注意到丛林边缘的两个暗哨这天早上竟突然不见了。 军校之所以设立这两个暗哨,很显然是为了安全需要,过了这里就是军校的中心,在这里设立两个暗哨实属必需之举。另外,这两个暗哨一直都未直接参加过任何的演习和训练,此时突然消失显得格外蹊跷。 罗、唐二人蹲伏在地上慢慢摸到丛林边缘,透过树木的枝叶,眼前的画面彻底将他们两个惊呆了。操场上遍布的都是头上戴着黑色滑雪面罩的彪形大汉,他们有的手持ak系列步枪,有的手握uzi微型冲锋枪,有几个楼的楼顶上还趴着手执svd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的同样装束的人。 大晴天戴个滑雪面罩,ak步枪、uzi微型冲锋枪、svd狙击步枪,清一色的恐怖分子标准装备!罗小兵和唐笑莎两人无不担忧:难不成恐怖分子如此猖獗?竟跑到中国来了,而且还占领了这样的一个军事要地?! 继续观察下去,操场中间跪着一排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的军官,身后的一个手执俄式rpk机枪的人朝着这七八个中国军人就是一顿的扫射。头部、躯干、胳膊、大腿,子弹从他们身体各处穿过来,顿时血花飞溅! “假的!”罗小兵捏着嗓子说道。 “嗯,子弹打到头部不会只有一个弹孔大的小眼儿,而是会穿过头部形成小则寸许,大则半个头的创面,飞溅出来的也不仅仅是血,而应该是血液、头骨、脑干等头部组织的混合物。被机枪这么近距离的扫射过后,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身体被打碎,这也不合常理!”唐笑莎冷静地分析着。 “对,还有就是我国境内绝不会有这样成建制的恐怖分子入侵,就算有我们作为特殊部队的军人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就得到通知!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有这样大批训练有素的恐怖分子潜入我国境内,也不会直接攻打这样一个根本无人知晓的军校,而是该对那些重要且显眼的军政设施下手!”罗小兵补充道。 “咱们两个睡觉都很轻,如果真的有人穿过丛林抓走暗哨的话,咱们不会听不到!再说以这所军校的防范措施,绝对不会发现不了这么多恐怖分子,一旦发现就免不了会交战。只要交战就会有声音,我不信有人能在不发一枪一弹的情况下就潜入并占领这所军校!”唐笑莎道。 “还有就是这里离那个操场并不是很远,在操场上巡逻的士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连一个抽烟的人都没有,难道他娘的恐怖分子内部也不让抽烟?!再者,你看看那些巡逻的士兵走得多齐刷?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职业军人,恐怖分子哪有走得这么齐的?哈哈哈哈哈哈,这帮老兵也太逗了!”罗小兵笑着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直接出去戳穿他们?”唐笑莎问道。 罗小兵一笑:“出去多没意思?摆明了,他们这是存心要玩儿我们的。既然他们想玩儿,那咱俩就好好陪他们玩玩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唐笑莎也微笑着自信地朝罗小兵点了点头。 这半个月,为了演习需要,罗小兵和唐笑莎都随身带着自己的背囊,而背囊之中95式突击步枪、92手枪、95式军刀和对应的演习弹药应有尽有!刚刚好可以陪这些老兵玩上一玩,过去四个月都是他们在欺负罗小兵和唐笑莎,今天终于也轮到他俩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罗小兵趴到唐笑莎的耳朵上,耳语了一阵,见唐笑莎点头之后他便将95步枪、92手枪都压满了演习枪弹冲出了丛林。而唐笑莎这边则钻入丛林深处不知去向!那些“恐怖分子”见丛林里有人出来,便齐齐将各种火力向罗小兵招呼了过来,一时间训练用的操场简直成了一个子弹的海洋! 罗小兵并不担心被子弹打中,种种迹象表明这些所谓的恐怖分子全都是军校内部人员假扮的,他们的枪里装的绝对也都是演戏枪弹,骗人的东西!而为了要让戏做得更足更真,他们的枪弹绝对不会打到罗小兵的身上,那样岂不是玩现了?白费了这么半天劲了! 果然不出罗小兵所料,恐怖分子的火力虽猛但竟然没有一发子弹打中罗小兵,每一发子弹都偏得离谱,打得最最接近的也离着罗小兵有超过三十公分的距离。弹头全都落在罗小兵的周围,在地上激起一阵阵的烟尘。 他们不打罗小兵,罗小兵可要动手打他们了,他稳稳端好了枪朝着对面的一小撮儿恐怖分子就是一个扫射。他打出的也全都是演习枪弹,可是弹头打在那些恐怖分子的身上竟然激起了阵阵血花,这就让罗小兵更加确信这些人是老兵假扮的,而且还扮得不像。 罗小兵一梭子子弹打完,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垃圾桶的后面迅速更换好了枪弹便又从垃圾桶之后跳了出来,朝着人多的地方又是一阵暴雨梨花!立时便又有数人应声倒下,罗小兵心说:这戏他娘的被你们演得细碎,要是真的让一大堆恐怖分子朝着一个人开枪,这人就算是个铁做的也给打成筛子了!哪还能毫发无损啊?再说了,演习枪弹还能伤人?这道理可真是说不通! 罗小兵与众多恐怖分子激战正酣,突然从校长办公室所在的那座楼的楼门中传出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 这声暴喝来自于一个穿着迷彩作训服、脸上手上也都被涂上油彩的女兵,她的手里拿着一支92式手枪,另一只手扣紧了一个人质。整个操场顿时在那声暴喝之后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似乎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 第二百零五章 毕业典礼 那女兵不是旁人正是受罗小兵指示潜入到校长办公楼的唐笑莎,而他劫持的那个人质也不是旁人正是校长闫少江。一见校长被人劫持,而且脑袋上还顶着个铁家伙,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他们想过一万种这俩年轻人窘迫的样子,却始终都没料到这一种可能。 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有机灵的,一个老兵赶忙摘下了黑色的滑雪面罩走了过去,“姑娘,放下枪,放下枪,咱们枪里的都是演习枪弹,打不伤人的,可是老将军年纪这么大了,这枪弹要是真打到老将军的头上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啊,快放下枪,放下枪啊!” 唐笑莎一笑:“哦,都是演习枪弹啊?不过我告诉你,我这把枪里面的却是真的!” 那老兵依然满脸堆笑,淡然道:“怎么可能,军校就没给你们发过真子弹!” “哦,是吗?”唐笑莎一边说着一边扣动扳机“砰~砰~”两枪过后,办公楼前的阶梯被打得水泥飞溅,若不是真的枪弹哪能有如此威力?!所有人无不肝儿颤,为了保证这次演习的绝对安全,大家的枪里都压上了演习枪弹,并且背囊中也没有携带真实枪弹,这一下可把所有的老兵都给吓坏了。 就在全体官兵都不知所措之际,被劫持的校长闫少江竟然哈哈一笑,从容地从唐笑莎的手里接过那支92手枪。又朝地上连放数枪,这次水泥台阶并未被打碎,只是激起了阵阵灰尘。闫少江笑着对众人说道:“好了,游戏结束了,两个娃娃赢了。一百分!” 闫少江说罢,现场先是进入了数秒钟的冷场,然后便爆发出了雷一般的欢呼声。他们为什么欢呼?为的是闫少江的危险终于排除了,为的是军校历史上终于出来了满分的结业成绩,而且一次还是两个!当然也为的是可惜啊能摘下那捂得一脸臭汗的讨厌的滑雪面罩了。 话分两头,先说军校这边。每一届学员只要扛过了最后一个考核周期的半个月时间,那么他们的考核分数就已经有了95分,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毕业了。而最后的考核周期过后的那天,军校还会制造被敌军占领的假象,考一考学员的应对能力,以此来区分最终毕业的学员的优劣。 过往的最后考核,当然也被识破过多次,毕竟嘛老兵们演得实在是太假了。那些优秀学员都是按照演习的方式打的,打起来千篇一律,最终的加分也注定高不到哪里去。可是能偷偷潜入校长办公室,并且成功劫持校长通过最终考核的,罗小兵和唐笑莎还是头一份。他们不光打得漂亮,还特别的机智、特有新意,他们理应得到满分。 再说罗小兵和唐笑莎这边。罗小兵告诉唐笑莎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他先冲出去吸引火力,然后唐笑莎在丛林之中绕到军校后门,借助高楼的影子潜入校长办公楼。 罗小兵的本意是校长办公楼里高级别军官众多,就算他们的房门都上了极其坚固的锁具,可是难保他们不出来透气,只要劫持一个高级别的军官就够在场的官兵吓一跳的了,更别说是这所军校的校长了。 劫持了人质之后,唐笑莎便可以从人质处缴获两枚真实枪弹,借以恫吓所有参演官兵。就算是谁都没有劫持到,唐笑莎也可以秘密潜入楼顶“干掉”狙击手,然后借助有利位置对恐怖分子施以精准的火力打击。 可以说罗小兵这个策略是完美无缺的,几乎找不到任何的漏洞。策略高明也就罢了,谁承想运气竟然也站在了他们这边。唐笑莎刚刚进入校长办公楼就看见了正在走廊里透风的校长闫少江,这让她喜出望外。 后面的情节就不难猜测了,唐笑莎满脸堆笑地、谦恭地“劫持”了校长闫少江老将军,并且成功用他提供的两枚实弹吓了所有人一大跳,最终还得了个满分! 闫少江用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唐笑莎的头发,一脸慈祥的笑容:“嗯,小丫头聪明伶俐又碰上个鬼头鬼脑的鬼小子,难怪能够走到最后。老唐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有这么乖巧的宝贝孙女儿,哈哈哈哈……” “你认识我爷爷?”唐笑莎好奇地问道。 “当然,在军界年岁稍长一些的哪一个没听过‘陆军铁帅’唐建功的名号?我跟你爷爷虽只有数面之缘,但却是神交已久啊,他这个人治军严格、作风强悍是个不错的将才。我看啊,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生出来你这样的一头小老虎儿!” “嗯,谢谢校长,我一定把您老人家对他的这番评价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也让他好好高兴高兴。”唐笑莎眨着大眼睛回答。 “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这小妮子嘴还挺甜的嘛!”闫少江话锋一转指着罗小兵打趣道:“你们唐家可真是满门忠良,一家子的精兵强将啊!那小子脑子灵活又有股子犟劲、狠劲,未来肯定也错不了。再者,他这人品也是不错,关键时刻把持得住……” 闫少江身为爷爷辈儿的,又是这里的校长,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说得太透。一句不提他心里过不去也显得不够关心,说得太深了那种事儿出自他口又会显得为老不尊,他身居要职多年深知点到为止才是说话的最高艺术。 唐笑莎一听满脸羞得滚烫,蓦然低下了头。她在心中对罗小兵充满了深深的感激,虽然昨晚夜色昏黄,又有层层树木阻隔,但是那种事儿无论如何被人看见总归都是不好的。多亏罗小兵把持得住,否则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那画面更是会不堪入目。 见唐笑莎被臊得够呛,闫少江识趣地说道:“快去吧,那小子等了你有一阵子了。你们别唠太长时间,好好洗洗脸待会儿还要参加一下毕业典礼!”闫少江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再次叮嘱道:“不容易啊,你遇到了个好小伙子,好好珍惜啊,去吧!” 唐笑莎快步跑到罗小兵的身边,她刚刚被闫老将军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这时见到了心上人竟然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两只手缠在一起不停地摆弄着,连一个拥抱都没敢送给对方。罗小兵问道:“闫老将军跟你说了啥了?怎么脸红成了这个样子了?” 一听到罗小兵的追问,唐笑莎一下子就又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他的脸瞬间就变得更红了,低着头喃喃地道:“没……没什么……咱们走走吧……洗……洗把脸……待会儿还要参加一下毕业典礼呢……” 罗小兵拉着她的手一脸的不屑:“你还真把那老闫头儿的话当回事儿了?开学典礼搞得多草率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家一说毕业典礼你还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我看啊,这毕业典礼也不见得能够好到哪儿去!”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身后李上校走到闫少江的身边:“将军,用不用催一催他们?这么磨磨蹭蹭的,哪像个当兵的样子!” 闫少江白了他一眼:“他娘的,你小子非得逼我这老头子骂人啊?!你就没年轻过吗?你就没恋爱过吗?这一届的课程全都结束了,你就让他俩在一块儿多呆一会儿能死吗?!你年轻那会儿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我看啊,你年轻时候啊说不定比人家罗小兵还猴急呢。昨天你也不是没有看见,美人当前你能憋得住吗?!咱们这军校都已经够刻薄的了,再没有点人情味儿可就真是有些说不通了。人啊,多宽容一些没有什么坏处!” 李上校被闫少江说得憋屈,嘴里忍不住嘟囔:“就知道袒护那小兔崽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咋说着说着还扯到我身上了呢?我招谁惹谁了……” 果然不出罗小兵所料,这毕业典礼举办得也真是十分简单。只是在每天上课的那间阶梯教室的黑板上方挂上了一条写着“毕业典礼”的红色横幅,然后将十几个教官和文化课的老师全都请到现场,听校长闫少江和毕业学员罗小兵、唐笑莎分别讲了段话,毕业典礼就草草结束了。 与其他高等院校毕业典礼上人山人海的学生不同,这所另类的军校全体毕业生的阵容仅仅只有两人。而且更加另类的是,这所魔鬼军校并未发给罗小兵和唐笑莎诸如毕业证书、学位证书等的任何毕业的凭证。 取而代之的是两枚铭刻有八一军旗的勋章,毕业典礼结束后罗小兵和唐笑莎盯着两枚勋章研究了半晌都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罗小兵不由得抱怨:“这他娘的费劲巴力地拼了四个月,咋就换来这么个无名氏的勋章呢?!” 但是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乎的样子,罗小兵的手心却下意识地将那枚金色的勋章握得紧紧的,那勋章尖锐的边缘都深深地奥金了他的皮肤。他自己知道就算这勋章只是一张纸片,他也会倍加珍视,因为它不光意味着长达一百二十天的艰苦努力,更象征着一种旁人求之不得的荣誉。 毕业典礼之后,罗小兵陪着唐笑莎吃了他和她在这军校里的最后一顿午饭。走出食堂,两个人便携着手开始在偌大的校园之中漫无边际地漫步,平时两个极其健谈的人,此时竟然哑然无话,就那么静静地走着、走着,他们多希望一秒钟可以变成一小时、一天甚至是一年、十年、一辈子,那样就可以永远都陪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徜徉了。 下午两点,阳光火辣辣地照下来,照得人昏昏欲睡,一辆猛士战地越野车风一般驰进校区。张鹏程喜悦地从车上跳下来高声朝罗小兵呼喝着:“小兵,来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 第二百零六章 斩草行动 罗小兵本来还想着要去送送唐笑莎呢,可没承想自己的人却先到了,霍铁拳早得到了通知颠颠地跑下楼来欢送罗小兵。罗小兵正好不愿意上楼呢,就把霍铁拳叫过来,直接让霍铁拳带着张鹏程回了寝室去收拾东西。 罗小兵握着唐笑莎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道别的语言,可是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是出神地望着唐笑莎,眼睛里全是浓浓的爱意,他一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罗小兵半张的嘴巴竟被唐笑莎的两片嘴唇直接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彼此的情怀,只有一个热烈的拥吻才能让他们再尽情地挥霍一次他们用不尽的肾上腺素,才能让彼此离开后还在唇齿间留有一丝丝对方的味道。 两人热烈拥吻,依依惜别,离别之际两个年轻人似乎全都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告别,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罗小兵死命抱了一下唐笑莎,仿佛要将她压入自己的胸膛把她带走一样。拥抱过后,罗小兵便迅速跳上了车。 引擎轰鸣,猛士越野车极速向前飞驰,罗小兵在车内向身后张望,唐笑莎也望着远去的汽车久久不能离去。他们就这样互相望着、望着,直到对方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幻化成远处一个再也看不见的黑点儿。 猛士越野车一路飞驰,起初罗小兵因为太过思念唐笑莎并没有注意车辆的行驶方向,况且来的时候乌漆墨黑的,罗小兵也没太记清进山的路。可出了山之后要回蝰蛇大本营就得往北走了吧?偏偏这车却朝南开去,这路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着反常。 罗小兵拍拍坐在前座冒烟儿的张鹏程:“张哥,这咋回事儿啊?不是该往北走吗,咱这是去哪儿啊?!” 那张鹏程笑嘻嘻地回答道:“去哪儿?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罗小兵也点着了根儿烟,猛抽了一口,心说:妈的,这老王八蛋还跟老子卖起关子来了! 汽车再行驶不到一个小时,路边便出现了“距离b机场xx公里”的路标,罗小兵心说:难不成这是要坐飞机回去?就算老子在这狗日的军校拿了个满分儿也不至于这么铺张吧?!可是这车他怎么办呢?难道就扔在这里不管了?! 再开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就到了b机场,何思图也不知拿出了一张什么证件,猛士越野车便直接开进了机场的停机坪内部。张鹏程带罗小兵跳下车,他们跟何思图道了个别,后者直接驱车离开。张鹏程连那只背囊都没让罗小兵拿,就在一架大型客机前停了下来。 飞机的舷梯像跟他们事先约好了似的,没等他们俩人走到跟前,便完完整整地落了下来。罗小兵跟张鹏程登上飞机,这下算明白了,机舱里面坐着二十几个人,而这二十多人中的七个人便是属于罗小兵的刑天分队,剩下的十六个人看样子也像是张鹏程手底下的另外两个分队。 与在部队时清一色的身着军装不同,这些大兵此刻都穿着各种款式的便装,再精明的人也根本看不出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特种战士。罗小兵不等他的兵跟他近乎便不禁问道:“张哥,这什么情况?咋一下子带出来仨分队呢?还穿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有啥行动?” 张鹏程向罗小兵一挥手:“稍等,我去通知一下机长。你先在座位上坐好!” 张鹏程转身走进飞机驾驶室,罗小兵也在毕旭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快速系好了安全带。还没跟毕旭唠上两句,张鹏程便走回来在罗小兵右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随即客机缓缓启动,逐渐加速,机头一昂这个庞然大物便凌空而起,飞机飞行时对耳膜产生了巨大的压力,让罗小兵耳鸣不止。 飞机持续拉升了一会儿,飞行速度逐渐平稳了之后,罗小兵耳朵里的动静才渐渐消停下来。耳部的不适缓解后,罗小兵立即问张鹏程道:“张哥,这下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情况了吧?你带着二十四个特种兵还动用这么大型的一架客机,是什么意思?咱们这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还记得魏孝礼吗?”张鹏程问道。 “那个书呆子?我还扮演过他呢。”罗小兵答道。 “对,就是他!”或许是耳部的不适还没有完全消除,亦或许是情绪上的激动,张鹏程提高了嗓门:“就是这狗日的!妈的,铁哥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书呆子竟然还来了这么一手儿!” “怎么?这次的任务目标是魏孝礼?!”罗小兵也万万没想到那个资料中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此时竟然成了要靠蝰蛇枪神张鹏程带着二十四个特种兵才能对付得了的狠角色!这段日子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罗小兵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原来,在秘密捣毁魏国庆特大贩毒集团后,为了进一步配合俄方除掉军火大鳄维塔里耶,当时就没有对外公布魏国庆落网的消息。而基于多方面的考虑,这消息就这么一直压着没有公布。众所周知,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放到阳光之下的,有些事情哪怕它正确之极也不行! 这些被隐瞒者当中就有魏国庆的胞弟魏孝礼,当时他正在某名牌高校读大四,一直都相当勤奋,眼看着下一学期就要毕业了。魏国庆也想着要考一个研究生继续深造,几乎每天都是天没亮就坐在图书馆里手不释卷了。 可是,就在新学期开学之际,这个连一节课都没有逃过的好学生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回学校报到,校方无法联系到魏孝礼的家长,便在第一时间报了警。(魏孝礼的家长就是魏国庆和冯翰儒,此时他们早已被秘密处决,哪里还能联系得上?) 起初警方也并未注意只是按照普通的人口失踪案件进行的调查,可堪堪调查半个月后仍无此人消息。本来人口失踪的案件就不好办理,半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可是魏孝礼此人毕竟身份太过特殊,不得不引起办案民警的注意。 虽然魏国庆案并未公开办理,也未公布结果。可是就算是外界也都猜到了些端倪,五个省毒品市场突然的萎缩是啥原因,明眼人一看便知;而此案在警界也一直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有办案民警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魏孝礼的失踪会不会没有那么简单?会不会与魏国庆的秘密处决有着什么必然联系? 本来往这个方面想的人其实不少,可是谁都没敢第一个提出来。这个猜测一经提出便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高层极大的关注,责令各部门限期找到这个魏孝礼,如其当真罪大恶极可以随时对其采取断然措施! 军令如山,为了找这个魏孝礼,全国的相关力量几乎都动了起来。可是又过了一段时日,这魏孝礼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动静!又有办案人员提出假设:这魏孝礼会不会已然出逃? 这个设想一提出来,新的问题便立刻提了出来,如若魏孝礼出逃,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他为什么要出逃?答案应该不是逃命,不是逃命那他还有什么目的呢?——报复,对,报复! 魏孝礼此人头脑灵活,他的哥哥权势熏天照样都被绳之以法,就算他真的有实力东山再起,他又能如何?还不是免不了一颗子弹、一抔黄土?他想要报复就必须像当年大汉奸汪精卫那样来他个“曲线救国”! 国内不行,就跑到国外。这么一推理,魏孝礼报复的对象自然就被明确了:一,我驻外使领馆工作人员;二,我旅外华人、华侨;三,因工作原因暂时居住在他国的中国公民!有了这个结论,工作就好展开了。 高层立刻针对此事组建了一个专案组,专案组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日夜不停地查阅自上一年寒假以来所有的华人在他国遇袭案件。只要是华人遇袭,就一概不得放过!专案组不敢马虎,甚至小到一个华人在他国的汽车剐蹭案件都没有落下,开始了繁重的排查工作。 这一查可不要紧,在北非某国连续发生的数起虐杀中国援非铁路工人的案件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进一步调查之后,结果终于浮出水面:凶手正是臭名昭著的“五省毒王”魏国庆的弟弟魏孝礼! 而魏孝礼身边还有一个副手,这人名叫程旺身上带着功夫,三五个人近不得身。魏孝礼的全部资金都来自这个程旺,他本是魏国庆手下的一个马仔,后来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扫地出门,打那以后也就没有人再注意这个小人物了。 所以,在办理魏国庆案件时就直接把这个小人物给忽略掉了。可旧事重提,再次调查程旺就一切都豁然开朗了:原来这程旺被扫地出门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带了十个马仔出来,他与十个马仔每日里就是游手好闲、吃吃喝喝,根本没什么作为。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程旺竟然没有一张属于他的银行卡,反倒是他的十个马仔总计有一百多张银行卡,每张卡都有几十万的存款,虽然这几十万在当今社会算不得太多的存款,可是一百多张卡放到一块儿这么一加数额竟然高达六千余万! 而为了掩人耳目,早在魏孝礼出逃前的半年之前,这六千多万便通过这一百多张卡,今天一万、明天三千、后天两万地全部转移到了境外的某张银行卡之上。这样看来程旺其实压根儿就并没有被魏国庆扫地出门,反之倒是被委以了重任。他的职责就是避过所有的调查,通过合法的手段给魏国庆保留大量的财产,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这笔钱终于派上了用场,程旺带着十个马仔协助新主子魏孝礼成功偷渡国境后,竟用伪造的身份证明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北非某国境内。他们用那六千万做本钱又重新做起了毒品生意,并且还雇佣了大批专业的雇佣兵来武装贩毒并对当地华人进行残忍虐杀! 张鹏程介绍完了魏孝礼的基本情况,呷了口水:“这狗日的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铁哥这次动了这么大的手笔就是要彻底除掉这个魏孝礼,把魏家的恶势力斩草除根!所以咱们这次的行动名字就叫斩草行动! 待会儿,咱俩也把身上的军装换下来,免得到了地方引人注意。咱们需要的武器全都拆卸开了放在行李箱中,子弹也很充足,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们已经与a国官方和k机场都打好了招呼了,安检方面你也大可放心!” “斩草行动!”罗小兵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之前那次圣诞行动,他见过魏孝礼的照片,小伙子白白净净,带个小眼镜儿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谁会想到他竟会因为仇恨变成一个魔鬼、一个罪大恶极的魔鬼?!罗小兵咬着牙道:“他娘的,我倒要看看你魏孝礼这根儿草到底能有多硬?!” 飞机高高飞翔在蓝天之上,从地面望上去像是一只飞翔的大鸟,没有人知道这只大鸟的翅膀上挂着的竟是无限的仇恨——正义对邪恶的仇恨! ------------ 第二百零七章 深入匪穴 客机在天空之中翱翔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北京时间的第二天早上五点、当地时间的夜里十一点钟成功降落在了k机场。下飞机之前,所有人都统一戴上了印有某旅行社标志的黄色鸭舌帽,纷纷打扮成了游客的样子。二十四个蝰蛇特种兵在张鹏程的带领下各自拎着自己沉重的“行李”,走进了北非浓稠的黑夜。 k机场位于城市边缘,从客机上下来之后,张鹏程便拿着个旅行社的小旗儿带着众人登上了开往远郊的大巴。一个半小时之后,大巴车在远郊的一个小镇子停了下来。“旅行团”挨个假装着哈欠连天地下了大巴,在张鹏程的带领下闪进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 向小树林内部再推进十几米,在确定已进入安全范围后,张鹏程便立即命令全体士兵打开行李箱立刻佩戴装备。可别看只是个小小的行李箱,里边可就跟个小型军火库似的,一切该有的装备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一样不落。 为了便于行动,所有蝰蛇特种兵统一携带的都是相对短小的枪械。手枪选用的是德国瓦尔特公司生产的p22型手枪,该枪全枪长度仅有159毫米,这个长度在手枪之中算是相对短小的,再加装上消音器不仅短小精悍更加有利于特种部队的无声作战; 而为了此次跨国行动干净利落速战速决,相对笨重、不便携带的突击步枪、狙击步枪和各型轻重机枪统统都没有带过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水儿的德国hk公司生产的mp5-k型冲锋枪,这款冲锋枪采用无托设计,全枪长度仅有325毫米还不到一尺,火力丝毫不差配装上消音器之后,可以说是特种无声作战中得心应手的利器; 头盔上配有先进的战术耳机和高精度夜视仪,而为了不引起政治纠纷,虽然早就跟a国官方打好了招呼,不论是防弹背心、高帮军靴还是复合迷彩作战服全都非国产制式,同时任何人都没有佩戴军衔。 二十五名战士全都在手、脸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涂抹上油彩,背上弹药袋,插上striderd9型军刀便一路小跑着继续向前推进。