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官途坎坎 ------------ 楔子 乌龙的穿越 顺和柔和的光线看去,雕花镂空的木窗展现的眼前,窗棂之下青烟缭绕,一鼎小巧精致的香炉上正袅袅生烟。青色的床帘自然的垂落在床的两边,几缕流苏迎着微风飘扬。 眼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右侧成排的书柜上摆满了古色古香的书籍,看上去有种年代久远的样子。铜镜嵌在简单的梳妆台里,一旁有一个雕花的洗脸架。 眼帘中是清一色的木制家具深深的打击着我脆弱的心灵,脑袋上传来疼痛发胀的感觉,本来疲累的眼皮顿时打开的彻底了。 疑惑的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确定这里已经不是我患肠癌去世的那家医院了。那这样奇怪的地方难道是地府不成,和西游记里面讲述的也太不同了点吧? 正挠着自己鼓着胞的脑袋,门就被突然推开了,一慈爱老太太的脸闯入我的目光。头上包着古氏的护额,身上穿着一件暗灰色绣着紫色不知名花朵的长衫,衣袖宽大,腰带也很宽大,一袭迤地的暗灰色长裙就委实打击我了。 “你、、、”我疑惑,按捺住心中的怀疑。 我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道:“我的乖孙哎,你终于醒了,可把奶奶急坏咯、、、”说着就势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然后丢开帕子往我身上扑来。 老人虽然不胖,但就我这肠癌晚期的人哪里经得住她这泰山压顶。连忙闭眼且准备用手挡住,但重量并没有压下来。我眯开其中一只眼睛,老人被一男人扶住缓缓离开床边。白净的脸衬得男人本就乌黑的双眉更加浓密,漆黑的眼珠嵌在明显双眼皮的眼眶里显得格外的炯炯有神。他一边扶着老太离开,一边冲着我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我不明所以,但是看他同样的一身繁琐衣裳,我的心脏啊!顿时停跳了好几拍,什么情况?谁可以来告诉我一声。 “公子,你醒啦!柔月服侍您梳洗罢!”跟随那男人一道进来的一女子一边将帕子浸湿,一边一脸崇敬的说:“金大夫不愧是省城里最好的大夫,他说公子不日就会醒来,公子就真的今天醒了呢!” “公子?”我的头上问好满天飞,感情我真的是穿越了,但明明是个女孩子,怎么就成了公子了呢?我摸了摸自己,不对,应该还是本来性别。 “柔月,你先下去吧。”刚刚的男人朝我走来,招手唤那个叫柔月的小丫头出去了。随后定定的看着我道:“怎么现在才醒,不过这戏码做的足,量她会有一阵子不敢缠着你了。” “你是?”我指着他道。面前的男人以为我在开玩笑,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半是玩笑的道:“什么时候了,还装?我就不信她那一砖头能砸坏你这金钟罩铁布衫的脑袋。” 哈、、、被砖头砸?原来我这身子的主人被人用砖头拍挂了的啊!还真是凄惨。我算什么?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吗? “发什么呆啊?”一双手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定定的看着他,说:“或许被打中死穴了呢?” 男人终是不再笑颜如花了,一手抱胸,一手托腮做深思熟虑状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我叫赵云洁,但是这女的就未必叫赵云洁了。“我叫什么干嘛要告诉你!” “不记得就不记得呗,脾气还是改不了。”男子好笑的说着,看他的样子该是认识我很久了吧!细细打量一番道:“你来真的啊?喂,晴儿,你别吓我啊。” 我很无奈,假装失忆道:“我真的不记得我了,当然更不可能记得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抚额做痛苦状道:“惨了,你这样还怎么上任啊!你哥一生的愿望没了、、、” “什么上任?”我好奇的问道。 他并未搭理我而是急急的奔了出去不一会又转了回来,身边还拉着一个儒雅的书生样男人,那人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把了把脉然后道:“玉郎,我们出去说!” “别走,就在这里说吧!我的身体我要自己知道!”我自从查出肠癌后,每一次医生提议出去说话时我都特别紧张,所以每次都要求医生当面说清楚,这样,就算死,我也死的明白不是。 “看来,季晴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啊、、、”男子笑的温润如玉。随即转身对那个叫玉郎的说:“那就在这里说吧!简单的来说,季晴的脑子里有血块,可能是被周小姐的那块砖头砸的。身子有些虚,补补就好,至于脑中血块嘛,我只能说开几副药来控制,时间一长,它会自己消失的。” “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营造了这么个紧张气氛,我还以为我的肠癌跟我一块穿越了呢?吓得我半死。 男人送走了那个大夫,顺手招来柔月,把大夫的方子给了她。看得出他做事井井有条,或许比我这个女孩子还要能干。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警惕的盯着他。他径自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叹气道:“害我忙了好几天终于把你的事情搞定了,你竟然给我玩起失忆来了,你赶紧好起来,我可不想一辈子跟你身后擦屁股。” 我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你叫什么?是我什么人?” 他嘴角微微扬起,说:“你啊、、、我叫冷玉郎,至于是你的什么人嘛,我希望由你亲自告诉我。”他的脸慢慢靠近我,我下意识的往后躲,由于速度太快,以至于后脑勺再次受到撞击。男人赶忙拉起我道:“真粗心大意!” 我正要反驳,其实我平时还是有细心的时候的,可外面却出现了越来越高的嘈杂声。而我初入古代,对于这些事情我当然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屑再与他吵下去,我理了理衣服就打算往被窝里钻。 “你还不走?我要睡觉了!”实则是想好好考虑一下现在自己的处境,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要怎样才可以适应? “这时候你还睡的着啊?你未来嫂子都找上门来了,你想让你哥遗憾终身吗?”他拉开我的被子,将我提了出来。脑袋里还有被撞击的余震,他还在耳边不停的聒噪,实在是不甚其烦啊! “我嫂子?我嫂子的话应该找我哥啊!干嘛找我?”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将我塞回被窝。可惜他并没有照做的意思,而是从一旁的屏风上拿来一袭长衫,看的出是男装。虽然小了一号! “你这是、、、” “周家大小姐是来找你的,你现在就是马季轩,就是你哥,就是今科探花郎!”他一边说一边往我身上套衣服,而我却呆愣在一旁了。 理了理脑中纷乱的信息,我瞬间得出了一个最佳结论。首先我穿越了,性别依旧但却无奈扮作男儿身且得悲催的去替人当官;其次我的前身是被未来嫂子一转头拍挂掉的;最后,我的未来嫂子找上门来了,性命堪忧啊、、、 乌龙穿越第一日,我驳了嫂子的情面,造就了断袖之名,终是毁掉了兄长的一时姻缘、、、 ------------ 第一章 探花一跃成学士 据说我是今科探花郎,圣旨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的脑袋还有些恍惚。 初初站到这宣明殿待宣召之时我还是有些恍惚不知所以的,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一个多月了,到了今时今日才有幸进了皇宫,但是就这么一趟,足以让我的心吊上天花板三天了,因为我不是个纯爷们,心脏顿时没了依托,行事格外小心。 宣明殿内金碧辉煌,雕花的红漆柱子顶着房梁而立,四周皆是做工极其精良的红木桌椅。殿堂中央一鼎半人高的香炉青烟四起,那味道甚是好闻。 待诏的官员不止我一位,所以这位成小圈的都是今科骄子。状元、榜眼、探花为一甲,只有三位,其他二甲进士八位,三甲进士十二位,乍一看去还是有些群体效应的。古代学子站一起就是对时事政治评头论足,譬如现在那大大小小的群体。 我素不喜聒噪,于是便安静的待在角落里面摆弄着身上稍显宽大的官袍 ,身侧传来一句问候的声音:“在下姜崇文,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我看兄台一人在这沉默,怎么不和同僚们去聊聊?” 我一愣,眼前的男子眼神很是温柔,稍弯的眉眼尽头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乌黑的瞳孔里面倒影出我自己的影子,长长的瓜子脸,洁净的皮肤,看起来让人为之眼前一亮。我愣神的点点头,伸出右手:“我叫马季轩,姜兄有礼了。” 看他的官服与我们身上穿的都不一样,是明艳的大红色上绣着云团的纹路,想必便是今科状元郎了。我急忙按着冷公子教的基本礼节,很是严肃认真的与他打招呼。看着他惊讶的脸我才意识到自己终是没有辜负冷公子的期待,光荣的犯错了。 冷公子是我穿越而来第一个所见之人,据说是我家养子来着,但是整个马家其实都听他的,顿时让我觉得我才是养女,他才是正主。 握手是现代的礼节,对于眼前的这位来说太过新朝,显然我犯了大跃进的错误,太过激进了。 我略显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将手改了个姿势,拱手作揖。好一会,他才恢复笑容,和我攀谈起现下的政事。可怜我胸无点墨,只是花了一天的时间从冷公子那里了解了一些八卦政事,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崇文,你藏得倒深啊?” 我和这位姜崇文谈了好久,从冷公子那里零时了解的事情差不多被我倒光了。恰在此时有一道声音引走了姜崇文的注意力,算是救我与水火中了。 我心怀感激的抬眼去看声音的来源,迎面走来的男人一身黑色长袍。长袍的袖口、领口以及下摆处绣着精致的花纹,胸口的蛟龙纹很是明显,整套服装精致到了极点,发髻上的紫金冠反射着从窗子里透过来的光。 整个人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特别的耀眼,透白的脸色,微红的薄唇,以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生的甚是好看。 我不知不觉的看呆了,这样好看的男人让我们这些女孩子家情何以堪,内心深受打击中、、、 “微臣参见大皇子。”面前的姜崇文蹭的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我却愣在了原地,没被这样的身份吓到腿软,于是乎在这一屋子跪下的人里面,我就这么鹤立鸡群站在那美男子的面前! “快跪下、、、”姜崇文一把将我拉着跪倒了地上,膝盖就这么砸在冰冷的地上,疼的我龇牙咧嘴。可是在这样的气氛里,我实在不敢哼唧出声,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皇子,生杀大权只是比皇帝老儿少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起来吧。”良久之后大皇子淡淡的发号施令,姜崇文带头站了我来。顺手给了我一个恩典将我拉了起来,我觉得我腿都软了,不要说我胆小,这样的气场搁谁那都有这效果,我把头埋得低低,不敢再去这样直视眼前的人了。这气场,我觉的压抑得很。 他似是对我或者姜崇文很有兴趣,来来回回饶了几圈之后才道:“抬起头来。” 我认命的将脑袋抬起来,惊见他恍如天人之貌,真是让人嫉妒啊。他嘴角勾了勾道:“探花郎有什么委屈吗?” 我一惊,随即甚是疑惑,怎么我受没受委屈自己竟不知道?忙摆手道:“没有,我没有。” “不是初次进宫了,怎么这规矩都生疏至此了?”他淡淡的道。 不是初次吗?难道这马季晴之前进过宫吗?从那么偏远的水鞍县里出来的小门小户竟然进过宫,真是让我好奇心暴增。 “王爷,前来所为何事?”我正思索着怎样回答,还好身边的姜崇文率先转移了话题。 那大皇子不再纠结于我的礼数问题,看向姜崇文的眼神也柔和不少:“本王奉旨传召各位团云殿觐见!” 一声令下他便不再看我们,高挑的身材径直转身离开了团云殿。 孙公公赶紧战战兢兢的领着我们往团云殿去,身后本来谈的正欢的一圈新科骄子们顿时没了声响,按着状元榜眼探花的顺序挨个排好队跟了上去,大家都很谨慎的低着头跟在孙公公的身后! 团云殿内一派辉煌,可见这皇宫是多么的奢侈。两旁站着的少数几个大臣,刚刚来传旨的那个大皇子就站在了龙椅的侧面,皇帝高坐在龙椅上,眼神冷冷的扫视着下面跪着的我们。 我偷偷的斜眼观察。虽然一身金黄色龙袍,但也掩盖不了他已经苍老的事实。脸色有些黄,像是营养不良,可是臃肿的身体无疑是在昭示着他吃的喝的都很不错。 两边的大臣都是沉默的站着,和他们身后那一个个的大理石柱子没什么两样,若说哪里不一样,那便是他们不如柱子那般让人赏心悦目。 “众爱卿,平身吧。”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觉得是感冒没好全的那种。和他儿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那般,但语气中还是隐隐透着身为皇帝的威慑与庄严。 我们站在团云殿的正中央,一个个上前听旨。姜崇文直接被封为了礼部尚书,那位不曾鸟过我的榜眼陆晗被封为了户部侍郎,相当于上书的副手。而身为探花的我被封了一个闲职名为翰林学士,那几个进士大多被分出了朝阳做了个地方官。 探花一跃成学士,让我这闲散惯了的现代文学青年颇为感慨。 ------------ 第二章 上任第一天 受封的第一天免于上班,从团云殿回来后我在家闲暇了一日,睡的天昏地暗,就想着把这几日从水鞍县赶到朝阳的的劳累一并扫除。 翌日月未归,天未亮,耳畔便响起了一声:“公子,你该起床了!要是误了上朝的时间,可就不好了!” 我还在梦里吃着老妈煮的糖醋排骨,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别吵,再睡会!” “要脑袋就给我起来!”被子被翻开,瞬间凉意袭来。我迷离着双眼看着拎着我衣领的男人,勉强撑开一个笑脸:“早啊!” “这回真的很早,太阳还没有出来!不过、、、”冷公子顿了顿,似乎觉得将我晾的久了些,复又将我塞回了被子,然后满眼同情的对柔芳道:“去陈记棺材铺定一副上好的棺材,你家少爷今天不起床,估计那棺材中午就可以用上了!” 我浑身抖了三抖,一股恶寒冲上天灵盖。立马被子一掀,习惯性的摆了个大字站到柔芳的身前!冷公子扇子一打,半遮半掩着他那妖媚的一张脸就离开了! 柔芳忍着嘴角的抽笑,给我穿好裹胸布和衬衣。然后是一层中衣,最后才是藏蓝色的朝服。服侍我洗漱之后,就好心的提醒我今天没时间吃早饭了! 我心下喊着糟糕:“没想到那老皇帝这样严苛啊?” “其实不是他,现下的政务大多是有大皇子打理的,固有冷面阎罗之称的他定下的规矩是上朝迟到者板子二十罚俸两个月,若是无故不去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冷公子的突然出现让我觉得很惊讶,见他拿起面前的早点,我才算明白,在强大的钢也还是需要铁的支持。 因为起迟了,我只好塞了两个包子在怀里,在轿子的一路颠簸中吃掉早饭!轿子停在宫门口处,天上还是繁星一片,东方隐隐泛着鱼肚白。我跟着上朝的大部队一同往宫里走,本以为会直接去光明殿,却哪里知道大部队都是去了宣明殿。心里正嘀咕着是不是换地点了,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这力道不大,吓人的威力倒是不小! 我还以为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哪知道一回头见到的是一脸笑意的姜崇文!我立马变脸,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可惜多做多错,我再一次没接受教训的伸出了手! 半道上觉得不妥,赶紧将另一只手递上去作了个揖!他也依样画葫芦的回了里,嘴里便开始了拉家常似的长篇。不过人家说的可不会真正的家常,大多都是一些政治上的事情。我多不太了解,所以一路上就只是点点头,顺带符合一句:“姜兄真有见地!” 难得他也吃这一套,我也乐得轻松! 所有的官员都等在宣明殿里,里面的服务也甚是周到。娇俏可爱的宫女们纷纷端来一些茶点,早知道这里有早点吃,我就没必要在轿子上吃的那般心酸了! 放眼瞥去,除了穿着铠甲的武将,大部分都是文官。身上的官服除了藏蓝色的就是暗红色的,据姜崇文说穿藏蓝色官服的人可以随意出入宫闱,着就相当于一道令牌一样管用!我看了一下四周,还是红色的占大多数的,毕竟皇帝还是不放心一下子让那么多男人见到自己后宫里的美人的!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自己比姜崇文优越了些,因为他不能随意进出皇宫! “景王爷驾到!”那日领我们进来的孙公公捏紧了嗓子大吼了一声,周围的官员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转了九十度后面色严肃的对着大门口处! 公公口里的景王爷一脚踏进门,全部的身体还没有进来就冷冷的说了一句:“点名!” 孙公公连忙拿出册子,一边擦汗一边瞟了一下姜崇文的方向。然后开始用他那一副鸭嗓子点数这官员的名字,所有的官员都闭上了嘴巴,静静的听着他报自己的名字,生怕一不留神没听到就被咔嚓掉! “礼部尚书姜崇文!”孙公公的名单是按着品阶来报的,姜崇文自然是我们这些新进官员里最先被报上名字的,他很冷静的应了一声! 我静下心来听自己的名字,等孙公公报了两声然后还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马季轩就是不才在下我!我赶忙应了一声,就见那景王满脸严肃的盯着我看,赶忙识相的将头埋得低低的! 在这样战战兢兢的气氛中,我总算熬过了早朝。分属于翰林院的我下朝后就得跟着孙公公去南书房上班了,初初进入南书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的。 整个大院像一处大型四合院一般,除了供人休息和暂时居住的地方外,其他的房间里都是书籍。其实我并不讨厌书籍,只是讨厌没书籍堆积的感觉!或许就像给我看病的医生说的那样,我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孙公公将我领来之后简短的给了一个介绍,南书房的人大都埋在了书里,只是卖了个人情给孙公公,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继续摆弄书籍了。 “你就是今科探花马季轩?”南书房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的人前来找我搭话,有了被点名的恐惧,我现在对马季轩这个名字特别敏感。一听见他这样说,我立马点点头道:“在下正是!” “到了这里就不能说在下了,应该说本官的,大人。”他语重心长的提醒了我一下。 我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虽然称不上苍老,却给人一种老学究的模样。说话间满脸堆笑,看不出对你是什么样的想法,姑且不把他归为坏人一列吧! 我扫视了一下,其他人似乎不想搭理我的,只好问这位了:“请问,大人您是?” 那人一愣:“下官李永志,是南书房的副学士。”他顿了顿随即朝向那些正在忙碌的人:“还不快过来拜见大人?” 我一愣,难道不是我该来拜见他们吗?正觉得疑惑,就见李永志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南书房多年废用,积习难改,真是委屈大人了。” 我看了一眼,显然这些人没把握这个大人放在了眼里。搞了半天一个书房只有一个学士一个副学士以及说的好听点就是一批图书管理员,听李永志的口气就是自从上一任的翰林学士犯事被砍了以后,南书房就差不多废弃了。于是这里的大大小小官员就没什么事情干了,久而久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永志、、、”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眼前的李永志明显身子抖了三抖。 ------------ 第三章 刁蛮公主 李永志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忽见一个我像根柱子一般立在那里,索性就躲到我身后! 可惜李永志还没有藏好,南书房的大门处就出现一个装束华贵的少女。头上的凤钗熠熠生辉,浅粉色迤地长裙足足拖了有两米,腰间环佩珠玉繁多,可见身份不一般啊!我赶忙低下脑袋不去直视她的脸,以免惹祸上身。 “你还敢躲?”女子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从我身后揪出李永志。身后的太监立马将李永志压住,让他动弹不得。 “大人,救命啊!” 我本想沉默保命,谁知到李永志很是不识相的冲着我喊得那叫一个凄惨,我本来退缩的脚,在那女子瞬间转过来的目光中停住了。 “你就是新上任的南书房翰林学士?”那女孩子玩味一般的看着我,李永志赶忙讨好一般的奉承她道:“回公主殿下的话,这位正是今科探花马季轩马大人。” “要你多嘴!”眼前被称作公主殿下的女孩子没好气的瞪了被压着的李永志,转而盯着我看,整个南书房的大大小小官员均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眼前这公主盯上。 “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瞧瞧。”她以命令式的口吻对着我俏皮的说道,给我一种被调戏的感觉,就好像一豪放女对一男人道――爷,给妞笑一个。 拗不过她这公主的身份,我只好硬着头皮道:“公主华贵无比,岂是下官等能够随便看的!下官容貌不扬,恐污了公主贵眼。” 这些话是根据冷公子所教的改编而来,先用着吧。那公主笑的甚是得意,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过关了。 可惜好景不长,公主殿下让人放开了李永志,冷冷的说:“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再找不到那本书,我就让你见阎王。” 李永志像是拿了大赦令一般的跑了,我本来也想说跟他一起去找的,可惜前脚刚一动就听见那公主说:“你跑什么?” “下官也去帮忙。”我战战兢兢的回答。 “不需要,你是翰林学士,这些小事还需要你去吗?听说你文采极好,就是政治见地不足,没什么远见才被父皇派来这破地方。”公主停顿了一下:“现在看来你还胆小如鼠呢?抬起头吧!不然我立马让你连翰林学士都没得做。” 她似乎火了,我也不好在这么犟下去,不然丢的估计不止是官职了。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我尽量强装成镇定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个拥有一张精致小巧瓜子脸,丹凤眼,双眼皮,樱桃小嘴的公主。长得倒是挺美的,就是脾气大了点,估计要是没了这皇家的身份地位,将来可能就嫁不出去了。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围着我转了一圈,像是在仔细打量着我一般。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大熊猫一样。虽然这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是难受却是真真的。 “公主殿下,这里是前宫的南书房,公主总是待在这里恐有不便,若是有什么正事的话,不妨遣人来吩咐下官就是,何须劳烦公主大驾呢?”我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识相的话还是赶紧回去那一墙之隔的后宫去吧。 南书房里堆得高高的书很是合时宜的倒了下来,我闪身避开,去不想那娇滴滴的公主还站在那里愣着。没办法,我只好闪身将她扑倒在地。倒下的书一本本的砸在我后背,疼的我只想抽过去。 回眼扫视了一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将书弄倒了,可那人已经颤巍巍的跪在那里抖成了一团,嘴里直喊着饶命。 我本来想发泄的火气瞬间被灭的干干净净,本来也就是想骂两句泄愤罢了,现在牵扯到眼前的公主,看来这孩子前途堪忧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要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公主还没有发话,她身后的一个丫头倒是恶狠狠的冲着地上那本来就抖得很厉害的官员大声苛责,这句话直接导致那人抖得更加有节律了。 “你是什么身份,好歹他也是个有品阶的官员,你一个宫女竟敢这样苛责,岂不是太过狗仗人势了?”我怒瞪着那宫女。 我觉得一时间脑子抽了,竟然冲动了,事后觉得悔之晚矣,冲动的结果就是从此多了一件麻烦事、、、 整个南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经天伟地的大话。那宫女立马跪在公主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着我吼她的这种行为,硬是把我对她的不敬冠名在公主的头上,一句打狗也要看主人就让我成了公主愤恨的对象。 “马季轩,你敢这样对待本公主?” “回公主的话,下官并非此意。”我赶忙否认,这要是定罪了,我就真的应了冷公子的话去睡棺材了。 公主火冒三丈的盯着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呷着一抹调皮的笑意:“你刚刚不是说你容貌不扬吗?本公主看你就是个十足的白面书生。这欺骗之罪,本宫就暂时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你这断袖的事情本宫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了,可别把宫外的陋习带进宫内,到时候,本宫可饶不了你。” 我一惊,她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个断袖了?虽然这张脸娘气了一些,但还不至于被人一眼看成断袖的。她怎么会好端端的提起这事,还是说我这名声真的已经传扬的这般广泛了不成? 说起这短袖我便又有一番感概了,初初来到这世界,柔和的阳光,雕花镂空的木窗展现的眼前,窗棂之下青烟缭绕,一鼎小巧精致的香炉上正袅袅生烟。青色的床帘自然的垂落在床的两边,几缕流苏迎着微风飘扬。 眼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右侧成排的书柜上摆满了古色古香的书籍,看上去有种年代久远的样子。铜镜嵌在简单的梳妆台里,一旁有一个雕花的洗脸架。 眼帘中是清一色的木制家具深深的打击着我脆弱的心灵,脑袋上传来疼痛发胀的感觉,本来疲累的眼皮顿时打开的彻底了。 ------------ 第四章 与我何干 那时候的我什么都很懵懂,对于将这个身体一砖头拍死的未来嫂子周小姐很是愤怒,于是便一怒之下退了婚,这退婚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退婚的理由。当时全院里站的丫头皆畏惧于周家武馆小姐的武功便纷纷躲避成为我的退婚借口。于是我心一横将手指指向了身侧的冷公子,便酿成周小姐泪奔而去,从此坐实了我断袖之名。 但我却不知道,原来消息可以传的如此之快,竟然连皇宫都知道了。对于这刁蛮公主说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南书房的众人表示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不已。 我这才意识到打人打脸是多么可恶的一件事情。我是不是断袖干她屁事,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无非就是想羞辱我。 我眼神含蓄地瞪着她,顺便藐视了一下还跪在地上的那位,很有礼貌的道:“公主放心,这宫里还没有我看得上眼的。” “你、、、别以为本宫那你没办法,你信不信本宫立刻告诉父皇说你刚刚压在本宫身上轻薄本宫!”她撅起嘴巴,恶狠狠的警告我,随即摆出一副骄傲的一塌糊涂的模样。 我心里早就笑抽了:“公主刚刚还说我是个断袖,又岂会对你出手?” 看着公主气得涨红了的脸以及她扬长而去的大部队,我觉得我惨了。上班第一天就得罪了大boss是的女儿,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都怪李永志,我用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瞪着他,恨不得扒了他一层皮。“你到底怎么得罪那公主啊?” 我没好气的冲他说着,底下人立马齐齐的跪过来。本来还不怎么搭理我的一群人瞬间对我相当恭敬:“大人真是英勇无比啊!” 这是在夸我吗?怎么听着就像是临死前的颂词呢? 细细询问了这场事件的经过,原是这公主酷爱习武,可惜自己身子骨不好,听说南北书房中有一本藏书,记载着一种适合她练的武功。但是北书房那边明说了那本书三年前就被移到南书房,以至于这刁蛮公主每过几天就来闹一场。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她很受宠吗?”心里思量着对策、、、 李永志马上恭恭敬敬的说道:“这芳仪公主是皇上现下最宠爱的贤妃娘娘所生,皇上就两个公主,能不宠吗?况且她和太子殿下关系极好,虽不是一母所生,却因为年龄相近,是最合得来的。这一来二去的,估计没几天太子殿下就要来找麻烦了。” 这估计来的着实很快,不过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解决纷乱的。 公主殿下气得暴走之后,我立即命整个南书房为生命而奋斗起来。李永志带着手下八个人迅速动员起来,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将南书房那堆积如山的书籍按现代图书索引登记整理起来。 经过了一夜的奋斗,我们终于将书籍排放整齐,整个南书房焕然一新,除了我们十个横七竖八躺倒在书房内工作人员。 我顶着双熊猫眼好容易挨过了早朝,一进南书房就见者芳仪公主的仪仗队。来得真快,好在我们彻夜不眠的将书籍拍好了,这样找起来也方便。 我急忙给芳仪公主行了个礼,不用她开口就吩咐李永志去把书找来。 等了一会,我正腰酸,却听那公主调笑道:“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声音温柔到了极点却让我很不适应的生生抖了三下。“下官没事,公主费心了。” 话毕,李永志颤巍巍的跑了出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回大人的话,南书房根本没有那本书啊!”李永志露出一副要死的模样。 此话让所有南书房的人都傻了,本来因为熬了一夜而没有精神的眼睛瞬时有了害怕的神色。 芳仪公主顿时火了:“你敢戏耍本宫,本宫这就叫父皇看你们的脑袋,将你们满门抄斩!” 为了一本书?我们的命也忒不值钱了。心里虽然埋怨着小公主刁蛮无理任性妄为,可谁知到皇帝会不会听她的而砍了我们。 我立马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转身的动作,她瞪大了眼睛瞧着我:“你、、、你,你敢轻薄本宫?” 我一愣,抓个胳膊而已啊!且说她还穿着厚厚的宫装啊!这也算轻薄的话,多少人不小心扫过她的衣角估计也算轻薄了。 心中虽如此想,但是面上还是快速抽手:“下官鲁莽,还请公主原谅!但是下官有话要说,不然就是死,下官也不会瞑目的。” “你不瞑目与我何干?” 我被她这话给问住了,但是于她而言,我们的命简直贱如蝼蚁,她岂会在乎? 可是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劳心劳力找书的人,心中不忍,只好硬着头皮说:“当然有关,万一我们真是冤枉的,而公主就是间接杀死我们的凶手,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大胆!” 又是那个宫女,拿食指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诅咒公主?” 我叹了一口气,无语的看着眼前这宫女:“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辱骂朝廷命官?”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歪曲我的意思,如此居心不良,岂不是陷公主于不义?” “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宫女脸色大变,急忙跪倒公主的面前磕头。 公主倒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瞥了一眼跪在身边的宫女:“翠儿,你先退下。”随即看向我:“说说看!” “那下官就斗胆了。”我嘴角浮笑,这公主还不至于太荒唐:“敢问公主如何就认定了武功秘籍就在南书房而非北书房呢?” 她一愣,疑惑的看着我:“因为李飞鸿说北书房没有啊!”她翘起嘴巴看着我。 李飞鸿是北书房的翰林学士,是皇后娘家的人也就是当今太子的表兄弟。李永志说他和定国元帅的两位公子以及丞相的公子并称朝阳四少。 原是有身份背景的人,也难怪这公主不去那里闹。 “公主,你就这么信他没有骗你吗?”我问她见她脸上有了疑惑,再扇一把火:“下官已经和手下的人将书房整理好了,所有书籍均登记在册,若公主不信,可亲自查阅。” 我谅这公主也不会有这等闲情逸致去查阅这么多书籍,所以才这样大胆。剩下的,就让这公主自己去北书房闹去吧。 “来人,把他给本宫抓起来。”公主气冲冲的命令手下的太监将我压起来,然后凑到我的耳边道:“本宫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就把你交给翠儿处置。” 还没搞明白是什么机会,我就被她的人拖走了,随即听见身后齐刷刷的一声“大人”以及太监的一声鬼吼:“公主移驾北书房!” ------------ 第五章 太子殿下是熟人 “李飞鸿,你给本宫滚出来!”刚刚踏进北书房的院子门,芳仪公主的嗓门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部队都守在了外面,公主一手拉着我的衣领,就这么大摇大摆踢开了休息室的门!里面的摆设很是精致,比起那破破烂烂的南书房,这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公主这是做什么?”一男子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个弯腰礼,然后瞥了一眼被公主揪着衣领的我! 这屋子里的奴才都是跪着的,其中最近的一个还满脸是茶水,茶叶还在脸上待着,样子甚是逗人。 “你问本宫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的胆子,现在越发的大了,连本宫也敢骗?”公主雷霆动怒,口气差到了极点。 李飞鸿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公主冷笑一声,放开了我的衣领:“马季轩,你说给他听。” 我一愣,怎么这得罪人的差事又到了我的头上呢?无奈公主气场太大,只好弱弱的出声解释了一下。 四下一片静默,李飞鸿却笑得一个荡气回肠:“我说小公主,你就为了这事?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你看你把人家马大人吓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咪咪的鄙视了我一眼:“南书房没有,可能就在北书房吧!我让人找找就是了、、、” “你住嘴!”芳仪公主把我拉开,直接和李飞鸿对上了:“你之前明明说这本书三年前就被移送到了南书房的,现在又说这话,这般欺瞒本宫。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呦,公主生气啦?下官岂敢,只是皇后娘娘找下官还有事,下官就不奉陪了!”李飞鸿表面上对芳仪公主很是恭敬,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 听见他将皇后娘娘搬出来,芳仪公主的火气又长了几分,即刻对着门外吼道:“来人啊!把他给本宫拿下!” “你们敢!”李飞鸿立马怒脸相对,一时间北书房的奴才们纷纷过来护主,公主带来的侍卫则一门忠心的想要拿下李飞鸿。 我觉得在这样闹下去,这是肯定会闹到皇上和皇后那里,这两个人可都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剩下唯一一个没有背景地位却有参与其中的我,想想就会知道我最有可能成为替死鬼。 我赶忙拉住公主,劝说道:“公主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拿书啊!”她白了我一眼,随即对着那群侍卫说:“抓到了重重有赏!” 我真心被这场面雷到了,怎么皇宫里也可以乱成这样吗?真是没天理了,但是不阻止又不行:“公主啊!既然是拿书,你若是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触怒了皇上皇后,岂不是得不偿失?” “本宫才不怕皇后呢?父皇最疼我了。”她这话说的,可真是相当豪迈啊!豪迈到直叫我头疼。 “那公主怕谁啊?”我随口一问。 芳仪公主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蔫:“当然是大皇兄啊!”话刚说完,随即一愣:“你干嘛问这个啊!还不快去帮本宫把李飞鸿抓住!”她一脚将我踹了出去,我毫无形象的被踢进了混乱的人群。 李飞鸿好像不是文弱书生,还是有点功夫的。至少那两个太监没有打得过他,我犹豫着要不要去送死,却听到李飞鸿吼道:“你们反了,敢在北书房闹事,要是皇上来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书房里本来大闹的局面只是停歇了片刻,因为公主随即说了一句:“李飞鸿欺瞒本宫在线,你们尽管抓住他,有什么事本宫担着!” 于是乎再次乱了起来,而我在这推推冉冉间丝毫没有力气反抗,一夜没睡,真的好困,上下眼皮都打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驾到!”门外传来某公公的鸭嗓子,高亢而响亮。 我瞬时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 “李飞鸿,你又想骗本宫,本宫这次不会上你的当了。”公主恶狠狠的看着李飞鸿,好像以前经常被他骗似的。 李飞鸿一脸无辜,随即跪了下来:“下官没骗公主啊!” 随着一声住手,周边的人瞬间分为两拨,我由于没睡觉,有些难以稳住身子,来不及跑路却踩到了自己长袍的衣角,身子不受控制的向门口处载去。 胳膊着地的那一刻,钻心的疼痛传来,也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也不必对本宫行这样大的礼节吧?”太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没想不起来。就听见那太子说道:“将马大人扶到一旁坐着吧!” 我被两个侍卫架到了椅子上,赶紧揉揉自己的胳膊。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绣着精细蛟龙纹样的男子,眉眼上翘,黑眸炯炯有神的将我望着,我觉得我的嘴巴应该可以吃下一整只鸡蛋。 “你、、、” 我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瞪了我一眼。我立马识相的住嘴了,人家可是太子,说错话又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们这是干什么?”太子殿下声线平和的问着在场的人,就这样温和的笑容却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芳仪公主赶忙上前挽住太子殿下的手撒娇道:“皇兄,那李飞鸿敢骗我,我当然得教训一下他啊!”公主的语气极其温柔,完全不似刚刚的嚣张跋扈。将一切责任全权推到一旁跪着的李飞鸿身上,李飞鸿立马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殿下请听臣一言!” “你说!” “下官之前确实是说那本书被移去了南书房,可是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下官说的是实情。只是这三年间书又送回了北书房,下官平时太忙,没注意也是人之常情啊!”李飞鸿说的头头是道,虽说道出了错在自己却又言明了自己也是无意的,此话滴水不漏。 芳仪公主愤恨地指着他的脑袋说:“就算你是无意的,可你刚刚对本宫这般无礼,单单就这一项,本宫就可以砍了你!” “哦?你对公主不敬?”太子殿下适时的插上一句。 李飞鸿立马认错道:“方才却是下官急切了,皇后娘娘宣下官觐见,下官也是急着去见娘娘,故而、、、”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说不出来了。芳仪公主直接给了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皇兄,你要给我做主啊!砍了他!” 太子殿下摇摇头,在叹叹气:“璇影,你先别生气!”太子殿下安慰了一下公主,随即冷眼看了一下跪着的李飞鸿:“去吧书找来给公主!” “是!”李飞鸿立马让底下的人去找了。 “今日之事,虽不能说全是你的错,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即日起整个北书房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大表哥,你说本宫的处置还妥当吗?” ------------ 第六章 本宫罩着你 太子殿下当着那样多的侍卫官员的面喊了李飞鸿一声大表哥,无疑是给足了他面子,同时也给足了他压力。李飞鸿连忙点点头:“下官知错了!” “那就好!”太子殿下瞥了我一眼,随即扫视全场:“你们几个把他带走!”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我,然后拉着芳仪公主离开了。 闹剧完结,出了北书房,太子殿下瞥了一眼芳仪公主,指着那些侍卫道:“好好送公主回去,再出什么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底下人纷纷领旨护着公主离开了,剩下的人随即被他支走,他才恢复以往的天真笑意:“终于又见到你了,义兄!”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我心中其实挺窝火的,但是时刻惦记着自己这颗脑袋,不得不弯下腿对他行礼! 他一愣,急忙扶我起来:“义兄干嘛这么生疏,你大可以像平时一样对待我的啊!我还是你的义弟!” “真的?”我疑惑地瞟了他一眼。 他微笑着点点头,就好像那个被我捡回来的傻傻贵公子。我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怨气瞬间爆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骗我。你还知道我是你义兄吗?李璇城是吧!恐怕你也不叫这个名字吧!连名字都是假的,你跟我结什么拜啊?纯粹是欺骗神明!” 他愣在原地看着我不歇气的将这么一长串话说完,我以为他生气了,立马道歉求饶。没想到他却破口而笑,而且是毫无形象的那种,我不禁怒瞪着他:“笑什么笑,笑屁啊你!” “义兄真是风趣的很,此番算义弟欺骗在先,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来,算是本宫的赔罪。”他对我歉意的笑笑。 初初遇见他的时候是在退了大哥婚约之后,那时人人都当我是断袖,一时间县城里的那男男女女见我如见豺狼虎豹,避之唯恐不及。 先时还不觉得如何,总是去茶楼酒肆等处坐坐的。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得别人看我的眼光甚是奇怪,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因着周小姐的事情,我的断袖之名已经远播至此。茶楼酒肆无人不谈,成了茶余饭后的话点。 或说:“你看,那就是那个声称自己是断袖的男人!” 另一个接着窃窃私语:“他不就是今科的探花郎吗?当今天子怎么不会看人呢?” “哪是啊?”两位中间多了一个脑袋瓜子,一脸什么我都知道的表情:“听说他的文采不错,本来还有未婚妻呢?肯定是那个男人勾引他的。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未婚妻不就是那个周家武馆的母老虎吗?听说昨天嫁人了,速度真快啊!” 本着避开那些俗人的心态,我乐得逍遥的走在城郊乡野的田埂上,正值深秋,田野一片金黄。一些晚熟的瓜果也都饱满的躺在方田里以及挂在高枝上,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眼前的太子殿下便是那时以李璇城的身份闯入了我的视野,之所以说是闯入,大约是因为那是他正被人追赶,宛如丧家之犬。我因踢飞了一颗不长眼睛的石子而光荣的成为了他的同伙,成就了一同被追赶的命运。 而后他因无处落脚而借宿马府,闯了一些祸事之后厚着脸皮跟着我一同去朝阳上任。天下之大缘分这东西甚是神奇,之前追赶他的那伙人竟然拦路抢劫我们。 自认武功高强的冷公子姿势以一当十,可是不会武功的我和武功相当菜鸟的璇城公子过的就是比较凄惨了。在那说时迟那时快的当儿,我被一个不长眼睛的抢匪踹了一脚,堪堪倒在他的胸前,成就了我舍身救他一命的壮举,也便成就了我们结拜的悲剧。 现在听他这话,我顿时觉得来了希望,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像盯着免死金牌一样:“在宫里当官,命悬一线,太子殿下若真心待我这义兄好的话,凡事多照应着点,保住这项上人头,下官当感激不尽!” “就这事?没问题。”他答应的极其爽快:“本宫罩着你。” 我心中窃喜于他这个实实在在的靠山,但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先是遇见他时还觉得他顶多算是大户人家不知人世的公子哥,也曾拿断袖只是吓得一路狂奔而走,现在换了个身份,去能给人安全感,真不错。 “对了,芳仪公主为何会知道我是断袖一事?”我心中疑惑,先时还以为传播太快,现在见到他,心中的怀疑便更甚了。 他已经,嘴角扯开一个颇为难看的笑容:“这个嘛,估计、、、可能、、、也许是本宫不小心给、、、给说出来的。” 一把邪火瞬间烧到了我的天灵盖,我捏紧拳头暗自告诫自己他是太子了,不可以随便乱吼的。好一会压住心中的不满后,我咧嘴笑了笑:“太子殿下好兴致,这等小事都让您费心宣传了哈。” “额,兄长不怪罪便好,其实本宫也是无意的。” 我汗颜于他看人脸色的能力,碍于他的身份便不与他计较了。 南书房的人看见太子殿下送我回来,瞬间想被人打折了腿一样瘫在地上,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殿下离开之后,一行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我,将我仔细扫描了一遍:“大人,北书房的人和公主殿下没把你怎么了吧?” “没什么?安全了。”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离宫回去了。 夕阳下余晖洒满天际,出了皇宫,脱去一身官服,顿时觉得便服甚是舒服。临回家之前想起来那夜冷公子带给的烧鸡,顿时觉得不回报他,我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于是掏自己腰包里仅剩下不多的钱买了两只烧鸡带着,准备回去犒劳冷公子一下。 朝阳街景繁华,夕阳将落,街边的店铺都还没有关门。反而家家户户掌灯开店,一条街亮堂的简直就像现代街上的路灯一般! “大爷行行好吧!我和妹妹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乞丐突然趴在我的腿边,身边还有一个面色红的不正常的小女孩子!两人都是一身破烂,浑身脏兮兮的!我的心不由一软,将自己仅剩下的几个铜板掏给了他,也顺手将本来卖买给自己的一只烧鸡递到他的手上:“好好照顾你妹妹!”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乞丐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随即拉着妹妹向我身后跑开了。我心里一阵难过,这么个繁华的帝都,竟然还有这样可怜的孩子。 “哎呦,哪里来的臭乞丐,你看你把本公子的衣裳都弄脏了!” ------------ 第七章 给本王一个交代 我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吼。转身一看,那小乞丐坐在了地上,面前是一个满身绸缎的男子。天色有些暗了,我也没怎么看清那人的长相。小乞丐浑身颤抖的对他磕头道歉,可是那公子很是不依不饶。身后的家丁,冲上来就对那小乞丐拳打脚踢。 这世道,难怪李璇城,现在应该是易璇城了,那日一进城就说这里的治安不好。我赶忙上前将那小乞丐和他妹妹拉出了包围圈:“你们这群大人欺负两个小孩算什么好汉?” “哎呦,哪里来的小白脸,我袁博兴的事情你也敢管?”男子长相倒是清秀,眉眼间尽显贵气。一身锦袍在余晖中飘逸,却是一副实打实的恶人表情。 我伸手将地上的小乞丐和她妹妹扶了起来:“你们两个赶紧离开吧!摔疼了吧?”弹去他们两个身上的灰尘,他们本身就是灰溜溜的一身,此刻一碰便是灰尘满天飞一般,袁博兴满脸不耐的示意身边的家丁将我的动作阻了下来。 两个小孩子被几个家丁架在手上,小女孩立刻大声哭了出来。 我就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赶忙阻止:“放开他们两个,不就一件衣服吗?赔给你不就是了!” “你是他们什么人,管得着吗?”他的口气很不善,几个家丁将我围在中间。移动的脚步,将我刚刚给那小乞丐的烧鸡踩得稀巴烂。 我心下一紧,我的烧鸡啊! “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当然要管!”我一脚踩在那家丁的脚上,趁他吃痛的时候将小女孩多了过来,在场的家丁一惊边准备过来揍我。我赶忙脑筋一转喊了一声暂停,然后凑在小女孩的耳边说道:“你认识新建的翰林学士府吗?” 见她点点头,我心中一喜,赶紧说:“那你去那个马府,找一个叫冷玉郎的人就说马季轩要死了!” 小女孩点点头,然后撒丫子就跑。身后的家丁先时没怎么注意,眼看着那小女孩跑了,赶忙准备追出去。 “你们要不要脸啊!这边不是还有一个吗?还怕我们兄弟两个会跑了吗?我让她回去拿钱了!”我赶忙喊住那几个家丁。 那袁博兴冷眼的看着我:“少来给我玩花样,你们给我上。敢弄脏了我的有衣服,这就是代价!” “你们敢?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我难得摆出官威,但似乎没什么作用。 “朝廷命官?我还是丞相公子呢?给我上?” 我一愣,丞相公子?那不是朝阳四少之一吗?什么情况,才得罪李飞鸿,现在又碰上了四少之一的丞相公子,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话说这些人真的可以称为是朝阳四少吗?除了没见过的元帅二公子,现下见到的几个人只有姜崇文像点样子,看来这所谓的朝阳四少不过是家庭背景和金钱砸出来的! 我拼命从那家丁的手上抢回了那个被打的很惨的小乞丐,死死的抱在怀里。看着他奄奄一息,心里直直的抽痛,冷公子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 “啊、、、”一声惨叫引得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伸脚就要踹在我身上的家丁就这么直直的在我眼前飞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只听得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眼前出现的是一身黑色锦靴的男子,顺着这双靴子往上看,一身黑色写着团龙纹理的长袍,长发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袁博兴立马跪倒在地上,其余家丁也跟着战战兢兢的跪在原地!身后齐刷刷的来了一队御林军,将周边的看客齐齐的挡在包围圈之外! “这是做什么?”大皇子一脸冰冷的看着袁博兴,然后分了一点余光给我和怀里的小乞丐! 袁博兴瑟缩在地上半晌都不曾回话,我看着易璇晖的脸色越来越差。怀里的小乞丐身子在颤抖,想来被打的不轻。 “回景王爷的话、、、”我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经过,站在自己的立场尽量将他丑化了一番。 他将冷冷的一双丹凤眼转过来看着我,此刻看起来他倒是与那个刁蛮公主有些许的相似!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再加上这孩子在我怀里一直瑟瑟发抖,便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道了一句“下官告退!”便抱起孩子拔腿就跑! 身后的御林军赶紧拦过来,我转头看着那背对着我们的景王爷:“王爷难道要看着这孩子死在你面前吗?乞丐难道就不是皇上的子民了吗?” “来人,将孩子带回王府,请大夫!”景王爷冷冷的一声令下,御林军立马从我的怀里接过那个小乞丐,迅速的撤离,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人留在现场维持秩序。围过来的看客是越来越多了,大都想看看这冷面阎罗的景王爷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说啊!给本王一个交代!”易璇晖依旧是一副冷面的对着跪在地上的袁博兴。 跪在地上的人越解释越偏离事态,越发的被路人指责。刚刚看热闹而愤慨又忌惮他身份的人此刻纷纷站了出来,对他指指点点,让景王爷的脸又黑了几分,跪在地上的袁博兴嘴里念念叨叨,我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事态的发展,身后传来了一道小女孩子的哭声,我转身看去,冷公子抱着刚刚被我支开的小女孩子赶了过来,直接一个轻功越过御林军的包围圈落在我身边! “怎么回事,才上任几天就闯祸了?”冷公子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完全无视不远处的冷面阎罗! 我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出声。可是这小女孩子的哭声却是止不住的,景王爷一道凌厉的眼神杀了过来,孩子立马止住了哭声。 我好好的安慰那小女孩子,告诉她那小乞丐的去向。她这才慢慢停下哭泣,憋得脸色通红的。 “喂,什么情况啊?”冷公子脸色一冷,眼神犀利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背影。 我将刚刚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冷公子,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博兴,笑了笑:“我们回去吧!景王爷不会是非不分的。”冷公子的语调突然上扬,好像是故意让王爷听见的。 我看了一眼易璇晖,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算放心了。我和冷公子离开他也没有反对,只是冷冷的吩咐赏给了袁博兴一顿板子,然后给他禁足三个月。 我打心眼里觉得这惩罚还是有点不够的,应该首先赔偿医药费的。但是回头想想医药费什么的应该不是很需要了,因为小乞丐被带回王府,医药费自然是易璇晖自己付了!于是我便心情好好的带着冷公子,领着小女孩离开了。 冷公子将小女孩交给了柔芳,让柔芳给她去熟悉一下。脱去这一身脏兮兮的衣裳,好好换个形象,看起来还真是个清秀可人的丫头呢! 冷公子瞧着我手上还拎着的烧鸡,眼睛一扬,嘴唇一翘:“看不出你还挺爱吃的嘛!” 我瞅了瞅手上的烧鸡,已经有些脚印了,看来已经不能吃了:“本来呢是想给你的,犒劳你当夜偷偷潜进皇宫给我送吃的。” ------------ 第八章 初入景王府 纵使我好奇于他到底是怎么进到皇宫里的,但是他的嘴巴紧得很,愣是一句话不肯透露!想着对自己无害便好,也不打算深入探讨了! “对了!”我想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赶忙拉住即将转身的冷公子:“你还记得我那个结拜小弟吗?” “你说李璇城?”他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原来他是皇太子呢?吓我一跳。喂,你怎么不惊讶啊?” “我需要吗?笨蛋。”冷公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随即转身离开,不怎么搭理我了! 猛然想起当初他们互相问对方姓氏。 ――我叫李璇城,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啊? ――在下冷玉郎! ――你姓冷? ――嗯,你真的姓李? 当时我还觉得那两个人是傻x,现在想想,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吗?真是不甘心。 第二日清晨,坐在团云殿内待诏的空挡里,我瞟了一眼位于座位之首的丞相,他倒是神色如常。昨天晚上肯定是见到自己被打的屁股开花的儿子了,这么大件事情,他想必也听说,现在还能这么神色如常,我真是相当佩服。 “马大人什么事情这样开心呢?”姜崇文一脸笑意的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赶忙转过自己的注意力,身边这位姜崇文也是传说中的朝阳四少,应该知道点什么的:“姜兄啊!你是否认识袁博兴,听说和你一样是传说中的朝阳四少之一呢。” 他一愣,看了我一会,随即笑了起来:“你认错人了,袁博兴并不是朝阳四少之一。丞相府有两位公子,且是双生子,兄长叫袁博兴,弟弟叫袁博轩。虽说朝阳四少是外界的尊称,但是指的却实实在在不是袁博兴、、、” 从姜崇文的嘴里得知这位袁宏坤丞相不是很待见自己的大儿子,认为他实在是太不成器了。所以昨夜景王殿下处罚了袁博兴,这位丞相很坦然的一句话也没有说。丞相府的二公子醉心于文学却不愿意入世为官,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在朝廷上与之相见! 今天早朝意外的没有见到景王爷过来点名,取而代之的是太子殿下。所以整个点名过程显得异常轻松,至少没了那种压抑的感觉。 大殿之上,景王和太子殿下一左一右的站在最前面。作为一个闲职的官员,我之所以要站在这殿堂之上,无非就是竖起耳朵听听,没什么谏言可说。大哥的那些熊熊抱负,我看我是没办法实现了!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是很认真听,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下朝。 “马大人请留步!”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此时我已经大约熟悉人家这样叫我。但是眼前的太监我没有印象,下意识的警觉起来,生怕又是那个刁蛮公主派来找茬的人! “请问公公有什么事情吗?”我疑惑。 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偷偷的塞了一封信到我的手上,然后不顾我的呼喊就一溜烟的跑了!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本想打开看看,但是身边总是来来回回的太监宫女,这里人多眼杂,我只好将信收在了袖子里面,这一收便忘记了这封信的存在。 夕阳洒在南书房书桌前,我静静的徜徉在书海里。起身换书之时,袖子里的信掉了出来。信封之内草草几个字:下朝后来景王府接人!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的心却像被山压了下来。下朝后、、、下朝后,这三个字反反复复的在我脑子里闪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夕阳西下啊。 赶忙将今天看完的几本书交给了徐槐,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在御林军的告知下我一路狂奔至景王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好像就在宣告着我的死期!我上前一步,烦请守门的士兵通报一声。在门口来回的踱步,焦急的等待,直到里面出来一个自称周总管的人来请我进去。 “老奴就引大人至此,王爷就在书房,大人请自便!”周总管将我放在了晖静轩的门口就弯腰向我行了礼然后退下了。 我战战兢兢的敲了敲门,自报了一下家门,然后侧耳听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只好推门而入了。 易璇晖坐在桌前笔架在风中晃了晃,他稍微抬了一下头,随即又低了下去。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走上前还是退出去的好,一时间尴尬极了。 “不知道王爷找下官所谓何事?”我只好硬着头皮问了出口,然后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执笔姿势,却怎么也猜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心思。 好一会他才放下笔,声音极其低沉的道:“马大人,胆子挺大的!” 我一愣,全身的汗毛好似在顷刻间竖了起来。“王爷,对不起。下官在南书房看书看得太入神而忘了时间,所以才没有及时打开王爷的信,以至于延误了接人的时间,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饶过下官这一次!”我尽量将姿态放的很低,希望他可以不要计较那样多的事情! 他抬眼看了我一会,随沉默下去,我觉得气氛相当诡异,直到我憋不住这样的气氛咳嗽了两声。他又赏光的看了我两眼,放下手上的折子:“看不出来多年不见季轩越发的爱书了!” 多年不见?我心中的疑惑陡然上升一个阶层,易璇晖这么说就好像他与我那昏迷不醒的兄长熟识已久似的。 我一直因为怕麻烦而选择无视马季轩昏迷的事情。冷公子说马季轩的昏迷是由体虚造成的。而他坚持要我做官呢?只是为了哥哥的一个心愿,但自己这副模样待在南书房似乎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怎么,打一开始就不打算承认认识我本王?”他皱眉看了我一眼。 见他站起身来,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后退,随即解释道:“下官之前被曾经定亲的周小姐用砖头砸了脑袋,所以有些事不太记得了!” 他仔细打量着我,似乎是在思考我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我心里直打鼓,要是他真的认识之前的马季轩,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我就是马季轩呢?他见过我不止一次,却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认识我的事情,我不禁有些怀疑他的用意,城府不浅啊。 ------------ 第九章 竟是旧相识 “那个周小姐本王之前也略有所闻,倒不曾想你和她的这一纸婚约也终是废掉了!”他掩嘴笑了笑,本来冷峻的脸上显露出一样的温柔,让我觉得有些晃眼,这样的男人不去做小倌实在太可惜了。 “王爷,不知道王爷让我来接谁啊?”我试探的问了一下。虽然脑子里已经有了人选。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周小姐这砖头砸的不轻,要是你像以前一样聪明就好了!”说着便冷声命令手下将昨日救回来的小乞丐带来:“既然说是你弟弟,就好生照顾着吧。”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显然他知道我昨日的谎言。 小乞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乍一看我还真没有认出来。看样子这王爷对这小乞丐不错,只是面对这样有气势的人,小乞丐一句话都不说,显得太过沉闷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道! 小乞丐一见是我,满眼里全是激动。听了我的问题微微一愣:“我没有名字,被人只叫我狗蛋!” 我脸色一黑,这是什么名字啊?现在的狗都不用这样的名字了,怎么这会子倒用在了人的身上。迅速在脑子里周旋了一圈,想了想易璇晖的态度,琢磨着开口:“这名字不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姓马吧!就叫马安宇吧!你妹妹估计也没有名字,一起随了这个姓氏唤作马安芸如何?” 小乞丐愣在原地半晌,随即噗通一声磕在这冰冷的地砖上直喊‘谢大人’。我尴尬的拉他起来,让安宇对景王爷行礼道谢之后才提出带他离开,景王爷对此并未在说什么。 冷公子等在大厅里,手边是青瓷的茶盏。因着刚刚进门的时候,管家就通知他了,他见到我拉着马安宇进来也没有半分惊讶。 “冷公子,那个小女孩呢?”我将手边的马安宇交给了柔芳身后的云袖,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立马问起了那个刚取名为马安芸的小姑娘!将自己打算收养这两个孩子的想法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冷公子! 他眉头微微一皱,看了我半天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一个月俸禄多少?” 我一愣,木讷的答道:“十两银子加几担粮食。” “那就是了,你准备拿什么养活这两个孩子?”冷公子兴致勃勃的开始与我讨论起我那可怜的俸禄了。 他的问题逼得我无法回答,但是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们丢出府去,告诉他们两个我也是个穷光蛋,养不起他们两个? 我拉不下这个脸,也说不出口。只好将无辜的眼光看向冷公子,控诉这整个事件都是易璇晖那混蛋逼得! 冷公子叹气的看着我:“你就知道闯祸!”随即思考了一下:“这样吧!这两个孩子以后就交给我吧!只要你在宫里为官的时候安安分分,别老出乱子,给马季轩这个名字抹黑点!” 我兴奋的点点头,心里一阵宽慰。 “冷公子,我哥以前就认识景王爷吗?”想起今日景王爷的话语,我禁不住心中疑惑!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就算是,关你什么事啊?” “我就不能问问吗?”我追在他身后,锲而不舍的问他! 冷公子很是不厚道了,自从来了朝阳以后就时常和我玩失踪,现在对我的态度时越来越差,动不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他被我烦的不行,就在关上房门的前一秒才凉凉大说:“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他不可能到现在还记得季轩七岁时候的样子的,再说你和季轩少说也有几分相似,他不会怀疑的。” 他的话就是一颗定心丸,追问了那么就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答案,封建王朝统治,皇帝的生杀大权让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自从保证安稳做官之后,我安稳了好些日子,好容易挨到直到官员轮休之日想睡个懒觉却被冷公子不识相的拉了起来,心中怨念极深。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些天在朝阳干了什么勾当吗?”饭桌前他撂下筷子道。 我脸上立显惊喜,想着刚到朝阳之时整日整日不见其人影,追问他干什么勾当时他嘴紧的很,今日既然肯带我去,自然兴奋不已,顺势欢快的给身边的两孩子夹了几块点心。 安宇一本正经的坐在饭桌前,去了几日学堂,如今的一些规矩已经学得**不离十了。安芸年纪尚小,正是戏耍玩乐之时,冷公子似乎没有过分要求她。 饭后我如愿的跟着冷公子身后出了门,朝阳的大街很繁华,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认知。但是毕竟来到这座城池不久,好多地方都不曾见识。现在跟着冷公子大摇大摆的逛街,还真是别一番风味! 从马府出门,拐过一条最宽的马路直奔东边最繁华的商铺聚集地。这很显然是一座城市的繁华商业街,两边的商铺各个都是不可小觑的,瞧着那门面的装饰,除了现代发明的闪光灯具没有之外,该有的宣传都有了! 跟着冷公子七拐八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街道。迎面是扑鼻而来的香味,各种各样的香味。我的鼻头一痒,喷嚏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了! 冷公子眉头一皱,盯着我好一会:“怎么了?你对脂粉味敏感?” 我点点头,但看见他疑惑的表情,我随即又摇摇头,生怕这身体本来的主子不对这脂粉味过敏! “怎么自己的身体都搞不懂?”他看着我一脸不满:“明明知道自己对脂粉味过于敏感,还敢跟我过来?” 我一愣,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对浓厚的脂粉味也敏感吗?那真是太好了,少了一样穿帮的特点对我来说安全多了一份保障! 可是站在眼前几层高的古式楼房之前,我暗自庆幸的心情立马一扫而空。二层楼上站着一排穿着薄纱衣物的女子,脸上的妆很浓。虽谈不上倾城绝色,但也都姿色不凡,一个个全是胸大腰细的女子,脸上还是满满的妩媚表情,十足的勾人! 冷公子停在门口,就见一个长相还算美丽的女子过来拉他的胳膊。我一愣,才发现身边也有一个脂粉味很浓的女子来拉我。 ------------ 第十章 居然开妓院 我一个没憋住,吸了几口气,于是很没有素知的连打了几个喷嚏!那女子先是一愣,眼神里微微露出嫌弃之色。但是职业的缘故,她马上变换成笑脸迎人的模样,对我嘘寒问暖! 我吓了一跳,赶忙挣脱她的两条藕臂,拦住了准备进去的冷公子!他不是对我哥死心塌地吗?怎么这会子竟然带我来逛妓院了! “你、、、你不是说带我去看你在这里干什么的吗?怎么现在来逛妓院了,你耍我啊!”我拉开那女子缠在冷公子胳膊上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毕竟这是妓院的入口处,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猥琐的男人,看得我很不舒服! 冷公子微微一笑:“这里的乐舞姑娘可是绝色美女呢?真的不进去看看?” 我白了他一眼,乐舞绝色又怎样,除了那张脸我比不上她或许,其他的地方她有的我都有,又有什么好看的呢!我对他摇摇头,希望能够拉他出这个火坑。俗语说一入妓院深四海,从此钱、妻是路人。他如今这般惦记着乐舞姑娘,将来可就没有钱养我这偌大的马府了! 为了马府的富裕生活,我是坚决不能让他进去的! 他看着我又想笑,又憋着不笑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奇怪。扒下我拉着他胳膊的手,直接拉着我连拉带拽的进去了! 里面的老鸨笑脸迎了上来:“公子,你昨天怎么没来啊?” 我一愣,确定他说的是昨天没来,也就是说他这些天是日日光顾!心里不免鄙视了他一番,看来男人都是一个样子,连冷公子也不例外! “乐舞姑娘呢?”冷公子不顾我的挣扎,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颜,他可不曾对我笑成这样过。 “在三楼的芸香阁候着您呢!”老鸨一脸奸笑的看着冷公子,有皱眉看了看我:“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一惊,低头看见自己的一身男装,她到底是从那里看出我是一女的啊? 冷公子突然脸色一冷:“叫她马公子,记住了吗?” “是,公子!”老鸨也不再以一种谄媚的脸色对着冷公子。 我心里一阵疑惑,得到的却是冷公子的白眼。我想问他的话都道嗓子眼了,生生被他的眼神给杀了回去! 三楼的芸香阁算是整个妓院比较清静的地方了,推开芸香阁的门,我不经叹息这个房间的装饰!整个房间纱织的帘幕有好几重,皆是一粉色为基调。珠帘在最里层,掀开珠帘便见一女子端坐在七弦琴前。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古色古香的床以及成套且精致的桌椅茶盏。看得出这女子在妓院的品阶很高,光看这待遇就不一样。 女子微微抬头,眼波微展,眼角上翘,柳叶眉衬得眼睛更加的美艳,却不似楼下那些女子那般妩媚。此刻看来多了一分清丽脱俗之感,微红的薄唇小巧的嵌在这张完美的脸上,就更加衬托出她的美丽。 浅粉色的长裙迤地展开,薄薄的铺在地毯上。见到我和冷公子一起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对着我们两个欠了欠身子:“乐舞见过两位公子!” 乐舞,真是个合适此处的名字,却是也不乏超脱的美感。冷公子连忙伸手拉她起来:“我面前就不要那么多礼了!” “是!公子今天想听什么曲子?”乐舞依旧做回了七弦琴前,素手纤纤的抚上琴弦,微微一笑却是倾城,比起我在宫里见到的刁蛮公主,她似乎要更加美上三分。 “我可以说话了吗?”憋了半天,我看冷公子现在一脸放松的模样,便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见他点点头我才开口:“你不是带我去看你干什么的吗?难道说你这几天都来这里了?这哪里是赚钱啊!分明是败钱嘛。不行,你把那两个孩子还我吧!免得跟你学坏!” 女子的琴刚弹到一半,我对音乐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是入耳的琴音却让我觉得一种平静的感觉。虽然这个时候开口有些不尊重她,但是我还是憋不住的说了! “这不就是吗?”冷公子指了指这房子! “啥?我不明白?” 眼前的女子轻轻抬手掩起嘴角的一抹笑意,淡淡的开口:“姑娘还有所不知吧!公子便是这家醉生梦死的幕后主子!” 我愣住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冷公子,你、、、你居然开妓院?” 冷公子毫无愧色的点点头,声称这是整个朝阳最赚钱的行业了,如果要养活我那马府的一大家子就必须往最赚钱的方向发展。 本来懊恼自己的女儿身份被识破,懊恼他开妓院。但冷公子戳中我软肋的提了一下马府的生计,我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 冷公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顶下这家妓院的过程以及其不逼迫女子卖身的觉得。 我正思考着他说的话,没完传来一诺诺脆声:“乐舞姑娘,袁公子求见!” 乐舞眉头一皱:“告诉袁公子,乐舞已经有客人了,今日就不便见他了!” 我隐约觉得乐舞有些不待见那个袁公子,可是冷公子却饶有兴味的喊了一声慢着! 乐舞的眼里有了一丝疑惑,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我心里一急,便问道:“冷公子,你该不会是想要乐舞去接客吧!袁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我打心眼里对袁公子这三个字心生厌恶,一想起那日袁博兴的可恶嘴脸,我就来气! 乐舞笑了笑转而对门外喊道:“请袁公子进来吧!” 冷公子不由分说的要拉我出去,然而此刻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接错了,非要他留下来保护这纤纤弱女子!“冷公子,你怎么可以把乐舞姑娘交到袁博兴这样的人手上呢?” “你弄错了,这位袁公子可不是你见到的袁博兴,而是朝阳四少之一的袁博兴!他是乐舞的常客了,平时过来也只是听她弹琴罢了,只是今日这时间似乎还是头一次!” 我的心终是落下了,不是袁博兴就好。话说那个袁博兴似乎还在禁足中吧!看来我是多虑了。 ------------ 第十一章 妓院何处不相逢 看出我的不放心,冷公子提议去隔壁偷窥!我对他的这个建议甚是满意,毕竟袁博轩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尤其是在妓院这等烟花之地。即便他是朝阳四少,可朝阳四少也有李飞鸿这样的贱人! 乐舞的琴音缓缓响起,不同于弹给我们听的那样平静。我只觉得好听,至于哪里好听,我就品不出来了! 隔壁房间的声音虽然没有完全隔离,但也不代表我可以听得清楚,这就直接造成了我现在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去。 冷公子不知哪里来的扇子,没轻没重的敲了我的脑袋。“听够了没?这听墙角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我知道!”我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听墙角自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为了保护一个美女的安全,这听墙角可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他无奈的看着我,也不再阻挠我继续贴在墙上,自顾自的坐在桌前悠闲品起茶来。 好一会以后,耳朵里终于进来就几句话了,可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吵架。 我一惊,该不会袁博轩想对乐舞用强,乐舞不答应,所以、、、越想越害怕,赶紧拉起冷公子就往隔壁跑去! “你干什么?” 我本欲一脚将门踹开,却被冷公子及时阻止了。我有些不解,难不成他可以坐视乐舞被轻薄?“你干什么啊?你不怕乐舞被欺负吗?好歹也是你的人啊!” 我这话一说完,冷公子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知道是我的人,你就少管闲事,少给我惹祸!” “马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兀自委屈这,身后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想起了那句‘朝廷命官不得出入烟花之地’。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但是他也出现在这里,倒引起了我不小的兴趣:“姜兄好久不见啊!真是妓院何处不相逢啊!” 我随即意识到自己紧张的说错话了,可想而知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一句话卡在嗓子眼愣是没有说出口,直到我问及他身后之人,他才缓神。 “哦,瞧我都忘记介绍了!楚风、、、”他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这是与我同科高中的探花,现任南书房翰林学士的马大人。”随即换了个方向对着我:“这是舍弟姜楚风,皇宫禁卫军副统领。你们都在宫中当差,想必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了!” 朝阳四少之一的姜楚风长得倒真是帅气可嘉,但是和姜崇文比起来,他显然少了那份儒生的小白脸气质,但是浓黑的眉毛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似可以将人看穿。白净的脸色,薄薄的嘴唇,拼凑出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不过我想他和姜崇文应该不是一个妈生的吧!长得一点都不像! “哥,再不进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姜楚风的声音低沉而镇静。 这一声提醒倒叫我想起了此行来的目的,赶忙和冷公子打了个眼色就推门而入。 眼前的情况,说不惊讶是假的。明明应该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竟然多出了一个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裳,不似乐舞的长裙,倒向武侠电视剧里面侠女的装扮、我仔细瞧了瞧,清秀小巧的脸庞,双眼皮下的美目里竟是满满的怒色。 “语嫣,别闹了!”姜崇文率先冲出去抓住那鹅黄女子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想把她往外拉! 那女子并不想听他的,直接甩手一挥,姜崇文这个柔弱书生竟差点被扔出去了。好在姜楚风动作极快的稳住了姜崇文的身子,才让他免于一难! 我偷偷后退了几步,凑在冷公子耳边:“冷公子,你要不要管管啊!这可是你的店,万一、、、”我是想说万一像武侠剧里那样,一打架就毁掉一座楼,这损失可不小啊! 可惜富裕的冷公子好似并不在意:“无妨,有好戏看了!” 我虽不解,却只好任他拉着看好戏。 眼前多出来的唤作语嫣的女子是姜家的宝贝三小姐,早些年与丞相府公子定了亲事。现在这丞相二公子一门心思趴在醉生梦死的头牌柳乐舞的身上,难免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元帅千金炸了毛,就闹了这么一出! 面对姜语嫣不依不饶的样子,姜崇文有些束手无策,转而看向一边的姜楚风。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好像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另外一边,袁博轩紧紧的将乐舞护在身后,深怕姜语嫣的剑不长眼睛的在乐舞身上开个窟窿! 老鸨姗姗来迟,一脸笑意的从中调解,奈何姜小姐一点都不给面子的将老鸨轰了出去。一把剑直直的指着乐舞:“贱人,有本事就别躲在他后面!” 我一惊,这小姐出口成脏,一点都不顾身份形象。 我打心眼里不赞同她的说法,于是一个冲动的说道:“你这句话就说错了,乐舞一个弱女子不躲在男人身后难道还要挡在男人身前吗?那岂不是男人婆了!” 她转眼看向我,一脸杀气。我想她大约是明白了我说的男人婆便是她了,在场的男人都是一愣,唯有冷公子用扇子当着那张妖媚的脸在那里憋笑! “又是被她迷惑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恶狠狠的训斥我,随即转向袁博轩:“我已经三番四次的警告过你了,你还敢来这里,当真以为我不敢废了你吗?” “住口!”姜楚风表情严肃的何止住了姜语嫣的胡说八道。 袁博轩一脸严肃的看着姜语嫣,我这才想起他和那个袁博轩是双生子的事情来。乍一看脸上没有一丝差异,但是仔细瞧来,他比袁博兴多一份文雅之气,想来又是个只文不武的书生了! “姜小姐,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娶你的。再说当初的指腹为婚并没有说指定的是我,如果你还是这样闹下去,我们两家都不好看!”袁博轩的话深深的刺激了姜语嫣。 “不知姜小姐可否听乐舞一言!”乐舞缓缓从袁博轩的身后走出来,见姜语嫣不吱声,便也自己说下去了:“乐舞乃一介风尘女子,与袁公子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袁公子不嫌弃乐舞的出身,乐舞已很是感激了。我与袁公子只是朋友而已,姜小姐切莫误会什么!” 乐舞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又十分谦卑,我明显见到姜崇文脸上那一抹惋惜。 姜小姐似乎不是很相信这样的话,因为袁博轩的脸上也是惊异之色。 “只是朋友,那他为什么几乎每天都来看你?” ------------ 第十二章 贪图美色 姜语嫣的不依不饶,让乐舞不禁叹气,解释:“只不过是乐舞略通琴艺,入得公子的耳朵罢了。” “好了,你还嫌人丢的不够吗?跟我回家!”姜楚风脸色不是很好的拉着姜语嫣离开。 这场闹剧最后竟然因为乐舞的一席话而告一段落,袁博轩不傻,自然知道乐舞话里有话。所以也没有多做辩驳的离开了,倒是冷公子一脸笑意的说着这场戏还不错! 我虽未乐舞这样的奇特女子流落青楼而惋惜,却也无法改变冷公子开青楼的事实。仔细想想也许并不是坏事,至少醉生梦死里的女子不会被强迫接客,要是放在别的妓院里可就说不准了。 回到家时已是月牙高挂了,冬日已至,院里院外都是一片肃杀。两个孩子都已经早早的睡下,柔芳也只留了两个人等着我和冷公子的归来。 响起明日一早还要去上朝,我就不禁头疼,冬天可是最难起床的时候了。 翌日早朝前,一进宣明殿,姜崇文问就急忙将我拉到一角,小心的说道:“你昨天为什么去妓院啊?” 我一愣,感情他还记着那事情。这叫我怎么回答呢?难不成说那妓院是我家冷公子开的,会不会直接得来他的鄙视呢。要说我自己去的,那便是触犯的圣旨,进退两难! “其实吧!我是陪我身边的那个人去那里谈生意的,起先并不知情,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其实也不算全错,添油加醋改了一些情节罢了。 索性我一提到姜语嫣的事情,他就不再多问了。 下了朝我就直奔南书房,李永志早早的就沏好茶等着了。我这厢还是一脸不明白,底下几个人都是激动的很呢。 “你们怎么了?捡到钱了,多的话分我一点呗!”我边喝茶边和他们聊起来,须知这南书房自从被我们连夜收拾好了以后,我们便都成了闲人。每日里除了几个宫女嬷嬷什么的前来为自己的主子拿书还书什么的,再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如果不互相调侃,一个个都会霉掉。 南书房执事郎刘进一听这话便一溜烟的跑了,回头拿来了一张明黄的圣旨,说是今天早上才颁布的。 我打开一看,吓的直接从凳子上下去了。 皇帝是不是脑子抽了,怎么把这年关宴会的布置任务交给了南书房呢?还明确指出办不好就全体罚俸一年。 我想了想一个月十两,一年总共不过一百二十两的俸禄,这会子要是因为这一点事情没办好全没了的话、、、难以想象冷公子那张鄙视的脸以及一句:“多养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以后你就得听我的了!”心里冷汗直冒。 “以前南书房负责的吗?” 李永志摇了摇头:“不是,即便是后宫的宴会,一般都由北书房和内务府一同负责。这一次好像是、、、” “是什么?”我疑惑他这人怎么喜欢说话说一半呢?急死人了、、、 “是太子殿下举荐的,因为这一次是太子殿下自荐负责这件事,往年一直都是景王爷负责!” 我强烈抑制住心中的怒火,那火苗苗眼看就要窜到脑袋顶了,愣是被门外的一句“太子殿下驾到,芳仪公主驾到!”给灭了下去。 待到一大堆礼节行完了之后,我给易璇城使了个眼色,他到也顺着我的意思,急忙遣散了一屋子的奴才。 “太子殿下上座吧!”我的口气不是很好,但是话还是礼貌至上的,况且他身边还站着以为刁蛮公主! “本宫说过,没人的时候你我依旧可以以兄弟之名相称的,你就不必多礼了!”他说的理所当然,我却不由的皱起眉头。 “不是还有公主在吗?”我凑在他耳边说道。 那公主急忙将我拉开:“你离我皇兄远一点,你说,你跟我皇兄结拜是不是贪图我皇兄的美色。” 啊?我的脑袋上立马黑了三条线,贪图美色?我还不如回家贪图冷公子的去呢。但是碍于她是公主,我还是恭敬的让开了一条道。 “影儿,不得无礼,季轩毕竟是我的义兄啊!你要在这样,以后我就不带你出后宫了!” 易璇城这一次来南书房不为别的,只是很兴奋的告诉我他只一次主动接下这个任务的豪情壮志以及找了我这个帮手的英明之举。满眼期待着我对他感恩戴德,可惜我心里只有深深的埋怨罢了。 我错略的问了一下距离年关的时间,只不过一两个月了。这太子殿下美其名曰为我谋出路,就请下了了这道圣旨,搞得整个南书房焦头烂额的。 门外一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凑着易璇城的耳边一同私语,之间他脸色突变,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本宫有事就先走了,芳仪公主就交给马大人了。” 我这里一头雾水,却见易璇影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你还不知道吧!估计又是皇后娘娘找他了,只有这时候他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易璇影笑笑便盯着我我看,随即摇摇头:“可惜是个断袖。” 直接忽视他的叹息,我毕恭毕敬的问道:“不知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她突然站了起来:“没什么事就不能来走走吗?”随即对着门外喊道:“翠儿,给本宫找两本诗词带回去,本宫邀马大人去御花园走走!” 我不曾猜透过这刁蛮公主的心思,战战兢兢的跟在她身后。 前宫和后宫的一墙之隔,我为官这么些日子以来从来不曾越过。今日在这么多人的簇拥下,竟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皇宫的御花园不得不说是个神奇而美丽的地方,本来已是冬日,百花凋零。但是这里总有一些菊花残影,以及好多我不曾熟知的花朵在盛放,其中的翘楚自然要数梅花了。 我跟在易璇影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把一片红梅园走完,不禁感叹这园子之大。但是紧绷的神经却让我不能尽情的观赏这园子的风光。 “平时你挺能说的,怎么这个时候就成哑巴了?陪本公主游园很委屈吗?”易璇影突然的发难让我有些招架不住,让我陪游园的是她,挑刺的也是她。 ------------ 第十三章 听说你逛妓院了 “平时你挺能说的,怎么这个时候就成哑巴了?陪本公主游园很委屈吗?”易璇影突然的发难让我有些招架不住,让我陪游园的是她,挑刺的也是她。 碍于她是主我是仆,思考良多之后就知道怎样谦卑才能不惹祸:“公主见谅,下官是从偏远地区而来的,自然没见过这等风景,一时难免惊讶的愣住了,还望公主恕罪。” 她笑了笑:“本宫要是不恕罪呢?” 我不禁额头渗汗,这厮今天硬要跟着易璇城过来,分明就是找茬的。 可是思前想后,我都没有觉得哪里得罪了她啊!就算是找书的那一次,不也是我帮了她吗?说到底我应该算是功臣的,怎么他却来找我麻烦呢? “没话说了?”易璇影嘴角带笑的看着我。 我不由叹了一口气,内心感叹自己的苦命,想了想道:“公主如此知书达理,又怎么会为难我一个没见识的小人物呢?” “你、、、”芳仪公主怒瞪着我,长袖一甩,瞥了我一眼:“跟上来吧!既然没见过,那就让你见个够。” 我心中不好的预感显然应验了,她这架势是打算带我逛遍整个御花园了。 “影儿!” “大皇兄?你怎么、、、也来赏花啊。”易璇影一听这声音,身子立马怔住了,声音也软了下来,缓缓侧身望向那个梅花树下的易璇晖。 他今日着一件紫色袍子,衣领处还有黑色的绒毛,看起来很是暖和。身边走着一个娇俏的女子,一身纯白的斗篷罩住,面露微笑的向着易璇影行了礼。 我一愣,在他目光触及我的时候赶忙半跪着行了个大礼。看他这样子必定不是刚刚出现在这里的,那么我和易璇影的对话他到底听去了多少呢?不禁让我心中打鼓。比起这刁蛮公主的蛮不讲理,易璇晖的沉默功夫更让人难熬。 “起来吧!”易璇晖对着我和身后的一众奴才们淡淡的开了个口,眼见着大家都是抱着忐忑的心情擦了一下汗。 “不过得了母妃的旨意来陪玉郡主赏花罢了,说起来这本应该是你做的事情呢?去哪里了?”易璇晖定定的看着她 ,两人皆是好看的丹凤眼,只是眉宇间是两种不同的气质。 芳仪公主见了易璇晖似乎就自动消掉了一身的刁蛮气息变成了一个小绵羊,赶忙上前瘪嘴道:“哥,你不会和母妃告状了吧?” 易璇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本王正好找马大人谈些公事,你就好好陪陪玉郡主吧!” 此话一出,两个女孩子的脸同时阴沉了下来。但是很明显,在易璇晖面前,这两个人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因为他的口吻分明是命令式的,易璇影不得不嘟着嘴巴离开,而在一旁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玉郡主则是瞪了我一眼才离开。 我怎么有种得罪人的感觉,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的呢、、、 “陪本王走走吧。”待那两人前呼后拥的离开了,身边这位气场十足的景王爷默默的开口了。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他的话,赶忙埋头跟了上去。 “你很怕我吗?”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本能的点点头,但见他微皱的眉头,又否定的摇摇头,殊不知这样的动作无疑是加深了他眉头的褶皱。 “听说你逛逛妓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我的心一沉,坏事果然传千里啊!我才去一次妓院人人都知道了。明明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呢?可是被他这么一说,我不由的惭愧起来了。 “那个、、、启禀王爷,去妓院并不一定是去嫖娼,下官若说是另有其事,您相信吗?”我心里直打鼓,盼望着他可以相信,却又不明白为什么想要他相信我。 “本王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不过我希望以后你别这么生分的一口一个王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好似在回忆以前,淡淡的和我说这这样的话。搞了半天他所谓的以前是说的这个啊!看来我又想错了地方! 没走几步,他便遣散了周边跟着的侍卫和太监,我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的,但其实还是我想多了。他和我聊得无非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我总以为他是闲的无聊才和我说起这个的,却不想他最后来了一句:“不想丢掉儿时的友谊,尽管中间隔着沧海桑田。” 我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安静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只为他眼里的那一抹忧伤。 “我听说父皇把今年年关宴会的事情交给了太子殿下,他好像举荐你了。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沉默的走了一会,任由被风吹落的梅花瓣落在身上,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我本想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可念及他和易璇城都是皇子,虽说易璇城是太子,但怎么看都没有太子的样子。那么他有没有一点想夺位的冲动呢?要是那样,让他知道我和易璇城的结拜关系,他会不会连我一起除掉呢?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赶忙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之前得罪了芳仪公主,他找太子来撑腰的时候认识的,下官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此番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皱眉,盯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良久他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对了,以后没其他人的时候,你大可以像儿时那般,不必称呼自己为下官。” 我木讷的点点头,或许他与马季轩儿时的感情应该很好。我所知晓的马家是定居在那样小的一个县城里,却不知道怎么和朝阳里这样地位的人扯上关系。 易璇晖见我点点头,紧皱为眉头也微微舒展,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了。我从容的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他这惜话如金的习惯我也算是掌握了,于是沉默也没有那么让我觉得难受。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终是开口了。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简单的做了一个告别的礼节,转身便打算离开。 “等等!” 听见这话,我习惯性的猛一转身:“王爷有何吩咐?” 他一愣:“也没什么?只是告诫你一下,太子殿下可以胡闹,你不可以,在宫里做事,仔细这点吧。”他板着一张脸,从我身边从容走过。 ------------ 第十四章 离景王爷远一点 从宫里回来之后柔芳便告知我冷公子有事不回来吃晚饭的消息,我哦的应了一声,直接吩咐柔芳开饭了。 从学堂下来的马安宇现在已经有木有样的坐在桌前,只是对我这个兄长还是太过恭敬。七八岁的马安芸和他相比要随和多了,对着谁都可以笑的很开心! 自从接了圣旨,南书房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太子殿下一早就等在了南书房,见我回来便直嚷着拉我去巡视内宫,好选一个合适的地方举行这场宫宴。 我任由底下九个人自己报名跟去巡视,李永志作为副学士自然是一马当先了,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沈兆林也自愿跟去了! 对于连前宫都没有参观完的我来说,后宫是相当陌生的!易璇城一副太子仪仗在前,我和李永志以及沈兆林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虽然不喜欢这阵仗,但是眼下似乎没有的选择。 “马大人,这里是延曦宫,往年的宫宴都是在这里准备的。你看怎么样?”他笑的一派阳光! 我看怎么样?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眼前的延曦宫本来就很华丽了,也许是往年举办宫宴的地方,这里的配置都是很全的。离宴会桌不远处的广场上还有一个不小的戏台子,一切都显得很齐全! “殿下做主就好,下官没意见!”我只好敷衍了一下,总好过说错话! 易璇城眉头微皱,将我拉离了大部队:“义兄,你可是在敷衍我呢?” “有这么明显吗?”我一愣,见周围没有什么人,便也和他没大没小起来。 他微微一笑,没了在人前的一本正经,直接变回了那个被我捡回去的傻傻贵公子模样:“要不要我们单独去看看别的宫殿,身后跟着这么一大群人怪累的!” 我心中一喜,能有个机会免费有皇宫也不错,于是便认同的点点头。 他转身挑了几个侍卫和我身边的那两个人远远的跟着,便拉着我快步离开了!没了许多人围着的郁闷感,顿时感到轻松多了,不由的响起了当初遇见他的时候:“太子殿下,你那时候为什么出宫啊?” 他一愣,傻傻笑了两声:“还不是为了逃婚吗?母后想把太史令的女儿许给我,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自然不会同意。母后逼得紧了,我就跑了啊。为了你回来的,还挨了一顿训斥,她火气大着呢!”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白眼,我自认没有要求他和我一起来朝阳。 “哎呦!”八卦一时听得兴奋了些,倒着走路,身后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直接倒了个四仰八叉,仰头望去除了蔚蓝无云的天空外竟然出现了一张美人脸! 我吓了一跳的迅速爬了起来,见易璇城微微半跪着喊道:“儿臣给贤妃娘娘请安!” 我赶忙爬起来跪着行礼,再一看这贤妃娘娘的脸色,柳叶眉微皱,眼神里满是嫌弃。 “起来吧!”我觉得她这话说的极不情愿的,口气里满是嫌弃。 易璇城起来之后踢了我一脚,我才慢慢起身! 贤妃娘娘一身华丽的宫装,眉眼之间看得见那刁蛮公主的影子。不愧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这副皮相哪里有不得宠的道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脸上去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一旁站着一个粉衣女子,此时看着才想起来她便是那日出现在易璇晖身边的玉郡主。她淡淡的扫过我一眼,随即对着我身侧的易璇城福了福身子。 “谢娘娘恩典!”我弯着腰听候发落! 她没搭理我,直接把目光放在易璇城身上:“这里是皇宫,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手底下的奴才却万万不能放纵的,岂能在宫中如此没规没矩!” 话毕还冷冷的扫了我一眼,一副不顺眼的样子。我自觉只是不小心踩了她一脚,应该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惹到她了吧!