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卷 :折花乡野 ------------ 第一章 :人未至,名先闻 凉风习习,气韵悠悠。远处葱翠欲滴碧波荡漾的层层荷叶送来阵阵清爽。此时正是傍晚,炊烟刚熄,男人们放下碗筷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玩纸牌或堆长城小赌一番。村里有句老话,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和吃饭睡觉一样,赌博在这里颇为盛行。 老人则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蹲坐在树桩上抽几袋旱烟。茶余饭后最为活跃的就要数妇女和孩子了,孩子们在你追我赶的嬉闹着,而大姑娘小媳妇们则开始围坐在一起唠叨着东家婚嫁西家治丧的街长里短。 “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我听我们家那口子从镇上开会回来说,上面给咱们村派遣下来一个村支书,那人好像明天就到。”世旺媳妇神神秘秘地向围坐她周围的几个小媳妇散布着镇上的通知,一脸的得意。 村里男女老少谁都知道世旺媳妇的消息最为灵通,村里有个什么活动,大会小会的,或者邻里闹纠纷,镇上下发个什么通知,她都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具体情况,谁让她家男人世旺是村委会主任呢!大到村里入账出纳,上面政策的宣传执行,钱粮缴纳、课捐杂役等,下到邻里纠纷,田间地头丈量尺寸,大小事务都是村委主任徐世旺一手把持,搞得老支书什么事儿都插不上手,前几天病逝了,郁郁而终。 谁让他们老徐家人多势众,族丁兴旺,再加上他们祖辈居住在这古槐湾,在这一带颇有威信,就算知道他坏了规矩,也没有谁去招惹他,自找不痛快。 “咱古槐湾这么多年都是关起门来搞建设,消息不透风的紧,咋就突然冒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呢?再说咱这穷乡僻壤地,谁甘心到咱们这来呀!依着我看呀,这家伙八成是得罪什么人啦,就被流放了。老话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他一来到,不等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先烧他个屁滚尿流,让他光溜溜地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长栓家的婆娘余慧心生性泼辣,口无忌惮,一通臭骂把众人逗得哄笑不止。 “听我家那口子说,下来的是个娃娃,才二十出头,是县里啥科室的副科长,据说是他自己要求要下来的,好像是响应中央的什么号召。”世旺媳妇有些气恼的解释道。她男人说这些的时候是苦恼着一筹莫展的样子。她也隐隐地感觉到好像她家的什么东西将要被人拽走一般。 “娃娃?那就更好说了!把他整个儿吞进肚子里不就完了吗,唱大鼓的不都说,唐僧细皮嫩肉,相貌非凡,妖精们可劲儿的眼馋。这娃娃可能还真比唐僧呢,你把他给收了呀,饿了可以解馋,冷了可以暖脚,多美啊!青川家的妹子不正是好这口嘛。可以交给她解决啊。”不知哪个小媳妇听世旺媳妇说完后开腔调笑道,只逗得围在一圈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笑得花枝乱颤,让那些钻溜在女人周围的游手好闲的小青年流氓们的眼睛都瞧得都不够用了。 “长顺家的,你个挨千刀的骚狐狸精,自己想吃人家娃娃也就是了,偏来编排我来打掩护,何苦来哉!老娘我倒是想一口吃下他,可我看那娃娃可能连毛都没有扎齐呢;还是你这只骚狐狸把人家娃娃给拴到裤腰带上吧!反正你家男人也不在家,就是偷人他也不知道。”外围传来少妇清脆的叫骂声和着人群中的哄嚷声,浪笑声此起彼伏。 月上柳梢,女人孩子的欢笑声越来越浓,村子也似乎增添了几丝活力,好像对明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夜了,都散了吧!月亮都老高了,有什么新情况赶明儿我打听清楚后一准儿告诉你们。”世旺媳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出右手看臂腕处漂亮的女士手表。还像是炫耀似的用胳膊晃动了一下,那是他男人从上海带给她的。 看到围在周围的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女人嘴角一撇,自顾自地拉着边上正跪坐在女人堆里专心听她们海侃的儿子一同向夜色中渐渐隐去。 “哼!得瑟个啥劲啊!还不是她大哥世荣突然得心脏病蹬腿去了,把族里的大权挪腾出来,才让她们家老二世旺接手,有什么了不起的嘛!看着吧,早晚会有人收拾他们的!”一个娇俏的小媳妇一脸鄙夷的朝着世旺媳妇隐去的身影唾骂道。 “淑芳,你刚嫁到我们古槐湾不久,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她们家,哼!哪有那么容易倒啊!要是真有那么容易啊,也不会出现咱们古槐湾五虎啦。”旁边立着的一个年长些的中年妇女拉了拉正在发牢骚的小媳妇劝慰道。 “啥屁五虎啊!我看说他们是五鼠还出不多!老大世荣贪,老二世旺色,老三世贵偷,老四世昌毒,老五世福贱。村里人都被这五个臭老鼠给坑苦了啊!”围观中有人狠狠地骂道。 “哎,我说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啊!小心隔墙有耳呀。”人群中有人小声提醒道。 “怕他个鸟!反正明天就要有个比他家官大的人要下来了,我就不信她们家不收敛一点。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不信,还没人能治得了他们那一窝子坏东西了?他们家早晚会得报应的,走着瞧!”不待女人说完,哪个叫淑芳的小媳妇很男人的豪放地回答道。 “那可说不定,电视上不是常演吗,新官上任,你争我斗地,倘若不心狠手辣,最终还不是被人赶下台,灰溜溜地滚蛋了,俗话说,官字两个口,兵字两只手。手里有权,兜里有钱,才是关键呀。再者,那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毛孩子,让他凭什么跟盘根错节在古槐湾经营多年的老徐家斗啊!”长庚家的媳妇俞明理讲的头头是道。事实最有说服力,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是??????可是万一人家娃娃天资聪明能行呢?要不怎么年纪轻轻就是副科长了呢,我看肯定行。”叫淑芳的女人还是有些坚持,大家直愣愣地看着她,直到把女人都看红了脸,这才摇了摇头走开了。 等到大家都散完后,女人还站在原地,她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干嘛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真是莫名其妙。“但她的心底却升起一丝异样,又有一丝对明天的期待! ------------ 第二章 :路不平,有恶霸 旭日东升,大地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时至春末,早上的天气已带有些许热意。在窄小的乡野马路上,飞驰着一辆汽车,马路上的柏油与碎石早已磨失殆尽,三合土地面随处可见。损坏严重地带坑洼处星罗棋布,但车子却很平稳地驰行,显示出司机娴熟的驾车技能,偶尔的颠簸也只是轻微地摇晃了几下。 “裕民啊,你看!这条由县财政拨款修建起来的乡镇公路,才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已经破坏成这个样子了。”车后座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青年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端坐着恭敬而严肃地规矩聆听,捕捉有用的信息。 那个被称作裕民的青年听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喊他的名字,就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后退的马路,沉重地回了声:“是啊~”半响,又道:“咱们一路走来,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刚开始开口说话的是靠右坐着的中年男子。他瞥了一眼沉思中的刘裕民,接着道:“这条县道之所以被破坏成这个样子,一方面是疏于管理,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工程质量有问题呀!想当初,为了修建这条公路,县财政可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哩!” “张局,您是说镇上的工程承包商在账面上做了手脚?”年轻人质疑道。 “我可没有这样说,拿不出证据,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哼!这么些个承包商,账面上的文章做得倒是很精明!还有某些个党员干部??????嗨~”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紧了紧蹙着的眉头接着道:“我们党一直信奉的是铁证如山。但事实是无论如何也抹灭不掉的,总会有蛛丝马迹地!可从镇党委递交上去的材料看,没有丝毫破绽。这就可以看得出我们基层管理还是有些混乱啊。” 对于这样的敏感话题,刘裕民并没有接话,组织上的事情一向是下级官员最为忌讳谈论的,自古皆然。车里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中年男人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徐徐吐出一团烟雾,那袅袅烟云把他整个身躯裹在里面,让人看不清他面部真正的表情,显得神妙莫吸。 抽了大半支烟,被称为张局长的男人接着对刘裕民道:“你这次下派到基层,形势严峻。条件及各方面资源供应也比较困难,你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啊!” 望着张局长那略显严肃的脸,刘裕民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诚恳地回答道:“张局,在上次县委选派干部动员大会上,作为选派干部代表演讲时我就曾引用过汪国真的一句诗,现在你这样问我,我还是用这句诗作答。‘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如今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古槐湾,就会为我所选择的目标流尽最后一滴汗,绝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辛苦栽培,以及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期望。” 听完刘裕民的表白,张局长额头上的皱纹松散开来,面部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他亲切地拍了拍刘裕民的手腕,轻声安慰道:“裕民啊,不用激动。你的心情我很明白。我这不是让你表决心,这次下来本来是不用我送你到古槐湾来的。” 说到这,张局长舒缓了一下语气,“也许你已经猜到了,你父亲放心不下你,虽说你在家和他顶着干,这次下来也违背了他的意愿,他气怒之下也说出了不认你这个儿子的话,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很关心你,为你的将来考虑的。昨天又特地找到我,要我务必亲自陪你走这一趟。当然啦,作为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局局长,我还是很乐意送你这孩子赴任的,我看你小子,那是前途不可限量地。” 刘裕民听后尴尬一笑,轻声接道:“张叔,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有几斤分量我自己还是能够掂量得到的。”张局却摆手一笑,“裕民啊,你小看了你自己的能量啦,同时也小瞧你父亲的能量喽!”刘裕民的兴趣忽然被这句话给勾了起来,他刚想问清楚,却被张局长摇摇手给挡了回来,只得把想问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很不平静的。自己的父亲,真的有那么厉害?想起出来之前和父亲的争执,想起父亲那怒其不争的语态,想起父亲怒斥着要把他扫地出门地气急败坏的神情,他心底不自觉地会升腾起一丝悔意,但更多涌出地是不服输的劲头和勇于尝试的胆量。 想起父亲,想起县委组织部二号人物亲自送行,刘裕民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但他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本质联系。 “张叔,您和我爸是?”刘裕民小心谨慎地询问了一句。“我们是同一期党校的同学,他没有跟你提到过?”张炳功局长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爸爸在家的时候从不和我们说工作上的事情的。”刘裕民感到张炳功语气的诧异,连忙解释道。 张炳功这才苦笑一声道:“你父亲这个人就是这样,工作严谨,纪律性特强。”忽然他意识到旁边年轻人的身份,这才回辩道:“你瞧我这张嘴,对上级乱下评语。无组织,无纪律啊。你父亲和我虽然都是副职,但他是副县长,还是常务;我这么多年一直都追随在他身边,从没有非议过什么啊,今天真的是破例了。” 刘裕民听后也跟着笑道:“我爸爸他分管的工作中可没有财政和人事,他算不得您的主管领导的。”此时的谈话氛围已经鲜活起来。 坐在前排开车的小丁一言不发,留意着一个个飞逝的路牌,专注地看向前方。道路变得崎岖起来,车子有些轻微的颠簸。不久看到前面路旁竖立着一个印有古槐湾的路牌。 “老板,刘主任,前面三岔口的那条小路就是通向古槐湾的方向,可是车子是过不去的,现在我们怎么办?”小丁停下车,回头请示张炳功。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加上之前又做足了功课,知道古槐湾该怎么走。 “基层基础建设薄弱,条件是有些艰苦!”张炳功长叹一口气,招呼刘裕民道:“走,下去瞧瞧去!”又看到小丁恭敬地为自己打开车门候在门边,微笑道:“小丁啊,从现在起,裕民同志已经不只是党员干部远程教育办公室的副主任了,他还是古槐湾党支部书记,县直挂职干部呢。” 小丁听張炳功这样推崇刘裕民,连忙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道贺:“刘书记,您才是真正的年少有为,愿您今后官路亨通,步步高升。” 刘裕民微笑着矜持地回道:“什么书记啊,只要你们别不拿村官当干部就行。”小丁赶紧陪了个笑脸说声“不敢”,然后小跑着走到最前方替两人引道。 刘裕民正在思考接下来的工作该从哪儿着手时,忽然听到走在前面的张炳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说不定啊,说不好你父亲真能成为我的主管领导呢,年底就要召开十七大了,而县委邵书记干完这一届就要下了,听说有关组织领导正在着手为他办理离退休手续呢。真是说不得呢!”张局长边摇头边自语道。 小丁和刘裕民一前一后的跟在张炳功后面,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理,都不敢答话,三个人默默地走着查探前方的路情。 这时,在离路口不远处蹲坐的一群村民装扮的农人纷纷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阵三人,又看了看停靠在不远处路边的广本,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的中年人略带流气地询问道:“干嘛呢?探亲?我们这一带没听说有谁在外面做生意发大财的啊!” 小丁正准备说话,张炳功拦住了他,上来回答那人道:“找人!同志,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找人?找谁?没空!没有看到我们正忙着呢!还有,那谁~把你们那辆车赶紧开个没人的地方停,别挡了路,告诉你们啊,马上县里和乡里都要有人下来的,你们再赖着不走,我把车给你们推到水沟里去!”那人看三人都是一脸斯文,强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地吓唬道。 “当官的怎么了?这又不是哪个人的路,这是国家出钱修的路,是我们老百姓自己的路,谁都有权停靠的,凭什么他当官的来了我们就得给他让呢?”张炳功虽然对花衬衫男人的语气很是不满,但仍然没有吐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一脸正气的回击道。 “屁!你说的那算个屁!回避,回避你懂不懂?没见过电视上官员出行,仗仗队和保卫在干什么?疏通道路呢,哼哼~我们干的就是这活!”那人嘿嘿哂笑道,一脸的得意。 听花衬衫男人如此说,张炳功回头对刘裕民笑笑,接着问道:“那们要是冲撞了官老爷的车马,那又会怎么样呢?” 花衬衫听出了张炳功语气的不屑,绕着他又认真地打量了一圈,像是确认了一般,语气也开始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告诉你们,自古民不与官斗,你们这次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拿石头和鸡蛋碰。俗话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可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们。瞧好吧,不等官老爷收拾你们,我徐老三先把你们胳膊腿的卸下几个再说。” 叫嚣着花衬衫招呼围观的人群就要和刘裕民他们动手。而他本人则带着几个村民去抬那辆广本。车身很轻,在一群村民的努力下,竟然给合撑动了几下。 小丁有些急了,连忙躲过人群的追击,上去制止,却被花衬衫一把丢了出去,刘裕民一看事情闹大了,赶忙喝止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朗朗乾坤,还无法无天了?!你们可不能胡来,这是违法的!” “我靠,在俺们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的话就是法,我二哥就是天,要不听俺们的话,那就是无法无天!”他也许是太过于兴奋,竟然把这种平时在田间地头撒泼赖皮的混话都给说了出来。令人不解的的是,花衬衫的话竟然惹起一众村民的阵阵哄笑不止。 张炳功站在争执圈外冷眼旁观整个过程。小丁和刘裕民被人墙阻隔了起来,正在双方持于胶着状态时,突然从大路上驶来一辆长安之星的白色的面包车,一个紧急刹车,马路上留下两条浓黑的焦痕,不等停稳,车门就被打开了,先从车上跳下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端庄秀丽少妇摸样的白领丽人。 她扫射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站着外围眉头紧皱得张炳功。她顾不得抹去脸上因惶急而流淌的汗珠,踩着细高跟凉皮鞋快步走上前去,对着花衬衫男人他们厉声喝道:“都停下,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刘裕民看到这个风姿万千,媚态横溢桃面粉腮的女人不知从哪里钻出,突然站在他们面前,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神态也不禁一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花衬衫男人一见女人杏眼圆瞪,连忙停止对峙,快步走到女人面前,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叶镇长,这可真不怪我们,我也是工作需要啊,您看我这不是为迎接我们新支书的到来扫清障碍吗!”看到美女镇长脸上的阴云愈发浓烈,他也忍不住疑惑地结结巴巴地问道:“刘书记呢?他???没有和您???一起来啊?” ------------ 第三章 :美娇娘,女镇长 叶镇长可能由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加上心情急迫,她腮上的两片嫣红像是敷过粉般的在白皙的脸蛋上如水蜜桃般的诱人。 看到花衬衫男人迷茫的样子,她有些恼怒的训斥道:“我什么时候到又有什么要紧!昨天开会不是通知过你哥徐世旺了吗?要他务必在路口迎接县里选派的驻村干部到你们那里做党委书记?可是现在,现在他人呢?!哪儿去了!还有你,站在这里是干什么呢?” 花衬衫男人一脸委屈和惶恐的表情为轻声辩解道:“我这不是在等您和新书记嘛。”女人凤目微瞪反问男人道:“那你接的人呢?”那个被叫做叶镇长的女人犹如连珠炮地扫射,气势凶猛,咄咄*人。 此时,花衬衫男人的气势被完全地压制下去,早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倒是像条摇尾乞食的哈巴狗。“我们在这里都等了好一阵子啦,我们以为你们要一起下来的,怎么?他没有和你一起啊?”花衬衫有些谄媚地低声问道。 叶镇长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狠狠地挖了花衬衫一眼,扔下一句“刚刚和你们和你们干仗的就是你要接的人”后转身向张炳功走去,倒是让花衬衫感到很是受用这一记白眼。 “张部长,真是抱歉!早上接到胡秘书的电话,我就开始往这边赶,可还是晚了;都怪我安排不周,让你们碰到这样的情况,张部长您要多担待,不要往心里去。” 听到身后高跟鞋哒哒的声响,张炳功微微转过一点身,轻微地握了一下白镇长伸过来的白嫩小手,语气平淡地道:“这不是我的看法怎么样的问题,我的感受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们的态度问题嘛。当下,我们某些基层干部官僚思想极其严重,拉帮结派,唯我独尊。在干什么?想做一方诸侯?还是想做天高皇帝远的土霸王?!”张炳功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情绪也像是越来越高涨。 激烈的话语呛得美人镇长尴尬不已。刘裕民闻到空气中火药味很浓,赶忙微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向美女镇长道:“你好,叶镇长,我就是刘裕民。早就听说丰水镇当家花旦是才貌双全,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啊。” 刘裕民发自内心的赞叹后,又接着歉声道:“对不起,叶镇长,我本来是打算先到镇上去报到的,但行李有点多,就直接让丁师傅先送我到这儿了,是我违犯了组织纪律,没按正规程序走。” 叶镇长刚开始听到刘裕民赞她美貌感到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略有些感激地向他投去一道会意的眼神。 张炳功听到刘裕民如此说,也不好再拉下脸训斥。只得叹息一声道:“其实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也有责任。裕民同志初来咋到,又是第一次做基层工作,没经验,想多聊会儿,也就忘记先到镇上报到。没有想到碰到这种意外的事情发生。” 叶镇长咋听说张炳功又提起这件事,连忙致歉道:“张部长,怎么能怪您呢,都是我们安排不周~” 张炳功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朗声说道:“好了,别在往身上揽责任了,这页就掀过去了。叶镇长,现在我可是把裕民同志交给你了,接下来的任务就由你替我完成吧。” 说完张炳功又伸手拍了拍刘裕民的肩膀,“贤侄啊,好好做,干出些成绩来,为县委也为组织部为你爸爸增光添彩,等你再回到县上,县委办公室有你的一张桌子!有什么需要,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上级反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当然组织上是相信你能克服一切困难,脚踏实地做工作的,但有什么需要要大胆地提出来,能满足的我们都会考虑的。” 等张炳功说完,刘裕民满脸诚恳地感谢道:“张叔叔,别的也不说了,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话虽粗但礼不糙。您就看我们我的实际行动吧。” 张炳功听他说后哈哈笑了起来,开玩笑道:“看看,不愧是从宣传工作中出来的一把好手,听这话就是舒坦。嗯,我记下了,就这样吧,我要走了,县里下午还要有个会议需我主持呢。”说完,叫上小丁转进汽车消失在狭长的柏油马路上。 等目送张炳功的上海大众消失在视线中后,叶镇长这才面带笑意地向刘裕民再次伸出双手,满面春风如牡丹般怒放。“刘书记,你好,我是叶颖,叶子的叶,颖川的颖。刚才过于紧张,竟没有向你自我介绍,真是太失礼了。” 刘裕民矜持地笑了笑,言道:“叶镇长,您客气了。简单向说一下吧,您大概也听张部长称呼我了,我叫刘裕民,这次被选派到我们古槐湾当村支部书记,其实是我自愿要求到这里来的。” “自愿来这儿的?这个我倒是听胡秘书提起过,可你为什么想起来要到基层来啊?你不知道基层条件是最艰苦的,待遇却是最差的,同时也不容易做出让领导看重的政绩来啊?”叶颖抿起薄厚适中的嘴唇,轻声询问道。 不料叶颖话音刚落,刘裕民就大声反驳道:“叶镇长,您说基层条件苦待遇差还算附合情况,但您说基层难出政绩我却不敢苟同。中央精神是要上级干部多到基层走动,在合适时候可以遣派干部下基层,目的就是为了让干部多出政绩,出大政绩。而且现在不也在大力宣传中央部委干部要到地方任职吗?这和中央精神完全契合嘛。” 听到这儿,叶颖非但没有对刘裕民的指责感到生气,反而扑哧笑出声来,“哎,我说,不要老是把中央精神挂在嘴边嘛,才多大点呀,说话就老气横秋的。再说现在你是到基层来了,不是原来你待的宣传岗位上。” “搞宣传怎么啦?你不要老把我以前的工作经历当作重要参考点好不好,我来这里就是要证明搞实业我照样能行。再说,还说我呢,你也大不到哪儿去啊,顶多也就长我四五岁罢了。” 随着和叶颖的交谈时间的延长,再加上叶颖性子柔和,且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刘裕民也就不再拘束,开始放开胸怀道出心里话。 叶颖平时都是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压抑得太久了,自己又不比这个青年男子大很多,所以一看到刘裕民流露出轻松祥和的氛围,也就放下了官架子,“哎吆吆,可以了,都敢顶嘴啦。告诉你,别说四五岁,就是大你一天我也是你姐姐。以后私下里要叫姐姐地,记住没?当然了,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影响的。”叶颖装着深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少女应有的调皮可爱的表情,反差之大,令刘裕民目光为之一夺,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 第四章 :腹黑女,有情况 叶颖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很懂得情调的女人,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无不散发着诱人的体香和成熟的风韵,她的言行举止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其媚惑而不放荡,勾人销魂而不风骚轻狂。像她这样年龄的女子一举一动都颇具韵味。这些叶颖自然清楚地知道,从刘裕民的神态中她再一次在心底为自己的美貌小小地骄傲了一番。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丰水镇的女镇长,岂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她轻巧地用纤纤玉指在刘裕民眼前晃动了一下,促狭道:“刘支书,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干部可不是好干部,你这样可是直勾勾盯着女士看,可是在违犯纪律哟。再说,咱们这还要赶路呢,若是把魂都看没了,看你拿什么领导我们古槐湾的村民走上致富路。” 刘裕民给这句插科打诨的话拉回过神来,听叶颖如此说,自己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分辨道:“叶镇长,论级别,您是正科级,我是副科级,科级干部之间正常的感情交流也算违反纪律?” 叶颖没想到这家伙还能用歪理反驳自己,愣了一下,随后不理他的调侃,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是吗?” 刘裕民善于察言观色,看到美女镇长脸色不对,知道气恼了她,慌忙叉开话题,前言不搭后语地回道:“那什么,叶镇长,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加快点速度,争取早些走马上任,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麻烦您亲自安排哩。” 叶颖也见好即收,眼前这个家伙家中还是有点背景的,能不闹僵还是不要闹僵的好,虽然自己对他那种色迷迷的眼神比较反感。当下说道:“好嘛,那咱们这就走,有什么事情在路上再详细说吧。虽然张部长已经叮嘱过你了,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向你交代一下的。” 说话间,一个站在车边的清秀女孩儿已经拉开长安之星的车门,招呼她们上车。花衬衫男人和那帮不良青年已经站在路边很久了,一直懊恼着把二哥交代的事情给办砸了,书记没接回来,倒把县里的领导给得罪了。这时看到镇长和书记一起上车,还以为支书生气了,要回城想法收拾自己呢,连忙走上前苦着脸道:“镇长,您可不能把他给带走,俺二哥世旺主任可说了,俺如果接不回支书,那俺也不用回去了。” 叶颖对这个无赖也早有耳闻,以前蹲点搞调研的地方,就是古槐湾一带。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绷紧了精致的小脸,严肃地训斥道:“徐世福,谁告诉你我要带走他啦?不好好种庄稼,没事儿瞎琢磨什么!我还没教训你呢,带着一帮泼皮无赖,公然拦截领导座驾,你要干什么!回去跟徐世旺说,让他后天到我办公室去认错,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就带刘支书过去。”花衬衫男人徐世福没想到这下捅了马蜂窝,二话不说,灰溜溜地带着人沿着小路往村口走去。 刘裕民钻进面包车,和叶颖并排坐在后排,这才发现司机竟然是刚才站在门边招呼她们上车的女孩儿,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留着齐耳的短发,上身套着明显大一号的春秋衫,下身的牛仔裤磨得有些发白,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女士半指铆钉露背小羊皮真皮手套,双手在方向盘上来回无聊地把玩着。看到刘裕民上了车,她这才回过头冲刘裕民点了点头,白净的瓜子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叶颖把两腿并拢在一起,优雅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到那女孩儿的小动作,向刘裕民介绍道:“这位是镇党委办公室的黄静怡,河海大学的高材生,今年才被引进到我们镇上来的。”同时她也把刘裕民的基本情况跟女孩简略地说了一下。 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襞。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初次见面,刘裕民很友好地向女孩儿伸出了手,嘴里也客套话连串:“久仰久仰,没想到黄同学这么年轻漂亮,就能为叶镇长这样的领导服务了,以后还望你多多指教呀。” 黄静怡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不久,平时也没怎么在正式场合跟人接触,看到刘裕民的伸来的手,突然懵了,男女之防令她对握手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害羞,但这样冷落对方更不礼貌,更何况对方夸奖自己漂亮来着,一时间车厢里气氛微微有些异样。 刘裕民心里有些恼怒这臭小娘这样戏耍自己,看到自己伸出的手竟然视作未见,但家教和涵养极好的好并未将不快表现在脸上,正准备自己找个台阶下,缩回手的档口,却发现黄静怡畏畏缩缩地把还未脱掉手套的手搭在自己手上。刘裕民抓住黄静怡的手,恶作剧的握住不放,嘴里说着毫无边际的客套话,让黄静怡不知是恼怒,还是害羞,脸蛋红得像是要渗出血丝。 叶颖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裕民的表现,直到黄静怡求助的眼神向她时不时的飘来,这才干咳了一声,说道:“刘支书,静怡在党政建设方面敏感性很高,在学校就一直很优秀,有时间,你们要多互相学习。”刘裕民看到叶镇长提醒自己臭小娘在她面前很得宠,不要跟她过不去,也就不再计较,这个美女镇长,占时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以后很多工作还要依靠她支持来着,也就趁着回话的时机松开了手。 黄静怡暗中舒了一口气,狠狠地甩了甩手,这才面带不善地说:“我可既不是专家,又不是什么领导,某人要想请教的话,那就大可不必啦,我也不一定有那闲工夫。”黄静怡的话语中明显带着怨气,说完后,戴上宽厚地大号墨镜遮起她大半个脸,用钥匙轻巧打着车,开始沿着坑洼不平的沙土路向前驶去。 “河海大学虽不是国内非常强势大学,但在我们皖南省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再怎么着也不会落到你说的这种境界吧。”刘裕民感到纳闷,小声嘀咕道。却不料小丫头一心二用,开车的同时竟然不忘关注车内的动静,听刘裕民在小声嘀咕,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当然比不上你这京北大学的优秀同学了,不久是拿几个奖项嘛,有什么了不起,还在这里穷得瑟。” 刘裕民有些惊奇,自己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对自己的情况这么清楚?这些情况连叶颖她都没告诉呢。再说这丫头片子可是很是记仇呀,这就开始和自己唱反调了?在没弄明白情况之前刘裕民并不想和上级领导的秘书把关系搞僵,此时,不予理睬是最好的选择。 “刘书记,静怡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这人就是这个性子,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有时候问她话的时候,她回答的能把人给噎个半死。男人嘛,总是要让着女孩子一些的。”看到刘裕民脸上的抑郁之色,叶颖忍不住安慰道。 “我可不是只针对某个人,只针对某些一肚子坏主意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哼哼??????”女孩阴声怪气地从鼻孔里冒出几声怪腔,又不说话了,开始专注于车上。叶颖听到她如此说话,也并没有责备于她,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车子在颠簸中前进。看着两边低洼不平的农田,刘裕民心头又沉重了一些。 在车上一路走来,听叶颖详尽介绍,刘裕民这才明白古槐湾的大致情况。原来,古槐湾,具体说来,并不是一个自然村,它是由古槐湾、谷梁口、水龙寨三个村庄组成的行政村。只不过古槐湾较为大些,全村也不过300来户人家。而谷梁口就更小了,从前就有过“谷梁口,十八家,一个巴掌全盖下”的顺口溜。发展到现在,也不过七八十户人家。谷梁口以前并不是称呼这个名字,只因为背靠着后山的入口,是以大家都改叫它谷梁口了。水龙寨是个水寨,寨子四面被挖成深坑注满了水,据说早在抗日的时候还曾靠着这幅屏障把一队日军挡在寨门之外。不过,时过境迁,坑里的水早已见底,吊桥也不知何时被谁家拉走劈开做烧火的柴用了,人们现在把装满泥土的袋子横嵌在坑里,筑成一个个小窄桥。坑里被倒进成堆的垃圾,远远闻去,腥臭不堪。情况最好的也就数古槐湾了,传说是先前因村头那棵古槐树下曾有一条龙常在这里歇息,其鼻息有水汽冒出,久而久之,水汽积少成多就汇成一条湖湾,泽被后世。这个传说是否真实已没有探究它的价值,但这个湖湾确实哺育了一代又一代古槐湾村民,直到解放后,他们还在吃这里的水。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到如今,别说是吃水,就是洗衣服,村民都嫌这里的水脏。 如果从表面望去,古槐湾也算是依山傍水了,只不过山是光秃秃的,水是干巴巴地。俗话说,靠山吃山,依水吃水。这山上的丛林早被山下的村民砍伐干净了,哪里还能指望这山能生出金蛋?池水都被污染成这个样子,就算放进去几条鱼,也会被长成只剩下鱼渣的。所以说,古槐湾又是这皖南省贫困市里的特贫村。 向刘裕民详尽讲述了实际情况后,叶颖长叹一声,缓缓道:“刘支书,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地。其实啊,我也正为这个村发愁呢。镇上的经济指标不是靠一家就能撑起来的,再说就是能撑起来也会被这个特困村给拖垮的。现在,你来了,虽说我已经对这件事不抱有大的希望了,但仍旧会有一丝曙光的。反正不管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满足你的,就尽管说。我知道你在县里有人,但县官不如现管不是?” 刘裕民耐心地听完她的讲述,当听到一切都满足自己的说法,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和那副黑框眼镜,如果再穿上女士小西装,手里面拿着教鞭,十足的制服诱惑,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龌蹉的想法。 打消脑海里的不良念头,刘裕民这才一脸严肃,盯着叶颖的明亮的大眼睛,一字一句道:“叶镇长,您的情我心领了,但我要告诉您,既然来到了这古槐湾,不管它是贫穷还是富裕,不管我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把我全部的心血倾注在这里,我要在这里开花结果。”说完,迎着车窗外射进的阳光,他的脸上露出晴朗的笑容。 ------------ 第五章 :针芒对,背后腔 长安之星平稳地在古槐湾村委会门前停下,叶颖率先从车上跳下,矫健的身手让她沉稳中平添几分青春的活力和少女的灵动。村委会依傍学校而立,是古槐湾小学后院的一排低矮的砖瓦房划分出来两间屋子,其中一间作为会议室,另一间充当杂物间,有时乡计生办的同志为村里妇女作计生检查的时候也会把这个屋子收拾出来让他们安放检查仪器。 叶颖轻车熟路,对这儿的房屋分布了如指掌,看起来似乎对这儿的环境颇为熟悉。她下车后看到村委会小院子里并没有村里的领导等候,有些气恼地说:“这些老滑头,真把自己当作土皇帝啦!竟然没有一个人露面。”然后,她又有些歉意地对刘裕民道:“刘支书,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基层工作千头万绪,本身就不好开展,还有这样的副手拖后腿,想出成绩都难呀,你要有长期斗争的思想准备。”刘裕民听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一行人走进学校,今天刚好是星期天,学校中并没有学生上课,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老师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看到刘裕民三人从门前经过,都好奇地探出头来,目光追随他们远去。看着他们向村委会走去,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坐落在学校后院的村委会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热闹了。 穿过学校的前院教学区,后院同样别有洞天。一排低矮的红砖瓦房有七八间房子的样子。靠右的二间大房子是前院的教学楼未建起来之前的教室,如今早已人去房空了。紧挨是二间单身宿舍,门紧紧地掩着,不露一点空隙,窗户上透明玻璃也被人用粉色彩纸裱糊起来了,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剩下的三间房子中,一间还被学校用作了办公室,可里面也就只是放了一张办公桌,其余两间就是村委会办公的地方了。 黄静怡从前院教师那儿找来了村委会房间的钥匙,打开门把行李存放在屋子中央。刘裕民这才跟在叶颖的身后,粗略地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最后看到本来是杂物储存室的房间竟然还收拾出来一片休息区,摆放了一些简单的家什和卧具,只是上面都落满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他有些惊讶地说:“看来古槐湾的干部还是古道热肠地,都已经把卧室都收拾出来啦。” 叶颖还未说话,黄静怡抢着解释道:“他们才没有那么好心呢,这是我们叶镇长在古槐湾蹲点调研的时候,曾住过这里几晚,那时候整理出来的。”黄静怡的话口无遮拦,一句话让叶颖耳根泛红,不自主地嗔怒地挖了她一眼,她居然还蒙在鼓中,没明白过来。刘裕民心里也起了涟漪,浮想联翩,好像是自己霸占了美女镇长的“香闺”,还要深层次那个啥似的。 刘裕民害怕美女镇长发飙,赶紧引着两人来到村委会会议室,望着院里的几洼菜畦,叹道:“早就听闻叶镇长善于做基层工作,现在看来真是名副其实啊,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大小情况你竟然也能了如指掌。” “小刘书记谬赞了,虽然我们镇治下的49个行政村我都曾走过一遍,但也是工作的侧重点不同而已。古槐湾无论是从地势还是政治因素都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地位。可以说,古槐湾工作开展情况直接牵涉到周遭若干个行政村的好坏。举足轻重啊!我给予多点关注也是很正常的。”叶颖语气沉重地说道。 “再说,前不久我听闻你要来,专门向徐主任探听好了这边的详细情况,就是方便你以后开展工作,同时也营造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帮你尽快适应这儿的环境,。”叶颖抿起柔滑的嘴唇,客气地寒暄着,淡淡地唇彩不经意泛起耀眼的光芒。 刘裕民听到美女镇长有如此说法,这才真切的感受到古槐湾在叶颖的心目中的确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厚遇自己,虽然张炳功之前定有交代,但她还不至于亲往照顾。想到这,他也表决心似地说:“叶镇长是真正的实力派,以后我一定安心跟随您致力于古槐湾的发展,尽心尽力做事业。” 狗血似的豪言壮语,并没有引起叶颖的很大反响,刘裕民看到她神色清冷下来,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一定是被误导了,误以为自己是在拍马屁讨好于她了。可他也并未做出任何解释,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在女人看来,只要你犯了错误,解释那就等于是掩饰。 想到这儿,刘裕民轻声笑了笑,邀请道:“叶镇长,现在中午都已经过了,你们又陪着我转了这么长时间,刚才来的时候,我在离村口不远处看到有一家小饭馆,不如在这边吃个便饭,一来对你们不辞劳苦送我上任表示感谢;二来也是为了让我初到贵地第一顿饭不至于一个人孤独品尝。”说完不比不亢地站立在那里用充满真诚的目光等待她的回答。 美女镇长还未答话,却听到站在旁边的黄静怡代为推辞道:“刘裕民,你知不知道,叶子姐姐下来巡查是从来不留下吃饭的;作为一名绅士应有的常识,你不知道贸然请不熟悉女孩子吃饭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没想到小丫头今天像是吃错了药,处处针对自己,刘裕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反驳道:“叶镇长难道是瞧不上这里的乡风野俗?连这点群众基础都不愿打下。再则说,我对叶镇长那是神交已久,加上半天的相处,也算不上陌生了吧?难道你怕我和叶镇长这种上下级关系的男女同志在一起吃饭会瓜田李下,惹人非议不成?” 小姑娘毕竟年轻,还没有招架过像刘裕民的这种轮番语言轰炸,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讷讷地低语:“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一张白皙小脸也是涨的通红,不知是气愤憋屈所致,还是理屈词穷而为,或者两者兼有。叶颖看到黄静怡射向刘裕民那如利剑般的目光像是能把他给穿透,而刘裕民落落大方地正目含期待地看向自己,并没有丝毫不自在之意。连她都开始对这个比自己尚小上几岁的年轻人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这是*裸地*宫呀。 “不就是吃个便饭嘛,哪有那么多的讲究。静怡,咱们也跑大半天了,刚好休息一下,顺便也能填饱肚子,就破个例吧。小刘书记说的也不无道理啊。”美女镇长对黄静怡说完,转向刘裕民道:“小刘书记,要不这样,饭是要吃的,但简单点,我们晚些时候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你也是刚办完交接,很多事情还有待于处理。” ??????刘裕民所说的那个餐馆靠在马路边,旁边的十字路口是通往古槐湾的小路和马路的交叉口。餐馆虽小,五脏俱全。名字起的也很大气。餐馆的院门口挂了一张上写“国民饭店”的大牌匾。两进两出的庭院布置得别致小巧,占地不多,但胜在格致有据。整个餐馆大概有七八间供客人吃饭的单间房。房中仅搁置下一张大餐桌,一张放随身物品的茶几,就别无空闲了。 等刘裕民陪着两位女士来到国民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了。别说是两位女士,就是刘裕民自己都感到肚中饥肠辘辘唱起“空城计”了。等刘裕民停稳车,三人一起走进小院,打扮得花枝招展少妇模样的老板娘迎了上来,招呼他们进入一间包间,送上茶水后,就去忙着准备饭菜去了。刘裕民帮两位女士倒了茶水,就和美女镇长聊天来打发时间等待饭菜。 黄静怡是他现在不敢招惹的,刚才老板娘问点什么饭菜,出于对女士的尊重,刘裕民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两位女士的意见,可在那这个小丫头面前还是吃了个瘪。就在两人就如何着手开展古槐湾的工作交换意见的时候,忽然听到从隔壁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叫嚷声。 “他刘裕民算是什么东西,小毛孩子一个!竟然敢来这古槐湾和我抢官做,他也不去东西村打听打听,我老徐是什么人,我徐老二是好惹的吗!嗯?”一个带着些许酒意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响起。 “对,就是!方圆几里谁不知道你们家五虎的名号。除了你,呃???他谁也玩转不了我们这古槐湾!随后一个带有更深醉意的声音附和道。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极是不好。声音虽然不大,但刘裕民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瞪了一眼正自幸灾乐祸的黄静怡,叶颖正准备安慰刘裕民。此时,却听到醉话亢奋起来,且大有继续蔓延之势。 “还有那个骚婆娘,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非要来咱们丰水镇当什么镇长!现在好了,自己管不住自家的男人,让他跟别人跑了吧。平时装的像是贞妇烈女一般,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见到小白脸也不是照样腆着脸地去勾搭。”那声音中带有对不能得到的意*幻想和一丝幸灾乐祸。 女人的胸怀是通常是很大的,但那是对于肉体来说的。从心灵和精神的角度来讲,女人是世界上最较真最记仇的动物。圣人孔子就颇有感受,曾发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的感叹。叶颖的胸襟无疑是开阔的,黑色女士西服里白衬衫包裹下的乳*球丰盈挺拔,凸凹有致,韵味十足。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可是谁又能猜得出这诱人景色下包藏了一颗怎么的心? 对于一个党的青年干部,包容忍耐是一项必备素质。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如此的恶意中伤,侮言辱语,谁又能泰然处之?看到叶颖那起伏的胸膛前两团坚挺像是要破衣而出,刘裕民心中暗叫不好,担心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做法,刚想上前劝慰几句,谁知从两人旁边窜出一个黑影,还未等两人回过神来,隔壁已经传来叫骂和撕扯声。两人同时望身边看去,刚才老老实实左在他们旁边的黄静怡哪里还有半丝踪影。两人对望一眼,都一副有事要发生的样子,然后不约而同起身快步向隔壁跑去。 ------------ 第六章 :护镇长,斗流氓 “哪里来的疯丫头,敢在这里撒野!你他妈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竟然泼你爷爷酒。别怪我跟你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今儿我非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不可。”刘裕民刚进房间,就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脸的酒水,狼狈至极。然而去面容狰狞,此时正在暴跳如雷,一只手抓住黄静怡的胳膊,醋钵儿大小拳头扬起,正要往黄静怡脸上砸去,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把黄静怡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刘裕民慌忙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右手伸手卡住了拳头的去向,左手一把拉出泫然欲泣的黄静怡。那男人一惊,见不认识来人,随手抄起手边的一条凳子,就要找刘裕民拼命。 “徐世旺,你怎么在这儿?听你弟弟说你不是病了吗?这不是好端端的嘛。”叶颖其实早就听出声音有些熟悉,却原来是古槐湾村主任徐世旺。看到眼前的情况,叶颖急中生智,想以此事来先发制人,迫他放弃对黄静怡像疯狗一样的纠缠。 徐世旺听叶颖提到这件事,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马上哭丧着一张脸,向叶颖诉苦道:“叶镇长,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是病是老毛病了,来的快去的急。上午挂了两瓶水,立马好利索了。这不,正和水龙寨及谷梁口的几个村里管事的商量着怎么给刘书记*办这上任的事情呢,来了个疯丫头,无缘无故地端起桌上的酒就泼我一脸啊。叶镇长,当着您的面,我可是一字不落地把事情给您竹筒倒豆子地絮叨清楚了,您是明白事理的人,可得为我做主啊。” 徐世旺心中得意至极,暗想,我这叫先礼后兵,让你自己大义灭亲,虽然这个小丫头自己不认识,但能惊动叶颖亲自跑出来关注的,肯定是有些关系的。 “静怡,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你和徐主任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往他脸上泼酒呢?刚才你不是说要上厕所去的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来到徐主任这人啦?是不是他们中有人冒犯你了?你给我说出来,我为你做主!”叶颖装着一脸的不知,喝问黄静怡。 虽然都不是很清楚这个女孩是美人镇长的什么人,但明眼人谁都能听得出叶颖对黄静怡的开脱及爱护,而且凡是了解叶颖性格的人都能看出:这并不是叶颖平时的为人处事风格。 “无缘无故?!哼!这老头竟敢说无缘无故!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别以为就只有天知地知己知。看着一团和气,满肚子装的都是些卑鄙下流无耻的想法。坏萝卜烂葱一根,我看是别想在坑里待了!”黄静怡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张嘴火药味十足。 一个萝卜一个坑,官场上向来注重这些,黄静怡的言语中大有威胁之意。老奸巨猾的徐世旺又焉能品不出其中的味道。桌上的几个都是和自己共事多年的人,黄静怡如此驳自己的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虽然心里恼怒不已,但却强自按下心头冒出的怒火,只是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看着叶颖。这也是他自认高明的地方,你叶颖不是护着她吗?如今看你怎么处理! 现在叶颖也不得不再次出面了。“徐主任,你看,都怪我!刚才发生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我都忘了给你们几位介绍了。她叫黄静怡,在我们镇党委办公室工作,平时陪着我跑东跑西奔波劳累,嘴里有些怨气也是无可厚非的。小姑娘刚毕业,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说话做事有什么不当之处,你要包涵呐。乡里乡亲中,你们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权威了,对于她,以后还要你们不吝指教啊。”毕竟在镇长位置上坐了这么长时间了,叶颖说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一番话下去,徐世旺脸色缓和了很多,但仍很是阴沉。对于古槐湾,叶颖以后的工作重心将会转移到这边,而刘裕民又是刚刚到任,短时间局面不好打开。可如果现在就和像徐世旺这些土生土长的干部把关系闹僵,以后的工作将会更不好展开,也不利于稳定和发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古槐湾及周围的这几个村对自己都还不是很买账,对自己的指令也是阳奉阴违。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先把他们这些干部的心给稳住。 正在叶颖苦思冥想怎么办时,抬眼刚好看到餐馆的老板娘向她们刚开始订的那个房间走去,她起身连忙对那个老板娘喊道:“大姐,是不是我们要的饭好了?那就把我们的饭端到这边来吧,另外再给我们这边拣两个拿手菜送上来。”说完又看向徐世旺及原来一起吃饭的他们三个人惊奇的目光,和声问道:“冒昧打搅,你们没什么意见吧?我们党员干部允许犯错误,但改正过后还是好同志,是这样吧?”最后一句是问徐世旺的。叶颖这样说,也算是变相的服软了。 不曾想徐世旺回到饭桌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拎起一瓶刚开口不久的二锅头就倒满两杯酒,接着端到了叶颖面前,恭维道:“其实早在去年你初上任到我们镇来古槐湾调研的时候,我就想留你在我们村吃顿便饭,谁曾想你走的匆忙,连杯水都没喝,你心里那装的是全镇五万多人的生计啊。现在有机会坐到一起吃饭,我得敬你杯酒,这个面子你得给。” “叶镇长,这酒你不能喝,他没安好心!”知道自己给叶颖带来个不小的麻烦,黄静怡一直在旁边没敢说话,但看到叶颖要被迫喝酒,关心则乱,立即出言阻止。可越是这样说,美女镇长越没法拒绝这杯酒,不然,面子上过不去,还能不要你小姑娘好看? 刘裕民站在旁边,出手后再没敢贸然行事,他一直在观察这三个人,以方便以后用不同的方式跟不同的人相处。可以看出,其他两个村的管事都是唯徐世旺是瞻,隐形上有一种臣服。按理说,他们三个地位相差不是很大,但徐家五虎的名气却是一座无形的大山牢牢地压在他们心里。但是他却不能示弱,气势上低人一头的话,以后在他面前会有阴影的。 可眼看着美女镇长被这帮流氓欺负,心里面那是怎么也不舒服的。 “徐主任,按年龄来讲,您是我们几个的长辈。这酒由您端起不合规矩,要不这样,这杯酒我替叶镇长接下,咱们爷俩走一个,权当我对您的孺慕之情、敬仰之意。你看可好?”刘裕民接过话茬,走上前就想从徐世旺手中拿过酒。 徐世旺却是一脸的糊涂样,迷茫的看着刘裕民,不解地问道:“你谁啊?毛孩子一个,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徐世旺这就有些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嫌了。难道他弟弟没告诉他今天新来的刘书记是在叶镇长的陪同下上任的? 此时,叶颖落落大方地接过徐世旺手中的酒。语气平淡地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古槐湾村党支部书记刘裕民,今天上午在县组织部张部长的陪同下到任的。当时你抱恙在家,通知你的接待工作也没有完成。”叶颖不着痕迹地向徐世旺透露了刘裕民的背景,同时也想以此来让他惧怕而收敛一些。 谁知徐世旺却不知害怕,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哦,原来是刘书记啊。我说呢,这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度量和我们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刚才我说那些话你可别介意,我这乡下人土里土气地,说话也不成章法,叫你见笑了。不过,咱一码归一码。你能代表叶镇长办公吗?不能吧!所以嘛,这酒你也不能替她喝呀。等会肯定少不了你的酒喝的。叶镇长,你说是不是?”徐世旺反问一句。 同时,徐世旺内心也腹诽不已,他*妈*的敢拿什么王八张部长来压我,怕你个鸟!老子的支书没当成,村委主任也不是他说撤就撤的,在这东西几庄,又有谁比我的威望高? 叶颖看这杯酒今天是非喝不可了,就是很爽快地举起酒杯,主动和徐世旺碰了一下,一仰脖全部倒进嘴里。那股辛辣味让叶颖胃里止不住翻腾,只想把口中剩余的酒吐出去,但她还是很倔强地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由于喝得太急,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黄静怡看到叶颖这个样子,赶紧走上前去,为她轻轻捶打背部,舒缓她的气息。她可不想再触徐世旺的霉头的,每次顶撞都会让叶颖代自己受过。几滴酒从叶颖嘴角边溢了出来,顺着光洁的圆润的下巴和颀长白嫩的脖子一直流到胸前深处,那种姿态相当具有魅惑力,搭配叶颖那高贵典雅的面孔,与酒精的迷醉放荡模样形成强烈的反差,更具有震撼力,在场的男人都看呆了。 黄静怡注意到几个男人脸上迷醉的表情,又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到了这一幕,脸上一红,赶快从手包中拿出一张纸巾,替叶颖把流淌下的酒水擦拭干净。 徐世旺注意到黄静怡瞪视的眼神,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也端起酒爽快地喝进肚里,对他这样久经沙场的酒鬼来说,这酒本来就不在话下。然后他招呼其他人一起坐下,黄静怡对徐世旺抱有很深的成见,而且小姑娘天真纯洁,又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世界,可是叶颖已经发下话了,她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在刘裕民和叶颖之间坐了下来。 几个人刚安排停当,还未开饭,徐世旺又麻利地从桌柜里拿出两个酒杯,分别把桌上的杯子倒满酒,率先端起杯,对叶颖说:“叶镇长,刚才呢,咱们酒也喝了,疙瘩也解开了。现在我们这古槐湾的规矩是上桌先干三杯,这可是不分什么人,什么地位,谁不尊规矩,那是看不起我们古槐湾乃至整个清源镇的乡亲们。”徐世旺此刻说话的语气居然散发出一股王八之气。 “徐主任,你也别激动啊,我们也没说不喝不是。只是从上午一直忙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呢,空着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不是?要不先吃饭,晚些再好好喝几杯助助兴。”刘裕民体恤两个女孩,自己倒无所谓,酒量虽不怎么好,但区区三个酒还是可以的。 “刘书记,说起来你们都算是我的领导。按理说呢,我要巴结你们,可到我们这古槐湾来,不管官多大,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嘛。你说对不?” 刘裕民没有答话,他也不好说什么,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着!徐世旺接着说:“喝酒讲的是个心诚嘛,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不能喝个三五两的?咱们叶镇长和这个小丫头,我们也不难为她们,但也不能破了规矩嘛,这边有葡萄酒,那酒喝着跟喝水一样。这样总可以吧?”说完不能她们三人答话就喊老板娘又拿来两瓶张裕葡萄酒。 凡是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葡萄酒喝多了,后劲更大。而且和辣酒混喝的话醉酒的几率更大。可是,看她们三个,都不像是经常喝酒的样子。叶颖虽然平时少不了应酬,但大都是与上级领导一起吃饭,那些人都清楚叶颖的身家背景,她自己不喝他们也不会勉强。 叶颖一般都不会留在基层吃饭,和这些基层干部饭桌上的交际手段真是欠缺。对于徐世旺的纠缠早已恼怒不已了,再加上刚开始听到他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自己委屈着顾全大局,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人在气愤的情况下,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喝就喝,谁怕谁啊! “徐主任,喝嘛。不就是酒吗,还不是水做的。不过我声明咱们要一对二,我一你二!敢不?”那神情颇有义气干云的气势。徐世旺也没言语,用眼神示意了谷梁口和水龙寨的那两个干部陪好刘裕民,然后拿起酒瓶倒满三杯,他竟然车轮战,连战她们三人。 姜毕竟还是老的。虽说是喝三杯了事,可是几句话挤兑得就能让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乖乖地喝酒。而黄静怡多数是舍不得叶颖喝,主动请缨替她喝的。到最后,两个女孩都喝得酒精上头,黄静怡早已经倒在长椅子上睡着了,而叶颖虽说喝得少一点,但两种酒混在一起喝的,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刘裕民也被那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灌得迷迷糊糊了,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线,不是因为有两个女孩在身边,他早就睡过去了。 等到散场的时候,刘裕民看到几个老流氓奸诈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强打起精神,刘裕民一咬舌头,这才稍微能晃动着看见两个女孩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他模糊地意识到不能再在这里呆了。咬着舌头道:“呃???嗯???不能再喝了,我们???得回去???回去了!”说着,起身摇摇晃晃去结账。天色已经不早了,留两个醉酒的女孩子那肯定是不安全的。他潜意思地还是认为在自己身边是最安全的。 他付完账后,才想起自己的状况。迷迷糊糊他又掏出一张大团结,让老板娘把他们弄回到自己上午刚收拾好的住处。交代清楚之后,刘裕民就开始迷糊起来。身后隐约听到徐世旺虚伪地邀请他们到自己家休息的客套话。 刘裕民心中暗骂:马勒戈壁的,你们一个个都他*妈没一个好人,到你们家那还不是羊入虎口啊!想着,竟又给睡过去了。 ------------ 第七章 :廉耻少,奸情旺 入夜,寂静的天空布满闪烁的群星。像是无边黑幕上镶嵌了无数只亮晶晶的眼睛,正注视着在黑暗中游动的人们,那活动着的躯体,那已静止的思维。而它们,是这黑夜里一切事情发生最有力的见证。 “二哥,今儿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人家都等你老半天了!”在离徐世旺家有百步远的一座宅子里,黑暗中一个女人听到敲门声后打开大门对来访者埋怨道。 “哐当”一声大门重新紧闭,一切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黑暗中那说话的二人牵手进了正堂。 “还不是要防着那婆娘,我感觉着她好像已经察觉些什么了,知道你等的急,这不,刚一放下饭碗,我就过来了。”男人说着就伸手往女人的胸脯上掏了一把,口中调戏道:“弟妹,先给二哥去去火好不?都好几天没见过腥味儿了,让哥先解解馋。你不知道,一想起你的好,二哥在来这儿的路上,下面就硬的跟烧火棍似的!”说完,抱住女人就是一阵乱啃。 女人一把把他推开,男人愣了愣神,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女人自己立刻贴了上去,口中用撒娇的语气不满的道:“瞧你猴急的跟什么似的,你刚吃过饭不久,咱先说会话不行吗!每次你完事后连句贴心话都不舍得说,还不如你四弟人呢!要不是你四弟出去干活不在家,才轮不到你个色鬼捡这个便宜呢!”一句话噎得男人没有了脾气,悻悻地老实坐下,灯下的辉光勾勒出一张已然略显苍老的脸,那人赫然就是徐世旺。 “哎,生气了?”女人捅了捅徐世旺。 “别生气啊,人家向你赔不是就是了!你要是气坏了身子,让我指望哪个去?再说,咱老徐家一门子都指望着你哩。”女人嗲声嗲气道。走上前去,女人替徐世旺轻柔地揉着肩膀。 “二哥,听说咱村给派下来个支书?是不是真的啊?”女人试探地问道。 “别提了,是个娃娃!刚才还正为这事发愁呢。本以为老刘这个老村支书死后,凭着咱老徐家我们弟兄五个在古槐湾的威势,弄个村支书当当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谁知道上面又给我们派下来个管事儿的!哼!我难道还会怕了他不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和我斗?门都没有!这不,刚到我就给他来个下马威。”徐世旺心里有些得意,嘴上夸耀道。 “真的?我就知道,在古槐湾还没有咱老徐家干不成的事儿。”女人笑的满脸开花,好奇问道:“怎么个下马威?” “你猜怎么着?我对着他们的耳朵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骂他来着,结果怎么样?屁话没敢说!还被我们几个连带着我们镇上的美人镇长及女跟班给灌醉了,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不省人事呢!想跟我夺权,没门!”徐世旺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愤愤不平的发泄道。 “二哥,你真行!”女人听完,啪的一声在世旺脸上“啵”了一口。徐世旺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两个殷红的嘴唇印记。他*笑着摸了摸仍残留些唇香的脸,双手向后反搂,想要抱着女人,狠狠地蹂躏她,挞伐她的肉体,听她那歇斯底里的呻吟声,发泄自己积蓄的欲望。不料这次却又被扑空。 不等男人气恼,女人又主动拉起男人粗糙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在世旺耳边吹气轻声道:“你等我,我叫你后你才能过来哟。”说完,屁股一扭一扭地进了房间。世旺看她那副骚劲,心里有些意动,但鉴于以前听话后得到的好处,他忍住自己的欲望,耐心地等了下去。 好大一会儿,也不见动静,就在他快要等不及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一声娇滴滴地一声媚叫。 “二哥――”那声音中充满了粉色*诱惑。徐世旺推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撩人欲*火、迷人心魄的女性胴体。女人的脸化了妆,眉毛像初几的月牙一样弯,口唇像血一样红,瞄了眼影了眼睛微闭着,斜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昏黄的灯光下,很容易看到她连一条裤衩都没没有穿,身上雪白,耷拉着两只鼓囊馕的奶*子・・・・・・ “二哥,”女人跳下床,笑嘻嘻地插上门。“你看看嘛,刚才你在我这里抓了一下,现在都肿成个小土堆了哩。不信你摸摸看。”女人拉着徐世旺粗糙的手,毫不犹豫地覆在自己娇嫩的胸脯上,抛了个媚眼,yin荡地笑了两声,接着又拉着徐世旺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根处问道:“前天你还在我这里捅了个大窟窿,你摸摸看有没有嘛?” 徐世旺手中一片酥软,哪里还分得清东西南北,只是一味地点头。“那你还不快点帮妹妹我补一补啊?”女人微扭下臀部,一手搂住徐世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另一手顺着他的裤腰滑了下去,握住他早已变硬的身子。世旺猛一激灵,张嘴咬住了女人雪白的凸起。 “二哥,咱们站在地上多累,抱我到床上吧,咱们好好地耍一耍。徐世旺早就被她摆弄得欲*火难耐,这时候一切的身后之事都被他忘却到九霄云外了,唯有和她浪欢才是眼前最紧要的事情。听了她的话,急忙脱光自己的衣服,把她放到床上,就想要一个饿狼扑食把她拿下以解心中之渴。 这时,女人又制止了他粗鲁的行为,柔声娇气地说:“二哥,别急嘛,慢慢地摸一摸,让人家也享受一下这种快乐嘛。” 徐世旺没有吱声,顺从地躺在她的身边,亲吻着她,从她的脖颈上一路摸到那两只饱满的圆圆的大奶*子,在灯下细细地观察那两个奶*子有什么变化。自己虽说也有家有媳妇,可她啥时候让她这么来着?每次都是把灯一拉,动作两下就完事大吉了。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 他突然觉得弟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觉得她虽然有些风流,可风流的也值得啊!虽然有些yin荡,但满身的骚劲和经验是乡下一般女人所不具备的。人么,老天既然赋予了人间的男欢女爱,人类就有权利享受这种待遇和快乐。像娃他妈那样,多没意思! 女人也在摸,摸他的一身已经松弛的被太阳晒得除了臀部外会都黝黑的皮肤。染红的指头在他身上或轻或重或左或右地弹弄着,挑逗着他的情欲,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人的兽*欲。 但是她并不喜欢他,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和满脸的胡渣使她望而欲呕,尤其是他一辈子不刷一次牙,那被尼古丁和饭渣熏得黑黄的大板牙,一张嘴就有一股浓浓的臭气薰的得她差点背过气去。在他亲她的嘴时,她强忍着没让自己背过脸去。不过自己还得奉承他,侍候他,向他嗲声嗲气地撒娇,用最低贱的姿态讨好他,就这样还害怕他不高兴而离开她。那样的话,自己的处境就有些艰难了。 她的内心深处忽然有一种屈辱感,她发现自己是一个婊子,一个人尽可夫供人发泄兽*欲的荡*妇。只不过她们出卖的是肉体,而自己出卖的不仅有肉体,还有灵魂。 她想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但她没有,她想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来换取他人在某些方面的怜悯,从而能让自己在徐家乃至整个古槐湾立足,不至于受别人的欺侮。冲这些,她也要把泪水往肚子里咽,把一汪违心的笑意挤在脸上,尽力地去讨好爷们,满足他们,装着自己也很快乐的样子使他们有一种虚伪的成就感。 “二哥,使点劲!”yin态毕露的女人伸手在他的大腿根处轻轻地捏了一把,徐世旺又是一阵哆嗦,忽闻见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从两只鼻孔里源源不断的涌进身体,体内大亮分泌的荷尔蒙又开始发挥作用,望着弟媳那诱人地胴体和微扭着的腰肢,任人摆布的姿势,他迫不及待地跨了上去・・・・・・ ------------ 第八章 :走错房,上错床 古槐湾小学的后面是一洼池塘,每临近夏季,池塘里面总会繁衍出很多的青蛙,午夜时分叫个不同。据说,这是青蛙在寻找配偶,这种叫声更像是发出的一种求偶信息。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风,是入夜时分刮起来的,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在古槐湾的每一条街道上漫卷着,奔突着…… 刘裕民是强打起精神,把两个女人弄到村委会里间的那张木板床上的,然后自己来到会议室的那一间的大长桌上,从行李箱中找出一件毛巾被,胡乱地铺在上面,迷糊着喝了几口水,又端起茶杯走进里间,准备喂两个女人喝点水,却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只见叶颖双眼紧闭,睫毛微闪,酥胸敞开了衣襟,两只圆润白嫩的玉兔在一呼一吸之下轻轻颠动,光洁的两腮飞起朵朵红霞,美艳若貂蝉婵娟一般。一双美足斜耷拉着高跟鞋,玉手十指交叉缠绕,吸允在嘴边,给人无限的魅惑。黄静怡还好些,挺淑女地歪倒在一旁,只顾着酣睡,连两片挺翘的屁股露出半个在外面都毫不知道,一条深深地臀沟暴露在刘裕民眼前。 刘裕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有栽倒在地,他抹了抹眼睛,这才端着水来到两个女人身边,找了条毛巾被,替他们裹在身上,这才轻轻扶起叶颖喂她水喝,叶颖还正在晕迷中,水沾到嘴唇,只是无意识地往口里吸,刘裕民一个不小心,水杯有些倾斜,一口水没顺气儿,把叶颖呛得咳嗽了几声,水也就从口角处溢了出来,顺着她的嘴唇流到了脖子里,润湿了胸前的白嫩的一片,连胸围的轮廓都很是清晰,她戴的明显是d罩杯的。刘裕民此时热血上头,那一股躁动总在心底不经意地被燃起,然而头脑中那一丝理智还牵扯着他不去做出格的事情。他迅速扶着黄静怡喝完水,自己赶紧撤出房间,到外面去,他怕自己再呆在房间中,他会忍不住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来。那样对谁都不好看! 窗外的风,依旧刮着,卷浮起的砂粒,直拍拍地打在窗纸上,发出沙啦沙啦的声响。窗内,刘裕民正躺在长桌上酣睡着,屋子里黑洞洞的,像个把人整个给吞噬进去! 迷糊中,叶颖感觉到肚子好涨,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在什么地方,先前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餐馆里喝酒给头晕了,到后来脑袋却是越来越沉重,直到完全不清醒,她是想把自己更清醒一些,谁知道神经已经不受控制了。睁开睡眼,脑袋还是有些沉重,但勉强可以让自己走路不摔倒。她歪歪斜斜地下了床,不知道灯在什么地方,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着往门边走去,轻轻地打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令她想吐的胃清爽了一些。 她的高跟鞋与地面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显得夜晚更为幽静深远。她来到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厕所的具体方位,她的肚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只感觉着憋得难受,她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揉了揉蓬松的睡眼,使自己更清醒一点。她抬头看了看无月的星空,几棵星星眨着眼睛,泛着微暗的星光,勉强可以看清道路的轮廓。 找到一个角落,叶颖哆嗦着走到那里,在这黑暗的夜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的一颗心感觉到更为恐惧无无助,人在恐惧无助的时候,总是想找一个依靠和身体的抚慰。颤抖着,她解开腰带,一片耀眼的白晃晃的屁股悬空在黑夜中凸显出夜色更为黑暗。蹲在墙角,她再也忍受不了,一股水柱从下*体斜射而出,在地上激起阵阵浪声。持续了一分钟多,声音才有间歇,淅淅沥沥的声音终于从小到无,直到叶颖自己没有了尿意,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正在她准备起系上腰带的时候,猛然,她感觉到有一股肉乎乎的东西从自己屁股上一掠而过,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尖叫了一声,裤子没有系上就发疯地向屋子里跑去,连高跟鞋都跑掉一只也不知道。 推开门,叶颖摸索着走进,紧紧地关上门,她摸索着向床上摸去,没有走几步,就抓到一个毯子,她抚了抚胸口,只感觉被一吓之后,回到自认为安全的环境中后,那股精神像是人去楼空,丢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爬上床,拉过毯子,使劲之下,才知道毯子被人死死地拽着,她想起黄静怡应该和自己在一起,想当然的认为是黄静怡在裹着毯子,她爬到毯子的另一边,摸索到一个人,想也不想,她搂抱着,迷糊的脑袋晕晕乎乎只想睡觉。 ・・・・・・刘裕民是被人拽醒的,他感觉到毯子裹在身上的毯子正在向另一个方向而去,他的脑袋也同样没有完全清醒,他正想起身,观察是什么情况,忽然从后面爬上来一具温润香软的肉体,两个浑圆的突起地顶着自己的脊背,软如棉絮,激起男人去蹂躏的欲望。他的脑袋一热,一颗心怦怦直跳,睡前被叶颖和黄静怡不经意露出的春光勾引的欲火瞬间被激发出来,荷尔蒙更是大量分泌,*的凶器立即又烧火棍般的硬挺起来,涨的生疼。 此时,刘裕民心中的道德底线被降低到最低点,熊熊欲火被燃起之后,不管身后的这个女人是谁,他都没理由拒绝如此香艳的诱惑。 他转过身,一个熊抱结结实实把叶颖整个搂在怀里,双手攀登上那两座白嫩的山丘,喘着粗气,大嘴摸索着向叶颖的脖子和耳朵上啃去。有人说,女人更喜欢用长时间的性*爱时间来换取男人长时间调*情。其实,女人在空虚的时候,特别是在恐惧的时候,更喜欢真枪实战中来使自己忘却那些恐惧和寂寞。也只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盘肠大战才能真的使她安静下来。刘裕民很直接地翻坐到叶颖的身上,他把狰狞的凶器放到叶颖的身上,准备用一场激战来解救恐惧中的叶颖,也满足自己无穷的火热欲望。 ------------ 第九章 :熟·女香,事反常 女人成熟的表现在于其对性意识的强烈感知。当刘裕民近乎粗暴地扯掉叶颖身上的薄如蝉翼的丝质胸衣和一条镂空小裤裤时,叶颖已经感受到这种渴求已经不是黄静怡那小丫头的作风了,这种狂躁如同发情的公猴看到母猴粉红的屁股蛋儿,而却被锁在铁笼里的急迫不安。明知这是一个要命的误会,可是醉酒后的疲软让她来不及反抗,已经全身*裸地躺在长桌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恍惚间,刘裕民仿佛看到背叛前的女友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而且一付任君采撷的模样,像是正等待他的品尝。他忽然有了一种原始的冲动,他想狠狠地蹂躏她,以发泄心中的火,这火,有怒火,也有欲火。权力的光环、财富的耀眼、名分的尊崇,就那么让女人迷恋?竟然不顾四年来的朝夕相处、枕席之间情痴欢爱!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成败尚未定论,那个女人后悔的表情应该是自己最想要的吧。 脑海中一阵胡思乱想,刘裕民压抑住心中涌现的痛楚,一张大嘴摸索着捕捉到了两瓣柔美的樱唇,舌头一阵猛卷,就要叩关攻城。而他的手一边悠哉游哉的在她的娇躯上游走,甚至一只手已经直扑胸膛,在她那浑圆坚挺的两点突起上揉搓不已,令她酥麻不止,身子愈发瘫软如泥。 叶颖感到脑中一阵眩晕,已经许久未曾有男人近身的娇躯竟然止不住地痉挛起来,迷糊中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所有,更有一种感觉好像是在云中穿行,口中也是咿咿呀呀地哼唱出声。刘裕民更是趁机把舌头伸进叶颖的小嘴中,灵舌在她口中肆无忌惮地横行,扫荡着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挑起她的嫩滑的丁香就要卷入口中。 叶颖此时的酒意非但未曾消退殆尽,反而尚有一丝清明驻守的灵台险些失守。面对刘裕民的侵袭也是欲拒还迎,一条灵舌不时地躲闪着,不让他轻易得逞。刘裕民咬着她的丁香拼命地*,深入,狂乱地吞噬着她舌尖上散发着异香的玉露琼浆。少女口中特有的香泽丝丝泌入肺腑,流向四肢,令刘裕民更是感到一种更为原始的需要。 叶颖心头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的,但自己饱满的酥胸起伏有致,一番亲热,*的难受劲儿不比刘裕民少,更让她感到羞人的是,男人的那根青筋暴满的的长枪就在溪谷前逡巡不前,溪水泛滥,两相厮磨,心肝儿随之微颤。一边是肉体的欢娱,一边是道德的谴责,她的内心在矛盾中惴惴不安,虽然自己的心儿从未和远方的那个男人在一起过。 “你??????哭了?”刘裕民亲吻女人耳垂上的敏感神经时,感觉出一丝苦涩的味道,咸咸的,蕴含了淡淡的清香。他错乱的思维终于警醒,头脑从发热状态冷静了下来。 “??????”漆黑的夜晚掩盖了各自的脸色。叶颖没有回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揪心的忧伤,寂静中暗潮涌动。 刘裕民从女人缎子般光滑的身体上滚落到一边,女人仅仅是失望地呻吟了一声,却没有出生阻止。他还是下不了决心趁人之危,要了女人的身子。他只是在心底感叹了一声:看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呀。 抓起刚刚从女人身上拔下的镂空小裤裤,刘裕民一手拎起放在鼻端轻轻地嗅着上面成*人散发出来的腥臊,一手伸进了毯子下面激烈地*着,嘴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天,早已大亮。 从窗户投射进来的光线,使得凌乱的房间里有些艺术感觉。晨曦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长桌上的睡美人,玉体横陈,春光乍泄。刘裕民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摇了摇微沉的头,却发现胳膊异常酸痛,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一瞥之下,立刻臊的满脸通红,双目不知道应该停放在何处了。只见叶颖裸露出来的肌肤欺霜赛雪,光滑润泽,很是夺目,胸衣也早已不知去向,袒胸露乳,煞是艳丽。毛毯角边放在一件黑色镂空蕾丝三角内裤,上面明显有着白色的污浊。 叶颖就躺在自己的身边紧闭着双眼,她的睫毛却在不安地闪动着,耳根处潮红一片。 刘裕民心虚地爬起来,麻利地穿戴妥当,这才走到长桌边偷偷地拎起性感蕾丝内裤,塞到口袋里,走了出去。 村委会隔壁的校园里,读书声隐约可以听见。刘裕民掏出昨天从古槐湾小学那边取来的钥匙,打开村委会小院的大门,朝离这儿最近的村子走去。费了很大的功夫,他才从一家村里的代销社里买来三瓶矿泉水,和几个煮熟的鸡蛋。 回到村委会的时候,两女已经收拾妥当了。黄静怡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她正坐在窗户边发呆地望着窗外,看到刘裕民进来,明显吓了一跳,当然也就没刘裕民好脸色,对他手中的矿泉水和鸡蛋更是嗤之以鼻。叶颖好像围绕着长桌周围在找着什么东西,看到刘裕民进来,慌忙整了整衣袖,咳嗽了一声。,神色如常,昨晚的事儿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但刘裕民再看她的衣着打扮和神态气质,却好像是变样了似的。 只见她一头乌黑发光,亮可鉴人的黑丝在头上轻轻挽了一个卷。横插着一根翠玉钗,那钗子雕工极为精美,上面的花蕊连细如发丝的细微处也清晰可见。两缕青丝轻柔地垂下,更让人显得婉约娇媚。雪白透粉的瓜子脸上,一双黑白分明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内,闪烁着似云、似雾、似虚、似幻的目光,引人直想看个究竟。小巧尖挺的瑶鼻下,两片如樱朱唇精巧可人,莹莹生光的娇颜上微微隐现出两个迷人的梨涡。真是未语先笑,使人如饮醇酒,为之沉醉。 “叶镇长,小黄,地方小,也就只有这样的条件,先吃点东西掂掂肚子,然后再回去?”刘裕民把鸡蛋和矿泉水放到叶颖的跟前。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这气氛实在太过于诡异,他也不想再多生事端,所以讨好的意味很浓,虽然最后把握住了,但差点就毁了人家清白,搁在谁的身上,这事儿都不会轻易了结。 莫非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用了,我们车里还有水!就这样吧,有什么问题你及时跟我联系,在这儿耽搁得有点久,晚些时候镇上还有个会议,你保重吧!”叶颖钻进了刚被餐馆老板送来的面包车,挥挥手,留下一屁股的灰尘。 就这样解决啦?不可能吧,臭娘们连我买的水都不喝,二话不说,直接走人,看来以后的日子难过了,刘裕民苦着脸心里念道。 ------------ 第十章 :俏寡妇,夜断肠 日上三竿,晨曦薄雾,远远望去,叠翠流金,披黄抹绿,万物生辉。 古槐湾村委会就依傍古槐湾东头的古槐湾小学,而古槐湾、水龙寨、谷梁口三个村庄彼此之间还隔着有一段距离,最远不过三四里路程,村小学就在这三个村庄中间的空旷地里,被这三个村庄包围起来,方便三个庄子上的孩子读书。 站在村委会门口的那条羊肠小道上,刘裕民正在环顾四周,欣赏这村野晨景,心中感叹不已。城里人节假日都爱到乡村来度假,感受农家风味,但哪知道真正的乡村,真正的农民是这么苦呀,事非经过不知道,情非感知不连心。 正感伤不已,转头却见通往古槐湾的那条碎石、碎砖铺就的中等宽度的路上,有一个身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这边。