再向前推进大致七八公里的距离,眼看着要到丛林中间的一片空地边缘,张鹏程一伸手示意所有人停在原地,单手再向下一压,所有人便全都蹲了下来,等待他进一步的作战指示。 这空地之中看样子就是魏孝礼团伙的窝点,四周三座两层小楼,中间矗立着一幢四层楼房。四座楼房之外是高高的铁栅栏,两扇大铁门把魏孝礼窝点与外界隔了开来。七八个手执各式步枪的黑人雇佣兵守在窝点门口,从楼顶上探出来的四支长长的枪管就可以看出来:每个楼顶上都至少隐藏着一个狙击手。 看得出来魏孝礼深知自己罪大恶极,不仅仅将窝点选在了丛林中间的空地之上,更是将灯光开得大亮,把四周的情形照得有如白昼。俗话说“高灯下亮”,这样的情况下要想秘密潜入魏孝礼窝点恐怕是难如登天。 张鹏程虽说参加过不少作战任务,可是应变能力却是一般,这就是为啥王铁非要等罗小兵军校毕业之后才开展行动的原因。一方面能够弥补下张鹏程的不足,另一方面也好让罗小兵练一练身手。 这话早在大队人马来北非之前,王铁就没少旁敲侧击地给张鹏程打预防针。张鹏程这一挠头也想起王铁的嘱咐来了,捏着嗓子在战术耳机中对罗小兵喊道:“罗小兵,带着你的人想个招儿进去!” 其实在刚刚蹲下来监视的时候罗小兵就已经开始琢磨办法了,现在一听张鹏程下了命令了,罗小兵就来了精神:“张哥,让咱们的人围住三面,我的人都放到北边,把西边给留出来。我自有办法!” 张鹏程一听罗小兵说得信心满满,心说这事儿有门儿!赶紧把兵调集起来东、南、北围了三面,单单在西面留出来了一个口子。做完了这一切准备之后,张鹏程再次问道:“小兵,还怎么整?” “崔宗、马振华把冲锋枪消音器拧下来,一起扫射窝点中间的镁光灯,打灭了再扔俩仨手雷,尽量把动静弄得大点儿……” 罗小兵命令下达得井井有条,可是还没说完就被张鹏程给制止住了,他捏着嗓子一嘴的火药味儿:“我操,罗小兵,你他娘的这是要坑死老子和这一大帮子的弟兄啊?!咱这是无声作战,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干你奶奶个熊!” 罗小兵被张鹏程骂的狗血淋头,格外无奈:“张哥,我还能坑你是咋地?你就信我这次,我的命也是命啊,难道他们狗日的子弹偏偏不打我吗?!你就信我一次不行吗?他们俩不弄出点动静来,咱们怎么无声作战?他们俩不把灯给关了,咱们怎么秘密潜入?!”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张鹏程被罗小兵呛得不免有些失落,可转念一想罗小兵说得不无道理也就没有反驳。那边罗小兵又开了腔:“崔宗、马振华尽量把这窝点里的雇佣兵引开了,多在林子里兜他几个圈子,兜得他们越晕越好。这边有我们呢!” “好嘞!”崔宗、马振华得令一路杀向了丛林的西边。 趁着这哥俩奔跑的时候,罗小兵又下达了进一步的指示:“兄弟们,那边儿关了灯之后咱们先不急着行动。等他们被彻底搞乱了,咱们再行动不迟!”罗小兵怕自己喧宾夺主,连忙补充道:“张哥,剩下的就全都听你指示啦!” “好……那个,大家听都好了没有?就按罗小兵说的这么干!”张鹏程心里这个骂啊,心说:就他娘的你小子会买好儿,啥话都让你小子给说完了你也想到老子了,你让老子还说啥?!你把老子给放到哪儿了?! 不过怨言归怨言,毕竟罗小兵片刻间就有了良策,话说也得十分艺术顾及到了张鹏程的面子。既帮张鹏程解决了问题,又照顾到了他的脸面,再说又是在他国执行秘密作战任务,他就算脾气再不好也只好忍着,说不出任何旁的话来。 过不多时,崔宗和马振华哥俩便跑到了窝点西侧的丛林边上。他俩按照罗小兵的意思全都把mp5-k型冲锋枪的消音器给拧了下来,朝着窝点中间那盏巨大的镁光灯就是齐齐的一顿扫射。这哥俩的枪法也真不错,隔着足足一百多米的距离竟不偏不倚把窝点的大灯给灭了。 可这还不算完,他俩把夜视仪一开朝着门口的几个负责守卫的雇佣兵又是几个点射,立刻就有三个雇佣兵应声倒地。剩下的几个雇佣兵立马就炸了庙儿,赶忙脚跟着脚嘴里头高声呼喊着追了过来。 这几个人一炸庙儿,窝点内部立刻就有了动静,二三十个雇佣兵也连忙端着长枪短炮、打着手电紧跟着追了出来。按照罗小兵的要求,这哥俩并没有直接撤退而是又向几个追兵招呼了两三个手雷,炸倒了好几个,见追兵愈近才急急闪进了林子跟这帮雇佣兵兜起了圈子。 这二十多人才刚刚被崔宗和马振华给引进林子,后边又有十多个雇佣兵立时追了出来。就这样一波接着一波,足足折腾出来一百多号雇佣兵,窝点之内才消停下来。这一家伙可是把二十几个蝰蛇特种兵给惊着了。 本来嘛,满打满算这窝点之中有个四五十人也就够意思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光一波波追出来的雇佣兵的兵力就足足有蝰蛇现有兵力的五六倍之多。谁都不知道,窝点内部还有多少的兵力没有出动。 张鹏程虽说敢打敢拼,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个爹生娘养的人,不由得也心生惧意:“我说小兵啊,我看这窝点里剩下的兵至少得有咱们的十倍还多,这仗可怎么打啊?!咱们再厉害一个也打不了十个啊,这又不是打游戏一个对付一万个都没问题!” “哼,我看未见!”罗小兵说得胸有成竹:“如果实力相差足够大的话,一个打十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看看他们跑的那架势,虽然凶神恶煞可是却步伐散乱、慌慌张张,射击时一个点射都没有,全都是勾住了就不撒手,也就是个比刚刚摸枪的新兵强不了多少的水准,就连来咱们蝰蛇参选的新兵比起他们来都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那倒是,可毕竟人家人也太多了!”张鹏程还是感到有一丝不安。 “人多?要我看啊,这窝点里现在也没剩下多少雇佣兵了。现在世界雇佣兵市场上好的雇佣兵价钱一都直居高不下,他魏孝礼再厉害也不至于一口气就请上一个营的雇佣兵啊!他的毒品生意还没展开,手头就那么点钱,我看窝点里能再有个几十号人那都算是不错的了! 神鬼也怕灯下黑,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单兵军事素质差距又这么大,我看完全有得打!再说了,如果真如你想得那样,窝点里还聚集着几百雇佣兵。你听听那边狼哭鬼嚎的动静,他们的人但凡宽裕点能不赶紧增援?!张哥你看咱们是不是……” 张鹏程一听罗小兵说得有理,赶忙冲着战术耳机做着倒数:“五、四、三、二、一,行动!”张鹏程一声令下,三面包围的蝰蛇战士哪有一个胆敢违背?他们一个个全都摩拳擦掌悄悄地潜入了窝点内部…… ------------ 第二百零八章 午夜搜查 二十三个蝰蛇特种兵每组四人分成四组悄悄摸进了魏孝礼的窝点,剩下七人留在窝点外面准备随时策应突击小组。要说这魏孝礼可真是养了一群怂兵,那一百多号人追出去之后,剩下的雇佣兵便全都关了灯龟缩在窝点内部,连一个敢探出头来的都没有。 张鹏程身先士卒,带着三个部下率先冲进了位于窝点正中间的那幢四层楼。众星拱月、楼层最高,无论是布局还是楼层高度,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在张鹏程的眼里这幢楼房都理应是魏孝礼最佳的藏身所在。 可罗小兵却偏偏不这么认为,中间的那座楼实在是太过明显了,魏孝礼这人是个名校高材生,以他的智慧绝不会选择在一个随随便便谁都看得出来的地方作为藏身地点。大队人马一旦包抄上来,躲在正中间的楼房里想逃都他娘不容易逃出去。 罗小兵带着毕旭、杜然、乔晚选择靠近大门的那幢二层小楼摸了进去,罗小兵选择这幢楼房自有他的道理。整个窝点被高达三米的铁栅栏围着,铁栅栏顶端都是尖尖的利刺,窝点的大门又只有一个。 藏在别处要想逃跑就必须得先跳过高高的栅栏才行,怕是还没等跳过去就得被一梭子子弹给打成筛子,即使不被子弹打死一不小心被铁栅栏上尖尖的利刺扎一下那也不是闹着玩的!而这靠近大门的小楼虽说在遇敌之时首当其冲,可在逃遁之时倒也算是占尽了地利! 富贵险中求,在罗小兵看来这里虽然看上去危险异常,但其安全系数却远远要比其他三座楼都高。罗小兵将夜视仪调整到热成像模式,一切就更加显而易见,其他楼房内部都没几个守卫,而独独这座楼房之内密匝匝地分布着负责守卫的雇佣兵。 四个人弯腰藏在一楼北面最东的那个窗子之外,从窗子望进去房间之内只有一个雇佣兵战战兢兢地端着枪守卫,看来崔宗、马振华的动静闹得真是不小,不光能够调虎离山,更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罗小兵捏着嗓子问乔晚:“乔哥,锁头对付得了,窗户行吗?” 乔晚打了个ok的手势:“小菜一碟!”说罢随便在身上一摸便将一件长条状的工具拿到了手里,只是往窗缝里一插,轻轻捅了几秒钟再一推窗子就向里边推开了。屋子里漆黑异常只能干扰视力却丝毫影响不到听力,那雇佣兵的耳朵只要是没有毛病就算乔晚的声音再小他都绝对听得见。 那家伙果然察觉出了什么异常,端着枪刚要开灯,就被罗小兵穿过敞开的窗子一枪打到了脑门儿之上。无声无息地射杀了屋内唯一的雇佣兵之后,罗小兵便带着三人依次跳进了一楼的窗子。推开门,门的右手边站着一个雇佣兵,正在自顾自地抽烟。 看得出来这位的心里素质不错,可比刚刚屋里哆哆嗦嗦那位不知道强了有多少。外面那俩把一百多号雇佣兵溜得不可开交,他这儿倒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不过这黑哥们儿心理素质虽好,可在反应上却不是一般的迟钝,连身后的屋子里死了个人都浑然不觉。 罗小兵一指毕旭,一指那抽烟的雇佣兵,再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凌空横着一划。毕旭心领神会在腰间抽出军刀来,慢慢地贴了上去。那雇佣兵似乎有所察觉,刚刚要回头查看便被毕旭用右手死死捂住了嘴,毕旭左手上的刀也早割到了他的颈动脉之上,那雇佣兵连个喊声都没发出来,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死了过去。 一楼大厅之内站着十三四个雇佣兵,毕旭看一眼罗小兵蔫声问道:“我操!小兵,这么多人,怎么整啊?” 罗小兵点头一笑:“老杜,给他娘的来俩亮儿!” “好嘞!”杜然得令应承一句立马唰唰扔出了两枚闪光弹,强烈的光线把大厅照得与白昼相似,十多个雇佣兵的眼睛瞬间被闪得疼痛异常,都狼哭鬼嚎地捂着眼睛,那动静惨烈得跟杀猪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来无声行动立马就变成了“有声”行动了,罗小兵大喝一声:“他娘的,给我突突,往死了突突!” “好嘞!”剩下那仨人早就憋得够呛了,一听罗小兵说要动手,全都勾住了扳机朝着大厅里的那一堆人就是一顿扫射。每个mp5-k冲锋枪弹夹中都有满满的30发子弹,这款枪的理论射速为900发每分钟,平均下来一秒钟就是15发,四枪齐发,也就是两三秒钟的时间120发子弹就像雨点似的招呼了过去。 一百二十发子弹,十三四个雇佣兵,平均下来每个人身上都中了将近十枪,就算不死也决计没好儿了。没有谁是打不死、打不伤的,连中几十枪都不死的那是电视剧里边骗人的剧情,别说是十发子弹了,只要枪法够准想要结果一个人的性命只需一颗子弹就已然足够了。 一时间大厅之中血肉横飞,十几个雇佣兵没有一个能够幸免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换弹夹!”罗小兵高喊――“啪啪啪啪~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四个空了的弹夹全都扔在了地上,装满子弹的弹夹又全都顶到了冲锋枪内。 这一顿折腾过后,一楼的所有房门就全都打开了,罗小兵、毕旭、杜然、乔晚四个人背对着背,早就做好了预判,各个屋内的雇佣兵摸着黑刚探出来个头儿来,就被送去见了阎王。这时候二楼的雇佣兵也下来了四五个人,这几个人倒是警醒没等下楼梯就开了火乒乒乓乓朝着下面一顿乱射,打得十余具尸体血肉横飞,地板之上石屑飞溅。 罗小兵一脸哂笑,心说:又他娘的碰上几个有勇无谋的傻逼!他左手拿着p22手枪,右手擎着mp5-k冲锋枪,双枪齐发瞄也不瞄就把子弹打了过去。两支枪管吐着火舌,发出令人胆寒的“噗噗”声。楼梯上的那几个人也是挨个倒下,可怜了几个横行一世的悍匪到头来终成了罗小兵枪下枉死的鬼。 “差不多了,挨着屋地给我搜!”罗小兵厉声命令,带着突击小组开始了风风火火的大搜查。一楼统共仅仅七八间屋子,不出三分钟便被罗小兵们搜了遍,除了三五个刚要还击就被射杀的雇佣兵外,罗小兵和他的突击小组在整个搜查过程之中几乎就没有碰到什么值得一提的反抗。 突击小组摸到二楼,罗小兵、乔晚向左,毕旭、杜然向右,开始了对二楼的搜索。罗小兵这一组倒是没什么,连续搜索了四间屋子都一无所获,正当他俩从最后一间屋子里出来之时,就听见了毕旭在走廊的另一头高喊:“小兵,乔晚,这边有情况!!!” 罗小兵和乔晚快步奔过去,果然发现了不同,这间屋子的房门和其他房间不同,外面裹着厚厚的钢板,上面还镶着一排足足十个看着就挺唬人的锁头。都没用罗小兵提醒,乔晚便从上衣中掏出牛皮的工具袋,顺势一抖铺在了地上:“他娘的,听说过人海战术,这锁海战术老子还头一次碰着!” “怎么样,有难度吗?老乔。”杜然急急问道。 “要是手艺一般的开,兴许一个都他娘的开不开。不过嘛……”乔晚一顿一脸装逼地说:“这几个废铜烂铁放到哥哥我的手里,那可就等于是耗子落在猫手里了,手到擒来的事儿,分分钟解决问题!” 毕旭和杜然只见过刚刚乔晚开窗子的表演,却从来没见过他开锁的独门绝技。都抱着膀子、撇着嘴、摇着头,那意思:乔晚你老小子又在这儿跟咱们吹牛逼呢吧?!再怎么地那也是十个锁头呢,就算是拿着钥匙开也正经得一会儿呢,你这拿着一堆铁片子硬捅再快还他娘的能快到哪里去?! 罗小兵一扒拉毕旭:“旭哥,我上楼顶看看!” 毕旭赶忙拦着:“小兵,不好吧!你自己……” 罗小兵不以为然:“魏孝礼这王八蛋养了一窝子的孬兵,狙击手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先在这儿盯着吧,只要魏孝礼出现能抓就抓,不能抓直接就地正法!”说完,罗小兵便快步跑向了通往楼顶的楼梯。 虽说心里早就掂量好了那狙击手的斤两,但是罗小兵知道该谨慎的地方还必须得足够谨慎才行,毕竟这里是最最真实的战场,楼顶上那货再白痴他枪里那子弹也是一钻一个眼儿,这眼儿钻到腿上、胳膊上、屁股蛋子上还勉强可以忍受,要是钻到心脏上、脑袋上那可就真的回了姥姥家了! 二楼跟楼顶由一小节楼梯连着,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是一个镂空的铁窗。门被锁得死死的,那原本趴在楼顶边缘的狙击手早就蜷缩在了楼顶上的一个沙袋掩体之后,抽起了香烟。从烟火颤抖的频率就看得出这家伙吓得不轻,一看就是个一直都没怎么上过战场的菜鸟。 罗小兵略一瞄准儿,举起mp5-k冲锋枪就是一个点射,那黑人雇佣兵瞪大了双眼向铁门看过来,抱着长长的狙击步枪便栽倒了下去。黢黑的皮肤和眼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至死,一脸惊恐的表情犹自未退。 罗小兵举起冲锋枪朝着铁门的门锁就是“啪啪啪”一个点射,脆弱的锁芯被9毫米的枪弹击中哪还有好?铁门上火星四溅,“啪嗒”一声锁芯应声而落。罗小兵推门出来,迅速朝着那狙击手的尸体走去…… ------------ 第二百零九章 徒劳无功 罗小兵走到那狙击手的尸体旁边,一把带着消音器的m700狙击步枪赫然躺在尸体的脚下。这枪罗小兵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早在俄罗斯执行任务暗杀的时候罗小兵就见张鹏程使过这款狙击步枪。罗小兵心说:别看这帮玩意儿枪法不怎么地,家伙事儿还真挺地道,都白瞎了这好东西了! 他一把摘下夜视仪,把枪架在掩体之上,眼睛再往瞄准镜前一放,心里顿时就更有底了,这把枪不光看上去带劲就连瞄准镜都特别靠谱,配置的是专业的微光瞄准镜――对面那座四层楼的楼顶边缘白光一闪,罗小兵心说:不好,被那狗日的给发现了! 罗小兵赶忙就地一滚,身旁的水泥楼顶上面立刻就是一个深约寸许的小坑儿。他心里痛骂:“狗日的,敢他娘的打老子?!老子一枪毙了你!”人都说射击的最高境界就是人枪合一,这罗小兵心到、眼到、手到,半蹲在地上端起枪朝着对面屋顶上的白点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微光瞄准镜之中,子弹在夜空里画了一道白线,稳稳命中楼顶上的白点,那白点在楼顶上狠狠抖动了几下之后便再也动弹不了了。罗小兵不敢怠慢向左一转身,朝着东侧的楼顶又是一枪,“噗”的一声那白影立刻应声倒地。 罗小兵再一回身,西侧楼顶上的那狙击手也早发现了他这个入侵者,此时正站在那里举枪瞄准。可罗小兵在瞄准镜之中看得清楚,那白影不住颤抖显然已经被片刻间结果三条性命的罗小兵吓得够呛,那枪口一亮一道白影激射过来。 单单从子弹的轨迹上看罗小兵就已经判断出这哥们儿打高了,“铿!”的一声那颗子弹不偏不倚在他身后的铁门上钻出了一个直径一公分多的弹孔。罗小兵可不敢托大,对面这颗子弹刚打过来罗小兵便扣动了扳机予以还击。果然,对面那货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就浑身一颤,歪在了那里。 罗小兵一弯腰在那尸体身上翻出满满一袋子的子弹,他把m700狙击步枪一甩直接背到了背上。他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害怕二楼发生什么意外,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二楼,乔晚此刻已经打开了最后一个门锁,三个人正在准备开门往屋子里面闯呢。 “等一下!”罗小兵没等下到二楼便暴喝一声,制住仨人的行动:“我看这间屋子不见得那么简单,先给他个亮再进!” “得嘞!”罗小兵命令一下,毕旭便猛地将门拽开一条小缝,唰地一拉拉环扔进去一枚闪光弹,等了数秒便端着枪冲了进去。按理说这枚闪光弹扔都到里面去了,那魏孝礼早该扯着脖子开嚎了,可这屋里却一直都一点声音没有。 毕旭眼睛上带着夜视仪,眼睛前先是白了片刻的时间,然后便看清了屋内的一切。罗小兵本该听到魏孝礼的嚎叫,可这魏孝礼没喊,倒是毕旭狂喊了起来:“去你妈的!这怎么回事?!你们抓紧进来看看吧!!!” 罗小兵、杜然、乔晚也全都端着枪警觉地冲进了屋内,此时屋中只有呆呆站着的四名特战队员和地上正疲惫地冒着白烟儿的闪光弹,哪里还有什么魏孝礼的影子? 罗小兵无奈,只得冲着话筒没精打采地喊话:“罗小兵呼叫头蛇,刑天突击小组未发现目标,完毕!” 罗小兵这边刚刚喊完话,耳机里便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xxx呼叫头蛇,xx突击小组未发现目标,完毕!” 紧接着,另外一个喊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xxx呼叫头蛇,xx突击小组未发现目标,完毕!” 三个突击小组的组长全部喊过话之后,耳机里却一直都没有传来张鹏程的回应。罗小兵心说:去你妈的,这老张不会是出了事儿了吧?!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开骂了,他赶忙冲着话筒狂吼:“各突击小组注意,头蛇可能遇到状况了,赶快前去救援!赶快前去救援!” 罗小兵喊完了话,带着仨人就往外冲,没想到耳机里竟然传来了张鹏程狂躁的喊话声:“去你奶奶个孙子的!你他妈的才遇到情况了呢,你们全家都遇到情况了,这座楼压根儿就他娘是空壳子一个!各行动小组注意,大门口集合,立即撤退!” 四个突击小组片刻间就从魏孝礼的窝点之中退了出来,原本七个人的策应小组,此时竟然已经变成了九个人,崔宗和马振华这俩飞毛腿早就把一百多号人给甩得没了踪影,九个人伏在窝点外的草丛之中穿着高科技的复合迷彩,若不是众人都带着高科技的微光夜视仪,恐怕连目光锐利的张鹏程、罗小兵都未见能发现得了他们的踪影。 再次清点人数,二十五个人全都到齐了,除了有三五个人受了轻伤之外,其他人全都毫发无损。张鹏程气急败坏:“妈的!飞了一大天从亚洲飞到非洲,竟然还让你小子给跑了!老子弄不死你,老子点了你的老窝!” “好!”罗小兵立刻积极响应,他本来想着从军校学成归来要在老部队面前大展身手的,可谁承想出师未捷,累得哈哧带喘的,又跑到了原地。罗小兵也气得够呛:“张哥,兄弟我这就回去点火!” “你给我滚犊子吧!崔宗和马振华虽说甩开了那一百来号黑子,可是这帮玩意不定啥时候就他妈回来了,你现在回去点四个楼,那还赶趟吗?!”张鹏程一把拦住了正要急着返回窝点内部的罗小兵。 “我操,张哥,那怎么整?!”罗小兵没有答话,倒是牛大力第一个先着了急。 “c4知道不!”张鹏程撇着个大嘴补充道:“魏孝礼这狗日的可真够鸡贼的,你们知道他那四层楼为啥是个空壳子吗?因为那他娘的就是他的一个装毒品和军火的库房,下边三层一个人都不放就是为了让咱们掉以轻心,狗日的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竟然全都放到了四楼! 还在四楼安排了十个相对来说不错的雇佣兵来把守,多亏咱们查得彻底细致,否则就给他捡着这个漏儿了!那十个黑人算个屁啊?还不是兄弟们几枪的事儿吗!他想报仇,他想东山再起,门儿也没有啊,刚刚老子早在他这老巢里贴上了一路的c4炸弹,只要按一下触发按钮他这狗窝就是一片火海、一堆瓦砾!” 张鹏程一脸的淫笑:“光烧了他的狗窝还不够,他手下那些虾兵蟹将也必须得吃点苦头!”张鹏程回过头问道:“你们仨都弄好了吗?” 刚刚跟张鹏程一组的三个兄弟齐声答道:“好了!” 张鹏程点头微笑:“好!撤!” 二十五个人迅速沿着来时的方向继续向丛林更深的地方奔去,崔宗和马振华虽说已经成功将那一百多号雇佣兵给甩掉了,可是这往回跑难保不跟他们碰上打一场遭遇战,二十五对一百、一比四的兵力对比、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么简单。 这放冷箭、打黑枪十几二十个人对付一百号人还凑乎,可是要真是面对面地打阵地战那可真就占不到任何便宜了。就算侥幸得以获胜,那也肯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亏本买卖别人谁愿意做谁做,蝰蛇的人可做不来! 罗小兵一边跑一边忍不住问道:“那个,张哥,你能不能告诉告诉我,你要咋祸害这帮雇佣兵啊?我实在好奇,这仨老兵都干了啥了,咋就能让你牛逼成这个样子呢?咱们再跑一会儿就跑出去引爆器的感应范围了,出了这个范围还怎么引爆?” “啥?超出范围了?”张鹏程反问道:“谁告诉你引爆器非得带在身上的啊?!” “那带在哪儿啊?”罗小兵被张鹏程搞得有点发懵。 “哈哈,你看看,你看看,这样的损招儿你就得在实战里慢慢学习,你那军校再牛逼也不可能教你!”张鹏程脚下飞了一般地奔跑,嘴里却一口大气都不喘:“我们在军火库里边发现了大量的m18a1阔刀地雷,这种地雷极易引爆,那仨兄弟在魏孝礼的狗窝里布置了一大片的阔刀地雷。 而且其中一个阔刀地雷的引爆装置还与那些c4炸弹的遥控装置连在一起,一旦触发不光地雷会炸,整个狗窝也都全跟着一锅给端了!现在咱身后那地方就他娘的是一个生命禁区,任何一个胆敢踏入那里的人,都必……” 大队人马此时已经跑出老远,身后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张鹏程的话一下子就被这声巨大的爆炸给彻底打断了。他回头张望,眼睛里都放着光:“哈哈,看着没,我说什么来着?踏入一步、必死无疑!老子给他们狗日的准备的炸弹大餐,他们已经开始品尝啦!” 张鹏程正笑得嚣张跋扈,罗小兵立刻就从头到脚泼上去了一盆冷水:“那些小鱼小虾就算品尝了原子弹又能咋地?魏孝礼呢?那狗日的魏孝礼呢?只要咱们还没找到他,还没把他绳之以法,我们就算白来一趟,我们就算徒劳无功,我们就没脸回去见铁哥!” “操……”张鹏程十分无奈,从牙缝之中不屑地挤出一个字来。身后的那数幢楼房的爆炸声依旧此起彼伏、久久不退,可是巨大的爆炸却怎么也炸不开二十五个蝰蛇战士心中的那片厚厚的阴云。 这一仗下来,虽说魏孝礼损失惨重,可正像罗小兵所说的那样,只要魏孝礼还没有被绳之以法,失败的一方都还是蝰蛇一方――可是,在罗小兵心中:蝰蛇不能失败,信仰胜利的中国军人更加不容失败! ------------ 第二百一十章 留守北非 二十五条蝰蛇在丛林之中兜了个不小的圈子又跑回了之前藏行李箱的地方,此处离魏孝礼藏身的窝点足够远,就算他手下的那些雇佣兵真的被打得晕头转向跑到了这里,那也不足为惧。那些家伙早被蝰蛇这些人搞得六神无主,就算真的狭路相逢也只有调头就跑的份儿,那还敢向蝰蛇发起进攻啊? 再说了,那些雇佣兵的成色实在是不怎么样,张鹏程和他的三个分队潜入、搜查、逃遁,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但凡那些雇佣兵稍微有点水平也不至于被蝰蛇引走一半儿、又射杀一半儿啊! 凌晨的k城天蒙蒙亮,二十五个人换好了衣服疲惫地聚在一起,张鹏程从他的行李箱之中,拿出海事电话向蝰蛇大本营报告任务情况。他先是一五一十地把现场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又在电话之中嗯嗯啊啊了一会儿之后便直接把电话递给了罗小兵:“铁哥要单独跟你说两句!” 罗小兵接过电话:“铁哥早!” 听筒里传来王铁的笑骂声:“你让那帮黑驴粪蛋子给打迷糊了吧?还早?还他娘早个屁啊!你们那儿已经是早上了,咱家里这儿可还是晚上呢。怎么样?这次比上回在俄罗斯过瘾多了吧?直接面对荷枪实弹的敌人比杀了人就跑刺激不少吧……” 王铁咸一句淡一句地在那儿白话,以罗小兵的智商绝不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罗小兵心说:你老小子跟我爹似的,有啥事儿直接说不就完了就不用先垫这么多废话了吧?他赶紧拦住了王铁的话:“铁哥,跟我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啊!兄弟们都累了小半宿了,咱就别耽误他们的时间了呗,有什么话你直说,小兵执行就是了!” “这个……”王铁说话很少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 “这个啥啊?赶紧说吧!”罗小兵心说:这老头儿今天是咋了?怎么弄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欲说还休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啥可隐瞒的了!”王铁终于打定了主意,语气又恢复了他素来的斩钉截铁、字字铿锵:“小兵啊,我早料到魏孝礼这人没有那么好对付。看来的确没错,我动用了这么大个阵容到头来还是让他狗日的给逃了。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次没找到魏孝礼,那就让大队人马先回来,这二十多人人吃马嚼的浪费钱不说,目标大还非常容易暴露。这样,你带个四人战斗小组先在k城驻扎下来,随时等待大本营的进一步命令!” 罗小兵心说四个人倒是不浪费了,可是一旦遭遇大股魏孝礼匪徒那可就真是九死一生了。罗小兵赶忙争取:“铁哥,好歹把我的人全都留下啊,这四个人太少了吧?我就带仨人,万一……” 罗小兵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王铁的愤怒的喊声:“滚你妈的蛋,我给你一个师得了呗!四人组就四人组,一点商量的余地没有!那仨人选谁你自己定老子就不管了。好了,就这样!你把电话给老张,我想跟他说两句!” “铁哥跟你说话!”罗小兵一脸不耐烦地把海事电话向张鹏程递了过去。 张鹏程接过电话又是一阵嗯嗯啊啊之后便把电话撂了下来,转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罗小兵:“这是一张x银行的银行卡,密码写在卡片的背面,里面有足够的资金,不过可不能乱花啊。现在我就得带着其他人回营了,你赶紧选仨人吧!” “乔晚、大力、崔宗留下来!”罗小兵并不迟疑直接点出了三人名单,然后转头对毕旭嘱托道:“旭哥,分队就交给你了!”说罢,一拳击在了毕旭的肩头,那毕旭也知道罗小兵留下来有多危险,狠狠点着头道:“好!你就放心吧!” 张鹏程怒喝道:“就他们仨是吧?行了,其他人赶紧跟我走!”张鹏程刚要带着人往丛林外边跑突然一回头,把海事电话扔给了罗小兵:“这个留给你,铁哥的电话你知道,不到关键时刻尽量别打!”张鹏程狠狠拥了一下罗小兵:“一切就全靠你自己了,保重!”张鹏程一转身:“走!” 毕旭、杜然、马振华、周通海没等跟罗小兵等人道别就被张鹏程给拽了过去,随大队人马一同跑出丛林。一想到一天一夜之后这些人就将再次回到蝰蛇大本营,而自己将继续留守在异国他乡,罗小兵和他的行动组就颇有些怅然若失。 “走!”罗小兵可不希望自己的战斗小组就这么一直沉浸在一潭死水之中,他还不知要带着他们在这个北非的城市待上多久,如果这种负面情绪一直都这么持续下去的话,那就别说战斗了恐怕还没等遇到魏孝礼就被自己给憋屈死了。 “干啥去?!咱们不会是被蝰蛇抛弃了吧?!”牛大力这人说话从来就是这样部分时候且没轻没重。 “放屁!花了国家那么多钱培养你,然后再把你当成垃圾扔了?你以为王铁是傻子吗,你以为国家是傻子吗?!这只是权宜之计!”罗小兵恨恨地数落着这个向来就以缺心眼儿著称的牛大力:“我可告诉你,你要再敢说啥扰乱军心的话,小心我真给你扔这儿!” “那咱们干啥……”牛大力被罗小兵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也不知如何是好。 “干啥?打了小半宿,你就不困?你就不饿?咱们必须得先找一个栖身之所,弄点吃的才行!”罗小兵一摆手也带着三个人跑出丛林,一边跑一边说着:“你当k城的安全部门是瞎子、聋子吗?!咱们闹了那么大动静,他们会没发现?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林子就得被警察和安全部队给围得水泄不通,到那时候咱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四个人一溜烟奔出丛林,沿着k城远郊的乡间公路十分闲在地溜达着,此时太阳已然高高升起,北非壮阔的自然风貌映入眼帘:沙海浩瀚,碧空如洗,道路一旁是茵茵绿树,另一旁是充满异域风情的阿拉伯建筑。此地虽是远郊,但古朴的民族风貌却远比市中心要浓郁许多。 几个人走进路旁一个自助银行,刚刚把那张银行卡插到atm机里面,远处便传来了呼啸的警笛,看来a国的警察也是挺忌讳夜间出警的啊。罗小兵们并不惊惶此处距离爆炸地点少说也得有7。5公里的距离,一时半会儿的警察还追不到这个地方。 罗小兵输入六位密码,按下确认键,再点一下查询键,atm机的屏幕上直接就出现了一串让罗小兵兴奋不已的数字:最前边是一个“5”后边跟着一长串的“0”,怪不得张鹏程走之前不让他乱花,搞了半天银行卡里面的数额竟真的如此诱人! 从自助银行里出来,罗小兵等人便再次转回头沿街向魏孝礼窝点的方向踅摸。此时警方及相关工作人员正迅速向那片废墟集结,不会有人想到凌晨那场爆炸的制造者正在原路返回,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的确是没有错的。 