怎么这样一副嘴脸,让我心里极不舒服! 易璇城以命令的口气让我退后,情势所迫,我也只好诺诺的遵命了。只见他点了点头,很是官腔的道:“儿臣知错了,还望贤妃娘娘海涵,不要和一个奴才一般见识。儿臣今后一定谨记娘娘的教诲,管好手下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眉眼一眨:“也罢,今日本宫就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饶了他,以后注意着点!” 易璇城侧身给他让了个路,她领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临过我身边,我将身子压得更低。她却停了下来,凑近了些道:“本宫不管你是什么癖好,但本宫警告你别把心思打到景王的身上,离景王远一点,否则本宫有一百种方法治了你!” 我一愣,浑身打了个寒战,这口气相当阴冷。后宫里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的癖好?我思索着,莫不是她真的以为我是断袖了吧。 待她离开以后,我斜着一双眼睛看着前来问我贤妃娘娘说什么的易璇城。这皇宫里最先知道我是断袖只他一人,现在闹得人人皆知,那么罪魁祸首肯定是他。 对于此事他毫无悔意,只说自己只告诉了易璇影。 宫里本就是非多,有了太子殿下和芳仪公主的担保,我就生生坐实了这断袖之名了。 “她对你说了什么啊?”易璇城仍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贤妃娘娘让我离景王殿下远一点,不然会有一百种办法治了我!”我将贤妃娘娘的话简化了一下告诉了他。 本来还一脸笑嘻嘻的他,立马脸色变了,老气横秋的说:“看来你真的离大皇兄远一点了,贤妃娘娘说到做到的。” 我木在了当场,似乎本来也没有离他很近,只是远离和更加远离的关系罢了。 没了初时游园的心态,我拖着沉重的心情跟在易璇城的身后。跑了一整天,最后还是选在了延曦宫。 翌日早朝,我再次起晚了,不为别的,而是失眠,莫名其妙的失眠。 这直接导致我没有时间吃早饭,急急忙忙的赶去了宣明殿。好险,我前脚刚进门,易璇晖后脚就踏了进来,身边的太监高喊着点名二字! 我做官以来第一次饿着肚子上朝,心里憋屈的要死,默默的把台阶上站着的易璇城骂了千万遍! ------------ 第十五章 你在躲我 浑浑噩噩的上完了早朝,见易璇晖迎面走来,我立马拔腿就跑。一来是我实在饿得难受,而来我实在不想被贤妃娘娘盯上,然后去享受她那一百种可以治我的法子! 回到南书房后,南书房执事郎季文峰便从第二书房搬了一大堆书出来。我一看才知道全都是一些讲风水格局的书籍,说是即便是布置宫宴会场,也要讲究风水之说,我虽然不信,但不得不做。 “大人,太子殿下有请,说是请您去延曦宫一趟!”徐槐从书堆里刨出了我,然后简单的理了理我的官服就将我推出去送给了等在外面的小太监。 小太监自报家门曰小林子,我便唤了他一声林公公!他很是规矩的领着我往内宫走,一边还简要的和我介绍着太子殿下此番叫我去的目的和想法! 我的脑袋只管点,具体的其实啥也没有听懂。 “奴才给王爷请安,给郡主请安!” 发呆太过入神,实在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他们。赶忙半跪着请了个安:“下官给王爷请安,给郡主请安!” “起来吧!”他淡淡的说了一声! 我先小林子一步起来,但是还是弯着腰道:“下官还有事,王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下官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我也不等他开口,便丢下小林子一溜烟的跑了。 心里暗叹今天真是倒霉,不想见到谁却偏偏老遇见谁,衰到家了! “下官给太子殿下请安,给芳仪公主请安!”我见那刁蛮公主也在,便按着礼仪对面前的二位行了个大礼! 易璇城随口说了一句平身,然后让小林子把周围的宫人全都请了出去。“你来瞧瞧这个,这是我和影儿想出来的布置,但是总觉得和往年的没什么差别!”他将图纸递给了我,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我着实没怎么看懂,只听了一点他的解说。 千百张桌子齐齐的摆在院中的广场上,当然最高的位置自然是皇帝和皇后的,其次是按品阶排下来的妃子以及皇子皇女们,最后才是那些大臣极其家眷。 “你有什么改善意见吗?”太子殿下见我看的入神,似乎以为我有什么好办法,但其实我只是因为看不懂才会盯着这张图那么长时间的! “皇兄,我看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意见,既然没有新意就不要追求推陈出新了。像往年一样不是也挺好的,父皇每年总会把大皇兄夸上一夸的。”芳仪公主一脸挑衅的看着我。 我甚是赞同的点点头,倒是易璇城想到什么似的一脸兴奋的笑道:“我知道怎么弄了,你们慢慢聊,我回去改一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的好远了。剩下我和这刁蛮公主独处,还真是难过的气氛。 “怎么不说话,我有这么可怕吗?”她的声音带着埋怨的语调。 我恭敬的摇摇头:“下官是敬重公主而非害怕。” “既然不可怕,为什么皇兄一走你就不说话了?”她揪着这话题不放,见我不应她了,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果然对皇兄有想法的是吧?所以他一走你就无话可说了!你、、、” 我暗叹,什么时候我才能把这个误会解开啊!“公主,如果说我不是断袖,你信不?” 她一愣:“不是?真的?那为什么皇兄要这么说呢?” 还真是那小子告诉她的,我这一辈子的英明要是毁了,那多半是因为我那个结拜兄弟了! 想了想,我将之前和周小姐的一段误会解释给她听,当然其中有些事情还是该省略的就省略了。本以为她能够理解,谁知越解释越糊涂,最后竟然被她认定是断袖了。 见她骂了我一声无耻后跑开的样子,我越发的头疼了。 “一会太子殿下要是回来了,记得禀告他一声本官有事先回去了!”离开延曦宫之前特意与林公公交代了一声。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马府,柔芳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道:“公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无力的摇摇头,洗完澡便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清晨,柔芳按照习惯将我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仔细的帮我梳洗了一番。我见今日时辰尚早便不疾不徐的吃了当官以来唯一一次安稳的早饭,吃饱了心情也好了才去上朝的。 不得不说,李飞鸿是个记仇的人,自从上次大闹北书房之后,每每上朝总能瞥见他愤恨的目光,今日踏进宣明殿的那一刻他也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瞧着我。先开始时我还有兴趣和他对上眼互瞪一会,后来被姜崇文拉去聊天后便没那心情理他了。 早朝之后,我便急急的赶回南书房,免得遇见景王爷,两厢尴尬。 “大人,你下朝啦!这是我们最新找到的风水布置的书籍,要不要参考一下!”刘进和徐槐一人抱着一摞书进来。 我的头不由的疼起来了,挥了挥手:“不看了,太子殿下已经有决断了!” 叹了口气,没了易璇城的骚扰,我竟然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书虫的日子。心里的烦躁也渐渐被书中的宁静所取代,每日里除了喝喝茶看看书,就是整理书架子! “大人,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菜谱,林公公说请您去一趟御膳房!” 我放下盖在脸上的诗词,揉了揉额头。想着易璇城已经几日没有来到我了,也该是时候来烦我了! 御膳房在内宫靠近凤仪宫和煌徳殿的位置,对于皇帝和皇后的膳食比较负责。 此刻正是下午,御膳房的人刚刚忙完午膳现下正是闲暇的时候!临门一脚竟然看见景王爷立在院内,不禁想要趁着林公公不知道的情况下往回溜! “你来啦?本宫正头疼这菜谱的选择呢?”易璇城在宫人面前还是一板一眼的样子称自己一声本宫。 既然被发现了,我只好将收回去的腿再次伸了出去,分别给景王爷和太子殿下请了个安。 “皇兄也过来看看吧!”易璇城一脸兴奋的对我说:“皇兄今日难得有空,还愿意指导本宫一下,要知道往年的宫宴可都是皇兄负责的呢!” 他满脸崇拜的看着身边的景王爷,让我不觉得头疼起来。 “马大人,你发什么呆啊?”易璇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易璇晖出神了。 赶忙收回眼神,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菜谱,这满满一张纸上没有写上一百道菜的菜名也有七八十了。 “会不会太多了点?”我看了易璇晖一眼,然后弱弱的开口。 很快便换来易璇晖的一记冷眼,只听得他淡淡的开口:“往年的宫宴,一桌六十六道菜,却六六大顺之意。” 太子殿下在一旁认同的点点头,随即兴致盎然的拉着我和一个资深主厨讨论起来菜色的选择。我因为易璇晖在场的缘故,全场都在想着贤妃娘娘的话,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终于等到他们讨论结束了,因为御膳房此刻又要开始忙碌着晚膳,我赶忙告了一声不舒服后跑路了。 “站住!” 眼见着宫门就在眼前,眼见着那森严的如一座座石像的禁军就在眼前,我却还是被景王爷叫停了脚步。只好悻悻的转身行礼! 他冷眼看着我:“你在躲我?” ------------ 第十六章 十三年前 我一愣,有那么明显吗?但仔细想想似乎是的。 “没有!”为了生命安全,我只好睁眼说瞎话。 他冷笑着盯了我一会:“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看向别处!” 是吗?我赶忙吧眼光拉了回来,却见她一脸严肃眉头微皱:“算了,我自然知道自那件事以后你就开始与我疏远了。我本以为过了十三年,你已经淡忘了,却没想到、、、”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甩手离开了,剩下一个满头雾水的我。但是不知怎的,见他转身后的那一抹背影,总觉得很是落寞,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了! && “马齐,冷公子回来了吗?”脱下一身官服,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马齐是冷公子选出来的管家,三十几岁的年纪做事干练,为人也谨慎。这句话是我每日回来必问的,因为这些天冷公子好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旦自从上次听易璇晖提及十三年前,这个字眼无时无刻不在我心头萦绕。 “冷少爷今天中午已经回来了,此刻在书房检查安宇少爷的功课呢!” 自从我冷公子收养了那两个孩子,马齐以及府上为数不多的下人都称呼安宇为少爷,安芸为小姐。不过这两孩子对这样的改变很不适应,到现在还是会红着脸和别人解释! 我直奔书房,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安宇背书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他背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听他背的那样流利,想必冷公子也是满意的吧! 为了礼貌起见,我敲门后才进去的。冷公子瞧了我一眼,随即对安宇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安宇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对着我喊了一声兄长大人便离开了!我对这一声兄长大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他太害羞,所以总是喊不出哥哥二字,完全没有安芸那般活泼! “说吧!急着找我什么事?”冷公子来到我的座位旁边,看了我一眼随即眉头一皱:“晴儿,你老实说,你该不会又闯祸了吧?” 我不由的白了他一眼:“没有,难不成我在你眼里除了闯祸就一无是处吗?!”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见他那一副没有就什么都好的表情,心情不自觉的差了。 以前我可是人人羡慕的大好青年,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这样了呢。好大的落差感,让我一下子难以接受。 想起今日景王爷说的话,我还是提起勇气问道:“冷公子,我哥和景王爷到底什么关系?十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吗?” 他一愣,眼神有些迷离,一直不看我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后斜眼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连忙点点头。 “十三年前你爷爷马兴鸿还是御史大夫时候你爹是当时的史官,那时候马家还很兴盛。你哥从小就被人称为神童,聪明伶俐,故而被皇帝选为大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很好。 但是后来因为你爹是史官,被卷进后宫的一怔斗争中去了,你爷爷又太过刚直不阿,于是便遭人设计获了罪。朝中还有人求了情,才保住了你们兄妹两个,将死刑改判为发配原守地。 从那时候起,老夫人的神智就不好了,季轩的身体因为几个月的牢狱之灾而变差了,亏得你娘懂些生意上的事情才勉强守着马家祖宅养活了你们!我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便是和你们的娘学习的,可惜她劳累过度先一步离你们而去了!” 冷公子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一眼,见我也盯着他看便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想报仇吗?” 报仇,我找谁去报仇?莫说我不是马季晴,就算我真的是马季晴,我也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自古以来后宫便是是非的源泉,阴谋、算计数之不清。虽说判罪是皇帝,可真有几人能够找皇帝报仇的! 我心中一阵纠结,按这个故事来说,我和易璇城岂不是仇人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当时我们都是小孩子,谈不上什么仇恨。 “冷公子,如果我说我不想报仇,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我心中难免被这样的遭遇所触动,可怜这身体的主子还是被未来嫂子一砖头拍死的! 他顿了顿,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你和季轩一样善良,我怎么会说你不孝呢?再说夫人当年临终愿望就是要你们好好照顾老夫人,并没有期待你们报什么仇?”他默了默,抬眼时一时微微的笑意:“这也是我为什么留在马府的原因,因为令尊对我有恩!” 我一愣,再想追问有什么样的恩情时,他已经不再理我了,直接将我赶出书房了! 临近年关的这些天里,气温是一天比一天低。身上的棉衣一层一层的加了上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快像一个皮球了,动起来很不方便。 为了这一场宫宴,我和易璇城连着几天都埋在了场地布置菜色准备的琐事上。因为是他第一次负责宫宴的举办,所以整个过程他都亲力亲为的! “公子,你快起来瞧瞧,下雪了,年关的第一场雪哦!”柔芳大喜过望的将我摇醒,透过纸糊的窗户,可以看见窗外的白雪光芒! 这是我来到这个异世的第一场雪,本就爱雪的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景色了!院内厚厚的积雪上已经有了几排不同大小的脚印了,出了这扇门,寒气袭来,没了屋内的炭炉,不由得觉得冷了起来。 院内一身穿粉色夹袄裙装的孩子像一个精灵一般的玩耍跳跃,一旁的安宇一身蓝色夹袄显得很是精神。两个孩子欢快的砸着雪球,倒是热闹非凡,这倒是苦了身后追赶着,怕他们受伤的云袖了! “今日不是宫宴吗?怎么还不进宫!”冷公子披着一身毛茸茸的斗篷,随手将一个暖手的炉子交到我手上:“赶紧把,别误了事,这么些天的忙碌岂不白费了!” 我点点头,让柔芳帮着换上冬天的官服便往宫里去了! 自从知道了马家的一些过往,我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易璇城。这一个月来除了为宫宴的布置外,几乎没怎么接近他。一般信息的传递都交给了季文峰,他算是比较干练的一个人了! “大人,你来了,太子殿下正找你呢!” 我还没有进南书房的门便被季文峰喊出去了,身上厚厚的斗篷都没有来得及脱下便赶去了延曦宫!此刻的延曦宫已然被这场雪装点成了苍茫世界。虽然我喜欢这样的风景,但是不符合宫宴的气氛! 易璇城之所以这样急切,也是因为这场雪掩盖了不少我们布置在庭院内的盆景!我让整个南书房的人都过来挖出埋在雪里的盆景,而易璇城则是加快脚步清理出戏台子上的厚厚积雪! ------------ 第十七章 白雪里的宫宴 两拨人忙了一上午,总算将这偌大的庭院清理干净了!为了保留这象征祥瑞的第一场雪,我还是坚持不除去周边梅树和松柏上的雪痕,这样看上去更有另一番意味! 入夜华灯初上,整个延曦宫显得富丽堂皇。院内的广场四周都是用火盆照明的,既温暖又明亮。每个主桌底下有一个炭炉支撑,这样的话即便是冬夜也没有那样寒冷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随着皇上近身太监的一身呼喊,皇帝伴着一左一右两个女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女人出现在台阶上。贤妃我早在之前就见过了,相比之下皇后要显得苍老一些,眉眼间尽是精明。清秀的脸庞,微薄的嘴唇,微微一笑有些慎人! 自从入夜后,太子殿下就离开了布置会场。整个宫里五品及以上的在朝官员大都斜着家眷而来,我作为五品官自然是坐在最外围的一圈。 我放眼望去,除了平时上朝所见的大臣们,其他都算是生面孔。冷公子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面,于是我便是孤身一人了! 圈内欢声笑语,这里面皇帝的笑声最为响亮。伴着皇后的枕边风吹吹,皇帝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夸了太子殿下以及附带着夸了南书房一句!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从太子开始,皇子皇女们依次上台给皇上说些新年祝福。随后是一些地位极高的大臣,譬如定国大元帅姜国雄,丞相袁宏坤等等! “父皇,儿臣特意准备了一首曲子,还望父皇品评!”包围圈内一袭水蓝色的身影款款的站起来了,柳叶弯眉,薄唇微翘,眉眼间竟是羞涩。我没有见过这位公主,乍一看虽然没有刁蛮公主那么美,但也算是在场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玉笛横陈,一首笛曲悠扬的响起,顺畅流利,音调欢快,洋溢着新春的欢快。不由的让我忆起乐舞弹得一首好琴曲,真算是不相上下了! 一曲罢了,皇后眉眼间尽是自豪,底下掌声如山倒来。皇帝很是开心的喊了一句:“朕的恩华真是才华横溢,赏!” 这水蓝裙装的女子竟是太子殿下的亲姐姐,恩华公主易璇熙!为了这一句赏,我不由的投过去一些目光,想仔细瞧瞧来着。却见她含羞的目光看向左侧,顺着目光看去,那圈外站着的竟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朝阳四少之一的姜楚风。作为禁军统领,即便是这样的宫宴,他也得坚守岗位,不由的投去了一点同情眼色! 有了恩华公主的献艺,底下从玉郡主开始各个王公大臣的女儿、妹妹什么的都纷纷自荐上台献艺。一场优雅的古风舞跳下来,玉郡主气息微喘,脸色偏红,但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贤妃娘娘左侧的景王殿下,想来又是一颗痴情种子呢! 女子的才艺大都是一些琴棋书画外加舞蹈,除了姜语嫣的舞剑比较新颖之外,我只是仔细瞧了一眼太史令之女许连馨的丝带舞。也算的上是美女一枚,虽不及恩华和芳仪两位公主那样让人惊艳,但是小巧的脸蛋,含羞的表情也足够招人心魂了! “马大人,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姜崇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们相差起码两三个品阶,他还真是好心情的来找我。 我回了他一个眼神,尽量保持微笑:“姜兄怎么下席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他感叹了一句,起身往左侧走去。 我看了一眼哪个方向,姜楚风还是一副木头的模样立在那里!我兴致勃勃的跟了上去:“姜兄莫不是受了恩华公主之托?” 姜崇文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了,小心的将我拉去更隐秘一点的地方:“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心里知道就行了!” 我明白的点点头,自从席上见到恩华公主眉目含羞的看着姜楚风的方向,我心里大约明白了一些了。此刻见姜崇文做了送信使,心中便也明了了! 姜楚风见我们走来,先是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即问道:“怎么下席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嘴角微微一勾,还是忍住不说。姜崇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手心里的纸道:“恩华公主托我给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本以为姜楚风好歹会微微一笑的接受的,哪知他将信推了回来,眉头微皱:“我不能要,也不想要!麻烦你下次不要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如果实在闲的慌的话,我不介意禀告父亲,让他教你武功!” 姜崇文立马脸色突变,连连说着:“下次不干了,你就饶了我吧。千万别让爹逼我练武,舞刀弄枪什么的不适合我!” 我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感情姜崇文这个文采风流的状元是一个武痴啊!学武白痴! 姜崇文将纸受了回去,白了一眼笑的灿烂的我悻悻的离开了!我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继续做木头的姜楚风,随即跟着姜崇文离开了。这年头流行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臣女这样,公主竟也这般! 宴会接近尾声,南书房占了太子殿下的光领了些赏赐,算是体恤南书房为宫宴做出的贡献,我明显看见李飞鸿脸上的不满。 不远处姜崇文一脸郁闷的走来,想来是将信交还给恩华公主的时候碰钉子了吧!我好心的上去安慰了一下:“姜兄,如何?” 他疑惑:“什么如何?” “当然是你的信啊!还回去没有啊?”我好奇的问道! “要是还得回去才好呢!”他感慨了一句,随即低声的道:“恩华公主的脾气一直都很好的,只是这一次估计楚风没这么容易避过了!” 我瞟了一眼身后准备离开的姜楚风,赶忙拉了拉姜崇文:“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远方,随即点点头,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便跟了上去。 偷窥之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但看姜崇文的隐蔽动作,就知道他必定不知偷窥了一两回了。 “嘘!有声音!”姜崇文赶紧拉住我,我立马噤声,然后蹲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得花园拐角处一道女声响起:“大表哥,玉儿此次年关随爹爹回来述职。不知贤妃娘娘说和你说了吗?” “母妃已经和本王打过招呼了,景王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本王没有意见!”景王爷语气很是平淡,似有一些不耐烦的模样! ------------ 第十八章 冷宫里的哑女 “喂,玉郡主的心思、、、”我话还没有说完,姜崇文便捂住了我的嘴巴,静心挺起了墙角。错过了景王爷的话,就听见了玉郡主微微的抽泣声。 “你们听好了吗?” 我正想挣扎出姜崇文的桎梏,没想到易璇晖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和姜崇文很一致的蹭的一声站了以来:“给王爷请安!” “你们倒是很有默契啊!” 我和姜崇文互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来。这样的奇怪气氛实在让人难受:“请王爷恕罪,下官等不是有意听墙角的!” “那是偶然喽,蹲了那么长时间想必腿也酸了吧!”他凉薄的声音响起,我忽然觉得背后凉风习习。他那黝黑的瞳孔中看不出一点情绪,实在叫我担心起自己的下场! 比之于我姜崇文则是从容多了:“我们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你这么臭着一张脸,可是会吓坏马大人的!” 这样说来他们应该很熟,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易璇晖的似乎他就直呼姜崇文的名字了。 景王爷叹了一口气,不再计较,我才算安下心了。“这么晚了还不出宫?”易璇晖疑惑的看着我们。 姜崇文一脸苦恼的样子:“我是来寻楚风回家的,年夜自然是全家人一起守岁的!” 我觉得他这个借口甚好,景王爷也不好阻止我们去寻姜楚风的道路,只是到头来他也跟上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 绕过御花园的梅林,姜崇文总算找到了姜楚风的踪迹,景王爷拉着我们两个不会武功的人轻手轻脚的在远处瞟着。 其实离得太远了,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蹲在雪地里实在冷得可以,景王爷似乎耐冻一些,像我和姜崇文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远处对立的一男一女,不知道聊了什么聊得那么久。只见女子的手伸向姜楚风,却被他不露声色的避开。我突然觉得所谓朝阳四少是不是都是为了伤女孩子的心才评出来的,袁博轩是如此,姜楚风也是如此! 稍稍一出神,再回首,女子已经抹泪抛开了。自然这是我脑部的画面,恩华公主是否抹泪了,我们站的太远便也没有看清楚! 恩华公主离开之后,姜楚风便直奔着我们藏身的方向而来。我转身一看,哪里还有易璇晖的影子,心里暗叹有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样,至少逃命的速度不是盖的! 这也直接导致我和姜崇文两个被当场抓包,我还好说,找了个借口就溜掉了,心中暗暗替姜崇文祝祷。 黑灯瞎火且天上又没有月亮的光芒,我走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还在一个地方转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迷路的羔羊。 越往前走感觉气息越发阴森,不由得搂紧了身上仅有的棉袄,缩了缩脖子,继续前行。我一向以自己的坚持力为傲,此刻我不知道该不该坚持了!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守卫和太监,这就直接导致我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此刻出现在远处的一点灯火,无疑是我期盼的希望! 奔着那一点星火跑去,看见一个穿着灰色打着补丁衣裳的女子。我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该不会是鬼吧!出现在这无人的地方。但是瞧着灯火下她的一双脚,我还是定下心来,有脚,那就说明她是人而非鬼,小时候老妈都是这么教的! 我轻轻拍了一下那女子的肩头,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来着,话还没有出口她就警觉的转身。提起那只灯笼凑近这看我,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那脸面直接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吓晕了!或许即便我看见了她的脚,我心里还是怀着一丝恐惧的吧! 幽幽转醒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不是地狱,确定掐了还有疼痛感,我还活着! 昏暗的烛光是整个房间唯一可以照明的东西,借着这微弱的光亮,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破旧的木窗在风的吹拂下摇摆,窗上的纸已经破烂不堪,风顺着那些漏洞,毫无阻碍的吹了进来! 我不禁搂了搂身上的夹袄,发现身上还盖着一条单薄到没让我发现重量的被子! “你醒了啊?”一个素衣女子推门而入,见我坐了起来便轻声开口询问。 我仔细瞅了瞅她,那一身麻布衣裳让我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的画面,没想到把我吓晕的女子长得还挺美的,素面朝天,显得很清纯! “公主,他醒了!”女子有些许的兴奋,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淡然。 破旧的门外走进来一个一身纯白衣裳的女子,白衣飘飘很是单薄,我看着都觉得冷! 我被她这句公主惊得不小,犹记得李永志他们说过,这宫里有两位公主的。芳仪公主我比较熟络,还有一位,今晚已经见过了。怎么还有一位公主吗?况且还是住在这样破旧的地方,很是奇怪! 女子款款的走来,披散着头发未做任何发髻,也没有任何装饰。苍白的脸色,淡的无色的嘴唇可见她营养不良,身板纤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了,看起来很是柔弱。见我看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然后抬起手和我比划了好多手势。 我虽然没有看懂这手势的意思,但是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她不会说话!我求助的看了一眼女子身后的小丫头:“能转述一下吗?” 那宫女一愣,随即跑过来制止了白衣女子的手势,把她扶到床前的凳子上,才转向我:“我家公主是想告诉你,这里是冷宫,还有就是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将自己迷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最后也不忘把自己为什么晕倒的缘由说了一遍,那小丫头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 女子的手再次不停的比划了好一会,小宫女翻译道:“我家公主说,天就快亮了,你的赶紧走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冷宫里住了一个男人,委实不好的!” 我愣了愣,看了一眼窗外还算灰蒙蒙的夜晚,冬天的太阳也出来的很晚,以至于到现在还是夜晚的模样。不过眼前这白衣女子想的没错,我一身男装待在这里确实不方便。 “在下马季轩,今夜叨扰了,不知你叫、、、姑娘芳名?”下意识的用着现代习惯的话语,转念一想,对着这么个古人,我还是按照冷公子教的的方式说话吧。 ------------ 第十九章 被整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的打起了手指,一旁的小宫女却不是很愿意翻译,知道那白衣女子推了她一下,她才不满的道:“我家公主唤作璇灵!” “在下初到宫中,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恕罪!”我看了她一眼,脸上丝毫没有公主该有的威仪,反而是一种与世无争的淡漠。 公主,住在冷宫中的公主。我并不是完全相信这对主仆的话,毕竟冷宫里呆久了的人大多都是神智出现了问题的,眼前这个唤作璇灵的女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除了不会说话,可谁知到她真的是正常的呢? “你不信?”小丫头瞄了我一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我家公主她真的是公主,是淑妃娘娘的女儿、、、” 小丫头越说越激动,还好白衣女子适时地阻止了她,可惜她不会说话,只好再次打起了手势。小丫头很不服气的白了我一眼道:“我叫水清,公主说、、、公主说、、、” “说什么?”我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话让她难以启齿,而一旁的白衣女子已经有些急切的催她了! 水清很不情愿的说:“你不要介意我刚刚说的话,我家小姐其实已经不是公主了,所以你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走吧!” 我一愣,刚刚还一口一个公主的说着,现在却改称呼为小姐。果然冷宫里的人都是一群精神不正常的人,在这样寂寞的限制自由的破地方,想不疯都难! 我虽然同情这对主仆,但还是保全自己要紧,谁知到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一听见水清的逐客令,我赶忙掀开那薄被子,下床走人了!在心底已经将她们归为了疯子一类,自然连告退的礼节也省了! 天色微微泛白,前后宫的宫门已经悄然打开,我这一身官服是最安全的通行证。 回到南书房,稍作歇息,等到宫门大开的时候才离开皇宫。但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想起了那一身单薄衣料的哑女,又是住在冷宫里,外加精神不正常,不由的同情起她了! “昨晚在皇宫里过年,舒服的都忘记回家啦?”冷公子坐在客厅里吃早餐,见我进来,便口气凉凉的说话。 安宇安芸两人见我突然出现有些惊讶,但随即便一声不吭的低头吃饭。安宇这态度很正常,可安芸这态度就不正常了。 我刚从冷宫里走出来,正饿着肚子,也不管冷公子什么态度,直接拿起早点往嘴里塞。 冷公子微笑的看我吃完一整盘糕点,很好心的问我要不要喝杯茶。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好心的问了一遍他在说什么。 他微微一愣,随即道:“问你喝不喝茶而已!” 我不敢相信的点点头:“哦,不用了,我早上不喝茶的!”随即低头继续吃早餐。 安宇为难的看着我道:“兄长大人,你还是喝吧!” 我疑惑,我早上没有喝茶的习惯,他们怎么都让我喝茶呢?“为什么一定要喝茶啊?” 安宇为难的笑笑:“其实师父在早餐的糕点里面多加了一点东西,茶里面有解药,所以、、、” 我一愣,转头看向安宇口中的师父――冷公子,本来想问他加了什么毒药的,但转念一想生命诚可贵,还是先喝茶吧! 茶杯不见了,再见茶杯时已经见了底,茶水已经进了冷公子的肚子! “你下了什么毒啊?”我怒道。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微微一笑太过妖娆的道:“没什么?只是帮你清清肠胃罢了,宫里的东西吃多了会死人的!” 我一愣,觉得肚子相当难受。这才惊觉,其实加的真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泻药罢了! 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厕所,本来心里纠结的关于冷宫里那个哑女的事情也被我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的趴在厕所边! 这下好了,不管是昨天吃的还是今天吃的,是消化了的还是没消化的,都在今天泄光了。 “还好吧!” 我拖着累及了的身子,两条软而无力的腿支撑着我回到了房门口。 冷公子两条长腿交叉,双手交叉抱胸的靠在我房门口看着我。我心里那个怒啊!可惜没有力气和他吵架了,就只好瞪了他一眼,缓步挪回房! “还好?你去试试?”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下一次的爆发。 他跟了进来,叹了一口气:“玩大了!” 我恨恨的瞪着他,企图用眼神灭了他,可惜无效。他依旧谈笑风生于我的耳边:“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最近朝阳城里不安全,你一个人少在晚上走动。我不能天天跟着你,你自己多小心!” 我一愣,不服气的道:“我觉得被奸杀也比被你下药泄的脱力好,你也太不厚道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肚子的感觉又来了。急急忙忙的跑去厕所,庆幸的是我穿着一身男装,男装较之女装最大的好处在我看来就是脱起来方便。 泄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难得的新年,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我竟然大部分时间是在厕所里度过的,想起来就觉得凄凉。 这一切都怪冷公子那个腹黑的恶魔,让我对事物有些极度的防备,接下来的年初二初三,我都只敢吃自己做的东西。 “兄长大人,师父请你去吃晚饭!”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着话本子上的神话故事,门外的安宇已经准时来敲门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三了,正式的年假就已经接近尾声了。而我从年初一的晚饭开始就不曾和他们同桌吃过一顿饭,因为我已经对有冷公子在场的饭局有阴影了! “我不饿,一会饿了再吃!”我照旧的敷衍了他一句。 可是这一次安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动离开,而是锲而不舍的敲门,见我不搭理,良久才开口:“兄长大人,师父说你不去的话,就不要怪他给厨房里所有的东西下毒!” 我一愣,冷公子这话也太绝了吧。这样的做法直接断绝了我另开小灶的念头,我只好打开门随着安宇去吃年初三的晚饭。 因为是过年,家里主要伺候的仆人都一同吃饭了。起先马齐还不肯,但见柔芳和云袖都不推脱的坐下了,便也识相的坐下了。 ------------ 第二十章 举荐马大人 我盯了冷公子一会,发现没什么异样,心稍稍安了一下。但是对桌上的食物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每一筷子都是跟着冷公子的脚步走,吃的小心翼翼! 他瞄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安心吃饭。 翌日清晨,一夜好眠让我清醒这一次没有被他算计。 柔芳已经准备好了官服,侍候我梳洗后便催我去上朝了。古代的假期可真短,三天年刚过,我们这些从来不参与机要大事酱油小官都得去上班了! “马齐,路上注意一点,以后都要送到宫门口再回来。” 我一出来就听见冷公子靠着柱子对马齐的这些吩咐,简单了到了个别就被冷公子塞进轿子里送到了宫门口。 我先是好奇,以前上朝的时候马齐从来不会亲自送我的,更不必说是亲自送到宫门口了。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一送还不止一天,十天半个月都过去了,马齐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岿然不动! “冷公子,出什么事了吗?你干嘛派马齐每天接送我上下朝啊?” 我数了数日子,第十七个早晨,我再一次见到马齐守候在轿子旁边的时候,还是将心中积存的疑惑问出了口。 “你这记性可真好啊!不记得年初一的时候我和你说了什么吗?”冷公子扇子一合,敲了敲我的脑袋。我虽觉得手中持扇子的男子显尽了风流,但是这大冷的天还扇扇子就委实不是风流还是寒流了! 我想了想年初一,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那场差点要了我的命的腹泻!想起这件事,不免让我怨气十足。 他显出一副特别无奈的表情:“你啊!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朝阳频繁出现良家少女被杀的事情,我让马齐跟着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我一愣,觉得他是多虑了。赶忙牵起身上的官服显摆道:“看见没,看见没?别说我现在一身官服那贼人不敢靠近吧!”想了想,我凑近他的耳朵边道:“就是平时我也是一身男装,那采花贼该不会男女通吃吧?” 冷公子眉头跳了三跳,很是不屑的看着我在一边嘲笑他,随即靠近我的耳边道:“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你已经分不清楚了吧?不管怎样,为了安全着想,路上都得听马管家的!” “哦!”为了自身安全考虑,我尽显乖巧的点点头。 轿子一路安全的到达宫门口,刚刚下轿的姜崇文一脸担忧的朝我走来。一边拉着我往宣明殿走,一边小声的开口:“听说了吗?昨晚又死了两个女人,又是同样的死法,皇上不肯听大皇子的谏言,一直把这事交给朝阳守备负责,昨夜又死了两名女子,怕今天早朝又要起风波了!” 我一愣,又是这件事情。虽然我上朝是纯粹打酱油的,可是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还是难免会透进了我的耳朵。其实这件事在年关之后就是最热门的话题了,可惜老皇帝太过昏庸,一直没能解决。至于后续如何,我这个不专心听讲的人,也自动忽略了! “马大人?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方法了!” “啊?”我正发呆,没想到姜崇文竟以为我再想办法,满心期待,被我的一个啊字震得烟消云散! 姜崇文的推测果然没错,朝阳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作为负责朝阳城安全的守备大人到现在还没有抓住凶手,不禁让皇帝不满意了! 加之景王殿下一直对这个只会拍马屁的守备极其不满,正好乘此机会参了他一本,直接让他的官位连着脑袋一起丢了。 整个光明殿现在是一片安静,因为老皇帝问的一句“哪位爱卿可以为朕分忧?” 定过大元帅姜国雄,一把年纪却是率先站出来的。可是丞相袁宏坤却认为姜国雄虽是带兵打仗的佼佼者,但是对于查案却是一窍不通;再者让一个定过元帅去负责查一个案子,传到晋国可是会被嗤笑的! 虽然我不知道位于隔壁的晋国会不会笑我们,但是老将军自荐的勇气让我着实佩服! 至于那能说会道却又拿不出方法的丞相大人,我就不敢恭维了! 虽然有人站出来,各个大臣大约都像我这样暗自舒了一口气。可是丞相的反对票,却又顿时让光明殿内的讨论白热化。 “启禀皇上,微臣想举荐马大人来担此重任!” 我正专心致志的打酱油的,却听到了殿内这么突兀的一道声音,转头望去,那弯腰弓背启奏的人竟是李飞鸿。此刻他还在说着夸我的话,譬如我是如何的适合这个位子,如何的能担起大任! 什么情况,现在这朝阳守备更改被宰,谁接了这守备的位子谁就是下一个倒霉蛋啊。且不说守备的位子令人虎视眈眈,光是眼下这案子就令我汗毛高高竖起久久不下了! 我不由的怒瞪着李飞鸿,见他嘴角那一抹阴笑,心里一阵发怵。 皇帝思考了好一会,看向一旁的易璇城:“太子意下如何?” 易璇城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一笑:“儿臣没有意见,既然李大人都这样认为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景王呢?”皇帝转而问了问易璇晖。 我抬头看了景王爷一眼,期望他能提出反对票的。可惜人家只是眉头微皱,扫了我一眼后,用那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说:“儿臣以为,李大人这样有信心的担保马大人,可能因为马大人确有其才。不如就依李大人的奏本吧。”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但没一会易璇晖又道:“但是若三个月之内马大人也未能抓到凶手,李大人是不是该为今日的鲁莽举荐以及自己的有眼无珠而负责呢?” 李飞鸿身子一抖,随即跪了下去,声音有些颤巍巍的道:“微臣、、、微臣,觉得景王殿下的话甚是有理。不如、、、” “就这样吧!加封南书房翰林学士马季轩为正三品朝阳守备,限期三个月内将杀人狂魔绳之以法!” 一锤定音,直到下了朝,我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 第二十一章 王爷,帮个忙 李飞鸿果然不是我该得罪的人,现在好了,他逮着个机会就报复我了,这报复还不简单。三个月,若是这三个月内我也抓不到凶手,那也就意味着我的脑袋也不保。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光净的脖子,带着皇帝的圣旨来到南书房调人。南书房一直是个闲地方,此番我转行去做守备了,李飞鸿还不忘将这一群人捎上,让我一并带着去查案。也就是意味着大家伙的命都拴在了这三个月的期限上了,心里顿时没了底! 好容易在南书房全体人员的错愕表情中宣读完了圣旨,门外就传来了太子殿下和芳仪公主驾到的吼声。 我极不情愿的对易璇城行礼,却招来了芳仪公主的一阵嘲笑:“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啊?好不容易升个官,怎么?你不高兴?” 我悄悄的白了她一眼,嘴里还是尽量的毕恭毕敬:“下官岂敢,高兴还来不及呢!” “哦,怎么本宫没有看出来呢?”芳仪公主继续发挥她不依不饶穷追不舍的优点。 我本想反驳,可话还没有出口,太子殿里就已经先阻止她了。好在芳仪公主对易璇城的话还算听得进去,乖乖的坐下闭嘴了。 易璇城揉了揉额头,解释道:“今天之事其实早已注定,母后早就和父皇提过了,怕是李飞鸿早就想阴你一次了。” 他沉声解释道。 我虽然对他的不帮忙态度有些许不满,可终究是不敢宣泄这份怒气。 从南书房回去之后,难得见到冷公子安安稳稳的坐在堂上。 “还没有恭喜你升为朝阳守备了呢?”冷公子见我回来,眉头一皱淡淡的开口。 他总能以最平淡的话语,刺激我脆弱的心灵。譬如现在我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还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开我玩笑! “好什么好,三个月罢了,查不出来的话我就等着掉脑袋了!”我唉声叹气了一会:“我还不想死呢?怎么办啊冷公子?” “你啊、、、” “别说我就知道闯祸,这次是小人得志!”我抢先一步强调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被封为了守备啊?” “秘密!”他嘴角一勾,笑颜如花:“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此话一出,我顿时觉得原来冷公子也是有良心的,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我觉得冷公子要是有良心的话,那鸵鸟都可以和猎鹰双飞了! 冷公子微微一笑,打开扇子掩着嘴道:“你还原女儿装,大半夜站在路中央,保证能见到那凶手长啥样。” 我不由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回房睡觉不再理他! 二月初,护城河里的冰儿纷纷开始消融,本来枯黄的柳条开始抽出了嫩芽。我一身毛茸茸的官服套在身上,看着书桌前看着手里的文件,眉头都快挤到一块打架了。 “城北的梁府还是不肯配合吗?” “是的大人,下官等不管问什么他们都说不清楚,谈及府上小姐的事情他们都闭口不谈,甚至将我们赶了出来。”眼前的低头抱手的男子高挑的身材,一身府衙的官服衬得他精神奕奕。 “本官亲自去吧。”我收起那些资料,起身拍了拍棉质的官服。沈兆林领命的跟在我身后。 “大人,王爷来了。”李永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 “哪个王爷?”我一愣,初初没有缓过神来。 “你说呢?” 恰是踩在点上,王爷的声音云淡风轻的飘来。黑色的长袍裹在身上,头发简单的梳了个发髻,唯有腰间的佩玉显出他此时的身份。 “下官见过王爷。” “马大人日理万机,还能记得本王,本王真是荣幸。” 他淡然的瞟过我的脸:“起来吧!本王奉皇上之命来看看马大人的进展,一个月可已经过去了呢!” 我跪在地上的膝盖抖了三抖,犹如秋风中的残叶,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最近晃悠的厉害,和脖子连接的不是很紧密。 我起身恭敬的道:“有些进展了,既然王爷来了,不如、、、” “如何?” “王爷,帮个忙、、、如何?”我看他今日和颜悦色。虽然还是冷冷的面相,但没有那么多的寒意了。 他先是一愣,思索了半晌才道:“何事?” “有些受害人不太配合,所以想借王爷这块牌子!”我嘴角勾笑,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熟知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直想着王爷在场,他们好歹也不敢将我们赶出来。 易璇晖倒也爽快,一声应下便率先出门。素雅的马车横在守备府衙门口,车外占了一个长身玉立一身藏蓝色长袍的带剑男人。见易璇晖出来,便撩开帘子道:“王爷请。” “扶马大人上车。”易璇晖先一步登上马车,随即吩咐那人将我提了上去。 沈兆林和李永志二人则是骑马跟在马车之后,身后的衙役跟了两排,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奔去了城北梁员外家。 古人大院门口都是两座石狮子镇宅,梁员外家也不例外,只是比起王府,这石狮子略显瘦小了些。 叩开梁府大门,刚刚赶车的男人亮出手上的牌子,门立时敞开的大大的恭迎我们进去。 易璇晖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好整以暇的接受者家主的伺候。梁员外携一干家眷纷纷跪在地上,只见易璇晖淡然点头,支开了这一院子的妇孺,独独留下梁员外和其原配夫人,也就是被害人的亲生父母。 “两位都坐吧!不需拘谨。本王此次来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一下,两位配合一下就可以了。”景王爷说的很是官方。 “是是是,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轩,请吧。” “是。”我点头应了一句才起身看向两家夫妇,一对中年妇女,男人蓄着一把山羊胡,女子穿戴昭显着富贵。 “梁员外最近心情不好吧!我守备府衙的人都被您赶出门了呢。”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哆嗦,就差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我心满意足的看到这样的景象,随即开始问正话:“梁小姐生前可曾定亲,可曾与人发生过关系?” “大人此话差矣,小女待字闺中,即便身死,也不能遭人如此玷污清白啊?”梁员外的老脸一抽,满脸愤恨,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 梁夫人身子一抖,眼里有着很多不确定。这样反差的表现更加激起我的怀疑:“这么说,令千金是被人奸杀在自己的闺阁中咯,仵作可是已经验尸完毕了呢?城南的肖家千金也是如此,肖老爷已经交代清楚了,你确定你要一直瞒着?为了所谓的家门声誉让你女儿枉死?” 梁夫人身子颤抖的厉害,不顾梁员外的反对跪了下来,一五一十的开始交代。 ------------ 第二十二章 携着王爷走妓院 临行前,我给了梁员外一个璨如星辰的笑意,很是中肯的道:“早说不就好了,害的本官饶了这么一大圈子,梁员外可真对得起本官呢?” 堂上的两人皆是瘫软在地,眼神呆滞的看着主位上喝茶喝的一派风流的王爷,见他没有反应才想我求饶。我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见好就收。 出了梁府大门,便见季文峰骑马奔来,一个纵身落在我的面前道:“见过王爷,大人,出事了。” 我一惊,急忙一把提起他抱拳的手:“什么事情?” 季文峰表情有些犹豫,看了景王爷一眼后更加犹豫。 “说吧。”我急忙问道,反正易璇晖现在是来监督我查案的,案子中应该没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卢忠明出事了,香涵姑娘说他不合格,还说、、、还说让大人你亲自上阵。”季文峰憋了半天的话瞬间倒了出来。 我面上一黑,才想起这事情。之前冷公子建议我还原女儿装站在路上引诱凶手。虽然这建议被我驳回了,可是由南书房转入守备府的人竟然和冷公子想到一块去了,同样是引诱杀手的方法,只是他们不敢把心思打到我身上,于是九人中比较娘气的卢忠明成了此事的最佳人选。 为了让他尽显女儿家的媚态,我还特意求了冷公子让卢忠明去醉生梦死学习学习的,这下倒好了,卢忠明被人家香涵姑娘嫌弃了。 景王爷初时听见这个计划的时候差点没有憋住的笑了出来,随即脸色很是严肃道:“你就是这样查案的?” “下官惶恐,这是现在最好的法子之一了。” “也罢,本王也去看看你这最好的法子之一。”他抬脚提步率先走向马车。 我一愣,急忙追了过去:“王爷,这样不好吧!你知道醉生梦死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你上次去的妓院吗?”他正欲抬脚上马车,转身满脸和煦的笑着,与他平日里冷面阎罗的样子很不相符,我心中不禁颤了三颤,我就去了这么一趟,就被他深深记住了。 “可是王爷这样大摇大摆的去、、、会不会不好啊?”看他如此坚决,我只好腿上一步再说了。 他嘴角冷冷的勾笑,随即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扔给了撩开帘子的男人道:“本王微服而去,马大人还不上车?” 我只好苦笑着跟车而去,没有反驳的机会,亦没有反驳的权利。 醉生梦死门口,看着那一个个冲上来抢着挽住易璇晖胳膊的女子,我的额头黑线暴增,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啊、、、 但一想到是我携着王爷走妓院的,心中就猛然打鼓。本来贤妃娘娘就威胁过我,让我这断袖离他儿子远远地,现在不但没有离得远远地,反而走的更近,实在让我伤感,也担心某天自己会被拉去尝尝贤妃娘娘的一百种法子。 易璇晖面无表情的任由那些姑娘们拉他进门,我这一边担心他一边担心自己的脑袋,着实有些受不了了,直接将易璇晖从人堆里扒出来,示意李永志将这些花蝴蝶赶到一边去了。“王爷,咱们是来办正事的,莫要乱花迷人眼啊?” “哦,季轩这是吃醋了?”他轻笑道。 吃醋?我一愣,低头扫视了一下身上的服侍,直男一枚,何来吃醋一说?莫不是他也以为我是断袖? “王爷,你莫不是也以为下官是断袖吧?”我轻声说道。 他眉头一皱,甚是不满的看向我:“该改口了,叫公子即可。至于断袖一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我觉得甚是悲愤,现在即便我指天发誓自己不是断袖,估计都没有人相信,这还真是多亏了那结拜兄弟啊!他这太子殿下说的话,一言没有九鼎也得有七个八个鼎,难怪别人都深信不疑啊。 我长叹一口气:“是公子,请吧!” 他笑了笑,昂首阔步走了进去。叶妈妈一见是我便急忙和我讲述事情经过,顺便替那脾气甚是古怪的香涵姑娘说了些好话,求了些情面,深怕我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就烧到了醉生梦死。 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往香涵居赶去,还没有到门口就见意不明物体飞了出来直直的向我砸来。我一个没注意愣在当场,身侧一股力道将我拽开,免于被砸中的悲惨命运。 我抚了抚胸口,转身看见易璇晖的手还搭在我的肩上,满心感激道:“多谢王爷搭救。” 他瞟了我一眼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不明物体身上:“这是?” 他扭头看向我,确定他是在问我的时候我才瞟向那砸出来的东西。一身浅粉色的罗裙,身上披着的外袍薄如蝉翼,锁骨明显的横在肩膀前,皮肤白皙细腻。再看这脸,不禁吓了我一跳:“卢忠明?” “是的,大人!”卢忠明一副哭丧样的脸看向我,很是委屈的指着款款走出来的香涵姑娘。 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扭了扭鼻头忍住了喷嚏。“香涵姑娘这是何故?”我赶紧让李永志将卢忠明拉了起来,顺道让李永志扒了一件外套套在卢忠明的一身不合时宜的女装上! 香涵眉眼一挑,右手一拂薄如蝉翼的纱衣便耷拉在我的肩上,慢慢的他的身子靠近我:“我不喜欢他,要不大人自己来吧?” 这声音媚的让我这个十足的女人骨头都酥了,不由的抖了三抖振奋精神。 身后的叶妈妈一脸黑线的看着这样一个画面,叹了一口气道:“大人莫要见怪,香涵的脾气就是这样,不如、、、” “你确定你搞清楚了吗?” 叶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却突然冒出了冷公子的声音。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瞟了一眼香涵,在一笔带过的扫了在场的我们。 “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受害人似乎都不是香涵这一类的女子,你还是向乐舞姑娘讨教比较实际一点!” 冷公子的话让乐舞一怔,但看了冷公子的冷眼之后无奈的道:“乐舞愿为大人效劳,只是卢公子不适合,大人还是自己来吧?” ------------ 第二十三章 时机来了 我一愣,我要是自己来,那不是会暴露自己的性别了吗?本想着拒绝的,但是身后的男人们一致通过了这个决定。我终于体会到了卢忠明当时的苦楚了,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景王爷本蹲着的身子缓慢站起来,我明显看见冷公子眼里的诧异。“草民、、、” 易璇晖以极快的速度顶了我一下,知道他不想声张,我急忙道:“冷公子,你怎么来了?”说完还不忘递一个眼神赶过去,冷公子会意的点点头:“谈个生意,不想遇上了你。” 相对沉默一番之后,景王爷率先开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案子,马大人多费心了。” “是!”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冷公子一改之前沉默时的冷脸,白了我一眼道:“如何和他走的那么近?” 我委屈道:“我有选择吗?” 他叹了口气道:“罢了,听天由命吧。” 我愣神了半晌才知道他说的是我向乐舞学习的事情,身后的几人一直投票表决通过,我只好硬着头皮为查案而奉献了。 二月末春花渐渐开放,冰雪消融的差不多之时,我这案子还是进展堪忧。经过一番努力,终是撬开了那些受害人家属的嘴巴,知道了那些闺阁小姐的一些秘事,总统不过是不检点而遭此横祸,我们将凶手的范围缩小到采花贼身上。想不通的便是这采花贼为何劫色之后还要劫命? 当然这些查访之事都已经交给了李永志和沈兆林,我则是安心和乐舞学习女子步态仪容。和乐舞学习了一天时间,回到守备府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景王爷,有些惊讶! 要是当初他反对一点,我会不会就不需要这样辛苦了呢? “三月之期,现今半数日子都过了,你查的怎么样了?”他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茶盏,支开了屋内的奴才后才悠悠的开口。 我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有些头绪了,就是还没有等到时机!” “时机来了啊!”景王爷将一个纸条子递给了我,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三日后三更天相会! 我奇怪与这张纸条是哪里来的,易璇晖却一脸无奈的开口道:“影儿这些日子和母妃闹了些别扭,硬是住到本王的别院去了。 你也知道这些日子玉郡主在景王府里暂住,所以也一道陪她去了。今日玉郡主匆匆来找本王,说是在影儿的房里找到的,所以就拿来给你看看。” 我很是奇怪的再看了一眼这纸条,之前的命案中并没有出现这张纸条的。 但据我所知,堂堂景王爷不可能连一个芳仪公主的安危都护不了,那么现在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帮我吗?不管怎样我还是有礼貌的道了谢。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稍坐了一会才道:“本王就把芳仪公主的安全交给你了!” “多谢王爷助下官一臂之力!”见他起身要走,心里不由的舒了一口气,这气氛太沉闷了,他也太严肃了一点! 碍于对方是芳仪公主,我们一群人加倍的打起了精神。沈兆林和徐槐已经带领守备府的官兵衙役乔装埋伏在了景王府在城郊的别院外了。李永志则是带着刘近刘远两兄弟带了几个武功好的人潜入了别院内做家丁。 季文峰和卢忠明等人继续留在醉生梦死里面手机资料,而我则是努力和乐舞学习女子该有的媚态,不过分不失仪。 我已经很努力的学着古代女子的小碎步了,可这样的走路方式实在太让我难受了,好半天没走出这间屋子。每走一步还得小心脚下是不是踩到了裙子,这不我又华丽的摔了个狗吃屎。 冷公子正优雅的喝茶,瞧了我一天,现在他就可以淡定的看我出丑了。 乐舞浅笑着拉我起来:“马姑娘已经进步不少了,公子就别笑他了!” 其实乐舞早就知道了我是女子,所以在我换上一身女装的时候才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据她所说,青楼的女子阅男无数,我这么点小把戏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这才是香涵坚持让我出马的原因。 这一身女装没吓到乐舞倒吓坏了卢忠明,害得他被其他人嘲笑了,一个个都说早知道我扮起女人来比他还要好看。 我却不觉得他们这是在夸我,一脸苦恼啊!是他们太傻,还是我平时太像男人了。以至于即便我回复女装,这群人也只是惊讶的说了一句:“大人,你扮起女人来还挺有味的!” 惹得乐舞一阵偷笑,也让我哭笑不得。 短短三天我一直在努力学习,乐舞也推掉了客人的请求,其中求见最多的还是要数袁博轩了。我没想到他胆子这样大,难道真的不怕姜语嫣把他废了吗?还是真的色胆包天呢! “乐舞姑娘,袁公子求见!”门外的婢女再一次毕恭毕敬的请问。乐舞显然有些无奈,这每天一次的求见,正准备开口。 我赶忙拦住她道:“还是见见吧!我看他挺有毅力的,现在天色已晚,待天黑之后我就得去城郊别院了,你也得空了!” 乐舞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奇怪:“大人还真是看的开呢?我不见他不是因为我不得空,而是不想和朝廷的人牵扯太多。”她笑笑,转身去了里屋,待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苹果道:“既然是男人那女孩子有的就不该有,裹胸布还是穿上吧!这两个苹果用的上!”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好不容易让身子没有束缚感,这下又难受了。本来为了装男人才用裹胸布的,现在还原成女人还得用裹胸布,真是各种悲催啊! 我换上一身男装,夕阳西下之前就赶到了城郊的别院。里面的布置都差不多了,别院管家来报说景王爷有事被皇上叫走了,临走时吩咐将公主的安全交给我了! 我不禁觉得有些头疼,真不该接这个任务的。 “公主呢?”我看像一旁的管家。 老管家唯唯诺诺道:“还在房间里呢!” “还在?”我不禁诧异,这刁蛮公主是怎么回事啊?听说人家要玷污她,居然到现在还敢留在房间里。“李永志,我不是早就让你带人将公主移出别院了吗?” 此刻扮成家丁模样的李永志很是为难的看着我,无奈的说是公主不愿意离开的。 太阳已经落下,冬夜总是来得那样提前。我赶到房门口的时候本想着推门而入,却没想到身后被人拉住,没有碰到门! “冷公子?”我一惊,说话的声音没有控制好,但随即就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 第二十四章 不喜欢没脂粉味的女人 他此刻是一身家丁的粗布衣裳,为了掩饰他妖媚的一张脸,不得已在脸上抹了一些姜汁,本来白皙的脸显得有些黄。“还不是不放心你,三脚猫的功夫,指不定出什么事情!” 我不禁心里一喜,有冷公子保护,瞬间觉得安全感足了。 轻敲门后推门而入,对着芳仪公主行了一个礼道:“参见公主!” “起来吧!皇兄派你来保护本宫,简直太失策了!” 我不禁眉头一皱,这丫头还是这么坏脾气。但是为了我的项上人头,不得已还是必须恭敬的对待她:“公主,此处很危险,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公主还是趁着没到三更天,先离开吧!” 她一拍桌子,一脸气愤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些错愕,我哪里得罪她了吗? “本宫不走,一个小小的淫贼能奈我何,不是有马大人吗?” 我不知道她是真相信我可以保护她还是故意要和我对着干的,总之她就是不肯离开。 我心里暗叹这样下去可不妙,趁她不注意凑到冷公子身边道:“冷公子,你能打晕她吗?” “能是能,可是、、、”冷公子有些犹豫的道:“第一,我不是很喜欢碰她,第二,打晕了的责任你负!” 时间紧迫,我只好连连点头,冷公子速度极快的来到易璇影的身后,一个手刀下去,易璇影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再没有出口的机会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最后还高调的炫耀了一下。 跟着刁蛮公主周旋了好长时间, 不知不觉的就大约三更天了。见时间来不及就直接拜托冷公子帮我把易璇影藏起来,自己则去换了乐舞事先准备好的女装,再把易璇影平时贯穿的宫装套在了外面! “冷公子,你把公主藏到哪里啊?”出来时,冷公子已经好整以暇的坐下喝茶了。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指了指我的身后。我疑惑的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再问他他就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你小心点,我就在外面候着!” 我无奈,办正事要紧,赶紧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喝喝。 没一会,随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窗子被轻轻打开。我还没有看清楚什么情况身后就站着一个男人了,一身脂粉味道一下子刺激到我了,这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了出来。 那男人长袖一挥,窗子便再次合上了,好似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哎,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男人一派悠闲的坐下,喝着我刚刚喝的茶盏。 我还没有来的及阻止,身子就被他一拉一拽之间坐到了他的腿上。“原来公主也会投怀送抱啊?” 我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别人半夜做坏事的时候一般是着一身黑衣,他倒好一身白衣大摇大摆,脸上也没有任何遮盖。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一张俊脸暴露人前,邪魅的表情,微红的薄唇,透白的皮肤,这种妖艳即便是冷公子也要自愧不如。真真是一副采花贼的模样! “你就不怕我叫人来抓你?这里可是景王府别院呢?你也敢闯?” 我微笑着和他周旋,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倒是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唯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他伸长了脑袋在我身上闻来闻去,最后好奇的得出一个结论:“你没有涂脂抹粉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涂脂抹粉呢?” 他叹了一口气,对我的话没作回应,直接将我推了下来:“没有脂粉味,我不喜欢!” 额,一种遭嫌弃的感觉。确定他不是瞎子,不是只有嗅觉没有视觉的之后,心里便很好奇:“我没有脂粉味,你是不是就不杀我了?”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他沉默的看了我一会道:“你不是芳仪公主吧?”说着就要打开窗户离开了。 我见他要逃跑,赶紧打碎了茶杯,冷公子瞬时冲了进来。 那男子微笑的转身:“你终于很现身了啊?一直躲在外面偷听,我还以为你真的无动于衷呢?要是我真的把她给怎么了?不知道、、、” “你没这个机会了!”冷公子露出平时没有的认真模样,一招一式都咄咄逼人!虽然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却丝毫不影响他拿出那把多重功能的扇子。扇面一打,横扫过去,那白衣男子的纯白衣袖瞬间开了一道口子。 男子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随即不满的对冷公子抱怨:“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没把她怎么样,你干嘛弄坏我的衣服呢?” “少废话!”冷公子显然没打算费什么口舌,招招凌厉的向他袭去。 “冷公子,你小心一点,活捉啊!要活得!”眼见冷公子的扇面划过男子的脖子,男子险险的闪避过去,心下一急便喊了起来。 外边守着的人听见了动静纷纷涌了进来,男子见势不妙,一个飞身竟然来到了我的身后。我下意识的闪躲却被他掐住了脖子,男子邪魅的声音响起:“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我一个,要她活命的话就退出去!” 身子顿时僵掉了,不敢乱动。眼里期盼的看向冷公子:“冷公子,救我啊!” 冷公子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对着闯进屋内的守卫和禁军道:“别乱动,退出去外面守着!” 沈兆林率先带着禁军出去了,但李永志看了看冷公子满是犹豫,我这才想起来他们并不认识冷公子。随即大声命令道:“李永志,退出去!” 李永志方才醒悟一般的带人慢慢退出去。 冷公子慢慢靠近我和身后挟制我的男子,男人压制着我慢慢往窗口退去。一边有些紧张的道:“别再过来了,不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等一等!”我立马制止了这两个相持不下的男人,对冷公子使了个眼神,嘴里默念着我的计划! 随即打扰那男人的注意力:“公子你看啊!我和你没仇,要不你放了我吧!”我用打商量的语气和身后挟制我的白衣人说着。 男子很笑了笑,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信你才怪,你这女人真奸诈!” 我不由的恼怒的看了他一眼,我哪里表现的很奸诈? 冷公子勾着嘴角,微微一笑。 我乘机抬脚狠狠的踩下去,男子纯白的鞋子顿时上了一道脚印。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踩他,顿时脸都扭曲了,手上力气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松懈,反而是大力的往后一拉。 冷公子立马眉头一皱,伸手过来拉我。我赶忙伸手想被他拉住,这里可是三楼呢?这样下去不死也残! “冷公子,救我啊!”我身上宫装的腰带在坠落的那一刻松动了,怀里的苹果瞬时掉了一个。冷公子本来打算随我一并跳下来,可身后的白衣男子竟在此时出手了。 ------------ 第二十五章 并非凶手 我乘机抬脚狠狠的踩下去,男子纯白的鞋子顿时上了一道脚印。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踩他,顿时脸都扭曲了,手上力气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松懈,反而是大力的往后一拉。 冷公子立马眉头一皱,伸手过来拉我。我赶忙伸手想被他拉住,这里可是三楼呢?这样下去不死也残! “冷公子,救我啊!”我身上宫装的腰带在坠落的那一刻松动了,怀里的苹果瞬时掉了一个。冷公子本来打算随我一并跳下来,可身后的白衣男子竟在此时出手了。 冷公子一个轻功返回屋内,继续和白衣男子纠缠在了一起! 我有些近乎绝望的感觉,这样下去,我估计就没命了,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天上还是有几颗零散的星星,而别院内一片火光。因为我从窗口被推了下去,底下瞬间骚动了起来。我的心越发的紧张起来了,脑子里闪现的全都是自己摔下去后血肉模糊的模样。 害怕的感觉瞬间弥漫到四肢百骸、、、 好久之后背后没有传来落到的疼痛,好像被什么人接住了的感觉。明显的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捞着自己。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赶忙睁开眼睛看了看。 眼前是景王爷的一张俊脸,眉头紧皱的盯着我,眼里有些许的惊讶。周围是好多火把聚集起来的火光,李永志才带人赶了过来。 “你这是、、、”易璇晖有些口吃的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穿着芳仪公主的一身宫装,关键是宫装的腰带已经散了,一副邋遢的披在身上。里面单薄的女装此刻正展现在他眼前,没见过我女装的他自然有些吃惊! 我赶忙从他的怀里下来,本就松散的宫装即可便从身上滑了下来。胸口塞得另一个苹果很不合时宜的掉了下来,易璇晖顺着苹果掉落的声音望去,脸瞬时僵住了! “大人,您没事吧?”李永志的声音打破了这僵局。 我赶忙催促着李永志带人和我一起杀回阁楼里去,也不管身后的易璇晖愣在的原处。 房间里仍旧有打斗声,我闯进去的时候发现沈兆林已经带人围在里面了,冷公子已经袖手在一旁的看着,沈兆林手底下的禁军齐齐的围剿这白衣男子。 直到他被押到我面前跪着的时候,他还是一脸的不服气的等着我:“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我不禁笑笑,哪个警察捉贼的时候不是以众敌寡呢?鉴于他刚刚推我下楼,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对他很是不满。眉头一挑,很是得意的看着他:“我就人多欺负人少了,你能怎么样?” 他一脸气愤,我心情极好。随即让沈兆林和李永志将人压下去看着,待天亮以后再行审讯。 冷公子见景王爷已经带人围住了别院,便一声不吭的带着一脸姜汁的脸默默站在我的身后。我知道他不愿意和朝廷的人多做接触,便也不戳穿他了! “抓到了?”景王爷一身绣着团龙纹的黑衣,迈着矫健的步伐出现在我面前。 我开心的指了指刚刚被他们带走的白衣男子,而易璇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我身上。定定的看了我一会,眉头微皱道:“把衣服换了吧!成何体统!” 刚刚抓到凶手的好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这身女装再次不招人待见了。 “大人,已经将男子上到了刑架上了,要用刑吗?” 徐槐抱手向我禀告,主位上的景王爷一脸严肃的看向我。“本王可否随马大人一同去,本王也想听听看这贼人为何这般大胆,把主意打到公主的头上了!” 十足的肯定句,丝毫没有询问的语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守备府衙的公堂,而此时也不过是天刚亮罢了。 我恭请易璇晖做到上位上,但是他却坚持旁听即可。无奈之下我只好坐在主位上,装作一副镇静的模样,让徐槐和刘近刘远带那白衣男子过来。 男子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十字架的木头上,样子甚是好笑。男子冷冷的看着我,先时有些惊讶,待反应过来便白了我一眼道:“狗官!” 徐槐一听,一巴掌就招呼到他的脸上:“见了大人不行礼就算了,还敢出言不逊!” 我委实不曾怪他不对我行礼,但见他这样被五花大绑着,就算是有行礼的心,估计也没有那能力。至于他那句狗官,我是真真的不敢接受,因为我连自己哪里符合狗官二字都没有弄清楚呢! 惊堂木一拍,我端坐着,表现的有模有样的问道:“堂下何人,抱上名来!” 他又是一句狗官,其他未作多言。 我这会子真的怒了:“我哪里像狗官啦?你再骂我,信不信我把你阉了直接送进宫啊?” 但话毕便瞬时觉得不妥了,因为旁边坐着的景王殿下惊奇的朝我看了过来。我立马脖子一缩,解释道:“误会、误会!”见易璇晖再次恢复了平时的冷面孔,才继续审讯那白衣男子。 男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你不是真的吧?我没杀人!”他解释着。 “嘿嘿!”我阴险的看着他笑:“我又没有说你杀了人,你怎么自己先招了呢?” 男子一脸苦相,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着刚刚在牢里听李永志他们聊起这件事情。我没理会他说的,直接问道:“叫什么名字,胆子不小啊!敢把注意打到公主的头上啊?” 男子叹了一口气:“风无痕,只是采花贼罢了。至于公主,采花贼眼里女人不分贵贱,只分有无美貌和香味!” 我还没有对风无痕动刑,风无痕便急忙解释着自己的采花历史。 我将这些案件的受害人一一和他比对过,很明显这些女子的贞操都是毁在他手上的。但是他却死不承认自己杀了他们,这一点让易璇晖很是好奇。 “你分别是哪天去作案的啊?”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因为受害的女子身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而据风无痕所说的,那些女子是自愿的。那么就这一点来讲,风无痕除非是心里变态,否则不可能杀掉自愿献身的女子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我哪里会记那么清楚啊?”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控诉着这种事情太多了记不住了! 我有些头疼,如果说风无痕不是凶手,那么这么多天收集的线索就全断了。 为了不冤枉他,我逼迫着他将作案时间一一回顾起来,他的作案时间与暴尸时间相隔几天。叹了一口气,吩咐让徐槐将风无痕关回牢里。 “你信他?怎么不用刑?”徐槐押着风无痕离开后,景王爷缓缓起身问道。 我揉了揉额头,差不多一夜没睡,现在可是困得很。对于他这个问题,我想了想才说:“启禀王爷,不全信也不是不信,不是所有的犯人用刑后都有结果的。用刑通常会制造冤狱,下官不愿意这样做也是怕冤枉了他。” ------------ 第二十六章 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景王爷若无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才道:“季轩的见解果真、、、”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季轩,影儿呢?” 我顿时觉得自己被一道惊雷劈到了,易璇影似乎被这场喧闹被埋没掉了。以至于我几乎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了,此刻易璇晖突然提及让我一时不好回答。 他脸色一黑,见我犹豫便急忙问道:“你把公主藏到哪里去了?” 我顿时急了,脑子里回顾着冷公子的动作,犹豫的道:“可能、、、可能藏在了床底下!” “你、、、哎、、、”他只说了这两个字,转身离开的时候摇了摇头。我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在我回家找冷公子确认之后便更加强烈了。 事实证明,冷公子确实将她藏到了床底下了。 而我战战兢兢的吃过午饭,还没有来得及去守备府讨论案件的事情,芳仪公主的凤驾就已经驾临了翰林学士府了! 马齐匆匆来报的时候,冷公子早已经出了门。府内剩下的便是我、安芸以及为数不多的奴才。 为数不多的人连同着我齐齐的跪在了院子里,就等着芳仪公主发落了。 她的脸色很是不好,来来回回的在我身边走了几圈。我抬头瞄了她一眼,此刻的她眼里满是愤恨,连带着她身后的宫女也是一脸怒气,恨不得吃了我不可! “马大人、、、马大人真是好胆色啊!”她冷冷的开口:“你、、、你竟然让人袭击本宫,还让人把我放在床底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别以为皇兄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了你,要知道冒犯公主可是死罪。” 其实我早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听见这个死字,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触动。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听牙尖嘴利的吗?”他的火气显然丝毫没有消退,对于我的沉默,她更加的火大了,声调一句比一句高亢! 我只好尽量谦卑的开口:“启禀公主,将公主打晕实乃权宜之计,将公主藏在床底下却也因为时间紧迫。下官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公主深明大义,必定不会怪罪于下官的。 只是下官这样做实在委屈了公主,若是公主怪罪下来,下官愿一力承担!” “你、、、”她气氛的瞪着我:“你这么说是不是代表若是本宫不谅解你,就是本宫不够深明大义?好,很好,你果然够牙尖嘴利!”她瞧着嘴瞧了我一眼:“本宫本来就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今日本宫就不深明大义给你看看、、、” 说着便让人捉住了我的双手,肩膀被两只有力的手压着。易璇影则是一脸气愤的扬起了那双白嫩的手朝我的脸蛋招呼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听得啪的一声,左脸立刻有火辣辣的感觉。 身后的柔芳正想要上来替我挨打受罚,却被我呵斥着退了回去。 芳仪公主揉了揉手掌心,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脸皮这般厚,将本宫的手都打疼了。翠儿,你来,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向我靠近的宫女,使了力气想要挣扎一番的,奈何身后的压制太牢固了,累的我生生受了她三巴掌。 依旧是左脸,嘴角边有一股温热液体留了下来。我意识一紧,该不会是流血了吧! “公主饶命啊!我家少爷从小体弱,在这么打下去,估计会没命的!”马齐在一旁又急又气。 易璇影笑笑:“体弱?多病?本宫看他还生龙活虎的很呢?” 就为了她这一句话,那个叫翠儿的宫女掌我的嘴巴掌得异常兴奋、脑袋随着她掌嘴的动作一歪一歪的,甚至便开始有些不清明了! “你们干什么?” 只听得一道狠戾的声音响起,循声抬头望去,眼前有些模糊。掌嘴的声音以及脸上连续的巴掌疼痛感突然停了,随之而来是被他们压在身后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掉了。 身子还是有力气的,只是脑袋很晕,觉得天旋地转的。很想稳住现在的身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支点。眼见着青石砖铺成的地板即将与自己亲密接触,大脑却控制不了手,只好任由自己脸着地的往下倒去。 “马、、、”耳边最后想起来的是这一个字。或许是因为我一夜不睡太累了,或许是他们掌嘴的时候累及到了我的脑神经,不管怎样,我以一个男人的形象就这么活生生的被一个宫女抽晕在了学士府的院子里了! 脑袋晕晕的,睁开眼睛,面前的是熟悉的房间。桌上的香炉袅袅生烟,淡淡的檀香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里。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只好自己披上衣服出去。没办法,肚子饿了。刚一起身,没注意穿衣服的姿势,碰到了左侧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才提醒了我,自己是被人抽晕过去的。 暗叹自己的没用,这身子骨真是不争气,竟然被人抽耳光抽晕了! “公子,你醒啦?” 推开门就见柔芳端着一盆尚在冒烟的热水向这边赶来,身后的小丫头还端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我淡淡的点点头,一说话脸颊和嘴角就抽疼,便只好闭嘴了! 柔芳仔细轻柔的帮我的脸上了药,最后还用布包了一层才放心的打算离开。我赶忙上前拉住她。虽然嘴角疼,但是还是问了:“我怎么躺在这里?公主呢?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她一愣,眼里就要闪烁着泪光,支开了身后的小丫头才道:“您都睡了一天了,大夫说是太累了。昨天幸好是景王爷及时赶到,不然马府估计就要遭殃。” “醒了?”门口处刚刚离开的小丫头跟在冷公子的身后。 冷公子一脸郁闷的样子,妖媚的脸上满是担忧:“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你的身份估计就要暴露了!” 我一愣,疑惑的看向柔芳,她犹犹豫豫的解释。 我才知道原来就在我被掌嘴掌得即将晕过去的时候景王爷总算好心的赶了过来,而我却华丽丽的倒了。当时的芳仪公主还在抱怨说我是装晕的,上来就是两脚踹在我身上,见我没有反应才有些惊吓,说我一个大男人,这样就晕了也忒没用了! 景王爷当时脸色都变了,整张脸黑的一塌糊涂,冷冷的看向芳仪公主,严肃的吓了她,随即准备抱我回屋子! 恰在此时,冷公子从外面回来,一见景王爷正要抱我,赶忙上前阻了下来。 “你掉下楼的时候是不是被他接住了?”冷公子散开抱在胸前的手,邪魅的脸凑在我的侧脸。 我一紧张,从来还没和一个男人靠的这样近,难免有些不适应。急急忙忙的将他推开,却见他一脸奇怪的神色。 “你弄疼我的脸了,所以、、、”我赶忙往外跑,想着离开这样尴尬的氛围也好。 马府虽然不大,但简陋的院子里还是有一些的花花草草的。我身上披着一件男装就跑出来了,此刻风一吹竟有些冷意。 ------------ 第二十七章 不是贵重的礼物 后院的回廊尽头是一片青竹,竹下的土地上已经开始萌出笋尖了。院子的另一侧,桃花已经斗艳枝头,雪白色的梨花在一阵风的摧残下片片飘落。 “还没好就出来,还穿成这样,不怕伤寒吗?身子这样弱!” 我正抬手接着零落的梨花,突然被身后的声音惊到了,手顺势一放,花瓣顺着风飘散。 转身看去易璇晖一身紫色长袍,长身玉立与回廊的尽头,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下官不知王爷到访,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袍子,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他一句有伤在身不必多礼给阻止了。 “本王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影儿不是有意的,她还小,不懂事,希望马大人不要追究才好!”景王爷缓步走在我的身侧,一开口便是这温柔的语气,有些让我难以招架。 我一个小小的官员,能有什么资格去追究公主的责任,这话说得莫不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王爷说笑了,下关岂敢!”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你是季轩,对吧?” 这句话有十足的惊射力,我背后一紧,冷汗直冒。勉强震住自己的紧张,呵呵两声后才道:“王爷是在跟下官开玩笑吗?” 他也跟着浅笑了两声,叹了一口气道:“本王只是奇怪,季轩以前和太子殿下并不熟识,现在太子殿下竟为了昨天的事情要处罚影儿,太子殿下一直很宠影儿的!”随即转头一脸探究的盯着我,丹凤眼微微眯起,乌黑的瞳孔仿佛是要在我身上剜个洞出来。 “季轩!”冷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对峙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冷公子先是冷着一张来来到我们跟前,随即一脸惊讶的看着出现在此处的景王爷,正要弯腰行李来着,易璇晖好似有些不耐,直接提前喊了一句免礼,生生将冷公子那句草民给堵在了嗓子眼。 “季轩,太子殿下来了!”他说一句,随即声音恭敬的道:“原来王爷也驾临了,真是让这小小的马府蓬荜生辉啊!” 冷公子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模样,看着易璇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座金山一般。景王爷也有些看不爽这生意人的嘴脸,直接丢下一句:“回去换件衣服再出来吧!太子殿下找你,别失仪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有些不明白,一头雾水的愣在了当场,直到冷公子一扇子敲了我的脑袋道:“别看了,都走远了,瞧你这副花痴相。不想人家说你是断袖,就离他远一点!” 我哦了一声,觉得冷公子说的其实也在理。虽然我对他还没有非分之想,万一相处久了,这非分之想发芽了就不好了。 “下次别这么笑成不,有着淡淡铜臭味,恶心!”带着报复的心里,我恶狠狠的回了他一嘴,气得他在原地直跺脚,控诉着自己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马府这一大家子什么的。 回房快速的换上一身棉质的家居长袍,我就撇下冷公子急急忙忙的去了前厅。云袖正在为坐在上手的两位皇子奉茶,右侧第一位子上竟然坐着芳仪公主。我急忙收回抬进去的一只脚,一一向他们行礼请示。 太子殿下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还未等我们开口询问来意,便一股脑的将此行的目的倒了出来。随即三击掌,外面突然出现的太监们,大盒子小盒子的往屋里搬东西,全都用了红纸包着的,此外还有一个箱子。大大小小的不说多吧!也有一二十个盒子呢。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大人不在怪罪影儿便好。” “下官惶恐,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是作何?”我赶忙阻止他们继续搬运的动作,这等场面,像极了电视里贿赂的时候,金银财宝一箱一箱的往家送。 “马大人就别再推辞了,只要你不追究公主的责任就好了。更何况,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景王爷开口,淡淡的说着这些云淡风轻的话。 确实,也许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不值钱,可是到了我的府里,可能就是受贿的脏污了。 公主火爆脾气,直接拍桌而起,眼神凌厉的瞪了我一眼:“皇兄,既然他不要你们干嘛还要给他啊?大皇兄这样,连皇兄也这样,你们都不疼影儿了!” 推拒之间听见这话,易璇晖率先扔过去一记冷眼。易璇影立马住嘴了,但是眼睛里很快就萌出了雾水,双眼朦胧的看着易璇城。 太子殿下这一下子没了脾气,可怜巴巴的看着易璇晖道:“大皇兄,依我看影儿已经知错了,今天带她来就是让他给马大人道个歉,你也别凶他了!” 景王爷眉头一皱,一脸不可思议,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你非逼着影儿来道歉的吗?还让本王来做说客,现在倒好,心疼起她来了。你这样宠她,早晚有一天她都得捅出大篓子来不可! 殴打朝廷命官,这也是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情吗?”说着还不忘瞪了易璇影一眼,随即继续和太子殿下说理:“此事已经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了,要是再有李家的人煽风点火,你知道结果的。” 太子殿下低下了了头,一副委屈被训的学生模样。明明太子殿下比王爷大,但此刻景王爷训斥他,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回嘴。 芳仪公主极其委屈的眼泪水直流,眼巴巴的在易璇晖面前认错,保证下一次再也不敢了。她这样子怪可怜的,但是一想起她那时要掌我的嘴,满脸怒气,一副不杀了我不罢休的样子,我那少的可怜的同情心瞬间泯灭。 凌国国律明文规定,非法殴打朝廷命官着,上至皇子下至百姓,皆要严惩不贷。这一条例的颁布据说就是因为一位大人被皇子殴打致死,激起了民怨,皇帝不得已才颁布的! 我说这高傲到要翘毛的芳仪公主怎么会任由太子殿下拉着来道歉呢?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就等着她跟我道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嘴角瞬间抽疼,这一疼就更加坚定自己要听她道歉的决心了! 她憋着泪水,在太子殿下和景王爷的盯梢下很不情愿的道:“芳仪年幼无知,出手冒犯大人,还望大人海涵,莫要追究!” 这话说得到底是多不情愿啊!出手冒犯?左边脸堪堪是右边脸的两倍,看这样的肿胀程度,这冒犯的程度未免过了一些。 “你到底原不原谅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是不是!” 我正沉思者要不要放她一马,这公主就不耐烦的吼了我一句。 “影儿,不得无礼!”易璇晖一句话喝止住了易璇影,随即对我道:“季轩,你别见怪,影儿从小被宠坏了,还望你、、、” “下官明白,不会追究责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们这样做已经让我没了选择。 ------------ 第二十八章 仇家不少,你指哪位 易璇影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女儿,就算处罚也比不会要了命,我若是不依不饶以后肯定会被她报复。这生意划不来,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我答应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好久留于此。易璇城拉着芳仪公主先行告辞,独留易璇晖还站在厅内看着我。 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但是有说不出来。此刻他这样盯着我,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我一身男装,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黄花闺女,实在没办法才躲开他的视线道:“多谢王爷昨日的救命之恩!” 他一愣,失去焦距的眼睛才重新回到我身上,冷冷的道:“本也是本王的错,是本王让你去保护影儿的。现在竟然你在影儿手上受伤了,本王也觉得对不住你,遂在父皇那里给你告了几天假! 对了,案子的事情还要查吗?” 我一愣,点点头,凶手还没有抓到,这件事情自然得查的。 他眉头一皱:“你凭什么信他?”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个白衣男子。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总觉得一个会因为女子身上没有脂粉味就决定放弃采花的采花大盗,应该不会是那种杀人狂魔。 当然直觉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自然不能以此为借口去敷衍景王爷的,只好另想意见道“下官素来不喜欢屈打成招,他既然不承认,我也不能逼他承认,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到证据让他心服口服! 不管怎么说,能抓到他还要谢谢王爷的协助,下官感激不尽!” 他向我投来一缕惊奇的目光,随后也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冷公子在他前脚出门,后脚就跟了进来道:“道歉的诚意还是挺足的嘛,拆开看看?”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生怕这些盒子里的东西太贵重,这样我算不算是收受贿赂呢? 尽管不安但我和冷公子两个人竟然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开始拆礼物,这些红纸包着的锦盒很是精巧,冷公子不禁感叹一句:“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瞧这盒子!” “是呢!”我也被这样精巧的盒子所吸引,盒子的周身可这许多图案,有花有鸟,虫鱼鸟兽一应俱全。 打开着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玉佛,通体翠绿,触手生温,背面还有刻有一个晖字。 果然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看样子贵重呢! “咦,这景王爷未免太小气了!”冷公子将他拆好的大盒子送到我的面前,盒子里有一个小翁,里面香味四溢,让人闻一闻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这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皇宫御膳房做的佛跳墙,当初布置宫宴的时候有幸尝过一两回,真是终身难忘啊! 我开心了,可是冷公子不高兴了,一个劲的说着易璇晖有多小气。我本来还不信,但二十多个盒子拆开后才发现,他果然很小气。难关他那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样看来还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二十几个盒子,只有我手上那个盒子里是一个珍贵的翠玉佛,其他的大多是热腾腾饭菜的食盒以及一些配好药材的补身药膳。稍稍有些贵重的就属太子殿下送来的一些绸缎布匹,也难怪冷公子说他小气了。 不过拆开的食物全都送上了餐桌,看着安宇和安芸吃的心满意足的模样,算了这顿巴掌也没有算白挨。但是对于那块翠玉佛,冷公子很是严肃的让我收好,毕竟皇家之物,轻易莫要示人。 因着景王爷的告假,我这几天现在家里养着脸上的上。两天过去,脸上的五指印记虽然已经淡了一些,可是脸还是肿的相当可笑。以至于我带着冷公子傍晚来到守备府衙的时候,各个都在强忍着笑意。 “李永志呢?”出来迎我的是沈兆林,我疑惑的问了一句,毕竟身边一直都是李永志伺候的! 沈兆林恭敬而不失沉稳的道:“李大人的发妻要生了,虽说是第二胎,但是李大人还是很紧张。大伙儿就让他先回去了,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吗?要不要、、、” “不必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哪里还会为了眼下审讯的小事二拽他回来呢!直接让沈兆林带我去了牢房,沈兆林一路上都在讲着这些日子一来风无痕的动向。他似乎很安逸的待着,也没有想过逃跑,除了每日里嚷着要吃饭喝酒之外,就是让人给他帮松一点。 本来将犯人投入牢房是正确之举,但是碍于他武功太高,大家一致决定将他绑着,这样安全一些! “你终于来啦!”那风无痕一见到我,脸上立即浮现了一丝笑意:“你底下的人也太亏待人了,把我绑着就算了嘛,还不给我吃饭,不给我吃饭就算了嘛,还不给我喝酒,不给我喝酒就算了嘛,还不和我说话,我快闷死了!” 他的话让我感到无语,转头问了沈兆林:“你没给他饭吃吗?” 沈兆林一愣,眉头皱在了一起:“回大人,怎么可能不给呢?只是、、、” “只是什么?”