刘裕民本打算跟老乡打声招呼,那人眼尖,一眼瞅见他叉腰站在十字路口,倒是先招呼起他来了。 “刘书记,没想到你们城里人也起床这么早。”眯眼细看,原来是村委会主任徐世旺。 “徐主任也不简单呀,酒量那可是响当当地。”刘裕民只记得昨天下午喝酒的时候,他稳坐钓鱼台,只让水龙寨和谷梁口的那两个副主任打前锋,没怎么端几杯,就差点把自己三人全部撂下。 徐世旺没有反驳,枯皱着一张老脸笑道:“叶镇长她们昨晚在这儿睡的?领导们休息得可好?”十足一副笑面虎的嘴脸。 刘裕民没有接茬,简单地回应道:“叶镇长也就刚喝完那会儿有些晕头,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这会儿应该在镇上的吧,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她了。”回答的很含蓄,避重就轻,如中国的水墨山水画,似真实却模糊。 见套不出什么话儿,徐世旺也就不再追问,“你们城里人说话就是爱拐弯抹角,难懂。”背着手叹口气,两人走进村委会。 刘裕民在暗暗观察着这个狡猾中年人,徐世旺看起来有四十来岁,头上的疏发被抿得油光发亮。中等身材,肚子已明显发福。徐世旺也同样在仔细打量这新来的这个年轻人。两人又重新握手问好礼毕。 徐世旺装模装样的拿眼睛溜着屋子转了几圈,这才沉声道:“刘书记,你是城里人,这种地方肯定住不习惯,我已经帮你安排到一户农家,一来是住着方便,二来也好有人照应。叶镇长之前可是一再强调,要保证你生活无忧地!” 刘裕民看到村委会这种条件,也想换到村里去住,毕竟不是只住几天,或可能要住上几年,这儿离村子那么远,生活上极不方便。可是,他笑面虎徐世旺能有这份好心?亦或是自己想多了? “那具体位置在哪儿?主人家方便不方便让住进去?”刘裕民稳妥起见,还是把这些问题提前打听好。 “咋不方便嘛!就在我们古槐湾。我已经跟主家讲好了,以后你每月交点生活费,好多人家都抢着要接待你呢。”徐世旺眯起小眼睛笑着说,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情。 刘裕民听说每月要交生活费,稍微放心了点,钱多钱少都无所谓,但他总感觉这个笑面虎没那么容易对付。 “刘书记,要不咱们先去看看房子?”徐世旺拎起刘裕民的行李问道。 刘裕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锁上门,拎着剩下的行李朝古槐湾走去。在路上,刘裕民旁敲侧击,才知道主家是村里较为富裕的人家,家里的男人在山西煤矿挖煤,挣了一大笔,在村里率先盖起了两层小楼,房间倒是有空余,不像村里的其他人家,很难找到闲房。 路上,村里人大都在开始忙碌了,看到徐世旺身后带着一个年轻人,都驻足观看,让刘裕民有一种动物园里猴子的感觉。来到村西头一处干净的庭院前,刘裕民发现果如徐世旺所说,两层小楼,门面齐整,雅静轩逸。 徐世旺拍开了门,从门缝里露出一张素净的面孔,说不出的好看。刘裕民一呆,心里赞道,没想到乡野之中,竟然也有这种女人,心里更是疑虑重重。两人随女人进了堂屋,把行李放在地上歇息。 “张盈雪,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刘书记,从县里派遣下来到我们村主持工作的,以后他的生活安排就交给你了。”徐世旺面无表情地向女人交代着。 “张姐,给你添麻烦了。”刘裕民也赶紧表示谢意。 “那就这样吧,徐主任,还有什么事儿吗?”张盈雪冷艳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感情,像是要下逐客令了。 徐世旺颇为尴尬地应了声“没有了”,又跟刘裕民客套了几句,然后拍胸脯保证道:“刘书记,你先休息一天,明儿我就去和其他几位村委的同志商量布置你的任职大会。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叫齐,隆重地开这次会。你放心,上级领导这么重视我们村,特点把优秀干部派下来,一定把这事儿办地漂漂亮亮的!” 刘裕民看出徐世旺的反常,但至今还没摸出头脑,狐疑地看着他离开,刘裕民这才打量起屋子来,装饰都颇为陈旧,看得出早先应该经过细致的布置,可时间都有些长了。堂屋的后墙上挂着一张男人的肖像,男人很是消瘦,可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大相框上搭着一条黑布,分明就是一张挂了很久的遗像! 莫非这个女人是寡妇?马勒戈壁的,徐世旺这个混蛋果然没有安好心。寡妇门前是非多,瓜田李下,蜚短流长呀。自己要是刚进村,就住进了寡妇家里,唾沫星子也能水淹七军,村里人对这些都是很忌讳的。可是,已经答应住下来了,如果再反悔,张盈雪会不会觉得自己看不起她?刘裕民心里真是开始纠结了。 “张姐,怎么没有看到姐夫和孩子?”刘裕民故作轻松地问道。 “他前年走的,农民一辈子拴在地里,没有啥出息,他去山西小煤矿下矿井,挣的都是血汗钱,一次瓦斯爆炸就要了他的命,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张盈雪语带悲伤地娓娓道来,却没有埋怨。 “真是对不起??????没想到是这样的。”刘裕民连忙道歉,暗怪自己唐突,心里又骂起了徐世旺。 “这个也没什么的,事情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这不都挺过来了嘛。”张盈雪抽了抽小巧鼻翼,“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虽然,徐世旺之前找我说你的事儿的时候,我有点生气,但是你一个人离家到这儿,也挺不容易的,你就住在这儿吧,我也不在乎外面怎么说。” 刘裕民突然感觉到,这个女人善良的天性倒像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偷眼向她望去,只见她身上穿着一套月白色的连衣裙,把她凸凹有致的香躯勾勒的更加美好。白净的瓜子脸很具神韵,她的眼睛是无暇的,纯净得如一泓清泉,脸盘有些削瘦面色带有一丝苍白,薄薄的嘴唇反抵着贝齿。整个人看上去柔弱中流露出一股坚强。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朵百合花,亭亭玉立。默默地绽放着蚀骨的温柔和自然地美丽。 又聊了几句家常,女人这才示意刘裕民拿着行李跟她向楼上走去。顺着女人远去的方向,刘裕民拖着行李摸索着走上二楼,房间在拐角的一间大房子。进的屋去,他有些惊呆了,房间的布置非常女性化,粉红色的床单,卡通的枕头,绣着鸳鸯的被褥??????刘裕民脑海中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孤寂的庭院,优雅的女人,粉色的房间,这种不协调更透露出诡异的感觉,他有些呆了,以至于连张盈雪说话也没有听到。直到张盈雪喊了几遍,刘裕民才愣了愣神,啊的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哦,你说什么?太对不起了,看到房间这么漂亮,我失神了。” “我说这个房间本是我家妹妹的,只是她今年上大学走了,放假才回来住的,我想你们都是有知识的文化人,在她的房间住几宿应该没事。等帮你把房间收拾停当,你再搬进去吧。”张盈雪轻声解释道。 刘裕民不禁为自己龌龊的思想感到脸红,自己竟然误会到那个地方,感觉真是不好。张盈雪走后,刘裕民把自己扔到那精巧的床上,搬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的精神开始疲倦,放松下来,他的脑海中开始混乱地闪现断断续续的不同的片段,那其中有父亲那严厉的训斥,母亲溺爱的眼神,隐约还有一个人像是柔静的张盈雪…… ------------ 第十一章 :娃娃相,摆官腔 会场布置得很简单,只有几张桌椅摆放在一处比较高的水泥台上。下面已经坐满了人,男女老幼,啥样子的人都有。有席地而坐,有在家搬得小板凳坐下,有蜷缩着腿蹲下的,也有调皮的孩子爬到树上来瞻仰这位县里来拍下来的官儿,还是个啥办公室的主任哩。村民都很稀罕,派了个娃娃当这个村支部书记?这在古槐湾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绝无仅有的!新鲜! 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刘裕民并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在村里的老人堆里和他们一起唠嗑。 在刘裕民眼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随着岁月的流失殆尽,老人的体力虽然逐渐消褪,但他们的智慧却在逐年上升,逐渐积累,而这些智慧并不是一个人在图书馆里书山学海中能寻觅到的。尊老爱幼,也许会收获斐然。 大会开始,刘裕民并没有打官腔开始训话。而是先跪倒在台上,向下面的群众磕了一个响头,本来喧闹的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站起身的这位年轻的村支书。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谁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舍下面子对父母跪过?更别说是对这些个素昧平生的村民!屈膝一跪并算不得什么,贵在他有这份心意! “乡亲们,先前我并不是咱们古槐湾的人,我这一跪,算是认根了!以后这古槐湾就是我的家,我是你们大家伙的孩子,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希望你们都不要拿我当外人,乡亲们有心了!”说完又是一跪。会场更是死一般地寂静,刘裕民的磕头声传的老远。下面又是一阵骚动。 “上面本来没有打算让我来做村支书,但由于老支书走的仓猝,一时这位就空了下来。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老天爷就让我来到这里。我谢谢你们啦。”说完又是一鞠躬。 “别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没有这个东西,小时候就有江湖奇人给我算命说,我命中是缺火的。那这三把火是无论如何也烧不成的了。”大伙听他说得有趣,都哈哈笑了起来,会场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 “还有人说,新官上任三盆水,一盆洗头,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一盆水洗手,要保持廉洁奉公;一盆水洗脚,要常下基层走动走动。但我还不到那个级别,我再往下走具要走到臭泥坑里去了。”刘裕民说完,还做了一个要歪倒的姿势,表演惟妙惟肖,大家伙都感觉像是看大戏一般。还有村民跟着起哄,玩笑道:“那就栽倒俺们家臭粪坑吧。”有是一阵哄笑声。 刘裕民也跟着傻乐呵,但他随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朗声说道:“不过,我这次来却带来三本书,一本是《红旗谱》,大家都知道,红旗渠是怎样建起来的吧?那是靠着勤劳智慧的人民,也就是我们这样的劳动人民一点一滴挖出来的!在那么落后的时代,他们能做出来如此大的成绩,生活在新时代高速发展的我们只有比他们做的更好!第二本书是《科技手册》,在我们这个社会,想要走发家致富的捷径,只有靠科技这条路。别人实行科技搞生产,咱们搞科技农业。也只有进行科学种田,才能走致富发家路。最后一本是空白的,我初来咋到,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我还有很多东西向大家学习,这本书就是要记载我每天的学习进程,来推进我们共同成长,还希望你们大家伙不要拒绝我的请教。” 刘裕民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伙议论纷纷,来了个敢做想做做事情的,心里开始有了盼头。谁不希望自己家里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呢?谁又愿意一辈子窝囊地憋在这样破烂的地方而没有出头之日?每个人心中都有梦想,每个人都有一双飞翔的翅膀。 “哼!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办事说话就是一套一套地!给他一点脸面,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了?!”主席台上,徐世旺对身边其他几位村委的干部悄声议论道。 会议结束后,徐世旺把刘裕民领进村委会,带他到几个房间转了一圈,然后指着身后跟着的其他两位村委主任说:“刘书记,我正式向你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我们古槐湾村委的副主任,分别是谷梁口的林泽成和水龙寨的于大成,同时也都是咱古槐湾的党支部干事。” 两人上前向刘裕民致意,他们大约都有三四十岁光景,能在这个年纪就被乡亲们推选为村委主任,由此看来,他们在当地还是有一些威望的。刘裕民微笑着一一同他们握了握手,然后客气地说道:“一会儿还得麻烦您领我到各村里转一转,别整得赶明儿连家都找不到。”刘裕民急切的心情令两人一愣,这次上面派下来的竟然还是个实干兴邦的能吏。 无视他们的惊讶目光,刘裕民接着谦虚道:“再者,我这是初来咋到,一切都还陌生。上级党委对我厚爱,起用我这个新人,让我到这宝地,我真的害怕才疏学浅,辜负党组织对我的期望啊!所以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不要藏私啊!今后仰仗诸位的地方还很多。那今天的安排就听我的,先各处看一看,等回头找个附近比较近的餐馆,今晚儿我请大家吃饭!”刘裕民不计前嫌,话到最后,看来像是变得异常豪爽。 于大成和林泽成相视一笑。“那哪儿成!你看你刚来,我们还未为你接风洗尘呢,还能让你破费?这顿饭应当我们请你的!”几个人听刘裕民这样说,慌忙表态道。 停顿了一下,却见徐世旺又上前轻声问道:“刘书记,这两天在张寡妇家休息的还习惯吧?”他见刘裕民点了点头,才接着道:“那就不会有错了,她是村里有名的贤惠,很会侍候人的!”说到后面,语气中竟有些暧昧。 刘裕民很想上前甩给他一个耳光,告诉他应该如何尊敬人!但他强压住自己的怒气,没有让自己发作出来。身在高位,并不意味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身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更是要学会忍常人所不能忍! 刘裕民知道自己要想在这个位置上顺利地做下去,还未到与他们翻脸的时候,此时对付他们无疑是蚍蜉撼大树,他们都是一方土霸,关系根深蒂固,而自己位贱言轻,更是没有一点根基。这笔帐先记上,到时候一起算!刘裕民狠狠想道。 控制一下自己的脸色,刘裕民才微笑着回答:“是吗?很可惜,我还未能领略到其中的美妙,莫非丁主任已经尝试过类似味道,要不怎会了解那么透彻?”徐世旺微微尴尬地连连摆手道:“哪有!开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话可不能乱说的。”却未曾想过自己刚才就不是在乱说?! 每个人在人生的舞台上都在做着变脸的表演,就如同四川的川剧中的变脸。有时候脸上所显现出来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甚至没有一点是真实的! 于大成和林泽成他们领着刘裕民粗略地走了一遍,一直到了傍晚,几个人才走进靠近马路牙子边的一家餐馆。忙了一个下午,几个人都有些饿了。要了个包间,先让服务员弄了些饭菜一阵狼吞虎咽,吃个肚儿圆。然后刘裕民又让人把残羹剩饭撤去,再弄几个精致的小菜,开了两瓶二锅头。斟满酒后,刘裕民先端起酒站起来说:“老天有眼,让咱们几个走到了一块,就这就是缘分;不管咋说,你们几个算起来都是我的长辈,以前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或者以后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几位可要海涵!来,这杯酒算我敬你们的,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经过上次醉酒事件后,刘裕民的酒量已大有进步,至少不会刚喝一杯就有头晕的感觉,但酒量也大不过哪里去!这一杯56度的二锅头下肚,烧的小腹是火辣辣地疼。那几个见刘裕民人虽小喝酒却很爽快,不禁叫好。而徐世旺却也趁机向刘裕民劝酒。其他几个见徐世旺如此,都纷纷仿效,你推我嚷地,不大会功夫,刘裕民已被几个人灌得脸红脖子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两眼模糊,神智也不太清醒。 ??????等到几个人走出餐馆的时候,弯月已跃卧树梢,崎岖小道隐约可见,刘裕民是被几个人扶着回村的。即使是喝成这样,刘裕民也未毁约让他们掏钱。在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跑过去把帐给结了。 当敲开张盈雪家的门时,刘裕民的样子委实把她吓了一跳。踉跄的脚步像是在跳大神的神婆子。月光下映得他的脸色红的跟猪肝似的。张盈雪把他搀扶进院子,闭上门,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屋内走去。“怎么喝成这样了?不能喝酒就别喝啊,遭这个罪值得吗?”张盈雪边走边悄声责备道,尽管已经醉倒的刘裕民不一定能听得到。 “谁喝多了!我没喝多,再有两瓶我也能喝下,我酒量大着哩!没和我喝过酒,不要说!”刘裕民说话时舌头都打着卷,结结巴巴地回驳道。 张盈雪并没有和他继续争论下去,只是把他扶到楼上,细心地为他倒杯水,静静地喂着他喝下去。然后扶着他躺到床上。为他掖好被子后,还未等张盈雪走到门口,刘裕民感到腹中一阵翻腾,他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顿时,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酒精味和食物发酵的酸味。 出过酒,刘裕民才感到头脑有些清醒,看到此时此景,他只好用抱歉的眼神望着张盈雪。张盈雪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不顾那异味的刺鼻,走到刘裕民身旁,轻轻帮他捶打着后背,过了一会儿,等刘裕民平静下来后,才找了条毛巾给他擦了把脸,扶着他躺下。把刘裕民侍候消停,她这才拿起扫帚和铁锹把刘裕民吐出的污秽清理干净。房间又重新恢复了清新雅丽的味道。 她呆呆地望着这张年轻的脸,思绪陷入了缅怀。 ------------ 第十二章 :驱色狼,引情郎 夜,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静寂中。黑暗中只有少许不知名的虫子还在浅吟低唱,时而低昂,时而高亢。映着这一弯残月勾画出夜的凄凉。月,如刀,如勾,如一首未唱完的歌在空中飘荡,它惯看了大地上的沧桑。 “砰、砰、砰……”不知何时,张盈雪家响起了低促的敲门声,并未听见有人喊门,只是不停地敲,似乎要唤醒这夜的沉寂。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院里有砖头砸落在地的声音。偶尔砸到瓶瓶罐罐,也会有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 那人见没人开门,却也不走开,仍旧敲下去。刘裕民在楼上,起先没有感觉到异样,后来实在是被敲门声惊醒,他摇晃着还有些晕沉的头,下了床,向楼下走去。他模糊地记得张盈雪好像是住在客厅靠东面的那一间卧室。他走踉跄着走到那间房门前,伸手一推暗锁,门竟然慢慢地开了!夜的迷雾从房间中向刘裕民扑面而来,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是忘了锁门?还是她对自己竟信任到这种地步?凭刘裕民现在这个尚有些迷糊的脑袋,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刘裕民站在门口黑暗中映出他高大的轮廓,还为等他开口,就听见张盈雪尖叫一声,然后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那声音惊恐中带着无助和彷徨。刘裕民抬起手在门边摸索着把墙上的灯的开关摁开,屋里亮堂起来。只见张盈雪搂着一床被子蜷缩在角落,大眼睛里满是泪水,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盈雪姐,是我啊!你怎么了?”刘裕民见到她这个样子,关切地问道。上前就想扶起张盈雪。然而等他走到跟前,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阵脸热:被子斜耷下的张盈雪饱满的酥胸一片雪白,圆润的肩头柔嫩光滑,在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修长细腻的美腿和精致小巧的弓形雪足让人看过一眼就激起人想要把玩的欲望,她外露的每一块肌肤都让人留恋不已。薄被下的凸凹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她定是裸睡在床,才致以惊慌之下让刘裕民看到这幅令人喷鼻血的画面。胸中一阵热浪翻滚,刘裕民赶紧背过脸去。 “对不起,盈雪姐,我不是有意的。”见到刚才在门口站着的是刘裕民,张盈雪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她整个人也瘫坐在地。猛然又发现自己的这幅模样全被那小子看了去,她的脸上顿时泛起桃花红,眼睛也水汪汪地可人。这人,忒也粗心了些。听到已经背过脸去的刘裕民在一个劲不停地向她道歉,张盈雪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清凉,就像炎热的酷暑喝下一碗冰镇梅子汤那样从外到内,从上到下,全身各处无不舒服,有时候女人所求其实很简单,她只要男人足尊重她就行了。张盈雪重新躺倒床上,这才让刘裕民转过脸来。 “盈雪姐,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啊?还有我好像听到有敲门声,怎么不见你去开门啊?”不待张盈雪回答,急促的敲门声从不远处的大门口传来,张盈雪竟然一惊,吓得差点没有扑到刘裕民身上。 看到这种情景,刘裕民心中一酸,男人天性中渴望保护女人的欲望瞬间升腾起来。单身寡妇,自己一个人过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呐,尤其还是个漂亮得有些过分,四周环伺着豺狼虎豹的寡妇。 “要不,我去给开去?”像是为刘裕民的说法制造证据一样,刘裕民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张盈雪。她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愤怒和黯然、不甘和气恼在不停地交织着,变幻莫测! “你也不要去开,外面这个人,一定是外号叫三癞子的张聚财,他是个无赖流氓,你没住这里之前,他都这样好多次了。第一次我给他开门放他进来时,他对我百般言语侮辱戏弄,还动手动脚,要不是村西头的胡大爷从这路过,我还真不能把他赶出去呢!”想起当时的险急,张盈雪仍有些后怕。她咬牙切齿地倾诉着自己的惨痛遭遇,眼神也有些涣散。 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一声砖头落地的声响,隐隐约约可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微的喊话声。“嫂子,你开门啊,这深更半夜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一个人不寂寞吗?让俺三癞子陪你说会话解闷儿啊,你看如何?”声音中夹杂着口哨声,听起来就流里流气的。 “开门啊,嫂子,你真狠心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啊?我知道你也想要的!”张盈雪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快要崩溃了!她想过赶紧再嫁一个得了,哪怕是让对方倒插门也可以。可是,像她这样的,第一次嫁人就已经委屈了自己,她不想因为抵挡不住一个泼皮无赖的骚扰而委屈自己随便找个人嫁了。她,想的是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感情! 刘裕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很气愤。这算什么?!说轻了是性骚扰,说重了去是见到良家妇女意图谋不轨!想不到在法制已经如此健全的现代社会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样的人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别说是他现在正寄宿在她张盈雪的家中,就算是一个陌生地女子遭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当作自己的事情责无旁贷,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门“吱”地一声开了,门外的张聚财看都不看一眼就一把抱住了开门的人,伸嘴就往那人脸上乱啃。口中模糊地嘟囔道:“嫂子,你可想死我了,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天天晚上在外面和你说话。” 刘裕民被他抱住,手一时也伸不开,只得提起脚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欺身上前,不等张聚财反应过来,一手掯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把他的胳膊一弯拗到背后,挪到了院里。就算擒住张聚财,他还是把刘裕民反踢了一脚,把刘裕民的小腿肚子咯得生疼。刘裕民手上不禁使力,张聚财疼得哇哇直叫。 看清开门的是个男人,而且又在他手里吃了个暗亏,张聚财止不住地开始破口大骂。 “日你娘,你敢阴我,看我缓过气后不剁了你。”刘裕民看他长的贼眉鼠眼地,个头不高,身手倒很敏捷,如若不是刘裕民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能否拿住他还真不好说。刘裕民虽不至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常年在学校用脑不用力,再怎么锻炼也不能和一个常年掂刀拿锄的出力之人相提并论啊。现在就算是受缚,可他还仍在不停地挣扎。 刘裕民听到他喊爹骂娘地,伸腿又给了他一脚,总算让他老实一会,可是过一阵子,他不敢骂刘裕民,却把矛头指向张盈雪。 “好啊,你个小婊子,骚娘们,你竟然背着人偷汉子!看我明天不向大伙儿宣扬宣扬你的那点烂事!让大家伙也知道你张寡妇也是风流的紧,汉子死后也是耐不住寂寞的,平时装的像什么贞洁烈夫,其实也是闷骚!”张聚财对着张盈雪卧室的方向破口大骂道。 刘裕民气得使劲一脚又是揣在张聚财的腿肚子上,张聚财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狗娘养的,你看仔细了!我是上边委派下来的上岭村村支部书记林刘裕民,是徐世旺领着我到这里借宿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不要乱说,侮人清白!”刘裕民的语气有些阴冷,连他这样脾气很好的人都快要被气得暴走了。 “孤男寡女地,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干的是什么勾当?干柴烈火,我就不信还能烧不着?!”张聚财身体已经不能动弹,可是嘴上仍不服软。这时,只看见张盈雪从卧室里快步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到张聚财的面前,一个耳光甩过去,张聚财的脸上立刻出现五道清晰的手指印,还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告诉你,你爱跟谁说就跟谁说去!别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有这档子事儿,你姑奶奶我也不怕!别以为这就抓住了我的把柄,你个臭流氓心里想的是什么,姑奶奶我清楚的很,做梦去吧你!” 淡淡的月光下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吓人,甚至说有些狰狞!每个人的心理承受都有个限度,就像是一根弹簧,绷得太紧就需要把这积蓄的力量爆发出来,这样才能不至于让弹簧失去弹性。 “让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发泄过心中的积蓄的火气,张盈雪平静地对刘裕民道。刘裕民一脚又把张聚财踹出门外,“滚吧!”刘裕民粗声喝道。 “你们等着瞧,这事我跟你们没完。”说完,张聚财撒丫子跑开了。 两人默默地回到屋里,经历了这件事,刘裕民的睡意全消。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才说出那样的话,这下,对你的名声会有影响的。”没有想到本应该刘裕民说的话,张盈雪却率先说了出来。几天的接触下来,刘裕民发现张盈雪内心世界并没有她外表那样看起来柔弱,她遇事儿是很有主见的,只是有男人在的时候不爱出风头罢了,今晚就是明证。 “真正该说对不起是我,如果不是我住在这里,又哪里可以生出这样的谣言?你的好,你的善良,你的纯洁,你的真诚,我都知道。就算那个流氓要散布谣言,大家也不会相信他的!”刘裕民安慰她说。 “寡妇门前是非多啊!你不知道,在乡下,做女人难,做一个身为寡妇的女人就更难了!有句话说的好,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啊!”张盈雪苦笑着感叹道。 “可是我相信你啊!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的!你善良,真诚,温柔大方,有眼力劲儿的人,谁会相信这种谣言。”刘裕民安慰道。 听到刘裕民的话,张盈雪先是一愣,然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在耳边向周围蔓延。眼睛也是一片湿润,那黑暗中望着刘裕民的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感动和点点倾慕。女人是一种听觉动物,有时候往往就是一两句倾心的话,就能让她向你打开整个心扉。 接着刘裕民又像是梦呓似地诉说说:“我家中就我一个男孩,没有姐姐,虽有一个妹妹,但年龄相差太大,只有我照顾她的份,从来没能享受到姐姐般的照顾和关怀。很小的时候我就渴望有一个像你那样的姐姐能够疼我爱我细心地照顾我,到了这里你才让我感受到了这样的温暖,以后你就是我姐,成吗?” 张盈雪微闭着眼睛,眼珠在不停地翻滚,良久,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滴下饱含深情地泪水。她含笑着望着刘裕民,点了点头。 不知何时,月隐去了她美妙的身姿,夜色更浓。 ------------ 第十三章 :放冷箭,使暗枪 夜幕降临,村子瞬间静谧了下来。在村西头的一家土坯搭建成的院子里,一大群的鸡鸭正在主人撒下高粱的地上,争相抢食,饱餐后呱呱欢叫,给这农家小院增加了无限生机。 一个包头巾的女人拿着破掉的塑料盆从老式压水机抽出一些地下水给鸡鸭饮用,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屋内,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天天就知道呆在家里打麻将,早晚把这个家给败了。” 屋子偏房里,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空气中充满了劣质香烟的味道。四个青年围坐在一张陈旧的四方桌子周围,在神情舒缓地搓麻将,周围还站着几个青年男女。 “淑芳,不就是搓几圈麻将牌嘛,至于大惊小怪地吗?人家城里人整天都干这个,不也没见败家呀。”一个女人看了看那个叫淑芳的女人忙碌的身影,反驳道。 “长顺家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长栓到城里打工挣钱去了,带回来的都是花花绿绿的票子,咋没见像我们家那口子整天坐在麻将桌前,吃饭都要给端到跟前呀。”淑芳放下手里的活计,进屋回应道。 “都少呱啦两句!没看见啥好牌都被你呱啦跑了,害得我一直输钱,这败家娘们。”淑芳家男人李延青双眼一瞪,吼着自家女人。 “就是就是,老提这个干啥。长顺在外面混得也不一定就多好,说不定还没在家打麻将来钱呢。”坐在对面的李长顺的哥哥李长栓附和道。 “哎,我说,你们最近听说没有,街上都说新来的那个村支书被徐世旺安排到张寡妇家去住了,这下可热闹了,孤男寡女的,这大半夜可不知道要整出啥事儿呢。”长顺老婆有些八卦地换个话题谈起来。 “可不是嘛,我中午的时候还听三癞子在街上说呢,他们俩呀,晚上都睡到一起了。”青川老婆也被话题勾起了兴趣,也顾不得看麻将了,直接爆料道。 淑芳这时候洗干净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屋子,刚好听到两人议论新来的刘书记的事儿。心里不舒服,辩解道:“三癞子的话能信?刘书记才来我们村多久呀,人家张寡妇这么快就被勾搭上啦?别是三癞子自己吃不到葡萄,这才说葡萄酸的吧。” “嘿,你还别不信。三癞子还亲眼看到的,俩人都搂在一起啃嘴儿呢,那还有假?小刘书记呀,还别说,长得呀,就是讨女人喜欢,又有知识有文化,张寡妇心气儿再高,怕也不会拒绝帅气的小刘书记。”长顺老婆有些吃味地说道。 “怎么会!人家刘书记会看上咱乡野女人?”淑芳还是替刘裕民反驳道。 正在谈论着新来书记的事儿,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枪响,听方向好像是在村西头,一下子惊醒了寂静的村庄。 “村里都多长时间没有放过枪了,咋就突然又把那玩意儿捯饬出来啦!” “咱村里的那把土枪不是保管在村主任徐世旺家里吗,出啥事儿啦?” “听声音像是从张寡妇家那边发出来的,她家旁边就是一个小树林,不会真出啥事儿了吧?” “怕不是有人想对刘书记不利吧?这也太歹毒了,都还不知道刘书记干得怎么样呢,就这么把人往死里整,有些不厚道。” 一屋子人丢下麻将,全部跑出来了。望着枪响的方向,议论纷纷。 ??????刘裕民也听到了枪响,当时,他和张盈雪正在屋子里吃晚饭。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声音就是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发出来的。他端着饭碗站在院子里,眼睛直视枪响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张盈雪吓得一哆嗦,饭碗掉在了地上,打成碎片。她有些惶恐地看着刘裕民,有些不知所措。她虽然内心坚强,可毕竟是个女人。 “裕民,你没事儿吧?”看到刘裕民站在院子里久久不语,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刘裕民这才回过头,走进屋子里继续吃饭,嘴里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谁家在林子里打鸟呢。”可他心里明白,这是有人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周末,刘裕民像往常一样在后山转悠了一圈后,找到一个青草丛生的山坡上坐下,思考把什么作为切入点开展工作。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哥,你这没良心,都下乡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和我通过电话,也不回家看老妈和我。”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半是娇嗔,半是撒娇。刘裕民都能想象出电话另一头的妹妹刘彤一定是噘起了小嘴儿,眼睛里布满了委屈。对于这个还在读高中的妹妹,他是宠溺多于管教的。 “死丫头,我才下乡多长时间呀,半个月不到呢,就这么乱说,见到你后看我不狠狠地教训你。”刘裕民故意恶声恶气地说。 其实,这儿离市区还是很近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父亲。当错,简单地想离开父亲的庇护,因此,放弃了调入县委办公室的机会,一意孤行地选择了这条难走的路,此时想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基层的工作千头万绪,真是不好开展呢,更勿论有像样的政绩了。 “怎么教训我?你是要打我屁屁吗?那我告诉老爸去,说你欺负我。”刘彤的无赖让刘裕民这个做哥哥的很是无奈。小丫头惯用这招,虽然他在家是皇帝级别的待遇,老妈对他百依百顺,小妹明面上也不敢抵触他,但谁让他头上还有老爸这个太上皇呢。 “是不是老妈没在客厅?你这个丫头片子才敢这般胡闹,还不赶紧回房间写作业去,暑假就要升高三了,还不知道用功。”没办法,刘裕民只能摆出哥哥的威严,不然这丫头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说谁丫头片子呢,人家都满16周岁了好不好!每次都用这个烂借口,我的成绩在全校排过第二吗?”刘彤语气有些不满。“本来还想打八折卖给你一条咱们家的内部消息呢,看你这态度,加价啦!我最近在人民路新天地商业街上看到一款粉色的毛绒公仔大抱熊,你看着办吧。”看来她早定打定主意让刘裕民买给他了,连地点都给考察清楚了。 “我工资可是仅够我吃饭的,你打住吧,这消息我还是不要听了。”刘裕民摸清了自家妹妹的脾气,越是想告诉你什么事儿,她越敲诈得狠,你不理她了,她反而会急着说给你听。 果不其然,刘彤急吼吼地嚷道:“别怪我不提醒你,有一天晚上,我听到老爸在书房悄悄自语说,也不知道这小子在那边怎么样了,不回来也不往家打电话。老妈经常在客厅念叨,宝贝儿子呀,再不回来,就把你赶出家门,让你无家可归。”小丫头捏着嗓子,竟也把父母的腔调学得有几分相像。 刘裕民沉默了。他的心底被某种温情的东西触动了,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更何况自己和父亲只是意见不合,发生了争执而已。不管怎么说,父亲是为自己好。回家认个错也是有必要的。 沉默了很久,刘裕民尚未开口,一向顽皮的妹妹竟也软语相求道:“哥,回家吧,我也想你了。” 挂了电话,刘裕民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草屑,沿着羊肠小道,向山下走去。 回到张盈雪家,刘裕民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走下楼来,跟张盈雪打声招呼,就要开溜。 张盈雪有些奇怪地问道:“走得这么急,要回家也不提前准备?”她满腹疑问。这一段时间他也偶尔听到人说,有人要对付刘裕民,难道是他退缩了,要回城? 刘裕民也顾不上回答张盈雪的疑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背着斜挎包走出门去。走在街上,村民看望着行色匆匆的身影,心里充满了疑问:小刘书记开会时说得好好的,要扎根古槐湾,这还没过几天,就要卷铺盖滚蛋啦? ------------ 第十四章 :丽人傍,归途慌 古槐湾离河洛市区有五十多里路程,却没有直达的汽车,要想回市区,只能先做三轮摩托车到镇上,然后从镇上转汽车到县城,再乘坐公交车就可以到市区了。路程虽然不远,但交通却不甚方便。 在柏油马路与村口小路的交叉口处,停靠了几辆三轮摩托车。司机大都为残疾人,见到刘裕民衣着光鲜的斜挎着皮包走来,纷纷赶上前去,热情的招呼,刘裕民随意地走上最靠近路口的一辆,却被一个拄拐的中年人拉住劝道:“小伙,我的车便宜,上车就走,你考虑一下。” 未等刘裕民说话,从后走上一个满脸横肉,只是嘴巴歪起,唇肉外翻,咋一看有些吓人,说话也有些结巴。“王??????王老三,我的生意你也敢抢,是不是不想混着口饭啦?”“横肉男”气势有些骇人,王老三一看正主儿出来,撒手回到自己车上去了。 刘裕民也管不了这些,哪个行业都有这样的主儿,他还要急着赶路,最好中午到家还能赶上饭点,否者到家也会被老妈唠叨。在狭小的车厢中找到干净的位置坐下,一路颠簸,摇晃了大半个小时,才到镇上。 等车停稳后,刘裕民一个箭步冲下车去,蹲在路旁干呕了几下,胃里这才舒服些,这样的路再如此司机,真是连肠子都给摇晃出来。“横肉男”熄火收好钥匙,走到刘裕民跟前道:“路就这样,你??????你担待些。” 过了一会儿,刘裕民缓过劲儿来,这才问道:“多少钱?” “横肉男”伸出五个手指,在刘裕民眼前比划着。 “五块钱?嗯,给你。”说着,刘裕民从钱包中掏出一张五元的票子递给“横肉男”。 “横肉男”一看,神情有些激动,憋了老半天,嚷道:“五??????块?你打发??????要饭的呢!我说的是五????五十。” 刘裕民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见自己衣着光鲜,想要宰客。刘裕民上车不问价,“横肉男”也不提醒,到目的地收钱,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你这明显是坑人!我到派出所告你去,我去找叶镇长说理去。”刘裕民警告说。 “你这种人???俺见多了,俺???派出所有人,不???不怕!你认识叶???镇长,人家不???不认识你。”“横肉男”梗着脖子怒视着刘裕民。 刘裕民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不好搞出大动静,把叶颖给牵扯出来,上次在古槐湾两人发生尴尬的一幕,真要见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刘裕民也懒得计较,从钱包掏出钱,也不理“横肉男”戏谑的眼神,快步走上到县城的汽车。找到后面一张靠窗户的座位上坐下,刘裕民心里还是有些置气,基层事情纷繁复杂,秩序混乱,在这儿,还真没说理儿的地方,乡野之中惯用的还是用拳头说话。 村民目光短浅,只盯着眼前那星点利益,动辄就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问题,法律意识极其淡薄。如果还用传统的方式开展工作,效果必定不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村民考虑问题很单纯,没有那么多复杂的需求,也并不是毫无优势。 刘裕民盯着窗外想着心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汽车已经开动了。车厢中有一股汗臭味,混杂着烟草味儿,让刘裕民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他打开车窗,深吸了一口从外面挂进来的空气,对坐自己座位前面的“潮男”道:“哥们,能不能把烟给掐灭,车厢里是不让抽烟地吧。” 那“潮男”一身破旧牛仔装,牛仔装上有多处破洞,发型染成黄色,很是杂乱,耳朵上布满了耳钉。和他坐在一起的女孩儿一身学生打扮,清纯的脸上也在极度忍耐着。 “不让抽烟是吧?你管得着吗你,草!”“潮男”把嘴里的烟圈直接吹到刘裕民的脸上,有些轻蔑的说道。 刘裕民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太跌份!他喊来了女售票员,指着“潮男”道“同志,把这个流氓赶下去,公共场合不是不让抽烟吗?这还要不要脸啦!” 售票员像是认识那“潮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劝解刘裕民道:“忍忍吧,还有十多分钟就到县城了。闹起来的话,对一车人都不好。” 刘裕民见售票员这么说,想了想,如果闹起来,肯定耽误车程,还是算了,这口气能忍就忍了吧,能低调处理最好,刘裕民发现自己在乡下打磨一段时间,火爆的脾气竟然收敛很多。想着,也就不再搭理他,转头继续观赏窗外的风景。 刚过没几分钟,一条雪白粉嫩的藕臂搭在刘裕民的胸前,令他着实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发现手臂的主人却是和“潮男”坐在一起的那个清纯的女孩儿。只见她两颗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却充满无助和失神,清脆的声音从嘴角流出,刘裕民慌忙靠近细听,才听出女孩儿细微的呼唤却是“救我”。 刘裕民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他站起身向前座仔细看去,看到靠窗坐的女孩儿罗衫半解,稚嫩的胸脯若隐若现,坐在旁边的“潮男”则半搂半抱着女孩儿,正要伸手去解女孩儿的腰带。 刚刚还对“潮男”露出烟厌恶表情的女孩儿怎么会咋眼的功夫就对他“投怀送抱”?这事情太过于蹊跷,而且,刘裕民刚才明明很清晰地听到了女孩儿的求救声。再扫射四周,却没人往这边注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魂药? 说时迟,那时快。刘裕民来不及细想,慌忙推开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年大叔,从座位上跳到车厢走道上。然后,他一把拽开正在低头专心解女孩儿腰带的“潮男”,搂着女孩儿退到一边。 “各位叔叔阿姨,这家伙是色狼。不怀好意,给人家小姑娘下迷药。”刘裕民指着“潮男”大生叫道。车厢里的人们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但却没有一个人声援。 “潮男”被刘裕民拽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车厢地板上。他看到又是这个小青年坏自己好事儿,火冒三丈,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叫嚣着:“马勒戈壁的,谁他妈敢说我调戏小姑娘,你怀里的女人是我马子。草,玩自己马子怎么啦?不触犯党纪国法。倒是你小子,三番五次找小爷麻烦,看小爷我不弄残你。”说完,欺身上前,伸腿就要踹刘裕民,却被刘裕民闪了过去,又是一个仰八叉。 “停车,停车!还走你马勒戈壁呀。都给小爷等着,看小爷怎么收拾你。”“潮男”一边到司机座位上,制止车辆继续前进,一边打电话。“彪哥,你带几个人过来,我被人欺负了,我现在就在你们城关镇派出所前方三百米。” 听到“潮男”打电话,刘裕民赶紧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怀里的女孩儿已经失去了意识,像是睡美人一样,均匀地呼吸着。“潮男”体会到刘裕民的实力,在帮手来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偶尔有一两个胆大的乘客提醒司机开车,但被“潮男”喝骂两句之后,就都不敢出声了。 五分钟不到,一个长的膀大腰圆的警察带着两个手下赶了过来,人还未上车,就听到了他的大嗓门叫骂:“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惹到咱们吴少爷,我今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三人骂骂咧咧地上了车,姓吴的“潮男”一指刘裕民,“就是他,彪哥,调戏我女朋友,还打伤了我。”说着腿脚开始变得不好使了。 “走吧,同志,到派出所接受调查吧。敢在俺们城关镇惹事儿,活腻歪了是吧。”彪哥一扯刘裕民,就要押着他下车。 “人民公安,也不能滥用职权吧?没调查清楚之前,请不要妄定罪名,小心我投诉你。”刘裕民也争辩,不慌不忙地抱着女孩儿走下车,轻描淡写地说道。 ------------ 第十五章 :求真相,搬县长 来到城关镇派出所,女孩儿仍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来,刘裕民不放心“横肉男”叫来的这些所谓的人民公安,并没有把女孩儿交到他们手中,而是一路都在背着,小姑娘身轻如燕,娇俏可人,倒也不显得沉重。刚刚只顾和“横肉男”争执,也没怎么注意女孩儿的相貌,等在审讯室里坐下,“横肉男”和彪哥在外面商量着什么,刘裕民这才得闲仔细打量女孩儿。 背后印着“临宜县第一高级中学”的校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清秀的脸庞不染一尘,肌肤白嫩,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扎成了马尾辫。女孩儿的嘴角渗出口水,使得一张脸顿时生动起来。 “老实点,干什么!趁小姑娘睡熟了,占人便宜?赶紧把人放下,交还给吴少爷。”彪哥拎着根电棍走了进来,看到刘裕民正盯着女孩儿看,用电棍狠狠地敲着桌面恐吓道。 “嘿,凭什么把人交给他?这才叫羊入虎口呢,我可不管什么他是吴少爷还是吴孙子。”刘裕民依然很嚣张。 “你他妈的找虐是不是?抱着吴少爷的女朋友,还一副装*的样子,彪爷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肯认错,是不是?”彪哥有些生气,按理说,来到局子里,都要被这阵势整趴下了,那还能这么装*? “我可告诉你,这姓吴的家伙在做犯罪活动,你应该审讯他,而不是我!还有,这个女孩儿是不是姓吴的女朋友,他说了不算,人家女孩儿说的才算。”刘裕民揽着女孩儿不肯撒手,对彪哥的办案态度有些窝火。 “狗日的,你够狂,罪名可以慢慢查,现在我要直接拘留你。”彪哥有些气急败坏,从腰间拿起手铐就要去铐刘裕民,正在这时,彪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即收起一脸怒气,站直了身子,恭敬对着手机道:“吴书记,您找我是??????” 还未等彪哥说完,话筒里传来怒骂声:“张德彪,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谁让你随随便便抓人的!我看你这副所长也当到头了!老老实实呆在那儿别动,等我过去处理!” 张德彪顿时有些傻眼,心情从*跌到低谷,城关镇党委书记吴为民从不曾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咋一接到还以为他要表扬自己爱护吴少爷有功,谁知却要迎来一场风波,他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张德彪看了看同样听到电话的“潮男”吴少爷,听到父亲的怒吼,只见他吓得脸都绿了。张德彪暗自叹息一声,转头对上刘裕民,已经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那什么,完全是一场误会嘛,我看您挺忙的,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刘裕民没有搭理他,把脸扭到一边,盯着自己的脚丫子使劲儿看,好像是多美的风景似的。张德彪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敢生气,只得听从吴书记的命令,继续在原地等待。 过去十多分钟左右,只见派出所院子里开进来一辆警车和一辆黑色的雅阁,分别从两辆车上走下来一名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青年和腆着肚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张德彪从窗口看到车子进入院子,赶紧跑出去迎接,中年男人看都不看张德彪伸出的手,并排和戴眼镜的青年快步走进审讯室。 “裕民,你怎么样?他们没对你动粗吧?”戴眼镜的青年直奔刘裕民,关切地问道。 “我们又不是土匪,这位小同志只是协助调查,文明执法,咋能随便动粗!”紧跟进来的张德彪腆着脸回道。 “他们倒是要暴力执法来着,幸好吴书记的电话及时制止了悲剧的发生,否则,我还真不一定完好无缺地坐在这儿呢。李秘书,你要不信,我已经全程录音,回去我放给你听。”刘裕民得理不饶人,说着,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mp3,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张德彪吓得脸有些发白。 吴为民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接嘴道:“要不是接到李秘书的电话,我还不知道刘主任竟被带到了派出所,还和犬子有点小误会。” 刘裕民摆了摆手,说道:“吴公子和我没什么误会的,他和我这个女孩儿恐怕有点故事。”他一指怀里的女孩儿,嘴角勾起一弯优雅的弧线,有些玩味。 “爸,那是我女朋友??????”“潮男”还要还想为自己辩解开脱。 “啪――”只听得一个响亮的耳光,“潮男”的半边脸顿时有了红手印,吴为民怒吼一声:“你这个畜生,给我闭嘴!”然后,他又回过头问刘裕民:“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儿?”李秘书也凑上前去,问道:“不会是被下了迷药了吧?” 刘裕民看了一眼还正昏迷的女孩儿,说道:“我大学里面曾经选修过犯罪现场调查学,在来县城的公共汽车上,看到这个女孩儿的异常,如果我所料不差,她应该是被人下了迷魂药,才会昏迷不醒的。”他简单地把路上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然后问张德彪道:“派出所有没有药剂室?你去准备3片去痛片、6片维生素c片、5克冰片及5克高锰酸钾,然后碾碎,放到半盆水中溶化,端过来,对了,再拿一条毛巾过来。” 张德彪犹豫了一下,眼睛望着吴为民,没有回答。李秘书在旁边道:“吴书记,我看还是我亲自跑一趟的好。”吴为民狠狠地瞥了一眼“潮男”,忙道:“李秘书是为刘县长服务的,这点小事儿哪用你亲自跑。这样,小张,你找两个得力的干警赶紧把东西准备齐整。” 有了领导的指示,派出所办事效率出奇的高,没一会儿工夫,张德彪亲自端着一盆水走进审讯室,刘裕民把毛巾浸泡在水里,捞出来为女孩儿擦脸,然后把浸透药水的毛巾覆盖在女孩儿的脸上。 未到五分钟,女孩儿睁开迷糊的双眼,脑袋晕晕沉沉地从刘裕民的身上坐了起来,她望了望刘裕民,有些迟钝地问道:“这是哪儿?” “已经到派出所了,小妹,不用害怕的。”刘裕民温和地回答道。 对于刘裕民,女孩儿还是有印象的,昏迷前,她的脑海还是清晰的,只是无力动弹反抗而已。当她的目光搜寻到“潮男”时,眼睛中充满了敌视,恶狠狠地直盯着他。 李秘书走到女孩儿身旁,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女孩儿有些怯懦地望着刘裕民,甫遭变故,她已经完全不再信任陌生人,但对刘裕民的信任度空前提高。刘裕民点了点头,给与女孩儿一个鼓励的微笑。 女孩儿有点低落的回答道:“我叫胡易毅,今天上午从外婆家回城时,一个人正坐在车上无聊看窗外,发觉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刚开始我以为是遇到认识的人和我打招呼的,后来一看旁边是打扮很讨人厌的男人。我并不认识,我想可能是这个人找座位时不小心碰到我的,但是我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有很多空位子,这个男人为什么有位置不坐,而且离我这么近,我就开始警觉了。” 回想起变故,胡易毅有些颤栗,语气也开始胆怯。他鼓起勇气,愤怒地一指“潮男”,怒视道:“那个男人就是他。”然后接着说:“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和我搭讪,说:‘小姑娘你是学生吧?’我没理睬他,过了一会儿又说:‘小姑娘你脖颈里有根头发。’我想碰到变态了,我就说:‘什么头发,关你什么事?’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把衣领拉好,安静了一会,他就开始抽烟。这个哥哥看不过去,就出面指责了几句,可他根本无视哥哥的存在。”胡易毅看着刘裕民,羞赧地笑了笑。 然后接着讲道:“他没事儿又凑到我跟前,夸我长的漂亮,说我的头发很黑,想和我交朋友。还缠着我要电话号码。我说:‘我没兴趣。’然后他还不死心,说能不能把头发给他看看,我刚想说看什么看。他的手已经在我头上撸了一下了。没几秒钟我就觉的手脚和舌头都发麻,眼睛已经看东西很模糊的,他的手摸我的??????胸和下身??????”女孩儿有些难以启口,望着一眼刘裕民道:“然后,我就向你求救了,哥哥,谢谢你。” 女孩儿外柔内刚,看起来柔柔弱弱,但遭受这么大的变故,虽是有惊无险,但换成其他同龄女孩,怕是早已泣不成声,她却还能坚强如斯。 张德彪在一旁做着笔录,听到这儿,也是大为后悔,自己只顾着去讨好领导家的公子,都不问青红皂白,这次差点酿成大错,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这次载在这个被称为刘主任的小青年手中,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潮男”有些傻眼了,没想到从广州那儿买进的迷魂药,这小子都能解,事情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下全露馅了,他开始胆怯起来了,一脸无助地看着吴为民。 ------------ 第十六章 :刘闯将,谋划详 吴为民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长叹一声,放下身段,拍了拍了李秘书的肩膀,亲热道:“长庚老弟,我们到外面去谈,我看这小姑娘情绪不是很稳定,让刘主任和小张再安抚安抚。”说着,率先走了出审讯室。 李长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裕民,刘裕民道:“易毅精神上受到很大伤害,希望她能得到有效实在的安抚。”张德彪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李长庚跟着吴为民来到张德彪的办公室,两人在长沙发上坐下。吴为民主动为李长庚倒上一杯水,说道:“李秘书上午的那个电话来得可真及时呀,不愧是刘县长手下第一秘。” 李长庚起身接过吴为民递来的茶水,道了声谢谢,这才回道:“关键是令公子实在是bi迫裕民太甚,不然的话,也不会撞到他的手上,倘若不是裕民被带到派出所前把情况说给我,只怕现在已经伤痕累累,到那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更难做。” 吴为民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好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控就好。”李长庚不慌不忙地呡了一口水,一脸严肃地说道:“在明年十一届人代会召开之前,县委班子肯定会有大的调整,邵书记受年龄限制,已经不能连任,刘县长有志于给自己加一些担子,你在城关镇的表现也多次受到他的赞许,你要跟着邵书记去县政协,有些屈才了,对于以后的工作安排,你有什么打算?” 吴为民也是一脸肃穆,听完李长庚的话,他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不瞒长庚老弟你,之前宋县长也曾经跟我谈过以后的工作安排,我没有回复他,既然刘县长有意进步,那我明天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 李长庚的表情这才松懈下来,他恭敬地对吴为民道:“先祝愿吴书记官运亨通,以后大家都在一个战壕里了,吴书记一定多关照小弟哟。” 吴为民倒是坦然接受李长庚的马屁,微笑道:“好说,好说,互相照应。” 两人谈妥,这才起身,边走边聊。吴为民歉意道:“我家那混小子和张所长让刘主任受了委屈,还有那个小姑娘,实在过意不去。” 李长庚回答道:“裕民是很通情达理的,现在大家又有这样的关系,相信他回去之后就把那段录音删掉了,他也应该能劝慰小姑娘息事宁人的,毕竟发生的这样的事儿,传出去的话,对她本身影响也不好。” 吴为民听到李长庚这样保证,神情放松了下来,“那是,那是。” “不过,小姑娘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没什么实质性的精神补偿,这说不过去吧?也显得我们小气不是?”李长庚语气一转,婉转地说道。 吴为民暗自肉疼,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这是一定的。这样吧,回头我让小张准备两万块钱,给小姑娘压压惊。” 两人一团和气地走进审讯室,胡易毅正在缠着刘裕民要电话号码,神采奕奕的脸上哪有精神受到伤害的模样?李长庚趁人不备,悄悄给刘裕民打了个暗号。刘裕民会意地笑了笑。这才扶着胡易毅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耽搁吴书记和张所长的时间,实在对不住。”说着,两人走到雅阁旁,拉开车门,到后座处坐定。 司机小蒋回过头,望着后座上的刘裕民道:“刘大少,还是你行。英雄救美,以后可是咱政府大院的一段佳话呀。”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当场把胡易毅搞了个大红脸,她却是很勇敢看着刘裕民,一脸的崇拜。 刘裕民笑着说:“蒋哥,人家的确是美女,可咱算不上英雄呐,顶多是棒打狗熊。”一句话逗得胡易毅咯咯笑了起来,如银铃般悦耳。 “对了,蒋哥,等会儿还要麻烦你先送易毅到新苑小区。”刘裕民还没说完,胡易毅抓住他的胳膊急道:“我不,裕民哥哥,我要跟你出去玩,就不要回家了嘛,回家也没什么人。。” 刘裕民却不理会她的撒娇,这丫头是自来熟,从来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喜好。“回家好好休息,过完周末就开学了,以后我有时间我再找你玩。”刘裕民用哄骗刘彤的语气说道。不料却被她一眼揭穿,“以后你才不会主动找我玩呢,承诺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幸好我已经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了。” 刘裕民陪着胡易毅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车窗外的吴为民。只见先前吴为民嘱咐张德彪一些话,他慌慌张张地骑着警用摩托跑出去,说话的功夫,已经满头大汗地回到了院子里,手里面还提了一个黑色的手袋。 张德彪把手袋交给吴为民,几人这才移步到雅阁旁,张德彪为李长庚拉开前排的车门,李长庚向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钻进了车里。吴为民这才拿着手袋递给胡易毅。 胡易毅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接不该接。李长庚回头解释道:“这是吴书记补偿给你的营养品费,回去好好补一下,压压惊。”刘裕民替她接过来,放到她的手上。 刘裕民看事情办妥了,这才让司机小蒋开车走人。胡易毅拉开手袋,看到是厚厚一摞的钞票,不下两万元。连忙把它丢给刘裕民道:“这钱我不要,要不是你,别说这些钱,连我都要被欺负了。” 刘裕民对于胡易毅的大方有些惊讶,小丫头竟然能抵挡得住两万块钱的诱惑,还真是不简单,心底对她的好感倍增。 “这钱本来就是补偿你的,那姓吴的流氓虽然够混蛋,但他家的钱可不会因为这个贬值呀,给你就拿着吧,以后,我找你玩儿还能请我吃饭呢。”刘裕民又开始游说,李长庚也跟着帮腔。 胡易毅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才拿出那一摞钱均匀地分成三部分,自己只拿一份,其余两份分别分给刘裕民和李长庚,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平分吧,没有李大哥出面,姓吴的也不可能老实就范。” 李长庚心里暖洋洋的,虽然为领导服务理所应当,但人家小姑娘没有忽略自己,这份感情是很真挚的,但钱还是不能收。他把自己的那一份交到刘裕民手中,开玩笑道:“裕民,这块烫手山芋就交给你处理喽。” 刘裕民倒也没有再推辞,感受到胡易毅那纯朴中的鬼精灵劲儿,他笑着收下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替你保管着这部分钱,省得你一下子花光花净。” ------------ 第十七章 :诉衷肠,析官场 一番折腾,时间已快到中午。先送胡易毅回家,然后雅阁直奔县政府大院。在路上,李秘书给第一时间给临邑县常务副县长刘重天挂了个电话,汇报了事情的进展情况。刘重天不置可否,半晌,交代了几句话后,李长庚这才放下电话。 “裕民,你爸爸让你和他一起回家,我看你就不要中途下车挤公交了。”李长庚转头传达刘县长的意思。 刘裕民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微微点了点头。之前和父亲发生口角,这时候咋一见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县政府办公大楼座落在行政路中段,隶属老城区中心街区,人流密集,车水马龙,甚是繁华。 一连过了几个红绿灯,雅阁这才顺利驶进政府大院,在一号楼前停下。李长庚打开车门,噔噔噔地快步跑上楼去,刘裕民也下了车,就站在车旁等待。 一根烟的功夫,刘重天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刘裕民主动为他拉开车门,故意绷着的脸不小心露出一丝笑容,旋即又严肃起来。刘裕民紧跟着父亲上车落座,正襟危坐在一旁,不知道哪儿惹到他了,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车子平缓地前进,向河洛市区开去。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良久,刘县长才语重心长地教训儿子道:“这次太冒进了,虽说最后结果还算差强人意,可危险太大。如果小李晚一步给吴为民打电话,那你铁定少不了皮肉之苦的。” “爸,当时的情景您不知道,哪有时间思量这么多,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刘裕民不理父亲的关心,兀自辩解道。 “哦,看来这一段时间没回家住,你妈教训不到,皮又痒痒了不是?要是你妈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差点被人办了,不闹翻天才怪。”刘县长见到教训儿子无果,也收起严肃的表情,脸上露出作为父亲特有的慈祥模样。 “您保密,不告诉妈知道这件事不就可以啦。”刘裕民看到父亲没提之前的和他斗气的事儿,态度也很和蔼,绷紧的神经也就缓和了下来。 “哼!你这混小子,回家也不跟你妈提前说一声,还是彤彤告诉我们今天你要回来的,怎么?跟我们有代沟,交流起来困难?”刘县长语气中有些不满。 “爸,您说哪里话呀,您身上可有我学不完的东西,哪可能不想和您交流!再说,彤彤那丫头,整一个传声筒,有啥消息,比我告诉您更直接。”刘裕民言语间溢于赞美,态度很端正。 刘县长很受用这一记马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他叹息一声,略显无奈地说道:“上次你执意要选派下乡,我多次想卡掉你,但是最终还是尊重你的选择。其实,官路坎坷,到哪儿都没有终南捷径,不管是走高层路线,还是从基层发展,都各有优劣。之前想调你到县委办公室那边,也是准备让你打前站,提前熟悉县委的工作。” 听完刘县长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刘裕民这才明白父亲的用心,但也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这时,一个疑问却冒出心头:“爸,您要到县委去主持工作?” 刘县长没有正面回答,摇了摇头,说道:“身在官场,哪个人不想进步?我在乡镇摸打滚爬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遇到时任临邑副县长的何市长,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出头之日。”河洛市市长何鸿彦,据说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干部,作风强硬,是个实干派。刘裕民对他早有耳闻,没想到跟自己家还有这层渊源。 刘县长抿了抿嘴唇,刘裕民赶紧从车门杯架上拎出来一瓶苏打水,拧开瓶盖,递给父亲。刘县长呷了一口水,接着说道:“邵书记年底就要到站了,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的领导都在盯着这个位置,何市长主持政府工作,不好直接插手,关键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努力,有工作成绩,搞好同志关系,再有何市长活动说项,还是有希望的。不过,难度还是很大,尤其是想要越过兼任县委副书记的县长,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 刘裕民低头思索了半天,这才说道:“孙子兵法常有避其锋芒,迂回包抄的战术,处于劣势未曾不能出奇制胜。我相信爸您能行的。” 刘县长笑了下,拍了拍儿子的肩旁,转换话题,关切地问道:“你在基层工作情况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刘裕民眉头紧凑,谨慎回答道:“我大致走遍了古槐湾行政村,人口虽不多,但耕地面积却很广阔,而且加上土山和沟渠,可利用资源也不少,但是村民只顾眼前利益,基础资源破坏严重,想要修复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不过,我最近研读国务院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等文件,发现中央政策以后在新农村建设上将大力度投入。因此,我想在这一领域下一些功夫。” 刘县长听的很仔细,等刘裕民说完,他才笑着说:“嗯,思路很清晰,有创造性思维呀,对中央政策的把握也很到位,市里面最近确实就新农村建设在争论,意见不同,众说纷坛呀,但大致还是跟中央精神相一致的。不过,你要注意到实际情况,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新事物可不能急于建功而过于冒进。”刘县长恐怕儿子经验不足,工作上出现纰漏,面授机宜,细细叮嘱。 两人正谈得起劲儿,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坐在前排的李长庚从公文包中掏出电话一看,递给刘县长:“老板,家里的电话。” 刘县长摁下接听键,只听到话筒中传来刘裕民母亲那温柔的嗓音,“老刘,儿子在你那儿吗?这个臭小子,都现在都还没回家。” 刘县长沉稳地说了一句:“嗯,和我一起正在回家的路上呢。”然后问李长庚道:“小李,咱们这是到哪儿啦?” 李长庚看了看窗外回答道:“老板,已经到外环,进入市区了。” 刘县长这才接着对着电话说道:“快到家啦,已经到外环了,让儿子跟你说话吧。”说完,把电话又递给了刘裕民。“给,你妈的电话。” 刘裕民接过电话又跟母亲聊了半天,这才把挂掉电话递给李长庚。快到人民路新天地商业街的时候,他叫住司机小蒋:“蒋哥,把我放到前面那个路口就行了,我等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然后他跟一脸疑问的刘县长解释道:“答应彤彤那丫头的,不买她要的礼物,等下回家都不一定能进得门去。” ??????春夏之交,气温回升,皖南的天气明显开始热了起来。古槐湾的农田里活计也零零碎碎地开始多了起来。临近中午,在田里干活的村民耐不住天热,纷纷跑到地头的老杨树下乘凉。 “哎,你们听说没有?小刘书记昨天匆匆忙忙地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个信儿,我看到呐,肯定回城后不打算回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妇女朗声道。 “可不是咋的,我也是亲眼看到的,那晚谁在村头小树林里放枪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见刘书记拎着背包走了。”像是求证过似的,另外一个小媳妇也说得有板有眼的。 李延青的老婆淑芳这时也拖着疲惫的身子来树下歇息,听到她们议论,反驳道:“刘书记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要在咱们古槐湾扎根的,人家是有雄心的人,哪会撂挑子走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相信刘裕民,反正从心眼里希望这个古老的村庄让一个有文化有想法的年轻人领导。 “我说,延青家的,你也不想想,人家凭啥放在城里的高楼大厦不住,非要来咱这儿住土窝窝?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想要吃糠咽菜?除非是脑子有病。人家小刘书记正常着呢。”另一个小媳妇也插话道,反驳得淑芳无话可说。 可不是嘛,领导干部的思想觉悟真有这么高吗?谁不是想着为自己多捞点钱,升官发财,这是自古常理呀。想到这些,淑芳的念头又开始动摇起来,那刘书记还真的回得来吗? ------------ 第十八章 :染红妆,戏猴王 周一上午,刘裕民司机小蒋开车送到古槐湾。一路上,他昏昏睡去,直到村口,才被小蒋叫醒。昨天晚上,先是被胡易毅那小丫头拨打了骚扰电话,煲电话粥两个多小时,天南地北的胡侃猛吹,直到手机提示快要关机,才被她有些无奈地放过。然后又被妹妹刘彤拉去,在她房间里玩两人斗地主,半强迫半自愿地输掉四百多块钱后,才被她小脚丫一脚踹下床,连老妈的召唤都没理,直接回房间睡觉,今天早上又是一大早起床赶路,一路昏睡,现在仍感困倦异常。 “蒋哥,这趟辛苦你了。”快到村西头时,刘裕民让小蒋把车停下,示意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让他回去。 小蒋把车掉转过头,回道:“没啥,都是应该的。” 刚要走,刘裕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慌忙叫住小蒋道:“蒋哥,从听李大秘说,你儿子要过满月啦,我也没时间去喝孩子的满月酒了,这点心意是给小侄子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红包是昨天刘彤替他包的,他也没顾得看装了多少,但总归是个意思。 信步往村里走去,早晨的风送来阵阵清爽,让刘裕民精神一震,疲倦之感顿时消失匿迹。看着道路两旁及膝深的庄稼,远远望去,一片碧绿,略露金黄,心情很是舒畅。可是,当望到远处的后山时,却见光秃秃的,没有生机。 听村里老人说,后山从前是郁郁葱葱,满山林木,后来,村里人都到山上乱砍乱伐,也就搞成这个样子了。而现在,无论远眺还是从近观,这座山都是如此地丑陋,犹如非洲难民营里爬出的贫民,瘦骨嶙峋,黑黝黝地散发着不属于自己应有的光泽。 刘裕民暗叹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拎着挎包,走进村里。 “刘书记,你回来啦?这下可好了,还以为你??????”刚进村,住在村头的一位六旬老人正在家门口闲坐,正好撞见,他有些惊喜地喊道。 “还以为我不回来了呢,是吧?”刘裕民笑着跟老人打招呼,他不知道老人的名字,只听别人都喊他三爷,辈分在村里也很高,曾经当过生产队的大队长。 “三爷,您放心,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没干出个样子,我还没做回去的打算。”刘裕民一边向围上来的村民打招呼,一边向三爷保证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娃儿有骨气,不会被那帮兔崽子吓倒。好,好啊!”三爷连喊了几个好,这才容光焕发地坐了下来。 刘裕民回到张盈雪家,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子,隐约在厨房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如漆黑夜空里众星环拱的月亮不时闪耀着母性的光辉,那纯洁中带着诱惑,内敛中带着张扬,柔弱中带着坚强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清丽,让人悸动。 张盈雪听到脚步声,从厨房中跑出来,看到刘裕民斜挎着背包站在院子中央,脸上的哀伤和阴云霎时散去,染上一层朱砂。她腰系一条碎花围裙,如一朵解语花亭亭玉立在那儿静静绽放。这样一个有些傻气的姐姐真让刘裕民内心深处感动一阵家的温暖。 “你回来啦?”半天,张盈雪才问出这样一句没有水分的话,却让人倍感亲切。 “嗯,我回来了。”没有多余的话语,刘裕民也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几秒钟的失神之后,刘裕民率先反应过来,笑道:“雪姐,前天在河洛为我妈挑礼物的时候,看到一枚玉簪子挺适合你,就买了下来,等一会儿我拿给你。这一段时间,多蒙你照顾,我妈也是这个意思。” 张盈雪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更浓,她笑着说:“哪里用得着你如此破费,自家姐弟,没那么多俗礼。”客气了一番,张盈雪接着说道:“我准备了早饭,你先回屋坐一会儿,这就可以吃了。” 刘裕民把挎包放进堂屋,又走了出来,说道:“我之前联系了徐主任,马上要去村委会开会,早饭我已经在家吃过,你一个人吃吧,不用等我了。”说完,走出院子,向村委会走去。 会议是在村委唯一的一间大会议室举行。与会人员有上岭行政村村委主任徐世旺(古槐湾),副主任于大成(水龙寨)、林泽成(谷梁口),村委干事刘树仁,旁听人员有各个小组的组长。会议室黑压压地一大片,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虽有来这么多人,党员干部却只有他们四人。入座后,刘裕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一下喉咙,干咳一声,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这位年轻地书记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在会议室开会?笑话!这间屋子虽名为会议室,但是,村委却从来没有用过一次!农民嘛,以天为顶,以地为毯,席地而坐,畅所欲言!坐在这屋子里开会,别扭! 而这些想看刘裕民闹笑话地人中,徐世旺就是最迫切地一位。刚刚被通知到村委会议室开会地时候,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地想呢,这龟儿子,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村委新一届领导班子第一次党支部代表会议啦,有些话我就开诚布公的谈了。你们或许不了解我刘裕民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对我的能力还表示怀疑,对我的做法还尚存疑惑,这些我都能理解。不仅是你们,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会这么想的。能力姑且不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但是,我还年轻,这是事实。因此很多想法和手段可能会尚欠缺一定的火候和成熟,需要你们这些老干部老党员帮扶支持、监督完善!”听到刘裕民这样自揭其短,大家都有些意外。 意料之外的是,刘裕民略显稚嫩的脸上突然流露出少有的威严,严肃的话语也让他们感到震惊。“但是,自我党八七会议起事以来,都把一个最基本地原则放在第一位,那就是:党领导一切!无论社会怎么变革,无论局势怎样动荡,无论形势多么危急,这个大原则是雷打不动地。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党地指挥,既然党组织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就表明了组织对我地信任,对这一方水土,对我们古槐湾几千群众地信任!那我就只有做出些成绩来,才能对得起党,不辜负国家和人民对我的栽培。” 缓了一口气,刘裕民接着说道:“也许你认为我是在作秀,认为我是在唱高调,但我不妨告诉你们,不做出一番作为,就是上面调我的职或者撤我的职务,我都不会离开古槐湾的。”说完,他用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像是被他的抑扬顿挫的声调吓到了,又像是内心世界有所触动。良久,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声,紧接着,清脆地掌声像潮水一样向刘裕民涌来,久久不息。 刘裕民手臂轻抬,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指出当前古槐湾存在的三大问题,一个是周围资源开发利用问题,譬如后山和水龙寨整治与综合治理;一个是教师改良问题,譬如村里对学校的财政补贴和教师队伍整治;还有一个是非农业经济合作社和农副业产品新品种引进计划,譬如牛羊鸭猪等农副业产品的大批量销售以及加工,生态农业经济的开发运用。 随后,他把这些个话题交由大家伙共同讨论决策。当刘裕民把整个意见宣读完毕后,与会人员都是热血高涨,像是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刘裕民看大家都对此满怀期待,踊跃参与,也生出一种触及美好前景,宏图大展,壮志欲酬的感觉。 “我不看好刘书记制定的方案!” 这时,一个声音在一片喧闹声中犹如晴空一鹤排云而出,又若惊天响雷,声震室内。 ------------ 第十九章 :要敢想,才勇闯 刘裕民抬眼向发出抗议的声源寻去,却是村委唯一的干事刘树仁。曾经的高中准毕业生,却因在刚入高三不久,其家中仅在世的一位高堂――老母也离他们而去,只留下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为了维持一家生计和供小他四岁的妹妹读书,他毅然放弃参加高考进入象牙塔那个神秘殿堂的机会。回到村里,他先后做过搬运工和代课教师,最后,一边做古槐湾小学的代课教师,一边在自己家的自留田里盖起了村里的第一家温室,种植不同季节的稀有名贵蔬菜。虽然累了些,但却让自家的日子过的比同村的其他人家好了许多。也让他的妹妹衣食无忧,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从而进入了县重点高中,而且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最后一举考进人民大学,现在那里正读大学一年级。 而这些情况刘裕民还并不了解。也许更确切地说,此刻在刘裕民眼里,只有赞成和反对。其他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看好我的方案?”刘裕民不愠不火,反而比其他人还要平静,好像是正在讨论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话题。苏子曾说过,真正的大丈夫应该是一个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泰山崩於前而不变色的人,按这个说法刘裕民还勉强算是个“大丈夫”了。 直视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刘裕民又接着道:“请你不要轻率发表你那不成熟的意见,否则,我将不介意再开一次古槐湾村党支部会议,专门研究你是否合适仍呆在现在所在的位置上。” 刘裕民此话一落,霎时间,整个会议室一片肃静,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刘裕民给刘树仁的下马威,也是给整个古槐湾行政村干部队伍的下马威!杀鸡儆猴啊,千百年来,这一招用来御下可谓屡试不爽! 可偏偏却仍有人不吃这招。 “首先,我要指出的是你说的资源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也许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但是现状是后山树木和丛林早已毁灭殆尽了,剩下一些灌木和一些未成形小树,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其次,你所说的教师补贴和教师队伍整治,就我来看,遥遥无期了。教委不从学校财政上刮完就很不错了,想让他们出血,门都没有,而村里的财政早几年都支撑不住了,要知道,教师队伍中,光民办教师就占全校教师的三分之二;再次,我们村地处偏僻,信息闭塞,你叫我们这些人又从哪里了解和掌握到高科技以及有利的信息。总之,形势不容乐观啊!” 刘树仁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像是事前已经打好草稿,此时只是照本宣科而已。即使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说出话来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安全感和信任感。 “任何新事物都是从无到有发展的嘛,刘树仁同志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同样也考察过。更何况,做什么事都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要慢慢来地。我说的这些也只是个宏图蓝景,真的要实现还要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和红旗渠精神,争取把我们古槐湾实现五年小变样,十年大变样!”刘裕民静静地听过刘树仁的发言,脸色一如古井般毫无波澜。等他讲完才总结出这样一段话。 看看手腕上“江诗丹”,时针已指向十一点,刘裕民正准备宣布散会,等以后再开会议研究具体方案。这时,刘树仁又站起来表态,“林书记,我个人认为,现在需要尽快解决的一件事就是后山树木砍伐屡禁不止问题。如果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我相信,不出三年,整个后山将是一座秃山,以后山上水土流失问题也将成为我们新的研究课题。新的问题将又会衍生更多的问题,这样就会造成恶性循环,不仅危及我们这代人,也同样贻害子孙后代。” 听过他的话,大家都面面相觑,都感到这家伙是不是有些过了,标准的杞人忧天嘛。可是刘裕民仍是平静地问他道:“那照你说,首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组织巡逻队?还是植树造林,恢复原有绿化甚至犹有之而过之?” “我的想法是村委先组织村民巡逻,保持原有绿化面积和水准,同时也保证了新的绿化环境不招致破坏,然后一边加紧绿化,一边进行资源建设。”也许是胸有丘壑,也许是早就对此加以关注,刘树仁应对起来错落有致,有条不紊,恰到好处。 刘裕民走到刘树仁跟前,沉着脸,与他对视了几秒钟,看到他毫无惬意,一身正气,胸怀坦荡,也就欣慰地说道:“好,既然你已经有成型的计划,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我来任护林大队的总指挥,你担任副总指挥。”了解完其人,刘裕民认准后,立即任命他新的职务,确立他的地位。初来咋到,心腹是必不可少的。再者,这样也有助于分化其本土旧势力,对掌控古槐湾也起四两拨千斤之功效。 其实,在私下里刘裕民早已经向张盈雪打听过刘树仁的为人,只是到任的时间还不长,对其事迹只是有所耳闻,并不详知。