在距离那片废墟仅有二百米不到的地方,街道的东侧有一幢七层的小楼,墙体上用英文写着硕大的五个英文字母“hotel”,虽然a国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但因为k城是一个世界闻名的旅游城市,所以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用英文书写的匾额。世界各国的游客聚集此处,英文也自然而然地成了这里的通用语言。 罗小兵走到那家酒店的前台,假装轻车熟路地掏出证件,熟练地用英文跟前台有着明显阿拉伯风情面孔的女接待员一通神侃,要了一间顶楼的四人客房。拿好了房卡,罗小兵打听好了餐厅的位置便带着三个人向餐厅走去。 这里的餐厅并不是很大,各类阿拉伯美食却应有尽有,昨夜的大战虽说有惊无险,但也耗费了四个人不少的体力。更何况飞机上强制睡眠根本就休息不好,下了飞机没隔多久就直接进行了一轮长距离的奔跑,奔跑过后就端着枪跟魏孝礼的狗腿子掐在一处,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所有人没有一个不是又饿又累! 烤羊、大饼就着热气腾腾的锦葵汤把哥几个吃得那真叫个沟满壕平,一顿狼吞虎咽过后,餐厅之中的服务生看得都直打饱嗝,心里头忍不住嘀咕:这几个亚洲人这是逃荒过来的吧?咋就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呢? 胃的需求满足了,下一步就该解决困的问题了,本来众人就疲惫不堪这吃饱了之后,胃部血液循环一加强,头部血液循环自然放缓,就更加困得受不了。罗小兵带着三个人从电梯上了酒店的七层,电梯门一开,早有服务人员等在电梯门口为客人指路,别看这只是一家算不得太大的酒店,可是提供的服务倒也不失为细致入微难得的周到。 罗小兵等人的房间号是“713”,众所周知“13”这个数字在西方人的眼中普遍是一个不怎么吉利的数字,因此这间客房几乎除了旅游旺季、客房饱和之时平时几乎从来就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不过,常年无人租住在某些方面反倒意味着安全,一来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这个房间,二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争抢这样一个看似不怎么吉利的房间。 另外,这个房间的位置极佳,窗子靠近公路,端起望远镜向南一望就能看到早已被炸成一片瓦砾的魏孝礼的窝点。乔晚、牛大力、崔宗一进屋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可罗小兵却不敢睡觉。 他把门一锁,细致地在客房之内搜索了起来……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清理废墟 一个人首次带队在异国他乡执行作战任务,并且完全不知道这任务的周期,十九岁的罗小兵告诉自己:必须把每一个环节都做到最好,否则任何的一个疏忽都很有可能踏入敌人的圈套,让整个团队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此,别人谁都可以选择直接躺到床上睡觉,而唯独他罗小兵不可以!他必须确定这间屋子绝对安全之后才可以入睡,于是罗小兵开始了对整间屋子最最细致入微的检查,从每一扇门,到每一盏灯,再到屋内的各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罗小兵几乎把整间屋子一寸一寸地搜索了个遍,在确定了真的毫无安全隐患之后,才疲惫地歪在了床上。 躺下之前,罗小兵还特意将智能手机的闹钟定到了两个小时之后。两个小时已经足够他休息了,两小时之后,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起来。罗小兵虽已确定此地的安全,但该小心的地方却依然马虎不得,他还是迫使自己进入了一个假寐的状态。 旁边床上崔宗睡得香甜至极,而隔壁卧室的那个牛大力更是鼾声如雷,想必乔晚的睡相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很多书友一定会说:部队尤其是特种部队都是机密部门,怎么可能会给士兵配智能手机?就不怕国家机密泄露吗? 冻梨想说:事实的确如此,但是不要忘了罗小兵等人正在执行一次极其重要的任务,如果身份泄露将十分危险。而现代的年轻人中有几个是不用智能手机的?手里头不备上一部智能手机反而会有暴露的风险,一个个精明强干又不配手机,哪这帮人是干啥的?想必明眼人一看便知!) 两小时过后,手机“嗡嗡”的震动声让罗小兵立刻从假寐的状态变得格外清醒,他走进卫生间快速冲了遍凉水澡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才草草地擦了擦身穿上衣服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 罗小兵从床底下拽出他硕大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巧的双筒军用望远镜,然后便迅速将行李箱推了回去。罗小兵向后倒退了几步,才把望远镜架到眼睛前,开始了对那片废墟的监控,他始终都有一个疑问 ——这片废墟本是魏孝礼苦心经营的藏身之所,搜索了半宿的时间,炸死、打死他手下的雇佣兵保守估计也有百余人之多。可这魏孝礼竟然一直都没有现身,就连他手下的二号人物程旺的行踪也没有发现,这是为什么? 难道魏孝礼和他那狗腿子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连夜里会遭遇突然袭击这种事情都能提前预判?或者说他们真就有那狗命恰好在遭遇暗杀的夜晚出了门?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其几率都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到底是什么救了魏孝礼呢? 直觉告诉罗小兵,是障眼法救了魏孝礼一命!他的窝点一定还有什么密门暗道的神秘机关,否则以昨夜的那种阵仗根本就没有抓不到他的道理。并且军人最最敏锐的直觉还告诉罗小兵:魏孝礼并没有离开,而是还藏在暗处,只不过是还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罢了。 可是,魏孝礼他在哪儿呢?要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必须要集中十二万分的精力去细细监视那片废墟才行。 这a国的警方办啥事儿就是细致啊(办事拖拉才是真话),此时已经到了中午的十二点了,可是废墟的清理工作还没有做完,陆续的还在从废墟里往出抬那些黑人雇佣兵的尸体。废墟外边已经拉上了一圈警戒线,警戒线内除了身穿各种制服的工作人员之外,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根本看不见任何身着便装的活着的人。 罗小兵整整监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到了下午的一点多,所有的尸体才全部被抬了出来搬上了运载尸体的卡车。而除了这个,罗小兵几乎就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恰在此时,牛大力翻了个身终于从床上做了起来,一顿咋咋呼呼地将其与两人也给从床上薅了起来。 这间客房设置得很有点家的味道,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中间围着一个半大的客厅。牛大力甩着膀子进了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里嘟嘟囔囔:“操,小兵,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放着好好的电视不看,你看那堆破砖烂瓦!” 牛大力一把打开遥控器,里边正在用英文播放新闻,牛大力这人虽说英文不是很在行,但是正式进入蝰蛇之后也没少上这方面的文化课,再加上画面多少也能看明白点。牛大力一边看一边嚷嚷:“快看看,快看看,那事儿还上了电视了!” 牛大力这人虽然说话没轻没重,但是最基本的利害关系他还是能理得清的,毕竟这是在人家a国的地盘,炸了人家的房子还在这儿大呼小叫的那不是擎等着挨祸祸吗?所以他并没有说明,只是用“那事儿”来代替了一下。 罗小兵一边继续监视,一边问牛大力:“电视里怎么说?” 牛大力吭哧道:“嗯……这个……” 那乔晚很不屑地骂了牛大力一句:“你狗日的看不懂就别装那聪明犊子,还是老子看看吧!” “不就会两句鸟语吗,有啥可神气的?”牛大力心虚地反驳道。 “对对对,我没啥好神气的,没啥好神气的,就是会两句鸟语罢……噗——哈哈哈哈……”乔晚那“罢了”的“了”哈没有说出来就开始哈哈大笑,听得屋内另外的三个人都不停地起鸡皮疙瘩,心说这小子这是咋了?难道是中了啥毒了不成! 罗小兵赶忙扔下望远镜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地了,老乔?!” 乔晚的狂笑终于停了下来,小声说道:“他娘的,这年头可真有意思,捡什么玩意的都有,还有捡骂名儿的!刚刚新闻里头说:k城郊区四座民房被炸毁,现场发现大量子弹及各类枪械百余把,截止播出前已找到一百二十九具死者的遗体……” 罗小兵没承想乔晚这人开锁是个绝活儿,模仿人家播音模仿得也是有模有样,可现在罗小兵可不想看他表演这种事情。赶紧制止道:“没让你说相声《学广播》,就问你乐啥,你咋还表演上了呢?” 那乔晚极其厌恶地白了一眼罗小兵:“操,关键地方让你打岔打没了——xxxx恐怖组织头目xxxx宣布为此事负责!哎呀,现在全k城甚至全a国的人都在骂所谓的行凶者的祖宗十八代呢,你说他们这不是捡骂是什么?” 罗小兵也点点头:“是他娘的够缺心眼儿的了,争这么个名头有什么用?反倒是救了真凶啊!”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行动小组的其他三人:“你们想想,吃了饭有人给主动买单那还不好?!哈哈哈哈……” 罗小兵说罢,再次捡起望远镜,继续观察起了废墟中的一切。这个时候,废墟之中那些被炸得七扭八歪的枪械也都给捡了出来,并且全都装上了车。至此,清理工作也接近了尾声,那些工作人员也开始陆续从废墟里退了出来。 爆炸元凶此时早已不知去向,警察和安全部队所扮演的也就只能是一个环卫工人的工作,把现好好场清理一下,没啥新的发现便打道回府。至多是在现场留下几个守卫,以防备爆炸元凶再次返回,或者有人恶意破坏现场。 不过后面说的这种情况基本上就不可能发生,试想一下,大量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装部队全都在现场进行勘察、守卫,就算是再牛逼的人也未见有那个胆量杀个回马枪吧?再说了现场根本没留一个活口,所有的建筑全都被炸得粉碎,这现场已经破坏的够呛了哪还有什么再去破坏的余地? 看得出来,a国的警察和安全部队也就是个混吃混喝,一看清理现场的任务结束了,立刻就都来了精神,一个个晃着膀子往丛林外面走,那神气的样子就好像他们刚刚得胜归来把所有爆炸元凶全都缉拿归案了一样,罗小兵的嘴角再次扬起一弯哂笑——这样的警察、这样的兵,你让他们守卫国家,就算是丢一百回、一千回也不冤枉啊! 废墟之外记者们早就蜂拥而至,架起了长枪短炮。警察和安全部队负责现场勘查的首脑被记者们堵在了废墟边缘。无需把望远镜的焦距拉近,光是想想那帮人满嘴匡扶正义的假仁假义和一副事后诸葛亮的狗逼表情就足够罗小兵恶心半天了。 “你娘!”罗小兵突然惊呼:“我好像看见那俩狗日的啦!!!!!!” “啊?啥?你看见谁了?”牛大力不解。 “没工夫跟你逗壳子!”罗小兵高喊:“乔哥,继续在屋里‘看电视’!大力‘陪乔哥喝会儿茶’,崔宗戴上‘电话’,拿上‘公文包’,跟老子下楼见一下‘客户’!” “好嘞,老板!”那崔宗一听说要下楼去见“客户”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打开皮箱迅速捯饬。罗小兵也一边拽出“公文包”,一边穿上早就预备好了的西装、皮鞋,一边把“客户”的样貌高声向乔晚形容…… ------------ 第二百一十二章 遗失目标 蝰蛇是特殊部队,它的暗语自然是不止一套。罗小兵说的正是其中的一套暗语:“看电视”意思是进入监视状态,“陪某人喝茶”意思是协助其完成某项任务,“戴上电话”就是戴上特种通讯器材,此处指的是微型战术耳机,“见客户”中的“客户”自然就是指行动目标。而“公文包”中装的是啥显而易见――自然是mp5-k冲锋枪、p22手枪和striderd9型军刀这些必需装备! 罗小兵跟乔晚一说,乔晚便立即锁定了那两个可疑人员。这两个人的确具备极大的嫌疑:他们俩虽然身着a国安全部队的制服,可是脸上却带着厚厚的医用口罩和黑黑的墨镜。手里的武器也与a国安全部队有着不小的出入。 别人用的都是ak47突击步枪,而这两个人手里的家伙却特别像是ak107突击步枪。ak47与ak107在外形上并无太大的不同,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枪身的材质,前者是木质的枪身,而后者则是黑色的钢制枪身。 为了掩盖与他人的不同,两支枪上还都缠着布条。本来如果枪支型号上出现出入也属正常,可是这种缠布条的方式反而弄巧成拙漏了怯了。很多狙击手为了避免枪械的反光而暴露位置才会缠上布条,而突击步枪缠布的情况却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非但如此,把望远镜的焦距调近还能够真切地看到那两个人裸露在外面的黄色的皮肤。其中一个人墨镜腿儿的下面还隐约可以看出一条淡红色的暗痕,这种痕迹只有常年带近视镜的人才会有,而恰恰那魏孝礼就是一个近视眼,这更加让乔晚认定此人就是魏孝礼――那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魔头。 因为在他国作战,又不得暴露身份,所以罗小兵和崔宗并未选择更加快捷方便的索降,而是选择通过电梯下楼。罗小兵和崔宗刚刚从电梯里奔出来,耳机里就传来乔晚无奈的喊话声:“客户不在家,老板回来吧!” 这句话无疑给罗小兵的头上泼上了一盆凉水,他根本不敢相信:“啊?” “回来再说,回来再说!”乔晚的声音透着格外的无助。 罗小兵信得过乔晚,直接又从电梯返回了七楼,一开门便急急问道:“乔哥,咋回事儿啊?!” “这俩逼养地真他妈的比泥鳅都滑,跟着一堆人从废墟里混出来之后先是假装内急捂着肚子朝道东跑了过来,然后见别的安全部队成员都没注意就把外衣一脱直接就上了道边的一辆越野车。 看来这俩王八犊子还他妈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上了车就直接把车向前开了一段距离,拐进了路边人口密集、道路繁杂的棚户区。咱们就算手头有车,也追不上人家了!就算追上了车,也未见找得着人了!”乔晚害怕暴露身份蔫着声儿骂道:“操!”有气撒不出来还得捏着嗓子说话,乔晚的脸都给憋绿了。 罗小兵也很失望,他真后悔自己没把大行李箱里的那支m700步枪给拿出来,直接把那俩禽兽给定到那儿。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禁庆幸自己没有脑袋一热就把狙击步枪支上:他的枪法全都是在靶场练出来的,可是几乎就没参加过几次实战,平时的演习和对抗训练装的都是演习枪弹,打不死人的,用实弹打着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在a国执行任务,万一误伤了人家的士兵,那将引起何种程度的外交纠纷可就难以预料了。 这一次的抓捕任务摆明了的是宣告失败了,整个房间萦绕在一种失落而沉闷的氛围之中。现实中很多人每每遭遇失败都喜欢埋怨,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别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责任理清,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自己的无辜与清白。 其实不然,罗小兵深知越是在艰难的时刻就月不该埋怨,埋怨只能在团队里形成一个阻碍任务推进的负能量,让任务的进程进入一个“失败――埋怨――再失败――再埋怨”的恶性循环。他要阻止这个恶性循环,他要激励自己的队友,因为他是他们的队长,是他们的核心,是最终承担责任的那个人! 罗小兵趁着其余三人还没有看是埋怨,立刻赶在他们的前面开了腔,他低声说道:“咱们初来乍到,人家魏孝礼那可是在这里正经的经营了一段时日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就不信他魏孝礼能长个膀儿飞走了不成?!” 罗小兵一语言毕,三人脸上的阴云略有了一些缓和,罗小兵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继续开导:“崔宗脚上有活儿,乔晚手上有活儿,大力力大如牛,我罗小兵好赖不计的也是魔鬼军校满分结业的学员,咱们这个简直就是黄金组合啊!跟那些牛逼哄哄的老兵比起来也丝毫不差,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魏孝礼?” “可是……”牛大力捏着嗓子道。 “可是什么?”罗小兵一句话把牛大力的话塞回了肚子,他知道牛大力这人好钻牛角尖,你不给他的嘴堵严实了,不把他说服了,他就会影响到其他的队友。这个战斗小组一共就四个队员,要是再全都带死不拉活儿的那还怎么得了?! 罗小兵拍拍牛大力厚实的肩膀反问道:“我知道你要说啥,你要说‘可是就算真的是黄金组合,不还是把魏孝礼给跟丢了吗’。我猜得没错吧?”见牛大力点点头,罗小兵扫视了一圈其他队友安慰道:“咱们的狙神老张,他够牛逼了吧? 可是他带着三个分队的士兵大老远越洋跨海的跑到非洲来,费了一裤兜子劲,他找到啥了,不还是啥都没有找到吗?!我看啊,咱们不能用跟丢了这个概念,而是该用发现目标这个概念,毕竟来到a国之后,是咱们先发现的魏孝礼这个目标。 这样看来咱们的行动还是蛮有成效的嘛,比起老张大张旗鼓的暗杀却一无所获至少要强了一大截!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魏孝礼的踪影,那么就证明他还在附近活动。只要他狗日的没逃出咱们的监控范围,咱们就还有希望!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逃出了咱们的监控范围,追到天边咱们兄弟也能把他给追回来!” 罗小兵虽然声音极其低沉,但是他蚊子一般的声音还是极大地鼓舞了战斗小组的士气,就好像古代战场上的一通战鼓,隆隆山响过后,带动的是千军万马如虹的气势。牛大力此时也昂起头长出了一口气:“操,你早说呀,我还以为咱们完犊子了呢!” 罗小兵一笑:“完犊子?我看碰到了咱们,该完犊子的应该是他魏孝礼吧?好,先不扯皮了,咱们一定得研究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今天这事儿事发仓促,事先我们毫无准备贸然出击徒劳无功也是必然!来来来,谁说说自己的看法,也别听我一个人白话啊!” 士气真是一个有趣的东西,这东西一捡起来心境澄明,似乎连人的智商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崔宗左手捻着自己的胡茬若有所思道:“小兵,我有个建议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罗小兵还没说话,那边牛大力倒是先急着开了口:“你有屁就快放,别净扯这哩哏儿棱!”乔晚白一眼牛大力:“你让太保(自从那次单挑老兵奔跑胜利后,崔宗就得到了个‘神行太保’的绰号,大家叫的顺嘴就直接叫他‘太保’)先把话说完,你再嘞嘞!” 罗小兵看得出崔宗这人十分稳重,他的建议若非十拿九稳绝不会拿到台面上来。罗小兵颔首微笑:“太保但说无妨,现在正是群策群力的时候,我正愁着没有人说话呢!” “好那我就说了啊!”崔宗端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水阴了阴嗓子继续说道:“我的主意其实很简单,要我看今天咱们这抓捕失败的原因至少有两个: 一是咱们为了视野开阔所以选择了酒店的顶层,这样视野虽然开阔了可是行动上却带来了不便。我们如果索降下去就太引人注目,可是走电梯又实在太慢了,等下到底层人家魏孝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还怎么跟人家? 二是咱们初来乍到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人家上了车开着就跑。我这脚丫子就算跑得再快也撵不上人家那四个轮子啊!” 罗小兵点点头,“你说了要提建议的啊,你这把问题说出来了,一定早都把解决的办法想好了吧?” “嗯,我看咱们是不是把现有的人手再次划分一下:分成两组,一组在楼上监视,另一组在楼下负责抓捕。这样一来一旦发现魏孝礼,咱们也能两头兼顾,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手忙脚乱!至于这交通工具嘛,乔晚你看你是不是……”崔宗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乔晚。 乔晚直接就炸庙儿了,捏着嗓子低吼:“我他娘的不是贼,你把老子当啥人了?!” 罗小兵一摆手:“乔晚说得有道理,偷车绝对不行!咱们本来对付魏孝礼都有些捉襟见肘,就没必要再惹其他的麻烦了。这k城是出了名的旅游城市,租辆车想来不难!太保说把人分成两组这一点倒是可行,谁还有啥想说的?” 那乔晚再次开口道:“小兵,你刚刚都说了咱们是人生地不熟啊!这就好比汽车拉力赛之前得先勘一下路才行,我看不如我们也按照车手的这一招儿把附近的地形先摸清楚再说。做到胸有成竹,这里就他娘是咱们的主场,还怕他姓魏的个茄子?!” 罗小兵再次点点头:“好,那明天我和太保就着手租车,租到车之后先买张地图,再各处逛逛。你看这主意都是唠出来的,不唠哪知道咱们的团队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把头转向牛大力:“大力,你有啥要说的没有?” 牛大力一捂肚子:“小兵,我饿了……” 罗小兵霎时无语凝噎,可是他自己的肚子却不听话地“咕咕”乱叫,罗小兵一挥手:“你们先下去吃饭,记得给我带上来点!” “你不去?”牛大力问道。 “我再监视一会儿,狗日的,我就不信他姓魏的能人间蒸发不成?!”罗小兵再次把望远镜放到眼前,北非壮阔的自然风貌再次映入眼帘,可他却不能恣意欣赏,因为他知道在这片盛景掩盖之下,有一种罪恶正蠢蠢欲动……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匪首重现 一连几天,四个人昼夜不停地轮番监视。可那魏孝礼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让四人小组连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不过纵然如此罗小兵的直觉依然告诉他,魏孝礼就在附近,他根本就没有离开!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转眼,一周的时间匆匆而逝,早到了八月中旬。疲惫感和挫败感让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他们的情绪像此时非洲的天气一样燥热难耐,似乎每个人都是一座活火山,肚子里压了太多太多的火儿,随时都有剧烈喷发的可能。 不过,罗小兵还是依然坚持每天给自己的队友不断打气,本来就人数有限再连最起码的士气都没了,他还能拿什么跟魏孝礼拼?他总有种跟魏孝礼隔空相望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两个人就近在咫尺、呼吸相闻,却捉摸不定。 魏孝礼对于罗小兵来说就好似一片水中模糊的倒影,像是马上就触手可及,但一伸手便立刻涣散成一片模糊的碎片。不过罗小兵还是相信要想斗过魏孝礼就必须坚持,这就像草原上的猎人熬鹰,是一场精神力量的斗争,不耗到最后就永远不知道谁是最终的胜者,不是鹰俯首帖耳,就是猎人精疲力竭。 第八天,一切如常; 第九天,还是老样子; 第十天,魏孝礼依然没有出现 …… 直到第十八天,连罗小兵都熬得有些撑不住了,他满眼血丝地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座上的牛大力昏昏沉沉地睡着,手指上还夹着半截儿熄灭了的香烟。18天――432小时――25920分钟――1555200秒,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后就连罗小兵自己都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意志会在接下来的某一秒种彻底垮掉。 时间到了第十八天的下午两天,每个人都最最疲倦的时候,罗小兵也开始打盹儿,可是就在这时,耳机里却传来了崔宗异常兴奋的呼叫:“小兵,小兵,小兵,我好像看见他了!” 罗小兵就好像困到极点之后猛然被蛇咬了一口一样,立刻就来了精神,他哑着嗓子问道:“哪儿呢?” “十二点钟方向,一米七五左右,米色长袖夹克衫,黑色长裤,戴着褐色鸭舌帽,脚上穿着高帮皮鞋。这小子有些蹊跷,即使不是魏孝礼本人,估计也跟他有关!”崔宗快速而熟练地向罗小兵描述着可疑目标的体貌特征。 罗小兵一看,这人确实可疑,十八天日夜不停的监控早把行动小组的每一个人都练成了火眼金睛。大热天的,街上的人都穿着短袖和沙滩裤,此人的装束实在太过另类,长衣长裤不说上衣里面还有明显的异常隆起,看起来像是防弹背心的样子。 这人始终都把右手插在口袋之中,只有一只左臂在随着步伐摆动着,常人走路都会是双臂微微摆动,单臂摆动的情况可以并不常见。而常人就算是走路时单臂摆动,插在口袋里的手也绝不可能一动不动,而这个人的右手竟自始至终都没动过一下,也没拿出来过一下,这让人看上去感到很不舒服。 很明显的,在他的右手里定然握着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不是手枪就是电棍、匕首等轻便的单兵武器。再加上这人缩着个脖子,走两步便探头探脑地左瞅瞅右瞧瞧,就更增加了他在罗小兵心中的嫌疑。 疲惫不堪的牛大力也被眼前这个重要发现给搞得精神了起来,他抹一抹头上闷出来的汗水:“小兵,怎么整?” “咱俩换一下位置,你坐到驾驶座上来,我下去跟他!”罗小兵说罢稍微等了一会儿待那可疑分子又走出了五六米的距离才跳下了车,远远地跟了过去。下车前罗小兵在微型战术耳机中再次喊话:“让乔晚负责监控,崔宗立刻下楼和我一起跟!大力保持手机开机,随时注意卫星地图上我的位置,一旦我保持不动超过十分钟立刻跟乔晚一同驱车救援!” 罗小兵穿着一身西服,拎着个公文包尾随着那人一直跟了出去。没到两分钟的时间,楼上的“神行太保”崔宗也下了楼,追上了罗小兵掏出地图假意问道:“诶,您好,我打听一下,到这儿是怎么走的啊?” 罗小兵一看崔宗指的路线就直接了然了,这可疑分子与十八天前魏孝礼、程旺的逃生路线如出一辙,公路上只走了短短的一截便拐进了路边的棚户区。罗小兵也高声打着马虎眼:“正好我也要去那儿溜达溜达,在这异国他乡的能碰上个中国人不容易,咱俩一道儿吧!” 崔宗也赶忙点头哈腰:“哟,真谢谢您了,来您抽烟,您抽烟!”罗小兵接过香烟俩人一边抽烟一边闲聊,但四只眼睛却一直都暗暗盯着前边那个穿着怪异的家伙。这天气真是够热的,罗小兵和崔宗都被晒得汗流浃背。 而前边那人更是热得不行,一直没断过用左手别扭地擦汗,可是头上的那个褐色的厚厚的鸭舌帽却一直都没有拿下来,右手也一直都放在右侧的口袋之中没有掏出来,阳光之下他身上的汗液一次次被烈日烤干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缕缕透明的波纹。 那人似乎是害怕身后有人跟踪,在棚户区里面七拐八拐地快步走了好一阵子,可他这点雕虫小技哪里能躲得过罗小兵和崔宗这两个蝰蛇精英的跟踪?在棚户区里一绕就是二十几分钟,之后那人便直接从棚户区的另外一侧走了出去。 刚刚从低矮、杂乱的棚户区之中出来,那人便猛然间一回头。罗小兵和崔宗早料到他得来这么一手儿,崔宗把墨镜戴在后脑勺儿处,蹲在一个地摊前假意挑选着a国特有的小纪念品,而罗小兵则站在他的身后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墨镜中反射出来的可疑分子的身影。 那可疑分子沿着棚户区另一侧的公路向前疾步走去,前方大概几百米的地方,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车身上贴着崭新的贴纸,在阳光之下发出刺眼的反光,但从越野车的外型上看得出这辆车很有可能就是之前魏孝礼逃跑时开的那辆。 罗小兵低下头冲着在车中随时待命的牛大力悄悄喊话:“大力,把车个调头,下一个路口右拐,停在路口等着我们!” 行动组的耳机之中立刻就传来了牛大力激情的吼叫:“好嘞!” 罗小兵一扒拉崔宗:“咱俩现不能跟着他了,得先超过他。咱们得先上车再说,你走前边我好注意一下这犊子的动向!”两个人一前一后撒丫子往前赶路,没一会儿就超过了那可疑分子,再走一会儿便到了前边的路口,而身后的可以分子也刚刚好上了可疑车辆。 牛大力那愣头青早就把车停到了路口,他探出脑袋来吼道:“你们他妈的行不行了,这么几步路走这么半天?!让老子好等啊!” 罗小兵一拳打过去:“少废话,那逼马上就过来了!”他一回头冲崔宗说道:“太保,上车!”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越野车,罗小兵公文包的拉链儿一拉将两把家伙全都掏了出来:“检查武器!” 崔宗和牛大力也快速摆弄着手里的枪,检查无误之后冲罗小兵点了点头,此时那辆可疑车辆早开了过来。罗小兵双手向下一压,示意牛大力不要慌张,先稳住架儿。见那车开出去差不多二十多米,罗小兵才一声令下:“开车!” 罗小兵在战术耳机中对唯一一个留在宾馆之中的乔晚喊话:“乔哥,现在还能看见我们的车辆吗?” 乔晚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废话,你们跑到窗户那面去了,我上哪儿能看着你们去啊!小兵啥指示你就直接说吧!” 罗小兵就喜欢跟这种有眼力见儿的队友合作:“你时刻保持手机开机,把卫星地图打开,我们如果超过十分钟没动,或者我给你打过电话去你就下楼接应(战术耳机的覆盖范围有限,所以必要时需要使用手机),这次咱们必须得把他狗日的给摁住喽!” “是!”乔晚答道,他还不忘重复一遍罗小兵的话:“手机保持开机,注意卫星地图,等待时刻驰援!” “对,就他娘的这个意思!”罗小兵满意地答道。前边的那辆车就好像一头欢乐奔跑着的小鹿,而罗小兵此刻俨然是一个饿了半个多月的猎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默默点燃,抽了起来。 