见他不语,我不禁疑惑。 沈兆林犹豫片刻道:“他非说自己绑着不好吃饭,非要、、、非要美女来喂才吃!” 我的神啊!什么样的话才能这样直击我的心脏。这辈子就没见过要求这样高的囚犯以及被整的如此无奈的衙役,我憋不住的笑出来了,可是一咧嘴,脸颊就抽疼了。虽然疼痛不及前些天,但是还是有些隐隐的疼。 风无痕愣了一下道:“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太好笑了!” “笑,笑,笑你个头!”我一气氛便暴起了粗口,无端端的回了自己文艺青年的范 ,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冷公子的好奇表情,嘿嘿笑了两声。随即转身对上风无痕的一双媚眼,让沈兆林支开了衙役。 “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杀掉那些人!” 他一愣,有些无力的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啊!除了会使毒之外就属轻功最好了。不信你问你身后那个人,他和我打过,他最清楚了!你说的那些女人我确实撂下条子说去会会的,可是只碰了其中的几个啊!” 我回头向冷公子求证,冷公子皱眉的看着他:“他说的是没错,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隐藏身手的。我之所以没有及时抓住他,也是因为他身上藏毒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小偷!”风无痕抱怨的看着冷公子:“故意和我周旋,偷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毒药!” 我不禁好笑,难怪冷公子和他打了那么久。亏我还以为他身手有多高呢?搞了半天只是因为冷公子另有目的啊! 这样想来这案子就真的疑点重重了,我思索了一会道:“冷公子,你觉得有没有嫁祸的可能啊?” 他一愣,想了想,对着风无痕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 此话一说,风无痕愣住了,半晌无奈的道:“我的仇家?仇家不少,你指哪位?” ------------ 第二十九章 遭遇玉郡主 指哪位?感情这风无痕的仇家遍地开花啊。他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被逼回忆自己的仇人。先不说被他占便宜的这些女子的丈夫,还有几个江湖堡主啊庄主什么的、、、 “啊!对了,半年前在清风寨采花的时候得罪了那个凶残的债主,他的武功可高了,我的仇人里面数他最丧心病狂!” “叫什么名字?”冷公子冷眼看着他,嘴里念叨着这清风寨驻扎在凌国和晋国交接的清风山上,上闻名于两国的土匪寨子! 风无痕一脸鄙夷的看着冷公子,估摸着还在介意冷公子偷了他身上的所有毒药。 “你就知道这些?有件事情你们这些朝廷中人恐怕还不知道吧?”他得意的看向冷公子,顺道瞟了瞟我:“清风寨当年可是武林盟旗下的秘密组织,专司暗杀的,表面上是土匪而已!” 我一愣,这武林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是此刻的冷公子脸色不是很好,简单的说了一句自己不舒服便嚷着离开了牢房。 确实该不舒服了,这牢房里的味道着实难闻。沈兆林提醒了我一句道:“大人,千万别被他绕进去了,他说这些和这案子完全无关呢!” 也是,我光顾着听故事了,竟忘记这茬了,顿时火大的恐吓了一句风无痕。他很是委屈的抱怨是我先问他的,现在又来怪他。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被绑着的是他,只好顺着我的意思说出了自己和那清风寨债主聂清的恩怨。其实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就是眼前这风流的采花贼不禁采了聂清心上人的身还连带着拐走了那女子的心。 这辈子就爱这么一个女人的聂清发誓要杀了风无痕,可是心上人死活不肯,最后还以死相携。聂清心软了,可是风无痕比较无耻的抛弃的那女子,女子羞愤的自杀在聂清的面前,让聂清彻底崩溃了。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回了风无痕,所以一直跟着他。 我思索了一下,觉得聂风这辈子过的也太伤情了。害他这样伤情人正是眼前这位毫无觉悟的男人,我不觉得同情起他了。 得到这么个惊人的消息,我思索了一番,这事情还是得通知芳仪公主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有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但眼下我失去了翰林学士的身份,无法自由出入皇宫,只好先去景王爷报个信了。景王府的门前两座石狮子依旧雷打不动的怒瞪着来往的行人,我托门口的侍卫进去通传了一声。算是第二次来了,出来迎接我的依旧是周总管,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记得我! “王爷在哪里,下官有要事禀报!”我跟在周总管身后,看着他不疾不徐的样子,心里有些急切。自从抓住风无痕后,因个中缘由耽搁了两天。算算日子,那背后的凶手怕要是对公主下手了! 周总管见我急切,虽是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只道:“王爷进宫了,一会就应该回来了。王爷吩咐过要是马大人来访就要立刻禀报,所以老奴已经差人去禀报了,相信不久就回来了!” 我了然于心的点点头,看来这易璇晖表面上对易璇影凶的很,但遇上她的事情还是紧张的,连带着对我这个负责侦查此案的局外人都格外礼遇。 周总管将我引至后院,让我先在后园里转转,等王爷回来了再去静晖轩。我也没再强求什么?毕竟人家也只是奴才,没权过问主子什么事情。 园中春色盎然,青柳吹落,摇曳着倒映在池水中。假山周遭乱花已经迷人眼,偶尔飘下几朵花瓣,随着微风落在水面上,荡起一点清波。看着这样的景色,心不知不觉中静了下来,拂去了刚刚的烦躁,最忌不禁念叨:“菀菀黄柳丝,濛濛杂花垂。”这唐诗春词中的句子用来描述此情此景还真是贴切呢! “马大人还真是好文采,难怪备受王爷青睐!” 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惊得我急忙回头。眼前的女子一身粉色衣裙,身边还跟着两个婢女。本来以为是景王爷的哪个妃子侍妾什么的,猛一抬头才发现这女子竟是我见过几面的玉郡主,姚文玉。 脑海里转了一会,这年关已过,按说述职的姚大人也该离开了,怎么这玉郡主还在朝阳吗? “下官不敢当!”我赶忙对她行了一个礼,谨慎道:“下官无疑打扰郡主游园的兴致,还望郡主恕罪!” 她掩嘴一笑,眼神有些妖媚。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她这一脸的浓妆,以及在微风中播散的脂粉味。我趁她不注意捏了捏鼻子,生怕在她面前打出了喷嚏,到时候又是一桩事。 “马大人说笑了,该是本郡主的不是,惊扰大人了。”她说的很平静,没有一丝刁难的意思,我的心稍稍放下。 她挥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婢女留下,慢慢走向我道:“大人此时来景王府不知何事?” 我一愣,犹豫着要不要说。但是转念一想,这事关案件,也事关芳仪公主的安慰,还是不要轻易散播的好! “没什么?只是一些公事需要禀报王爷!”我不在看她的脸,恭恭敬敬的弯腰回答。 玉郡主再上前靠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当靠近。本来我觉得没什么?可是低头注意到自己的一身男装,难免有些为难了,随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她又上前一步,嘴角微扬,我还没有来得及后退,她的脸就慢慢靠近。我有些搞不懂了,难不成她看上我了,于是想调戏之? “你忘了贤妃娘娘的旨意了吗?别以为本郡主不知道你有断袖之癖,今个是被我撞见了,还可以饶你一次,换了别人,要是告到娘娘那里,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她的声音很是阴森低沉,完全不似表面上的那般柔弱。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急急的往后退去。眼见着她嘴角含笑的看着我,那笑容相当邪魅。随即她表情一转,急急的喊道:“不好了,马大人落水了!” 我一愣,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脱离岸边了。已经没有任何着力点了,伸手抓了抓前面的空气,就这么华丽丽的掉进了水里。怪谁,怪我自己,竟然后退着让自己掉进水里了! 身子慢慢被水吞噬,我紧张的奋力挣扎,却只是徒劳的在噗通噗通的拍水,完全没有阻止身子下沉。 岸边的玉郡主只是喊了两声,赶来的侍卫却没有一个跳下来救我。我大抵明白为什么了,无非是那玉郡主下的命令吧。 喝了几口湖水,我觉得自己都无力了。手无望的拍着,慢慢的下沉。 “醒醒,季轩,醒醒。” 耳边的急切声音是谁的?我的胸口闷到了极致,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喉头处一阵汹涌,拼命的咳了好些时候才获得了新鲜空气。 ------------ 第三十章 公主遇刺 眼前是易璇晖焦急的面孔,高高竖起的头发还在湿哒哒的滴水。看来是他救了我一命呢?我赶紧调节好呼吸:“多谢王爷、、、王爷的救命之恩!” “先别说话!”他制止了我,转头吩咐周总管准备热水以及请大夫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直接公主抱的姿势抱走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的我还是一身男装,竟然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抱在怀里。顿时觉得男人的尊严消了一半,加上被易璇晖抱走之前瞥到的眼神。那是玉郡主愤恨的眼眸,那股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我,让我至今不能平静! “王爷,放我下来吧!这不成体统!”我挣扎了两下。 他眉头一皱,淡淡的应了一句:“到了!”他将我放了下来,打开房门将我拉了进去。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腾腾热气袅袅升起,我此刻才感觉浑身湿哒哒的相当难受。 我瑟缩着身子颤抖,春寒将过,这天气落水还真不是好事,冷的嘴唇都紫了。对面的易璇晖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湿透了的衣裳紧紧的贴着身体,脸上还滴着水! “水已经备好了,赶紧泡泡然后换身干净的衣裳吧!”他紧盯着我,直接将我拉到浴桶旁:“衣服就摆在那里了!” 我看了一眼,没有动手。浑身颤抖,手还是抱在胸口上,即便是裹胸布,也保不准湿了的衣裳会被他看出什么。 他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抬脚往外走:“本王在静晖轩等你。” 见他离开,我刚忙将门栓了起来,将自己埋进热水中,去除了一身的寒气。身上的鸡皮疙瘩慢慢的退去,刚刚还瑟缩着的身子终是感到一丝温暖了。 换下一身湿哒哒的衣裳,焦虑的发现易璇晖准备的衣裳里面少了裹胸布。但好在这衣服比自己的大一号,穿起来极其宽松,也看不出什么来。 一开门,周总管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由他亲自领着我去静晖轩,路上的那些家丁丫鬟的虽是侧目看我,也终究没说什么了。 静晖轩的门口站着玉郡主的两个丫鬟,里面有一阵阵的哭声,以及我听得不是很清楚的对话。我正准备上前,但见那两个丫鬟守着,最终还是没抬得起脚。没一会,一身粉装的玉郡主哭着跑了出来。我下意识的闪身给她让了个道,但人家显然没有领情,瞪了我一眼才跑开! 周总管感觉催促道:“大人,王爷还等着呢!” 我缓过神来,赶忙进了静晖轩。易璇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的衣裳,依旧是黑色的长袍。若不是头发还有些湿湿的,就完全看不出他刚刚下水救我了! “下官见过王爷!”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深沉是我看不懂的,被他看得实在不耐了,我只好重复了一遍这问候语。 他一惊,收回眼光:“马大人来找本王所谓何事?” “下官有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要禀报王爷!”我赶忙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口,他越听眉毛皱的越紧,但好在我的话没说完,他也没做打扰。 直到我说完了,他顿了一会:“马大人怎么不进宫禀报皇上?” 我一愣,难道告诉他是错误的选择吗?想了想道:“下官已经不是翰林学士,按律是不能轻易出入宫闱的。且芳仪公主的事情王爷也参与了,所以下官才斗胆请王爷派人暗中护着点公主!”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派人去了。 “你的这些话其实都算是猜测,查案最好还是拿出证据来,时间不多了,要是再抓不到的话,李飞鸿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景王爷示意我做到了侧面的榻上,小桌子上的香炉冒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他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刚煮的姜茶,喝了吧!免得着了风寒!” 我一愣,他这是事先备好的呢?还是煮多了就赏了我一碗呢?“多谢王爷!”我小心翼翼的喝姜茶,味道又苦又涩,还夹杂着药味,很是难以下咽! 周总管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在景王爷的耳边嘀咕了一会,易璇晖脸色微微僵了一下,随即道:“赶紧派人去找,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秘密一点!” 我一惊:“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也不打算瞒着我,直接开口:“影儿失踪了,自从上次带她去马府道歉,他就不曾理过本王和太子殿下、、、是本王大意疏忽了,本王要出去找找,此事不能惊动皇上。” 我点点头,原来这刁蛮公主一不开心就喜欢乔装出行。以前这些事情都会告诉易璇城的,现在因为我的事情,芳仪公主出去进来都不肯透露给他们知道了! “下官也一起去吧!如果凶手出现,正好抓住他!” 易璇晖点头应下,可是派出去的人前前后后找遍了朝阳城都不见其踪影。景王爷的眉头微微皱起,翻身上马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哪里?” 我的话刚落音便被他拽上了马,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初春的风还是透着点点刺骨的寒意,他聚精会神的骑马,知道下马之时才道:“这是孤山寺,影儿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过来参拜一下的。” 我会意的点点头跟了上去,可孤山寺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些破旧的窗户在风中摇曳,静的出奇,却让人很不安。 易璇晖伸手将我拉到他的背后:“跟紧我!”他拉着我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进了后院。 我虽然觉得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有些不妥,但是情势所逼也就没有怎么别扭了!后院中有些血迹一路延伸到其中一处院门,景王爷眉眼一惊,刚忙拉着我奔了过去。 偏园中刚刚发青的树木旁跌坐着一个青衣女子,一张娇美的笑脸已然失色。而在女子身边不远处,直挺挺的躺着另一个女子的身体,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触目惊心,有两个和尚还在殊死抵抗。 易璇晖赶忙上前阻止,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就在黑衣人下刀的那一刻挡了下来。 黑衣人蒙着脸,又不肯说话,唯有左眼上一道明显的刀疤很是特别。 我趁乱上上前拉开傻愣的芳仪公主,将她靠在树下坐着。再去检查那时常有些傲慢的宫女翠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芳仪公主的眼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口里重复着翠儿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这句话。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刁蛮的样子,俨然一副受伤的小动物。 黑衣人招招致命的攻向易璇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我从没有想过堂堂景王爷,武功会这样高强。其实也不怪我,当初见识到易璇城的功夫时,我就对皇室子嗣的武功失望了。 我正愣神间,易璇晖一声小心惊醒了我。黑衣人虚晃一招,躲过了易璇晖的攻击,一把刀直直的砍向我身边的易璇影! 我一急刚忙推开还在呆愣哭泣的易璇影,熟料自己的身子就闪躲不了了,左手手臂上生生被他划了好大一条血口。皮肉外翻,**瞬间慢湿了周围的衣襟。下刀的时候还不觉得疼痛,此刻却觉得我要死了,都能见骨头了。 ------------ 第三十一章 下场如何 易璇影被喷射的**惊醒,意外且惊恐的看着我。大声的喊着救命,可是这里除了正在打斗的易璇晖,受伤的我就剩下一个半疯癫状态的她了。 本来黑衣人就不怎么打得过易璇晖,加之他砍向我们的时候易璇晖急忙放了一颗信号弹,这一会子的功夫,刚才被派去寻找芳仪公主的大部队齐齐的往孤山寺赶来。 黑衣人见势头不妙,也不管杀没杀死我,就直接使了个烟雾弹溜了!易璇晖虽愤恨这种宵小所用的伎俩,但我不得不提醒他,若凶手真是聂清,那他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宵小呢?即便用了这伎俩,也符合了他的身份! “你怎么样?”易璇晖将剑扔到了一旁,安抚了一下哭的梨花带雨的的易璇影,随即检查我的伤口。 我跟着瞄了一眼,还真见骨头了。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刺激太大了,脑袋越来越晕乎!“王爷,抓住凶手!”晕倒之前还是交代一下的好,抓不住那个人,我估计就不是晕倒的事了,而是长眠。 他眉头一皱:“已经派人追了,本王先带你去治伤!” 脑袋一片混沌,总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可没一会就觉得眼皮抬不起来。眼前总出现一些莫名的画面,相当凄惨的叫声。漫天的大火,这是谁的记忆? 火光之中,我瑟缩着身子,身边一个自称是我娘亲的女人,披着一件湿哒哒的袍子,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冲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皆是昏头涂脸。其他的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最让我震撼的是她满脸的泪痕以及绝望的眼神:“我马家世代忠良,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马家世代忠良、、、马家世代忠良、、、这句话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惊醒时眼前是古色古香的房梁以及袅袅升起的熏香,本想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可是微微一动,左手处传来撕裂般的感觉,疼的我倒吸了几口凉气。手活动不了不仅仅因为左手臂上那见骨的刀伤,还因为上面压了一个重物。 我惊吓不已的看着趴在床沿边的女子,皱眉的睡颜总能激起人无限的恋爱。此刻的易璇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简单的绾了一下,除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其他的看起来还好。 我叹了一口气,总算没让我白挨那一刀。虽然也不是我自愿的。但还好她没事,不然我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查个案子把公主的命搭进去,实在是大罪! 我沉默了一会,正想着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被她压着的手抽出来。只是刚刚一动,她就睡眼惺忪的醒了,茫然的表情看着我,沉默、、、 随即眼前一亮大喊道:“皇兄,大皇兄,他醒了!” 她的声音本就尖细,现如今根本就是对着我的耳朵喊得,我的耳膜就差点毁在她的嘴下了,而她却浑然不觉。 “请问公主这是哪里?”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芳仪公主刚才的惊喜脸色还在持续:“这里是景王府,已经派人通知马府了!” “哦!”我点点头,看着窗外的天色:“不早了,下官已经没事了,也该告辞了!” “你要去哪里?”易璇晖推门而入,脸色有些冷峻。倒是身后跟进来的易璇城满脸佩服的看着我。 “回家!”我答道。 易璇城很是客套的坐到了床沿边,满脸笑意。我脸上有什么吗?不禁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脸。 “不愧是本宫的义兄,不仅对本宫讲义气还这么拼命的保护本宫的妹妹,真是本宫的好义兄啊!”他很讲义气的拍了怕我的左肩,却直接让我龇牙咧嘴,这孩子打人没个轻重的,左手现在可是我的禁忌。 易璇城满脸得意的想景王爷讲述我们结拜前后的事情,我本来想阻止的,毕竟这件事算是我高攀了,一介平民怎敢和太子结拜呢!但是易璇城的嘴巴就像没把门一样,停都停不下来,我想阻止也是枉然。 易璇晖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总觉得他在生气,因为周身的气场有变。连芳仪公主都觉察到了易璇晖的异常,一个劲的给太子殿下使眼色,我看她眼睛都快抽筋了,床边的太子殿下愣是没有发觉。 “太子殿下!”没办法的我只好打断他了。在这么说下去,估计我捡他回家,损他的事情都会被抖出来的。到时候我不知道这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什么事?”他适时地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你是本宫的结拜大哥这件事大皇兄已经知道了,他不反对的!是吧?”易璇城一脸笑意的看向黑脸的景王爷。眼见着他僵硬的点点头,随即道:“马府的人来了!” “哦!”我赶忙下床,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没有一丝破损,没有一丝血迹。我的脑袋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浑身上下找血迹,想着自己的衣服到底是被谁换掉的。 “别找了,下人见你一身是血就帮你换了一套衣服,略显大了了。你回马府换回来便是了!”景王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是什么个情况,这下人是男是女啊? 但不管是男是女我这身份都改暴露了吧!心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紧张。 马府来接我的是马管家,我怀着一身的忐忑回到了马府,发现冷公子竟然不在。这下子心里更加紧张了,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就愣是睡不着。想翻身有碍于手上有伤,实在难过。 “你怎么回事啊?没睡好吗?”冷公子见我进饭堂,脸色一惊,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吐了出来。一旁的安芸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啊!直接指着我的眼睛道:“有个大圈圈!” 是啊!黑眼圈,重着呢!这几天为了查案子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昨天又因为担心自己女儿身份曝露直接就一夜没睡,要在没有黑眼圈的话,我就是神了! 一顿饭,我吃的极没心思,之后徐槐来报说守备府的人都出动去协助景王爷的禁军了,我也只是简单的点点头罢了。 待安宇去了学堂,安芸被云袖带走了,我才趴着冷公子不放道:“男扮女装,入朝为官,身份戳穿,下场如何?” 他一愣,仔细瞧了瞧我:“你怎么了?帮别人挡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害怕啊?” 我一愣,甚是委屈,他以为我愿意吗?情势所逼罢了! 他也是一愣,因为我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水。而他似乎对我这几滴眼泪水很是束手无策,难得的露出大哥哥的样子安慰了我一会。 在听我说完这一切事情的时候,他明显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若是知道了且要拆穿你,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吗?先安心吧!别在事情没有发生前,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真的吗?”我疑惑的问,毕竟事关我的命,真不能掉以轻心! 冷公子眉头微微一走,淡淡的点头。我这才安心的打算继续吃早饭,可悲催的发现早饭早就撤掉了,这时候连个点心都没有。 ------------ 第三十二章 围剿凶手 因为凶手正在缉拿当中,且我又有伤在身,整个守备府的事情暂时交由沈兆林去代理。我难得清闲几天,打算过过米虫的生活来着。看着眼前这女子的阵仗,我看见米虫生活在向我挥手告别。 我起身向她行了跪拜礼,以为她是来找茬的,口气便放的越发的谦卑。意外,她急忙将我扶了起来,还是亲自动手的,真让我受宠若惊。 “你有伤在身,以后见了本宫可以免礼!”芳仪公主一身皇家气派显露无疑。再看她身后大大小小的锦盒,搞得好像是下聘礼一样,甚是隆重呢! 我闪开她伸过来的手,她便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压着我坐下:“马大人不止一次救本宫一命,本宫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今日特意探望马大人,小小心意,希望马大人不要介意!” 我一愣,感情是来答谢我的啊!但是这么多礼物,我收还是不收呢?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受贿,又怕这公主在想别的法子整我。 “马大人是嫌弃本宫的礼物吗?” 我半晌不吭声,她就急了,这一出口就是我嫌弃她了。这顶帽子可是戴不起的,我赶忙辩驳:“下官岂敢,公主送的自然是好的。只是马府偏漏,配不上这等贵重的东西!” “怎会呢?马大人现在是太子皇兄的义兄,算起来也算是影儿的义兄、、、”她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纽带细算了一下,我觉得她再这么东拉西扯下去,估计几百年前马家可能还和皇族是一个祖先呢?没办法,赶紧阻止了。 因着这乌龙的受伤事件,我被冷公子埋怨了半天,总之在他的眼里,我估计除了闯祸受伤就没有其他作用了。 这些日子,这芳仪公主三天两头的就往马府跑,当然身后跟着的是我那结拜的义弟。对于她的来访,我甚是头疼。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大变,一口一个季轩哥,叫的我骨头都酥了。而冷公子却似乎没看到一般,每每他们一来,他就躲出去了,大半时间都去了醉生梦死。 天色已暗,上午驾临的太子殿下和芳仪公主带来李飞鸿参奏我擅离职守之后一直聊到现在才走。 夜幕降下,星星一颗颗挂上天际,初春的天空还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感觉,衬得星光有些朦胧美。冷公子踏着星光而归,初见我时还很是诧异:“怎么你还在府里?” 我不解,这时候,我不在家吃饭难道像他一样晃去妓院? “师父!”安芸捏着黏黏的嗓子一边喊着冷公子一边将他拉到桌边,小声的报告者今天易璇城和易璇影来府上说的话。 我知道安芸的心想着冷公子,但是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随她去打报告了! “醉生梦死里没有供给你伙食?我可没有准备你的饭菜!”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冷公子扇子一打,瞟了瞟桌山的饭菜:“还好,我已经吃饱了。忘了说一句,城北已经闹翻了,你还真是淡定。作为朝阳守备还在这里吃晚饭?” 我一愣?城北闹翻了?怎么我这马府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回头让柔芳拿来一件长袍外套披上,直接就奔出去了。 “大人请留步!”我还未走出家门多远,就被一群禁军拦着。这本来就不是很热闹的街道,此时看来竟一个人也没有。 “你们是谁的人?”我认得他们的装扮,不是易璇城的就是景王府的,区别只在于他们身上的腰牌!见他们对我并没有恶意,我也没有太过紧张。 “属下等奉景王爷之命保护马府,以防歹徒伤到了马大人!” 我被这样的回答弄得无语了,难怪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感情这周边的人早就被他们清除了。 “那多谢了,本官现在要去城北。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跟上来。” 我说着就要往城北赶去,靠的最近的士兵伸手就要过来拦我,结果为首的那名将士拦住了他道:“王爷并没有下令限制马大人的自由、、、”随即对着我恭敬的道:“末将林泉,奉王爷之命保护大人。” “多谢了。”我谢了一声,不仅是因为他们说要保护我,还因为他们牵过来的马。 城北之乱在于除了打斗之外还有熊熊燃起的大火,好在这里的居民不多,易璇晖已经第一时间将他们撤走了。我坐在马上,因为不会骑马,只好又林泉牵着。 易璇晖站在那里指挥,沈兆林捂着胸口倒在一旁,见我来了,急着起身。 “受伤了?”我看着他的肩膀处满是血迹,眉头不由的皱到了一起。 他咬了咬牙,任由一旁的大夫清创上药,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大人,都怪下官武功低微、、、” “别说了!”我压着他即将起身的身子,眼睛扫过远方,几十个士兵围攻一个人,眼见着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满身是血的飞了出来,顿时觉得人命真心脆弱。 “下官参见王爷!”易璇晖眼神冷冽的看着人群中激斗的聂清,眼神里慢慢的都是冷意。 我过去行礼,他也没有注意,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灵动的身躯。我见过他与聂清的打斗,那时的聂清似乎并不像现在这般强悍,当真是情势所逼吗? “王爷?” 他一惊,转头看向我,再皱眉看了林泉一眼。我注意到林泉低头退后的模样,想来是景王爷不高兴了! “王爷,是下官坚持要来的,此时不能怪林将军!”我端出自己朝阳守备的架子,鼓着勇气说着这样的话,见他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架势,才敢问:“王爷,那是聂清吗?怎么会、、、” “人别逼到一定的绝境,有时候就会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威力,或许,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易璇晖说的很玄乎,目光也是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那一种,让人觉得甚是空洞!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或许就是所谓的潜力吧。 我还想说什么来着,易璇晖一脸兴奋的冲进了围捕圈内。我一惊,可惜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心中觉得疑惑,他那一脸兴奋是怎么回事? 我转头看向纹丝不动的林泉,脑袋更是疑惑了。他不是易璇晖的人吗?怎么现在他主子都冲进去了,他却纹丝不动,仿佛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呢? “林将军,你不去帮忙吗?”我问道。 一向严肃的脸,终究还是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碍于我的问题,还是恭敬的回答了:“王爷很开心,这样的敌手,有时候一生难求。所以,末将也必不能扫了王爷的性质。再说王爷吩咐了,末将只要保护好大人的安全就好了。” ------------ 第三十三章 神秘黑衣人 他说的理所当然,感情易璇晖刚刚的一笑是因为他开心啊!竟然为了打架而开心,他到底是有多无聊啊。 碍于林泉的阻碍,以及我对打架毫无能力,于是只有观战的份。本来的围攻变成了单打独斗,因为易璇晖相当兴奋。 “真的没事吗?”见那些本来围攻的士兵撤了回来,我不由的担心起易璇晖了。 “下官不能出手,除非那人伤及王爷性命!”他依旧是严肃着一张脸。 我觉得这时候还是命重要的,易璇晖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否则不会在渐渐不敌的情况下依旧下令阻止林泉带人围攻,简直太乱来了。 “大人,你要干嘛?”林泉上前一步拦住我。而此刻,我只是想上前让李永志带人去帮忙!既然指望不了林泉,那就只好指望自己的手下。为了这个案子,已经让芳仪公主遇险。虽然最后没事,可再要让景王爷出什么事情,我想我的脑袋定不会安然生长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吧! “我让人去帮忙啊!你没有看到王爷快不行了吗?” 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大声的吼他。 他这一愣间,我便逃出了他拦我的手臂。但是下一秒腰间一紧,自己便动不了。顺着缠在自己腰上的鞭子望去,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黑衣人。真是彻头彻尾的黑啊!半张脸还带着银色面具,加上黑色的面巾,整张脸除了那双眼睛,当真挡得严严实实! 林泉就要上前救我,结果被那黑衣人手指一戳定在了当场。放眼望去,在场的不是动不了的,就是成木桩的了。 我一愣,他想杀我吗?想杀我的话刚才明明可以易如反掌的? “你是谁,想做什么?”我尽量表现的冷静,自己一动不动,生怕这黑衣人是真的要杀我! 好一会他的鞭子松开,递到了我的手边:“想救他?” 我点点头,他这不是废话吗?可是他这样问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突然出现,难道就只是问我这句话?肯定另有目的,可是这样一个神秘未知的人,我真的想不出来他到底目的何在! “那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帮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小人、、、”我瞪着他。 他轻浮的大笑了两声:“激将法是没有用的,他已经快不行了!而剩下的人已经被我点穴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也可以,我直接帮聂清杀了他就是了!” “你!”我心里气急,哪有这样的人,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你总要说出来啊!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帮你好了!” 心里气,却没有办法,自己和易璇晖的命都捏在了这男人手上了!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此刻身边除了林泉,再没有一个能动的人。但是他能悄无声息的出现,想必林泉不是他的对手。 “我会再来找你的,这件事情,你一定能办得到!”他的鞭子不知怎的的缠到了我的身上,而那黑衣人早就携着月色消失在我身边。 再一转眼,易璇晖的剑被黑衣人的软剑隔开,此时的聂清和易璇晖都因拉锯战而耗费了力气。黑衣人突然的介入,无非是捡了个大便宜。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点住了景王爷,翻身越到聂清身后。右手的剑一挑,挡开了聂清的刀,黑衣人左手很是迅速的在聂清的胸口印上一掌。 聂清顿时不动了,嘴里噗的一声喷出了黑色的血来。 中毒吗?这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词、、、 还没有想清楚,黑衣人便一个人身来到我身边。腰间被塞进一样东西,我清楚的感觉到了。转身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不见了,林泉则是慌慌张张的去解了易璇晖的穴道。李永志等人穴道被解之后便来帮我解开鞭子。 “王爷,聂清死了吗?”我赶去刚刚的战场,聂清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嘴角边还挂着显眼的黑色血液! 易璇晖用帕子沾上一点凑近了闻闻,随即皱眉道:“怎么会呢?这种毒明明早在十三年前就该消失了啊?” “什么毒?”我疑惑,又是十三年前,到底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啊? “你不记得了?”景王爷疑惑的看着我。 糟了,我作为马季轩应该记得东西,此刻不记得了,还轻易间泄露出来了!正愁呢?只好先打马虎眼:“呵呵,这都过去十三年了,下官脑子不好使,不记得了!” 他微微皱眉,也没有和我说那到底是什么毒,只是命人将聂清的尸体捆起来,准备明日游街。这案子也算结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守备府的大牢,一路上都在想着易璇晖说的那些聂清边打架边说的事情。牢里管着的风无痕还真是害人不浅,拐了人家老婆的身子不说还拐走了人家老婆的心。直接把那聂清逼疯了,好好的清风寨寨主就这么被他这个淫贼给毁了。 我没好气的看着被绑成大字的风无痕:“聂清死了,你要付一半的责任!” “啊?为什么啊?”他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瞪大的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明明是他杀人的,他是死有余辜不是,怎么还要我负责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我就来气:“要不是你骗走了他妻子的身心,他至于被逼疯了吗?更可恶的是,你之后还抛弃了那女子,让那女子羞愤自尽了。聂清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我顺了顺气,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这样吧!本官免了你的死刑,你以后就在这牢里别处去了,省的去祸害人家女孩子!” “大人,别这样啊!”他听着我的审判颇为不服:“其实吧!都是那些女子自愿的、、、” “你还说?再说我就让你毁你的容,看你以后还敢出门招摇!” 简单的吩咐了李永志以后,我本打算直接回马府,但一想景王爷受伤的事情,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景王府。虽然已经天黑了。 ------------ 第三十四章 惩罚是扫大路 王府的总管对我已经熟识,听人来报是我。虽然晚了不合规矩,但还是放我进去了。 今夜的王府守卫有些多了,林泉亲自守在静晖轩外。看着灯火通明的静晖轩,想必景王爷还在书房吧! “林将军,王爷的伤?” 林将军依旧一副死板的脸:“王爷的伤只是皮外伤,已经上药包扎了,大人要进去看看吗?” 我一愣,随即点点头。 易璇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清清爽爽的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的不是什么诗词也不是政治类的书籍,而是一本武功秘籍,这当然是等我走近才注意到的。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我一愣,嫌弃我?他要不是为了这件案子才受伤的,我才不会来呢! “下官只是担心王爷的伤势,毕竟王爷身娇肉贵,半点不能含糊的!”我想了半天想到了这样一个词,但是说完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就见易璇晖脸色不是很好:“你在讽刺本王?” “没有!”我急忙辩解,我承认身娇肉贵却不是什么褒义词,但也不至于贬低他。再说贬词褒用之事时常有的,他怎么可以这样笃定呢? “哦,那是何意?” 我只好乖乖的拿出高中语文老师常用的解释口吻,悉心的解释何为贬词褒用。当然对其用意大大的赞扬了一番,以表明自己是夸而不是贬! 见易璇晖没事,我也就放心的回去了!天已经全黑,好在易璇晖还是有点良心的,让林泉送我回去了! 门口冷公子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眼见我被送回来才松了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见林泉转身走远了,随即又道:“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季轩交代啊?” 又是我那哥哥,一切都是为了他。冷公子为了马季轩而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景王爷这样帮我,恐怕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顶着马季轩的身份吧! “我不会有事的,要真有什么事情,你也没必要向我哥交代什么!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没有必要负责我的安危!”一脱口便是这样的话,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赶忙越过冷公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里。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很别扭,怎么好像我在吃自己哥哥的醋呢? 其实心里也难过,要是他们关心我,纯粹是因为我而不是在别人的光环晕染之下,或许我就没有这样的焦躁了,心里反反复复的想着,要是哪一天他们知道了我不是马季晴,会不会不再这样护着我了呢? 带着这样异样的想法入睡,我很没有悬念的失眠了。站在光明殿上听着各大臣奏报说着今日俩雨水泛滥造成春天的涝灾什么的,已经最近频频有一些外调官员病逝什么的、、、 当然这些我就算想听也听不进去,上下眼皮扭打在了一起,很难分开!直到有人提及马季轩这三个字,我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灵台分外清明! “马大人这一回抓获连环杀人案的要犯真是功不可没呢!”说话的正事李飞鸿,说的虽是夸奖的话,可脸上给出的却是愤恨的表情。 我查出案子并杀了聂清这件事还真是让他大失所望呢?委屈他了,还要编制这些好词好句的来违心的夸我! “但是,下官听说景王爷对这件案子颇为上心,马大人之前查案失利,导致公主受惊,现在又让景王爷受伤。不知道这罪,马大人准备怎么抗?”李飞鸿不怀好意的看向我,嘴角挂着的是一抹冷笑,仿佛就要得逞的模样。 我皱了皱明日头,这还真是讨厌鬼一枚,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本来还一脸笑意的老皇帝此刻便没了笑意,看了一眼站在左侧的易璇晖,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道:“马爱卿缉拿凶手实为大功一件,但是接连连累芳仪公主和景王受伤也是大罪。这样吧、、、” “启禀父皇,儿臣受伤纯粹是因为儿臣想和聂清较量一下武功,此时马大人阻止不了。查获此案马大人确实功不可没,芳仪公主也是马大人舍生相救的,此功怎能因此一件小过而抵消呢?”景王爷半跪在地上,说的头头是道。右侧的太子殿下也是一声附和,高高在上皇帝顿时犹豫了,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李飞鸿的那抹胸有成竹的奸笑再次闪现,我不由得心下一凉,这厮该不会搬了皇后娘娘这靠山吧? 事实证明我猜的对的,即便我查案有功,但是我的罪过也不小,让皇子皇女们受伤就是最大的过错。于是我在加官进爵的同时也接到了一个扫大路的任务,这是姜崇文提出来的,算是比较缓和的计策了吧!总比打板子要好上千百倍了! 李飞鸿显然没有料到姜崇文这一招,脸都气绿了。更气的是当初景王爷说的话,他推荐我,识人不明,理当连坐受罚,于是我们两个成了难兄难弟,一起扫大路半个月,还是全朝阳最繁华的的地段,也就是醉生梦死所在的地段! 出了光明殿,李飞鸿咬牙切齿的额对我说出了三个字“算你狠!” 我无语的摇摇头,其实我一点也不狠。一直以来算计我的都是他,现在他也连坐了,倒是应了‘害人终害己’这句名言。 而就在我将这句名言奉送给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更绿了! 我因破获大案,在易璇晖的举荐下升做了工部侍郎。但前提是我的和李飞鸿一起扫大街半个月,这让冷公子知道后有些哭笑不得,随后甚是佩服姜崇文的想法。 这惩罚不重,却很伤人的面子。李飞鸿那种大家族的公子哥,这样抛头露面的扫大街,以后估计就没有脸面在那些贵公子中间混了。而我,在冷公子看来,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穷书生,面子什么的不要也罢。 虽然我很不赞成他对我的评价,不得不说,这对李飞鸿来说的真的很是打击,但也得感激姜崇文的鼎力相助了。 扫大街,两个朝廷官员愣生生抢了一些清扫人员的工作,整个朝阳城瞬间传开了这样的消息。过往的行人大多对我和李飞鸿指指点点的,我还好,不是很在乎,但一旁的李飞鸿就有些受不住了。 先开始几天他还知道隐忍,每每不爽的时候就找我吵个小架什么的来发泄发泄。久而久之,我不搭理他了,他就在众人的点评目光中越发的不爽,当这种不爽升级到一定的高度,那么必然会有人成为炮灰。 南书房的人因为案子结了,一部分人回到南书房当差,李永志终是熬出了头做了翰林学士。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跟着我调到了工部,成了工部的执事郎,水平移动,便是无喜至少也无悲。 ------------ 第三十五章 再遇袁博兴 扫大街,两个朝廷官员愣生生抢了一些清扫人员的工作,整个朝阳城瞬间传开了这样的消息。过往的行人大多对我和李飞鸿指指点点的,我还好,不是很在乎,但一旁的李飞鸿就有些受不住了。 先开始几天他还知道隐忍,每每不爽的时候就找我吵个小架什么的来发泄发泄。久而久之,我不搭理他了,他就在众人的点评目光中越发的不爽,当这种不爽升级到一定的高度,那么必然会有人成为炮灰。 跟在李飞鸿身后的李家家丁是最先一批炮灰,皇上的圣旨他们不敢违背,但又不放心自己的少爷,于是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就是这样,一天也总要被李飞鸿训上几顿。 南书房的人因为案子结了,一部分人回到南书房当差,李永志终是熬出了头做了翰林学士。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跟着我调到了工部,成了工部的执事郎。 “呦,这不是翰林大人吗?怎么李大人不在北书房待着享福,竟然到这里来扫马路了?” 我当是那个不长眼睛的又来撞李飞鸿的枪口,猛一抬头,还真是一个不长眼睛的。这不是袁博兴吗?我之所以不曾把他认成袁博轩,大抵就是因为他这一副德行吧!袁博轩好歹还算是谦谦君子。 真搞不懂一个受精卵分裂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李飞鸿一听这话,脸顿时绿了,随即苍白最后在满脸通红。得了,他火了! 我立马识相的闪一边去了,就着闪开的动作吸引了袁大公子的眼球,一见是我,脸上顿时布满了怒意。 “你也在?”袁博兴恨恨的道,随即脸上一抹奸笑,和他这张俊俏的脸相当不符。李飞鸿本来很气的脸,因着他的一句话而缓和了许多,闪开一条道让袁博兴过来我面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观众,这不,李飞鸿刚一让开,周边就围上了好多人来了。大多因为好奇,在一旁寻寻问问。 “恭喜袁大公子解禁啊。”我将扫帚夹在腋下,双手作揖对他行了个大礼。 他脸色瞬间即便,牙齿磨得滋滋响,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但身后的家丁赶忙拉住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个字。他一愣。虽然眼神没有那样凌厉了,但还是一副恨恨的样子。“你这是讽刺?我告诉你,别以为有王爷撑腰你就横了,很快王爷就要离开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横下去?” 我一愣,景王爷要离开吗?去哪里?我和李飞鸿双双很惊讶,扫了这七八天的马路,我们也有七八天没有上朝了,这朝廷的变化还真大呢? “去哪里?”我本打算问的,但李飞鸿先开了口,我也就省下一桩事了。 袁博兴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灰头土脸的我们,一阵嘲笑。第一次,我和李飞鸿站在了一边,同是被嘲笑的对象了! “我忘了,你们两个现在不得上朝,难怪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非得拉出来体那么一提。我自认是没有什么脾气的人,但也不代表可以被他这样奚落。李飞鸿的脸色也很不好,只是他说的是事实,也没有法子反驳。 我瞪了他一眼:“也还好,才七八天,比起某人禁足三个月,我们可是幸运多了。” “你!”他指着我,愤怒的就要冲上来揍我。手还没有伸到我这边来,就被一鞭子抽了回去。 我转身看着这鞭子的主人,一身粉蓝劲装,坐在马上,一派侠女风姿,竟然会是姜语嫣? “袁博兴,你又在仗势欺人了?”姜语嫣收起鞭子,指着袁博兴道。 袁博兴一看是姜语嫣,眼前顿时一亮:“我当谁呢?原来是姜大小姐啊!怎么今天没有找到博轩吗?说来也是,我这个弟弟啊躲你的本事可是从小练出来的呢。” 姜语嫣本就骄傲的像只孔雀一般,一听见这讽刺的话顿时火气上涌,鞭子只呼呼的朝向袁博兴。 袁博兴为了躲避鞭子而四处逃窜,周边本来围观看热闹的人背着呼呼的鞭子吓得不轻,大多四下逃窜,看热闹是小,保命是大。 当然,我也不例外,可是刚想闪开的时候,身后一股推力。我连忙转头,李飞鸿嘴角含笑的看着倒向鞭子的我。 小人,刚刚还一个阵营,现在居然暗算我。我正着急着怎样让自己免于被鞭子抽中的命运,身子忽然一紧,眼前的景色有大地迅速转换为房屋,再是天空,最后定格在一身白衣的装束。 惊魂未定,看着错愕的姜语嫣,以及脸色不好的冷公子,我不安的的心稍稍安分了一下,命算是保住了! “袁大人,将军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冷公子的声音真的很冷,眼神冷厉的看着姜语嫣说话,但是对象显然不是姜语嫣。 “实在抱歉,舍妹鲁莽了。”我没想到的是和冷公子一起出现的人竟然会是姜楚风,个中缘由,他们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只是姜楚风脸色不好的带走了姜语嫣,而冷公子冷冷的看着袁博兴。 我看袁博兴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番,于是自认‘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带着身后的家丁跑了! “你想谋杀吗?”都走开了,我才借着冷公子在场,满心愤恨的找李飞鸿秋后算账,背后暗算真是小人! 他表现的一脸无辜,丝毫没有承认的打算。我还想辩解下去了,无奈冷公子制止了我:“好了,争论下去也没结果。天色也不早了,赶紧扫完了回家,我有事要与你说。” “哦、、、”我乖乖的点点头,心里盼着他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不愿意与朝廷发生纠葛的他回和禁军副统领走在一块! 冷公子走后,我不在理睬李飞鸿,一心只扫眼前路,两耳不稳路边声。他也没有再找茬,大家竟这么相安无事的完成了今天的打扫大计。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马府,现今这翰林学士府的招牌已经找下去了,换来的工部侍郎府邸。 马齐站在门口迎我:“少爷,冷少爷吩咐让你先沐浴更衣再去书房见他。” 我哦了一声,就直奔房间了。 ------------ 第三十六章 不收笨徒弟 稀薄的白雾从浴桶中袅袅升起,柔芳简单的试了个水温,便退了出去:“公子,换洗衣物就摆在旁边了。” “我知道了。”打发她出去以后,我用屏风挡着门口处,急忙扒下一副将自己扔进浴桶中,水花应声四溅。 “真舒服、、、”我不由的感叹了一句,扫了一天的大马路,真是说不出来的累。此刻浸在水中,热而不烫的水温,泡得我昏昏欲睡。 “公子!” 我一惊,赶忙将自己埋在水里,搓澡的布,胡乱的搭在身上。见进来的是柔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她以前从来不会半道进来的,此刻竟然闯进来了。 “冷少爷说,您不能泡太久,浴桶里加了活血通经的药,但是泡久了也伤身。”柔芳说完了,也不再看我便带上门出去了。 本来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心里盘算着计时,免得没把酸痛泡走,倒泡来了一身病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正打算起身,屏风外一阵风吹过。我下意识的再次缩回了桶里,春寒未过,这时候显然还是很冷的。 “你果然是个女人啊!”一道邪魅的声调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般快的穿衣速度,转头看向那一身纯白的邪魅男人时,我的脑袋哄得一声炸开了,穿衣服的速度那叫一个迅速。虽然穿的不整齐,但好歹该遮的地方都遮了个严实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逃出来的?”我质问风无痕,明明判处他终生监禁在牢里来着,这丫的一出来,不是祸害人家良家妇女吗? 他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一个转身做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挑起我没有来得及穿上的裹胸布,模样看起来与‘猥琐’二字相当合拍。 我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就不怕我现在喊人来抓你?” “你不会!”不得不说,他此刻的话很笃定也很自信:“你喊人来,岂不是暴露你的身份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再次紧了紧衣裳,身上还没有擦干,此刻裹着衣服,贴身的衣物早就黏在了身上,感觉很不舒服! 他眉毛一挑:“除非整个马府都知道你是女的,那么我只要把这件事告到皇上那里,你们马府怕是要在一次满门抄斩了!” 我恨恨的看着他,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才到这里来的。马府的戒备不是很森严,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没有钱,没办法请什么护院什么打手的。他能轻而易举的闯进来也属平常,只是他目的何在呢?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我一愣,他怎么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违心的话呢?他害怕?现在该害怕的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吧!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刚洗完澡就被一采花贼偷窥到了。 “你少来,怎么逃出来的?”我再次问了他,看来,这守备府衙的大牢该整修了,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我的事情了,不知道下一任是哪位呢? “你以为就那几个废物就能看住我?除了那天那个小偷、、、呵呵!”话还没有说完,他站起来四下看了看,确定这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之后才道:“我就输给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比我还无耻的人,他算是其中之一了。” 我的脸不由的瞅了瞅,原来他还知道自己无耻啊!不过他对冷公子的评价其实、、、其实也还蛮中肯的,至少一部分是实话。 “那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报仇吧?”我好奇的看着他,他似乎并不是为了杀我而来,因为他的眼神里没有杀气,不似当初的聂清!想起聂清来,我便心中盘算着:“我们杀了聂清,怎么说也是除去了你的仇人,你难道不该感激我一下吗?” “你这女人,真不可爱!”他嘟着嘴,一副小孩子模样:“其实嘛,我今天来也就是看看我猜的对不对罢了。” 他将自己来这里的缘由说了一便,最后咬牙切齿的要我帮他从冷公子那里把他的那些毒药拿回来。 “你干嘛不自己去?”我白了他一眼,有过被整的经历,现在的是我打死都不会去惹冷公子的。 我话刚落音门就已经被粗鲁的踢开了,我赶紧将已经濡湿的衣裳再拉紧了一些,和踹门而入的冷公子大眼瞪小眼。 他先是瞟了我一眼,随即一闪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抓住的还愣在那里的风无痕。本来也只有轻功高强的某采花在瞬间萎蔫了,因为他华丽的轻功还没有用武之地,自己就逮着了。 冷公子将他压在桌子上,俊俏的脸顿时变了型:“你胆子不小,跑出来了还敢自投罗网?” 风无痕好似并没有料到冷公子的出现,一脸不甘心:“我哪里知道你住在这里?” 冷公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我:“先去换身衣裳,别生病了,一会去书房等我。” 我见没戏可看了,只好悻悻的离开,本来也因为身上的一副黏哒哒的就很难受、、、 “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在书房内等了好一会在见冷公子推门而入,对于那淫贼的下场,有些小小的好奇。 他愣了愣,狐疑的看着我:“你关心他,没被他占便宜吧?” 我摇摇头,笑话,我裹得那样严实,他要是能看见,他就是透视眼了。 冷公子叹了一口气,似是放心的模样:“我已经让马齐将他关了起来,此人轻功不错,等灭了他的锐气,让他教你一点轻功还是可以的,免得你以后连逃跑都不会。” 他这算是关心我吗?口气怎么这样不屑。关心中带着一丝埋怨,期待中带着一丝失望。 “教我轻功?你自己不行吗?”我问道,看冷公子的武功可要比风无痕那个采花贼要高得多了,他干嘛不自己教我,还要假手于人。 他摇摇头:“一来我有事,没时间;而来,你太笨,我不收笨徒弟。” 你才笨呢?我心里暗骂,他又没有教过我,竟然开口就骂我笨。他肯收安宇和安芸为徒弟,难不成,我还能笨过七八岁的孩子?正是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可以了。 ------------ 第三十七章 吃错药了 我怒道:“谁说我笨了,这次的案子不是我破掉的吗?” 他摇摇头说:“你不觉得要是没有景王爷的帮忙,你能这么快杀了聂清?” 我顿时气焰被灭,他说的也是事实。怎么说景王爷这次是帮了大忙了。 “那我要不要请他吃饭什么的,当做谢礼呢?” 我的话刚完,就遭到他的一记白眼。不得不说,其威慑力还是挺大的。我很少看见他这样严肃的表情,于是也不敢再和他开什么玩笑了,回到主题我问了他找我来书房的原因,他皱了皱眉头。将一封信递到我手边,上面写着‘玉郎亲启’。 我低声询问了一下,见他点头才拆开看了一眼。是金大夫的道来信,内容大致是哥哥最近的身体好转了些许,有转醒的迹象,希望冷公子回去一趟。 我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马季轩终于要醒了吗?那我这个替身该何去何从呢?我一直就知道冷公子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我那个挂名的哥哥,现在看他又喜又愁的模样,还真是难过。 哥哥要是醒了,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可是我怎么会有一些难过呢?怪怪的感觉。 “你要回老家吗?”我试探的问问。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许奇怪,但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不开心吗?季轩醒来了,你就可以恢复女儿身了。” 我开心,当然开心,不用再穿那难受的裹胸布,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呢? 简单的点点头,尽量变现的很是开心,但是心中总有拂不开忧虑:“我和我哥并不是长的一样,即便我哥醒了,我们要怎样才能不知不觉换回来呢?” “你想早了,金大夫只是说有转醒的迹象,并不是说就要醒了,这官你还得继续坐着。不过、、、”他停顿了半晌:“我不在的日子,你离景王爷远一点,自己小心就是了,出门在外总的带个人,还有、、、” “够了!”我打断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唠叨,好像一个管家婆一般:“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可是为什么要离景王爷远一点呢?” “你忘了你们马家的仇了,即便你不打算报仇,也不代表作为一个马家人,你能若无其事的和仇人相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仇恨。十三年,竟然也有时间冲不淡的事情,或许是时间还不够长,也许等到我的头发都花白了,这仇恨就烟消云散了。只是我已经不是马季晴了,这些仇恨是不会禁锢我的。 冷公子没过几天就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带上了安宇离开了,管家马齐一如既往的敬业,每日里应着冷公子的命令,送我去集市口扫马路。 家里空荡荡的感觉还真差劲,我觉得心里口落落的,自己真是越发的莫名其妙了。 “扫个路你也能发呆,真是佩服啊?”李飞鸿冷脸嘲讽,我听见了,但不想理,径自扫自己的道,瞄都没有瞄他。 这让他自尊心很是打击,于是很是再接再厉的与我斗嘴。要是平时,我或许赏脸陪他过两招这嘴上功夫,这会子,没什么心情。 眼神迷离的瞧着远方,一辆马车直直的往这边冲来。而一旁的李飞鸿显然没有注意,还在挑衅我。 我觉得自己比他高尚,不禁不会背后暗算人,还会人前提醒一句,这不,我很淡定的问了他一句:“你想死吗?” 他顿时气急:“你才想死呢、、、” “不想死就闪开,不然被马踩死我就不负责了。”我的提醒他终于采纳了。或许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那尖尖的嘶鸣声,终于让他意识到人已经在马蹄前了。 马车穿过我们两之间,在车夫死死拽住缰绳的努力下,终于停在了远处,而通常电视里应该出现的一口气制止疯马的英雄却始终没有出现。 果然电视就是虚构呢?不是所有小姐的马车都有英雄相救的,譬如现在,这小姐的马车就只能由车夫自己救。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想让我撞死吗?用心险恶。”李飞鸿扣了一顶大帽子给我。 而这顶帽子实在不适合我,我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传闻中的朝阳四少之一,他也真够窝囊的了。“我早就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的。赶紧扫吧!最后一天了,要是扫的皇上不满意,加时间怎么办?” 他一听要加时间,立马不与我争辩了,毕竟于他而言面子什么的最大了。 “季轩哥、、、” 这甜甜的声音哪位啊? 我和李飞鸿都不由的转头探寻可这一张脸却顿时让我们收起了所有的好奇,我从来不知道易璇影可以说话这样细声细气的,真称得上软玉温香。 相比于我的惊讶,李飞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惊讶之余在背后推了推我,小声道:“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摇摇头,因为我也不清楚。 但很不幸,李飞鸿的话溜到了芳仪公主的耳朵里了,公主本身的火爆脾气一个没藏住暴发出来了:“李飞鸿,你再说一遍。” 那是赤果果的威胁,此刻在宫外,李飞鸿没了皇后娘娘的庇佑,只好在她面前认栽了。但易璇影的性子哪可能这样轻易放过她,直接让手下的那名车夫收集来一堆废物,沿着李飞鸿扫的那半边一路扔到头,很是均匀。 我觉得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这句话说得真是精辟。虽然我也是女人,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它还真是名言呢。李飞鸿一张苦瓜脸,反而是易璇影笑脸灿烂无比。 她迅速换上刚刚才出现是的淑女模样,亲昵的叫了我一声季轩哥,这让李飞鸿更加的无措了。不过再无措也于事无补,看着刚刚扫干净的街道,他就无暇去管别的了,继续埋头扫地去了。 易璇影的出现本来就让我意外,可随后她说的话更让我意外。 自从那日从袁博兴的口中得知景王爷要离开朝阳一段时间,但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曾说过。此刻芳仪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嘴里念念叨叨的是皇上不许她跟着景王爷出去。 四月本是清明时节,细雨绵绵在所难免。可是这雨要是绵绵刚过头了,可不就成灾了吗?南方的庆安一带就因为连着一个月的下雨,终致涝灾了。 一封封上报的折子送了过来,皇帝采纳了太子殿下的意见,立即派出了工部尚书方本山去了庆安。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涝灾没有缓解反而加重。皇帝一气之下本来身染小病,现在变成大病了,景王殿下为君分忧,自请去庆安一带赈灾。 皇上这一高兴就赏了整个工部一起随行,本来嘛,工部的人就是负责拆迁和建设的,现在用于去赈灾,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我不由的愁了了起来,还记得冷公子临走前交代,让我离易璇晖远点,这下子估计一时半会子远不了。 ------------ 第三十八章 出发赈灾 赈灾之事刻不容缓,我这边的扫马路行动一结束便要收拾收拾随工部去赈灾了。我身体疲累,心中便更加恼恨这万恶的社会,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大家千金要么是公主妃子什么的,有的是人伺候,而我就这样惨呢?虽说没有人折磨我吧!但是这劳碌命是怎么回事呢? 洗澡,吃饭,睡觉、、、 我半迷离着眼眸干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倒头就睡,美梦香甜。 第二日天刚亮,柔芳就将我拉了起来,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伺候我穿衣梳洗。我正疑惑,她才开口道:“王爷已经等着了。” 我的妈呀,他要不要那么早啊!这会子外面的天连鱼肚白都没有泛出来,整一个星空灿烂呢。被柔芳整弄了半天,确定我已经是以为翩翩公子了,她才放心的将我拉出去道:“风公子,一路上就有劳你了。” “哪里的话,姑娘得多担待一些才是。” 风无痕?我一惊,眼前这个小厮打扮的不是他又是谁呢?我好奇的盯了他一会:“你没死啊?” 不是我咒他,我以为冷公子就算不杀他也会整整他吧。现在看他一身轻松,毫无伤痕的模样,难不成冷公子被他迷惑了? 他瘪了瘪嘴:“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可惜了,本大爷福大命大。”说着便往脸上贴了什么东西,脸立刻变得平凡了。 柔芳在一旁急着,毕竟时间不等人,她直接将风无痕推了出去,简单的跟我说了一下冷公子的交代。 推荐我做工部侍郎的是易璇晖,要求整个工部出动的也是这有名的景王爷。我本以为是皇帝让工部全体出动的呢?搞了半天是易璇晖的意思。按冷公子的想法,就是这王爷肯定有目的的,所以他硬是逼迫了风无痕保护我。 当然这最后一句是风无痕说的,道出了他一肚子的辛酸血泪史。 柔芳皱了皱眉,将云袖带到我面前:“公子,这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云袖你带上,好有个照应。” 我点头应下便上了马车,云袖随即上车,而风无痕,他那一身打扮,加上最后的易容,无疑就是赶车的车夫了。 云袖一向不善言辞,此刻闷在车里,倒让我这个平时叽叽喳喳的人没话说了。好容易挨到城门口,易璇晖的押粮军队已经出发了,只留下了景王府的一些侍卫专门负责王爷的安全。 “下官来迟了,请王爷恕罪。”我急忙跳下马车,云袖也就跟着我跳下来行礼。 易璇晖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处罚我的意思,见我东张西望,也就淡淡的额留了一句:“你来的晚了一些,其他人已经出发了,我们得赶紧追上去才是、、、” “是。”我急忙答道,转身准备登上马车。 “慢着!” “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我急忙转身,心里那个紧张啊。 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风无痕,在瞟了一眼云袖,随即道:“骑马会快一些,你带的人会骑马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云袖,我看了一眼表示询问,云袖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想想也是,她一个丫鬟,虽说年纪大了些,但肯定是不会有机会骑马的! 景王爷又开始皱眉头了,随即对身后的林泉道:“你派一队人负责他们的安全,本王先行一步其他人随后跟上,加快速度,灾民可都等着我们呢。” 叹了一口气,觉得他这个办法还不错,至少我可以稍稍慢一点去了。虽然昨夜睡了一觉,但是身上的酸累没有减轻多少,此刻马车速度慢的话还可以睡上一觉。 “马大人,我们走吧。” 易璇晖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他一提,轻轻松松上了他的马。马奔跑当真比马车奔跑的速度要快,这不,我还没有来得及交代什么遗言,身后的人已经成了点点。 “王爷,这样不妥吧!下官还是乘坐马车吧。”我挣扎了两下,险些掉下马去。要不是他的手拉的快,我估计就要死在这飞速交换的马蹄子之下了。 “哼、、、”他的气息在我的头顶呼出,暖暖的:“从小就不会骑马,不要乱动了。” 额、、、我无话可说了。我确实不会骑马,至于这个从小嘛,我也是在无从考证了。 不管我怎么说,他也没有打算放我回去坐马车,且马车也没有影子了。我不由的贤妃娘娘的警告,这件事不传出去还好,要是传出去了,我估计就可以直接见阎王了。 马不停蹄的从早上跑到下午,倒不是身子如何的吃不消,只是这肚子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为避免尴尬我打算捂着肚子先忍忍来着,无奈,我越是捂着它,它就叫的越欢腾。在这欢腾的肠鸣音中,高贵的景王爷也跟着饿了。 “小二、、、”景王爷很是熟门熟路的去点菜了,而我则是在马上捉摸着如何下来。好不容易如愿的从马上滑落下来,走近景王爷定的包间,却看见他一脸的诡笑。 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一身黑色的长袍,一双无人看透的黑眸。没想到此刻的他笑起来竟这样好看,请允许我小小的花痴一下。 “真难得,你还下的来。我记得你以前都是直接摔下来的!”出了门,他已经很少用本王称呼自己了。现在在这小镇上吃饭,为了低调,他直接改用我字了。 直接摔下来,我不由的鄙视了一下马季轩,他到底是有多弱啊?难怪现在身子也不好,至今躺在床上醒不来。 他还想说什么的,但我却不想再被他这么揭老底了,而且还是那种完全不属于我的老底:“王、、、公子,我已经不记得那些事情了,周小姐那一砖头,咋的委实不轻呢。” 他愣了愣,随即笑笑:“是我疏忽了,吃饭吧!吃完了还得赶路。” 还得赶路啊!我的腰板啊!酸的厉害了、、、 ------------ 第三十九章 这是命令 我不会骑马,只好跟着易璇晖紧赶慢赶的去庆安。好在他下午的速度放慢了些许,一入夜就准备投家客栈休息了。 “对不起客官,小店客满了。”掌柜笑脸盈盈的翻着进出记录以及账单,最后很是无奈的对我们说抱歉了。 易璇晖有点微微皱眉,我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办法,我拉着他正准备离开,抬脚跨出门口的那一刻,掌柜的喊住了我们两个:“客官留步!” 我一转身,险些和身边准备插缝离开的人撞个满怀。 “刚才有一位客人退房里,现在空出一间房,您二位能否挤挤。” 我二话不说就打算往外走了,笑话,这家不行还有下家啊!我干嘛委屈自己和一个男人挤房间呢、、、 景王爷一把拉住我的腰带,随即对掌柜的道:“这间房,我要了,这是定金。” 掌柜的看着这雪花花的银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疑惑的看了易璇晖一眼:“干嘛非得这一家啊!我就不信这镇上没有其他家客栈了?” 易璇晖则是很无语的摇摇头示意我看向门外,我疑惑,这人来人往的大街有什么好看的。若说新奇之处,也只是家家户户都挂着不同的的花枝,以及各色灯笼。 见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才解释了一下。如今已经三、四月,真是春花浪漫,争奇斗艳的时候。凌国有一个国俗叫春花节,此节日转为女子而设,男子要是想凑个热闹的话非得跟随一为待字闺中的女子前去,哪怕她是自己的姐姐或妹妹。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习俗,但是即便失忆也不可能忘掉国家的国俗,于是在他解释完后,我表现的恍然大悟:“我差点都忘了,这些天实在太忙了呵呵、、、” 他这一次倒是是分配合的点点头,只是下一秒我便疑惑了:“春花节和你非要住这家客栈有什么关系吗?” 他叹了口气,一副如此不可教的样子看向我:“这里是百花镇,全凌国花种最多,春花节时最热闹的地方。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会云集各地的游客,甚至有其他国家的人前来观赏以及参加春花节。” 我了然的点点头,也就是说这镇上所有的客栈都很繁忙,基本上都处于满客状态。要是我们不住这一间房的话,我们就等着露宿街头吧。 “可是就一间房,怎么睡啊?”我瘪嘴。 他嘴角一勾:“两个大男人别扭什么?” 呵呵、、、呵呵,我回以几声干笑。是啊!两个大男人在意什么?要真是两个大男人就好了,我低着头跟他去了房间,心里一阵欣喜,一床一榻,真不愧是天字号房间。 “王爷?你在想什么?”欣喜之余,余光瞅了一眼沉默冷面的易璇晖。 他似乎不为所动,喊了几声后他才幽幽开口:“出门在外不用叫我王爷了,还是像吃饭的时候那样唤我一声公子吧!” 我点点头。 “你参加过春花节吗?” “没有!”我没有过多的思索,记忆里没有,或许有,但那并不是我。 他哦了一声,随即疑惑:“你不是有未婚妻又有妹妹吗?怎么会去不了呢?” 这个我就不好回答了,想了半晌道:“她们都不搭理我!” “什么?” “没什么?王爷、、、公子想去春花节?” 这会子他倒是很诚实的点点头了,我叹了一口气:“要是带上云袖,你或许还有机会的,可惜你带上的是我,没希望了。”说完顺带的感伤了一把,身为女子的我此刻竟也不能去了。 易璇晖难得有露出一抹笑意,但是转瞬即逝。看着我的目光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有阴谋,这是我想通之后的第一印象。事实证明,还真的有阴谋呢、、、 “还是可以去的,我记得你扮起女人来还是挺想女人的。” 我的神啊!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扮女人?亏他想得出来,上一次那是被逼无奈,这一回仅仅为了一个小小的春花节?太不划算了吧。 我直接摇头拒绝,也不管他是不是王爷了。 他脸色一沉,话语间竟像一个小孩子:“本王没有参加过,想去见识见识。” 什么破理由,他不是一样有妹妹吗?早些年干嘛不去见识,如今出来可是为了赈灾啊!赈灾他懂不懂啊!怎么好像变成了游山玩水了呢? “这样吧!咱去妓院找个女子充当一下不就可以了?”我好心的给他提了个建议,深受冷公子开妓院这件事的影响,我有时候也觉得妓院的女子并非都是不三不四的,就譬如乐舞吧!就算的上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了。 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又去妓院了?” ‘又’字直击我的心脏,记得被他抓包过,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去醉生梦死那是为了学习,而非纯粹享乐,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乐趣可享的。 “本王不去那种地方,就这么定了,本王去给你置办一身女装。” “别啊!”我做最后的挣扎。 他一脸正色道:“这是命令!” 对啊!这是命令、、、我就败在这句命令之下了、、、 入夜,花灯填盏 ,小小百花镇瞬间变成了灯火通明的旅游胜地,而我换上了易璇晖飞速买回来的女装默默的走在他的身侧。不得不佩服易璇晖,首先这衣服的质量不错,想必价格一定不便宜,其次这尺寸还正合适,话说他是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啊? “你在想什么?走路都不看路的。” 我被他大力向后拉去,后脑勺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几个手里抓着糖葫芦的小女孩子欢脱的奔了过去,而我傻愣在当场。 不得不说,这百花镇的春花节实为一绝。整条街上人来人往就像赶集一般,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彩灯恰好成了照明工具,各色彩绸随风飘扬,随处都能嗅到不同的花香味。 “对不起!”我下意识的道了个歉,然后迅速离开他的怀抱。 “好看吗?”他问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这里的布置以及春花节的各色花朵,我想来参加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说罢了。这样的盛会,又是专为女子所设,怎么能不出来见识见识呢。 他这样说难道是看出来我的心思了?心里隐隐的担心、、、 “我觉得这里的春花节才真的有春花节的味道,古朴,纯真,与世无争、、、”他感叹了几句,随即皱眉看向我:“要有点女孩子的样子、、、扮就要扮得像一点。” 一句话拉的挺长的,好在我的心脏功能还不错! 我们两个算是这春花节里的奇葩了,估计走遍天下也找不出来有哪两个男人为了见识春花节而扮作女人的,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毕竟其中之一还是王爷。 ------------ 第四十章 客栈内的刺客 景王爷见我比较拘束忸怩,直接一句话,这是命令,让我表现得不要这般明显。 我哪里想这样呢?这不是怕身份被戳穿吗?要不他自己扮女人好了,反正他这张俊脸一点也不输给女人,可能还会显得更加的俊俏。 在百花镇的这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从头到尾的逛上一遍,腿又开始有点发酸了。可易璇晖显然没有要回去的意图,反而递给我一条粉色丝带道:“扔上去许个愿吧!这是女子参加春花节的主要目的。” 我脸色一黑,他玩真的啊?别人不知道我是变装的,他难道还不清楚吗?明明就是他逼着我穿女装陪他过来的,此刻他竟然还要我许愿? 我顶了顶他的胳膊,小声地道:“你玩真的啊?我假扮女人过来的,春花节看看就好,许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好吧!我知道:这是命令! 总觉得他最近越发的无理取闹了呢?从前见他只觉得他冷漠孤傲,不易接近,甚是有些狠戾,但现在看他总觉得他除了深不可测之外还很幼稚很霸道很是无理取闹。 我本打算展开那粉红色的绸布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愿望的,可惜被他先一步只察觉,逼着我连看都没看就抛上了树,离奇的是竟然一次就抛成功了。 易璇晖很是佩服的看着我:“看不出来,你这么准啊?” “好说、、、好说、、、”我打了个马哈哈:“公子许了什么愿望啊?” 我有心窥探了一下,有些字他写的太草,我没认出来。大约是什么天下什么的,我想应该就是天下太平之类的吧!王爷皇帝什么的不是最关心这个嘛。 他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有打算告诉我的。我想了想就换个说法:“你在给我的那个布料上写了什么愿望啊?” 其实我觉得他挺贪心的,一个人许一个愿望还不够,还贪图了我的一个愿望。 愣愣的看着我,仿佛刚刚那事不是他做的一样:“那是你的愿望,不是我的。” 头大:“那到底我许了什么愿望啊?” “你许什么愿望怎么来问我呢?”再一次说的理所当然。 要真的是我许的愿望的话,我又何必如此苦恼呢?要是他给我写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算了,也只是愿望罢了,一般那种迷信是不会实现的,仅限于迷信罢了。 我和他并肩都在回程的路上,该逛得都逛了,该玩的也都玩了。我才发现身为皇子的悲哀,就连冰糖葫芦都不曾品尝过。 将冰糖葫芦递到他面前,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是,心中一阵好笑。但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冰糖葫芦要比二十一世纪的正宗多了,冰糖甜而不腻额,山楂酸酸甜甜的,入口极爽。 “你何时学会这些玩意的?记得以前、、、”他不在说下去,因为谈到以前,我的脸色就暗下去了,因为我一无所知,且以前说的都不是我,不由的让我觉得我只是替代品。 “住在偏远的镇上,比不得朝阳。娘亲忙着养家糊口也很少管我们,和邻居小孩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什么都会了。”我说的是自己的经历,但现在看来,竟然和马季轩的过往如此相似。 易璇晖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走着。而我也只是沉默的啃着冰糖葫芦,走在他的身侧。 “小心!” 我正推门打算进房间,易璇晖的胳膊一瞬间搂上了我的腰,迅速将我带到了他的怀里。我惊讶的看着差一点就划过我脖子的剑,好险啊、、、 我没走错房间吧?怎么进自己的房间还要被人砍吗? 冰冷的剑折射的月光倒映出黑衣人那仅仅露在外面的眼睛,不止一个,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着这么多的人了。 易璇晖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迅速挡开那即将砍向我的另一把剑,搂在我腰间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谁派你们来的?”声音低沉有力,仿佛置人于冰窖。随即放开我的腰,讲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塞给我,压低声音道:“一会去窗户口拉开火硝。” 我紧张之余只好木讷的点头。 他以软剑单挑十来个黑衣人,总有插不上手的黑衣人将注意力转到了我的身上。我赶忙跑到窗户旁,拉下竹筒上的线。谁知道那黑衣人的剑比我的手更快,直接一剑将我刚刚拉开的竹筒劈成了两半。 我一惊,随即将剩在手心里的半个竹筒扔了出去,竹筒在半空中炸开,一抹红色的火焰直冲云霄而去。 黑衣人见状似乎很是愤怒,提起见就刺向了我。我缩起身子往墙角躲去,黑衣人突然不动了,一把剑从背后直直的穿过身体,血在剑尖滴落,鲜红的触目惊心。他不可思议的转身,那把剑是易璇晖从他同伴手上打落了,直接踢向了她,直到倒地的那一刻,他眼里都有一抹难以置信。 易璇晖一个飞身靠近墙角,将我护在墙角和他之间。本来焦躁的心,好似被他这一档给安抚下来了。莫名的安心,直觉要我相信他,相信他可以救我。 “王爷,你的手、、、” 左手的血正往下滴,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十多个黑衣人此刻仅剩下三四个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了。”他信誓旦旦的说着,于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保证。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攻向那些黑衣人,而是选择防守。攻过来的黑衣人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这样的僵持局面没有过多久,随着黑衣人的增多,他们便大胆的攻过来。而易璇晖似乎没有我这样焦躁,时间拖得越长,他似乎越发的从容。 我还在为他捏一把冷汗,可是他却毫不领情。直到林泉带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从容了,原来我放出去的信号会传给林泉。 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弥漫开来,周围的房间纷纷亮起了灯火。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查问过,不为别的,只因为林泉已经在来之前控制了所有的住客,所以才会耽误。 最后一个黑衣人被林泉的剑控制住的时候,易璇晖急忙喊停了:“留他一命!” 可是人家似乎不领情,没等他的话说完便自己往剑上一撞,自尽了。 现场留给了林泉清理,我则负责扶着易璇晖去了那车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剑上,撒上药,包扎! “公子,你、、、没事吧?”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云袖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面前,见到我的一身女装,甚是惊讶的待在了原地。 被我瞪了一眼,风无痕很是识趣的拉着云袖离开了。 “王爷,我先回去换衣服了,这样子见人还是不妥的!” 得到他的默许,我急忙奔向后面的马车,云袖也跟着进了马车,时候我换下这一身繁琐的女装。 “公子,你怎么、、、”云袖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简单的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下,当然只是轮廓罢了。云袖本就是个安静的人,若不是牵扯到我的身份,她估计也不会这样紧张。“我没事,只是王爷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没事就好。”云袖似是对自己说又似是对我说。 ------------ 第四十一章 太阴险了 我点点头,一身男装模样下了马车,一旁的风无痕立马靠了过来:“你竟然敢在人前穿女装?他莫不是知道你是女儿身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若是知道的话,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他想想之后点点头,随即安分的扮成一个小厮的样子跟着。客栈里的事情已经被林泉的手下稳住了,所有的客人虽然都听见了声音,但被士兵堵在了房内,所以也是什么情况都没有了解到! “林将军,王爷没事了吧?” 客房门口,林泉带人堵在那里,显然就算是我也不能进去。去马车找易璇晖的时候已经没人影,我想他大约就是回来查凶手了。 “王爷受的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马大人留步,王爷吩咐谁都不见。” 林泉板着一张脸,复述着易璇晖的话。 我叹了一口气带着云袖回到了马车上:“风无痕,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啊?” 马车上,我们三个相顾无言,我只好打破沉默先问出了口! 风无痕看了云袖一眼,故作轻松的讲着这一路上的情况。相比较我和易璇晖,他们走的实在是辛苦多了。 林泉带着他们尽找弯路走,好像是在跟踪什么人。今天一早林泉到达这百花镇,跟踪的那一批人似乎也停了下来。守株待兔是林泉这一路上干的最多的事情,直到看到生气的火云硝,他才带人冲进了客栈的。 看来易璇晖之所以非去春花节不可,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不充分暴露自己的行踪,又怎么能够将杀手一网打尽呢?想了想,不由的嘲讽了自己一句,原来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之列呢。 相当沉默的一个夜晚,空气中总免不了飘散着一些血腥味,让我在睡梦中中都不得安生,那样血腥的场面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翌日清晨,易璇晖像是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我眼前,大部队随即快马加鞭的赶路,没有人再说起刺客事件。 只是一天一夜便到了庆安府衙,庆安县丞几乎是列队欢迎我们的到来的,这阵仗做的委实华丽了一点,眼见着景王爷的脸色黑了下来,我想这县丞当不久了。 果不其然,易璇晖到庆安的第二日便下令将这不知名的县丞革职查办了。 工部尚书方本山已经带领工部其他人去了庆安四周的农村,受灾的地区大多是掩着安怀河分布的地区,所以方大人打算在安怀河上建堤坝防水。 我作为工部侍郎,责无旁贷的加入了这讨论组,其结果便是采用了我的引水方案,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在山坡的帐篷里讨论了一天,我觉得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公子!”云袖见我回来,直接把我往另一个方向拉。 我疑惑,整个工部的人都是住在北苑的,怎么现在她却要将我拉向东苑呢? “公子,王爷给你安排了另外的住处。”云袖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着。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我不想住东苑,一来是不想天天见到他,而来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搞特殊。 “云袖,我要去住北苑。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要跟来好了,就姓风的跟着就好了。” 说着我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他的踪影才问道:“他人呢?” “在东苑,因为他说他不喜欢有汗臭味的男人。” 这采花贼还真是奇葩,先是不喜欢没有脂粉味的女人,现在又不喜欢有汗臭味的男人,该说他有个性呢还是有怪癖呢? “也罢,那我自己一个人去了,你去告诉他,回头我会和冷公子说说的。” 转身不再理睬云袖的制止,来到了北苑。比之东苑,府衙的北苑要简陋许多,但是好在我官居侍郎,有自己独立的一个房间。刚梳洗完毕躺在床上,门外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挠门声。 “大人,你开开门啊!”是风无痕的声音。 我虽然料到他会来找我,但没有想到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重新穿好外衣,开门放他进来:“做什么?” “你也太阴险了,竟然那冷玉郎来威胁我,你、、、” “我怎么?”看他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我打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此刻的他撕下里面具,一副妖孽的模样,美丽的脸都气绿了。 “别忘了你自己是谁,继续待在东苑,难保你的易容不被景王爷认出来,到时候可别连累我!”我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就是你可以滚了。 风无痕瞪了我一眼:“算你狠,我今晚睡这里!” 我看了一下还算大的房间,从床上扔了两条被子给他:“你自便。” “你倒是胆大啊。”他乖乖的在墙角处打了个地铺,我人才刚刚躺倒,他戏谑的声音即可响起。 我起先是不放心的,毕竟他是采花贼呢?可是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他要是敢动我的我,估计冷公子就不会把他放在我身边了。 我的放心大胆反而让风无痕起了疑心,好像我是采花贼一样,于是悻悻的抱着被子和工部的执事郎们睡到了一个房间去了。 翌日清晨,云袖得了柔芳的真传,一大早就敲锣打鼓的把我吵醒,在我迷蒙之间将我穿戴整齐的送了出去。 简单来说就是治水的工程刻不容缓,于是方大人很是急切的启动了这个挖渠引水的工程。周胜和戴俊以及工部原本的一个执事郎领着一个新招的施工队伍浩浩荡荡的上了前线。 沈兆林和我待在后援部队,负责一切木料的运输,而年事已高的方大人却不听劝解的上了前线亲自指挥。 “启禀马大人,新一批的木料已经从安怀山上伐下来了,只是山洪暴发的时候运送渠道被堵死了,一根一根运下来的话有很费时间,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沈兆林负责去接送新的木料,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这样一幅焦急的模样! 由不得他不急,因为今早开始工程之前易璇晖很意外的没有去负责赈灾,而是来了北苑宣布今天他亲自施督工的! “容我想想!”我皱眉答道:“你先去探查情况,可以多带几个人!” 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 第四十二章 再不会利用你了 我在这样阴沉沉的天气里独自站在山丘上刚刚搭建好的小棚子里,研究着方本山交给我的图纸,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看明白到底该怎么修渠引水。 外面一片寂静,能被我派去的人都派去了。 “你一个人?” 我意外于此刻的声音,抬起头,竟是一身黑色长袍的景王爷。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脸色,行礼道:“下官给王爷请安!” “免礼。”易璇晖的语气很淡,一如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他吧!这些天估计中邪了。“你最近冷淡了许多。”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却是是在说我的时候,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恰好此时沈兆林又急匆匆的进来汇报山路阻塞的情况,这沉默紧张的气氛算是缓解了。 “庆安涝灾,作为前来赈灾的工部官员,微臣一心忙于修渠,无所谓冷淡不冷淡的。” 自以为说话还算得体,但是显见他脸上的不悦,急于脱离这样的情况,我转开话题道:“沈大人,带我去看看山路阻塞的情况吧!” “是,大人!”沈兆林对易璇晖行礼之后就打算引我过去。 易璇晖却先我一步跨了出去道:“本王一同前去。” 尽管我和沈兆林一再劝说,山路崎岖难行以及山体随时会因为雨水而坍塌什么的,但是他的觉得未曾改变,这让我心中有气,但最后也得压下去,他从来不听劝的吗? 沈兆林在前面走的小心翼翼的,为了尊卑礼数,我本来应该走在景王爷身后,但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和沈兆林一直觉得让他殿后,我们两个在前面探路。 先时还走得好好的,可没一会,景王爷去快步跟上了我,一手拉着我的袖口一手用于平衡自己的身体。 “王爷!”我瞪了他一眼,此刻周边没有其他人,想着自己即便瞪了他,他想找茬也没有证人。 他嘴角勾笑、、、 我一愣,脚下一个踩空,竟然从陡峭的山石上摔了下去,眼见着自己就要和倒塌的树木亲密接触时腰间一紧,身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随即稳稳的落在一旁的山石上!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我紧张之余,脱出他的环绕。因为沈兆林已经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眼光,也不该他,估计是被我杀猪般的叫喊声吓到了吧。 急急忙忙的折回来也就问了一句:“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我点点头,看了一路上的山路皆因崩塌的山石阻塞而无法修通了。 “想到办法了吗?”景王爷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不知怎的,现在他看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有那么一丝轻蔑,不服输的性子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引发很多事情,譬如现在就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一路走来,山路被堵着,一个人走尚且艰难,但是绕过山道,后面的安怀河倒是因为水位升高而畅通无阻。 我心下一喜,急忙对易璇晖道:“王爷,下官想到办法了。” “说来听听。” 我得意的笑笑:“山石坍塌,山路被堵,想要打通之后在运木材在短期内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安怀河却因连月的降雨而水位升高,这样的话整条水道都是畅通的。” “你的意思是?”易璇晖先是疑惑,随即了然于心的笑笑:“这个法子不错。” 我赶忙招来沈兆林,把自己的方案告诉了他。他也是一喜,急忙去通知伐木工人将伐好的木头通通扔进安怀河内。 待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竟然只剩下我和一身黑色锦袍的易璇晖。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们手上的伞也渐渐不敌这雨水的冲刷。 沉默在我们之间淡开,其实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能和他谈些什么。本来气他利用自己,但后来想想,他是王爷,像我们这样的人,他想利用谁还不就利用谁了,根本不需要什么解释的。 “王爷,请移驾回城吧!雨越下越大了。”我依旧依礼行事。 但是他却迟迟不肯转身,这让我也不好动步子。两人竟在这样大的雨里面立着,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易璇晖淡淡的开口:“你在怪我吗?” 我一怔,确定他说的是‘我’字,心里难免有些触动,但是我有权利怪他吗? 