刘树仁为人忠厚,直率坦诚,而且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加上其很早就担起家庭的重任,所以从其身上散发着一丝成熟干练的气息,而且敬老爱幼,言行上并未沾上年轻人的轻浮不检点的恶习,在村里口碑一直不错,正是刘裕民想要找的分化对象。 会议结束后,与会人员陆陆续续地回家,刘裕民喊住刘树仁道:“看来,这套方案早就在你胸中酝酿良久了,怎么以前不提出来呢,这样的措施应该及早进行嘛,惠及当下,泽被后代呀。” 刘树仁正要说什么,刚迈出房门的徐世旺回头答道:“这个方案呢,小刘之前说过,但村委会讨论后,觉得事情好是好,但不靠谱,也就搁置了,现在,刘书记你来了,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此一时彼一时了。” 刘裕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地暗骂:哼!少爷我连镇党委书记都玩得转,还玩不转一个小小的古槐湾?看着徐世旺几人一脸的懊恼模样,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 第二十章 :遇奇人,授神功 破晓时分,东方刚被檫亮半边天,刘裕民早早地就起床了,整个村子一片寂静,偶尔会听到孩子的哭声的鸡鸣声。刘裕民在学校就形成的早起的习惯,毕业后也一直都坚持着。五月的早上,寒气刚过,空气中还残留一丝干冷的味道。 刘裕民习惯性的只穿了一身运动服出来,张盈雪也很勤劳,几乎和刘裕民同时起床,两人在院子里打了个照面。张盈雪看到他穿的稍显单薄,就劝他再加一件衣服出门,刘裕民道了一声谢,也没当回事儿就走出大门。 刘裕民沿着崎岖的山道举步向前,微风拂面,竟然有些凉意,他这才有些后悔没听张盈雪的话,有时候女人才知冷知热。虽说是座不甚高大的土山丘,但要想登到山顶,还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自从安排刘树仁负责巡山事宜,山上像是少了几分荒凉,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刘树仁很热心这事,他组织各小组的村民组建成一个个巡逻队,然后排成值日表进行日夜轮班。这样以来,既不影响村民的白天耕作和夜间休息,同时也能使得后山的巡逻队伍不间断。村民这段时间都看出了这是一件苦差事,虽然他刘书记担任了总指挥,但大家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挂名而已,事情大都是刘树仁在*办。几天下来,人没累垮,刘树仁倒是愈发精神了起来。 刘裕民这短时间也不曾放松对刘树仁工作的考察,他一直在默默观察刘树仁,有能力,有学历,也很有干劲儿,是个可造之材,弃置不用有些可惜了,也许他真是跟徐世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不然怎么会至今无所作为。 这一段时间,每天早上,刘裕民到后山,都会碰到三三两两的巡逻村民,现在还未到农忙时节,出勤率挺高,刘树仁安排得也很有条理。 与往常一样,刘裕民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原地打了一套拳。又做了几遍广播体*,活动完筋骨,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吐出胸中的浊气,感觉脑海一片清明。放眼往四周望去,天地一片苍茫。远处云天相接处,霞飞满天。 洁净地空气中带有一丝清寒,山上仍是静悄悄地,只有几只不知名地鸟儿偶尔从空中飞过展翅地声响,连活动了一夜地虫儿也不知何时悄然入眠了。 闭目养神片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睁眼远眺。刘裕民发现刚刚还霞光隐现的天此时变得阴沉起来。大片大片地乌云从西北方向飘来。紧接着风起云涌,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地气势。 俗谚说,五月龙教子,意思是老龙王教小龙行云布雨。按照时令,五月天气多变,但雨水却不会很凶很猛,可也说不定会是什么情况。天气古怪的时候,雨是时大时小,时急时缓,时而雨大如豆,时而细如牛毛。 害怕雨急然骤下,刘裕民转身就想往回走,不料却迎头撞到一个人。刘裕民连忙道歉,却抬头见对方是一位须眉尽白的老人。他一头银丝尽然发白,身着一身雪白地练功服,整个人看上去干练而不倨傲,气盛而不外露,涵养极高。 老人的眼睛没有一丝浑浊,清明透亮,脸上也是只有很少地皱纹。远远瞧去,走起路虎步生风,精神矍铄。标准地鹤发童颜! 绝对是个练家子!刘裕民一眼就敢断定。就在刚才刘裕民快要撞到他身上地时候。刘裕民注意到他只是轻巧步子倾斜,就避开了自己。是深藏不露地武林高手?还是他躲过刘裕民这一撞也只是歪打正着?刘裕民此时对这位老人产生浓厚地兴趣。 “对不起。爷爷。一不小心差点就撞到您了。您没有事吧?”刘裕民上前一步扶住老人一阵嘘寒问暖,态度极为诚恳。 老人略了略胡须,朗声笑道:“小伙子,不用紧张。我不碍事地!倒是你,慌里慌张地准备干什么去啊?山上路陡,要小心脚下啊!”老人语重心长地关切地对刘裕民说道。 “您老没有看到乌云飘来吗?我看好像就要下雨了。正想转身回家。没发现您老就在身边。所以就??????”刘裕民抬头看下灰暗地天空,向老人指了指飘荡地乌云,急声说道。 老人拍了拍刘裕民地肩膀,微笑着解释道:“不用慌,这雨啊,它是一时半会下不下来地,下山还赶得及。”说到这儿,老人看着刘裕民这张有些陌生地脸,禁不住问道:“你是哪个村地?我在周围这几个村庄怎么没有见到过你啊?” 刘裕民儿时地教育使得他养成了对人真诚和对长辈由衷地尊敬,是以刘裕民并没有拿谎话欺骗老人,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刘裕民把自己主动要求选派下乡以及近段村里的动静讲了出来,老人认真地听着。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人并排向山下走去。 等刘裕民讲完之后,老人才恍然大悟道:“这么说,前几天上山来巡逻的护林队是你们搞出来的?我说徐世旺那混蛋也搞不出这样的名堂。果然是年少有为啊,只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能不墨守陈规,才有敢于向那些旧势力挑战的勇气,才能创造出来一片新天地。好啊!好!”老人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穹,有些感怀地称赞道。 “那爷爷您看我们这样做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呢?”刘裕民观其非同一般,连忙向他请教道。 “古语曰:上思利民,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然攘攘熙熙,利之所趋;人心不古,上行下效,阳奉阴违。”老人的话句句禅机,让刘裕民听得是云里雾里,但又不好直接问出来,是以先记在心里,想等回去慢慢琢磨。 老人瞄了一眼刘裕民,许是瞧出了他的疑惑,点化道:“大的方向是正确地,关键就是在执行力度和措施上了。国家向来就是这样,在惠民政策上,国家给予百姓的是很多,但是老百姓为什么没有感受那么多党和国家对他们的关怀呢?这就是政策的贯彻和落实不到位造成的。所以这个环节很关键!”老人一脸正气。 “还有,你们的种种设想好比是空中楼阁,但是也并非不能实现!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们能在天空吊根线,然后让这楼阁挂在这跟线上,空中楼阁也能建成嘛!”虽然明白了许多,但刘裕民仍感觉隐隐有一点最重要的东西没有抓住,只好先搁置下,等回去慢慢思索。 两人相谈甚欢,没多久,老人已经摸清了刘裕民的基本情况。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人突然用手拦住刘裕民道:“裕民,刚好我家就在旁边,不如你跟我来一起吃完早饭再下山去。你来我这,多一副碗筷罢了,总比我老头子一个人吃热闹些。”老人眉开眼笑地看着刘裕民道。 “您家就住在这山上?那多不方面!还有,就您老一人住?您家人呢?怎么没有和您一块住啊?”刘裕民听老人如此说,脑中充满了不解,然后刘裕民不客气地问了出来,老人倒也没生气。 随即,刘裕民又想起刚才在山上的情景。一个人住在山上,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竟然可以鹤发童颜,刘裕民道出一大堆的疑问后,不等老人回答,又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您是不是就像金庸武侠小说中所描写的武林高手?”老人禁不住开怀呵呵笑了起来,捋了捋胡须,老人一副气定神闲力拔山河的慷慨模样,然后沉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所谓的武林高手呢?” 刘裕民仔细地打量着老人,从老人的浑身散发的气质,看出了一些门道。道家常说,固弱守中,内观气存,婴儿之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青年之道;气定神闲,外柔内坚。从老人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质神态可以断定,即使他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也是隐士高人,绝非等闲之辈。 “爷爷,我看您老人家真的是深藏不露啊!您看您虽然已到古稀之年,但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刚才我们这一路走来,连我这样正值体强力壮之年的小伙子都有些接不上气呢,您老却气血盈身,鼻息纤细有力。儒家孟子说,吾善养吾浩然正气!这浩然之气又何尝不是游走全身各大经脉的丹田之气呢?” 道家养生之道中也曾提到,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这混沌世界就是由天地之灵气孕育而生,滋润而长,充塞天地之间,生生不息。大地上的万物生灵正是靠着这往复循环不断的气息才得以长存。 刘裕民看了一眼老人,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就接着说道:“佛家内功更是讲究气存丹田,蓄势而勃发!气清,气浊,气虚,气盈都能决定一个人内功的高低。是以佛家都是素食,只有这样气血才能穿肠而过,毫无阻碍。”唠叨了一大阵,刘裕民才咽了口唾液,接着道:“由此推理,您老一定是个道家内功高手。”刘裕民语气肯定地说道。 ------------ 第二十一章 :千金诺,万古传 老人看到刘裕民如此肯定,不禁笑着夸道:“裕民,你的学识倒很是渊博啊。”这话让刘裕民顿时感到脸热,连忙谦虚地答道:“爷爷,只要您不认为我是在卖弄就行了,其实,我也是胡诌一气,当不得真的。” 老人见刘裕民谦卑待人,说话也恭敬得体,对之颇为喜欢。但仍是脸色微沉,语重心长地教导道:“裕民啊,俗话说,饶人多条路,伤人多堵墙;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道坎,所以说话做事都要留有余地。但也不能过于谦虚,过分谦虚即为虚伪啊!腹中有诗气自华,有些锋芒是掩饰不住的,顺其自然,锋芒外露也无不可嘛,你说是不是啊?”一番话下来,刘裕民欣然领教,按照他的性格,忍让为先,低调务实,才是王道。但身在官场,这套方略就有些行不通了,圆滑其表,强硬其里,才能官运亨通呀。 刘裕民思考老人的话,回想自己的表现,政治上的确不够成熟,老话说得好,好钢要百炼,果不其然,还是基层长经验。 老人也不催促,他抬头看一下已然阴沉的天,四下里乌云飘聚,大有遮天蔽日之势。眼看雨水滴落,老人这扯起刘裕民的衣袖,就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傍山而居的宅院走去。一边走,老人还一边笑着对刘裕民说:“扯远了,扯远了。孔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看开我这个老头子也脱不了这个俗啊。你看看,这下,天都快要下雨了,你想回去怕是也走不回去了。” 老人家的宅院主要是以木石材料为主。院子的四周种上绿竹,杂以藤蔓,倒也显得清雅幽静。宅院周围有高大的榆木,葱翠的灌木,曲折盘旋而上的洋槐树,交错相连的柳树,还有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树木,都古色古香地簇拥着这个宅院。院子的围墙是用纤细的树枝斜插成篱笆。时间久了,树枝上又生出了嫩芽,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进得院子,就可以看到顺着倾斜的地势,主人在西南篱笆边沿修筑了一方人工小叠溪。水势三次缓慢降落,然后淌过篱笆四周,又多次缓慢升入源头,就这样围绕院子缓缓流动。溪水的旁边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山竹,那绿色的虬枝在风中摇摆不定。山竹的上方是一个四棵年代久远的老藤相互在空中交缠密密织成的凉亭。亭中有一个粗圆的大树墩和几个小树墩,权当着桌椅。再往前就是位于院子的正中央的四间木屋。屋顶上爬满了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的不知名的植物,整个房子看起来都是绿意盎然,充满生命的活力。 老人引着刘裕民刚一进屋,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地落下豆大的雨点。 雨意连绵,山风不断。 顿时,雨打落叶声,风吹枯藤声,断枝砸地声,翠鸟扑翅声,水滴溅起声。。各种声音汇合一起,犹如万马千骑奔腾着呼啸而来,又如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般地声势恢宏,气势惊人!让人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是用一根细小的丝线轻轻一挽被挂在高山之巅,随时都有跌落到万丈深渊的可能。 “你听到了什么?”不知何时,把刘裕民一个人凉在屋里的老人又重新站在刘裕民的身边,对正一个人默默观雨的刘裕民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风在静,心在动;天地阴阳之气在静,五经八脉之气在动!”刘裕民随即应对上禅宗向秀法师的一句禅语。 “裕民你的悟性还是很不错的啊!”老人今天特爱夸刘裕民,让刘裕民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对了,你不是很好奇我是不是身怀绝技吗?来吧,尝尝我的手艺,咱们边吃边聊,我会把你心中的疑问一一解答,不然的话,我都知道了你的全部情况,再不解开你心中的谜团,你该说我老头子不公道了!”原来老人把刘裕民凉到一边是去做早餐去了。 早餐虽然只有一个香肠拼盘和清蒸豆腐,外加一碗白米粥。但无论从色泽的搭配,还是材料的选取,都让人无可挑剔,皆能勾起你肚子里的馋虫。早吃清淡晚吃咸,在早上,素雅的食物更能让人大快朵颐! 从老人的口中,刘裕民得知原来老人姓顾,是有一个儿子的。只不过他们全家早已经搬到市区里去了。老人也只是这两年才回来住的。就是在古槐湾,也很少有人记得他们家了。 刘裕民关注的焦点远不止这些,一番长谈,刘裕民了解到这位顾爷爷好像曾经在省组织部工作过一段时间。虽然他对这件事的讲述只是一笔带过,但刘裕民仍然从只言片语中推测了出来。 “顾爷爷,那您为什么没有呆在城里,又回到这穷乡僻壤来了呢?”刘裕民有些不解。刘裕民也知道中国人都有思乡情结,老了要叶落归根,但这一个理由并不是那么充分。更何况听老人说好像他们家几代都不怎么回来住了。 “裕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老人用两个手指轻轻捏起一杯米酒,微撅着嘴巴一口一口地抿着,眼睛一片迷茫,神态安详,像是在追忆,在寻找。沉思中的他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地感伤。 “在清朝满族人入关之前,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住着一个明朝的王爷,他是崇祯皇帝最疼爱的一个小儿子,崇祯皇帝为了让小皇子夏天不至于太热,冬天不至于太冷,就把中原腹地一块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土地封赏给了他。那片封地有山有水,四季都绿草如茵。为了不让附近的村民到山上猎取那些奇珍异兽,小皇子就派王府中一个衷心的奴才到山上去世代为他守山,而且还立下了契约。那个奴才本来就很老实本分,又对小皇子忠心耿耿,是以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到得山上,娶妻生子,并且立下一份后世子孙都必须遵守的遗嘱,那就是要老老实实地守着这个山,保护山上的一草一木,无论时代怎样变迁!”老人的眼神像是一本陈年旧书,扑面而来的是古朴之气。 “谁曾料到,崇祯皇帝的天下没有几年就被推翻了,李自成打进紫禁城,吴三桂又引满清入关,天下一片混乱,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坐庄。经过沧海桑田,时代变迁,天下终于在满人手里稳定下来。后来,那个曾经和小皇子订立过契约的奴才发现自己的契约人已经不在了,本来可以带着一家妻儿老小去其他地方另谋生路的,但为了遵守一份没有了主人的契约,那个奴才竟然仍傻傻地守着那份约定,并要后世子孙都要把这座山守下去。” 说到这儿,老人平静地望着刘裕民道:“讲到这儿,你也应该猜出了那个守山人就是我顾家先祖,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山就是故事中所说的那座山。” 刘裕民听完故事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种人。背负一个承诺,自己背一辈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世代背负。世界之大,也只有我泱泱中华才有如此奇人! “那为什么后来您又和一家老小住到外面了呢?”刘裕民有些不解地问道。迷雾是已经散去,但刘裕民仍然还有几个疙瘩挽在了心里。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个契约传了这么多代,已经失去了约束力,但对这片故土的感情却不容我们背叛。但抗日战争爆发后,我父亲不忍目睹大好河山遭鬼子破坏,就下山去参加了抗日队伍,后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以后,因为工作原因,父亲就带着我们一家老小下得山去,从此也没有回这里来。父亲临去世的时候,才告诉我了这件事情。”老人浑浊的双眼有些湿润。 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接着说:“在快要离开的时候,父亲的心里还是充满内疚,还仍念念不忘祖先留给我们家的这个契约。然后他告诉我让我还回到这里继续这个未完成的契约,无论这座山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留恋于尘世的俗事,一直到退休之后才离开我的家人来到这里。”老人言语中也是惭愧不已。 “那您老伴?”刘裕民想都没有想这样的问话合不合适就脱口而出。老人也没有责备他的莽撞。解释道:“她也陪着我住在这山上,不过前些日子突然想念小孙子,就到市里看孙子去了。本来孙子和孙女每年的暑假都过来陪我们老两口的,不过,今年有事情耽搁了就没有来成。”老人说起孙子和孙女也是一脸的宠爱。俗话说,隔辈亲! “那您还真的是武学高手?”见老人怎么也不往这个话题上绕,最后,刘裕民实在是憋不住问出这个问题。老人见刘裕民一副难耐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你小子,还正念念不忘那个问题啊?实话说吧,像金庸书中所描述的那样的高手,现代社会哪儿会出现啊?武术之道,本身就是中华文化瑰宝之一,不过是被人们淡忘了而已。”刘裕民一听这话,立即把脑袋斜耷拉下来了,无精打采地很是受伤。 老人却接着道:“但是,虽然不能达到那个境界,但却真的有上古秘诀对内修很有帮助的。”刘裕民一听这样,赶紧上前急声问道:“您老练的就是这个东西?难怪这么厉害!” 谁知老人却摇了摇头,沉声说:“不,我练的只是普通的养气筑基之术,离我说的这东西的威力还差上许多!” 刘裕民不信的试探的道:“真的?!” 老人看着刘裕民道:“你可曾听说过中国太极拳研究院?”见到刘裕民点了点头,老人接着道:“太极拳研究院院长陈伯玉,同时也是陈氏太极拳的当家人就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一语惊人! 刘裕民哑声问道:“那您说的那上古秘诀是什么东西?”老人直视着刘裕民的眼睛,幽幽说道:“上古秘术《炼气诀》,可知天人之境,你相信有这东西存在吗?” ------------ 第二十二章 :流言起,美人慌 “《炼气诀》?莫非就是情海法师撰写的那部《炼气诀》?”刘裕民有些惊讶的问道。 “裕民,你是从哪儿听说情海法师的?”老人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讶异了。 “我也只是凑巧有幸拜读过一本医学残卷,上面养生部分曾经讲到有这么个人写了这样一部书。”刘裕民轻描淡写的介绍道,但其中由来却没倾囊相授。 情海法师,生于功夫世家,自幼天资过人,对家传武学典籍和医学著作广泛涉略,不料成人后却是好色如命,家中有众多美妻娇妾,但仍然每天在烟花之地挥洒过日。一副强壮的身躯很快被掏空了,刚过而立之年,脸上已然布满沧桑。族中高手和杏林圣手确诊,他是内息虚弱,精元不稳。但他并未因此收敛,仍我行我素,一次纵欲过度差点丧命,这才唤醒了他对生存的渴望,从此他就不问世事,埋头钻研武学和佛学。后来,情海法师大彻大悟,出家做了和尚,几十年苦修,渐有小成,最后用其毕生心血完成了这部书。 刘裕民也是从一位落魄的和尚口中得知的,当时他也是把它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的,未曾想真有其事。 “可是,据说已经这本书在他死后陪葬了,怎么会辗转到您的手中呢?”刘裕民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人用颇为诧异的目光盯着刘裕民看了一会儿,直到刘裕民有些异样,他这才说道:“看来,你这小子还真是杂学呢,好呀,挺合我口味,以后常到我这儿,陪老头子我说说话。”老人没直接回答刘裕民的问题,而是高兴地念叨道。 刘裕民不甘心地又加了句:“顾爷爷,那您练过啦?” 老人埋头把早餐解决完事,点上了烟,悠闲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本书是我在文革时候所得,我年轻的时候呀,也跟你一样,喜好很杂,在一次红卫兵破四旧活动中,我跟大部队去捣毁一家寺院的时候发现的,好奇之心,也就冒险收藏了。” 想起这段记忆,老人有些感慨:“不过,退休之后,我没事儿经常翻阅,内容早已熟记在心,但也只是小有起色,并未像书中预言那样,达到某种境界。看来这也只是有缘人才能练就的。”老人胸怀豁达,对得失早已看淡,倒也没有多少伤感之意。 “那您老知道这套御气之法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刘裕民被勾起了肚里面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仍紧追不舍的追问道。 “如果这套御气秘诀练到最高境界,或能激发人体潜能,使人具有某种特殊异能也未可知呀!”老人猛然一长精神,神态自豪地说。 中医学讲究望闻问切。皆以气为基来判断病人的病情。望之气色,闻以鼻息,问之盈虚,切之气脉。如果一个人精气全无,那么这个人离大限之日已不远矣。 天地混沌之气,原始之母,人类有此滋养才孕育而生。如果说《炼气诀》能够让人气血充盈,中庭饱满,体轻如燕,健步如飞,这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要说能够使人具有某种特殊异能,对于科学发展日新月异的现代来讲,这就像是武侠小说中所描述的绝世武功那样让人难以置信。 老人知道一时半会儿让刘裕民相信自己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他自己,刚接触到这本书的时候,不也是嗤之以鼻吗? “你肯定以为我是在说梦话,但也只有你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有独特的切身体会!”老人抚须缓缓道。 刘裕民摇了摇头,“不瞒顾爷爷您,听了您的介绍,我的确是很吃惊,但也非不相信,我泱泱中华人才辈出,又是传承几千年的武学精华,只是当代国民心绪浮躁,灵台蒙尘,把这些中华瑰宝给遗忘和丢失了而已,倘若有这样的奇迹,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那您老练到何种程度了呢?”刘裕民又有疑问冒了出来。 “是啊,中华五千年文明,千奇百怪的事情经历的还少了?只是就算是情海法师本人,也没能练到那种境界,我更是不济了,只会最基本的吐故纳新,换气吸魂,以此作为养生之道,配合着太极拳,倒也获益匪浅。我看你悟性不错,又极为聪慧,所以想把这套《炼气诀》传给你,权作送你做见面礼了。也许它和你有缘被你参悟也未为可知。” 老人一脸慈祥地看着翔羽,眼神中颇有几许期待。 “这??????这怎么行!别说是在我手中能不能悟透,就是有那么丁点的可能,我又怎能要您老的古籍《炼气诀》!先不说在传统武术爱好者眼中,它价值不菲,就算是放在古董市场,差不多也能卖它个十万八万的啊。这么贵重的礼物让小子怎敢横刀夺爱呢!”刘裕民一听连忙推迟,非亲非故,这样的厚遇让他有些惊慌。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一个大小伙子,做事情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这孩子,很对我胃口,要不你认我做干爷爷,我就不是不吃亏了吗?”老爷子笑望着刘裕民,朗声说道。 “就算您不说,在我心里,也早就把您当成了爷爷看待的。”刘裕民蓦然对老爷子有一种亲人在旁的感觉,双目也不禁有些湿润。 回过头去,悄悄揉了揉发涩的眼,刘裕民屈膝向老爷子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一声:“爷爷。” 顿时,老人眉开眼笑起来。“这就对了嘛!裕民啊,不是爷爷泼你的冷水,年轻人做事业,不仅要凭着一腔热情,还要有强健的身体和敏锐的眼光。健康尤为重要啊,有些人事业草创未就,身体却先垮了下来,不一样是功不成名不就?我教你些太极拳套路,回头有缘你再向你大师兄陈氏太极拳掌门人陈伯玉讨教几招,也就行了。” 老人拉着刘裕民的手,左看右看,像是看不够。 这种宠溺与母亲对他的宠爱不同,这种宠溺更像是同龄人之间的交心,而老人不过是换种方式而已。 老人拉着刘裕民来到一片开阔地,此时,雨已停止,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他一边演示一边讲解道:“太极拳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它主要是讲究顺势而生,借力打力。化覆城之险于掌中,擎泰山之重于头顶。在拳风腿影中穿梭,游刃有余。对了,你以前学过太极拳?”老人客气地问道。 “在小时候曾在少年宫里学过一段时间,此时大概已生疏了许多!”刘裕民如实回答。 “若是你想学散打的话,爷爷也可以指点你几招的。”老爷子见刘裕民资质上乘,兴起收徒的念头。 “顾爷爷,您还会散打?”刘裕民语气中流露出惊喜。男人对散打都有着不同寻常的钟爱,刘裕民也不例外。 “散打算什么!想当年,在部队里的时候,杀鬼子和打国民党,那都拼的是实力,一点都马虎不得,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呢。而散打和自由搏击是部队里面最基本的课程了,只是,后来转到了省里工作,这些才搁下的,现在都有些生疏了。”老人提起当年的往事,眼睛一亮,口中滔滔不绝起来。 老人领着刘裕民走到储存室,只见里面琳琅满目,都是各种各样的自制步枪,威力均不是很大,看来大概是偶尔打猎或者护林的时候用的。 “打不死人的,不过声音倒是大得很是吓人,刚好可以在巡山时防身。”老爷子拿出一杆猎枪,在手里不断婆娑的擦拭着,语带伤感地说,“守山人守护的不仅是山清水秀,还有山上的树木草兽。”老爷子还有很有遗憾地,最富饶美丽的地方,到他这一代却让绿意将要在座山上消失。何其悲哉。 一直等到了云收雨霁,刘裕民这才怀揣老爷子给的《炼气诀》下的山去。老爷子是那种能守住寂寞的人。一盏茶,一把藤椅,一卷书,已经足以消磨整天的光阴。但却不是刘裕民所要的那种生活,至少现在不是,或者自己老了以后也能这样度日。 在回村的路上,刘裕民倒是颇费一番周折。窄小的土路上泥泞不堪,难以下脚。等到刘裕民回到村里,鞋子上都已经沾满了厚厚的一层泥巴,鞋子臃肿得像是两坨秤砣。 刘裕民不禁想起六七十年代的口号,“要想富,先修路;修了路,再种树”。在现代虽然已经行不通了,但这两件事仍是村里与外界联系需要实施的重要工程,都是迫在眉睫的。 “刘书记,又到后山巡查去了?”刚走到村口,站在自家门口和几个小媳妇唠嗑的桂玉嫂子远远望见刘裕民进村,大声招呼道。 其他几位小媳妇看到刘裕民向这边走来,也纷纷起身跟他问好,有几个刚嫁进村的小媳妇仍有些羞涩,低着头不敢直眼瞧这位相貌英俊的年轻村支书。 “嫂子们唠嗑呢?嫂子以后叫我刘裕民就行,书记这称呼听着多别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多大的官呢。”刘裕民笑着调侃道。 此语一出,顿时惹得一群小媳妇笑声四起。“那我可就喊你大兄弟了,刘书记,你说中不?”这时,有一个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媳妇大着胆子对刘裕民调笑道。 “既然你都喊我大兄弟了,那姐姐们以后可要支持我的工作。”刘裕民也同样用轻松语气回答道,工作需要啊,组织部的同志在培训时不是常教导要与群众打成一片,这也是一项工作啊。 刘裕民有些乐在其中。 说笑着,刘裕民回到了张盈雪的家。刚走进门,就见张盈雪焦急不安地在屋里不安地踱来踱去。见到刘裕民,张盈雪立即迎上去,急声问道:“裕民,从街上回来,你没有听到街头都在议论着什么吗?” 刘裕民不禁被张盈雪问的莫名其妙,“街头都在议论什么啊?莫不是还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 第二十三章 :女人心,难思量 人生在世,总会成为流言的传播者或者受害者。 人前三分笑,背后一把刀。刘裕民在下乡工作之前,就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尤其是稀里糊涂住进张盈雪家之后,就知道有人会不安分守己,他也一直在思考相应对策。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呀!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莫非是那个流氓三癞子在外面乱嚼舌根子啦?” 张盈雪脸上莫名的红润起来,嫩白的面颊上像是涂抹了一层胭脂。 “还真被你给说中了!就是那个张聚财,他??????他到处跟人说你住到我家,晚上偷看我洗澡,然后见色起意,就把我给???????????” 说到这里,饶是张盈雪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秀气的鹅蛋脸羞得通红,有些扭捏地低下了头去。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仰起红潮未褪的娇颜,急声提醒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呢,他们把矛头都指向了你,怕是有什么人要跟你过不去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张盈雪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名节,却是刘裕民的声誉和威望,这让人不得不感动。传统的优秀女人都是未思己先虑人,从这点不难看出,张盈雪的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难道张聚财是被人利用来对付我的?他们这帮人想怎么样!想让我感到无地自容,自己灰溜溜地滚蛋?那他们的这些招数水平也太低了,下三滥,上不得台面嘛。又或者只是张聚财自己想要出口恶气,以报那晚失利之耻?很有可能!” 刘裕民在心中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得失。排除和锁定了一些可疑人员,口中也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张盈雪听到刘裕民如此念叨,忍不住提醒道:“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村支书这个官说大不大,就管着巴掌大的这么一片地方;说小呢,还有人曾为它争得头破血流,现在看来,对你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留意些好。再说,就算那个混蛋痞子只是纯粹的报复行为,你也要注意影响不是,毕竟大家伙的眼睛都盯着你呢,乡下人很单纯,很多时候,乡亲们也只是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谣言。”张盈雪分析的很有道理,她能有这份见识实属不易。 “雪姐,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去辩解,过不了几天,那些流言就会下去的。流言止于智者,不用去辩解什么的,那样反而更说不清了;被狗咬了一口,如若你反过来咬他一口,只是徒增笑料罢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事实面前,一切流言蜚语都将不攻自破!”刘裕民镇定地看着张盈雪,嘱咐道。 女人顺从地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言语,家中有了顶梁柱,她也不必再事事*心,时时担忧了。 “对了,早上我出去因为下雨而没能赶回来吃早饭,也没有提前向你打声招呼,真是对不住了。”看到张盈雪忙着去收拾桌上的早餐,刘裕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没什么的,我也没有等你多长时间的。”女人很聪明地并没有细问早上的事情。 “雪姐,以后如是我未能在开饭时间回来,你就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一起吃了。老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刘裕民恍惚中觉得自己才是这家的主人,交代事情也比刚来时随意很多,是这个女人本身就有这个魅力,还是他在不断地成长呢?刘裕民默默思考着。 张盈雪“哦”了一声,不知是答应还是没有答应。她时不时地偷窥这个大男孩几眼,心思复杂至极。 “还有,提前向你说一声,一会儿我还要到镇上开个会,顺便打听一下购买树苗的渠道和树苗的价格。如果不顺利的话,今天晚上也许就回不来了,如果晚了的话,你也就不用给我留门了。张聚财这个混蛋可能得一阵子不敢来闹事。但是我看这古槐湾游手好闲的小青年倒是不少,晚上你一个人要小心!” 刘裕民仍有些不放心,不住地嘱咐道,让张盈雪都感觉到他真实有些啰嗦,但心中有了一丝莫名的甜意。 “你要大量地购买树苗?”见刘裕民点了点头,张盈雪接着问:“种到后山上去的?”他又机械地点了点了头。 “种树是很好,但你有没有发现树生长周期有点长?要我说,植树不若种草!”张盈雪提议道。 “种草?”刘裕民顿时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却一拍大腿,兴奋地嚷道:“对啊!草的生长速度快,而且更能涵养水源,固土蓄洪。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的天气很适合草的生长,如果在山上再养些什么东西的话,那不是???????????,”刘裕民没有往下说,但已经足以引起人无限的遐想。看到刘裕民有些癫狂的行为,张盈雪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一句话竟能产生如此强的震撼力。 “我先到镇上开会去了,记住我的话。”刘裕民不再磨蹭,抬脚走出门口,骑上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一溜烟地向刘树仁家方向驶去。 到得刘树仁家,刚好他正一个人在洗衣服。见到刘裕民到来,赶紧把手随便一擦,就迎了上来。 “刘书记,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要是你早来一会儿,还要吃个闭门羹呢,这不,从山上刚到家,一件衣服都还没有洗完呢。”说着,刘树仁把嘴往泡在盆里的一堆衣服一撇。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忙着护林的事情,脸色都有些憔悴,标准的睡眠不足。 “树仁啊,工作要做,休息更重要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刘树仁听后慌忙点头称是。但刘裕民知道,有激情活力的人就算是最虚弱的时候仍是精神饱满的!而刘树仁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树仁啊,该给小妹找个嫂子了,没有人照顾,一个人过日子不好熬啊!”刘裕民调笑道。刘树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红着回答道:“不是找不到,只是没有瞧上眼的,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刘裕民顿时笑了,“可别是挑花了眼,让你无从选择了吧?”信任往往是从沟通开始的。 “树仁啊,我想问你件事情啊,你说,咱们古槐湾行政村的会计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到有这么一号人物啊?”要购买树苗和草种,都需要一大笔的资金,这事儿还真得找到会计不可。刘裕民以此为缺口询问道。 “古槐湾现在是没有会计的,以前曾有一个的,不过因为党性问题已经被撤职查办了。这些年一直是徐主任在代理会计职务的!”刘树仁俱以实告知。 “那咱们村里的财政上还有没有可以支取的现款呢?我现在需要办一些公事,可能要花上一笔钱,你估计还有多少可以支配呢?”刘裕民把情况真实地透露给刘树仁。刘树仁抬头望了望四周,然后悄声道:刘书记,关于在村委财政上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那神情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们在一起谈话似的。 红尘俗世间,能让一个人感到恐惧和胆怯的不是对方的身强力壮,而是身份地位所处阶级,换而言之,就是权势!就是正直英勇胆识非凡的刘树仁,在背后说话还要有所避讳呢,可见其在上岭地势力是多么地根深蒂固!关系网往往都是盘根错节,尤以中国的关系网,徐家五虎在整个古槐湾都是说一不二的!现在虽不如当年风光,但积威仍在。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以前村委倒是有些钱的,其实后山的大部分林木都是村委让人砍伐的,只是有一小部分的群众看到村委会这样做,也都纷纷效仿。那些砍伐的木材是卖了一大笔钱的,都被收归村委所有,作为村委会日常开支。”刘树仁不急不慢介绍道说。 “还有一些钱是县政府拨下来的款子,说是要修治流经古槐湾的伏龙渠,可是一直没见村委有所行动。你来之前,倒是叶镇长经常到这来视察工作,可一般都是徐主任负责接待的。按理说,我们古槐湾财政的上应该还有一大笔的钱的,可是,不久前,我在替重新整理材料的时候,却惊然发现,账面上现在所余款项已经寥寥无几了。 就算能顺利提出来,靠这些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吧?”刘裕民知道刘树仁这是在提醒什么,但他打了个哈哈,示意刘树仁继续说,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其实,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刘树仁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这些内幕消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在于是否有人追究彻查此事。说出此番话,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刘裕民上任到现在,他一直在观察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一些的年轻人。 从他的做事态度和做人方面来讲,也确实是一个值得跟随做一番事业的人,从他的一系列动作来看,他也是有野心的人。 然而刘裕民来说,听到这些内幕消息无疑是当头一棒。这么多的钱不翼而飞了,从账面上应该看不出什么东西,但到底是谁干的呢?这笔钱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能够牵涉到什么层次的人?而刚好又是在自己任上发现此事,这些要不要查下去呢? ------------ 第二十四章 :女流氓,宁所长 村委会毁山伐林所得的那笔不小款项不在村委会账面,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没调查清楚之前,刘裕民还不打算打草惊蛇,只是这件事要秘密调查,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不然终归是个隐患。置之不理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颗定时炸弹就能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在这件事上,刘裕民觉得自己已经处于被动的地位了,若不提前做好应对措施,到时对方如果以此为契机倒打一耙,那可就要栽大跟头了。 而当务之急,还是怎么筹措到这笔绿化荒山的资金问题。 县财政资金紧张,最近,宋县长频频出手,策划上马了好几个项目,意图很明显,想要以此向上级领导展示自己在经济上的宏观掌控和敏锐的眼光,为成功上位做好功课。即使有钱,县财政局那一亩三分地被宋县长经营得如铁板一块,他也不会轻易拨给他姓刘的。镇上历来是一毛不拔,别说是伸手要钱,美艳的叶镇长没有跟在他屁股后面要账已经谢天谢地了。 走出刘树仁家,刘裕民就已经决定,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银行贷款,但没有担保,一切还是免谈。刘裕民愁绪满面,既担心事情的进展会不顺利,又害怕村委会假账目事件会被某些有心人利用,对他反戈一击。 抬腕看了眼表,刘裕民有些着急了,离镇上通知的开会时间还差不到十分钟,他不禁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但古槐湾离镇政府相差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刘裕民有些懊恼,本来自己只是想打听清楚村委会账面上的款项,谁知刘树仁向自己透露了这个内幕,吃惊之余,脑袋有些混乱,把镇上开会的时间都给忘了。 “糟了,第一次参加乡里的会议就要迟到,这让领导怎么看待自己?倨傲?散漫?大帽子一扣那就是不遵守党纪,无组织,无纪律!”刘裕民暗自想道。此时,刘裕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此时只想一下子飞到镇政府的会议室里面去。 飞鸽牌自行车在路上飞快地行进着,如江面上穿梭的飞鱼,只见人影穿过,逝去无痕。在一段坎坷不平的路上,刘裕民骑着车差点就要和一位老人相撞,害得他赶忙下车连连道歉不已。把老人扶到一边休息,刘裕民又紧接着向镇政府驶去。 连续问了几个路人,刘裕民才找到镇政府所在地,顺着一个拐角处的老大娘所指引的方向,刘裕民看到一个办公大院,满头大汗地跑了进去,没有顾得喘口气,就“噔蹬蹬”地爬上了楼梯,只顾低着头往上爬,猛然感觉到撞到一个柔软的所在,然后就听到了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刘裕民抬头一瞧,顿感不妙,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正低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脚腕,楼梯上散落着凌乱的文件。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正在赶时间,没有想到,竟然和你撞到了一起??????。”刘裕民自知理亏,不停地道歉。 也许是由于脚穿高跟鞋的缘故,那女人的脚像是被扭伤了。刘裕民看到她的脚腕处都肿起老高了。听到道歉声,女人抬起头,一双睁大的丹凤眼如圆溜溜杏子般的瞪着刘裕民,俏脸含怒。两弯柳叶眉如镶嵌在珍珠边缘的细纹,亮丽华彩。长长的睫毛如一翕窗纱遮盖住了美丽的双眼,远远望去,如梦似幻。尖细的下巴把一张脸衬托得棱角分明,个性十足。看着这张含嗔带怒、俏丽俊朗的脸,刘裕民一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却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神情倔强,眉宇间流露着骄纵和颐指气使。 “你不长眼睛啊!上楼梯也不看着点,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对不起就能把我的脚治好了?出口就是对不起,把人脚给扭伤了,再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看你毛手毛脚的,哪个部门的?”女人看到刘裕民慌里慌张地满头大汗地着急的样子,心里也知道对方肯定事出有因,但想起自己因为这个家伙扭伤了脚,不禁气从心生,毫不留情地怒斥道。 “你??????”刘裕民“你”了几次也没说出辩解的话来,红着脸梗着脖子僵持在那里。想到毕竟自己理亏,又软了下来,急声道:“我真的是赶急事,等会儿我把事情办好了再找你好吧?” 说着,弯下腰去准备为女人把散落在地的文件捡起来,刚好,女人也猫下腰要去捡同一份文件。“珰”的一声两人又头对头碰到了一起,两人眼前都冒出了小星星。 “你这个混蛋,怎么老是针对我,我没有招惹你也就是了,你竟然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是见到我一个女流之辈好欺负了还是怎么啊!我还没怎么着你,你竟又撞了我一下!我和你没完!”女人这次很是火大,戾气扑面而来。 “你讲些道理好不好!我是在帮助你捡东西才发生这些意外,更何况我都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说!”刘裕民跟她是耗上了,男人不争,迟早会被伤得遍体鳞伤的。 女人还想说什么,这时,从旁边的走道里走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来到女人面前,看到女人这个样子,赶快上前,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这是怎么回事?宁所,要不,我给你找个医生去?你得赶紧上去了,县里来的同志都等急了。”男人慌忙站到旁边向女人禀告说。 女人一听这话,不顾脚腕的伤痛,连忙抱起文件就向楼上跑去。临走之前,仍不忘瞪了刘裕民一眼道:“你不许走,就站在那里,等我回来,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家伙!”说完,消失在走道里了。 “兄弟,这不是镇政府大院吗?怎么你们大院里还有一个所长在这里办公啊?”见到刚上来的这个男警官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刘裕民出声问道。 那男警官听到刘裕民如此说,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说,你不会是没吃饭饿晕了吧?这里是镇派出所,不是政府大院,政府大院在我们西面不远处呢。”刘裕民一听不禁为自己的鲁莽深感后悔。这下好了,时间全耽误了。没找到地方,还把镇派出所的所长给得罪了。 跟那个男警员套了半天近乎做通他的工作,刘裕民这才偷偷溜出了派出所,然后沿着路向西找到了相隔几步之遥的政府大院。摸索着走到会议室门口,平静下扑通乱跳的心,刘裕民这才把手伸到了会议室的门上。 门吱的一声开了,声音虽小,却惊动了几乎所有的人。刘裕民往室内扫视了一眼,几十双眼睛都睁得圆溜溜地充满好奇地望着他。主席台上坐着的几个人倒是对此熟视无睹,依旧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坐在主席台中间的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讲话。会堂一片肃静。主席台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到刘裕民跟前,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是古槐湾行政村的村支部书记刘裕民,因为一些小事,在路上耽搁了些,所以到晚了。会议进行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刘裕民见到那人堵在自己面前,连忙解释道。 “小刘呀,不是我说你,这么重要的会议你能敢迟到?陈书记刚刚还正批评那些目无领导、妄自尊大、纪律涣散的干部呢,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就迟到,影响很恶劣呀。”那人似乎提前做过功课,一眼就认出来了刘裕民,说话也很傲慢,但还算给面子,不再往下说了。 刘裕民也没抬头,而是单刀直入插入主题道:“你什么意思?迟到就不可原谅,十恶不赦啦?竟然把党性都给搬出来了,吓唬谁呢!” 那人看刘裕民无所畏惧,也不再言语,而是淡淡地加了一句:“下不为例!陈书记让你散会后不要走,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刘裕民心里面泛起了嘀咕,这个陈书记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先给一棒子,整什么幺蛾子警告,然后,再释放出友好的信号,提出要求,怎么看,其中都透着反常呢。 ps:说好的收藏呢,求个收藏。 ------------ 第二十五章 :刘县长,震八方 刘裕民顺着墙边找到一个角落的的椅子上坐下后,这才仔细打量整个会场的布置。这间会议室大约可容纳百许人,梨花木矮凳有序地排放在室内,主席台上有两张长桌紧靠而排,桌面上铺上一块深红色的牡丹花布,那鲜艳怒放的牡丹让整个室内顿显亮丽明洁。会议室装潢有些简陋,但却不影响会场的热烈气氛,会场内时不时地就会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 “老哥,你是那个村的人啊?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啊?”刚落座,刘裕民悄声向紧挨着自己而坐的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套近乎道。 “你问我啊?”那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打量了刘裕民半天,这才诧异道:“我怎么没有见到过你啊?我是马家河的,你又是哪个村的啊?”男人迷惑的眼神完全不像作伪。 刘裕民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样搭讪,竟也能有所收获。 “马家河?是和古槐湾仅隔着伏龙渠的那个马家河吗?那可是个大村,咱们还是邻村呢,我是古槐湾的。”听到男人是马家河的,刘裕民更是热情。 那男人一听是邻村的,顿时面带春风,热情地说道:“古槐湾的老支书早些日子走的,是个老党员,和我是老交情啦,不过可惜了啊!他人倒是个好人,但就是大半辈子被徐家压着,到最后也闹出个什么名堂呀。”那男人说这话时一脸的落寞。 刘裕民也暗自悲伤,老支书村里村外人缘这么好,任上也一定尽心尽力过,但却是这样的结果,说明老徐家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眼前的路可不太平坦。 那男人拍了拍刘裕民的肩膀,说道:“你就是新选派到古槐湾任支部书记的刘裕民吧?刚刚陈书记还提到你呢,可你还没到会。陈书记这个人性子阴柔,别看他表面不追究你的问题,但指不定啥时候就给你扣一顶帽子。” 刘裕民沉思不语,暗暗观察台上坐着的几位领导,寻找他们嘴上所谈论的“陈书记”。男人看刘裕民脸色有异,赶紧扯住话题道:“我是马家河村支书马军义,以后大家东村西村的,多帮衬着点儿啊。” 刘裕民也报之一笑,问道:“我说老哥,咱们这是开的什么会啊?主题是什么?只看见上面坐着的那位拿着稿子照本宣科,现在我还没有听出到底讲的是什么呢!” “能讲啥啊!无非就还是那几套,反腐倡廉,党员干部尤其要讲党性,讲原则,夯实党风建设的基础,落实开展基层干部纪律检查工作。”马军义有些乏味地打了个哈欠,继续做着笔记。 像是为了加强男人的说服力,这时,只听见主席台上中间入座的那位领导讲道:“一直以来,我镇各级党委、政府和纪律监察机关把党风廉政建设摆在重要位置,从强化基础性工作入手,坚持标本兼治、综合治理的方针,加强教育,健全制度,强化监督,扎实开展纪检监察工作。有力推动了反腐倡廉工作的不断深入,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下一步,我们要深入学习和贯彻落实上级有关会议精神,进一步把握新形势下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总体要求与基本思想。” 刘裕民听到这位老领导讲的很有代表性和思想性,不禁对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这些话语都是其自己总结提炼的话,那这位肚子里还真有几滴墨水。在镇政府一级的官员中,这样的学习型的官员委实不多。 于是,他问正慌忙抄笔记的马军义道:“老哥,坐在中间正在讲话的这个人是谁啊?看起来有些水平哦。” 马军义惊诧道:“你连他都不认识?!这位就是我刚才给你提到的陈希同陈副书记呀,他主要是负责我们镇的基层党建工作,协抓基层组织建设和干部建设。” 马军义见到刘裕民一脸的茫然,指着主席台上的领导一一介绍道:“咱们镇党委副书记陈希同,分管镇上的计生、教育、信访维稳中心工作以及思想工作这一块的。两边陪坐的分别是镇武装部部长林庆杰和镇纪委书记张晓峰以及主持会议的党委办公室主任李世杰。”介绍完台上的人后,他略带遗憾地说道:“叶镇长这次下乡布置夏收工作去了,没能到场,那娘们可真叫美,你没眼福呀。” 刘裕民一愣,扫视会场一圈,也没发现叶颖那美艳的身影,心底却禁不住腹诽道:“那娘们是够美,但也不用那么艳羡吧,如果我要是说,差点上了她,估计他是多半不会信的了。” 马军义没注意刘裕民异样的眼光,接着提醒刘裕民道:“我听说这次会议还要传达陈副书记从市里听取的《关于加大农村非公有制经济建设力度报告》的会议精神。很重要的,一会儿可要认真听讲,不要分心了。有时间可以到我那,咱们好好聊,哥哥我一定给你整二两烧刀子喝他个一醉方休。” 马军义说完后不理刘裕民,自顾去记笔记了。刘裕民开始打量陈希同,秃顶的头上长着几根稀稀疏疏早已经发白的头发。鼻梁上挂着一副灰白的老花镜。嘴角上扬成一个完美的弧形。碰到那浑浊的双眼中却不时有精光流露。俨然一副彬彬君子的模样。 “按照三个代表要求积极发展农村非公有制经济。当前,经济从全球化日益加剧。科技革命迅猛发展。人类的生产力形态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着变化,生产力水平大幅度提高,而仅靠传统的农业上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形势是不够的,必须积极引导农民发展多种形势的经济体制,包括非公有制经济。事实证明,在农村积极发展非公有制经济,是于国于民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都有益处。” 陈希同讲话语调抑扬顿挫,富有感染力,不时引起阵阵如雷般地喝彩和掌声。 刘裕民仔细地认真听了一遍,感受颇深。对农村非公有制经济其实很久以前就有人提出可行的方案和立法草案。不过,由于领导换届,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后来,口号提出来了,但却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群众慢慢地也就把这件事给淡忘了,现在又旧事重提,振奋民心还是很有必要的。国家低微贷款和立法保护以及许多优惠政策,,更让群众的积极性达到极点。 既然国家已经给农村的经济已经给予如此的政策支持,整个会议室第一个心喜若狂的人就是刘裕民。只要有适合的外部环境,成功已经有一半在手。 整个下半场会议中,刘裕民的脑海中都在想回去怎样能把这一套实践落实下去。会场的气氛达到了*。看来这位陈副书记在搞经济建设和组织建设上都很有一手。刘裕民暗道。 会议终于结束了。与会人员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已经到开饭时间了,大家都准备去解决政府食堂准备的自助餐。 刘裕民因为在会前被告知,陈副书记要他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所以,他拒绝了马军义的邀请,并没有随着众人一起去参加饭局,而是来到政府大院小楼的二层,转弯走到党委副书记的办公室。 “您找我?陈镇长。”敲过门进得屋去,刘裕民恭敬地对着陈希同问声好,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来,小刘,过来这边做。先喝口水,开会到现在,肚子都饿得不行了吧”陈希同亲自为刘裕民泡了杯茶,然后递给了刘裕民。 刘裕民正坐在沙发上的一角,屁股都没敢整个压上去,看到陈希同亲自为他倒茶,他连忙站起身接过茶,,受宠若惊地恭维道:“谢谢陈书记,以前就听说陈书记对基层干部最亲,这次亲身感受,陈书记真称得上是最贴心领导。” 陈希同面带红光,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你这个小刘,有失公允,咱丰水镇最贴心领导是谁?是秦书记和叶镇长,他们才是干部群众公认的。”说完满意地望了刘裕民一眼,示意他坐下。 这才问道:“小刘啊,你从县里选派到下面去做做村支部书记,工作性质和条件都有很大的变动,怎么样?还算适应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向组织提出来嘛。” 陈希同的关心让刘裕民感到一阵迷茫。这时的陈希同和台上讲话时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样子,最令刘裕民不解的是,他是真的是在关心年轻干部,还是有其他图谋? 刘裕民未细细思虑,组织了一下词汇,这才谨慎地回道:“谢谢组织上的关心,有陈书记您这句话,那就是最有力的支持和鼓励呀。”刘裕民语音中充满了感激,但有几分真实就无法得知了。 陈希同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到沙发刘裕民旁边,脸色微沉,语气有些严肃地道:“不过,在基层做官,也要有组织,讲纪律嘛,否则,搞特殊化,形式化,大家都去效仿,以后的工作还如何开展?”陈希同有些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道。 刘裕民并未接话,只是作洗耳恭听状,在没有摸清这只老狐狸的底细之前,他不会透露出心底的半点真实想法,人心叵测,要防患于未然。 陈希也没进入深入批评,关怀了几句,见到刘裕民一直不往话题上绕,他这才有些淡淡地问道:“听说,小刘你父亲是县上的刘县长?” ------------ 第二十六章 :亲芳泽,享春光 刘裕民这才明白陈希同的醉翁之意。绕了老半天,归根结底,在于他的根儿在县里,由刘县长在那儿撑腰呢。 刘裕民停留了半分钟,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陈书记,您觉得我的家人跟我的工作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刘裕民翘起二郎腿,神色间没有了之前的卑微。 陈希同用手摩挲着光洁的秃顶,缓慢地坐回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异样。他脸颊上又习惯性地堆满了笑容,说道:“怎么没关系呀?刘县长为全县人民日夜*劳,你可以多回家陪陪父母嘛,如果叶镇长要说什么的话,我替你解释就是了。” 关于刘裕民和刘县长之间的关系,陈希同之前就已经调刘裕民的档案确认过了,之所以还问出来就是让刘裕民不感到那么突兀,他还是想当然地认为刘裕民被选派下乡就是走个过场,混个曾在农村基层工作的资历。所以才提出这个明显带着讨好意味的要求。 “陈书记,首先,我要向你声明一点,县委这次选派干部下乡工作,我是主动报名参加的,也是带着做事业的决心来的,并非您想象的那样;其次,您的好意,我会帮你传达给刘县长知晓。”刘裕民站起身来,郑重地对陈希同说道。 陈希同愕然地望着刘裕民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疲惫地说:“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毕竟你有什么事儿的话,镇上处理比较方便。” 陈希同从不轻易向人承诺,这话倒显得有几分真诚。 刘裕民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脚刚跨出门槛,又转身说道:“陈书记,以前我在县远程教育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就听说秦书记经常到宋县长那儿汇报工作,党代会之前,各级党委机关人事安排都将有大的变动,您要早下决心了!还有,刘县长喜欢务实的干部,只要您工作上出成绩,其实比什么都有效。” 听完刘裕民的话,陈希同脸上拧紧的眉毛没来由地松懈了下来。 走出镇政府大院,刘裕民没去政府食堂吃饭,直接骑着自行车往回赶。把所有事件联系起来,刘裕民才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他不由得恍然大悟。党委书记秦方仁已经在丰水镇连任过一届,按照以往的惯例,要么平调到其他乡镇,要么升任到县里任职;那空下来的位置,就成了镇长兼党委副书记的叶颖和党委副书记陈希同一决高下,看来,陈希同对那个位置有想法了。 正思索的入神,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刘裕民正要去掏手机看,却一眼扫见从派出所大院跑出一辆摩托车飞快地向自己冲来。眼见马上就要撞到自己,刘裕民赶紧扶稳自行车车把,想要调下头,以便于错过摩托车的前行方向。 不料,那辆摩托车上的人见到如此形势,也想调头,但却和刘裕民调到同一方向去了。此时此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刘裕民一下子吓呆了,用自行车和摩托车相撞,纯粹找死。 在即将亲密接触在一起的时候,刘裕民本能地闭起了眼睛,心里面暗叫一声,完了。 砰的一声巨响,自行车一下子被甩到了老远,砸落在地上,而刘裕民因为惯性,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跌倒在前面不远处;而质量和速度都远大于自行车的摩托车却也因为雨后路滑而摆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歪倒在地,摩托车主人也同样从车上跌了下来,并且压在了某人的身上。 刘裕民之前已经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在事情没发生前就立即采取手段,跌落的时候,尽量不使身体的重要部位接触地面,但人算不如天算,跌倒在地后,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顷刻传遍全身,刘裕民似乎听到在摔倒的那一刻,有骨骼折断的声响。 还未等刘裕民起身检查一下自己是否是骨折了,一个黑影向他直冲而来。紧接着刘裕民察觉到一个温润的身体已经扑倒在自己的怀里,脸上似乎也被啃了一口。但刘裕民却为这一刻的享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砸在自己身上,就算是轻小物什带着这么大的速度砸在身上,也同样会让人很不好受的。就是他的脸上,也是被对方的牙齿咯得生疼。 凭着身体的直觉,刘裕民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位肯定是个女人。而且应该是个身材超级棒的女人。凭着皮肤表层敏感的神经,刘裕民感觉到女人胸前虽不是那种超级波霸般的波涛汹涌,但在刘裕民看来,绝对不比有“人间胸器”之称的柳岩差,而且那种挺翘和坚实以及完美的轮廓和恰到好处的尺寸都完美体现了女人的体型之美。虽然身上疼的要命,但刘裕民的神经变得更为敏感,似乎两人之间相隔着的厚厚的几层衣服已不复存在般地令人销魂。享受着肌肤相亲带来的压抑的快感,更要命的是,此时,刘裕民身体某处居然还能起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听到刘裕民闷哼一声,知道这下是真的压痛了对方,慌忙道歉并用手撑在刘裕民的肩上想要起身站起来。 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玉石击鸣,清泉流响;宛若山间黄鹂,林中百灵,听起来煞是悦耳,感觉好像是被江南水乡女子的纤细柔弱的巧手拂过面颊,山东大汉报酒对月高饮般淋漓酣畅。 偏偏她说话时,鼻息对准了刘裕民的耳后根,那股热气带着女性所特有的丝丝香泽触碰到刘裕民让刘裕民立即打了一个激灵,四周缭绕着不知是香水味还是女人身上独有的女儿体香,又是软玉在怀,那凸凹有致的身躯又时刻刺激着刘裕民的神经,更甚的是,女人的饱满的*紧贴着刘裕民的大腿根处! 而在耳后根的那一股带着若有若无香气的鼻息像是催化剂,马上点燃了刘裕民本已经欲火燃烧的激情。下一刻,他本已硬挺的身子更是“一柱擎天”,女人马上感觉到刘裕民身体的变化。 不知是不习惯于和一个陌生男子如此暧昧的姿势,还是她已经体验过个中滋味,她推着刘裕民,一把站了起来,让刘裕民又是一个仰八叉重新倒在地上。 等刘裕民费力撑着坐起来的时候,终于得以看清女人的面貌。不知何时,她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如玫瑰花瓣般鲜艳娇嫩的脸蛋上,泛起一片桃花红;水嫩的肌肤如泼上一层奶乳,光滑细腻。一双水汪汪、深幽幽,如梦似幻般清纯的大眼睛四下里躲闪,不敢望向刘裕民。娇俏玲珑的小瑶鼻,樱桃般鲜红的小嘴,加上线条流畅优美秀丽绝俗的桃腮,整体看起来珠圆玉润,亮丽无匹。刘裕民审视半天,心底暗叹:尼玛,果然是童颜巨乳。刚才听对方声音时,他已然如此断定。 刘裕民仔细瞧来,有些眼熟,可刘裕民翻过脑海中所有认识女孩的资料,都没有这一号人物啊,刘裕民抬眼再次向女人瞧去,恰好,女孩也偷眼向刘裕民望来,四目相对,女孩顿时有一种被当场抓获的羞怯,习惯性扭过脸去。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孩儿又猛地把脸转了过来,美目喷火,声音中带着无限恼怒地嚷道:“好啊,又是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啊?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样三番五次地找我的麻烦!上次让你逃了,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了,好好教训教训你小子。” 听到女孩突然这么闹腾,刘裕民猛地想起早上到镇政府开会时,走错了地方,撞到的那个派出所的女所长。只不过早上的时候,在派出所院内她穿的是警服,很是英姿飒爽,而且当时事情过于紧急,他也没顾得仔细观察。而现在她换上了一套白色的春秋衫,领口宽松,颀长的脖子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下摆到腿弯处,露出一段修长的美腿,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十分美好。 “你讲些道理好不好?上次是我不对,可我已经向你陪过不是了;至于这次,好像是你没看清楚,开车又那么快,来不及刹闸才造成这个后果的吧?并且,好像我是受害人,而你一点事情都没有啊!这事情就算是让警察过来调查,也会说是你的不是的。”刘裕民想起她的骄纵泼辣,火从心起,昂起脖子为自己辩护道。 “用不着喊警察过来,我就是警察!我说就是你的不是。本来我是要拐弯的,谁想到你这个家伙看到我拐,你也开始拐,而且偏要和我拐到一个方向,你说怨不怨你嘛!”女孩也不管什么警察,就扯到一块,言语中更是充满了蛮不讲理。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是看到你的车要往我车上撞,才调一下头,想要为你让道好不好!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脾气好到刘裕民这样的,仍是被她的蛮不讲理给激怒了。 “反正我不管,就是你先往我车上撞的!你是想赖也赖不掉的。”女孩仍是一副欠抽的样子。刘裕民被她气的直哆嗦,手想抬起来打人,却软绵绵的疼的厉害。这下一使劲,又牵动了不知哪根神经,把刘裕民疼得直呲牙咧嘴。 女孩也注意到刘裕民痛苦的表情,心也软了。但口上仍不示弱。 “好了,看在我压在你身上了的缘故,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顿了顿,女孩试探着上前问刘裕民道:“喂,你还能走动吗?” 刘裕民疑惑她的转变,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道:“我的腿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两只手臂疼痛难忍。” 那女警扶起自己的摩托车,看了看,幸好没有什么损坏,只是外表擦掉了些漆。刘裕民的车子的车把扭到了一边,前轮的钢圈直接报废,看来不修理是没办法让它工作了。 女警把两人的车子都推到了派出所,然后出来扶着刘裕民站起。女警刚拉扯刘裕民的手臂,刘裕民就感到一股钻心的疼。 “干嘛这么用力,我的手已经断了,想要让它报废呀。”刘裕民胳膊钻心的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断了,他借机发威道。 那个被称为宁所的女警被吼,眼睛里布满委屈,刚想发飙,但想了想,没说话,最后还是气呼呼地去扶刘裕民,这次动作上倒是温柔了不少。 “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否则,要你好看呀。”女警撅着嘴扶起刘裕民,两人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女警凶巴巴地提醒道。 “你是警察哎,还会怕这个?”刘裕民随口回敬道,身子却一软,全身瘫软地全靠到女孩儿的身上了。 ------------ 第二十七章 :巨乳娘,自恋狂 女孩躲闪不及,直接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这下可苦了刘裕民,失去了依靠,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刘裕民暗骂女孩狠毒,正对女孩不顾自己的做法腹诽不已,只见女孩又慌张地上前搂抱住刘裕民,不让他摔倒在地。 电闪雷鸣之间,意外发生,两人都来不及思考和做出反应,一切都是下意识地动作。刘裕民倾斜着身子,上身全部缩在女孩的怀里,两人肌肤相亲,紧密结合在一起,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 刘裕民甚至都能感觉到女孩心脏跳动的心率,以及肌肤的光滑和柔软。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从刘裕民的角度,往上看,是女孩尖巧的下巴,颀长的脖颈;往下看,却是深深的乳沟,和白腻的胸脯,刘裕民隐约能感受到胸衣里的温热和乳香,他的嘴角不知何时沁出了口水。 女孩也感受到了尴尬,但考虑到对方因自己而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敢用力去推刘裕民,只能轻轻撑起上身,如此一来,女孩胸前的硕大,更是让刘裕民血脉喷张,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女孩警服下包裹的那团嫩肉,坚挺中带着绵软,触感相当美妙。 女孩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想扭转当前尴尬的局面,先想办法扶正对方站直,可是,当她低头看到刘裕民毫无形象可言的猪哥相时,女孩顿感火大,本已够大的眼睛轻蔑地瞪着刘裕民,咬牙切齿地问道:“很爽吗?” 刘裕民沉迷在眼前的美景中,哪里分辨出气氛的诡异变化,他下意识地答道:“爽??????嗯?”回答完之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女警已经一个背摔,直接把刘裕民四体朝天地摁到在地上。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刘裕民“哎哟”一声,躺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女警本想撇下刘裕民直接走人,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蹲下身问道:“喂,你没死吧?” 刘裕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孔冒出的呼吸似有似无,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 女警看了半天,还是一样的状况。她这才有些慌了,连忙蹲在刘裕民身旁,伸出胳膊想要把他搂起来坐直身子。 这时,只见刘裕民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猛地睁开眼睛,未受伤的左臂快速绕到女警的脖颈后,用力一扯,然后一个翻身,稳妥地把女警压倒在地上,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足二公分。 “你混蛋!大骗子,骗取同情心,赶紧放我起来。”女警受制,也顾不上此刻刘裕民的左臂压在她的胸前,一脸的不服气,大声吼道。 “先声明,我从不和女人打架的,是你先动手的,*我坏了自己的规矩。”刘裕民一边揩油,一边找理由推脱揩油行为。他的意思很明确,是你自己送上门让我揩油,可不是我要求的。 “臭流氓,赶紧放我起来!”女警这会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争吵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不能再让对方占便宜了。 “放你也可以,但你先答应不再找事儿就行。”刘裕民不敢再与这个女人纠缠不清,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儿。 女警美目圆睁,狠狠地瞪了刘裕民几眼,这才有一些羞意地斥道:“那你还不赶紧起来!” 女人胸前颇有分量,硕大坚挺的*磨蹭着刘裕民的胳膊,也让他有一丝遐想,但右臂和全身各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心底刚升起的那点绮念赶得无影无踪了。刚才,刘裕民诈受重伤,略施小计,出其不意地制服了女警,但身体所受的创伤的确不轻,尤其是女警的那一记背摔,更是让他感到胃里被整得七荤八素,肠子都要从嘴里出来了。 酒吧调酒师能调出一种叫“彩虹之夜”的鸡尾酒,这种酒是分别将君度、蓝橙、金酒、伏特加、朗姆酒、龙舌兰、红糖水、绿薄荷、咖啡甜九种不同颜色味道的酒经过摇和和调制,加热后再一口饮下,整个人便如同经历一次冰与火的洗礼。莫非自己这种感觉就是与之相似所谓的冰火两重天?刘裕民竟然有些胡思乱想,脑袋里开始混乱起来。 “嗨,带你到医院看看吧,你的伤的确不轻。”女警站起身,一边掸掉身上的尘土,一边不冷不热地关心道。她果然说话算话,没有再追究刚才的事情。 女警搀扶着刘裕民到镇卫生院,在放射科拍了个片子,医生看过后,刘裕民这才放下了心,原来自己的胳膊还没有骨折。 刘裕民暗自庆幸不已,伤筋动骨一百天,真要是骨折了,工作要耽搁多久呀。 但是,刘裕民的表层皮肤组织内层细胞受到损伤,右胳膊尤其严重,高高的肿起来,都能够看得见淤血。医生给他拿了些涂抹的药水和几卷绷带。经过医生的推拿,刘裕民感到略微好些,这才和女警一起走出了镇卫生院。 在整个过程,女警都很配合地没有对刘裕民不满,同时也很悉心地前前后后帮忙照顾刘裕民。 刘裕民看到女警认错态度端正,也感激地说道:“真的很感谢你,我对镇上还不是很熟悉。若不是有你在身旁,可能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包扎呢。”刘裕民的目光中饱含真诚。 听了刘裕民的话,女警也回了刘裕民淡淡地一笑。前嫌虽不能完全冰释,但至少已经可以正常交流了。 “其实这件事我应该负很大部分的责任,那是你心胸宽阔,才不跟我计较这个,不用跟我道谢的,因为这本是我的责任。”女警也很坦诚地回答说道,神色已恢复到正常。 “我叫刘裕民。警官,听他们都喊你宁所,能有幸知道美女你的名字吗?”刘裕民凑到女孩跟前,套近乎道。 女孩不搭理他,好半天,才听到女孩道:“喂,我叫宁雅静,名字是不是很美?不过你不准记住,另外,你的名字我也不感兴趣知道。”女孩语气中带着些娇纵,说话也颐指气使起来。然后她又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刘裕民道:“像你种流氓加色狼,犯在我手上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对付你这样的小身板,就跟吃面条一样容易,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还是特讨厌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宁雅静问起这个涉及到自身的如此奇怪的问题,刘裕民有些犯傻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自诩对女人非常了解,但自己何曾遇到过像她这样古怪刁钻的女孩。 “为什么?”好奇心害死猫,刘裕民嘴贱地问了句。 “因为你长得一副猪哥相,说话口花花,一看就知道你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2b青年,你还是个色情狂,暴力狂,自大狂,猥亵男??????”骂了老半天,女警终于骂累了,然后,总结说道:“最关键的是,摔跤能摔过我的,都是最令人讨厌的!” 刘裕民这才算明白,原来仅仅是因为自己把她给摔倒在地,让她感到很没面子罢了。刘裕民很是无奈,让女孩子讨厌毕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可对此他也是毫无办法。 “你讨厌我也罢,喜欢我也罢,但我现在双臂痛得不能骑自行车回去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刘裕民见到宁雅静与自己已有些熟稔,很自然地央求道。 “呸,谁喜欢你了,自恋狂,别自作多情好不好!”还未能刘裕民解释清楚,宁美人微微羞红着脸低声骂道,那韵致如雨里青莲,风中百合,雅意横生,媚光四射。 这让刘裕民无法为自己辩解了,要知道,在女人面前,往往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片刻的沉默后,还是宁雅静忍不住对刘裕民道:“喂,自恋狂,看在你还是病号的份上,我就勉强送你一程了。走吧,我用派出所的公车载你回去。”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刘裕民就向派出所大院走去。 在到派出所的路上,宁雅静给家住在街上的司机小李挂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派出所。两人这才迈步进了派出所,刚前脚踏进院里,一辆白色的新款上海大众就尾随而来。 司机小李一脸憨厚地笑着向宁雅静说道:“宁所,你要用车?您不是一直显这车太次,宁愿骑摩托也不愿坐的,怎么今天日头从西面出来了?” 小李的言语中带着些调侃,说得宁雅静也是小脸一红,毕竟刘裕民就在身旁呢,这小李子,不懂规矩,说话也不分场合,这下好了,让一个外人看笑话。 看来宁雅静平时和下属很能打成一片,连说话也很随意自然、看到小李越说越不像话,宁雅静笑骂道:“赶快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别在这里唠唠叨叨,越说越走味了。”小李用暧昧的眼神对着刘裕民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大院。 刘裕民对着宁雅静善意地笑了一下,宁雅静却甩了个白眼给他,然后率先上了车。 坐在车里,宁雅静问明了方向,就要出发,刘裕民却猛然想起今天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他赶紧喊住宁雅静道:“先不回家了,我还有个事情没有做呢,那个,你知道这方圆几里内可有秧树苗的人家吗?” 宁雅静先是一愣,都这幅鬼样子还不回家?回过神后,宁雅静马上得意地回答道:“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告诉你,我在刚来的时候,对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地,但我硬是把整个辖下开车走了一遍,这才心里有了底。据我所知,周围是没有做这个营生的,不过在离这里有十里路左右的上菱村倒是有一家,他们那里都是做这样生意地。” 说话间,宁雅静已经带着刘裕民向上菱村进发。路虽然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但毕竟是是条柏油马路,并不影响车速的提高。不大会功夫,刘裕民就看见路旁有个长达几里的大湖。 从车内往外望去,此时,荷花早已凋谢,但满塘的荷叶紧挨相连,叶子之间也相互重叠,遮住了碧绿的湖水,远远望去,像是悬空在空中的一块绿色的大地毯。那莲叶铅华洗净,摇曳生姿,映着午后的阳光,煞是美丽。湖中不时会有一两丛芦苇,顶着些白色的芦花,更为这里增添几分神秘。 刘裕民没有想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地方,在车里禁不住就有些心里痒痒地。刘裕民不经意间往另一旁一望,不禁更是惊呆了:前前后后都是大片大片的树苗,像一杆杆标枪笔直地竖立在那里。车子穿行而过,像是在枪林中行走一般。 车子进了村,在宁雅静的带领下,找到了村委刘主任的家,让他帮忙找到一个卖树苗的人家。刘主任又带着刘裕民和宁雅静到了海山大爷的家中。刘裕民进了院子里,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围在一块商量着来年开春树苗销售的事情,赶快从身上掏出烟,每个人散上一根。然后笑着向他们问好。 几个人本来正说的热火朝天,见到有陌生人进来,也纷纷停住了话题,用打量的眼光望着刘裕民和宁雅静。刘主任拉出海山大爷,然后高兴地说道:“海山大哥,有个外地来的商人想要拉咱们的树苗啦。” 刘裕民也趁热上前又重新递了根烟,然后装着很成熟地说:“老大爷,我是从外地来的,早听说我们这里的树苗秧得好,想要拉些出去卖呢,这样我也赚钱了,你也不愁销路了,你看行不行呢?” 在金钱面前,很少有人能抵挡住那花花绿绿的诱惑。这一点,刘裕民很有自信。 可是,他却错了!只听见海山大爷高声回答道:“小伙子脑袋瓜子就是聪明,俺们这农民不知道多挣两个钱?不过呀,俺家这树苗呢,还真不适合你,对不起,俺不能卖!” ------------ 第二十八章 :媚骨藏,性张扬 “你不卖?为??????为嘛吗?”刘裕民被他如此直接的拒绝搞得一头雾水。 “不为啥!俺就是不想卖。”老人一口回绝,牙关咬得死死的。 刘裕民心里有些窝火,但买卖自由,又不能强买强卖,否则就是欺行霸市,一副无赖嘴脸,生气归生气,他刘裕民还真不屑于这样做。 刘裕民长吸了一口气,一边用买卖不成仁义在当作自我安慰的借口,一边强压下肚子里的那股无名之火,但即使这样,刘裕民说话的语气仍然很冲。 “你秧这么多树苗不就是为了卖的吗?公平交易,大家都有钱赚,何必死守着不卖呢!哪儿见过有你这样做买卖的嘛。我就不信出钱还能买不到树苗?!”说话间,刘裕民把眼光望向院子里其他几个地里秧有树苗的老汉。 “海山哥家怎样卖,俺家也怎样卖。” “俺听海山哥的,他让咋弄就咋弄,在这行里,他经验多,跟着他,没错!” “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赚钱,不过这些年了,俺家都是跟海山哥家一起卖的,就是这次赔了,俺也认了。” 几家都是认那个叫海山的老人的理儿。没办法,刘裕民只好折回,仍从海山老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老大爷,我们可以把您这一片的树苗给销到外面去,有了我这根线,以后就不用再愁销路了,你为何??????” 宁雅静跟在身边,这下算是全明白了,刘裕民这是想以外商为由,压低价格,谁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知道农民的辛苦,不忍乡民吃亏,就忍不住上前责问刘裕民道:“在路上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是因为你们村后山一片荒凉,想要买些树苗重新绿化一遍的吗?再说,你也不是外地人啊?明明你们那里与这儿相隔仅仅不到十里的路程嘛,怎么突然一切又变了呢?你干嘛说谎话骗人嘛!” 刘裕民不住地向宁雅静使眼色,想阻止她再往下说下去,可是宁雅静回瞪了一眼,仍自顾自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被宁魔女这么一搅合,刘裕民恨不能当场扒掉这个专门坏事儿的小妖女的小裤裤,狠狠地打她的屁股蛋儿,这一下子把底线露得干干净净,还谈什么生意!别说再往下压价格,这下能不能买到树苗都成问题了呢。 就在刘裕民苦闷着脸想要放弃的时候,只听见海山老人问道:“小伙子,你们是本地人?”刘裕民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买树苗也是为了绿化荒山?”刘裕民再次点了点头。 “说自己是外商是为了压价钱?”刘裕民想都没仔细想又顺从地点了点头。一愣神的功夫,才明白过来老人是在套自己的心里话。 反应过来,刘裕民补充为自己辩解道:“我本来也并不想这样做的,可是我们村委会的资金很是短缺,又有那么大的一片荒山,都需要绿化,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老大爷您不要介意啊。”