牛大力也挺激动,嘴里边骂骂咧咧:“哎,小兵,你说这魏孝礼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挺大个老爷们儿,也是个手里拿铁家伙事儿的主儿,咋把车贴得跟个花老抱子(东北话,颜色鲜艳的孵蛋母鸡的戏称)似的呢?!” 罗小兵吐出口烟,笑骂:“去你奶奶个熊的,好好开你的车吧,把人给老子跟丢了,小心老子把你打成个花老抱子样儿!” 往常不管是谁开一个玩笑,所有人都一定会乐得跟过年了似的。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大家的神经都绷得非常的紧,开玩笑也只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一个玩笑过后所有人的表情都一直僵着,看不到一丝笑意。 在汽车轰鸣的引擎声之中,罗小兵好似听到了胜利的召唤……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只身探营 前边那辆车和刚刚跟过的那个穿着怪异的男人都一个臭毛病,就会七拐八拐地瞎绕弯子,或许这样对付对付那些小菜鸟还算凑乎,可是要想甩掉经过严格载具操作训练的蝰蛇特种兵那可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这辆花花绿绿的越野车也真有耐性,从一开始就一直各种兜圈子,整整兜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在距离魏孝礼原来那个窝点不远的一栋别墅的门前停了下来。隔着那条带状丛林甚至都可以看到那座七层高的宾馆小楼。 连罗小兵都不得不赞叹魏孝礼的胆色,并不是谁都敢把两个窝点选得如此接近的。罗小兵生怕打草惊蛇,并没有选择停车,而是让牛大力直接把车开了过去,兜了一个圈子重新回到了宾馆。 一回到宾馆,罗小兵便把所有人全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碰头会议。罗小兵还没说话,那牛大力就冒冒失失地发了言:“妈逼的,小兵咱们怎么还直接回来了?要搁我就他娘的直接端着枪冲进去了,管他是魏孝礼还是魏孝外呢。神仙也怕一溜烟,一梭子子弹下去咋地他也交代了!” 罗小兵一拍牛大力的脑袋:“就你有枪?就你生猛?还整个‘神仙也怕一溜烟’,你怎么就知道人家那一溜烟你保准能躲过去呢?凡事必须得沉得住气,今天要不是我一遍遍嘱咐你开慢点、开慢点,你早就他娘的暴露了,哪还有命在这儿瞎白话?!” 乔晚试探性地问道:“小兵,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今天那人是不是魏孝礼,我们至少都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魏孝礼已经开始着手报复了,今天的那个人就是过来打探虚实的。只不过他绝对想不到他的报复行动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 罗小兵点燃一根烟,嘴角弯出一个他标志性的狡黠的微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前一段时间他魏孝礼不是躲着咱们吗?哼,这回咱们也躲一躲他们!他们不是喜欢放出狗来闻味儿吗?咱们就天天窝在宾馆里不出去,让他一丁点味儿都闻不着!” 说罢罗小兵略顿一顿:“不光不能让他们闻到咱们的味儿,还得让他们时刻都处在咱们的监控之下!这样,今天晚上我亲**到林子里,在林子边上靠近他那狗窝的地方安上俩‘眼睛’!” “那小兵,咱们还得观望多久啊?”崔宗问道。 “时间不能太长,那样只会贻误战机;时间也不能太短,那样魏孝礼还没有彻底放松警惕。要我看七天,七天足矣!过了七天,我看魏孝礼的神经也该放松下来了,到那时候趁他麻木再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一切就事半功倍了!” “太保,乔晚,大力,你们有什么看法?”罗小兵环顾一周,又是牛大力第一个开了口 ――“小兵,我有点饿了! ……………………………………………… 凌晨两点,k城的远郊早已陷入了一篇黑暗,因为前些日子的那件爆炸案件连这里的酒吧都是人烟稀少。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身影灵动地窜进了路边的丛林,他的脚步太快了,快得像一只灵活的野兔,他太熟悉丛林了,飞快地奔跑过去似乎连一片叶子都触碰不到。 一切恍如隔世,罗小兵一边奔跑脑海里一边闪现出一年多以前的场景:在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广袤的大丛林之中,他茹毛饮血,他屠猪搏狼,宛若一个无所不能的战神!罗小兵最初的野外生存技能正是在丛林之中练就,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丛林,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如何跟丛林相处! 来到丛林边缘,那间别墅的灯依然亮着,看来魏孝礼是因为上一次吃够了黑灯瞎火的亏,现在连凌晨都不敢把灯全都熄灭。别墅的二楼灯火通明,一个人正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得出他被失眠折磨得分外难受,这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梳着整齐的偏分,正是追查多日的魏孝礼! 别墅的入口是做工精致的铁艺大门,一楼戒备森严,白天来时由于车速太快窗子上又全是玻璃的反光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现在一看屋内全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他们神情紧张如临大敌,显然也是受到了大半个月以前那次爆炸的影响。 罗小兵从口袋里取出来两个直径极小的摄像头,摄像头的底部安装着一个针形的固定装置,罗小兵“啪啪”两下将摄像头插进了树干,末了还用浓密的枝叶对摄像头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伪装。 罗小兵从丛林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就回宾馆,而是绕了一大圈绕到了别墅的后面,别墅的后面就没有那么明亮了,只有几扇相对正面小一些的窗子。窗子外是散乱种植的园艺树,而在后墙一个房檐的下方罗小兵注意到有几个细小的反光点,看样子应该是装置着一枚监控探头,显然是防着有人从此处摸进别墅。 为了美观,别墅并没有用那种钢筋的栅栏,而是砌上了一圈不是很高的镂空石墙,单从高度上看就算是刚过十岁的孩子恐怕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翻过石墙,而在罗小兵看来像魏孝礼这样一脑子鬼心眼儿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别墅的外围采取足够的安保措施。 在别墅的两个侧面,罗小兵也看到了不下八个监控探头,并且在侧面的屋子之中也有大量的雇佣兵手持这自动火力武器严阵以待,那架势就好像马上要有世界大战爆发一样。看来这魏孝礼真是够惜命的,简直做到了360°无死角的防护。 而那最最具有欺骗性的玻璃窗子显然其材质不可能是普通的钢化玻璃,而应该是防撞击能力非常强大的防弹玻璃。不然一魏孝礼怎么可能不挂窗帘呢?这也正是他引蛇出洞的高明手段! 罗小兵一边假装无所事事地走,一边把整栋别墅的防御措施都暗暗记在了心里。他正往前走,突然在前面窜出来四五个手里拿着家伙的黑人雇佣兵,嘴里用蹩脚的英文喝问:“干什么的?!站住!” 罗小兵赶紧也用更蹩脚的英文回应道:“我是过来旅游的,跟旅游团走散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几位好汉饶了我吧,我身上就剩下点零钱了,你们想要就拿去吧,可千万别杀我啊!!!” 罗小兵的戏做得够足,到了最后边这句都带着哭腔了,他哆哆嗦嗦地在手里掐着一把小面值的a国货币苦苦哀求,那样子楚楚可怜得连他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这些雇佣兵常年过的都是刀口舔血、枪膛谋生的日子,随随便便哪个雇主想要用他们都着实得出一番血才行。整沓整沓的大钞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点零钱?最前面的那黑人雇佣兵呲着一口白牙,用格外鄙视的口吻说道:“去你妈的,原来是个穷鬼啊!我们可不是什么劫道的啊,不过这里可是禁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否则……” 那雇佣兵一边轻蔑地说着,一边“咔喇”一声耀武扬威地拉了一下枪栓:“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滚蛋吧,记住再也不行到这儿来了,再来可别怪老子的子弹翻脸不认人!” 罗小兵一边作着揖,一边道着谢,一边离开几个雇佣兵。他为了假装自己的害怕,刚刚离开就开始一路狂奔,并且跑着跑着还故意摔了自己一个大马趴,在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来继续玩命狂奔。 后面的几个雇佣兵早就乐得开了花儿,嘴里面不干不净地说着歧视的话:“不光是个穷鬼,还是个胆小鬼啊,慢点跑,别把自己摔死了,狗屎!” 罗小兵跑出一段距离,确定后面的雇佣兵看不清他了才停了下来,这时耳机里传来乔晚的声音:“小兵,怎么了?咋跑得这么狼狈?” “明知故问!”罗小兵没有好气地喝道:“被帮那狗日的雇佣兵给发现了呗,我不装得狼狈点你认为他们能信吗?这就好比别的男人大摇大摆地从你老婆屋子里出来,说只不过是路过的,你能信吗?只有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的你才会相信人家没给你戴绿帽子,而是单纯的进来要个饭而已。” 那乔晚本来想说“你老婆才给你戴绿帽子呢!”反击一下罗小兵,可是一着急竟然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去你妈的,我老婆才跟你俩戴绿帽子呢!”一说完,乔晚就感觉不对赶紧捂上了嘴,罗小兵也从耳机里听到了崔宗和牛大力歇斯底里的笑声。 罗小兵笑着说:“对对对,你老婆跟我俩戴绿帽子,是给你戴的,哈哈哈哈……” 说归说笑归笑,可一说到任务那可来不得半点马虎,罗小兵一回到宾馆的713房间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a4纸和一支铅笔刷刷点点画起了一张简单的作战地图,顺便把魏孝礼大致的监控探头位置和大致的火力配置标注了一下。 那牛大力瞪大了牛眼叹道:“我哩乖乖,就算是鸡蛋也得有个缝儿啊!弄得密不透风的咱们可怎么进去啊?就咱们这几把枪顶个蛋用,还不得被人家弄死个十遍八遍的啊?!” 罗小兵一抬眼:“大力,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啥了吗?谁要是胆敢扰乱军心,老子就把他给扔到非洲!” 那牛大力真是个小孩子性格,真被罗小兵吓到了似的死死地捂住了嘴。 罗小兵也刚刚好把简易地图给画完了,他一拍牛大力的肩膀 ――大力说得不错,就算鸡蛋也得有个缝儿啊。说实在的,我也真就没有找到这栋别墅防守上有什么漏洞。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狗窝咱们都发现了,害怕杀不了狗?!来日方长,只要咱们的监视足够细致,绝对能找到漏洞,这世界上没有哪里是绝对攻不破的堡垒!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终结行动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重责在身的刑天四人小组来说简直就等于是一场钝刀子割肉的煎熬。这里边憋得最难受的人当然还是要数那个性子最急的牛大力了,每天都坐立不安,那样子活像是憋着一泡尿又找不到厕所的感觉,看着都让人觉着格外的心烦。 这一段时间,魏孝礼依然会每天放出狗来闻一闻味儿,开始的几天那条狗还会鬼鬼祟祟地四处转悠很长时间,到了后来那人的警惕性也逐渐放松了下来,连长袖的上衣都不穿了,鸭舌帽也不带了,插在裤袋里面的那只手也拿了出来,走起路来右侧的裤袋一甩一甩的,任谁都看得出来里面放着什么重量级的家伙。 当然,一旦对魏孝礼的别墅进行全面的监控之后,罗小兵和他的战斗小组也有了全新的发现。魏孝礼的别墅并非是固若金汤,只要计划足够用心想潜入其别墅窝点也并非难事。罗小兵早就做好了行动计划,就等着七日之期一到一举冲进这个窝点取走魏孝礼的狗命了! 七天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终于,第八天还是像一个失了约的老朋友一样到来了。最高兴的当然还是牛大力,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魏孝礼的别墅之中,一顿暴雨梨花把那些狗日的全都给突突了才算过瘾。 第八天的凌晨四点,魏孝礼别墅的大门准时打开,从别墅之中走出来一高一矮两名黑人雇佣兵。罗小兵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两个人出来了,他喝一声:“行动!”四个人便一同全副武装走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罗小兵跟牛大力一组蹲守在了路旁。而崔宗和乔晚则上了那辆租来的吉普车。原来在这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餐馆,魏孝礼每天凌晨四点都会准时派出来两个固定的人去买饭。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放到魏孝礼身上就该改成“祸从口入”了,他绝想不到仅仅是一时的口腹之欲就彻底断送了他的性命。 凌晨四点十五分,那俩雇佣兵才骂骂咧咧地拎着两袋子打包好的饭菜往回走,没察觉路边突然窜出来两个人。那两人用手帕往两个雇佣兵嘴上狠狠一捂他们便齐齐晕倒了过去。罗小兵和牛大力的手帕上都浸着乙醚,这种药品是一种强力的麻醉剂,快速吸入后会导致人呼吸困难以致昏迷。 这里离罗小兵等人租住的宾馆实在太近,如果选择在这个地方对两个雇佣兵进行割喉的话,一来处理尸体太耽误时间;二来如果将尸体放任不管,一旦被警方发现,那附近的外来人口又将成为首要嫌疑。所以与其结果了两条性命带来后续的大麻烦,还不如直接将其迷晕来得方便。 放倒两个雇佣兵之后,罗小兵和牛大力立刻将两个昏迷的雇佣兵拽进了路边的树丛之中,然后快速换上了两个雇佣兵的衣服。这俩人一高一矮,刚刚好与罗、牛二人的体貌特征极其相似,只需把脸涂黑便可轻松骗过其他雇佣兵。 罗小兵和牛大力拎起两袋儿饭菜,快速向魏孝礼的别墅走去,一边走罗小兵还一边故意放粗喉咙模仿着刚刚那个矮个儿黑人的口音,此时两个人的手脸全都涂上了和黑人皮肤颜色和质感极其相近的油彩,在灯光之下极难分辨。 罗小兵跟牛大力并排而行,走到那片带状的丛林旁边时,崔宗和乔晚早就把车停在了别墅的视觉死角上。罗小兵假装不经意地高声喊了一声:“heymaaaaaaan!”,车窗上立刻传来“铿~铿~铿”三下敲打窗户的声音,以示收到了暗号口令。 再快步前行,罗、牛二人很快便走到了别墅大门处。里边的雇佣兵一看是给老板买饭的人回来了,立刻就摁动按钮开了铁门。两人拎着饭菜大摇大摆地走到别墅,看来两个人伪装得还算成功,并未受到任何的阻拦便上了二楼。 走到通向二楼的楼梯中间,罗小兵假装拍打着牛大力开玩笑一般地说了一声:“heymaaaaaaan!”,给外面吉普车里的二人打了个暗号。二楼的卧室里,魏孝礼歇斯底里地用英文怒骂:“操你妈的,嘿你妈逼啊!赶紧把老子的饭给拿过来,这两步路看你俩走了多长时间?!!!” 喊声过后,罗、牛二人也上了二楼,此时二楼靠右的卧室门早就打开了。罗、牛二人对视一眼不慌不忙走了进去,俩人才刚刚进去,魏孝礼一看两人手里的塑料袋儿立马就破口大骂:“你两个**养的,这点事儿都干不明白吗?!看把菜都给弄洒了!!!真是废物!!!” 罗小兵一笑,也没出声儿,此时只听楼下“乒乒乓乓”一顿乱响,子弹打到墙上崩起了阵阵火星。一楼的雇佣兵早就炸了庙儿了,纷纷咋咋呼呼地拉下枪栓就要往外冲。这时候一楼一个有着明显华人口音的英文响了起来:“上次还没被打够吗?!都他妈给我窝在屋里!!!” 外边的枪声只响了那一阵便停了下来,魏孝礼看一眼监控屏幕,原来清晰可见的画面如今早已漆黑一片,魏孝礼显得有些抓狂:“shit!还是他妈的来了!他们还是他妈的来了!还是来了!来呀!来呀!来呀!狗日的!!!!” 他一转头见罗小兵和牛大力依然没走,把手往桌子上一划拉两塑料袋打包好的饭菜顿时洒了一地,魏孝礼用英文喝问:“你们两个怎么他妈的还不走?!!!废物!!!” 罗小兵开口轻声道:“对,那俩黑鬼是够废物的了,买个东西还能被调了包!” “调包?!”魏孝礼听到罗小兵说得是中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当魏孝礼意识到他的窝点再次遭到了入侵之后,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瑟索着问道:“你们是……”魏孝礼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矮个儿的黑人右手一抬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他。 没等他发出求救信号,那枪口便发出“噗噗噗”的细小响声,随后三颗弹头便依次打进了他的头颅。子弹穿过头部,将混合着**的浑浊血液溅得满墙都是。魏孝礼整个人一软,便欲直直地栽倒下去,牛大力赶忙噌地窜出一步一把将魏孝礼的尸体拦腰抱住,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这时候,二楼的窗户从外面被悄悄打了开来。罗小兵把手一指,示意牛大力先行撤退,那牛大力立马噌噌两步钻出了窗户,乔晚此时早打开窗户蹦到了楼下的草坪之上,牛大力一纵身也轻飘飘地落了下来,那种飘逸的身形根本不像是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能做得出来的。 罗小兵最后一个爬出窗子,他上身还在窗内,扯着脖子高喊:“旺哥,上来一下!” “噔噔噔噔”那程旺一边跑一边充满疑惑地问道:“以前都叫我老程,怎么还叫起旺哥来了呢?!”话音刚落,程旺便冲进了魏孝礼的卧室,一眼看到魏孝礼的惨状,不由惊叫道:“孝礼!!!!”他一抬眼看到挂在窗子上的罗小兵,五官全都扭曲到了一起,喝问道:“你是谁?!!!!!” 罗小兵一脸轻蔑的哂笑:“老子是中国特种兵,代号刑天!” “刑天?!”程旺的脑袋上因为恐惧和愤怒血管蹦得老高,端起枪一拉枪栓就要冲罗小兵射击:“老子管他妈你是什么天,今天我一梭子子弹就让你狗日的上西天!!!” “这话还轮不到你说!”罗小兵再次轻描淡写地举起手枪“噗噗噗”三枪又精准地打进了程旺的头颅,程旺的手指还死死地勾着ak47步枪的扳机,他的身体一边仰面栽倒子弹一边在枪口吐着愤怒的火舌,把做工精致的屋顶一下子就扫成了筛子。 罗小兵赶忙将p22手枪插进枪袋,迅速掏出智能手机对准了魏孝礼和程旺的尸体就是两张清晰的照片。随后便从二楼飞身跃下,崔宗早开着吉普车等在了别墅之外,罗小兵快跑两步跃过低矮的石墙直接坐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乔晚早就趁打掉监控之机破解掉了石墙之内暗藏的凶险机关,此刻正和牛大力稳稳坐在吉普车之内。 一大群雇佣兵闻声赶到二楼,数把各式步枪吐着火舌扫射下来,罗小兵立马下令开车,崔宗一踩油门,吉普车如离弦之箭急速开了出去,雇佣兵的子弹全都密密麻麻地镶到了吉普车后面的路上,激起一阵阵的石雾沙雨。 罗小兵把车门一开,怒吼道:“狗日的,吃我两枪!!!”车辆虽然速度不慢,但罗小兵早就计算好了速度,打好了提前量,端起车后座上的mp5-k冲锋枪勾住了扳机就不松手,“噗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一梭子子弹打了个精光,二楼的窗子里“砰~砰~砰~砰”应声栽下来四五具雇佣兵的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别墅楼外的草坪之上。 吉普车在夜色中的k城街道上飞驰,牛大力扯脖子吼着谁都听不出调儿的歌儿。所有人的情绪都异常兴奋,乔晚、崔宗相互击掌庆贺,嘴里边发出响亮的欢呼。罗小兵并不做声,坐在后座上嘴角弯出一抹欣慰的笑。 他吼一嗓子双手凭空一压,制住了三个人几乎癫狂的庆贺声,从口袋里掏出那部被蝰蛇的技术人员进行过特殊加密的海事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座机号码……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回别墅 罗小兵拨通的那个号码正是王铁营房的座机号码,他的电话刚刚打过去,就被那边接了起来:“喂,小兵啊!什么事儿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罗小兵接触王铁和蝰蛇也有不少的时日了,可听声音这人却并不像王铁,那股子亲切可人的劲儿倒像是蝰蛇的政委窦胜海,罗小兵赶忙答道:“政委啊,铁哥不在吗?我有重要情要向铁哥汇报!” “呵呵,看来你小子是信不过我啊,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了。”窦胜海说。 “哦,您说哪儿的话?我就是想说目标已经清除,请上级做进一步的指示!”罗小兵一五一十地汇报道,毕竟窦胜海是蝰蛇特种大队如假包换的政委,有关斩草行动的事情他还是有权力知晓的。 “两个?”窦胜海问道。 “对,两个。要不要我把照片传回去?”罗小兵反问。 “那倒不必,铁哥走之前有过交代,你办事他放心,再说了现在网络安全太成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被人知道了也不是太好。那样就又该有事儿逼的国家拿这种事儿大做文章说三道四了!”窦胜海谨慎地答道。 “铁哥走了?他去哪儿了?那我们四个下一步怎么安排铁哥交代了没有?”罗小兵一听王铁不在,赶紧急切地问道。 窦胜海早知道罗小兵会这么问,不慌不忙地答道:“他早就交代好了,让你完成任务之后直接去找他。他说他就在ne********(一串数字)位置之上,限你在九月二号之前到达目标位置,前提是不可以采用任何的官方公共交通运输手段!” 罗小兵死的心都有了,他八月三号到k城就开始对魏孝礼最初的窝点展开行动,八月二十一号发现魏孝礼的别墅窝点,说话之时已经是八月二十八号了,王铁留下来的那个地址n明显代表着北纬,而e明显是东经,再看一下后边的那串数字大致就可以判断王铁此时正在太平洋上的某处。 从八月二十八号到九月二号,满打满算只有五天的时间。从北非到太平洋上的某处还不让乘坐官方的交通工具,这他娘的不是要逼死人吗?!罗小兵赶忙跟窦胜海求情:“窦哥,窦哥,您别逗我行吗?这么老远你多给几天行不行啊?!” 窦胜海一摇头:“不行,铁哥他说了,不管你啥时候完成任务都必须至多给你留出来五天的时间!”窦胜海说得义正言辞,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小兵啊,你傻啊?老张他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你以为那张卡就是让你吃喝玩乐的吗?!” 罗小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赶忙感谢道:“谢啦,政委,谢啦,窦哥!” 那窦胜海被罗小兵谢得有些飘飘然:“就他娘你小子嘴甜,我也只是说说,你可万万不能把那里边的钱给花胀包儿了啊!好了,就这样,我还得去看一下那帮小兔崽子的训练情况,就不陪你瞎白话了啊,你也抓紧时间吧!” “好嘞!”罗小兵神情异常洋溢地又是对窦胜海一通的千恩万谢。 见罗小兵这一副中了彩票的表情,牛大力赶忙问道:“咋了小兵,政委都跟你说点啥啊?”而那罗小兵此时的表情竟然瞬间凝固了下来,两只眼睛的目光凝结着像是两道寒冰,好似在用力思考着什么。牛大力被这两道冷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不敢继续再问任何问题。 罗小兵大概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表情又重新恢复到了常态,“咱们出发前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带出来了?” 乔晚答道:“是的,咱们的房钱都是一天一结的。咱们四个又全都离开了房间,未免身份暴露,根本不敢把咱们的东西留在客房之中。小兵你的意思是……”乔晚从不久之前罗小兵的那通电话之中就听出了一些端倪,而刚刚罗小兵卖力的思考又说明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他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疑惑与不解。 “既然客房那边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这样,太保,你调一下头,咱们回别墅!”罗小兵命令道。 “啥?!”牛大力牛眼瞪得老大:“小兵你不想活了吧?!!!那儿哪能回去啊?!!!你嫌自己命长了是吧?!!!” 罗小兵淡然摇头,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场:“哼,铁哥命令咱们从北非到太平洋,还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咱们就算是鱼五天的时间也未见能游得到地方!既然不让用公共交通工具咱们就有必要给他来点旁门左道的招数!” “你是说……”驾驶座上的崔宗也忍不住问道。 “对,就是借助那帮雇佣兵的力量!”虽然大家心里也早料到了罗小兵的打算,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依然像一块块巨石一样“砰砰”地砸落下来,每一下都砸到心上,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 “我操!”牛大力分外震惊:“咱们两次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不杀了咱们就不错了,哪还能帮着咱们啊?” 罗小兵蓦然点着了一根烟:“正是因为那两次行动,我才有信心这么做!他们早就对咱们心存忌惮再加上重金相酬,岂有不成之理?不是有句话说吗――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罗小兵说完,崔宗也犹犹豫豫地把车头调了过来。罗小兵再次下了命令:“贴身的防弹衣不要脱,把外套换成西装,拿上必需的武器和足够的弹药,把汽车和其他行李物品全都就地焚毁。这一招儿可以说是一步是背水一战的险棋,咱们没工夫照顾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是!”三个人得到命令立即条件反射一般地跳下车,开始鼓捣了起来,没一会儿,四个人便都像换了个人似的,那股英姿勃发的样子就甭提了! 为了防止车辆爆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乔晚非常麻利地把汽车的油箱给卸了下来,再用军刀“噗噗”四刀放了四个轮胎的气儿,不需要的装备全都堆在了汽车的后座之上。乔晚将油箱里的汽油狠狠一倾,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扑面而来。 罗小兵的香烟刚刚好还剩下半截儿,他轻轻一弹,烟头便落到了洒满汽油的行李之上,那汽油一遇明火,顿时旺盛地烧了起来,滚滚热浪袭来像是瞬间就能把人烧焦!罗小兵一摆手:“不用管它,该灭的时候,它自然会灭,现在咱们得赶紧去应付那帮子黑鬼了!” 汽车在街旁熊熊地燃烧着,把灰蒙蒙的天空都染上了一抹火红,同时被点燃的还有四颗年轻的心和他们心中沸腾的鲜血。迷蒙的拂晓之中,罗小兵带着他的三个队员飞快地跑向魏孝礼的那幢两层别墅。 在距离别墅还有二三百米的距离时,罗小兵把m700狙击步枪从肩膀上一把摘了下来,连同数个弹夹一起扔给了牛大力:“大力,你的身高太有特点了,我怕他们认出来。这样,你先躲进林子,找一个安全的狙击位置,时刻注意我们这边的情况,关键时刻震慑一下他们!” “好嘞!这玩意儿我打不了张哥那样,但是打得也不赖,就这帮五大三粗的黑子保准儿一枪一个,小兵你就瞧好儿吧!”说罢,牛大力拎着枪兴冲冲地钻进了路边的丛林,迅速伪装好了之后半蹲在地上端起了那杆狙击步枪,瞄准镜之中尽是惊恐无措的黑人雇佣兵。 此时在别墅之内,黑人雇佣兵们全都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惊恐地环顾四周,他们实在太害怕了,没得到全部的佣金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一转眼之间两个雇主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上一秒还粗声大气、颐指气使,下一秒就成了阎王爷殿前的小鬼儿! 一个黑人雇佣兵突然放声高喊:“那那那那那那那几个人是谁?!他们好好好好好像是冲着咱咱咱咱们来的,手里头还拿着家家家伙!!!” 雇佣兵头目走过来朝着那紧张兮兮的雇佣兵的脖子就是一个大脖溜子:“去你妈的,瞎咋呼什么?咱们这儿都是高科技的防弹玻璃,一般的子弹根本就打不透。再说了,他们满打满算就三个人,咱们再不济也好几十人呢,怕他个鸟?!” 那挨打的雇佣兵哭丧着脸:“这么安全,这么安全那俩中国雇主咋还给打死了呢,还搭上了咱们好几个兄弟……” “去你妈的,他们就不是一伙儿的,你担心个屁?!你没看那俩混进来的人是黑人吗?!这三个摆明了是亚洲人,再说身高也不对劲儿啊,刚刚那个大高个子哪儿去了?”一边说着,雇佣兵头目一边抡出一脚,把那带着哭腔的雇佣兵踹出老远:“你他妈要再敢扰乱军心,老子一梭子子弹崩了你狗日的!” 那雇佣兵被踹得“唉哟,唉哟”的告饶,别墅外那三个不速之客早就来到了镂空的石墙之外,他们敏捷地飞身跃过石墙,向着别墅的玻璃拱门走来,全然不把屋内数十个荷枪实弹的雇佣兵放到眼里。 罗小兵走在最前面,一推厚厚的玻璃大门,没有推动,里面早就反锁上了。罗小兵把门的位置让出来,一摆头乔晚从后面走了过来,在身上一拍就拿出两根细长的铁片,嘴里还念念有词:“妈的,白瞎了这么好的别墅了,竟然用这种烂到家的锁头!” 