为了澄清亦或是为了掩饰心中真正的想法吧!我赶紧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还在为本王利用你之事而生气,其实本王可以解释。” “王爷不需要和下官解释。”我低下头,看着他的黑色靴子,也是因为我胆小,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的语气稍显急切,顿了一会道:“我不想你卷进这样的黑暗中,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我不想你沾染到这宫廷的黑暗。我承认带你出来是有目的的,但是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引出那些杀手。我以后再也不会利用你了、、、” “王爷严重了!”我被他的话堵得慌,觉得口被塞住了一样,闷闷的。“有些事下官不该知道的,所以,王爷以后、、、” “你想知道吗?”易璇晖的话打断了我原本在心里打好的草稿。 我想知道,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点点头。 抬头时见他一脸苦笑,总觉得心里藏着万般苦楚。那是经历过多少无奈才会积聚而成的笑容,我不由的觉得心疼。 他说那些杀手的身上搜到了江湖令,不过一看就是伪造的,江湖令这种东西早在十三年前当今圣上灭了武林盟开始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这显然的陷害让他再次认真的查了一下,幕后的主使竟然会是皇后,那个表面上和善到极致的女人。 皇后好不好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易璇晖这样说必定是查到了什么。我该不该相信他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向我保证,这场皇室斗争我不需要选边站,他不会为难我。 自古以来大臣们都会在皇帝年老的时候选择投靠可能即位的皇子,以求保住家族的富贵荣华。现今的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尽管太子已经立了,可皇上对景王爷的倚重程度不得不让一些大臣抱有侥幸。 而皇后为了扼杀掉这侥幸的萌芽,最好的法子就是杀了景王爷。 “你在想什么?”他撑着伞靠近我,空下来的那只手竟突然拉住我的衣袖道:“回去了,一会山石在崩塌的话,我们可就回不去了。” ------------ 第四十三章 滑落山崖 我一愣,木讷的嗯了一声,被他这样拉着竟然没有厌恶的感觉,尽管袖口处已经被大雨打了个透湿了。 “小心!”我低头走路,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地方会出来一只冷箭。在我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罩住了我,身子一个没稳住便倒了下来。 古代的纸伞就是质量差,这一压一滚就已经不成样子了。 易璇晖半蹲在地上,眼神犀利的看着四周。我勉强撑着身子做起来,满身的泥水,身上已经从外湿到了里面。 雨越下越大,在易璇晖的密切注视下,西边再次射来一支箭。易璇晖急忙将我拉到一旁,险险的躲开了那支箭。 “小心点,别离我太远。”易璇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还想说找人来呢?这光天化日、、、好吧是大雨天,可是大白天行刺未免有些猖狂的很。 箭不再一支一支的发来了,易璇晖的手捞过我的药,一个飞身往箭的来源处飞去,越是靠近,箭越来越多。 靠在一棵歪脖子的树后面,易璇晖将我放下,看了一眼停下来的箭,再看看我:“知道怎么回去吧!一会我引开他们,一会去找林泉。” 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是我留下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不会武功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便见他一个飞身冲了出去,刚刚停下的箭夹杂着雨水袭向易璇晖。我则是从另一侧出去,想着快点回去搬救兵的。可是山路太过崎岖,我每跨几步总需要一些时间稳住身子。 久而久之在没有走出多远的时候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挡住了道路,只好移步慢慢的往后退去。 易璇晖的身上总是带着他那一把软剑,在将围攻自己的的黑衣人斩杀只好飞身来到我的身后。 “王爷,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他将我拉到身后,执剑与黑衣人对视。 剑与剑的碰撞,在倾盆大雨里竟然还能够擦出短暂的火花,黑衣人一一倒在易璇晖的剑下,当然易璇晖的黑色锦袍也被戳了几个窟窿,血即刻便被倾盆的雨水冲刷干净。 我的心突然很是不安。虽然想聚精会神看着这场武斗,可惜耳旁传来的呼呼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箭、、、 一转头便见一支冷箭直直的朝向易璇晖的后背射来,而他正因为几个黑衣人的联合攻击而无暇分身。 我觉得脑子里肯定有哪根经搭错了地方,竟然想也没有想的就冲了过去。我想要推开他的,但是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箭已经插在了我的肩膀上了。 我呆愣的看了一眼,初时还没觉得疼痛,但是没一会紧张过后,看着流了这么多血的自己,疼痛的感觉立马向我袭来。 “疼、、、”真他妈太疼了,当初得了肠癌化疗的时候也不见自己喊出来一声,这时候到真真喊出来了。 不是说喊疼了,身体的疼痛就会少一点吗?怎么疼痛不减反增呢? “晴儿!” 这是我最后听见的声音,眼皮合上之前,我意识到易璇晖因为抱住了即将倒下的我,而被偷袭的黑衣人一脚踹下了这崩塌的山崖。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疼痛不减反增了,因为随着一圈一圈的滚动,我肩膀上折断的箭一点一点往深处插进,要是这样还不疼,我就成神了! && 箭,好多箭,一波一波的射向院子。我的眼里除了火便是这带火的箭,被它射中的东西立马起火了! 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年,一身白衣,飘逸的黑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一样将我护在身后的动作。 “你们快离开这里,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们也在这里的话,马府也会遭殃的!”少年一个劲的将我推的远远的。我这才发现右手被另一个男孩子握住了,他听从了白衣少年的话,一个劲的将我拉走! “晴儿,别闹了、、、”那男孩严肃的斥责着我。我不是不想走,只是脚动不了了! “醒醒,怎么发烧了?” 耳边的声音让我觉得熟悉,身体被晃动的厉害。身上一点劲的都没有,还有一种热得不行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水、、、” “张嘴、、、”嘴唇边递来的粗糙的不知名物体,但是水到嘴边时,不得不说真是得救了。 “王爷?”我一开口,嗓子似乎有点哑了,疼的厉害。正准备起身,右侧的肩膀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我不由的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真心疼啊、、、 “别乱动了你好像发烧了。”他急切的压下我,眉头皱在了一起。“你醒了也好,自己去河边洗洗伤口,一会我给你上药吧。”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躺倒的地方,一弧形的的山壁形成的天然棚子,正好遮住这渐渐小去的雨水。山洞里面深不见底,我和易璇晖这是待着离洞口不远处,既能遮风挡雨又有足够的光线。加上面前的一对火,还算得上暖和。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只是和着泥沙,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他说着便打算将我抱起来,我急忙阻止道:“下官可以自己来。” 看到他应声的停下了脚步,我才算放下心去洗洗伤口。走了一小段路,确定自己所在的溪水边是易璇晖看不见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扯开肩头的衣服,锥心之痛一点点的向我袭来。 咧了咧嘴,捞起冰凉的溪水,鉴于眼睛对于肩头的可视度,肩膀上的伤口不管怎么洗都没能完全洗干净。反而冷水浸润伤口,有些麻痹自己痛觉。 肩头的衣裳已经被撕开了,好在亵衣没有完全曝露,否则一眼便可看见肚兜的红绳。我咬着牙勉强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回到山洞,脑袋却沉的要命,身子也热得难受。 易璇晖将我扶着靠在山洞的山壁上,背后一阵凉意,到让这个滚烫的身子缓和了一下,我舒服的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凉爽。 “你干什么?”猛然间听见衣裳撕碎的声音,睁开眼睛,撕碎的正是我染满**的亵衣。 我几乎是自然反射的行动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他撕我衣服的手。 他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皱:“你在发烧,估计是伤口没好好处理的缘故,刚才你去洗了一下,我现在帮你上药。” “我、、、我自己来、、、”我强撑着精神道。 他拍下我的手,脸上闪过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别闹了,你这样子怎么能自己来?” ------------ 卷二:情路茫茫 ------------ 第四十四章 我等你 我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可是脑袋的负重太大,加上身上烫得很,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肩头时不时的传来一点痛感,可是我的眼皮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试了几次无果,我便也放起了。 “醒了吗?”我的眼睛刚刚睁开,就见易璇晖的脸贴了过来,额头靠上额头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狂跳不止,仿佛就要蹦出来一般。“还好,烧退了。” 随即推开,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我惊奇的发现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说他是人估计是高抬他了。蓬乱的堪比鸟窝的头发,破烂到看不清年代的碎布衣裳以及赤着的一双乌黑脚丫,这样的形象给我当头一棒。 “他是?” 易璇晖并未回答我,只见他将果子交给了身边的男人,那乞丐一般的男人兴奋的拿着那些果子出去了。 我意外的看着这样的情形:“他、、、你、、、”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转头看向我:“都睡了两天了,不饿吗?” 我摸了摸肚子,是挺饿的。皱了皱眉头:“挺饿的,他是谁怎么会听你的话?” 他笑笑:“他是我去找草药的时候遇上的,好像住在这里很旧了。但是他脑子似乎有问题,一身武功却不能说话,会写几个字却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过看他对你还挺关心的,好像把你错认成什么人了吧?”随即顿了顿:“我见他没有什么恶意,便由着他守着你自己去找出路了。” 我了然于心的点点头,看起来也像是个可怜人,就不知道好好地一个人怎么沦落到这个鬼地方的。不过既然没有恶意,那我也不会这么防着他了。 我叹了一口气,右肩处传来痒痒的感觉,手刚触及瘙痒处就碰到了包裹伤口的碎布,脑袋里似是有一朵烟花砰地一声瞬间炸开。 我的伤口是谁处理的,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可想而知了吧。头警惕的看着易璇晖:“我的伤口是你处理的?” 他点点头,眼神里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那,你解开我衣服了?”我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过说完我就后悔了,晕倒前迷迷糊糊觉得他有解开我衣服的趋势。 我绝望的看他点点头,心中大约明白――死神再招手,仿佛是笑脸盈盈的对我说:“我来接你了,收拾收拾就准备出发吧。”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未免晚了一些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笑意,他为什么笑,我始终想不明白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意思,却是我早该想到的,之前落水被他所救,醒来之时衣裳已经被换掉了。不管让谁换,谁都知道我不是个男人了,而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向我提及半个字。 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如果我不提及他是不是有打算沉默下去。也怪我神经大条,将这样的大事生生忘在了脑后! 悔恨之余摆出一个自认凌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上次在王府落水时你就知道了对吧!为什么不戳穿我,有什么目的?” 他笑了笑,眼里有种微微的赞赏,约莫是夸奖我这颗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是,那次是我让心腹给你换的衣裳,所以你的身份只我一人知道。之所以不戳穿你原因无他。”他顿了顿,眼里依旧是笑意:“第一,你毕竟顶着季轩的名字,在不清楚你的身份之前,我不会那季轩开玩笑;第二,我现在知道你身份了,晴儿,不知不觉我对你感兴趣了。” 晴儿,这是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自打我醒来的第一刻,冷公子便用这个名字唤我。用久了马季轩这样名字,我似乎快忘掉了这副躯壳原本的名字,对就叫马季晴。 相传马家是书香世家,马季晴的祖父是上一任的御史大夫,而马季晴的父亲则是上一任的史官。 自古史官什么的最牵扯前朝后宫的纷争了,任何一个帝王妃嫔都不想让自己在历史上留有臭名。总想着怎样名垂青史,于是乎史官一职就显得尤为重要。 作为一个史官,你要么被统治者收买,专门为他做一些撰记好用以歌功颂德,要么不被收买,此类人一旦牵扯到一星半点宫闱秘事,那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这一切都是冷公子告诉我的,算是弥补我失去的一些记忆罢了。 “怎么被戳穿就装傻子?”他的声音凉薄的响起,我的灵台瞬间清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问题,却显得我很笨。 他笑笑:“从小熟知季轩,对于你这个妹妹他可是保护的紧呢。但即便保护的紧,你这才女的名声还是掩盖不住的。就是有一点,不会骑马,马术特别的差。” 我一愣,提到马术,我的脸不禁一红。原来他一开始说的人便是我。 “我没什么目的,只是哥哥一生的心愿不过是投身仕途为国效力罢了。他现在身子虚弱,我只好代替他,帮他完成心愿。” “哦?”他笑笑,用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第一次见你穿女装的时候我就派人去你的来家查了一下。虽然最后被有心之人阻止了,但是还是有成果的?” “然后呢?你这些天对我好也是想要我自己承认?”我冷冷的笑了笑,果然皇宫里的人都不是可以相信的。小说看了那么多,怎么就不长记性了呢。 我有些认命了感叹,事到如今我还能不认命吗?我全部的伪装原来在自己第一次穿女装掉进他怀里时就已经没有了。 他不说话,良久的沉默让我觉得相当的不自在,但是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好扭头过去装睡觉:“算了,王爷不想说便不说吧!下官、、、哦不,草民、、、!” “晴儿,我不是有心瞒你的。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罢了,关于你的事,我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再次将头转了过去,定神的看着他,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可是我道行太浅了,啥都没有看出来。 他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见我执着的看着他,他的手再次伸到我的脑袋上,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发髻,在他的大手蹂躏下更加凌乱了。 “若我说看上你了,你相信吗?” 我一愣,这话让我身子一僵。相信吗?相信才有鬼呢? 我定神的看了他好一会,随即摇摇头:“王爷说笑了。” 他脸色一沉:“这样啊!你以为我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他神情专注,眼竟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望出一个窟窿来。我的心顿时跳的很快,脸上有些微微发烫。有些局促,有些尴尬,急忙移开目光,好似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好一会他不在这么盯着我了,我不说话他也没有逼我,只是淡淡的道:“我等你。” ------------ 第四十五章 中毒了 我等你三个字是不是的闯入我的脑袋,我本平静的如死水一般的心似是顷刻间卷起千层浪。或许良久之前我就开始关注这个人了,只是自己没怎么注意罢了。至于为什么关注,我不知道,感兴趣?还是真的倾注感情了?找不到答案,只知道明白时,自己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就如现在,心中翻滚着巨浪,似是一时半会都停不下来。 泥石滑入溪流,平白搅黄一池春水。微风贴着树枝而过,几株不知名的花在风中摇晃了几下,终究留不住一心扑向水面的花瓣。雨已经停了下来,易璇晖急忙带着哑乞丐去寻找出去的路。 我一个人呆在山洞里实在无聊,本想跟着去找找的,可易璇晖一直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制止我行动我只好乖乖的躺着,每日里只是吃点野果子,只是这让我的胃叫嚣的厉害。 趁着这两人都出去的空挡我本打算出去透透气,老是躺着就让我忆及当初得肠癌躺在医院的感觉,浑身不舒服。 “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易璇晖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我有些做贼心虚的对他点头行礼。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自那日以后他再没有提及他喜欢我的事情,我打心底按下这萌动的心,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开开玩笑吧。 这短短的几日我自己变成什么模样我是没看见,他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倒是看的一清二楚。这摆明的营养不良了,头发几天不曾打理也变的有些蓬乱了。 “我出来透透气。”我有些没有底气,尤其是他用一种很担忧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乞丐倒是适时的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气氛,直接挡在了我们之间和易璇晖对峙起来。 半晌,他叹了口气,绕过乞丐来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肩膀,随即道:“这里估计是安怀山的山谷,出去不难,只是你的伤不移走动,所以、、、” 乞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个劲的把自己的背转过来再转回去指着自己。 我一愣:“什么意思?你背我?” 他欣喜的有点头有跳跃,好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易璇晖这些日子对他观察已久。虽然他会写字,但是显然脑子已经坏掉了,于是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对于乞丐的提议,易璇晖先时不是很同意,但是我又不想被他背着,他又说我的脚最好不着地。权衡之下,他还是接受了乞丐的建议。 山路崎岖,趴在乞丐的背上我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这样低洼不平的山路,自己一个人走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他还要背着一个重物――我。 易璇晖在前头带路,免去身上的伤痛的影响,眼下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春意黯然,各色野花景象盛放。 乞丐停在一面山壁前,易璇晖看了看我道:“我先上去,绳子已经编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在他上去之后便用绳子将我拉上去。随即便是一身潇洒的轻功,这样的身影让我再一次鄙视了一下易璇城那菜鸟功夫。话说这皇帝真心眼瞎了吧!选太子的眼光着实有些不靠谱。 趁着他上去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确这里有一定的隐秘度,且放眼望去这里的山壁算是最矮的,但是有些过于陡直,只能靠着上面的拉力或是很好的轻功才能上去。 易璇晖之所以选择这里估计也有这样的原因吧! 想着出神,知道青藤编制的绳子被乞丐缠在我身上之后我才醒悟,乞丐拖着我的身子,随即拉了拉青藤。易璇晖慢慢使力将我往上拉去,本就被乞丐拖住的身子在绳子拉紧的那一刻腰间传来勒紧的感觉。 脱离里乞丐的肩膀,我下意识的抓紧了绳子,好容易平衡的身体勉勉强强在山壁上晃悠着蜿蜒上移。 “乞丐怎么办?”上去的第一句话,我没想到自己会问这个。易璇晖显然也没有想到,先是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真是三岁看八十呢、、、” 我没有和他反驳,不仅是因为他这开玩笑的态度,还因为上来之后我们之间的身份隔阂以及他掌握了我的秘密,那个足以灭了我满门的秘密。 乞丐的武功也不低,在我问了那句之后没多久也以很俊美的轻功飞了上来。 直到我们一行三人碰到搜索我们行踪的沈兆林,我都很疑惑为什么易璇晖不肯让我的脚着地,只当他是觉得我为他挡了一箭的恩赐吧。 沈兆林一见到狼狈三人组的我们,先是一愣,随即普通一声跪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朵朵水花。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属下失职,属下最该万死什么的官方语言。 易璇晖皱了皱眉头,随即变成一张冷死人不偿命的脸,语气也低到了极点:“那日的刺客查了吗?” “回王爷的话,林将军全权负责了。”沈兆林答得毕恭毕敬。 “此时不怪你,火速去把本王带出来的太医请过来。”易璇晖的声调依旧很冷。 沈兆林疑惑的瞟了一眼在乞丐背上趴着的我,摄于易璇晖的淫威立马拜了一下就跑了。身后跟着的兵士想要将我从乞丐的背上扶下来,奈何乞丐不允,一副要碰我先过他这一关的打架趋势。易璇晖只好挥手让他们退下,任由乞丐将我背到庆安衙门的东苑里。 太医不多也来了三个,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眼前,乖乖的伸出右手,依次被他们把了会脉。 我好奇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眼神里满是疑惑的神色:“太医,本官只是皮外伤吧?” 其中一个太医微微皱眉,但见易璇晖也皱眉看着他的时候就不小心一哆嗦的跪倒在地:“恕微臣无能,微臣实在解不了这个毒。这些日子还好马大人没有着地行走,但此毒已经侵入四肢了,只怕、、、只怕、、、” 毒?这么说我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的脑子转了一会,猛然想起来那插入我肩膀的箭,可是我一直没什么感觉啊。 我疑惑的看向易璇晖,难怪这些天都不让我走路的。 “太医,我会死吗?”有了得肠癌被判死刑的经历,我似乎对这个死字看的更开了些。在宫里挣扎了这么几个月,出来还是难逃一死,看来老天的恩赐当真是有期限的。 太医左右为难,于是选择沉默。而我此刻最怕的就是他们的沉默,总让人觉得我是没救的了! “不会的!”易璇晖抢了太医的话茬,随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一句让我这以后都别下床走动。 ------------ 第四十六章 黑衣人的药 我无望的靠上背后的垫子,叹了口气。心闷得慌,不知道怎样排解这样的忧愁。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这些日子一来生活上的点点滴滴,感叹人这种生物啊!感情来的真快。 “公子。”云袖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易了容的风无痕,她的脸上并没有伤心的神色,见我的床前不远处还站着个乞丐,先是一惊,随即不再看他,只是定神的看着我:“公子,你中毒了?” 我点点头,先时看她面无表情还以为她不知道,想着要是知道的话怎么说也要挤出几滴泪花给我才是。现在想来我又错了,是她太坚强了还是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太低了以至于让她连个悲伤的神色都表现不出来。 “冷少爷曾经嘱咐过公子,公子似乎忘了。” 她的话有醍醐灌顶之效,确然我是忘了,但是一开始我没有忘记的时候有些身不由己罢了。现在想来冷公子实在有些先见之明,知道跟易璇晖走得近了就是我现在这般下场。 这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悔不当初遗憾终身呐、、、 “就她这记性,估计已经不知道冷玉郎说过什么了吧?”风无痕很没品的嘲笑我。 我憋屈了半天,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这个我还是记得的。” “记得和没有记得是一样的,现在要死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风无痕的话句句刺中我的心呐,完了还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手往后一指:“那脏兮兮的是什么东西。” 我倒,话题未免转的太快了,难道我的毒真的不能引起眼前这两位哪怕一点的同情心吗? 鄙视的看了风无痕一眼表示我此刻的不满,乞丐立马上前。我看那架势摆明着要揍风无痕,我想着看笑话也不打算阻止。可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了,因为风无痕自诩轻功绝顶,一个劲的东躲西藏,半点没有过招的打算。 我制止住了乞丐,随即告诉了他们两个关于乞丐的由来。云袖的脸上露出一些好奇,我看她对乞丐的态度还算好,于是便把乞丐交由云袖带下去洗个澡再换身衣裳。 我在洗去这一身泥水和臭味之后便躺下休息了。因着易璇晖的命令,我现在只有睡觉的份。一连两天,我除了洗澡便没有再下过床。每天例行一个太医来给我送药,而云袖便担着给我换药的责任,关于我身上的毒,再没有一个人提及。 深夜,躺了几天的我终是由于睡眠太足了而辗转难眠。偶尔睡了会,但没一会就醒了,朦朦胧胧见好像看到床便坐了一个人。 额头上是那人冰冷的手掌,一眼望去,对上他一眼望不到第的眼眸,冰冷彻骨,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 是那个杀死聂清的黑衣人,我下意识的要做起来,却被他的手先一步压伤肩膀。伤口在他的压力下有一次传来锥心的痛,我本能的躺倒在床上,想着此时的对策! 他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你怎么不喊人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在我床前坐了应该不止一会了,却没对我做什么?居心何在呢? “喊人有用吗?你这样来无影,估计会在我喊人之前杀了我灭口吧?”我佯装这镇定,在这样一颗不定时炸弹面前最好还是隐藏自己的情绪,免得被他踩中痛脚。 轻笑了两声,眼神瞟了瞟我的肩膀,随即挪开了眼神。“变聪明了,也不枉我看中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我答应他的事情?仔细想想,有这么回事吗? 疑惑的看向他,却遭到他的一记白眼,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什么:“那你要做什么事情?”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他继续笑了笑,这一笑让我寒意大增,要是他让我去杀人怎么办? “别乱想,只是让你给我带个信罢了。” “什么信,给谁?”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想了想问道。 “下个月晋国的太子将出使凌国,到时候会有一个群臣宴。你会再次进宫,我只是要你将这个东西交给那个冷宫里的女人!”黑衣人淡然的开口。 我木然的点点头,但是转念一想他武功这样高为什么不自己去送呢? 但是我始终没敢问出口,想想就是送个信罢了,还不至于死人,这就足够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 “想问来着。”对于他现在的问题我确实想问,但是他似乎没有回答的意图。我叹了口气:“你武功这样高强,进出皇宫应该不成问题吧。” “偶尔一次当然不成问题,但是后宫守卫森严,岂是我这等外人能随意进出的。”他顿了顿,黑布遮住了大半张脸独独留下了两只眼睛,满眼的惆怅越发让我看的真切:“这是你答应我的,要是办不到的话,你马府的一干人等就等死吧。宫里的人我动不了,你小小的侍郎府我还是灭的了的。” 他眼角含笑的说出这样令人惊悚的话,我闭嘴暗自咽了咽口水:“确、、、确然是我答应的呢?可是、、、可是我现在动不了了,我快死了。”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却没有一丝讶异,甚至不觉得我在推脱吗? 沉默了一会子,他从怀里摸出了一颗圆滚滚的药丸,我还没有看的清那药丸是什么颜色的,它就已经被塞进我的嘴里了。黑衣人的手大力的抬了我的下巴,本想吐出来的药丸很合时宜的下去了。 我绝望的看着他,一般找人办事又不放心的时候总会喂他吃点毒药什么的,电视上都这么放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伸手将我拉了起来。我还想说什么的,却快不过他用手指在我的肩头戳了两下。嘴巴是张开了,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得了,传说中的哑穴吧。 身子坐直了,背后似是被他的掌心抵着,有一点冷意。但没一会就有一股热流从四肢缓慢向胸口处游移,那感觉痒痒的,带着微微的疼痛。 ------------ 第四十七章 启程回归 身上燥热难当,好像要烧起来了。我转头想要躲开他的手,却被他喝止住了。末了我的力气似是被他抽干了一样,没有力气再去关心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有什么东西直直的涌向口中,终是没忍住就直接吐了出来。 两眼发花的看着眼前的黑色,勉强眨了眨眼皮,只觉得身子不自主的向后软倒了了下去。 伴着云袖的喊声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好不自在。眼前是恭恭敬敬的被子,身上是清清爽爽的男装。我的脑袋顿时炸开了,难不成昨晚是一个梦吗? “云袖,我的被子、、、”我伸手打算去拉云袖,猛然见到手上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云袖有些意外:“公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快速将玉收在手心,打发她出去了。玉在手心里变得暖暖的,当真算得上是触手生温,比起易璇晖为了芳仪公主道歉而送我的玉佩丝毫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想来昨夜并不是什么梦境,那我算是接下了这送玉佩的任务了,叹了口气继续躺回到床上。没一会云袖再次敲门,端进来一些清粥和包子馒头。 “公子,该用早饭了!” “哦!”我点点头。 她这会子倒是相当体贴的将粥端到了我的床前,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我的面前:“公子,可以喝了。” 我愣了一会,随即抬手准备接下。却发现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心中一阵恐惧。 云袖似乎没有看见我的害怕,依旧笑脸盈盈的将勺子递到我的嘴边。我暂且压下心慌的感觉,即便没有胃口也应付着吃了几口。 云袖也没像柔芳那样逼着我吃饭,见我不想吃了就打算撤下早饭。 “公子,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快请进来。”我似乎抓到一株救命稻草一般。可随即便镇静下来,明明前几日就知道的事情,怎么自己还是这样容易激动呢? 太医循例给我把了脉,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除了云袖,这房间里就我和眼前这位太医了。 “太医,我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是不是、、、是不是快死的征兆?”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来了,至少还是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他顿了一会没说话,良久道:“下官才疏学浅,须得同几位同僚会诊、、、” 就这么一句话,我还没有发表意见,云袖就已经迅速找来了剩下的两位太医,太医的身后跟着的竟是几日不见的易璇晖。 易璇晖从来不知道他这样的身份往哪里一站都会影响气氛,就像这会子他坐在桌前,太医们一个个都很战战兢兢。 依次把脉,最后还是一脸疑惑。我的心一沉,该不会死期到了吧! “太医,怎么样啊?”我疑惑。 “下官、、、” “直说无妨!”我鼓励了一下。 “说吧。”易璇晖冷却的声音响起,几个太医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其中靠我最近的那个太医颤抖着声音道:“马大人身上的毒似乎、、、似乎解了。但是、、、但是四肢因为毒素的缘故暂时不能、、、不能活动自如。” “真的吗?”我下意识的挪动身子想要拉住太医问清楚,无奈手上没劲,身子不稳就滚了下来。 易璇晖一脸怒色:“赶紧把他给本王扶起来。” “是!”云袖冲在人前,我从没有想过她的力气这样大,一个弱女子竟能将我这不受力的身子扶起来,实为难得。 易璇晖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不悦。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他了,心里暗自感叹。 “解了?”他分明是疑惑的口气,可是说完也没有了下文,直接转身离开,一脚踏出去之后道:“三日后出发回朝阳。” 我心里为了解毒的事情高兴,也不管还有几日回去。 这几天行动不便,我一直窝在床上。直到出发的那一日我才知道原来赈灾的事情是完了,可是工部负责的渠道引水工程还没有竣工! 方大人本想着留下来督工,而我作为工部侍郎本也应该留下的。可是易璇晖没有同意,将剩下的工程直接交给了工部执事郎之首的杨峥和新调任工部却表现出色的沈兆林。 方大人拗不过易璇晖的命令,也拗不过自己闪了老腰的事实,只好随着大部队一同回朝阳。 我的四肢行动起来还是有些不便,也因此有幸和方大人这位闪了要的肱骨之臣坐到了一辆垫有软垫子的马车里了。心中对他自然是充满感激的,只是马车里就我们两个,气氛有些怪异。 这老大臣便面上服帖的跟着易璇晖回朝阳,可是满脸的怒色正显示着他此刻的不爽。 我也不敢多问,作为他的直属下属。 良久之后我憋得慌也不说话,估计被他发现了。他叹了一口气,有些苍老的脸转向我:“马大人可是前御史大夫马兴鸿老先生之后?” 我被他突然的发文吓到了,先是一愣,随即木然点头。关于我爷爷的故事我早就听冷公子提及过的,大约的政绩以及为人处世都了解了一些,爬的就是有一天碰上像方大人一样的热心怀旧人群。 一路上聊的话题无不关于我爷爷当年是怎样的英勇,不屈于先皇的淫威,终于被皇帝亲口称赞,又是怎样教导皇帝成为一代明君。 到最后却丝毫不曾提及马家的败落,我疑惑的看向他,他似乎也不打算将话题进行下去了。 天色已晚,易璇晖身边因为有军队随行所以大部队不得不在驿站住下。方大人先我一步下了马车,由着身边的小厮搀扶着早早歇息了。 马车前站着一个衣着简朴,发髻简单的中老年男子,我仔细辨认了一会,直到他激动的脸都红了我才明白过来他便是我和易璇晖带回来的哑巴高手。 本来等在一旁打算扶我进去的风无痕被人抢了生意,正闷闷不乐。而我只好趴在乞丐的背上被他背去了房间。 路过易璇晖的时候,我还是礼貌的叫了一声王爷,见他习惯性的绷着一张脸吧!好像不太高兴,没有应承一声就离开了。 ------------ 第四十八章 奶奶来了 顶着工伤之名的侍郎大人我在驿站里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房间里的陈设虽然简陋,但是橱柜桌椅无不干干净净。 乞丐将我放在床上之后便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着我,让我好生不自在。云袖一脸疑惑的走进来,端着一些简单的饭菜,说是景王爷吩咐让我就在房里用膳。 腿脚不便,我就应下了他这层好意。因为眼前的乞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云袖也只好给他准备了几个馒头和一些小菜。 “风无痕呢?”吃晚饭还不见那个采花贼,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冷公子让他跟我过来是为了保护我,可时时刻刻不在我身边的也是他。景王爷见过他邪魅众生的本相,要是他的易容被看出来了,我肯定也得遭殃。 云袖先时盯着乞丐看了许久,边看边沉思,以至于我喊了她一声,她才恍然的回应了一声:“那淫贼饭前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我心中的担心又多了几分:“云袖,一会你去找找他,就跟他说从明天起他若是离开我的视线,我让他一辈子碰不得女人。” 乞丐一愣,云袖亦是一愣,随即笑脸盈人的退了出去。 乞丐也跟着笑笑,哼唧了几声也离开了,顺道将门关了起来。 驿站的也静的很,打更的声音一声一声清晰的传入耳中。熄了烛火的小房间里只有些许月光撒了进来,窗口处一片银砖铺地,看起来甚是美丽。 翌日清晨,云袖吃力的服侍我梳洗用膳再由乞丐将我背到了马车之上。风无痕等在马车之上,看见我趴在乞丐背上,只是投来一缕怨怼的目光。 “云袖,他似乎不高兴。”我靠在马车的软垫上,饶有兴趣的问。 云袖掩嘴笑了笑:“当然不高兴,我可是在妓院里把他抓到的。那样的地方再听见公子的话,能高兴才怪?” 我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随即听见马车外驾车的风无痕一句愤恨的抱怨,以及乞丐那完全没有条理的哼唧声。 官道要比我们去庆安是抄的小路平坦的多,加上马车上的软垫,我这一路上算是过的舒服了些。 去时骑马,现在回来的时候大部队加上伤员,我们一行人竟然花了近半个月才回到朝阳。 凭着赈灾治水之功,皇帝很是豪爽的赏了景王府万千金银,工部因为是本分之职,嘉奖虽有,但赏赐不多。而我因着工伤,得了半个月的假期,算是对我最好的赏赐了。 “少爷,景王府送来的灵芝,说是对您的身体有好处!”马齐恭敬的将身后两家丁提着的锦盒打开给我看了眼。 又是灵芝,雪莲什么的,易璇晖自从回到朝阳,每隔着三五日总要送来一些。我先时不想接受的,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虽然让我有些欣喜,但也让我没由来的害怕起他了。 可是退回去的东西再次摆在面前的时候,我就不好意思再退了,因为景王府的人说这是王爷的报恩。 人都八卦,我为了救王爷而中毒的事情因着王府贵重的礼物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朝阳。马府的人瞬间觉得脸上光彩立显,待我这个受伤的大人越发的殷勤。 “公子,冷少爷回来了,还带来了老夫人呢。” 这几日养伤闲得慌,翻了书房里不少的书籍。柔芳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嘴里直直的念叨着这么一句。 我一愣,正想站起身来,腿下一软就摔了个狗吃屎。柔芳一惊,急忙将我扶了起来:“人才到门口,公子不必这么着急。” 我其实不是着急,只是心中有些害怕那个懵懂的老太太。响起初初醒来的时候,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往我身上扑的情形,我浑身打着冷战,下意识的想要躲得远远,忘记了自己的腿还是行动不便,于是便有了这般景象。 柔芳刚好将我扶到厅堂的时候,就看见冷公子以及身后被柔月扶着的老太太。一如以往的灰黑色长衫和裙裾,一根拐杖拄在手上,此刻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奶奶。”我呵呵两声,赶忙对她喊道。 冷公子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似是遇到了极好的事情。印象里,除了他损我的时候,很少露出笑意,我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冷公子,你怎么把奶奶接来了啊?”见冷公子路过我身边,我急忙拉住他,脚下的力道不稳,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他微微皱眉,凝视了我一眼:“怎么赈个灾把自己给赈残了?” 他这话一处,嘲笑之意显露于那勾起的嘴角。 “才没有呢!”我嘟嘴反驳:“我问你话呢?别转移话题。” 他挑眉笑笑:“季轩醒了,只是身子还很弱。总不能一直让你女扮男装,所以他决定来朝阳了,老夫人自然也不能丢在老家,所以一并接了来。” “哦。”我点点头,随即让柔芳去收拾房间了。 冷公子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说是马季轩几日后就应该到了,身子虚,便没有办法以一般的速度赶到朝阳。 “乖孙啊、、、” 冷公子交代之后便急急的离开了,厅堂里只剩下我,柔月以及老太太。此刻的她正推开柔月扶着的手缓步朝我走来,脸上带着呆傻的笑意。 我一愣,想躲开她扑过来的怀抱,可惜脚无力移动,刚走了两步便磕在了地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我发出了惊悚的惨叫。 老太太见我摔倒,很是关心的扔开了拐杖,就要上前来拉我。 一双黑靴出现在眼前,乞丐很是迅速的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安置在椅子上。然后很是英勇的站在我的面前,将老太太的身影挡了个严实。 要不是我的惨叫引来了他,我估计都忘了回朝阳那天这乞丐死活不肯离开我的事情。逼于无奈,我只好将他带回了马府,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被马齐带去哪里干活了。 “别伤害她。”见乞丐一副仇视的模样瞪着老太太,我心中一惊。乞丐的武功很高,这要是碰着老太太哪里,铁定会让她魂归离恨天的。 乞丐算是听我的话,赶忙收回打算推开老太太的手,可是奶奶却不依不饶,愣是要赶走挡着自家孙女的这堵肉墙。 “柔月,赶忙拉着点奶奶!”我急忙伸手指向柔月。 这丫头有些木讷,直到我吩咐才醒悟一般的拉着拉太太劝道:“老夫人今日坐马车累了吧!少爷怕您累着,想让您先休息,然后再陪您玩。” ------------ 第四十九章 晋国使臣 柔月的话老太太还算听得进去,我松了一口气的看着柔月扶老太太回房休息。 再次见到冷公子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安宇从学堂归来成了老太太眼里孙子的最新人选。活泼可爱的安芸更加讨得奶奶的欢心,一时间饭堂好不热闹。 晚饭过后,云袖敲门让我去书房一趟。推开门,冷公子有些颓然啊的坐在书桌前。昏暗的烛光让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显得落寞而寂寥。 “冷公子,你找我?”我径自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上面摆着一杯茶,显然是为我准备的。 他沉默的抬起头,看了我一会道:“他知道你不是季轩了吧?” 我一惊,这事我本打算一回来就告诉他的。奈何他延迟了几天回来,加上奶奶闹了这么几天,竟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听他提及,我默然的点点头,他却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叹气。眉眼间尽是疲倦之色,好像很多天不曾好好休息了一般。 半晌的沉默,我都快被憋坏了。本来被易璇晖戳穿就让我害怕担心了好些天了,现在他有一句话没有,心中的鼓打的更响。 “冷公子,他不曾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但是你这个把柄在他手上,那么时时刻刻就可能被他威胁了。”冷公子从桌前过来,手里拿了一些信纸,摆到我面前:“这是从徘徊在老宅附近的人手上劫下来的,少女谋杀案之后,老家那边就有人就调查了。虽然做的挺隐秘的,但是还是被我发现了。” “这就是你把哥哥和奶奶转到朝阳来的原因?”我问道,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一些草写的文字,我认不得。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对我的身份有了怀疑,到现在为止只有易璇晖知道了这事,冷公子怀疑他也是正常。 他点点头,随即交代将风无痕安插在我身边:“季轩已经醒了,他和金大夫大约明天就可以到了,马府的戒备需要森严一些,我会安排好的,你对外别表现什么异样。” “哦!”我点点头,见他没什么事情交代了,也就告辞回去了。想着明早就要回复上朝了,心中一阵感伤,又没时间睡觉了。 “公子,从今天起,云袖负责您的起居。”云袖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几日不见的风无痕。 对于云袖的话,我只当是冷公子的安排,也不做他虑。只是风无痕一声不吭的跟着委实让人惊讶,我笑了笑道:“你这一脸怨妇样是怎么回事?” 他白了我一眼,愤愤的哼唧了一声。此刻的他已经退去了一脸的易容,恢复了本来的邪魅脸蛋,一身飘逸的长衫在黑夜中显得更加玉身独立。 自我回到朝阳便很少看见他,冷公子一回来他就被捉了出来,期间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一夜无梦,睡得倒是安稳。清早天色微亮,云袖便接了柔芳的班开始叫我起床。而风无痕冷着脸跟在我的轿子前,成了一典型的不带刀护卫。 “淫贼,你为什么听冷公子的话啊?”坐在轿子上,我探头看向轿外的风无痕。 淫贼一词虽是我脱口而出的,但在他听来却特别的刺耳。转头瞪了我一眼,但随即却是一个惊奇的表情:“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疑惑的看着他。 哈哈的大笑之后,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告诉你!” 我顿时气急,这丫的太可恶了。“淫贼外加见钱眼开!”我反驳道,冷公子身上没什么可图的,就是一样,钱多。 “我就是见钱眼开,你奈我何?”他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就是不肯说:“落矫,到了,赶紧下来吧你。” 风无痕掀开轿帘一把将我拉了出来,已到宫门口,来来往往的轿子旁都站着个刚刚下轿的官员。 我甩开风无痕的手直接往宫门口走去,临近宫门口处与李飞鸿撞了个正着,话语相激却被姜崇文解了围。 带着憋闷的心情立在方本山身后,不远处瞥见了一身藏蓝色官服的李永志,木然想起人家已经是南书房翰林学士了。 “传晋国使臣觐见。”孙公公扯着嗓子吼道。朝堂之上立刻一边肃然,刚刚讨论政事的热切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所有朝臣在孙公公嗓音落下的那一刻齐齐的转向殿外的大门,正做着一副热切期盼的模样。 晋国使臣不负众望的在我们热切期盼的等待中迟迟不出现,待我们一个个脖颈酸痛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朝服与我们大有不同,但颜色却都以红色为主。为首的官员胸口绣一个麒麟,袖口的纹饰也相当精致。蓄着的长须早已花白,但看起来确实精神奕奕的模样。 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官员随即恭敬地让开一条道路,从中间走来一位身着浅紫色长袍,金冠闪耀的年轻男人。眉眼浓黑,眼神深邃,眼角上翘给人一副精明的感觉。 脸色微白中透着红润,身材高挑,配上这一身紫袍相得益彰。 “晋国太子司马清参见凌国国主陛下。”,见到皇上的时候也都很是恭敬的行礼,只是此话一出就让座上的皇上降了一个等级。底下的大臣顿时脸色刷白的怒瞪着这位风华正茂的太子。 易璇晖站在皇帝的左侧,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中央站着的男人,乌黑的眼珠,让人探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晋太子长途跋涉来到我凌国,可能是我皇陛下皇威太盛,让本就疲累的太子说错了话!”易璇城难得说出这样的话,皇帝瞬时向他投去赞赏的眼光。 本来沉默的白胡子晋国官员,此刻姗姗来迟的打了个圆场:“太子年幼,礼数不周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座上的皇帝一听这话,绷着的脸瞬间松懈了一些,连忙给了晋国太子一个台阶:“太子疲累,无心之失,朕又岂会介意呢。太师乃晋国三朝老臣子了,我凌国一向尊贤纳谏,对于太师这样的老功臣一样会敬护的!” 皇帝面带微笑的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随即又道:“敝国已为太子和太师设下接风宴,请太子去别宫稍作歇息吧!” ------------ 第五十章 接风宴 随即一声退朝,我如释重负的退出了朝堂。忽然间想起来那夜救我的黑衣人,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就连晋国使臣到来的时间都一清二楚的? “马大人的身子可好些了?”姜崇文从背后叫住了我,身边跟着的竟是李永志。 我浅笑的着点点头道:“姜大人,李大人。多谢关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边好,也不枉我这些日子搜罗药材了。”姜崇文似是送了一口气一般。 我正诧异这易璇晖哪里来的功夫去搜集那些灵芝宝药的,原来是使唤了姜崇文的。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这位同僚了,当官以来,他算是对我最和善的官员了。 夜幕降临,接风宴便在此刻降临。延曦宫作为宴会的最佳举办地,此刻也是张灯结彩一片热闹。听说这一次的宴会是太子殿下和北书房负责的,这就够怪不得我一进入延曦宫,李飞鸿就挑衅的看着我冷笑,让人身上不禁泛着寒意。我揉着酸疼的腰和无力的腿,我默然的走到属于从三品的桌子前落座。 “马大人。”桌子的对面一男人淡淡的对我拱了拱手,我一愣,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了半天才忆及他便是今科榜眼,现任户部侍郎陆晗。 我急忙拱手道:“陆大人。”见他沉闷,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呵呵两声道了一句“真巧。” 天已全黑,宫灯一盏一盏的闪耀在延曦宫里。因是接风宴,在场的除了臣子便是皇帝,后宫鲜少有人出现。 但皇帝出现之时身边仍然带着当初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恩华公主,易璇城作为凌国太子,落座于皇帝下手的右位。而司马清作为晋国太子,凌国为显尊重,便将他安排在易璇城的对面,同为皇帝下手的座位。 晋国使臣全部落座在左侧的方向,而我们则是坐在右侧以景王爷为首。 说是接风宴,不过是相互客套以及歌舞助兴,朝中大臣但凡家中有闺女的几乎都带来了,瞧这不远处几张桌上坐着的大家小姐,从十岁道十八的不等,多是盛装打扮。 酒过一旬,皇宫的歌舞坊的表演算是结束了。太子举杯敬司马清一杯:“太子远道而来实乃我凌国之幸,关于岁贡的事情,本宫、、、” “不急,此等良辰美景只适合吟风弄月,本宫不想谈那些扫兴的政事。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愿意给本宫一个偷懒的机会。”司马清的话说的很不在意,脸上露出一副对下面歌舞的痴迷,整个一副花花贵公子的模样。 易璇城淡淡的笑笑:“如此,也罢。是本宫设想不周了,请晋太子尽情享受歌舞吧。” 晋太子满意的将眼光转向广场上那些穿的甚少的歌舞伎身上。身边一声冷哼,陆晗的猛然灌了自己一杯酒,斜眼看着台上的人,一副十足的愤青模样。 “陆大人这是做什么?”我看了他一会,他什么菜都没有动,只是一个劲的喝酒,似乎都不会醉倒一般。 他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我的目光投在了他身上而不是那些外人看的津津有味的歌舞上。“马大人怎么也不看歌舞?” 脸色微红,嘴里吐出的气息还带着浓厚的酒精味道,似乎有些醉了。 “歌舞看多了,也就那个样,没什么好惊奇的。”我淡然笑道,论琴声不如乐舞,论舞蹈不如香涵,我只怕是看腻了。 他也跟着笑笑:“都是做戏,就像你说的,晋太子哪里会看得上这些俗气的舞蹈,怕是有意为之吧。” 我正要阻止他说这样的话,却不想被身边的一个斟酒小太监泼了一身的酒。我急忙拂去身上的酒水,抬头一看便愣在了当场。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清秀的眉眼,微红的嘴唇,最重要的是那微微怒色的丹凤眼。 “公、、、公主?”我看着易璇晖身上宽大的太监服,很是压抑。 她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瞟了一眼四周正醉心于歌舞的从三品官员,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听说你中毒受伤了,我被母妃禁了足,不得空去看你,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一愣,她是为了关心我的伤才扮成这样的吗?大约是因为我的伤因易璇晖而起,她又是易璇晖的亲妹妹,这样解释,逻辑通顺了很多。 我还没有答话,她便拽起我的袖子,示意我跟她离开。我死活不肯,早已不是可以出入内宫的翰林学士了,哪里敢公然跟她走,要是被抓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他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要拉我走,一推二让之间,喝闷酒的愤青陆晗将目光投来,讶异道:“这小太监真有趣,敢对你用起了强。” 我一惊,在座皆是一惊。可是芳仪公主就是不肯放弃。为了不让周围人发现她是公主,我只好丢下酒杯和筷子任由她拉着离席了。 回头看了一眼,一粉色丝带在空中划出妖娆的弧线,台中央的舞姿甚是美丽。我正好奇是哪家千金上台了,却被易璇影狠狠的掐了一下:“你们男人都一样,看见漂亮的女人就色眯眯的盯着了。恩华姐姐的主意,你可别打,也打不到。” 我摸着有些疼痛的胳膊,甚是无辜的看向她,原来我在她眼里也成了色眯眯的淫贼了。 我正思索着反驳,她却没有给我机会,直接将我拉离了延曦宫。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但是因着宫宴的缘故,延曦宫附近灯火通明,好不透亮。易璇影出了延曦宫之后便放开了我的袖子,祝福我在前面走着,她一身太监服只能跟在我身后。 我茫然的走着,她不喊停,我也就一直往前走。中途转了个小小心思,朝向冷宫的方向走去。过了凤仪宫的院墙,见我越走越远,她终是开口喊停了。 只是不巧的是姜楚风正带着一队禁卫军朝向这边走来,灯笼打在我们附近,他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道:“马大人,怎么么无辜下席了?” 我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看向我身后的小太监。我觉得自己的眼神都快抽了,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这其中的意思。 我沉默了一会后,后腰处再次被掐了一下,我的身子下意识的抽了一下。姜楚风叹了一口气,屏退了周边的人,然后绕到了我身后:“禁军副统领姜楚风参见芳仪公主!” ------------ 第五十一章 何故在此 常年在宫中当值,姜楚风自然人的易璇影,难得的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中他还能够认出易璇影,正是让我好不佩服。 易璇影见周围的人都已经被支开了,也不再掩饰,公主的骄傲顿时膨胀了起来。“对,就是本宫,你待如何?” 我一愣,姜楚风也愣住了。我偷偷的笑了笑,不管怎样,皇宫是她家,姜楚风也必不能将她怎样的! “你笑什么?”芳仪公主被抓包的愤怒不好对木在当场的姜楚风发泄,就只好完全倒在了我身上了。 我即刻闭了嘴,点头认错。 姜楚风皱了皱眉头,转向我道:“这里是内宫禁地,不知道马大人何故在此?” 何故在此啊、、、何故呢?我转头看向公主:“其实本官也不知道。” 芳仪公主瞪了我一眼,转头对上姜楚风的冷脸:“马大人是人有三急,延曦宫人太多了,所以本宫带他去翊兰殿。” “此事万万不可。”姜楚风弯起腰身,恭敬的阻止。“马大人乃外臣,进入后宫已经犯禁了,要是再去公主闺阁翊兰殿,下官万死不足以赎罪。” 姜楚风的话确实在理,但是眼前的公主显然不打算吃这一套,板起脸就想和他杠上了。 “公主息怒,姜大人的话在理,下官还是自己解决好了。”我给姜楚风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也退一步。 “不行。”易璇影嘟起嘴吧!眼神愤恨的等着姜楚风:“本宫不放心,马大人为救景王爷而受伤、、、”易璇影将我中毒的事情再次搬了出来,表明她要跟着纯粹是因为替大皇子报恩来着。 奈何姜楚风很不吃这一套,急忙道:“公主万金之躯,这等事情还是由下官来就好了。马大人的安危,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保护的。” “你、、、”易璇影一跺脚,嘴巴都鼓成了个泡了。 “公主啊!皇上正到处找您呢。”内宫的长街上,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的找了来。看见芳仪公主的一身太监服也不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的。 易璇影更加愤怒的对姜楚风道:“你等着,别以为你是本宫的表哥,本宫就不敢治你。” 吼完之后还是要跟着那小宫女离开的,毕竟是皇帝召唤。可是她心中愤恨不平,对上我这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就更加生气,临走之前还不忘踩了我一脚。 疼的我直咬牙,瞪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身后的姜楚风适时的开口道:“没什么事的话,马大人可以去重华宫,那里废弃已久了。” 我笑笑:“你明明知道那时芳仪公主的借口,你这打趣我吗?” 他也不再假装了,只是淡淡开口让我自行回去。内宫重地不是一个外臣该来的地方,即便今夜宫宴,内宫的守卫松懈了些。 我点头保证自己一会就回去,他才离开。寂寥的长街,暗淡的灯光,尽头处一片黑暗。我按着记忆的路线往冷宫中赶去,手里握了握那枚乳白色的暖玉,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越近冷宫,我紧张的心也缓缓放松下来。巡逻的人已经几不可见,相对的,这里也鲜少有烛光。 抹黑走到冷宫的宫墙外面,杂草丛生的地方,连个守卫都没有,真真是荒凉的紧。响起那对脑子有问题的主仆,我心中再次打鼓了。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和冷宫中的主仆是什么关系,一个江湖人士,一个冷宫中的疯女人,很难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 “谁?”一道如风的身影从右侧闪来,我还没有来得及闪躲,冰凉的剑鞘已经架在我的肩膀上了,剑拔出剑鞘的地方正对着我那纤细的脖子。 这人的武功可想而知,我颤抖着声音道:“大侠饶命啊!” “马大人,你不是出去了吗?何故在此?” 何故在此?又是这次,我梦然意识到架着我脖子的剑到底是谁的了。 剑鞘放下之后,姜楚风带着浓厚的不可思议,就这么立在面前看着我:“马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便你是崇文的好友,我也不能对你客气的!” 我一惊,急忙解释了一下,大约也就是说谎。总不能对他说自己是受人之托来送给里面的人一块玉佩吧? “马大人,我送你出去吧!” “不行!”我急忙打住他的话:“姜统领此刻不是应该在长街吗?怎么会在冷宫里!” 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转移话题去问他,看了我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他在巡视。这可是在正当不过的理由,禁军副统领,这皇宫里除了妃子的宫殿,他哪处不能去呢? “姜统领?”冷宫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好大的吱呀声。里面探头出来一个小丫头,真是上次见过的水清。 “水清?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公主出什么事情了?”姜楚风无暇在追究我的责任,瞬身消失在眼前。要不是冷宫的大门开的很大,我肯定不会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这样漆黑的夜晚,冷宫附近灯光异常微弱。水清见门外还有一个人便打着灯笼靠过来,待看清楚我的脸之后,先是一惊,随即便是嫌弃。 我心中疑惑不已,明明只是见了一面,我又没有非礼过她,怎么她现在这样嫌弃我呢? “你怎么又来了?”水清很是嫌弃的看着我。 我先是木然,随即道:“我是受人之托交给你家小姐一样东西!” 这一回,她没有再跟我争辩她家主子是小姐还是公主了。只是淡淡的瞟了我一眼,眼里满是疑惑:“你认识梅姑姑?” 梅姑姑是谁啊?一听就知道是对女子的称呼,但是交给我玉佩的黑衣人应该是个男人,至少说话的声音是难得。 但是为了进去冷宫,我只好点点头。水清顿时扫去一脸的嫌弃,让开道请我进去:“梅姑姑终于回来了吗?” 我一愣,这梅姑姑到底是何人我都不知道,但是为了不让她将我扫地出门,我只好点点头道:“嗯嗯,她比较忙,没办法亲自过来!” 小丫头又是一阵欣喜,我却有些许的同情她,想来是冷宫里待傻了。 ------------ 第五十二章 相同的玉佩 颓然的宫墙内依旧是那破旧的门窗。虽然已经过了寒冬,但这里面的温度仍旧低得很。那简陋的床上躺着那位穿着纯色衣裳女子,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红,细密的汗珠团在额头。姜楚风挤了挤冷水盆里的布,折成条状搭在女子的额头。 这副样子不得不让我惊讶,脑子瞬间当机了。什么情况,姜楚风将女子的右手拢在自己的手中,时不时的揭开她额头的布探探她的额头。动作极尽温柔,眼神里满是焦急与疼惜。 我木然的转头看向水清,她此刻也是一脸焦急,但是却没有去阻止姜楚风。 “别这么看着,小姐病了,但是、、、”但是了半晌她都没有说出口,眼泪水刷刷的往下流。 “你先别哭啊!怎么了吗?”她一哭我就手足无措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哄逗。 姜楚风被水清的哭声打扰了,眼神扫过我的时候明显惊讶了一番。脸色冷到了几点,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 水清急忙解释:“大人莫急,他是梅姑姑派来的,说是有东西要给小姐的!” 我一听这梅姑姑三个字,心虚的不行,眼神不知道往什么地方瞟好,就生怕姜楚风看出点什么。 他盯了我好一会,随即默然的开口:“水清,你确定他是你梅姑姑派来的?” “额、、、”水清似乎此时才想到了这一点,立马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我,这模样,就想从我身上剜块肉下来检验检验一般。 我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我只是来送东西的,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跟她的事情,我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还不行吗?”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撞破人家闺房趣事的人,瞧姜楚风看我的眼神,想杀了我的冲动估计都有的。 话毕,我似乎又见他脸色差了少许,多年的休养估计让他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什么东西,谁给你的?”他冷脸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从腰间将那块精致的暖玉拿个了水清:“就是这个!” 水清一惊,小心翼翼的结果玉佩就急急忙忙的奔到床前,推了推躺在床上几近昏迷的女子:“小姐,这玉佩,这玉佩和你身上的、、、” 床上的女子,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唤作易璇灵。此刻的她正微微睁开迷离的双眼,由着姜楚风揽着她的腰身慢慢扶起。脸色微红,薄唇轻启,微微的喘着,有些气息不稳。 睁眼看见那块暖玉的时候,惊讶的神色不亚于水清那丫头。 “你这玉佩从哪里来的?”女子轻咳了两声,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不曾想到她会问我,也就不曾想过如何回答,况且那黑衣人也不曾说过这事情,一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水清,把玉佩拿来!”她不等我我答话便遣了水清去拿玉佩了。“大人,请坐吧!” “呵呵,不了吧。我只是帮人送样东西罢了,其他一概不知,既然东西送到了,我也功成身退了!”我扯着脸皮呵呵笑了两声,正想着如何脱身,哪里还想在这里坐啊! “楚风、、、”易璇灵弱弱的唤了一声姜楚风。姜楚风的眼神便凌厉杀向了我,其结果就是我怯于他的淫威乖乖的坐下了。 女人啊!尤其是长得像易璇灵这样美丽又柔弱的女人,堪堪就是男人的软肋。原以为姜楚风连恩华公主那样的美人都不屑一顾,是男人中的极品异类了。但以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他不是什么异类,只是没有遇见更美丽的,譬如此时的易璇灵。 我呆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掰着手指,时不时的瞟一眼半靠在姜楚风怀里的女子。身子消瘦的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一头青丝随意的搭在了姜楚风的肩上。 水清小跑着从外面赶来,手里捧着一锦盒,雕刻精致,显然不是冷宫中该有的东西,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易璇灵示意水清在我面前打开盒子,里面的躺着一块乳白色玉佩,雕刻着孔雀翎羽的样式,十分精巧,这样子也让我觉得相当熟悉。 抬头看向易璇灵手里的那一块,一模一样,我不禁愣住了:“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玉佩?哪一块是假的吗?” 模仿抄袭,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词,二十一世纪什么牛叉,山寨最牛叉,没想到这古代的后宫里也有这样牛叉的山寨版玉佩,折服、、、佩服、、、 “两块、、、两块都是真的、、、”女子又是一阵咳嗽。 我正讶异,却听见门外一阵骚动,好似有大部队进军一般。易璇灵的脸色瞬间惨白,连忙推了推姜楚风道:“楚风,你快走,不行,来不及了,你们赶紧躲起来。” 姜楚风眉头一皱,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便将我拎起来跳窗而逃,藏在隔壁房间里。说是隔壁房间,但门窗已经破旧到两房想通的地步。要不是有着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灰尘的灰黑色帘布挡着,这里里外外就是一间房。 “怎么回事?”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怀里便多出了一个锦盒,两块一模一样的暖玉。嘴巴上也被他的大手压住,连支支吾吾的声音都难以发出来。 姜楚风一手压着我的嘴巴,将我的身子压在墙边。我这处于蹲坐的姿势,后背又贴着冰冷的墙壁,甚是难受。而他则是尽量隐藏着身子,只留着一点空隙去窥视隔壁房间的事情。 脚步声听起来很杂,来的人必定不少。这残破到任何人都会忘记的冷宫怎么会有那样多的人到来呢? 我挣脱了姜楚风的手,撩开帘幕上小小的一角,也跟他一样的窥视起来。 水清急切的将易璇灵扶着坐起来,脚还没有着地,门就被大力的踹开。宫灯一盏一盏的被宫女们提了进来,本来很是灰暗而又空阔的房间,现下既光明又拥挤了。 一领头太监率先踏了进来,公鸭嗓子吼道:“贤妃娘娘驾到!” 我心中咯噔一声,这么个大晚上了,这贤妃娘娘莫不是没事干了不成。好好地不呆在自己的昀翠宫中享福,竟要大老远的跑来冷宫里。 ------------ 第五十三章 恶毒的贤妃 从下面看,只能看到那橘色的长裙和华贵宫装的下摆处,未免暴露行踪,我也就没有将帘子掀得更开了。 “参见、、、贤妃娘娘!”易璇灵的声音越发的柔弱了,帘幕的一角处之间出白色的薄群堆散在地上,估计是此刻的易璇灵已经跪下了。 贤妃娘娘半晌没有出声,宫装的裙摆移动到一侧,随即外面的人搬进来一张椅子,她才肯落座。 “怎么,说着这般有气无力,知道的人会说你体虚,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不给自己女儿吃饭呢。”贤妃娘娘本就纤细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纤细到让人惊悚的地步。“越长大越不知礼数了,见了本宫竟然不自称奴婢了!” 贤妃娘娘的话刚落音,身后就出现两个快步上前的太监。我本以为是去抓易璇灵的,却没有想到他们下手的对象是水清。 易璇灵急忙求情:“娘娘饶命,水清从小跟我生活在冷宫里,宫里面固有的礼数难免生疏、、、” “你虽是皇女却也一身罪孽,要怪就怪你那贱蹄子的母亲以及那老不死的外公吧。”贤妃的话句句带刺。易璇灵跪在冰凉的是转上,膝盖摩擦着地面向贤妃娘娘的座驾处爬去。 我看不见他们的脸,只听得啪啪的声音响起来。那是掌嘴的声音,对于被抽晕过去的自己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我心中一时恼火,原来这抽人是会遗传的,难怪易璇影动不动就喜欢掌别人的嘴。 “你做什么?”姜崇文在我冲出去的前一刻拉住了我,声音压得极低的制止我。 “她们会被打死的吧!身子这样弱、、、”我还未把话说完,就听见隔间的一声闷闷的惨叫声。再看过去就见易璇灵整个身子都被踢倒在地了,脸上的汗已经汇聚到一起快速的往下滴落。 同样趴在地上,脸颊肿胀的水清哭着求道:“娘娘饶命,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小姐这几日身子不爽,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哼,她还以为她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女吗?住在冷宫十多年,身子还能精贵到哪里去。年年如此,也没见她撑不住就提前去见她那贱蹄子的娘了呀?” “不许、、、不许你这样说我娘、、、”易璇灵勉力用那细弱的胳膊将自己撑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是坚毅:“娘娘,我娘已经不在了,作为女儿,我不希望听见别人无故诋毁她。” “无故诋毁?本宫偏要,你将如何?”贤妃娘娘弯下身子,一手捏起易璇灵的下巴,嘴里呲呲两声:“瞧这张脸长得,真是尽的你娘真传啊。你知道为什么皇上灭了武林盟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你和你娘打入冷宫吗? 你知道为什么你娘一身的武功最后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死了吗?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些年来对你不闻不问,随便本宫拿你出气吗?” 易璇灵的眼神里先是坚毅,而后是好奇惊讶,最后是死一般的绝望。身边的姜楚风拳头紧握,双眉紧锁,俨然是我刚刚想要冲出去的模样。 “你聪明的很!”贤妃娘娘冷笑了一声,伸脚踹开刚刚爬到易璇灵身边的水清,看都不堪她一眼。 低头盯着半躺在地上的易璇灵,眼里的愤恨和嫉妒让我看的清清楚楚。 “你猜到了对吧?” “呵呵、、、你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的,这一次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还是皇后娘娘又在你面前提及我娘了!”易璇灵没有了刚刚的柔弱,面对愤怒之极的贤妃娘娘,她竟可以便显得如此刚毅,不由的让我诧异。 “你这聪明劲也像极了你娘,可惜她被爱情冲昏了脑袋,不如你这般清醒。要是有你一半的清醒,那皇上每日在她饭食里下的毒药都没有发现、、、” “不要说了、、、” “不要说?本宫偏要说,你娘就是个天生的傻瓜,活该连累凌霄宫和武林盟被灭,也让你过的这般凄惨。”贤妃娘娘的话并未因为易璇灵的求情而减少,反而变本加厉的像倒垃圾一样说个不停,声音阴森的比起巫婆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璇灵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憋了良久直接吼道:“闭嘴,不要再说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小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让我闭嘴?”贤妃娘娘一巴掌打在易璇灵苍白的脸上,瘦弱的身体瞬间被拍倒在地,嘴角处挂下一丝鲜红的血迹。 姜楚风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拳头紧握,直接发白,另一只手将帘幕拉得紧绷起来,好似再一用力就能把那残破的帘幕撕碎了一般。 “你、、、没事吧?”我拍了怕他,见他瞄过一眼,便用嘴型无声的询问他。 他一愣,随即冷静下来。 可是下一秒就听见隔间里传来了鞭子的声音,我已经转头再去看时,只能看见易璇灵的腿了。鞭子在缝隙中来来回回,哭喊的声音是水清的,可是哭喊的内容却是让贤妃娘娘饶了易璇灵。 我心瞬间被拉紧,那样一副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得住鞭刑,即便是水清也是受不住的。从来没有想到雍容华贵的贤妃娘娘会有这样一副歹毒的心肠,后宫中的女人真心可怕。 “贤妃娘娘可是说到做到的、、、” 易璇城的话一遍一遍在我脑海闪现,原来他也是知道这贤妃娘娘的本性的,才会劝我不要违抗她。 “恩华公主驾到,景王爷驾到、、、” 姜楚风已经做好冲出去的准备,抬脚的动作却被门外的声音给阻了回来。 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只是人似乎没有那么多了。我屏气凝神的从缝中探出一只眼睛,斜眼盯着一身黑色锦袍的景王爷和一身粉色宫装的恩华公主。 “儿子给母妃请安!” “儿臣参见贤妃娘娘!” 两人先后对贤妃娘娘行了礼。 “不知是何人不知礼数惹怒了娘娘?”恩华公主率先开口,语气中有着对长辈的恭敬。 我因看不见上身,只能看见一粉色裙裾缓慢朝着易璇灵所在的方向走去,继而转身:“娘娘千金贵体,切不可因与这等下作之人置气而伤了自身。 父皇一向喜爱娘娘的温婉贤淑,要是娘娘此番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服侍父皇呢?” ------------ 第五十四章 少搀和一点 “你、、、”贤妃娘娘没了刚才的霸气,只是恶狠狠咬牙吐出了一个你字。 还想说什么的她却被景王爷制止道:“母妃,夜已深,您的身子要紧,儿臣先送你回昀翠宫吧。” “也罢,今日本宫就放过你。”贤妃娘娘终是听了自己儿子的话,恨恨的扔下那粗黑的鞭子转身离去。 身后一大堆的太监宫女也跟着整齐有序的退出了冷宫,我松了一口气,随即打算出去去又被姜崇文拉住:“现在还不是时机,今日你先离开吧。”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被他拉着从另一侧出了冷宫,他的武功不弱,直接拉着我的肩膀从宫墙上翻了过去,搞得我一阵眩晕,难过的很。好容易稳住了身子,身边哪里还有姜崇文的影子,连本来在我怀里的玉佩与锦盒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中暗骂了姜楚风好一阵之后才解气,提步开始找寻离开的路。沿着宫墙走应该就可以找到来时的那条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扶着宫墙走在漆黑的草丛中。 夜静的出奇,脚下的嫩草被踩踏的声音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呼吸也跟着小心起来,生怕自己的动静过大会引来还没有走远的那些太监宫女。 “啊、、、唔、、、” 靠在墙上的黑衣让我的下意识的喊出来,可是下一秒嘴里就发不出声音了。身子一轻,离开了地面,直到自己落在一棵百年大树的树杈之间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轻功摆了一道。 “你、、、王爷?下官、、、” “怎么,现在倒开始害怕了?身为外臣竟然私自去冷宫里会宮眷,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易璇晖将我放在树杈远端一点,自己则是靠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抱胸板着一张脸看着我。 被他戳中刚才藏身的事情,有些心虚,只好低头揉着衣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晴儿?” 我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晴儿’二字,摆明着就是告诉我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随时有要挟我的资本。 有些懊恼,却也无何奈何:“下官知错了!” “原因!”他简短的撂下两个字。 “迷路了,被公主拉出宴会之后被丢在了长街。我对宫中不熟,所以、、、”我越发的说不下去了,说谎真是一件让人难熬的事情。 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即语重心长的道:“季轩他怎么样了?” 他不提及还好,这样一说便让我想起了冷公子的话,顿时警惕起来:“王爷,你是不是派人去马家老宅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其实我心中早有答案,早在安怀山下就已经有些怀疑了,此刻还是傻傻的问出来,我最近一定是脑袋怀里,其实不管是与不是我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不是吗?只是他的心思未免藏得有些沉了,让我觉得害怕。 “如何?”他再次问道。 我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没什么?即便你去查了又如何,我、、、没有权利约束你的行动。我哥没有生命危险,王爷不必担心。还有,我哥不久之后便会到朝阳了,以后你也不必派人去查了。” 其实我的秘密也就这样一个罢了,他轻而易举的就查出来了。而他,我却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了,冷漠沉静的表象下到底还有多少我不曾了解的事情? “我送你出宫吧!现在宫门已毕,没有我的令牌,你是出不去的。” “如此,多谢王爷了。”沉默半晌,他说了送我回去,我也就借着台阶往下走去。 宫门已落,景王爷的马车从偏门离开,守卫见到是他本人拿着令牌也就不做他想。出得宫门,我本想下马车自行回家,他却坚持要送我回马府,执拗不过他便也由着他了。 “今日你出现在冷宫,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本王只想说一句,离她远一点。” “谁?”对于他突然开口的话,我发呆的脑细胞瞬间拉回来,嘴里脱口而出的问道。下一秒便意识到那个她到底是谁了。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皇上至今还对那些武林人士有所忌惮,这也是至今为止都没有处决她的原因,她的事情,你少搀和一点,最好离得远远的。还有就是叫那个冷玉郎小心着点,姓冷的人如今已经不多了。” 我有些不解,正确的来说脑袋里一片浆糊。总觉得自己是掉入大麻烦里面了,先开始做官的时候,我虽然担心自己身份被戳穿,但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没必要去考虑这些复杂的事情,可是现在呢? “王爷,马府到了。”帘外的车夫缓慢的停下了马车。 “到了,下去吧!”他淡然的开口。 “今夜,多谢王爷包庇之恩了。”我嘴角一勾,将他今晚的行为到处,这样至少以后不会那这件事来要挟我,否则,我就说他包庇。 他嘴角上扬,却也没有再说其他,直接让马车离开了。 我急忙下车往马府奔去,门已经紧闭,我趴在门上挠了半天却没有听见里面的声响。一群无良的人,我还没有回家,这些人就已经将门关的紧紧的了。 “怎么?肯回来了?害我们在寒风里等了那么长时间。”风无痕轻巧的落在了我的眼前,我窝在门边的身子蹭的一身站起来。 额,力道过大速度过快,猛然站起来有些头晕。 “没事吧!酒喝多了?” 我摇摇头,扶着她的肩膀道:“终于有人了,我饿了,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了,饿死了!” 风无痕一愣,身子僵在远处,一时间手足无措了。门吱呀一声打开,马齐恭敬的引我们进去:“公子,冷少爷和大少爷都在书房等您了。” 我一愣,大少爷?“马齐,莫不是我哥到了吗?” “正是,大少和金大夫今日入夜刚到的!” 我应了一声便急忙跟去了书房,身后的风无痕也不紧不慢的跟着来了。整个马府的院子都已经熄了火,只有厅堂和书房还亮着灯。 “冷公子、、、哥!”顿了半天我才喊得出口,冷公子依旧坐在主位的书桌前,与往常不同的是右边的榻上半躺着一个素衣男子。 ------------ 第五十五章 对不住你 我见马季轩的次数不多,自醒来之时见到的就是他的睡颜,此刻见他清醒的样子免不了愣了一下。我曾经拿水照过自己现在的脸,与此刻看见的脸有些许的相似,眉眼之间兄妹的关系已然显露。 他的眉眼都比较淡,想必是常年体虚的结果,相比之下我只比他精神了一些。 “晴儿,过来!”马季轩有些无力的放下自己手上的书,眼角含笑的招手让我过去,眼里的宠溺丝毫不曾掩饰。 我应声过去,双手托住他孱弱的手,总觉得他还是很弱的模样。“哥,你的身体、、、” 他淡然的笑笑,有些虚弱无力,浅浅的咳了两声才道:“无妨,能醒来已是万幸。这几年来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能好好照顾你,倒让你女扮男装担负起为兄的抱负、、、晴儿,委屈你了!” 他言辞恳切,我本来是本着演戏的想法,却在不知道不觉中被他担心的神色感动。那颓然无力却又幽思百结的眼神,深深触动了我的心。 “晴儿别哭、、、”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天啊!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感性了,这么点话竟然让我落泪了,有点不敢置信。 急忙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扯开笑容:“我只是感动的哭了,哥能醒来已经是上天的恩德了。” “傻丫头、、、”他宠溺的笑笑,手好似习惯性的抚上了我脑袋一顿搓揉,这动作,我下意识的看向冷公子,莫不是这两人有一样的癖好? “哥是心疼你,别人家的女儿像你这般年纪时已经谈婚论嫁了,而你却要替我背负这些!” “无妨,再说现在哥不是已经醒了吗?”我笑笑的拉下他蹂躏我脑袋的手,回头看向和风无痕讨论事情的冷公子:“冷公子,我哥的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 他脸色瞬间冷下来了,看了我一眼随即对风无痕说了什么。 “冷公子?” “不要为难他了、、、”马季轩拉我坐在长塌旁,嘴角始终挂着虚弱的笑意:“我这一身的病治不好了,顶多靠药物支撑着点。对了,你为什么唤玉郎为冷公子啊?” “额,后来养成的习惯。”我急忙敷衍了一下,免得他又心中疑虑。 “之前金大夫说的那些药材我差不多找齐了,只是少了几株百年的灵芝。等找齐了这些药材,季轩的身体差不多可以养好一些的。”冷公子的话有些不肯定,这是我遇见他以来唯一一次的不确定,眼神里也有些飘忽不定。 “灵芝?我好像有些,要不要看看?”我才记起来前些日子景王府送来的一些珍稀药材。我的伤只要一些平常的药材补补就好了,可是景王府财大气粗,每每送来的都是一些市面上都找不到的药材,相当珍稀。 “明日金大夫来了再说吧。”大哥淡然的说道,随即满脸惆怅的看向我:“听玉郎说景王爷发现你是女儿身了?” 心口一紧,跳跃的速度仿佛瞬间加快了,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哥,你和景王爷以前是什么关系啊?还有,我把你的婚事搅黄了,你会不会怪我?” “哎、、、”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傻丫头,那门亲事本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而定的,哥不在意的。我与景王爷只是儿时相识罢了,做了他两年的伴读罢了,没什么特殊交情的。既然他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没说出来呢?” “他说这是他的小秘密、、、”我简单的将易璇晖的话压缩了一下,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免得他这样虚弱还要担心我。 此话一出,大哥的脸色瞬间一愣,双眉紧锁,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吧。” “哦、、、”我木讷的点点头,又是一个让我离他远一点的人。他是王爷我是臣子,能不能离他远一点似乎从来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明日起,上朝回来就和风无痕学学轻功吧。”冷公子在我离开之前留了这么一句话,脸上也是担忧的神色。 我点点头,随即便回房了,学轻功也不错,至少逃命这方面是不愁了。可是跟在我身后的风无痕却很不开心,嘴里老是咕哝着要是我太笨的话他可不会手下留情什么的。 翌日清晨,我让云袖将那些珍贵的补药拿了出来交给金大夫便去上朝了。朝堂上正在热烈讨论者去年岁贡的事情,晋国似乎要求我们增加岁贡,但去年的岁贡却没有丝毫增加。晋太子司马清此次前来出使,名为两国联络感情,但实则是逼迫凌国加缴岁贡。 一众朝臣在此谈论的热火朝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皇上为此相当头疼。凌国国力相较于晋国要弱很多,算是小国依附于大国的形式。十多年前还是勉强可以相抗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十年前开始,凌国就再也打不过晋国,被迫年年纳贡。 此刻朝堂上能打仗的将领人才凋零,即便是大元帅府也只有一个姜楚风可以胜任,老元帅毕竟上了年纪了。 “春围即将开始了,正好晋太子也在,不如先以此来拖延时间,再想良策。”御史大夫李靖忠上前奏请。 太子殿下跟着也附议了这个奏请,一时之间朝堂上再没有刚刚的肃穆紧张气氛,纷纷投入到讨论春围举办的活跃气氛中。 看来一个国家的衰弱是需要很多人的努力的,就像现在,威胁当前,这些人的心思还是放在骑射玩乐上,有心之士难免寒心,譬如此刻眉头紧锁的陆晗。 “如此也好!”皇帝一锤定音,听从太子建议,将围场守卫之责交给大元帅姜国雄的得意门生徐凯明,也即现任兵部尚书。 而晋太子的人身安全则是全权交托给了景王爷。 下朝之后,工部的事情便是围场的重修。我简单的提了一些意见便回了。风无痕早已经等在我的院门口,见我回来,不满的道了一声太慢,便拉我去训练了。 ------------ 第五十六章 乐舞到访 说是教我轻功,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整我。学轻功之前想让我为了那么一个大的场地跑上十来圈,且要求速度一次快过一次。 等我把这些圈跑完,半条命已经送了出去,别说一次快过一次,到最后简直就是走路,实在跑不动。 风无痕很是嫌弃的一边骂我笨,一边用他引以为傲的轻功飞到我跟前炫耀。 我虽有气,但却屋无力发作,心中甚是憋闷。 晚上回到马府,饭菜早已摆到桌子上。现今大哥和奶奶都已经来了,这桌子上的人越来越满,热闹的程度也越见增长。有了安芸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奶奶再不成天缠着府里的人,一门心思扑到了安芸的身上,大家都算松了一口气。 “柔芳,那个乞丐,你给他吃饭了吗?”我四下环顾,没有发现那个被我带回来的人,心中不免担忧。 “给了,现在在府里帮着做点粗活。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做事挺实在的,大家都叫他哑叔!” 听了柔芳的话,我才算安心。因着一天的劳累,几大碗饭下肚我竟一点没有吃撑的感觉。 “老夫人,大少爷,冷少爷,乐舞姑娘求见!”马齐匆匆而来,面色微微凝重,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冷公子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大哥,随即道:“带乐舞姑娘去书房吧!我随后就到!”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冷公子放下碗筷,瞥了一眼好奇的我:“大约是醉生梦死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吧?” “哦!”我自是满脑子全是饭菜,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在管其他。冷公子和大哥一前一后离开饭桌,安芸才笑嘻嘻的道:“二哥,你吃了四碗饭了,哥哥都没有饭吃了!” 我一愣,看着安宇空荡荡的碗甚是不好意思。“柔芳,还有饭吗?” 站在一旁的柔芳抿嘴笑笑:“正在做呢?公子要还是饿的话,可以再吃一点的。” 我想摸摸自己的肚子好估计一下,却没想到摸到了一个干皱巴巴的手,心头一紧,停跳了三拍,顿时被吓得不轻。待看清了谁的手时,吊起来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奶奶的手正抚在我肚子上,满脸担忧的道:“儿媳啊!是不是又有了啊?” 我脸上黑线一拍,风无痕却笑得喷饭了。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旁的奶奶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你这个混小子,自己媳妇有了,还不好好照顾她、、、” “奶奶、、、”我急忙打住老太太,这越说越离谱了。 急急忙忙扒完碗里的饭,想起乐舞还在便打算去看看醉生梦死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能值得乐舞亲自跑一趟。 走廊上一盏盏灯已经点亮,顺着古色古香的长廊走去书房。 “那边的人好像是早有预谋的,看来忍了这么些年他们也忍不住了。” “我知道了,我们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急不可耐的内斗、、、、顺水推舟,从中得利、、、安排下去吧、、、” 门内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听得不是很真切,才走近的时候门就被突然打开。冷公子皱眉看着偷听未遂的我,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你这是听墙角听上瘾了不成,自家的墙角也想听?” 我急忙摆摆手:“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醉生梦死出什么事情了嘛?” “是晴儿吗?”大哥的声音响起,冷公子摇摇头,对我招了招手,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我则是兴冲冲的跑进来书房,乐舞端坐在侧面的桌子上,大哥依旧是靠在另一面的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 “大哥,我没有打扰你们吧?”象征性的问了问。 大哥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迷人的浅笑:“你啊、、、” “知道打扰了你就会懂事一点吗?”冷公子毫不客气的针对我,倒叫一旁的乐舞掩嘴笑个不停。 “马姑娘看来是个妙人啊。”乐舞站起身来,对着冷公子和大哥福了福身子道:“醉生梦死的事情我已经替叶妈妈带到了,还请公子尽快处理。乐舞告辞了,袁公子还在等我。” 我好奇的看着乐舞退出去,却也不能说什么阻止的话,一颗好奇心吊到了半空中,微风去过,心痒难耐。 冷公子瞟了我一眼,径直的坐回到书桌前,不再说话时不时的抬头看我一眼,好像在等我开口。我必不会辜负了他的期待,于是我开口问道:“那个,醉生梦死怎么了吗?” “没怎么啊!只是有人不自量力的要和我抢生意罢了。” “真的?”我狐疑的看向他。 “好了晴儿,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管的,那些对醉生梦死起心思的人我和玉郎会处理的。”大哥顿了顿,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听说春围将至,朝中官员四品以上不论文武皆需盛装出席,你不会骑马,还不好好去学学。” 我猛然想起这档子的事情,脑子一瞬间炸开了。 “无妨,风无痕会教她的、、、”冷公子头也不抬的直接丢下这么一句话。 不提风无痕还好,一提起他我就来气:“他会教我?他那是整我吧!害我跑了那么远的路,轻功的影子我都没有学会。” “练功之事急不得,先学骑马吧。”大哥的手掰过我的身体,手指微凉的拂过我的额头:“没几天了,还要你去学骑马,委屈你了、、、” 每每听见他说委屈我了,我就觉得一阵心酸,但其实我对他这个大哥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本身潜藏的感情。 点点头,止住眼睛里溢出的泪水,心中满是奇怪的感觉。 轻功暂停学习,但是骑马又何曾好到哪里去。风无痕的教学方法根本就是斯巴达式教育。总觉得他是借机复仇,整不了控制他的冷公子就转而向我这个比较弱小的一个出手,用心极其险恶。 “把腰坐直,手抓紧一点、、、” “别把屁股撅得那么高、、、”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别让脚从脚环里滑出来、、、” 风无痕的话无时无刻不尾随着我,没有一句是好话。我初学骑马,总是顾得了这边就顾不得那一边,每每只在摔下去的时候被他搭一把手,让我免于被马踩在脚底下的劫难。 ------------ 第五十七章 疯马事件 微热的清风如果垂柳青翠的细叶,惹得条条柳丝随风起舞。广阔的城郊此刻正是一片翠色的世界,涓涓细水伴随着微风缓慢的在宽阔的护城河里打着旋儿。 清晨那微暖的阳光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移到天空的正中,晚春的阳光虽不如夏日那般焦热难耐但也有几分不可忽视的温度。 二人一马游荡在离护城河稍远一些的广阔草坪上,我僵直着身子勉强可以跑跑马,身后的风无痕仗着自己轻功了得便只身飞翔在马后。 经过几天的艰苦训练,我虽算不得骑术精进,但勉强也可以以马代步的跑跑了。看着骏马在自己身下奋力奔跑,心中还是小小的甜蜜。 “淫贼,这样可以了吗?”我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他一眼,马儿嘶鸣一身立刻止步不前且乖巧的转了个身。 风无痕的身子将将落在马上,脚尖点在马屁股上,那身姿看起来轻若扶柳。脸上的神色却是相当的不满,白白糟蹋了这一张精致妖媚的小白脸。 “该回去了吧?我饿了。”见他不答话,我只好一边安抚那咕咕叫个没停的肚子一边祈求的看着他。 他坏心的一笑,嘴角好似要翘到天上去。“好,回去、、、”说罢,脚尖一点身子变轻盈的离开了马屁股。我还没有来得及将马儿调转头的时候,他却一脚踢在了马的后腹处。、 棕黑色的骏马顿时抬起前蹄,长长的嘶鸣身伴着倾斜的身子出现。我急忙勒住缰绳,手被勒得生疼也不敢松手。马儿像是发了疯似的直冲冲的往朝阳城内跑去,我一边稳住上下颠簸的身子,一边想着怎样安抚这受惊的马。至于这罪魁祸首,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我学骑马的时间不长,从来没有让马这样狂奔过。即便我死死勒住缰绳也终究没有让马安安稳稳的停在城外,马儿意料之中的驮着我冲进了繁华热闹的朝阳大街。 风无痕轻巧的用轻功跟着,我回头瞪了他两眼:“淫贼,快让马停下来!” 他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不疾不徐的跟着。我心中气急却又无计可施,街上本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却因为我这突然窜出的疯马顿时乱了套。好多的摊贩险险被我撞翻,更多的是行人的避让砸翻了路边的许多摊子。 一路整齐的禁卫军在对面开道,好像是什么达官显贵要过路一般。我眯着眼睛坐在颠簸的疯马之上,已经没有心思去看清前面是什么人,只好大声喊着小心二字。 两边开道的禁卫军顿时那长枪摆成个交叉模样想要阻挡住我们一人一马,眼见着刀剑都已经抽出来了。我把心一横,松了手中的缰绳。身子顿时经不住马地狂奔,斜斜的就要从马上摔下来了。心中想着风无痕必定不会见死不救,也就安心的闭眼等待了。 脚脱离脚环的那一刻,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淡淡的草药香味扑面而来,不知怎么让我觉得甚是好闻。 我拍了拍淫贼的肩膀,张开眼睛道:“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眼前的人凤眼微眯,一双剑眉紧紧锁在一起。一身紫袍着身显得英挺非凡,衣领和袖口处的蛟龙纹样精致而细密,景王爷此刻的眼神有种骇人的阴沉。