刘裕民心想,事已至此,隐瞒下去已没有意义,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出来,说到最后,态度已然极其诚恳。 态度决定成败! 见到刘裕民恭敬的神态,海山老人呵呵笑道:“小伙子啊,搞绿化就搞绿化嘛,别再想东想西的了。树苗嘛,我给你;至于资金短缺的问题,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嗯,大爷,您说,您说!”刘裕民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他顿时来了兴趣。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刚还死咬着不卖呢,现在却连钱都好商量了。 海山老人把刘裕民叫到跟前道:“小伙子,不管是林木,还是果树,都具长势慢,回收周期长的缺点,要想短时间内把绿化搞上去,种草最可靠。我年轻当兵那阵子,曾经驻扎过锡林郭勒草原,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地化研究所的研究员,他培育出的草种成活率基本上都是百分之百。如果你愿意的话,用你手中的钱向他购买足够的草种,这样山很快就会绿起来了。同时栽种上果树和其他适合生长的树种,不出三年就能绿草茵茵,树木成荫了。” 老人的想法和刘裕民不谋而合。最关键的是,老人刚好也能为他们找到种源,刘裕民感到了上天的眷顾,但马上他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把身上的钱都拿去买草种了,那应该给您的树苗钱怎么偿还?”刘裕民奇声问道。 这下连一直很安静地在旁边陪同的宁雅静也忍不住好奇地附和道:“是啊,你们的钱该怎么办呢?” 海山望着他们两人惊奇的样子,微笑着说:“放心吧,你大爷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再说,就算我宁可吃亏卖给你们一个人情,他们也不会愿意的。”说着,海山把嘴朝正蹲坐在四周的汉子一撅,那些汉子纷纷咧嘴一笑,爆发出发自内心的憨厚的笑声。 刘裕民和宁雅静看到那些乡农质朴的笑容,也全都笑了。 等大伙儿笑过之后,海山接着对刘裕民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刚来的时候说自己是外商的时候,为什么我一口回绝了你吗?” 刘裕民也纳闷的紧,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的树苗一般都是卖给本地的住民,从不外卖的。一是因为随着木材市场的需求增加,一些只看到眼前的那丁点利益,把还未长大的树木都给砍掉卖了。你瞅瞅,现在村子周围的树木都没以前多了,更别说成片成片的树林了。把树苗大量卖给本地人,他们都拿来栽种在屋前屋后,这样以来,绿化面积虽然不至于大幅度增加,但也可以减缓它的减少的速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我们已经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给败坏的差不多了,给子孙后代留下的不能只是一片荒芜吧。”海山老人的语气中明显地带着浓厚的失落。 “总会好起来的!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还来得及补救的。”刘裕民试着安慰老人。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抬起混浊的双眼,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然后接着道:“你可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高尚。我告诉你吧,我卖这树苗的价格都高出市场价格的三倍。” “三倍?”刘裕民被吓了一跳,这也忒敢要价了。 “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海山训斥道。“我说的三倍是有还钱期限的,并不是立即付清。就像买房分批付款一样。我们只要签订协议,从拉树苗日起,三年后才还这笔钱的。到那时应该已经有树木可以卖了。”海山形象的解释终于让刘裕民明白过来了。这对双方都很有利,真正达到了双赢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绕过银行贷款,节约很多时间。倘若依靠银行贷款,还要找抵押、担保等,手续麻烦,流程复杂,款项审批下来,都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上菱村民给延缓一部分货款,那样以来,仅刘裕民手里的钱,已经足够了。 当初大学没有毕业的时候,刘裕民就曾找银行关系贷过一笔款,与南方的同学合作贩卖水果,就是所谓的南货北卖,市面上称这行当为“倒爷”,几笔生意下来,倒也赚了不少钱。 这次大笔购进树苗,刘裕民本打算把这笔钱均摊给每家每户的,但后果不可预料。对于目光短浅的他们来说,眼前的收益才是最值得关心的,这样很可能会激起村民的怨气。于是,刘裕民临时决定,由自己拿出这笔钱,先把这一关卡给过了。 商定完毕,双方签订了三万株果苗、树苗等买卖协议。事情办妥,皆大欢喜。只需等上一周,乡农把果苗和树苗准备妥当,刘裕民他们就可以过来用车拉树苗了。 刘裕民又让海山老人帮忙托关系,请地化研究所化验后山的土壤,选择买进一些适合本地生长的草种。海山也同样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你这个娃儿呀,真不够直爽!有学问的人,肚子里的弯道道就是多,还不如人家小姑娘来得实在。”就在刘裕民提出要离开时,海山老人指着宁雅静指责刘裕民道。 刘裕民一脸的惭愧,农民心思单纯,不善玩阴谋诡计,官场中惯用的那一套在这儿完全失灵。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还真是多亏了她,不然,您可能都把秧苗不卖给我呢。” 宁雅静在旁边哼哼道:“某人呀,自以为是,其实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就这还要在基层做一番事业呢,怎么连这道理都不懂?我们农民是淳朴,但并不傻。” 一路上,古怪精灵的宁雅静像娱乐小报的八卦记者一样,缠着刘裕民问这问那,差不多已经把刘裕民的老底儿给摸了个精光。 海山老人也慈祥地看着两人,笑道:“这小姑娘的性格,倒是很讨人喜欢。”说完,他又指了指村尾方向,接着道:“我们村子不远处,有片水域叫龙湖,每年都有城里人到俺们这儿来耍,你们来这一趟不容易,要不,瞧瞧去?” 刘裕民看天色尚早,就赔笑道:“宁所,要不我陪您去逛逛?”毕竟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她用车载自己到这儿来,事情肯定会被拖下来的。 海山老人挺热心地把自家的竹筏也拉了出来。“这新编的竹筏本来准备采藕的时候用的,现在既然你们要去湖里玩,那就提前把它派上用场吧。就怕它不听你们的话哩。”海山老人乐呵呵地打趣道。 刘裕民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撑不了一条竹筏?”跟海山老人及前来凑热闹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前一后抬着竹筏向村西口的湖边走去。 回到乡野自然中,宁雅静也揭开了伪装的面具,恢复了少女的活泼和纯真。刘裕民在前面走,宁雅静抬着竹筏的另一端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故意使力把竹筏尖尖的棱角撞击刘裕民的屁股。 ”喂,有你这样抬筏子的吗?都把竹筏当火箭炮了,专找我屁股蛋儿的麻烦,再这样,我可要喊有人耍流氓啦。”刘裕民忍无可忍,出声抗议,这是*裸地调戏嘛。 “说什么呢,小心我告你骚扰警察。我也就是摆臂的幅度大了些,不小心撞到你了嘛,是不是爷们呀,心里能不能敞亮些!”宁魔女的声音糯软甜美,斥责起人来,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杀伤力。 刘裕民也懒得听她诡辩,不再吭声,闷头往前走,只不过屁股上又受到几记不甚过分的重创。不多会儿功夫,出庄一二百米,两人就看到如明镜般的小湖泊展现在眼前。碧波荡漾,荷香阵阵。 呆了老半天,两人才回过神来,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玩的去处。 “你第一次来这儿,怎么就知道这个湖就叫龙湖?”刁蛮的声音在筏子的一边响起。 “方圆几里地,就这儿有个湖,那不是秃子头上长个疤――明摆着哩!”刘裕民一只胳膊经过半天的歇息,早已好了,只剩下左胳膊还挂着绷带,一只手抬着筏子,仍不是很方便,宁雅静体恤他身上有伤,负担了绝大部分重量。 “你说为什么这湖叫龙湖啊?”清脆的声音在乡野中荡漾。 “大概是上菱村以前有一颗老槐树,老槐树下藏了个大眼龙,有一天这只龙感冒了,老是打喷嚏,喷嚏的水打多了,也就积成了一个湖,这个湖就叫龙湖啦。” “笨蛋!就是会乱说,龙是在天上啦,怎么会钻到槐树下面去呢?” “你见过龙在天上飞?” ??????两人刚走到湖边,迎来一股细微的清风夹杂着淡淡的荷香扑鼻而来,脑中顿觉一阵清爽。抬眼向湖中望去,近观之下的龙湖更是迷人。 湖水清可见底,绿意袭人,微风过处,留下淡淡的波痕。荷塘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青雾,一支支绿荷如浴后的美人在水雾里翩跹起舞,又如一袭轻纱的女子在呼唤自己的夫家。那些葱绿的荷叶,如同少女美丽的面颊。彼此间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见到如此美景,两人都是心旷神怡。 “我们先把竹筏放进水里,在湖上看一定会更漂亮。”还是刘裕民首先回味过来提议道。 “好啊,好啊!”宁雅静也是兴奋得拍双手赞成。 虽然以前自己一个人也来看过,但毕竟一个人观赏一份美景和两个人一起的感觉有很大不同。就像是你心中的喜悦要有人分享,自己才真的感到喜悦是那么强烈,那么让人感到情绪有了激情。 一舟,一槁,一美人,刘裕民很自然地想起徐志摩康桥划船的情景,大概也同此时的感觉类似吧。刘裕民一支手臂撑舟,宁雅静却很清闲地坐在筏子边,脱下脚上的鞋子,把一双嫩白精致的小脚放进水里,不住地潦着水。在身后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喂,你老实点好不好?小心我一个不稳让我们两个都掉进水里,变成落汤鸡。”刘裕民见到她如此悠闲,心中有些不平衡,小声威吓道。 “哼!你敢――”宁雅静凤目圆瞪,斜睨着刘裕民。看到刘裕民独臂撑船如此辛苦,腻声央求道:“喂,大笨蛋,这会儿我又想听你掉书袋子了。给我讲讲这荷花的故事吧。” 刘裕民看到如此景韵,也是想在美女面前显摆两下。清了清喉咙,刘裕民面对着西方红艳艳的晚霞讲道:“《诗经》有这样的记述,‘山有扶苏,隰与荷花’,‘彼泽之陂,有蒲有荷’。意思是山上多有扶苏树,低湿之地有荷花,漂亮的女子想要遇见一位英俊的郎君。” 刘裕民说着,眼中含笑地看着宁雅静说道:“宁大美人可是也想要遇见一位?” 宁雅静眉目如画,在镜子般明亮的湖面上,恍如仙子。闻言忍不住娇嗔道:“别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花痴,我最讨厌英俊的男人。”一句话噎得刘裕民半天没说话,虽然他称不上帅气非凡,但勉强还算英俊吧。 竹筏划到了湖中央,刘裕民见宁美人低头不语,两脚不时地撩拨起水花,一手托腮,似在沉思。就接着讲道:“两晋两汉南北朝时期,最是盛行采莲。梁元帝萧绎在他的《采莲赋》中也写了‘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时人描述当时姑娘采莲图,‘姑娘在采莲船上轻轻荡漾,眼里的波光如这湖水般流淌。清风吹起碧色的荷塘,皓腕上似乎凝着秋晨的明霜。那是谁家的少年郎,鲜衣怒马,恍若横过天际的清江’。” “南朝刘孝威有诗歌,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莲。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露花时湿钏,风茎乍拂钿。当时情景,可见一斑。”说到这里,刘裕民也很是缅怀那种热闹的场景。 同样陷入沉思中的刘裕民并没有发现木筏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岸边很远了,他下意识地又捞起长槁,想要再撑远一些。这时,宁雅静的脚丫子不小心挂到了一株粗壮的藕径,而刚好此时刘裕民要撑槁的方向也与藕径牵拉宁雅静的方向一致,筏子很自然地向一边倾斜而去,宁雅静由于坐在筏子边,率先被翻进水中,刘裕民见身子想要往水中倾斜,一个甩膀子,用这一惯性力减缓筏子的倾斜速度,然后把长槁迅速拉到另一端,往水底一支,筏子摇晃了几次后,终于重新稳定了下来。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但仍不见宁雅静浮出水面。莫非她不会水,还是会水而在水中潜着想要自己着急? 是跳下去冒死去救,还是见死不救? 刘裕民脑海中瞬息万变,转过无数个念头。自己毕竟是一支手臂可用,另一只手还在伤痛中。水性再好,但一只手在水中搜索还是很有难度的,弄不好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不救的话,如果她是真的不会水的话,一个美丽可人的姑娘就这样从自己身边悄悄消逝,自己肯定自责一辈子的! 怎么选择好呢? ------------ 第二十九章 :非裸女,胜羔羊 犹豫的念头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刘裕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勿论半天时间的相处,让刘裕民已经对女孩儿心生好感,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此刻掉入湖中,他也照样会不顾一切跳下去救人。 甩掉鞋子,刘裕民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掉,直接想跳进了水中,想起刚刚女孩儿还正喜笑颜开,一副娇纵少女的憨态,哪里像是堂堂派出所所长,然而此时花季少女却没入湖中杳无人影,生死未卜。想到此,刘裕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宁丫头,你一定要坚持住! 刘裕民找准宁雅静落水处,在还未平息的波痕中央纵身一跃,一头扎进水里,溅起一连串的水花,然后湖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掩饰了水下的波涛汹涌。 五月份的天气纷乱诡谲,湖水尚有些许凉意。凉透心股的湖水让入水的刘裕民猛打一个哆嗦,同时也让他的头脑更为清醒,神经对周遭事物的变化更加敏感。受伤的手臂稍微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痛,绑紧的绷带已然被水浸透,伤痛处被湖水一激,入骨的凉意混合着时轻时重的疼痛令神经一阵酥麻不止。 忍住剧痛,刘裕民潜入水底,用一只手臂在不停地打量搜寻着。一步,两步;一尺,两尺;范围在不断地扩大,但刘裕民手中所打捞到的除了满怀的湖水,还有无尽的凄凉和失望。刘裕民终于也撑不住不甘心地浮出了水面,吐出胸中的浊气,深深地吸上一口清新的空气,刘裕民一望西天的夕阳,眼睛中充满了决绝。此时刘裕民手臂早已痛得麻木了,已经分不清是酸是痛还是其他什么感觉,挂在脖子里的绷带也早已不知去向。 蓦然,刘裕民猛提了一口气,脸色狰狞地又潜入了水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决不放弃!水似乎更凉了,刘裕民都能感觉到鸡皮疙瘩已布满全身了。在不停地踩着水的双腿也是酸痛难忍。范围又扩大了,最后连刘裕民自己都感到仅存的一丝希望也被毁灭殆尽。 强忍着心底涌起的悲伤,刘裕民慢慢地向上面浮去。人在往上浮,心却在往下沉。 曾经的欢笑,曾经的争执,曾经的刁蛮任性,还有她那娇俏的脸庞和柔媚泼辣的眼神,充满公主味道的颐指气使,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逝去的记忆封存在内心深处了。想起这些,刘裕民内心就涌起深深的自责和强烈的失落感。如果不是自己沉醉在这美妙的景致中,也不会造成撑槁方向不对导致翻船!如果自己能多关注一下她的情况,也不会鲁莽到在她落水的那一刻抓不住她!万般念头掠过刘裕民此刻混乱的脑海。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在上浮的刘裕民已经僵硬的手臂突然触碰到一个滑腻的物体从身旁飘过。刘裕民一个激灵,猛地朝滑腻的所在捞去,感觉像是一具冰冷的肉体。刘裕民潜浮过去紧紧地抱住那具躯体。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宁雅静终于还是被找到了。 刘裕民用那支受伤的胳膊抱着宁雅静,另一支伤势稍轻的胳膊在水中狂舞。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身子好像是由于宁雅静在怀中而被倾注了无限活力,手脚并用,忍着疲劳和剧痛,刘裕民终于把宁雅静推到竹筏上,随即,刘裕民也翻身上了竹筏。仰望了一下蓝色的天空与西边火红的云霞,刘裕民不禁庆幸自己还能重见如此美丽的景色。 微风吹过,荷叶摇摇曳着美好的身姿顾影自怜,散发出生命昂扬向上的活力。 刘裕民被凉风一吹,身子一阵哆嗦。猛然他想起宁雅静虽然救了上来,但却一直昏迷未醒。刘裕民注意到她的肚子圆鼓鼓的,嘴角不时会有湖水渗出,实在是狼狈至极。刚在水底下时摸索着并没有找到她,还是后来从水底浮上来快要露出水面的时候才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莫非她在水下喝足了水后才浮上来的? 刘裕民感到事情不对,赶紧拖着软绵绵的身子,爬到宁雅静的身旁,看到宁雅静安静地躺在那里,紧皱着双眉,表情有些痛苦,口里的涎液不住地沿着嘴角向下流。刘裕民回想着对溺水之人的急救办法。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做了起来。 是先人工呼吸呢?还是先把她肚子里的水赶出来?对于这个问题,刘裕民有些犯难了。毕竟是第一次进行这种野外实践,一切都还缺乏经验,更谈不上熟练了。 不管了,还是先把水赶出来再说吧,刘裕民决定赌上一把。刚想下手推拿她隆起的肚子,却被此刻宁雅静那绝美的风景所迷倒。 一套湖绿色绸裙浸过水后紧贴在身上,把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展现出来,层峦叠嶂,巍峨崎岖,胸脯处丘陵沟壑一览无遗。裙摆被撩到大腿根处,一双丰润玉洁的修长美腿散发出诱人的色泽。让人忍不住对那高岭秘洞想要一探究竟。 更要人血脉贲张的是,不知何时,削瘦柔嫩的肩上挂住的用花型纽扣紧缀在一起的两条吊带瞧瞧地滑落下来,裸露的胸前一片白腻晃眼,两只丰盈饱满的玉兔在薄如轻纱的窄小紫色蕾丝胸衣下呼之欲出,颤巍巍的很是勾魂摄魄。 刘裕民在刚开始救人的时候,只顾着着急,并未意识到这些,如今发现,却是让他臊得面红耳赤,却眼睛忍不住又瞄上两眼。对女人的抵抗力,特别是美丽如斯的女人,又有几个男人能够产生强大的免疫力呢?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刘裕民。 刘裕民颤抖着双手先把宁雅静的衣裙遮盖好,难免的肌肤之间的触碰也是让刘裕民心中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那种白皙,那种细腻,那种柔韧的弹性,绝对让每个男人都心动不已的。其实,也不是刘裕民过于急色。一般情况下,刘裕民都是很冷静很优雅自信地完成某件事,这一切只是因为安静柔弱的宁雅静那种用言语无法描摹的美。虽没有魅惑的眼神,却妩媚十足;虽没有罗衫半解,却能引人无限遐想。 把宁雅静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腰间,她迷人的*正对着刘裕民的身子,刘裕民几乎都能感觉到那里喷出的热气。刘裕民不敢再胡思乱想,救人要紧!伸手轻轻按在隆起的小腹上,即使隔着衣衫仍手感十足的感觉让刘裕民几乎忘却手臂上的伤痛与酥麻。猛地用力把肚子里的水往前一赶,从宁雅静口中流出许多污秽和残液。 就这样反复摁压,最后,宁雅静已经吐的差不多了,刘裕民才把她放下来。上前试触她的鼻息,却仍无反应。刘裕民有些慌张了深吸一口气,张嘴对着宁雅静的已成酱紫色的小嘴儿就要吹气。不料她紧闭牙关,空气无法进入气道。 刘裕民用舌头把她的牙撬开,这才起身又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对准诱人的香泽处一阵猛吹,只听见宁雅静咳嗽一声,刘裕民一个躲避不及,被她在嘴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了很明显的牙印。刘裕民顾不上那么多,上前扶起宁雅静,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咳嗽了几声后,宁雅静睁开了光彩照人的大眼睛,不过此刻眼睛里却很是无神。精神也有些恍惚。 “我???????我这是死了吗?”宁雅静有些虚弱的问道。 “没有,我们现在正在筏子上呢。你一点事情都没有!”刘裕民柔声回答。劫后的人都需要安慰,刘裕民很体贴地用健康的那只胳膊枕在宁雅静的脖颈下,款款细语,柔声安慰。 “在我掉入水中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肯定是死翘翘了,没有想到,我福大命大,竟然遇到你这个贵人,把我这条小命给捡回来了。”宁雅静有些虚弱地说道。 “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会救你呢?就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见到你落水也会跳水进去救人的,更何况我们??????” 说到这儿,刘裕民说不出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朋友?好像是刚认识不久,而且见面时还争执过。家人?自己与她是非亲非故。 “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水的!而你呢,又一只胳膊伤得都快太不起来了,另一支手臂也是刚好些。哪里又会指望你来救我?不过,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双臂受伤的情况下仍能够把我救出。看不出来,小身板还蕴藏爆发力哩。”刚恢复一些气力,宁雅静嘴上又开始闲不住了。 “用心做,一切皆有可能!”刘裕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略去了整个救人过程的艰辛。宁雅静也是淡淡一笑,躺下来不再说话,刘裕民也累得够呛,坐在竹筏上不想动弹。筏子在自顾自地前行着。 天空蔚蓝,碧绿如洗,偶尔飘过几朵白云,时间似乎停滞不前,湖中竹筏自由浮荡,时光静谧而美好。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相视淡淡一笑,周围空气中流淌着无限温情。 等两人歇过之后,身体恢复了一些体力。西边晚霞飞尽,落日归山。湖上笼上一成薄薄的烟雾。黑暗在天边瞧瞧地拉开了序幕。天已经很晚了,而且湿淋淋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好不难受!尤其是宁雅静,更是嚷嚷着要回去。 攒下了一些劲,刘裕民拿起长篙往水里轻轻一点,竹筏向岸边划去。与来时的热闹兴奋相比,归程却静寂了很多。 上岸后,刘裕民把身上早已拧干的外套披到宁雅静的身上,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推辞。“傍晚天气凉,再说,你的裙子湿透了,外表不是很雅观??????” 刘裕民委婉的措辞仍是让宁雅静一阵脸热。这坏家伙,肯定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看了遍,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宁雅静越想越害羞,猛然抬头瞅见刘裕民嘴唇上的那清晰的牙印。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个大坏蛋,肯定趁我未醒勾引其他女孩子,诺,都被人家咬到嘴唇了,也不知道害臊。”嘴里嘟囔着,低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粉霞横飞,眼波欲流,连耳根处也是火红一片。低着头再不说话。 刘裕民刚想如实地回答,忽然想到,这极有可能会引起误会,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最后见宁雅静低着头不说话地一直走,也沉默下来。 回到海山家,为了不让他们问东问西的,刘裕民撒谎说是从筏子上下来时掉进了水里,筏子也没有拉回来。海山大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尽快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宁雅静不愿在这里多做逗留,率先提出告辞,见天色已晚,海山老人挽留了几句,见他们态度坚决,也就送他们离开了上菱村。 光亮的警车在乡间公路上飞速奔驰。车厢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一丝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传递。 刘裕民本来就是个伤员,再加上这一番的劳苦奔波,顿感身心疲惫。在昏暗灯光闪烁下,竟睡着了。梦中他看到温柔的盈雪姐正围坐在餐桌旁翘首等待着自己,满桌的饭菜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就在刘裕民要上前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被宁雅静叫醒了。 “喂,大笨蛋,你醒醒,到你家该怎么走啊?我不认识路啊!”宁雅静的焦急的喊声让刘裕民睡意全消。 “哦,什么时候了,怎么外面那么多星星啊?”刘裕民还有些迷糊。 “笨蛋!当然要有星星了,都不看是什么时候了嘛。”宁雅静也是心中充满了急切。自己还没有这么晚回家呢,湿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下身感觉黏糊异常,她也想早些回家。 按照刘裕民的指点,宁雅静把车开到了张盈雪的家门口。扶着刘裕民到大门口后,打声招呼后,就往回走了。刘裕民上前喊门,张盈雪正在焦急地等着刘裕民,听到喊门声,快步打开大门。 门外,张盈雪一眼就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钻进了车里扬长而去。低头再看刘裕民,衣衫冰冷,一支胳膊上的绷带散开了,浸透了冷水。一个劲地打着哆嗦。模样十分可怜。张盈雪见到刘裕民这个样子,心疼不已。 她上前扶起刘裕民,嘴里询问道:“怎么回事啊?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哎呀!怎么还受伤了?疼不疼啊,这么凉的天,还穿着湿衣服呢?赶快换一套,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不爱说话的张盈雪猛然也有唠叨的时候,但听在刘裕民的耳里,却是温暖醉心。 换过干爽的衣服,坐下来喝着张盈雪煮的热汤,刘裕民的一颗心这才算是平静下来。放下一只喝得精光的碗,他有些夸张地大呼道:“雪姐,你煮的东西真好喝!谁要是娶到你啊,那可是捡到宝了。” 张盈雪一脸平和,脸含微笑地望着刘裕民,刚想问刘裕民今天发生的事情,却猛然看到刘裕民嘴唇上的牙印。脸上顿时露出异样,到嘴儿的话又咽进了肚里。随即便控制好脸色,张盈雪平静地问道:“刘裕民同志,请问,你嘴唇上的牙印是怎么弄上去的啊?莫非你又馋了,自己咬自己的嘴唇儿解馋?” ps:厚脸求个收藏,今天,你收藏了吗? ------------ 第三十章 :按摩女,心荡漾 浓厚的醋味溢满了整个房间,但愣是没有熏到刘裕民这个呆子。 “嘴馋?那倒是没有。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嘴馋呢!难道乡下还有嘴馋了会咬自己的嘴唇这一说?”顾左而言他,是男人对付女人深度审讯的惯用伎俩。 张盈雪看着刘裕民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且正疑惑地和自己对视着的眼睛,那神情中带着孩子般的纯洁,心中暗暗纳闷,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女人的矜持让她有点难以启口;可是,女人的好奇心又促使她内心感到躁动不安。 可是张盈雪的确十分想弄明白刘裕民唇上的牙印是怎么弄上去的,胳膊又是怎么受的伤,还有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张盈雪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他们之间非亲非故,有的都只是说不出口的那么一点暧昧,自己发的是哪门子的疯,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呢? 这些问题让她来问也的确是难以启齿。莫非真的是女人好奇的心里在作祟,还是因为自己还有其他的想法?这些只怕连张盈雪自己都还有迷惑。胳膊?女人?张盈雪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知道真相的办法了。 “裕民,你先到楼上去歇着吧,等我收拾好碗筷,就上去给你把绷带换下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伤口被水浸过之后,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发炎的,那时就很难办了。”说着,张盈雪也不再言语,走到饭桌前忙碌起来。 刘裕民的确是有些疲乏了,折腾了一下午,身子骨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找到医生开得伤药和绷带,刘裕民向楼上张盈雪为他准备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轻轻向张盈雪道:“雪姐,你也忙了一天了,不要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女人的美丽,可是靠百分之一的天生丽质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化妆与保养维持的。”逗得张盈雪嫣然一笑,赧颜嗔道:“小孩子家的,你懂得什么叫女人啊!从哪里读来的疯言乱语啊,就知道乱说。” 对于张盈雪说自己小孩子的话,刘裕民并不反感,因为那里面充满了溺爱和包容。对于没有姐姐的刘裕民来说,很是享受这种亲昵。 “我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像雪姐你这样天生丽质的倾国美人,那是就算是七老八十的时候,仍是一样美丽动人的。”刘裕民的糖衣炮弹如连珠炮似的飞转不绝,让平时端庄秀丽的张盈雪浓淡适宜的柳叶眉都弯成一弯月牙了。嘴角也堆满按捺不住的笑意。整个人媚意横生,浑身散发出成熟的气息。 “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像个女孩子,那不成妖精了?再胡说八道,仔细我捶你。”看到刘裕民越说越不像话,张盈雪催促道:“赶快上楼去吧,别再在这里妨碍我收拾了,老拣些好听的话说给我听,害得我到现在都没有收拾好呢。” 刘裕民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望着刘裕民那宽阔的背影,张盈雪愣愣出神,耳边不知不觉渗出一丝羞红。 刘裕民上得楼去,打开房门,然后把疲惫的身体一下子撂倒在柔软的床上。张盈雪对他真的很不错,在刘裕民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花钱为他置办了一张小型号的席梦思和一套新的床上用品。房间也是她帮着布置的,因为卧室就设在张盈雪的妹子卧室的旁边,因此刘裕民的床与她妹子的床也只是一墙之隔。 靠床的那一面墙上悬挂了一副三尺宽七尺长的海棠春睡图。此画顿使人感到暖香扑鼻,暧昧至极。床的另一旁的枕边放了一张木制写字台,桌上文房四宝,样样齐全。桌子的旁边是空旷的一片,四周的墙壁也都是粘满了风景画。整个房间素洁而不失典雅,简便而不失温馨。但此时的刘裕民却无心留意到这些了。早在宁雅静车上的时候哦,他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此时头一碰到柔软温暖的床,困意涌来,止不住地倒头大睡起来。 “裕民,你醒醒啊,都还没有上药呢,伤口也还没有处理,怎么能睡了!快起来,大懒虫。”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裕民在迷糊中被拉起身,睁开模糊的双眼,仔细辨认之下,才发现是张盈雪。 “雪姐,你怎么还没有睡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刘裕民语音模糊地问道。 “还都是为了你,绷带里进水了,不及时处理的话,明天早上醒来后又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为了这事,害得我慌慌张张地收拾好灶房,就跑上来了,谁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正睡的香呢。”张盈雪说话虽很厉害,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刘裕民二话不说,赶紧很顺从地伸出紧缠着绷带的胳膊,送到张盈雪面前。张盈雪脱下鞋子,也爬上了床,拎起捎带上来的一瓶北京二锅头倒了满满的一碗放在床边的写字台上。然后就去解缠在刘裕民手臂上的绷带。 一股浴后的清香夹杂着女儿香随着张盈雪的靠近都一股脑地向刘裕民的鼻孔里钻,让刘裕民本来迷糊的精神为之一振,酸涩的眼睛也恢复了平常。抬起头,刘裕民这才发现张盈雪的头上的发梢还在不住地滴水,细长的如泼墨般的黑发松散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使她的面容变得朦胧起来,脸上的妩媚也若隐若现。 更让刘裕民惊异的是张盈雪穿了一件低胸的开领稠裙。水乳般光滑细腻的肌肤大片大片地暴露在空气中。让刘裕民看过之后,一颗心开始狂乱不安地跳动起来。今晚的张盈雪跟以前大不相同。 她这是要干什么?刘裕民还没有完全迷糊。 张盈雪坐在刘裕民的身旁,一只手抱住刘裕民的胳膊,另一只手解去挽在一起的绷带,然后一圈一圈地把绷带扯了下来,露出大片大片的檫痕,血丝从皮肉中和着水渗了出来。伤口周围的肌肤乌紫着肿了老高。因为被水浸泡的缘故,伤口有多次浮肿,张盈雪看到刘裕民檫伤如此严重,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裕民,怎么这么不小心,让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是和人家撞车了吧?”张盈雪往刘裕民胳膊上涂抹着酒精清洁伤口,试探着问刘裕民道。而此时刘裕民有一只胳膊被抱在一个温润的所在,那柔软坚挺带着弹性的两只浑圆的突起随着张盈雪的摇晃时而不时地刺激一下刘裕民那条略显敏感的胳膊。让刘裕民脑海中一片空白,反应也迟钝起来。 等张盈雪问过话半天,才随声道:“是啊,不小心和人家摩托撞到了。”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猜中,张盈雪更是把身子往刘裕民身上靠近一些,两人的腿都快交织到一块了,张盈雪的脚趾似乎是很不经意地碰到刘裕民的脚心,让刘裕民心里一阵颤抖,脑子更加不清晰起来。 “树苗的事情已经谈妥了?”看似随意的闲聊,张盈雪问道。刘裕民不知觉地点了点头。 “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去找的?”还没有弄明白那个女孩指的是谁,刘裕民就已经迷糊着又点了点头。 “她是你朋友?”张盈雪又试探着问道。 刘裕民感到大腿根处有一个脚丫子在不停的磨蹭着自己。而且那个脚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刘裕民顿时一阵心慌。听到张盈雪的问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张盈雪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涂抹上药水,药水的刺激让刘裕民猛打了一个激灵,心神又重新镇定了下来。看着张盈雪静静地守着他缠绷带的娇俏模样,刘裕民心中升腾出无限温情。这个女人不曾看到的美丽也在不知不觉中刻印到了他的心底。看着刘裕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张盈雪回以柔媚一笑,顿让刘裕民害羞得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面庞。 “裕民,和你撞车的是那个送你回来的女孩吧?”把最后一截绷带缠好,还在上面挽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张盈雪大胆猜测问刘裕民道。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刘裕民一个猛抬头惊奇的问道。话音刚落,就回过神来,知道张盈雪是在诈自己的。不过,此时悔已晚矣,看张盈雪那得意的神情,再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雪姐,你是怎么猜到是她和我撞的车子?”刘裕民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张盈雪不无得意地说:“整个过程很显然了。你和她撞过车子,你肯定是不能骑车了,当然是她送你去买树苗的,然后是她把你给送回来的啊,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环呢。” “雪姐,你不去当个像福尔摩斯那样的大侦探实在是人才的浪费!”刘裕民适时拍上一记马屁。“你还说呢,到现在我连你嘴上的牙印是谁弄的呢?还有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猫腻,只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罢了。不过,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嘴唇上的牙印一定是那个女孩子给你留下的,对不对?”张盈雪淡淡的语气中仍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酸意。刘裕民干咳一声,并不敢做任何回答。 寂静的夜里。两个人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姿势彼此都沉默着。大地和天空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言不语。 “裕民,我为你按摩一下吧,这样有助于血液的循环流通,有利于你手臂快速恢复。”张盈雪可爱的鼻子暗自一犟,眼睛微转,诱声说道。 还未等刘裕民答应,就莲步轻摇走到了刘裕民的身后,一双欺爽赛雪的嫩滑小手已经伸到了刘裕民的强壮的后背上。然后不轻不重地按着。刘裕民很是享受,手过之处,就像是被猫儿的舌头*过一番。酥痒不止。 等到张盈雪把整个后背掐过一遍,刘裕民身子酥软了下来。正在这时,刘裕民突然感到后背有两只高耸的肉球在不住地磨蹭着自己,他的心中顿时像燃起一堆火,越烧越旺。更要命的是,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声。他血气方刚的身子顿时更似铁壁铜墙一般坚硬雄壮。 他知道后边的这个女人是自己刚认不久的姐姐,一个能疼他宠他照顾他的姐姐,若是发生越轨的事情,他不敢担保这份弥足珍贵的情谊是否还能维持下来,所以,他还在犹豫,虽然自己身体的反映告诉他自己真的很想要! 张盈雪也在忍受着。刚开始自己提出为他按摩,就是要惩罚一下他这个小色狼,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走不动了。自己就挑逗起他的欲望,却让他看到吃不到!谁料,自己却首先忍不住那勃发的情欲。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虽然离如狼似虎的年纪还差那么一大截子,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刚享受到*的滋味就开始守寡,这么长时间的禁欲,谁知心中那份渴望爆发出来的时候是那么地强烈,那么地不可抵挡! 想着,她的那双小手忍不住想要往下移,抚摸着刘裕民那强健的胸肌,一路走下,直到那男人神秘的所在?????? ------------ 第三十一章 :推御姐,宿鸳鸯 女人是天生的*高手。她知道如何使用自己身体最美妙的部位来勾起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像未经人事的处子般含羞带怯,什么时候应该像荡妇一样奔腾豪放;她知道如何让男人感到满足,同时又能使自己也得到愉悦。更何况张盈雪又处于处子与非处子之间! 事实上,张盈雪已非完璧之身,但仅有的几次房事让这位柔和着少妇与少女风情的女人诱人的娇躯上仍保留着大片大片的荒原等待着开垦。与如此绝美的身体零距离甚至是负距离接触,而且那纤纤素手正在命根子私密地带时而不时地轻轻地撩拨着。 这让对于女人身体仍是一知半解的刘裕民来说,无疑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考验。他拼命地压抑着身体的快感和内心的渴望,但强烈的刺激让他的负隅顽抗无济于事。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现过一个又一个的倩影,刁蛮骄横的宁雅静,娇俏可人的胡易毅,还有痴缠的妹妹刘彤??????如果任由自己放纵下去,或许,这一张张妖媚的脸庞马上就会变成一个个索命使者,让人不得安心。 然而身后的雪姐同样是自己心中隐藏在心的渴望啊,每当夜深梦醒孤枕难眠的时候,她柔美的脸庞总也是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孔子说,存天理,灭人性。老子却说,率性而为。孰是孰非?孰对孰错? 身后波浪汹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速度一波快过一波,快感连绵不断,冲击着那本就不太坚固的心灵屏障。那白如雪,滑如缎的似水肌肤敷在身上,顿时令全身上下五十六个毛孔无不像是痛饮了玉露琼浆般酣畅舒爽。身后的张盈雪伸出藕茎般匀净嫩白玉臂,把刘裕民整个搂入怀中,如苍穹包容大地,黑夜浸尽白昼。 恍惚中,刘裕民像是回到儿时母亲那温暖舒适的怀抱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一种粉色的气息在周围空气中不安地流转。正在刘裕民享受这久违的感觉时,蓦然,一根如白玉雕琢而成的纤纤玉指伸到刘裕民的嘴边,大有要引君品尝之势。如若是单单一根美丽如斯的青玉指也就罢了,妙就妙在那葱管玉指长在一根美绝人寰的臂腕上,古人有云:皓腕凝霜雪。此根臂腕比这皓腕更增三分嫩滑,七分精致。 更引人遐想的是骨臼处突出的弧形半圆,如雪山峭壁上悬挂的一株白莲,为整个山景增添一层神秘和不可侵犯的孤傲。纤纤玉指慢慢挪动着,在刘裕民的嘴边轻巧地晃动着,甫一触碰到刘裕民那糯米般粘软的嘴唇,就引起刘裕民的神经不自主地兴奋起来。 他顺着嘴边的葱管玉指探出舌头*了一下,身后的呻吟声陡然高亢起来,然后又戛然而止。让刘裕民心中痒意顿生,忍不住伸出灵舌把张盈雪的手指整个卷入口中,大肆品尝起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不断地刺激着刘裕民疲软的神经,他有些情动了,欲望也在不自觉的高涨着,张开双臂,刘裕民反搂住张盈雪那光洁的脊背,让彼此之间不留下一丝的空隙。 张盈雪很快感受到刘裕民的主动。她那颗红热的心燃烧得更是滚烫。圣洁端庄的容颜此时也如久旱逢雨,枯木逢春般地充满活力,霎时表情丰富起来。身子也如水蛇般柔若无骨,滑不留手,顷刻间就转到了刘裕民的面前。 刘裕民有些不敢看这张熟悉的脸庞,这个陌生的身姿。但却忍不住让眼睛偷偷留下一丝缝隙,打量着她丰腴的玉体。香泽阵阵,清香扑鼻。张盈雪同样也在动作着。低喘着她把那火焰般的红唇凑到刘裕民的耳边,稍留片刻,瞬而向刘裕民的嘴边移动。口里喷出的带着情欲的气息滑落到刘裕民口边鼻里,而那似乎正是刘裕民所等待的讯息,他的嘴毫不延迟的覆上她的樱唇,席卷她嫩滑的口腔,吞噬着她香甜的涎液,使得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逐渐高涨的欲望所抽扯。 人可以迷失自我,但绝不会丢失本性。此时的刘裕民就是陷在了这滔天欲海中,如一叶扁舟在苦苦挣扎,而又乐在其中。在厚实的嘴唇覆上那香甜小嘴的同时,刘裕民那略显粗糙的手掌也攀上了张盈雪高耸挺翘的雪峰,恣意地揉搓着。 不知何时,张盈雪身上套着的短睡裙滑落在床,只剩下晶莹雪白的玉体。涵盖了包容和火热的激情突然消失,让张盈雪内心感到一阵空虚和失落,就像是孩子手中的玩具突然被夺去一般。她睁开明亮的大眼睛,却触碰到一个充满狼性的目光,刘裕民那星眸中一改往昔的温和仁厚,发散出征服与欲望的讯息。羞得张盈雪一下子别过头去,不敢再望向刘裕民,她瘦细的腰身也在不安地扭动着,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呼唤着对方。殊不知这种半推半就,更能勾起一个男人最野蛮的情欲。 就是刘裕民自己都感觉自己真的很冲动,没有一丝平时的淡定及稳重。是因为这个俏寡妇今天太勾人,太具魅惑力了,还是自己禁欲的日子太长了的缘故呢? 当潮水急流勇退,一切都又恢复了从所未有的平静和心灵的满足安逸。刘裕民开始对自己今夜的行为反思,电影一般的缓缓放映完毕,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明,这个雪姐真的很让人对她产生一种依赖感和轻松的感觉,她像是时刻在你的身后默默跟随着你,又像是从来没有来到你面前,要求你什么。刘裕民忽然长吸一口气,把脑子里的杂念全都抛之脑后,放松了身体的紧张,刘裕民将张盈雪搂抱在怀里,看着张盈雪那火烧般的脸颊。他们谁也不说话,这时的寂静,如同永生。 刘裕民抓住张盈雪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似乎希望把她溶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真心的依恋着她,把满腔的爱,统统倾注于她的身上。张盈雪娇羞的把头埋进刘裕民的胸前,一双小手温柔地抚摸着刘裕民。热浪,再一次在床间掀起。 当他们再一次从高峰滑落的时候,刘裕民感到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心满意足地拥着张盈雪睡去,睡得是那么香,那么甜。 时间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作为刘裕民来说,他只想永远的拥有这分温柔,这份激情,这个女子! ------------ 第三十二章 :一夕欢,永难忘 清晨第一缕曙光从窗户中爬进房间里的时候,刘裕民睁开朦胧的睡眼。用有些僵直的手臂撑起身,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身旁已空无一人。芳踪杳无,只是空气中还残留有淡淡的清香。今天的清晨与往日里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隐约地回想起昨晚零碎的激情片段,刘裕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被子下平坦光洁,却已无昨晚的泥泞和褶皱,昨晚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春梦,醒来逝去无痕。吐出胸中的浊气,伸手往虚空中擂了几拳,刘裕民这才开始准备洗漱。 一直以来,刘裕民都徘徊在感情的十字路口。他炽烈地爱过、恨过,拥有过,也失去过,在大学期间的女朋友最终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走到一起,这段如流星般瞬间陨落的恋情让他对感情的归属产生了一种恐惧和拒之千里之外的淡漠。 张盈雪的柔情和不计回报的付出,让感情上处于彷徨期的刘裕民有一丝满足和情感上的依靠,这儿几乎成了他灵魂的归宿。意外地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也曾犹豫过,也曾试图用弱小的意志抵抗这种*裸的诱惑,但最终还是被御姐成功逆袭推到。 早上醒来,他心里乱糟糟的,异常矛盾,就像是一只偷吃腥的猫儿,对这种味道虽然恋恋不舍,但绝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吃,那样缺少了口感,也失去了那种刺激性。别的猫儿偷吃过后,想的可能是怎么去偷吃下次,但刘裕民的个人习惯和责任感让他考虑得更多的是,怎么把嘴巴抹干净。 洗漱完毕,刘裕民下定了决心,告诉镜子中自己:男人可以流氓,可以混蛋,但绝不能逃避责任! 作为一个基层党员干部,刘裕民自知有责任带领大家伙让这一方水土丰腴起来;作为父母膝下唯一的儿子,刘裕民有责任挑起这个家庭的重担。作为一个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男儿来说,刘裕民自认有责任向张盈雪表白,给与她应有的一切。 下得楼去,刘裕民远远就望见张盈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是那么优雅从容,即使身处在缭绕的烟雾里,也丝毫找不到丁点厨娘的味道,倒像是个娇俏美丽的仙子。刘裕民心中有了某种明悟,一个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是每一个正常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能够得到这样的女子,夫复何求? 虽然张盈雪走得是御姐路线,但不见得会不讨刘副县长开心,老妈那关肯定没问题,只要对宝贝儿子好,什么人做她儿媳妇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张盈雪解去腰间的围巾,端起案板上的一盘青菜豆腐,转过身,刚好看到院子里正望着自己痴呆的刘裕民,忍不住嗔怒道:“臭家伙,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哩!还不赶快洗手,帮我把稀饭端上来,马上就要开饭喽。” 女人神态自然,没有丝毫忸怩,像是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一般。刘裕民被她臭骂了一通,也并不在意,只是“哎”了一声,屁颠着到厨房去了。 两个菜,一格小笼包,一小锅黄米粥。饭食简单素洁,却也不失韵致。张盈雪一边把沉在锅底的小米用勺子匀开,一边往刘裕民碗里盛着小米粥。一缕青丝悄悄从鬓边顺着耳边垂下,为张盈雪那专注的神态增加几分安详宁静。 “雪姐,我想跟你说个事,昨晚??????” 刘裕民试探着想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然后也给张盈雪有个交代。只听见舀粥的勺子和小铝锅猛地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张盈雪也从专注中回过神来。 “什么?哦,今天煮的粥熬的有些过了,但是越是熬的很,越是好喝,刚好熬的也多,你要多喝些!”张盈雪楞了一下,打断刘裕民的话,神色有些慌乱地说。 刘裕民刚刚鼓起的勇气被张盈雪这一扰乱,先前的镇定消失了一大半。低下头,刘裕民抓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埋起头吃了起来,饭桌上气氛有些异样。片刻,刘裕民再次抬起头,刚好与张盈雪那闪烁的眼睛撞了个正着。两个人同时别过脸去,张盈雪硬是把上涌的潮红压制在耳根,脖子里都是通红一片。 “雪姐,我??????我想告诉你??????”刘裕民端着小米粥,欲言又止。 “你这人,真是的,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那张嘴。要怎么着你才让你不老实的嘴巴歇歇嘛!”说着,张盈雪夹起一个包子,塞到刘裕民的嘴里。 刘裕民不顾张盈雪嗔怒的眼神,站起身直视着张盈雪清泉般晶莹透亮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宣布道:“张盈雪,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都要对你说,我不会辜负你的!我愿意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永远地守着你!” 张盈雪笑了,眼里贮满了泪水。那盈盈笑意像是海洋中的一朵朵美丽的浪花。 “怎么守我一辈子?你娶我?!”张盈雪语气中带着些淡淡地嘲讽。 “是!我娶你!”犹豫了一下,刘裕民还是斩钉截铁地答复道。泪水顺着张盈雪那粉嫩的面颊上流下,不知是甜蜜的泪水,还是苦涩的回味。 “你突然间表白,是因为昨晚上的那件事?”张盈雪眼神有些迷离。 “不是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刘裕民的底气不是很足,他的心里,也许姐姐般疼爱和包容才是他依赖张盈雪的原因吧。 “喜欢?仅仅是喜欢?”张盈雪语气中饱含了浓厚的失落。然后接着道:“你放心,昨晚的那件事不怪你的。你也不必要负什么责任的。那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发生的错误,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的。而且,昨晚??????还是我主动惹你的。”说到最后,张盈雪已经羞涩难当,乌云秀发下的白皙的鹅蛋脸上,霞飞双颊,娇艳夺目。 刘裕民也感到脸上火热,但对张盈雪这个女人又有新的认识,外表柔美婉约,骨子里却极其坚韧彪悍,在感情上看似属于被动型,但往往等感情喷薄而出,往往是热情似火,更倾向于化被动为主动。记忆中,昨晚的床第之欢,刚开始,还是张盈雪撩拨刘裕民,让他主动侵占她,掠夺她的每一寸肌肤,可是,后来,似乎都是狂野中迷乱的张盈雪引导刘裕民在泥泞中冲刺,一次又一次忘我的耕耘,直至巅峰。 刘裕民走神的瞬间,张盈雪抬起眼,又飞快地看了他一下。俏声问道:“喂,你在想什么?” 刘裕民下意识地问答:“想你。” 张盈雪一下子明白刘裕民所想了,红晕又一次袭来,小脸上却露出幸福的微笑。随即她又苦起了脸道:“想有什么用,梦,总有醒的时候。梦醒时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可能吗?”如同是在梦呓,张盈雪像是在倾诉胸中郁结的愤懑。似在为自己不平,又似在自怨自艾。如中道弃妇一般幽怨,又似深闺怨妇一样哀绝,楚楚娇态惹人怜惜。 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刘裕民一下子抓住了张盈雪的柔荑,感情真挚地说道:“你率真温柔,善良淳朴,模样又是这么俊俏,就算是再挑剔的父母,也不会不满意你的,雪姐,要不,我们试试?”刘裕民额上爆满青筋,头上洒满汗水,情意绵绵地诉说道。 “你这么在乎我不是因为昨晚??????你要了我的贞洁?”张盈雪强忍着羞意,迷醉着双眼问道。 “嗯。”刘裕民肯定地回应一声,又觉得不够分量,调侃道:“如果你非要说是因为昨晚的话,那就只能解释为我这人喜欢被动。” 张盈雪细细把刘裕民的话品了一番,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娇斥道:“色狼,下流,满脑子的龌蹉。”想起昨晚自己主动跨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挺立处,张盈雪的双眸都不敢再看男人,只好注视着外面的天空。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两人静坐无言,各自想着心事儿。 良久,刘裕民道:“你放心,就算有再打阻力,我也可以搞定的。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刘裕民站起身,毫不退让地对视着张盈雪,霸气外露,一反平时的温柔。 “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静默了片刻,张盈雪收拾了一下已然慌乱的心神,不慌不忙地回答说。 ------------ 第三十三章 :萝莉殇,隐衷肠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勉强不来,一种是自由,另一种则是婚姻。 思考良久,刘裕民还是决定从张盈雪家搬了出来。刘副县长的根基不在丰水镇,倘若出现桃色事件被捅到镇纪委,对他以后的履历将会出现不完美的一笔,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关键是,鞋中乾坤,自己知晓,鞋外世界,就不好控制了。 况且,他被美女镇长叶颖训斥一番之后,已经注意到这方面的影响了。就算没发生昨晚的事情,他也打算尽快寻得个地方安身,瓜田李下,蜚短流长啊!就算相处下去,无论双方掩饰得再好,肯定还是会露出些破绽,早晚会给人瞧出苗头的,这样对两人都没有好处的。 刘裕民内心深处一直怀疑有人在背后搞他,想要把他身败名裂,使得自己没脸在这古槐湾待下去。阴谋正逐渐向自己扑来,留着这里难免会殃及张雪盈。 当刘裕民提出要搬出去住的时候,看张盈雪那平静的脸色,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并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只是担心刘裕民在外面吃不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得楼去,走进刘裕民的卧室,张盈雪开始为刘裕民简单地收拾着行装。 不知不觉来此已有月余,这里记载了他在古槐湾的太多记忆。回顾了一下四周,刘裕民感到有太多的留恋,留恋这里的温馨,留恋这里的安适,体味到身边佳人的美妙滋味,更让刘裕民难以割舍。张盈雪正默默地收拾着刘裕民的被褥与行李,刘裕民反而无事可做,坐在床边注视着忙碌的张盈雪。 “姐,你看我这么难过,也不安慰我一下,要不,你再让我亲一下?刘裕民腆着脸凑到张盈雪的身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娇嫩糯软的嘴唇。 张盈雪先是心里一荡,就像答应了下来,继而想起让这个坏蛋得逞,自己更狠不下心赶他走了,身体僵硬了半天,才故装冷漠地说道:“不许喊姐,我可应不起,你外面姐姐妹妹那么多,哪轮到我做姐姐。” 刘裕民却也不狡辩,趁女人不备,一下子抱住了张盈雪的柳腰,快速地在她滑腻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再多的姐姐妹妹,也没有雪姐你香甜可口呀。” 张盈雪突然被袭,僵硬的身子一下子软若棉絮,倒在刘裕民的温暖的怀里不知所措,眼角不知何时却沁出一滴泪水,悄悄滑落到衣袖上。眼尖的刘裕民马上注意到她湿润的双眸,急声问道:“姐,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迫你。” 张盈雪轻声抽噎了一下,仍是默不作声,把叠好的被子放到皮箱中,坐在床的另一边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任刘裕民无论怎样逗弄,都没有丝毫反应。刘裕民有些心痛,又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把持不住,与雪姐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事情大概也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吧。 提好行李和被褥,刘裕民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走下楼去,张盈雪背靠着关上的房门,呜咽不止。 望着刘裕民艰难挪动的身影,躲在窗帘后面的张盈雪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地喊住他。但张开口后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的声响。泪水一滴一滴地流过腮边,流到嘴边,一直流到心里。一种苦涩,一种心酸,一种无奈,还有一种欣慰,心底如打翻的醋瓶一般,五味俱全。泪水打湿了双眼,模糊了视线,直到那个身影慢慢变小,渐渐远去,然后又幻化成一个小人,走进了自己的内心最深处。 ??????村委办公室旁边的那间休息室倒是还可以住人,以后工作忙的话,休息的地方靠近办公室也比较方便,早在刘裕民发现被徐世旺这个老狐狸摆了一道的时候,刘裕民就曾考虑过要搬出来,这次迫不得已从张盈雪家搬出,刘裕民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个地方。 从村西张盈雪家到村东的村委会还有一段距离,大街上三三两两地围着些人群,吃过饭后,或蹲着或站着唠着东家的媳妇西家的姑娘。走在街上,刘裕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谈论他的事情。 “我就说嘛,哪有年轻俊俏的寡妇能守得住空床的。这不,来了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后生,狐狸的尾巴刻就露出来了吧!这个小狐狸精,没事打扮得妖里妖气地,专勾引人家的男人,谁不知道啊!还装得像个贞洁烈妇,真是还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哼!” “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的。我听说小刘书记在外面是有老婆的人呢!还有啊,他虚伪的很,别看他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整的像是真的一样,其实心里装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我看准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好不到哪里去的。” “我也听说了,小刘书记在娶这个老婆之前,就和好几个女人好过的。人家闺女怀孕了,他却不和人家愿意了。” “人家不到法院告他吗?这样的臭男人,非要让他坐牢不可!” “告过的。据说,他家里在上面有人,要不这个村支部书记本应该是我们村的人接任的,现在却被他横插一脚接替了下来。上面替他把事情遮拦了下来。嗨,也真是糟践人,这让人家闺女以后怎样嫁人啊。” “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对女人都这样了,又咋指望他带领我们致富。我看??????” “你们都快不要乱说了,小刘书记从西边过来了,小心让他听到。” 刘裕民走的很慢,他在听,听街上对他是是非非的议论。飞短流长,上位者自古就要承受这些东西。问题是前提要不影响领导者在群众心中的威信,这样才能做到民心可用。 可是现在,从他们口中对话,刘裕民发现之前多建立起来的威信和无私奉献的形象都几乎毁于一旦。自己和张盈雪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刚刚发生,绝对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凭着刘裕民的政治敏觉,这里面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和*纵。张聚财这个小混混是没有这份能量的,他也想不出这样完美的毁人名誉的故事。那又会是谁呢? “刘书记,你这是要上哪去啊?大包小包的,回家探亲啊?”走进谈论的人群,说话声戛然而止。大都低头不语,或是眼睛斜视着其他地方。只有几个外围的几个听他们谈论的小媳妇看到刘裕民走来,赶忙上前打招呼。 “哦,在我们古槐湾这像家一样温暖的地方,又怎么会想家?我啊,刚开始来的时候,徐主任把我安排到张盈雪张姐姐的家中,我感到有些不妥。这不,我刚在村里找到一间房子,正准备搬过去住呢。”刘裕民打起精神大声解释道,既是回答那小媳妇的问话,又像是大声解释给街上议论他和张盈雪关系的人听。 刘裕民正要继续往前走,这时,一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走到刘裕民的身旁,伸出她白嫩的小手,向刘裕民说道:“大哥哥,让我帮你把东西提回去吧?”那眼睛中一片清澈,充满了真诚。此语一出,四周更是投来诸多惊异的眼神,小女孩的妈妈就在人群中站着,她望向刘裕民的眼神像刘裕民就是一个没有见过女人的老*棍一般,对女儿的担心和不安溢于脸上。 刘裕民却毫不在意,依然如故。 静静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刘裕民弯下腰去,微笑着对小姑娘道:“小妹妹,谢谢你了,不过这些东西不重的,我一个人就能提的动的,你还是赶快回妈妈身边去吧。”听到刘裕民这样答复小姑娘,众人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刘裕民在心底默叹一声,拎起行李独自一人踽踽前行。 来到村委休息室,环境比之张盈雪家虽然差上那么一大截,但也坏不到什么地方。至少有一张大床可以很好地休息。得方寸安寝之地已经很不错了,还奢侈其他什么呢!唯一让刘裕民头痛的就是,最重要的吃饭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 住处离集市还有一段距离,刘裕民也没有其他代步工具。再去张盈雪家去吃饭已有些不大合适了,今天从街上走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嚼舌根的话,把她说的也是一钱不值,自己确实添累她不少了,不该再去麻烦她了。大不了到附近的小卖铺买些泡面回来先顶一阵子再说。 打扫好房间,往墙上又贴了些彩画,把床铺又翻新了一遍,刘裕民累得倒在了床上,晕晕地睡了过去。等刘裕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透过窗户的玻璃,可以看出外面有些灰蒙蒙,但幸好还有少些月光滑落,投射到大地漆黑的帷幕上,让人感受不到夜的孤独。 “咚咚咚??????”这时村委大铁门像是有人敲动的声响。刘裕民坐起身,走近铁门旁,低声问道:“谁呀?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响起一身清脆宛如黄鹂的声音:“大哥哥,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上午要帮你提行李的那个小丫头啦!你快开开门啊。” 门哐啷一声开了,刘裕民有些纳闷,这小丫头,深更半夜地怎么往他这地方跑啊?她妈妈愿意让她出来?瞧上午她妈妈看他没那眼神,还很提防着他哩! “小妹妹,你是被你妈妈赶出家后投靠我来了吗?”刘裕民开着小姑娘的玩笑。 刘裕民把小女孩让进了院子里,又插上了大门。两人边往屋子里走边说笑着。小女孩儿歪着头看了刘裕民一眼,调皮地回答道:“才不是呢!你净想美事哩!我猜你住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还没有吃东西吧?” 刘裕民很老实地点了点头,苦笑道:“不小心给睡着了,本打算到小卖铺买些泡面吃的。这不,刚醒来,你就听到你的敲门声了。”小姑娘对刘裕民并不显得生分,没有一丝害羞和扭捏,让刘裕民感到自然和亲切。 “我说嘛,你肯定还没有吃饭,跟我爸爸一样,懒得像头猪,也不知道去某些地方找东西吃。她还非要说你可能已经吃过了,这次可输给我了吧。喏!这是??????嗯,为你做的晚饭,你赶快趁热吃了吧。”说着,小姑娘举起两只铁饭盒,送到刘裕民的面前。 刘裕民接过饭盒,打开盒盖,一股淡淡地清香扑鼻而来,饭香中弥漫着家的味道。 “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哟?这饭,是??????你烧的?”刘裕民有些迷茫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小姑娘听刘裕民问起,神色中有些慌张,她赶忙摇头,急着辩解道:“这饭,是我趁其他人在卧室里看电视的时间在灶房里烧的,烧好后就立即给你送来了。你赶快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刘裕民掂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脆生生的,香而不腻,滑而不溜。口感甚好,感觉和张盈雪烧菜的手艺同出一辙。刘裕民抬起头,问小女孩道:“你跟那个叫张盈雪的姐姐学过厨艺?” 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我经常向她讨教厨艺的。张姐姐在我们村啊,那真正是个宝啊,她什么都会的,女红,编织,刺绣,煲汤,还会教我们唱儿歌,很多啦,反正她很好啦,我们这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她的。” 饭菜可口,身旁又有女孩子可以说话解闷,看她那瘦细清秀的脸颊,可爱得一塌糊涂,长大后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被妈妈看的那么紧,这让刘裕民今天在张盈雪家的失落一下子被赶跑得无影无踪。 ------------ 第三十四章 :情窦开,情歌唱 女孩儿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光景,小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人。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妈妈简单的挽起,耳鬓旁还调皮地露出两条美人垂。她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乌黑发亮,闪着光芒。 刘裕民吃过晚饭,并没有着急送女孩儿回去,就随意地聊了起来。问过之后,才知道女孩儿已经十一周岁了,原本是读到六年级了,但让刘裕民奇怪的是,六年级早已经开学了,女孩儿现在却没有回到学校上学。刘裕民有些纳闷,对这个发育略显不良的小女孩儿开始好奇起来。 “咦,对了,聊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知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呢?”刘裕民把肚皮吃个滚圆,斜躺在床上,装着不经意间问起小姑娘。 “我叫沈瑜,跟妈妈一直都在姥姥家住的。”这个叫沈瑜的小姑娘一边收拾着餐具,一边乖巧地回答道。 “一直都跟姥姥在一起,你没有回家和爸爸妈妈一块过吗?”刘裕民心头疑问顿起。 “妈妈说,我回家后若是被别人发现了要罚钱的,家里的钱已经被弟弟罚得差不多了,我再罚下去,真正是家都没有了。”小姑娘讲起家里的事情,一脸的心酸和茫然。刘裕民想起计划生育的事情来了。莫非她们家就是给摊上这么个事情。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啊?”刘裕民忍不住又问道。 小沈瑜摇了摇头,咬住嘴唇,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裕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老实交代道:“妈妈不让我们告诉外人。” 刘裕民知道,她说的我们,一定是指另外的兄弟姐妹。他又把微笑堆满眼角,温暖地说道:“放心,我是你大哥哥,又怎么会出卖你呢?相信我!”小沈瑜望了望刘裕民那充满笑意的眼睛和温慈的面庞,小脸蓦地腾起两片红云。 “我相信你!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的,下面就只有一个弟弟。”刘裕民看着她害羞的神态,异常可爱,禁不住透露道:“我早已猜到了,你爸妈肯定想要个男孩子,所以你上面一定有姐姐,而你又要被罚钱,所以至少有两个姐姐,刚才你又提到弟弟。总共也就兄妹四个啦。”知道刘裕民在逗弄自己,小沈瑜羞意更浓。 “你认识我吗?要不大哥哥先给你来个自我介绍?”刘裕民认真地对小姑娘说道,像是真的把她当成了知心朋友。 “谁不认识你啊?我们这整个古槐湾就数你风头最高了,年轻帅气的支部书记,据说,家里还有高官。大哥哥,你家里人真是很大很大的官吗?”小沈瑜也眨着迷人透亮的小眼睛认真地望着刘裕民问道。 “那你想不想大哥哥家有高官呢?”刘裕民反问小沈瑜一句。 “不想。”她的回答却是出乎刘裕民的意料。 “为什么啊?”刘裕民也被她提起了好奇心。 “因为我从电视上看到,做大官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背后遭人唾骂的,大哥哥你人这么好,我不希望别人在背后也那样骂你。”刘裕民听到这样的真心话,心底有些酸意,人感动到某种程度,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味道了,也许是甜的,也许是苦的,也许是酸的,或者辣的,咸的。反正刘裕民心底泛起的就是那种梅子酸,什么时候我们政府和党员干部的公信力竟然低到这种程度! 沉默半晌,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沈瑜那小巧的后脑勺,转移话题,和声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搬到这个地方住的?我可是没有告诉其他什么人啊?你可不要再告诉我是你猜的,莫非你这么快就已经长成小大人啦?” “是她给我说你在这里的呗!”小沈瑜一脸的得意。 “他?他是谁啊?”刘裕民听的是一头的雾水。 “她就是她了,你就别再问了,反正有人告诉我的就是了,还有,只要你不饿着肚子就可以了,还管那么干什么?不和你说了,真是和她说的一样,是个榆木疙瘩!我可要走了。”说着,提着饭盒,踏着朦胧的月色,向门外走去。 “等等我,外面天黑,我先把你送回家。”刘裕民边穿好鞋子,边要尾随着向沈瑜跑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的,再晚的天我也不怕的。你赶快回去吧。”小姑娘却是不领他的情,撒丫子跑进了茫茫夜色中,消失了影踪。 回到屋里的床上躺下,刘裕民却是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小沈瑜在回家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坏人?她一个姑娘家很不方面的!今天在街上听到的流言蜚语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推波助澜?自己在任职大会上已经夸下海口,要尽快带领群众发家致富,现在却毫无头绪,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 小沈瑜拎着饭盒小跑了没多远,就停下了脚步,猫着腰竖起两只精灵般嫩白细长的耳朵,小脑袋左右晃动,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几下,嘴角就噙起一抹暧昧的笑意。直起身,她若无其事地拎着东西,欢快地蹦跳着向前走去,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乡间小曲。 “春季里来百花满园栽,妹在呀园中把花采,好花呀朵朵香,香味儿透墙外,墙外的情郎手相招,想把那鲜花献给情郎戴,忙把那鲜花儿逗逗情郎来。 夏季里来荷花透水开,妹在呀房中等郎来,夜夜呀相思苦,欠郎的相思债,若见我情郎在前面,妹妹的心花好比荷花开,妹妹的心花儿好比荷花开。 秋季里来菊花香满腮,红黄呀白紫人都爱,小妹妹少年郎,恩情深似海,小妹好比作那菊花,亏得我情郎朝朝勤灌溉,亏得我情郎朝朝勤灌溉。” 女孩儿的歌声纯净、稚嫩得仿佛草原上的牛奶一般清纯,明亮中夹杂着荼縻的香气,活泼中渗透着自由,一串串音符从她小嘴里发出,那美妙的节奏起伏跌宕,和谐有序,像一群乳鸽儿展翅飞入自然丛林。美妙而纯净的歌声犹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又如山涧的清泉,让人享受久违的艺术佳境。 “你这个死妮子,黑灯半夜的你唱什么曲儿啊!不怕把狼招来啊,村里打你主意的人还少吗,真是的!”正当小沈瑜唱的正欢的时候,背后走出一个人来,快步追上沈沈瑜斥骂道。 “我就知道你会跟来的,哼,还说我呢,难道村里打我主意的人比打你主意的人还多?”小沈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用小手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回嗔道:“你那么漂亮,又温柔贤惠,把我的裕哥哥给迷得都要躲着你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了,现在我又有裕哥哥保护了,当然谁能不怕了。”女孩儿小脸一仰,骄傲地说。 “就你歪理多!让你送给裕民的饭??????他吃了吗?”关切疼爱的声音再次响起,月光下映照出一张雪白俏丽的脸颊,赫然是正处于风头浪尖的张雪盈。 虽然未曾答应刘裕民的求婚,但她何尝不想答应啊,只是自己的苦衷又怎能让好对人讲起。更何况,冰雪聪明的她又怎能看不出刘裕民搬出她家的用意啊,自己除了在心底默默支持和照顾好他以外,又能帮他做些什么呢?提到裕民,张雪盈不由想起昨夜的疯狂,以及他健壮的体魄,给予人无限的温暖和安全感,心中更是像是蜜甜一般。 “咯咯~,狐狸尾巴露出来吧?我还当是关心我,害怕我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原来姐姐你还是关心自己的情郎啊?说好了我一个人去送饭给裕哥哥吃的,没想到姐姐还是忍不住自己来了,跟我们家的大花猫思春时是一个样子地。”小姑娘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在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影响下,倒也知道了不少男女之事,说话活脱脱地一副小大人模样。 “小丫头,看我不扯烂你的嘴巴,闲着没事就会编排我的不是。皮痒痒了不是?”张雪盈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涩,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都是嫁过人的小媳妇了,怎么碰到裕民就成了这个模样了呢?嗯,他这个恶魔就是上天惩罚自己的克星,对!上天派他来惩罚自己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地想着他,盼着他。一定是这样的!张雪盈在心底暗暗想道,一边叫骂着小沈瑜一边追向她隐进了昏暗的月光下。 等窄小的土路上恢复了平静,从路边大树的后面钻出来一个猥琐的黑影,它yin荡地低笑了两声,“嘿嘿,这小娘们,本以为还是个吃素的,没想到还是忍不住要吃肉啊!看我什么时候把你那白花花的身子给吃进肚子里面去。这下好了,有好戏看喽。”那黑影远望着路的尽头被拉长的两个倾斜的影子,低声自语道,听声音却是个男人。 ------------ 第三十五章 :有艳妇,十里香 躺在村委会休息室的小木板床上,感觉跟在张盈雪家的席梦思软床舒适程度相差甚远,最主要的是心理上一时还是不太容易适应过来,刘裕民此时睁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刚一闭上双目,眼前就浮现出张盈雪那雪白匀称的胴体,夹杂着美女镇长叶颖的魔鬼身材在脑海深处的残存影像,在刘裕民的眼前迷乱起来,似乎叶颖的那对豪乳就在跟前,乳香阵阵,任君蹂躏。 一会儿是俏寡妇一袭雪白的连衣裙,俏生生地站在那儿,如一朵含苞怒放的雪莲花立在雪山上;一会儿是美女镇长一身紧身制服套装,勾勒出美好的身材,如牡丹花盛开在青草地上;两个影像重叠、分离,反复交叉出现,让刘裕民如烙饼似得不住地翻身,心头邪火燃起。 猛然,刘裕民只感到小腹一痛,一股极冲的气体从*缓缓升腾,在体内横冲直撞起来,所到之处,先是一阵酥麻,进而毫无知觉,最后汇聚到丹田周围,护住心脉,丝丝缕缕如剥茧般的沿着太极筋脉运行路线游走,灵气直入天灵穴,他脑海中顿感清明,眼睛在黑暗中似能视物。 刘裕民心情复杂,既紧张有些期待,对自身发生的一系列惊异之事略感恐慌,难道是前一段时间开始修炼的《炼气决》已经有所动静啦?还是昨晚不小心采摘了张盈雪这朵雪莲花,吸纳了她的纯*气,固精培元,从而养气筑基成功? 《炼气决》虽忌男女房事过密,但其字里行间无不充斥阴阳*之意,以阴气弥补阳气中的炽烈,从而达道之全性,至保寿以延神。 正胡思乱想,刘裕民突然感到一股阴冷之气袭上大脑,进而全身阴冷,身体禁不住开始瑟瑟发抖,他把身子蜷缩成一团,眼前清凉之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外冷内热。 刘裕民有些慌神,他想集中精力驱除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思维就是不受控制地,把从前经历的香艳情景如放映机一样一遍一遍地回放,这种状态像极了武侠小说所描述的走火入魔。 刘裕民无数次的尝试都宣告失败后,他的心已经陷入绝望,这劳什子《炼气决》,真是害人不浅!他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不再试图顽抗,静静等待着那股黑暗气流的吞噬。 危急关头,刘裕民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悦耳的音乐在房间内飘扬,一下子惊醒了意*幻想中的刘裕民,黑暗之气瞬时从眼前如潮水般的退回到丹田之中,蛰伏了起来。 刘裕民满头汗水,身子更是如同在水中浸泡过一般,他虚脱地瘫软在床上,心中暗呼好险,倘若不是这个电话来得及时,自己身处何方,还真是有待商榷,可这个时候,到底是谁给自己打电话呢? 轻轻摁下接听键,胡易毅甜得有些发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让人倍感亲切。 “坏哥哥,这么久不接听电话,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儿?小心我向阿姨告状哟。”自从上次电话里,刘裕民招架不住她的纠缠,把家里的座机号码告诉了她,胡易毅这个鬼丫头就开始时不时地打个骚扰电话。 刚开始,刘彤接到电话,还会礼貌地接完电话,然后嘟着嘴叫声“讨厌鬼”,但小妖女胡易毅的交际能力实在太彪悍了,没多久就和刘彤那丫头聊成了朋友,周末还能一起到市区逛街。每次去家里,都要买套化妆品什么的送给老妈,最后附带着把老妈也给收买了,让刘裕民直呼她为妖孽。 从此,这鬼丫头算是拿捏住了自己。这不,小妖精又把老妈抬出来,吓唬他,可刘裕民已经不吃这套了,关键是老妈疼爱儿子,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到她那儿,通通都不算是什么事儿了。 “小丫头片子,我干没干坏事儿,你能看得到?莫非你还长了一双千里眼不成?”刘裕民调整好内息,激荡的心境也开始平静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 “讨厌,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还叫人家小丫头片子,不长记性!还有,你这嘴儿呀,可真是变油了,肯定在乡下没少勾搭姑娘。”胡易毅邻牙俐齿的劲儿,和沈瑜那小女孩儿不相上下,刘裕民还真拿她们没办法。 “好了,好了,再油也比不过你这张刻薄的小嘴儿,又开始乱说了!”刘裕民捂住话筒,低声呵斥道。 “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啦?我可跟你说,小心糖衣炮弹把你炸得粉身碎骨,哼!”小丫头威吓的声音传来,让刘裕民能联想到电话那头,女孩儿撅起小嘴儿的可爱模样。 “嗨,越说越离谱啦,再敢满嘴跑火车,下次见面,我打你屁股。”刘裕民只能拿出这招,未曾想却不管事儿,胡易毅却魅惑道:“你喜欢打女生屁屁,是不是还要捆绑?莫非你真的变态到这种地步?” 刘裕民苦笑不得,真真地被她打败了,现在的高中生,都知道这么多了吗,思维还真是跟不上时代了。 胡易毅没听到刘裕民回声,还想再说什么,刘裕民赶紧打住,问道:“你们明天不用上课吗?都这么晚了,还不赶快做完作业睡觉。” 胡易毅却不高兴地说道:“大色狼,肯定是被我说到痛处了,就开始挂我电话,想不理睬我,没门!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你也不体谅人家。” “只有你一人儿在家?你妈妈去你外公家没回来,不是还有你爸爸的吗?” “出去应酬去了呗,你们这些臭男人呀,哎――” 胡易毅拿腔捏调的搞怪模样着实让刘裕民感到愉悦,每次和胡易毅通完电话,心情都要舒畅很多。 “好了,赶快去睡吧,周末有时间,你来我这儿玩,行不行,别整天阴声怪气地,敢这么说你老爸和我。”刘裕民哄骗小姑娘挂电话,随口允诺道。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我去找你玩,你可别反悔!”胡易毅听后喜出望外,不给刘裕民否认的机会,说道:“我去睡了,牢记你的承诺,晚安。”然后,对着话筒,夸张地啵了一声,飞快地挂掉电话。 刘裕民被小妖精的电话香吻搞得哭笑不得,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把小丫头的话放在心上,但经历之前的那番内息反噬,他却再也没有睡意。 走下床,他披了一件上衣来到了小院里,仰望着昏黑的天空,瞥见了斜挂在西天的弯弯月牙,思乡孤独之情涌上心头,一想起他和张盈雪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点暧昧,他的心里就是烦乱异常。在这黑暗寂静的环境下,最是心情纷乱复杂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群众面前,自己曾夸下海口,当初向村民保证三年一小变,五年一大变。可自己又拿什么保证呢? 刘裕民心里面把自己这几年经历过或是听到过的有关农村经济模式都想了一遍,希望能选出一两个适合村尽快致富的办法,但到最后他竟失望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有些事情挣钱到时快,可投资太大,又不适合农村,以及这样集体性的发财门路,派不上用场;有些呢,虽然解决了上两项困难,赚钱却又是分分厘厘的,见效太慢,提不起村民的积极性,照那样下去古槐湾啥时间能甩掉贫穷落后的面貌呢? 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终于没能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反而觉得头里面乱得像一团麻似的,两额头也隐隐作痛,连披在上身的上衣滑落掉地上都浑然不觉。