雇佣兵头目和他数十名手下全都战战兢兢地盯着乔晚快如闪电、稳如泰山的双手,只见他双手并举,只是略略在锁眼儿中捅了几下,锁簧便传出“咔哒”一声……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力动手 “咔哒”一声,玻璃门锁应声而开,罗小兵示意乔晚和崔宗将mp5-k冲锋枪的弹夹退出来,并且高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才慢慢推门而入。里边的雇佣兵全都紧张兮兮地举起了枪,一时间三个人举着双手面对着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雇佣兵头目把手一举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开口用带着明显非洲口音的英语对罗小兵说道:“欢迎你们,我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们,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吗?”雇佣兵头目一边说一边将三个人请到里边的一张小咖啡桌前,咖啡桌上早摆上了四盏喷香的咖啡。 罗小兵一边在咖啡桌的一侧坐下来一边回应道:“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谢谢您的款待,我的事情稍微有一点点棘手!”这是乔晚和崔宗则是侍立其后,虽然子弹早退出了膛,但单凭他们的目光就足以让一整间别墅内所有的雇佣兵心惊胆寒。 “哦?有点棘手,是吧?”那雇佣兵头目话锋一转:“不过再棘手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说着,那刚刚坐下的雇佣兵头目又立刻噌地站了起来,把一只银色沙漠之鹰的手枪对准了罗小兵的头目喝道:“虽然你们看上去不是一拨人,但是我的两个雇主刚刚死了,你们就来了,这未免也有点太巧了吧?说,你们是什么人?!” 罗小兵一摆手满脸绅士的微笑:“呵呵,不愧是群龙之首啊,眼光就是不一样啊!”他突然间把眼睛瞪了一下,仿佛射向了雇佣兵头目一颗子弹,后者不由得浑身战栗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罗小兵目光如炬,接茬说道:“没错,凌晨的那件事就是我们做的!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半个多月之前的那件事也是我们做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怪只怪你们跟错了雇主!” 雇佣兵头目一掰手枪的保险,恶狠狠地喝道:“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还敢再来?!” 罗小兵一笑:“有什么不敢的?你的性命随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信你看!”罗小兵说完这句随即冲着面前的空气下达了命令:“大力,动手!” 罗小兵说着说着英文,突然之间就来了一句中文,一时间搞得那雇佣兵头目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噗!”的一声一杆儿血水便溅到了他的脸上,“咣当”一声身旁距离不到一尺处的一个雇佣兵就应声倒了下去。 那雇佣兵头目摸一把满是血污的脸,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是谁?!!!他是谁?!!!出来!!!给老子出来!!!”说罢“砰!砰!砰!砰!”朝着空荡荡的门口便连开数枪,把手枪之中的子弹一股脑打了个精光,他显然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因为恐惧而变得发狂。 罗小兵再次大喝:“大力,动手!” “噗!”又是一股鲜血不偏不倚地崩到了雇佣兵头目的脑门之上,好死不死的有一缕血液还刚刚好流进了他的眼睛。他怒不可遏地擦一把眼睛,从口袋里掏出弹夹,压进沙漠之鹰手枪,刚要拉套筒,就听到罗小兵的喊声再次响起:“动手,大力!”“噗!”又一个雇佣兵倒了下去。 人急无智,惊恐之下的雇佣兵头目和他手下的几十号雇佣兵虽然都明明白白地知道子弹就是从开着的大门打进来的,只要关上大门就好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关门,都像看鬼似的盯着那扇玻璃拱门,仿佛死神正扛着他收割性命的镰刀从那门里面徐徐走来,一刀下去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雇佣兵头目早就被吓得浑身颤抖,正要举枪,罗小兵再次发喊:“大力!”――“噗!”又是一条人命! 俗话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那雇佣兵头目的气焰早就被四条死在他跟前的性命给死死压灭,他恶狠狠地将手枪往地上一摔:“妈的,算你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呵呵”罗小兵轻蔑地一笑,掏出来一根香烟丢进了嘴里继而点着了火。他轻轻吐出一口说道:“早这样多好?还免得担惊受怕的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四天之内我和我的人到这里!”罗小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精准地朝着目标地点一指竟与窦胜海交代的那坐标丝毫不差。 “哦,这样啊,不过按照规矩我们需要订金……”那雇佣兵头目假装硬气地说道。 “大……”罗小兵只说了一个字,一发幽灵般的子弹便穿过空荡荡的拱门稳稳打在了那头目身后的一个雇佣兵的肺脏之上,那雇佣兵并没有直接就死,而是吐着满嘴的血沫子发了狂似的躺在地上嚎叫,那叫声让人一听就满身的鸡皮疙瘩。叫声渐弱,没一会儿那人便一等腿儿死了过去。 罗小兵假装抱怨地用英语说道:“哎呀大力啊,我说什么来着,别着急别着急,你这人就是性子太急,这样怎么干得成大事儿?我是想告诉你‘大力先歇一歇’,没承想你就又打死了一个,都是爹生娘养的活一回不容易,你这样多不好?” 假意教训完了牛大力,罗小兵便对雇佣兵头目说道:“我们有的是钱,事成之后,我们老大会把你想都想不到的钱如数都交给你。只不过兄弟手头实在不太宽裕,你看是不是……”罗小兵说完一双眼睛冷得好似能让整个别墅都结满寒霜。 那雇佣兵头目无奈地一点头:“好吧,就下午吧,行吗?” “不行!时间紧迫,一刻也耽误不得”罗小兵继续恐吓:“再一个,你可别想着耍什么花招儿,今天和前段日子的事儿你也是亲身见证者,你知道我们的能量,如果我们几个发生什么意外,别说是钱就连是命恐怕你都保全不了――命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雇佣兵头目被搞的惊恐万状又万分无奈:“行行行,你是爹,你是爹,你们跟我来吧!”说着,他无奈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罗小兵等人走出别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大小的小型遥控器,一按按钮别墅楼外的一片草坪便向左右打了开来,继而一辆霸气十足的悍马车便从地下车库升了上来。 雇佣兵头目主动为罗小兵等人打开车门,示意他们先上车。罗小兵一看驾驶座上事先坐好了一个司机,刷地从上衣口袋里便把p22手枪掏了出来,一把顶到了头目的头顶之上冷冷地说道:“我看还是您开车我们比较放心!” 刚刚手里拿着枪都被人家在气势上压了一头,现在枪口顶在脑袋之上那雇佣兵头目就更手足无措了,赶紧告饶:“好好好,我来开车,我来开车还不行吗?!”说罢,那雇佣兵头目赶忙一把将那司机从驾驶座上给揪了下来,自己跳了上去。 乔晚跟着他上了副驾驶座,崔宗则坐到后座之上。罗小兵最后一个上车,他用右臂夹住mp5-k冲锋枪,右手迅速在腰间拔出一个弹夹,接着就把弹夹卡到了枪中,他单手一拉枪栓,勾住扳机数发子弹便朝着门口的一棵景观树打了过去,顿时打得枝叶遍空、四散飞溅。 他单手更换弹夹,单手举枪击发,迅捷绝伦、精准异常,哪一个雇佣兵不看得目瞪口呆?罗小兵高声用英语喝道:“狗日的,哪一个不要命的胆敢追上来有如此树!”说完罗小兵便立即钻进了车内。数十个雇佣兵也都畏畏缩缩地逃进了别墅。 在罗小兵的授意下悍马车慢慢驶离别墅,罗小兵高声用中文喝道:“大力,准备上车!”罗小兵今天可没少说“大力”这个名字,那雇佣兵头目听到这两个音节就头皮发麻,还以为那个叫大力的又要动手杀人呢,忍不住求饶道:“哥啊,别这样好不好?我这不是啥都答应你了吗?” 罗小兵一笑,心说就这蚊子大的小胆儿咋当上的雇佣兵头目呢?还搞得那么大扯,他赶忙安慰道:“别怕,别怕,不是要杀你,我的一个兄弟还没上车!”罗小兵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右手边车门打了开来…… 悍马开至丛林边缘之时,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黑影,不偏不倚地蹦上了正缓缓行驶的悍马。一个黑铁塔般的大汉直接就坐到了后座之上,牛大力身高接近两米体重一百公斤往上,屁股一挨坐垫儿整个车立刻忽悠一下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牛大力把车门“哐”地一关,朝罗小兵吼道:“前些日子我专门找过张哥练枪,咋样?打得还挺准吧?哈哈哈哈……” 罗小兵颔首微笑:“不错,不错,挺准,挺准!今天这事儿功劳全都在你,兄弟我给你记一大功!”罗小兵夸完了牛大力,转而用英文对那雇佣兵头目说道:“这就是大力,用英文说就是greatpower,咋样他这个力量不错吧?” 那雇佣兵头目早就吓得没了脾气,赶紧奉承道:“不错,不错,是条好汉!” 牛大力也听得懂简单的英文――“well,well,agreathero!”他还是能听明白的,他兴奋地一拍那雇佣兵头目,用汉语掺杂着蹩脚的英文回应道:“哎呀我操,哥们儿,thankuverygood啊!” 那雇佣兵头目被拍得肩膀一疼,悍马差点没翻倒在道上,罗小兵、乔晚和周通海对牛大力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英文口语也都是格外的无语。汽车向前飞驰,道路两旁越发荒凉、遍地黄沙,倒颇有岑参边塞诗风的味道。车轮后黄沙飞扬,在壮阔的北非大地上拉成了一条隐约的直线…… ------------ 第二百一十八章 飞向大洋 车辆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在一片空旷的沙漠边上停了下来,沙漠内部有一条平整而宽阔的水泥路面与外面狭窄的公路相接。沙漠之上用四个巨大的黄色帆布盖着什么东西,远远的看上去就好似一座座小小的微微隆起的沙丘。 “沙丘”旁是几间极其简易的板房,跟华丽丽的宽敞水泥路面形成了极其强烈的格格不入的对比,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板房外慵懒地坐着四五个手持ak47步枪或uzi微型冲锋枪的黑人雇佣兵。 那几个人见老大前来视察工作,都赶忙站起身迎了上来。这些雇佣兵常年都在a国k城附近活动,极少参加远距离作战,因此看守飞机的差事就显得既安全又格外的无聊,今天见老大亲自前来慰问,他们当然倍感高兴。 “把纳索瓦给我叫过来!”雇佣兵头目命令道,那几个雇佣兵赶忙一起冲进了一间板房,趁着这个机会,雇佣兵头目解释道:“纳索瓦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直升机驾驶员,让他来驾驶绝对万无一失!” 罗小兵点着头道:“真是万分感谢,万分感谢,麻烦您了!”那雇佣兵头目都给搞得不知道说啥好了,心说:感谢个屁啊?!老子是自愿的吗?明显是你逼养子威胁着老子,老子才来的好吗?! 时间不长,那叫纳索瓦的飞行员就从板房里走了出来。从他晃晃悠悠的样子看来是刚刚才睡醒,罗小兵用颇为疑问的眼神儿看着雇佣兵头目:“他这精神状态能行?” 那雇佣兵头目心领神会,冲上去朝着纳索瓦的脸左右开弓就是四个大耳刮子,抽得纳索瓦呆立无措,立马就来了精神。雇佣兵头目厉声训斥:“我可告诉你,我身后这四位你可得给我平安送到喽,否则的话老子就他妈拿你开刀!” 见那飞行员精神状态被几个嘴巴子给抽了回来,罗小兵立马拍着雇佣兵头目的肩膀插话道:“不不不,不是四位,应该是五位才对。这乘客里边还有您呢!这么精彩的一场旅行怎么能少得了您呢?” 那雇佣兵头目死的心都有了,心说:老子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老天咋还派了这么一位来折磨我呀?!!!他终究还是不愿跟随罗小兵而去,就算罗小兵一分钱不花,他都愿意免费将这个瘟神给送走。 头目怅然道:“那个,我就不去了吧?那么多兄弟等着饭吃呢,雇主们找不到我咋整啊?” 罗小兵把冲锋枪一抖,斜眼看着雇佣兵头目,那人立刻就改了口吻:“好好好,我去,我去!”罗小兵哈哈一笑:“这就对了嘛,你看看你要是不去,我们这趟飞机的票钱跟谁结算啊,对吧?” 那雇佣兵头目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用他们民族特有的语言悄悄地骂了罗小兵一句。罗小兵当然猜得出那头目说的是个啥,不过罗小兵倒是不恨也不气,淡然接受了他的咒骂,毕竟人家也是呼啸一方的雇佣兵头目,啥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啥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啥时候这样的低三下四过?有点情绪也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儿,乔晚突然从在身后捅了捅罗小兵悄没声地道:“你看边上的那个帆布包,是不是跟其他的有些不同,我看这个帆布下边的恐怕不是直升机而是架小型的喷气式飞机!” 罗小兵定睛一看,可不嘛,这个帆布隆起的外形确实跟其他的不太一样,还真就有点像喷气式飞机的样子。罗小兵拉一拉枪栓用枪管敲打了两下那雇佣兵头目:“呵呵,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问问您的高姓大名!敢问……” 那雇佣兵头目经过刚刚那一阵惊吓,脸上的血渍尚自刚干,哪敢隐瞒,赶忙答道:“我叫弗莱蒂,弗莱蒂,弗莱蒂……” 罗小兵扳机一勾,“噗~噗~噗~噗~”沙漠之上立刻便激起了阵阵飞沙:“弗莱蒂先生,看来我们的手腕你您没有彻底了解。大力!” 牛大力一听罗小兵下了命令,赶忙答话道:“在!” 罗小兵用中文命令道:“这给我干了那个叫纳索瓦的,这黑子不太老实!” “好嘞!”牛大力说声“好嘞”,右手一抬“噗”的一声一枚子弹便正中数米之外那个叫纳索瓦的飞行员的眉心!吓得弗莱蒂声嘶力竭地高喊:“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说要走,我就带你们来这儿,让直升机载你们走,可是现在你们杀了我的直升机驾驶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罗小兵反问道:“弗莱蒂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右侧的那架应该是一架小型的喷气式飞机吧?不管是速度还是航程喷气式飞机都比直升飞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看来你并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啊,还对我们有所保留啊!” 弗莱蒂郁闷地吭哧道:“流氓!” 罗小兵笑说:“彼此彼此,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你对我们有所保留,如果你真的那么厌倦了这个尘世的话,我和我的兄弟完全可以帮你一把、送你一程!你也看到了,在这方面我们的大力还是相当在行的!” 弗莱蒂不由得垂头丧气地命令手下的雇佣兵:“用悍马把那架hondajet拖到跑道上去!” 那几个雇佣兵也吓得够呛,以往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像这次这样老大被人用枪挟持着还当着大家伙的面打死了一个兄弟的情况简直闻所未闻,之前根本就无法想象,全都愣在了原地。 弗莱蒂再次扯着嘶哑的脖子命令道:“狗屎!你们还不去拖飞机?!”他指着地上纳索瓦尚温的尸体,“难道你们也想像他一样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死了可以可别搭上老子的性命,老子还没活够呢!愣着干啥?还不赶快动手,把那该死的飞机拖到跑道上去!!!!” 那几个呆若木鸡的雇佣兵这时候也被弗莱蒂给骂缓过神儿来了,赶紧跑过去跳上悍马车。那边早有人把飞机上的帆布给揭了下来,将粗粗的缆绳拴在了飞机前面的轮子上,缆绳这端拴在悍马车的屁股后头。 那悍马也真是有劲,巨大的车轮在沙漠之上飞速旋转,一踩油门竟然把巨大的小型喷气式飞机给拉动了。说是小型喷气式飞机,可那也只是个相对的概念,这架由日本本田汽车集团生产的hondajet小型喷气式飞机,算上两名乘务人员满载六至七人,也是个长12。67米、宽12。2米、高4。1米的庞然大物,那悍马车能拉动这么大个东西也着实不易。 飞机被成功拖到跑到上之后,那些雇佣兵不敢迟疑,连忙把连接飞机和悍马车的缆绳解了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罗小兵又用枪管捅捅弗莱蒂的胳膊,“弗莱蒂先生,赶紧把你这儿能开这东西的家伙给拽出来吧,就别让老子浪费子弹了,好吧?” 那弗莱蒂没办法,只得满眼愠怒地看了一眼罗小兵,然后垂头丧气地朝着那架hondajet小型喷气式飞机沉重地走去。罗小兵回头满眼惊奇地跟牛大力、乔晚、崔宗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意思这家伙还能鼓捣这在天上飞的东西?真是没看出来呀! 乔晚也不敢相信,冲着弗莱蒂的背影喊道:“喂,弗莱蒂先生,我们要的是飞机驾驶员!不是雇佣兵老大,你开开车还行,开这东西差点意思吧?还是把你们这儿能摆弄这东西的人给叫来吧!” 弗莱蒂气急败坏心说:你们管事儿的吓唬吓唬我也就罢了,连你这么个小角色也他娘说起风老子的凉话来了!他忍不住回头怒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怎么就知道老子开不了这东西?战斗机老子都开过,日本人生产的这种东西在老子的眼里跟个孩子玩儿的遥控汽车没啥区别!” 罗小兵虽说处处都占着上风,但毕竟这次远赴太平洋的任务归根结底还得靠着人家弗莱蒂来帮着才能完成,他赶忙一边训斥乔晚一边赔礼道歉:“哟,弗莱蒂先生您别生气,我这兄弟说话没深没浅,有眼不识泰山。他哪看得出来您通天彻地的能耐啊?” 弗莱蒂用白眼瞟了一眼罗小兵并未做声,心说:这亚洲来的家伙真是一肚子的心眼儿,红脸白脸全让他给唱了,一会儿亮家伙吓唬你,一会儿用甜言蜜语巴结你,真他妈的比希特勒都阴险! 机舱门打开,四个蝰蛇特种兵坐到了后座之上,弗莱蒂坐在机长的位置上。不多时,旁边的助理飞行员那里又坐上来一个与弗莱蒂肤色截然相反的人,这人身高比罗小兵略高一些,但肩膀极宽,大腿和胳膊的围度也极大,看样子不像飞行员倒像是这弗莱蒂手下得力的打手。 罗小兵趁舱门还没关上,特意跟乔晚、崔宗、牛大力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用中文说道:“咱们必须得好好防着点那个白人,我看他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搞不好是那姓弗的派上来偷摸祸害咱们的!” 正当乔、崔、牛三人不住点头之际,舱门缓缓关上,机长弗莱蒂开始喊话:“请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了!”罗小兵、乔晚、崔宗、牛大力纷纷系好安全带,飞机的引擎骤然呼啸起来,飞机在跑道上逐渐加速,腾地跃了起来,向那个遥远的大洋飞去……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卸磨杀驴 飞机飞行在一万米的高空,以六七百公里的时速穿过厚厚的云层,像一发子弹一样从北非的k城远郊向着太平洋上的某个不知名的小岛射去。这款飞机的航程是两千公里,算是同类型的飞机之中比较不错的了,可饶是如此飞机还是经过了六次起降二十余个小时之后才在当地时间的第二天下午三点钟成功降落在那个小岛之上。 令人欣慰的是这座小岛虽然面积不大,却修砌着一个规模相当靠谱的飞机跑道,也正是因此飞机才得以安全着陆。飞机一着陆便从四周冲上来一群荷枪实弹的美国大兵,瞬间就把这架小型喷气式飞机给包围了。 弗莱蒂身边的那个白人号称“北非死神”是当地雇佣兵中出了名的能打和快枪手,本来弗莱蒂带他来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可一路上机舱里的四个人尚且不好对付,这一下飞机就碰上了这么多职业军人,那可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一下子弗莱蒂头就胀得老大,那所谓的“北非死神”也变成了“被废死神”!弗莱蒂怒不可遏地问罗小兵:“你他妈是什么身份?!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里不会是美军的军事基地吧?!shit!” 罗小兵一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啥都不知道,舱门被勒令打开,弗莱蒂和他的帮手也跟着罗小兵等人举着双手鱼贯走下舷梯。这回轮到美国大兵盘问他们了,一个上士军衔的美国大兵端着一把m4突击步枪走了过来,非常绅士且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罗小兵走到最前面,回答道:“我们是中国军人,到这里来找一个代号为蝰蛇的中国军人!” 那美国大兵个头比罗小兵高了一头,他满脸的惊异:“ohmy!你就是王嘴里的刑天?你就是罗小兵?!真是不敢相信,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刚刚学会打开步枪保险的菜鸟!ohmyjesus!” 罗小兵感到十分的欣慰,看来王铁这家伙跑到哪里都会跟人吹嘘一番他的这个在路边捡来的高徒!那上士好好惊讶了一番之后才开始喊话:“呼叫中国蝰蛇,呼叫中国蝰蛇,刑天已抵达囚岛,刑天已抵达囚岛!” 喊过话后上士再次礼貌地对罗小兵说道:“罗先生,实在抱歉,这是规定。我叫安东尼,这里的安保由我负责,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未经确认私自放人进去在囚岛是不被允许的,绝对不允许!请您见谅!” “哦,没关系!”罗小兵礼貌地回答道。 “我操,罗小兵!”远远地传来王铁咋咋呼呼的骂声:“你狗日的咋提前四天就到了啊?!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你怎么就用了一天啊?!那可是北非啊,那可是a国啊,那么美丽的地方,那么神秘的国度,多呆两天溜达溜达不好吗?哪管你飞到迪拜的时候落下来玩一玩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嘛。你看你,真心的不会生活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在非本国地域与自己的士兵交流本该使用自己的母语,可王铁偏不,他非得用英语给说出来才行!罗小兵还不知道他?不就是想给外人看看自己的兵有多牛逼吗?他这人的这股子得瑟劲儿这辈子可算是改不了了! 罗小兵回答道:“呵呵,接到铁哥的命令哪一个敢拖延半秒?!没有铁哥你的英明领导,没有铁哥你的严加管教,我哪能这么快就到啊?这都算慢的了,要是铁哥你说不定半天的时间就能到呢,我还是太年轻啊!”他一开口就把王铁给捧成了花儿。 王铁欣慰地一笑,心说:还是罗小兵这鬼小子会说话,没白瞎我一番苦心培养他,更没白瞎我在外边这么替他吹牛逼!他看了一眼弗莱蒂和那白人机长助理问道:“旁边这俩黑白双煞是怎么个情况啊?” “哦,忘了介绍了,铁哥,这两位可是……”罗小兵走近弗莱蒂和“北非死神”像是要介绍他们的身份,可是趁所有人都没注意,他竟然小臂一蹭保险,单手举起mp5-k冲锋枪就是两记点射。 两个人全都是心脏中枪,那北非死神手刚刚摸到枪就已经一命呜呼,而弗莱蒂却连一个拔枪反击的意识都没来得及产生便驾鹤西去。两具尸体软软地躺在地上,罗小兵的后半句话也说了出来:“他们可是帮着魏孝礼屠杀我们同胞的刽子手啊!shit!” 说罢,罗小兵左手掏出p22手枪右手再次举起mp5-k冲锋枪就是一顿激射,两句尸体被打得血肉横飞、骨渣飞溅!直到两支枪中的子弹全都打光,罗小兵才停了下来,他打罢用右手死命锤击着自己的胸膛,发出悠长而豪放的怒吼:“啊!!!!!!!” 那群负责安保的美国大兵也被眼前的这个场景给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杀人,他们见过杀人,他们亲手杀过人,他们在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祭奠着自己的子弹,可是他们却没见过这种气场,强大?凶狠?冷峻?似乎哪个词都对,又都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的全部。 如果他们读过中国的古典名著《山海经》,了解一下“刑天”这个代号的真正含义,也许他们也就明白了罗小兵那种气场的真正含义: 相传刑天是上古炎帝的大臣,他见黄帝先后击败蚩尤和夸父,便向炎帝请战要求讨伐正如日中天的黄帝。可谁承想那炎帝早已垂垂老矣,哪还敢与黄帝抗衡?一口回绝了刑天出兵的请求。 刑天哪能甘心?他孤身一人前往成都载天之所,那里曾是夸父族人栖身的地方,可到了那里一看,哪里还有一个人影?!刑天悲愤交加手执斧盾只身上了中央天庭向黄帝挑战,路上却遭遇黄帝手下悍将风伯、雨师和天神陆吾。 他们虽然勇悍,可却哪里是刑天的对手?刑天挥斧持盾将他们一一击退,终于跟自己最终的敌人黄帝交上了手,黄帝虽身经百战,可也敌不过力大无穷的刑天,他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常羊山。 常羊山前黄帝心生一计,他先以地方狭小不便施展为由骗刑天上山,又突施冷箭一剑斩断了刑天的头颅,最终劈开常羊山将刑天的头颅葬入其中。无头的刑天依然没有放弃战斗,他以乳为眼、以脐为嘴继续挥舞兵刃坚持战斗! 可以说刑天是中国神话之中可以比肩希腊神话的阿瑞斯、罗马神话的马尔斯、北欧神话的提尔、印度神话的卡尔凯蒂耶的绝对的上古战神!其战力与精神力量比起后世的武圣关羽毫不逊色,其虽死犹战、决战到底的勇气和无人能敌的神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话题说回到那座太平洋上不知名的小岛,罗小兵见一众美国大兵全都呆若木鸡,也发觉自己做得可能有些不合时宜,赶忙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事儿做得有些欠妥了,还望各位见谅,还望各位海涵!” 那上士安东尼十分好奇,要知道若非有着天大的仇恨,有几个人忍心对已经死去的人处以鞭尸极刑?安东尼问道:“这两个人是……” 罗小兵答道:“那黑皮肤的是北非的一个雇佣兵首领,他自称是弗莱蒂,那白人是他的一个同党。他们在北非参与了多起虐杀华人的案件,其罪行罄竹难书,我杀了他们就是想证明任何人都休想欺负中国人,一旦他伸出邪恶的黑手,那么等待他的必将是子弹和刀锋,必将是血的代价和生命的终结!” 罗小兵的目光冷冷的,让人看上去就不由得脊背发凉,安东尼就用双眼直面着这种目光,他感觉浑身瞬间战栗了一下,仿佛是跳进了阿拉斯加冬季冰冷的河水之中。安东尼突然之间回过神来:“什么?你说你杀了谁?那人是谁?弗莱蒂?” 安东尼赶忙跑上两步,蹲下来仔细辨认了一下两具尸体的脸,他不无惊讶、悲愤而欢喜地说道:“这个人的确是弗莱德,旁边这个人绰号‘北非死神’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他们的身上都背着美国人的命案。罗,感谢你,我替我的祖国感谢你!我们追查了他们很久,没想到今天被你手刃了,要知道是这两个杀人狂魔,只要找到他们俩不用你出手,我早就开火了。shit!” 这次惊奇的变成了罗小兵他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王铁,看着自己的队友和那些美国大兵,他赶忙没话找话地说道:“呃,大概是我的命太好的原因,头一次单独带队执行任务就碰上了这俩人渣!” 安东尼激动地站起来,在怀里细致找着什么,罗小兵向王铁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那意思这美国佬什么意思,王铁也一耸肩表示无语。安东尼从怀里找出一枚五角星形状的勋章道:“这是我的祖父留给我的,这是象征着美国军人的最高荣耀――荣誉勋章!我一直以它为荣,现在我把它转赠给你!” 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把那枚荣誉勋章硬生生塞到了罗小兵的手里,罗小兵装得手足无措,假意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是您的祖父一枪一弹打出来的,我怎么能要呢?” 安东尼明显有些生气,他高声喝道:“荣誉勋章只属于最最勇敢的战士,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戴它!” 罗小兵扭捏着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恭敬不如从命’,意思就是人家给你的你就收着,要不然多不给人家面子啊。那个,安东尼大哥,谢谢你的好意啦!谢谢谢谢!我离你说的最最勇敢的战士还差着好大一层呐!” 别看罗小兵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美得什么似的了,他琢磨着自己这事儿干的虽然有些卸磨杀驴的意味,但在原则问题上绝对不能服软!要不然人家安东尼怎么能把那荣誉勋章给了他呢? 罗小兵正美滋滋地将那勋章揣在怀里,突然像触电了一样问王铁道:“铁哥,怎么把俺们给流放到这个死地方来了?还有这么多的美国佬?” 王铁一脸老没正经的淫笑:“老妹儿,你猜这是为什么呢?” 罗小兵心里这个气啊,心说:你也就是王铁,要换做别人别说卸磨杀驴了,老子把你大肠头都给你薅出来当裤腰带系! ------------ 第二百二十章 囚岛初程 告别了安东尼上士,王铁带着刑天分队的四个士兵向荒岛的内部走去,他收起刚刚的嬉皮笑脸郑重道:“再过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十月一号,阿瑞斯国际特种兵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我早料到对于你来说魏孝礼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王铁的话里面透着格外的兴奋,罗小兵也是听得颇为受用:“多谢铁哥夸奖,你说什么?