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中,惊讶中带着莫名的喜悦,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朝阳城的大街真是热闹非凡呢?看来本宫这次没有来错、、、” 一戏谑的声音响起,尾音拖得长长的,听起来仿佛是在开玩笑,可是又偷着几分隐约的嘲讽。 我急忙从易璇晖的身上下来,满眼恐慌的看着两人道:“下官给晋太子请安,给王爷请安。” “这位是?”晋太子司马清折扇一打,空无一物。柳叶眉下一双秀美的凤眼,英挺的鼻梁,架起整张精致脸庞的轮廓,看起来清秀中不失俊朗,颇有花花公子之风。嘴角呷着笑意的看着一旁阴沉着脸的易璇晖,好似询问,却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景王爷浅浅的道了一身免礼,随即才看向司马清:“这位是本朝工部侍郎马季轩马大人,人微言轻之人,太子殿下不别介怀。” “哦?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春围,马大人莫不是在学骑马吧?贵国的文官当正事博学多才,饱览群书,可惜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呢、、、” 我顿时有种被人轻视的感觉,怒火中烧时,顾不得其他,正欲辩驳只是手却被易璇晖拉住。我疑惑的回头看向他,只见他对我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顾虑。 我按住心性,退后一步道:“太子说的对,武者打天下,文者治天下。我凌国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文者居多。贤相良臣比比皆是,但是大多是文武全才,少有像下官这般体弱多病又不会骑射之人,倒叫太子殿下碰见了,真是惭愧。” 我明显看见司马清脸上的吃惊与不悦,冷哼一声:“马大人真是谦虚呢、、、” “太子殿下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之前不是说要去奉春酒楼坐坐吗、、、”易璇晖先一步接了话茬,但脸上或多或少的减了半分阴沉,眉眼时不时的弯下几分,阳光下显得格外丰神俊朗。 司马清一扫先时的不悦,恢复了以往的沉静:“是呢?来朝阳一趟怎能不去奉春酒楼呢。”说吧便摇着折扇移步离开,身后的禁卫军整整齐齐的跟了过去。 “太子殿下先行一步吧!本王还有事情交代他,片刻便至。”易璇晖朝向他的背后说道。 也不知道司马清听没有听见,连个头都没有回,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听到一个声音:“本宫恭候王爷大驾、、、”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易璇晖一个眼神,林泉便将周边人遣散。易璇晖单手拉着我就往偏僻的巷子处走去,我一惊,想要躲开的时候手已经被他握住,微热的手掌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在他这只狐狸面前争辩?”景王爷铺天盖地便是一番训斥,眼里却没有半分怒气。 我心头不知怎的一处一丝甜蜜,笑意打心底窜出:“王爷是在担心我?” “本王是担心你在他面前说错话有损国威,到时候父皇定不会轻饶了你。”他瞪了我一眼才道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如此胡来、、、” “王爷,你心里也挺开心的对吧!看到他吃瘪你不是、、、” “就你知道。”他似乎被我说中心事,眼神一冷,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随即眼睛盯着巷子外的繁华,好一会才道:“棕马性子烈不如白马温和,我府上正好储着一匹白马,名为雪影,深有灵性,不如就赠给你吧!免得你在闯出今日之事。” 乍一听白马之事,我眼前一亮。可是想到自己方才的冲动,又不得不谨慎起来:“王爷,司马清该不会追究吧?” “他的名讳你还是不要随便脱口而出的好!”他点了一下我的脑袋便不再离我,径自出了小巷。林泉早已经等在巷口,侧耳倾听易璇晖的吩咐后便急忙离开了。 ------------ 第五十八章 春围 我独自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棕马早已不知去向了。转身之时便看见一身白衣的风无痕笑脸嘻嘻的看着我,心中顿起一丝厌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会子出现了,刚刚不是躲得不知道人影吗?” 风无痕甚是无赖的贴了上来:“这不是看见前面有很多兵吗?我又没有易容,哪里敢接近那个冰山王爷啊?” “是吗?”我斜眼看他,他还有理了不是,分明就是趁机报复,此刻还说的冠冕堂皇。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好女不与淫贼计较,但是心里对丢马这是总有些芥蒂的:“棕马没了,罚你去找回来。” “什么?”他大惊一声,发现街上的人都在看他,便不好意思的捂起了嘴。 那日傍晚,林泉底下的禁卫军亲自牵了一匹白马送来。本以为易璇晖只是随口说说,不想他真的把这匹颇有灵性,长得又是相当和我口味的马送来了。心中自是喜不自胜,饭还没有吃完便将马牵到前院来给大哥看看,可惜冷公子没有这个眼福,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大哥初初看见这马的时候还很是感叹于这马的品种,直夸他有多珍贵。可是一听到是景王爷送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我自知道他们心中对皇家都有些许的怨恨,也不勉强他接受皇家人的恩赐。大哥终究是好脾气的,脸色没一会便好了起来,拄着拐杖抚摸了雪影两下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它。” 我兴奋的点点头。 “晴儿,春围之时,你记得离太子殿下和景王爷远远的。”他的眼神有些漠然,满满的担忧神色,未付拂过他额前的碎发,恍惚间他那落寞的神色一扫而空。 我眨了眨眼睛,带着丝丝的疑惑:“为什么?” “围猎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作为皇室的男儿都必须精于骑射。围场上箭四处飞射,你这不会骑射的人能躲的远些还是好的。” 我了然于心的点点头,心中满满是收到礼物的兴奋。 四月末五月初时,真正的春末夏至,春围便在这个时候举办了。四品以上官员皆从侧面而入,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围场的边缘。周边的一圈都有一层禁卫军守卫着,看起来庄严而肃穆,但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一场骑射玩乐罢了。 我穿着柔芳早些日子便准备好的骑马装,座下是几日前景王爷所赠的雪影,看起来还算得上是英姿飒爽。 姜崇文牵着一匹黑马,调笑的看着我:“这模样可不要迷倒万千少女了?” “我?”我笑了笑,心中满是骄傲,可没一会便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皇帝出行。虽然皇后妃嫔镇守皇宫,但是膝下仅有的皇子皇女悉数出动,一个个都是帅气美好的骑马装束。 易璇影一身耀眼的红色,手边牵着的是是一匹栗色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这一身藏蓝色骑马装。我心中一凉,转头看向姜崇文:“你莫不是有言下之意?” 他笑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会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了,免得失了她的欢心。” 我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易璇影不是最恨我这个把她打晕藏到床底下之人吗?怎么会看上我了呢?头疼、、、搏她欢心,那是自掘坟墓吧、、、 看来,围场之上我还真的好好表现了。 一声军号子响起,朝中的武将清一色排开,文官则是安分的守在后面成了坚强的后盾。皇帝一身明黄色的劲装,手上一柄金漆的长弓和一条马鞭,脸上洋溢着朝堂上从未有过的喜悦:“今日收获最盛者,朕便将这开月弓赐予他,并赏下一柄尚方宝剑。” 众人一听如此丰厚的赏赐便各个开始摩拳擦掌,恨不得先一步出发。此刻阵的最前方左右分别一批黑色骏马使出,易璇晖和易璇城两人都是一身浅黄色的骑马装,眼神迥然的盯着前方那一望无际的原野树林。 台上不知何时,皇帝已然落座,左侧是晋国太子司马清,右侧并排坐着恩华公主易璇熙和芳仪公主易璇影。 司马清一身长袍,并未着骑马装,此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另一面发呆的易璇熙,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你莫不是想垫后吧?”李飞鸿的声音响在耳畔,我侧脸看去,他坏坏的笑了两声,随即一脸鄙夷。 “要你管。”我不服气的回了一句,随即不再看他,明明官不大,但顶着个皇亲国戚之名,他也来了围场。 突然的雪影身形一顿,我的身子颤了颤。彼时才发觉这李飞鸿真不是一般的无耻,竟然偷袭我的马。 我身子没有稳住,直直的栽倒下来。便在此刻号角响起,几百匹马瞬时爆发,一窜而出,独独留下摔落马下的我。 “马大人这是怎么了?”司马清欠抽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扇子交握在手心:“莫不是腿伤了?” 我叹了一口气,安安分分的给他行礼,应着他这句话,我确实扭了脚了。转身跪倒围场的凉棚前,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现况。 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随即便对身边的孙公公道:“扶马大人去休息吧!”转而不再看我,笑脸盈盈的看向司马清:“让太子殿下扫兴了。” 司马清嘴角勾笑,眼神中的情绪让人摸不清。淡然回应这皇上的客套,恭敬的回到主位上。 凉棚侧面的几间房都是供人休息的,此刻的我被几个小太监扶到了离凉棚最远的一间。“大人好生休息吧!奴才们告退了。” 我点点头应下,待他们走后便直挺挺的从榻上下来,走到桌前坐下喝茶。茶杯刚刚递到嘴边,就听见有人靠在了门口。我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口抱着一把长剑的姜楚风。 “姜统领怎么也没有去狩猎?”良久的沉默让我有些许的紧张,只好率先打破僵局。 他笑了笑,将剑拿在身后慢慢的靠近我:“守卫围场安全才是我的职责。大人怎么也不愿意出猎呢?明明劲装着身,连马也是最上等的白色汗血宝马。” “即便装束在精良,骑射不精也是事实,何必出丑,你来找我必然不是为了说这些吧?”我挑眉看他,见他似乎没有揭穿我的意图,便自然而然的喝起了茶。本来想着骑马去某处躲躲的,现在恰好逢上李飞鸿这么个小人,倒也免了我一个猎物都猎不到的尴尬。 ------------ 第五十九章 刺客突现 他顿了顿,即便我请他坐下,他也没有半分落座之意。静静的盯了我一会才道:“你和武林盟有什么关系,和冷氏一门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武林盟?什么冷氏一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装腔作势的模样,似是真的只是询问!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会,良久才道:“那你怎么会有那枚乳白色暖玉,那是冷家的东西。” 脑袋似是被什么打中,猛然想起来那夜交给易璇灵的暖玉,他是如何认识的呢:“那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武林盟什么冷氏一门?大人还是、、、” “公主殿下驾到。” 我的话被生生堵在嗓子眼了。 声音刚落,我急忙甩下茶杯急急忙忙的跑到榻上坐着。姜楚风眼见着我这番动作,嘴里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易璇影一声红色劲装,火红色的小马靴直直的踏入房间没有丝毫犹豫,身后跟着的竟然是一身浅黄色劲装的恩华公主。 我立马一瘸一拐的下了塌,准备行礼。易璇影先我一步让身边的太监将我扶住,送回了榻上。眼里没有一丝好气,有些气愤的瞪着我:“你怎么就知道吃那哑巴亏呢?” “下官给两位公主请安。”姜楚风恢复以往的冰山脸,好似对什么人都那样冷冷淡淡的。 易璇影瞥了他一眼便让他站了起来,随即便不再管他,而是眼巴巴的盯着我。“公主看见了?” 她点了点脑袋道:“李飞鸿太狡猾了。” 我适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见我这样便更加气急,蹭的一声做起来道:“本宫去替你讨回公道。” “慢着!”身侧坐的直直的恩华公主难得出了一回声,眼神淡然的看向我,不似那夜在冷宫时的温婉,多了几份清冷和让人摸不清的神色。“影儿,你有什么证据指证李飞鸿,倒是要是让他倒打一耙,岂不是害了马大人!” 易璇影有些憋屈的看着我,森森白牙咬着微红的樱桃小嘴,似是要将它咬出血来。恩华公主轻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易璇影的肩膀:“影儿不必如此担心,那狩猎场如此危险,不进去也好。”眼光瞟了我一眼,随即看向门口处站的直挺挺的姜楚风,那眼神充满着足足的无奈。 冲动的易璇影被恩华公主劝下,却非得待在小屋里陪我,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临行前,她特意在姜楚风的耳边说了什么?姜楚风身子一僵也跟着出去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我和芳仪公主,剩余的奴才都被她赶了出去。 “你的脚好些了吗?”她脸上的关切看不出一丝做作,这边让我更加良心不安了,总觉得自己有点欺骗良家妇女的感觉,只好木讷的点点头。 她还想说什么的,但是外面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我惊讶的探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人猎到了宝物。 易璇影的神色有些慌张,随即伸手拉着我的手腕,我本坐着的身体瞬时失去了重心栽倒下来,脑袋砸的生疼。还没有来得及揉揉我那脆弱的脑袋,就看见两三支箭斜斜的插在榻上,心脏顿时停跳了几拍:“多谢公主救命之恩了。” 她眼神有些焦急,似是想到了什么:“别说话,有刺客。刚刚的号角就是围场上遇刺时吹响的,常年不曾听见,刚刚还以为本宫听错了呢?” 有刺客?我汗颜啊!这古代就是不好,人命真心是草芥啊。这些刺客不珍惜自己的命也就罢了,也连累这些禁卫军的命,一场厮杀,少不了敌我双方各有伤亡。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凉棚吧!父皇在那里,守卫最好的也是那里!”她说完便拉着我起身离开。门外似是没人埋伏,去凉棚的路上倒是安全。可是凉棚外那一片狼藉是怎么回事,皇帝呢?晋太子呢?怎么这会子就剩下一**体了? “父皇!”易璇影顿时呆愣在当场,胸口一阵爆发,父皇二字低吼而出。便是这样一声低吼引来了七八个黑衣人,一把把宝剑亮在我们眼前。我拉着还在愣神的易璇影慢慢的往后退,心跳的飞速,一阵阵恐惧溢满心头。 “公主,你会武功吗?” “不会。”她梨花带雨的摇摇头,我心中一软,便将她护在身后。她不会武功,而我也只会一点皮毛轻功,两个人加在一起就是死字。 空旷的围场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微风拂过,鼻尖阵阵腥甜,不知道是那些被围赶的猎物散发而出还是被围攻的禁卫军散发出来的。 “有打斗声呢?”易璇影突然攥紧了我的手,有些哆嗦。我心中一紧,眼见着那人的剑砍下来,我只好搂住她的腰试着提了提气,脚尖一轻,那不成调子的轻功倒是起了一点作用。黑衣人一惊,剑尖直指我身后躲着人:“把她交出来,我们便放你一马?” “我若不交呢?”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几人。 “找死?”黑衣人咬着牙齿道。 剑锋直直的插向我们,一阵劲风拂过我的面门,向右闪过的身子被人实实的拍中胸口,一股腥甜猛然闯入口中。随即一把锋利的剑向我刺来,即将插进我心脏的剑被一把刀巧巧的挡住。同样的一身黑色,同样是蒙着面的。两拨黑衣人出现在眼前,没有闲暇杀我们反而闹起了内讧,互相残杀起来。 我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急忙趁乱拉走易璇影。窜进树林之中,每三到五步便是斜躺着的一具尸体,树上偶尔还挂着几个人,这场面相当的触目惊心。易璇影越发的颤抖,被我攥紧的手不停的出汗,嘴里却不在说出一句话。 我见四下无人便执起一片干净的叶子,吹响哨音,不一会就看见白色的俊俏身影狂奔而至。易璇影眼睛睁得滚圆,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雪影:“大皇兄竟然舍得把它送给了你?” 我一愣:“你认得它?” 想想也是我愚蠢,她是易璇晖的亲妹妹,这等好马,她怎能没见过。 果不其然,她安静的点点头:“这匹雪影是大皇兄的挚爱,我和他讨要了好久他都不舍得。玉郡主也多次碰壁,每每问及此事,他总说这匹马是为了一个人而准备的,好久之前的一个人!” ------------ 第六十章 扯平了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但是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生命要紧啊!易璇影被我扶上马,两人并坐在雪影的背上,悄然前行,眼睛时刻盯着四周的景色。 “有人!”一阵整齐的马蹄音,想来是训练有素的。易璇影满心欢喜的以为是禁卫军前来救驾,却不想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我急忙将易璇影放下马:“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我来接你!” 她一惊便要抓住我的衣角:“你要去哪里?莫不是、、、莫不是、、、” “没办法,他们很快就到了,快去躲起来!”我猛地抽了雪影一鞭子,白马掉了个方向便一路狂奔。虽是狂奔却跑得级稳,倒是不那么难受。 “在那里、、、”黑衣人中不知道那个发出了这么一声,那本是整齐的马蹄音顿时调转方向追了过来。 雪影的速度不是盖的,真如雪白的影子一般迅速。我的脸时不时的被低矮的树枝刮到,却无暇顾及皮肤被划破的疼痛。 前方一片打斗声,雪影不受我控制地冲进了包围圈。我此时方看清那圈中之人竟是易璇晖,浅黄的骑马装上已经沾染了点点血污,手上的剑也在不停的滴血。黑衣人的包围圈被冲散,雪影的蹄子他在遍地的横尸上,易璇晖先是一惊,随即向我伸出了手。 我匆忙之下便伸出手给他,他借着我的手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贴着我后背的身子有些前冲的压到了我的背上,我气喘吁吁的撑着脊梁骨,没想到身材这样正点的景王爷竟也有这般重量。 身后的马匹追了一会,见追不上雪影的速度,便一个劲的放冷箭。雪影左右闪躲不及,我们这两人一马便直直的滚下了山坳里。 易璇晖闷哼一身便没了声响,我的腰间似是被山坡上的树杈划破,稍稍一动便被扯得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勉强才撑着身体坐起来。 身下是软软的青草,顺着浓密的青色往远处看去是一条涓涓的溪流。溪流边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歪脖子树,树杈上的枝叶三三两两,完全不似春天该有的景象,看起来似是枯掉了。 我忙爬起来推了推易璇晖,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心一下子紧了起来,努力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我便更加急切了:“王爷,王爷?” 没反应,没有任何回应。努力了半天将他拉着坐了起来,手上竟全是乌黑的血液。往背后看去,衣服上都湿透了,轻轻抚上全是黑血。我的心已经,急忙去找伤口,右肩处一个细长的匕首形状的暗器直直的插入肉中,黑血还在缓慢的流动。 我一下子慌了神,眼泪水不自主的往下滴落。手忙脚乱的将他放倒在地上,拿了雪影身上的水袋打了些水来。撕开他背上的衣服,暗器插入处皮肉外翻,惨不忍睹。背后的其他地方三三两两的有些刀伤,刀口处皆是鲜红的血液,看来只有暗器上有毒。 用水冲洗好之后,我捏了捏暗器,一咬牙便将它拔了出来,黑血喷溅而出。他的脑袋瞬时一歪,发出轻轻的闷哼声,我撕开身上的藏蓝色衣角按了上去,待血液停止喷溅时才凑上去吸掉伤口处剩余的黑血。 良久之后伤口处才出鲜红的血液,我才将他侧身放倒在青草上。看着身上惨不忍睹的衣襟,我索性将最外层的骑马装脱了下来铺在地上。忙碌了好久才将他身上所有伤口清洗干净,没有草药,也好将就着包扎起来。 “嗯、、、水、、、”我正忙着洗掉一身的血,却听见他的闷哼声。我一急就将水袋里的水直直的往他嘴里灌,呛得他咳嗽了好一会。 “你、、、晴儿、、、” “你说什么?要什么?”我将耳朵凑上去,却再没有听见他说其他的话。 漫山翠色,过了晌午之时山坳中的云雾早已经散去,往上看去才发现我们摔得有多深。攀上最靠近的石头上,接着睡洗了洗腰间和脸上的伤口,我也累得不行了。 夕阳的余晖打在我的眼皮上,皱了皱眉才慢慢醒来。急忙爬起来去看了看易璇晖的情况,有点发烧了,可是此刻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拿清水敷着额头。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我一惊,确定他是醒来了才靠过去。“王爷,你醒了啊。” 他伸手示意我扶他起来,靠在我的肩头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呢?好像是围场的山坳里。围场上出现刺客,皇上和晋太子都不在凉棚那里了,而你中毒了,还在发烧,得先休息一下。”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山坳里的日夜温差应该是很大的,再要待在这里晚上估计会被冻死。 “你能动吗?能动的话我们得离开这里,不然晚上得冻死。” 他动了动,腿上的伤口却渗出了血。我不敢在挪动他,只好把他安置在地上躺好:“我去找点柴火,你躺好了。” 他定神的看着我,嘴角勾了勾嘴角:“之前我救你,这会子你又救了我,扯平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先躺好吧!” “你哭了?” 他突然出口的话让我一惊,摸了摸眼角,那不经意留下的眼泪还有一些残留的痕迹。但是被他戳中心思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急忙辩驳:“没有。你那只眼睛看到的?” “额,两只。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看见你的眼泪滴下来的。” “没有,你还是躺好吧!受伤了还这么话多、、、”我白了他一眼,此刻的他脸色略显苍白,薄唇上翘起几个皮屑,身上的劲装也被我清理伤口之时撕得惨不忍睹,一副被人强了的模样。 我不禁笑了笑,随即去找了一些干柴,拿了雪影身上挂着小袋子,里面有一些野外生存需要的东西,都是之前云袖准备好的。 第一次在野外点火,捣鼓了好一会才将那些干柴燃起。火苗蹿起的那一刻,周身迎来点点暖意。将易璇晖扶着往火堆旁靠了靠,却见他往我怀里靠了靠,脸上笑意不断,似是遇上什么好事一般,哪里还有之前冷面阎罗的气质。 “你还真是苦中作乐呢?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他的脸立刻严肃了下来:“你不喜欢我笑?” 我一愣,说不上其不喜欢,只是平时冷着一张脸,突然笑起来有些不适应罢了。但是火光下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一双丹凤眼上翘了一个小小的角度,显出了不一样的平易近人,让我怔了好一会。 “不喜欢?”他再次问道。 我急忙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太难得了。” “是吗?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有些紧张,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还能为什么?他本就不怎么笑,放在平时严肃的朝堂,他更是吝啬的很。 初阳升起,我在肚子咕咕叫中醒来,一天一夜未曾进食,我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眼前是易璇晖睁得大大的凤眼,身子已然坐起,懒懒的斜靠在躺倒的雪影身上。尽管我睡前添了好多干柴,可到现在柴火已经燃尽了,只有少许灰蒙蒙的烟。 “醒了?”我急忙坐起身子,手一下子抚上他的额头:“烧退了、、、”嘴角不自主的上扬,好一会才将手放开,总觉得自己是着了魔了,干嘛这么关心他。 ------------ 第六十一章 男男授受不亲 清晨的风伴着丝丝凉意袭来,我搂了搂身子之后小心翼翼的将靠在雪影身上的易璇晖扶起来。本来躺倒的雪影也瞬时站了起来,抖擞了几下便瞪大着马眼看着我们。 易璇晖的嘴唇有些发白,头上还是有些许的细汗,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他抬头看了看我们滚落的山坡,那漫山遍野的青草野花此刻看起来还真是另有一番风味。 “扶我上马吧!我们得赶紧回去。围场上的刺客来的蹊跷,但看他们不协调的行动,想必刺客不止一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存何目的。”他眼神炯炯的看着天空,嘴里冷静的分析着昨日的刺客事件。 对于这些打打杀杀的我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想妄加非议,只好沉默着将他扶上马,碍于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是在经不住我的乱碰,我只好牵着雪影,吃力的往坡上爬。 “晴儿,上马。”他冷静的说着,本是好心的话,此刻听起来竟像是一种命令。不过这一回,我不知怎的竟胆子肥了,违抗了他的命令。 他有些恼了,正准备下马却被我生生的拦住了。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我心中有股莫名的焦躁,但见他伤口处的渗血,心中的烦躁便更上一层楼。“你别乱动了,又流血了。到时候又昏迷的话,我可没有力气再救你一次、、、” 说完不忘看了他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诧异,随即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你还笑,我现在可饿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我白了笑的正欢的他一眼,径自准备拉马爬坡。谁知胳膊被人拉住顺势一提,我整个身子便凌空落在了马上,落在了他的胸前。 “你干什么?你还受伤呢?不能乱碰的。”我挣扎着准备下马,他却伸开双臂环住我,手向前执着缰绳,嘴角的笑意更甚。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面对他这璨如星辰的笑颜,我一时呆愣了,仿佛看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心里泛起阵阵的欣慰和满足感。 “你终于乖一些了、、、” “什么?”我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定了定神,看我扭脖子看着他,好一会,等的我脖子都快酸掉了的时候才道:“晴儿,你真好。” 我恍如被雷劈中,霎时愣在当场,半晌不知道还怎么回答。想了想,再回头是却见他依旧双目炯炯的盯着我,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被人这么盯着,我这厢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把头一扬,装作不在意道:“那是自然的。” “真不谦虚、、、” “不是你说的吗?”对于她的调笑,我心中有些不悦,脸顿时涨得滚烫,好似被人光天化日之下道出了缺点一般,有些微微的窘意。 末了,我们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将让我忘记了要下马这件事,事实证明,他分散人注意力的能力要比我强的多得多。 雪影优哉游哉的爬着坡,他却时不时的笑笑。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被刺客砸了脑袋。虽然说话语气有些不一样了,但是说出的话还是如此,心中那小小的怀疑就有些动摇了。总之,他今天有些怪怪的,难不成这次的刺客吓出了他的双重人格?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纠结?”他语调轻扬,完全不似受过伤中过毒的病人。 我一惊,忙回头看向他道:“有这么明显吗?” 他诚实的点点头:“说说看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准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我眉头皱起,思索着要不要说,但见他一脸好奇,最好我咬了咬牙,这荒郊野外,量他一个伤重的王爷无兵无将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我在想你是不是被刺客伤到的脑袋? “为何?” “因为你今天与往日相比大不相同了,至于哪里不相同,我也说不上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脖子长久的扭着有些酸痛了,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长久未说话,好一会后才将抓着缰绳的手收紧。我的身子随着他双臂的收拢,越发的贴向他的胸口。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是后背将将触及他胸口的时候,我的身子跟装了弹簧一般弹开了,脑子里满是他受伤时满身是血的模样,惊吓之余急切的道:“小心你身上的伤。” “呵呵、、、呵呵呵、、、”脑袋后面属于的笑声慢慢的溢出来,先时似是有些隐忍着,但是随即便放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越发的觉得他脑袋有问题了。 好一会,笑声终是止住了,我仰头等待他的说法,却没料到眼前一黑,俊脸瞬间贴近。待我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时候嘴巴已经被封得死死的,唇瓣处传来阵阵酥麻。我紧张的闭住了呼吸,脑袋中一片混乱,手还不知道往何处放时便被他的双臂锁得更紧。 渐渐地,我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呼吸不畅的感觉让我胸口闷得紧。良久,他终于放开我的嘴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笨蛋。” 混沌的脑袋还未来得及理清,就被这么一句话给伤了彻底。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这叫接吻,只是,我这活了二十年的文青,大好青春都奉献给了书籍,对于风月之事也只能在书上涉猎了,今日这么一桩事到算得上是我前世今生第一吻,又名初吻。 想通了这些,我的脑子哄得一声炸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偷笑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指向他:“你你你、、、你、、、干什么亲我?知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劲,遂又改过来道:“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个自然,只是你就像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不管我怎么明示暗示,你都无动于衷,我只好挑明了,不再给你做缩头乌龟的机会。本来想着可以等你自己想通的,可是你太笨了。”他说着便深情款款的看着我,我有些愣神。 他这话的意思,大概、约莫、估计是他喜欢我而且喜欢很久了? ------------ 第六十二章 要你的心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我这么普通,这么平凡,除了女扮男装考了探花这是比较奇葩之外,到底是哪里吸引他的呢?莫不是他有别的目的?一直以来他都标榜着自己是大哥的好兄弟,会不会是想借机接近大哥呢? 想着这些,我刚刚激动得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很是严肃的问道:“你这样说是有什么目的?” 他俊俏的脸上更显苍白,有过一丝诧异,随即敛去了这般神情换上一种淡淡的戏谑:“要说目的的话,那便是想要你的心。” 我定神的看着他,似是想要看穿他这话的真假。他平静无波的脸上只是偶尔泛出一丝微笑的涟漪,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眼拙的我实在看不穿他的目的以及言语的真实性。 本是春寒未尽,我却因着这么一句突如其来酷似告白的话吓得出了一身汗。脑袋里此刻装的不是大脑而是一团浆糊:“王爷,我可是今科探花郎,现任工部侍郎,你怎么可能、、、” “找到了、、、” 我的话终究是没了下文,即便不被那突兀的一声打断,下面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雪影还没有驮着我们爬上这山坡,我们就被赶来营救的禁军发现了。来人很是紧张的牵起雪影,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我。我好奇的顺着目光看去,发现自己的外衣不再了,而易璇晖的衣裳也被我撕破了不少地方。头脑瞬间炸开,这、、、貌似误会大了、、、贤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被送回了马府,一进门便看见哥哥很是紧张的等在院子里,身后跟着的安宇也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怎么样?没受伤吧!我瞧瞧。”他急切的拉着我转了一圈,我身上虽有斑斑血迹但那确确实实不是我的,检查过后发现我除了腰间被树枝刮伤之外再无其他,他也就放心了。 “哥,我没事,你怎么站外面了,风大小心着凉。”他的等待和焦急让我感到阵阵暖意,鼻子一酸就差点掉下眼泪。 冷公子随后从外面回来,吩咐云袖伺候我洗澡,然后便是金大夫来替我仔细瞧瞧。整个过程他都不曾说过半句话,只是深锁的眉头久久不曾打开,平白让家里的气氛僵得很。 “无碍,只是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保证不留疤。” 金大夫见我蹙眉看着他,临末了加了一句不留疤,毕竟女孩子都希望身上光洁无疤的。 “你失踪了一天一夜,快把你哥吓死了、、、”冷公子满脸责怪,眼里还氤氲着怒气。大哥随即把屋内清了干净,独独留下安宇、冷公子和我。 良久之后才道:“我不是让你离他们远一点吗?怎么你还会和景王爷碰到一起?昨日围场上突显刺客,皇上受惊,晋太子也受了轻伤。太子殿下还好,景王爷却失踪了,你知不知道整个围场都乱套了、、、” 他的话不得不让我惊讶,这是哪里来的刺客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真是佩服。可是此刻的目标似乎不是很明确,还是要杀的目标太多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吗?”冷公子的身影低沉寒冷得就好像三九天气折返回来了,脸上的怒气再明显不过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如此大的脾气,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害怕。“那刺客抓到了吗?” “哎、、、”哥哥叹了口气,径直从远处的凳子上移到我床边:“晴儿,我知道你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有些事情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哥要告诉你的是皇帝的死活都与你无关,你不该关心这些的。你要知道、、、” “季轩,你、、、” “让我说吧!有些事情她该知道的。” 我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打断对方的话,脑袋已是搅混了的浆糊,相当混沌。“哥,你要说什么?” 他微微笑了笑,如二月里暖阳下的微风,暖暖的。“马家已经不存在了,母亲临死前都很不甘心。昏君无道,只为后宫的争权夺利而灭我满门,你做官本就不是为了报效什么朝廷,而是要颠覆这个皇帝、、、” 我觉得世界观颠覆大约也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了,后面他说什么我没怎么听进去,大约就是马家的辛酸血泪史。 颠覆皇帝,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是那样的温文儒雅,这样一个温暖的存在,此刻说出的话竟然海冰刺骨,眼里慢慢是化不开的仇恨。 我思前想后,有些事情在这样的话语里被我一一串起来,一下子逻辑变得通畅了一些。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易璇晖去赈灾的路上会遇到刺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春围不安全?”我瞪大的眼睛看了看。 他眼睛眨巴了两下,正要开口却被冷公子拦下了。“季轩,你身子不好,还是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我会告诉她的。” 大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冷公子,最后还是在安宇的搀扶下出去了。 冷公子叹了口气坐在传遍,眼神里流露出我不是很明白的怜惜,对就是怜惜的神色。他捞起我的手放在掌心揉搓,随即低头沉默,我当他是酝酿说辞便也沉默等待。好一会他才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晴儿,还记得你被周小姐砸中脑袋醒来时问我是你什么人吗?” 我思索了一会。虽然觉得他这是岔开话题,但是我好似确实问过这个问题。那时他说等我记起来亲自告诉他,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永远无法记起来了,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记忆。 “等你想起来真是一件难熬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等着了。可是最近我发现你变了,你的心开始偏向别人了。” 我一愣,手不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心,偏向别人了吗?谁? 正思索着,不知怎的,易璇晖的脸竟出现在自己眼前。我狠狠的摇头,向冷公子否认。他轻笑了两声道:“我们从小相识,你这样子只能骗骗你自己。我知道易璇晖从小就很优秀,我知道他从小就对你这个才女另眼相看,所以你们之间有娃娃亲的约定。” “什么?”我惊得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 第六十三章 冷氏的灭门 他似是被我的惊叫声吓住了,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如常的继续:“但是马家被发配了,马老先生和你父亲相继去世,义母也就是你母亲当时受了很大的打击,心里眼里满满都是恨意,带着马家的仇恨,带着我冷氏一门的灭门之恨和皇室断了姻亲,不过这也是皇室希望的吧!不然不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我没想到时至今时他对你竟然还存着心思,也没想到长大的你竟也会对他动情。晴儿,你和他已经没有可能了,你是我的,义母临终之前将你许给了我,但是我不想逼你,所以才一直等你,可是你为什么会变心呢?” 我如遭雷劈,愣神的随着他将我搂入怀里,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自己的手是该推开他还是该抱住他,甚至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冷公子,你说的、、、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那我、、、”反反复复换了几个词,可终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我的心中有了易璇晖,说我和他之间有婚约。可是我不是真是马季晴,也不知道真正的马季晴是否喜欢冷公子。 我混乱了,这颗脑袋一到这时候就开始卡当了、、、 停了好一会他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简单的扫视了我的脸:“我现在不会逼你的,但是你要明确立场,你和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放下仇恨不就可以了?” 他轻声笑了笑,本来蹙在一起的眉头瞬时展开,眼里淡淡的冷漠。“武林盟上千武林人士,凌霄宫上前宫人,国丈府上百人仆人,这么多人的血债我如何可以放下。” “武林盟?”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个词,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见它了。“冷公子,你和武林盟有什么关系?你姓冷、、、你、、、” “晴儿即便失忆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点就通。”他嘴角勾了勾,习惯性的挠了挠我的脑袋,好一会才道:“我冷氏一门是武林盟和凌霄宫的主宰,冷氏家主主宰武林盟,女眷掌管凌霄宫。而我爹就是上一任武林盟盟主冷无情,家姐便是上一任凌霄宫宫主冷竹清。 十八年前,家姐不顾父亲反对嫁给了那狗皇帝,冷家近亲被赐主国丈府,当时的冷家只以为皇帝是想笼络江湖,于是便因着这桩婚事而放松警惕,谁知到婚宴之上的酒水早就混杂着慢性毒药,武林盟和凌霄宫前来喝喜酒的人都被下了此毒。长达五年多的部署,狗皇帝从晋国借兵,一举灭了当时中毒已深的武林盟和凌霄宫。”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窗外,眼里溢满了恨意:“那漫天的大火烧尽了国丈府的一草一木,当时的李靖忠带人冲进国丈府,见人就杀,随处放火。那些人都中了毒,都是无力反抗的啊、、、” 我见他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淡漠下去,心中一阵揪疼,猛然记起自己受伤之时梦见的火光,原是真的经历过的。不由的心疼起他来了,手不自主的环住他的身子,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 “马老太爷极力反对的屠杀被皇后一党镇压,加上你爹不与后宫合作,马家也差点遭此灭门横祸。武林盟那些武林人士的后人因为当时年纪小,不曾饮酒,免于此难。马大人临终前将我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才幸免于难。” “不说了、、、不要说了、、、”不知何时,我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管不住的水龙头也不过如此。 我轻轻的搂着他,手上的力道不敢加重,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我好怕自己手上的力道一重就打碎了他。 “别哭,已经过去了,我会他们付出代价的。”他抬头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珠,不停的擦。 “晴儿,答应我离他远一点,我不想你到后来面临生死抉择。” 我木然的点点头。虽然我不想背负马季晴的仇恨,不知道他指的生死抉择到底是什么?但眼下这光景,我不得不答应了。 他见我点头,脸上暗淡的神色渐渐散去,抓着我的手不曾有放开的意思,良久之后才道:“我本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些,可是不说的话你永远不知道离他远一点,今日的危险还会一遍一遍发生,我害怕了、、、” 我蹙眉,心中隐隐又不好的感觉:“刺客跟你有关?” 他一愣,抬手刮了我的鼻尖:“这些事你不需要管的,即便我不出手,易璇晖也是皇后眼里的一根刺,你们一路上遇见的此刻也说明了不少问题,我想易璇晖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 我点头表示了解,他才放心的将我放倒在床上,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昨夜露宿荒郊野外。虽然睡过一段时间,可是终究疲累,没一会就合上了双眼。 这一睡,昏天黑地,我总觉得自己有些迷糊,每每想要醒来的时候又觉得浑身乏力的很,将将醒来之时都是被冷公子抱在怀里喂了些流食,随即又迷迷糊糊的睡着,半梦半醒只好再躺倒又是一阵迷糊。 “二哥、、、二哥、、、” 我脑袋有些晕乎,可是耳边总不时的响起了这两个字。勉强睁开眼睛,歪脖子看去,眼前是安芸的白嫩包子脸,红扑扑的脸颊煞是可爱。 我用手肘撑了撑床,好无力,却最终没能坐起来,只好躺着问道:“芸儿怎么了?” “不是我、、、外面有位叔叔一直来找你,这几天每天都来好几天呢、、、” “谁啊?”我虚弱的问道,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我该不会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了吧? 安芸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左瞄瞄右瞄瞄,见房间里只有我和她之后才轻声道:“我不知道,只知道大哥和师父吩咐不让告诉你,那个人好像自称姓林、、、” 我一惊,姓林的,我认识吗?搜索了一下大脑中的记忆,林泉这个名字跳了出来,记忆力好似有这么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找我、、、做什么?” 安芸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芸儿不想二哥被欺瞒,什么都不知道是很伤心的。以前哥哥在外面讨饭被人追打的遍体鳞伤时也不肯告诉我,可是我知道的时候很伤心,很难过、、、” ------------ 第六十四章 王爷中毒昏迷了 我伸手抚过她小巧白嫩的脸蛋,心里泛着淡淡的心疼。想起林泉找我可能有事,便想起身下床,可是身上甚是无力。 “芸儿,扶我一下、、、” “哦、、、”她嫩嫩的包子手拉着我,使足了力气才将我扶着坐了起来。我的脑子里瞬间混沌,一阵眩晕,眼前的房间有些暗,窗户外面的光也不是很明亮。桌上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以及一鼎正青烟缭绕的香炉,此刻香炉上的烟在我眼里竟然蜿蜒盘旋升空,看来我真的眼花了。 “大哥和冷公子呢?”勉强的穿戴整齐,将男装的佩玉挂在腰间,看着一旁发呆的安芸,我轻声问道。 安芸摇摇头:“他们带着哥哥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你睡着的这几天他们一直不曾回来。对了,马齐刚刚把那个男人赶出去了、、、” 安芸瞪大眼睛和我报备,我心中满是疑惑,我竟然睡了好几天了?林泉为何要来找我?冷公子为什么要赶走他? 急急忙忙扶着墙壁出去,既然冷公子不想让我见到林泉,那正门肯定是不能走了,只好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安芸送我出门后就被我遣了回去。 “林大人?”刚一出门,由于身子乏力,只好扶着墙面行走,不远处竟然看到一身藏蓝色长袍的男人,此刻的他正摇头看向马府不算高大的城墙,眼里正在思索着什么。 我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他,转头见到是我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欣喜,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就要拉我走。 我的步子太软,一个酿跄就往前栽去,他紧张的扶起我的身子:“马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眨了眨乏力的眼皮:“无妨,身子有些不爽,你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他眉头紧皱:“下官实在没有办法了,王爷被刺客的暗器打中,身上的剧毒没有及时清理干净,此刻已经昏迷了。可是王爷嘴里总是时不时的念叨着您,本来贤妃娘娘和公主轮流守着的时候不允许下官来找您,可是王爷高烧不退,下官只好出此下策。奈何马府的人说您身子不舒服,愣是不让见,所以、、、” “所以、、、你想、、、想翻墙?” 见他点点头,我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一代武将竟沦落到爬墙。 “大人?”他不悦的看着我勾起的嘴角:“大人还是随我去一趟吧?” 我心中百味陈杂,且不说我刚刚答应了冷公子不接近易璇晖,就贤妃娘娘守着易璇晖这一条,我都不敢轻易过去看他的。 “王爷病中一直呢喃,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林泉有些怒了,一脸我看错你了的表情。他脑子有问题还是已经知道我是女人了,要不怎么会支持自己的主子往断袖路上走呢? “林大人,王爷病重喊的却是我的名字,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一愣,随即点头道:“我只知道王爷记挂着您。”话毕直接将我扛在肩上穿过小巷后用轻功从屋顶上行走,直奔王府。 我本就虚弱无力的身子此刻被他扛在肩上颠了颠反而有些清醒了,好一会他稳稳落地后将我扶着站稳在他面前。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是景王府的后院,可是背面这个名为景轩的古式建筑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他押着我往景轩走去:“贤妃娘娘还在吗?” “娘娘刚走不久。”门口守卫的人声线平和的就像机器人一般,林泉点了点头便拉着我推门而入。 天色已暗,房内有没有掌灯,此刻显得更加的暗淡。初入这间房,那弥漫着的药味扑鼻而来。林泉放开我之后就去点燃了桌上的几盏灯,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精致的古式床榻,绛紫色的床帘简单的挽在床头和床尾。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副坐塌,一方小桌子静静的立在上面,小小的一鼎香炉袅袅生烟。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精致的睡塌,简单的薄被整齐的摆在上面。 书桌和书架成套的立在床对面的一方墙壁之前,整个房间看起来既精致又淡雅。易璇晖此时正平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只有肩膀之上的地方。眉头紧紧的锁着,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 我觉得胸有些闷,心头一紧,好似被什么缴在一块的样子,生生的疼。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床前移动,可是脚下不稳,腿脚软到自己难以想象的地步,直接倒在他的床前。 林泉刚将室内点亮,见我倒地就急忙将我拎起来放在床边的凳子上道:“下官先出去了。” 我无暇去管他要做什么?眼光不知怎的就是不能从这苍白的面容上移开。他的嘴微微的动着,声音小道难以听清楚。我凑近的去听了一下,只听得他嘴里模模糊糊的念叨:晴儿、、、季轩、、、对不起、、、晴儿、、、 泪腺太发达了,此刻竟然不争气的让泪水夺眶而出。手不受控制的从被子里拉出他的手,紧紧的我在手中轻声道:“王爷、、、王爷、、、你醒醒、、、” 他的汗水渗出的更多,我的手边也没有别的东西,只好拿袖子先帮他擦了擦。手指一下一下的抚过他紧皱的眉头,不管怎么梳理,似乎都没有办法将这鼓起的两座小山丘展平。 见他这副模样,我心中有些歉疚,怪自己当初没有彻底吸出他身上的毒血。心中这般想,坚决的自己心头那一阵一阵的抽疼变得理所当然了。 我静静的坐在窗前,时不时的有袖子擦擦他脸颊的汗,在轻声说了点现代的笑话,也不管他听见听不见,或许只是安慰自己。身上的疲软让我上下眼皮扭打在了一起,坚持了一会后便无力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击中,疼痛之余,身子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冰凉的地上,灵台瞬间清明,眨了眨眼睛就见眼前是一双浅蓝色的绣花鞋,顺着绣花鞋和水色裙裾向上望去,玉郡主娇俏的小脸上溢满的怒色。 “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她见我看向她后,清秀的脸蛋有一瞬间的扭曲,满脸的愤恨已经显露无疑了,咬牙切齿的咬出这么几个字。 ------------ 第六十五章 肮脏的人 声音刚落,我瘫软的胳膊便被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架在手上。林泉急忙阻止道:“郡主万万不可!” “万万不可?”她声调上扬,眼神狠戾的剜了一眼林泉:“林将军,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贤妃娘娘的命令你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呢?你这样是陷王爷于不义,想让王爷背上断袖之名?” “不是、、、下关不敢,只是他不是、、、” “不是什么?”姚文玉的脸上闪现一抹阴狠,完全不似平时所见的柔弱模样,犹记得自己落水的那一次,她也曾这般瞪过我,心中不禁打了个激灵,寒意四起。 林泉已经完全插不上话了,我真浑身瘫软到像是一滩泥的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便这么直直的被人拖着往外去了。临到门口,却听见一声公主驾到! 我心中一喜,想着自己好歹救过易璇影的命,再怎么说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的大驾未到,架着我的人便将我随手一扔径直跪在地上了。我的脑袋重重的砸上了门板,一阵眩晕之后就见到姚文玉浅浅的向易璇影福了福身子。 芳仪公主一脸疑惑的指着我问玉郡主道:“马大人为何在此?” 玉郡主愤恨的再次瞪了我一眼才软声软气的道:“贤妃娘娘有令,不准他接近王爷。林泉竟然明知故犯将他带进景轩,我正派人将他押走。” “为何?”易璇影一脸疑惑,但还是遣人将我扶了起来。 说起这事,玉郡主面如菜色,一张红色的樱桃小嘴就快要咬出血了,良久才道:“王爷昏迷期间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娘娘说他这断袖早晚会毁掉王爷,所以不让他接近、、、” 易璇影愣在当场,好久之后才皱起眉头看向我:“你怎么说?” 我吃力的抬起头,对上易璇影一记意味不明的警告神色,心中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样说才能符合她的心意。 “你说啊!”玉郡主等的不耐烦,直接吼道。 我揉了揉耳朵,安抚一下自己被震的过头的耳膜。“下官不是断袖,很早之前就已经和公主解释明白了。王爷昏迷之中言辞模糊,郡主岂能断定他唤的定是下官的名字呢?” “你、、、”玉郡主脸色涨得通红,相反易璇影的脸上却露出浅浅的微笑。 “好一张利落的嘴啊、、、” 一阴森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的转头,贤妃娘娘脸色铁青的快步走来,身后提着宫灯的宫女都快不过她。 我勉力起身行礼,她却视而不见,淡淡的瞟了我一眼就笑脸盈盈的看向玉郡主:“多亏了玉儿这些日子的细心照顾了,还好你派人通知我了、、、”随即眼神凌厉的扫过林泉,声音冰寒:“来人,将林泉带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林泉并未说任何辩解的话就这么静静的被人带出去了,随即所有人都向我投来的同情的目光,除了站着的三位主子。 “肮脏的人、、、”贤妃娘娘满脸愤恨的咬出了这四个字,随即挥手道:“来人、、、” 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排壮硕的大汉 ,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根手臂宽的棍子。我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一阵紧张,显然贤妃娘娘的意思就是要这些大汉用这些木棍来招待我了。 “废了他的双腿,给本宫丢出去、、、”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看得我心惊胆战,一时之间竟忘记的求情或者说根本没有力气去求情了。 “慢着!”我的胳膊已经被人提了起来,心中的害怕瞬间传到瘫软的四肢。易璇影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我急忙想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只见她微微皱眉,脸上有些许的无奈,随即对贤妃娘娘撒娇道:“母妃,他好歹也是从三品朝廷命官,您这样废了他该如何与父皇交代呢?” “一个从三品的小官,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就可以让他死个千把回了,你父皇不会因为这个就怪罪于母妃的。”贤妃娘娘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神色,仿佛是在炫耀她的恩宠。 易璇影急忙摇了摇贤妃娘娘的胳膊:“母妃,您一向菩萨心肠,怎么会是真的想要废了他呢?您一定是想吓吓他而已吧?” “公主这是做什么?为何处处维护他?”还未等贤妃娘娘做出回应,玉郡主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易璇影正撒娇的脸瞬时冷了下来,狠狠的瞪了玉郡主一眼。 玉郡主这话立刻引起了贤妃娘娘的好奇,转头宠溺的看了易璇影一眼才道:“刚刚本宫听他说什么他不是断袖,还说你知道,怎么回事?” 她微微一愣,随即两颊泛出微微的红色。低头不语,沉默了好一会。直到贤妃娘娘再次问及的时候才抬头道:“太子哥哥办宫宴的时候我与马大人相见的机会比较多,那时候太子哥哥解释过这误会,所以他不是断袖,那只是太子哥哥误会罢了。” “哦,这样吗?那母妃的影儿为何脸红呢?”贤妃娘娘褪去了来时的凶悍,换上慈母般的笑颜,眼神定定的看着有些局促的易璇影。 “母妃,你莫要这样笑影儿、、、”再次撒娇似的黏在贤妃娘娘身上,翘起粉嫩的小嘴巴道:“那母妃还要废了他的双腿吗?” 我呆愣的看着这两母女风云莫测的脸,不得不承认易璇影撒娇时还是萌到了极致,我似懂非懂的看着这一系列的撒娇对话,最后就见贤妃娘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指点了点易璇影的脑袋:“你啊!真是女大不中留、、、” 随即转头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来人,将他关到柴房。” “母妃、、、” “哦、、好了好了,将他送回去吧。”贤妃娘娘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让那几个大汉将我拎了出去。外面已是一片黑色,因着天上繁星点点,朝阳城宽阔的马路还算清晰,我疲累的晃悠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心中泛起阵阵恶寒,有些隐隐的害怕。双手无力的搂着自己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走的稳一些。 “马大人留步、、、”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一辆马车上一女子撩开帘子看向我,车旁的车夫正摆好上车的阶梯。 “公主吩咐奴婢送马大人回府。” 我警惕的心瞬间松懈下来,任由那车夫扶着我上了马车,心中满是对易璇影的感激,好歹她今日救了我一命。 ------------ 第六十六章 拜托你救他 特意交代好去后门之后,我浑浑噩噩的被送了回来,见到柔芳等在后门口时我便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老实的由她扶着来到书房,房内灯火通明,安芸静静的跪在地板上,粉嫩的包子脸上挂着还未干透的泪水。一旁站着的安宇,眉头蹙在了一起,双目焦急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纤细人影。 冷公子手里捧着一杯茶,茶杯盖不断地磨砂茶杯的杯沿发出沙沙的声音,大哥则是安静的靠在榻上,脸上布满了疲倦之色。 “冷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伸手想要扶起安芸,可是安芸似乎钉在了地上,死活不肯起来,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摆弄茶杯的冷公子。 “冷公子,天还有些凉,跪久了伤到膝盖就不好了,你让她起来吧?” 他抬眼瞄了我两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安宇,带她下去吧!让金大夫看看膝盖有没有伤着,接下来一个月安芸都别想出府了、、、” 虽然说出的话是惩罚性的,可是安宇还是一脸喜色的将安芸抱出了书房。 柔芳轻轻的扶着我落座道与大哥面对面的椅子上,看了冷公子一眼便退了出去。我静静的等着他们开口,看他今晚对安芸的惩罚,想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沉默的气氛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弥漫,良久之后大哥才打破沉默:“去哪了,身子这样虚弱还要到处乱跑?” “我、、、” “还用说吗?你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冷公子的脸宛如万丈之下的寒冰,冷的让人瑟瑟发抖,余光凌厉的扫过我一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的。只是、、、只是、、、” “只是他快死了是吗?”冷公子突然高声打断我的话,嘴角突显一抹冰寒的笑意:“我就是怕你会因为这个出门,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个小丫头。” 我的心头一怔:“你早知道了?我只是、、、只是去看看、、、看看而已、、、” 我有些激动,身子一下子燥热起来,身上越发的无力,险些从椅子上瘫软下来。冷公子一个飞身来到我面前,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即将倒下去的身子。 我强撑着精神,满怀希望的看向冷公子,心头的焦躁全部被金大夫这三个字给抚平了。”“冷公子,我知道金大夫医术了得,你、、、拜托你让、、、让金大夫去救他好不好、、、” 他的身子猛然一愣,有些许的不可思议,随即淡然的摇头:“我恨不得他去死,又怎么会去救他呢?” 我心中一阵揪疼,没救了吗?为什么我会这样难过,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仇恨还是别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冷公子,灭掉武林盟的不是他,你恨的人也不是他。我拜托你救他、、、好不好、、、”我的声音近乎是求饶那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见易璇晖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我受不了。 他的眉头拧的更加得紧,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冷笑了几声:“你竟为了他来求我?晴儿,你当真变了、、、” 我愣神的看着他,此刻的他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嘴唇时不时的颤抖着,好似强忍着某种情绪:“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我一惊,痴痴傻傻的将他望着,也顺道望了一眼他身后的大哥,第一次看见他满脸怒色,微微一愣之后,我勉力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能救他就好,我和易璇晖应该说是马季晴和易璇晖本就应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是他们相交了,那是错误的相交,于是变成了现在这种有了焦点之后的两条线,将来只能越走越远。 激动过后我有些眩晕,迷糊之间好像听到什么‘对不起’‘只能用这样的法子阻止你、、、’什么的。 那日之后,我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冷公子和大哥时不时的来瞧上我一眼。照顾我的云袖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盯着我,搞得我好像是什么重型罪犯一般。 冷公子见我有些闷闷不乐,复又将奶奶带来我身边,每每只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很好奇自己许久不去上朝朝中的人会怎么想,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要灭了我。但冷公子去很淡定的说:“我已经派人送上去辞官的折子了,你身子不好不适合做官。” “哦。”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身子还是提不起什么劲,静静的思考了几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此刻冷公子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时,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药吗?” “为什么这么说?”他神色如常的看着我。 我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我不傻,好好的一个人是不会这样虚脱无力的。五月份都快过完了,而我却连着十多天浑身无力,不知冷暖。看我身上裹着的衣服再看看你们身上穿着的薄衫,我要是再想不通的话,我就无药可救了。”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有些事已经部署好多年了,是不可能停下来。未免你无辜卷进去,我只好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你,别怪我、、、”他眼神淡淡的扫过我躺在藤椅上的身子,随即提步就要离开。 我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问了:“他好了吗?” 冷公子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我道:“皇后下的剧毒岂是一时三刻就可以解掉的,金大夫只是没完准时去给他针灸入药,再过几日大约就好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冷公子,谢谢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是为了我好。” 他终是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静静的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 这几日的悠闲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不管冷公子和大哥做什么?未曾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童年,我也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们选择复仇是对还是错。他始终不曾伤我分毫,面对这样的他们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一句不是。用药来制止我的行动,无非就是不想我去搀和某些事情,既然这样我何不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反正心中的那一点牵挂已经相安无事了。 ------------ 第六十七章 赐婚圣旨 五月初时天气开始转热,马家从上到下都换上单薄的衣裳。阳光一日烈过一日,本来繁花满枝头的那些果树已经花落结果了。 后院的小池塘里游着仅有的几条金鱼,时而游到树影铺满的水面下时而游到阳光下期待岸边人的喂食。 鉴于我这些日子表现的相当乖巧,冷公子已经撤掉了下在我身上的软筋散,此时四肢有力的感觉真是让我无限怀念。 奶奶蹲在假山边,笑嘻嘻的看着安芸手中的鱼食,嘴边骄傲的说着自己不喜欢金鱼,转眼却趁着安芸喂鱼的当儿偷取她手心一点鱼食,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偷腥的小猫,闹得柔月在一旁憋笑的辛苦。 “乐舞见过马大人、、、” 我看着眼前嘻嘻的两人,嘴角也忍不住的跟着上扬起来。身后一清冷的声音响起,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乐舞微微扬起笑颜看着我。 急忙引她坐下道:“乐舞姑娘怎么来了,是不是醉生梦死又出什么事情了?” “马大人说笑了,乐舞过来就只会因为醉生梦死的事情吗?”她掩嘴微笑,倾国容颜尽显风姿。 我皱眉笑了笑:“哪里还担得起马大人这三个字呢?冷公子说已经遣人替我辞官了,以后莫要这样叫我了、、、” “对了,不是为了醉生梦死的事情,你这会子过来是为了什么?冷公子不再府里。” “我知道,是他让我来的,说是让我陪陪你这个落寞的小姑娘。” 我落寞吗?只是最近疲累,实在提不起精神罢了,落寞还说不上。 我正要反驳他这句话就见马齐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少爷、、、” “什么事?”我放下手中的书转向他,见他面色微红但却不是很气喘的样子。看到乐舞也丝毫没有打算避讳似的:“太子殿下来了,还有北书房翰林学士李大人。” “什么?”我好奇的看向他,心中满是疑惑。若是单单为了探望我,太子殿下一个人来便是,李飞鸿来是为了什么?我自认和他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有些小仇小怨,他不会无缘无故拜访马府的。 思索了一会,转头道:“马叔你先去前厅招待他们一下,冷公子和大哥都不在府上,你派人去前后门守着,在他们回家之前先通知一下。” “是、、、”马齐点头后便急急的离开。 “乐舞姑娘,多谢你今日一片好意,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姑娘今日先回去吧!改日有空,我定会去拜访姑娘的。” 见她点头理解,我这才转身离开。 马府厅堂之内,柔芳和云袖分立两边,马齐则是在外面等我。易璇城一身浅黄色长袍,细致的纹饰精致的腰带,一张俊脸布满了喜色,嘴角还时不时的弯起一个弧度。相对于易璇城的自然,李飞鸿就显得极不自在,时不时的瞟向外侧。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快请起,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这么多礼了。”我没想到易璇城会当着李飞鸿的面亲自扶我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他皱了皱眉头将我扶着坐到侧面,仔仔细细将我看了一遍,良久之后才道:“义兄的奏折,本宫已经驳回了,身子不好就等养好了再复职便好了。” “驳回?”我有些吃惊,难怪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感情是被他劫了下来。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还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你不高兴?” 我扯开一个笑脸,勉勉强强的道:“开心、、、开心、、、” “笑的真难看、、、”他白了我一眼便开始拉着我絮絮叨叨起来,我余光瞟了一眼完全被视作空气的李飞鸿,心中蓦然的可怜起他来了,他这一趟到底是为什么哦? 易璇城先是满脸歉疚说着这几日自己不曾来看我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景王爷的病重,他只好一肩担起和晋国来使周旋的事情,好容易送走了司马清,却又被许连馨缠住了,搞得他现在才有时间。 为了他这拼死拼活才能来看我的好心,我满怀感激的道了一声谢。随即便见到易璇城一脸得意的模样,很不害臊的夸起他逃避许连馨的丰功伟绩。 “对了,李大人他这次来所谓何事?” 李飞鸿一直默默坐在对面喝茶,见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许久不理他之后终是在脸上晕染出一点怒色,我心中好奇他此行目的,这才问出口。 易璇城此时才微微一愣,似是到现在才发现厅堂内还有李飞鸿这好人物。眼光瞟了瞟李飞鸿之后,易璇城的嘴角越发的上扬,笑的跟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似的。 “他是来宣旨,瞧我这记性,一和你说话就忘了时间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拉开和我的距离后再次落座到主位上。 李飞鸿本来郁闷的脸色此时已然消散,我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他嘴角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掏出官服袖口中的明黄圣旨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侍郎马季轩文采出众有屡次建功,人品贵重甚的朕心,特赐婚与芳仪公主,择日完婚。” 话毕良久,我的脑袋还是一片混沌,反倒是李飞鸿的嘴角越发的上扬,拱起手向我道喜:“马大人,恭喜你了、、、” 我无心去管他说什么?只是想着刚刚圣旨上的内容。赐婚?竟然会赐婚给我和易璇影,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可以娶易璇影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马大人、、、马大人?义兄、、、”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剧烈的摇晃:“你该不是高兴的傻了吧!没想到影儿会看上你?” 我木讷的转头看向易璇城的脸,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深深的刺痛我的眼睛。这哪里值得恭喜了,于我而言它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天色已晚,而他们见我良久没有反应才不得不告辞:“本宫先回去,你得好好准备了,影儿可是父皇的掌上宝呢?本宫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易璇城显得格外高兴,好像被赐婚娶公主的不是我而是他一般。 混沌的脑子仿佛在一瞬间遭受雷劈,我神经一紧噌的一声从椅子上上站起来,许是力道太大,竟然将身后的椅子生生撞倒在地。“我不能娶公主、、、” “什么?”易璇城吃惊的转身,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了,此刻竟收了回来。李飞鸿脸上显出一抹冷笑,双眼凌厉的将我望着,大有在我身上开洞的冲动。 我从没见过易璇城如此认真的脸,一时之间竟有些错愕地结结巴巴起来:“我、、、我是说、、、我配不上、、、配不上公主,所以、、、所以不能娶公主。” “配不配得上都是皇上说了算,再说芳仪公主对你芳心暗许,在皇上心里,马大人就是配得上公主的。”李飞鸿笑着道。 “义兄许是太紧张了、、、”易璇城扫视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一大拨禁军和跟着李飞鸿前来宣旨的内侍臣,随即对我挤眉弄眼。 ------------ 第六十八章 选择抗旨 我有些不明白他此刻的意思,只好错愕的看着他。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向我走来,小声道:“义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圣旨已下,即便你心里不属意影儿也万万不能当众抗旨的啊、、、” 我有些纠结了,不抗旨就代表接旨。但是此时不管接不接旨,我都会向死神迈步前进。 易璇城的话反反复复的想在我的脑海,心里像是一团纷乱的麻线,怎么理都理不顺,现今这时候似乎快刀也不能去斩断乱麻,会死人的、、、 “太子殿下。”我破例在众人面前将他拉到偏僻的一角问道:“我不能娶芳仪公主,是否当中抗旨,结果会不一样吗?” 他微微一愣,先时被我拉走时还以为我想通了,眼神里满是赞许之意。现在听到我这么一说,他脸上挂着的浅浅笑意瞬间冻结,眼里有着些许的不可思议:“义兄,为什么?抗旨不遵可是会杀头的、、、” 杀头? 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会有这么严重吗? “和欺君之罪比起来,哪个重一点?”我越发的小声,声音低到他必须将耳朵凑过来才可以听见。 话毕就见他一脸错愕,好奇的看向我:“你莫不是还犯了欺君之罪?若是欺君的话恐怕会满门抄斩的啊?”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这耳朵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是我听错了,可是易璇城再次重复这句话之后,我才清醒的认识到眼下这处境。两害相权取其轻吧!总不能看着那年迈懵懂的奶奶,体弱多病的哥哥,讨厌却温柔的冷公子跟我陪葬吧? 易璇城见我发呆,摇晃了两下我的肩膀道:“义兄?” “啊?”我晃过神来,随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太子殿下,若是抗旨,你可否救我一命?” “啊?”他惊诧,声音顿时高扬。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只见他反应过来时犹豫了好长时间,这头终究没有点下来:“本宫也没有万分把握,父皇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 “我知道了、、、”我淡然的回了一句,简单来说就是没希望了。令我惊讶的是此刻我竟然没有当初预料的那般害怕,没有当时的战战兢兢。 “知道什么?”他看向我。 我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他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才想着将我拉起来。我拂开他的手,高声道:“微臣配不上公主金枝,不配迎娶公主,请皇上收回成命、、、” 霎时间整个厅堂内一室沉默,风偶尔擦过门缝吹进来的声音此刻都变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一脸惊诧,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似是要将我看穿。李飞鸿从门口处快步向我走来,嘴角挂着更深的笑意:“马大人,抗旨不遵可是杀头大罪,你确定你不要娶公主?若是反悔,本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仰起头看向他,今天的他有些许的奇怪,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抗旨一般,笑意森冷而慎人。 “微臣不悔。” “义兄、、、”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易璇城近乎怒吼的喊声,脸上有着一股怒气,只是不知道他是为我抗旨要被杀头而生气还是为我拒绝他妹妹而生气。 “那下官就得罪了、、、”李飞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随即转向门外:“来人啊!拿下马季轩!” “慢着、、、” 禁军已然来到我面前,正要动手之时却遭到易璇城的制止,他还想劝我的,却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比起满门抄斩,我宁愿抗旨。” 他皱眉看着我,慢慢退开一步,任由禁军将我架着,双手压在身后带了出去。李飞鸿冷笑的紧盯着我,让我脊背发凉。 “乖孙啊、、、”前脚刚踏出前院就见柔月和安芸扶着奶奶赶了过来,不顾押着我的禁军如何训斥就扑了上来,仿佛不将我从他们手里解救出来就不罢休。一时间马府乱作一团,禁军和为数不多的家丁丫鬟混在一起。 “住手!”易璇城一声怒吼,太子威仪尽显。现场的人顿时停手了,除了还在挣扎的奶奶。我转头看向易璇城道:“太子殿下,奶奶有懵懂症,这你是知道的,求你不要和她计较。” 他皱眉看着眼前的纷乱,随即一挥手让人放开了奶奶。 “柔月,带奶奶回房。” “公子、、、是、、、”柔月满脸焦急,但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可是奶奶此刻却挣扎的厉害,明明以前都会听柔月的话,此刻竟然不顾一切的冲向我。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成卓、、、没罪、、、被陷害的、、、” “把她拉开!”李飞鸿的口气里尽是不耐烦,焦躁的让人将奶奶推到在地。这把老骨头往地上一摔,指不定就会哪里骨折,可尽管我担心,现在连回头去看看她都不可能了。 临行前简单的吩咐了马齐两句,让他好生照顾着点府里的事情。随即便被他们带出去了,朝阳大街上依旧是繁华一片,五月份的焦热丝毫没有阻碍那些上街溜达之人的性质。 我被一群禁军押着,跟游街一样慢慢走向朝阳守备府衙。曾经担任朝阳守备的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住进牢房,心中不免苦笑。街上的行人时不时的凑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有些人还指名道姓的叫出了马季轩三个字,想来我当初扫了那么多天的马路终是扫出了一些名气。 “呦,这不是马大人吗?” 我无力的抬头瞄了一眼说话的人,竟是袁博兴,还真是冤家路窄。相比于我,李飞鸿对于他的出现更加不爽,直接使唤禁军上前驱赶他。 “干什么?这是大街,我有脚走遍四方。” “是吗?”李飞鸿扬起脖子,声音阴寒:“来人,将这个妨碍公务藐视朝廷命官的恶徒抓起来、、、” 易璇城并未跟李飞鸿一起送我去大牢,此刻的李飞鸿仗着可以自如的调动禁军便肆无忌惮起来,袁博兴只带了几个家丁,自然不是禁军的对手,于是便被揍的满脸青紫之后跟我一起被拖进天牢。 ------------ 第六十九章 哪里不好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几缕少的可怜的光线从贴近牢房顶端的天窗内偷溜进来,一股子淡淡的霉臭味扑鼻而来。地上的石板泛着淡淡的青苔,常年见不到光下,这里的藓类植物长得越发的猖狂起来。 我几乎是被扭着胳膊踢进牢房内的,押着我的禁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图,一脚将我踢进牢房后便火速关上门上好锁链,生怕我会插上翅膀飞了。 袁博兴被送到了隔壁牢房,一路上他的叫嚷不断,我的耳朵已经学会了怎样屏蔽这种足以毁坏耳膜的噪音了。 “李飞鸿你这混蛋,你快放了本公子,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袁博兴双手趴在牢房的门上,恨不得将脑袋挤出来,一脸愤怒的模样,怒火若是可以烧死人的话,李飞鸿现在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李飞鸿丝毫没有在意袁博兴的话,转而站定在我的牢房门口,嘴角很有深意的笑着。这样的笑容是我一路上都在好奇的,他今日自打进了马府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让人摸不透的欠抽笑容。 我定定的坐在牢房里唯一的一张石榻上,本不想理他的,可是转头时他还在看着我我长叹一口气,背靠着墙面懒懒的道:“李大人,莫不是你想这样陪着我?” “马大人现在还这么悠闲,下官真是佩服。大人今日的选择也是聪明之举,毕竟抗旨不遵和欺君罔上比起来罪名可要轻多了,你说是吗?” 我心中一紧,有种被人窥视心事的感觉,莫不是这个李飞鸿知道了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我警觉的看着他。 他拂了拂两袖,仿佛是嫌弃这里的空气和灰尘会沾染到他身上一般:“没什么意思,大人就在这里好生歇着吧!下官还有事就不陪大人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临行前还投来一抹玩味的笑意。 不得不说,我现在的脑子里是一片浆糊。我当众抗旨的事情冷公子他们回家之后定会听说,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呢?能救我吗? 我心里越发的没底了,却丝毫没有后悔选择抗旨,毕竟还是不忍心看着那懵懂症的老太太临老了还遭这么一桩罪。 “喂、、、喂、、、发什么呆啊!你不是个官吗?怎么会被李飞鸿那个奸贼抓到啊?”胳膊被一个石子砸中,我偏头看向扔石子的罪魁祸首。 袁博兴正四肢并用的挂在我们两个牢房之间的护栏上,满脸疑惑的盯着我。我不禁笑了笑,这人怎么坐牢还这么好奇心大作啊? 见我不理他,他又再接再厉的向我扔石子。我被他烦的不行才又偏头看他:“你有完没完?” 他一愣,随即瘪瘪嘴:“我就想问问嘛,干嘛那么凶?莫不是你犯什么大罪了,还是得罪李飞鸿那个小人了?我告诉你啊!他那个人真真是睚眦必报啊。犹记得小时候我抢了他一块糖,他追杀了我三个月呢?” “追杀?”我好奇的望向他,李飞鸿小小年纪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每次见着我就找人打我、、、” “哦、、、”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该你了,你说说你是为什么得罪他了?”他兴致盎然的想要和我聊天,可是此时我完全没有闲情去理他。 “没什么?得罪了便是得罪了。被他看不顺眼的话即便是无罪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吗?”我叹了口气,随便敷衍了他几句。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便听见外面许多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铁链打开的声音。我本闭目养神,心中估算着自己活下去的几率。去听见一句责备之声:“哥,你怎么又闯祸了?” “我怎么又闯祸了?我这回没闯祸,还有你干嘛带她过来?” 听见袁博兴的辩驳,我好奇的将头偏向他的牢房。袁博轩一身青绿色长袍加深,头发束的整整齐齐,虽与袁博兴是双胞胎,可此刻的袁博兴已经满脸青紫,这双胞胎的差距越发的远了。 袁博轩的身侧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身藕色长裙的姜语嫣。我见过她机会却都是一身侠女装扮,今日竟然会是这样一幅淑女模样,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另一个就是在看不清是谁了,满身裹着黑色的斗篷,脸都是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你还好意思说,有几个大家公子进牢房的次数有你频繁,每次都要博轩操心。”姜语嫣作势就要上前揍袁博兴,袁博轩见状赶紧拦下。 我不在看他们了,反正是来带走袁博兴的。这时候我才对这样有背景有家世之人心生羡慕,瞧这上午刚被抓进来,下午就被放出去了,何等的速度啊! 良久,听见对面没了动静,我却觉得有两道凌厉的眼光盯着我。本来不想搭理,牢房内鱼龙混杂,谁知到是哪个重刑犯呢?可是好一会那股子不自在犹在,我只好睁眼看看了。 眼前是一身黑色斗篷,帽子遮住了眼睛。剩下一半的脸皮肤细腻,朱唇水润,看来是个女人。 “你是?” “是我!”来人揭下了斗篷上的帽子,一头青丝瞬间垂下。几支简单的珠钗斜斜的插在简单的发髻之上,此刻的易璇影显得肃静而美好。 我一愣,刚想爬起来行礼却被她制止住。她眉头微皱的看着我,美好的丹凤眼内此刻竟溢满了晶莹的泪水。我的心咯咚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公主你、、、你先别哭啊、、、怎么了?” “怎么了?”她右手擦去眼里的泪水,左手揪起我的衣领,一副要杀我而后快的模样。我因没有防备被她直接压倒了墙壁上,这公主翻脸当着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是手上的小鸟,下一刻就是狩猎的老虎了。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惊,忙问道。 “干什么?马季轩你心里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我眼里除了愤恨还有许多复杂的让我难以捉摸的情绪,稍微顿了顿似是等待我的回答,见我沉默之后复又道:“我为了你不惜顶撞母妃,不惜牺牲名节来替你辩解断袖一事。你也曾为我不顾一些甚至是你的性命,到如今为什么宁可当众抗旨也不愿意娶本公主?本宫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啊?” ------------ 第七十章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我一心直想着自己抗旨死罪之事,确然没想到公主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我救她命只因为她是公主是易璇晖的妹妹,且即便她刁蛮任性,但本性并不坏。哪里想到她会对我有这样的误会,此时再懊恼也于事无补了。 “你说话啊?为什么?” “公主,你小声一些,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来天牢了就不好了、、、” “不好?哪里不好?” 我本想说对她的名节不好,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说不出来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到底为什么宁愿当众抗旨也不愿意娶我为妻?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啊?”我一愣,但就这么一瞬间我的表情似乎更让她坚信我心中另有她人。 她两只眼睛齐齐化作喷泉,泪水劈头盖脸而来。这下我更慌了神了,两只手竟不知道怎么摆放,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可以让她停止飙泪。 “我知道了,你也和袁博轩一样看上那个妓女了是不是?语嫣说你三番四次的去找那女人,你一定是为了她才会抗旨的!”易璇影的语气相当笃定,这件事经她这么一说就好像是真的一样。见我不答话,她脸色一变:“看来是真的,我这就去杀了她、、、” “别啊公主、、、”我赶忙上前拉着她:“我没什么心上人,乐舞也不是我的心上人、、、”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瘪了瘪嘴,心中矛盾至极,她见我犹豫便又吵着要去杀乐舞。我被她闹得实在无奈只好皱眉问道:“你一定要知道原因吗?” “是,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叹了一口气:“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我要是个男人的话,这亲即便自己不喜欢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的。可惜我连最基本的委曲求全都做不到,说来还真是可悲呢。 “我不明白?”她已经停下了闹腾,只是惊讶的看着。我嘴角勾了勾,抱着必死的决心牵起她的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加重力道。 她先是一脸疑惑,随即转为震惊,到最后几乎是傻愣在当场。 我慢慢开口道:“公主,还记得我问过你‘若我说我不是断袖你信吗’这句话?” 她愣神的点点头,随即悲凉的狂笑了一会,最后盯着我的脸:“好、、、好一个不是断袖,好一个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你胆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本宫、、、” “公主不是这样的人,我现在只求一力承担,希望公主、、、” 她突然出声打断我的话:“所以你宁愿当众抗旨以求一人死免全家是吗?” 我木然的点点头,当然我也并没有完全放弃希望,总觉得冷公子会有办法的、、、 “即便本宫不说你也保不了你们马家?御史大夫李靖忠今早参了你一本,说你们马家窝藏冷氏余孽,与邪派武林盟有勾结企图颠覆朝廷。估计此刻马家的老老少少都已经锒铛入狱了,你这牺牲没什么价值? 本宫本想着劝你回头,有个驸马的身份好歹可以保你一命。可惜本宫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公主?”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拉住她,她刚刚那几近疯狂的笑意之后说了什么?马家窝藏罪犯,马家老小锒铛入狱、、、怎么会呢? 她没再理我,死命挣脱开我的手,疾步往牢门外走。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拽住了她的裙摆:“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宫不知,只知道父皇一生最恨冷家人,最恨那些武林人士。我记得你家却是有个养子姓冷不是吗?看来李靖忠和李飞鸿也并非冤枉你,你放手吧!本宫不怪你其骗本宫了,只怪本宫有眼无珠,雌雄不分、、、” 她以一种绝望的眼神扫过我,随即踢开我的手转身离去。我顺着牢房的门慢慢移过去,之间姜语嫣替她披好黑色的斗篷之后一同离去。 我仿佛被抽调了灵魂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夕沧海一夕田,世事变化是否太过无常。我心中总不免担心奶奶年迈的身体,安芸那幼稚无知以及马府为数不多的下人们。 好无力,被关在这里除了胡思乱想就再也干不了其他的事情了。冷公子和大哥是不是也被抓了了,若是真的一大家子都入狱了,那我刚才所盘算的生存率岂不是太可笑了、、、 易璇晖?为什么即便是这个时候了,眼前还会出现他的身影?我脑子一定坏掉了,明明他还在伤重养病 之中,以贤妃娘娘的性子,估计都不会让他知道我的死活,又怎么会让他救我呢? 好想再见他一面,心里莫名的疼痛、、、 我双手抱膝的蹲坐在石榻上,灰色的略带霉味的薄被胡乱的踢在脚边。我静静的听着牢房里那些粗犷大汉的打架生,一些老头的打鼾声以及有些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的女人在不停的叫喊,时不时还传来一声声惨叫声。 我的心已经乱作一团了,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 “怎么不吃饭?” 恍惚间听见什么人的声音,猛一抬头入眼的是一身浅黄色长衫,面上只修了一直精细的蛟龙。腰上挂着一个乳白色玉牌,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太子殿下。” “为什么不吃饭,嫌饭菜不合胃口吗?我去让人给你重做、、、”他皱眉说道。 我急忙拉住他,见他转身手有很自觉的抽调。嘴角不禁苦笑了两声,现在的我哪里还有资格要求饭菜呢?这些摆在眼前的饭菜不是不合胃口,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被摆上来的。 “我不饿、、、”这是实话,我似乎真的没有感觉。 “怎么可能不饿,看这里的饭菜量,你最少也有两天没吃了、、、我听他们说你不吃饭所以过来看看、、、”他声音里略显焦急,语气里满是怜惜。真是好兄弟,这个时候还记得来看我。 “太子殿下,马家现在怎么样了?” “你、、、”他先是一惊,半晌说不上话来,一阵沉默飘过,他终究敌不过我质问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你都知道了、、、” ------------ 第七十一章 我一定会救你的 你都知道了? 这么说易璇影说的不是气话,马家真的出事了、、、 我急忙拉住易璇城,这会子说他是救命稻草绝对不是抬举他的。“太子殿下,这是真的对吧?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家人?” “你或许不知道冷家人一直以来对于朝廷来说都是眼中钉肉中刺,你知不知道大皇兄去庆安赈灾之时遇见的刺客,记不记得春围的围场上那些刺客,到现在大皇兄的身子都不见康复,父皇能这么轻易放过冷家人吗?” 他说了很多话,可是我却没办法认同:“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是冷家人派去的呢?” “这、、、不管怎样,冷玉郎应该就是十三年前逃脱的冷家余孽冷寒清。马家窝藏要犯这么多年,如今被捅了出来,你认为马家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活命的机会?没有吗、、、他都这样说了,我本打算开口求他的话生生被堵在嗓子眼里。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我不死心的问。 他犹豫的片刻,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良久之后才道:“近日边关来报,说是晋国为晋太子遇刺一事而震怒,大军压境,估计父皇没那么快处理马家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吧。你这次闯的祸,我都不一定可以保你了。” 我咧嘴笑了笑,这是真心的开心,这场结拜真是没有白费。不管他最后有没有成功,至少他努力了。 “你还笑得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向我。 我摸了摸眼角的泪滴,即将笑容和泪水都收了起来:“无妨,马家人,你能救一个是一个。还有安宇和安芸那两个孩子本不是马家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马家事情不要牵连他们。” 他并未答话,只是相当深沉的看了我许久,嘱咐我一定吃饭之后才离开。 这是我住进牢房里吃的最满意的一顿了,许是心情好看什么都好吧。