忽然,他想起刘树仁。那个给他纳过投名状的高中生,熟悉农村经济情况,而且脑袋瓜也够用。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是没有道理的。 等刘裕民摸索着来到刘树仁家的时候,已经是灯火初上了,刘树仁家住在村头的一片孤零零的宅基地,周围也没有什么邻居,只因这边太过于荒凉,而且坟园遍地,村里人都很忌讳这些东西,是以本来环境清幽的好地方却也很少有村民把家安在这边。 刘裕民一边仔细观察了这里的地形,一边有节奏地敲了敲大门。可是里面却也是不见回音,敲了几十下后,裕民心想,莫非他又去到后山去巡山了,还没有回来?自从把巡山的指挥交给他之后,他倒很是尽心尽力,做事情相当干练。 正在刘裕民要放弃敲门的时候,从里面传来开门的声响,还没等刘裕民自报家门,大门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长着一头乌黑长发的脑袋,他并没有把那人的面貌看真切,但也大致看出那人的年纪,好像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姿色一般,倒是浑身上下有着一股无以名状的风骚,尤其是胸前耷拉着的两个肉丸和臀部的曲线颇为惹火。 “哟,这不是我们的支书刘书记嘛,贵客啊,树仁大兄弟,赶紧出来吧,刘书记找你来了。”女人口里嚷着,但她把身子挤在门缝里,只留下一丝狭窄的缝隙,裕民要想进得院子里去,必会和女人有身体之间的摩擦,特别是女人丰腴的身体,衣着大胆,如若刘裕民从她身边挤过去,冲动之余身体起了反应,到那时就会尴尬了。 正在刘裕民举棋不定的时候,刘树仁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远远地看到刘裕民犹豫的样子,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嫂子这是给我们刘书记下马威呢?看看,在嫂子的艳光普照之下,连刘书记这样的人物对嫂子你也恭敬有加啊!”刘树仁在女人身后朗声笑道,言语中带有一种轻薄混合着轻微至几不可懂的鄙夷语气。女人听到刘树仁如此说,再说又主人来到了门口,她再这样堵着客人,脸面上就不好看了。 “大兄弟真会说话,夸人有这样夸的吗?你们男人啊,总是想着法的欺负我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脸上堆起了虚伪的笑意。 “嫂子你这样说,岂不是把我徐大兄弟也给骂进去了吗?他不是你的好男人?”刘树仁竟也不是缩头乌龟,嬉皮笑脸地回骂道。 “他呀,比你们还不是东西呢!”女人脸色并无异常,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说着让开了路,抬步向外走去。黑暗中传来女人魅惑的嗓音,“大兄弟,我回去了,刚才我给你的事情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刘树仁把刘裕民引进院子里,小院收拾得倒还挺干净,上次来找刘树仁时,因为着急去镇上开会的缘故,裕民并没有认真观察刘树仁的家庭环境,现在看来,刘树仁是一个勤奋的人。进入客堂,宽敞的平房显得很是阔气,沙发,彩电,茶几等小家具齐全,刘树仁给刘裕民倒上了一杯热水,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树仁,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嘛,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你答应,有这个女人在家,还拴着门,这样不好吧?”刘裕民一抬头看到刘树仁的脸上通红,刚褪去一点颜色被裕民一说,赤色更浓烈了起来。 刘裕民看到这种情况,疑虑顿起。“树仁?你不会是??????”裕民不禁浮想联翩起来。“你可不要误会,刘书记!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树仁看到裕民误会,赶紧解释道。 “就是那样也没有什么嘛,反正你正是结婚的好时候,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把喜事一办,谁又能说什么!我倒是很感兴趣啊,谁家的姑娘啊?不过就是看起来给你的感觉不是很好。”裕民调笑道。 “刘书记,你就别笑话我了,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看不在眼里呢,果真我要是娶了个这样的女人,头顶上不知道被戴多少顶绿帽子了呢,我可不敢要!”刘树仁说完,低声对裕民说:“刘书记,你知道她是谁吗?” 刘裕民看刘树仁神神秘秘的样子,也被勾起了兴趣,他也趴到刘树仁跟前,问道:“这么神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刘树仁有些羞赧地说道:“这个女人还是有些门道的,且不说她的身份,光听她的名号就够响亮的了,她呀,人称十里香。” ps:有条件的就去收藏个呗,再厚颜求一次。 ------------ 第三十六章 :美人计,重布局 《汉乐府》艳词篇中有佳句:“谁知江南无醉意,笑看春风十里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词中韵味处处都透出一股风雅,而绝非风骚。 在刘裕民的记忆中,对于十里香,《辞源》中所给解释:十里香,世界上香气飘溢最远的花,一种白色的野蔷薇,观赏性植物。倘若从这个角度分析,这个女人骚味十足,艳名远播,倒也不能小觑。毕竟是在阴沟里行船,还是小心为上呀。 想到这,刘裕民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那这么说,村里很多汉子都尝过她的滋味啦?” 这次是刘树仁开始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刘裕民了,他露出一个坏笑,贼兮兮地问道:“小刘书记,莫非,你对这*动心啦?” 刘裕民见到刘树仁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暗骂刘树仁的眼拙:草,老子连这十里八乡最美丽的一朵花都给摘了去,还稀罕一个万人骑的*?管她十里香还是七里香呢,还能比得上只为他一个人静静绽放的莲花香? “你说你,啥眼神呀,跟我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我的意思是,倘若这女人要是跟村里的汉子有很多牵连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复杂。”刘裕民伸腿踹了刘树仁一脚,直觉告诉他,这个来意不善的女人极有可能跟村里那些抵触自己的人有关系。 “这你就外道了吧。”刘树仁揉了揉被踹的屁股,小得意地说道:“兔子都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何况偷情。那女人再泼辣,终归是人家的媳妇不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她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更何况,就村里面的那些脏兮兮的汉子,人家还看不上呢。” 刘树仁看小刘书记在认真听他讲述,也来个兴致,接着道:“说到这儿呀,这里面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故事呢。”刘树仁故意卖了个关子。 “哦,还有这回事?这倒有意思,你说嘛,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看其中到底还有什么猫腻。”刘裕民坐直身体以示关注。 “刘书记,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笑话我啊,其实这件事除了我,恐怕也没人敢告诉你,那个女人虽然艳名远扬,可是,乡亲们都只敢在背后说道说道,跟前儿可不敢露半嗓子。”刘树仁严肃提醒道。 “嗯?那个女人这么让人忌惮,乡里乡亲的,谁不说道谁呀。”刘裕民不以为然地说。 “刘书记,你是不知道,那女人除了勾人的本事儿,其他能有啥?乡亲们害怕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刘树仁小声道。 “嗯?怪不得呢,这种女人要让人忌惮,除非有强硬的后台。”刘裕民分析道。 “可不是嘛,还是刘书记你眼光准。”刘树仁马屁拍得小刘书记有点晕乎。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说。 “这女人叫李明燕,是徐家老四徐世昌的老婆,村委会主任徐世旺的弟媳妇。她家男人常年在外,留下她一个女人家在家,他们家还没有孩子,在村里,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勾三搭四的。在家里也是强势的人物,连她男人都不敢拿她怎么样。听人家说,村里,有当村委主任的二哥照顾她,镇上,也有大人物罩着,连四里八乡的流氓无赖都不敢招惹她,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吧。” 刘树仁一口气把情况介绍清楚,就闷着头不再说话。 沉思片刻,刘裕民有些迷惑地插上一句:“那今晚,他摸到你家来,是个什么意思?” 刘树仁神色犹豫了一下,这才故作轻松地笑了声:“刘书记,你还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啊。`不怕你笑话,刚才那女人来我家,的确被你刚才给蒙到了。你来我这里之前,知道敲门为啥没有人应吗?当时我正处于水火之中啊,险些就掉进万丈深渊。” 刘裕民不由得笑了,“有这么严重?” 刘树仁哭丧着脸道:“刘书记,我全部交代,也许不相信,以为我是夸大其辞。可是我跟你说说当时的情况你就理解我处境艰难了。” 原来,李明燕刚找到刘树仁家的时候,他还正纳闷呢,平时两家很少有交集,怎么无缘无故地串门来了了。谁知道刚进屋子,他正说去给她倒水,女人二话不说把上身那件单薄的半透明衫往脖子梗一撸,便露出两只肥硕的大*,刘树仁当时就吓了一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已经被她一个熊抱,嘴巴就被摁到了白嫩雪丘上了。 刘树仁当时就蒙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头脑里因为不清楚她的目的,始终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谁知道她一手摁着我的头,另一手把他裤子上的腰带已经给解开了,单手插进男人的裆部。正血气方刚的年纪,刘树仁哪能抵挡住这架势,他当时嘴唇一阵哆嗦,也就不想反抗了,反正顺水推舟地遂了她的愿,也解决了自己的问题。 讲述到这儿,刘树仁惭愧对刘裕民道:“若不是你刚好一直敲门,我这次肯定是在劫难头啦!”刘树仁讲完,想起刚才的香艳景象,又有些面红耳赤。 “是怪我打搅了你的好事了吧?这白捡的便宜你就不心动?男人有时候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也是身体生理需要啊。”刘裕民拍了拍刘树仁的肩膀,戏谑道。 刘树仁连连摇头道:“白捡的便宜?天上哪能掉馅饼啊!别人勾引我还好,偏偏她这个女人绝对碰不得,像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个蛇蝎毒妇心肠的人。否则她会一辈子缠着你,不让人安生的。再说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我,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我与她又是平日无怨素日无仇,而且她也没有能求到我的地方。她这样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刘树仁环环相扣,丝丝入理,做出了大胆的推测。 刘裕民听到刘树仁如此分析,心中的脉络倒是清晰了很多。刘树仁是本土人,对自己家乡的了解远非他一个外乡人所能比得了的,但刘裕民胜在能抓住主要的矛盾来分析事件的发展方向。这个女人不先提出要求,却敢舍身饲虎,就不怕折了本钱?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按这样推断的话,就是村委主任徐世旺还是死心不改,想分化孤立自己,把刚刚投效自己阵营的刘树仁利用美色争取回去? “说实话,你就不动心?”刘裕民貌似无意地问道。 “有啥可动心地!别说是你,就是其他任何人到古槐湾做支部书记,我会因为这么个半老娘们放弃大好前程?”刘树仁嘴一撇,不屑地反问道。 “那她在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你不要忘记她交代你的事情,你们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地?”刘裕民想起风骚女人回去的时候叮嘱刘树仁的那句话,不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刘树仁。 “刘书记,这女人的小伎俩你瞧不出来?实话告诉你,我把整个事情都一字不落地给你叙述了一遍,中间没有任何隐瞒。她这个风骚娘们够卑鄙,竟用离间计想使你我二人离心离德,标准地以诈讹诈,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刘树仁听出刘裕民的口气有怀疑他坦诚的意思,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字里行间也流露出了怨气。 “树仁兄弟,不是我疑神疑鬼,你也知道,我孤身一人初来咋到,凡事都是小心为上,近段时间又是风言风语,又是谣言四起,现在村民的情绪都不是很稳定,民心不稳,又何谈搞建设?多问了两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等做出了成绩,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刘裕民连忙把这件事撇下,安抚道。 “刘书记,你还别说,有关你的风言风语和那些谣言啊,我猜十有八九就是村委主任徐世旺指使人干的。你看呀,散步谣言的动机有,谁都知道挤兑走你以后,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了;散这种谣言的条件也有,就像徐世昌媳妇,每天无所事事就是穿街走巷,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在一起,很随意地就把这些关于新支书的风流韵事传播出去了,村里的人们对这些东西还比较感兴趣,没事还总爱拿出来大家一块评论一番。”刘树仁对自己的分析信心百倍。 说完,端起桌上的已经不冒烟地热茶吃了一口,又接着道:“这几天我又抽空仔细看了一下账目,发现有几项款项都是经了丁主任的手。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大胆地推测,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系。” 刘裕民心里有数,倒是不疾不徐地回答说:“什么话都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咱可不能冤枉好人。再说,干什么事儿都要用事实说话,秉着实事求是地态度,才能把工作做好,才使自己站稳脚跟跟那些不怀好意者斗法。” 刘裕民这种无意义的推搪让人觉得他在装*。刘树仁心底有些不舒服,我投名状都纳过了,该表的忠心也表过了,而且自己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也让你刘裕民见识了,到现在还不信任我,拿这样一套大空话来敷衍我,到底是何居心嘛!刘树仁虽然心里腹诽不已,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丁点的不耐烦。 “刘书记,说实话,做农村工作,没人服你不行。就算你有再强的能力,没有全村人的帮村,你什么也干不成不是?而徐主任他们不同,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血脉相承,在村里人看来,你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终究是个外人。从感情上讲,人家还是愿意帮里不帮外。俗话说,一个根上长不出两棵树,众人抬材火焰高嘛。”刘树仁倒还是一个劲地劝说刘裕民小心,不至于到时出师未捷已败走麦城。 刘裕民拍了拍了刘树仁的肩膀,露出一个微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刘树仁猜不透小刘书记的心思,赶紧表态道:“按年龄上讲,你比我还小几岁,但我没有像其他村民那样小瞧你,我感觉你素质高,知识多,能力强,我跟你接触一段时间后,就把一颗心交付给你,为你忙前忙后,我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感觉跟着你做事情有奔头,能做出一番事业,也不至于被拴在这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上。” 刘裕民这次握住了刘树仁的手,紧握了一下,安慰道:“这些我都能理解。个人前途跟村里的前途是一致的,我们把工作做好了,前途也就有了。你说是不是?” 刘树仁听小刘书记这么说,使劲地点了点头,顿时心里也有底儿了,情绪也有些高涨,瞧人家这么水平,这城府,够深呀,没白瞎这幅好皮囊呀。 刘裕民他拉刘树仁坐下,一边平复刘树仁激动的情绪,一边解释道:“我从县远程教育办公室辛辛苦苦跑来是为啥?老话说的好,千里当官只为财,纱帽底下无穷汉。可就咱们这穷苦地方,挖地三尺,能弄多少钱?所以,要做就做大官,做好官,做为老百姓干实事儿的官,不比啥都强?” 这套理论水平对刘树仁来说,就有些遥远了,他的目的很单一,不做生意赚钱,那当官也不能窝在这村子里,跟着刘裕民,没准儿还能有所发展。 刘裕民看刘树仁眼神闪烁,知道靠这番言语刺激,效果不佳,还不如眼前的丁点利益实际,于是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准备往你身上再加副担子。马上你就去把村委会的其他几个成员都叫来,我们大家坐到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走好这第一步。再有就是我想把大家负责的具体工作统筹安排一下。先给你透个底吧,基于我们古槐湾的特殊情况,村支部准备再额外增加一个委员,我想你再往前进一步;另外,我打算向村委会提议增加一名村委会副主任,负责村里的外联事务,并且直接推荐你抓这个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刘树仁咋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懵了,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刘裕民早料到刘树仁的反应,不去理会,继续说道:“以后呢,咱们古槐湾要走出去,引进来,外务这一块是关乎村里发展进程的重要因素,你可要把好关。不难看出,你有足够的耐心协调好我们内部的关系以及群众关系。怎么样?这次下决心大干一场吧!” 刘裕民早些日子已经开始考虑村里人事上的调整,古槐湾本土势力善于抱团,枪口对外,有利也有弊,但弊大于利,而且这进一步增大了工作开展的难度。为了分化古槐湾的本土势力,力挺刘树仁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榜样,虽然不能让以前跟着徐世旺走的几个村委会的干部弃暗投明,至少也会让他们内部出现矛盾。古有千金买马骨,今有官位离间计。投石问路,哪这个试试村委会这潭死水的深浅,应该不算激进。 呆呆地目视前方半晌,刘树仁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感动地说道:“刘书记,我啥也不说了,你露这手,高,实在是高明呀!想当初,我对你那是百般不服,这次,我服了,可先说好,不是因为你给我官干,而是这份心胸和魄力呀。” 刘树仁拎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儿一阵痛饮,然后用手摸了摸嘴巴,拍着胸脯保证道:“刘书记,你放心,我就是没时间讨媳妇,也不会把村里的工作给耽误了。” 刘裕民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他拉着刘树仁的手说:“树仁大哥,我要的就是你这种精神呐,你放心,假如一年后,你媳妇的事儿还没着落,一准儿包在我身上。” 刘树仁这会儿倒害羞起来,有些木讷地低下了头,不说话了。刘裕民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可是,树苗和果苗的事儿不能再耽搁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好光阴马上就要过去了,绿化荒山要抓紧呀,你得抽空把那些能下金蛋蛋树娃娃拉回来了。” ------------ 第三十七章 :情难舍,欲难平 从刘树仁家出来后,刘裕民低头想着心事儿,习惯性地走到了张盈雪的家门口,夜色微沉,空气中散发着麦子的清香,从张盈雪家的门缝中,几缕灯光渗出,仿佛沾染了痴缠女人的等待,使人看到心中感到安定祥和。 犹豫了片刻,刘裕民还是伸手敲了敲门,门环与木门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寂寥。 “谁??????谁呀?”半晌,才从院子里传来张盈雪略显惶恐的怯弱声音。 “是我,刘裕民。”刘裕民咳嗽了一声,这才低声回答道。 木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从两扇门的缝隙中钻出一张有些慌张的脸,夜色中,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看不出她的神情。 “你??????你来了?”张盈雪说话结巴了起来,语气中满含惊讶,却又蕴藏着一股欣喜劲儿。她一下子拉开了大门,想要上前拉住刘裕民的胳膊,玉足刚迈出门槛,又止住了脚步,偷眼望着左邻右舍,看门前路边空无一人,这才转过身去,轻声道:“快进来吧,还傻愣着那儿干嘛,真是个呆子。” 刘裕民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不是没话说,而是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该怎么讲。刘裕民插上了门闩,回身跟着张盈雪往屋子里走去。 张盈雪好像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也只穿着一件及膝露肩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凸显出她美好的曲线,柳腰微摆,丰盈的两片臀瓣儿轻摇,惹人遐想,在灯光的辉映下,肩头圆润白腻,发出诱人的光泽。 走到堂屋门口,张盈雪突然止步,刘裕民只顾从后面观察张盈雪,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停下脚步,没有刹住车,直接撞到了张盈雪的身上,下身贴紧了挺翘的臀瓣儿,鼻中闻着秀发中散发出的洗发液的香味儿,刘裕民立即感到下身有了反应,甚至隐约有挺立的迹象。男人呀,最难管住的还是自己的裤裆呀,刘裕民有些感慨。 “对不起・・・・・・“刘裕民虽然很是迷恋这种感觉,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膨胀的欲望,赶紧后退一步,歉意道,一语双关。 “这会儿知道害臊了,那天晚上,也没见你这么守礼。”张盈雪也没回头,只是低声嘲弄刘裕民的有贼心没贼胆儿。 “你・・・・・・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刘裕民挠着头,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就是在刘副县长发威的时候,他也从没感到这么拘束过。 “感情的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哪有对错,你也知道的,跟你??????那什么,我是心甘情愿的。”虽然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但提起那次的事儿,张盈雪还是有些害羞,声音变得扭捏起来,越来越低。 “你既然都愿意跟我好了,那为什么不让我补偿你?哪个女人不想着有个好的归宿,你・・・・・・你本应该让我去试试的。”刘裕民的话有些底气不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一下,虽然很难成功,但也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了;以他刘公子的身份,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 张盈雪半天没有吭声,转过身,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直视刘裕民的内心世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过了一会儿,张盈雪才转回身去,满脸的泪水,凄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做梦都想着有了好归宿,有人疼,有人爱,每天晚上都能有人抱着睡,被人保护,充满安全感。我不是随便的女人,但人家还是把自己给了你,守了这么久的贞洁,轻易地被你拿去,人家对你的感情,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张盈雪的这番话让刘裕民不知所措,他疑问道:“那你??????为什么拒绝了我?” 张盈雪抑制住情绪的波动,擦掉眼中的泪水,埋怨道:“也不知道你平时的机灵劲儿都跑哪儿去了。还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公公婆婆尚在世,我怎能撇下他们不管不顾?他们只有念仁一个儿子,况且小姑子还在读书,也需要照顾,我这个时候答应你,别人会怎么看你?” 张盈雪抽泣了几下,接着道:“再说,你爸爸妈妈会同意你娶一个寡妇回家?别说你家在城里,有背景,就算是普通农家,有哪一个未结婚的男青年会娶一个寡妇的?” 这几句话说得刘裕民哑口无言,冰雪聪明的张盈雪大概早已经猜测出他心中所想,以及是怎样的一个打算,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他着想,这份情谊不可谓不重。同时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的公婆都还健在,怎么没见到他们在家呀?” 张盈雪发泄了心中的失落,情绪这时候也平静了下来,她拉着刘裕民进了屋,回答道:“他们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那边,不愿意搬到这边,说是住在这儿容易想起不在的儿子,也只好由他。” “你还是忘不了他?”刘裕民迟疑了半天,这才问道。 张盈雪一愣,盯着堂屋后墙上挂着的陈念仁的遗像,低声回忆道:“我只是在尽一个未亡人应有的义务,念仁和我,没有爱情,假如不是发生那些事情,也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这次刘裕民傻了眼,没想到张这位美娇娘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他虽然很想知道在张盈雪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嫁到了这个穷乡村,但此时此景,确实不太合适勾起她的满腹心事儿。 “没想到你和他之间还有曲折的故事发生,我还以为你们是包办婚姻,农村不都时兴这一套吗。”刘裕民叹息一声,握紧了女人的手。 “我倒是想这样来着,那样倒还没这么多故事了,谁又愿意让自己的人生写满沧桑,只是苦了他了。”张盈雪盯着陈念仁的遗像,低声念叨着。 刘裕民此时能做的,只有用手心的热量给与女人温暖,让她的心灵得到暂时的庇护。也许是握的太紧的缘故,张盈雪吃痛,低呼一声,抽出雪白的柔荑,嗔怪道:“小色鬼,本性不改,趁人不备,占人家便宜。” 刘裕民见她精神状态不像刚才那样忧伤,也放下心来,他怪笑两声,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饿狼扑食,来到张盈雪身边,恶狠狠度说道:“我不仅占你便宜,我还要占你的身子,乖乖投降吧,让我动粗就不好啦。” 张盈雪面无异色,咯咯笑道:“来呀,就怕你有色胆没有色心肥。”果不其然,刘裕民还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这儿欺负这个俏寡妇。 张盈雪又叹息道:“书上都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就像是在自己脖子上拴了根绳子,然后把另一头交到对方手中。也不知道你这小鬼有什么好,可就是让我失去了方寸,自己给自己套了根麻绳。” 刘裕民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咽下刚才要说的话,说道:“我们现在先不谈这个问题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有正事儿的。前些日子,我和刘树仁去上岭村考察了果苗和树苗,和适合在后山上种植。在我们古槐湾,当前,伐木毁林不可取,植树造林才是王道。因此,我们订购了三万棵树苗和果苗,只预付一半钱就可以了,但村委会账面上早亏损累累了,村民又不可能花钱绿化后山,我想拿出这一部分钱,以你的名义,买下后山果树的经营权,这样一来,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一举两得。” 张盈雪也有些吃惊地说:“就后山那样子,草都没有了,光秃秃的,怎么可能让果树成活?” 刘裕民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就只管经营就行了,它就是你的事业了。” 张盈雪望着刘裕民那期待的眼神,犹豫片刻,努了努嘴,最后诱惑道:“如果你答应今晚不走,那我就答应你。” ------------ 第三十八章 :妙滋味,酥入骨 张盈雪的这句话充满诱惑的味道,似天籁之音,从天而降,一下子让刘裕民当场懵住了。他的脑海中甚至都开始幻想张盈雪那白腻绵软的胸脯和丰腴而不失柔韧的身子,以及她那股含羞带怯的痴缠劲儿。 “我??????我还有事儿?????”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费了好大劲儿,刘裕民才把眼神从张盈雪身上移开,用夜空中的闪烁的星光来压抑体内荷尔蒙的分泌所造成的内心的躁动。 “天儿都这么晚了,村委会还会有什么事儿?”张盈雪说出那句挽留的话儿,本来还有些羞意,耳根儿都红了,但看到刘裕民的紧张劲儿,颇感有趣,继续似笑非笑地问道。 刘裕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编出什么理由。张盈雪身子前倾,灯光下,雪白的胸脯的露出展露无遗,刘裕民目光所及之处,白哗哗地耀眼,更有一条深深的乳沟。 “莫非你还有私事儿不成?是和村里的俊俏姑娘约会,还是勾搭上了外村的新媳妇?”外人面前,张盈雪常常是寡言默语,鲜少见到她和谁说笑,但和刘裕民,却是真正地敞开了心扉,无所顾忌和保留。 女人呐,在人前用各种面孔垒砌的抵御型堡垒,在情郎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哪有!”刘裕民自从下派到古槐湾任村官以来,办事儿向来雷厉风行,唯独对感情,缺乏果断。数月来的禁欲生活,让他心思开始活泛起来,更是经不起挑逗和引诱。被张盈雪的忧郁和坚强所吸引,为其俘获,一夕欢娱之后,刘裕民却也开始在她跟前无法强势起来了。 “是――吗?”张盈雪拉长了声调,腻声问道,身子也靠近了刘裕民,抓起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胸前。 刘裕民手中滑腻异常,内心升腾而起的火焰越燃越旺,坚守的底线也开始松动。他一把抱紧张盈雪,手掌使劲地揉搓她臀瓣儿上的嫩肉,嘴巴轻轻撕咬着张盈雪的晶莹的耳垂,昏黄的灯光下,张盈雪娇喘出声,身子轻颤,双臂搂住刘裕民的脖颈,依偎在情郎的怀中。 刘裕民被张盈雪这种无声的引诱搞得欲火焚身,他咬着张盈雪的耳朵,轻声说道:“女人怕逗,男人怕勾,你对我这么不设防,可是在走跷跷板,小心玩火自焚哟。” 张盈雪却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感受着男人的强健,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听到刘裕民的劝告,抬头指着堂屋天花板下悬挂的电灯泡下围着的一群飞蛾,幽幽说道:“看到没有?我同它们一样,明知道前方是火,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上去,明明碰壁,却总是一次一次地尝试。” 刘裕民为张盈雪的话儿所感,内心各种滋味儿涌上心头,他呆呆地望着前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在张盈雪唇上吻了一口,然后放开她,说道:“姐,或许你认为我的想法有些混账,但是,我一直坚信,一个男人,不管多坏,只要他还想把脚下立足之处变为一方净土,并为守护这片净土和身边的爱人而不懈努力,那他就比任何人做的都好。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有追逐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张盈雪顺着刘裕民的收回的目光望去,刚才,刘裕民观望着良久的正是亡夫陈念仁的遗像,她一下子明白了刘裕民的真实想法,有些黯然地低下头,默默地打开大门,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把你交代的事儿办好的,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把果林给栽培经营好。” ??????早上的空气清新宜人,刘裕民从后山顾爷爷那儿蹭了顿早餐,沿着崎岖的山道往山下走去,走到山脚下的一片光秃秃的山石下,刘裕民碰到了刚从山上巡逻下来的刘树仁。 “刘书记这么早上山?很有兴致嘛。”刘树仁老远看到刘裕民,扯着嗓子喊道。 刘裕民也迎上前去,不咸不淡地说道:“要是山上绿化能早日完成,我会更有兴致。” 刘树仁傻呵呵地干笑了几声,歉意道:“前几天你交代的任务,我这两天有些忙,没顾得上安排,这不,刚忙完手头的事儿,就和上菱村那边联系,已经确定好时间,这周日就可以派车去拉树苗和果苗了。” 刘裕民有些不快,沉下脸问道:“你很忙吗?说说,都忙些什么呀?难道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儿!” 刘树仁赶紧解释道:“刘书记,你可别介意,我这也是没办法呀,还有半个月就到了麦忙收获的季节,往年,我都是要联系收购粮食进行贩卖的,这几天一直在联系买主。” 刘裕民听到这个事儿,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前段时间,他深入农田地头,早已请教了当地的农民,把农事基本上掌握住了,知道刘树仁所说都是事实。 刘裕民沉吟了片刻,这才道:“树仁,这个不违反规定,私人做生意,合法合理,没什么的;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研究。这样,你去把他们几个村委会正副主任和党员找来,到村委会会议室开党支部会议。” 刘树仁听说开会,有些愣神,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叹息一声,他往回古槐湾的方向走去。 刘裕民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回到村委会,他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好茶,找出几个杯子来,细致地刷洗了一番,泡好茶,给每一杯倒上茶,这才坐在会议桌前往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一袋烟的功夫,几个主要干部陆陆续续的都聚齐了。今天徐世旺也没有拖后腿,因为家离这儿比较近的缘故,倒是第一个先到,进门就乐呵呵地问刘裕民道:“刘书记,谁家的房子着火啦?还要树仁大清早地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 刘裕民也赶紧快步走上前去,为徐世旺拉开一把椅子,微笑着回答道:“徐主任,您可真会说笑。我们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硬拉您起床啊,还是您牵挂我们古槐湾的发展,心里想到都是怎么把咱们古槐湾越来越好,才会被树仁这一喊,您就第一个来了。是这样地,我想让大家伙讨论一下咱们下一步怎么走,海口是夸下了,得总得做点什么吧?这事情没有您坐镇,我们这些小辈可就会犯错误地。” 徐世旺眉开眼笑地摆摆手,谦虚地说:“哪里哪里,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人的思想跟不上时代喽。要不,上级党委也是很有远见啊,能够大胆启用你们这些青年人。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都还只知道跟着人家屁股跑呢。”两人互相吹捧,倒看不出一丝锋芒。 正说话呢,谷梁口的林泽成和水龙寨的于大成在刘树仁的陪同下走进屋,翔羽连忙跟他们分别打声招呼,致歉道:“大清早就把你们叫来,真是不好意思。可是平时你们都有各自的活,闲不下来。我就趁清早这会儿,你们都还在,咱们几个坐下来,开个村党支部会议,商量一下看怎样把咱们古槐湾经济搞起来,怎么让咱们的村民腰包鼓起来。树仁,你做会议记录。” 刘裕民说完,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不说别的,早些年,听说咱们村就有‘青石板上当牙床,养女莫嫁槐湾郎’的说法,这几年条件好了一些,但咱们村的男娃娶媳妇还是很难,不管娃儿人怎样,只一听是古槐湾,就不愿意了。不管怎么说,就为娶媳妇这一条,咱们这一届村委也要把整个村的面貌改变过来。” 刘裕民的这一论断,一下子引得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变得稍微融洽了一些。 “关于怎么让大家的腰包鼓起来的事情,以前我们也搞过,不过一来资金缺乏,二来有没有技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再说,我看还是开个村民会,让大家伙都提个建议的好,毕竟是关乎大家利益的事情。”徐世旺看没有人开口,知道几个人都等着自己表态呢,就开口道。 “是啊是啊,开村民会让大家都提个建议嘛,人多力量大啊!”谷梁口的林泽成和水龙寨的于大成紧跟着表态道。 刘裕民看了看刘树仁,刘树仁微微摇了摇头,他只好接着说道:“至于村民们都想点办法的事情,我也考虑过,但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打算,古槐湾的村民是个什么样子您们也清楚,瞎吵吵还可以,一让他们动脑子想办法,他们只能比死人多出一口气而已,所以我想到咱们党支部内部讨论,先合计一下,看怎么走着第一步,等讨论结束,再征求群众意见就行了,这也不违反规定吧。”。 说到这里,刘裕民环视了一下屋子里坐着的几个人,“都想一想嘛,你们熟悉情况,更有发言权呀。希望大家今天争取能就讨论出一个眉目,然后再一条一条地去实施。” 这个问题,使在场的几个人都犯了愁,别说没有好的想法,就算是有很好的方案,想出来的办法是要变成现实的,那就更应该小心谨慎,万一落个劳民伤财的下场,还要担责,所以,几个人都一直沉默着,谁也不肯抢先发言。 刘裕民心里也是焦急,就这样耗下去可不是办法啊,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向后推移,村民们由期待的神情已变成了怀疑的目光,要是在短时间内制定不出一个方案,村民们会对自己放大炮的做法表示反感,以后可信度就低了。村民指不定对自己会有什么看法呢?但他仍是面带微笑,风轻云淡。 “嗯,上级一直要求我们基层党组织要发扬党内民主团结精神,大家伙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嘛,说好了,咱们讨论采用,说错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这时,刘树仁一副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这几年办塑料大棚,经常到外面卖菜,外出机会比村里一般人多得多。他站起身道:“我认为,对于咱们古槐湾,目前最可行的就是办个豆腐加工坊,这个计划市场前景可靠,技术层次要求不高,可*作性极强,经济效益也不错。另外,也可以配套建一个粉条加工厂,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了。” 刘树仁把昨晚和刘裕民一起讨论出来的两套方案抛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听后,都很惊奇,对这个想法的可行性议论纷纷。刘树仁的表现也引得几个人都对他开始刮目相看,这还是见多识广的人想法多。 刘裕民立即喜上眉梢,两步跨到刘树仁跟前表扬道:“我说你行嘛,可你偏偏说自己不行不中用,这不,办法不是想出来吗?而且是一条很适合本地致富的门路,咱古槐湾这么大的行政村,且不说黄豆产量惊人,这些年销路也不是很旺,村民直接卖掉,也赚不几个钱;单说每年的洋芋产量少说不下几十万斤,但由于交通不便,周围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加工业,致使销路凝滞,这些东西只好喂了牲口,如果这个厂子可以办起来的话,让村民每年多增加几千块的收入是不成问题的!再收购周围村庄的加工,壮大规模的话,肯定能让我们全村的每家又能增加不少收入。并且还能壮大个体经济哩,还有什么不可以呢?” 看到徐世旺他们三人没有什么表示,既不说同意也没明确反对,刘裕民打了个手势,往门口走了两步,说:“几位主任,既然您们不表态,我就默认您们同意这两个项目了。明天我去镇政府一趟,向陈书记汇报一下,立个项目,咱们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听到刘裕民要把项目往上报,徐世旺着急道:“这不符合组织程序,像判定这些项目的可行性,会不会是过于武断呀。按照程序,应该经过村民大会讨论决定的。 刘裕民也不理睬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笑着道:“大家都喝点茶,新采摘的雨前茶,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这让徐世旺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很不舒服。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会议室桌子上的茶杯,掀开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把会议室凝重的气氛冲散了很多。 “刘书记,这茶还真不错,以前还木喝过哩。”林泽成平日就爱这杯中之物,是个中好手,品评了一杯香茗,好像是没看到徐世旺都要冒火的双眼,然后笑意盈盈的说道:“有话好好说,村民都是大字不识一个,我看也没必要通过村民审核,公布出来就是嘛。征求群众意见,也一样不违反组织程序嘛。”说完,用鼻子使劲儿嗅着茶杯里的茶香儿,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问道:“刘书记,你那茶还有库存吗,不介意的话,给点尝尝鲜呗? 刘裕民很随意地说:“这里刚好还有些,晚些时候你全带回去,留在我那儿也品不出什么东西,林主任你喜欢,只管拿去。”见事情按照自己的设想有条不紊地展开,心想,幸亏昨天功课做得足,向刘树仁打听到林泽成的这个特俗喜好,否者,这帮家伙哪有这种待遇,他们怎知道自己喝着的是连刘副县长都不怎么舍得喝的好茶。 其他几人见林泽成这么说,也就不再纠结下去,会议室平静了下来。 随后一顿,刘裕民面向徐世旺他们三个道:“还有一件小事儿,现在我要说的是,我们村委会有必要增加一名村委会副主任的位置,我推荐让刘树仁同志担任此职。让徐世旺主任主持村委内务工作,而刘树仁负责外部事务,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天我也一起到镇政府备案。” 此语一出,徐世旺、余大成、林泽成三人脸色都是一变,“刘书记,这么提拔人好像在我们古槐湾是没有先例的。再说也没见哪个村有对外村委会主任啊!我反对!”徐世旺情绪激动,神色异常,一拍桌子,站起身高声道。 刘裕民心里暗自冷笑,想道:能站出来就好,还就怕你不接招呢! ps:5000字大章,求收藏。 ------------ 第三十九章 :争破头,一言休 徐世旺心中既惊且怒,曾几何时,古槐湾这一亩三分地儿轮到外人掌控话语权啦!即使是老支书健在的时候,虽然他无名无份,但咳嗽两声,村里不管大人小孩儿,谁敢对他说半个不字?此时,一个毛头小子,外来户,竟然不和他通气,做什么事儿,都想由着自己的兴致来,这怎么可以! 自身利益受到严重威胁,哪里还能镇定自若轻描淡写地提一嘴儿就完事,在他看来,刘裕民最后这略略几句说出的事才是今天商议的重中之重。可是他刘裕民却很直接的说,要送与镇上备案,像是拍板定案似的。自己再不出面,只怕什么时候变成案板上任人宰割的咸鱼都还不知道呢! 你就算是支部书记,有最终拍板权,可也不能当我们几个支部委员是吃干饭的吧!徐世旺有些火大。 刘裕民没有跳起来和他们争执,他淡淡望着徐世旺三人,问道:“初到古槐湾的时候,叶镇长在送我来这儿的路上,点名批评我们村的经济落后,计划生育超生严重,几乎各项指标都拖全镇后腿,如果再不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镇上把我们村合并给后村的马家河,都有可能!” 刘裕民这番话说得倒是霸气外露,掷地有声,和平时里温文尔雅的他大径相庭。徐世旺神情有些恍惚,竟被刘裕民的强势震慑住了。林泽成也是眼中精光一闪,不过随即低下了头,只有于大成在会议桌的棱角磕了磕旱烟杆,斜着眼道:“不管咋说,村里不兴那个,咱古槐湾三个自然村,一正两副三个主任那是多年的老规矩了,冷不丁地多出来一个副主任,这搞的算是哪门子事儿嘛!” 刘裕民收起脸上的严肃,询问道:“徐主任,你的意见呢?” 徐世旺见识了刘裕民的气势,心里明白,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并不是那种吓唬两下就屁滚尿流的软脚虾,暗地里给林于二人使了个眼色,对刘裕民开始警惕起来。见到刘裕民向他望来,他也阴沉的笑笑,说道:“村支部会议,哪有我们说话的权利,你这个书记说咋办就咋办呗。” 刘裕民微微眯起了眼,看得出,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过火,引起了他们情绪的反弹,这些人开始抱团抵触,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并无差别。 “我们党历来是讲民主的,镇党委秦书记一直强调,基层尤其不能搞一言堂,把民主集中制弃之不理。你们大家伙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嘛,既然不让刘树仁做负责外联事务的村主任,那谁还有这个能耐让我们村丢掉落后的帽子?”刘裕民缓缓地环视全场,慢条斯理问道。 于大成又突然冒出话来,“俗话说,车有车途,船有船道,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哪能家家户户粮满仓?但规矩坏了,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旧社会,天下乱了,才会坏规矩呢。” 于大成的话惹得几人笑了起来,刘裕民也笑颜拂面,但说出来的话却也没留半分情面。“老于,你家不想粮满仓,可不能阻拦其他村民发家致富呀,老规矩要保留也可以,马上就要夏收了,统计产值的时候,要是叶镇长生气了,你顶上去?” 一句话噎得于大成不吭声了。徐世旺还想说什么,刘裕民却摆摆手,用毋庸置疑的话语道:“叶镇长原则上已经同意了我的这个提议,至于这个副主任人选,我想说的是,谁敢立下军令状,让我们村人均年收入一年翻一番,谁就上!你们有什么还有什么不同见解?” 话音刚落,会议室一片寂静,没有人再敢搭话。 许久,刘树仁站起身来,从坐在会议室的几个人的脸上逐一看去,然后沉声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一致反对这个副主任的设立,搁在以前,我肯定也会举双手赞成,因为你们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呀,立下军令状,就是在自己脖子上挽了一个套。” 会议室几个旁听的村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徐世旺也死死地盯着刘树仁,若有所思。刘树仁用唾沫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但是,自从刘书记来我们村以后,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有豁出命去的勇气,有走一步看十步的智慧和耐心,就没有做不好的事儿。所以,我在这里保证,有十成力,我要使出十二成来。在刘书记的带领下,倘若不能让我们村走去出,我就自己从村里滚出去!” 刘树仁还没说完,趴在窗户上偷听的村民带头鼓起掌来,一个手里拿着针线活,一边忙活一边偷听的妇女冲屋子里喊道:“阿仁,好样的!” “我就说嘛,老刘家的孩子,会倒腾事儿,早晚得在村里当干部。”另一个妇女也随口应和道。 而另外一个驼背中年轻轻哼道:“大小刘,要联手,村五鼠,无处溜。”驼背中年哼出的顺口溜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屋子里的每个人听的清楚。 老徐家弟兄五人,在村里横行多年,自称五虎,村里人背地里都其为徐家五鼠,徐世旺也知道,但从未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 刘裕民看到徐世旺听到外面的顺口溜面色一变,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在外面瞎得瑟,让我抓住你非拨了你的皮。”说着就要起身追出去。 刘裕民连忙按住他,说道:“老徐,这正在开会呢,注意点影响。” 等徐世旺坐下,两个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似的,刘裕民又拍了拍徐世旺的肩头,安慰道:“老徐,别当真,人家又不是再说你,你激动个啥,没有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的道理呀。再说,农民嘛,哪个不爱在人背后编排是非?就好比我吧,前几天,大街上不是还流传了我搞破鞋的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这样的话,大都不可信,你说是不?” 徐世旺干笑了几声,疑惑道:“还有这事儿?我还真没有听说,这么说,这样的话的确不用放在心里,哪个人没有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料呀。” 徐世旺明显有要转移话题的想法,刘裕民却紧抓着话头不放,他指着刘树仁说:“徐主任,您呐,就把心放在肚里吧,该是你的,啥时候都跑不了,就算是我想抢,能从虎口夺食吗?只不过现在咱们古槐湾要与外界搞经济贸易,这样需要一个跑腿的不是?你也知道,以前树仁在村委就是挺勤快的一个人,把这脏活累活交给他不是更省却你不少气力?再说这您也不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在外奔波劳碌受罪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更能承受一些。” 徐世旺的火气在刘裕民的一番连珠炮般地言语轰炸下降去了不少,可徐世旺仍一脸不服,他再次低声不满道:“就算是要盘活农村集体经济,那也不必多增设一名村委会主任啊,树仁现在的身份不也可以搞?村里多少年都是这样的,这么一变,大伙都不习惯哩。”虽然还在负隅抵抗,气势上已然弱了不少。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老徐,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呀。”刘裕民反驳道。然后又指着外面围观的群众道:“徐主任,林主任和于主任,您们说我们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是群众信任我们,推选出来的,是上级党委政府信任我们,委任出来的,只要能为咱们村民办好事办实事的干部就一定能得到村民的拥护,得到上级党委政府的肯定!我们要相信群众的眼光。” 刘裕民这套大道理出来,谁也不敢应声了,这要是敢反对群众的意见,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谁也扛不住。徐世旺心里暗叹:压制了刘树仁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被人给提了起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自己把这事儿给他办了呢,还能让人家记个好不是? ??????周五上午,古槐湾村委会开了一次会议,研究了刘裕民提出的关于后山承包绿化事宜,已经不能开垦的荒山全部承包给个人,村里不要承包费,只需重新出资绿化即可。这样既解决了荒山绿化问题,又节约了村委会的开支,村委会主要委员全票通过。 张盈雪主动找到徐世旺谈了承包事宜,这次,徐世旺倒是没有为难她,但却提出要向村里提成收入的百分之五。张盈雪本想掉头就走,但想到要支持刘裕民的工作,还是忍住闷气,和徐世旺签订了承包协议书。 刘裕民把一张银行卡交给刘树仁,交代了密码后,说道:“树仁,卡里面的钱,你全部提出来,交给海山大爷,明天把树苗和果苗拉回来,最好能把他本人带来,给我们一些参考意见,还要拿出一个方案,准备种植一些牧草。” 刘树仁点了点头,还没回答,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他找了声源老半天没有找到,最后发现是刘裕民身上传来的,赶忙推了推兀自思考的刘裕民,提醒道:“你的电话。” 刘裕民愣了愣神,从腰间摸出手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嗯响接听键,问道:“你好,哪位?” 一个充满韵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是我,叶颖!怎么这么老半天不接电话?你很忙呀!怎么?是忙着搞独裁呢?还是忙着勾搭良家妇女?”声音之大,连刘树仁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裕民赶紧捂住了听筒,向刘树仁努了努嘴,示意他先走。刘树仁偷笑着向他摆了摆手,回家去了。刘裕民这才笑着道:“叶姐,干嘛这么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接着跟我装!不明白是吧?等秦书记找你谈话的时候,你就明白了!”美女镇长气急败坏地说。 “别介呀,叶姐,有话咱要说明白是吧,那啥,明天我们村要组织人手绿化荒山,您来指导工作呗,怎么样?赏脸不?这也是您的工作范畴呀。”刘裕民腆着脸道。 “好,那就这样,明天见面,我倒要看你怎么当面给我说明白!”说完,叶颖挂了电话,刘裕民听到一阵忙音,他赶紧把叶颖的电话号码储存在电话里,然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处的天空,一脸无奈。 ------------ 第四十章 :镇书记,老狐狸 早上,天刚蒙蒙亮,刘裕民就到刘树仁家借了辆自行车,动身到镇上,亲自去迎接镇长叶颖,刘树仁也起的蛮早,此时已经吃过早餐,正准备上后山巡山去呢。 “刘书记,还没吃早饭的吧?自己一个人刚搬到村委会那边住,肯定还没来得及开伙,诺,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找我借车子骑,就多煮了俩鸡蛋,你吃点垫垫肚子,等到镇上再买点东西祭五脏庙吧。”说着刘树仁从自家灶房拿出两个还正热乎的鸡蛋,放到刘裕民的背包里。 刘裕民也没和他客气,自个儿钻进灶房里,翻腾着找吃的东西。扒拉了老半天,也没发现啥好吃的,有点失望地说道:“树仁哥,赶紧讨一房媳妇吧,这样的话,早上也能让我混上一顿早餐,现在倒好,挺大个老爷们,吃糠咽菜。” 刘树仁伸出拳头,捶在了刘裕民的肩头。“胡说!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吃糠咽菜啦?我做的徽菜那是很地道的,只不过,男人都有一个通病,懒呐,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动弹了。” 刘裕民有些意外地看着刘树仁,“你还会做菜?真真地没有看出来。等哪天你那小妹回家,我可要看你怎么给露一手。” 说完,刘裕民跨上车子,转过头又风趣地拍了拍挎包,“没事,不差这一顿两顿的,咱不吃饭没关系,只要人家镇长吃饭了就成。”说完,刘裕民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地跑了。 刘裕民这是第二次到镇上来了,走到镇派出所大门口,刘裕民想起了宁雅静此时应该已经上班了。联想起第一次误闯此地的糗事,以及后来和宁雅静戏剧般相遇相识的过程,刘裕民的脸上不经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时,身后传来的几声喇叭声惊醒了正浸透在自己回忆里的刘裕民,他一回头刚好看见一辆白色的长安之星面包车正在自己身后。刘裕民连忙收起了思绪,暗自责备自己多想,别看美女镇长外貌如花,却也有手腕的紧。上次与这美艳镇长差点都圈圈叉叉了,还不知道见面会是个什么情况,今天这日子实在特殊,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刘裕民正准备骑车继续往镇派出所旁边的政府大院走。忽然,身旁传来很是洪亮的声音。“咦,这不是古槐湾的刘裕民吗?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刚才在身后的面包车此时正停在自己身旁,从车后面玻璃窗口伸出一个人头,正是上次来镇上开会,曾打过一次交道的丰水镇副书记陈希同。 “啊?是陈书记呀!真是凑巧,在这里碰到您,您这是准备去哪儿啊?”刘裕民赶紧跳下车,把车子闸好,停靠在一边。走上前去,向陈希同问好。车子里面除了陈希同,还有几个刘裕民不曾见过的人,刘裕民不敢确定他们的身份,也就向他们都微笑着请示一下没有说话。 “哦,我和几个办公室主任准备下到胡家湾看一下今年那边的夏收准备工作,这不,刚准备出去,想起昨晚整理好的材料落在办公室里了,这才折返回来的,你这是??????要回县里?。”陈希同对刘裕民倒是很随和,他招呼刘裕民到他办公室,自己和几个主任坐在车上先行进政府大院了。 刘裕民慌忙把车停靠在大院的墙边,然后快步走到车门边,为陈希同打开了车门。 陈希同给车上坐着的几个主任交代了几句,这才领着刘裕民一前一后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分宾主落座,刘裕民很懂事地给陈希同倒了一杯水,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套了?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用到我这个老头子吧?”陈希同倒不显古板,和刘裕民的关系把握得恰到好处,既有长辈的宽厚,也不失领导风范。 刘裕民嘿嘿笑了起来,也不客气,直接从挎包里找出昨晚熬夜写出来的讨论方案的稿子。笑道:“还真是有点事儿麻烦您,早听说您在经济领域有专长,我们村呢,想要做一些事情,但心里没底儿,想让您给参谋定夺。” 陈希同听刘裕民这么说,乐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老脸一唬道:“瞎说,我算哪门子有专长?只不过是这么多年跟着领导积累些经验罢了。不过,你这就有项目要上马了?行嘛,虎父无犬子呀,速度挺快的嘛。那好,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先看你的这个稿子,你先坐一会儿,咱们把这事先搞定我再出发。” 陈希同接过刘裕民递过来的一摞手稿,戴上老花镜就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刘裕民并不出声打搅,他出门站在走廊里远眺了一会儿,然后给陈希同的茶杯里续上茶水,就在他办公室里坐在靠门边的一张沙发上慢慢等待,他心里清楚:陈希同看稿子的时间越长,他的计划被允许的概率就越大。他有耐心,同时也有信心让陈希同看中他的计划。 时间过的很快,一袋烟的功夫,陈希同从手稿上抬起头,摘掉老花镜,扶了扶额头上跌落下来的一缕黑发,叹息一声后道:“小刘啊,你是我们县里下派到村里工作的干部,有思路,有想法,这很好嘛。我也就托大拿你当侄子对待了,咱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有这个想法而且还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我很高兴!这是咱们丰水镇乃至整个河洛市也不见得有村干部想起要这么做。可是呢,小平同志说我们的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步子不能迈得太大,那是容易栽跟头的!” 刘裕民听到陈希同说出这话,心底猛地一凉,脸上露出异色。难道自己辛辛苦苦筹划了一夜的方案就这样被否决了吗? 陈希同察言观色,看出了刘裕民的情绪异常,站起身走到刘裕民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拿起桌边的水瓶亲自为刘裕民倒了杯开水。安抚道:“小刘啊,不是我不支持你这么做,我也知道你恨不得让村里的村民们在一夜之间全富起来,但你想过没有,要同时办这两个厂子,需要的钱多钱少都要贷款,你又是年纪轻轻的没有足够的经验,任何一个企业都是复杂的、多变的,不要想得过于简单,花溪镇的造纸厂,还有清河乡的罐头厂这两个原先在我们丰水县挂了名的乡镇企业为什么现在都关门停产了呢?这里的问题是不能灵活掌握、占有市场,因而在全国甚至本地区的同行业相互竞争中被淘汰了下来。” 陈希同言传身教,给刘裕民留下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道:“所以,我的看法是,你们可以先把这个豆腐坊办起来,当作试验田,让它能一直朝气蓬勃地生存和发展下去,等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和经验后再开始下一步的计划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刘裕民却是越听脸上的喜色越浓。“陈书记,这么说,您是同意我这个方案了?” 陈希同却是微微摇头道:“这你可不能理解歪了,我只是说同意你方案的一部分,并没有说全部同意。饭要一口一口吃,谁都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的!再说,真是你把搞砸了,不用我替你背黑锅,刘县长脸上会有光?” 刘裕民看他一直把刘县长放在嘴边,知也道他还是不忘搭上父亲这根线,也没有出口点破,只是一个劲地感谢陈希同。“陈书记,您放心,有机会,我会向县里汇报您在丰水镇的工作成绩的。” 陈希同听后,脸上的皱纹都像是变少了许多。他用力地拍了拍刘裕民的肩膀说:“到时候有什么困难,尽管向镇上提出来,镇上企业少,集体经济落后,你这些项目,倘若成功了,指定能让我们镇在县里露脸的。放心,别人不敢保证,我是一定会支持你的。” 刘裕民坐在沙发上,回想着陈希同的话,头脑逐渐地冷却了下来,端坐在那里把已经发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抬头看着面前的陈希同,说:“好!陈书记,您的这番话使我顿开茅塞,回去后,我先征求一下村民意见,不说是人人参与,争取让古槐湾大部分村民都支持这个豆腐坊,过几天我就着手开始准备这件事。” 正要起身告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打开手机一看,正是叶颖的电话,在陈希同的办公室,他还真不敢接这个电话,毕竟换届在即,陈希同和叶颖都有望争夺下届镇党委书记,彼此之间应该很难和睦。他赶紧挂了电话。刚想说话,手机又响了,陈希同看了一眼刘裕民,笑道:“小刘业务挺多呀,没事儿,去接电话吧,我这也该走了。” 刘裕民偷偷看了一眼手机,看还是叶颖打来的,干笑两声道:“可能最近走桃花运,老是有女孩儿打骚扰电话,还真不敢接。” 陈希同听刘裕民这么说,没说什么,诡异地笑了起来。 ------------ 第四十一章 :一言堂,遭冤枉 拜访过镇党委副书记陈希同,刘裕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不出意外,再顺利在镇长叶颖那儿通过,这个项目就是板上钉钉了。 正暗自窃喜呢,离陈希同办公室不远的一间办公室突然打开了门,露出一张娇艳的脸蛋,正是美女镇长叶颖。她像是早已注意到刘裕民的存在,小手向他招了招,就回到办公室了。 刘裕民心虚地望了望陈希同的办公室,见到他还没有出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刘裕民蹑手蹑脚地快步走进叶颖办公室,随手把门轻轻虚掩着。 叶颖正端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注视着刘裕民的一举一动,看到他行动诡异,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有人在跟踪你?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才不敢见人?” 刘裕民听到走廊里传来了皮鞋摩擦地面的声响,心虚地向门口努了努嘴,对叶颖嬉皮笑脸道:“那啥,叶姐,我知道我有罪,我向组织坦白,但也别弄得我下不了台是不?自家矛盾,内部解决就行了,可不敢让群众看到我们窝里斗呀。” 美女镇长坐在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签字笔,脸上露出调侃的神色,她慢慢起身,双手扶着办公桌的边沿,压低声音问道:“你还知道自己有罪呀?”突然她陡然提高音量大声质问:“认识到错误就要改正,可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自己给我交代清楚,到底错在了哪里?嬉皮笑脸的,没有个正经时刻!” 刘裕民有些愣神了,他一头雾水地说道:“叶镇长,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我有罪呀?你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今天本想找你到古槐湾去参加我们村植树造林动员大会的,可你这??????” 叶颖听刘裕民这样说,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一拍着桌子,她指着刘裕民道:“在村支部会上搞一言堂,不经商议,直接指定干部;在生活作风上,品行不端,勾结良家妇女,造成恶劣影响。这些都是不是你干的?!” 刘裕民有点茫然地看着叶颖,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 这时,办事员黄静怡敲门走了进来,一脸关切地问道:“叶镇长,发生了什么事情?有需要帮忙的吗?”叶颖摆了摆手,仍是余怒未消地盯着刘裕民,正当黄静怡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叶颖又叫住了她,吩咐道:“去帮我叫辆车,你和我一起到古槐湾走一趟。” 刘裕民也缓过神来了,解释道:“叶镇长,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可不能听一面之词,事情不是这样的!” 叶颖重新坐回到转椅上,拿着签字笔在嘴里嚼着,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必知道我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但我也不会听一面之词,我这就跟你走,去看看你们古槐湾植树造林动员会,另外,先跟你说明,我会继续跟进此事。” 刘裕民对这位美女镇长还真是有些无奈,自己是够无赖的了,但碰到这位主儿,那什么缺德招儿都不敢使,一时半会还真奈何她不得。孙子也装了,可效果不明显,索性也就不在乎了,刘裕民站起身,走到叶颖办公桌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镇长,有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要么不管,要管就得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清白,否则的话,那帮孙子就别想安宁,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 叶颖正在气头上,被刘裕民这么一激,更是两眼冒火,她用签字笔敲着桌子,怒道:“刘裕民,藐视上级,威胁恐吓,你眼中还有没有党纪国法?” 刘裕民看着叶颖饱满的胸脯因生气而撑开了白色衬衫的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片雪白的肌肤,稍稍有些失神。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回道:“别动不动就拿党纪国法吓唬人,我不是土包子,没那么容易就认怂。”说完,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叶颖呆望着刘裕民消失的身影,绷紧的身子顿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转椅上,然后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若有所思。 ??????刘树仁一大早就调动了全村的农用机器,带着长长的队伍到上岭村去拉树苗和果苗。他找到村主任徐世旺的时候,徐世旺很明确地放出话儿:“后山已经承包给个体户,村里没有责任和义务为后山绿化事宜部署工作。同样,在承包期内,承包人自主经营,盈亏自负。” “树娃,咱这趟阵势弄的挺大呀,咋地?谁家这么有钱,竟舍得往后山上投。”刘树仁的本家刘大麻子开着一辆拖拉机,一路上掩饰不住好奇,不住地向刘树仁打听承包后山的事儿。 “老叔,您就别瞎打听了,不管是谁,只要能把后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给绿化好,咱不都一样要念着人家好?”刘树仁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那可不,后山那儿以前多美呀,满山的红杜鹃,远远望去,火红火红的,山旁边还有沟渠环绕,跟在画里面一样。”刘大麻子一脸的陶醉,想起十年前的光景,颇为感叹。 这时,旁边赶着马车和拖拉机并排走着的李老栓接过话头说:“以前再美也不顶事儿呀,自从徐家老大徐世荣在山脚下开办了木板厂,村委会就组织人手上山伐木,卖给徐世荣进行加工,几年下来呀,山秃了,水干了,可也没见村委会公帐上存下了多少钱。” “老李头,没影的事儿可不敢乱说,俗话说得好,捉奸捉双,捉贼捉赃,那花花绿绿的票子又没有过咱的手,咱咋知道公中的钱是多了还是少了!让那窝子人知道你乱说,你还想在古槐湾过安稳日子?”刘大麻子撇了撇嘴,一边开着车,一边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车辆,随口呵斥李老栓。 “你刘大麻子年轻耍横的时候,那也算是一号人物呐,可而今这越活却越憋屈了?”李老栓扬起马鞭,在空中挽了个花,然后狠狠地摔了下去,击打在马背上,车子顿时蹿出好几丈,跑在拖拉机的前面去了。 刘大麻子苦笑着朝李老栓怒了了努嘴,对刘树仁道:“看着没?就他那样,迟早要出事儿,你小子可学着点,别啥事儿都跟那新来的书记瞎掺合,自己在心里多掂量掂量,赔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做。” 刘树仁笑着点头道:“放心吧,老叔,我心里有数。咱还是先把这树苗的事儿给办好喽,其他的事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树苗和果苗的事情早已由刘裕民谈妥,刘树仁带着人只需交钱和拉货,不到中午,运输队伍就已经装载完毕,海山大爷领着村里的青壮年帮忙装车,这会儿都休息下来,刘树仁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支香烟,给两人都点起后,说道:“海山叔,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们了,能想出折衷的注意,否则的话,我们村还真没有哪一家能掏得起这份钱。” 海山大爷双手叉腰,望着苗圃已经被拉空,爽朗地笑道:“也是你们那个书记有高招,大家伙才一起合计出这样一个法子,看得出呀,你们村书记,是真心为咱老百姓办事儿的人呐,否则的话,也不会考虑那么长远。” 刘树仁嘿嘿一笑,也不否认,只是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沉思不语。 刘树仁的运输队伍到达古槐湾后山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一辆上海大众停靠在入山口,他认出是镇长叶颖的车,赶紧让刘大麻子把拖拉机停靠在路边,小跑着下来,快步移到大众车前,一边拨通刘裕民的电话,一边叫道:“叶镇长,您来古槐湾,怎么也先来个电话什么的,也好让我们准备准备嘛。” 叶颖从车上下来,看着满山正在忙活的村民,笑着道:“准备什么?是先串通好蒙骗上级?还是要准备酒席堵住领导的嘴?” 一句话把刘裕民呛得说不话来,只得陪着笑脸,说道:“叶镇长您说哪里话,我们村的工作历来是最让领导省心的,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叶颖不再搭理刘树仁,黄静怡也从另外一旁走下车来,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叶颖,说道:“叶镇长,关于这次的走访,材料都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然后签字就可以了。” 叶颖接过材料,大致浏览了一遍,抬头看到刘裕民从山上一路狂奔,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叶镇长,您来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呀。”刘裕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歉道。 叶颖看他这个样子,既好气又好笑,她让黄静怡从车上拿来一瓶矿泉水,递给刘裕民道:“慢点说,不着急,咱们今天有的是时间!” “啊!有的是时间?”刘裕民仰脖子把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全部灌进肚里,听叶颖这么说,有些惊奇。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恢复平静道:“刚好树仁也回来了,我们的动员大会就要开始了,就等您给栽种第一棵树苗,再说点什么,鼓舞人心呢。” 叶颖一直留意刘裕民的神态变化,见到他先是有些惊愕,随即又是一脸平静,自己倒有些诧异了,她环顾四周,说道:“还真别说,你这阵势搞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不过咱先不谈这个,我们先到那边说话。”说完,叶颖一指山脚下一片小树林,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过去。 刘裕民看到叶颖往小树林走,脸上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黄静怡看到两个男人神态各异,娇嗔道:“两个臭男人,想什么呢,刘裕民,你还不过去!” 刘裕民嘿嘿一笑,冤枉道:“我真没有多想,是你思想龌蹉好不好。”惹得黄静怡小脸沉了下来。说完,跟在叶颖身后往林中走去。 ------------ 第四十二章 :揪小辫,硝烟漫 白杨树下,树荫繁盛,遮盖了骄阳,几缕阳光从叶缝中渗漏下来,照在叶颖的身上,更显现出她身材颀长,亭亭玉立。虽是周末,但她仍是一套职业装,高耸的胸部撑起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 刘裕民跟在后边,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眼前滚圆的屁股看,叶颖走到树荫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停住脚步,让紧跟屁股的刘裕民差点撞上。 “你这个无赖痞子,眼中还有没有领导?盯着女人的那个??????那个部位看,很有意思吗?”叶颖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完全洞悉刘裕民的阴暗心理,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刘裕民一下子被她给闹了个大花脸,但仍不输在嘴上,“领导也是女人不是?再说了,女领导更无赖,三更半夜的,还喜欢爬下属的床。”刘裕民口无遮拦,一下子提起了那夜这位美女镇长钻进他被窝的事儿。 叶颖见到刘裕民这么流氓下作,气得小脸拉了下来,回头怒目直视:“你还敢说!钻错被窝是我的错,但你竟然色胆包天,对我百般挑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污蔑我!这回不说清楚,这次我跟你没玩!” 早在之前,刘裕民就听刘副县长的秘书李长庚说,丰水镇当家花旦也是有背景的人儿,相传她公爹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卢朝林,丈夫却不甚争气,和一帮狐朋狗友开了一家皮包公司,跟舞女厮混,染上了恶疾,脾气异常暴躁,夫妻感情并不和睦。想到此,刘裕民也就怜惜之情顿生,低下头,没有跟她再继续争执下去。 叶颖却是得理不饶人,看到刘裕民低头不语,更是来劲儿了。“没理了是不?你这个人呐,能力是有的,但是生活不检点,作风有问题,而且独断专行,听不得别人意见。这些毛病呢,说大不大,但如果深究了,还真够你喝一壶的!” 刘裕民这下不乐意了。心想:我一个大老爷们让着你,咋的!还想扣我个现行反革命的帽子戴?脑子一热,说话也就放肆起来:“是不是周末姐夫没来看你,心里有气儿,才往我头上撒,咱怎么看也不像软柿子呀,你就这么欺负人?” 叶颖先是一愣,脸上阴晴不定,一双大眼睛瞪视了刘裕民半天,突然,把连扭到一旁,看着远处,没说什么。在她转身的刹那,刘裕民敏锐地发现她的眼圈红了,明显修整过的睫毛在不住地颤动,眼眶里弥漫着一层水雾。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听到树林中,不知名的虫儿嘶哑着喉咙,拼命地叫唤。刘裕民看着叶颖萧索孤寂的的背影,这才后悔刚才冒失的话语。这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平时也没见自己对女人多苛刻呀,但不知是为什么,就是看不惯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对???对不起,我是瞎说的,你为了工作都没顾得上家庭,这种精神是值得我去学习的。”刘裕民递过去一张纸巾,试探着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没料到女人不客气地抓过刘裕民递来的纸巾,擦了把精致的脸蛋,然后抽了一下鼻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是吗?那好,这一个月,你就不要回家了,给我盯好村里的夏收工作,既然想学习,那可得付诸行动。” 刘裕民被女人的无赖给惊呆了,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可是,理由找的也真好,让人辩驳都无话可说。这臭娘们,还有官威呢,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看老子有朝一日把你撂倒在地,真正把你压得死去活来,刘裕民心里恼怒地想着。 “你说咋地就咋地呗,我服从就是喽。”刘裕民也没说什么,反正这月注定要忙碌,也没功夫回家,答应下来也应该没问题。 叶颖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刺头,没想到他竟这么好说话。他是知道刘裕民背景的,让刘公子服软并不容易,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杀杀他一身的泼皮流氓味儿,本没指望他应下。 果然,刘裕民站直了身子,严肃道:“叶镇长,咱一码归一码,刚才您给我罗列那么多罪名,你得给我说明白喽,我来这穷乡僻壤的,起早贪黑的干,怎么反而整出来个这样的结果!” 叶颖向耳后捋了捋额头上滑落的一缕头发,语气也转为平静:“实话给你说,有人匿名举报了你,举报材料上写的是有鼻子有眼,相当详细。当然了,我们经过核实,有些事情的确存在,就是言过其实了,但更应该给你敲响了警钟,空穴来风,并非无因,你呀,应该吸取教训了,我可不想,到时候你再灰溜溜地被人赶回县上。” 刘裕民这下才恍然大悟,他思索了一阵,说道:“看来,村里确实有人在背后给我下阴招,不然不可能对我了解得这么详细。可是,我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嘛。” 叶颖转身向林外走去,说道:“你要是生活作风没问题,那村民就不会对你和张盈雪乱嚼舌根了,虽说没有被人抓到把柄,可也要注意影响不是?” 刘裕民这下对叶颖的话完全信了,人家的确是有备而来,她们走访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怎么乱说呢。 ??????在半山坡的一片空地上,正在忙活的村民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几个排列整齐的树坑前,看着美女镇长栽下第一颗树苗,看着叶颖穿着高跟鞋有模有样地把树苗栽进坑里后,垫满土后用脚踩,都哄笑起来。叶颖却不甚在意,载完树苗后,拍掉手里的土渣,环顾四周,朗声道:“我们古槐湾历来都是青山绿水,景美丁旺,可自从山上解禁以来,树木砍伐殆尽,山不青,水变浑,我们的居住环境一天比一天差,因此,我们要开荒山,搞绿化,还古槐湾一个绿色的明天。刘支书带着大家做这事儿,是好事儿,完全符合中央三令五申的退耕还林的精神,镇里是非常支持的,最后祝愿我们山上的果园能年年大丰收。” 村民们或蹲坐在地上,或抱臂站立,都是一脸的茫然,并没有意识到镇长口中的严重性,天不还是那片天,有何改变?但村支书交代过,镇长讲话完,要热烈鼓掌,于是,大片的掌声也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叶颖讲完话之后,交代刘裕民几句,就和黄静怡坐车回去了。 刘裕民走到村民中去,示意大家都席地而坐休息,这才朗声问道:“咱们镇长那娘们美不美?” “美!美得冒泡??????”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后都起哄道。 刘裕民笑道:“咱们镇长不仅人美,那种树的姿势更是没得说,你们这树要是种得好,我下次还请镇长多到我们村指导工作。”上山种树的多是大老爷们,刚才叶颖弯腰撅臀栽树的时候,那一双双眼睛都是直勾勾地往臀肉上盯,听刘裕民这样说,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等乐呵过后,刘裕民这才让刘树仁拿了几张他连夜整理出来的合资开办豆腐坊协议书草案给村里几个能识文断字的村民瞧瞧,也好到时候让他们散布这个消息。而他自己清了清喉咙,大力地挥了挥右臂,示意讨论的声音停止,这才铿锵有力地道:“乡亲们,今天,召集大家在这里,第一呢,让大家伙来植树种苗,绿化荒山,当然了,都是有钱拿的;第二呢,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向大家伙宣布,你们回去之后呀,跟家里的老娘们、小媳妇们商量商量,看合算不合算,能干不能干;我要谢谢大家伙的捧场,同时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白跑这一趟,你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看了看台下众人神情木然,骚动不大,他这才接着说:“首先呢,我先宣布一项由镇政府对我们古槐湾行政村领导班子的重新调整和任命的通知,自从老支书得急病去世之后,上级党委委派我到咱们古槐湾工作,担任村党支部书记一职,其他的村委会的主任成员都保持原来职务不变,村委会主任徐旺等统筹古槐湾行政村整体内部事务安排,增设刘树仁为村委会委员,村委会副主任,主要协调咱们古槐湾与外界的联系。” “自己都还一身骚呢,有啥能耐当俺们支书!”还未等刘裕民说完,就听到下面人群中有人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寂静下来听刘裕民讲话的村民们听到了。 这时候人群中更是寂静无声,谁都心里明白,这是有人要出头了!至于是谁,他们这些村民才不会关心呢,最多好奇一下罢了,他们兴奋的是,看来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刘裕民循着声源望去,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穿着黑上衣的小青年正低着头,也不和别人交头接耳地议论,一副吊儿郎当地样子,双手插进裤兜里,两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刘裕民在心底暗叹了一声:看来就是这个小年轻了,干坏事还不够老练,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但那人看起来相当陌生,无缘无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刘裕民在人群中又快速瞟了一眼,很快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明燕!那个徐世旺的弟媳妇。她正在匆忙地拨开人群向人群外走去,难道是她? 不管是谁?