让我参加国际特种兵争霸赛?这怎么好?咱们蝰蛇最不缺的就是好兵了,我们几个只是几个初来乍到的新兵而已,恐怕难当大任吧?” 这话罗小兵骗骗别人可以,可王铁是谁?那可是老奸巨猾的中国兵王啊,他能看不出来罗小兵的心思?再说了,罗小兵那可是他亲自挑选的门生,他会不了解罗小兵?罗小兵这儿一撅屁股拉几个粪蛋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王铁瞟一眼罗小兵:“你就别在这儿假惺惺地推辞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喜欢干有挑战的事情。没怎么下过水就敢横渡黑龙江,没受过专业训练就敢一个人独闯荒林,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放心,那帮驴马烂子根本就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牛逼,只要用心没啥不可以的。不信你就问问,有几个人能还没正式入列就早已威风八面的了?恐怕除了你根本没有旁人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你啥也不是,那安东尼能把那么贵重的勋章给你?!那他娘的可是美国总统颁发的啊,那可是美国军人的最高荣誉啊!” 罗小兵一边挠头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王铁:“哟,铁哥。我真有那么厉害吗?你看让你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铁回头扫一眼牛大力:“大力啊,好好照顾照顾你们分队长,我看他好像有点皮痒了啊!这家伙给他得瑟的,夸他两句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牛大力“咔吧咔吧”地掰着手指,一脸阴笑地看着罗小兵就要动手。罗小兵回头瞪了一眼牛大力连句话都没说,那牛大力就软了下来,乖乖地跟在罗小兵的后面那样子活像个被大灰狼欺负的小兔子。 看着眼前这一幕颇为穿越的画面,王铁不禁摇头感叹:“唉,看来我王铁是老喽,四十多岁就谁也叫不动喽!” 罗小兵嘿嘿一笑:“铁哥你不用跟我整你这出自导自演这出苦肉计,我是你的兵不假,可归根结底大力他还是我的兵!他直接受命于我,要说发号施令也得是我对他发号施令,要不这样?我自己下令让他削我两拳?” 王铁没好气地瞪了罗小兵一眼:“可别,可千万别,我还指着你这块肉出菜呢,万一打出来个好歹的可咋整?” 罗小兵赶紧假模假式地感谢到:“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啥来的我?还是我铁哥最关心我啦!” 王铁瞪一眼罗小兵:“哼,关心你?待会儿你就知道我多关心你了,到了囚岛你过的日子就连一个囚犯都不如!” 这时候,牛大力从身后推一推罗小兵:“小兵,我有点饿了!” 罗小兵要在往常非得好好埋汰埋汰牛大力不可,可一摸肚子他也是前胸贴后背,“铁哥,你看兄弟们连续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都饿得不行了,是不是先垫吧点东西再叙旧啊?来日方长,你要想唠嗑我啥时候都乐意奉陪奉陪。可是现在我这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啊,铁哥你看是不是……” 王铁颔首点头:“行,要吃东西是吧?有,有,吃的还没有吗?” 王铁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带着罗小兵等人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罗小兵总感觉王铁话里有话,再一联想他之前所说的那句“到了囚岛你过的日子就连一个囚犯都不如”,罗小兵不由得有些后怕,看来这食物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罗小兵看一眼崔宗,又看一眼乔晚,分别递过去一个警惕的眼神,那哥俩也都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也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妙!而与其他人都不同,此时唯独牛大力兴高采烈屁颠屁颠地跟在王铁的身后,那样子好像一个饿死鬼马上要吃上满汉全席了似的。 刚刚进岛的地方有一个狭长且规整的飞机跑道,还有看上去十分美观的一座小楼修在跑道的旁边。可是王铁带着几个人越往里走,情形就越发不同了,和规整华丽的跑道还有楼房相比,丛生的荒草和枝枝杈杈的灌木显得分外的荒凉。 顶着炎炎的烈日再加上腹中的饥饿和身体的疲惫,罗小兵和他的三名部属走起路来都显得有些微微打晃。这中间状态最差的就顶数牛大力了,他身材最为魁梧精力充沛之时战斗力最强,可一旦饥饿和疲劳来袭他也是体力透支最为迅速的一个。 牛大力稍显虚弱地问王铁:“队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哪儿?去带你吃东西,去这座囚岛的食堂。”王铁淡然地回答,但罗小兵却从其眉宇之间看到一丝危机!越走就越荒凉,哪还能有什么食堂?这更让罗小兵坚定了他的那个想法――王铁这时候实足就是个“王二小”,正带着他们四个“鬼子”走进了一个隐形的圈套。 又走十余分钟,所有人都是汗流浃背。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铁丝围网,围网内部是更加荒凉,荒凉得有如鬼域的所在。铁丝围网中间是一扇铁门,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看容貌颇有些俄罗斯人的韵味。 王铁命令罗小兵等人站在原地,他自己走向了大门。那两个士兵见王铁前来纷纷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王铁与两个人头顶着头窃窃私语了几句,还不时指着罗小兵和他身后的乔晚、崔宗和牛大力。 牛大力再怎么傻也猜出了一丝端倪,他怯怯地问罗小兵:“这鬼地方就是铁哥说的食堂?!我咋怎么看怎么像个他娘的坟圈子啊!” 罗小兵抱着肩膀:“哼,食堂?我看未必!” “啊!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牛大力抚着自己的心脏庆幸。没承想罗小兵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把他残留下来的那一丁点的希望之火彻底地浇个灰飞烟灭!罗小兵说:“未必只是食堂,我看说不定这里还是我们的寝室、厕所和训练场地。看样子未来的一个月时间我们的吃喝拉撒就全都要在这个地方解决了,大力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啊!” 牛大力眼睛再次瞪得老大,他明知罗小兵说得有理,依然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不会的,不会的,铁哥怎么可能让咱们住在这种地方呢?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坚决不会的!这地方哪能住人啊?!” 乔晚见牛大力一副从未有过的惶恐表情也忍不住笑道:“大力,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你可是咱们刑天分队战斗力最为强大的一员了,更是咱们这支四人战斗小组的中坚力量。如果你失去了战斗力,那么咱们这个团队的战斗力也就跟着大打折扣了啊!” 往常牛大力要是听到这种恭维早就哈哈大笑了,这次却不同,他显然不愿意接受自己要在荒郊野外的露天地生活一个月的现实。牛大力骂到:“去你妈的,我宁愿是最弱的一个也不愿意在这种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呆着!” 崔宗也撇着大嘴说起了牛大力的风凉话:“唉,本来以为是个硬汉,原来一遇到真正硬的就软下来了,唉……” 正当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瞎呛呛之时,一个守卫早就将铁门打开。而另一个守卫则快步向罗小兵几个人走来,走到近前他非常标准地打了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军礼,遂用打着嘟噜的俄式英文说道:“几位朋友请吧,欢迎来到囚岛,你们是本年度囚岛的第一批游客,祝你们旅途愉快!” 牛大力的英语本就差劲,再一听这个极具民族风情的口音就更加的不耐烦了,他问罗小兵:“小兵,这老毛子说些个啥驴马烂子啊?” 罗小兵面无表情地答道:“他说咱们是囚岛今年的首批游客,祝咱们旅途愉快。” 牛大力一听就又有了自欺欺人的理由,他咋咋呼呼道:“你们看看,我就说嘛,这里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咱们就是过来溜达溜达,行啊!溜达一会儿在吃饭也好,也能欣赏欣赏这里旖旎的风光!” 崔宗一撇嘴,“唉哟我去,可真难为你了,还能说出来‘旖旎’这么尖端的词儿呢!” 几个人走到敞开的铁门之前,王铁走了过来他给那带着罗小兵等人的俄罗斯士兵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的兵有话要说,那俄罗斯士兵立马礼貌地回避到了一旁。王铁的脸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说: “未来的一个月时间,你们就要在这里度过了,这也不怪我没有说清楚,因为赛前参赛部队的主官都不得透露给士兵任何有关赛事和囚岛的信息,违者将取消比赛资格。我也是身不由己!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赛事主办方有一个硬性的规定:只有在这个地方至少生存一周的时间的士兵才能获得参加最终角逐国际兵王的机会;而另外一个变态的规定是:不管你是何时来到的囚岛,就算你早来了半年只要没有在这地方生存到大赛开始当天就算弃权!” 王铁摇着头说道:“为了确保自己的参赛部队能够安全晋级,几乎所有队伍都是踩着一周的安全期限到来的。这也就是说,我对你们实力的误判导致了你们提前的到来,而你们也将因此在这鬼地方比别人多受长达三周多的活罪!” 王铁之前那种阴险的表情突然之间变成了深深的自责:“我在这里做一个自我批评,因为我的失职导致了咱们的队伍遭遇了这么巨大的挫折,如果此次大赛我们的队伍失利那责任全在于我!我本来以为假装一切都是我设计好了的,我的心情会好受一些,但我的心骗不了自己,这件事我的确负有重大的责任,在此我向各位深表歉意!” 王铁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啊,谁啥时候能听见他好好的说句软乎话啊?嘴里不骂娘的时候都少,这一番自我批评过后,倒搞得刑天分队刑天战斗小组的四个人颇为的不适应。 罗小兵也笑一笑,问道:“铁哥,既然我们已经来了,那就有权力知道这比赛的规则了吧?”见王铁点点头,罗小兵继续问道:“我就想问一个问题,最终的大赛场地是不是也在这个场地之中?” 王铁摇摇头:“不是这个场地,而是小岛另一侧的实战场地,不过就地形与环境因素来讲相差并不是很大。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罗小兵再次一笑:“依我看,咱们来得早倒是占尽了先机!咱们先到三周就先对这里的环境多适应了三周,而别国士兵只适应一周的时间立足未稳就要与我们展开角逐。无须细想,高下立判!铁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罗小兵说完,顿时所有人的情绪一下子就被重新调动了起来,就连牛大力的表情都有了缓和。王铁不由得感叹:罗小兵这人真不愧是一个将才,在这种极端严峻的形势之下,他竟依然能够找得到看似十分合理的借口去宽慰他的士兵!这宽慰看似阿q精神,实则是给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击了一通激昂的战鼓! 王铁赶紧迎合罗小兵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这一层竟然没有看出来。好,加油!相信自己熬过这一个月!”一边说着王铁一边将手和罗小兵、乔晚、崔宗、牛大力的手叠在了一起,高声喊道:“加油!” 几个人誓师完毕,王铁颇有些不舍:“我看着你们进去!”然后便朝着不远处的俄罗斯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将四人领进铁网围着的区域了。那卫兵见到手势,赶忙快步奔来,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他的身影与树影、草影重叠起来,一瞬间让人错觉好似见到了令人生怖的夺命鬼魅!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野生兔肉 告别了王铁,罗小兵和乔晚、崔宗、牛大力跟着那个俄罗斯守卫一起走进铁丝网之内。进到里面几个人才发现,原来这里面并非是一整块的生存区域,而是被正中间的一条铁网走廊切成了东西相对的两个部分。 刚进钢丝走廊,左右两侧便各有一扇铁丝编就的大门,那卫兵将左侧的大门一开便把罗小兵狠狠推了进去,随即便将大门死死锁上。接着,他将右侧的大门一开,又把牛大力给推了进去。 乔晚和崔宗相互看了一眼,心说:我操!什么情况?四个人在一起野外生存已经够有挑战性的了这样算怎么回事儿?那卫兵关好了牛大力随即便一手一个将剩下的两个人薅了过去。继续向前走足足走了大概两公里的样子,乔晚两人才又看到一个与原有的那条钢丝走廊相垂直的走廊,原有的走廊的两侧也出现了两扇网门。 那卫兵一把先将崔宗推进右侧的门里,再随手一把把乔晚也推进了左侧的门内。那卫兵锁好了两个人便高声用英文喊道:“我知道你们也许是中国最优秀的军人,对于你们来说这些铁丝网和锁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是,我要警告你们,要是有人胆敢跃出铁丝围网或是故意破坏锁头从里面出来,那么他将永久失去再次参选的机会!” 说完,那卫兵便大步流星地朝入口处走去,走到罗小兵和牛大力的围网时,卫兵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才端着枪走出大门,一回身把入口处的大门也给上了道锁。 牛大力这时候早已感到又饿又渴又累,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突然,他的耳朵里传来了罗小兵喊话的声音:“大家注意,咱们的迷你单兵战术耳机的电量不多了,要想在这里生存一个月就必须听我的吩咐,按我所说的做!” “是!”三人齐声回答。 “好,为了避免电量耗尽,失去联络,现在大家一起向整个区域的中间靠拢!”罗小兵命令道。 “是!”三个整齐划一的回答再次响起。但罗小兵听得出来长时间没有补充食物和水的车轴大汉牛大力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出罗小兵所料,单兵迷你战术耳机的电量还没等所有人都汇合到中间的区域便彻底耗尽。没有了电,那耳机就等于是一个破烂,什么用处都没有。他将那没用的东西从耳朵上摘了下来,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正在奔跑之际,罗小兵只见草丛一动,一只野兔窜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向前边跑了过去,罗小兵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右手一抬一个点射便打了过去,那野兔直接就瘫倒在了草丛之上,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一命呜呼。罗小兵跑上前去拎起两只兔子耳朵便继续前行。 两公里的距离对于能征善战的蝰蛇特种兵来说那还叫个事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四个人就都跑到了区域的中央位置,罗小兵头一个吼道:“大家都到了没有?!” “到了!”“到了!”这两声是乔晚和崔宗喊出来的,隔着围网看过去,两个人气定神闲根本就看不到一丝的疲惫,他们与其说是往中间跑不如说是站在中间区域等候。 “到了~”这一声有气无力的是牛大力喊出来的,听得出来他的体能消耗够大的,但是由于军人天生的好胜和韧性,让他虽然体能透支依然还是和大家一同抵达了区域的中心位置。 “大力,接着!”罗小兵一边喊,一边将那只死兔子隔着铁网走廊扔到了牛大力的生存区域,此时四个人就像是四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无论曾经多么的呼风唤雨,此时都要成为这座孤岛上的阶下之囚,怪不得这岛要取名叫“囚岛”了。 野兔“啪~”地落到了牛大力的区域,牛大力略微找了一会儿便将其捡了起来:“小兵,这兔子怎么吃?” 罗小兵并没有单独回答牛大力的问题而是对所有人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大家的耳机都没有电了吧?那好,我现在就给大家定一个规矩:每天除了捕猎之外的一切时间大家都必须在这里汇合。 这样一方面我会把我所掌握的野外生存技能尽量多地教给大家,跟大家进行野外生存技能方面的充分交流;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有人中途退出生存考核,那么我也好对我们的队伍的实力有一个及时的预估!好吧?” “好!”仨人一起回答。 罗小兵继续说道:“好,现在我来回答大力的那个问题,这兔子怎么吃。太保和乔晚也都听着点,其实不光是野兔很多野生的小动物都可以用下面的这种方式进行处理,进而变成我们腹中的食物。以后的一个月之中,大家也许很多时候都要靠吃它们来补充能量,所以我希望大家能把我说的全都给牢记下来! 大力,你先用刀沿着兔子两条后腿的内侧切开一条缝,好了没?好,下一步把兔子后腿和屁股上的皮剥下来,把尾巴切掉。切掉尾巴之后,向头部拉扯整张兔皮。好,这一步做好了之后把兔子的头部和前腿割下来,这样兔子的整张皮就全都剥下来了!” 牛大力虽说已经饿得一走三晃了,但是成功剥掉那面兔皮之后,他依然十分兴奋地在铁丝围网的另一端高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喊了好几遍他成功了之后,便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追问道:“那小兵这个东西怎么吃?” “你先别想着怎么吃!你得先用刀把兔子的腹部割开,把内脏先取出来再说,内脏取出来了吗?”听那边牛大力回答了一句“取出来了”,罗小兵接茬指导:“好,在野外生存很多时候是不允许我们生火的,生火很多时候会为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要先学会生食野味才行!来,用刀一片片把兔子的肉割下来,生着吞下去!” 围网那边传来牛大力厌恶的口吻:“小兵,不是吧?这血乎刺啦的可怎么吃啊?” 罗小兵一笑:“大力,你想不想做这世界上最强的军人?” “想,可是……”牛大力依然扭捏作态,看着被剥得血淋淋的野兔竟“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我操,这玩意,可怎么吃啊?!”其实不光是牛大力,就连乔晚和崔宗想一想生吃兔肉的血腥场面就感到胃部一阵阵的泛酸。 “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别看你们比我都大、军龄比我都长,但是野外生存的经验未必有我这么多!我之前就积累了一些,在军校又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如果你们不照我说的做很有可能就会被饿死在这里!” 罗小兵喝道:“你们也不想想,咱们蝰蛇训练之中尚有死亡名额,在这个世界特种兵齐聚的赛场当然是没人会管你们的生死的,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在这里骄傲地生存到最后;也只有懦夫们才会爬出铁网,去苟延残喘地活着!” “哇!”牛大力手里面黏黏的全都是兔子身上的血液和油脂,他一上手就感到格外的黏腻恶心,忍不住又猛烈地吐了一口。 “大力!”罗小兵继续喝道:“没有关系,呕吐是正常的,我第一次吃这东西也吐来着。我还告诉你,不光会吐,你还会拉稀。你必须让你的肠胃适应这种东西才行,如果你连一只野兔都搞不定的话,那我真是看错你这个人了!” “好,你不吃也没有关系。”罗小兵淡然说道,隔着围网他看见牛大力早已吐得一草地的秽物:“但是我必须得进告你,你如果现在感到眩晕的话那就是个十分危险的征兆,因为你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摄入足够量的水,又经历了两次激烈的呕吐。” “那么你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虚脱的状态,如果再不控制,你的生命就成问题了!”罗小兵解释道:“如果你不想死就把那只兔子给老子生吃了,兔子的肉可以补充你身体所必需的能量,而兔子身体里所饱含的血液能为你的身体补充一部分水分,吃不吃由你,死不死也由你!” 其实牛大力的状况根本就没有罗小兵说得那么差,他人高马大就算是消耗自己身体内部原有的脂肪都能挺上一段时间,罗小兵这么吓唬他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迈出最最艰难的第一步罢了。 人都是惜命的,谁说不怕死那纯属骗人,只不过是对死亡各人的畏惧程度不同罢了。有些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坦然面对生死,是因为有些事情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是超乎生死的――比如某种感情,比如某个信仰! “嗷……”空旷的场地之中,罗小兵和其他两人都听到了牛大力一声如狼一般的嚎叫,这种声音罗小兵听到过,那就是他自己曾经发出来的。这种嚎叫是一种动物的本能,它所能表示的情感十分丰富,远非语言可以形容。 看来牛大力也下定了决心了,隔着围网望去,牛大力连刀都没有用,直接就用牙朝着兔子的腿部咬了下去,他狠狠叼住兔子的腿部不放,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块肉给撕扯下来,继而吃力地放到嘴中嚼了起来。 “用力地嚼!使劲儿地嚼!别把它当成生肉,把他当成全世界最美味的东西!吃一次两次你受不了,我保证你不到一周时间,你就满世界地追着野兔,撵着人家不放……” 罗小兵依然还在用语言鼓励着牛大力,他对牛大力的心理状态深有感触,当初他吃第一口生肉的时候也着实费了很大的一番力气才咽下肚子,人毕竟不是野兽,吃惯了烹饪熟了的食物,偶尔吃生的肉类当然会异常难受! 不远处,牛大力的嘴角淌出一趟血痕,也不知是野兔的还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嘴角……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和平共处 牛大力虽然吃得艰难,但还是勉力将那只野生的兔子两只后腿给吃到了肚子里面,唇齿之间还残留这浓浓的血腥味儿。罗小兵说得没错,牛大力刚刚把余下的兔肉揣进怀里腹部就开始炸了一般的胀,他赶忙解开裤带――“哭嚓”一声便把刚才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全给拉了出来。 罗小兵问道:“咋样大力?拉了是么?不要担心,继续猛吃,再吃两条前腿,我相信以你的身体条件是绝对对付得了那只兔子的,你一定能够习惯吃这种东西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众所周知,治疗腹泻的方式之一就是禁食对肠胃产生刺激的食物,可罗小兵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有过类似的经历,他自己的经历告诉他:拉稀一时半会儿的是拉不死人的,可没有食物的摄入可就另当别论了。 生的肉食如果咀嚼充分的话,胃部吸收起来其实并非什么难事,牛大力这种腹泻与他刚刚的呕吐如出一辙,多半是心理作用产生了排斥的反应,最终导致了身体对该食物的排斥。可不能小看这心理作用啊,它往往能够创造出很多人类无法想象的奇迹! 马拉松运动的起源就是一个传之千古的力证!相传波斯人和雅典人在距雅典不远的马拉松海边发生了史上著名的希波战争,雅典人最终成功赶走了波斯人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为将喜讯报知故乡人民,统帅米勒狄派一个叫菲迪皮茨的士兵作为信使回去报信。 菲迪皮茨可是个军中出了名的“飞毛腿”,虽然雅典距离马拉松海边路途遥远,但菲迪皮茨心中始终都抱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必须把胜利的消息传到家乡!因此他竟一路飞奔从未歇气,等传达完胜利的喜讯整个人也体力透支,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或许正是罗小兵不停的磨叨唤醒了牛大力内心深处最最强大的自己,或许是牛大力太饿了实在是太需要补充一些能量了,再或许就是牛大力真的嚼得太细了所有的生肉全都被身体所吸收,那牛大力吃完剩下的两条兔腿后竟然真的没有再吐、再泻。 牛大力这边吃了点东西,他的腹泻是也止住了,可还剩下罗小兵和崔宗、乔晚还都水米未进呢。罗小兵仰起头,树上沉甸甸地挂着一个果实,罗小兵放到嘴边一闻、再扒开来看了看那果实的性状应该就是可以食用的牛心果啊! 他在军校期间学过:这牛心果不单单果肉内含有丰富的水分,既能充饥又宜解渴,把瓤儿吃掉后用果皮的汁液涂在身上,更是极佳的防蚊妙招儿。再者吃这种水果又能清热治痢,对祛除肠道寄生虫也很有帮助,这刚刚好对牛大力的那个腹泻症状的缓解也会有所帮助。 罗小兵遂兴奋地摘下一个来举在手里喊道:“大家伙儿注意了,这个东西都看到没?”本来四个人相距就不甚远,再加上那牛心果的果实直径足有十来公分大小,其他人都一眼就看到了罗小兵手中的果子。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三个人依次回答。那四条兔腿(确切的说应该是两条,那另外的两条嘛都……你懂的)下肚,牛大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说话都比刚刚有劲儿了。 “好,你看你们身后的树上也有这种果子。这东西叫牛心果,又扛饿又解渴,赶紧先摘下一个来吃了!记着要像吃西瓜那样用刀从中间切开,切成几瓣再吃。果皮留着,这地方晚上的时候肯定会有蚊虫,到时候把汁液涂在手脸之上包你们不被叮咬!” 罗小兵自己也饿得不行,他头一个抽出军刀把牛心果从中间切开,一刀刀切成了六瓣儿一瓣儿一瓣儿吃得是不亦乐乎。那仨人看罗小兵吃得高兴也都忍不住各自摘下一个来大快朵颐,要说这牛心果可真是个好东西,一个果子下肚所有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的不错。 见大家全都吃完了牛心果,体能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罗小兵又道:“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看看弹药是否充足!” “充足!”“充足!”“充足!”乔晚、崔宗、牛大力分别检查好了弹药,依次报到。 “好,我的意思是,今后的捕猎尽量能不用枪就不用枪,既然是野外求生训练,咱们就自己把难度提上去一个标准!子弹对军人来说无异于就是生命,现在它是挺充足的可一个月的时间难保不会脑子一热就打个精光! 再说了,我们是特殊部队,我们所执行的任务大多都是极端恶劣的,难保日后会遇到弹尽粮绝的窘境!因此我们得学会使用简单的自制工具。好,现在我就教大家一个制作和使用标枪的方法!” 罗小兵真是个行动派,刚刚说完立刻站起身来,抽出军刀找了一根粗细合适,又十分直溜儿的树杈,用军刀“咔咔”几下就砍了下来。乔、崔、牛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举一动的示范。 砍下树杈,罗小兵便用军刀将树皮剔掉,一边剔一边做着解说:“树皮的部分往往干枯坚硬,光着手抓起来一旦用力过猛极有可能被树皮划伤,这样剔掉树皮握起来更舒服不说,更能减少对皮肤的损害!” 剔好了树皮,罗小兵又将树杈的一头儿细细地用军刀修成了个圆头儿,“这一面即使不修成我这个样子,但至少也不能太尖,太尖的话误伤自己的几率就会增加!”修好了这一头儿,罗小兵便像削铅笔似的把另外的一头儿削得溜尖儿,一支标枪就制作完毕了。 他挥舞着削好的标枪:“哈,兄弟们,你们可别看这原始人用的玩意儿,咱们的老祖先不知道靠着它杀死了多少狼虫虎豹才保全了自己。我看这个生存区域绝少不了大型的哺乳动物,每人都至少给我削好了三支标枪,以备不时之需!” 四个人很快便把一十二支标枪削好,罗小兵又开始隔着围网对他的部属传授标枪的使用方法。年轻人嘛,对很多新鲜的事物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再加上学会了使用标枪也算得上是掌握了日后野外生存的一个必备技能,所有人都练得不亦乐乎、兴味十足! 就这样四个人一同呼喝着投着标枪,天色便渐渐黑了下来。夜色之中,罗小兵又教大家如何的防寒抵虫,提示所有人提高警惕,防范毒蛇猛兽的攻击。 乔晚、崔宗、牛大力三人之前全都从未进行过真正的野外生存训练,以前那些顶多算是个野外露营,那些露营丝毫跟“生存”二字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水、食物等各种给养,手枪、步枪、手雷等各式武器,睡袋、帐篷等等装备都要多齐全有多齐全,那哪算得上野外生存啊?简直就是郊游! 这刚一开始削个标枪练个投掷的,倒还轻省,可到了后来要学习的东西可就越发的繁杂了。