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一盏油灯在闪烁,我独自蹲在床榻上,本想着累及了睡一会,可惜有些认床愣是翻转了半天没有睡着。 四周及时安静,其他牢房里的犯人翻身倾轧干草的声音都清晰的不绝于耳。想必现在已经是夜晚了,每每记不清时辰的时候才会埋怨一下这小窗子外透出的光竟然还是让我难以分清白天黑夜。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夜晚了,除了李飞鸿每日例行的嘲讽之外便是姜崇文的探访,每每问及易璇晖他总是能够挑准时机跳开话题。 “你来了?”听见牢门上的链子被拉开,我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只听得板凳移动在干草上的沙沙声,随即便是重物放上桌子的声音。我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坐在桌前一身简单绸缎长袍的姜崇文背对着我坐着:“怎么了?今天怎么想起来带那么多东西?” 半晌他都没有答话,似乎是在发呆。我好奇的走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不是要上断头台了,否则你你们搞的好像是来送行的呢?” “你倒是悠闲,看来本王是担心错了。”长袍的姜崇文一转脸变成了那面无表情的易璇晖,我一惊,吓得直接拌着凳子腿栽倒在地。 他微微皱眉,伸手将我拎了起来:“怎么这般不小心?” “我、、、这个、、、王爷怎么来了?你的伤、、、”我的心跳的飞快,胸廓都快关不住它一般,霎时间语无伦次起来。 他眉头紧皱,苍白的俊脸上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伸手将我拉起来放在凳子上,低着头仔细查看我的膝盖。 “王爷,你的毒?”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他抬头对我微微一笑,牢房里仿佛出现了意外的阳光,暖意洋洋。“我知道他会让金无用会出手救我是因为你,林泉说我昏迷的时候你去看我了、、、”他轻轻的将我拥在怀里,我的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脸,身子似乎动不了一样,任由他抱着。良久他才道:“我好开心你能来看我,母妃看你现在这样,母妃应该没对你如何?” 我的心顿时凌乱了,淡淡的悸动过后心中满是一会。我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他便放开了我,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此刻的我就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我抿了抿嘴道:“王爷,你对我是认真的吗?是一时兴起还是因为儿时那废弃的婚约还是因为冷公子?” 他似乎惊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铺满整张苍白的脸。“我是否认真你察觉不到吗?” 我应该察觉得到吗?我曾经相信他是认真的,可是自从知道冷公子的身世之后我越发的觉得这里处处是机关处处是算计。“那你喜欢的是十三年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不都是你吗?” “不一样!”我定了定神,可以避开他盯着我看的眼神。 良久他站了起来:“儿时只是玩伴,那时的你聪明伶俐可以逗我开心,让我动心了;现在的你执着坚持,单纯善良让我动情。”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样子,笑着笑着却发现脸上有丝丝痒意。 “别哭、、、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冰凉的手指浅浅的划过那淡淡的泪痕。 我摇了摇头,想来他以为我是害怕死亡才哭出来的。 “王爷,我是开心而不是怕死。”对于死过一次的我来说死亡似乎不是那样可怕的了:“太子殿下说马家系数入狱了,我奶奶她现在在哪里?大哥和冷公子呢?” “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奶奶在牢里不会受伤害的。你哥和冷玉郎,应该是冷寒清没有被抓,连着你之前收养的那孩子也失踪了。” “还好。”我不安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心中对易璇晖此举甚是感激。 从他的口中得知现在的凌国内忧不断外患频频,晋国太子提前结束了来访,连增加岁贡的事情都么有来得及商量就回国了。不到半月时间晋国大军压境,姜元帅再次请缨披挂上阵。皇室内部,芳仪公主因为我的抗旨大闹了一场,将自己迁居到景王府别院。因着这件事,皇帝现在对我是千万个不满,也难怪非要砍了我的脑袋不可。 聊了好一会,突然听见一阵敲击木板的声音,易璇晖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救你的,所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 我嘴角不自主的扬起,不知什么原因,此刻的我竟如此相信他的话。“嗯,王爷,我等你来救我。” 他顿了顿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我道:“不要在叫我王爷了,晴儿,叫我名字、、、” “嗯,璇晖。”我回拥住他,淡淡的点头,目送他离开这阴暗的牢房里,外面似是有人接应,此刻的他又将自己武装了起来。 ------------ 第七十二章 跟我走 昏暗的牢房让我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光线,时不时飘来耳边的惨叫声也渐渐让我麻木,好在没有人将我拖出去受刑,这是我这昏暗的牢狱生活中唯一的幸运。 月光通过天窗泄露出一丝光亮到这样的牢房之中,我躺在是床上辗转难眠,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外面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不久之后隔壁牢房的链子被打开,一物体被扔了进来,闷闷的砸中阴湿的地板。 我也如其他人一样好奇的凑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当然我只能隔着牢门。外面路过的狱卒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道:“看什么热闹,要死的人了。” 要死的人了,指的是我吗?我本打算问他们一句的,可看他们这样凶神恶煞,我的勇气顿时瘪了下来。自从几天前易璇晖离开之后,除了姜崇文来看过我一回之外,我这间牢房在无人问津。 “大人,他快不行了、、、”隔壁突然有人吼了一声。 那狱卒不甚其烦的看了一眼,冷血无情道:“死了再说,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众人先是吃了一顿豹子胆,各个跃跃欲试。可是狱卒一亮出手中乌黑的鞭子,所有趴在门上的手就全部缩了回去。 我默然的走回石床上,本是五月末,但石床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囚衣传到周身,真是冰凉刺骨。这里的人命可真是廉价、、、 “来,吃饭了。”一狱卒敲打着牢门,我才从半梦半醒之中彻底清醒过来,我竟然抱着自己的腿一坐到天明。 眼前的饭菜吓得我不轻,有鱼有肉竟然还有酒。虽说有太子殿下的吩咐,我之前的伙食也不算太差,至少不会吃到馊食但也不至于有鱼有肉。我心中本来满是希望,可这样一顿饭彻底将我打落谷底。 “最后一餐?”我抬头看向狱卒。 他先是一愣,脸上浮出‘这不是明摆着’的表情,看了我一会有些不耐烦才道:“叫你吃你就吃,以后可没有了。” 我不清楚这时候我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是真不怕死还是已经被吓傻了。叹了口气之后才道:“多谢狱卒大哥了。” “你不吃吗?” 我好奇的看向他,我吃不吃干他什么事,有谁规定最后一餐一定要吃的吗? “我还不饿。”记忆力狱卒应该不需要等待犯人吃完后来收碗筷的吧!他怎么就立在那里迟迟不肯移动脚步离开呢? 心中充满的疑惑,我们两个便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到底是我的耐力好,这些日子不定时的牢饭已经让我的肚子养成了再饿也不叫的习惯了。他一直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耐,几次将手抚上腰间挂着的鞭子,最后还是放开了。 “你想打我?”反正都要死了,干嘛还要怕他呢?看他拿了又放的姿势显然是受人指使不能对我都收,既然如此,我便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再不吃饭菜就凉了,午时一到你可就变成饿死鬼了。” “你这般执着于我吃不吃这最后一顿,是因为担心我变成饿死鬼会来找你还是这饭菜有问题呢?是有谁连等我上断头台的时间都没有了吗?”我坦然的看着他。 “没有,你快吃吧。” “我不饿,不吃了。”我得意的将他急切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终是耐不住性子,手立刻扶上鞭子,乌黑的鞭子散开在地上:“我再说一遍,你吃不吃。” 我一惊,该不会真的会打我吧。心中不住的盘算着,这横竖都是死,我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一定要我吃?” “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说着鞭子便向我这边招呼过来,我纵身一跳,那不熟练的轻功让我险险避开了这道乌黑的鞭子石床上那黝黑的薄被顿时一分为二。 “住手!” 我刚刚站定身子,就见易璇城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了,手里还抓着狱卒再次举起的鞭子。那狱卒一见是他,吓得一个哆嗦跪倒在地,完全没有了刚才对待我的凶狠劲。 “滚!”易璇城的脸色不是很好,具体的来说应该是铁青。一声令下,那狱卒连滚带爬的出了牢房。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禁军兵将迅速散开把守住牢房三面以及门外的走道。 “怎么了吗?”我看了一眼这阵仗,看来他这次不是单纯的过来看我的。 “跟我走。”他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语带命令之气。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曾这样过,不禁让我疑惑。 “为什么?我是抗旨不遵的死刑犯,你放我走了,你会怎样?”我径自坐在是床上,拒绝了他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眉头锁在一起,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愁。“如果只是抗旨不蹲,也许你可以不用死,你不是马季轩对吧!这是欺君!难怪你当时问我抗旨和欺君那个罪名大一点,难怪你宁愿欺君也不愿意娶影儿。” 我心中一紧,谎言被当中戳穿,心中滋味繁杂。我紧紧的埋着脑袋,不敢去看易璇城的眼睛。算是我欺他在先,他要是怨我恨我我也认了。 “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你说我骗你,我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你骗我在先,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就这样?”我疑惑的抬头看他,他的脸上似乎没有我想象之中的怒气,换上的是一脸轻松之相。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去了,可是疑虑却越发的多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说皇上也知道了?” 他皱眉点点头:“李飞鸿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消息,我已经找影儿验证过了。我一直想不通以影儿的性子断不会因为你抗旨而放弃且伤心成那样,所以我才去问的,她果然已经知道了。” “那你要做什么?赶紧说,不然等我死了,你想要什么都拿不到了。”我故作轻松的道。 “你还笑得出来!”他的拳头轻轻的捶了我的肩膀,随即觉得不妥,脸上泛出一抹微红。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傻傻贵公子怎么除了傻气之外还有一抹纯情呢? “你还笑,跟我走吧。” “就这事?”我好奇的看向他:“我不能答应呢?我走了,马家怎么办。你救我走,你怎么办?” “我是太子!”他吼道,随即自觉声音比较洪亮,复又压低声音:“相信我,马家不会有事的。” “可是、、、” 我还想说易璇晖让我等他,他会来就我的。但是这句话我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易璇城迅速打断我的话,让我无从开口。 他说了他的计划,听起来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只要我按着他的计划吃下这下了药的最后一餐,我就会进入假死状态,然后就会被抛尸乱葬岗,到时候他在派人将我藏起来。 他说既然结拜,就应该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救我出去。彼时我对他深信不疑,我听从了他的吩咐,能不死我还是想活着的。 ------------ 第七十三章 你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六月的骄阳多情的照耀在朝阳城的各个角落,东宫西北面的一个角落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无论是红花还是绿叶都妥协的垂下了脑袋。 简单却不失精致典雅的小院落前有一汪湖水,稀疏的几朵睡莲也因惧怕阳光的热烈而娇羞的藏了起来。 我在这东宫里藏了有一月有余了,自那日吃下那最后一顿迷迷糊糊睡去,醒来之时我便在这里了。易璇城守在我的床前,待我醒来才告诉我今后我都得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半个月前听说凌国常胜将军姜国雄打了败仗,一时之间朝野恐慌。上至皇帝下到百姓,朝阳城有些乱了。景王爷主动请缨带兵增援边关,皇上甚是欣慰。 那一刻我听到易璇城给我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都纠在了一起,手足无措。他曾经说过要我等他来救我,所以即便以后要躲躲藏藏的生活我也要活下去,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打仗,那是生命最为轻贱之地,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好男儿客死沙场,血流漂橹是在所难免的。 初初知道的时候我呆愣了两日,知道易璇城来看我,我才缓神过来,他让我等他,那么他就一定能回来的。 “姑娘,是否该传午膳了?” 说话的女子一身浅绿色长裙,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一直玉钗上缀着点点流苏,看起来典雅动人。翠屏是易璇城找来服侍我的。虽然我自觉不需要,可是进进出出我不方便做的事情还是需要她帮忙的,于是我也欣然受下了这份恩惠。 “不用了,我不饿。”独自靠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我在等人,此刻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呢? 翠屏顿了顿,半晌没有离开。我觉得奇怪,她一向是个听话的人,只要我说不需要她便会默然离开,连与我辩驳两句都懒得。这样直接导致我将这整个院子里的藏书阅览一半的结果,整日里靠着看书来填补自己的担忧以及内心的焦躁。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书,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莫不是还是早上的事情?” 她点点头,我却觉得异常的烦躁。自从三天前易璇城来看我的时候被许连馨发现,这三天来我都没有清静过。在她这个未来准太子妃看来我是易璇城金屋藏娇的女人,而那日他又看见易璇城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于是更加笃定这一点。好在她并未看清我的脸,不然我看我这条偷来命也就可以完了。 “要不要去通知太子殿下?”翠屏恭敬的请示。 我摇摇头:“不可,这么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许小姐想法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我可不干。这院子可有什么地方借我躲躲,好让她自己进来搜,没有便会死心了吧?” “这、、、不妥吧!太子殿下吩咐过,这里处理姑娘您以及太子殿下,其他人一律不得擅入。” “就算我说的,他不会怪罪的。”我收起书,示意她带路。 住在这里一月有余,可从来没注意到书房的书架后面会有一座小密室,在里面夺了一个多时辰,侧耳便能听见外面翻找东西的声音。大约闹腾了好久,外面静了下来。我小心翼翼的拨动墙面上的油灯架子,夹门和书架缓缓移开。 书房之内没有一个人,连翠屏都不见了。我好奇的往外窥探,倒不是真的怕她许连馨只是不想多生事端累计易璇城,他好心救我,总不能陷他于不忠不孝。 “你倒会躲!”刚探出一颗脑袋就听到这么一声,我吓了一跳就准备关上门,手足无措之时手脚的动作快过来脖子缩回去的动作,脑袋生生被自己的手压着门夹了一下。 “呵呵、、、”易璇城脚步有些不稳的向我靠近,笑声似有压抑。 我白了他一眼,等了他一天了,这都日近西山了他才出现。待他靠近之时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你这是怎么了?喝那么多酒?” 我赶忙将他扶到书房的软榻之上,正准备打水帮他擦擦脸上的汗水却被他拉住了袖子。女装就是不如男装来的轻简,袖子这般长,好容易被人拉住。 “你先躺会,我去给你拿水。” “别走。”他死死的拽着我的袖子,一时之间我也没能挣脱,只好任由他拽着,另一只手直接拎起袖口擦掉他额上的细汗。 “好了,我不走,你先放开吧。”我试着拉了拉,这孩子拽的真紧啊。 三日前听说醉生梦死的头牌柳乐舞被赎身了,在这闭塞之处乍一听见这样的消息不得不好奇一番。乐舞怎么说也是冷公子手底下的人,如今冷公子和大哥都还杳无音讯,乐舞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被赎身呢? 易璇城答应帮我查查,三日后给我答复,也便是那是他拍着我的肩膀向我保证今日回来告知的。若是那时我仍旧一身男装的话,或许就没有这样的误会。可是易璇城说既然是女子就该换回女装,这样一来也会避过一些人的耳目。 看他现在似是受了什么重大伤害而喝酒解愁的样子,我想也问出什么来了。翠屏好久之后才回来,初见易璇城攥着我的袖子不放的时候有些许的惊讶,随即淡然的问道:“姑娘有何吩咐吗?” 我如见救星一般的将她望着,轻声道:“去打盆水来,在准备一碗醒酒汤。” “是。”她急急忙忙的去了,没一会就将水和醒酒汤一并送了进来,随即准备推下去。 我急忙喊住她:“别走,还要你帮忙呢。” “是,请姑娘吩咐。”她停下脚步回转过来。 我让她将易璇城扶了起来,脸颊通红的他此刻竟牙关紧闭。无奈之下我只好捏着他的鼻子在翠屏惊恐的眼神中将醒酒汤往他嘴里灌,呛得他直咳嗽,直接导致他本来因醉酒而成绯色的脸颊憋得通红。 “你找死、、、是你啊!干什么?”他微微睁眼看到是我之后本来要骂出口的话语顿时收了回去。 我放下汤碗支走了翠屏,复又将他放倒在榻上:“醒了,为什么喝酒?”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不曾答话。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完全清醒,好在他的手已经放开了我的袖子,我便转身去将水盆端来。 他的脸被冷的洗脸布蹭到,下意识的往墙里面缩了缩道:“干什么?” “干什么?你答应今天告诉我原因的,却喝的烂醉如泥。” “呵呵、、、是啊!你等我只是为了他们的事情,从来不是为了我。”易璇城突然坐了起来伸手拉住我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我对你的心意。” 随即见着他打了个嗝又道:“皇兄临行前去牢里见过你对吧?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为什么、、、晴儿、、、晴儿、、、你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什么?”我一惊,急忙想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 第七十四章 那是醉话,作不得数 挣扎无果反而觉得手腕处被攥得越发的紧,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竟这般大,直接一拉我便被迫脱离了凳子跌坐到榻上,被他拥进怀里。 “你喝醉了、、、”我睁着着从他的臂弯中拖出来,只听得水盆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我们两个皆是一惊,我趁着他不注意的瞬间脱离了床榻,躲得远远的。 “喝醉了?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没有、、、你竟然说我醉了,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你真的以为结拜兄妹可以做到这份上吗?你从来不曾正视我对你的感情,这一个月来,你除了问我外面的事情,从来就不曾关心过我的事情、、、” 他对我的我感情?我从来不曾想过我和他之间会有超越兄弟或者兄妹的感情,自从结拜一来,我只觉得他这人很仗义,值得交朋友。今日不管他是否真的喝醉,这样的话真的搅乱了我的心,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呢? “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我皱眉看着他。 绯色爬满双颊,本来嫩白的脸此刻就像是涂了腮红一般。他挣扎着起身,嘴里念叨着我问他的事情:“你不是问我柳乐舞的事情吗?怎么现在不问我答案了?” “还是等你酒醒了再说吧。”见他步态不稳的向我靠近,我急忙回了一句转身打算离开书房。 门被拉开一条缝却又被大力关上,再转身之时身子已经处于三明治状态,前有易璇城又有木质门,心中一阵慌乱。“有话好说、、、”我当他是喝醉酒的孩子,先哄哄再说吧。 他抓开我挡在两人之间的手,脸颊慢慢靠近道:“袁博轩替柳乐舞赎身的,现在柳乐舞成了丞相府第一舞姬,这是她自愿的,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呵呵、、、没有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哈、、、”我笑了笑准备转身,他却大力的掰过我的肩膀,让我的后背再一次重重的砸上门板,只听得木门悲惨的吱呀了几声。 “是不早了,你要去哪里?”他靠的越发的紧,鼻尖已经顶上了我的鼻尖,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我一步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不小心碰到他哪里,我可就吃亏了,到时候他酒醒了可能还要找我算账?这笔烂账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做不得。 “那个,当然去自己的房间啦!你也早点休息啊、、、”我小声的道。 他顿了顿:“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什么话?”我下意识的问道,看到他脸上的不悦神情我立马转了话锋:“信,你说的话我都信,怎么能不信呢?” “呵呵,那你是答应做我的太子妃了?” “额、、、”晴空里的一道雷白白的劈到了我的脑袋上,他这醉的不轻啊。无奈,我只好一边对他笑,一边抽手道:“好说好说、、、有什么事等明天咱在商量哈,你先睡吧、、、” 他睁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看得我有些发毛,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蛮不是滋味的。“喂、、、喂、、、”我拍了拍他的脸,没什么反应。我还没有来得及推开他,他的脑袋突然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睡着了吗?我的脑袋里立刻闪现这样一个念头,不幸的是被我猜中了。花了好大得劲将他扶上床盖好被子我才蹑手蹑脚的离开,这经历太吓人了,下次得警告他不会喝酒就少喝酒,真是害人又害己啊。 && “啊、、、你怎么在这里?”我下意识的用被子裹着身体,本来睡得四仰八叉的四肢瞬间收回到被子里。 易璇城的脑袋出现在我的刚睡醒的眼眸中,真真是吓得我不轻啊。翠屏听见这么一声便急忙推门而入,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愣住了,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直到被易璇城一记杀人眼神逼退了出去。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再说你昨夜还答应做我太子妃了。” “、、、”我觉得今天的太阳有些不对头,这会子了还不出来。今天的易璇城更加不对头,比起昨夜喝醉的他似乎更加不对劲了。 “怎么了?不记得了?”他的手晃悠在我眼前。 我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那是醉话,作不得数。” “你又没有喝醉,喝醉的是我,你说话还是作数的。”他说的好像也有这么几分道理。但是这样一说,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你不是喝醉了吗?如何能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我又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在框我?”我对他吼道,自从他自己知道我是女儿身且比他小上两岁时就硬要将这长有顺序拨乱反正,说什么会很疼我这妹妹的,自此之后我对他再没有恭恭敬敬的说过话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谁让你给我灌醒酒汤的呢?” “这么说你是装的咯?”我一把将他推开,气愤的瞪着他。 “是,可是话是真心的。母后为了拉拢许家想要我立许连馨为太子妃。那个女人你也见识过,哪里是太子妃的料,可是除非我先立了太子妃、、、” “这个,我帮不了你、、、”我急忙打断他的话,这个忙我不能帮,也帮不上。 他苦楚的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这一次我没有喊住他,因为即便我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说什么话,不如就这样算了。 经此一事我才明白,原来在我心里竟已经非他莫属了。易璇晖,你现在怎么样了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等你,会一直等你的、、、 自那日醉酒之后,一脸两个月易璇城都很少出现。半个月前东宫大办喜事,许连馨终是进了东宫的门。虽然易璇城反抗过,但也只是让许连馨没能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大婚的前一日,易璇城来找了我一次,见我没有任何吃醋或者伤心欲绝的表现,感叹了一声让我以后少出来走动,免得碰上许连馨。 我躲她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出去招惹她的了。他淡然的看着我,可是当我问他边关战事的时候,他面对我的淡然表情瞬间崩塌,冰寒中带着愤恨的表情,只道了一句“双方僵持不下。”便急急的离开了。 我心中越发的焦急,却又出不去这东宫,每日里只好将自己埋在书里,学习那些歧黄之术,至少心因此平静了一些。 ------------ 第七十五章 我来是带你出去的 夏日的清晨,太阳急不可耐的探出脑袋,微风拂过凉亭在掠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我正倚着凉亭呼吸着夏初清晨独有的荷香,石桌上的医书随风翻阅沙沙作响。翠屏提着她那翠色轻纱薄裙一路狂奔而至,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镇静以及那一副规矩模样。“姑娘不好了、、、侧妃娘娘她、、、她、、、” “她怎么了?”我转了个身,本来左腿架在右腿上,现如今只好换个方向了。 她气喘吁吁,嘴里的话也跟着断断续续:“她、、、她闯进来了、、、说是、、、说是要见你。” 该来的总是来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她来的这样迅速。这才嫁进东宫半月不到,不好好和易璇城培养感情,找我干什么?真是让人头疼。 我问:“你怎么说的?” 她愣了愣才道:“我说这里没有主子住着的,这不是姑娘之前吩咐的吗?” 我看着她呆愣的表情,笑了笑:“做得好,既然没有主子,我就先去躲躲了。” “你想溜?”我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出现一尖细的的女声。 知道后面的人是许连馨,可是此刻却不敢贸然回头,若是她不认得我还好,顶多算是他相公金屋藏娇了,若是她认得我,那可就不是小女人吃吃醋的事情了。 “翠屏,她怎么、、、”我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眼前的翠屏也是一脸无奈。 “奴婢也不知道啊?她是侧妃娘娘,东宫之中自然是畅通无阻的。” 想想也是,整个东宫唯一可以治她的人此刻却不在东宫。许连馨气势汹汹的奔了过来,身后齐刷刷的跟着两排婢女。这阵仗,难怪人还没有到眼前,翠屏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人未至,香味打前锋。阵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我这鼻子又是相当的不争气,连着打喷嚏想停都停不了。这就直接导致许连馨押着我转身之时硬生生接下了我的一个喷嚏,娇俏的小脸上此刻黑线密布,一副不杀了我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大胆、、、”她愤恨的用帕子擦着脸,眼神一瞥,我的小腿立即被踢了一脚,膝盖一弯就如翠屏一般跪倒在地。 “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许连馨拖着迤地长裙一个转身,长裙飞舞,高傲的靠坐在凉亭便,命令着我。 无奈我只好抬起脑袋来,顺便将自己的左眼微眯,右眼睁大,嘴巴微微往右倾斜。 “啊、、、你、、、”刚一抬头就听见她尖叫了一声,食指颤抖着指着我:“哪里来的丑八怪?” 额、、、这话还真是直白,现今这样子估计想不丑都难吧。我歪着嘴巴不好说话,翠屏急忙爬上前道:“回禀娘娘的话,姑娘口眼歪斜恐污了娘娘的眼,还是让奴婢将她带下去吧?” “带下去?你对她这样恭敬,怕不是这附上的丫鬟这么简单。太子殿下这般护着她,甚至明令禁止本侧妃见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知道明令禁止,你还敢来?” 许连馨的话刚落音就听见湖对面的厉声响起,我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易璇城着一身太子朝服,头上的金冠与金色的阳光交相辉映,耳边垂着嫩黄的流苏,整个人远远望去英气逼人。 从前我只以为他是有些二傻的公子哥,现在看来也有些太子爷的范了。 许连馨被这话吓得不轻,哆嗦着站了起来,迈着猫步想亭子外走去。说是猫步也只是形似罢了,我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速的猫步,其实走的有点变形了。 “参见太子殿下、、、”一众人齐刷刷的跪了满亭子的,这亭子本来就不大,此刻真是挤得慌了。 易璇城眼神凌厉的掠过许连馨,随即看向满亭子的奴才,最后眼光依旧落到许连馨的身上,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殿下、、、”许连馨双眸汗水,雾气蒙蒙的将易璇城望着。 半晌,易璇城叹了口气道:“本宫晚上去你那里用膳,你先回去准备吧。” 许连馨立马一改先前的怨妇模样,兴高采烈的带着她的人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厌恶的看了一下我这口眼歪斜的脸。 “瞧你把自己弄得?”易璇城挥手支开翠屏,浅笑着看着我的脸。 我急忙把口角拉回原处,响起刚才许连馨吓了一跳的表情就忍不住笑的很猖狂:“你娶了个妙人呢?蛮好玩的。” “好玩?我都快烦死了,成天没事就知道打听我的隐私,哎、、、”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虽然同情他,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我说义弟啊、、、”见他转头瞪着我,只好改口道:“义兄、、、义兄,此等妙人,闲来无事可以逗弄娱乐,岂不快哉?” 他白了我一眼,我立马噤声了。 这个院落的四周一直有人守着,只要有人进来,守卫的人就会立刻通知易璇城,这也是今日他能这么快赶来解围的原因。易璇城连着几日在忙着两国战事,凌国的国力一向弱于晋国,这一场恶战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易璇城只是小坐了一会,说是新进征收的军粮无人运送,朝中百官云集,却找不到一人自请担任押粮官。 我说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他们不愿意上战场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一点在易璇城看来便是最不可饶恕的,在他眼里,这些官员食君之禄就得担君之忧。我无话反驳,这也许便是君王之道。 “你有什么人选可以举荐吗?”易璇城临走之前问我。 我思索了片刻,脑海中竟浮现出只见过几面的榜眼陆晗,鬼使神差的推荐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夜幕降临,本来有些微热的风渐渐凉了下来,吹在脸上清清爽爽。我一身单薄的纱衣披在身上,窗口推开,纱衣便被夺窗而入的凉风吹了起来。 “姑娘,该睡了。” “知道了。”淡淡的回了一句,翠屏这才退了出去。 我在窗口立了一会,转身欲睡只是却觉得有人闯入:“谁?”我轻声问道。 “你的警觉性变高了、、、” 一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几乎可以肯定他便是之前让我送玉佩额男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我是什么人你日后自会知道,我来是带你出去的。”他偏过身子,双手背在后面。 他的武功我至今也不清楚有多高,但是他可以突破易璇城设在外面的护卫,那也就是说,即便我现在喊人来也没用,搞不好他一怒之下还会宰了我。 “走吧。” 我正盘算着,他却自顾自的过来抓我的手腕。我急忙闪过去道:“我不走,凭什么要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 他叹了口气道:“当真?” 我心中一喜,这陡然变化出来的声音我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急忙扑过去扒下他黑色的面纱,冷公子的脸便在此刻露了出来。“怎么是你?” “嘘、、、”他急忙捂着我的嘴,以后再说,先跟我走、、、 “姑娘,姑娘、、、你跟谁说话啊?”门外响起了翠屏急切的敲门声,我顿时有些无措,想着怎样才能把冷公子藏起来。 ------------ 第七十六章 城门围捕 “没人,我自言自语、、、”慌乱之中回了一句,却遭到冷公子的鄙视,翠屏将信将疑的又敲了几次门才离开。 冷公子急忙拉住我的手道:“赶紧跟我走,晚了就糟了。” 确实会糟了的,冷公子现在的身份,估计一出门就会被人追杀。我手忙脚乱的将冷公子的面纱拉到脸上:“你先去东宫外面等我,我去跟易璇城说一声再走。” “不行。”他拉住我的手,眉头紧蹙道:“立刻走。” 我拗不过他,只好留了个字条给易璇城,好在这一点冷公子没有反对。我被他拉着直接跳窗离开,跃上房顶之时远远看见偏远门口一堆火把灯笼,像是一批批萤火虫往这边赶来。而东宫的另一角大火熊熊的燃起,仿佛要烧到月亮上一般。 冷公子的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腰,身姿轻盈的飞离了屋顶。 “冷公子,我知道你武功好,却不知道你的武功竟这样高啊?”我看着夜幕下的房屋时不时的成为冷公子的起跳点,心中对他的崇拜又多了一份,对轻功的向往又滋长了几分。 “别说话。”他道。随即猛然转身,四周何时出现的箭雨我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只知道冷公子此刻不得不停在一处房顶之上。 东宫的大门近在眼前,而围墙上的弓箭手确齐刷刷的将弓拉成满月状,只待冷公子身形一动就打算射出手上的见。 “放下她。” 低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易璇城一身明黄的蟒袍,一身乌黑的披风站在那灯火通明之中,手轻轻的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冷公子,反应了半天我才知道易璇城的意思是让冷公子放开我。 “太子殿下,我没事。他不是坏人,是我自己要走的,纸条我已经留给你了。” 我担心他一个激动将手放了下来,到时候我和冷公子可就真成了马蜂窝了。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手依旧颤巍巍的举在哪里,仿佛一阵风吹过就可以将他的手吹倒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悬在半空中了。 “一会抓紧我。”冷公子凑在我耳边道,我急忙表示认同。身边突然凭空出现了马齐和云袖,两人以一种护卫的姿势分别护在冷公子和我的身前。 “少主,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先带小姐走。”马齐并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一句话却尽显他的众忠心耿耿。 “你们自己小心。”冷公子语气轻如微风拂过水面,好似一丝涟漪都荡不起来,说完便转身带我再度起飞。 “你若是想连她一起射杀的话,你就下令放箭吧!”冷公子嘴角一勾,声音大的堪比广播了。本来齐刷刷指向我们的剑一个也没有射出来,我回头感激的看了底下的易璇城一眼,这兄弟还算义气。 出了东宫,冷公子便将面罩拉了下来,轻功的脚步一直不曾停歇,直到看见高高的城墙。城墙边上一片厮杀的声音,浓浓的血腥味四处弥漫,我惊恐的紧紧攥着冷公子的衣裳。 他似乎觉察到我的紧张,低头对我笑了笑:“没事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还是深信不疑的。冷公子随即将我刚在城门口的一棵大树上坐着,自己孤身闯入那厮杀的包围圈中。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我藏在这浓密的树叶之间仅能透过点点缝隙去看那些厮杀。黑衣人的人数本就不多,加上层层包围,此刻看来胜算真心不大。 我心中担心伴着急躁,可是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身后的树叶动了动,我下意识的转身,顺着黑靴和燃着斑驳血迹的白袍往上看去,风无痕的脸上也有着斑驳的血点,虽仍旧是白衣加身,此刻却略显狼狈。 “淫贼,你怎么?”我急忙扶着树干向他走去,他似是很不满我这样叫他,白了我一眼道:“他让我先送你出城。” 他?应该指的是冷公子吧。 “那他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他那个人不会轻易死去的。”他说着便要来拉我的手。我素来知道冷公子厉害,可眼下这样的围攻法,我的心中隐隐闪现不安。 “上一次法场之上没能抓到你,这一次你休想早跑掉了、、、” 我不顾风无痕的拉扯扒开树叶往下看,李飞鸿一身官服整整齐齐的站在围攻的圈子外面,弓箭手已经整整齐齐的蹲在圈外了,就等他一声令下,那满月办的弓就会将箭送出去 “劫法场之时你抓不到我,这一回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冷公子眼神里充满了冰寒之前,好似望一眼,身体都会结冰一般:“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李家现在怎样了,估计再晚一步,你连你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你说什么?”李飞鸿似是很惊讶,随即一个激动下令放箭,咬牙切齿道:“如果我爹死了,我要你们通通给我爹陪葬。” 话毕,城门口立时箭雨横飞,一身铠甲的禁军与那寥寥无几的黑衣人战做了一团。厮杀声中隐隐传来整整齐齐的马蹄声,风无痕正要拉着我离开之时,我才注意到骑马而来的易璇城。 马齐一个纵身落在包围圈中,云袖则是被绳子绑着拖在马后。易璇城此刻的眼神森冷阴寒,仿佛六月天里下冰雹,既让我惊奇又让我害怕。 “把她交出来!”易璇城坐在马上睥睨这一身黑衣的冷公子,周边的禁军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一个个枪头直指包围圈中的人。 冷公子狂笑两声:“她已经被我送出城了,你将她困在东宫无非是想引我出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要找她干嘛?” 心脏仿佛被利剑穿破,一阵疼痛过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开口却被身后的风无痕点住哑穴:“别出声,听着就好。” 易璇城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李飞鸿喊了两句他才开口道:“这个你不配知道,她在哪里?” “哪里?你就不怕我把你利用她的事情告诉她吗?”冷公子嘴角上扬,完全不似处在生死边缘的人,谈笑自若一般。 “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不会相信你。” “是可能不信我,那若是季轩这般说的话,她会不信吗?你假意救她出牢房,暗中掉包让别人上刑场砍头,引我的人去劫法场,好将我们一网打尽。这些可都是事实,我说出口她可能不信,季轩说的话她不会不信的。” ------------ 第七十七章 他说的是真的吗 易璇城的脸上终是浮现一缕担忧和焦急,我的心凉了个彻底。本来是不该信冷公子说的话,他是我结拜的兄弟,他豁出性命冒着欺君之罪救我,我心中一直感激不尽。但是现在他这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冷公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转头看向风无痕,他愣了会,好久之后才微微点点头:“当时我们伤亡惨重,救老太太的一批人也遭受重创,就连老太太也、、、也伤的很重、、、” 我张开嘴想问清楚,可是只有嘴巴在动。 底下的李飞鸿已经下令围剿冷公子,咬牙切齿的说:“格杀勿论。”对于这样的命令,易璇城并未说一个不字,想来是认同的。 “我再说一次,把她还给我,否则你这手下可就香消玉殒了。” 易璇城在一旁观战,禁军一个个倒在他的面前。右手一抬身后的人就将拖在马后的云袖亮了出来,李飞鸿立马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正在殊死搏斗的冷公子。 我心中焦躁,虽说冷公子的武功高强,可眼下并没有胜算。我瘪嘴看着身后的风无痕,他貌似读懂了我的意思,叹了口气后伸手解开我的哑穴道:“算了,只好出此下策了,一会你记得别乱来。” 他边说边在我的腰上系上一个软钢丝,我正要问干什么?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点燃之后往天上一抛,随即将我踹下了树。我在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遭此巨变,害怕的感觉瞬间包围了我弱小的心脏,一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我口中发出,冷公子和易璇城纷纷望向这可大树。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地板,这下惨了,不死也残啊、这该死的的风无痕,没事就知道整我。我看着冷公子急忙冲出包围圈手即将接到我下坠的身体,我的眼睛不争气的冒出两朵泪花,真是要多感谢有多感谢啊。 可惜我的的腰并没有碰到他的手,腰间的软钢丝一收紧,身体急速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拉了上去,一时间脑袋晕乎,想吐的冲动溢满脑壳。 “哈哈哈哈、、、、”风无恒轻功了得,拉着我这么个重物还能轻轻松松的点在树尖上。“易璇城,冷少盟主,还记得我吗?” “采花大盗风无痕?”冷公子立刻会意的吼了一声。 我脑袋晕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易璇城立刻调转马头让人用箭指着风无痕了。城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拨黑衣人,李飞鸿一下子乱了分寸,只知道下令格杀勿论。 树梢之上,风意外的强劲。耳边全是轰隆隆的声音,气味中弥漫的全是血腥味,浓重得让人作呕。 冷公子的话像是一颗急需空间生长的树苗,在我的心中疯长。我逆着强风吼道:“易璇城,他说的是真的吗?” 底下的人似乎无一人听见,易璇城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到是身边的风无痕挠了挠耳朵道:“声音小点。” 我没有理他,顺着心中的不甘,再次喊了一句。易璇城缓缓转过脸来,眼神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也捉摸不透。他盯着树梢上的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静静的等着,等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降温直到零点。风刮过脸颊,凉凉的。我淡然的转身道:“淫贼,我们走吧。” 他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我没有理他。 && 清晨的阳光毫无温度的溜进客栈的轩窗,我在床上躺了一夜却丝毫没有睡觉的欲望。 昨夜的风无痕一口气用轻功飞出了好几里路,在朝阳城附近的一个清河镇落脚了,客栈里早有大哥等着了。 “二姐、、、”眼前是安芸放大的脸,乌黑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我,水雾朦胧,两个眼角还残留泪渍。 “怎么了?”我既睡不着,不如起来。 “奶奶她、、、”说着小嘴便翘了上去,泪水就如断不了的水龙头一样。 我赶到客栈的另一件房间的时候奶奶平静的躺在床上,白发整齐的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一只不算值钱的翠玉簪子插在头上。 “奶奶怎了?”我抓着离我最近的柔芳问道。她木然转身,却将我吓了一跳。本来娇俏的小脸上多出来两条交叉的疤痕,就如两条蜈蚣一般生生毁掉了一只眼睛。 “你怎么、、、柔芳,怎么会这样?”我抬手欲抚摸她的脸,可又怕触痛她那粉红色的疤痕。 先时她并未注意到我看到她脸上的疤,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急忙用手遮住。“小姐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 “我不怕,怎么回事?” “老夫人快不行了,小姐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她摇了摇头,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挂下一串泪花,手颤抖着指向奶奶。 我这才回过神来,箭步冲到了床边。奶奶睡得很安详,胸口的起伏微弱的几不可见。“金大夫呢、、、金大夫呢?” “小姐,金大夫也没有办法了。老夫人年纪大了,虽没有受到什么酷刑,却真真受不了您要被砍脑袋的噩耗。加上逃出来的时候受了许多外伤,金大夫说已经、、、已经油尽灯枯了。”柔月说着说着便止不住的哭泣起来。一屋子的女人都在弱弱的抽泣,我的心似是被这一声一声的低泣戳穿了,揪在一起的心沉闷而疼痛,有些透不过气来。 眼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遇上她这个懵懂症的奶奶。虽然她时常将我错认,时常说些废话,但是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疼我。 “奶奶、、、”我泣不成声,好一会才收住泪水喊了一声。 她的眼皮动了动,被我攥在手心中的手指也微不可感的动了两下。 “奶奶。”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她向我伸出手,却绕过我伸出去接她的手,我这才知道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了。 “轩儿、、、” “奶奶。”大哥顺势跪在床前,一向不曾流泪的他也默然抽泣。 “晴儿还小,你要好好照顾她,奶奶、、、奶奶一直活在糊里糊涂之中,今日终是清醒了,你看,他来接我了。”奶奶的眼睛虚无缥缈的看着门外,眼角处划过几滴泪珠。 大哥抿着嘴使劲的点头,我的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挂。安芸被柔月拉在手上,双手不住的摩擦眼角的泪花。 这一日,我被救回来的这一日,奶奶去了、、、 据金大夫说奶奶是强撑着到我回来才安然离去的。虽然之前受过外伤,身子油尽灯枯了,可是她的意志力很强,硬是撑到我回来了。 大哥说奶奶对马家一直怀着歉疚,因为她曾经是当朝皇帝的乳母,心难免偏向皇帝。当年也是她私下里告诉皇帝爷爷私下里保住武林盟里那些江湖人士的遗孤的,然而这件事成了马家父子被处斩,马家发配原守地的最重要因素。多年来,奶奶一直活在愧疚里,对丈夫的愧疚,对儿子儿媳的愧疚以及对孙子的愧疚。 ------------ 第七十八章 嫁给我吧 奶奶出殡的前一天冷公子带伤赶了回来,风尘仆仆之后是满满的悔恨。那一夜,大哥和冷公子以及一个我跪坐在奶奶的灵堂前守了一夜。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时而闪现奶奶呆傻的笑脸,时而是易璇城天真的话语。但这些画面的最后却如峰回路转一般,瞬间切换成那一夜,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带着杀红了眼的仇恨。 我恨、、、我恨易璇城了。本不想牵扯到这些恩恩怨怨之中,但此刻的我却不自觉的开始恨他了。为什么要利用我,欺骗我,让我对他怀着感激,为了他而隐忍,我当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我跪到两只膝盖都已经麻木了还不肯起来,大哥担心我的身体便直接将我打晕了送回房里,武林盟的人只道我太孝顺,奶奶的死给了我太大的打击。只有我心里明白,奶奶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打破了我平静生活的导火索。 “二姐,你别不吃饭好不好?”安芸推门而入,看着丝毫未动的饭菜,两条娇俏的柳叶眉瞬间挤到了一起。 我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不能在这么过下去了:“嗯,我吃。”急忙捧起饭碗,却被安芸夺了下来。 “午饭都冷了,现在是晚饭时间呢?我给你换一份吧。”安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整齐未动的饭菜便带门出去了。 又是夜色朦胧,透过微开的轩窗清晰可见几株不知名的树,枝繁叶茂恰巧遮住天边的一弯月牙。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我叹了口气道:“先放着吧!我一会吃。” “午饭不吃,晚饭还不想吃?” 我心头一紧,冷公子一身雪色长袍,精致的腰带上挂着一枚乳白色暖玉。“你怎么来了?云袖没事吧?” “只是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他径自坐了下来,向我招招手:“过来。” 我愣了半晌才缓步走过去:“怎么了?” 他伸手一拉将我带入他的怀里,毫无准备之下我愣神的由他抱着。半晌之后又道:“怎么了?” “你可以适当的哭一哭,奶奶离开之后你就再没有哭过了。老是这么憋着,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鼻头酸酸的,反手搂住他,很不争气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全都擦到了他的身上。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脑袋:“哭吧、、、”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为什么、、、我不想恨他,你说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有阴谋,跟我结拜也是假的?” “姓易的都不是好人,以后别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好不好、、、” 我木然的点头,心中憋闷的一塌糊涂。 良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道:“晴儿,嫁给我吧、、、” 什么?我哭着哭着只觉得耳边有一道模糊的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泪顺瞬间止住了。 “冷公子,你说什么?” 他愣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暖洋洋的笑意:“晴儿,我一直不想用婚约来束缚你,可是我想要名正言顺保护你。” “你、、、是不是被易璇城的话刺激到了?” 犹记得那一夜易璇城说他不是我的什么人,想来今日他是被刺激到了。 “你真这么认为,那便是吧!你愿意吗?” “我?”我急忙从他腿上下来,拉了个凳子坐在另一边:“我、、、冷公子,我一直当你是哥哥的、、、” “我知道了。”他打断我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就好,我会等你的。” “咚咚咚、、、”安芸敲过门待到冷公子喊了一声进来,她才将晚饭端了进来。 “芸儿,你先回去休息吧。”冷公子笑着支开安芸。 “哦,师父,你也早点休息。”经历变故之后的安芸显得异常的沉静,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我心中忐忑的吃了一顿晚饭,冷公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半句话不说。 “冷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他淡然的点点头:“我打算先送你回去凌霄宫,我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去找你。” “只是这个?”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虽然脸色依旧像平常一样淡漠,乌黑的眸子里总有拭不去忧愁。 见他点点头,我也不做他想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办,我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跟着反而会坏事,倒不如听他的先去避避,不拖他们的后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翌日清晨,梦将醒未醒之时便被冷公子提了起来。柔月和柔芳早已经在车上等着了,安宇接了冷公子的命令负责将我们送上千日峰,云袖是武林盟的人,此次受了伤,也一并跟我们回去凌霄宫。 清晨赶路,凉风习习,可越近午时阳光越烈。马车里又如盖了锅盖的蒸笼,狭窄的空间里,我们三个就快被蒸熟了,实在热得不行只是才掀开车帘的一角探出脑袋去凉快凉快。 我们一路背离朝阳行进,这小镇应该有一段距离了。人烟确实稀少,比之朝阳就像是西北荒地的人口比之上海的人口,天差地别。 一路走来,家家户户挂挂着一条白绫,看起来像是办丧事一样。家门紧闭,甚至连一点红色的东西都看不见。 “哎,这里该不是闹什么瘟疫了吧!家家户户办丧事?”我好奇的嘟囔了一句。 柔月浅浅一笑:“若是如此,小姐可不要乱走动呢。” “是啊。”柔芳也点头应和。此刻的柔芳已经带上半副面纱,将将遮住那两条疤痕。 我微微点头,径直好奇的看向帘外。中午的毒日头让我们都难以忍受,云袖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是答应进客栈休息一下。虽然期间安宇仍旧极力反对,但是很可惜,反对无效。 我们一行四女一男含蓄的坐在靠后的一角,以安宇的话来说,坐在隐秘处安全。 客栈虽不大,可里面的人却不少。坐在里面吃饭的人腰上都系着白色的布带,我好奇的打量着这群人,再看门外盯着骄阳穿梭的行人也都是这样的造型,莫不是时下流行? “客官,您的饭菜、、、”小二上了几盘凉菜和一壶凉茶,赶了半天的路,我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管柔月说的什么吃饭姿势,径直的狼吞虎咽起来。 “小二哥,你们这里的人怎的流行拴着白色腰带啊?”我边吃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店小二吃惊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眼神下移看向了安宇的腰部。很不幸,安宇一身白衣,却束着一条水蓝色腰带。小二的脸色变了:“客官,你们不知道吗?这白色的孝带不是我们镇上独有的而是整个凌国都是如此,景王爷自请出战晋国,战败身死,尸骨无存,皇上哀痛过度病倒了,随即下令全国男子披上孝带,这位公子,你还是换上孝带吧?” 小二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好心的提醒安宇一句。 ------------ 第七十九章 打算瞒我多久 安宇跟着冷公子别的没有学到多少,这冷淡的表情加言语倒是学了十足十。小二的话刚落音他便以凌厉的眼神秒杀之,小二立马战栗的抖了一抖,瘪瘪嘴退下去。 筷子从我的手中滑落,此刻的酷暑却抵不过心口压上来的一块冰。店小二的话仿佛在我的耳边开了单曲循环,来来回回就只是那么一句。 应该是听错了吧!在朝阳的时候易璇城也不曾说过前方战败之事啊!一定是听错了、、、 我故作镇定的在云袖和安宇诧异的眼光下捡起桌上的筷子夹菜吃饭,肚子却不似刚进来时那样饥肠辘辘了。 “听说晋国打算休战了,他们真会有这么好心?”客栈的正中的一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本来的八仙桌此刻的人数已然翻倍了。 桌子中央某不知名人士说:“当然没那么好心了,听说停战的代价是和亲呢?想来是那司马太子早就觊觎咱们恩华公主的美貌了,竟然指名道姓的要恩华公主和亲。” 一人附和道:“恩华公主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怕不是这么容易的。” “哪能啊!大皇子都战死了,为了这战事,牺牲个公主和亲也是常有的事啊、、、” “我有亲戚在朝阳当官,听说恩华公主病的不轻呢?”某个人小心翼翼道。 “我看啊是不想和亲的缓兵之计罢了、、、” “嘘、、、怎可非议公主啊?” 我想屏蔽的声音却时不时的闯进我的耳朵,手上的筷子不受控制的动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 “你干什么?”忙碌的筷子突然被压住,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已经满是凉菜,说话也跟着口齿不清起来。 安宇皱眉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二姐,你别再吃了。” “饿了,还不给吃饭啊?你也吃啊!不够的话再点就是了。”我抽回筷子,勉强咽下去的菜此刻让我有种想吐的冲动。 我急忙扔掉筷子奔向门口,胃里翻腾的厉害,未曾经过消化的食物或者胃酸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吐得我眼泪水都跟着冒了出来。 柔月急忙跟了出来,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小姐,你怎么样了?” “没、、、没什么?”喝着柔芳端过来的凉茶输了漱口,可是嘴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酸味,甚是难受。 “这件事你们知道吗?”吐完之后,我由着柔月扶了回去,瘫坐在板凳上,看着眼前大眼瞪小眼的云袖和安宇。 不满的神色溢出云袖狭长的双眸,抿了抿嘴之后她到底没有说什么。安宇由于了半晌,直到我问他第二遍他才淡淡的摇头。他一向不会说谎,稍稍有一点谎言成分他便不敢看着别人的眼睛。 我心中大约明了了:“何时?” “一个月前听到的消息。”云袖叹了口气,不满的瞥了一眼望向别处的安宇:“不管怎样,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我看你也吃不下去了,我们赶紧赶路吧!” 云袖一边说一边拾起手边的短刀,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客栈。其他人见我不动,犹豫了了片刻也跟着坐定。 “若不是我今天执意要来客栈吃饭,恰好听见这些话看见这些事,你们打算瞒我多久?”我没有回头看云袖,只是自顾自的问着,似乎也不期待的道答案:“难怪你们都走城外荒路,难怪再热你们也不曾歇脚,这等在补偿不过的市井之言,只要我们进城都不可避免的会听见对不对?” “既然知道少主的苦心,就该乖乖听话。”云袖忽然大力的将我拖出客栈,马车之上,柔月和柔芳被赶了出去,而她就落座在我对面:“你们家和易家是世仇,不管怎样,你和他都不会有关系了。” “是吗?” 她的态度让我很不满,凌厉的眼神似是对我有着浓浓的不满。我倔强的回瞪着她:“那易璇灵呢?她也姓易。” 初见易璇灵时只觉得她是身体羸弱的生活在冷宫中一个疯女人罢了,遇上黑衣人之后再次见到她却只觉得她可怜,但是当我知道黑衣人便是冷公子的时候,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算个绝顶聪明的人,所以一次次被易璇城隐瞒欺骗,;但我也绝不是一个傻子,遇上这样多的事情,如何能不明白。 冷公子说过他姐姐是嫁进皇宫的妃子,他那样看重易璇灵,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 “那不一样、、、”云袖淡淡的回了一句。 “当然不一样。”我冷哼一声,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她:“她易璇灵是他的外甥女,身份地位自是不同,我一直很好奇,以他的本事从冷宫里救出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看着她在冷宫里受尽了贤妃娘娘的折磨?” 她默然的低下脑袋,似是不打算理我。 安宇从客栈里出来,看见柔芳和柔月坐在外面,奇怪道:“怎生坐在外面?” 我立马掀开帘子道:“安宇,我要边关。” “你说什么?”云袖似是刚刚回过神来的一样,一把抓住我去掀开帘子的手。“怎么,你还不死心吗?他都已经死了,你认清事实吧。” “我不要,他说过让我等他回来的,我信他。”我嫌弃的拍开她的手。 “你信他?你信的话为什么不去凌霄宫等他。” 此刻的云袖让我异常的恼火,我自知道她并不像柔月和柔芳一样是个普通的丫鬟,不必对我恭恭敬敬,但是我总觉得她对我似乎有一股敌意在里面。 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戳中了我的痛脚,我在害怕,我应该相信他的,可是满大街的白绫让我的心无论如何也坚定不起来。 “二姐,师父说若是中途你执意要离开的话,让我跟着你。”安宇愁眉苦脸的说,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我身侧的云袖:“云姐姐,师父说您有伤在身,可先带柔芳回去凌霄宫。” 云袖不满的点点头,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话我没有听清楚,大约是我这种人不识好歹什么的。 我心中自是感激冷公子的,他早就知道我知道他死讯后会采取如何行动。 柔芳脸上有伤便跟着云袖一同回去凌霄宫养伤,临走前交给我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而柔月不管怎么说都不肯离开我,说是路上没人伺候不行。 我望了一眼安宇,见他也答应了,我也不好推脱。 ------------ 第八十章 愿以此功求姻缘 送走云袖之后已近黄昏,我们三个人三匹马快速穿梭在林子里。 我手上的鞭子不住的抽打,明知道马也是有生命的,也会疼也会累,可是就是停不下来。可恨这古代没有飞机,不可一日千万里。 安宇一路上紧紧的跟着,脸上总挂着化不开的忧愁,几次开口想说什么?犹豫之后只是简单的问候语,我虽然奇怪,可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小姐,边关的战事已经全面停止了。我们在这里找了一个月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啊。”柔月好心的递过水来。 边关的夜色总是灰蒙蒙的,这是在这里徘徊了近一个月得出的结论。 犹记得几日前我再次扮回男装和安宇一起刺探撤退军队的主帐,我的轻功不算纯熟,一个不小心弄出的声响让我和安宇双双落入巡逻的士兵手上,若不是路过的兵部尚书徐凯明,我和安宇就真的被当做细作然后被他们秘密处决了。 中军大帐中姜国雄本来有些苍老的脸那时显得尤为疲惫,脸上有着挥着不去的忧愁。徐凯明说:“自从两个月前王爷和二少爷的先锋军中了敌军埋伏全军覆没之后,元帅就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一边还要指挥作战。但是每次我们的作战方案和阵法都会被敌人预先知晓,元帅越发的焦急,所以现在才会如此憔悴。”说完他还不住的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听到徐凯明的话时,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想的,愣在中军大帐内良久移不开步子。心上恍如架着一把尖锐的匕首,一刀一刀缓慢的凌迟着那拳头大的心脏。 这场战事本不应该由一个王爷亲自披挂上阵,可是易璇晖去上了。 徐凯明说:“出战是王爷自己的意思,可是其中缘由只有王爷自己知道。马大人那时好像恰巧身陷囹圄,可能不知道,王爷在朝堂上自请出战之时说过若是战胜,愿以此功求姻缘。他自信满满,可我们的军情却不知道被谁泄露了,所以、、、” 对我我为什么没有被砍头之事,我只是简要的解释了一下,道出了太子殿下的相救,徐凯明也就不做怀疑了。 我问他尸体在哪里,他只是摇头,整个先锋营无一人生还也无一人找回尸体,这便是姜元帅哀伤之处。 徐凯明说:“天下没有哪个父母能够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更何况姜楚风是元帅的爱子,王爷是元帅的外甥,所以皇上下令撤军的时候,元帅甚至想过要抗旨。俗语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元帅决定抗旨,我等也会誓死追随。但是他忍痛接旨了、、、” 那一夜,我只是去看了易璇晖之前住的军帐。 天气燥热,即便是夜晚边关的风也是暖的,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我们坐的离火堆远远的,但额头上依旧渗出点点汗珠。 “二姐,我们回去吗?”安宇喝了口水问道。 我淡然的看着手里的翠玉佛,看着易璇晖留在军营里被我带出来的长剑发呆。我该放弃吗?连徐凯明都说死了,大军已经开始撤退,我还要坚持吗? 我不想离开,没有见到尸体我就不愿意相信。良久我的眼前开始模糊,瘪瘪嘴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去晋国。徐凯明说他门晋国三皇子带人设计让璇晖全军覆没的,我要去晋国看看。” “可是那片战场你也去瞧过,没什么啊?” 我不再说话,只是倔强的盯着安宇看过去。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二姐,既然你坚持,我只问一句,若是确定他死了,或者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心里乱的很。只是不想在这么疼下去,胸口闷到我都不想呼吸了。” 柔月的眼睛红红的,拧干了毛巾递给我道:“别说了小姐,我们陪你去找,找到为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姐,你先休息一夜吧!明日我们在赶路。”安宇妥协道。 && 盛夏的傍晚,一阵阵轻柔的和缓的小北风,飘出洛阳城门,掠过护城河面。夕阳西下,洛阳街头的暴热和喧闹消歇了,庭院中的丁香,海棠,也全从酷暑的困倦中醒了来。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香在屋檐下悄悄飘荡。我用全部身心去感受晚风的恩泽,去尽享风中那淡淡的幽香和湿润的爽意,一切都是惬意的,宁静的。 我们赶路半个多月的路好容易来到晋国的国都洛阳,入住在城内一家很不起眼的客栈里,因着离皇宫偏远,这里的风景酷似近郊。自古以来洛阳都是有名的花都,此刻看来名不虚传。可惜我没有多余的闲情去观赏这些个花花草草,即便他让我较早的心暂时沉寂了下来。 “小姐,过来坐会吧!你又站了一天了。” “安宇还没有回来吗?”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客栈院子的围墙甚是低矮,站在二楼的床前,洛阳大街上的情形一览无余。 “应该快了,你别担心。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这一次是肃王府,自然难一些。”柔月伸手过来拉我一手攥着的剑,道:“小姐,这东西你从不离身,可是这会子吃饭总不能也攥着吧?” 我低头看着手上那柄想着几颗猫眼石,挂着红色平安结流苏的长剑,脑海里反复的只是他冷漠的脸。虽然舍不得放下,但是还是任由柔月将剑挂了起来。 “真不知道今个怎么这么热闹、、、”柔月感叹了一句,看着洛阳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行人,纷乱的吵闹声即便我身处客栈二楼都可以依稀听到。 “是呢、、、”感叹了一句,正要抬手关窗却见对面街上一抹黑色的身影,谈笑自若,仿佛这大街上的纷扰都与他无关。随即低头看向一旁正在挑首饰的女子,眼里有着些许的温柔。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之后,风一般的奔了出去,早已忘记自己还会一些轻功。身后的柔月先是一惊,随即跟了上来。 洛阳的大道上宽的足以并排容纳四辆轿车,可是此刻就如赶集一般人山人海。我逆着人群的走向,见缝插针的钻到了刚刚看到的探子前面,哪里还有刚刚的人影。 小贩见到我甚是辛苦的挤到摊前,以为我爱极了他家的首饰,急忙将几支还算精致的钗子递到我面前:“姑娘瞧瞧,这可是小摊上最好看的玉凤钗了,姑娘一看就是个识货之人、、、” 我没有心思再听他啰嗦,直接将他握着钗子的手压在一边道:“刚刚在你摊前的一男一女呢?往哪里走了?” ------------ 第八十一章 准驸马 他警惕的看了半晌,似是怀疑我的用心,最后笑着道:“这姑娘就是为难小的了,小的摊前一男一女的可多了,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对啊?” “还有哪一对啊?就是男的一身黑色锦缎长袍,女的一身水红色长裙的、、、”我尽我所能的描述了一下刚刚所见到的。 可是摊主愣是说没见到,气得我都快你起拳头去揍他了。 “小姐,可找到你了。”柔月几经周折才挤进这人山人海之中,看到的却是我要动手揍人的模样。惊讶之余一把拉开我道:“安宇少爷回来了,正找你呢。” 我急切之余并不想跟她回去,总想着再坚持一会,或许再坚持一会我就可以找到他了。可是柔月却只是说我可能看错了,可能吗?他的脸,他那少的可怜的笑颜都生生刻在我的脑子里,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可是放眼望去,名为人类的生物实在太多了,颗颗圆滚滚的脑袋叫我眼花,最后只好认命的有柔月拉了回去。 安宇在客栈的房间内来回的踱步,手上的剑一直握在手中不曾放下,待见到我时才焦急的到门口来迎我。 天色已暗,即便小小的客房里燃着几个蜡烛也无法和点灯发出的光线比拟,安宇烛光下映照出的脸蛋越发的昏黄。 “二姐,肃王府也没有什么情况,倒是听说年幼在外拜师学艺的齐王殿下,圣宠回宫了。” “哦。”我的心思仍然落在了嬉闹的街头,至于那什么肃王爷和齐王爷与我何干呢? “安宇,我刚刚在街上看见他了、、、” 安宇一直在我耳边汇报着刺探的一些情报,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末了时候才冒出来这么一句。 他的话瞬间停住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加上点点探究的眼神。“不会吧!会不会是长得相像罢了?” 我摇摇头,不会的,我自信不会认错的。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姐,你别傻了。”安宇稚气的脸蛋露出一抹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纠结:“他已经死了,你只不过是因为找不到尸身才这样笃定罢了。” 是吗?是这样的吗?“可能吧、、、”我淡然的回了一句,语气淡入白开水。 因着我的笃定,第二日开始安宇就在开始四处打探。我心中因着这一抹希望,在客栈中怎么也坐不住,索性让柔月给我换了一身男装,大摇大摆的出门寻人了。说是寻人,但其实只能算是碰热闹。 虽然一开始所抱的希望的希望并不大,可是当我们基本逛完了洛阳城比较繁华的几条街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运气是多么的不招上天眷顾了。 “公子,坐下喝杯茶吧。”柔月指着不远处的茶棚,这是一条相对清静些的。我默然的坐下,端起一碗凉茶,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来往的行人,即便这里的行人不多,但我也怕错过看清楚的机会。 “公子,你先喝,奴婢帮你留意着吧、、、”柔月打断我的神思,眼里满是忧愁的盯着我。 或许真的是神经过敏了吧!我收回眼光不再盯着那些行人看了。茶棚里的桌椅不多,但是这酷暑的七月份还是有很多人坐下来歇脚喝茶的。茶水虽然算不上是上等货色,但入口的冰凉却真的沁人心脾。 相较于凌国家家高挂白绫的朴素,这里似乎是另一个极端,一般的人家都是平常样式,大户人家的门口总摆着两尊石狮子,一路走来凡事石狮子总要配上红绸系在脖子上,俨然一副做喜事的样子。 因着桌子不多,后到的两个男人各撩起半只胳膊满头大汗的跟我们拼桌。我无意看他一眼,可是柔月却对他们这副再热一点就直接袒胸露背的模样很是厌恶,眉头一皱就舒展不开了。 “可把我们员外累坏了,太子殿下和六公主双双大婚,整个洛阳城都快忙疯了。”坐我对面的大汉边说边灌下一碗凉茶,顺势右胳膊擦了擦如水洗过的脸颊。 “可不是吗?太子殿下还好,那凌国公主还没有点头,不急。只是这六公主、、、” “别乱说。”刚刚还一个劲擦汗的男人此刻小心谨慎的瞥了我一眼,随即小声道:“凌国战败,还能不乖乖把公主送过来吗?” “咳咳、、、”我假意咳嗽了两声:“凌国战败,太子殿下肯和亲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难不成他们还有不允之理?” 两人见我对他们的话题感兴趣,相视一笑,立马视我为自己人一般。靠我最近的一男人顺手拍上我的肩膀道:“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凌国虽败,但是人家好歹是一国公主。” “也是,只是太子和公主大婚怎么会挑在相近的日子呢?岂不要忙疯了。” “可不是嘛、、、”对于我的话,他们的兴趣似乎更加浓郁了,笑声的凑过来,也带来了一股浓浓的汗味:“听说是公主要求的,皇上还没有答应呢。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他将这个从他姨父的舅舅的侄孙那里听来的消息偷偷的向我道来:“听说这准驸马是六公主的表兄也就是此战先锋官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后面的话我没有心思再听下去,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本来凑近我的人惊得往后仰了过去,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汗湿了的胸口:“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到家中还有事,兄弟今日就不奉陪了。”话毕拱手告辞。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切的离开,或许是被他那一句‘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刺激到了。我埋头往前冲,心中直想着先回客栈找安宇,毕竟我们三个人中只有他可以帮我去查清楚,或许昨天傍晚我看到的真的是他。 “公子,你等等我。”柔月在身后喊着。 我有下意识的刹住脚步转身,背后却似撞上什么东西,还没有来的急转身就脚踩脚的摔了个狗吃屎。 ------------ 第八十二章 你认错人了 午后的炽热已经渐渐冷却,我这一身单薄的长衫哪里经得住这么个摔法,手掌和手肘处的衣袖顿时破了两个洞。我一边感叹自己手掌的脆弱一边感叹这衣服的质量。 “兄台,你还好吧。”我的面前摆出一只手,虎口处有着一层茧子。我没有搭上他的手,因为柔月已经吃力的来拉我了。 顺着这长了薄茧的手往上看去,一身浅青色的长袍,点点翠竹的青色增加了这一身衣服的清新气质,眼光顺着衣裳爬上他的脸,我就这么微微张嘴,呆呆的望着这张我自诩化成灰都记得的脸。 “兄台,你没事吧?”他冷漠而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也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担忧。 “璇晖?”我的沉默似乎让他失去了耐心,只是稍稍慢了半拍他就有些不耐烦了。我在他转身离去的前一秒喊了他一声,原指望他会应我一声,可他却毫无留念的往前走,仿佛我喊的并不是他一般。 “前面的。”我气不过,只好用以代称。这会子他理我了,转身后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点点头:“就是你。” “兄台可是想清楚哪里碰伤了?” “这倒没有、、、”我愣神的看着他,刚刚那一抹被忽视的失落感翻身占据了我的思绪:“我喊你,你干嘛连头都不回?” “你喊我,何时?” “你不认得我?”我似乎到这时候才将心中再次看到他的喜悦压下,开始面对这样惨烈的现实。 “这是什么话,我应该认得你吗?” 仿佛晴天霹雳,骄阳之下,我从心底开始冒冷汗。失忆?还是说这世上真的又长的相似的人吗? “你以前就住在洛阳吗?” “这不是兄台该问的,若是兄台没伤到哪里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他优雅的转身,的确除了那张脸之外,他的声音,他的行为举止以及他的穿衣风格已经完全变味了。但是我仍旧不死心,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长得如此相像的,除非是同卵双生,否则就进化论这一关都过不了的。 “你右肩处是不是有个匕首刺伤留下的疤痕?”我望着他的背影喊道,顿时四周稀疏的行人齐刷刷的向我看来。 而那个唯一我期待向我投来目光的人却没有回转身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吗?为什么他周身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依旧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 我呆愣的看着他走到街尾,原本挺拔的身姿渐行渐远,慢慢变小。街尾处停着一辆我看不清具体模样的马车,以及马车前面立着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只是回神之时饭菜已经摆在面前了,眼前还出现了一个我熟悉却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人――沈兆林。 没有过多的言语,我甚至不想问安宇查的怎么样了,只为今日在大街上的那一幕我死也想不到的邂逅。 入夜之后,我立在窗前吹着徐徐的凉风,仿佛只有此刻才可以让我的烦躁安顿下来。 门口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我头也没回就道了一声进来。 门瞬时吱呀一声在吱呀一声。 “大人、、、” 我猛然转身,原以为是柔月,但这一声大人却让我立时明白了他是谁。沈兆林笔直的立在门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的女装,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工部的一部分人上战场负责陷阱的设置,我自请跟来了。” “看见我现在这样子,你似乎并不惊讶。能这样融洽的和安宇交谈,想来也认识冷寒清对吧?”我在他平淡的目光中径直坐了下来,招手示意他也坐了下来。 && 出门还是赶早的好,八月初正是酷暑时节,即便穿着再单薄的料子也依旧免不了汗流浃背。 我早早的就出门了,脑袋里翻阅着沈兆林对我说的话。这场战败终究是人为的,夹杂着血海深仇,夹杂着夺位风波。我总是不愿意全信的,从来没有想过皇后娘娘为了除去易璇晖甚至不惜让国家战败。 但或许不是,皇后和易璇城只是想要除去璇晖,只是冷公子利用了这次的时机让凌国败得一塌糊涂,从此姜家后继无人,凌国也算一只软柿子了。 我虽然怀疑沈兆林和冷公子的关系,却不想他们之间还真是关系匪浅。冷公子是武林盟的少主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是他一早就在我身边埋下了棋子,这颗棋子还是相当大的手笔,沈兆林竟是武林盟的右使者。 我按着沈兆林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个酷似璇晖之人住的地方,心中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脑海里一只闪烁着沈兆林所说的话:“他已经不记得你,不记得凌国了。我跟踪他那么长时间,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的就莫要强求,不要为了求而不得的东西放弃真正宝贵的人或物。 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以自己去验证。”说着他将一张小纸条交给了我,上面注明了他现在落脚的地方――兵部侍郎江府。 此刻的我正捏紧了手里的字条站在江府门口,脚步一会上前一会退后。只要我不越过这道安全线,站在门口的家丁似乎就不打算理睬我,只是如看笑话一般看着我。 良久,我终于鼓着勇气上前,两个家丁很官方的伸手拦着我:“你找谁?” “我找、、、”顿时发现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他叫什么?甚至连个形容词都找不到。毫无疑问在我吱呀半晌之后我被他们赶到了大街之上安全线外,只是干着急的等待着他。 “你是?”我蹲在石狮子的角落里,有时候就在想自己怎么会这样白痴,要蹲也得找个显眼的地方吧!好歹让人家容易发现,不过好在他发现了。 我抬头看见是他,立马惊喜的扑了上去,他一个机灵的转身,再次让我摔了个狗吃屎。 “姑娘你没事吧?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不是当初我不记得马季晴和他的小时候时他也这般难过委屈呢? 见我半晌没有动静,他终是出手将我拉了起来:“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句。 我愤恨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委屈,现在委屈浓缩着浓缩着便升华成一种愤怒。 ------------ 第八十三章 不知羞耻 夏日的太阳总是会过早的爬出地平线,清晨的凉爽还没有让人享受够,阳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人家身上贴了。 来往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街道两旁的店家也陆陆续续的开门。而我和他就这么立在兵部侍郎府的其中一座石狮子面前,他好奇的看着我,许是因为此刻的我是一身女装,他对我的态度不似昨日大街上的冷漠和厌弃。 我沉默,他也跟着沉默,似是觉得沉默够了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就只会这么一句话吗?”见他转身,我冷冷的问道。 “刚才有人扔进去一直飞镖,上面串着一张纸条说让我出来见一个人,想来就是你吧?姑娘家大清早来兵部侍郎府所为何事?” 生疏的口气,淡漠的话语,一字一句仿佛在我心上刻了下来,疼痛已经麻木。 “我是来找你的,还记得昨天我在街上问你的那句话吗?” 他微微一愣,似是想起来了,一副原来是你的样子盯着我看。“昨日你以男子的身份说出那样的话还好,今日一副姑娘家的扮相怎么可以问这些?” 我怎么了?不就是想确认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吗?不就是不相信世上会有长得一样还恰好伤到一处的人吗? 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满是鄙夷之气,让我越发的不服气。 “你别这么看着我,要是我这副女装模样问你你说不出口,那我回去换套男装,这样可以了吧?” “你、、、”他的脸上渐渐有点愤怒的神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来往的行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就连站在侍郎府门口守着的两人也少了一个,怕是进去通报主子去了。 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一气之下就准备转身离去。我情急之中想不到任何办法,只好死死拽住他的袖子。 这一拽没什么?众人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加上我的眼泪水很是时候的掉了下来,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由我变成了他。 “你别走,你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认识我呢?”我见拽不住他,只好厚着张老脸挤出几滴泪水,做出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他顿时傻眼了,呆愣的看着自导自演的我:“不是、、、”对着众人摇摇手,随即低声呵斥我:“你胡说什么啊?” “你不想认我就算了,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呢?你看、、、”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翠玉佛展现在他面前,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这些路人看见。边抽泣变断断续续的道:“这是你临行前送给我的、、、” 众人立马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指指点点的时候还不忘碎碎念上几句。 眼前的男人先是愤怒的皱眉,借着极力想要抽出被我死死拽着的胳膊,但是看到玉佛之后便愣住了,眼睛就盯着它打转。 “你从哪里得来的?”他沉声问道。 “这不是你送她的吗?”人群中有某位不知是热心过头还是八卦过头的观众率先替我给出了回答。 虽然不是什么临行前给的玉佩,但实实在在是他送的,他赖不掉。 “跟我走、、、”他拉着我急急的冲出包围圈,我一头雾水只是方见到兵部侍郎府的门前多出了一大批士兵。 热闹的中心没有了,看热闹的人就不需要镇压了,自顾自的全都在瞬间散去。 我依旧攥着他的袖子,他虽然恼我,但终究没有强硬的将我的手掰开。他的步速相当快,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也只能勉勉强强的跟上他。 男人之于女人来说,体力上的悬殊是再明显不过的。走到最后,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最后那段路我使了点计谋用上了轻功,我估计此刻我的脚也残的差不多了。 等他终于停了下来,我已经可以趴在地上气喘如犬了,口只能用来辅助呼吸,对于他这种暴行,我只能以眼神来对抗,以期将其秒杀之。可惜很不幸,被我瞪了半晌之后对方丝毫没有被秒到的迹象,反而冷淡如冰的道:“玉佩哪里来的?” “我说了、、、”我气极,四下看看,想找个地方坐着歇息歇息,此刻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条长长的河流,顺着流向望去一眼望不到边。沿河两岸的香樟木郁郁葱葱,阵阵暖风吹过,细嫩的树枝总会随风摇曳几下它的姿态。 “我说了,这是你送给我的。”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怒气腾腾的瞪了我一眼。 “认不认识我由不得你说了算,你把后背亮出来给我瞧瞧、、、” “不知羞耻。”我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这么一句堵了回去。 不知羞耻?不就看一下后背吗?能有什么?少块肉还是少斤油? “什么叫不知羞耻,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人罢了,反正之前已经看过了。”我瘪嘴瞪着他,长长的发丝在风中凌乱,时而刮到了脸上我也无暇去摆弄一下,只是这样瞪着他,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他显然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尽管周围除了他和我这两个能动的活物之外只有风景,他还是不自主的退开了几步,好似下一秒我就会扑上去一般。 “看过了?那人是你的相公?” 我摇摇头,随即听见他又一句‘不知羞耻’,我气极,快步靠近他。尽量压制心中的怒气,告诉自己他还病着,不能与他计较。 话说,失忆应该算是一种病的对吧? “要你管,他说让我等他回来,他说过一定会救我、、、” “然后呢?”他愣神之间不自主的问道。 然后呢?我也想要知道然后呢?可是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我不相信,发了疯的去找,偏离了冷公子替我安排好的路,毅然决然的来到战场,可得到的依旧是他死无全尸的消息。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执拗,但或许正是这种执拗才让我找到现在的他,可是上天跟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或许是玩笑,如果他身上有伤的话。 “没有然后了,然后就有人告诉我他死在战场上了,我不信,所以就来找他。”我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坐到了石头上:“你呢?为什么这么纠结这块玉佩?” “纠结?”他不解。 “就是执着。”我解释道。 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觉得以前见过它,而且很熟悉。” 好难过,他对这块玉佩的记忆竟然比对我的还要深刻,心伤啊、、、 这块玉佩是易璇晖的,犹记得在太子府的时候也见易璇城佩戴过,想来是他们从小的随身之物。 ------------ 第八十四章 又进大牢 我兴致勃勃的靠近他,将玉佩摆在他面前道:“你再仔细瞧瞧。” 他看着我的脸,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凑过来,刚想伸手去抓的时候玉佩却被我拉了回来。他的脸上立马闪现一丝不悦,嫌弃的看向我。 我瘪瘪嘴奸笑道:“其实给你看也不是不可以,你让我看看你的后背。”见他继续鄙视我,我只好降低条件:“要不只看右肩?” 他依旧毫不退步,我怒道:“你到底想怎样啊!就算是交换,你也得摆出条件不是?” 他这才打算理我一理:“这等条件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说得出口?” “那你想怎样,你来开口?”我妥协的再后退一步。“若是嫌弃我是个女的,那我明天换身男装来看,你看成不?”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继而煞白最后整张脸由耳根之后开始红透整个脸颊。我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心中顿时笑开了话,这要是在以前,可是幻想八辈子也未必看得见的奇观呢。 良久他才应承了一句:“我回去自己看,明日再告诉你。玉佩、、、” “玉佩的话可以先寄放在你那里,若你就是他的话,那这玉佩本就是你的;若你不是他,那么明日来告诉我结果的时候一并奉还就是了。”我豪迈的将玉佩递给他,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看来现在的他似乎比以前的他笨了一些。 他先是一惊,随后狐疑的看着我,直到我将玉佩又递出去几分他才伸手接住:“你就不怕我不还给你吗?” “我信你。”我心中其实一直在打鼓,现在的他于我而言就是空白的纸,但是我仍然愿意与他下这个赌:“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到时候我的丫鬟就会告你抢占他人财物,顺便说一句,我不识水性,你应该不会为了一块玉佩就让我枉送性命的对吧?”说完还不忘给他一个最灿烂的奸笑。 他的脸再度黑了下来,点点头之后拿起玉佩就快步离开了。 我独自回到客栈,心里一直盘算着明日的见面,好多的版本在脑海里浮现,真让我一时无法抉择。 前脚踏进客栈,一把刀便架在了脖子上。我猛然退出去一步看了看客栈的名字,我似乎没有走错。 “这位官爷,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两把刀横在我面前,持刀的官兵对视了一眼,再看了一眼画像,随即将刀又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没错,抓得就是你。” 我还来不及喊救命就被他们上了木枷子跟游街一样一路压了回去,心中真是感慨万分啊!穿越一回,上木枷子进牢房却可以碰上两回,我这运气啊!值得感叹。 “小姐、、、” 我还没有踏进狱卒给我准备的牢房就听见柔月的喊声,抬头一看她也一样被木枷子架着动弹不得,那张苦瓜脸顿时让我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你们能不能把她的枷锁除去,她身子弱,受不住的。”我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的狱卒好声好气的开口。 他们也没有诸多的为难,连带着我身上的枷锁一起除去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想起来,扒着门问道:“这位官爷,不知道我们主仆二人所犯何事?”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涮了两遍,随即摇摇头:“只怪你们得罪了人,还不知道要抓你们的是谁?真可怜、、、” 嘴里说这可怜,脑袋也跟着摇了摇,可是真到饭点的时候一点可怜我们的迹象都没有,一盆盆猪食一般的烂青菜拌饭端了上来。 “柔月,安宇呢?”自从被扔进牢房开始就没有见到安宇,心中自是希望他能逃脱,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去查查我们到底得罪了哪位。 柔月低下头,端着这饭菜始终下不了口,听见我问她的话后立即放下了饭碗道:“安宇少爷其实也被抓了,好在沈大侠跟着你出去了,所以没有被抓。” 沈大侠?我脑袋里蹦出这三个字,真的很难将这三个字和以前的沈兆林联系在一起,但现在的他加上手上的佩剑,似乎有那么点大侠的范了。 牢房墙壁上挂着的油灯烧的噼啪直想,我问了问柔月今日被抓前后的事情,得出的一堆无用的信息,最后还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情。 一如牢门深四海,白日黑夜成路人。即便我盯着墙壁上小小的窗户看,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这牢房里蚊子相当的多,即便一身长袖长裙的裹着,身上还是不免被蛰上几个包。 “你、、、就你,出来。”牢门上的链子被打开,一狱卒手执鞭子指着我。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了出去,柔月先是拉着我一定要跟出去,奈何狱卒的鞭子威力大了些,未免她受伤,我只好将她推回牢房。 眼前的女子一身橘色长裙,外面套着一套浅黄色的宫装,头上的步摇随着她喝茶的动作一摇一摆。昏暗的火光下她坐姿优雅,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盯了她半晌,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可是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跪下。”我人还没有到她面前小腿就被踹了一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声音细软,听起来极舒服。我愣神的片刻又被人抽了一鞭子,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身后的狱卒恶狠狠的道:“公主在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公主二字触动了我的记忆,我盯了半晌,知道胳膊上又挨了一鞭子才点头道:“参见公主。” “哎、、、罢了,你下去吧。”她屏退了周围的狱卒,只留下我和她身后的丫鬟。尖细的护甲在一张不起眼的桌子上来回敲击,那声音似是声声扣在我的心头。虽然她嘴角含笑,我却觉得身在冰窖一般,有些阴森。 “说,你为什么接近承安。” “承安?”我好奇的看向她:“我不认识?” “还想抵赖,昨日在大街上,今日在侍郎府门口、、、” 我终是明白她口中的承安便是易璇晖,想来她就是晋国六公主了。 “他和我一个故人长得一模一样,我只想确定一下罢了,公主不必要费那么大的劲抓我坐牢,除非、、、”我顿了顿,故意观察她的表情。果真是个沉不住气得富贵小姐,只是除非两个字就让她有些心神不定了。 “除非他真像外界传言的一般是从战场是捡回来的。” “外界传言怎可尽信?”她紧张的表情很快平复下去,左手不住的抚着右手小指上的护甲:“仅凭这些你就敢缠上本宫的驸马?” ------------ 第八十五章 你终于来救我了 我轻笑了两声,抓准时机:“传言不可尽信,那公主的意思是有部分可信咯?