不管是说了什么,此时都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这样明显是在拆自己的台,自己如果闹下去,只能自取其辱啊!刘裕民没有理睬那人,打了两个哈哈,继续解释开办豆腐坊的思路和前景。 “哎,我说,前段时间这刘家的那娃一直跟着这个年轻的支书忙前忙后的巴结,现在高升了吧?要我说啊,还是刘家那娃有眼力劲,看看,瞅得多准!转眼的功夫摇身变成村委会主任了,跟徐主任那是平起平坐了,爬的不慢!”有村民酸溜溜地小声说道。 “眼馋人家刘树仁?有本事你也去巴结小刘支书去啊,赶明儿回来也弄个支书干干!”旁边总会有人搭这样的闲话,人前不能扬眉吐气,背后当然会议论别人是非了。 “哼!我才不会像他呢,让我斥候这年轻支书,给我个主席当当我也不去。老子才瞧不起那样的人的。”此时台下的他们倒说的挺有骨气。 刘裕民等到议论声小了一些,这才挥挥手,继续讲道:“近段时间呢,我们村委会经过讨论和研究,又得到镇政府的大力支持,准备先在我们村里办一个豆腐坊,以后每季家家收获的大豆呀,再也不用贱卖别人了,咱有了自己的豆腐坊,还不怕它下不了金蛋蛋?而且呐,村委会讨论决定,这个豆腐坊采用股份制的方式组建。” 刘裕民说到这里,人群中忽然又有人站出来打断他的话,问:“刘书记,啥叫股份制?”村里其他人也都用迷茫的双眼望着他,透出不解和困惑。 “股份制就是谁投资谁分红利,当然了,村集体以地皮作为股本,负责经营管理,而且,每个结算周期,都会提取利息收入的百分之十作为公共积累。经营盈亏,由投资人承担。就是说,赚钱了,大家伙分钱,赔钱了,大家伙平摊。这在城里呀,叫风险分担。” 刘裕民看到一个个村民都伸长了脖子,听得有板有眼,接着道:“另外,村里以后有了豆腐坊,青壮年劳力也不用跑进城去挣血汗钱了,在家做工,不比城里做工挣得少,而且,家里也能有个照应,刚结婚的小伙子呢,还能每天和老婆热乎热乎。你说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只有咱古槐湾一家。现在大家伙都讨论一下,回去之后,愿意入股的人都去村委会找刘树仁登记报名,咱一切手续都要齐全,至于交钱嘛,每一股就先定额为二百元吧。” 刘裕民的话刚落,村民们便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了。 “办豆腐坊,那能成吗?要是做出来的豆腐没人要该怎么办?这个股我看还是小心点入的好。” “那倒不一定,刘书记是县里下派过来的,有路子,又有头脑,绝不会让咱们做亏本的买卖,你想想,这沟前沟后十几个村子,没有一家做豆腐坊的,吃一次豆腐还得等着十几里之外的胡大瘸子骑着破三轮推到我们这边来卖,多不容易啊!而且一年种下的大豆子又不好卖,来买豆子的又挑三拣四地,价钱给的也不公道,卖吧。嫌亏得慌;不卖吧,实在是没钱。现在好了,如果用豆腐换豆子,再集中去卖,肯定能挣钱,这个股我是要入的,赶明儿我就去丈母娘家借点钱,报名!” “呵!刘三郎,还真敢出手啊,你就不怕到时候豆腐卖不出去,挣不回来钱没法还你丈母娘,到时候嫂子跟人跑了?”一个懒汉模样的人叫骂道。 “浑话!你媳妇才跟人跑了呢!癞头强,你担心这个干嘛?卖不完大不了吃呗,就你这好吃懒做的家伙,别说一个豆腐坊的豆腐,再给你装几火车皮的豆腐估计你都能吃完!”那个叫刘三郎的话立即引来了周围的哄笑声。 “嗨,我说,都说点正事。别光往那些没用的扯!要是豆腐的质量在半路上出了麻烦怎么办?退股吧,以前分了红,这个口不好开啊;不退吧,一股二百块钱基本上算是白扔了,唉!真让人为难哩。” “反正我是铁了心啦,刘书记肯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就算万一发生了,只要把毛病找出来不就行了嘛?畏畏缩缩地啥也干不成,一辈子受穷的命。” 围着刘裕民详询这事儿的村民走完一拨又一拨,他也在仔细搜集群众反映的意见和问题,以便以后改善。 听到这里,他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声说:“逐步实现咱村人人都能过上小康生活,家家都能富裕流年,这只是第一步目标;放心吧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以后啊,咱们还要开办粉条加工厂,发展家庭养殖业,种植业,争取在短时间内实现这个目标。另外,我已经和镇上的陈书记商量过了,今年计划,我们还要把村里通往镇上的大路修葺一下,只有把道路疏通好,咱们的农副产品加工,才有可能走出丰水镇,乃至皖南省,甚至走出国门,都有可能呀。” ------------ 第四十三章 :战无声,树威名 事情说完之后,刘裕民一声吆喝,上山的村民又都开始忙活起来,铁锹叮叮当当的声响入耳不绝。四周都是忙碌的身影,挖土,刨坑,搬树苗,栽种,填埋,浇水。刘树仁把村民分为六个小组,并分配了相应的任务。 刘裕民也拿起铲子,找到一片松软的土地,使劲一挖,没想到铁锹吃土不深,竟然给反弹回来。刘裕民没想到山上的土地看起来松散,山体土层竟然如此坚硬,也不仅有些意外,他紧握铲子,脚蹬铲背,使劲猛挖,憋出一头的汗,才把完整的地面撕裂开口子,他看到翻出的土壤混合石块,忙叫住从身边走过的刘树仁道:“树仁,这土质植树应该没问题吧?” 刘树仁望了一眼土坑,思考了一阵才道:“应该没问题,比这个更坚硬的山体都能生长树木,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随着村里人偷偷上山伐木砍柴,山上的土质却是越来越差劲儿了。” 刘裕民抹了一把汗,直起腰望了望四周,小声问刘树仁道:“我看村里每家每户都有人来,怎么就没见徐世旺他们一家有人来呀?不管怎么说,上山植树,咱们按人头算,每天给五十块钱,已经不少了。怎么,他们还怕这钱咬手?” 刘树仁撇了撇嘴,不屑道:“人家会把你这几个钱看在眼里?再说,他们不来更好,省得瞎捣乱了。” 刘裕民还没搭话,旁边一个戴着头巾,一边用衣衫来回扑扇,一边抹汗的中年汉子接过话茬道:“这可说不好,人不在不等于不捣乱,看到我们这边干得是热火朝天,那些个人还能消停?瞅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刘裕民暗暗捅了捅了刘树仁,小声道:“这人是谁呀?跟徐世旺他们家有仇?满嘴的火药味儿。” 刘树仁一下子认出了说话的汉子,他略有些严肃地冲那人说道:“栗子哥,别大嘴巴瞎咧咧,让人听到多不好呀,你这张嘴呀,惹的事儿还少啦?” 听刘树仁这么说,被称为“栗子哥”汉子闷头不作声了,默默地拎起榔头和铁锹,伛偻着身子向另一边走去。 刘树仁这才解释道:“栗子哥以前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可老支书不管事儿之后,徐世旺就把他五弟徐世福提拔为治保主任了,栗子哥哪能跟他愿意,就闹腾,后来,有一次他晚上去邻村看电影,回来的路上被人打了,他也就老实歇菜了,村里都在传,说是他老徐家找人揍了栗子哥。” 刘裕民皱起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即笑着说:“你还别说,这个徐世旺还真有几分能耐,可就是心术不正,可惜喽。” 刘树仁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能耐?就他那几把刷子,搞点小动作,算计起人来,还算得心应手,真要碰到事情,可就上不得台面了。” 提到这茬,刘裕民突然想到有人向镇政府举报自己作风有问题的事情了,莫非跟他有关?虽然也没被镇上抓到什么把柄,但总归有不好的影响传到镇上去。叶颖找他谈话的事儿,他还不曾给任何人说起,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刘副县长给知晓。 正寻思这事儿要不要给刘副县长说一下呢,刘裕民突然看到妇女主任贾秀莲一路小跑过来,一脸的焦急。前些日子,贾秀莲坐月子,一直在家带孩子,村委会也没参加过,刘裕民与她也不是很熟识。昨天,刘树仁才带着她找到自己,说是村里剩余的很多是妇女劳动力,绿化工作还是要妇女主任承担起组织任务的。 “贾主任,啥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刘树仁随口问道。 贾秀莲并未理会刘树仁,而是喘着粗气说道:“刘书记,你??????你赶紧去看看吧,那边都要打起来了。”说着,一指山脚下靠近农田的一处坡地。 刘裕民一惊,扔掉铁锹就往坡地方向跑去,刘树仁也赶紧跟了上去。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一片坡地的边缘围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着什么。 刘裕民扒开人群挤了进去,看到徐家老三徐世贵带着媳妇正站在田埂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拎着铁锹要铲土的一个小媳妇。 “淑芳,你个小蹄子,你再敢挖我们家的田,我跟你没完,信不信我一耳光过去抽你!”徐世贵嘴里叫嚣着,脚下用力,把那个小媳妇挖的栽树的坑给填上。 “这块地啥时候成你们家的啦?还要不要脸呐。”小媳妇挺泼辣,丝毫没被徐世贵的凶相给吓到,反而卷起衣袖,露出细腻的一段胳膊,叉腰骂道。 徐世贵媳妇刚要上去被对骂,刘裕民拉住她,笑着问徐世贵道:“世贵呀,怎么回事儿这是?咋还让家里老娘们都出马了。” 徐世贵斜眼看了刘裕民一眼,“啥咋回事儿呀,你这种树就种树吧,可别往我们家地里栽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裕民有些哭笑不得,陪着笑道:“不是,世贵,你说这地儿是你们家的,那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看到刘裕民服软,徐世贵梗着脖子,趾高气扬地嚷道:“我给你什么证据呀,你要什么证据!那地头的小树苗是不是我家的?我给你说,那块田我家都种十来年了,你敢给我毁掉,先问问我手里的铁锹愿不愿意。” 淑芳走到刘裕民身边,指着徐世贵所站的那片坡地上说:“刘书记,那块坡地是属于后山的集体土地,他们家的田只是跟这块地挨着,根本不属于哪个人的。想在上面栽几棵小树苗就给霸占去,门都没有!”这小媳妇后面的话意有所指,惹得徐世贵又想上前动手。 “哎,我就种了,你咋滴吧,我的树苗,我爱种哪儿种哪儿!”徐世贵的蛮横不理让刘裕民很是蛋疼,可是,除非直接把他撂倒,像这样的泼皮无赖行径实在是道理说不通的。 这时,一整天没露面的徐世旺出现在了人堆里,他点上了一根烟,悠闲地吐出一个一个烟圈,说道:“农村的事儿,就是有农村的规矩,不能总是条条框框的,你说呢,刘书记?” 刘树仁站在一旁,插不上嘴,有些话,他说出来,效果反而适得其反。他身边的中年汉子撇了撇嘴说道:“看到没?我说啥来着,人不在不等于不捣乱,这不,露面了不是。” 刘树仁回头看了眼那人,说道:“栗子哥,得想办法解决事情,站在一边看热闹可不行啊,赖好你也当过治保主任呢。” 刘树栗看了眼坡地,“你说这帮人多缺德,前些日子还没栽那些小树苗呢,偏偏今儿要搞绿化呢,他家那几棵歪把子树苗给冒出来了。他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他拉几个粪蛋儿,不就是想寻思着多讹诈几个钱嘛。” 于大成也围了过来,他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方便干活的时候擦汗。他拿毛巾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脸,上前拉住刘裕民悄声道:“刘书记,农民嘛,他就是个农民。眼窝子就针尖那么浅,让我说呀,你给俩钱算了,你觉得呢?” 徐世贵支起耳朵也听这边的动静,看刘裕民向他那边看过来,他立即又扯起嗓子对虎视眈眈盯着他脚下歪把子树苗的那帮妇女吼了起来,“告诉你们呀,这事儿没说清楚之前,谁也别给我乱动,要不然我给他没完!” 于大成回过头假装呵斥道:“嚷什么嚷,这不是正谈事儿呢嘛!”然后又两眼干瞪着刘裕民,等着他回话。 刘裕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极其淡定道:“这还真不是给钱的事儿,你说我今天把钱给他了,明天这后山上全被插上木棒棒,然后,再嚷着跟我要赔钱,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呢?这正事儿还要不要办?” 于大成看自己的面子不顶用,脸色一沉,背着手,丢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就走回了人群。刘裕民看了看围观的人群,说道:“反正大家伙说嘛,大家伙说该怎么办!” 围观群众中,立即有人回应道:“给他毁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我们开工!” “是嘛,直接一铲子下去,啥事儿都没有了。” “麻溜点的,赶紧动手,废什么话嘛。” ??????? 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响应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徐家积压在村民心中的火气开始点燃起来了。 “谁他妈说铲掉的,我看谁敢动手,胆儿肥了,是吧!”徐世贵拎起铁锹,指着四周的人群,越发嚣张。 刘裕民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他指着徐世贵手中的铁锹,平静地说道:“你举着个这玩意儿对着我,想干嘛?” 徐世贵还没说话,徐世旺忍不住讥笑道:“怎么着?刘书记,怕啦?咱农村有时候就这样,讲不了什么大道理,再说,人也没把你怎么着不是。” 刘裕民这下是全明白了,感情是这个徐主任是还不死心呢,想趁着功夫给自己个下马威,让自己知道知道他的厉害。刘裕民深深地看了徐世旺一眼,转身望向拿着根铁锹指着自己的徐世贵。 “你在自个儿家院子里想怎么耍都成,因为,那是在你那一亩三分地上。”刘裕民用手指着徐世贵,一字一句地接着说:“但是,在古槐湾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轮不到哪个人撒野!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咱还能讲些道理,否则,就不可能这么简单了。” 刘裕民的话把徐世贵的脸气成猪肝色,徐世旺也是脸色难看,他沉声道:“俗话说,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农村自有农村的规矩,咋的?刘书记还想要做土霸王不成!”徐世贵也抖了抖手里的铁锹,“就是,大家伙这回可都瞧好了,咱这位新书记可是仗着官威压人,我可是受害者。” 刘裕民眯起眼睛,走上前半步,轻轻挪开指着自己的铁锹,凑到徐世贵跟前,微笑着说道:“是吗?我仗势欺人?还别说,你这个无赖懂得可真不少。” 话音刚落,手上猛然发力,一个手刀切在徐世贵的手腕上,铁锹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刘裕民又是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一脚揣在徐世贵的肚子上,把徐世贵略显肥胖的身子踹得连连后退四五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再也站不起身来。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而且毫无征兆,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说话,下一个瞬间,他刘裕民就兔起鹘落,两三下把人给撂倒了,这让围观的群众有些傻眼,都看呆了,连刘树仁都未能来得及拉住他。 徐世贵媳妇看到自家男人被打成这样,嚎着嗓子骂道:“你这天杀的刘裕民,我*八辈祖宗,诅咒你早晚有一天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女人抹了把鼻涕,开始在地上撒泼,“老徐家的男人都死绝啦,眼瞅着自家兄弟被一个外人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一个个都tmd是孬种。” 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但并没有人离开,平时哪有人敢找他老徐家的毛病?来了个挑刺的,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那可得稀罕稀罕,但也没有人上前去拉徐世贵媳妇。 徐世旺脸色气得铁青,他暗暗对藏在人群中的老五徐世福使了个眼色,就上前扶起老三徐世贵,有点生气地说道:“刘书记,没有你这样办事儿的,话不投机,直接就要给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群众们都看着哩,他徐老三还没动手,你就把人给打了,这到哪儿也说不通呀。” 不等刘裕民答话,老五徐世福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三哥,谁他*妈*的竟然欺负到咱爷们头上了,奶*奶的,我灭了他去。” 徐世贵媳妇像是溺水时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间似乎看到了希望,她一指刘裕民恶狠狠地道:“老五,就是那个混蛋,就是他踹了你三哥一脚,给我把他往死里打,打残了我掏医药费。” ------------ 第四十四章 :基层苦,做事难 一脚踹倒徐世贵之后,刘裕民就开始后悔了,事情恐怕不仅仅靠武力值就能够解决的,但是先动手打人,定会被人在这上面乱做文章,说不定还是他徐世旺设的一个套,正好让血气方刚的自己钻了进去。 徐世福带着几个人对刘裕民怒目相向,都是一脸的凶狠。“你就是他们所说的新支书吧?我还真跟你说,从哪儿来赶紧还回哪儿去,这儿呀,不是你呆的地儿!今儿,我也不多要,只留你一条胳膊一条腿儿就行了。” 徐世旺丢下老三走上前道:“刘书记,不是我不帮你,在村里,我是村长,但在族里,我也是族长,这族里人挨了打,不给他们一个说法,我也没法息事宁人呐。”重新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徐世旺接着道:“再说,你说你作为党员干部,带头率先动手打人,这不是让群众跟着有样学样嘛。” 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刘裕民也是骑虎难下,以一对十,刘裕民感觉自己还没那么神勇,但也不能输了气场,倘若当场认输的话,被徐家羞辱一番是少不了的,关键是,那样的话,自己也没脸在古槐湾呆下去了。 “徐主任,我承认,我工作方式有些过激,打人是我不对,我诚挚道歉,医药费什么的我赔偿。但是,你给大伙说说,脚下的这块地,啥时候成了他徐世贵家的啦?要是插几树枝儿就归他们家所属的话,那整个美国我都能占了去。” 刘裕民轻描淡写地绕过大人事件,把矛头再次对准徐世贵的非法占地事实。 “你他娘的说什么混帐话呢!光赔偿医药费就够啦?这破坏我三哥家的耕地,不说个明白,今儿,你就别想利利索索地离开。还说这地是占公家的,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凭啥说这不是俺们三哥家的!”徐世福指着刘裕民的鼻子大骂道。 刘少爷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跟这些乡野无赖打交道,除了武力震慑,还真没其它办法。刘裕民已经觉得自己够耐心的了,但再次被徐世福的无理取闹惹怒了。 “要钱是吧?麻痹的,我口袋里有的是钱,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呀!医药费,我认掏;耕地赔偿?门儿都没有,信不信,老子这就给你铲掉!”雷锋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对这种为害乡里的村霸,刘裕民大动肝火,恼怒异常。 “哎,狗日的,找抽是吧?还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徐世福仗着身边人手多,招呼两个无赖,不打招呼,直接拳头一齐向刘裕民脸上和腹部袭来。 刘裕民看来势凶猛,丹田处,真气流转,回忆起《炼气决》中所载的运气之法,刘裕民轻轻调息,任真气凝聚下身经脉,然后纵身一跃,身体平地而起,腰身倾斜,躲过两人拳头,双腿若似灌铅,分别踹在两人胸口,又顺势落地,双脚踏地,四面缠绕,上下旋转;如晴蜓点水,似蝴蝶穿花;接着又是一招双手互博,把两人借力擂翻在地,式疾手灵,借力打力,很是潇洒。 两人虽只感觉一下闷痛,已经摔倒在地,见识了刘裕民的彪悍,都不敢站起上前。徐世福一惊,也很诧异,看似文弱书生的刘支书啥时候这般能打啦?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人多还怕撂不倒他! 一挥手,徐世福带着一群人上前就要群殴刘裕民。这下,连刘裕民心里也有些慌神了,考虑要不要跑路吧,好汉不吃眼前,这帮小王八蛋,才不管你是谁,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刘树仁和妇女主任贾秀莲也看到事情不妙,也顾不上是否得罪老徐家了,赶紧上前要劝架,围观群众也是慌神了,这一下子演变成群殴械斗,还真是始料不及,都有些害怕地往后躲,场面异常混乱。 “都给我住手!咳???咳咳???”这时,被刘树仁称为“栗子哥”的汉子扶着一个七旬左右的老人挤开人群,缓缓走了进来。老人微微驼背,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蜡黄,怒声喊出这句话,已颇为吃力,开始不住咳嗽起来,“栗子哥”右手伏在老人背上,轻轻拍动着,一边帮忙顺气儿,一边低声说:“三爷,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 “刘树栗,你个王八蛋,孬种,谁让你把于老三爷给领到这儿的!”徐世旺一看老人走进人群,开始大骂扶老人的汉子。 “爸,你怎么出来了,你的病还没好,见不得风的。”贾秀莲看到来人是自家公爹,有点埋怨地说道。 “没事儿,暂时还死不了,我这不是还没躺进棺材里的嘛,听说,这儿挺闹腾,都要杀人放火啦,我老头子也凑个热闹,世旺,你看,不耽误你们办事儿吧?”于老三爷两手拄着拐杖,站直了身子,看向徐世旺。 “三爷,您这是拿我逗乐呢,我也不想让他们发生冲突呀,可我拦不住啊,这事儿跟我哪有半点关系?”徐世旺陪着笑脸,来到于老三爷跟前。 “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个个是好坏不分,蛮不讲理。这俗话说呀,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前些年,你们砍伐山林,把整个后山差不多变成了秃山。现在刘书记带人绿化荒山,造林植树,重建绿色家园,来弥补你们造的孽,是天大的好事儿呀,可你们呢,还想尽办法来捣乱,脸红不脸红呐。”于老三爷拄着的拐杖狠狠地敲着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徐世旺像是个小学生一样,恭敬地站在旁边,应道:“是,三爷,我们都知道是好事儿,您放心吧,这儿风大,您身子骨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去吧。” 于老三爷语重心长地教训说:“世旺啊,你怎么不教育教育你那个三弟呀,他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块地了?我在古槐湾都活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他家在这块地上做过一颗庄稼呀,你见过啦?这都是跟谁学的呀。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呐。” 徐世旺面露苦涩,接着问道:“那你看这件事儿怎么办?” 于老三爷又拄着拐重重敲了下地面,说道:“这事儿怎么啦?让刘书记拿一部分医药费,这事儿就掀过去了。重建绿色家园,你这个当大哥的也要起个带头作用呀。” 徐世旺听于老三爷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徐世福道:“领着你的人赶紧走吧,把老三和他家媳妇也拉走!”徐世福有些不甘,又觉得在小弟面前没面子,哼哼道:“凭什么呀,要不是你们在这儿阻拦,狗日的早被打趴下了。”徐世福该怪叫道。 徐世旺大为恼火,骂道:“滚!赶紧给我滚!” 这时候,天边轰隆声阵阵传来,却是打雷的声音,众人都纷纷散了,徐世旺也跟着于老三爷的脚步回去了。刘裕民正要让大家伙收拾东西,回家休息,天色已经变暗,不多时,雨点已经从天而降,砸在了地上。 刘裕民招呼着众人回去休息,自己和刘树仁冒着雨把剩下的树苗集中到一起,交给专人看管,这才和刘树仁一起朝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草房子奔去躲雨。 来到草房子的屋檐下,稍稍能遮挡一点雨水,却也收效甚微。背靠一扇破旧的门,刘裕民看到自己的衣服几乎湿透了,贴着身子好不难受。他用手擦干了头上的雨水,回想起了刚才惊心动魄的情景来。 “哎,你知道那个于老三爷是什么人吗?说话怎么那么有分量!连徐世旺这个在村里横的不得了的人也听他招呼。”刘裕民用肘子碰了碰刘树仁。 刘树仁也边擦头发边回答说:“刚才肯定是栗子哥把于老三爷给请来解围的。这个于老三爷呀,是妇女主任贾秀莲的公爹,为人正派,在村里的辈分也大,而且,他对他们有恩,徐世旺就是心里不满意呀,嘴上也不敢说。” “是嘛,那改天得买点东西去看看老人家。”刘裕民意有所指道。 “行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吧。”刘树仁满口答应着。 这时,两人背后的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瘸腿的男人,衣衫破旧,一脸的菜色。他看到两人站在门前避雨,连忙把他们拉进屋子来。 刘裕民走进屋子里,才发现,和外面实在没多大区别,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草房子屋顶的茅草有些已经不顶用了,耷拉下来,留着些露天小洞,屋主人只能用锅碗瓢盆来接雨水,放得满屋子都是,想走两步都难。 刘裕民又观察了四周,只见屋角处是个泥巴灶台,除了放着有盐巴、味精,没有任何调料,连花生油都是用酒瓶子散装的,而且只剩下瓶底少许。屋子的另外一角放着一张旧木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两眼无神地望着突然闯进了的两人,女人身边还偎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刘裕民给女人打声招呼:“大嫂??????” 瘸腿男人向他摆摆手,苦笑道:“这是我老婆,她???她脑子不好使。” 刘树仁向瘸腿男人介绍道:“兴旺,这是咱们村新来的支部书记,姓刘。” 瘸腿男人兴旺憨厚地笑了一下,赶忙找两条凳子让他们坐下,然后,又慌忙去找水瓶给两人倒水。忙活了半天,才发现,家里那惟一的水瓶已经空了。兴旺不好意思地说道:“刘书记,你们先坐着,我这就给你们烧水喝。” 刘裕民拉住他,说道:“兴旺,别忙活了,我们都不渴。”然后又问道:“跟前就这两个孩子?”兴旺点了点头。 “那你没去报名上山植树?怎么说也能挣点补贴家用。”刘裕民又看了看四周,真是家徒四壁。 兴旺指了指自己的左腿道:“这条腿坏了,上山也帮不了什么忙,哪好意思白拿人家工钱。” 刘树仁在旁边帮腔道:“刘书记,他老婆常年有病,跟前又有两个孩子,生活确实很困难。” 刘裕民又看了看屋子里满地的锅碗瓢盆,不多会儿,就接满了水;又看着偎在妈妈身边的两个孩子,衣不遮体,破旧得不成样子,一阵心酸。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到兴旺手中,说道:“这样,你拿着这两百块钱,先打点油,然后买些酱油、醋什么的。这房子呀,以后村里再想办法帮你修。还有,娃儿都到了上学读书的年龄了,你找个时间送他们去学校,费用我先帮你出,以后,咱村里要让每个孩子都有书念。” 兴旺一个劲儿的推让手里的钱,“刘书记,我不能再要你的钱。”刘树仁站起来对瘸腿男人道:“兴旺,别再推让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这也是刘书记的心意。” 兴旺听刘树仁这么说,才有些哽咽道:“这让我说什么好呢,这么多年了,也没哪个干部把我们放在心上过,我只恨这条腿坏了,不然说啥也要跟刘书记你好好干!” ------------ 第四十五章 :村书记,不如意 植树造林的声势浩大,吸引了四乡八里的村民上山帮忙,令栽种果树和牧草的后续工作变得简单起来,刘裕民找来前治保主任刘树栗专门负责人员统计安排,协助张盈雪组织管理山林果园。刘裕民请求镇里批示,圈定张盈雪承包范围,并专门请镇长叶颖题字“山里人家”,刻印在山林入口处。 同时,刘裕民关于创办豆腐坊的想法像是给古槐湾村民注入了兴奋剂,令他们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以前是敢想而不敢做,现在终于有人挑起这个头了。可是,让他们欣然接受却是另一回事。用庄稼人的话说,理儿是那个理儿,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 俗话说,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刘裕民开始亲自出马,主抓这项工作。虽然徐世旺对这事儿不是很热心,但刘裕民仍然坚持游说几大村委常委,尽量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村里的大喇嘛这几天也是每隔两个小时广播一遍,而且把所有的村干部都派出去挨家挨户进行游说劝说。 尽管如此,但大伙都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不肯积极投资,三天过去了,主动认购股份投资者仍是寥寥无几。 刘树仁首先感到忧虑,坐不住了,他风风火火地来到村委会刘裕民办公的地方,一进门,劈头就说:“刘书记,这样下去不行啊,三天了,来报名的还不到十户人,这古槐湾行政村的人也真是的,咱们绞尽脑汁地帮他们发家致富,可他们却这样不相信咱们,好像是在骗他们,哎???????” 说着又跺脚又搓手的,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刘裕民正坐在村委会这间办公室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写东西,听到刘树仁说话,从一摞稿纸中抬起头,放下笔,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一边把手按在太阳穴上揉搓着一边站起身问道:“做基层工作要有耐心,讲究方法,急不得地。对了,都有谁来报名交款了呢?” “有谷梁口的王世仓家、马福田家、许老太爷家以及水龙寨张驴家等一共八九户,共发售二十四股,筹款四千八百元整。”刘树仁回答道。 刘裕民“哦”了一声,拿起水瓶为刘树仁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温声道:“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啦!树仁,我们要有耐心。”说完在这间破旧简陋的办公室里紧锁眉头转了几圈后,一口喝掉他办公桌上的凉茶。 走到刘树仁面前,刘裕民沉默片刻,这才接着说:“既然村里人都不愿意踊跃投资,那就说明他们对我们这样的年轻干部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和理解,对咱们是不是真的领导能领导他们富起来还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我的看法是,不要勉强和抱怨他们,到时候效果出来,他们自然会改变态度的。”说到这,刘裕民有些疑虑道:“古槐湾就没有一家愿意入股的?” 刘树仁谨慎地向门口望了望,这才小声回答道:“刘书记,我正想给你说这个事情呢,那天你召集乡亲们说了这个事儿吧,我就想让离我们家最近的柳二婶子家先报名参加,以前有个什么事情,他们家都是慌在前面,只恐怕被拉下了一样。谁知道昨天晚上我去他们家给他们家当家的说这个事的时候,柳二婶子却是嘴巴一张,开始哭起穷来。他们家只有一个娃,而且娃子还小,不花什么大钱,又怎么会这么穷!最后,实在是被我问得没话说了,这才坦白地说,我们家要看徐主任他们,像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可不像人家有钱人家,白丢了几百块算不上什么!老徐家那是老江湖了,干了十多年的村主任,判断的还会有错?他们家交钱入股,我们家就入,他们家不入,我们也这么先看情况。” 刘裕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难道他徐世旺的影响力真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咱们收缴上的这点钱连台打浆机都买不回来,收购豆子和其他用具的钱从哪里来啊?虽然这边大豆可以先征调他们的用着,可是不付钱也的确说不过去的。要不,你再到镇上找陈书记说明一下咱们的困难,让他从镇财政里拨出一部分钱给咱们,他也不能一分钱都不出,只在政策上给点扶持就行了!刘书记,你说呢?”刘树仁盯着这么一点钱又开始犯难了。 刘裕民想了一会儿,有些为难道:“从其他途径搞钱,也不是搞不来,关键是,咱们不是仅仅让村里多一个豆腐磨坊,而是想让全村人都有钱挣,村民不出钱,哪有分红拿?再说,当初我找陈书记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就跟他曾经提到过这些,可是他当时就回绝了我,还说像我们这样的贫困镇平时没有什么大的财政支出还好一点,一旦碰到大额支出,连政府职能部门的正常运行都保证不了,更别说往我们这样的未知项目上投钱了。政策上事情该照顾肯定会照顾,该倾斜也会倾斜的,但只要说要钱,两个字,免谈。” 看到刘树仁听他叙述完也是一脸失望落魄的样子,刘裕民立即换上了一张轻松地笑脸,他拽了拽刘树仁的衣袖,拉起他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吃吃,该喝喝,事情总会解决的,我就不信那个邪,天上掉馅饼还能没有张嘴接的?这有钱赚的好事还能没有往上扑的!咱们把心先放宽,走!到马路口那家餐馆喝两杯去,我请你们!只当是慰劳我们自己了。” 当下,刘裕民打电话叫上还在村里挨家挨户游说的于大成和林泽成他们,几人一起到马路小餐馆喝酒。 此时已临近黄昏,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靠近地平线的太阳,象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球。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乡野之中的黄昏美景,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工作上的烦恼统统给抛却在天涯之外。 一条窄窄的小路曲曲折折地从谷梁口通向宽敞的乡道。乡道的马路口有一家不大的餐馆,凭空坐落在这漫天地中,再说周围又没有什么厂矿,虽是在公路旁,但生意也很冷淡。 刘树仁安排好几人坐下,给每人都倒上水,这才起身到后厨点菜叫饭去了。刘裕民笑着说:“树仁,怎么一到这儿,你忙着张罗起来了,不会是在这儿有个相好的吧?” 刘树仁哪料到刘裕民会开他的玩笑,苦笑着道:“刘书记,你快拉倒吧,还相好呢,我忙前忙后的,还不是为了把几位领导给招呼好了不是?要说相好的,跟你算不算?”一句话顶回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老板娘从厨房里钻出来,拿着菜谱道:“这不是小刘书记嘛,上次来过之后,也不常来照顾小店的生意,大姐我可想你了。”刘裕民心想,你这话倒是真的,上次叶颖被灌醉,自己也神志模糊,口袋里的钱全给了她,才让她把他们三人给抬回村委会的,怪不得念念不忘。 刘裕民心里想着,嘴里轻轻嗯了一声,回了声:“是嘛?”也就不再搭理她。 老板娘也不以为意,把点好的菜单放到刘裕民面前,问道:“就这几个菜,你看合不合你的意,不行的话咱再让厨上给多烧几个菜。” “有酒没?老板娘,你们这里有什么不上头的酒没有吗?”刘裕民抬起头问正往桌上摆弄饭菜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愣,随即明白刘裕民怕被几个人再次给灌趴下,一脸的揶揄,“有啊,怎么会没有?开饭馆的没有酒那还叫饭馆吗!小兄弟要什么样的酒只管来前面柜台上挑。”老板娘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夹带着北方女人的豪爽。 酒是本地产的烧刀子,上头不上头姑且不说,光度数就让刘裕民不敢直视。本要推迟,于大成眼贼,眼睛的余光看到后,直接从柜台上提了出来,说道:“刘书记,咱不喝多,哥几个就沾沾嘴唇,只当是助兴嘛。” 刘裕民这下倒不好拦住了,也只能顺从民意,几个凉菜已经摆在桌面上了,于大成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给刘裕民杯子里倒满,顿时整个饭桌上飘满酒香。 刘树仁也被这酒香勾出了肚子里的馋虫,他嘿嘿笑了两声,为刘裕民拿了一双筷子,感叹道:“刘书记,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个好酒之人。只是一来我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也没有什么意思,和那些不相干的人喝酒又没什么兴致;二来你不知道,我那个妹妹啊,平时在家的时候管我管的特别严,让她知道我喝酒肯定又是一阵数落,几天都不会安宁的。不过现在好了,妹妹读大学去了,暂且管不到我,而且又是和你一起在一起喝酒,我高兴。” 刘裕民苦笑了起来,说道:“高兴也不能多喝,事情还有一箩筐呢,悠着点喝!”说完,端起杯子和几人一起干了,一杯酒就撂进肚子里了。 刘裕民也不说话,跟刘树仁几个人分别碰了一下,就一边吃菜一边喝起酒来。其余几个人见到刘裕民一个人喝闷酒,怎么劝酒都不喝,也都放弃了围攻,开始吆喝着划拳行酒令,闹得不亦乐乎。酒桌氛围颇为热闹。等到夕阳西下,几个人已是酒足饭饱,饭桌上也是杯盘狼藉,虽然刘裕民刚开始的时候说是不喝醉,但男人的话又有几个能信得过,最后,都是身子摇晃,站不稳了,幸好醉的都不算厉害,勉强还能能走。 几人相互扶持着走出餐馆,天已经有些昏黑,远处的的村庄已经有些亮光了。经风一吹,刘裕民本来微晕的脑袋更是迷糊了许多,刘树仁倒是还清醒上几分。等两人经过谷梁口的时候,刘裕民望了望嶙峋乌黑的后山,突发一种想要月夜探山的冲动。他推了推低头往前走的刘树仁,含糊不清地说道:“树仁,我再去后山上看看去。今夜安排人值班巡逻了吧?” 刘树仁看着有些迷糊的刘裕民劝道:“刘书记,今晚就别去了吧,山上羊肠小道也不好走,天马上又要黑了。要不,你明天再过来查山?山上每天都安排有人在巡逻的,这你就放心吧。” 刘裕民摆摆手,坚决地说:“没事!这点山路我还是能走的,想当初在学校那会儿,我去参加贫困山区三下乡活动,比这里陡峭的山路走的多了去啦。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我上去走走,不是查山的,只是想走走,醒醒酒意。”说完,自己一个人向后山方向蹒跚走去,留下刘树仁几人有些发傻的眼神。但大家伙都醉的厉害,也顾不得刘裕民了,都向古槐湾的方向走去了。 刘裕民到后山去其实还是有目的地。住在山半腰的那位姓顾的爷爷是位世外高人,但他说自己曾经也是一方官吏,从政经验还是有的,从他的高度看古槐湾的问题,应该有更透彻的分析,这次,他就是想去请教这个的。山路不是很平坦,脑袋也不是很清醒,但刘裕民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期待。 还未等刘裕民走到顾爷爷的家,刘裕民就发现一个飘逸的老人身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从山路的另一头向自己这边走来。 “顾爷爷,真的是你?”刘裕民抬头看到来人正是自己要寻的顾姓老人,连忙脚步虚浮地跑上去问候道。 “裕民,是你呀。巧了,我刚好从山顶那边练完功回来,你就碰到我了,不然,你可能又要扑了空啦。知道你要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老人捋了捋胡须,笑意盈盈地说。 “您知道我要来找您?怎么可能!我也是临时决定要找您的。”刘裕民有些惊奇的道。 老人又细致地看了一下刘裕民的脸色,伸手抓住刘裕民的手腕,一根手指摁在他的脉搏上足有一盏茶功夫,这才重新吐了口气,郑重地问刘裕民道:“裕民,你可要认真地回答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有练过我交给你的那本《炼气决》?”刘裕民一直摒弃呼吸,静静地等待老人把完脉,正要舒一口气,听老人说的郑重,又神经紧张起来。 ------------ 第四十六章 :内结丹,外结缘 “顾爷爷,不瞒您说,您交给我那本书以后,我回去也详细地翻阅了一下,可就是不得其门,因此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咀嚼一番。不过前天的时候,我的小腹有些隐隐作痛,找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问了一下,他们也是不得其果。不过好在只是一阵一阵的,而且不妨碍其他活动,我也就没往心里去。顾爷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啊?” “裕民,你是不是近段时间有行房事?和纯阴之体有合体之缘?”老人并没有对这样的事情有回避和忌讳的意思,很坦然地问刘裕民道。 “顾爷爷,什么叫纯阴之体?难道真的像武侠小说中说的那样,是百年一见的武学奇才。按神话里说可以沟通灵异的女子?”刘裕民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反问道。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纯阴之体是我国传统相术中批命观八字的独特表现。比如天干:甲乙丙丁,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以此类推地支亦然。阴阳学说在生辰八字中存在纯阴之体的说法。东南为阳方,西北为阴方;甲丙戊庚壬为阳干,乙丁己辛癸为阴干。而纯阴之体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人就是纯阴之体。周易上也提到这种女子,有克父相,父死克夫!”老人认真细致地讲解给刘裕民听。 “那这纯阴之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刘裕民感到有些纳闷。 “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裕民,前些日子,我帮你批了八字,断定你是纯阳之体,而且第一眼见你时,天庭饱满,印堂突起,阳火郁结,不得宣泄。所以特把情海法师的《炼气决》送与你参详,也是为你解困。梅知运到添春色,鸟觉时来报好音。雷鸣大地声千里,霞绕青山色万重。现在,观你面相,握你脉搏,发觉你时运近来,红鸾星动。知道你的小劫已破,定是遇到贵女。所以刚才有你近段时间行房事,与纯阴之体有合体之缘一问。”老人旁征博引,耐心解释。对刘裕民的厚爱之情油然而生。 听老人说的这么灵验,刘裕民也不敢再有所隐瞒,“顾爷爷,跟您说实话吧,我前些日子的确和一个女人不小心发生了男女之事。她是一个寡妇,丈夫早亡,身世不详。 难道真的如您所说,她是一个克夫不祥之人吗?”刘裕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老人吐露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那倒不一定,这也要看人的。遇到命相普通之人,运散人亡;但遇到命硬之人,她也只有臣服之心,而且为男方带来好运。你是纯阳之体,阳气过剩,需要疏导。这也正是所说的你已破了一小劫的意思。并且现在你已经歪打正着地练到了《炼气决》第一层,窥得方寸之气,是以前天你的小腹有疼痛感,只是丹田之中开始结有内丹。这为你以后登堂入室,更进一层奠下坚固基层。”老人的解释再一次让刘裕民放下了心。也再一次使他坚定了继续修炼《炼气决》的想法。 “顾爷爷,您说我已经练到了《炼气决》一层,又结有内丹。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啊。”刘裕民有一次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呵呵,裕民,不可贪功冒进,否则会对自己产生很大的危害的。再说这个《炼气决》在于内修,而不是外扬。气游奇经八脉,万物力皆可挡。再则情海法师的目的是通过男女之事水*融,采集人体精气,周游双方生命磁场,益补气血,而不是野蛮暴力。马上我再教你一套自由驾驭你自身气力的身法,回去以后你再慢慢练习,也可以增强体质和实力。”老人敦敦教导。 刘裕民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自己上山的目的,看着老人,有些欲言又止。老人看见刘裕民的表情有些古怪,禁不止问道:“裕民,你这么怎么了?有什么就直说嘛,跟你顾爷爷还客气生疏什么啊。” 刘裕民这才鼓起勇气,把手指向山下的古槐湾、水龙寨、谷梁口说:“顾爷爷,本来拿这些事情不应该来麻烦您的,可是,我现在有些困惑,真的想找一个高人指点一下。” “裕民,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啊,其实呢,古槐湾的情况我都了解,因为你的缘故,我经常向那些上山巡逻的村民打听你们的情况进展。你呢,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关键是你想过没有,你们所做的豆腐坊消费人群定位在哪里?销售渠道定位在哪个级别?货源能不能稳定?规模定位到什么程度?以及还有什么衍生产品可以开发?搞活经济,不是要靠东一榔头西一棒头的的摊子铺得大就可以的!搞一个项目,把它做大做好,再能衍生出来相关循环产业链来,这样才真正能从长远的搞活经济问题,解决矛盾,达到统一。”老人谈起这些,本不显老的面孔更像是年轻了十年的样子,神采飞扬。 “别的不说,就先说这个道路问题,就是主要问题嘛,要分得清主次,抓住关键问题,先解决掉,其他小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道路不好,有再多的产品也不能换成钱,不能赚取别人的利润。所以,道路问题也是势在必行了。当然了,你能搞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先从这农副产品的加工来着手,也是一步正确的路子。”刘裕民认真地听着,把这些都一一记于心间,留着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往前走了几步子,老人接着提醒道:“我们古槐湾的这个环境并不坏,虽然是穷,但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把整个古槐湾的资源整合起来,没有作合理的配置。把古槐湾行政村的整体资源都罗列一下,你就会发现很多的资源正在闲置。你看,新安江的支流从我们这边流过,离这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水库;谷梁口靠后山而立,便于管理后山,这后山资源也是非常丰富,只是被收刮尽了而已,还需要往上面投资;水龙寨如果有水,再把寨子上那些历史遗迹修葺一下,也能作为一项旅游资源;最关键的是我们有优势,咱们古槐湾行政村地域广阔,物产富饶。风景也很优美,前些年我在外地见到有些农业试点正在搞观光农业,把农业资源整合一下,也是一项良好的资源嘛。” 刘裕民是心情舒畅地离开后山的。离开前老人又花了近二个小时把那套身法传授给刘裕民。可以说此时的他才真是有些拨云见雾的感觉。 顾爷爷的话有让他升腾起奋斗的欲望,一副宏伟蓝图已然画在他胸中。是啊,最可怕的不是缺钱,而是没有做好项目上马前的准备工作。豆腐坊的方案是有了,可是也不必急着拉拢资金啊。事情还是要做的,当然,早点把这个事情坐下来,当然要好上一点,可也一定要做好更为重要的基层建设。 下得山去,往村委会走的路上,刘裕民不知道是脑筋错乱,还是不由自主,他阴差阳错地竟然走到了张盈雪家的门前,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倾诉的渴望,而能够让自己敞开心胸的也只有张盈雪了,况且顾爷爷的一番话使他对张盈雪产生了其他异样的想法。 “砰砰砰!”刺耳的敲门声划破了夜空的安宁。刘裕民在张盈雪家的门前徘徊了好几圈这才决定去敲门,但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刘裕民有些犹豫了,是张盈雪真的生自己的气了?还是她已经睡下了不方便开门?亦或是她担心张聚财之流再次来骚扰她才不敢开门? 刘裕民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离开了张盈雪的家门前,他也是一时冲动才敢这样黑夜之中敲响她家的大门,真要是白天,借他一个胆也不敢去。 刘裕民满脸疲惫地回到了村委会的那间自己的临时住所,刚走近村委会住所门前,就看见一个黑影正蹲坐在自己门前的那张小破椅子上。刘裕民吓了一跳,慢慢地走上前去,快到跟前的时候,看见是一个人正在那里打盹。他低喝一声:“谁在那里?” 那打盹的黑影被低喝声惊醒,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向自己靠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打着哆嗦:“谁?你???不要???过来。” 刘裕民听声音有些耳熟,趁着昏黑的月牙的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影半天,才不确定地轻声喊了句:“是???是雪姐吗?” “裕民?”那边黑影也不确定的回了句。刘裕民这才有些肯定,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尚在地上不住颤抖的张盈雪。 等张盈雪看清来人正是她连日来苦思冥想的刘裕民时,猛地“哇”的一声扑倒在刘裕民的怀里。 搂着张盈雪那颤抖的身体,刘裕民心中升腾起无限怜惜,满腔感情哽咽着在喉咙间无法表达。张盈雪搂抱着刘裕民的脖子,不住地亲吻刘裕民的脸颊,颤声道:“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看到你的房间一直没有人,办公室也没有人,我就在这里等??????等了大半天,都快天黑了,都还不见你回来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张盈雪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想起刚才担心刘裕民出事,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雪姐,你怎么那么傻。”刘裕民此时也是动情至极,此时此景,又怎能不让他感动?此时,黑暗中的张盈雪哭诉的声音娇柔脆弱,一下子激起了男人的呵护之情,把张盈雪整个都抱在自己的怀里,刘裕民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脚把门又给合上。一边亲吻张盈雪那洁白光滑的颈部,一边像是要把张盈雪整个都揉碎在自己的怀里的样子,向屋里那张唯一的床倒去?????? ------------ 第四十七章 :罗带解,酥胸敞 “成就了今宵欢爱,魂飞在九霄云外。投至得见你多情小奶奶,憔悴形骸,瘦似麻秸。今夜和谐,犹自疑猜。多丰韵,忒稔色。乍时相见教人害,霎时不见教人怪,些儿得见教人爱。今宵同会碧纱橱,何时重解香罗带。” 刘裕民不知怎么就想起这首王实甫《西厢记》中描写张生与崔莺莺的情事之词来。虽然远隔千古,却引起刘裕民的强烈共鸣。虽不知那崔莺莺是如何貌美,但此刻的张盈雪却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美目含春,秀发如波浪般地零散地分布在锦被之上。云雨过后的她丰腴白腻的肌肤上起了一层艳丽的玫瑰红,晕红的脸颊上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都说欢爱后的女人那种慵懒舒畅的容颜明艳异常,果然如此。 微弱的灯光下,刘裕民搂着张盈雪让她滑腻的娇躯靠近自己,四目相对,顿时缠绵起来,张盈雪如热恋中的小女孩一样,和刘裕民对视不久就害羞地低下头去,“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张盈雪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又成功激起刘裕民心中的那份渴望,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即有了反应。与他肌肤之亲的张盈雪马上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渴望,惊呼一声,试着要撇开刘裕民的怀抱,“你这个小坏蛋,刚刚安静一会儿,怎么又想要了?” 这份少*妇特有的成熟混合着花信少女的烂漫使得刘裕民不由迷醉起来。“谁让你这么诱人,我要把这些天你欠我的统统补偿过来。”刘裕民一边说着,一边把身旁的张盈雪扑到在身下,不能逃脱。 你自己想要的怎么会怪起我来啦?哼哼,你越想要我偏不给,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到底是谁欠谁的啊,都是你这个大坏蛋的错。”张盈雪在刘裕民的身下像一条金色的鲤鱼般地一边扭动着娇躯,一边反击道。突然,她发出一声细微地尖叫,却是不再反抗,双手揽住刘裕民的脖子,嘴里模糊不清地嚷道:“随你了,大牦牛!真是的,这么大力。” 等两人再一次从迷乱中醒来,透过窗帘可以看见外面天色已经是完全黑下来了。张盈雪小女人地爬到刘裕民的胸口倾听着他的心跳,一边梦呓般地道:“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这么幸福啊,以前的二十五年真是白活了,直到今天才让我感受到幸福离我是如此之近。” 本来随着丈夫的离去,张盈雪的心如枯井,她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和身体的渴望,但刘裕民的出现,先是让她在感情上对刘裕民产生了依赖,作为女人生理上的需求,并不明显;可自从上次和刘裕民一夜欢愉后,她身体本能的渴望却是越来越强烈,甚至到难以把持的地步。想着,张盈雪心底暗叹一声,可看到刘裕民正关切的望着她,继而心底升腾起一股甜蜜。 刘裕民用手细心地为张盈雪捋顺散乱的长发,吻住她的额头,和张盈雪双手交织在一起,温声说:“其实,你不解释我也能猜的出来,先前没有猜透姐姐的心思,只考虑自己将会碰到的难题,却没有考虑到你内心的苦衷和你对我的爱护。这次,你亲自来送饭,我已经全都明白了。” 张盈雪甜蜜地依偎在男人的胸口,笑着道:“你明白个大头鬼,瞧你这急色的样子,早知道是羊入虎口,我就还让小沈瑜替我送,再急上你一段日子。” 刘裕民一手挽住女人纤细的腰身,一手轻柔爱抚女人挺翘圆润的娇乳,细致光滑,弹性十足,让他有些留恋不已。 “以前是我太自私,我保证,以后我要让你过上别人都无法企及的生活。”像是宣誓一样,刘裕民突然坐直身子,认真地对张盈雪说道。 张盈雪伏在男人胸口,印在刘裕民嘴角深深一吻,豁达地说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其他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看来,这段时间,女人的确想了很多。 说完,张盈雪挣扎着走下床去,捡起散落在一地的衣服,把刘裕民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折叠好放在床头,又从门后的水瓶中倒半盆温水细地擦拭起*来了。只有这个时候,才真的可以看出张盈雪已经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张盈雪擦干净身子,在刘裕民目光的注视下,目光躲闪地穿上内衣,这才往脸盆里重新倒满温水端到床前,把刘裕民拉下床,通常情况,未经人事的少女通常都是只知道依偎在男人的身边索取他的怜爱,而张盈雪更能知道如何让男人舒心,更会包容和斥候她所深爱的男人。 刘裕民一边感受着张盈雪那蚀骨的温柔,一边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也许你说得对,就算我有喜欢的人,也不一定能娶回家,生在官宦人家,婚姻也真是身不由己。就算是要娶你回家,我妈妈那关不用担心,我老爸那关是不可能通过的。要了你的身子,却不能娶你,你说,男人有时候是不是很混蛋?” 刘裕民说完,感到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但心中却开始敞亮起来,这个痛苦一直放在心中太久,这么倾泻出来让自己如甩掉了一直背负的思想大山。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罪犯。 张盈雪一直在低着头为刘裕民认真地擦拭身体,却不曾抬起一次头。听到刘裕民说完,还是默不作声,只见肩膀前后耸动,身躯变得有些颤抖起来。刘裕民低下身,拉张盈雪站起,只见她的脸上早已是泪迹斑斑,正止不住地抽噎起来。等到刘裕民为她擦掉腮边的泪珠,张盈雪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头扑进刘裕民的怀里,久久不愿松手。 “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让你能心里舒服些。可是你这样,我心里更难受!都是我不好,明明已经知道没法娶你,还来招惹你。我真是混蛋!”说着刘裕民抬起手掌要给自己耳光。却被正在伤心哭泣的张盈雪一眼瞥见,一把拉住。也不说话,只是用有些红肿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刘裕民。 刘裕民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更是热血上涌,一切都被抛在脑后,只想着尽一切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来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幸福快乐。 “姐,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要娶你,不管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会等到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要让你每天都幸福快乐!”刘裕民冲动之下,这些话脱口而出,张盈雪闪着泪光的大眼睛猛地一亮。 听到刘裕民说出这样的爱情宣誓,张盈雪感到自己此刻是幸福至极。她搂抱住刘裕民强健的腰身,梨花带雨的脸庞上露出迷醉的笑靥。刘裕民看到张盈雪此时的表现,心中暗道:雪姐此时真的感到很满足,就算是为了让这个女子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自己也应该为她撑起这片天。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属于雪姐她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这么说,姐,你答应要嫁给我?”刘裕民用满含深情的话语试图让张盈雪顺利地答应自己。 “裕民,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张盈雪从刘裕民怀抱中挣扎出来,正色道。 “为什么?我都这样说出自己的心思了!”刘裕民感到很是惊愕,不知道张盈雪为何这次还要拒绝自己。 “对不起,小坏蛋。你可不要想歪了,你听我解释。”张盈雪拒绝刘裕民后一直留意着刘裕民的脸色。看到刘裕民的惊异伤心的表情,连忙一边讨好地亲吻着刘裕民的面颊,一边请求刘裕民的原谅和向他说出其中的缘故。 “小坏蛋,其实我又何曾不想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呢,你都不知道,每次夜里醒来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就在我身边,依偎在你的怀里,倾听你每一次心跳。在遇到你之前,我还能忍受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却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无不浸透着关于你的记忆。我本来都以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女人,现在,却被你这个坏人撩拨得什么羞耻什么脸面都顾不得地向你倾述心中的爱恋。你说我是不是也变坏了?也变成个坏女人了?”她轻轻呓语般的话语让刘裕民感到一阵内疚,她的世界里装的都是自己,可是自己呢?却还没有把一颗完整的心交付到她的手里。 刘裕民搂过张盈雪那糯软的身躯,让她靠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一边轻抚她的脊背,一边摇着头回答道:“你不坏,你一直都是好女人,坏的是我!” 张盈雪对刘裕民温柔一笑,“我家的男人死后我就跟我公公婆婆说过,我会一辈子不改嫁侍候他们二老,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看待。我家男人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才死在了山西,我不能不替他尽这份孝心。刚开始结婚的时候,我家只有这所宅院,房子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还欠着一屁股债,他不想委屈我,不想像村里的其他男人那样,糟蹋了这个家,就到山西去下矿井挖煤,他能不知道下矿井危险吗?其他村的都死过好几拨人,可是他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执意要去,不曾想刚把外债还清,还添置了这么多的家具,正准备回来不去了,矿井上就发生了瓦斯爆炸,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公公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日浑浑噩噩,伤心得不行,他们不想在我家那所宅院里天天接触到儿子的物什,睹物思人。就老两口在村东头的地头上又重新盖了一所宅院,住到那边去了。你说,我能撇下他们二老再嫁给你吗?”张盈雪回忆起伤心事,眼含清泪。 “再说,你是县上借调到村子里来的,有了成绩,早晚还是要调回去,是能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的,我不能让你感情生活上有污点,将来影响你的升迁。”张盈雪依偎在刘裕民的怀里,柔柔地诉说着。 刘裕民先是一阵感动,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心里既有些失落,还有一丝轻松,有女如斯,夫复何求?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张盈雪就像那亭亭玉立地一棵青松,在挫折困难面前,不忘肩上的责任和道义,不忘身处的家庭和应尽的孝心,实在是难能可贵!想着,刘裕民心底暗下决心,决不辜负她这一番深情厚谊,同时,另一个计划也逐渐成行。 ps:求收藏,30万存稿,你还担心神马? ------------ 第四十八章 :风雷动,天地变 刘裕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雪姐,那你公公婆婆对你还好吗?自古婆媳难相处,更何况现在儿子又没有了,难保他们不会刁难你。”刘裕民想起这个问题,关切地问道。 不料,张盈雪嗔怪地看了刘裕民一眼,有些羞涩地离开他的怀里,“你都说些什么啊!裕民,下次不准你这么说他们二老,他们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能再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了。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也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每天去他们那里洗洗涮涮的时候,他们总要我自己多在家休息,说自己能干的动。他们一直催我再找个人嫁掉,让我别再管他们俩了。”张盈雪提到二老语气中充满孺慕之情。 接着,张盈雪语气一转,疑惑道:“我听说你要集资开办豆腐坊?那天我没有听到开会的通知,听村里人都说没有几家入股,有困难你怎么不来找我啊?就算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至少还能帮你分担一些苦恼吧?”不知为何,张盈雪就是想为眼前的男人做点什么。 “我??????我,其实,不着急的。”刘裕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回答,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咬牙死撑实在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知道自己的难处,更不想向她们求助。 “再说,你也真的不够意思。这么样的好事,你却想不到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怎么想的吗?我那里有两万,你先拿去用吧,股份一定要帮我算好哟。”张盈雪调皮地说。 “雪姐,你要想好啊,这做生意可不比种地,那是要冒风险的啊,万一??????”还没等刘裕民说完,张盈雪一只手轻掩他的嘴,“没有万一,裕民,我相信你,你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功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就算你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 刘裕民此时的心情复杂多了,两万,这个数目足以让这个项目顺利启动了。突然,他又想起一个问题。 “姐,这么多钱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不会是你用房产作抵押在银行借贷的吧?” 本来早在集资之前刘裕民也曾想到要通过村里的公共财产作抵押获取一定的贷款来启动这个项目,但是因为刘树仁的反对才这个方案才被搁置下。他的理由很简单:村民对贷款有着强烈的排斥,他们认为这属于有着“九出十三归”之称的驴打滚、利滚利做法。 村里人的想法是多存少贷,这样才能更好地积累财富。刘裕民听到刘树仁这样解释后,也明白了,更何况在支部会议上,徐世旺他们那关也不可能通过,于是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现在张盈雪拿着这么多钱,不会是因为听说自己没能成功集资,就拿自己家的房产作抵押去为自己贷了这么钱吧? “你想的倒美!让我把全部身家都押到你这个项目上去。更何况就算我想还没有这个权利呢!”张盈雪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如果真的需要的话,刘裕民相信张盈雪一定会这样做的。 “其实说来这些钱,也是他用命换来的。”说到这里,张盈雪的情绪有明显低落下来。她口中的“他”不用说一定是死在山西的她男人。古槐湾的规矩是结婚的媳妇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不能直呼自家男人的名字,通常会用“当家的”、“他”之类的词代替。 “他所在的煤矿是个黑矿,出事以后,那黑矿的老板害怕家人把他告上法庭,就每个人连安排安葬费以及治丧费一共赔了三万多块钱。公公婆婆本来想联合其他几家死去男人的去把那黑心的老板高上法庭,可是他们几家都拿了钱就不出头了。没办法公公婆婆都不要他的钱,他们就把钱给了我。这几年留着,除了办丧事及为二老盖房子花点这里面的钱,其他的我都放起来了,一分也没动。”张盈雪语气低沉地讲完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裕民不说话了。张盈雪拿出这笔钱,不仅有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念头,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大概还有与过去的悲伤告别并开始新的生活的意味,可以说,她不仅想把这笔钱交给自己,同时也把整个人交给了自己啊。 ??????在刘裕民的奔走下,经过多方打听和考察研究,村里终于花了九千多块钱从省外购进了一台磨浆机,作为试产。如果效益好的话,再另行购进。等到机器拉进村委会大院子里的时候,很多村民追着看这个大家伙,不知道就靠这么个玩意能挣到钱?村民议论纷纷,充满了质疑。 刘裕民也没闲着。他先带着刘树仁勘测了一下地形,最后召集了村委会的几个党员干部,想大家一块讨论选个好厂址,赶紧破土动工,争取早些把豆腐坊的事情搞定,这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如果是把这件事跟秋收时节赶在一起,村民们都忙着收庄稼,就没有太多的人力来把这些搞起来了。 村委会的办公室里,谷梁口、水龙寨的两个主任包括刘裕民和刘树仁都到齐了,唯独徐世旺还没有到。刘裕民焦急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望了望大门口,还是没有徐世旺的身影。 “要不,咱们先开始吧?”刘裕民先开口说道。 “这不好吧?刘书记。开村委会没有徐主任怎么能行!再说以前还都是徐主任他主持的呢。”余大成轻描淡写地说道。刘裕民有些意外地看了余大成一眼,正要说话,却看到徐世旺微微伛偻着腰,背着手走进院子,后面提着个大烟袋。 “刘书记,对不住啦,来迟了呢,你们都等急了吧?”他刚一进门就朗声问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刘裕民刚想谴责的话,刘裕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上次栽树风波过后,徐世旺还帮他从中协调,赔偿了徐世福几百块钱的医药费,象征性地作为补偿,才压下风波,没闹出什么乱子。平心而论,刘裕民还是希望徐世旺能和他共拉一架马车的。 “不迟,不迟。刚刚好,这不,刚才我和余主任还正谈你呢。”刘裕民客气地说。 “我有啥好谈的。倒是刘书记你才真的是真正地青年才俊呢,听他们说连机器都拉回来了呢,前几日还听说集资款才两千多呢,这不几天的功夫就把事情搞起来,不是人才是什么嘛!”徐世旺的声音中略带些酸溜溜地味道。 “是这样的,前天古槐湾的张盈雪找到我,说要把他们家的积蓄拿出来投资这个项目,条件是要控股。我仔细地算了一下,村委会出地皮,抵作股价,按三成收益。剩下的七成就由集资者按买股的数量分成。在这个阶段,村委会是不吃亏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张盈雪当然没有提什么条件,这些都是刘裕民自己想出来的,按现在的价值,村委会当然是占了个大便宜。但是如果真能把这件事做成功,谁占便宜谁吃亏就不一定了。张盈雪这样无私地帮助自己,刘裕民当然要帮她多争取一些利益。至少能弥补一点自己心中的歉意。 “我没有意见。这也是投资者应得的,无可厚非。”刘树仁率先举手表决。 “我??????我认为,这是为老百姓办实事,谋利益,我??????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犹豫了一下,林泽成偷偷看了看徐世旺的脸庞,举起手来。 看到林泽成举起手来,刘裕民终于松了一口气,昨天,他找到林泽成家,和他女人陈述其中的利益和前景,又承诺多拿出几股作为酬谢,这才让他们家认购了几十股,当林泽成回到家,知道自家女人已经交钱认股了,又没脸去找刘裕民退股,只好举手赞成,否则的话,那几百块钱真是打水漂了。 “我也??????没有意见。”余大成看到五位常委,已经有三票通过,就算是反对,也没有什么效果,他也不敢彻底得罪刘裕民,于是也表示了意见,算是给刘裕民一个顺水人情。 刘裕民看了看正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徐世旺,低声问道:“徐主任,那您是什么意思?说出来,看我们大家伙说的有什么不妥。” “刘书记,你看我说这话还有用吗?你们大家都同意的事情,我就算再反对,你能把买回来的机器给砸了?我的意见不见得有那么重要吧?”徐世旺说话有些阴声怪气,本来他以为余大成和林泽成这两个跟屁虫一定会看他脸色行事,没想到林泽成这头老狐狸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率先跳出来支持刘裕民,他感到手中的权力在一点一滴被吞噬,一下子让他心窝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徐世旺尽量让脸上的表情平和些,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掏出火柴,把长烟斗锅子装了满满地一锅,点上火,假装惬意地吸了一口,顿时屋子里烟雾缭绕起来。 刘裕民刚想说话,徐世旺伸手拦住道:“什么都别说了,林书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同意。我完全同意!”正在刘裕民松口气的时候,又听见他接着说道:“张寡妇她家是有钱,但只要有谁敢趁机占我们古槐湾集体便宜的,我说什么也不会罢休!” 刘裕民心中暗自恼怒,这人说的意有所指。可是他压制住心中的那口恶气,微笑道:“徐主任为咱们古槐湾行政村奉献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都不忘维护咱们上岭的利益,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这些小辈们学习的。下面我们在讨论一下选厂址的问题吧。你们大家说选着哪儿好呢?我想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早日动工,不然等到秋种时节再想动工都难了。” “刘书记,我们村在古槐湾村和谷梁口的中间有块集体流动地,那边的地势高,适合搞建筑,而且那块地以前是林场,现在村里人把树木都给砍伐完了,只留下一大片空地还正荒芜着呢,刚好可以用作建这个豆腐坊。”刘树仁这些天跟着刘裕民勘测了好几处,挑选了几次,他比较看好的还是这处。 “树仁啊,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看好这块地方。那好,我们就把这个地方当作预选地点,徐主任、林主任、余主任,你看你们是什么意见?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嘛。”刘裕民感觉这种讨论方法是最民主的,群策群力嘛,在党支部会议上规规矩矩地按照程序走,不容易出什么差错。 “我们刚听说的这事,还没有详细考察过,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你们先拿出具体方案来吧?”余大成率先推搪说。刘裕民知道他们这肯定是在拖延,没考察过?哼!在这里都生活了大半辈子了,闭上眼也能找到地方,又怎能说不了解详细情况呢! 刘裕民用眼睛盯着林泽成,想看他是怎么个态度。“我??????我知道那个地方。可是??????”还没等林泽成可是完,徐世旺站出来说话了。 “刘书记,你搞这个改革,带领大家伙发家致富那是对的。但你不能选在那个地方当你的厂址,因为古槐湾行政村七百来口村民是不会答应的。”徐世旺站起来说道。 “为什么不答应啊?这并没有占用他们的耕地。这是村里的流动地,更何况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村里的发展,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刘裕民纳闷道。 “你们选的那个地方是古槐湾村的坟园,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埋在那里的,你们这样在那边建厂,肯定会打搅到他们的安息,再说也破坏了整个古槐湾的风水,触怒了老祖宗们,以后是会有大灾的!”徐世旺大声地质问和训导道。 “而且,来之前,我已经查了老黄历,还特地的问了村里的风水老人看了日子,不管是老黄历上还是风水老人都说,这两个月是不宜动土的,否则,会有灾祸降临的!”徐世旺又是一惊一乍地讲解道,说完,拎着烟枪率先走了出去。 “哼,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到时候自有分晓!”刘裕民听到徐世旺的话,先是一愣,继而愤恨地说道。 ------------ 第四十九章 :风波起,疑窦出 刘裕民想了想,还是追上刚走到院中的徐世旺,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徐主任您说这方位不好,厂址的选择和古槐湾的祖坟相冲,那您说什么地方适合建豆腐坊,什么时候适合破土动工呢?”刘裕民没有反驳他的迷信思想,只是使了一招引蛇出洞,探探他真正的想法。 “在哪儿建豆腐坊合适我不知道,反正知道你若建在西林场,村民们的怨气肯定很大,老祖宗安息的宅院你们也敢去抢,这会有报应的!还有时间的安排也不对,今年是丙戌年,太岁姓白名敏,天干属火,地支属土,其位在西北偏西(戌)。而岁破在东南偏东(辰),三煞在北(亥、壬、子、癸、丑),五黄在正西(申、庚、辛、酉、戌),以上的方位,今年不宜动土,但西林场正在此列。俗话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你这是要犯太岁啊!”徐世旺此话一出,从屋子里赶出来的于大成积极响应。 “是啊,是啊!刘书记,不是我们阻挠你改革,咱们也想发家致富不是,可是它犯太岁啊!你就不能迟缓些日子?”于大成假惺惺地劝慰道。 刘裕民心中一哂,老头记忆挺好,这么长一段都能记得住,看来他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也是有备而来的。看来他们就是不想让他把这个项目搞起来,不想让他在古槐湾立足。对方既然出招,刘裕民必须接着,不然在气势上就输了一截。还没等刘裕民用眼睛示意刘树仁发表意见,刘树仁已经站起。 “刘书记,徐主任,还有于林两位主任。我认为吧咱们还是早动工为好,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捉虫多;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说的就是要凡事趁早,不然如果其他邻村赶了这个趟,咱们可就没指望了。至于这老黄历上说的嘛,我知道,村民们都信这个,可是,他们不是也没有说不愿意嘛,和让大家伙都发家致富相比,这个很可怕吗?难道还有比贫穷落后,男娃娶不来媳妇更可怕吗?就算是老祖宗们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刘树仁的一席话让三个人都哑口无言,他说的是事实,这也是无可辩驳的。刘裕民也是心底暗赞,虽然不能彻底扭转被动局面,但至少把气势这一局给扳了过来。 “我赞同刘树仁主任的话。咱们只是讨论一下地址的选择,商议一下,建在哪个地方对我们古槐湾、对我们豆腐坊更有利,而不是什么时候建合适、能不能建的问题!豆腐坊是我们古槐湾迈出改革步伐的第一步,这一步一定要迈出去,不管有千难万阻,我们大家要同心协力,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好!有了困难就缩手缩脚不敢担当,这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本色和风格。”刘裕民一改平时的一团和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时间不等人呐,作为一个选调干部,再不出成绩,回县里也没脸面了! “刘书记,这不好吧?!”林泽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刘裕民挡了回来。 “好了,就这样吧。既然徐主任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你们两位主任有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建议,而我和刘树仁主任都是赞成西林场那块地,就选那块地作为我们豆腐坊的地址,过几天我就动员村民开工破土,先把设备以及厂房安排,争取尽快投入生产。这就散会吧!” 几个人这才陆陆续续地走出村委会,徐世旺和刘裕民落在了后面。 “刘书记,作为一个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古槐湾人,我有必要再奉劝你一句!”徐世旺有些恼怒地道,自己的威严第一次这样严重受损,徐世旺自己认为没有当场发作已经是控制的很好了。 “徐主任,您是咱古槐湾的几届干部了,您的意见是很重要。我们这也不是着重讨论了嘛,只是行不通嘛。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刘裕民的话让徐世旺又是一气,心说,明言讨论,可是你给人说话的机会了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要小看人民的力量!毛主席他老人家有句话说的好,美帝国主义再厉害,可陷入人民的汪洋中呢,照样是个纸老虎!”徐世旺说完抬起脚,把烟锅在布鞋那厚实的千层底上磕了一下,然后背着手向回家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刘裕民把刘树仁叫来,让他和自己分头去说服上岭村及谷梁口、水龙寨的村民。一是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做法,二是让他们都出些人力帮忙修建厂房,做好破土动工的准备。至于材料、工匠能所需,刘裕民不善于理这些,都交由刘树仁全权负责。 但是忙活了一天,回到村委会两人的成绩却是差强人意。刘裕民和刘树仁倒是说动了几户参加,他们也向他们承诺了以后豆腐坊开工优先聘请他们干活。但其中好几户都是已经在豆腐坊入股的,除却他们就基本没有什么人愿意了。他们听说要在西林场建厂房后态度都非常冷淡,只差要赶人了。 “刘书记,我看真不能小觑了这些人的威力,村民们不赞成,咱们的工作没有人支持响应,就是做的再好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在外跑了一天,刚回村委会坐下,刘树仁就开始抱怨地说。 “不能这样说啊,树仁。村里这么多年的规矩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我们只要让他们看到结果,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是这样的态度了。现在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们啊,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把项目给搞起来,产生效益,这样才有说服力啊!”刘裕民有些感慨地说。 其实他的心里不是受了一肚子的闷气啊。只是他不能像刘树仁那样可以发出牢骚,他是领头羊,必须任何时候都自信,都相信改革一定能取得好的成果。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明天我就把他们这些人召集起来先把地基挖好,等着工匠们来了以后,咱们就开工。”刘树仁对刘裕民说完后,看看天色已晚,喝完桌上刘裕民为他倒上的冷开水,举步向大门口走去。 刘裕民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感到已经解了乏,就到床上躺下,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可是他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想事情。反反覆覆了几下,刘裕民猛地坐起,迈开步子向古槐湾张盈雪家方向走去。夜里,发生的故事很多,谁又能了解得到! 终于开始破土了,那几户入股的因为有血汗钱投在了里面,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干活都很卖劲,刘裕民也和他们一起甩起膀子干活。不上中午,地基就挖深一尺有余。刘裕民刚从工地上回来,才换了身衣服,就看见谷梁口地马大力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村委会。 “不好啦,刘书记!这次我们可是闯了大祸了,惹毛了祖宗们,祖宗发怒了,祖宗发怒了!坟头上都起了大火。您快去看看吧!”马大力老实巴交,自然不会说谎,但刘裕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有犯太岁之说? 刘裕民刚走到街上,就见街上人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来。这时,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看到刘裕民走过来,上前拉住他。 “刘书记,您行行好,别挖了吧!今年动土犯太岁啊,而且是祖宗的坟园。我家的闺女今天还正好好的呢,今天中午突然就发起烧来!怎么也退不下去。这是祖宗惩罚我们这些乱搞的后人的啊!” “我们家的鸡今天上午也莫名其妙地死了两只,肯定是冲撞了太岁爷爷,不行!刘书记,您可不能再乱来了!” 看到刘裕民,街上的村民纷纷上前诉说这些古怪离奇的事情,都纷纷猜测肯定是冲撞了太岁,还有祖宗对这些不孝儿孙的惩罚!刘裕民这下真的有些头疼了,真的有这么邪门? 等刘裕民和马大力走到西林场的时候,西林场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此时坟园的各个坟头上的火大都已经灭了,坟园的上空翻腾着浓浓的白烟。村民们都站在离坟园很远的地方站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有的人已经回家提了纸篮一边烧着远远地烧着纸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向祖宗祷告着什么。 刘裕民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惊奇;只是他还是不信真的有这么邪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有灵魂的存在,死去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老祖宗也会出来作怪?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可是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呢? ------------ 第五十章 :鬼伎俩,人慌乱 坟头上会自己着火,难道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触怒了老祖宗,老祖宗对这些不孝儿孙发火了?