上午还在学习如何取水,下午就要学习如何给动物下套、设陷阱,今天还学习如何生火,明天就得学习如何构筑野外庇护所,还要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把自己亲手捕捉到的松鼠、野兔、草蛇等等野物生着就填进肚子…… 话不多说,本来牛大力还以为这一个月的时间得多难熬,没想到在“罗老师”的言传身教和他刻苦的练习之下,三周的时间竟如被树枝上跳动的火苗烤熟的野兔一样,片时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这期间,罗小兵早给他的部署打好了预防针,那就是这一整片的区域一共就被分成了四大块,整个荒岛才有多大?日后定会有他国的参赛人员被关进围网,不管对方是谁,原则只有一个,共生共赢,不要与任何他国参选人员产生矛盾。 一旦在生存区域爆发冲突,每个围网之中各国部队都只有一人,单兵作战难免会吃亏,这样就会徒然增加淘汰的风险。与其在生存考核期间勾心斗角,还不如到攒好了力量日后在真正的比赛场上再一较高下! 从第三周的中间几天开始,陆续又有新的成员被关进生存区域,到第三周结束每一个围网区域全都关进了十个肤色各异、国籍不同的世界各国精锐的特种兵! 与中国特种兵两手空空地进入生存区域不同的是,其他部队的参赛人员携带的装备可是要多齐全有多齐全,有的甚至连修剪鼻毛的小剪子都带来了,那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生存训练倒像是来囚岛旅行的!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赛前各部队主官都不得给士兵透露任何关于赛事的消息,所以那些士兵根本不知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他们的给养和大件儿的装备,除了武器之外全都统统被拦在了围网之外,他们也只能是看着手里的枪暗自苦笑。 不过令本次大赛的轮值主办方和各国主官都倍感惊讶的是,四个早已造得如野人一般的中国特种兵在面对后续到来的三十六个对手时,竟然像主人一样拿出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狼肉、野猪肉、兔肉和水果进行盛情的款待,那姿态就好像这荒岛是他们四个的主场似的。 以往的囚岛生存考核,每个士兵都将面临极其严峻的考验,这考验一方面来自于水和食物的极度匮乏,另一方面也来自于与他国参赛士兵的相互防备。 可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同,在面临严苛的野外生存环境时,四个中国军人竟然像玩游戏似的就轻松地应对了下来。而以往那种处处防备、日日争斗的情况也好像因为某个人或者某种东西而没有发生,四十名战士分布在四个区域之中,前所未有地和谐而融洽地一同生存了下来。 就这样,最后一个生存考核日即将走到尽头……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笑里藏刀 半夜,围网外的守卫听到一阵阵“咣咣”砸地的声音,铁网走廊的中间,不断有参赛士兵被扔了出来,他们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了赛事指挥部。各国部队的主官和副官还有赛事的工作人员立刻全都聚集到了演习指挥部的监控室内。 一个个昏睡的大兵不断被负责守卫的各国卫兵从生存考核区域内用担架抬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十一,十二……二十一,二十二……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足足三十六个参赛士兵被抬了出来!这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生存考核区域之中仅仅只剩下了四个人!而这个人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都是隶属于同一支参赛部队的,也就是说其他的九个国家的士兵全都没有通过生存考核――全!军!覆!没! 三十六个昏昏沉沉的士兵直接就被抬到了囚岛战地医务室,十分干练的中年战地医生只是看了看各人的脸色又翻看了一下各人的眼皮,便笑着说道:“明天早上,睡醒了就好了。他们是被下了什么麻醉药了,不过还好剂量把握的不错,没有生命危险!” “啥?!我的兵让人家给麻醉了?!”美国佬先开了腔,他所带来的四个美国大兵那可是从美国第75游骑兵团(75thrangerregiment)、美国海军陆战队(unitedstatesmarinecorps-usmc)、美国海豹突击队(n**yseals)和美国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greenberet)分别精挑细选出来的啊,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么强悍的特种兵被突然麻醉的事实。 “这算什么?算不算作弊?如果作弊了,那作弊的一方是不是该取消参赛资格?!”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alpha)的人也怒不可遏地抱怨道。 “我强烈抗议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这简直太不绅士了,有违绅士风度啊!”英国特别空勤团(sas)的人也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紧接着就是德国的德国特种部队突击队(ksk)、以色列的野小子特种部队、意大利的枪骑兵团特种部队(gis)等等六个国家的特种部队代表,算上之前的美、俄、英三国特种部队代表九个国家的代表全都提出了抗议。 一时间只有中国的蝰蛇特种大队(crotalidae)的代表王铁没有发言,很明显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各国的士兵都被抬了出来,凭什么只有他的兵还在里面?!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一切是王铁的士兵搞的鬼! 王铁背着手等所有人都抱怨了一遍,声音渐稀,所有的目光都如剑一般刺向他的时候,才淡然开口:“各位的话都说完了?如果没说完当然继续说,我有的是时间听你们在这儿抱怨。都是同行,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兵当着全世界特种部队的面儿给自己丢人,抱怨抱怨当然也属正常!” 王铁说罢,顿了一顿,给其他代表留出了充分的表态时间,可这时候所有人全都默不作声了,他们都想看看这个黑不溜秋的中国小个子能说出什么大天来。王铁见大家都不说话,把头转向那个美国的代表接茬说道: “1991年1月17日,美第75游骑兵团在波斯湾参与了代号为‘沙漠风暴’的行动,成功阻止了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仅仅在战斗的前三天,你们就动用了4700多架各式飞机和200余枚战斧式巡航导弹对伊军进行了强有力的战略打击,那气势是何其威风! 2003年美海军陆战队参加伊拉克战争,先是防守巴格达西侧最大的沙漠地带,后又两次进攻费卢杰,可以说也是战功赫赫的特种部队! 2011年贵国总统下达命令,24名美海豹突击队员接到命令后便乘坐四架黑鹰直升机潜入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的藏身之所,仅仅40分钟后便将本拉登击毙,并且没有一名突击队员在战斗中受伤,可以说这次行动当真是震惊了世界啊! 美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也就是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由艾伦・班克上校一手建成,早在二战期间就小有名气,越战期间更是有17人获得象征美国军人最高荣誉的国会荣誉勋章,后又参加过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曾成功抓捕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也可以说是功名煊赫、威风八面!” 王铁一转头又转向了俄方代表:“阿尔法特种部队,嗯,也是一支嗷嗷叫的部队!是俄罗斯最具战斗力的部队。不说战绩,单说任何一种交通工具,无论汽车、坦克、飞机和轮船,他们都能随心所欲地驾驭这一点,就足够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下一个轮到了英国特别空勤团,王铁道:“也是一支打从二战开始就有的好部队了,别的不说,就连世界电影殿堂好莱坞都经常会在他们的电影之中展现sas的英姿,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王铁一个一个挨着个地说了一圈,每支特种部队的建立、训练、制服、编制、主要战绩乃至个别的功勋战士都说得是如数家珍。那九支特种部队的代表全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心说:这中国人说这些干啥? 正当他们充满疑惑之际,王铁终于说出了后面更重要的话:“你们这些都是老牌的特种部队,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的士兵一点都不警觉这能赖得着谁?要是真的放到战斗任务当中,谁能保证他们不被割喉、**?!没有人敢保证! 国际特种兵挑战赛就是一场对各国特种兵能力的考核,看来你们的士兵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差着一层。这时代狼吃肉狗吃屎,癞皮狗连泡屎都没的吃!往届大赛,打出围网都可以,怎么这届大赛下了点**就成了作弊了? 这里就是最最真实的战场,除了真正杀掉对手之外任何可以淘汰别人保全自己的方式都不过分。在战场上没有人管你的死活,只有流淌的鲜血和呼啸的子弹。想要在这里享清福?各位同行,那你们可找错地方了!” 九支特种部队的代表全都哑口无言,王铁说得没错,往届大赛一周的生存考核不从铁丝围网里面打出来几个就不算完。从来也没有一条规定说淘汰他人只可以打而不可以用其他方式的,原则上无论采用什么方式只要将对手弄出围网就算是成功将其淘汰。 中国特种兵的方式本无可厚非,之所以引来各家一致的攻击其原因关键就在于:本来应该是十支参赛队伍竞相角逐的情况,可被中国军人一搅和直接就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不像是什么国际特种兵大赛,反倒像是中国军人检测战斗力的一个考核! 没有人愿意接受最终的获胜队伍是中国队、而且最终特种兵王的前四强也被中国军人包揽。强烈的所谓“中国威胁”意识让他们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和巨大的创伤。对于这群眼高于顶的家伙,只有比他们更加有力的反击才能予以制服。 这边王铁正舌战群儒与九国特种部队代表展开唇枪舌剑的激烈交锋,那边的生存考核区域内,罗小兵和他的三个部下早拍拍手、拍拍屁股躺在了柔软的树叶之上舒服地睡起了回笼觉。 原来,此事还得从其他国家特种兵到来之前牛大力的一个意外发现说起。那天四个人各自前去搜索猎物,相约晌午时分在中心区域汇合。往天牛大力都会拎着一两只野物回来,而这次他却用那件脏兮兮的西服兜着什么东西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牛大力嘴里面还不住高喊:“粮食!粮食!粮食!小兵,咱们有粮食啦!” 罗小兵一听就感觉有点蹊跷,这么大个荒草甸子上哪能有什么粮食啊?顶多是长得顺眼一点的野草罢了。他担心牛大力找到的是什么有毒的食物,便命令牛大力把西服打了个包给扔了过来。 牛大力膀子一抡,那包东西就落到了罗小兵脚下的草地上。罗小兵连忙把包裹打开,里面的的确确有一堆长得酷似麦子的东西。但稍加细看,罗小兵便瞧出端倪,与普通的麦子耀眼的金黄色不同,这东西的颜色呈现出了暗淡的紫色。 在军校期间,罗小兵曾经见到过这种紫色的“小麦”,与普通麦子能够作为食物的属性不同,这种禾本科黑麦属的一年生草本植物其籽粒却有着麻痹中枢神经、致人昏迷的毒性,学名loliumtemulentum,翻译过来也就是毒麦。 罗小兵欣喜若狂,心头立刻就有了一个绝佳的行动方案。他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有人监视,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举动随时都会有人注意。因此他就趁凌晨所有人都困倦不堪的时候,将收集来的大量毒麦用石头碾成了粉末,然后用小布包包起来、坠上石头扔给了其余三人。 他扔完之后便细细交代了一遍行动的计划,那就是在行动的最后一天晚饭时分在烤好的野味之中掺杂上这种粉末,分食给各国的特种兵。因为长达一周的时间大家都是互相分享食物,因此那些大兵也绝不会起疑。 而因为是晚上,就算是大兵们都纷纷被迷晕了,指挥部的监控室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察觉!等到了凌晨,在把这些人挨个从铁丝围网中给扔出来就大功告成了!正是他这个笑里藏刀暗下毒手的计策使得中国军人成了此次国际特种兵大赛唯一能够进入正赛的队伍! 而虽然王铁在指挥部内为他的士兵据理力争,但说实话,他也没有猜到罗小兵到底是用了什么通天的法术才成功麻醉了这三十余条壮汉!夜色昏沉,指挥部之内不欢而散,只有王铁依然满脸含笑。 九国代表终究还是没有犟过王铁,规矩就是规矩,只要无故从铁网里出来就意味着出局!这个规矩早就定下了,哪还改得了?就算要改,也得等再过四年到下届大赛再改!与这些人的焦虑不同,在生存考核场地,罗小兵和他的三个士兵早已是鼾声如雷!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打破迷宫 按照规定,生存考核之中落选的队伍在第二天必须返回,因此小岛之上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以往每一届的大赛开幕仪式都是由数十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和他们的主官组成的,而这一次除了主办方的代表、若干裁判,剩下的就只有五个人,那就是领队王铁和他手下的四名中国士兵! 罗小兵这辈子见过的最最草率的一个仪式,就顶数上一次在有魔鬼军校之称的x045军校参加的那次稀里糊涂的开学典礼了。那开学典礼虽说不怎么样,但好歹典礼之前还有一个考验学员的桥段作为饭前甜点。 可没想到没有最草率只有更草率,这次国际特种兵大赛的开幕式可算是让罗小兵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草率了。把王铁和罗小兵、乔晚、崔宗、牛大力往操场上一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大鼻子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两句,那开幕式的条幅就换成了比赛第一场的条幅。继而,罗小兵等四个参赛特种兵便被卫兵推进了一间屋子。 确切地说,那并不应该叫屋子,因为围墙虽然高达三米,可头顶上却并没有供人遮风避雨的屋顶。那卫兵只是用英文含含糊糊地交代了一句:“任务规则就在墙上,自己看吧!”便出了这没有屋顶的屋子。 罗小兵一回身,门口的墙上的的确确是有一张海报似的的东西,上面的文字全都是英文。最上面题头写着:囚岛迷宫竞赛规则。下面用相对小了两号的字体写着这迷宫的游戏规则,大致是这样的 ――参赛队伍分批进入迷宫,迷宫的出口就在入口正对面的某个地方。迷宫的竞赛方式分两种情况:在所有参赛队伍都成功走出迷宫的情况下,名次按完成的时间排列,时间最短的位列第一,时间最长的则被淘汰; 另外,在出现某支队伍无法完成比赛的情况下,名次当然还是按时间的差距排列,而哪一支队伍走不出来,便即刻宣告失败。有几支无法走出迷宫的队伍,就淘汰几支,而相比之下耗时最短的那支队伍则将继续保留参赛资格,暂时不会被淘汰。 迷宫的通道宽度不算宽可也不窄,两个人并肩通过富富有余,三个人同时过就得有一个人侧着身子了。而为了尽量地扰乱参赛者的节奏,通道两侧的墙角下又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各种杂物。而刚刚一进入口眼前便有五个通道摆在了眼前,显然如果挨个尝试就会耗掉大量的时间,很多队伍就是因此而耽误了许多时间惨遭淘汰的。 而时间当然还不是唯一的障碍,最大最大的障碍还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在纸上或电脑上玩过迷宫游戏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前边走得极其顺畅,眼看着就要看到成功走出去的希望了,可前边的路“咔嚓”一下就全被堵死了。 若是对着整张迷宫地图,一次失败了还可以直接回到入口规避掉刚刚的那条错误路径重新开始。可这真正走到迷宫之中可就不同了,各个通道纵横交织,想要重新从入口处开始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可以重新回到入口处,在从未看过图纸的情况下,重新走其实跟第一遍没有什么区别,成功找到出口还好,如若再次失败,那么人的心理状态就会变得格外的焦虑。这种焦虑的负面情绪是随着失败的次数递增的,一次比一次焦虑,一次比一次不安。 一次两次的失败还好,超过三次之后这种焦躁的情绪就会逐渐地向挫败感转化。强烈的挫败感会让人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也正是这种压得人难以喘息的心里压力迫使天不怕地不怕的特种兵们最终不得不举手投降选择放弃! 罗小兵可不想这样憋屈地结束比赛,心说:老子不给你玩儿点歪的斜的是不行了!他一抬头,迷宫上方就是蓝得似乎透明的蓝天,罗小兵的心里一下子就来了主意:既然从里面走困难重重,老子就爬上去在迷宫的上面走! 罗小兵刚刚打定主意,就听到头顶上“卡拉拉”作响,从迷宫的入口处开始,整座迷宫快速被一面屋顶所遮蔽,没一会儿的功夫,屋顶首尾相连便把整座迷宫给盖了个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当然这自动闭合的屋顶也并非是绝对的密不透风,为了给参赛者提供足够的光线,屋顶上每隔二三十公分的距离就会有一个直径寸许的小孔透下光来。千万道光束照射到通道之中,到也并不十分昏暗。 罗小兵心中咒骂:这帮王八养的的东西,老子刚刚想到的路子让你狗日的直接就给堵死了!但罗小兵深知此刻抱怨和焦躁毫无用处,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对付得了这座无比复杂的迷宫。 罗小兵并非没想过四个人每人走一个通道,可这种方式虽然看似可行却又存在着许多不可预知的极大风险。这样一来兵力就变得分散,一旦在迷宫之中遭遇突袭就会孤助无援、措手不及; 而即便是中途不会遇到任何的阻击,可谁敢保证隔着那么多层通道四个人还依然能够顺畅地沟通?而一旦沟通不畅,四个人分散起来单兵作战所达到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这种看似聪明实则冒险的方法罗小兵才不会用! 进了迷宫两分钟,罗小兵一直都在思考。牛大力实在忍不住了怒吼道:“小兵,你琢磨啥呢?不管怎么比咱们四个都铁定了是冠军,你还考虑那么多干啥?想咋干就咋干呗!不行的话你大力哥我一拳一拳把这破墙打碎呼喽都能出去!” 罗小兵猛然之间仿佛触电了一样,如梦方醒似的惊问:“啥?大力你刚才说啥?!” 牛大力也被罗小兵这一惊一乍的举动给吓得够呛,心说:这小子咋回事儿?跟他在一块非吓出来个好歹的不可。他回答道:“我说你考虑那么多干啥。” “不是这句!”罗小兵连忙反驳。 “咋地咱也是冠军了!”牛大力再次回答。 “也不是这句,最后边那句。”罗小兵提示道。 “啊,那句啊!”牛大力挠着脑袋憨憨地道:“我就开玩笑似的那么一说!” “不,我可没把它当玩笑看!”罗小兵说得十分确切,眼神里也带着一贯的坚定。 “啊?难不成真的靠我这拳头砸墙出去啊?!不行吧?我这手也是几根儿骨头上包着点皮,它可经不住你这么祸害啊!”牛大力赶紧把手背到了身后,挺大个个子竟然摆出来一副楚楚可怜、受人欺负的样子来了,罗小兵、乔晚、崔宗都忍不住乐。 罗小兵笑道:“谁说用你那拳头了?你看这通道里不是有的是工具吗?这些东西别人看来是扰乱咱们视线的,可在我看来却是走出迷宫的最佳道具!今天咱们就他娘的干他一次拆迁队的活儿!” 罗小兵说罢便带着众人在通道的杂物中一顿翻找,不一会儿罗小兵和乔晚便有了发现,罗小兵找到了一个大铁锤,而乔晚则发现了一个分量不轻的斧头。罗小兵掂量着手里的大锤看了一眼牛大力,喊道:“大力!” 那牛大力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破坏工作了,他赶忙颠颠儿地跑过来,接过大锤一摆手示意大家分散开来免得受伤,二话不说“哐”一声抡圆了就朝着迷宫的墙面凿了过去――“哗啦!”一声,砖石垮塌、扬尘飞舞,墙面上被牛大力一下砸出来个三四十公分直径的大窟窿。 这一砸,所有人的心里就有了底了,搞了半天这迷宫就是个豆腐渣工程,墙壁的厚度只有一块砖那么宽,中间用泥沙粘合,外面也是用泥沙裹起来的,再喷上一层白色的涂料,不细看还真不敢相信这粗制滥造的工程是拿来为难全世界最最出色的特种兵的! 牛大力刚刚高估了这面墙的厚度,使劲儿有点大,膀子抻得生疼。他把铁锤一扔抡起一脚,那面脆弱的沙土勾缝的砖墙便被踢出来一个不小的豁子,牛大力第一个蹦了过去,罗小兵捡起铁锤跟着蹦了过去,他担心后面的墙壁一旦变得坚硬、结实,这大锤便可派上用场。就算墙壁的质量始终如此,多一样工具有备无患又总是没有错的。 牛大力像个急先锋似的,一脚一面墙,一脚一个硕大无比的豁子,刑天突击小组跟在牛大力的身后,在迷宫之中一路向前冲去…… 迷宫之外大赛的官员和裁判都格外惊异,大眼瞪小眼地相互递着眼神儿,那意思:这里边咋地了?怎么“叮叮咣咣”地响个不停啊?这哪像是闯迷宫啊?都快赶上装修队了!可碍于王铁那张没理辩三分的臭嘴,他们也都不敢多说,只能听着迷宫内的巨响、看着屋顶通风孔上传出来的阵阵扬尘在心中嗟叹。 事实证明,罗小兵高估了这主办方的诚意,那迷宫从头到尾全都是豆腐渣工程,哪有一块是结实的?他手里那大锤从开始到结束就只有牛大力抡了那么一下就再也没有派上用场。眼前一扇铁皮小门映入眼帘,上头用一枚挂锁锁着。 罗小兵一笑:“哈哈哈,看来老乔你的活儿来啦!” 乔晚摇摇头上去抢过罗小兵手里的大锤,恶狠狠地向那锁头砸去,“卡啦!”一声锁头连着一块门鼻子被乔晚给硬生生给砸了下来,乔晚口中透着不屑:“让我开这种锁头,跟埋汰我的手艺没啥区别!” 罗小兵也摇头苦笑,上前一把将铁门推开,刺眼的阳光轰然闯了进来,逆着阳光看去淡定如常的王铁正跟好几个目瞪口呆的洋人站在门口……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太保传奇 不出王铁所料,罗小兵等人通过一路砸墙的手段冲出迷宫的这个方式,又引起了除了五个蝰蛇特种兵之外的几乎所有人的非议。大家争论的焦点是,让特种兵走迷宫其目的就在于考核这些战士的应变能力,可罗小兵等人的做法却明显成了力量考核了,这似乎与这个竞赛项目的初衷相悖。 这一次都没用王铁据理力争,直接就让罗小兵给那些瞧不起人的家伙给噎没电了。罗小兵说:“第一,规则里没有写明参与迷宫竞赛人员需要通过何种方式走出迷宫,也就是说甭管是砸墙出来的,还是挖地道出来的,还是飞着出来的,只要是成功从出口走出来,那就应该算是成功过关; 第二,如果说考的是临场的应变能力,那也只能说中国军人的应变能力超强,而非是违反规则。战争从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向来都是成王败寇,只要是能够取得胜利任何的问题都不成其为问题,因为历史就是胜利者书写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中国军人应该是国际特种兵大赛中这项竞赛成绩最好的队伍了吧; 第三,整个过程如果说中国军人练的是力量,不如说中国军人练的是肺活量!因为那薄薄的一层砖墙真的都不够牛大力一个人热热身的,反倒是沙土激起的灰尘把中国军人呛得够呛!如果那些墙做得足够结实,炮都打不破,中国军人怎么会想到用砸墙的方式出来?怪只怪主办方太小家子气,修了一个豆腐渣工程!” 所有刚刚还满嘴唾沫星子喷中国军人的家伙一下子就被罗小兵的话给封住了嘴,他们早在凌晨就已经翻看过所有四名中国参赛特种兵的档案,他们本以为这群人中间最具号召力的应该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牛大力,可万万没想到竟被这刚满十九岁的上等兵给欺负成这个样子。 余下来的日子与其说是一场军事竞赛,还不如说是对中国四名特种兵的一场单独的考核。起初大赛的主办方和所有的裁判全都没有在乎中国军人的实力,毕竟嘛往届大赛中国队至多也就是拿到个亚军。 中国军人的实力不俗是可以肯定的,但每一次参赛大都只是在三四名左右徘徊。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次中国军人得以成功进入正赛,绝大一部分原因是归功于他们的阴谋的,如果没有那倒霉的毒麦,如果没有那狡猾的上等兵,也许他们早就被其他参赛队伍淘汰掉了! 是的,那个叫罗小兵的十九岁上等兵实在是太狡猾,太会投机取巧了!他不光用不光彩的手段让他的队伍获得了唯一的正赛资格,更将保存了许多年的迷宫砸得面目全非,到头来还恬不知耻地做着堂而皇之的狡辩! 可是要说到他们的实力,哼……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四个只会偷奸耍滑的中国军人的笑话,看看他们是如何成为大赛史上第一支独自参加正赛又独自黯然离去的队伍!一想到这个,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们就说不出的兴奋。 然而,中国军人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第二项的竞赛项目是射击,射击对于一个士兵来说就像是一个人兜儿里的钱,你有钱就掏得出来,你没钱自然就一分也掏不出来。这东西纯纯的就是个实力的考核,掺不得半点的假、夹杂不了半点的水分!打得好,继续留在囚岛,打不好,不好意思,属于您的比赛就彻底结束了,感兴趣的话下次再来! 囚岛的射击也不同于平常我们看到的那种射击训练或是奥运会上的射击比赛,要么就打固定在那里的靶标,要么就打在那里缓慢移动的靶标,要么就打飞在天空的飞盘,这些射击的方式练成的枪手只是一定距离之内精度极高的枪手,却并非上战场就能枪枪中的的神枪手。 囚岛的考核方式可就特得别多了,他们从卫兵之中选择了十个奔跑能力相当出色的士兵作为靶子,这十个卫兵的工作就是不停毫无规律地奔跑以降低参赛者的射击精度。射击开始五分钟后清点他们身上的弹着点,如果十名士兵身上的弹着点加在一起超过一百个即为闯关成功,否则自然是免不了遗憾退赛的下场。 一百这个数字就是一个衡量的标准,五分钟的时间内只要打够了一百个,那么考核就立即结束了。多个参赛队伍比赛时的衡量标准是,打满这一百个弹着点哪一个队伍所消耗的时间越短,哪个队伍的排名越靠前。 这规则看似简单实则不然,那些作为靶子的士兵可都是常年活跃在战场之上的,他们深谙躲避之道,很多时候你眼看着就已经瞄上人家了,可是扳机一勾就会被人家轻松躲过,有时候你刚刚看到人影,没等射击人影马上就消失了,哪还留给你时间去射击? 另外那些人靶都是在一百米开外的,发给参赛官兵的枪有都是p90冲锋枪,这种枪的有效射程仅仅只有150米,射速又快,稳定性又相对不高,很适合冲锋作战不假,可要是作为中远距离射击武器就怎么看都不大像那么回事儿了。 往届大赛,往往都是三名特种兵排成一排,凭着感觉冲着对面的十个人靶就是一顿暴雨梨花,有枣没枣打三竿子,就算那帮人再会躲这么多子弹打过去,也免不了会打到身上。而剩下一个射击高手瞄着准打,也好抄底反弹。 不过,到了这一届大赛中国军人的比赛方式又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比赛规则介绍完之后,只见其余三人全都把手里的p90冲锋枪交给了其中一个士兵。这士兵背起枪就朝着那十个人一顿狂奔。 历届大赛哪敢有人跟这帮子飞毛腿比脚力啊?所以十名人靶一时间还没缓过神儿来,那中国军人竟早已跑到了人靶们的十几米以外。靶子们可不是吃素的,一看那人跑近了立刻也是撒丫子就撩,那速度就好像一条疯狗让人家在屁沟后头把尾巴给点着了似的。 可让人吃惊的是,这中国特种兵的速度更快,他嗖嗖几步就撵上了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靶,保险一开手指一勾,演习枪弹便如一阵骤雨似的打在那人靶的身上!那人靶身上中弹,一惊非小,脚步便越发散乱。 人就是这样啥时候都得沉住气,心里始终都不能乱心一乱就坏了菜了。那人靶哥们儿估计就不懂这个道理,他被密集的演习枪弹打中之后心中顿时慌乱异常,心一乱脚步就乱了套了,脚步一乱他引以为豪的奔跑也就反倒成了他最大最大的短板。 那奔跑能力极佳的中国军人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手里的冲锋枪勾住了就不撒手了,短短的四五秒钟的时间五十发子弹就打了个精光。那中国军人并不迟疑,随手把枪一甩单手又抄起另外一把p90冲锋枪,立即又是一顿子弹风暴! 又是四五秒钟的时间,子弹又尽,那中国军人赶忙又抄起第三支冲锋枪,“嗒嗒嗒嗒嗒嗒”一个长点射将将打出去――“嗡~嗡~嗡~”的比赛结束铃声便骤然响起。 这边其余三名中国大兵手中的香烟尚未燃尽,那边队友的比赛竟已然已结束。那中国军人把余下的两把枪往地下一甩,便闲庭信步般走了回来,只留下那个只跑慢了一步就挨了一身枪子儿的白人卫兵在那里懊恼地狂吼。 主办方那帮子官员和四五个裁判都傻了眼了,他们以前也见过端着枪往上冲的,但绝没看过冲得这么快,打得这么狠的,好家伙逮着蛤蟆就给攥出油来啊!一百发子弹、整整一百发子弹,一发都没有浪费,全都打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也太速战速决了吧?德国当年闪击波兰也搞不出来这种速度啊!好家伙谁还都没缓过神儿来呢,人家就已经结束了。裁判看一下表下巴没他娘的惊下来,那负责计时的主裁判手里掐着秒表傻了似的朝着主办方的官员奔了过去。 一看时间,所有人的惊讶就瞬间变成了惊吓,那最大的官员冲着主裁没好气地吼道:“你他妈的怎么回事?!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把其他两个计时的裁判都叫过来!” 由于相隔的距离并不甚远,另外两个负责计时的助理裁判没用主裁召唤便颠颠地跑到了那个发脾气的大官儿那里,他们也都战战兢兢地伸出了自己手里的秒表。那官员似乎发了疯似的吼道:“ohmygod!中国军人真的是一群疯子,怎么可能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ohmygod!” 那个主裁判也跟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跟着说道:“不光是您不相信,我们也都不敢相信,我们来到囚岛也这么些年了,您在这儿的时间有限,我们可是常年在这儿蹲点儿啊,从有‘打兔子’这个竞赛项目开始,最好最好的成绩也要两分多钟的时间,可是……” 也许因为震撼,三个裁判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们的秒表上全都停留在一个相同的时间――29秒! ------------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铁锁铜墙 也真难怪所有的人都像看妖怪似的看着那显示着29这个数字的秒表,像看神仙似的看那个刚刚创造了这个奇迹的人――崔宗!这个账其实很好算,崔宗用15秒钟的时间追上那个倒霉蛋儿,然后用11秒钟的时间打掉了106发子弹(有6发子弹没有打中,所以才换的第三支枪),中途换枪又耗掉了3秒钟,加在一块可不就是29秒吗? 可是这个账算起来虽然简单,但做起来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任何的一个环节都绝对不容许出现问题,从突然奔跑到举枪射击,再到更换新枪,这中间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哪怕一丁点的问题,那么这个成绩都将会延迟上不知道多久。 不仅仅是在现场的那些赛事的组织者眼里,也不仅仅是在王铁和他的蝰蛇特种兵们的眼里,崔宗在射击上的这个表现不管拿到哪里、也不管拿给谁看,他的表现都绝对堪称完美,现场的那些卫兵看到这个个头儿不是很高的中国军人就感到无比的后怕、胆寒 ――试想一下,一个人身上最多能承受多少颗弹头?五颗?十颗?好吧,我想说电视剧里面演的都是骗人的,如果谁身上中了十枪还不死的话,那么他真的可以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那么好,如果说一个人身上被打上了十发子弹就一定会死亡,那么短短的11秒钟的时间身上被打中100发子弹那将是什么概念?仅仅是100发演习枪弹已经把那平时牛逼哄哄的大兵搞的歇斯底里,如果是一百发实弹的话,没有人敢想象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第三个考核日如约而至,罗小兵和他的刑天战斗小组成员全都被剥夺了一切武器关进了一间密闭的监牢之中,监牢只有牢门和高约五米的屋顶上的一个通风的天窗与外界相连。要想从这监牢里走出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打破那扇厚厚的铁门;二,想办法登上顶部的天窗! 之所以说没有第三种方式,是因为这里的门锁实在太过复杂了。从设立了这个竞赛项目开始,大兵们从来都是要么叠罗汉摔得鼻青脸肿地从天窗出去,要么就是靠着用砖头砸、用身体撞的方式花上大量的时间破坏掉大门再从里面出去。这项比拼考得是团队协作能力和力量还有耐心,因此其评定的标准依然还是时间。 这次罗小兵还是想来点不一样的,他的眼神十分值得玩味地看着乔晚,双手抱着肩膀右腿不停地抖着,那意思:咋样?迷宫里面的锁头太低级了配不上你的手艺,今儿这个家伙够分量了吧?要不要试一试? 那乔晚往日如果碰上个稀奇古怪的锁头,哪还用罗小兵这样啊?谁啥也不用说,他自己直接就上手了,可这次乔晚似乎也难住了,他叹着气道:“小兵,不是我推辞,更不是我谦虚,这个锁是产自以色列的一种尖端锁具。 它虽并未应用任何的尖端科技,但打开它的难度却远非那些所谓的高科技锁具可比――什么视网膜识别啊、人脸识别啊、指纹识别啊,它统统都没有,它靠的就是一个锁芯,一个构造十分复杂的锁芯,开锁者一旦失误这锁头就彻底锁死了。而这锁的材质也相当的坚固,任何的子弹在它面前都像是塑料枪里的bb弹一样,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有炮弹和c4炸药能够摧毁它! 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锁,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父亲可以说是赫赫有名的锁王,可是他在谈到这款锁的时候也是直摇头,我好像听他说到过,他曾经受美国同行之邀去破解过这种锁,不过结果很让人失望,他破解的那枚锁头被他的一个失误彻底锁死了! 我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怕……” “我操,这逼锁头这么牛逼啊?!”牛大力来了脾气,大呼小叫道:“小兵要不别废话了,地上全是砖头咱们叮叮咣咣地砸他娘的一会儿怎么地也砸开了,就算撞咱们也能把他撞开啊!既然乔晚整不了,你就别让他整了呗!” 罗小兵心说:牛大力啊,牛大力,你这人虎逼超超的还真能说出来点上档次的话来,在迷宫里就是你小子一句看似冒虎气的话,给老子指点了迷津,这次你有给老子提了个醒儿啊!――对,激将法,就得是激将法! 不过,对乔晚这种人用牛大力刚刚的那种激将法根本没用,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破解不掉这个锁头,你再从这方面激他丝毫起不到什么额外的效果,反而更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倒让乔晚坚定了不开锁头的决心了。 罗小兵摇摇头道:“唉,看来锁王后继无人啦!” 乔晚身子一震,他这辈子最最崇拜和尊敬的人莫过于他的父亲,那个被誉为“东北锁王”的男人,有人说“锁王后继无人”他当然不是心思了。乔晚反驳道:“我父亲活得好好的,他的手艺不光我掌握一些,我上边还有好几位德高望重、技艺精湛的师兄。何谈后继无人?!” “师兄?!”罗小兵反问道:“哼,师兄,你还有师兄?你也不想想就算是他们刻苦修习,可他们的身体里没有那种过人的天赋怎么能开好锁头?我看啊,那些人顶天了也就是个公安局有备案的专业开锁人员,要成大师可差得远了!” 罗小兵话锋一转,含沙射影道:“可是有些人有着过人的天赋却不加以利用,岂不荒废了老天爷的一番苦心?!哪有人生下来就会开锁的?!你今天不开人家笑话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锁王’,人家会说锁王生了个儿子是个懦夫,连个破锁头都开不了! 你也不想想他老人家百年之后,难道还要把他那一身的技艺带到坟里面去吗?难道传给那些两姓旁人吗?他的衣钵早晚都会传授于你,而你今天的这个表现老爷子怎么敢把本事传给你?就算传了,以你这个畏首畏尾的态度,老爷子的本事恐怕也得失传!” 罗小兵转过头对牛大力喊道:“大力,来吧,这锁他是开不了了,没听到吗?他爹开不了的东西他连开都不敢开!这可怜了老爷子的手艺了,还没传一辈儿就失传了,唉……可惜啊,可惜!” 牛大力倒也听话:“操,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你也不嫌累的荒管人家的事情!来来来,砸大门是正事儿!”牛大力说着一弯腰一只手抓住一块大砖头就朝着铁门走去。他这一走不要紧,乔晚可不让了。 只见乔晚一伸手拦住牛大力道:“大力且慢动手!我先=想试一试!我是锁王的儿子,我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打不开锁咱们自然有别的方法出去,我必须得试一试这个比黄金都要金贵的锁头,也好好过一过这开锁的瘾,可不能让我爹的手艺和名声都糟践在我的手里头!” 罗小兵心中暗笑:看来真的是没看错乔晚这人,他真的是把他的父亲当成了偶像了,自己的面子可以不要,但父亲的面子和尊严却不能视而不见!果然把话题一扯到乔晚的父亲身上,这小子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坍塌了。 乔晚说道:“小兵,虽然我只是试一试,但是我可告诉大家,开锁这事儿是个精细活儿尤其是这种世界级的锁头更需要凝神静气地跟它交流,所以我希望待会儿在我开锁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大呼小叫的,不要发出任何的一点声音!” 乔晚说完,罗小兵凭空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锁的动作,示意自己的嘴绝对管得住,而崔宗也举手保证:“我绝对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最没有老实气的牛大力,牛大力赶忙摊手道:“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人最喜欢看热闹了,能有这么大个热闹可看,我就算憋死喽都他娘的值了!” 乔晚点点头,将组委会发给他的唯一的一瓶饮用水的盖子拧了开来,瓶子一倾就把水倒在了手上,双手互相揉搓了一两分钟之后,便“嘶啦”一声从里面的衬衫上扯下来一块儿来细细地擦起了手。 乔晚擦了一会儿,确认手上干净了许多,便随手在身上一拍,那个牛皮缝制的工具袋子便立刻呈现在了他的手上。 乔晚慢慢悠悠地踱着走到那扇门前,蹲下身来开始用一根极细的铜丝一端弯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钩儿捅进了锁眼儿。不同于往次三下五除二地就开了锁,这一次乔晚在锁眼里可正经捅了有一会儿的时间,才把那根铜丝给抽出来。 铜丝被抽出来之后,乔晚细细地冥想了好半天才又再次将它捅进了锁芯。他这次又闭着眼睛捅了许久,不过看样子似乎比上一次的时间要少了一些。周而复始,乔晚拿着那根细铜丝在锁芯内部试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乔晚的额头上全都浸出了细密的汗水,整间监牢之中只有呼吸、心跳和铜丝轻轻摩擦锁芯的沙沙声。 此时外面的那些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习惯了刑天战斗小组速战速决的战斗风格,这猛然间把节奏放慢下来,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太习惯。在铁门之中,乔晚再次冥想数十秒钟,他把手往牛皮口袋里一伸,拿出来三样新的工具来……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孤军奋战 乔晚左手握着一件工具右手夹着两件工具,凭空划拉了半天。看来这锁头的确是非常难对付的角色,之前也没少见这乔晚开锁,开那些锁的难度也都不算太低,但却从没见过乔晚开锁之前还得对着空气练半天手的啊! 乔晚在那儿凌空划拉了半天,继而深呼吸了两口气,猛然间双手齐出,将三件细小的工具全都伸进了锁芯,双手快速地抖动了数下,工具全交于右手,只是一拧――“咔哒!”――门锁应声而开! 罗小兵、崔宗、牛大力都忍不住跟冲进来的王铁抱在一起欢呼起来,而这时的乔晚早已心力交瘁瘫坐在了地上。不过,表情却从来骗不了人,乔晚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是他那一脸满足的笑容却比那从天窗照进来的阳光还要灿烂了不知道多少倍! 外面那些主办方的官员们和所谓的裁判们全都无奈地摇着头,他们再没有之前的那种不屑,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惊讶。从生存考核到迷宫竞赛,从射击比拼到监牢开锁,中国军人的表现一次次地突破着他们的想象。 中国军人每一次都创造着囚岛的“第一”:第一支独自参加正赛的队伍、第一支砸破迷宫的队伍、第一支不到半分钟就完成射击考核的队伍、第一支凭着完美的技艺打开门锁走出监牢的队伍! 似乎在这四个年轻的中国军人身上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不足为奇,似乎他们的身上已经被老天爷赋予了某种旁人根本无法企及的神力!他们似乎在告诉人们:老天爷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他不会给每一个人如此过人的天赋!而他们似乎又在告诉人们:老天爷是公平的,他给了一个人过人的天赋,就必须让他承受常人所无法承受之苦难! 不过,这最后的考核想必他们是绝对无法通过的!因为这次考核除了那些官员和裁判之外,整个囚岛的所有兵力都将被调动起来,目的就是围剿在之前的竞赛中存留下来的战士!这一次的竞赛依然以时间为准,但不计队伍的成绩,纯是考核特种兵的单兵作战能力,谁坚持的时间最长,谁就理应成为这一届的兵中之王! 不过就算在历届兵王之中,也从未有一个人能成功消灭最后一个卫兵彻底通过竞赛。每一届到了最后的一轮竞赛,余下来的所有队伍都会尽量相互配合以保全自己,可是这一次却大不相同了,只有一支参赛队的四个人进入了这最后的竞赛!好铁能拈几颗钉?就算他们再牛又能如何,面对数百余身经百战的卫兵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主办方的官员们和裁判们也颇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们迫切地想要看看中国军人到底有多强:生存考核他们展现了智谋,迷宫之中凸显的是牛大力的力量,射击比拼成就了崔宗的速度神话,监牢铁锁彰显了乔晚不世出的开锁绝技! 不过他们却始终都忽略了一个人――罗小兵,他们早就忽略了这个砸完墙之后跟他们耍了半天嘴皮子的上等兵。就算想起这个人来,他们也只会将他跟“油嘴滑舌”、“油腔滑调”、“恬不知耻”等等词语联系起来,他们并不了解他们忽略掉的这个人的真正实力!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上等兵才是整支队伍的灵魂,没有他中国军人如何能淘汰掉其他九支参赛队的所有对手?没有他牛大力的砸墙也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没有他当初的信任崔宗也只是一个部队里面的只会奔跑的“田径运动员”,没有他乔晚恐怕连尝试开那枚铁锁的勇气都没有! 终极竞赛前的一晚,四个人领到了自己最最心仪的装备,军刀、手枪、手雷和各种匹配的弹药自是一应俱全(当然为了竞赛的安全起见,所有装备都是无法伤人的样子货)。而在主火力的挑选上就完全能够看出四个人不同的性格特征: 牛大力这人嗜杀如命,好似《水浒》书中的李逵,自然选择了具有相当火力压制作用的m60e4机枪; 乔晚这人最善开锁,对于枪械上也未免求全责备,他选用的是一款早就在市场上颇具好评、稳定性极佳又十分美观的突击步枪――m4a1; 至于崔宗嘛,他最擅长的就是奔跑,一支射速快,性能稳定的冲锋枪就成了他的首选,因此他选择了在美国特种部队中颇具人气的一款冲锋枪――ump45; 而唯一一个选择了两件主火力的人就是那个谁都没看上眼的罗小兵,突击步枪上他自然还是选了自己用着最为顺手的acr突击步枪。而另外的,他还要了一把m700狙击步枪的衍生枪型雷明顿m40狙击步枪。 在所有人都领完武器之前,罗小兵还特意为每个人的每一件武器都挑选了一个相应的消音设备,就连牛大力的那挺机枪都没能幸免。这让牛大力十分的耿耿于怀,摆明了机枪就是一件火力压制武器,可是这一装上消音器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就下降了不知道多少! 领完了自己的装备,饱餐战饭,回到安置他们的营房,罗小兵便对其他三个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终的考核就要开始了,否则囚岛根本就不会将这么趁手的武器发给咱们!我看不如咱们这样……” ………………………………………………………………………………………………… 凌晨三点钟,一群十一二个身着黑色外衣的卫兵偷偷摸进了中国军人的营房,他们都带着夜视仪,眼前的景象清晰如昼。令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营房之内竟空空如也,连一个鬼影都没有,无奈他们只得转身从营房之中出来。 这一出来可坏了菜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打过来一长串的子弹,从子弹发射的频率以及弹夹的容量来看这些子弹明显就是从一挺机枪之中发射出来的,夜色之中十一二人身上的感应器被机枪扫射得白烟直冒,瞬间就全军覆没! 第一批入侵者刚刚被“消灭”,第二批的入侵者立刻就铺天盖地般朝着那间营房卷了过来,人数足有第一批人的十倍!他们比第一批的那些人学得聪明了不少,都是且行切躲,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人被牛大力的机枪射中。 要想阻止己方再有伤亡卫兵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先找到牛大力的那个火力压制点才行。于是指挥部便又调过来一支由百余人组成搜索队伍。那牛大力一看心说:他娘的这么多人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老子给淹死了,与其等死还不如突突他个痛快! 于是,牛大力脑子一热直接就把罗小兵交代他的“暗中设伏,火力压制”的八字方针给忘了个彻底,他不管不顾放声长啸端起m60e4机枪朝着第二批搜索队伍就是一阵雨点一般的射击,那场面可真是壮观!没等100发子弹打完就早有二三十人被子弹打到了身上,传感器上瞬间就冒出了阵阵浓浓的白烟。 而正当牛大力拆下旧弹夹准备将新的弹夹换上之时,牛大力感觉身后一个冲击力过来,后背上就冒起了白烟。牛大力万分懊恼地将机枪往地上一摔,他现在知道罗小兵为啥让他设伏了,原来在面对人数远远多于己方的敌人时暗中设伏、进行火力压制才是王道。 不过,他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却早已经为时已完,因为那阵白烟之后,牛大力的参赛之旅也就彻底画上了一个谁都不忍接受的休止符。 第二个出局的人是崔宗,罗小兵为他制定的战术是,换上敌方服装出其不意进行暗杀。因此那二三百人虽然一直都在寻找,却始终都没能发现那暗杀者神出鬼没的踪迹。也是的啊,崔宗一就直跟着卫兵们跑,还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他们自己都未见认得出来哪个带着滑雪面罩的人才是自己,哪里还找得到崔宗? 崔宗就这样跟着大队人马奔跑,再隔三差五地偷摸收拾“死”一个。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不漏风的墙,更何况崔宗刚刚好就跟在众人跟前,折腾到第二天的晌午时分天光大亮,还是被一个眼尖的卫兵给看到了崔宗露在滑雪面罩外面的黄色皮肤。 那人二话不多说就是一个点射,崔宗的竞赛资格也在那一瞬间被那几发讨厌的演习枪弹给彻底掠夺! 第三个被淘汰的人是乔晚,他就藏在那监牢之中,偶尔才透过门上的铁窗往外打上两枪。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在隐藏了四天之后他的踪迹还是被卫兵们给发现了,十几名选拔自美海军陆战队的卫兵飞身执枪从天而降!他们连奔儿都没打一个就把子弹全都射向了乔晚,可怜了乔晚的一手惊天绝技,竟然也难逃被打得浑身冒烟儿、淘汰出局的厄运! 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刑天战斗小组的四分之三的兵力便迅速被消灭,而唯一剩下的那一个人就是罗小兵!这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让人怎么也找不见他。这人又好似幽灵一般在黑暗之中取人首级无声无息! 不过,至此依然没有人愿意把罗小兵当成一回事情,毕竟战斗小组其他成员全部淘汰,他的战术安排的再合理他也只能是孤军奋战,他一个小虾米再有劲头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为兵王 一看四个人中三个都被淘汰了,主办方的人也跟王铁说起了风凉话:“王,你们中国军人的确是非常优秀,不过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吗——‘一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你认为那个代号‘刑天’的罗还能坚持多久?” 王铁一笑:“不知道,或许十天,或许半月,或许坚持到消灭所有卫兵为止。谁知道呢?没人能对他的实力做出准确的估量,因为他就像他的那个代号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神,就算我再年轻二十岁恐怕也未见有他这样的实力。如果你们不信,他自然会用他的表现向你们证明的!” 众官员一脸的哂笑,在他们看来王铁这就是在找回面子而已,好几百比一,这样的实力对比实在悬殊到了极点,没有人愿意相信有人能单枪匹马杀退这么些人。中国的古典名著《三国演义》中赵子龙单骑救主的桥段就算不是后人杜撰,如今也无法实现 ——赵子龙的枪是冷兵器没有火力的延展,而如今的射程最远的狙击步枪隔上两公里依然可以取人性命!想在这个年代上演单枪匹马杀曹营、银枪一条救幼主的戏码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况且囚岛上的卫兵也绝对不会像曹操那样,对眼前的“赵子龙”手下留情! 这时候其他九国特种部队的代表也应邀参加了最后的观摩,他们都幸灾乐祸地坐在监控室内,想要看看这最后的一个中国军人是以何种方式被踢出赛场的! 然而,想要看笑话可以,那你也得先看得到人才行!监控室之内无论是囚岛上的各个探头还是天上的间谍卫星传回来的画面,人们都根本看不到那最后那个中国军人的身影,他就像一根野草一样,隐入了草丛便没人能够发现。 夜幕之中,三个卫兵正在那里抽着烟扯着闲篇,却不料身后罡风一起,特制的塑料军刀早就划到他们勃颈上的要害。那若是柄真的军刀,恐怕此刻早已在平地上喷起了三眼鲜艳的血色喷泉!三个人无奈地看着那身穿吉利服的中国军人无力地摁下了身上的感应器,三股白烟升起,三名卫兵便全都退出了这场战役。 连续数天,每一天晚上都会有至少二十名落单的士兵被残忍割喉! 可千万别以为到了白天就可以逃过一劫,上午的时候倒还好,可每到午后阳光刺眼人们又分外疲惫之时,那隐藏在暗处的枪手就又会在某个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扣动扳机!那枪手并不恋战,每次只开一枪不管能否“射杀”成功便立即更换位置。 罗小兵的隐藏能力可真是不一般,每一次大批卫兵根据中弹者的弹着点循着方位搜索时都是一无所获。有时卫兵们甚至能够在地上发现一小堆刚刚啃过的野兔残骨,可是那不久前还隐匿在那里的枪手却早已踪影全无! 奔跑、隐匿、再奔跑、再隐匿,这个作战模式简直成了一个打不破的魔咒。每天中午在这个魔咒之中被罗小兵“射杀”的卫兵至少都有三人。卫兵们感觉,他们似乎根本就不是在跟一个人战斗,而是在跟一团毒气作战——一团闻到即亡的毒气!它飘到哪里,哪里就将有人惨遭荼毒! 一转眼,罗小兵已经在偌大的囚岛上跟数百名卫兵周旋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里,171名卫兵的“性命”被他悄无声息地掠夺了。而这个数字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还必将飞速地增长,那增长速度会像刚出生的孩子,像吹进去气的气球,像正在内心里发酵的某种野性! 第八天,正当所有的卫兵都神经衰弱地等待着“死神”降临时,从这一天的凌晨十二点到下一天的凌晨十二点,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罗小兵竟然一枪未发!可卫兵们依然不能放松警惕,他们虽没读过中国的《三十六计》,但欲擒故纵的基本道理全世界可都是相通的。 第九天,枪手一直没有出现; 第十天,罗小兵还是没有动手; 第十一天,罗小兵依然只弹未发…… 正当卫兵们已经有些淡忘了他们的对手、开始放松警惕之时,第十二天的中午整整130名士兵的饭菜里竟然就被人给下进了麻药,等他们醒过来时身上的感应装置早就被人摁过,正疲惫地冒着最后一缕虚弱的白烟。 130名卫兵就这样在一顿饭之间就被人下了毒手,惨遭“杀害”。整个囚岛满打满算还剩下364个卫兵,最开始的一周被罗小兵步步蚕食除掉了171人,如今又有130人被他淘汰,剩下的卫兵数目只有63人!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他们的对手是个怎样的人,十二天的时间以一己之力除掉301个对手,这样的效率让人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还剩下了足足63人,63:1依然是一个极其悬殊的比例,可是在余下的卫兵眼里,似乎那个“1”要远远比自己这“63”还要大上许多! 没有人敢再忽视罗小兵的能力,没有人敢再蔑视这个矮个子、圆寸头、皮肤黝黑的中国军人!他像一个无处不在的魔鬼,你看不见他,但是说不定何时何地,你就将断送在他的刀下、枪下! 就这样,余下的63名卫兵开始了一次极端恐怖而焦虑的旅程,他们明知那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是他们依然对正徘徊在身边某个地方的罗小兵充满了畏惧。 第十三天下午,一个卫兵在巡逻时突然内急,他自己跑到林子里撒尿时,黑洞洞的ACR突击步枪的枪口便顶到了他的身上。罗小兵很贴心地示意他尿完,可那卫兵哪还能尿得出来?罗小兵只一发子弹就打到了他的身体上,象征“死亡”的白色烟雾升腾起来,这个卫兵被迫退出这次惊悚的特种兵大赛,他的身后还有62人; 第十四天夜里,十七个卫兵正在丛林之中搜索罗小兵的踪迹,他们搜索得实在是太专注了,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队伍里突然之间就多出来了第十八个人,那人眼疾手快一刀捅在最后面的一个卫兵身上,然后转身就跑。黑夜里,那卫兵身上冒出一缕白烟,仿佛像是亡人即将飘散的灵魂,余下的卫兵还有61人; 第十五天早上,一个卫兵刚刚从房门里出来,脚下“咔哒”一声,一个设计得并不十分严密,俨然还有点粗糙的诡雷就轰然炸响,还有60人; 第十六天夜里,一个正在营房门口的站岗的士兵被一枪打中心脏,还有59人; 第十七天凌晨,一名正在营房中沉睡的卫兵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按动了衣服上的感应装置,还有58人; 第十八天中午,一名士兵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丛林里伸出来一支长长的枪管,枪管后俨然就是一个身着吉利服的狙击手。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偷偷地一个人仗着胆子绕到了那狙击手的身后,还没等开枪,脚下的诡雷便轰然响起,还有57人…… 罗小兵一改最初的十二天那种一动手就是倒下一大片的战斗模式,取而代之的则是每天不定时、以不确定的方式、在不确定的地点“暗杀”一人,成功之后便立即隐藏起来。他在EX0号训练基地里刻苦修炼了许久的隐藏技术,又在军校之中攻读了大量关于无声作战、丛林狙击、暗杀等方面的书籍,再加上对野外生存的天赋与稔熟,根本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 而这个时候卫兵们的心理也格外的矛盾,他们既想早一天找到他,找到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而卫兵们又不愿找到他,因为一旦见到他就意味着“淘汰”就意味着身上要升起那象征着“死亡”的讨厌的白烟! 就连指挥部中那些前来观摩的主办方领导和其余九国特种部队的代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无疑是有史以来最最旷日持久的一次国际特种兵大赛,从10月1日大赛开始,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以往最多半个月就能结束的赛事,这一次竟然一直拖到了12月份! 各国代表对王铁都颇有微词,他们的口径出奇的一致:“这个中国军人已经是冠军了,已经铁定是兵王了,他要做什么?他完全有能力一次性地将余下的十几个人全都干掉,为什么还要坚持一天一个地再耗掉大家半个多月的时间?!” 王铁也表示很无奈,他点燃了一根烟:“罗小兵这人是我一手带过来的,他的脾气我明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想好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除非他自己改变了主意,否则别人休想改变他的想法!” “那怎么办?!”美国代表早放下了最初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满脸苦大仇深的哀求表情:“王,就算我求求你了,年底了,部队里的各种事情一大堆。大家伙都是自己队伍的正副手儿,这时间可耽误不起啊。王,你高低想想办法,让他停下来吧!” 王铁吐出口烟:“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有点丢人罢了!” 指挥部中所有人一听王铁有办法结束这场劳心劳神的自虐之旅都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什么办法?只要是让他停下来,什么办法都可以啊!就算再丢人都可以啊!” …… 12月3日,正午,十余名卫兵得到命令相互按动了各自身上的感应器,耀眼的白烟升腾起来,所有卫兵全军覆没! 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一团枯枝碎叶抖动一下,一个身穿吉利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拎起地上的背囊,里边尚有不少沉甸甸的演习弹药,一切终于结束了,他用两个月的时间再次创造了一个奇迹——1比364,这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被打破的一个纪录,他也成了第一个在这里淘汰掉所有卫兵而取得兵王称号的军人。 一天后,一架飞机载着五名军人向中国方向飞去,飞机上载着的还有一座奖杯和四枚勋章,其中一枚勋章上赫然刻着象征着兵王荣耀的金色钢刀。而那枚金色勋章的佩戴者还有一个多月才满二十岁,他的名字叫罗小兵,他的代号是——“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