鸡子能够不明不白地突然死去?小孩赶到这个时候刚好高烧不退?这一切都有什么黑手在里面? 刘裕民看到刘树仁也站在旁边,焦急地望着远处的坟园,他的父母的坟头也在坟园埋着,听发现情况早的村民说,他父母的坟头上烧的最旺,他也是刚赶到这里不久。 “刘书记,要不我们先把手中的活停停吧?我爸妈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啊,刚听说,他们二老的坟头烧得最凶,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则乱,刘裕民看到刘树仁此时已经有点六神无主,连说话那腔调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树仁,别这样,不会是这样的!你是在为大家伙做事,没有一点私心在里面,怎么会让二老不得安宁呢!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刘裕民轻声安慰道。 突然他话音一顿,猛然有了一点头绪,向刘树仁再一遍重述道:“树仁,你说什么?你说是你家二老的坟头烧得最旺?” 得到刘树仁的证实,刘裕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树仁,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为什么偏偏那么多的坟头起火,那么多祖宗发怒,就你们家坟头烧的最旺啊?虽然还不能找到这里的原因,但其中必有蹊跷!”刘裕民用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更清楚透彻一点。 “我们是整个事件的发起者,首当其冲,父母亲坟头起火大一点也是合情合理啊。”刘树仁倒是对这个深信不疑,感觉到很合理。 “正是因为这样太合情合理了,我才开始怀疑呢,你没有发现这个事件的发生更像是一场完美的策划吗?先是坟园起火,伴随着就有村户家中的鸡鸭莫名其妙地死去,孩子一直高烧不退。你没有感觉到其中没有一丝的破绽吗?其实这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啊!”刘裕民向刘树仁也像是在向自己分析道。说完,他拉着刘树仁的胳膊就想到坟园里看个究竟。 “刘书记,您不能去坟园啊!您已经惹怒了我们的祖宗,还嫌把我们这边糟践的不够啊!祖宗发火了,我们这些当儿孙的可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让你一次次地冒犯祖宗啊!”正在刘裕民拉着刘树仁要到坟园里勘探情况时,村名们看到了,大家伙群拥而上想要拦截住他,七言八语地嚷嚷道。一个七旬的老太太也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到他们跟前。 “刘书记啊,我老婆子不管要多么富有,不想多么有钱,我们想图个安宁啊!你这样做,让我老婆子以后怎么有脸见祖宗们啊!你再不停手,我们这心里啊,别想安宁啦。更别说去到坟园去冒犯祖宗了,你和那树仁都不能到坟园去!”老太太发话,立即有几个强壮的村民积极响应上前把住前往坟园的通口。 “乡亲们,大家不要着急。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朗朗乾坤,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祖宗出现,哪里会有这样的邪事横生嘛,我还没有弄清原因,不过大家放心,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但是工程可是耽搁不起,我们一边查出事情的真相,一边开工怎么样?”刘裕民试图说服这些群情激奋的村民们。 “放你娘的狗屁!还要开什么工?!里面埋得不是你祖宗,不是你家的祖坟,你当然会不着急!还谎骗我们什么真相,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那么容易上你的当,真相就是你们搞这个破工程,冲撞了祖宗,打搅了祖宗的安息!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嘛!”听到刘裕民这样说,一个大汉在人群中禁不住破口大骂道。 “就是,就是。烧的不是你家的祖坟,你当然跟没事的人似地。” “我看他来咱们古槐湾就没安什么好心!” “八成这这个人是咱们村的灾星,谁碰谁家就得倒霉。” 人群中议论纷纷,说法千奇百怪,众说纷坛,但相同的是村民们都是在指责刘裕民他们的不是。刘裕民听到有人骂自己的娘,热血上涌,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痛痛快快地跟他们拼一场,不管是凭借关系还是能力,自己到哪儿会不升迁?呆在这么个烂地方,还真是伤脑筋。 这时,身旁的刘树仁拉住了他,向他使了使眼色,刘裕民虽然没看懂他眼色的意思,但脑子中灵光一闪,或者他目前的心态就是这件事的幕后策划人最想想得到的结果,他可不能上当。他的心又逐渐平静了下来。是啊,做什么事情又岂是能一蹴而就的,这些村民们思想是有愚昧,但出发点毕竟是好的,只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而且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感化的,他们的本质还是质朴的。看来自己要改变一下工作思路,不能再循规蹈矩地按原计划走下去了。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毕竟嘛,咱们都是有家有根的人,咱们还有父母爷爷奶奶,甚至祖宗。无论他们是在世还是离开了人世,咱们都应该给他们以尊重,给他们以一个舒心的环境。这个我赞成,我举双手赞成!我相信凡是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会赞成的。既然如此,我答应大家,先把工程停下来,还祖宗一个安宁的环境,也好让他们安息!”刘裕民的话虽然书面化了不少,但村民们还是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尤其是听到要停工,大家都像是打了一个打胜仗欢呼起来。刘裕民有些无奈,看来,想要做出点成绩,还真是花费一番心思。 等到人群都散去的时候,刘裕民和刘树仁也回到了村委会。刘裕民看到村民们对自己抱着很大的成见,不想在青天白日之下进入坟园而触怒那些执着而迂腐的村民。他看了看尚有些垂头丧气的刘树仁,安慰道:“树仁,别把这些放在心上,你的所作所为只有让你的父母泉下有知感到欣慰,而绝对不是坟头起火,警示与你!你拍拍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嘛!” “刘书记,我又岂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可是这一牵扯到自己,什么都给忘到脑后跟去了。虽然父母亲没有给我们兄妹留下什么东西,但养育之恩、哺乳之情、血脉一体的亲情又怎能不让我心乱啊!想想刚才也的确有些冲动了,思想也有些动摇了,嗨,不应该啊!”刘树仁感慨地说。 “呵呵,就你还是读过高中呢!连这些迷信思想都浸透到你的脑子里去了,还怎么当好一个共产党员?怎么当好一个把握大局为人民谋福祉的好干部?”先是一个甜枣,然后再给一个杀威棒,这就叫恩威并施。刘裕民这才发现自己也开始学会用手段了。 “裕民,你没事吧?”正在两个人分析这件事情的蹊跷时,张盈雪慌慌张张和外面冲了进来。当她看到刘树仁也在的时候,立即闹了一个大红脸,不过好在她也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走近跟前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自然起来。“姐听说你被村民们围在西林场的工地上了,你没有出什么事吧? 刘树仁一看古槐湾的这个美名远扬的张寡妇,又联想到前些天街上的谣传,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也没有了逗留下去的心思,向刘裕民谎称家中有事想要离去。 刘裕民知道他已经看出端倪,本不想解释的,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树仁,雪姐是我认的家姐。前些天我们筹资困难,连基本物件也不能购进,是雪姐把家中的所有积蓄二万多块钱拿出投进了我们这个项目,过些日子,等豆腐坊开工进账了,我想请她来为我们管理账目,这边的事情也由她负责,你说如何?”张盈雪听到刘裕民如此说,有些惊异,可她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来。 “我说怎么账户上凭空多了这么多的钱,原来是盈雪姐出资入股了。既然盈雪姐占的股份最多,当然有绝对的话语权了!不过,刘书记,虽然和盈雪姐有这层关系,但咱们一切都还是要走正规程序,不能让人在这上面让人给抓住把柄啊!”刘树仁表完态不忘提醒道。 “合同以及入股说明、契约书等文件都签订过的,一切都有法律效率啊,放心吧,我们不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刘裕民拍着刘树仁的肩膀笑着说。“对了,今晚有行动,别忘了吃过晚饭来我这儿,咱们还有事情做呢!”刘裕民最后对刘树仁嘱咐道。 “有行动?嗯,那我回去得准备准备,早些做饭,吃过晚饭后立即到你这儿来。”刘树仁也没问什么事情,答应一声就起身回去了。 刘裕民看着刘树仁逐渐走远,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既然你们心里有鬼,那就把鬼捉出来给你们瞧瞧,岂不更好! ------------ 第五十一章 :夜捉鬼,钓蟊贼 张盈雪等到刘树仁消失在村委会大院,这才一头扎进刘裕民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刘裕民不愿放手。 “你都让我担心死了,出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后来才听说中午的时候你被他们这些人围在了西林场,赶紧就跑过来了。我还真有些担心呢!”张盈雪的性格恬淡,对外界事务本来不是很好奇,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怪。 “事情都过去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嘛。再说也不是他们传的那么厉害,哪里有什么把我围起来了,只是发生了几句口角,乡亲们本质上还是很淳朴的,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罢了。”刘裕民捧着张盈雪的脸颊亲了一下,温声安慰道。 张盈雪又是对刘裕民全身打量了一遍,看到他确实是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你真的打算让我看管这个豆腐坊啊?我什么都不会哩!而且后山果园我还要看管,恐怕忙不过来吧。”张盈雪依偎在刘裕民的怀里,忽然提出这个刚才刘裕民跟刘树仁说的事情。 “本来想在豆腐坊开工之后再给你说呢,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就先给你透个底,果园那里你让刘树栗负责日常事务,然后就可以腾出时间做豆腐坊的事情了,我相信你能行的。”刘裕民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 “我??????我真的能行?那好,你让我做我就做呗。反正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地!”张盈雪盯着刘裕民,眼睛里写满了信任。 一句看似平常的话到刘裕民的耳边却变得暧昧起来。“真的?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做?”张盈雪忽然感觉到一根火热的物什铁棍般地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是过来人,细想之下,立即明白了刘裕民脑中的想法。 “大白天的,你怎么有这样肮脏的想法啊?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了那么多次了,你就没有满足的时候!”张盈雪嘟起小嘴嗔怪道。 “都是我的雪姐太诱人了,才让我每次都这样把持不住!姐,我可是要对你胡作非为了,别怪我,这可是你说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的。”刘裕民话刚落地一脚踢上门,又一把抱起张盈雪向卧室那张小床上走去,顿时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隐约传来???????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夜空中,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月亮快要出来了。月亮还远着呢,可是在地平线后边,让人觉得好像它从黑暗的深渊上升。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好象高脚杯的边缘,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刘裕民和刘树仁两人此时正在躲在西林场旁边坟园的一块巨大的墓碑后,等待黑手的出现,按照刘裕民的分析,今天白天发生的坟园起火事件对破坏他们工程进程效果很明显,但却只是*迫得刘裕民承诺延缓几天,并没有彻底使得他放弃建造豆腐坊的打算。所以,幕后黑手肯定会故伎重演,步步紧*。不出意料的话,今晚还会到坟园做手脚。 当然了,这些推测都是建立在白天的事件是有人做了手脚这个前提。刘树仁吃过晚饭后,找到刘裕民的时候,刘裕民把自己想到的这些都告诉了他,并拉着他一起验证这个推测的真伪。 此时,周围黑沉沉的,夜幕像黑丝绒般浓重了,连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 “刘书记,您??????您就不害怕?”刘树仁背靠着墓碑,在黑漆漆地里看那一座座坟墓像山鬼一样嶙峋,仔细一看,又像是都在走动,禁不住打了寒颤小声问道。 “怎能不怕!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晚上呆在墓园呢!实话告诉你吧,刚才初来的时候我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刘裕民的确很是害怕,比起刘树仁大概还不如,他一直上牙轻微地磕碰着下牙,只是他一直故作镇定,把心中的害怕掩饰得更深罢了。“可是时间不等人呐,为了早日把豆腐坊建好投产,这点害怕又算得什么啊。一想到这些,我心中的恐惧就减少几分呢。”刘裕民低声有感而发道。 “刘书记,不说别的,单单你这份心意,我觉得你来我们古槐湾做支书那是我们的福分。只是让你受委屈了。”刘树仁心里一酸,从内心深处真正感觉到刘裕民的真诚和执着。 “这些算什么委屈呀,做工作哪能都是一帆风顺的?俗话说,好事难磨。多经历风霜才能更好地成长。再说,党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一天,这一天我也得为古槐湾的七百多口人着想。我们的所作所为不能辜负党对我们的信任,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撂挑子,推卸责任,置党的事业而不顾!”刘裕民的话既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坚定自己多年以来的信念。 两个年轻人一边在这阴森恐怖的墓园漫无边际地低声谈论着,一边蹲坐在那里苦苦守候着一个不可预测的结果。心中倒也没有了当初的恐惧。正当刘树仁还要说什么时,突然,刘裕民轻轻一推他,手指放在嘴边,细不可闻地嘘了一声。然后捅了捅刘树仁的腰,在他耳边小声道:“有人来了,成功失败就在此一举了。” 此时刚好一弯细月在西方的天空中挂起,月色昏黄,摇摇欲坠,可仍是给大地洒下了暗淡的光辉。两人都很激动,刘裕民猜的果然没有错,整件事就是有幕后黑手在策划。 刘树仁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这个家伙太可恶了,为了破坏豆腐坊的建造竟然拿祖宗的埋骨之处做文章,让九泉之下父母和祖宗们都不得安宁。他刚想跳出来抓住那个黑影,却被刘裕民一把拉住,刘裕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爬到自己身边静观其变。 那黑影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走进坟园,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刘裕民他们离黑影距离太远,听不甚清楚,黑影走得更近些,借着昏黄暗淡的月光刘裕民他们看到黑影正把手伸进大塑料袋里时不时地掏出一把粉末状的东西,一边围绕着坟园转一边往各个坟头上撒。那黑影瘦高的身材,姿势动作有些猥琐。刘裕民看着这个背影,总是感觉着从哪里见过。 快走到刘裕民所处的那个大墓碑处时,刘裕民和刘树仁这才听清黑影口中念叨的词。 “列位祖宗太爷太奶奶们,你们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不得已的,要怪你们就怪那个新来的支书吧,没事偏偏搞什么豆腐坊,让人给惦记上了吧!这也是帮你们把他赶走,别再在这里让你们不得安息。你们泉下有知,也不要找我,冤有头债有主,找他们去吧。不关我的事的。” 那黑影一边絮叨一边忙着往坟头上撒粉末,突然看到从墓碑后飘出两个黑魁魁的身影,吓得大叫一声,扔下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拔腿就想跑。却被刘裕民飞身上前,一脚揣在屁股上,黑影一头栽倒在地,来个嘴吃泥。那人吓得吓得哇哇大叫,爬起身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老祖宗饶命,老祖宗,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找我,都是徐世贵那个挨千刀的贼小子*迫我做的啊,你可不能拉我到下面去陪你呀,要找你也得找他们去。”那人一个劲的磕头吓得连抬头都不敢了。 刘裕民和刘树仁听到那人竟说出这些内幕,都是大吃一惊,难道这个人也是被*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还有什么样的内幕?他们俩此时才有一种不枉苦苦守株待兔这么久的感觉。从这个人胆小到如此地步,就能看出肯定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只要好好盘问他,肯定把他所知道的全都从他肚中掏出来。 刘树仁刚想上前把他制服,那人却听到脚步声,不由抬头一看,在暗淡的月光下,刚好看到对方不是从坟里爬出来的老祖宗的鬼魂,而是二个人。顿时大怒,他连滚带爬地逃脱刘树仁的抓捕,站起身,立即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样,狠命地冲到刘树仁的跟前,大有不可抵挡之势。口里也骂道:“妈的,敢戏弄你大爷!我废了你他娘的!” 刘树仁看对方来势汹汹,心底顿时没了底气,他本来就不是很强壮,也没有其他人打架时的狠劲,吓得后退躲闪起来。刘裕民刚开始在观察这个人的相貌,可是因为对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刚才一个嘴吃泥把他搞的是灰头土脸,再加上一直晃动,哪里还能看清对方的相貌。却看到刘树仁险象环生,不由一怒,看来擒拿这个泼皮恶霸要亲自出马了。顾爷爷交给自己的那套身法,平时私下里勤练不辍,还没有机会实践,这次刚好可以检验一下效果。 看准那人踢出的腿,刘裕民轻轻一跃,欺身上前,左手一按那人踢出的腿弯,卸去了他腿上的一大半的劲力,然后把那条腿挟抱在自己腰间,右脚轻轻一点那人支撑着站立的那条腿的腿弯,那人顿时随即脸朝下倒在地上,刘裕民伸出右手按在那人的另一只脚,两手同时使劲,一下子让那人双脚击打在屁股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树仁也走上前去,抓紧那人的双手,现在他是四肢被束缚,再也动弹不得了。嘴上仍在骂道:“麻痹的,你们二个干一个,大爷我饶不了你们,早晚废了你们。识相的就放了我,要不然,哼!我兄弟是徐世贵,知道徐家五虎吗?大爷我背后有人,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 第五十二章 :奸捉双,贼捉赃 “张聚财,那徐世贵什么时候变成你兄弟了?你当他是兄弟,他把你也当兄弟啦?”刘树仁这时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手灯,照在那人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一个贼眉鼠眼的猥琐模样,正是古槐湾有名的泼皮无赖张聚财。 “刘书记,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古槐湾小混混张聚财,没事最爱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时候还去骚扰那些男人不在家的妇女,人人痛恨,村里人都说,宁遇暴虎,不惹疯狗。所以,往往都不愿得罪这种小人,也让他在村里肆无忌惮起来。”刘树仁介绍道。 “咦,这个人我认识!”仔细观察了半天,刘裕民对眼前这个泼皮无赖印象逐渐清晰起来,刘树仁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刚来古槐湾的时候,徐主任把我安排在雪姐家住下,就是这个张聚财半夜去骚扰雪姐,还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呢!”刘裕民解释道。 张聚财在听到刘树仁称旁边这人“刘书记”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上次骚扰张盈雪,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刘裕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知道自己正面斗不过刘裕民,就暗暗牢记此人,图谋暗地里给他下绊子。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又犯在他的手里。刘裕民拿手灯照他的脸时,他就有些躲闪,没想到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刘书记,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我吧,我全说,您想问的只要我知道一定说出来,您就饶过我这次吧,以后再也不干了跟您对着干了!”张聚财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出声讨饶。 张聚财是真的有些怕这个刘书记了,不说上次在张寡妇家如何被收拾,就这次而言,黑暗中,凭借自己偷鸡摸狗练就多年的潜逃技术,竟然抵不住他两招之内,张聚财也倒是懂得审时度势,既然斗不过就立即倒戈。 小人自有其可恶之处,但小人的反复却也能让很多事变得简单很多。刘树仁和刘裕民两人押着张聚财来到村委会办公室,不等刘裕民提出想要知道什么,他已经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地和盘托出。 “刘书记,都是徐世贵那小子,是徐世贵啊。那混蛋bi迫我去这样做的,我胆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愿意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活?要是知道对付您,就是再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去做啊!我敢肯定,一定是徐主任指使他这个弟弟的。还有,王大娘家的鸡鸭也是我下药给放倒的,以前散布的那些关于您和张寡妇的谣言也是他们怂恿我干的,刘书记,过去干的那么点坏事,我都一件不落地说出来了,真的不怪我,是他们啊!”因为过于惧怕刘裕民,张聚财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说谣言怎么会传的那么快呢,原来有你这个无赖在背后推波助澜啊!”刘裕民听张聚财连旧账都一起给抖落出来了,想起当时给张盈雪造成的困扰,他有些感叹道。 “刘书记,俗话说,居要好邻,行要好伴。以前我都是跟他们那些偷鸡摸狗的小人混在一起,不知不觉也就学坏了。做过一些错事,那也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我现在都已经知道错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张聚财今后就跟着您了,帮你们打打下手,就算您做的大事做不来,但传个话跑个腿什么的还总是可以的吧,你看着我还不行吗?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还能翻出您的五指山?”张聚财脑子也很是精明,他知道自己这次出卖了徐世贵他们,如果不赶快找一个靠山,铁定是要受尽他们的欺负的。而眼前刚好是个机会,他说什么也要抓住。 “这么说,那喜庆嫂子家的宝宝高烧不退也是你搞的了?”刘树仁听到他没有提到这件事,喝问道。 “刘主任,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张聚财虽然无赖,但也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啊!再说,就算我想搞,也没有那个本事不是?”张聚财没有做过这件事,听刘树仁把这屎盆子往他头上盖,赶忙跳出来为自己辩解道。 “嗯,这无赖说的对!虽然他*蛋的狠,但其实心眼并不坏,只是跟错了人而已。我看喜庆嫂子家的宝宝的高烧不退只是赶巧罢了。”刘裕民定下论断道。 “看吧,刘书记都这样说了,还不信?”张聚财不满地回了刘树仁一句,回来的路上刘树仁害怕他跑掉,死命的拽着他的胳膊,没少让他遭罪,他这人头脑单纯,恩怨在脸上展现无余,不过也很少让人产生什么防备。 “那刘书记您是同意我跟着你们了?我不要工钱的,只要能给口饭吃就行了。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无牵无挂的,正好跟着你们干事情。”张聚财还正惦记着这件事,听到刘裕民说出那样的评价,赶紧打蛇缠棍上,非要刘裕民当场表态。 刘裕民想了想,要说他的人品肯定不可靠,自己本来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打交道的,但如果非要一口回绝他,也未免太伤人心,他都说不要工钱了,看来也是真心悔过,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他的秉性应该不是坏到无可救药,在自己身边,从,他怕自己的神情上看,应该不会不听话的。再说,刘裕民也想到了他想重新寻找保护伞的想法。 “这样吧,你先跟着树仁,这些天具体做什么都看他的安排。等豆腐坊建好投产后,你就负责那儿的安保工作,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干,工资按正常标准结账。如果是以后干的好,我还会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去做。”刘裕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收下这个要改过自新的泼皮。 “哎,对了,你刚才到坟园在坟头上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有了这个,在中午的时候它就起火了呢?刘裕民忽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连忙问张聚财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徐世贵那个王八蛋给我这东西的时候,只是叮嘱我要怎么做,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神神秘秘地也不告诉我。妈的,他老徐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想起这事,张聚财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自己去干坏事也就得了,干嘛拉着老子当炮灰啊! 刘裕民来了兴趣。转身问刘树仁道:“树仁,你把张聚财提到的那个大塑料袋放哪儿了?快拿来瞧瞧,这谜底啊终于要揭开了。”刘树仁乐呵道:“这真他妈地比看侦探小说还有意思,这神神秘秘地,搞的我们差点都摸不着头脑了。幸亏逮住这小子,不然啊,还真是被蒙在鼓里呢!”说着从门后拎出刚才张聚财提着的那个大塑料袋,袋子不大,重量倒不轻。袋子里面似乎还有液体。 刘裕民从刘树仁手中接过塑料袋,拧开捆扎在袋口的绳子,打开一看,却全都是些细碎的石子模样的白色小块固体浸透在水中。水也不是很多,刚好能遮盖住那些小块固体。刘裕民刚想伸手从袋子捞出来一块仔细研究一下是什么东西,却只听见张聚财猛地一喝:“刘书记,慢着!” 刘裕民一愣,手也伸了出来。莫名其妙地问张聚财道:“张聚财,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刘裕民以为张聚财是突然想起了徐世荣曾经告诉他的什么。 “没有。我想告诉您的是,我往坟头上撒这些小石头块的时候,徐世贵千叮嘱万叮呤,让我带着皮手套,刚才和您打斗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给丢掉了。我害怕是不是这东西有毒什么的,您要拿的话,最好还是要戴个手套之类的东西最好。”张聚财提醒道。 “有毒?块状?中午的时候起的火?”刘裕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自言自语起来。他用一双筷子夹起一小块,放在桌子上,然后找出一根蜡烛,点起后染了一会儿,等蜡油积满后斜倾倒在那块碎粒上,细碎块猛地一下燃着了,蹿起的火焰把刘树仁和张聚财都吓了一跳,刘裕民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倒上蜡油后就后退了半步。 “这到底是在怎么回事啊,刘书记?”看到刘裕民明白了过来,刘树仁倒是心急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这些东西你我都会,就是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把它用到这个地方!嗨,科学啊,被有心人利用了,更是可怕。”刘裕民感叹道。 “哎呀,我的大书记,您啊,别卖关子了,知道我们都想知道怎么回事,还不赶快说出来。”刘树仁有时候性子也是有点急。 “中学的时候你我就学过这种东西的,你看看,它是不是咱们学的那种白磷。白色蜡状固体,遇光会逐渐变为淡黄色,燃点很低,四十度左右就可以自燃。只是咱们常用的是做火柴的红磷,市面上倒很少见到有白磷出售。想大量地买进,也只能到县城甚至到市区专门卖化学药品的地方才买得到。这东西毒性很大,吸入鼻孔里一点都会要人的命。一般都还不好买呢。”刘裕民的分析让刘树仁也明白了过来。 张聚财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听说这玩意吸入鼻子里一点都能要人的命,对老徐家更是痛恨起来。 “对啊,此时正值秋暑,中午温度能高达四十度,晚上把白磷撒在坟头上,只等第二天中午出事,再让有心人推波助澜,整件事情筹划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啊。”刘树仁感叹道。但转而就不屑道:“还是刘书记你聪明,能想到从这里入手,顺利地揭破此事。我看不如这样,明天把村民召集起来,让聚财当众揭发他们的恶性,让群众都了解到实情,这样村民们知道不是因为建造豆腐坊犯太岁、冲撞祖宗这样的歪理邪说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据不会再阻拦我们的事情了。张聚财,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刘树仁突然提议道。 “那感情好,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他老徐家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趁着这个机会,我还要向乡亲们宣布我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跟着你和刘书记的步伐走,坚决不再犯错了。”张聚财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 “不行,还不能这么做!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这个做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还只能加快我们和徐世旺矛盾的激化进程,现在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乡亲们都还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刘树仁有些惊讶的疑问道。 “张聚财在乡亲们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个泼皮无赖,他说出来的话你认为有人会相信吗?最根本地是,那些村民关心的并不真正是为什么祖宗坟头上起火,而是根本就是在借这件事企图打消我们在坟园旁建造豆腐坊的主意,他们是在害怕建造豆腐坊影响了村里的风水,影响了他们的运势啊。”刘裕民微微一叹,道出问题的所在。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不进行下去了?或者在风水上做做文章?”刘树仁有些苦恼地发着牢骚。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帮老流氓,还真不好对付呢。”刘裕民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 ------------ 第五十三章 :贼道士,圣仙师 风水堪舆,本于今生来世,阴阳交互的世界观,先秦至汉皆盛,魏晋隋唐衰慢了许多。明代是风水于民间官宦极为盛行的年代,也是禁风水最严厉的年代。但是此时风水之说大盛,却也是屡禁不止!直至今天,虽然在中层小资产市民中慢慢没落下去,但上层富翁及下层老百姓尤其是乡野之中仍是极为盛行! 明朝黄佐在《奉泉乡礼》中曾言:“生时尽心孝顺,死不许随力葬埋。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见也。贫者穴土藏棺,存礼而已。”但祖坟风水的好坏不仅仅因为“生死之事大焉”,而且关乎到全家的运势走向。 “山人”,即今天人们所称的“堪舆师”“风水师”(或简称“师傅”“大师”)。在村民的眼中,这是高人,懂得推论生死凶,洞识幽微,领取天机,专门帮办丧事的人家寻龙点穴,推论岁煞,择吉避凶,还包办了殃榜,他们一个特征是随身携带一本“通书”,口若悬河,手指随言语屈伸,头头是道。 南方现在流传有一句俗话“一本通书睇到老”,指人不会变化,一条道走到黑,其实源头是从“山人”特征而来。选祖坟,是不得了的事,影响到阳世间的子孙福荫,其它可以马虎一点,但阴宅选址以及祖坟周围的环境,却是至关重要的。 古槐湾村的村民历来就重视阴阳之说、风水之术。每次婚嫁丧娶、动工祭祀、出行求财等都要先找大师选定个黄道吉日,再告慰各路神灵,然后才会放心行事。 “喜嫂子,一块去村东头大槐树下去看热闹去,听我家二小子说,一大堆人正围着一个道士在那听他讲风水呢,好像还会算卦看相,可准啦,梅子刚定亲的事,大家伙都还没摸气呢,那道士看了梅子一眼,就知道她要有喜事临门,你说厉害不厉害?”住在后街的长庚家的媳妇正准备到村东头的大槐树下凑热闹去,刚好看到对面的喜嫂子端着一盆刷锅水正往大门口的粪堆上倒去,想拉她和自己做个伴同去。 “哪有那么邪乎!梅子已经相好婆家啦?我怎么不知道,啥时候的事啊?”喜嫂子仍是一脸的不信。 “看!我就说嘛,咱们都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呢,他一个外来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连梅子自己都承认了,这还有假!”长庚家的媳妇几句话一撩拨,喜嫂子也有些心动起来。 “可是我正还正忙着灶台上的事情呢,碗都还没洗完呢,刷锅水还在锅里没舀出来。嗨,一大摊子的鸡毛蒜皮事儿,想去走不开身。”想想这么多的家务事,喜嫂子还是放弃了去的打算。 “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你家大小子算一卦,看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吗?还有你们家这几年一直都不顺,你不想去问问,也找个法儿去去邪气?咱们村几年还不见这么一个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要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可去啦。”长庚媳妇儿心里想村东头的热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去,咋不去呀!你等等我,我把盆子放灶台上就跟你走??????” 此时村东头的大槐树下热闹异常,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个道士,那道士身着青色长袍,头挽一个道髻,三绺长髯,竹杖芒鞋,身上还背着一把桃木剑。外貌飘逸出尘,颇具仙风道骨。 “哎,那道士。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现在还有这么一副打扮的啊?你到底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啊?”人群中有好事之人好奇地问道。 “贫道道号三元子,师从玄真子。他老人家是湖北武当山榔梅道派唯一传人,精通风水、道法、命学、易理、相术、起名、择日等,小道有幸忝列门墙,学得师傅的一些看家本领,在游历各地的时候,-一路化缘积善,小道也就为那些有香火之情的乡人用己所学为他们指点迷境。至于小道所言是否真实,刚才有喜事临门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深有体会。”那道士稽首回答道。 “我相信大师的话!可是,啥事情都有凑巧不是,大师您能再课上一卦,让我们大家都再开开眼界,我们一定少不了大师的香火钱的。”人群中又是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对道士发难道。 那道士用手捋了捋长髯,轻笑一声说道:“好嘛,既是有缘人,小道也就再为你们当中一个人课上一卦,也好给你们指条明路,让你们走出困境。”说着,他手一挥,指向蹲坐在人群中一个外貌猥琐的男子,正是村里有名的破皮无赖张聚财。 顺着道士的手指,村民们都都羡慕地看到了张聚财,他正在一边扳着脚趾头,一边用手挖脚趾间的灰。听到没有动静了,抬头一瞧,看见大家伙都在看着他,还有一个道士用手指指着他。他迷糊地看了看道士,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个贼道士,指着老子干嘛?” 道士也不生气,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说道:“我有三枚铜钱,上可求天,下能问地,你可愿一试?” 张聚财听道士口气不小,用嘴吹去脚上揉搓下来的泥垢,又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穿起破鞋,慢悠悠地走到道士面前,“哎,我说,你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吹牛比不交税是吧?净在那儿可劲儿的吹!牛比都被你给吹爆啦!” 道士也不辩解,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铜板,交到张聚财手上,说道:“你想求问什么?怀着心中需要你所问的,聚神于你手掌心,来回晃动,虔诚求问,顺心抛下。前后要六次。”张聚财脸上露出一副泼皮相,腆着脸道:“这个先不忙,你们阴阳师不是能透视阴阳,看穿人背后之事,心中所想吗?那我就问你,你看我这皮相,有什么特别之处?” 道士拉过张聚财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会,又对着他的眉眼轻抚一会,好半天才道:“你这可真有特别之处。你手上这手纹中的命运线曲折多弯,看出你命运多舛;眉宇间青气笼罩,看得出少年孤独,你一定是少年时候失去单亲或者是双亲。” 此语一出,人群里一片骚动,看来道士说的很准确。张聚财倒还是嘴硬,不服气地说:“一派胡言!都是瞎扯。我爹是死了,但我娘却是改嫁了其他人,说的也不算全对。” 道士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催促道:“现在开始占卦吧。你说自己想要问什么?” 张聚财想了想,挠头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问的,要不你看看我近段的运势吧。”说着,按照那道士所说,拿起铜板摇了六次。 道士把结果记于心间,他掐起手指,闭目思考半天,最后批卦道:“有一变一动,先变后动。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张聚财瞪眼道:“哎,你这人,说清楚点,叽里呱啦地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道士解释道:“这段时间前后你必有一劫,但是只要选择得当,遇见贵人相助的话,也是能逢凶化吉,福星高照的,还有可能以后飞黄腾达。” 道士的话让张聚财脸色一变,像是击中了要害般地不言语了。村民们都知道这个泼皮是个不服输的主,如果不是道士算得准,他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神态。村民们对道士的功力更是信服了。 “会看手相,会看面相,能占卦有什么了不起,有能耐你会瞧风水才真正是有本事。”忽然,长庚媳妇在人群外发问道。她和喜嫂子晚来了一步,没赶上那精彩的一幕,不禁想出这招来刁难道士。村民们也有人开始嚷嚷着凑热闹。 “不是小道俗气,师傅曾告诉过小道,通过这些阴阳之术泄漏天机都是要折我们这些人的寿命的。小道刚才也说了,要化缘积善,小道其实不需要这些钱的,只是要折中而已。”道士稽首道。 “就是,就是。刚才我都说了,只要大师让我们看到真本事,我们就交予大师香火钱,补偿大师。现在,我算是对大师您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钱,我交!马上还要请教大师一个问题。长庚媳妇,你想问,也得交香火钱。愿意不?”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嚷道。 “咋不愿意交,只要大师真的有那本事!”长庚媳妇顶撞道。 道士摆摆手,朗声道:“相术之道,在于观、看、望、析。我只望你一眼,就得知一条重要的信息。你曾经有一麟儿未曾出世,便夭折腹中了。是也不是?”道士自信满满地问道。 长庚媳妇听到道士竟然说出自己这个不曾向人提起的密事,这次是真的对这个道士彻底地信服了。当年计划生育比较严格,动辄抄家扒房子,他们两口子有两个儿子之后,还想再要一个闺女,就秘密地又怀上一个,村里人都不知道此事。谁知道事不凑巧,女儿都快面世了,却是个难产,为保大人性命,只好忍痛割爱。 “大师,我向你说说我们家的风水,您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对!我们家这两年老是走背运,可以的话,顺便也帮我们家改一下风水。”那个中年男人看到素有小辣椒之称的长庚媳妇都被制服了,更是对道士深信不疑。 “是啊,是啊。大师,我们家这几年也不是很顺,帮我也看看吧。” “我家这几年没啥起色,也帮我看看吧。” “我家??????” 大家伙看到这么多奇迹出现,都对道士是佩服得不行,这个时候就算是让他们立即把房子拆掉,他们也会毫不犹疑地照做。 道士挥了挥手,示意激动的人群平静下来,这才面向村民们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的问题,而且我也早就看出你们村的问题了。从风水格局上来看,你们村一直比别的村要穷,而且不做更改的话,还将会世代受穷;你们家曾经有过这样那样的厄运,曾经出现那么离奇古怪的邪事儿,而且村里这些年一直走背运,可以说,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村民们都瞪大眼睛望着那个号称“三元子”的道士,伸长了脖子认真听,不想拉下一个字,金玉良言,一句千斤,字字珠玑呀。 可是,听道士如此一说,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般,哄哄嚷嚷起来,老人拄着拐杖,也是一脸纠结地望着天空,喃喃道:“竟然是这样,这可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呀!” ps:看完书别忘收藏,筒子们!请支持,谢谢! ------------ 第五十四章 :镇全场,唱双簧 道士等议论声稍弱,两手微压,示意大家伙安静下来。然后,他捋着小胡子,缓缓道:“风水之道,在于造吉避凶,在于救贫;地师之责在于为人植福。贫道既然与此有缘,就不会袖手旁观的,放心,放心。” “这下可好了,有道长在,应该有办法把邪气赶走,还古槐湾一个朗朗乾坤的。”有人热切地说道。 “那是那是,老道出马,一个顶俩。”有人附和道。 “看人家往那儿一站,仙风道骨的样子,就瞅着舒坦。”还有人开始盲目崇拜起来。 道士却不把议论的褒贬当回事儿,从道袍布袋中拿出一个罗盘,向围观群众介绍道:“这是贫道所使法器,要说这风水呢,还真的提一下老祖宗的贡献。” 那道士咽了一口唾沫,立即有人从旁边递来一碗茶水。道士一口气饮下,开始长篇大论起来,“《葬经》中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故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又云‘深浅得乘,风水自成’。《风水辨》也曾说,气之来,有水以导之;气之止,有水以界之;气之聚,无风以散之。故曰要得水、要藏风。又曰气乃水之母,有气斯有水。” 道士侃侃而谈,却看到村民们迷茫的双眼。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听不懂,但我要你们知道风水之说由来已久,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大师,您不说我们也知道它的存在,不然我们也不会请您帮我们看风水不是!您就直奔主题吧,让我们也好早点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了。”一直盯着道士的中年男人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 “那好,我就有话直说了。古人云:一坟二宅三命。祖坟能定一个家族几代人是出贵出富,是贫是夭,发男发女等。不是时师目不开,大地本等福人来;祖宗积德行善,总会有风水宝地等待他们后代去发现挖掘,否则,就会埋骨贫地,后代福禄运财,家业前景都将暗淡无光。你们村里出问题,就是出在了这祖坟上面。”道士大手一指,正是坟园的方向。 “可是,大师,以前也曾有人为我们做股风水布局,他所说的却是坟园风水极佳,视野空旷,物美景静,是一处虎穴,有可为之处。怎么您就不看好坟园的风水?”一个年纪略大一点的老人站起来说道。 “不瞒您说,早在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坟园比较奇异啊的风水布局了。这处坟园的风水的确是被破坏了。风水上常说的东四命,西四命,五鬼六煞,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你们村祖坟本来是一片好风水。 道士拂尘一扬,又指着前方道:“但怪就怪在从你们村前流过的那条伏龙渠,真是成也伏龙渠败也伏龙渠!杨公有言道:杨公养老看雌雄,天下诸书对不同。时代是在进步,阴阳师也在与时俱进,否则就会落伍。小道跟随师傅玄真子近段研究量子风水学,颇有小成,这在传统风水术的基础上又作了更深入的拓展,这方面,我还是有自信地,要是你们不信,那也就当我白说。”道士很客气地回绝道。 “哪里哪里,大师您想岔了!我们怎么会不相信您呢?您的功力那是我们都亲眼目睹的,难道我们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行!”老人见道士如此说,慌忙道歉道。然后有些疑问地道:“伏龙渠?我们祖坟跟那条河渠有什么关系嘛?”老人有些莫名其妙,虚心求教道。 “说风水成于伏龙渠,是因为有此一水,本来静止的死物活了一般,可以使福禄运财一并带来;说败于伏龙渠,是因为,这条龙带有邪气,是整个风水上的一煞,控制不好,还会殃及全村啊!”道士沉声解释道。 “那大师您可得帮帮我们啊,香火钱我们会多筹备些给你带上,您可得为我们找条出路啊!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呢?”老人这次真的急了,他在村里还算有些威望,说出这样的承诺,当然也容易实现。 “其实很简单,把祖坟迁走,寻龙点穴,另觅佳处。”道士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迁坟!不行,不行!我们全村这么多祖宗家人都在这边埋骨,怎么可以说迁走就迁走呢,再说这也不现实啊!大师,您是不是还有其他破解之道?”老人说着走上前去把一沓人民币卷在一起,装到了道士的行囊中,边赔笑边请求道:“大师,看在香火之情上,您就说出什么破解之道吧!” 道士眼睛轻轻瞥了一眼厚厚的一摞人民币,足有好几百,清了清嗓子,应声道:“其实,想要解这个局并不难,只要在坟园的旁边盖上几间空旷的大房子,最好能有厚重感和生命的气息,这样能起到镇山之妙,一来保住风水的龙眼,二来也可以震慑这条邪龙,让它不敢妄动,这样村里安然无忧,邪事怪事不会再发生,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运势也就整体好去的!我敢打包票,不出五年,你们村就得有一个巨大的变化,当然,这个变化是朝的好的方向发展的!”道士信誓旦旦地讲。 村民们却为难了起来,建个空宅院,谁愿意住在这坟园旁边,整天阴森森的,再说,村民不会有人愿意花费这个冤枉钱建一所空宅院。 “对了,七老太爷,刘书记不是说要在村里那边建造豆腐坊吗?不刚好正合此意,那豆腐坊里搞生产,日夜忙碌,人气旺;机器金属,不正具有厚重感吗!让我说啊,咱们答应他搞什么豆腐坊也就是了,一举两得,他们达到了目的,咱们也保住了风水。何乐而不为呢?”这时候人群中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引起村民们的讨论。 “是啊,是啊,让他们搞嘛,咱们不花钱就能把这个事情给做好,不更美吗!” “让他们建造豆腐坊,这样咱们不用再凑份子盖宅院了。” “对啊,让他们搞??????”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向那个老人提议。老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想想这样是解决事情唯一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也就朗声宣布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就再舍一下我这张老脸,跟刘书记说一声去,让他们尽快开工建房,也好保我们村盛世安宁啊!”说着,蹒跚着到村委会方向去了。 “福生无量天尊,办妥此事,实乃善缘。”道士稽首作礼,望着老人远去的身影,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鞭炮声此起彼伏,西林场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四挂鞭炮同时点响,声震四里。豆腐坊奠基仪式正式开始,村民们都围观在周围看挖土建地基的人们热情高涨地忙碌着。因为有了保护祖坟风水一事,很多青壮年村民都纷纷报名参加豆腐坊的建造工作,出一份人力,只当是在为儿孙积德,为自己家挣得一个好风水,来年能有一个好运势。 人墙外,古槐湾行政村村委主任徐世旺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远远地望着那边热闹的景象,狠狠地朝向人群方向吐了一口浓痰,似乎这样才能平缓一些心中压抑不住的怒气。 “小兔崽子,这次算你走狗屎运,竟然碰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哼!下次再让你撞到我的手里,就没这么好运了。想跟我斗,做梦!”低声自语一番,他心底叹息一声,眼看事情就成功了,村民都快要把他给赶走了,没想到出现这么一个臭道士,又是功败垂成啊!摇摇头,他不服地又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的场面,失落地回家去了。 还是这个停靠在马路边的小餐馆,刘裕民都来过三次了,连老板娘都认识了这个气质不俗的小伙子。虽不知道是哪个村,干什么的,但看样子也是个干部。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干部的,当然不是一般人,所以老板娘这次招待的也格外热情。 和刘裕民一起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老板娘认识,也经常光顾她们店,上次和这个年轻干部一起来的就是他。而另外一个看着眼生的很,最独特的他是一身道士的装扮,身上还背了一把桃木剑。赫然就是到在古槐湾大槐树下讲风水的道士三元子。 “大兄弟,看你细皮嫩肉,气质不凡,不像是我们干庄稼活的人。你是村里的干部吧?”在领着他们进包间的时候,女人好奇地问刘裕民道。 “哪算什么干部,我只是个为村民跑腿忙活事儿的。”刘裕民笑着搪塞老板娘。看女人这么热情,也随便问道:“老板娘,你家是古槐湾的?” 老板娘咯咯笑了起来,“我可没那福气嫁到古槐湾,就算下辈子做女人也不会嫁到那儿去。他们那儿的媳妇,要么是靠着换亲,要么是从外地买来的,知根知底的女人家,哪有愿意嫁到古槐湾的。” 刘裕民皱着眉头道:“换亲?古槐湾有这么可怕!” 老板娘笑着道:“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换亲呐,是家里男子有妹妹或姐姐的,换给别人家的汉子做媳妇,再把他们家的姐妹娶来当老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不都是穷闹腾呗。” 女人的话让刘裕民脸上无光,也就想再多说什么,老板娘却拉着刘裕民悄声道:“小兄弟,我看你,肯定是村干部,跟你说吧,我们这儿,虽比不上大酒店,可也能签单的,以后你在我这儿招待客人,都是可以签单的,村委会年底给结账。这周围几个村子的干部都经常打着招待的幌子在我这儿吃喝。” 看来女人看到刘裕民气宇不凡,有几次带着人到她这儿吃饭,这才要拉拢的,看来她做生意也有一套。刘裕民还想问问古槐湾的干部有没有在这儿招待公干,第一次陪镇长叶颖吃饭的时候,就碰到徐世旺三个主任聚在一起喝酒,他对这帮人是签单还是个人掏钱表示怀疑。 这时,刘树仁从包间里走出来,“哎,我说刘大书记,今天咱们的贵客是三元子师傅,你不陪好大功臣,人家会有意见的!” “有屁的意见,咱这是双赢,人家赚个满钵,指不定都乐成什么样了呢。”刘裕民给老板娘打声招呼,随刘树仁进了包间。 “仙师久等了,您看看有没有合口的斋饭?”刘裕民看到一脸庄严的三元子,已经变了脸色,递上菜单恭敬地问道。 “刘书记不用这么客气,看得出,居士你身怀绝技,也是有缘人。”说完,道士不声不响地放下菜单,指了指小腹。 刘裕民这回是明白了,没想到这假道士还真有一点眼力劲儿,连自己修炼内丹都能看得出来。原来,这个道士是刘裕民让胡易毅从县上随便拉来搞坑蒙拐骗的,应付那些闹事的村民只能用这招。” “三元子,我这修炼道行还浅,你能看的出来,也不为过,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听张聚财说,你竟然能算出长庚媳妇曾经有一个夭折的孩子胎死腹中,我记得,我和树仁也没有向你透露这个信息,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算出来啊?”翔羽听说了这件事,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呵呵,想不到刘书记也对这个感兴趣。其实要说能算出这个并不难,只要稍微懂点中医的仔细观察一下,利用中医学中望闻问切中的望其气,都能看得出,她内虚外干,皮肤微微浮肿,这是胎儿夭折给她造成的后遗症。我又加以推断,就算出了这卦。”道士道出其中的秘诀。 “哦,原来闹了半天还是依靠科学知识才解释了卦象。真是不可思议!”刘裕民恍然大悟道。 “所以,在你们面前,什么仙师地师的,万万是不敢当的,我有多少本事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你找我来这儿不也就这个目的嘛。咱们各取所需,我求财,你求民心;你出卖他们的信息,我来招摇撞骗;这次合作非常愉快啊!”道士微微一笑,捋着胡子说道。 这时,刘树仁按照刘裕民的指示,去厨房点完菜进来,看到两人脸上的笑意,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把你们两个高兴成这样?看你们一脸灿烂的样子。” 刘裕民把事情又向刘树仁讲了一遍,刘树仁听后也是惊奇道:“三元子师傅到底还是高人一等啊,如果不是你把这个小辣椒一语制服,村民们都还不会这么快信服呢,事情也就不会这么顺了!” 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三元子想详细询问刘裕民内丹的来由,被刘裕民轻描淡写地说是机缘巧合,道士看他无意透露,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家对内丹极为看重,无怪乎道士这么好奇。 聊得起劲儿时,老板娘端着一大盘鸡肉过来,说道:“各位,你们可是有口福了,正宗的老山鸡,还是囫囵个的呢,虽不比新疆大盘鸡的做法,但山村风味,别有不同呀。” 刘裕民正在想用什么借口劝说道士给吃点,谁知等那盘鸡刚放在桌子上,三元子就下筷子夹了块胸脯肉,放在嘴里嚼动起来,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咂嘴说道:“这老山鸡火候过了些,味道都给煮没了,不过,做法尚算地道,凑合着还算能吃吧。” ps:求收藏,新的一周,求支持,各种求! ------------ 第五十五章 :三峰山,藏半仙 据刘裕民了解,当代道教分为正一道和全真道两大教派,全真派是以苦修为已任,饮食习俗是素食和少食,他们认为一切众生,含气以生,飘飞蠕动之类,皆不得杀,戒荤就是戒杀;而正一道是在非斋日是可以饮酒吃荤的,除天师世家有牛肉、狗肉、乌鱼和鸿雁以及葱、蒜类、韭菜不吃的规矩。 看三元子兀自对着那盘老山鸡大快朵颐,刘裕民甚至怀疑他是一个职业骗子,而非狗屁的道士。凡是真心求道的居士,大都是以苦修为主,哪有这样荤素不忌、海吃猛喝的? 三元子摘掉头上的混元巾(现代道士多戴此帽),随意地放在桌边,然后把袖子捋到臂弯处,端起酒盅仰脖干了,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刘树仁看这道士率性自然,丝毫没把那些清规戒律放在眼里,也就放开了肚皮,两人开始吆五喝六,猜拳戏耍。 刘裕民胃口不佳,吃了点野菜,就放了筷子。看到一瓶泸州老窖已经底儿朝天了,而三元子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夹菜,他对这道士酒量的深浅产生了兴趣,就又从老板娘那里拎来一瓶红星二锅头,放在桌上,说道:“三元子师傅,今天胃里不舒服,我就不陪你喝了,你和树仁再走几个,一定要吃饱喝好,不然下回再有事儿,还真没脸请你。” 三元子也不勉强刘裕民,找了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又把酒满上。“刘书记,以后有事儿,您只要言语一声,我绝不推迟。别人我也许会看走眼,但您的面相,那是必定是大富大贵相,眼前可能会有点小挫折,但逢凶必有贵人想助,用不了多久,您必定高升。” 刘裕民听他说的玄乎,只当是他说的是奉承话,也没放在心上。笑着客气答谢吉言。三元子却说道:“你现在不相信我所说的,我能理解,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见到三元子如此郑重,刘裕民也不好敷衍了事,问道:“三元子师傅,听张聚财说,你说自己是榔梅道派的传人,莫非当真是从武当山上下来的?” 道士听刘裕民如此问,端正了坐姿,肃穆道:“刘书记,家师玄真子,先后多次成功举办过风水培训班,寻龙点穴班,符篆修真班等,现在他老人家开办的阴阳地理学府还在招生。他的弟子和学生遍及全国各地和海内外,小道虽不才,也万万不敢谎称家师名讳的。” 刘树仁这时插嘴道:“现在的和尚道士都可不简单。听说,去少林寺出家,没有博士学位,山门不收留。方丈开着宝马包二奶,僧人荤素不忌逛窑子。”说完,又看了道士一眼,笑道:“三元子师傅,你们那些道士师兄弟有这样的主儿没有?” 三元子嘴里嚼着一块牛筋,并没感到任何不好意思,边喝边道:“师兄弟里面可能也就数我没有本事了,他们有些帮富豪显贵们看阴阳风水、易理相术,早已豪宅美眷,家业有成了。 刘裕民对他这番话半信半疑,没有完全否认,主要是看在他能一眼看出自己初结内丹的眼力劲儿,眼前这人要么就是个掩藏很深的大骗子,要么的确是高人。想到此,他问三元子道:“刚才,你指着自己的小腹说我身怀绝技,也是有缘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元子悠然地呷了一口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是非曲直自有定论,你也不用急于求证。我能透露的是,你的体质已经出现细微的变化,等到修炼到一定程度,自会有奇缘。” 刘裕民压下心中的好奇,准备有时间去找顾老爷子讨教清楚,和三元子说话有些转不过弯来,倒像是处处充满了禅机。 饭后,两瓶高度数白酒绝大部分都进了三元子的肚里,但他仍面不改色,脚步稳健,没有丝毫醉意,果然是个酒缸型高手。刘树仁把他送上回城的车之后,刘裕民就拨通了胡易毅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她。 “丫头,前几天让你帮忙找的那个道士,你是从哪儿寻摸到的?” “怎么啦?哥哥,他得罪你了?”胡易毅清纯的嗓音带着一点粘人。 “打住,谁是你哥哥?你这丫头叫起来倒是张口就来,小心让刘彤知道了,跟你没完。”刚开始还喊裕民哥哥,现在直接省掉了名字,胡易毅顺着杆子爬的性格,让刘裕民也颇为无奈,只好搬出妹妹刘彤,希望能制住她。 “坏哥哥,人家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喊别人哥哥呢。其实吧,有美女喊你哥哥,你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对不对?再说,彤彤也是同意过的,你却还在那装模作样,岳不群!”女孩儿口齿伶俐,一番话说得刘裕民显得虚伪起来。 “行了,不和你瞎扯了,跟你说正事儿,我之前还以为那道士是个江湖骗子,可刚刚我发现,他还有些门道,你给我把他的老底儿交代出来。”刘裕民不敢跟胡易毅瞎扯,这方面可比不过她。 胡易毅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我是让爸爸帮我找的。听他说,好像是从邻县的三峰山茅仙洞道观请来的,而且这道士只是暂居那里,并非原有道士。” 听这话,刘裕民就知道从胡易毅父女嘴里问不出太多信息,也只好作罢,他有些意兴阑珊地叹气道:“哦,是这样呀。” 女孩儿敏感地捕捉到刘裕民语气中的失落,她立即问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要不要我让爸爸去派人查查?” 刘裕民好笑地说道:“一个游历的方士,无踪无迹,从何查起?算了,不要忙活了,谢谢你啦,丫头。” “你那声谢谢也太敷衍了,要拿出诚意来。嘛,下周二刚好要端午节放假,我已经和彤彤说好了,去找你玩,你要做好接待工作哟。”胡易毅能陪着刘裕民瞎扯这么长时间,说出这件事才是她的目的。 “啊?我这儿已经够忙的啦,你们还跟着凑什么热闹!”两个女孩儿说来就来,刘裕民哪有时间陪她们闹腾。 “我们又不用你陪,反正,就这样说定了,坏哥哥,我要挂喽。”女孩儿不给刘裕民反对的机会,直接挂掉电话,听筒里传出了忙音。 刘裕民呆呆地握着电话,有些无所适从,这两个姑娘,赶在夏收农忙时节,还有豆腐坊以及果园很多工作要做,跟过来添什么乱嘛! ------------ 第五十六章 :作汇报,吃小灶 六月初,河洛市召开全市乡镇领导干部会议,传达了国务院新颁布的《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的文件精神。常务副市长顾长久主持会议并作了工作部署,他宣布,河洛市新农村建设领导小组正式成立,并亲自担任组长,他还要求,各乡镇要认真组织学习文件内容,吃透文件精神,积极贯彻,真抓实干。 临宜县常务副县长刘重天也率队到场,坐在会堂的最左边位置,极不显眼。临宜县虽和河洛市区毗邻,但不比河洛市另外九县,都有工业基础,仅仅依靠农业一项,临邑每年上缴的税收也少得可怜,是标准的贫困县。更有谣言称,国务院即将改革,将免收农业税,届时,临宜县的税收是否能完成市里分摊的任务,都还是未知数呢。因此,临宜县历来不受河洛市两套班子重视。 会场上,市长何鸿彦出席会议,正在做题为《如何加快新农村建设步伐》的重要讲话,刘重天一边笔录,一边凝思,连坐在旁边的丰水镇镇长叶颖凑过来说话都没注意到。 会场气氛凝重,安静得出奇,叶颖也不敢大声喧哗,怕被市长给揪出来点名批评。见刘县长没听到,她就又低声喊了两声:“刘县长,刘县长。” 刘重天这才发现坐在旁边的丰水镇女镇长有话向自己说。本想批评她两句,但考虑到她公爹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又是个女同志,也就忍住了呵斥,点了点头,小声问道:“有事情吗?领导在上面开大会,我们在下面开小会,影响不好。” 叶颖察觉出刘县长语气中的冷淡,歉意地笑了笑,接着道:“这次中央发布红头文件就新农村建设给与明确指示,政府对基层建设也加大了帮扶力度。关于我镇古槐湾的有关情况,我想向刘县长通报一下。” 刘县长听到叶颖这个时候给他提起儿子所任职的村子,有些奇怪,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个情况,简短地谈谈。” “是这样的,古槐湾村支部为提高当地农民增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变荒山为果园、开办豆腐坊、大棚特色蔬菜等,但是从村里到县城和市区的公路年久失修,加上货车超载上路,坑坑洼洼,交通运输不便,农副产品往城里运输困难,严重阻碍了农村经济的蓬勃发展。”说到这儿,叶颖把耳鬓旁的发丝撩到耳后,观察了一下刘县长的反应。 刘县长不愠不火,也不着急催促,而是认真地听着,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刘裕民每半月都要向父亲讲述基层的经历,以便方便他指导监督。 “支部书记刘裕民昨天把修路资金报告已经送到我手中了,我还没顾得向有关领导呈递。所以,刘县长,你看能不能向何市长谈谈,让他跟市有关部门打声招呼,审批了这个报告。”叶颖详细地叙述了整个事情,看到身旁其他乡镇已经有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就坐直了身子,不再说话。 刘县长习惯性地掏出了烟,但马上想到这是会场,就又放回了口袋里,这个事情,刘裕民还没向他透露,这小兔崽子,不声不响的已经把报告递了上去,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不过也好,要想领导一方,得有主见才行。 “这样吧,听张炳功说,以前的那条县道确实已经不行了,县里已经开始规划重修了,我回去后再催催县交通局,让工程尽快实施;但古槐湾村路以及连接县道和到市区的那两段路,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了,我们也不能单独给他们开小灶,其他行政村会有意见的。”刘县长不偏不倚,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散会之后,刘重天推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就让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张珍超带队先回去,然后带着秘书坐车走了。车子驶出市人民会堂,直接开到大兴路花鸟市场。 “小蒋,你先把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等会儿,我和小李去花鸟市场转会儿。”然后,又问秘书李长庚道:“小李,身上带着钱的吧?” “今天早上出门刚取的两千块,老板,够用不?要不再取些?”李长庚说着就要去掏银行卡。 刘重天摆摆手,道:“不用去取了,小李,也就随便买两盆花,用不了几个钱的。” 两人在花鸟市场挑了两盆不太名贵的垂丝海棠和榆叶梅,这才打电话给司机小蒋。 “小蒋,去市府路鑫德苑。”让秘书李长庚抱着一盆,然后扶着另一盆坐在后面,安顿好之后,刘重天吩咐司机道。 “好咧,您坐稳喽。” “老板,咱们这是要去拜访何市长?”李长庚陪刘县长来过几次,知道何市长家在那边住。 “嗯,小李,撑不住了,就把花放在后座上,完事儿让小蒋去洗座套就是了。”刘县长关切地嘱咐道。 在鑫德苑门口,车被拦了下来,小蒋下车做好登记,这才放行。在停稳车后,李长庚和小蒋每人抱着一盆花跟在刘重天的身后,一直走到二号小楼,刘重天摁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保姆,河洛市市长何鸿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来人是刘重天,笑着道:“是重天呀,来来来,这边坐。” 刘重天指着李长庚和小蒋,“这两个是秘书小李和司机小蒋,老领导你都见过的。”何鸿彦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连忙向市长问好。 刘重天又指着那两盆花道:“来的时候,路过花鸟市场,碰到这两盆上品海棠和梅花,就顺带着帮你搬来了。老领导,我帮您放阳台上?”说着,指挥着二人把盆花放到阳台上,上面已经堆满了各种花卉。 放好盆景之后,李长庚和小蒋打声招呼就去外面等候了。保姆沏好茶给二人端上,刘重天笑着问:“怎么?周行长还没下班?” 何鸿彦的爱人周萍是河洛市商业银行副行长,何鸿彦在基层工作时,何刘两家私交甚密,因为他们夫妻俩没有儿子,因此,周萍一直都很关心刘裕民的成长。 “嗯,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今天我是偷了个懒,开完会就跑回家了。这不,刚回来看了会报纸,你就找上门了。”何市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眼,抿了一口茶。 “老领导,您今天会上讲得真好,我这是向您汇报思想来了??????”刘重天笑着说道。 “虚伪,滑头,重天呀,你这借口水平可不高,汇报思想,你应该找市委韩书记,怎么会到我这儿?”何鸿彦笑着批评道,口气中充满了玩味儿。 刘重天慌忙解释道:“老领导,年底党代会召开,您是肯定要往上再走一步的,汇报思想,那都是早晚的事儿。再说,我是您手下的兵,已经打上了烙印,这到什么时候都变不了的,跟他韩光明可扯不上边。” 何鸿彦笑着摆了摆手,“行了,甭在我这儿表忠心啦,咱们用不着那一套。说说吧,对中央发布的关于新农村建设的文件精神,你有什么看法?” 刘重天让保姆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老领导,我觉得您今天讲的就很有前瞻性,我的思路和您基本一致。新农村建设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它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且它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有很大关联,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社会条件和思维模式成熟后,全面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就成为了必然。当下,我们可以先搞几个试点,摸索出一套成功经验,然后以点带面,徐徐推进。” 何鸿彦仔细地听着,等刘重天说完,点了点头,道:“这是稳打稳进的方法,思想虽然保守了点,但不至于出大乱子,党代会召开在即,我们还是要维护稳定的大局。可也不能违背中央的精神和省里的指示,该搞试点还是要搞,先找一批有条件的行政村,让各县市呈报上来,再进行遴选,这就是市政府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呀。” 刘重天听到这个内幕消息,一下子想到了儿子所任职的行政村,就接嘴道:“老领导,正要向您汇报呢,开春后,裕民不听我安排,私自跑去县组织部,主动要求下派到基层。我一生气,就跟人事局打招呼,把他直接扔到最基层的行政村,本想他耐不住性子,没几天就跑回来了,可他愣是呆下来了。” 何鸿彦听后,笑意满怀,道:“这小家伙,有你我当年的风格呀,哪儿最艰苦,就往那儿钻,这是好事儿呀!人常说嘛,吃亏是福,在基层多打磨,不见得是坏事儿。” “可不是嘛,后来,我也想通了,支持他这么做。可老吴一直埋怨我,硬说是把儿子发配了,成天嚷嚷着要我把儿子调回身边。” 何鸿彦理解地说道:“儿是母亲的心头肉,老吴有情绪,这可以理解。哎,对了,小家伙干得怎么样嘛?” 刘重天答道:“群众反映还不错,听他们镇长汇报工作时说,他带领群众搞经济很有一套,现在都上马了好几个项目,什么改造荒山、生态果园、大棚特色蔬菜、豆腐坊等。都已经开始投产了。” 何鸿彦坐直了身子,道:“这小子干的不错嘛,我看可以树个典型了,你让他把材料整理出来,把他们行政村当作新农村建设试点给报上来。” 刘重天点头称是,接着又叹气道:“关键是现在遇到困难了,村里主要生产农副产品及加工,这玩意儿保质期短,因此对交通的要求很高。而保证不了这点,就没有销售额,农民增收也就成了空想。” ------------ 第五十七章 :豆腐坊,藏女皇 何鸿彦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修路是个大工程,要进行成本核算、公开招标等一系列程序,等市里批复,黄花菜都凉了。” 刘重天附和道:“的确,交管部门也不可能专门为他们立项。我看,还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何鸿彦笑着道:“是真心话?儿子的事儿不管啦?” 刘重天尴尬地笑了笑,没好意思回答。 “依我说,去让他重新对道路进行规划,尽量缩短距离,和现有公路搭连起来就行,再去联合周边行政村,然后,打个报告给扶贫办,这样会更靠谱。”何鸿彦指出一条明路。 刘重天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好,不会落下话柄,可行性很大。” 又聊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刘重天就提出要告辞,何鸿彦也没挽留,只是嘱咐道:“裕民这孩子,有时间让他来家坐坐,何婕读书又不在家,老周可没少念叨他。” 刘重天和何鸿彦握别,郑重答道:“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嫌烦就好,他这个做侄子的还能把你们给忘了?” 刘重天走出何市长家,就让秘书李长庚拨通了刘裕民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时,刘裕民正在豆腐坊仓库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曲着一条腿坐着,口里嚼着姜糖,望着豆腐坊大院子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姜糖是张盈雪买的,主要是为了让他在晚上写文件的时候,犯困无神缺乏灵感的时候掏出一块放在嘴里嚼着,这样可以刺激味觉,使头脑更清醒。 刘裕民看了看电话号码,是自己老子打来的,有些纳闷,平时刘县长可是不会主动给儿子挂电话的,今天是怎么啦?他接通电话,就听到李长庚把电话递给了刘县长:“老板,通了。” 刘重天把上午的事情大致给儿子讲了下,然后训斥道:“修路要牵涉到方方面面,你以为一个报告就能解决问题啦?要先做出工作成绩来,才能向上级提要求,你以为你们是大寨,是华西村呢!” 刘裕民听父亲讲完,觉得对古槐湾来说,申报新农村建设试点是个机会。但父亲的说辞让他也火了,“刘县长,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农民有多苦,你是没有体会,他们一分钱还想掰成两半花,就凭手里的几亩薄田,能挣几个钱?靠他们集资修路,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是连基础设施的费用都要摊派到基层,那还要我们政府做什么!” “嗨,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顶撞老子了!你现在是伸手要钱,还装的跟大爷似的,这怎么能行!不是你占着理儿就行了,做事情要动动脑子,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把事情解决的,那样更容易误事!”刘县长被儿子反过来“教训”了一顿,嘴上骂得凶,心里却很高兴,连老子的权威都敢挑战了,果真是长大了。 刘裕民想想也是,头脑冷静了下来,问道:“爸,我相信你是支持我的,那何伯伯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刘重天道:“你呀,材料呈递的地方不对,驴唇不对马嘴。你何伯伯的意思是,把材料重新整理一下,往扶贫办跑一跑,再说,省财政今年又拨了3亿元专项资金,支持新农村建设危房改造和道路修建项目,新农村建设试点落实后,也可以到一部分资金。” 刘裕民听到这个消息很振奋,急匆匆结束谈话,就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他绕着厚重的青石板转了几圈,一屁股坐在石板上,但没坐下半分钟,又开始转圈起来,心思斗转,脸上也傻笑不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倘若产品销路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怎么办?大棚特色蔬菜还好,只有刘树仁召集了几家尝试种植,但“山里人家”果园项目和豆腐作坊已经颇具规模了,前期投入也很大,目前,前景还不明朗,要是这次豆腐坊搞砸了锅怎么办?到那时候再有人要退股,拿什么退人家?最重要的是,张盈雪把全部家当都押在里面,这次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不成功便成仁! 对于豆腐的认识,刘裕民相当了解。豆腐是家庭餐桌上的常客。尤其是对于那些孩子和老人,豆腐软软、滑滑、入口即化的口感真是让人爱不释口。豆腐营养丰富,清香细嫩,味道鲜美,容易消化,老少咸宜,是国民生活中所喜爱的食品。 清人张劭还曾写诗赞豆腐说:“漉珠磨雪湿霏霏,炼作琼浆起素衣。出匣宁愁方壁碎,优羹常见白云飞。蔬盘惯杂同羊酪,象箸难挑比髓肥。却笑北平思食乳,霜刀不切粉酥归。”古人还称豆腐为“小宰羊”,今人则誉之为“植物肉”。可以这样说,凡有饭桌处必备豆腐。 想到这些,刘裕民又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挣不了大钱,但也不至于亏钱吧。 经过村民们和工匠们加班加点,缩短工期,豆腐坊半月功夫就落成了,一个大的放机器的产房,一个准备盛放豆子原料的大仓库,还有一间作为成品囤房,外圈还垒了一个大院子。使得更像现代化厂房。 机器是请专业的师傅安装调试好以后,才开机试产了,连谷梁口和水龙寨的村民都大老远的跑来,聚集在古槐湾村口,对着“突突”轰鸣的柴油机和磨浆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有的兴奋,有的羡慕,但更多的一些人对此仍持有怀疑的态度。 “刘书记,刘书记!您在哪儿呢――” 这时,刘树仁正大声呼喊,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刘裕民的身影,刘裕民听到叫喊,大声应了一声。刘树仁兴奋的像个孩子,紧走了几步,上前拉住刘裕民的手道:“刘书记,成功啦!豆腐做得白皙松软,颤忽忽地,馋的人都直流口水哩。”刘树仁手舞足蹈,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愉快和喜悦。 “真的?”刘裕民也不由得一阵激动,快步走到刘树仁面前,又一遍得到刘树仁的证实后,向他一挥手道:“走嘛,一起过去看看。” 作坊门前堆满了村里的人,大家都对那些刚出锅的嫩白水灵的豆腐赞不绝口,有几个小孩子正赖在父亲或者母亲的怀里吃豆腐,一些人还端着碗在和着润滑爽口的豆腐脑,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作坊里几位师傅的脸上蓄存着几分骄傲。 刘裕民也挤过人群,走进作坊,看到刚出锅的成品,拿刀切了一小片豆腐放进嘴里嚼嚼,满意地点头道:“嗯,非常不错,不错!只要咱们能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提高质量,我敢肯定这是个挣钱的买卖,把握住这个经验,不要做得太嫩,不要太老,嫩了没韧性,进锅就烂,老了又太硬,味不鲜美的。看来,你们这伙人还是挺有本事的嘛。” 几位师傅得到夸奖,都反倒是觉得腼腆起来。 刘裕民又站在院子里大声宣布道:“乡亲们,跟你们透露个好消息,过不久呀,我们村就能走上柏油马路了,跟城里一个模样。县里呢,原则上已经同意我们的修路方案啦,到时候,咱们的豆腐、瓜果、蔬菜、粮食等等,都可以直接拉到镇上、县里、市区去卖。不过,这段时间呢,咱们还要靠套起牛车马车人力车,去走街串巷地叫卖,有想要做这个买卖的,到张经理那儿登记就可以了。” 说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从豆腐坊里袅袅走出,她腰身间系了一条白色的围巾,更是衬得她肤白皮嫩,衣着虽然平常无奇,但这身妆扮整体看来,却带着些无限的魅惑,惹得在场的很多男人都不认识般地瞪大眼睛,喉咙间上下起伏,唾沫在嘴里一直舍不得下咽。 正是很少在村里抛头露面的张盈雪,要是不仔细瞧,还以为这是哪家未出阁的大姑娘呢。张大美人一露脸,立即震惊全场,村里村外来看热闹的男人,不管老少,都是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桃花脸看。 “以后豆腐坊的事情还要大家伙多帮衬,我也不多说,反正,绝对不会亏待乡亲们的。”张盈雪落落大方,优雅地鞠了一躬,人群中又是叫好声一片。 刘裕民走上前去,指着张盈雪道:“这是谁,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场下却是哄闹起来。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不给介绍一下,谁晓得啊!” “就是,村里最美的一朵花,咱知道,外村人可不晓得哩。” “能给介绍一下,有没有处对象就好了。” ??????“张盈雪以后就是我们豆腐坊的经理了,她现在已经认下陈大爷他们老俩口当爹妈了,可不光光是媳妇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刘裕民还是把这个当众说一下,不然,难免有人背后说三道四。 “这几天呢,张经理一直都在跟几位师傅学习做豆腐的技术,为了豆腐坊,很是辛苦,希望大家伙多支持她的工作。”刘裕民又加了句。 “那当然要支持,以后天天吃她的豆腐算不算?”人群外一个汉子高声喊道。这很容易让人误解的一句话,惹得村民又是一阵哄笑。 张盈雪受不了村民带着荤味儿的话,向刘裕民笑了笑,就回作坊里了。刘裕民也没理汉子那茬儿,这种事情扯也扯不清。他接着解释道:“我们这家豆腐作坊是股份制,村里也不控股,只给予指导。但服从村委会统一管理,不得擅自主张。张盈雪如今所占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是这间作坊的控股人。由于非常时期,村委会负责帮扶厂子走上正规,也就是说,豆腐作坊的话语权,还归股东所有,村委会也只是其中一份子。” “那就是说张寡妇成大老板啦?” “那可不?谁让你家不出那么多钱了。” “不过,你还别说,有了这个貌美如花的豆腐西施坐镇,咱们这豆腐坊的门槛还不被那些小伙子们给踏破啊,不用担心豆腐卖不出去喽!”有人在下面俏皮的说,惹得了大家的同声喝彩。 马大力这时挤到了刘裕民的跟前,急不可待的说:“刘书记,您赶紧把这几磨豆腐过秤吧,我把家里的架子车都拉过来了。” 刘裕民一乐,指着马大力一阵大笑,说道:“哈哈,看来你比我还开心嘛,不要心急,挣钱的时候远着呢,不急这一时,今天的这个钱啊,你是赚不成喽。” 刘裕民向门外的人群一扬胳膊,大声道:“没有大家伙的齐心合力,这个豆腐坊也不会那么快落成开业,这个功劳是大家伙的,你们人人有份。”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宣布道:“大家都回去拿个篮子来,今天的豆腐不卖,分给大家伙尝个鲜,不过,我可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吃完后要提个意见哩。” “噢,分豆腐喽――” 村民们发出一声呐喊,带孩子过来的已经打发孩子回家,没孩子的只好自己甩开两条腿,唯恐迟了没有自己的一份了。 ps:求收藏,求各种支持!拜托了! ------------ 第五十八章 :小狐狸,耍脾气 周二是端午节,按规定,刘裕民是有三天假期的。但是,豆腐作坊刚投产不久,“山里人家”果园和刘树仁搞的特色蔬菜大棚都需要技术指导,这些都还需要他盯着点。新农村建设试点的材料已经马不停蹄地整理好,递了上去,可修路报告他还在重新整理,检查是否有遗漏。 正伏案疾书,电话响了起来。刘裕民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先生,恭喜您,您的电话号码被我们非常6+1栏目组抽取为场外幸运观众,请携带证件速来我台办理相关手续。” 刘裕民先是一愣,然后听到电话另一边有压抑不住的窃笑,就嘴角弯起一道弧度,故作严肃地回答道:“我能先打听一下获得了什么奖品吗?如果是两位美女,那我这就动身,其他的,就算了,送给你啦。” “坏哥哥,讨厌死了,你怎么猜出来是我的?我刚在手机上装了一款变音软件,连声音都变了呀。”声音清纯可人,正是胡易毅。 刘裕民笑着道:“你这个鬼丫头,虽然伪装的比彤彤狡猾了点,但还是逃不出猎人的眼睛。” “居然敢这样说彤彤,她可是就在我耳边哟,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胡易毅夸张地数落着刘裕民的不是,还一边不住地对旁边的刘彤做鬼脸。 “你们这两只小狐狸,别再臭贫了。赶紧说,现在在哪儿,你之前就说要和彤彤到我这儿来的,我还不能猜出来你会打电话过来?” “原来是这样呀,早知道就先不告诉你了。好了,你赶紧过来接驾吧。这荒山野岭的,来晚了,小心我们两个被狼叼走。”胡易毅可爱地威胁道。 刘裕民问清楚她们的位置,放下手中的笔,跨上那辆老式凤凰牌自行车,就冲出了村委会大门。古槐湾到最近的马路口,也要经过谷梁口和后山,大约有二三公里长,都是些羊肠小道,宽度仅够马车过,路面坑坑洼洼,极不平整。 刘裕民骑车到马路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奥迪a4停靠在路边,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中年男人靠着车窗正抽着烟,胡易毅和刘彤两个小丫头正手拉手说着悄悄话。 刘裕民一个急刹车,自行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就停稳妥了。他摁了几下车把上的铃铛,胡易毅这才注意到刘裕民已经到了。 胡易毅小跑着来到自行车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不错不错,从挂电话到现在,才十五分钟不到,态度蛮端正的。” 刘彤喊了一声哥,笑着道:“某人不是早就等不及了吗,这会儿倒知道矜持了。”胡易毅听出了话外音,笑着和刘彤打闹成一团。 刘裕民把胡易毅当作刘彤一样看待,也没觉出什么不妥,就止住两人的打闹,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来的?路过这儿的客车只有一辆,时间早就过了呀。” 自从上次回镇上去外婆家,在客车上差点被人占了便宜,胡易毅虽没和家人说,但谨慎了很多,这次来找刘裕民,也就拉上刘彤,跟她爸爸说,是要到乡下找刘彤的哥哥玩,然后要了辆车送她们。 “是狐狸让她爸爸派车送我们过来的,喏,就在那儿呢。”刘彤说完,用手一指路边的奥迪a4。刘彤又贼笑了两声,道:“哥,你怎么跑得满头是汗呀。”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丫头,谎报军情,别指望我下次再相信你们。”刘裕民看着那辆奥迪,心里揣测着胡易毅父亲的身份,刚开始还以为她家是工薪阶层,现在看来,并非那么回事儿。 “我们也没骗你呀,是你自己理解错的,可怪不得我们。哎呀,赶紧领我们进村吧,别都傻站在那儿啦。”胡易毅吐了吐舌头,拉着刘彤的手,就要往奥迪车走去。 刘裕民立即拦住了她们,“别上那辆车了,这车过去也是瞎折腾,到村子里的路不好,高级轿车可能过不去,再说磕磕碰碰的,刮花了就难看了。” 刘彤在家里是个惹事的主儿,但在胡易毅面前,倒显得文静很多,一切都听哥哥安排。胡易毅两只眼睛骨碌一转,盯着刘裕民的那辆自行车,嘴角噙着笑意,“那你可要骑自行车载我们进村。” 不等刘裕民反对,胡易毅已经跑到车旁,对那戴墨镜中年人低声说了一阵子,然后从小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摞崭新的书包和玩具,塞到刘裕民的怀里。 “你有次不是说,这边的孩子上学都没书包,更没有像样的玩具嘛,这次我就带了些过来,算是我和彤彤的心意吧。”胡易毅边拿边解释道。 刘裕民没说什么,跟那中年司机打了声招呼,在他临走的时候,说道:“你放心,我会在开学前把她们送回去的。” 看到两个女孩儿一身俏丽的妆扮,和这辆破旧的自行车很不协调。刘裕民有些头痛,“那什么,自行车只有一个座位,怎么载你们俩?我看还是都步行吧。” 胡易毅装模作样地揉着纤细的小腿,道:“不嘛,我们坐车都坐累了,反正,我是走不动了。”然后求证似的问刘彤:“是吧?彤彤。”刘彤没有回答,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哥哥。 刘裕民刚想说什么,胡易毅又抢着道:“我不占座位的,让彤彤坐后面座位,我坐车子前面的横杠上就行。”这下,刘彤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刘彤的笑声一下子让胡易毅羞红了小脸儿,刘裕民知道小姑娘脸嫩,就帮她解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这些高中小女生,思想这么不健康,彤彤,回头我要给你上堂心理课。” 胡易毅这次逮住机会了,反击道:“就是,彤彤你就是爱瞎想,应该给你上思想教育课。”然后,让刘彤抱着一摞书包坐在后面,她自己提着玩具跑到自行车的前面,一猫腰就钻进了刘裕民的怀里。 ps:从下周开始,每日有加更,求收藏,谢谢! ------------ 第五十八章 :和羞走,携美游 刘裕民这下是自食其果了,自行车年代有些久了,三个人坐上去嘎吱嘎吱地响,道路又坑洼不平,车子沿蛇形前行。好在刘裕民的技术还算精湛,自行车虽几次险些翻倒,但还勉强比步行速度快些。 胡易毅一惊一乍的在前面大呼小叫,可苦了刘裕民这个驾驶员。女孩儿几乎半个身子都斜靠在他的怀里,少女特有的体香阵阵涌向鼻孔里,让他有些犯迷糊,飘扬的发梢带着洗发露的香味被风吹拂到脸上,有种痒痒的感觉,继而,心里也开始痒痒起来,甚至,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了大学恋爱的滋味。 这些刘裕民还可以忍受,更要命的是,胡易毅还时不时地转过头,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路上本就颠簸,加上有些地方还有被拖拉机压得很深的土坑,刘裕民一个不小心,在胡易毅回头的瞬间,嘴唇碰到了女孩儿俏丽的脸蛋。 这下,胡易毅耳根都火烧似的通红,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再说话。刘裕民也有些尴尬,就低声警告道:“再敢不老实,我就把你扔下去,自己走着去。”被这么一恐吓,胡易毅是彻底地歇菜了。 刘彤倒是有些奇怪,刚刚还活泼得不像样子,这会儿竟然装起文静来,就问道:“狐狸,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偷占了我哥的便宜,害羞呢?” “胡说,他占我便宜还差不多。”胡易毅低声回击道,底气却不是很足。 “你们俩再敢闹,我这就把你们都送回去。”刘裕民加重了语气,两人顿时都老实了。她们骨子里还是怕刘裕民的,只是依宠生娇罢了。 刘裕民载着二人到村委会他住的地方,先把东西放好。这才打电话给刘树仁,让他到村委会。胡易毅把村委会转了个遍,然后盯着凌乱不堪的休息室,皱了皱眉头道:“你就在这儿睡?” 刘裕民道:“临时住所,没那么多讲究,彤彤,你回去之后,可不能跟妈讲。” 刘彤也是把村委会转悠了一遍,看到休息室门后的案板上,还放在刘裕民昨天晚上吃剩的泡面,鼻子一酸,红着眼睛哽咽道:“哥,你不能这样苦自己。在家的时候,你可是从来不吃泡面的。” 刘裕民心里也有些泛酸,这俩丫头,眼睛真尖,也真会煽情,多大点事儿嘛。 拉俩丫头出来,到院子里,刘裕民摸着两人的脑袋道:“在村里,吃泡面那可是挺美的日子,不是谁家都能吃得起的,他们都整天羡慕我这日子。” 俩丫头听刘裕民说得好笑,扑哧乐了,都啐道:“鬼扯。” 刘裕民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在基层想做点事情,那就得吃得进苦,流得出汗,怕累怕脏,哪能让人信服?老祖宗不是说过嘛,吃得苦上苦,方为人上人,这道理到哪儿都通用。” 胡易毅撇撇嘴道:“得,彤彤的思想教育课还没上,你倒先给我们上起政治课了。” 三个人正说话休息,刘树仁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个张聚财。 “刘书记,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把我叫来,豆腐坊那儿还有事儿忙呢。”刘树仁喘着气,在门口就嚷嚷道。看着院子里还站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儿,刘树仁脸儿一红,小声道歉道:“不知道刘书记你这儿还有客人,对不住了。” 刘裕民摆摆手,道:“不算什么客人,都是我妹妹,端午节放假,我回不了家,她们就都跑过来了。” 刘树仁这才“哦”了一声,试探着问道:“张经理现在还在豆腐坊呢,要不让她过来陪着?” 刘裕民这个时候还真不想让刘彤见到张盈雪,凭她的眼力劲儿,保准能看出点什么。但是,这也不现实,最起码晚上就要让两个女孩儿到张盈雪家借宿。不过,尽量还是少接触为妙,免生事端。 “豆腐坊那边事情忙,就先不麻烦她了,反正我今天事情也不多,晚上,我再带着她们去她那儿借宿就是了。”刘裕民说着,看着张聚财局促地站在一旁,就问道:“你怎么把聚财也给带上了?” 刘树仁道:“张聚财现在不是已经去豆腐坊那边看门了嘛,我看你打电话催得急,害怕有啥情况发生,就带上他了。” “那行吧,先这样,树仁,你先带着我们去大棚里摘些新鲜的蔬菜,然后让聚财跟我们走就行了,你还去忙你的事情。这俩丫头就只在车上吃了点零食,都还没吃饭呢。”刘裕民吩咐道。 刘树仁答应一声,几个人就往离村委会不远的一排塑料大棚走去。 第一个大棚是刘树仁家的,是他和刘树栗一起搞起来的。刘树栗的婆娘正撅着屁股在为西瓜整枝,整个大棚,品种分类整齐,区间分明,空间宽敞,远远望去,红红绿绿,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就是有点气闷。 刘树仁叫道:“嫂子,刘书记要到咱家棚里摘点菜,你给每种都摘一些。” 刘裕民拦住道:“也不用太多,够吃的就行,该怎么算钱还怎么算,谁家的菜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刘彤和胡易毅两人对里面花花绿绿的果实很是热切,兴奋地跑进去,四处乱逛,刘裕民赶紧警告她们,不要胡乱采摘。 刘树仁笑着道:“没事儿的,她们也知道找成熟的果实摘。” 没多会功夫,摘了整整两大提篮,什么金针菇、韭菜、空心菜、黄瓜、西红柿、土豆、尖椒等,塞满了篮子。刘树仁又找来麻袋装了两个无籽西瓜,才算完事儿。胡易毅的小嘴里塞着一个西红柿,眼睛还正贼溜溜地在棚里搜寻着目标。 张聚财背起西瓜,刘裕民提着一个大菜篮,两个女孩儿抬着一个菜篮,临走的时候,刘裕民悄悄地在大棚的门缝里塞了一百块钱,这才抬回村委会。 “你们俩这次有口福了,马上我带你们去山里烧烤去。”刘裕民的话让两个女孩儿都高兴地蹦了起来,其实,他自己都没有类似经验,大学的时候,每次去野炊,他可都是混吃等喝的主儿。 “刘书记,既然去烧烤,没有荤菜可不行,正好,俺家还有没吃完的半只鸡和一只野兔子,我给您拎过来?”张聚财有些讨好地问道。 “那鸡子不会又是你从哪家鸡圈里划拉来的吧?”刘裕民玩笑道。 “那哪能呢,刘书记,您不知道,自从跟了您,俺觉得吧,再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就有些丢人,这不符合身份呀。您说是不?”张聚财低眉弯腰的姿态让刘裕民有些好笑。 “好了,你赶紧回家拿去吧,你要是真往好处学了,我也高兴。对了,记得带些油盐酱醋过来。”张聚财的改变让刘裕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张聚财办事儿效率挺高,刘裕民指挥着两个美女小将把菜刚淘洗干净,他已经拎着一个蛇皮袋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块白嫩的豆腐。 “刘书记,俺顺道还从豆腐坊带了块豆腐过来,你看看还少什么没有。”张聚财说着张开了蛇皮袋,让刘裕民看。 刘裕民没想到这小子办事儿挺利索,而且比较靠谱,说道:“你这事儿办的漂亮,不用看了,这活计你比我懂得多。” 刘裕民带着三人,往后山出发。刘裕民和俩女生抬着菜,剩下的都落在张聚财的肩上,他照样笑呵呵地笑着说:“不重,庄稼人干活管了。”关键是,以前他张聚财好吃懒做,哪里干过很重的农活。 走到后山,绕过“山里人家”果园,远远望去,山上的树苗和果树已经绿意盎然了,秧苗可靠,加上海山大爷专门跑到这儿进行技术指导,秧苗的成活率较高。山坡上刚刚种上的草种也都长出嫩芽,满山的生机勃勃。 张聚财一边擦汗,一边给胡易毅她们介绍道:“你们可不知道,刘书记来之前,这儿都快要成荒山了,光秃秃的,难看死了,可不是现在这景象。” 刘裕民欣慰地笑了笑,没说话。胡易毅的大眼睛猛地一亮,问道:“哥哥还有这等本事?”刘彤接嘴道:“那当然,我哥的本事大了去啦,这还用问。”骄傲的样子像是在夸她似的。 刘裕民敲了刘彤的脑袋一下,纠正道:“这是村民们合力劳动的结果,我可是只种了几棵树,别急着把功劳往我头上算。” 一路上说说笑笑,两个女孩儿的小皮靴上都是灰尘,并没影响愉快的心情。刘裕民带她们去了一个小山坳里,杂草丛生,满山坳的都是绿草茵茵,三面环山,入口处是一个池塘,池塘里长满了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竞相盛开,五彩缤纷,格外绚丽,空气中,阵阵荷香飘荡,沁人心脾。 两个女孩儿对这地方很满意,追逐着在草地上打闹。刘裕民让张聚财捡了些劈材回来,铁丝网是张聚财抓鱼用的,洗净了也看不出异样来。几个人吃完烧烤,又玩耍了一阵,天已经暗了下来。 刘裕民招呼两个还正抱在一起嬉笑的女孩回去,胡易毅突然羞红着脸,附在刘彤耳旁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刘彤就对刘裕民道:“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们一下。”说完,两人钻到一堆草丛里。 刘裕民看到两人鬼祟的样子,猜到了她们要去方便。也就嘱咐张聚财收拾好东西,到山口等待,他为两个女孩儿把风。 等了约莫差不多到时候了,刘裕民正想问两人好了没有,这时,只听见那堆草丛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 第五十九章 :姐妹休,姑嫂斗 刘裕民慌忙走到草从前,急促地询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时,刘彤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哥,你快过来,有??????蛇????蛇!” 刘裕民一个箭步冲进草丛,才看到胡易毅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牛仔短裤还在腿弯处,小裤裤完好地穿在身上,可以看到碎花棉质三角裤的中央印着一个凯啼猫,刘裕民居然瞟见中间有一道浅浅的湿痕。应该是两人方便过后,刚穿好小内裤,才发现蛇的。 刘彤看到哥哥过来,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胳膊,手指着草丛不远处,有一条花纹斑斓的长蛇在那儿游走。胡易毅看到刘裕民来到自己身边,双手搂住刘裕民的脖子,把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女孩子终究还是很怕蛇这种软体动物的。 刘裕民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急切问刘彤道:“你们被蛇咬到啦?” 刘彤摇了摇头,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只是被惊吓了一下,狐狸好像是被摸到蛇了,要不是她吓得一屁股坐倒,肯定会中招。” 刘裕民看了眼那条已经远离的蛇,蛇头不是三角形,从外形上看,不像是条毒蛇。但是,就算是如此,被它咬上一口,那也是非同小可的。置身其中,连他自己都觉得后怕,更别说天性胆小的女孩子了。 胡易毅仍在轻微地颤抖,刘裕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然后柔声问道:“真的没有被伤到?” 胡易毅埋在刘裕民怀里的头轻轻摇了摇。 “那你穿好短裤,我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蛇容易在草丛中出没,这儿可不安全。”刘裕民向怀里的女孩道。 “可是,我全身发软,身子怎么也不听使唤??????”女孩儿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刘裕民理解她的状况,叹了一口气,向刘彤道:“彤彤,你帮易毅穿上短裤,然后我背她回去。” 刘裕民背过脸去,胡易毅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条小裤裤暴露在男人的面前,脸蛋羞红起来,加上惊吓后的娇柔,倒也有几分女人的媚态。 等刘彤把胡易毅的衣服整理好,刘裕民这才回过头,在胡易毅跟前蹲下身子。 “不嘛,我要公主抱。”胡易毅突然提要求道。 “什么?公主抱是什么?快点爬上来,我数三声,过期不候哟。”刘裕民其实明白公主抱的含义,所谓公主抱,其正式名称为横抱,原本是用于照顾行动不方便的移动手法,但在各种媒体中已成为一种爱情表现。 刘彤捂着嘴偷笑,还刮着鼻子羞胡易毅。 刘裕民第一声还没喊出来,胡易毅已经爬到他的背上,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刘裕民双手抄起女孩儿光洁白嫩的双腿,起身前行。在他的手掌穿过女孩儿的腿弯处时,明显地感觉到搂在脖子上的手一紧。 三个人离开山坳,找到还在山口等待的张聚财,几个人一起往村委会走去。 感受着刘裕民宽厚的脊背,胡易毅伏在他的身上,一脸的花痴状。这下可苦了刘裕民,胡易毅像布袋熊一样吊在他的身上,他完全能感受到女孩儿身体的发育,甚至,她胸前的那两颗*,随着身体的上下起伏,都在厮磨着背部的肌肉。 刘彤也看到了胡易毅的花痴相,她撇着嘴酸溜溜地道:“哼,这倒好,哥哥的背上背的不是亲妹妹,而是林妹妹。看来,还是林妹妹让人着疼呀。” 胡易毅情绪稳定了下来,闻到空气中酸味,嘻嘻笑道:“彤彤,你不是不爱吃酸嘛,这样可不乖了噢。” 刘裕民心底苦笑起来,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早熟吗?真真是粘人的紧。 “你这丫头,有气力斗嘴,看来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来,我放你下来。”刘裕民不理两人的拌嘴,对身后的胡易毅道。 “喂,我是在帮你耶,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反正,我就是走不动。要不然,你们把我扔下好了。”胡易毅的赖皮让几个人都是莞尔一笑。 走到古槐湾村口的时候,刘裕民让张聚财先回家去,刘裕民掏出五十块钱,让他自己买烟抽,他愣是推迟着不要,这让刘裕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三癞子蜕变得也忒快了吧?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胡易毅也不好意思趴在刘裕民的身上穿街走巷,她主动要求尝试着自己走几步。三个人没有回村委会,而是直接向村西头的张盈雪家走去。 张聚财告别刘裕民也往家赶,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干净地骂着什么。当走到一个胡同口时,猛然看到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张聚财也没细看,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滚一边去,老子没心情跟你玩躲猫猫。” “哟,你这条看门狗现在牛*了呀,说话都能这么冲!”黑影阴声怪气道。 张聚财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立即陪笑道:“今天装了一肚子气,不是冲你的,也不敢冲你不是?” 黑影怪笑两声,道:“听村里人说,你陪着他带俩丫头去山里玩啦?” 张聚财唉声叹气道:“今天真是亏大了,跑断腿不说,连兔子肉和鸡子都给搭进去了。”随后又表功似的道:“今天俺表现得可真不赖,他一直夸我,分别的时候,还给俺五十块钱买烟抽,俺都忍住没有要。” “嗯,放心,我以后不会亏待你的,他姓刘的蹦达不了多久了!还有,这次做的太明显,你转变的太快,容易引起对方怀疑,下次要注意。”黑影警告道。 等张聚财消失在昏暗中,黑影这咬牙切齿道:“姓刘的,等着瞧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早在之前,刘裕民已经让刘树仁晚些时候告诉张盈雪,有两个妹妹从城里过来,晚上要到她那儿借宿。 三个人推开张盈雪家大门的时候,她正系着围巾在厨房忙活,从窗户里看到是刘裕民他们,伸出头来招呼道:“裕民,让你两个妹妹在堂屋坐,先看会儿电视,你过来帮我把菜端上桌,我手边还有一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刘裕民领两个女孩儿进屋,然后跑去厨房了。胡易毅一眼就瞅见张盈雪那张桃花脸,加上对方身段儿又好,且是一副妖娆的样子,心里开始泛起酸来。 “瞧这熟门熟路的,肯定是没少来吧?彤彤你可观察仔细了,没准人家成了你乡下嫂子。” 刘彤也是瞪着两只贼溜溜的大眼睛,一刻都没放松警惕。听胡易毅这么说,她反而帮着张盈雪说话了:“我看,是你想做我嫂子吧?我瞧着,人家挺正经的,哪有你说地那么厉害。” 胡易毅小鼻子一皱,小声道:“瞎说,别看她外表端庄,骨子里可散发着一股妩媚劲儿,你听听那嗓音,多腻歪呀,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俩肯定不纯洁。” 刘彤娇俏地笑了起来,“狐狸,这不像你呀,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啦?” “萝莉和玉女没法比嘛,过两年,等我身子长开了,变成个狐狸精,看我不迷死你哥,哼!”胡易毅愤愤地说。 刘裕民把菜端到茶几上,六菜一汤,倒也丰盛。张盈雪也摘下围裙,很自然地坐在刘裕民的旁边,帮两个小丫头盛饭。 胡易毅看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朝刘彤偷偷挤眉弄眼地示意,刘彤也注意到了,她眼睛盯着刘裕民闷声咳嗽了一声,刘裕民没例会她。张盈雪把饭递给刘彤,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感冒了?” 刘彤接过饭,甜甜地向张盈雪道:“就是喉咙有些痒,不碍事儿的,谢谢??????谢谢阿姨!” “阿姨?”张盈雪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刘裕民。 《官路花开》qq交流群:306161836(护花2队),虚席以待。 ------------ 第六十章 :一碗酒,十万块 刘裕民也有些尴尬,他给刘彤夹了一家常煎豆腐,笑着道:“彤彤,张经理也不比我大多少嘛,你们叫姐姐就行。” 张盈雪是过来人,她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也就笑笑道:“不妨事的,叫阿姨也成,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你们小姑娘水灵喽,姐姐都老啦,很多时候,是争不过你们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的。” 这下,刘彤和胡易毅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猛地往嘴里扒拉饭,不再说话。 刘裕民这下也全都明白了,心道:这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让俩丫头都老实了。不过,这下,事情看来想瞒是瞒不住了,幸好还有缓冲的余地,就算老妈问起,她也没抓奸在床,死不承认的话,还是可以拖上一阵子的。 胡易毅和刘彤在古槐湾又呆了一天,第三天早上,刘裕民才让卖豆腐的王二牛套上马车把他们三人送到柏油马路上。期间,刘裕民又带着两个丫头参观了豆腐坊和“山里人家”果园,两个人玩的挺嗨,都要赖着不走。 刘裕民可已经没有了陪两个姑娘玩的兴致了,修路报告已经重新整理完毕,他还想早点把材料递到县扶贫办,也好早日获批,早一日把交通问题解决掉,产品就能早一天打入更广阔的市场,就能有销路,企业才能有业绩。 回到县城,刘裕民叫了出租车,把胡易毅塞进去,让她自己回家。然后他又嘱咐了刘彤一些事情,比如,他的生活环境和感情生活问题,在向爸妈讲述的时候,要注意汇报的分寸,随后,也送她上了回市区的公交车。 周四是端午节最后一天,各单位还没上班,县扶贫办值班室只有一个毛头小伙子,可能是刚来毕业的学生,问及业务方面的东西,他一概不知,更别说要办理业务了。 刘裕民拨通了刘县长秘书李长庚的电话,问清了县扶贫办主任杨侯云的联系方式,然后按照李长庚所给的号码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很久,另一头才传来杨侯云有些嘶哑的声音。“谁呀?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杨主任吗?我是县远程教育办的刘裕民呀,你今天有空没?我有点事儿想麻烦你下。”刘裕民尽量放低姿态,扶贫办是属于油水丰厚的部门,县长宋义明把这个位置上安插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亲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小刘呀,今天不是还正放假嘛,有什么事情等明天上班再说吧,我这儿可正忙着呢。”杨侯云显然并不买刘副县长的面子,一句话把刘裕民给推了。 “杨主任,今天见你,可不仅仅谈工作,还有一些私事儿。”刘裕民扯谎道。 “我们能有什么私事儿,你等一下??????”电话另一头的杨侯云已经开始不耐烦,不想再和这个刘公子纠缠下去了,正要挂电话,酒桌旁边的一个衣着打扮颇为时髦的青年好奇地问道:“刘公子,哪个刘公子?” 杨侯云一手捂住电话,小声告诉身边的“潮男”道:“是刘副县长家的公子刘裕民,怎么?你认识?” “潮男”听到是刘裕民这个名字,脸色微变,恨声道:“怎么会不认识!冤家路窄呀,我前段时间曾栽在这小子手里过。这样,让他过来,杨叔你想办法帮我出一口恶气!” 杨侯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心想:年底就要召开党代会了,宋县长让自己拉拢好城关镇镇党委书记吴为民,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惹得这小兔崽子不高兴,否则,他在他老子面前搬弄是非就不好办了。看来,就算刘裕民是个刺头,这次也只好碰一碰了。 想到这,杨侯云咳嗽了一下,装作为难的样子,道:“小刘呀,今天和几个小辈一起吃饭,现在还真是没时间。要不,你也过来?” 刘裕民想了想,觉得不能白跑一趟,如果连人影都没见着,算是什么事儿嘛。问清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刘裕民就礼节性地从路旁超市买了两瓶水井坊,就直奔新城路小吃街的福居酒楼。 到酒店前台问清楚了包厢所在,刘裕民拎着酒打开包厢门,看到酒桌上坐着六七个人,主位上坐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梳着大背头,脸型俊朗,白领蓝底的休闲衬衫穿在身上,更添几分气质。 杨侯云坐在那青年男子的旁边,一张白胖的脸已经喝成猪肝色,但仍殷勤地陪那青年男子喝着,其他几人看起来应该是县扶贫办的职员,最让刘裕民眼皮一跳的是,上次在城关镇派出所附近,胡易毅差点被占便宜的凶手,城关镇镇党委书记吴为民的儿子吴杰国也在酒桌上,青年男子的另一侧。 “小刘,来来来,坐这边,过来还带酒,这多不好,下次不要这样啦。”杨侯云一边客气着,一边接过酒去。 “也没准备什么,本来已经够打搅的了,杨主任,真不好意思。”刘裕民客气道。 刘裕民在青年男子的对面添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用眼睛扫了一眼四周,问道:“杨主任,还没请教,这几位是?” “哦,不着急。这样,我们边吃边聊,咱们慢慢介绍。”杨侯云招呼服务员把刘裕民桌前的酒杯满上,笑着说道。 刘裕民这功夫哪有心情吃饭,只是象征性地加了几筷子菜,就放下了筷子。正要张口说话,杨侯云端起酒杯,道:“小刘,按咱皖南的规矩,上桌先走三个,你是小同志,这规矩可更不能破。来,走起!” 刘裕民知道今天这酒不喝是不行了,也就不再讨价还价,直接拎起酒杯,三杯下肚,顿时心头像是火烧一般。 “爽快,小刘真是个爽快人。好!”几个人齐声喊好,杨侯云拍了拍刘裕民肩膀夸赞不绝。 刘裕民吃了几口菜,把酒劲儿压下去,想要把事情提出来,以免生变。谁知,还没等他说话,杨侯云又道:“小刘,这俗话说得好,感情深,一口扪;感情浅,舔一舔;感情薄,喝不着;感情厚,喝不够。咱们同处一个大院办公这么长时间,怎么说也总有点香火情,来,喝了这杯酒,我给你介绍这些小辈们给你认识。” 刘裕民也很好奇对面略显沉默的青年男子的身份,再说,这个时候,杨侯云的面子还真不能驳,他也就端起酒杯,又是一个仰脖。 这次,连对面坐着的青年男子都有些动容,这真拿喝酒当喝水呢?! 刘裕民死撑着脸不红心不跳,但冷暖自知,刚才喝的有点急,胃里确实有些难受。 杨侯云笑着问刘裕民道:“小刘,除了我身旁的两位,桌上剩下这几个都是我们县扶贫办的,你会没印象?” 刘裕民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有印象的,就怕他们忘了我呀。” 有了杨侯云的安排,剩下几个男职员都一个劲儿的假装套近乎,轮番上场,你一杯我一杯,竟然让刘裕民有了醉酒的感觉。 几个人正觥筹交错,“潮男”吴杰国端着酒,走到刘裕民的跟前道:“刘哥,上次的事儿真是抱歉,回去后,我爸又狠狠地批评了我。来,啥话也不说了,一切尽在酒杯中,干了!”说完,一仰脖干了,刘裕民没办法,只好跟着干了。 刘裕民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他心里也是暗暗着急,再这样下去,别说把事情办了,就算自己都要陷进去了。这时,杨侯云又端起一杯酒,递到刘裕民的手里,说道:“听说小刘你下派到基层,怎么样?工作环境还好吗?” 刘裕民这下抓住了机会,一脸悲戚地说道:“杨主任,今儿就是求你办这事儿呢。” 杨侯云诧异道:“什么事儿?你讲清楚点,看我能做点什么不??????” 刘裕民道:“是这样的,我下派到村里后,带着村民搞了两个小作坊,可道路不通畅,怎么拓展销售空间?所以,我整理修路了材料,请杨主任你审批。” 杨侯云为难地摸了摸鼻子道:“小刘,真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了顾公子的扶贫开发项目,短时间内没有资金同时开展另一个项目了。 说完,杨侯云又指着青年男子道:“这位是顾源城,顾市长家的公子。跟你一样,也是下派干部,不过是从市委办下去的。他的工作成绩也很突出,小刘,你看??????” 刘裕民带着些许醉意与顾源城握了握手,然后,道:“乡下人都说,要想富,先修路。当前,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比任何扶贫项目都有利,功在当代,利于千秋呀。” 死一般的沉默。 刘裕民当面和顾市长的公子抢银子、抢项目,让杨侯云也不知所措起来,本来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没想到真是胆识过人。他看了看刘裕民依然有些迷离的双眼,满嘴的酒气,以及吴杰国那期待的眼神,就让服务员拿来一只盛饭的小碗,放在桌上,说道:“小刘,今天,我当着办公室几位同事的面儿,把话给你撂下,52度水井坊,你喝一碗,我批给你10万,可累计,上不封顶。” 刘裕民看到这架势,吓了一跳,但听到杨侯云的威吓,他也是恶从胆边生,一咬牙,心道:马勒戈壁的,修通连接县内公路至少80万,八碗酒下肚,是什么感觉?当年武松才三碗不过岗,今天老子要八碗挣条路,人死卵朝天,怕他个球,干! ------------ 第六十一章 :千杯装,耍流氓 “好,杨主任你要说话算话。”刘裕民沉声答应了下来。 扶贫办的小赵琢磨出味儿来了,自己主任那是有两层意思:其一,让刘裕民知难而退,别再来烦他,同时,也算是给他个下马威;其二,就算他刘裕民硬撑着把酒扛下来了,指不定已经喝成什么样子了,就算不进医院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帮顾源城和吴杰国这两位公子哥出了一口气。 真是好算计,不愧是个能左右逢源的主儿,要不然怎么会是人家当主任呢。 小赵想到这儿,灵机一动,拎起桌上的水井坊,向杨候云请示道:“主任,要不,我替刘主任倒上?” 杨候云对小赵满意笑了笑,道:“嗯,你去吧,要让刘副主任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嘛,不能让人说我们扶贫办招待不周。” 小赵拎酒走到刘裕民面前,哈着腰道:“刘主任,以前你还在县远程教育办的时候,我可没少跑你办公室送文件,咱既然要喝,就喝个亮堂的,你说是不?”说完,旋开酒瓶的旋塞,倒满一整碗,酒水就差要漫出来了,一瓶水井坊倒掉将近三分之一。 小赵也知道眼前这人是常务副县长刘重天的儿子,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可是在他杨候云的眼皮子底下干活,而且,要抱大腿的话,还是河洛市副市长顾长久的大腿更粗些。 刘裕民看着满溢的酒水,深深地望了杨候云一眼,双手捧碗,稳稳地端起,一滴不洒地全部喝进肚里,然后,轻轻放下碗,不理几个人的喝彩声,吐字道:“十万。” 小赵站在旁边,看到刘裕民脸不红,心不跳,像是灌白开水一样,暗自佩服,但手上却是一丁点儿的都不敢马虎。宁得罪君子,不惹小人。得罪小刘主任,人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如果让杨候云不满意,那可有的是苦果子吃。 第二碗酒不比第一碗少,同样是满溢。 酒香四溢,弥漫了整个房间,但刘裕民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先前已经被几个人灌了一些酒,现在换成更大的容器,一下子全部喝进肚子里,就像是吞下一大块火炭,烧得喉咙都是火辣辣的。 但让刘裕民惊奇的是,小杯喝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当换成大杯喝时,受到酒精刺激,小腹丹田处竟有一股凉气喷薄而出,那种腹胃不适之感随之减轻了不少,头脑也稍稍清醒了些。 难道自己所练的《炼气决》还有护体的功效?看来有时间要去请教顾老爷子了,神功护体?听起来像是武侠小说中描述的一样玄乎。 不知道是否是《炼气决》所致,五碗酒喝下来,刘裕民竟然还没有倒下,只有尿意和味蕾的不适。 第六碗酒倒满,两瓶水井坊已经快要见底了,杨候云都看傻眼了,都想不到刘裕民竟然这么能喝。 “小刘,要不,就先到这儿?这是酒,可不是水,喝多了也容易出毛病的。”看到刘裕民虽然没倒下,但也是两眼都快睁不开了,杨候云害怕闹出问题担责任,就劝阻起来,喝酒出人命,报纸上可是常有报道。 “是呀,刘主任,不行咱也别逞能,再能喝的人也架不住这样喝呀。”小赵也在一旁附和道。 刘裕民虽然没倒下,但也是强弩之末,虽然,护身之气减弱了不少酒劲儿,但酒量实在是有些大,这个时候舌头都有些不听指挥了。听到两人劝阻,心里相当解气,想道,麻痹的,你说不喝,我就不喝啦?这八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杨主任,咱可是??????说好的,一碗酒十万,今天,我要是喝死在这儿,算我倒霉,但是八十万??????嗯,八十万票子??????我是要定了!”刘裕民舌头打着卷儿,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了,但底气仍是十足。 这下,顾源城开始不高兴了。心想,这就算喝死也要跟我死磕,不是纯属找碴嘛。当下,他一拍桌子,道:“刘裕民,本来吧,酒桌上的话根本就没人当回事儿,说过之后呢,就被大风刮走了。但今儿,我还就告诉你,只要你把八碗全干完,八十万,你拿走,这个扶贫项目我不跟你争了!” “潮男”吴杰国也是幸灾乐祸地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抿着茶道:“我说呀,你们也都甭费劲儿,人家是朝着那八十万去的,说什么都要喝的,对不对,刘支书?” 刘裕民眯着眼睛看了一圈,也不说话,端起倒好的酒,咕咚咕咚喝下,然后又拎起桌上一瓶刚打开的泸州老窖,自己满上,直到酒水溢出来,才端起干了,又是两碗。 刘裕民眯着实在是睁不开的眼睛,打了一个饱嗝,口里不住地向外喷着酒气,指了指酒桌上的三个空酒瓶,道:“八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刘裕民踉踉跄跄地就想往洗手间跑去。吴杰国拦住道:“刘支书,你这是刚进肚子,就想吐出来,怕是人家杨主任会不算数呀。” 刘裕民脑袋晕沉得都想要倒下,要不是丹田处一口气撑着,他早就滚到桌子底下去了。感觉到有人拦住去路,想也不想,骂道:“你老子??????没好好管教好你吧,我要撒尿!你也要拦着?” 拨开吴杰国,刘裕民扶着墙壁,一路上凭着感觉跌跌撞撞地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手间是隔板式蹲坑,刘裕民费劲心力支撑着走到一个隔间门前,他把沉重的眼皮扯开一条缝,身子靠在门上,迷迷糊糊地找到卫生间门上的锁,正准备拧开,门却哐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刘裕民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往门里倒去,只听见一声娇媚的惊呼,刘裕民没有摔疼,却感觉身下绵软滑腻,身子像是飘入云间一般,入手处也是相当有肉感,鼻子里扑进一阵幽香,让他舒服得不想动弹。 “你??????你耍流氓。”身下突然传来女人的呵斥,然后是一阵猛烈的挣扎,身下的人儿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酒气熏天的刘裕民。 刘裕民听到耳边有异动,眼睛眯成一条缝,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趴伏在一个女人身上,后脑勺枕靠在她一个高耸的乳*房上,嘴巴顶着另一个高耸,整个脑袋刚好卡在她双峰之间。 女人的手臂被他压着怀里,一时抽不出来,一脸着急的乱蹬乱踢,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撼动刘裕民那庞大的身躯。 “臭流氓,臭无赖,你倒是赶紧起来呀,还要不要脸了,竟然闯女卫生间。”女人知道两人的姿势暧昧,极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要是被老公看到,更是百口莫辩了,所以不敢声张,只好压低声音在刘裕民的耳边咬牙切齿道。 刘裕民却伸长脖子在女人的脖子上使劲地嗅了两口,傻乎乎地说道:“好香,香・・・・・・” 刘裕民呼出的热气带着浓浓的酒精味喷到女人的白皙娇嫩的肌肤上,痒痒的,那股子男人味钻进鼻孔里,在她心湖荡起一层层柔波。 女人晕红着脸无奈地瞪着刘裕民,却也干瞪眼没办法,谁让自己碰到这么一个酒鬼,醉得一塌糊涂不说,而且还让自己摊上这种倒霉事儿。她带着哭腔求道:“你快些起来呀,色狼,要不欠身过去,让我把手臂拿出来也行呀。” 刘裕民迷糊着都快要睡着了,听到女人的呵斥,嘴里呢喃着什么,却没有半点动弹。女人都快要暴走了,心里祈祷着这会儿不要有人进来,否则那她就真的没法做人了。 女人刚才开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刘裕民就靠在门上,她没有防备,来不及后退,就被刘裕民压个正着,骨架被震得像是散架了一般,脚趾也给扭伤了,浑身上下无一处痛,更令她恼火的是,自己不能起身,这个臭男人还耍赖不起来,委屈得流下了眼泪。 女人恼怒得用披散着长发的脑袋狠狠地撞了林翔羽的脑门一下,撞的她自己痛得要命,对方却毫无知觉,不由得郁闷非常。 刘裕民潜意识里也觉得不对,他挣扎着用双手撑起半个身子,却听见闷哼一声,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羞意的酸楚,同时感觉手中支撑不稳,手掌像是扎在棉花堆里,他强迫眼睛张开一条缝,却见到自己的右手掌正握着女人胸前的半个凶器,职业套装前领口的胸衣被扯开了,露出一大片白腻的肌肤和沟壑。 女人的双手这时也找准机会,从刘裕民的怀中抽脱出来,心中实在是羞愤难当,猛地推开林翔羽,伸手巴掌就向刘裕民脸上扇去。 刘裕民身子一晃,被女人推开,却也躲开女人的耳光,谁料身体难已难保持平衡,歪歪斜斜地又向地上倒去,他右手本能往地上寻找支撑点,却刚好抓住女人穿着黑色包臀长筒丝袜的丰腴秀美的大腿根处,大拇指摁在了薄薄蕾丝小内裤包裹的花蕊上,女人心头一颤,止不住打了个寒战,脑海中一片空灵,刚刚放完水的膀胱竟然又有了尿意。 “你混蛋!”女人忍不住大声地骂了一句,然后哭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刘裕民却毫无知觉,他本能地直起身,跪在马桶前,开始大力呕吐起来,像是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一般??????女人一瘸一拐地回到二楼的另一旁的一间包厢,坐到沙发上,脱掉细高跟皮鞋,捂着脚踝用手不住地揉着,饭桌上正在吃饭的几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袁老师,你的脚怎么啦?”一个三十六七岁左右的女人上前关切地问道。 女人的丈夫和一个青年男人之前正在拼酒,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停了下来,那个青年男人也来到了少*妇跟前,看到她满脸泪痕,慌忙问道:“千鹤,是谁欺负你啦?你告诉老公,咱找他算账去,我还不相信,竟然有人欺负到我周胜文的头上。” “就是,在临宜县,连县委书记秘书的老婆都敢欺负,这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一起喝酒的中年男人放下酒杯,义愤填膺地嚷道。 ------------ 第六十二章 :遭虚惊,少女情 袁千鹤摇了摇头,说道:“阿文,只是不小心把脚扭了一下,算了,还是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今天这顿饭是临宜县金龙置业有限公司老总胡金龙,邀请周胜文夫妇一起过端午节请的酒席,刚刚他对姓袁女人的遭遇感到义愤填膺,也不过是看在她老公是县委书记邵德忠秘书的份上。否则的话,坐在身边的自家婆娘能轻饶了他? 周胜文刚刚喝了半斤白酒,被胡金龙的话挤兑得头脑发热,也想抖抖威风,显示自己的实力。于是,他一拍桌子,口气很生硬道:“算了?不能这么算了!千鹤,你说,到底是谁欺负你啦,这口气不出,今儿我这顿饭都吃不好!” 坐在胡金龙身边的女人也劝道:“是啊,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咱找他评理去,真是的,像袁老师你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也舍得下手欺负!” 袁千鹤扑哧一笑,挥手道:“瞎说,哪有那么夸张。还是算了吧,就是我在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在卫生间门口和一个男人撞了一下,我的脚才扭伤的,估计这会儿人家早走了。” 女人有些奇怪地问道:“女卫生间门口也能和男人撞车呀,不会是碰到流氓了吧?” 袁千鹤听她这么说,没敢接话,事实上,刘裕民的行为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耍流氓,被他做了那样下流的事情来,当真是羞死人了。只是,这些事情倘若一五一十的都交代出来,自己老公的醋坛子早打翻了,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袁千鹤想道。 周胜文这下不干了,自己老婆说话吞吞吐吐不说,脸色也浮现出羞涩般的红晕,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借着酒意,他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门,直奔走廊尽头的女卫生间而去,嘴里还念叨着:“撞了人不说,还想上女卫生间耍流氓,今儿非要让他长长记性不可。” 袁千鹤害怕产生误会,连忙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胡金龙和自家女人看事情不对,也同时跟了上去。 周胜文站在走廊里,看到女卫生间的门没关,他走到门边,探头进去,却发现一个男人正背靠着他趴在马桶上干呕不止,当真是色狼,竟然敢在女卫生间撒野!周胜文酒劲上来,一个箭步走到男人身后,从后面抓起他的衣领,一个拳头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刘裕民毫无防备,从后面被人偷袭,一拳被打得嘴唇破裂,鼻孔里渗出血丝来;周胜文感觉还不解气,拎起拳头照着刘裕民那张俊朗的脸就想挥第二拳,却被后面跟来的袁千鹤一把抓住,道:“阿文,不问青红皂白,就挥拳打人,你还讲不讲理了。” 周胜文甩开女人,借着酒气吼道:“不管他有没有欺负你,对付这样的流氓色狼,我还就不讲理了,咋滴,不服?让他站起来和我单挑呀。” 胡金龙也跟了上来,看到周秘书行为怪异,不像是以往作风,暗叹一声,自古就有言,酒和女人最误事,至理名言呐。 刘裕民被人打黑拳,眼前一暗,踉跄着身子差点摔倒,这下,晕沉的脑袋更是迷糊了,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 周胜文看到刘裕民没反应,更是得意,想要再揣上一脚。这时,洗手间门口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周秘书打得很爽吗?请你再仔细看下,被你无缘无故殴打的是不是刘县长的公子刘裕民? “刘裕民?”周胜文和胡金龙都惊诧地回过脸去看门口,只见县扶贫办主任杨候云带着几个人站在那里,都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他们看。 周胜文是刚调到县委书记邵德忠跟前当秘书不久,对常务副县长刘重天并没深入了解,倒是对和邵德忠唱对台戏的县长宋义明印象深刻。在县常委会上,他屡次挑战邵德忠的权威,甚至要公开抢夺县委会议的话语权。 现在,像看门狗一样的杨候云出现这里,难道是宋义明有意策划,栽赃陷害?周胜文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头脑瞬间清醒了下来。 胡金龙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想起女儿提起的刘家哥哥,说是在县里是很有能量的。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像烂泥一样快要摔倒的俊朗青年? “县委书记的秘书竟然在女卫生间殴打醉酒青年,这话如果在县委大院传来,是不是很精彩?”“潮男”吴杰国阴声怪气地嘲讽道。 “作为党的干部,无缘无故打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更何况受害人还是刘副县长的公子,周秘书,你的前途不想要啦?”杨候云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话语中的分量却很足,也恰到好处,刚好打在周胜文七寸处。 “我??????我也没把他怎么着呀??????”周胜文开始狡辩起来。 “是吗?那我手机上刚好存了段某人的精彩对话,周秘书要不要听一下?”“潮男”上次在城关镇派出所被刘裕民坑了一次之后,也学会了利用高科技产品,抓人把柄。 杨候云一直等不到刘裕民回来,有些着急,害怕会喝出人命,就和几个人说好,出去找回刘裕民,然后一起结帐完事儿。可快到洗手间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争执。想起宋义明最近提起,常务副县长刘重天和邵德忠书记走动频繁起来,也就开始动了小心思。 吴杰国听到也是灵机一动,掏出手机顺手录了下来,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周胜文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前途美好的诱惑让他下决心背叛邵德忠,投靠对方阵营。正在他想要松口的时候,胡金龙上前道:“杨主任,刘裕民和我女儿是好朋友,大家都是认识的,周秘书刚才只不过是和刘裕民开了个玩笑,当不得真的,你就不要上纲上线的啦。” 杨候云还是认识临宜县金龙置业有限公司老总胡金龙的,关心还算融洽,看到他站出来,笑道:“胡总,别开玩笑了,我上纲上线啦?干部打人影响就是不好嘛。再说你家姑娘什么时候跟刘公子攀上了交情?” 周胜文看事情有回旋的余地,也硬朗起来。他一抹额头上的汗珠,抬起头道:“他家姑娘什么时候和刘裕民攀上交情,还要向你汇报?我就是跟刘公子开玩笑的,怎么着?我们关系好,不行呀??????” 胡金龙也不多说,直接打电话给女儿,告诉他的刘家哥哥喝醉了,让她火速赶来。周胜文还在那儿跟杨候云扯皮,消耗着时间。 十分钟不到,胡易毅就风风火火地跑上楼来,迅速找到胡金龙,急切地道:“爸爸,你们也真实的,怎么让哥哥喝这么多的酒,他在哪儿呢?” “潮男”吴杰国一看女孩儿就是自己上次败走麦城的那个,心里就肯定了胡金龙的话了,他小声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候云。 杨候云明白这个仙人跳是没戏了,害怕到时候再摸不到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得不偿失,也就话也不说,转头灰溜溜地走了。 周胜文看杨候云一群人走了,上前握住胡金龙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胡金龙也没不居功自傲,又说了一些安慰话,然后尴尬地看着女儿道:“宝贝儿,真不是我们灌醉你刘家哥哥的,诺,刚才你也看到了,就是方才找我们麻烦的那群人,冤有头债有主呀,我们可是冤枉的呀。” 胡易毅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白了胡金龙一眼,撇嘴道:“都一个德行。”然后,和妈妈一起把刘裕民抬上车子,然后,扔下胡金龙在那儿,回家安顿照顾刘裕民去了。 刘裕民一觉睡醒,感觉头昏脑胀,口干舌燥,他睁开眼,看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间的布置充满了粉色的味道,被褥上散发着少女的幽香,他细致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房间布置得很细腻,淡粉色的墙壁,古欧式的家具,床头的纱帘,床边的小凳,精致的水晶吊灯,让人以为误入了公主的闺房;蓝色碎花的布帘与墙边的紫色花朵与墙壁相呼应,飘荡在空气中,散发着芬芳的气息。紧靠墙壁的书桌上放在一台电脑,书桌不远处是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 他刚一动弹,就惊动了坐在电脑旁正上网的胡易毅,她回过身子,看着一脸茫然的刘裕民,咯咯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奇?” “我怎么到了这里?你怎么也在!”刘裕民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他只记得喝完酒后,他去洗手间撒尿,还碰到了一位丰姿绰约的美少*妇,然后就没有了记忆。 “醉的像头猪一样,还好意思说,下次再见到你这样,别想我理你啦。”胡易毅没回答刘裕民的问题,而是凶巴巴地背着小手,在床边教育道。 刘裕民看小丫头像模像样地走来走去,感到有些好笑,伸手就想去拧女孩儿的小脸蛋,但当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的时候,被子滑落,露出他精壮的上身,他再往被窝里看去,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 第六十三章 :找靠山,讲条件 胡易毅一脸坏笑地看着刘裕民,皱着鼻子,哼道:“让你欺负人,活该光溜溜的呆在被窝里。” 刘裕民感觉自己有天大的冤枉,他极其委屈地苦诉道:“偶滴女神,每次我不是都只有被你这小丫头欺负的份儿,哪还敢跟你动气?我可比窦娥冤多了。” 胡易毅突然小脸一沉,语气不满道:“我没说你欺负我了呀,只不过你这次呀,比欺负我还让人生气!” 刘裕民有些疑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小丫头这么来气儿?不由得裹着被子坐起身,道:“我怎么啦我?是杀人放火,还是劫财劫色了?” 胡易毅小嘴儿一撇,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还算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不是劫财就是劫色!”不等刘裕民辩解,有反问道:“你说,你是不是看人家老婆漂亮,就故意喝醉去干坏事儿?” 刘裕民更是一头雾水,“我干什么坏事儿了?再说,喝醉也不是我的本意呀。” “那你摸没摸其他女人的咪*咪?”胡易毅凶巴巴地质问。 刘裕民先是一愣,以为她拿准了自己和张盈雪之间的事儿,但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她在古槐湾的时候也没深追究啊。然后,他就想起了醉酒时在洗手间的那场偶遇,虽然他现在已经记不起过程,只能回忆起那女人酥胸的绵软和壮观,但胡易毅这小丫头的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绝对发现了点什么。 刘裕民面对胡易毅清亮的眸子有些心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按说,两人非亲非故,他又何需顾忌这些! “看,又让我说中了吧,大色狼!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活该被人扁!”胡易毅恶狠狠教训道。 “我被人打了?”刘裕民摸着有些刺痛的嘴角,恍然大悟。 “那还用说,就算没被人抓到把柄,但我看你色迷迷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胡易毅说着,就把胡金龙给她讲的事情经过,又添油加醋地重新复述了一遍。 刘裕民听完后,陷入了沉思。最近,为了制衡县长宋义明,防止他一家独大,县委书记邵德忠拉拢父亲,工作上相互支持,虽暂时压制住了宋义明,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父亲也在寻找宋义明政治堡垒的突破口,可苦无结果,现在看来,他宋义明也没有闲着,这次,县扶贫办主任杨候云借机调拨邵刘两家的关系,并胁迫邵德忠的秘书周胜文反水,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想到这些,他就想早些给父亲提个醒,防患于未然呐。 刘裕民把自己筹修路工程款以及酒席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给胡易毅说明了一下,就想起身,时间不等人,落实好工程款,自己要早些回去,做好开工准备。 胡易毅坐在床边,听完刘裕民的解释,释然地吐了口气,然后,换上仰慕的目光望着他道:“哥哥,你真厉害!是我错怪了你。” 刘裕民尴尬地笑了笑,想起身找衣服穿,可又不好在小丫头面前赤身露体。就支开胡易毅道:“嗓子好干,好妹子,去给哥哥倒杯水来。” 胡易毅乌黑的眼珠转了两圈,嘿嘿笑道:“那你躺着别动,我帮你接杯水来。”说完,跳跃着哼着小曲跑出房间,到客厅饮水机旁接水去了。 刘裕民有些纳闷,这小妮子的态度不对呀,真是怪事儿,无缘无故吃什么干醋嘛,不会是真的对自己有想法吧?青春期的小女生,很容易陷入感情误区,还是抽时间好好跟她谈谈。 揉了揉太阳穴,刘裕民感到膀胱充涨,想要下床到卫生间,但除了一条贴身小内裤堪堪遮住胯*间,手边没任何衣物。这鬼丫头,真是个小妖精,连给男人脱衣服都敢了。刘裕民心里叫骂了一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幻想起胡易毅脱自己衣服时的旖旎情景。 正想得入神,胡易毅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哥哥,诺,我帮你加了蜂蜜呢,听说这东西解酒呢。”突然看到刘裕民光着身子跳出被窝,她羞得后退一步,背过身去,腻声喊道:“坏蛋哥哥,好不要脸,你耍流氓!” 刘裕民没想到小丫头平时大胆泼辣,骨子里却也害羞的紧,他倒不慌着跳回被窝了。把茶杯里的水一口气喝完,他砸吧砸吧嘴,然后调侃道:“我说,是你先耍流氓的好不好,把我衣服扒光光,我都还没说话呢,你倒骂人了。” 胡易毅背着刘裕民道:“那是我害怕你穿着衣服容易着凉,才帮你把衣服脱下,放在洗衣机里烘干了,在阳台上晾着呢,这时候怕是已经干了,你赶紧穿上嘛。” 刘裕民轻轻推开阳台上的玻璃门,警告道:“不准回头,哥哥我可是光着身子呢。” 胡易毅跺跺脚不满道:“臭流氓,谁稀罕看你的身子,丑也丑死了。” 刘裕民取下衣服,快速穿上,衣服上带着洗衣粉的味道,清香怡人。看到小丫头还正规规矩矩的背过身去,刘裕民正想夸奖她一下,却见胡易毅一双眼睛正盯着墙壁上的一面大镜子看,镜子里的画面正是自己所处的位置。 两人四目相对,胡易毅被抓了个现行,俏脸一红,她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回身来,恶人先告状道:“一个大老爷们,磨磨蹭蹭的,还做那种恶心动作,不要脸。”刘裕民刚才把*的那团东西扶正,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个不雅的动作想必是被胡易毅看到了。 刘裕民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客厅里传来胡金龙的声音:“宝贝儿,你刘家哥哥起床了?” 胡易毅惊觉地跑到门口,看到胡金龙在客厅的沙发上稳稳地坐着,这才松了口气,回答道:“嗯,已经起床了,我这就喊他出来。” 刘裕民整了整衣服,和胡易毅一起到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彪悍男人,身上穿着一套休闲型运动服,翘着腿正吃早餐。 胡金龙看两人走来,站起身和刘裕民握了握手,笑着道:“小刘,你可真够能睡的,这一觉呀,足足有一天一夜。害得我家宝贝晚上都要睡沙发。” 胡易毅听了不乐意地夹起一根油条,塞在嘴里嘟囔着:“爸,说什么呢。” 胡易毅的妈妈这时候从厨房端出刚磨好的豆浆,笑着说:“小刘,男人在外应酬,喝酒是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喝坏了身子骨不是?幸好我家宝贝儿给她爸爸提起过你,否则的话,跟那样的一帮人喝酒,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哪儿后悔去?” 刘裕民起身结果豆浆,恭敬有礼道:“谢谢阿姨关心。这次是例外,不会再有下次了。” 胡金龙插嘴道:“小刘,听包厢服务员说,你为了修路款,一碗十万块钱,连干了八大碗?” 刘裕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同时,他很好奇胡金龙为什么问起这个。 胡金龙看到刘裕民露出疑惑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递给他一张名片,道:“我手下现在有两支工程队伍,一支搞建筑工程,一支搞道路桥梁建设,我可以把两支队伍都派去,打散队伍,重新编制,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工程建设,你考虑一下。” 刘裕民仔细端详手中的名片:临宜金龙置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金龙置业,他是知道的,它是市十佳企业,临宜县纳税大户,是集房地产、零售业、餐饮业、服务业等为一体的多元化经营企业,依靠超市零售业起家,目前,金龙置业在全市已经有四十多家超市连锁店,经济实力比较雄厚。 最关键的是,刘裕民听说金龙置业的发家史很是复杂。 据说,公司老总胡金龙是复原兵,然后被分到县保安公司当科长,当年有一个从外地流窜到县城的亡命之徒,想要绑架正在县一中读书的邵德忠的女儿,他当时刚好在县一中例行安检,于是和几个县一中的几个保安合力救下了邵德忠的女儿,而且还身上负了伤,此后,两家关系极好。胡金龙也是在邵德忠的关照下,也是一路绿灯,让公司迅速发展壮大。 想到这些情况,刘裕民在心里理清了思路,说道:“胡叔,工程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修路的目的就是为了销售村里工厂加工的产品。搞活乡镇集体经济不容易,很多时候,因为资金、技术等各方面原因,很难长久维持,所以,我想让金龙置业进入古槐湾,入股豆腐坊等,也能作为后盾力量嘛。 胡金龙思考了一下,又问了刘裕民一些村里企业的情况,最后,他笑着说:“这些都应该没问题,我的零售网络到时候都能为产品提供零售渠道。不过还是要过段时间去现场考察完之后,才能做结论。” 刘裕民还想着另外一层意思,拉拢县委书记邵德忠的各种关系,对父亲上位的运作是很有帮助的,联合可用力量,打击敌对力量,勿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胡金龙看到事情就要谈妥了,也是非常高兴,刘裕民突然想起了什么,要求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想往金龙置业塞一个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 第六十四章 :市长争,县长捧 “你想往我公司塞人?塞什么人?”胡金龙有些惊讶地说。 “她叫张盈雪,是我们古槐湾豆腐坊和‘山里人家’果园的经理。也是主要持股人。”刘裕民吃完后,胡易毅抽出纸巾,递给他抹了抹嘴巴。 “你当真舍得让那样一个大美人不在身边?”胡易毅也抹完嘴巴,听刘裕民说张寡妇的事儿,竖起两只耳朵,唯恐错漏了半个字。 “宝贝儿,你先回房间去,没看我和你哥哥在谈事情嘛。”胡金龙一瞪眼,要赶走这个捣乱鬼。 “妈,他说的那个张盈雪,我见过的。可漂亮了,让她呆在爸爸的身边,你就不担心吗?”胡易毅看老爸动了真格的,赶紧向老妈求救。 刘裕民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赶忙解释道:“阿姨,你不要听易毅胡说,我让张盈雪到胡叔身边,只是临时性的,这是要让她开开眼界,毕竟以后工厂要发展,眼光不能局限于一村一镇,你说是不是?” 女人也稍有些尴尬,责备地看着胡易毅,向刘裕民道:“我家宝贝儿都是被我们宠坏了,说话不知轻重,你要多担待些。” 刘裕民也答应着,但他知道自己哪里将这些放在心上了?对这只小狐狸,跟刘彤一样,他也是有些宠溺的。 “看来,小刘你雄心不小呀,眼光很远嘛。放心,你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甭说我家宝贝拿你当亲哥哥一般,就是冲你找个人,我看也值得交!”胡金龙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裕民也是一乐,胡金龙倒是个爽快汉子,只不过,他说胡易毅那她当亲哥哥一般,可这段表现来看,她是拿自己当情哥哥的成分还要多些吧。 ??????河洛市政府办公楼二楼会议室,市长何鸿彦和副市长顾长久等在开市长办公会。何鸿彦喝了口水,跟负责会议记录的女同志道:“小王,等会儿,会上讨论的时候,记一些关键点,有些没营养的东西就没必要记了。” 记录员小王答应一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做好记录的准备。何鸿彦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有两个议题,一是审议《关于进一步推进农村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讨论稿)》,二是讨论省财政今年所拨的3亿元专项的分配和归属问题。” 说完,何鸿彦又强调道:“大家都知道,这3亿元专项资金,是省里支持新农村建设危房改造和道路修建项目拨下来的,我首先声明两点:第一,这笔款任何单位任何人都不准截留;第二,这笔钱花到哪儿,该怎么花,都要透明公开,不得遗漏任何细节,账目上的每一分钱都要有去处!” “贪污腐败一直是我党深恶痛绝的,但惩前毖后这一招并不如何见效。大家都议一议,看有么有更好方法,保证我们用最少的钱,办更多的事儿。”何鸿彦手执钢笔,语气抑扬顿挫,颇有力度和感染力。 副市长张自强道:“我个人觉得,像此类款项,最好还是戴着帽子下去,直接批示给项目负责人,实施一把手负责制,这样可以避免多重手续,既提高了办事效率,又能防止截留。” 常务副市长顾长久道:“自强同志,看问题要一分为二,款项直接批给基层负责人,方便倒是方便了,那谁又来监管工程款的去向?再说,我们市政府直接绕过县镇两级政府,还有扶贫办和新农村建设办,这让下面的干部会怎么想?” 张自强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真是一站式拨款下去,怕是某些人会有不好想法吧!我可是记得,顾副市长好像以前分管扶贫办的工作,现在又主抓新农村建设的。我们政府部门应该转变思路了,要变‘卡拿要’为‘给帮扶’,对社会基层,这些尤其重要。” 听到这,正在会议记录的小王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何鸿彦,犹豫了一下,刚在电脑上打出的几行字,最终还是被他删去了。 张自强的话一下子使得会场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问题也开始尖锐起来。顾长久没有与张自强针锋相对,而是看了一眼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周腾飞道:“同志们,我们处于什么样的岗位上,这是组织决定安排的,在这里毋须讨论;工作效率要讲,但权力的正确使用及监管更要讲!否者,我们设置政府职能部门还有何用?” 顾长久话音刚落,副市长周腾飞站起来发言道:“我个人觉得,张副市长的某些想法有些偏激,按照他的理论,那在座的大多数都在乡镇任过职,那是不是也要避嫌喽?” 张自强被挤兑,刚想说话,却见何鸿彦朝他摆了摆手,只得作罢。何鸿彦笑着说:“刚才大家的发言我都进行了思考,都很有见地。既然大家各持己见,那不妨折衷处理,绕过扶贫办和新农办,这样会让下面的同志有看法,但刚才顾市长讲的很好,权力倘若不受监督,将会变成洪水猛兽。所以,即日起,由市纪委监察局抽出骨干组成特别支队,进驻新农村建设办公室,对各项资金进行审计监察。” 顾长久听到这项决定,脸上立即阴云密布,不满写在了脸上,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的确是出自自己之口,如果强烈反对,岂不是自己在打自己耳光? 会议结束后,张自强跟着市长何鸿彦回到办公室,何鸿彦让秘书倒了杯水给他,然后自己坐到办公桌后面,点上一支烟道:“你会上的发言有些过火,‘卡拿要’是整个社会现象,你含沙射影地讽喻顾长久,也不怕给人留下话柄!还好一切都还遵循既定策略,事情没有偏离发展轨道,结果也不比预期效果差。” 张自强有些纳闷道:“还没偏离轨道?您给的指示不就是要实现一站式贴补嘛,现在还不是要把钱交由扶贫办和新农村建设办公室负责协调。” 何鸿彦笑着道:“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倘若一下子提出实行这种方法,市长办公会上就不可能通过。但我们先进两步,然后退一步,最后还是前进了。现在能让纪委监察局介入,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乱来的!这样,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自强仔细一想,眯着眼笑道:“高!实在是高!还是何市长您有办法!” ??????临宜县政府办公楼二楼,县扶贫办主任杨侯云匆忙跑到宋义明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后,喘着粗气道:“宋县长,我要向您汇报一件事情。不然,我这心里真的没底儿。您帮我拿个主意?” 宋义明看到杨侯云慌里慌张的样子,斥道:“老杨,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都是正科级干部了,怎么做事情还不稳重点?说吧,什么事儿,竟让你如此慌张!” 杨侯云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把昨天酒桌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然后接着道:“宋县长,我都已经答应顾源城,把这次的扶助资金拨给他使用;现在倒好,八碗酒就丢了八十万,你说该怎么办呢?” 宋义明听完之后,脸色有些难看,他背着手在办公室转了两圈,狠狠地批评道:“荒唐!考虑事情就不知道过脑子!报复人是这个报复法?八碗酒下肚,不出事,你就得给人八十万;出事儿,你别想在这个圈里混了,刘县长也不会放过你,这怎么看都是赔本的买卖,我看你当时就是昏了头!” “宋县长,我已经后悔了,可现在是咋办呢,指不定今天他刘裕民就过来跟我要钱。”杨侯云有些六神无主,很是焦急。 宋义明点上一根烟,深吸上一口,却又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他略显无奈地说道:“如果他的项目没问题的话,就批了吧,按照约定的数目拨给人家,十七大召开在即,我们不能让刘重天给揪住小辫子,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至于顾源城,他不是自己答应只要刘裕民做到,他退让嘛。” 杨侯云点了点头,唉声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宋县长,要我说,他的审批报告递交上之后,我立即批复。但是,资金想要一次性到位,不可能!” 宋义明叹了口气,道:“老杨,刚刚听顾市长的秘书来电话说,上午召开的市长办公会,差点要掐起来,因为扶贫资金的管理权问题,几个市长的意见不统一,最终,折衷了,由纪委监察局派支队进驻新农村建设办和扶贫办,进行监管;何市长还强调了,扶贫资金不准有截留现象。如果你截留一部分,到时候闹到市里去,我的脸搁哪儿?” 杨侯云有些懊恼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容易地把这块肥肉给他刘裕民?” ps:昨天报社那边催稿,赶稿子赶了一天一夜,终于有时间上传章节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会请假的,对不起了,诸位。 ------------ 第六十五章 :齐上阵,父子兵 刘裕民离开胡易毅家,在县扶贫办找到了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报纸的杨侯云,杨侯云抬眼看了一眼他,眼睛又回到了报纸上,哼笑道:“小刘呀,没见过要钱有你这么着急的呀,怎么?还怕我赖账不成?” 杨侯云明显没有让刘裕民坐下的意思,就这样不冷不淡地晾着他,茶也没让工作人员给倒上。 刘裕民把报告放到杨侯云的办公桌上,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墙边的长沙发里,然后笑笑道:“再怎么说,这笔款也是我拿命换来的血汗钱,不看紧点,到时候鸡飞蛋打,我找谁哭去?杨主任您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么点钱,但我们古槐湾的老百姓都可是盼着早点开工,早日把道路疏通呀。” 杨侯云终于放下报纸,慢悠悠地拎起报告看了两眼,道:“小刘呀,怎么也得给我几天的时间看完报告吧?等我们研究决定后再通知你。” 刘裕民看着杨侯云那张很官样的嘴脸,翘着二郎腿,提醒道:“杨主任您把八碗酒放在饭桌上的时候,可没有让我一天一碗地喝完吧?人,还是要讲点良心的吧,不然,真跟我们古槐湾农家院里的鸡呀鹅呀是一个德行了。” 杨侯云就是再能装,此刻也坐不住了,他涨红了脸,站起身来,指着刘裕民刚要大吼,突然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他想起早上出县长办公室的时候,宋义明跟他说的话,“刘裕民此子不可小觑呀,人家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已经棋输一招,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纯属找气受呀。” 刘裕民从这个细微的动作上,已经看出了杨侯云的犹豫和退缩。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说道:“杨主任,以您眼力劲儿,一目十行都算不得什么,看这份报告更是小菜一碟,您说是不?” 有了台阶下,杨侯云缩回了手,讪讪道:“嗯,过奖过奖,基层干部的辛苦,我是深有体会的,互相理解嘛。”说完,在报告的最后签上大名,并附上意见:“此项目符合要求,建议立即给与八十万工程款扶持资助。” 然后,杨侯云打电话叫来项目科的负责人,把批阅后的项目报告交给他,这才让刘裕民松了一口气。 走出杨侯云的办公室,刘裕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八十万还真的到手了。按照他的估计,酒桌上的承诺,一般很难当真,差不多都会推三阻四,如果自己不是有刘县长做后盾,事情肯定黄了。但就算如此,他杨侯云也不会轻而易举地足额发送。 他拨通李长庚的电话,打听到刘县长下乡调研还没出发,就连忙来到了常务副县长办公室。 刘重天正在戴着眼镜批阅材料,看到儿子进来,他摘下眼镜,招呼秘书李长庚倒水。然后,小声责备道:“这段时间,你可是很少跟家里联系,昨天回县上居然还不回家,你妈都有意见了。我说,你送彤彤回家,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来县里跑修路工程款的事儿?” 刘裕民没有回答父亲的询问,而是点了点了,道:“爸,我今天把材料递到县扶贫办,原本想着,宋义明和杨侯云说什么也要卡我一下,没想到杨侯云一次性给把事儿办了。你说其中是不是有蹊跷呀?” 刘重天没有立即回答刘裕民的疑问,而是瞪了他一眼,道:“早上的时候,听他们私底下说,你为了八十万,豁出命的喝酒,是真的?” 刘裕民连忙摇头,忙道:“听他们在那儿胡说呢,我也就是陪喝了八盅酒,他杨侯云就答应给八十万,当时他肯定是喝醉了。” 刘重天自然不会相信儿子的说法,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没办法深究,只是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这个杨侯云,做事情可不怎么讲规矩,早晚会让他栽跟头的!” 刘裕民没说什么,父亲虽说对自己要求苛刻,但若论关心爱护,护犊子的劲儿怕是不比母亲吴淑雅差。 刘重天又瞪了儿子一眼,嘱咐道:“不要让你妈知道这件事儿。” “明白,让她知道,她还不把天给掀翻喽?”刘裕民笑容中洋溢着幸福,他接着道:“事情能够这么顺利,仅仅就因为这个?或者是迫于你的压力?” 刘重天猛地吸了一口烟,重重地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沉声道:“这帮人,哪有那么容易认输!上午的时候,何市长主持召开了市长办公会,针对扶贫款项专门进行讨论研究,虽然不是直接下达指示,但所谓敲山震虎,这点作用还是有的。” 刘裕民听完这个消息,才恍然大悟,斗争是讲究布局的,可不仅仅是一招一式的比划,匹夫之勇更是要不得呀。 刘裕民不敢在县政府停留,一路风尘仆仆,往村子里赶。在回古槐湾的路上,刘裕民看到村民们都在忙夏收。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收割机的影子,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刘裕民夹着包边走边看,有些农户已经收割完毕,粮食都当场卖给了收购商,看情形,夏收如果顺利的话,几天就可以忙完了。到时候,村里就会剩余大量的青壮年劳力,他们技术活干不了,但帮胡金龙的工程队做一些苦力还是可以的。 正想着,刘裕民看到路边的一块田地里,兴旺正撅着屁股蛋儿,一瘸一拐地弯腰割麦子,刘裕民卷了卷裤脚,走到田里,指着周围的农户问道:“兴旺,你看他们都用联合收割机一次性完工,你怎么还在地里磨叽呢?” 兴旺摘掉戴在头上的草帽,一抹额头上流淌的汗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刘书记呀,俺们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六十块钱一亩地,俺家掏不起那钱。” 刘裕民仰头看了眼头上的烈日,皱眉道:“你这腿脚不灵便,靠用镰刀割要等到猴年马月呀,再说,完事儿后,还要用打麦机剥粒处理。这样吧,我去叫一台机器来,钱我掏,这大热天的,你要是中暑了,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嘛!” 兴旺连忙拦住刘裕民道:“刘书记,俺不能老拿你的钱呀,你平时给孩子又是带吃的,又是找穿的,俺家已经欠你这么多了,再让你拿钱,让俺心里咋过意得去嘛。” 刘裕民看出了兴旺眼中的坚决,暗叹一声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帮你割完再回去,反正,这会儿,我也没什么事儿。” “别别别,刘书记,你哪能干这个?你是城里人,哪能让你干这脏活,你千万别??????”兴旺急忙摆手道。 “没事儿,什么活儿不都是人干的呀!你能干,我就能干??????”刘裕民脱掉上衣,拎起一把镰刀,弯起腰,向前面奔去。 “刘书记,这咋好这??????”兴旺眼睛一红,转过脸去,揉了揉眼睛,然后跟了上去。 “兴旺,你除了种地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收入?”刘裕民割完一大片,直起腰问道。 兴旺苦笑着道:“就我这腿脚,出去干活没人要,家里就养着两头猪,估摸着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这样吧,我给你找个挣钱的差事,你干不干?”刘裕民弯下腰,又是一镰刀。 兴旺停下手中的活儿,真诚地说道:“刘书记,别说你让俺干挣钱的事儿,就是不挣钱的事儿,你刘书记让俺干,兴旺没二话,干!” “那不挣钱谁干呀,不挣钱我也不干。”刘裕民的话让兴旺傻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刘裕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他是这样的,等夏收忙完之后呢,咱们古槐湾就要整修公路了,连街上一起都铺上柏油马路,到时候,你去工程指挥部,帮忙收拾个桌子,做个饭什么的,我让他们一天给你一百,怎么样?” 兴旺只感觉鼻子一酸,他连忙弯下腰去,胡乱地挥着镰刀。过了一会儿才道:“刘书记,你为了俺,为了俺们古槐湾,*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累,你刚来古槐湾的时候,多像个城里人,现在跟俺们这些泥腿子在一起,身上都是土腥味。” 刘裕民拿着镰刀,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嘛,我每次回家,连我妈都说我像个泥猴一样。” 兴旺动情地握住刘裕民的手,道:“刘书记,不说别的,路真的修成之后,村里人以后夏天不吃灰土,下雨时不再踩泥浆,还有其他村子的那些人,可不知道会有多感激你呢。” ps:求收藏,下周保证日更万字,求收藏! ------------ 第六十六章 :刘支书,有专访 夏收过后,古槐湾的很多农户已经赶在雨季前把秋种任务完成。刘裕民召集村委以及村支委连续开了几天会议,商定了修路的最终方案。包括村路以及连接古槐湾、谷梁口、水龙寨各条线路及通向县道的公路,经统计测量之后,计算出共有近五千米的长度,分为六个路段。 经讨论后决定,委托临宜县金龙置业下属的通达道路建设工程队全权负责工程任务。金龙置业也承诺,在基础设施前期修建工作中,将会优先录用古槐湾行政村的村民,工资待遇与公司员工相同。 为此,丰水镇也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由镇长叶颖领衔组长,亲自督促工程进展。同时,委托双方还签定了农村道路建设目标责任书,严把施工设备、工程材料、施工程序、工程质量“四关”,明确施工技术规范、建设工序。并按照一般村路的管理养护规定,领导小组与古槐湾行政村委员会也签定了承包合同,由村委会派遣人员进行季节性集中养护。 在拿到县交通局签发的开工指令后,通达道路建设工程队迅速组织人手,投入建设。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刘裕民现在却是工地和豆腐坊两头跑,经常都顾不上吃饭。县委书记邵德忠在丰水镇调研的时候,路过古槐湾道路建设工地,被邀请到工程指挥部休息的时候,刚好看到刘裕民在手里拿着馒头,嘴里嚼着咸菜,一边吃一边在看图纸以及相关记录。 陪同的镇党委书记秦方仁介绍说:“邵书记,这位就是古槐湾村支部书记刘裕民,是今年开春才来的。” 秦方仁微笑着拍了拍刘裕民的肩膀,问道:“小刘,工程进度怎么样啦?” 刘裕民发现是县委秦书记,赶紧狼吞虎咽地把手上的半块馒头吃进肚里,噎得他打了一个嗝。 邵德忠端起桌上的一杯水,递给他道:“慢点吃,不用着急回答嘛??????” 刘裕民说了声谢谢,跑到门口招呼刘树仁搬几张干净的凳子。然后,拿着图纸告诉邵德忠道:“邵书记,你看,这周边四条路段的路基水稳层已经完成,并通过了监理组的验收,除了最长的那段路,剩余的铺上沥青后,就差不多可以交工验收了。” 邵德忠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小刘这种工作精神值得我们基层干部学习,这种干工作的热情,就是我们机关干部所缺乏的!” 跟在邵德忠后面的众人纷纷点头,邵德忠又跟秦方仁道:“听说,小刘是主动要求到基层来锻炼的,他的父亲刘重天同志都已经打算把他留在身边培养了,可这小子愣是放弃了优越的生活,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干一番事业。” 秦方仁的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随后附和道:“小刘的工作成绩一直是镇上名列前茅的,虽然古槐湾现在还不是全镇最富有的行政村,但它的发展速度可以说是无出其右呀。” 邵德忠背着手,看了看刘裕民宠辱不惊的神情,以及桌上还未吃完的咸菜,对秘书周胜文道:“小周,你回去安排一下,让县电视台的有关栏目对小刘做个专访,这样的干部,我们要重点宣传,给全县基层干部树立起个榜样。” 刘裕民有些动容,在县电视台就行专访,这可不是一般的宣传,近几年,也就县长宋义明和县委书记邵德忠两人有过专访,在县电视台连续播出,都是出于一定的政治目的。看来,邵德忠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宋义明的步步紧*,终于让他下决心和父亲刘重天联手,共同应对十七大前的人事调动战,这份见面礼不可谓不重呀。 刘裕民看了一眼周胜文,道:“就不麻烦周秘书了,邵书记,有成绩,那是因为您和镇党委领导有方,高瞻远瞩,我也只是跑跑路,执行领导的指示罢了,哪能称得起榜样?” 邵德忠摆了摆手,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保质保量地完工,这种速度,在我们县也只有古槐湾有,一定要把古槐湾的招牌打出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学习古槐湾精神。” 然后,邵德忠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小刘,听说你和小周结下过梁子?” 周胜文听邵德忠问起这话,脸色一变,连忙紧张地看着刘裕民,额头上也渗出汗水来。 刘裕民也是后来听胡易毅提起,自己那天喝醉后在女卫生间内冲撞了县委书记秘书周胜文的老婆,被他给狠狠地打了两拳。自己理亏在先,也就没怎么在意。现在看到周胜文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刘裕民笑道:“邵书记,那都是瞎传的。是有些人别有用心呐。” 周胜文也哈着腰道:“是呀,老板,县扶贫办杨侯云可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呢,里面肯定有诈呀!” 邵德忠瞪了一眼有些惊慌失措的周胜文,不悦道:“我的眼还没瞎,以后呀,要多跟小刘沟通,若论基层工作经验,你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刘裕民谦虚地摇了摇头,然后主动伸手和周胜文握手道:“周秘书有个好笔杆,以后请教的地方还有很多。”周胜文感激地看了一眼刘裕民,同样握紧了刘裕民的双手。 修路工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田地里已经少了人烟,地里的玉米苗、大豆苗等刚种上去的时候稀稀拉拉,长得又细又蔫又黄,像狗尾巴草一样短小干瘪,让农户都担心的要死。可几次渗地雨下过,那些玉米苗像气吹似的长起来,没多久,一年一度的青纱帐又出现了。 八月的太阳高悬在晴空,把它的全部热情全都无私的投向大地,一切生命在它面前全都无法抵挡。沿着古槐湾村头不远处的伏龙渠,浩荡荡地连着一片玉米,这或许是村子里最大的一片玉米地了。 地里的玉米大都过了灌浆期,已经有一人多高的样子。此时正值中午,玉米都被灼烤得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头,似乎在恳求太过热情的太阳稍作休息,又像在渴望天空中哪怕飘过一丝薄云。 玉米地里像海一样翻腾着桀骜不驯的巨浪。风也许并不是那么猛烈,只是田野过于平坦辽阔,风可以像旗帜一样从远处卷来,而那片玉米又过于惹眼,它是野外唯一的一堵墙。风必须经过它。从第一棵开始,风拉弯了所有玉米的腰,大风水一般地漫过它们,使之起伏具有了水一样的柔韧的表情、浪一样痛苦的姿势。弯下又挺起,涌过去又推回来。 马大力推着架子车穿过伏龙渠上架着的石板桥,回到了通往古槐湾的那条小斜路。他刚拉了二箩筐的豆腐到与古槐湾有一河之隔的马家河,谁知道今天生意特别好,去的晚,这刚刚中午就卖完了。 比起往常晌午饭都只能和晚饭一起吃,今天回到家还能赶上晌午饭时呢。看着架子车上留着回家包饺子的一小块豆腐,马大力心里美滋滋的,嘴里轻轻的哼起了小曲儿。把钱往豆腐西施那儿一交,留下自己那份,一天的活就完成了。 想起豆腐西施张盈雪那美妙的身姿,俊俏的脸蛋,还有胸前那圆鼓鼓的奶*子和肉乎乎的屁股蛋儿,他的脑子是一阵激荡,差点连架子车都给推到伏龙渠里去了,张会计那样仙女般的小娘们,又岂是自己这样的大老粗能消受得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村里又有几个男人不幻想着跟这豆腐西施风流快活,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男人都非要亲自跑到豆腐坊让她切豆腐,自己送到他们家门前都不买呢! 想这些有鸟用?马大力暗骂一声,自己还是回家赶紧吃了饭,再拉自己家的那个婆娘,找个凉快的地儿好好亲热亲热消消满肚子的火气。想到这些,马大力推的更快了,连平时经常走的比较宽敞的大道都不走,直接抄小路往家赶。 ps:求收藏,收藏上去后,日更过万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