冒昧的提醒公主一句,即便是准驸马最后也未必是驸马!” “你、、、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看来本宫今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宫的厉害了,本宫的驸马你也敢打主意?” 看着她气得几乎变形的脸,我有些害怕了,真是不该呈口舌之快的。明明已经过了少年的时间,却依旧还是少年心性,其结果就是我的双手被摆成一个‘一’字绑在刑架上。 刑室中央摆了个大火盆,八月的酷暑加上这么一大盆火,让本来就热得可以的我直接汗如雨下,此时此刻这种酷暑堪比刑法。 我脚尖着地的半挂在刑架之上,勉强支撑着身子,小腿却已经酸到不行了。脸上的汗珠不断的渗出,渐渐融合之后从脸上滑落,眼睛被汗水濡湿得无法睁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清晰可感。 我默数着抽到我身上的九十九鞭子,也可能比九十九多,毕竟我被抽晕过去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抱着鞭尸的态度再加上几鞭子我就不得而知了。先开始我还配合着撕心裂肺的叫唤了几声,到五六十鞭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唤了,再后来,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不出来你还硬得很啊!竟然不喊出来了?”公主顺手给我泼了一盆茶水,本来被汗水打湿无法睁开的眼睛此刻更加睁不开了。 我哪里是硬气,只是疼痛加疲累让我开不了口罢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牢房之中了,身侧的柔月只是看着我不住的流泪,手慌乱之下不知道放倒哪里才不会伤到我。 “别哭、、别哭了。”我舔了舔自己干燥开裂的嘴唇,这场景比我在凌国蹲大牢的时候还要凄惨几分呢。 我像一具死尸一般的躺倒在蓬乱的杂草上,周围全是霉味和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柔月,帮我、、、帮我把粘在伤口上的衣物撕、、、撕下来。” 一句话被我拆分成几段,好在顺利说完了。 柔月带着哭腔道:“这、、、这怎么可以,你会痛死的。” 是会很痛吧!在这个没有麻药的地方,可是能怎么办?不把那些破掉的衣裳同我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分开,我不知道等它们完全粘连的时候该怎么办了? 柔月还是有些畏手畏脚,未免我叫的太凄惨,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塞在我的嘴里,好叫我别咬着舌头。 身上皮肉撕裂的疼痛不断传来,因着柔月的手法太轻,这种疼痛总是慢慢升级最后慢慢平复,反反复复终是让我受不住晕了过去。 “没事了,我来救你了。”浑浑噩噩之时却见自己躺在他的怀里,身上的疼痛也不似开始的时候那般清晰。 我伸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却触及到他身上冰凉的铠甲,冰凉的触感让我下意识的收回了手。“你终于来了吗?” “是,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的。” “嗯。”我闭上眼睛,任由眼角的泪珠滑落:“我答应过你,我会等你的、、、” 他的手渐渐抚在我胳膊上的伤口处,痒痒的,有种即将愈合的错觉。猛然一阵疼痛传来,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依旧是昏暗的土墙,发黑的牢门。透过牢门清晰可见之前用在我身上的一些刑具,当然那些只是这刑具大家族中的少数几个罢了。 “小姐,我弄疼你了?疼的话就叫出来。”柔月双眸雾气浓重,脸上的汗水和着泪水已经难以分辨了。 我摇摇头,其实疼痛并非拜她所赐,以我现在这幅模样,谁碰都疼。我这才意识到刚刚的美好画面里自己之所以不疼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它只是一个梦,一个我求而不得却一直在等待的梦罢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身前的伤已经让柔月简单的处理了一番,背后就比较麻烦了,好在公主贴身丫鬟只顾着正面抽我了,背面的伤反而不多。 柔月微微一愣,看着牢房里摆的烂咸菜拌饭道:“约莫第二天了。” 我看着本来还是青菜拌饭的伙食,自公主进来走了这么一遭直接变成了咸菜拌饭,心中不免有些感伤。虽然凌国的国力不如晋国,但是有一点是晋国比不上的,那便是这牢房的管理,至少我在凌国就没吃过这等牢饭。 “小姐、、、小姐快醒醒,他们要放我们出去了。”半梦半醒之时听见柔月欣喜的声音。 说来柔月也太不小心了,明明记得我是个伤员,可手底下却丝毫没有留情。她这一摇牵动着我身上几处伤口,身上顿时和装满水后破了几个小洞的塑料袋,到处冒血。 “柔月、、、别、、、”摇字还没有说出口身子就被人抱了起来,背后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头上的冷汗直直的往下挂。 我快死了吧、、、早晚得疼死不可、、、 “你醒醒、、、醒醒啊、、、怎么还在发烧?” 迷迷糊糊之中有一道陌生的焦急声,身边来来回回的人是谁呢?看不清楚,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想要掀开身上厚厚的被子,是谁这么脑残,八月酷暑天气给我盖了冬天的大棉被啊!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迷糊之中,总觉得自己的手攥着什么东西,也想过要放手,可是手却不受脑袋控制了,看来是肌肉僵直了呢。 “别走、、、”我下意识的喊住了身子正要站起身来的人,眼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 是他、、、这回是梦吗? “你、、、你终于、、、终于来救我了吗?”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他惊讶得看着我,似是在确定我是清醒了还是说梦话? “大夫,过来看看,好像醒了。”他的声音里略带惊喜。 年纪一大把的某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过来,先是用他那满是薄茧的手强行撑开我那又抱在一起的眼皮,随即拉出我的手腕把了把脉。 “哎、、、我们出去说。” “别、、、”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开口道:“我要听、、、”随即便没了力气,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八十六章 我不是他 总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混在空中了,大有刚学会轻功时的感觉,但同样是飘,现在这种感觉就和轻功的时候有些区别,或许就是重力问题吧。 我浑浑噩噩的飘荡着,脚时时刻刻点不到地面。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样子,时不时的闪现老妈和妹妹的笑颜,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他们了。对了,自从我得了肠癌之后我就很少见她们,生怕她们会察觉到我生病了。 癌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摧垮一个人的意志力,至少摧垮了我的。我那时总想着既然治不好,为什么要花着冤枉钱呢?索性趁着自己余下的日子拼搏一把,于是我多拼搏了两个月之后成就了自己肠癌晚期。 现在眼前出现她们是什么情况呢?将死之前生命中所经历事情的回放吗? “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你不是说今天就会醒来吗?” 黑暗的尽头有一针孔样的光亮,从那里传来了这样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努力了半晌也没能完全睁开这重如千斤的眼皮。 “大夫,她的手动了。”又是一声,但比起先前的女声,这道声音沉静许多。 && 迷糊之中身子被人扶起,此刻的我已经可以勉强撑开一条眼缝了。面前时柔月焦急的脸,一瓷白色的勺子递到我的嘴边。 “好苦。”我抱怨了一声。 “苦口良药,快喝吧。”我好奇的看向身后的人,不是期待中的面孔,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 心中的失落再一次汹涌澎湃了、、、 一顿药让我让我从嘴巴苦到了心底,难怪人都不喜欢苦口的良药。 “我们、、、怎么出来了?那个公主、、、她、、、” “别说话了,是未来的驸马爷下令放你们出来的。”身后的女子好心的提点了一句,随即着手开始轻轻的将我放倒。 驸马爷?我的脑海里不住的回顾这三个字,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是这伤势导致的还是自己本身就有些气急。 再次醒来是被门口的说话声音吵醒的,我惊喜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抹挺拔的身影,急于张嘴却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口。 他急忙帮我掖了掖被子,尽管热的很,可是我却无力掀开。 “你、、、你终于还是来救我了。”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微微一愣,从怀里掏出了那日我交给他的翠色玉佛。通体青翠,触手有股凉凉的感觉,他将玉佩交到我的手中,再将我的手塞回被子里。 良久叹了口气道:“这玉我物归原主了,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你背后、、、”我急忙问道。 他淡然的摇摇头,有着一抹遗憾但却表现的松了一口气一般:“我背后除了腰上在战场上受的伤之外,没有你说的那道疤痕。虽然我不记得从前了,可是我似乎的确不是你的那位故人。” 不是吗?我还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会有那样多的巧合,为什么会长的如此相像呢? “我想看看,可以吗?”我倔强的坚持着。 他叹了口气,满眼同情之色,良久之后才点点头,但也只是将右肩处的衣裳拉了下来。光洁如新的皮肤,水润皙白,似是被漂洗过的一般,宛如新生,丝毫没有留疤的模样。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彻底,顿时觉得盖着这床被子也还是无法给我保暖。 “那你为什么救我?”我淡然的转头,不再看这张让我牵挂却求而不得的脸。 “公主抓你也是因为我,我自然有责任救你出来。公主此时已经知道抓错人了,她不会再追究你了。”他的话里充满了淡漠和生疏。 她不追究我了,那我该去追究谁呢? “你喜欢她吗?那样的她?”我问。 “她救了我的命。”眼前的男人只是留了这么一句话便打算离开。 我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玉佛瞬时从手掌心掉落。他下意识的出手去接:“怎么了?” “别走,璇晖,再陪我一会,就一会、、、”我闭上眼睛,身上的倦怠感一波一波冲击着我的脑门。 “我叫承安,不是你口中的璇晖。” 我淡然的点头,不管是谁,就让我错认一次,至少让我有个幻想的念头。 “姑娘你该吃药了。” 我静静的靠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我在这家医馆了已经躺了近十天了,大夫说我这条命纯属是捡回来的,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我没搭话,只当默认,他们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我突然自言自语 “啊!谁?”医馆的医女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走来。我不自主的皱了皱眉,现在也只有这药可以让我换一换表情了。 “小姐,你看谁来了?” 我正埋头和这药汁作斗争,柔月却喜笑颜开的闯了进来。神神秘秘的接过我手上的药碗,眼眉梢都是笑意,止都止不住。 “你思春啦!春天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白了她一眼,好歹她主子我还病着呢?这么个笑法不怕我伤心吗? “小姐?”她一瘪嘴,俨然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连着几天以泪洗面现在到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无奈,只好附和了一句:“哪位啊?” “是我。” 我越过柔月挡着的视线却看到了冷公子,心中自是欣喜和激动。可惜我现在这幅样子最忌讳的便是激动,一激动身上的伤口总会不小心给我扯开了。 “你被抓的时候安宇就回去通知我了。” “咦,他不是也被抓了吗?”我好奇的看向柔月,一时之间柔月好似犯了错的小孩子,以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看我再看看冷公子。 冷公子叹了口气让柔月先出去了,随即坐到我床边:“就那些草包能抓得住安宇?” 我想也是,他好歹也是冷公子亲自带出来的徒弟呢、、、 “瞧你这副样子,我们才分开多久,你怎么就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仔细盘算了下,好歹也有近两个月没见了,本来还不是那么凄惨,只怪自己不知道收敛,找易璇晖的时候被人撞见了,于是就被人拿来撒气了。 “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我哥呢?”想了想还是岔开话题比较好,免得一会他又要给我开批斗大会。 ------------ 第八十七章 冰肌玉骨 冷公子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都满是鄙夷。尽管他心里知道我是转移话题,但好在他现在懒得骂我了。 八月中旬,天气越发的热了。我从医馆内搬了出来,住到了一个偏远的四合院内,地方虽小,但好歹五脏俱全,该有的陈设一样不缺。 我身上的上渐渐开始结痂,有些痒痒的。每次柔月来帮我换药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水,看得我都有些心酸了。 天气炎热,这里又不能穿短袖短裤,只好捡尽量单薄的衣服穿穿,可以就无法让身体正常散热。咸咸的汗水是不是的掠过结痂的伤口,有些辣辣的疼痛。 “晴儿,金大夫来了。”冷公子消失了几天,此刻才出现在我面前。 金大夫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简单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就被冷公子压到我床前坐着。他依旧是一身浓浓的草药味道,儒雅书生的模样,淡漠的气质总让人觉得平静。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搭在我的腕上,只消一会手边放开了。 “伤的不轻,出血过多。好在这条命捡回来了,但是还是要多加休息才不会落下后遗症。”他径自走到桌上,打开他那万年不换的药箱。摆出一整套的银针。 不是说我挺过来了吗?怎么他还拿出这么吓人的东西? “金大夫,不是说我好了吗?” 他嘴角轻笑:“外伤好了,可是内里五气郁结,这口闷血要是不逼出来的话,你这一身的伤疤可怎么好?” 其实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但是毕竟人家是大夫,我只好咽咽口水听他的了。针扎在后背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疼痛,而是一点麻麻的感觉。我强忍着颤抖的冲动,因为他是隔着衣服给我扎针的,真怕他一个没看清直接扎中我的死穴了。 “柔月,去拿盆来。”冷公子在一旁看了一会,伸手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本来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是不知道金大夫的第几针扎下去之后我的胸口就一阵疼痛,好在冷公子有先见之明,否则我就得吐到床上了。 “黑色的?我中毒了?”我好奇的看着盆里的黑血,此刻的胸口再没有闷闷的感觉,顺畅至极。 “没有,只是打你的人下手不轻,打得你内伤了。” 我汗颜,看来那六公主当真恨极了我呢。 金大夫执笔一般写药方,一边随意道:“这次来忘了带冰肌玉骨,需要现配,少主知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千丝草?” “冰肌玉骨是什么?”我好奇。 金大夫笑道:“有了她,你这一身的伤痕就不会落下疤痕了,姑娘家身上有疤痕总是不好的。” 我低头望着自己手臂上尝尝的鞭痕,说的也对,这以后哪里还敢撩起袖子啊。 金大夫开完药方便让人去抓药了,自己则是回头继续给我把了把脉:“淤血是吐出来了,但是天气太热,不适应在伤口上上药,先服用几级汤药吧。” “是不是用了冰肌玉骨,为身上的疤痕就会消失了?” 他先是一愣,似乎我觉得我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明明他的表述很清楚来着。我读懂他的心思,但还是想要个确定的答案。 他终是点点头。 “那么,你给易璇晖用过吗?”我接着问。 冷公子的脸上立刻闪现一抹不悦,眼神一瞟,金大夫立刻噤声离开了。我看他自然而然的坐在我床前,良久才道:“你还不死心吗?不是你自己说他不是了吗?” 那日冷公子来的时候我确实伤心的说过这些话,因为那时候承安说他身上没有我所描述的伤痕。我只想着这古代总没有现代的整容技术,断不可能把好好的伤疤给整没了。 可现在不一样,金大夫说冰肌玉骨有祛疤的功效,而金大夫曾经给易璇晖救治过,那么他有没有用过冰肌玉骨呢? “冷公子,你帮我问金大夫,问他是不是给璇晖用了冰肌玉骨?” “够了,你需要休息。”他大声地吼我,我下意识的愣在了当场,他从来不曾吼过我的。 话毕,他的脸上闪现一抹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我被他点了穴放倒在床上,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睡着了。 冰肌玉骨遇水即化,即便是汗水也会影响它的效果。为此,柔月第一次帮我上药的时候还特意让人搬来了两大盆冰块,说是降温。 冰凉的触感划过我的胳膊,我靠在床上昏昏欲睡,却听见一阵粗暴的开门声。惊醒时分却见冷公子站在眼前,而我因为身上上了药,一副胡乱盖在胸前。顿时火烧耳根,手忙脚乱的拉起被子盖上。 他立马转身背过去,语气有些抱歉:“你没事吧?” “什么事情这么急?”我瘪瘪嘴问道。 他好似没有听见,我再问了一边他才回神道:“有人要见你。” 天色已暗,四合院内灯火通明,本来寂寥无人的小院子里此刻竟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人。我披上一件轻薄的外衣,由柔月扶着落座道茶室的主位上。冷公子则是轻踏脚步悠闲地晃悠到我旁边的座位。 季文峰站在茶室的门边,身前站着一个披着灰黑色斗篷的女子,这身影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黑衣女子的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姜语嫣。 “冷公子,姜、、、小姐怎么来了?”我大约知道姜语嫣身前的人是谁了,眼神示意柔月去扶她坐下。 “公主?” 她的身子猛然一颤,颤抖着双手摘下脑袋上的黑帽和身上的斗篷。一身布衣取代了从前华丽的宫装,双眼肿的跟红灯了一般,眼角还残留着那抹不去的泪痕。 我心中咯噔一声,好好的一个公主,怎么就弄得这般凄惨呢? “我回去接金大夫的时候碰到他们被人追杀,所以让文峰救下了她们。”冷公子冷淡的开口,算是解释吧? 我瞟了一眼季文峰,曾经他是我的手下,现在看来,他和沈兆林一样都是武林盟安排在朝廷的人。 “追杀?”我惊到。 此话一出,一直木然待在易璇影身侧的姜语嫣闪现出一脸愤恨的表情,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节突出,有嘎吱嘎吱的响声,让人心惊肉跳的。 “怎么回事?”我看像冷公子。 ------------ 第八十八章 你妹妹 凌国战败,景王爷和禁军副统领战死沙场的讯息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晋国为显大国风范,主动提出停战和谈的要求。 朝中除了姜家反对,袁家中立,其余皆上书请求和谈。所谓和谈也就是不平等条约的签订,譬如晋国使臣提出了割让边关五座城池,已经让凌国派公主和亲。 自古一来两国交好,为显双方情谊,和亲是最普遍不过的手段。但是眼下看来,凌国这亲绝对是屈辱铸就了,相当于送上一个质子罢了。 既然是质子,那么必然会选最有价值的。晋国主动提出要恩华公主易璇熙前往晋国和亲,可是圣旨未下之时恩华公主便中毒倒下。皇后一气之下彻查宫闱,势要找出对恩华公主下毒之人。 本来公主中毒,此时交由禁军和内务府去彻查即可。许是皇后太过于疼惜女儿,非要亲手彻查,彻查的结果便是贤妃娘娘差人下毒的。 涉及两国邦交的和亲大事,皇上即便再宠爱贤妃娘娘也没办法轻放了她,于是贤妃娘娘被褫夺了妃位打入冷宫。 这是本来也不牵扯道易璇影,毕竟她还是皇帝最爱的小女儿,可惜易璇影的性子就是冲动任性,哪里能忍受自己母妃被囚之时,在这和亲的关键时刻把事情闹大了。自知闯大祸的她躲进了元帅府,可路上去遭人追杀。 “知道是谁追杀你吗?”我问。 易璇影边说边哭泣,见我终于开口了,她才勉强止住抽泣道:“开始不知道,后来看到他们身上挂着的腰牌,是大内禁军。” “皇上要杀你?”我惊讶的脱口而出,但是想想却觉得不对头。即便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抓回去稍加惩罚就是了,犯不着暗杀的。 “是皇后的人,李飞鸿亲自带人暗杀的。”冷公子在此时插进去一句话,看了看我惊讶的表情,脸上又添了一丝无奈:“其实早在围场狩猎的时候李月华就派出杀手想要除掉易璇晖了,那时候你和她、、、”冷公子指了指易璇影道:“你们碰巧遇到了那拨此刻,被他们带头的人打伤胸口,他们自然就知道你不是男人了。我才李飞鸿早就知道你不是男人了,才会一个劲的鼓动她去求皇上赐婚的。” 我看了一眼委屈极了的易璇影,只见她点点头道:“确然是李飞鸿鼓励本宫、、、鼓励我去的。” 我抚额长叹,真是造孽,原来是我自己将自己推上断头台的啊。 “易璇城知道你被追杀吗?”猛然想起易璇城以前是很疼爱她的,李皇后做这些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他会不会阻止呢? 易璇影摇摇头:“我不知道,自从他大婚以后我就见不到他了。”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你认为他会背叛自己的母亲吗?”冷公子一脸嘲讽样子。 我心头顿时五味陈杂,看易璇影一脸疲惫的样子,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如今却落到逃命的地步,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曾这样狼狈过。 姜语嫣的身上也有斑斑血迹,看得出是生死搏斗之后留下的。 姜家因为战败被削了兵权,老元帅悲伤之下一病不起,现在的姜家空有一副壳子了。 && 再次见到易璇影已经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抹不去的忧伤,精致的柳叶眉总是往眉心聚拢,好像就要凑到一块了。 饭厅里只有几个女孩子,冷公子的人不知道又消失到哪里去了,我只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请她们吃饭了。 “怎么就吃这么点,是不是不合胃口啊?”我看易璇影动了几筷子的饭菜不由的担心起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应该很不习惯这粗茶淡饭吧? “不是、、、”她摇摇头:“只是吃不下而已,母妃受不了这个打击神智已经有些不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好害怕、、、” 花刚落音,泪珠就已经滴到饭菜之上了。我手足无措的看向一旁的姜语嫣,他的眼睛也有点红红的了。 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姜楚风的死,以前怎么怎么不待见这个哥哥,现在他走了,心了还是很难过什么的、、、 看着她们流泪,我本来叫嚣得很厉害的肚子一下子消停了下来,此刻的饭菜真让人食不下咽。 “或许,你不是一个人。”我难过的开口。 易璇影抬起挂着眼泪水的脸看向我,一双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站在兵部侍郎府侧面的小巷子里,这一次我吸取了前次的教训,不再大摇大摆的去找他,而是先让姜语嫣进去拿玉佩引他出来。 易璇影跟着我站在侍郎府侧面的一颗大树下,炽烈的阳光打在书上,浓密的枝叶恰好撑起一片阴凉。 她看起来有些局促,手指不断地绞着浅粉色的衣裳:“大皇兄、、、额,我哥他真的还活着吗?” 我正探头看着侍郎府的大门,猛然听见她这不确定的话时,心中也是一紧:“这要靠你来确定。” 她先是诧异,随即木讷的点点头。 “语嫣。”我还未转身就听见易璇影极其兴奋的声音。 姜语嫣一副逃命都来不及的模样,急急忙忙的往我们所站的树荫下赶来。果然身后跟着几个护院一样的人,各个凶神恶煞的拿着刀剑木棍追了上来。 我们两个见状立马撒丫子开跑,也不管自己等在这里是什么目的的了。 跑了大约半条街,陌生的洛阳城让我们分不清东南西北。姜语嫣甩掉那些护院才跟了上来。 “语嫣,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引哥哥出来就好了嘛?”易璇影一手趁着小巷子的高墙,胸口一阵起伏,跑得气喘吁吁。 “我找遍了侍郎府都没有看见他,你确定他在吗?”姜语嫣有些不满的看向我,好像被我骗的很惨似的。 “是真的。”我强调了一边,顺道将自己那日去找他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我保证、、、他在那里、、、”我转身准备发誓来着,可巷口经过的那一身白衣的人不是易璇晖又是谁? 姜语嫣和易璇影被我的声音惊到了,双双转头。语嫣的速度比较快,一个飞身便出了巷子。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战在了一块,来往的行人立马围成了一个圈子。看来天下观众是一家啊!连着等旁观的行为都是那样的一致。 “哥、、、”易璇影一见这两人在大陆中央打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本来一心扑在打架身上的男人见到了这么个小插曲不得不收手,可是掌风太急,来不及收回之时已经擦过易璇影的肩膀。 “是你?”男人惊讶的看着我吃力的扶起易璇影。 难得他还记得我,犹记得冷公子来了之后他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了。此刻的他神情复杂的盯着我看了一会,直到易璇影咳出一口血的时候才惊讶道:“她怎么样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下手可真重,对她你也下得了手?” 他不解的看着我,然后又看看易璇影霎时堪比白纸的脸,脸上终是付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她是谁,为什么说‘也’字?” “她是谁?”姜语嫣气不过的冲了过来:“王爷,你当真不愿意认她吗?她是你妹妹啊!” ------------ 第八十九章 姑娘不自重 眼前的男人先是一愣,仔细的瞧了瞧我怀里的易璇影,在瞧了瞧我,嘴角付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姑娘不觉得这戏码已经玩过了吗?前些日子骗我说我身上有伤,可事实证明我身上并没有你说的那些伤痕,现在你就有想出了这么一招,未免有些俗套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气极,平身最恨人家冤枉我了,我是想要证明他是易璇晖,可是我还没有卑劣到用上欺骗手段。 本来他对我说身上没有伤痕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跌入冰谷,失望溢满心头,一切的期待在那一霎那崩塌了。 可是金大夫说过,冰肌玉骨可以淡化甚至抹去伤痕,我的希望再度燃起。 “你看、、、”我不服气的将胳膊撂出来给他看。 他先是不解,随即别过头去:“姑娘请自重。” 自重,你才要自重呢?你全家都要自重。不就露个胳膊吗?有必要摆出一副被强了的模样吗?而且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你看看。”我走到他跟前。 他抬眼望着我:“看什么?”随即再度别过脸去。 “看伤口啊。”我百折不挠的挪到他的眼前:“我被那女人打成那样,你看现在还能看见鞭痕了吗?” 他这才如遭雷劈的转过头来,脸上山县一抹尴尬的红晕。这样的他看起来挺可爱的、、、 “你这是、、、”双眉紧锁,似乎看见了不可思议的大事一般。“小心、、、” 我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去望,身子就被他捞到怀里一个飞身落在了四散的人群之外了。大路的中央随后有几匹疯马跑过,马上人的穿着看起来很是眼熟。 四下望去已经看不见易璇影和姜语嫣的人影了,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洛阳城作为一国帝都,宏伟阔大是在所难免。我们初来乍到,这里有几条街都没有摸清楚,此刻却光荣的走散了。 “怎么办?”我无辜的看向他。 他也很是配合的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自己不是你的故人了,以后你还是别来找我的好,免得公主又拿你开刀。” 我正四下寻找她们,可耳边却传来他如此言语。仿佛回到从前,即便他不会说话,这是板着脸说出关心人的话语还是可以让人感到些许的温暖。 我勾起嘴角慢慢靠近他:“你在关心我?” “我没有,姑娘请自重。”他白了我一眼,随即转身背对我。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样坚持不懈的勇气,于是我也坚持不懈的转身追逐他的正面:“没有?那你干嘛管我的死活?” “你、、、” “还有,我虽然不胖,但也不想太重。”我半开玩笑的看着他微红的脸,效果不错,他现在的表情可比以前丰富多了。 “对了,我们去侍郎府找你,你怎么在大街上啊?” 我见他已经不打算继续搭理我,只好转个话题。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身,而我这个站在他身后的人因着跟得太紧,反而被他转身的动作撞倒了。 挣扎了两下无果,身子还是倾斜的往下摔去。腰间猛然一紧,他就这样拖着我的后腰将我扶稳。良久之后直到他轻咳这示意我放开他胸前的已经,我才幡然悔悟,险些在大街上调戏了他。 “我出来自然是正事,今日凌国的和亲大使就会先一步过来谈和亲的事宜,所以、、、” “你该不会被派去做保镖了吧?”我眼梢一跳,心中浮现出他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打扮,心中笑开了花。 “保镖?什么东西?” “就是护卫什么的?”我瘪瘪嘴,自娱自乐的解释给他听。 他似乎了然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不过你猜错了。我虽住在侍郎府,可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战俘罢了,凌国来使和谈,侍郎大人希望我出去避避。” 难怪他今日不再府上,难怪路边还躺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包袱。我眼珠一转,心有一计:“你有没有去处?” 他警觉的看向我:“客栈已有安排。” “客栈哪行啊!我家正好有很多客房,不如你先去我家避避?” “这怎么可以?” 眼见我就要拉到他的袖子,他却突然起步拿起了地上的包袱。“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话如此不知自重?” 我感叹了一句,好无力啊。还是以前的他好,从来不曾跟我纠结这男女之防的问题,为人处世虽然冷淡了些,但至少没那么多规矩。但或许也只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一身男装,他无需守着这些规矩,尽管他心里知道我是女的。 “哎,这姑娘不自重,公子是去还是不去呢?”我一副我就不自重,你奈我何的模样对付他。 他又犯脾气了,拎起包袱就走,一句话,懒得搭理我。 我急忙左脚赶右脚的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你把我两个朋友弄丢了,你帮我找回来。” “你干嘛不自己去?” “我初来乍到,不熟悉洛阳城。”我摆出一副可怜相。 他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看人头攒动的大街,继而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 “那你答应住我家咯?”我趁机凑上去。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我:“这是两码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疑惑的看向他,自己在干什么自然是知道的,一方面是找回易璇影和姜语嫣,一方面是找到他是易璇晖的证据。这关键现在就系在易璇影的身上了。 “我知道。”我木然的点点头:“放心啦!我家有很多男人的,不会让你觉得尴尬的。” 此话一出,他似乎更加尴尬了,脸绿了又紫,紫了又红,最后有些煞白。 我们找了几条街都没有看见人影,临近夕阳西下,我总觉得背后有几道凌厉的眼神盯着我。猛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路上的行人该怎么走还怎么走,生意照做饭照吃。 来来回回几次,身边的易璇晖也发觉了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你发现没有?”我更加凑近他了。 开始出来寻人的时候他还特意和我拉开距离走路,恨不得我走马路这边他就走在马路对面。我不甘行路寻人的寂寞,时不时的找他聊两句,这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别说有些话说不出口了,就是平常话,这么喊下去,嗓子非破了不可。 于是我很自觉的靠近一点,在靠近一点,最后直接由街道的这一边走到了他所在的一边。 他皱眉看着贴近的我,继续往旁边让了让:“可能离你太远了,所以没怎么感觉到。” 这样啊、、、“那我们在靠近一点,你感觉试试?” “不用了、、、”他微微一愣,低下头,继续走着。 “到了。”我将他拉进四合院内,吩咐柔月给他收拾出一间房。 ------------ 第九十章 凌国使节 冷公子迎面走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很是不好意思的放开了他的手,转向冷公子:“冷公子,早啊、、、” “嗯,是挺早的,晚饭都快开吃了、、、” 我的脸上顿时拉下三条黑线,他说话从来就不知道给我留下余地。 越过我的身体,眼光凌厉的打量着我身后的男人。好一会,久到我以为冷公子会出手灭掉他,而我也做好阻止的准备之时,冷公子却突然拱手和他打招呼道:“兄台,好久不见。” 额、、、什么情况,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确实呢?那日只一面之缘,难得兄台还记得在下、、、” 两人寒暄了一下,仿佛之前他们并不是生死仇敌。我对于冷公子的表现既满意有疑惑,直到晚饭之后,我将承安安顿好了才有机会问冷公子今天的事情。 四合院的小厅堂内,书香气极其浓郁,又是一书架满满的书籍,乍一看还以为是书房呢?冷公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几支蜡烛将小小的房间映衬的明亮极了。看见我推门进来,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 “你来啦?” 我点点头靠过去:“你今天、、、很反常?” “那你是希望我一见到他就出手杀他咯?”他扬眉看了我一眼。 “当然不想啊!”我急忙反驳:“只是你以前不是说、、、说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吗?怎么这会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啊?” 他笑了笑,有几分算计的味道,我想看清楚那笑颜的时候他已经平静如初了。叹了一口气,右手拉起我的手:“我知道他已经占据了你的心了,你说的对,那老贼做的事情与他无关,就当为了你,我放他一马。 只是、、、”他顿了顿,双眼凝视着我:“晴儿,他已经不记得你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与晋国六公主司马柔有婚约了,你、、、还要坚持吗?” 我的笑容僵住了,良久挤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笑容:“冷公子,我、、、我想再试试。”见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愧疚起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一转身就会看见我等你的。”他淡然的说着这样的话,仰头望向窗外高挂的一轮明月。 && “小姐,姜姑娘和公主不在房里。” 柔月急急忙忙赶来时我正在吃饭,一口糕点噎住喉口差点让我魂归离恨天了。好容易缓过气来:“你说什么?” “早上我去叫给她们送早点的时候发现、、、发现被子根本没有动过。”柔月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一副跑得很急的样子。 “我去看看。”我抓起一个包子咬住,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四合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来回回都走了两三遍了却依旧没有找到这两个人的踪影。迎面走来的承安一脸疑惑的瞄了我两眼:“马姑娘在找什么?” 我心头一怔,抓着他的袖子道:“妹妹、、、就是我说是你妹妹的那个人啊!你看见她没有啊?” 我一心想着既然他身上没有伤痕可以证明他的身份,那血液呢?易璇影和易璇晖是亲兄妹,那就可以滴血认亲了,到时候他想赖都不行了。 可是现在算盘都散架了,人都不见了。 他摇摇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尤其当我说到他妹妹的时候,他还很适时的回了一句:“我不认识她。”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跟我出去找吧。”我拉住承安,见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心中一喜,急忙让柔月去寻找冷公子。 “可是冷少爷一大早也不在院子里啊。”柔月有些焦急。 “啊?”这一大早的,他能去哪里啊!“不管了,等他回来,你让他帮我找找。” 我没有等到柔月点头便拉着承安跑出四合院了。 洛阳城的南大街上繁华依旧,仿佛更甚从前。可是街道上来来回回多了几路官兵,好像在巡逻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这街上还像个闹市区,无人管辖的样子。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一回头却见他低着头,似是在研究什么东西。顺着目光看去,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脸上霎时热火起来,耳根有些微微发烫。他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悻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眼光若无其事的看向街上巡逻的官兵。 “我也不知道。” 街上的官兵瞬间分站在街道两边,从城门口的方向奔驰而来一批黑马,一人扛着旗子飞驰而过,上面赫然写着大大的‘凌’字。 “看来是凌国的使臣到了,三皇子一向爱面子,看着阵仗,他下了一番心思呢。” 我好奇的看着他对眼前情况的品评,忽然间觉得即便他不记得我了,有些事情还是改变不了的,像是现在他的冷静沉着。 “你看我干嘛?”他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的收回了眼神:“看一下会少块肉?”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快点找人吧。”我故意拉着他的手钻出本来躲藏的角落,刚走出没多远他又古怪的盯着我看。 真是别扭,我只好放开他的手了。 马路的中央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所谓好奇心害死人大概就是说我的。转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白色的骏马之上一身明黄色绣着精致花式纹路长袍的男人,清秀的脸庞,弯弯的眉毛,炯炯有什么的目光,不是易璇城又是谁呢? “马姑娘、、、马姑娘?” “啊?”我回过神来,承安正以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我。“什么?” “什么什么啊?你在看什么?”他看向骑马而过的大队人马,叹了口气道:“快找人吧。” “我在看、、、雪影。”嘴里咕哝着,这马绝对是雪影,可是为什么会被易璇城骑在身下呢? 承安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火急火燎的要去找人。我抛开刚刚看见易璇城的思虑,现在还是找人要紧。 易璇城竟然是这一次的使节,要是让他看见承安就不好了。 ------------ 第九十一章 上门是客 洛阳城因为易璇城的到来戒严了少许,我拉着承安在昨天的大街上来来回回几次,有大致转了洛阳城两圈。身心疲累的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近黄昏,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响了。 承安板着一张脸跟在我身后,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纠结于他那张纠结的脸,开口问道。 他似是沉浸在思索之中,好一会才道:“你是不是曾经掉下山崖或者什么地方?”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所谓站的高看得远,为了使自己看的视野更大,我毅然决然的登上洛阳城的城楼。无奈轻功不是很纯熟,险些从城楼上滑落下去。好在承安的身手一如易璇晖以前那样,救下了我的小命,但自那时之后他就一直处于这样纠结的状态之中。 “不知道,脑海中那一刻闪现了你掉下的画面而已。”他皱眉答道,继续纠结中。 我心中一喜,急忙霸上他询问究竟。 “回来啦、、、” 冷公子打断了我的动作,大手一抓,拎起我后颈处的衣裳将我拉离了承安。“兄台见笑了。”说完还不忘瞪了我一眼。 “姑娘家怎可如此热情奔放?” 冷公子咬着牙吐出这么几个字,感觉这‘热情奔放’四个字已经算是夸我了。 “冷公子,你怎么能这样拉着我呢?多难看啊、、、”杀了我吧!在他的面前,我居然被冷公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冷公子似乎很不以为意,直接鼻孔出气的瞪了我一眼:“我这是替季轩管教你一下。” 我顿时蔫了,他可真是找了个好借口,以哥哥的身份教训我,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了。正垂头丧气之间却见承安半掩着嘴唇偷偷的笑,像是一个偷腥的小孩子一般,俊美的脸上有着一抹俏皮,顿时让我心中一怔,浑身酥麻。 吃过晚饭之后,冷公子屏退了几个外人,这个外人里当然也包括了承安,留下的我和他以及随后破窗而入的季文峰和沈兆林。 我好奇的瞥了他们两眼:“怎么你们还在啊?” “我是随方大人出使晋国的,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出现在这里。”沈兆林客气的看着我。 原来工部尚书方本山也随着易璇城出使来了,算起来他也是朝中老臣子了,一向不辣派不结党,这一次竟然会跟着易璇城过来,是已经靠向皇后了还是正在被拉拢中呢? 沈兆林当着我的面向冷公子汇报了一下他们这一路来的一些情况,一脸严肃的模样,完全不似在南书房时候的唯唯诺诺。 “易璇城故意延迟了进入洛阳城的时间?”冷公子抬眼问道。 沈兆林微微点头:“是,而且听底下人说,进城的前两晚送饭进房间的人都没有看见他,不知道晚上去了哪里。”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小心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杨连峰。”冷公子扇子一打,声音冰寒刺骨,一种命令的气场油然而生。 季文峰和沈兆林两人打哪来回哪去的依旧从窗口处蹦跶走了。冷公子这才将目光转向我:“想到了什么?” “只是在想,易璇影会不会在他手上?”我双肘搁在桌上,手支着沉重的脑袋,要是易璇影真的落入易璇城的手上,是不是就能保证她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呢?毕竟易璇城曾经那样宠爱这个妹妹,即便时过境迁,情谊总还是在的吧? 冷公子叹了口气,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有些微微的无奈:“先回去睡吧!我的人会再找找的,瞧你旧伤未愈有奔波了一天的样子,真伤到哪里我怎么跟季轩交代。” “哦、、、”我很是听话的离开了。 从微开的窗口撒进来的月光很是皎洁,顺着皎白的月光向上追溯,微微的雾气已然隆起,已经八月份的末梢了,时间匆匆而逝,让人抓不住它遗落的痕迹。 我躺在床上纠结于易璇城的事情,想着怎样才能避免他看到易璇晖,也就是现在的承安。不知不觉竟一觉到天明,起身之时身边的柔月略显慌张,口齿不清的问道:“小姐、、、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呢?” 我微微眯起双眼,盯了她两秒:“我说柔月小朋友啊!你知不知道你一有事瞒着我的时候呢?说话就结巴了。” “啊?有有有、、、有吗?” “没没没、、、没有吗?”我学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娇俏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外面似乎有铁器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的,时而悦耳时而又很刺耳。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外面会有打架的声音? 柔月立马上前拦住我即将跨出房门的脚步,我叹气的瞪了她一眼,她便只好诺诺的退下了。冷公子也太笨了,明知道她拦不住我的、、、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紧赶慢赶的跑到前院,人还没到就见一穿着凌国禁军服侍的官兵满脸是血的倒在我的脚下。我瞬间神经紧绷,下意识的跳开了一步。 抬眼望去,满院子横七竖八的禁军,还有一批站着的围成了一个圈,圈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冷公子以及两天没见的安宇。 “怎么会这样?” 身后的柔月哆嗦着:“今天一大早,太子殿下说、、、说他的、、、他的马被我们藏起来了,进来就、、、就派人围攻、、、围攻少爷、、、” “行了、、、”我急忙打断她 ,这样说下去何时是个头啊。“你回去后院,叫承安千万别出来。” 柔月听见我的话撒丫子跑开了,丝毫没有犹豫,真是个忠心的丫头啊、、、 放眼望去,除了群魔乱舞的刀尖,冷公子那把足以拍断人家刀尖的扇子和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之外我就没有看见易璇城的影子。 “晴儿,小心、、、”冷公子的扇子盘旋着朝我飞来,还未到我眼前就击中了一个在我身后举刀的禁军。我吓得一身冷汗,好险,差一点就被人家劈成两半了。 “上门是客,有你们这么样的待客之道吗?”易璇城摇着扇子从客厅里走出来,眼神凌厉的看着冷公子,瞬间一转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也会说上门是客,你这是作客之道吗?”我等着眼前摇扇子摇的一派风流的易璇城。 他这时才将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 ------------ 第九十二章 交易 易璇城稍稍抬手,底下正在激斗的禁军瞬间四下跳开,给了冷公子和安宇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我没有心思去管易璇城是什么目的,直想着看看包围圈中连个人是否安全。 “你、、、干什么?” 步子还没有跨多远,胳膊就已经被扭在身后,易璇城的扇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冷公子一个飞身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突如其来的一掌劈向易璇城。 易璇城单手接住冷公子的一掌,两人都是险险的退开一步。我被易璇城抓着的胳膊瞬时获得了自由,安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将我拉到他的身后,夹在他和墙面之间。 “藏了这么些年,今日怎么敢亮出真本事了?”冷公子扇子一打,两眼寒光四射,恨不得穿透易璇城的模样。 易璇城单手抚着胸口:“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这里只是作客罢了。” “作客?”我拨开安宇的手走了过去:“有你这样作客的吗?”眼光扫过整个庭院,下巴差一点就掉到了地上,刚刚明明横尸遍野,现在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这禁军的速度真不是盖的。 “我是来找你的。”易璇城嘴角微微翘起,眼睛越过冷公子盯住我:“昨日在大街上看到你和另一个人一起,只是当时多有不便,所以现在特来拜访。” 我的心一沉,他昨天看见我了,那承安是不是也被他看见了呢? “人也看到了,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冷公子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奈何易璇城似乎不领情,一点都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 “我有话要跟你说,只能你一个,否则、、、不要后悔。”他摇了摇自己手上的扇子,扇面的另一边展现在我面前,一个行书写成的‘影’字豁然出现在我眼前。 “她在你手上?” “不要冲动。”冷公子急忙拉住过于激动的我,眼里充满了鼓励。我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好吧!跟我来。” 冷公子拉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的迹象:“你一个人?” 我点点头:“你们都在,他还不会笨到在这里动手。” 幽静的茶室,简单的陈设。我本打算将门开着,至少安全系数高一点。易璇城跟着进来,却直接一扇子闪过去,门瞬间很配合的关上了。 我心中一紧,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警惕的盯着他。易璇城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外,阳光变得越发的强烈刺眼了,纸糊的窗户纸根本无法挡住一丝一毫。 “你紧张?”他笑意在嘴角边飘忽必定,脚步轻盈的慢慢靠近我:“你怕我?” 说不怕是假的,他到底是以前那个单纯的贵公子,还是那夜阴森冷漠,心机深沉的凌国太子。 “没有,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退后一步恰好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身子不稳便重重的砸了下去。 他也不再靠近,脸上夹杂着淡淡的哀伤,一时间让我有些混乱了。 “我们是结拜过的,情分在这里,你那天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你怪我瞒着你我是太子的事情,试问若是一开始你知道我是太子,你还会和我结拜吗?”他转身,眼神了流露这莫名的哀伤。 他是不是也不想做这个太子一如璇晖不愿意争夺皇位一般呢? “你何尝不是欺骗了我,你是女子的事情大皇兄早就知道了对吧?”他苦笑了两声:“要不是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到死都不告诉我呢?” 我心中一紧,顿时觉得我似乎欠了他不止一点点。“围场的刺客有你母后的人对不对?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不是男人了,还是更早的时候?冷公子说皇室的人不可能心思单纯,这是你们的命运,我想或许你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我说吧。” 他不做回答,只是优雅的落座在我身旁的椅子上:“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却依旧把心给了大皇兄。不过现在好了,他死了、、、” 他没死、、、这句话我险些就脱口而出了。看着他一计得逞的模样,我心中揪疼,他已经不再是与我结拜的好兄弟了,或许那个和我结拜的易璇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今天来是和谈一笔交易的。”他露出一副生意人的笑容,眉眼间精明算计尽显。 “什么交易?”我暗暗压制心中的胆怯,在这么跟他耗下去,我非减寿几年不可。 日光渐渐的转移方向,我挪到阴凉的凳子上坐着,听着他讲着他口中所谓的交易。易璇影到现在还是相信他这个哥哥的,不然在那一日离开之后不会自愿跟他离开的。 易璇城笃定我担心易璇影的安全,满脸得意的抬高声音道:“她现在还很安全,你今天要是跟我过去了,她就会很安全的回到这里,如若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看她尸骨无存吧。” “你来真的啊?”我拍桌而起,愤愤的看着他:“她也是你妹妹,你忘了你曾经为了她不惜登门为她求情,为了他你顶撞过易璇晖。你现在竟然要、、、要让她尸骨无存?” 现在的他阴冷淡漠如斯,眼睛瞟都没有瞟怒火中烧的我。“我也不想的,可是她的亲哥哥抢了我要的人,人都死了还霸着她不放,我只好这样做了。” “你说什么啊?” “你不明白吗?”他忽然大力的拉着我的手:“过去看她一趟,你就会明白了。”本来以为他会发火,毕竟我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可是一句话完毕他却没有了下文。 “凌国的战略布阵图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只是为了杀璇晖,你竟不惜要自己的国家战败?”我心中一直有这样的怀疑,徐凯明说凌国所有出兵的阵法都会被晋国军队轻易化解,显然是军情泄露。 他的笑意渐渐敛去:“看来他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啊?” 易璇城慢慢的靠近我,我心中生出一丝害怕的苗头,随着他慢慢的靠近,这棵名为惧怕的树苗疯长开来。 就在这时门被大力踹开,冷公子衣阙飘飘的飞身越过我的头顶,我眼神一晃,他已经直挺挺的站在我的面前。 ------------ 第九十三章 少有的单纯 “男女有别,太子殿下还是不要靠这么近为好。”冷公子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手心中的温暖给我一丝安心的感觉。 “男女之别,那么你现在抓着她的手又作何解释呢?难不成堂堂武林盟盟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笑的越发的森寒,迈开步子往门口处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低头凑到我的耳边:“今天说的话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耳边传来他的哈气声,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的往冷公子的背后挪了挪。 他大笑了两声:“本宫要走了,你若要跟本宫一起的话,在本宫走出院门之前跟上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冷公子抓我手的力道加重了少许才让我恍惚的精神头被拉了回来。 “啊?”我心虚的敷衍了一下:“你有没有找到易璇影?他跟我说易璇影在他手上、、、” “他想干什么?” “我要去一趟,易璇影是唯一一个我可以信任且可以证明璇晖身份的人。冷公子,帮我看好了承安。”我拍开了他的手,急忙去追赶早一步离开的易璇城。 冷公子飞身拦在我面前:“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 他叹了口气:“看来我是阻止不了你的,这个给你,必要时候沈兆林会救你的。”说完便塞给我一个暗黄色的火硝,这东西用过一两回也就熟悉了。 四合院的门口处,易璇城站在马车前轻摇扇子,神情显得轻松自在。见到我向他走去的时候也并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上车吧?” “你如何就认定我会跟你回去呢?”我心中难免好奇,毕竟易璇影于我而言只是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话的意思。 马车有些颠簸,车厢内因着帘子的遮挡反而不是那样炽热。一路行去,我总时不时的往外瞟瞟以便于记熟去时的路。他则是闭目养神,丝毫不在意我的小动作。 没一会,平稳行驶中的马车就骤然停下,易璇城的眼睛也跟着瞬时睁开:“下去吧、、、” 我默然的跟在他身后,两座石狮子赫然守卫在这美轮美奂的庭院之前,‘澈王府别院’五个字突然闯入我的眼帘。 他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将易璇影和姜语嫣囚禁在这里? 对我我的好奇,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大门洞开,我们刚越过萧墙就见易璇影像一只雀跃的小鸟一般飞扑到易璇城的怀里,原谅我下巴掉到地上了、、、 良久,我好容易回过神来合上自己张大的嘴巴,就见易璇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小鸟依人的易璇影此刻也转移到我身边来了:“你说的那个人呢?怎么没带来?” “什么人?”我心中一惊,该不会这个刁蛮公主将承安的事情说出去了吧? 她好奇的围着我走了两圈,随即抱住易璇城的胳膊:“皇兄,马季晴说大皇兄还没有死,昨天还嚷着要带我去见他呢?你在四合院看到大皇兄了吗?” 易璇影挑起嘴唇,一副看你怎么回答的样子。我心中懊悔一时冲动将承安的存在告诉了易璇影,真想一巴掌拍死这白痴,这个时候了还这么相信易璇城。 “坐吧!我的义妹、、、”他饶有兴趣的拉长尾音,我却听得浑身不自在。“影儿,皇兄还有事要和她说,你若是闲的无聊就让陆大人陪你出去逛逛吧、、、” 易璇影还想说什么的,可惜对上易璇城一抹不悦的神色,之好嘟着嘴巴离去了。 “我已经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她离开?”看着易璇影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一口闷气憋着,直接质问他。 他两手一摊:“我从不阻止她去任何地方,何来放她离开一说。但我也知道没有她你就没有办法证明那个叫承安是易璇晖,所以,为了她你一定会来的、、、” 我愣了半晌方才醒悟他这算是回答我下马车时问他的问题。 “你不必紧张,一会我还要让你见一个人呢、、、、、、”他笑了笑,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强忍着慌乱的心神,静静的听他的下文:“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澈王府别院算是个幽静的地方,易璇城离开之后,我便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之中。临近傍晚的时候才有见到了易璇影,身后还跟着一个有过数面之缘的人――陆晗。 “原来太子殿下口中的陆大人竟是你?”我惊讶的站了起来,陆晗此人我只是在受封和司马清的接风宴上聊过一些话,其余时间即便想见也只是客套两句。“你怎么也会来晋国?” “我现在调任礼部侍郎,暂领礼部尚书之职,两国和亲大事,礼部岂会不跟来、、、” 我仔细琢磨他这话,想来姜崇文这礼部尚书已经成为了空架子了,易璇晖一死,姜家立刻被李月华整倒了。 陆晗是个聪明之人,才会以一届布衣平稳的爬上现在这个位子。对与我这个男扮女装的探花,初见到我这副女装时也只是微微一愣,连一丝好奇的话都不曾询问。易璇影兴趣盎然的和我说着晋国大街上的所见所闻,脸上的兴奋和喜悦却不是装出来的。 我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易璇城的为人,正打算开口,却看见陆晗一直盯着我看的目光。 “公主,你逛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时也不会走,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易璇影也不疑有他,左手捶了锤右胳膊,仿佛被我一说还真累了,简单的道了个别就离开了。陆晗站在门口,看了我两眼,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坐吧、、、”我做了个请的动作。他也不曾忸怩,径直走过来落座。 “你是真心为了她好的吧、、、”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见他不说话,我只好换句话说:“你只见过公主一个人吗?” 他好奇的看向我:“还有别人?” “没有了、、、”我否认道:“陆大人,公主估计是这阴暗的皇宫里少有的单纯了,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看护着她一点。太子殿下的事情,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平常的官员就好了。” 我不知道这些话他会不会听进去,但是至少他答应会好好护着易璇影,就这一点而言,够了。 ------------ 第九十四章 不替他人背黑锅 夏夜的天空,繁星满天。后院中潺潺流动的活泉一直发出涓涓的流水声,摒弃了白日里的喧嚣,此刻的静谧更能让我安心。 “谁?”床前的帘子刚要放下,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一转身就见一身明黄色衣裳的易璇城缓步走来,我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薄衫,警惕的看着他。 “过来、、、” “干什么?”我立在原地不动。 他叹了口气:“你不过来的话我只好过去了、、、”他作势就要从椅子上起来,我立马妥协的奔了过去,挑了个离他远一点的板凳坐下。 他皱着眉,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斗篷,不由分说的罩在我的身上。我警惕的盯着他:“干什么?我自己来。” 他没说话,直接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我挣扎了半天,他的手握得越发的紧,我吃痛的看着自己的手被捏出道道血痕,见他没有松开的意思,只好咬牙忍着了。 穿过庭院有一处类似柴房的地方,周围没有灯火,只有门口处站着的两个守门的禁军手里提着两盏灯笼,勉强有些光亮,被月光一照就显不出自身的光芒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打开。”他命令门口的禁军打开锁链,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松开我的手道:“进去吧、、、”说着自己接过一只灯笼跟了上来。 我将信将疑的踏进这间柴房,一股子淡淡的柴火味道,里面到处是干草倒是是木柴,我稍一不留神就踩到了横七竖八摆放的干柴。 易璇城跟了上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我的胳膊,扶着我慢慢向里走去。 里面传出一阵铁器相互碰撞的叮叮当当之声,我好奇的往前走去,却被易璇城紧紧拉住。他用灯笼里的拉住点燃了柴房桌上仅有的一盏蜡烛,黑暗的柴房之中瞬间亮堂了一些。 “林、、、林泉?” 眼前的男人头发有些蓬乱,刀刻般的俊脸上多出了一条刀疤,双手被铁链拴着,铁链的另一头钉在墙面之上。从听见我们的脚步开始他的手就一直在动,手腕处已经是**淋漓了,可是依旧没有放弃挣扎。 我瞬间僵在了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关着他?” 他将灯笼凑近林泉的脸,抬眼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傻:“我为什么关着他?你问他啊、、、” 我一惊,夺过易璇城手上的灯笼,凑近瞧了瞧,确定他是林泉之后才开口:“能先打开链子吗?我怕他失血过多。” “你多虑了,他死不了的。” “你、、、”我气愤的瞪了他一眼,林泉则是想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看着我:“马、、、马大人、、、” “你认得我?”我心中一喜。可随即他的声音有相当的微弱了:“救、、、救王爷、、、布阵图、、、布阵图泄露、、、泄露了,下药、、、他们下药了。” 身子猛然一怔,回头看着悠闲坐在凳子上的易璇城:“你是因为他知道你泄露布置图的事情所以才关着他的?” “若是如此,我大可以一刀杀了他,一了百了。”他摸出身上的扇子,作势的摇了两下:“我之所以锁着他,是因为他已经身中剧毒了,要不这样锁着他,剧毒给他带来的痛苦,随时会让他自行了解自己。” 我这才发现林泉的嘴里含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难怪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 “别拿下来,他会死的。” “你会这么好心,既然给他下毒,为什么又要留他性命,折磨他你狠享受吗?”他还是我认识的易璇城吗?这股子阴森可怕的劲是打哪里来的,真让人觉得可怕。 我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脚,本来还嘴角含笑的俊脸一瞬间沉了下来:“毒不是我下的,要他死的人也不是我。” “那是谁?”我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身后的林泉口齿不清的依依呀呀,好一会才不清不楚的蹦出几个字来:“武、林、盟!” 武林盟、、、 冷公子、、、 “林泉,你说清楚,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我一下子失了方寸。 “武、林、盟、、、”他还是那句话,似乎别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易璇城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我心中顿时千头万绪,一片纷乱。若真的是武林盟的人将布阵图泄露出去,将林泉折磨成这样,那么冷公子知道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呢? 夜凉如水,清风阵阵袭来,即便我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我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浑浑噩噩的走着,也没有心思去看眼前的路,知道脚下被石子绊倒,险些以头抢地之时才回过神来。 “你小心一点。”易璇城皱眉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没有挣扎,具体来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因为他抱得很紧,很紧、、、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被告知的一方,冷公子说什么我不曾怀疑,现在易璇城知道自己说的话我不会相信,所以他通过林泉的嘴来告诉我,让我不能怀疑。 “你有什么目的?”我抬眼望着他,乌黑的眼眸让人一望而深陷其中,却看不出他的情绪和想法。 “没什么其他目的,只是不喜欢替别人背黑锅。”他眨了眨眼睛,随即盯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凌国储君,即便我想要他死也不会拿自己的国家开玩笑。他说我利用你,他何尝不是、、、” “你用易璇影来引我过来,知道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所以你让林泉来说,这一切都指向冷公子,你以为我一定会信吗?”我倔强的瞪了他一眼,不遗余力的继续挣扎。他忽然出手点住了我的穴道,让我不得动弹。 “呵呵、、、”他嘴角勾起一个隐秘的弧度:“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的,不过我也不介意。我只是想你知道我和他有着一样的目的,那就是杀了他。如果有一天他死在我或者冷寒清的手上,那他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冷寒清那样自负的一个人,如何可以忍受自己心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 第九十五章 我来救你 他的话说得我心惊肉跳,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愣神的当儿身子一轻竟被他横抱在怀里,斗篷顺着他的手臂垂下,跟着他移动的步伐而微微飘起。 “你放我下来、、、” 他不曾理会我的话,只是抱着我向前走去。我的心紧张的胡蹦乱跳,仿佛得了心律不齐一样。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让我安心。”沉默了好一会他突然开了口。 彼时我在他怀里窝得舒服,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之态,乍一听见他这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可是还没有等我确定是不是听错的时候眼前一闪,似是有什么东西折射出一道光线。 “小心。”暮然回首却见易璇城的背后一把宝剑寒光四射。我下意识的开口,却见他嘴角一勾,脚下轻轻一跃整个身子便脱离了地面。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将我放在庭院一颗不算太高的果树上,随即飞身下去了。 我极目望去也只能看见那行刺之人的背影,因为离得有点远,身子被点了穴又不能动,只好看着易璇城的嘴皮子不停地动,却什么都听不见。 底下的人三句话不合的打了起来,易璇城的手中只有一把扇子,而来人却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两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易璇城时而扇子一打隔开来人的剑,时而收起扇子抵住剑身,猛一转身袭向来人的身后,那身姿说不上的潇洒,和我印象中那个连几个小土匪都打不过的废柴公子判若两人。 他当真骗了我不只一两件事情啊!亏我我一直愧疚自己骗他女扮男装之事,比之于他的欺骗,我的真实连鸡毛蒜皮都称不上。 来人的身手也不差,每每易璇城的扇子隔开他的剑时,他总有法子旋身攻击易璇城的另外一处,身姿潇洒灵活,仿佛他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舞剑。 “你没事吧?”身后被人点了一下,绷紧的身子瞬间松弛下来。猛然一动险些从果树上跌了下去,好在身后有一只手及时的攥住了我的衣领,才免于我摔成肉饼的下场。 “冷公子?你怎么来了?”转头一看,救命恩人竟然会是冷公子。再转头看向底下正在搏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承安。 冷公子应我的要求带着我飞下了树,落在两人打斗的圈子外。四周不知道何时已经围上来很多人了,禁军各个张开手上的弓,就等易璇城退开纠缠的圈子,他们就会万箭齐发,到时候承安必定会成为一直马蜂窝。 “你干什么?”情急之下我只好先阻止他们打斗,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易璇晖死在我面前的。 “我去救他,我不能看着他死的。” “你待在这里,我去救他。”冷公子盯了我半晌,一抹不可思议的眼神扫过我,继而扫过圈中纠缠的两个人,嘴角一抹苦笑。 四周的禁军见我们闯入,一时间蜂拥而至。冷公子一个人被包围在其中,这些人先开始还跃跃欲试的冲上去,可是几番厮杀之后他们的包围圈就只是包围着他,不敢轻易上前。 那边的承安一掌拍在易璇城的胸口上,而易璇城也一脚将承安踹的好远。我急忙上前扶起躺倒在地的承安,粗略的查看了一下:“你没事吧?” “啊?”他微微一愣,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包围圈中的冷公子,见我还盯着他看他才道:“没事,他没有讨到便宜。” “你来干什么啊?”我记得离开之前让柔月看住他的,怎么现在竟大喇喇的出现在易璇城的眼前。 “我是来救你的、、、我是说我是来帮他救你的。”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急忙转口。 “没事就好、、、”我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抬眼看向站立在一旁看好戏的易璇城:“太子殿下,叫你的人住手吧。” “理由、、、”他面无表情的咬牙蹦出两个字。 “理由?”我不自主的琢磨这两个字:“真的想要的话,就是别让他们再白白送死了。” “你可曾关心过我,你宁愿关心这些你不认识的人,你真的很残忍。”他嘴里咕哝着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心思去思索。 好一会他才抬手道:“撤!” 禁军迅速撤离,院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可惜那些飘忽不散的血腥味时时刻刻在昭显着刚才的生死搏杀。 “你们走吧、、、”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承安和冷公子。 “那她、、、”承安打断易璇城的话。 “她?”易璇城笑了笑,随即凑到我跟前来:“姜语嫣的生死你若不管了,你就走吧、、、” 声音很轻,我不知道身侧的承安有没有听见,只是易璇城随即退开好远的距离,警惕的看着冷公子。 “我们不熟,我不会为了她而留下。”最讨厌他一副吃定了我的模样。 “是吗?那么姜崇文要是知道他妹妹、、、” “你、、、”我愤恨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气人啊。 “姜崇文?”承安嘴里咕哝着这三个字,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我怎么弄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真的?”我一个激动便霸住了他的胳膊,他下意识的抽离了。 “不清楚,可能在什么地方听人提起过吧。”他无奈的笑笑:“我们走吧。” “我不走。”我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失望的情绪,皱眉看向冷公子,却见他也皱着眉头,眼睛微眯的看着此刻得意洋洋的易璇城。 “冷公子,你带他回去吧!我没事的,易璇城还不会杀了我。” “晴儿、、、” 此话一出,承安的眼里闪现出一抹讶异,随后转瞬即逝。 今夜注定不太平,一场闹剧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我答应留下来还是易璇城另有打算。他竟然就这么放了冷公子和承安,甚至不曾好奇承安的长相,这就不得不让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防备着他了。 易璇城兴致勃勃的将我送回了房间,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折腾了一夜,我的身体异常的疲累,恍如高中时期跑八百米长跑一般。身子一沾上床板,倦意瞬间席卷全身,覆盖住仅有的一丝清醒。 ------------ 第九十六章 心目中的太子妃 夏天的夜晚总是最为短暂的,五更未至天边就已经开始泛出微微白光。我之所以有时间无聊到去揣摩远着夏天的太阳还有几时才破出地平线,皆是因为天蒙蒙亮时易璇城差人来通知我跟他去参加晋国的接风宴。 在我坚决表示反对之后,他不顾男女之防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彼时我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纱衣。虽然我不在意胳膊露在外面,但也不至于被他这样看着还不知羞耻。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抖着还没有睡醒的手指指责他的暴行。 他却丝毫没羞愧的神色,扇子一打半遮脸面:“你不去,我只好亲自来请你了。” 好吧!我承认比之于我他的皮比较厚,他可以坦然的看着我上身只穿着一件足以看清楚肚兜颜色的纱衣,我却没有皮厚到坦然的让他看着。 于是我被他派人稍微包装了一下送进马车,和他一起去了素未蒙面的晋国皇宫。马车之中气氛有着些许的诡异,易璇城坐在我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半梦半醒的样子。我觉得他一定是中邪了,索性别过脑袋不去看他。 良久之后,他的目光还是定在我身上,本来还困意十足的我不得不清醒了,不耐的道:“我说大哥,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高兴。”他眉毛一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呵、、、好想揍他。 但那也仅止于想法,一来我打不过他,而来我也没这胆子在这重重护卫下干起刺客的勾当。在揍他无能的情况之下,我也只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我话还未到嘴边,马车突然一停,我的蜷着的身子直接打了一个滚往马车外滚去,易璇城眼疾手快的捞起我的腰身将我翻了个身重新摆回马车的软垫上。 额、、、有点晕乎晕乎的。眼前出现的两个易璇城齐齐的掩嘴笑笑,一副憋笑不能的模样。 “有请凌国太子殿下。”马车之外一苍老的声音响起,易璇城收起刚刚脸上的微笑待外面的人掀开帘子他才先一步下了马车。 “下来吧。”他向我伸出手来。 眼前的手一会是一只,一会是一排,我伸手抓了两次愣是没有抓到。他无奈的一把抓住我的手拉了下来,还没有站稳的身子只好趴在他的身上稳住。 宫门口站着的两排官员齐齐的别过头去,好像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这才意识到我和易璇城现在所处的姿势是相当的暧昧,急忙脱出他的怀抱站的离他远远的。 来迎接我们的是之前陪同司马清出使凌国的苏太师,花白的头发却有一张红润的脸,看起来依旧老当益壮。 易璇城和这些官员一一寒暄之后我们才被领进了皇宫,用于接风的一处宫殿里已经布置的极其妥帖了,一入宫门行道两旁便是灿烂无比的鲜花盆栽,跨过径直典雅的回廊便到了接风用的正殿了。 司马清立在主位的左侧,一身湖蓝色的长袍承托的他温润典雅,实在不想之前璇晖说的那般心机深沉。右侧也站着一个年级相仿的男子,眉眼间与司马清有些相似,白皙的脸上牵着两只乌黑的眼睛,恍如晶石一般闪耀。宫殿阶梯之下站着的是两国的官员,方本山,沈兆林以及陆晗接在其列。 “晴儿,接风宴之前还有个赏花宴,你要不要去玩玩?”易璇城落座之前轻声在我耳畔说道。我瞄了一眼现下的情形,满朝文武大多再次,断然不可能只谈风月,易璇城这样说多半是为了支开我。 “好。”我点头笑笑,本就对这样的阵仗不感冒,早些离开也好。在朝廷做了那么些时日的官,让我更加不愿意牵扯到所谓的政坛。 “来人,好生护着凌太子妃去御花园逛逛。” 我的步子还没有踏出宫殿,就听见晋国皇帝这么一句,猛然身子一怔,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易璇城一眼。 众人纷纷好奇的看着我顿住的脚步,一时之间尴尬万分。易璇城优雅的站了起来,礼节俱到开口:“皇上说笑了,本宫尚未册立太子妃。” “那她是、、、”人都爱八卦,晋国的皇帝或许是尤其爱八卦,瞧他这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我心中甚是苦恼,苦恼的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易璇城一眼。 他并未理睬我的不满,只是微微一笑摆足了太子应该有的威仪大度,吊足了在场八卦者的胃口之后才缓缓道来:“本宫心目中的太子妃,就等她点头了。” “为何不求、、、” 晋国的八卦皇帝还真的想要一问到底了,可惜易璇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本打算出面澄清一下的,无奈我开口的速度没比得上易璇城,他率先开口:“承蒙皇帝陛下厚爱,本宫不甚欣喜。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不是吗?陛下不该将时间浪费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不知陛下觉得本宫说的可在理。” 八卦的皇帝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也知道自己偏离正题了,只好顺着易璇城的话接下去了。右边站着的一排凌国官员无不身形一晃,为易璇城捏了一把汗。 我趁机溜出了这沉闷的宫殿,随着那带路的公公往御花园的花海中奔去。 “娘娘这边请!”十里长廊分开岔道之处,公公弯腰伸手将我往右边的道路引去,嘴里恭敬的说出了让我头疼的话。 我叹了口气并未上前,直到他好奇的抬眼望向我,我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公公抬举了,我并不是什么娘娘,只是太子殿下的一个朋友罢了。” 那公公脸色瞬间僵住了,但随即有恢复了以往的恭敬:“奴才失言了,姑娘这边请。” “有劳公公了。”我也礼貌的回了一句。 骄阳似火却依旧阻不了宫中贵妇闲来无事出门赏花的脚步,进的御花园,每个十来步就会碰见一个主子级别的女人以及身后十来个太监宫女。鉴于我不是什么凌国太子妃,带路的公公只好说我是易璇城的红颜知己,一路上倒是也没有什么人来刁难我。 “姑娘要不要去前面凉亭歇会,亭子建在御花园最大的明湖中央,此刻湖中莲花盛开,风景如画。”公公细心的介绍着。 日头正毒的很,即便天上飘着稀疏的几朵云彩,依旧遮不住这炽热的阳光。我的脸上也渗出几滴汗来,索性去凉亭歇会。 “奴才参见凌阳公主、平阳公主。” 一只脚刚刚踏上凉亭的台阶就见身边的公公恭敬的跪了下来,眼前的两个女子我只认得一个。同时弯弯的细眉,一个媚眼天成,一个则是眸水汪汪。 六公主媚眼无意识的看向站在亭子外的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起来。“福公公,怎么随便乱七八糟的人都带进宫来了。” 跪在地上的公公身子很合时宜的的抖了一下,颤巍巍的道:“启禀平阳公主,这位姑娘是凌国太子殿下的红颜知己,此次是随凌太子进宫的,皇上命奴才好生伺候着。” ------------ 第九十七章 笑颜为谁展 “即便是凌太子的红颜知己,见了本宫也还是要行礼的吧。这点规矩还不懂吗?”六公主樱唇微微上扬,眼角满是轻蔑,连带着说话时还故意重重的咬住‘红颜知己’四个字。 我正欲行礼,身后传来一阵陶瓷品落地开花的声音。我刚刚弯下去的膝盖下意识的直了起来,心道又不知是哪个冒失鬼撞翻了东西,碰上眼前这心情不怎么舒坦的六公主,估计要遭殃了。 “璇晖?” 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转身时却看见一章熟悉的面孔,他微微显得有些局促,神情有些恍惚。一旁跪着一个浅蓝色衣服的宫女,小声抽泣着边磕头边求饶。 “承安,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六公主箭步冲了上前拉着承安左看右看,生怕他被那一盅不知名的汤水撞出什么毛病来。“来人啊!拖下去杖责三十。” 我心猛然一惊,只是因为不小心撞了承安就要被杖责三十,这么个纤柔的女孩子,真难以想象三十板子下去她还活不活得了了。 “不必如此,是我不小心的,不关她的事。”平淡无波的声线从承安的嘴里发出,好歹是为这宫女求情了。 我自动忽略掉跪在地上宫女的求情,谢恩时的哭号,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承安的一举一动。看着司马柔的手抚上承安的脸,看着她的手环扣着他的手,我忽然想要一脚踹开司马柔,想要将她从承安的身边拉开,拉的远远的。 我嫉妒了,嫉妒所有触碰易璇晖的人。吃力的憋着心中的怒气,总觉得心口闷闷的,我怕再在这里待着看他们秀恩爱,我会发疯的动手。 咬了咬牙,我冲动的想要逃离,可是看见承安脸上的笑容,脚下似乎带上了千斤重的镣铐,愣是将我钉在了原地。 “六妹,有什么事进凉亭再说吧!你也不怕他重伤初愈被晒坏了。”凉亭内一直闷着不吭声的凌阳公主怕是也不想再看这样的恩爱戏码,拖着淡然的语气劝司马柔进来。顺道用余光扫视了我一眼:“姑娘不介意也进来歇歇吧!待到毒日头落下再去赏花吧。” 我愣在原地,一会看看承安那闪躲的眼神,一会又看看司马柔不屑的脸,最后竟然鬼神神差的进去了。 “不知姑娘芳名几何?”凌阳公主柔声柔气的问道,一副与我还算亲络的模样,一时之间让我应接不暇。只好她问什么我答什么。好在她问的一如查户口一般的常见问题,才可以见招拆招的敷衍了事。 六公主只顾着对承安嘘寒问暖,而这一切又不自觉的落在我的眼里,心中真是憋屈的难受。 “难得进宫一次,得好好欣赏这晋国御花园的风采。眼下毒日头已过,请公主原谅我先告辞了。”我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让一心扑在我身上询问有关易璇城事情的凌阳公主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急?”凌阳公主好奇的问道。 “这就走了?”六公主这才大方的投来一抹厌弃的眼神:“也是,你现在变成凌太子的红颜知己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四合院里的那个男人了。马姑娘身边桃花如云,自是忙碌了一些。” 我心中被压制下去的邪火瞬间窜得很高,唯有紧紧捏住拳头才能暂时平息怒气。 “公主。”承安神色有些异常的拉了拉六公主,眉头皱到了一起,那一刻真是像极了易璇晖。“马姑娘好歹也是远来之客。” 六公主本来得意的翘上了天的眉眼瞬间耷拉下来,鼓起一个包子脸有些赌气的道:“你关心她?” 我的心猛然一紧,好像很是期待他嘴里的答案,明知道不可能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可依旧不死心的等到那个足以敲碎我心灵的话锤子。 “公主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公主在凌国面前损了自己的形象。” 只觉得心上插着一支箭,缓慢插入心脏再左拐右拐的搅动着,生生的疼。憋住眼里蒙出的雾气,转身疾步离开。身后的福公公也迈开步子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喊:“姑娘慢些,仔细着脚下。” 我全当没有听见,心情憋闷的直想着找个角落静一静。七绕八拐的竟不小心将身后的福公公甩掉了,暗自庆幸之时也发现自己迷失在这偌大的御花园之中了。 我静静的靠在石头堆砌而成的假山下,烈日的阳光打在假山上铺下一地阴影,我便蜷缩在这阴影之下山石之中,好像只有这样蜷着身子才能让我自己的心不那么疼。 暖暖的清风拂面而过带来缕缕清香,我已经分不清是哪种花的香味了,只是觉得还算好闻。眼神呆滞的望着远处青石砖铺成的地面,默数着从视线开始处到自己脚下的石砖数。 “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绛紫色长袍笼罩下的黑靴,我的眼光顺着袍子慢慢往上爬去,熟悉的属于易璇晖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冲动的想要上去抱住他,可是腿已经不听使唤了,随着我奋力站起来的动作,膝盖很不给力的瘫软下来。 “小心。”承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倒向一侧的身子,本就微微皱起的眉头靠的贴近了。一双凤眸微微眯起,做出一副嗔怪的模样。”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心中一紧,话语脱口而出:“你关心我?” 他微微一愣,手也跟触电一般的松开,直接将我摔在了青石地面上。单薄的衣裳根本缓冲不了下落的重力,疼的我直咬牙。 “你也太狠了吧?”我瞪了他一眼,本来营造的美好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终是意识到他这一放手我摔得有多惨了,急忙靠过来,但是抬起的手始终没有再碰到我甚至是我的衣阙。 “我不是故意的。”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微微耷拉着脑袋。 我揉了揉摔疼的后背,看到他这样子,心中的憋闷之情一下子散去不少。“你这是路过?” “不是的,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他说的倒是坦然,只是眼睛时不时的斜看我一眼。 我一直盯着他看,这些小动作自然不会逃过我的眼神。 “你怎么进宫了?”凑近一些才意识到这里还是皇宫,未免闲话,我还是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的好。 他好看的凤眸眨巴了几下,看到我依旧再看他于是转过身背对着我道:“那天我和冷公子回到四合院时公主已经等在那里了,说是皇上开宴为凌国太子接风,我不得不出席,所以我就回去侍郎府了。” 他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却始终没有说今天出来陪六公主赏花的事情。我心中的梗依旧横在那里,像一只钻地龙,时时刻刻挠着我的心。 “你笑了,你越发的喜欢笑了,可是这笑颜、、、笑颜为谁展?”我暗自叹气,嘴里咕哝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 第九十八章 走一步,算一步 难道他真的不是易璇晖吗?我好想把他抓回去和易璇影滴血认亲试试,可是这是皇宫,不行、、、我一切的想法在这里都显得那么的不切实际。 “你去哪里?” 我迈开步子,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是他略显焦急的喊声,以及跟上来的脚步。 “我去哪里你会关心吗?你不是要娶司马柔了吗?你不是不承认你是璇晖吗?为什么还要关心我,还要给我希望?”心中只觉得无限悲凉,我努力了这么久,若是他真心爱上司马柔又该怎么办,即便我证明他是易璇晖也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他没有再跟来,我也没有再停下脚步,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撞上一堵肉墙。抬眼望去,眼前一片模糊,还以为天气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却原来是自己的眼里饱含了泪水。直到脸颊痒痒的,泪滴划过皮肤的感觉是那样的清晰。 “去哪里了,怎么哭了?” “是你啊。”我看了面前的易璇城,突然咧嘴笑了笑,跟他打招呼:“你怎么来了,正事谈完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掠过我的脑袋看向我的身后。我心下一惊,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是六公主的准备驸马承安,你看是不是、、、是不是和璇晖很像呢?” “你在心虚什么?”易璇城沉声道,随即收回探究的眼光。他明明已经第二次看见承安了,我就不信他一点也不怀疑。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易璇城拉开我在他身上乱蹭的脸,有些许的不悦和无奈:“皇兄的尸体已经送回去了,我还要怀疑什么?” 我定神的看着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时候腿脚一软便倒了下去。“你、、、你说什么?” “我说,皇兄死了。你以后再也不用等他了,你若不信可以跟我回去,亲眼看看。” 我拂开了他的手,脱离了他的怀抱,脑子里只觉得一片浆糊,心中难受的紧。回头对他扯过一个笑容,算是我的极限了:“我累了,很累,就不陪你参加什么宴会了,让人送我回去吧。” 他愣了楞,僵住的身子好久之后才靠近我:“既然如此,我让人送你回别院。” “不、、、不是别院,我想回四合院了。” “这个、、、只有这个不行,我可以让你见见姜语嫣。”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过一会又好像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我心中顿时嘲笑起自己来了,死了、、、若是他死了,那么我这么长时间的奔波,这段时间的委曲求全算什么?我实在作践自己、、、 拗不过易璇城,我也没有其他选择,毫无疑问的被送回了澈王府别院。我淡然的瞥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发了疯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顺手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进门没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真烦,偏要在我难受的时候来找茬。我大力的将门拉开,不悦的瞪了一眼来人。那人先是一惊,随后道:“姑娘,主子说让你多少吃些晚饭,姜姑娘一会就到。” 我微微愣了愣,但见门外已是暮色四下了。王府别院里已经开始掌灯了,确实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可是我却觉得肚子鼓鼓的,什么都吃不下。 外面的人见我不答话,好一会之后面露尴尬之色:“姑娘,主子交代了,您要是不吃,咱们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今晚都不用吃了。” 我被他烦的无奈,只好道:“把饭菜端进来就好了。姜姑娘来了之后直接带到我房里来。” 来人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屁颠屁颠的将饭菜端了进来。那速度好似他们一早就知道我会让他们端进来吃一样,准备的一应俱全,甚至连酒都送了上来。 “好了,你出去吧。”我板着一张脸,直接将好心送来饭菜的人赶了出去。 等人是一件焦急的事情,我的手指甲不住的敲击着桌面,心中急着想要见到姜语嫣。易璇城拿她来威胁我,即便是看在姜崇文的面子上,我对她似乎也是不能见死不救的。有时候真的很想笑一笑自己,明明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柴却偏偏还要保护这个保护那个。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保住,就连自己最想要保住的易璇晖也一样消失了。 “咚咚咚、、、”一阵很有节律的敲门声响起。 我急忙拉开门,姜语嫣披着一件单薄的斗篷立在月光下,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在这最为水润的夏日,她的嘴唇却干裂发白。 我看四下无人便将她拉进房间,扯开她的斗篷一看,她一身深紫色的衣裙上竟有几处泛着斑驳的血迹。 “怎么回事?”我拉扯着她急着要收回的胳膊,撩起袖子一看,交错的鞭痕像是一条火红的细蛇紧紧的缠绕着她本来细嫩的胳膊。伤口处缓慢的渗着血液,真是触目惊心。 她摇了摇头奋力抽回了手臂,可能是我握的太紧,她抽回手的时候被我蹭到了伤口,疼得眼眸中雾气朦胧。 “无妨,落入他手里哪有不受伤的道理。”姜语嫣咬了咬牙,说出来于眼前这张娇柔的脸面不相符合的话。 要不是听见她这般说话,我都快忘了她是一个何等骄傲,霸气的女子。敢于上青楼去追逐自己的所爱,敢于在大街上扬鞭教训恶霸的女子怎么会因为受些鞭伤就哭哭啼啼的呢? “你找我什么事情吗?”她定神看着我,眼中闪过一股精光。 我急着注意她身上的上,差点忘了正事,既然易璇城为了留下我而让我见到姜语嫣,那自然得好好利用一下了。“你凑近些。” 我恨不得将身子贴在桌子上去靠近她,而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的轻轻移动了一下脑袋。我将自己心中的盘算简要的告知与她,看见她脸上那抹久久化不去的她结表情,我知道她正在消化着我的计划。 易璇城的话我不是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若是璇晖的尸体真的找到了为什么他打现在才告诉我,还要让我自以为是的为承安这张脸开脱呢? “你确定要这样做?公主心思单纯,我怕到时候她会稀疏告诉太子殿下。”姜语嫣皱着眉头问道。 我思索了一下,随即扬眉看向她:“你也会说她心思单纯了,那么骗骗她这种心思单纯之人应该不难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话她会深信不疑的。” 姜语嫣了然于心的点点头:“我会尽力办妥这件事的,只是若那承安真的不是,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走一步算一步。”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是:“那夜易璇城让我见到了林泉,那个一直守在璇晖身边的侍卫,嘴里一直咕哝着武林盟什么的,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林泉还活着,我就断不能轻易相信他死了。” ------------ 第九十九章 轻薄他了 交代完这件事情之后我简单的扒了两口饭,洗漱了一下就躺倒在床上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承安和司马柔今日凉亭中的亲昵动作,头疼欲裂啊。 已近月末了,好容易圆了几天的月亮再度弯成了月牙状,我盯着微开的窗户好久好久,直到三更天的打更声响起我才惊觉自己发呆的时间到底有多长。 算了,睡吧!我在这里想破了脑袋,承安也不会是我的。 “咚咚咚、、、” “谁?”我警觉的从床上坐起来,没有烛光,所以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影。“冷公子?”看身形应该是冷公子没错的。 他并未出声,只是轻轻的来到床沿边:“你还认得我啊?” 讽刺、、、绝对的讽刺。大半夜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他的声音略显无奈,漆黑的房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我好奇的抓着他的胳膊,一定有什么事情的,不然他不会事隔几天才要来带我走的。 “想必你也听说易璇晖的尸体被找到的消息了吧!季轩让我回去查查。乐舞得到消息说宫里那个恩华公主那场怪病似乎无药可医,所以贤妃娘娘进冷宫估计也出不来了。 他们、、、他们把注意打到璇灵身上了。” 璇灵?我先是一愣,随即忆起那个冷宫中清秀也很清瘦的白衣女子:“为什么?即便是和亲,不是还有易璇影吗?” 我知道冷公子是担心他这个唯一的外甥女了,但是以他的能力,半道上将她劫回来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会这样惆怅啊? “一来她的名声已经因为你而不怎么好听了,二来,现在皇后还在追杀她,对那狗皇帝来说她已经失踪多时了。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还有一个女儿了,姐姐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而顶撞父亲,真是不值。”字里行间溢出他一心的不满,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我看不到他具体的神情,却也可以猜到**分他脸上的愤恨。 “你可以在送亲的路上带她走的。” “她不愿意,我让乐舞传过讯息了,她说她不愿意。她不相信那狗皇帝当真这样无情、、、”好一会,那悲怆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要亲自去带她走,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 “嗯,你万事小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好好处理的,不是还有沈兆林吗?” 我心中思索了半晌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关于林泉。虽然易璇城那样说,我还是将信将疑。 “你没什么话要说了?” 我的犹豫有这般明显吗?只是稍稍走神了一会就被他看出了异样。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以前的事情?”我忐忑的开口。 “或许有,那种药似乎没有解药。以药物强制一个人忘却前尘只能压制一时,若是有一天那人受到什么特别的刺激,药物便会失去作用了吧。” 我没有说话,直到他走之前让我自己小心之时我才缓过神来,可依旧没有话可说。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无药可解,那么林泉说的是真的。布阵图是他让沈兆林泄露的,易璇晖也是他让金大夫下药的。 他就这么在我面前供认不讳了,为什么不说谎,哪怕骗骗我也好、、、 夏夜凉如水,我心寒似冰。拜冷公子的探望所赐,我竟一坐到天明。推门而入的丫鬟见我早早的起来,先是脸上一喜,随即觉得哪里不对劲,盯了我半晌才道:“姑娘一夜没睡?” “太子殿下呢?公主又在哪里?”我脑子有些昏昏然了。 “这个,奴婢不知。”她缓步凑近我,抬起颤巍巍的手搭上我的额头,像是触电一般摊开来:“好烫,姑娘你发烧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我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真是个冲动的小丫头。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也没怎么发烫吧!和我手的温度差不多。可为什么脑袋有点沉呢、、、额,似乎不是有点沉而是非常沉。 迷迷糊糊只是只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划过我的脸颊,传来阵阵凉意,甚是舒服。明明是这么热的天,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给我盖了这么一床厚实的被子。热死了,只好随意的蹬踢被子,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可惜有人相当的不识趣,我刚踢掉一角被子,他的手又顺势给我盖上了。几番挣扎下来,我出了一身黏腻的汗,被子还是雷打不动的盖在我身上。 我怒了:“你要死啊!不知道我很热吗?” “你醒了?还是说梦话。” 耳边隐约传来一柔和的声音,似是对我说的又好像是自言自语。我打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眼前的一双丹凤眼,精致的眉眼一下子就打乱了我的心,我不自主的裂开嘴笑了起来。 他一惊,以为我烧出了什么毛病了,急忙侧身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我顺势往前一倾将他抱个满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璇晖,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 怀里的身子瞬间僵住了,一动不动的让我抱着,良久之后他的手来楼上了我的背。所谓意乱之后必有情迷,以我现在这副半清明半糊涂的状态,已经意乱了,想不情迷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所以在房门被大力推开,易璇城的吼声传入我耳朵的时候我惊觉自己的脸离眼前的人只有一根针粗细的距离。我、、、我即将轻薄他。脸瞬间烫了起来,在他面前显得尤为尴尬。 当时是这样的,我瞧着他的脸,迷糊之间将脸凑了上去,想着病了上天才会让我看见他,为了不辜负皇天的一片苦心,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而易璇城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药的情况下就看见我欺身轻薄璇晖的模样,冲冠一怒踹了房门,随即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奇怪自己的幻觉他怎么会看得见,再一看他身后跟过来的司马柔,灵台瞬间清明。这原来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不是璇晖而是承安,我的心我的骄傲瞬间扭在一起碎成了渣渣,我没脸见人了。 ------------ 第一百章 如此计划 可是脑袋还是一阵晕乎乎的样子,算了,装晕好了。于是我大喇喇的白眼一翻摔到床上,床边的承安一时之间手足无粗。 “承安,我们回去吧。她的病你也看到了,大夫说了需要静养,我们人多了反而照顾不好。”司马柔的声音有些许的奇怪,大约是压抑着想要跑过来掐死我的冲动。 “嗯,好。”承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变迈开步子离开了,我眯起眼睛看向门口处,司马柔转身之际向我投来一记阴狠的眼神。易璇城沉声道,“她的主意,你别打。” “你还是看好她吧,本来本宫不打算这么快的,看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你的提议,本宫会考虑的。”说完便迅速转身离去,仿佛再多待上一秒她都受不了了。 本来尴尬却热闹的房间因着两大配角的离去一下子静了下来,我仍旧躺在床上装死,这样子太尴尬了、、、 易璇城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床边靠近,他一定是故意的,以前走路可都听不见脚步声的。“别装死了,起来喝药吧。” 他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我脑袋上空盘旋,我就知道瞒不过他。“喝药啊?” “怎么,你还怕苦?”他白了我一眼,将药碗端在在手上,“别人隆冬腊月之时因着天寒地冻才着个凉伤个风什么的,你说这三伏天气你也能烧的这么厉害,你真行啊、、、” 我羞愧的低下脑袋,谁知到干坐了一夜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这样,即便是为了这苦入骨髓的中药,我也万万不这么折腾自己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看他仔细吹着药汁的模样,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他将药勺子喂到我嘴边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抵触。 他先是一愣,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道,“算你有良心,你再不开口我就要开口将药碗递到你手上了。” 额、、、好吧,我误会了。事实总不会如我所想的一般。就像我一心等待璇晖的回归,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我满心以为找到了璇晖,承安却说他不是;我发了疯的想要证明承安就是璇晖,易璇城却在此时告诉我璇晖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我到底有多悲催啊! 都说药草香,可这药香四溢的草药却能煮出这般难喝的药汁,真是匪夷所思。我将药碗递回去给他,因着嘴里的苦楚,好半晌才可以开口,“你建议司马柔干什么了?” “你耳朵倒尖得很啊?”他微微一笑,将药碗放下,再转身已经换上一脸严肃。“你该不会以为我看见你们今日之事会无动于衷吧?” “什么?”变化太快,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我要你、、、要你做我的太子妃。不管你的心在谁的身上,都不重要了。易璇晖早晚死在我的手上,冷寒清是武林盟盟主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使计调走了。”他眉眼之间泛出寒光,乌黑的眸子想一望无际的黑洞,看着这样一双眼睛,配上他嘴角标志性的冷笑。我下意识的抖了三下,真真是怕了他了。 “冷公子是你使计调走的?”我小声的问道:“那这和司马柔有什么关系?” “关系?”他缓慢靠近我,递上几个蜜饯到我嘴边,我被他逼得无奈只好张嘴吞下蜜饯,“本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只是劝她将婚期提前,不要等司马清的国婚了。什么双喜临门都是废话,若是到时候新郎移情别恋就什么都成空了。” “你、、、”我嘴里含着蜜饯,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你卑鄙,明知道我要让他和公主滴血认亲,却急着让他娶司马柔,他若当真是璇晖的话,以后还怎么回头?” “她本来不想答应的,是你们逼她的。要不是看见今天这一幕,她似乎还下不了决心呢。”易璇城嘴角满是笑意,看我的眼神似是多了几许赞赏。便是这赞赏的眼神最让我懊恼和难以接受。 “芳仪公主呢?”我怒瞪着他,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他们大婚之前验证一下,“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让姜语嫣偷偷去取影儿的血,为了避免影儿受伤,我就让陆晗将她带回去了。”他明眸潋滟,与我现在愤恨的眼神直面碰撞,“放心,她很安全,估计这时候也该到凌国边城了。至于姜语嫣吗?估计也回不来了、、、” “你把她怎么了?”我讲声调提高,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烧得有些沙哑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不是要证明承安就是易璇晖吗?”见我点头他才笑道:“影儿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滴血认亲是不可能了。其实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他是不是爱你,如果不爱,即便你证明他是易璇晖又怎样?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打个赌如何?”他接过我的话,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眼神里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温柔,快到让我以为自己有烧糊涂了眼花了。不等我开口,他一副吃定我的模样笑道:“司马柔必定会提前婚期,而你会在那一天被抛下山崖,到时候就要看看承安会选择不顾你的死活继续成亲还是来救你了。冷寒清不在,除了他,没有别人能救你了。” “你卑鄙、、、”我愤恨的看着他,心里忐忑不安,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喂,怎么说我们也是结拜兄弟,你该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欺身将我搂紧怀里。我下意识的推拒,没有丝毫作用。算了,被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就当被狗咬了吧。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他的气息吐在我的后颈处,传来阵阵痒意。 “我不回去。”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下一秒又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说现在不答应以后还是会答应的,因为承安若是不来救我,那么他就会强行带我回去。 我觉得承安来救我的几率微乎其微,谁会大婚当日撇下心爱的美娇娘去救一个仅认识两个月不到的外人。即便这外人有些姿色,也不会美过他即将成亲的美娇娘几分。 这样一分析,我觉得我死去的几率会更大,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被带回去的。回去的话,冷公子和大哥会因为我而畏首畏尾的。 ------------ 第一百零一章 叙旧 似乎我的拒绝是在易璇城的意料之中的,他的脸上并未露出半分诧异的神色。略带戏谑的白皙的脸上泛出一抹我难以看透的笑意,他的鼻尖蹭着我的鼻尖,我想闪躲,可是背后是他孔武有力的臂膀,让我后退不能。 好久,等得我的耐心跟谢了的残花一般萎蔫的时候他才悠悠的开口,不似刚才的阴寒刺骨,倒像是开开玩笑罢了。“你会和我回去的,因为影儿还在我手上。这些天你且养好身子,别到时候错过好戏。” 我疑惑于他所说的好戏,可显然他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强行将我摁倒床上盖上了被子。 三伏之末,暑气将过。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凉意,我静静的立在窗口,看繁盛的花朵片片随风飞舞最后归于尘土。 “姑娘,方大人回来了,您是现在去吗?”身后是易璇城派来伺候我的,说是得了命令半步不离我近身,这监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这身子刚挨过鞭刑,又紧锣密鼓的受凉发烧,直将这简单的发烧拖了半个月。身子好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告诫自己不可坐以待毙,但是整个澈王府别院里我能指望的便只有那个人了。 “工部的人都回来了吗?”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小丫头有些不解,却还是一一列出了几个回来的人。沈兆林不在其内,但好在季文峰在。 “嗯,带路吧。” 小丫头将信将疑的领我去了其他使臣居住的院落里,方大人正坐在石桌前对着夕阳饮酒,或许不是饮酒而是饮茶。我缓步走了过去,“见过方大人。” 他先是一愣,两只眼睛只是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不知姑娘是?” “家父马成卓。” 只是简单的五个字,我自认声音很小,小到离我一尺远的婢女都听不见。可是他听见了,眼神里立马出现了诸多诧异,我便在他的诧异之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依旧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即便是喝茶,这桌上的摆设还是井然有序一丝不苟。我瞟了身后的丫鬟一眼,随即小声道,“方大人真心不认识我了?” 他这才仔细瞧了我几眼,苍老的眼角瞬间张开一个大大的夹角,左右看了两眼之后才道:“你是马、、、你没死?” “是,当日午门被斩之人确然不是我,但是马季轩已死,大人明白吗?” 他笑笑,似是并不在意我说的话,“你来找我何事?” 不问我为什么没死,也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说马季轩已死为的不就是这样的目的吗?好在方本山是个明白人,官场马趴滚打数十年,人都成精了,他这个一本正经之人也不例外。 “无事,只是来探望一下故友。”我故作淡定,看着方本山身后走向这边的两个人。 季文峰和另一个工部的人齐齐的向方本山行了个礼,见有我这么外人在似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说吧,不是什么大事、、、”方本山倒是坦荡,季文峰见状也不做忸怩,直接汇报了这几日来修建的一些东西。“大人,衡山上的那处峭壁太过陡峭,这工程还需要三天才能竣工,太子殿下给的时间有些紧凑。” 我好奇的看过去,却见季文峰微妙的对我摇了摇头。 坐等这几人谈论完事情之后,方本山便以有事要忙离开了,走之前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看了我一眼,叹了长长一口气,“不要重蹈覆辙,和江湖人士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我愣了一下,才对他恭敬的道了一声谢谢。季文峰也急忙站了起来,与我擦身而过之时很不小心的撞到了我的肩膀,这也给了我机会将写着计划的字条撒给他,“对不起姑娘,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不记得我了?”我轻声问道。他的眼力充满的了陌生,只是不住的眨眼,原是装的。 扶我起来的时候在我的腰间塞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我正打算看看是为何物,他急忙捏了一下我的手,眼神掠过我看向不远处的小丫鬟。 && 夕阳留恋的将光辉收回,默然的隐没到山体背后,我坐在石凳旁背对着那丫头看了看纸条的内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易璇城说心血来潮要观看衡山上的日出,工部的方大人正好伴驾在侧,于是工部就忙碌了近半个月了。季文峰认为此事可疑,才将这样的事情传达给我。 纸条被我对折后撕碎,直到碎成一批渣渣我才放心的捏在手里,回去的路上我依旧跟在那丫鬟的身后,一路走一路将碎纸屑飘进花丛之中。 “参见太子殿下。”门刚被推开,我迷惘的神思就被那丫头的喊声拉了回来。易璇城长身玉立的看着我,一声浅紫色的锦缎长袍,蛟龙纹样绣的栩栩如生,烫着金丝边的袖口和衣领缀着点点碎玉,腰间的环佩之下流苏随风舞动,看这样子是从什么正式的场合上下来的。 我浅浅的对他弯膝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他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去吧。”声音冷淡的比白开水还白开水,我自认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人家都要我下去了我自然不会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讨人嫌的。即便这里是我的房间,可眼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我是被迫的。 “没说你。”我刚一转身,身后就响起了一道不悦至极的声音,身边的小丫鬟迅速从我身旁经过,跑起来都可以带出一阵风来。 “太子殿下这么晚了在我房里干什么?”叹了口气才转身,躲不掉只好直接面对了。 “去哪里了?”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先问起我来了。 我木然的回答,“方大人那里,她是你的人,我去了哪里你会不知道?”我指了指小丫鬟跑掉的方向。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找他干什么?” “叙旧。”看着他冷冽的眼神,我的心底泛出一丝不好的感觉,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 “是吗?”他淡然的一笑,敛去刚才的严肃表情,变脸的速度那里是翻书可以比较的。“六公主大婚就在五天以后,你竟然还有心思去和别人叙旧?”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方大人,没必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我心中甚是烦躁,尤其听见他们的婚事还有五天,五天啊、、、一个手掌五根手指就可以数出来的日子,我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 全部的希望都托在季文峰和沈兆林的身上,只希望他们可以帮我一把。 ------------ 第一百零二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那夜之后易璇城已经三天不曾出现在我面前了,身后跟着个监视器,整日里只能无所事事。 凉亭之内,清风阵阵,过了八月,这风也开始渐渐的转凉了。湖边的假山上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一些凋零的花瓣,盛夏花满天却也经不住一夜秋风扫。 “你家太子殿下呢?”我靠坐在凉亭的柱子边,嘴里不经意的念叨这么一句,近日来心神有些不宁了。 小丫鬟半晌没有答话,再回头却见她一脸不悦的神色,也是,我这样和他主子顶撞,她却要被迫来伺候我,心中怎么会没有埋怨。 可是这埋怨未免表现的有些太明显了,前些日子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是个这样沉不住气的主呢? “不高兴?” “奴婢不敢。”她撅起殷桃小嘴,涂着浅色朱丹的嘴唇看起来嫩嫩的,水水的,只是翘得稍微高了一些。“太子殿下这几日忙着两国联姻的事情,不像姑娘这般清闲。” 我默然的点头,我似乎真的清闲过头了。不过他主子都还没有说什么她这丫头怎生这般不满了,“我的清闲拜你主子所赐,你不满意我大可以去找你主子说去,可别在这里摆脸色给我看。我不是什么好人,随时都会去告状的哦,你最好先发制人。” “你、、、”她终究还太小,不过十四五的样子,稍稍被我一激便有些受不了了。 “姑娘好口才啊。” 我一惊,人未到声先至,这声音似是从凉亭顶端传来的。我无意再与这丫头斗嘴,急忙奔出去看了看。凉亭顶端立着一个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子,脸上遮着一块绣着浅紫色团云纹饰的丝巾。乌黑的眸子犹如两汪清泉,在这炽烈的阳光下给人一股清冽的感觉。 “你是谁?来人、、、”看了那女子好一会,小丫鬟才惊觉的叫唤起来。 女子身形一闪,那丫头便没了声响,原是被点住了,看来这女子的伸手不可小觑。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吗?”我警觉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子。 她的眼角处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今日皇室六公主大婚,可日近中午了,准驸马却不见了。” “什么?今日?”我的心一沉,明明还有两天的不是吗,婚期不是早早的定下来了吗,怎么还会变动。 “自然是今日,黄历上大喜之日,皇室婚假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日子。”女子浅笑之声清晰可见。 “那你找我干什么,准备驸马又不在我这里。” “知道不在你这里才来找你的,不然人死了你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她的声音有如深山幽潭,似是泛着点点寒意,透彻人的心骨。“跟我走吧。” 她不再废话也不需要我的回答,直接一条白绫缠上我的腰间,随手一带,我的身子便靠在她的身侧。纤纤玉手划过我的脸颊,“长得倒是不错。” “你想干嘛?” “不干嘛,带你过去看看。”她笑笑,身子一跃腾空而起,这轻功真的堪比风无痕的了。 穿过丛林和荆棘,她带着我一路往衡山上面窜去。夏日的尾声在这片山林里久久的拖延,以至于现在看起来树木花朵依旧繁盛得很。 “到了,你自求多福吧、、、”她将我放在一处树干之上,身形一转便消失的无隐无踪,当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情一完便溜之大吉。 我拨开浓密的树叶往前看去,木制的看台简单的凉棚以及凉棚之中背对着我这边的男人。那身形,若是我没有眼花,竟是是易璇城。可是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叶缝之中可以看见的视野不是一般的小,我还没有拨开层层缠绕的树叶,视野中就飞过去一满身是血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人。我心中一紧,脚下没有踩稳,下意识的大喊了一身从树干上栽倒下来。好在地上是常年落叶积存下来的天然缓冲物,不然我这屁股估计就得废掉了。 “谁?”一道厉声在我天灵盖上响起,我下意识的想要抬头看清楚来人,脖子上一阵冰凉,稍稍一动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感。 刀啊、、、 “起来。”来人很不客气的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启禀主子,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饭桶。”易璇城一转身看见那个将士口中所说的鬼鬼祟祟的人是我的时候脸上本来有的平静立刻消失了无隐无踪,那股子阴寒的气息弥漫在了我们之间。 他将手一扬,我脖子上的刀便顺势落了下去。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痛处,温热的液体黏在了手上。 “别动,破皮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了,一手抓住我沾满鲜血的手仔细的看了看我的伤口,“你怎么来了?” 说罢,手大力的扯下我裙摆上被划破的一块布,轻轻的包裹在我的脖子上,“回去以后在上药,现在忍着点。” “我要不来,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的耳边充斥着兵器碰撞的声音,但是此刻我却被他拉着,没有机会转身看看。 他包扎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我的脖子瞬间传来一阵疼痛。趁着他愣神的当儿我转了个身,现场的画面吓得我魂都没了。那个手执长剑被围在包围圈里的人是谁? 四周不时有人被踢出包围圈,混乱之中只喧闹着那乒乒乓乓的声音,一声一声似是敲在我的心头。承安、、、那一身鲜艳的红色让我第一个想到了他。 “你在干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那白衣女子所说的今天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他们不是后天才成亲吗?你又骗我?”我猛然甩开他的手,急忙朝向包围圈奔去,越靠近我就越紧张,生怕那圈内的人真的是他。 “让开。” 易璇城一个飞身落在我的面前,生生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话他似是没有听见,直接伸手挡住想要绕开他继续前进的我,“你难道不想看看他到底可以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吗?” “你提前实施了计划?”我怒瞪着他,心中一把邪火烧的难受,他还是我认识的人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为什么还惦念这那点结拜之情呢? “那也是为了保护你,即便我想用你来引出他,可是我终究对你下不了手。” ------------ 第一百零三章 一切都是骗局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一句下不了手几乎是吼出口的,似是要骂醒哪个不识好歹的混蛋。我意外于他脸上的愧疚神色,心中乱作一团。 保护我?真的是吗、、、 包围圈里的打斗仍在继续,我心急的想要冲过去。不管他是不是璇晖,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再容忍同样面孔的一个人死掉而且还是死在我面前。他喜欢司马柔也好,他要娶司马柔也罢,只要他好好活着。 “放我过去,你要证明的都证明了,他已经逃婚了吧,你还想要什么?”我拨开他的手看着他,他沉默的态度配上严肃的表情,让我无法摸透他的想法。 “不行、、、”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行,难道他真想要他的命吗? 他不回答,我的脑子却不敢再想下去,那一刻我仿佛什么都明了了,一个人可以笨,却不能笨到无可救药,好在我在即将无可救药之前醒悟了。 “其实你也并不是为了我好吧。”干笑了两声,我悲怆的看着他。 他却是像听到了世界末日这等惊人消息,激动过后归于沉寂,木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一开始就骗我说他们实在九月初六举行大婚,可今天才九月初四。你的计划恐怕不是你对我说的那样吧!”我转到他的身侧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刀刻一般的线条勾勒出一幅完美的脸蛋。 “开始的时候我也曾好奇你为什么会告诉我你的计划,可惜我太笨了,过目就忘。你所谓的计划让我放松了警惕、、、”我向他摊开手,“玉佩是被你拿走的吧?”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他眼神闪烁,脑袋偏向另一侧。 我只好转到他面前,“我找了两天了,我想如果唯一可以让他相信我在你手里的信物就是那玉佩了。他连我都不记得却还记得那玉佩,也只有玉佩可以将他引来了。 或许你也不确定我是不是一个很好的诱饵,所以你最后选择了玉佩。这样的话就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抓了他或者杀了他,现在看来你是想要杀了他。两天之后我就会等不到他来,你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你所谓的打赌抓我回去,我说的对吗?” 他的脸色铁青,薄薄的双唇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指节处传来握紧时候的咔咔声响。“你这样看我?他是司马柔看上的驸马,我怎么会堂而皇之的杀他,身在晋国,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再说我也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大皇兄、、、” “不、、、你确定。”本来我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可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似乎明朗了,“你这样设计他让他逃婚,这莫大耻辱盖到晋国皇室的头顶上,即便司马柔爱他,不计前嫌,司马哲会吗?不会,对吧。” 他依旧沉默,沉默得让我心痛。 “你告诉我找到了璇晖的尸体,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转身往人群堆里扎去,一刻我都不想再等了,我害怕、、、 “你干嘛?” 他拉着我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必须死。如果他肯乖乖死在战场上,还需要我费那么大的劲吗?” “你说的什么话?他是你大哥!”我怒从心中起,竟然挥手赏了他一巴掌。 他好看的眉眼瞬间瞪大到了极致,“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我不是故意的,冲动过后就剩下恐惧了。由着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后退,他的手突然伸向我,将我的胳膊扭在身后。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蒙出两滴泪水,嘴里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放开她。” “躲了那么长时间终于肯出来了吗?”易璇城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凭空出现的一男一女。那女子我认得,便是带我来的那个白衣女人,身边的男人却彻头彻尾的将自己包裹起来,留下了两只眼睛,像足了冷公子充当黑衣人时的装扮。 “冷公子?”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声咕哝着,可想想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不在晋国。 “你放开她。” 这陌生有熟悉的声音让我为之一怔,拼了命的想要回头去看他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受伤,受伤有多重。 可是胳膊被扭在身后,疼的我眼泪直流。 面前的黑衣人迅速攻了过来,易璇城似是早有准备,凭空出现的弓箭手齐齐的拉开手里的弓,箭一时间像下雨一样飞射过来。 “你带我去哪里?”易璇城松开我早已麻木的双臂,顺手将我转了个身扣在怀里,脚步一点飞出了好远的距离,落在的靠近悬崖只有几步远的棚子里。 承安正要冲上来,身前却突然横出两把刀摆成个夹角向他劈来。他一惊之下仰面向后倒去,身子瞬时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险险避过攻击,随即旋身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不知名的图形,左右绕了一下,身边攻击他的两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提起的心缓缓回到原处,易璇城伸手点住我的穴道,嘴角边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这就去杀了他,以后你就再没有其他念想了。” “你卑鄙,他受了重伤,你此时再和他比武是胜之不武。”看着承安鲜红的新郎长袍上到处是刀割的破口,一直胳膊已经光裸在外,上面的一条刀伤处还留着涓涓的血液,触目惊心。 我愤恨的等着缓步靠近承安的易璇城,可惜他没有被我的话刺激到,脸上反而露出了更加得意的笑容。 我无力的看着鲜红的血液濡湿承安大红的喜袍,两者混杂在一起,让本就大红的袍子更加鲜艳。易璇城招招不留情的攻向璇晖,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身手竟也可以与璇晖一较高低。受了伤的承安节节败退,被他逼得直往悬崖边上移动,周边还时不时的上来几个不怕死的禁军,让他应接不暇。 “跟我走吧。”紧绷的身子突然一松,穴道被身后的女子解开,我急忙向她投去一抹感激的笑意。 “你去哪里?你不能、、、” 我冲出去的那一刻她似乎有些愣神了,在我背后喊了一些话,我却没有心思去听了。直想着那还有一步之遥就要落入悬崖的承安,想着他周围仅剩不多的禁军以及毫发无损的易璇城。 ------------ 第一百零四章 你傻就不许我傻吗 人生一世,浮华若梦,总有一人让你视他如命。从前我不信这些情诗酸词,即便我学的是文学专业,却依旧坚信任何情爱都抵不过生命,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更是被我列为座右铭的。 可是这连绵不断吹在耳畔的劲风,模糊了双眼的云雾以及我怀里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无不提醒着自己,我已经背离了那个所谓的座右铭很遥远了。 就在刚刚我冲出去的一刹那,易璇城一掌将承安拍了出去。我的脑子瞬时一片空白,以前空白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到,今次脑袋里的空白竟然没有空白的彻底一些,至少还没有忘掉风无痕教的轻功。 从地面腾空而起,俯冲而下抱住不断下落的承安时,我的心一下子觉得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那种害怕,那种遗憾和失落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眼皮挣扎了几下才打开一条缝看着我,透着浓浓倦怠之色的眼睛在看见我的一刹那睁得老大,被鲜血染的通红的薄唇微微开启,“你、、、怎么这么傻,跳下来、、、会死的。” 我心里觉得好笑,不是不记得我吗,为什么还要关心我?我本想抽手拍拍他的脑袋,却又怕我一松手就会和他分开,只好用眼睛干瞪着他。“你还说我,你为什么要逃婚,你知不知道这是陷阱啊?”那一刹那,我的语气似乎强硬了许多,我从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可是现在,这口气衬托的我好似一个脾气凶悍的泼妇。 他笑了笑,纯真的笑脸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可惜脸上布满着斑斑血迹。“不知道,只知道看见玉佩的一刹那我没有心思想别的,你说过这玉佩对你很重要的,如果你不是出事了,它估计就不会离开你的近身。所以我、、、” “可是我开心。”我的眼睛,我的嘴巴都已经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他在乎我,在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易璇晖的是他,我知道了他还是在乎我的,这可比中了彩票头奖还要让我兴奋。 我的心像是盛装着一个打鼓的乐队,里面鼓声震天,激动地我无以复加。 “咳咳、、、咳咳、、、”怀里的人轻咳了两声,脸上随即露出愧疚的神色,“来救你、、、是我的决定,你没必要、、、没必要跟着跳下来。” 我止不住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看见他那一抹怪异的神色,兴起一种挑逗她的欲望,“我愿意,是谁傻到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过来,你傻就不许我傻吗?” 他怔住了,没有血色的脸苍白苍白的,就这么定神看着我。任由耳边风声鹤唳,我的手不打算再放开了,“生不同衾死同穴,你愿意吗?” “姑娘,你、、、” 呵呵、、、我都忘了,见他来救我就一时乐得忘形了,他依旧不记得我,依旧没有璇晖的记忆。“对不起,你一定是不愿的,你有心爱的女人了。” 心中总觉得闷闷的,话到最后声音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了。山谷再高也有底,我们一直下落的身子终究还是到底了,没有我想象中摔得支离破碎的画面和疼痛,反而是直直的插入深深的寒潭。 夏末秋初,炎热还是走在主线上。可这幽深的谷底却已经好像是秋天转向冬天的过度了,潭水冰寒刺骨,我的四肢很快便在水里麻木了,废力的挣扎、、、挣扎、、、最后费劲了力气也没有熬到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上天当真要亡我,不识水性的我很快到了憋气的极限,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冷冽的潭水咕哝咕哝得往我嘴里钻,冻得我牙齿直哆嗦。 我在一阵寒颤中醒来,只觉得全身冰凉,寒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无论穿多少衣服都无济于事。 眼前的火光刺得我刚要睁开的眼睛再度合了上去,耳畔响起干柴燃烧的劈啪声。良久之后我才敢睁眼看看眼前的情况。 火堆上燃着明亮的火焰,我躺在一颗大树的身边,身上还搭着一件破了好多洞的喜袍,身边却空无一人。 这里的空气异常寒凉,吸入鼻腔的时候整个鼻头都是冰寒的。不远处的寒潭上泛起朦胧雾气,看起来颇似云雾缭绕的仙境。风徐徐吹过,头顶的大树摇摆着送了几片叶子到达水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雾气被风吹动,却久久散之不去。 “你醒了、、、” “你去哪里了、、、” 我们几乎是同时脱口问出的,醒来看见他不见了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不止,这人生地不熟之处,他是一个人还是有别人,亦或是易璇城的人这么快就下到谷底抓人了? 我思索了好久,却不知道原来他是去找果子了。 脱去喜服外袍之后仅剩下一件单薄的中衣,现在这件仅剩的中衣又让他拿来兜着果子了,衬衣在风中飘舞,即便他极力隐藏他很冷的事实,可他微微青紫的脸已经将她出卖了彻底。 “快过来坐,靠火近一点或许就不那么冷了。”我拔下身上那件占满鲜血和有浸满寒潭水后被烤干的破洞喜袍,不由分说的套在了他身上。“幽潭深谷,寒冷凄清。你受了伤,若不再保暖一点,得了什么寒症就不好了?” 他淡然一笑,却将袍子扔回来给我,“习武之人不会受不住这点寒冷的。” 拗不过他,只好安静的吃他采来的果子充饥,默默的盯着他,我觉得就这样也好,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了。即便没了记忆,他还是他,一样的逞强,一样的倔强。 靠着火堆烤火,不知不觉竟能在这样寒冷的地方睡过去了。谷底幽深,即便是早晨也很难见到一米阳光跨越高耸的山壁,穿破重重的密林。 透白的光打亮了眼皮,虽然没有阳光,这雾气却浓到足以照亮人的眼皮。火堆上仅剩下一些残迹,一转头却见他的胳膊在我的脑袋下。 “你怎么了?”我躺着一动不动,即便我醒来之时弄出一大堆动静,他却依旧睡得雷打不动,不禁让我有些疑惑了。 单薄的中衣已经染上一些青苔的绿色,拉扯之时总要避着他身上的伤口,一时间难以下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扶起来靠在树干上时,他的脑袋耷拉的很低。 “中毒了?” 看着他嘴唇上浓浓的紫黑色,我木然的呆住了,会不会是昨晚的野果,可是我没有事情,那就是这些伤口了。 ------------ 第一百零五章 偷药 仔仔细细数了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染红的中衣之下竟然有那么多刀剑砍伤的痕迹。有些大一点的伤口还在渗着鲜红的血液,止都止不住。 “璇晖,你醒醒。” 我试着叫醒他,可惜丝毫不起作用,他就像是沉睡了一般,要不是胸口还有着微弱的起伏,要不是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我都不敢肯定他还是个活人。 鲜红的血液无疑昭示着他的伤口并没有毒,一时间我也迷惘了。 止血药、、、对,先找止血药、、、 在南书房看过的那样多的医书此刻似乎都没能派上用场,即便我记得那些草药可以止血,可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草药。 看着毫无生气的他,我的心一阵阵揪疼,一定要找到药、、、一定要的。 && 第一次做贼的人不管自己有没有成功,总会一直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正如现在的我,翻遍的整个寒潭附近都看不到一株可以用的药草,循着意外之间发现的弯曲幽静前行,越到深处越见山谷中的奇景。 小道两旁各种青草野花遍地生长,唯有这幽径每隔一段距离会铺上一块打磨过的石头,可能曲径深处有人家也说不定,心中顿时大喜。 眼前的篱笆小院内满是各色奇异花草,我认识的不多却也知道里面有一些治疗外伤止血的草药。不远处的三间草屋,屋前有一些晒药的支架,看起来颇像一个药庐一般。 我探头注意了一下四下,见没有什么人,也不见看门的狗,于是便放心大胆的开始采那些我认识的草药。 “你干什么?” 我正埋头与这茂密的药丛中,却听见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 “师父,有小偷、、、” 额、、、我看着怀里揣着的几支新鲜草药,他这话似乎说的也是没错的。 但是救人要紧,还是解释一下吧。刚一站起来转身,肩膀住一阵疼痛,瞬间身子就动不了了。丫的这小孩子的伸手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你快放开我。”我用眼神极力瞟向那个矮了半截的小屁孩。“小屁孩,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叉起了腰,一张小脸露出倨傲无双的表情,抬起白嫩的小手掰着手指数道:“首先,你擅闯药田;其次,你偷盗药草;最后,你在我的地盘上大呼小叫、、、” 先开始还好奇的听着,可越到后来越觉得我被他坑了,怎么这大呼小叫也算上了,真是个孩子、、、 “我说,我只是想让你解开我的穴道,并没有大呼小叫。偷草药呢,也是情非得已的。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情急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了、、、”我眨巴眨巴眼睛,愣是没能挤出几滴泪水来,只好作罢。 那小孩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糟蹋的草药,一脸鄙夷的说:“就着?只是一些止血的外敷药罢了,只是这些的话那人应该也死不了。你偷了我的药,就在这里待着吧。” “别啊、、、”见他打算丢下我离开,我心下一急便大声喊了起来,“真的是要命的伤啊,只是我不懂医术,只知道这些草药可以止血而已,他现在生命垂危,要是因为你把我困在这里而死去,你过意的去吗?” 小孩的身子一紧,急忙扑过来捂住我的嘴巴,“别叫,叫醒了婆婆,你就等死吧、、、” 等死?我的眼皮不自主的跳了几跳,这婆婆当真这样狠? 我害怕的盯着那孩子点点头,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就听见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那孩子身子一抖,站的离我远了好一段距离,颤巍巍的道:“师尊婆婆,她、、、她、、、” “她什么?琦涵,你有多久没有出谷了。” “我、、、四年。” 他没有说我什么话,憋了半天也就交代了那么一句。身后的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在琦涵说出这个数字之后沉默了好一会,我的心也跟着悬在本空中。 琦涵的身子站的笔直,比起我儿时犯错被罚站的时候,姿势更要正规几分。脸上带着微微的委屈神色,瘪了瘪嘴想说什么似的,但终究没有开口、 良久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擅闯药田,你把她杀了,你就可以出去见你父亲了。” 啥?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要杀我的命令,我悬着的心终是砸了下来,只是有点砸的我头晕眼花,混乱了。只是偷几株草药罢了,至于要我一条命吗? “等等、、、”还未等到琦涵的回答,我急急的打断那个声音,“即便我偷了你几株草药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大不了我给钱就是了。” 无数别人的经历告诉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应该也可以买命的吧! “琦涵。”那人似乎没听到我说话,想来是自动屏蔽了我吧,一开口只是问他,“你决定了吗?” “师尊、、、”琦涵的声音此刻有点诺诺的,带着些孩子气,有些祈求的语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师尊不要生气了。我不想杀她,她只是偷药罢了,大不了就砍掉她一只手就好了、、、” 我汗,刚刚还觉得这孩子的声音挺好听的,刚刚听见他说不想杀我的时候我心里还偷着乐的,现在冒出这么一句,这心啊真黑。 “不至于吧、、、” “你闭嘴。”我的话刚冒出个头就被他强行打断,“师尊,您看如何?” “你心太软了、、、”那个所谓的师尊叹了口气。 我正低眼想着怎样保住我的这双手,却见眼前一条白色的裙裾,勉强抬眼往上看,一女子清丽的容颜出现在我眼前,眼角处有几丝浅浅的皱纹,但是白皙的皮肤很难让人注意到那一抹瑕疵,当然除了我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了。 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光上上下下的将我扫了两遍,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惊艳的笑意,让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偷草药?”浅粉色的唇瓣未做装扮却依旧显得极其水嫩,薄唇微起,一张嘴就道:“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可就不是砍手这么简单了。” ------------ 第一百零六章 救人的条件 或许我一直不是个勇敢的人,面对眼前这张美丽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般模样的脸,我胆怯了。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为什么偷药,但是却没有交代自己和璇晖的真实身份,既然司马柔给他取了承安这个名字,那便让他先用着吧,总比暴露身份要好的多。 眼前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我已经没有太多的胆量去赌了,我怕相信了,就是我和璇晖的死期。 女子也没有太多的追问我和承安的事情,只是摆了摆手道:“琦涵,叫你师父来。” “是。”琦涵急忙点头跑开,而我的穴道也被那个所谓的师尊给解开了。定住的感觉真心的差,浑身僵硬的跟木头一般,难受至极。 “救人可以,但是要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心急之下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等意识到的时候似乎晚了,那女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果然,沉默了一会之后她终究给了我一记白眼,那眼神凌厉的让我心神一怔,立马咽了咽了口水闭上了嘴巴。 “是男人吧,他是你什么人,这样紧张?”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懈,甚至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朋友罢了、、、”我低下脑袋,一时之间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不要说我,恐怕连他都不清楚的。 “是吗?”她嘴角勾笑,转身看向身后赶来的蓝衣女子,“你跟她去把那男人带回来,至于条件,带回来慢慢谈。” “什么?”蓝衣女子脸色顿时僵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女人,有将我上上下下涮了两便,“我没有听错吧,姑姑你、、、” “雯墨、、、” “呵呵、、、知道了,照办就是。”那个名叫雯墨的女子浅笑了两声,似是听见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嫩白的脸上卷起两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既可爱又妖娆美好。 听见他们愿意救璇晖的消息,我恨不得拉着他们飞奔到寒潭边,只是不管我如何着急,身后的一大一小总是慢悠悠的,似是在谈论着什么。我偶尔停下倾听也只是听见他们的笑声和几句零碎的句子。 “师尊今天很奇怪、、、”琦涵的脆声脆气的说着,声音尽量压低。 雯墨倒是没这么害怕死的,声音宛若清脆的黄鹂,说话间还时不时的伴着笑声,“这次一走就是半年,不知道这半年她在外面干什么了。不过按她的脾性是不可能随便出手救人的,今日之事有蹊跷。” “去了不就知道什么人可以让师尊这样看重了、、、”琦涵小声的嘀咕。 我刚一转身,正见着他指向我的手匆忙收了回去,脸上浮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到了。”我知会了身后慢悠悠的两人一声便急忙奔去那个大树之下,他还躺在哪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身子也烫的厉害,好看的眉眼拧成了一团似有解不开的疑云。 “你快过来看看,他嘴唇发紫,是不是中毒了、、、”我一急就伸手拉了雯墨一把。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光扫了璇晖两眼,“你们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吗?”她的脸瞬间严肃起来,引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将我们掉下来之后所吃的东西一一报了出来,怕她不信还特意将那些吃剩的果核拿给她看了看。 “这些都没有毒,他嘴唇发紫确实中毒,但是伤口无毒,也就是伤他的兵器无毒。”她随即拉过璇晖的手把了把脉,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先带回去再说吧。” 我紧张的拉住她的手:“是不是没救了、、、” “你胡说什么啊?”琦涵急忙嫌弃的拍掉我抓着雯墨的那只手,“我师父出马没有救不活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勉强还算可以与我师父一较高下、、、” “少说废话了。”雯墨无奈的打断了琦涵的话,白了他一眼道:“带回去再说吧,不是什么大事,失血过多需要休养。” “哦,那有劳了。”好似得了一张保命符一般,我的心终是沉了下来,还好有救。 药田的后面有三间木屋,璇晖被安排在最靠近药田的那间,说是方便采药照顾什么的。为了他的生命考虑,我也不敢反对。 雯墨给璇晖仔仔细细的把了把脉,开出了一张方子让琦涵去药庐里取药煎煮。对我这个闲人,她只是吩咐我将黏在他身上的衣裳撕下来,以及每隔一刻钟就给他换一次头巾。 “你、、、出来。”拧干了头巾上的水,身后的一道低沉之声吓得双腿发软的瘫倒在地。 “是、、、是你啊。” “怎么说话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恩人了,这般无礼?”她毫无表情的脸上铺出来一层寒霜,“雯墨去准备药浴了,你现在没必要看他看得这样紧,死不了了。” “找我什么事?”我瘪了瘪嘴,最后还是跟了出去。 药田之外,木屋之前有一个简洁的小院落,女子优雅的落座在是凳子上,双手自觉地交叉放在石桌前,“过来。” 她一个眼神,我立马坐了过去。没办法,眼神果真可以杀人的。 “我们可以开始谈条件了。” 我心咯噔一声,终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不知道您有什么条件?”我小心翼翼的问,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希望可以从她有些冷意木然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除了阵阵寒意。 弯眉轻拧,眼里有一丝不耐,“我的年纪足以当你的姑姑,你就跟着雯墨唤我一声姑姑吧。”她稍微顿了顿,大约是不满意我此时因吃惊而夸张的表情,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喜欢那个男人。” 我总觉得有种慎人的感觉,她的话一出口,让我觉得自己的私心被窥视了透彻。但是面对她的问我又不得不坦白,她既然说的那样肯定,必然就容不得我反驳,万一说谎惹怒了她,得不偿失就太可悲了。 我有些不然的点点头,带着三分羞怯的神色干脆将脑袋低着不再抬起。 “那我的条件就是救活了他,你就离开他,嫁给我弟弟。” “什么?”我猛一抬头险些闪了自己的颈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要不是她此刻还是一脸的严肃,我当真会以为今天是愚人节,或者她是说着玩的。 ------------ 第一百零七章 药庐养伤(上) 可惜都不是,在我下意识的说出‘什么’二字的时候,她的脸又阴沉了下来,挥手揉了揉额头道:“我说的不明白嘛?” “没、、、没有。”一开口,我尽然紧张的结巴了,调整了心态之后才道:“您开玩笑吧,我又不认识你弟弟、、、”你弟弟估计也有个三十出头了吧,我这身子的年纪还仅为十八而已,怎么能嫁呢? “不认识又怎样,我看着欢喜他就没有意见了。” “我——”叫我怎么说好呢、、、 “怎么?不愿意。”她眉头一挑,“要不就不治了。” “不要!”我急忙阻止,“要救他,救他要紧。反正他现在也不记得我了,嫁谁都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自己后来还说了什么,顺着自己的脑子胡思乱想。 “姑姑,你在胡说什么呢?就不怕主子生气?”雯墨从背后拍了我一下,我恍惚的神思终是被拉回了这具身体。 “别告诉我他不想,一直拖着,他不着急我还急呢。”白衣的姑姑一脸不满的神色,那模样宛如恨铁不成钢的父母。 “即便他急,那又怎样呢?他不愿意勉强,你这样做他可是会生气的哦。”雯墨浅浅的笑了笑,转向我时偷偷向我眨了眨眼。 其实他们说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什么主子,什么勉强的。只知道后来那个条件被雯墨做出取消了,她说:“真要谈什么条件的话,希望有一日若是我们受伤了,你也能出手相救。还有就是这地方千万不能暴露出去。” 我问:“这是哪里?”其实这是一直萦绕在我心上的问题,这里真的只是衡山之下的山谷吗,我们从山顶摔下来算是倒霉,但是他们又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她没有说,连马虎眼或者谎言都不曾说,简而言之懒得开口。 雯墨给璇晖开了一剂治内伤的方子直接由琦涵负责,配以药浴,直接将外伤也囊括在内了。一连几天,璇晖都不曾打开过眼皮,我看着他沉睡在浴桶中的模样,鼻头有些酸酸的。 “雯墨姑娘,他的毒有药可解吗?” “谁说他是中毒了?”雯墨放下手上的篮子,看了一眼她撒满草药的浴桶轻笑了两声,“他之前确实吃了‘一了百了’,所以才会忘记前尘往事。‘一了百了’本来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当年先父为小姐研究出来用于忘情忘事的,可惜后来没有用上。但是它遇上九味果之后就会化成一种剧毒,而这山谷寒潭边是九味果的好生之地,所以他就嘴唇青紫了。” “那,可有救?”我心中忐忑。 “废话,师父出手、、、”大腿被琦涵你了一把,疼的我直想飙泪,这死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要不是看在他一手端着药碗的份上,真相冲过去给他一巴掌。 “杵在那里干嘛,帮我把他扶起来。”琦涵得意的瞪了我一眼,颐指气使的叫我过去。 看了看璇晖已然松开的眉头,我咬了咬牙才走了过去,听着小屁孩的吩咐。 一连半个月璇晖都是床榻和药桶两边奔波,但是不得不说雯墨的医术还真不是吹得,璇晖的嘴唇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眼色,脸上的皮肤也隐约透着微微的粉红,身上的伤疤愈合之后留下黑色的痂,长长短短的铺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有些狰狞。 “醒醒,睡得跟猪一样。” 我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睛,有些酸还有些许的干涩。眼前是琦涵放大的脸,还是那么欠抽,叨扰我的好梦,梦里的璇晖已经醒了,已经认出来我了。可是梦醒时分,现实总是那样残酷。 “干什么啊?”我抬眼瞟了一眼窗外,有点黑。嗯,应该没有到五更天,犹记得我刚睡下没多久啊?“几点啦?” “什么几点啦?”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继续躺倒便有推嚷着:“现在已经四更天了,那个男人他醒了,一直在叫、、、”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了,只知道我从来没觉得轻功竟如此好用。醒来两个字的威力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让我再也等不及听他说完整句话。 药庐的房间内随着我的闯入烛光微微的摇摆了两下,璇晖眼睛微微的合着,眼皮还时不时的颤动两下,嘴里好像在咕哝着什么话。 我凑上自己的耳朵,只模糊的听见他断断续续的道:“等我、、、卑鄙、、、报仇、、、” 我有些不明白了,但又实在不忍心叫醒他,罢了,醒来之后再说吧。 琦涵一脸鄙视的走了进来道:“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怎么问啊?”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还了他一句,他这态度是越发的傲娇了。 “这还不简单、、、”他嫌弃的推开我,自顾自的站到了床沿边,伸手就打算拿出对付我睡懒觉的那一套来对付他。 我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拉出了药庐,恨不得一巴掌打得他脑壳崩裂,估计到那时候他就会安分点了。 为了看着琦涵,我只好陪他一坐到天明,直到雯墨拎着一小桶水过来,我才勉强将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你们怎么坐这里?,他醒了吧?”她将小桶中的水倒入浴桶中,头也没有抬直接吩咐琦涵道:“去扶他出来,他那一身的疤痕也是时候去掉了。” “祛疤?这水是、、、”我指了指她往桶中的清水。她嫣然一笑,虽是没有嘲笑的意思却露出一抹得意的眼神。 “这是夏末秋初残留荷叶上的一些露珠罢了。”她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有助于冰肌玉骨发挥作用,祛疤效果更好。” 雯墨将冰肌玉骨的药液倒入那一桶荷露之中,丝毫不避讳男女之嫌亲自帮璇晖换了药,又把了把脉道:“嗯,毒去的差不多了,你呢,去煮点流食备着,今天傍晚应该就能醒来了。” 我兴奋之余有太多感激的话想说,她却只是微微一笑,俏皮的看着我道:“感激的话就别多说了,我听不得这些。” 我叹了口气,这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我转身为璇晖掖好被子便同雯墨一起出去了。 “这几天不曾见到姑姑,她去哪里了?”我们之间似乎除了璇晖身上的毒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沉默在我们之间展开,无奈只好找一个话题谈谈。 她的脸上绽开浅浅的笑意,“她呀,不甘寂寞,出去找她弟弟了。” ------------ 第一百零八章 药庐养伤(下) 额、、、我有些忍俊不禁了。自从上次姑姑和我谈起那个条件,我就觉得有些好奇。论相貌我未必比得上雯墨,不知道这姑姑是闲的慌了还是真心看上我了。 “别乱想,即便她一厢情愿的逼你嫁给主子,主子也未必会答应的。” 她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先一步解开我的疑惑。我好奇的看着她一边数着药材的数目,一边点算种类,“你主子是谁啊?”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了?”她放下手中的八角莲转头看向我,“我呢非自己人不救,当然除了姑姑和主子交代的人例外。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姑姑看重你,但是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了。 姑姑性子很怪,除了主子之外的男人她都厌恶,所以等里面那个伤好了以后少让他出现在姑姑面前。我们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但是正如之前说的,这里的一切你们要是泄露出去,姑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你不会,不代表里面那个男人不会。”她打断了我的话,眼神微微眯起,一股凌厉的杀气直射我的身后,“底子不错,现在就醒过来了。” 我好奇的转身,璇晖*的上身只批了一件亵衣扶着门框站着。苍白的脸上病容尽显,薄唇微微起皮,没有多少血色。 “你醒啦,怎么起来了?” 他转头看向我,空出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让我有点莫名其妙。良久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有着些许的笑意,“你、、、没事就好?” “啊?”莫不是脑子又出什么问题了吧,我小心的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早已经不发烧的额头现在冰凉冰凉的,“中毒的是你,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晴儿,你没事就好、、、”他感叹了一句,将我摸上他额头的手拉了下来攥在微凉的手心里。 “你说什么?” 他在叫我的名字吗、、、 “你没有被斩首,太好了、、、对不起,我没能回去救你,辜负了你的等待。”他的双眼有些下拉,眼里充满了遗憾与愧疚。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拼命抑制中此刻狂跳的心,他终于认识我了。 “他终于认识我了,他终于认识我了,雯墨,谢谢你。”我转身,一把抱住雯墨,两眼雾水迷蒙。 怀里的人身子僵了好一会之后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好事啊,两药相遇化成剧毒,九味果正好抵消了‘一了百了’的药性,他现在记得你也不足为奇。” “还是要谢谢你的。”感激的话我想多说也没有机会,雯墨定睛看了璇晖一会就转身去了药田,留我下来照顾他。 我急忙将他抚上床榻,看着他往日俊美无双的容颜被病色遮盖,心中有些隐痛。“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这些日子一来你只吃药,现在一定饿了吧?” 知道他想起了一切,没有了往日里的那种迫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才好。转身之际,手腕处被他攥住,我惊讶的回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先躺着。” 他不说话,木然抬眼看着我,手上突然用力一拉,我的身子猛然失去平衡地跌坐在他的怀里。我心下一惊,生怕撞裂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急忙挣扎着站起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我耳畔。我的身子不由的绷紧了,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窗外是淡淡的日光映照下的庭院,微风乍起吹乱一片药田,高矮深浅不一的草药分区播种,清风拂过,都不约而同的弯腰低首。草药的气味顺着风钻进窗扉,弥漫在我的鼻尖,加上一身药味的璇晖,这混杂式的气味有些、、、有些独特。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我以为我太重,他抱着太累而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低响起,“披甲上阵,醉卧十里沙场的时候;诱敌入瓮,却反遭敌军围剿之时,我脑海里都是你。我知道璇城对你有意,他一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却可以为了你特意跑一趟王府同我商量。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的时候,让你这样伤心难过。不过这样让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你为我哭,为我紧张到手足无措,你为我跳崖、、、这辈子我都非你莫属了。” 我揉了揉酸酸的鼻头,眼角处滑下一道温热的液体,僵住的手终是抬起来环住他的腰身,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自从你让我等你以后,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上你了。”任由那无边思念的泪花似水流淌,只知道我想告诉他我的想法。“可惜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没有机会。” 知道他踏上战场之时,我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天上;得知他战死沙场,尸骨无存,那举国高挂的白纱像是一道道勒住我脖子的白绫,让我窒息;再见他却形同陌路之时,我觉得天都黑了,我一次次的坚持竟是这样的结果,好不甘心、、、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也不想相信。你说过、、、说过让我等你的,我相信、、、相信你一定,一定会回来的。”哭泣的声音让我的话显得断续不接。 他将我抱得更紧,声音低低的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会喜欢我的。”良久他松开了我的身子,嘴角一直挂着微微的笑意。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都不如他此刻的笑容让我觉得安心。 离开他的怀抱,我急忙将他扶到床上,交代好养伤事宜之后才赶到厨房里准备些流食,这么多天以药为食,他一定饿了。 “喂,我看见咯、、、” 背后被人大力的拍了一下,我心下一惊手上菜刀一抖,险些卸掉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回头愤恨的看着站在凳子上拍我肩膀的琦涵,咬牙切齿道:“你想谋杀啊?” “不想。”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似是在思考什么,旋即好奇的凑过来道:“我看到了哦。” “你看到了什么啊?”我将雯墨吩咐放在粥里的新鲜草药切碎里撒进锅里,盖上盖子才会转身理会这个小鬼。 ------------ 第一百零九章 唯一可与雯墨平齐的人 见我离开灶台,他也跟着跳下凳子追了上来,“我看见他抱着你了!” “没有,你看错了。”我一愣,感情这孩子别的没有学会,倒学会了偷看啊。 “就有,我看见了。” “没有了,你看花了。”我呵呵笑了两声,为了这孩子的身心健康发育,我觉得还是忽悠到底吧。 他不依不饶的跟着我,看着我向灶台里添加柴火,他也跟着扔进去两根干柴,总之是我到哪里他到哪里。 “你到底想干嘛?”我将煮好的粥盛出来凉一凉,他却先我一步夺走了碗筷。我无奈,只好叉腰妥协,毕竟他都跟了我大半天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皱眉的看着我,“他是不是抱了你?” “是有怎样?”我叹了口气,就为这事?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当真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 我的话一出口,他立刻兴奋的靠过来,脸上充满了渴望的表情,看着我就仿佛看见了一块红烧肉一般,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他为什么抱你?你为什么让他抱啊?” 汗颜并且无语、、、这叫我怎么回答,对着一个和安芸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的吧。 “说啊、、、”他依旧满心期待。 “你不懂、、、”我白了他一眼,真心说不出口。 “我不懂?师父肯定懂得,不然的话师父不会让那个人抱的。”琦涵一脸兴奋,似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说着便要转身去告诉他师父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处,将他提到了面前,“你师父被谁抱了?” “我师父、、、”他似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小脑袋一扬:“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喂,这你就太不讲道义了啊,我刚刚还告诉你答案了呢。” “好吧。”这会子他倒是很爽快,手指向我勾了勾,示意我凑上自己的耳朵,“天底下在医术上唯一可与师父齐平的人。” “有这人?” “当然,我走了。”琦涵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翘起尾巴一扭一扭的离开了厨房。 俗话说,对男人不能太好,以前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道理,现在看来,世人诚不欺我啊。 我好心端着碗纯手工的稀粥过来,好心叫他起来吃点流食补补身子。他却面露微笑之后一脸不可思议的问:“谁做的啊?” 我说:“我做的,怎么,不好吃?” “没有。”他咽下一口粥,停顿了好一会,闷笑道:“难以置信罢了。” 我立马黑了脸,有种吧粥拿走不给他吃的冲动,太瞧不起人了。见我嘟起嘴巴,他抬眼瞟了我两眼,随后一股脑的将粥灌了进去,深深叹了口气道:“哎,以后有福了。” “有福你个头!”我瞪了他一眼才将碗筷收拾收拾。 璇晖受伤,即便醒来了,一天之中最多的时间还是拿来睡觉,我有时候无聊总会跟着雯墨后面学着辨识辨识药草,聊以打发时间。 “喂,见到我师父了吗?”琦涵手里捧着一捆晒干的药草火急火燎的跑到药田来了,“姑姑回来了,正四处找她呢?” “我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里的。”我从要从中钻出脑袋来,小家伙还真是有些着急了,热锅上的蚂蚁也不过如此。 “那我再去找找,师伯也来了,师父估计是躲起来了。”琦涵丢下一句话就要走。我也不好拦着他,只好任由他去折腾了。看看日头,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了,璇晖没到傍晚十分总会醒来一段时间。这几天醒来的时间越发的长了,得多准备一些饭菜了。 夕阳难得能穿过密林照耀到不是药田的地方,阳光像一条金色的彩带飘入厨房的小轩窗。我抱着今日用于加到伙食中的草药兴高采烈的往院子里走,隔着院落四周篱笆上青枝的嫩芽看向院内,我的脚停在院落之外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坐在姑姑的对面那藏青色长袍的男子,那张巧笑的脸,让我的心为之一怔。正在我犹豫着进还是腿的时候金无用似是已经发现了我,倾身跟姑姑说了些话才向我招了招手。 我的脑子有点混了,这里这样隐蔽,我和璇晖又是无意摔下来的,这金无用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金大夫,你、、、你怎么在这里?”有些心虚,我的声音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因为受伤的是璇晖,还是我曾经答应过不接近易璇晖呢? 他只是微微的一笑,清风拂过传来他身上独有的草药味,“二小姐原来真的在这里啊?” 原来?还真的、、、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安的看向姑姑,她却很是淡定的呷了一口凉茶,不做任何解释。“我去找雯墨,你们聊吧、、、” 她似乎有些生气了,虽然本来就板着一张脸,只是现在这脸色有些往铁青方面发展。“她怎么了?” “你不如先管管你自己?”姑姑走后,金大夫的口气立马转了个方向,一种长辈训斥晚辈的气势油然而生,“你竟然为了他去跳崖,要不是寒烟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还好衡山的山谷连着千日峰的主山峰,姑姑和雯墨住在这里、、、” 我被他训斥的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拿什么话反驳了,确然他说的都是对的。我这一跳,当时是没有想到什么,因为脑袋里只有璇晖,其余皆是空白。而事后呢,我也曾想过大哥,想过冷公子,可是一切都晚了不是吗? “主子这些天忙于帮内事物无暇分身,所以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将我的手强行拉过去,纤细的手指搭上我的腕脉,“还好,只是掉进寒潭的时候身子被寒气侵袭,有些寒症。我给你、、、” “人给你找来了。” 金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姑姑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了,我转身望去,雯墨翘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站在我身后,眼睛还时不时的瞟一眼金无用,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好奇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打算。 “药方我一会给你,你先进去吧。”良久之后,金无用才开口,不过是将我支走罢了。对于两人之间的猫腻我虽然心痒难耐,但也不敢公然留下来听墙角的。 “姑姑,你也累了几天,回屋休息吧。”金无用向姑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话里话外都为她考虑,但其实也是变相的逐客令。 我三步一回头,最后下决定藏在小屋门后,时不时的探出个脑袋来。刚开始姑姑还很鄙视的看了我几眼,随后理都不理我的走开了。 “喂,你怎么在这里啊?”再探出脑袋是发现下巴处抵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琦涵。他抬头龇牙咧嘴的笑了笑,“只许你看就不许我看了吗?” 说的也是,偷窥是一种乐趣,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到时候即便被抓包好歹还有个垫背的。远处石桌旁雯墨直挺挺的站着,犹如僵尸一般一动不动。 金无用又是一声浅笑,最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你是打算站着和我说话?” 我竖起耳朵也没有听见雯墨说了什么,看着下面一脸兴奋的琦涵,我好奇的问道,“他是你师父什么人啊?” “笨,不是告诉过你吗?他是在医术上唯一可与师父齐平的人。”说着还不忘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搞得好像是他的医术能与雯墨齐平一样。 ------------ 第一百一十章 跟我回去吧 两人在外面聊了好久,我们也在门口处偷听了好久,但实际上他们的声音很小,我们的听力也有限,于是就像看一部无声电影,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在看什么?”肩膀处被拍了拍,我下意识的拂去那只妨碍我们听墙角的手,直到他再一次拍上来的时候,我只好不耐烦的回头。 璇晖披着一件外袍,好奇的打算探头。我急忙阻止道:“你醒啦,饿了吗?” “还用说吗?你今天怎么了?”他笑了笑,有些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颊,“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我真饿了、、、”他瞪着那双绝美的丹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好吧,我妥协了,“我马上去做,你跟我一起吧。”我瞟了一眼门外那两个对面对站着的男女便拖着璇晖去了厨房。 金无用的到来让我有些不放心,一了百了的毒显然和他脱不了关系,这次见到我他却丝毫没有提及此事,到底是什么目的,我还不敢肯定的。 璇晖的晚饭是在房间里用的,伺候他喝完药之后我就打发他睡觉了。转身回到饭堂,他们竟然没有动筷子的坐在那里,应该不会是等我吧? 我左瞟瞟右瞟瞟的扫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说你们在等我?” “废话。”琦涵不屑的白了我一眼,随即拿起筷子摆出一张苦瓜脸道:“师伯,能吃饭了吗?” “吃吧,吃完了早点睡觉。”金无用宠溺的捏了捏琦涵的脸,随即拿筷子吃饭。这顿饭吃的真是苦涩,对面坐着的冷面郎中,让我胃肠的消化能力直接降了一半,饭量生生减掉了三分之一。 雯墨也很沉默,夹菜的筷子时不时碰到金无用时就会想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开。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饭后,一摊残羹剩炙还未来得及收拾我就被金无用的一句话给拉出去了。 “这、、、”我指了指桌上的一团,有些无奈的开口。 “雯墨会收拾的。” 好吧,还是他的话中用,以前的雯墨可不会伸手干这些,至少我开始煮饭之时,她就不曾动过手。 夜色降临在这个幽深的山谷,到处弥漫着浅浅的药草香味,清风阵阵总带着一些寒潭的凉意。金无用停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转身伸手示意我坐下。 “你找我什么事情?”四下无人,我也不必和他演什么戏码。这样的夜晚他独自领我出来,必然也不是没事找事的。 “跟我回去吧,主子和你哥都很担心你的安危。”他并未看着我的脸说话,神情淡漠的看着那漆黑的夜空。 从深谷之下往上看,就好像一只坐井的青蛙,只能看到一小块夜色下的天空。 “一了百了,是你给他下的吗?”心中本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一心执着的想要一个结果。 他默然点点头,丝毫没有掩饰的打算,“早在给他治伤的时候就开始慢慢下药了,没想到会造成他现在失忆,本来、、、” “本来只是想让他一点一点淡忘对我的感情,却没有想到他上战场时没有战死只是失忆了。”我顿了顿,脑海里自然而然的生成了一条线索,仿佛这一切就是这么来的。 人的想象力有时候真是神奇,“你们一直在跟踪他,沈兆林说过他去调查过,安宇那时候说话也吞吐不明。”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他冷着一张脸打断我的话,那一刻他的表情让人陌生,再不是我醒来之时那个笑起来让人宛若置身四月春暖花开时的大夫了。“现在说这些丝毫没有用,既然雯墨误打误撞救了他,也解掉了一了百了的毒,那你也应该跟我回去了吧?” “他还在养伤。”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可以走了,我问过雯墨了。” 作为大夫,他比我更知道璇晖的身子恢复的如何,可是我却不敢轻易的相信他了。但是眼下似乎没有办法不听他的,这个深谷,这间草庐以及草庐里的人都和他有关系。 “好吧,什么时候?”不管怎样先稳住他。 “明日一早。” “好,我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和他一起跟你回去。”说完我便转身准备离去,应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行。”他起身跟了过来,一句话不咸不淡的说出口,让我听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晋国的人还在搜捕他,带上他是很危险的。在易璇城的眼里你和他都是死人了,可是在司马柔的眼里他只是悔婚。你想要他被司马柔抓住然后让易璇城知道你们还活着吗?” 当然不想,还用问吗?可是我是绝对不能丢下他的。 “不想,但是我不能丢下他,决不能。” “哎、、、那就再缓两日吧,等晋军离开衡山一带,我们再从千日峰山脚下绕道回去。”饶是被我的坚持烦的无奈了,他没有强制让璇晖留下已经是万幸了。 我道了声谢谢便往回走去,神思有些恍惚。因着金大夫提及了司马柔,我的脑海里总有挥之不去的那一抹艳红,璇晖曾为她穿过喜服,现在他逃婚了,司马柔会如何对他,晋国皇室会如何对他? “想什么呢?” 许是想的太入神了,额头即将于门板亲密接触的时候被人拉了回来,易璇晖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低头看着我揉额头的模样,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在想你和司马柔的婚事,在想你逃婚了,晋国皇室会怎么处置你?”我抬眼望着他,被我这么一说,他的眼里也闪现出一抹担忧。 “这些都是后话,劫后余生,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你呀,担心的太多了。”他伸手刮了我的鼻头,蜻蜓点水一般的一闪而逝,随后伸手将我拥进怀里。“有我在,以后生死同命,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我不需要你的什么生死同命,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就好了。我知道身为皇子,三妻四妾嫔妃侍妾都是应有尽有的,可是喜欢上我,你就没有娶妃纳妾的权利了,这交易你还干吗?”我将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说着古代母老虎才会说出的话,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接受不了和别人分享。 人的心只有一了,分了就死了,死了的心我不需要。 “你在担心什么,即便我恢复王爷的身份,我的心,我的王府都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他叹了口气,将我搂的更紧,“晋国六公主知道我的身份,若再相见,这婚事我会找时间解释清楚的。至于玉郡主,你的担心更是多余了、、、” “嗯,这是你说的,将来若是反悔,可别怪我无情。”我轻轻的掐了一把她的腰,颇有一股威胁的意味。不到情浓时,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有一天我也会这般小女人模样,有些羞怯,怪难为情的。 “不会给你无情的机会的。”他低头浅浅的啄了一下我的嘴唇,立誓一般的沉声说道。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约定之期 九月末,山谷里的秋天已经崭露头角。许多不知名的树开始脱去盛夏的衣装,微黄的浅浅叶片洋洋洒洒的在枝头喧闹,时不时的有几片随风起舞,盘旋而下。 我们在药庐里停留了七八天,等到姑姑肯定衡山附近搜索的晋军已经全部离去之时我们才敢整装出发。 璇晖的外伤已经好全了,内伤还需要再养几日。但因着金无用说这点上不妨碍赶路,我也就不那么计较了。 “小心点。”我先将姑姑交代的干粮和她买来的换洗衣裳扔进马车里,才敢空出两只手扶着璇晖上马车。 他不着痕迹的拂开我的手,浅笑道:“哪有那么虚弱,我自己可以上去。” “嗯。”我只好点头作罢,或许真的是我太担心了。转头准备去拿路上所需的药草之时,却见金大夫冷眼看着我以及身后的马车,想来刚才的一幕他是看见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毕竟应着我的请求,他必须救璇晖这个仇人。 “金大夫,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拿过药,我绕道去他的马前。 他清淡的瞟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想接我的话,“一会。” “久等了、、、”所谓的一会真心让我们等了好一会,雯墨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包裹直奔我们而来,“可以走了。” 我好奇的看着气喘吁吁的雯墨,有些不解,“你也走?” “嗯,是啊。”她撅起嘴巴点了点头,“约定之期已到,他必须遵守约定,所以我得跟着他。” “什么?什么约定之期?” “走了,废话少说。”金无用板着张脸一把拉过雯墨,不由分说的将她托上了马。 没戏了,这么猴急还是头一次看见,显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只好悻悻的回到马车上,帘子一拉开,车上竟然多了一个人。璇晖伸手拉我上了马车才解释道:“他是和曹姑娘一起的,说是不和他师父分开。” 我蹙眉看着他,心有一计的盯着这块肥肉。马车在此时开始移动,车上赶车的小厮真不称职,开车了也不知会一声,害的我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往琦涵身上栽去。 只听得琦涵一声惨叫,两只小手胡乱的推攘我:“好重,压死我了。” 我脸色一沉,有那么重吗?明明这几天给他们当伙夫累得要死,怎么说也不会胖起来的。我瞪大眼睛狠狠的剜了琦涵一眼,“我哪里有很重?” “你那里都很重,瞧谷里的药膳把你给养的,都快变成皮球了。” 我不服气,低头仔细瞧了瞧自己的三围,明明三围俱在,前凸后翘,小屁孩真是睁眼说瞎话,“骗我的话,你长大了就娶不到老婆。” “你、、、恶毒的女人。”他伸出食指,咬牙切齿的指着我,小小年纪竟然知道打光棍的可怕,真是佩服。 “好了,干嘛跟个孩子计较那么多?”璇晖拉下我与琦涵对峙的手,我顺势往他身边坐近了些,他才满意的点头笑了笑。 马车平稳的行径,晃悠悠的稍许车震让我昏昏欲睡,知道脑门砸上璇晖的肩膀我才稍许清醒了一些。对面坐的琦涵则是掀开帘子定神的看着外面,一会皱眉,一会咧嘴笑,每一个表情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拍了拍他掀开帘子的手,“看什么这么好看?”我作势要掀开另一边的帘子,他急忙打下我的手,“别乱看,动静大了,他们会发现的。” “哦。”我将声音压倒最低,掀开我这一侧的帘子之时只能勉强看见那并驾齐驱的两个马屁股,以及中间空隙中那一双十字交叉相握的手,心中的好奇更加泛滥,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啊?难道和今早所说的约定之期有关? “琦涵,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啊?” “怎么说话的,真的俗气。”他白了我一眼,自顾自的放下帘子,做出一副‘这下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我又被这矮自己半截的小屁孩给鄙视了,相仿的年纪,他可比安芸可恶多了。“是是是,我俗,行了吧。” 他骄傲的点点头,一副本来就是的模样,“我出生以前他们的关系就很好,具体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他点点头,随即掀开帘子继续偷看。 “那什么约定之期你知道不?”我再接再厉的挖掘八卦,琦涵好奇的看向我,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已经到啦!” “什么?” “嗯、、、”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孩子心性的天生藏不住秘密的说出来了,“我五岁那年师伯离开药庐的,师父和他有一个五年之约,五年之后,若还是男未娶女未嫁,那么他们就履行婚约。据说那婚约是前任药庐的庐主定的,那时候师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师父是庐主的女儿。” “小小年纪八卦倒是精通的很。”我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称赞了他一下,顺道刮了他翘的好高的鼻头一把,过足了欺负他的瘾。 璇晖适时的将我拉回他的身边,只是宠溺的看着我们两人在费力的挖八卦,心情颇好,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平稳的车道行过之后,马车路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这一回车夫事先打好了招呼,我和琦涵纷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贴在了马车的侧壁上,等待着剧烈车震的到来。璇晖则是淡定的坐在垫子上,背靠着侧壁悠闲自在。 “小心。”车子左右晃动,贴在侧壁上的身子终究抵不过这剧烈震动,我光荣的栽倒下来,幸好璇晖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 山路的崎岖让我自己仿佛置身于地震区域,晃得我脑袋晕乎乎的。好久之后,这样的晃动才归于平静。 “到了,先在这里歇会吧。”雯墨掀开帘子,琦涵便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天色已晚,我们已经出了衡山的谷底,在千日峰山脚下有一处院落可以歇一歇。”金大夫亲手扶着我下马车,声音压低了靠近我的耳边细语,似是在避着还坐在马车里的璇晖。 我朝后看了一眼,他似乎还没有下车的准备,未免他疑心,我只好也跟着将声音压低,“为什么不直接上千日峰?” “凌霄宫位于千日峰封顶,那里有特殊的阵法,易守难攻。我们这一群人别说去闯阵了,就是爬到半山腰都费力。” “真的?”我有些疑心于他的这番话,看他这样防备璇晖,我心里就有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觉,“莫不是你在放着璇晖?” “我不否认,因为他是易家的人,凌霄宫冒不起这个险。” 我无话可说,即便我相信璇晖将来不会给凌霄宫造成威胁,但是他们不会信,也就断然不会带璇晖上凌霄宫的。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悄悄回到朝阳 面对金无用的担心我无法反驳,只好点头赞同。夜已深沉,能有个地方落脚已是万幸,何必管他是不是凌霄宫呢? “璇晖,下车吧。”坦然了,自然就可以去面对璇晖了。 千日峰山脚下的别院还算清静淡雅,不似一般的客栈,显然是一户人家的私有财产。雯墨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先是以最快的速度安排我们的住处,随即又吩咐人临时煮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我们就被金无用拉了起来。我出门的时候璇晖已然坐在了车上,沉默的他看起来有些落寞,“怎么了?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没有,只是近乡情更怯罢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还活着,会怎么对付我呢?影儿还在他们手上,母妃已经身处冷宫之中,这些我都得从长计议。”他皱着的眉头一时难以展开。 回去朝阳就意味着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却不愿意现在想起这些,因为现在只会自找烦恼,一件也不是我们能独自解决的。 “这些我知道,可是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我们起码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去朝阳。你若真不放心,这期间慢慢想就是了。”我愁肠百结的安慰着他,其实心底一点把握都没有,“对了,林泉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若是活着、、、”他深深的叹着气,“我一定会救他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琦涵却在这时候端着碗药过来,“早上的药还没有喝呢,师父说这药不能断。” 我这才意识到早上起来的太早,没来得及熬药,他倒是有心了。这会子看着孩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师伯说了,绕过千日峰再走两日就可以越过庆安直接到达清河镇了,到时候只需要再两日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凌国的国都朝阳了。”琦涵一脸艳羡的模样,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犹记得我初初闯进药田的时候就听他极其委屈的说自己已经四年不曾出谷了,难怪这一路上不管风景好坏他都坚持亲力亲为的掀开帘子观看这一路上的风景。 “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回去啊?”我好奇的插了一句,之前逃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快的啊。 “师伯说早回去早安心。”琦涵乖巧的回了一句便将碗端了出去。 璇晖抿了抿嘴吧,见我盯着他看才笑道:“我看他是怕我把你给吃了,所以才这么急着赶回去把你交给他主子。” “你胡说什么呢?”我好笑的看着他,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你的担心多余了,你现在内伤没好全,你认为我会放你一个人回去面对皇后和太子吗?” “可是,影儿和母妃她们、、、” “我知道你担心她们,但是你是他们的希望,万一你也落入他们手里或者直接被他们杀了,那你的母妃和妹妹岂不是要绝望了。”我顺势躺在他的大腿上仰面看着他,困意袭来的时候让我很不好意思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板着的脸也舒缓了好多,嘴角勾勒出一抹动人的弧度,低头缓缓的逼近。我有些紧张,急忙闭上眼睛,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可以出发、、、、了、、、”马车的帘子猛然被掀开,我们近在咫尺的脸之间闯入明亮的光线。透过光线,可以看得出璇晖的脸色不好,应该是很不好。 我急忙爬起来,双手不放心的握着他的双手,生怕他一个冲动就会伸手掐上琦涵那细嫩的脖子。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他好奇的瞪大眼睛,一边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 我尴尬的挤出点点笑容,“那个、、、这个,我脸上昨晚被虫子咬了一口,让他帮忙找找咬在哪里了,就这样、、、” 此话一出,璇晖意外的看着我,那眼神透着一股‘这谎言你都说得出口,真心佩服’。难得这样的谎言琦涵还巴巴的信了,并且自告奋勇的要来给我看看脸上的伤。 璇晖先一步将我拉到怀里,一脸警觉的盯着眼前的孩子,“不必了,我看过了,没什么大事。” “哦,那你们坐稳了,马车要走了。”他自顾自的坐到了我们的对面,手指还是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外面。 我捏了一把易璇晖的后腰,对他刚才的行为相当不满,“你干嘛不让他看,又不会少块肉?” “怎么不会?”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再小他也是个男人,还有,我不这么说的话,他要是发现你脸上并没有被虫子咬伤,估计又会一个劲的追问了,你愿意继续编排谎言?” 好吧,我妥协,别说谎言啊,多难听呢?应该顶多算是善意的谎言,咱不能祸害祖国的未来不是。 马车安稳的行进了几日后入夜才到了朝阳城,九月中旬的夜晚,秋的味道已经显露无疑。夜晚的醉生梦死是最繁华的地方了,朝阳城凡事有点财力的男人无不喜爱上这样一个高档点的烟花之地。 金无用领着我们从后门进入,直达四楼之上的隔间。暗门一打开,里面有数十只蜡烛闪耀着微亮的光芒,大哥斜躺在榻上,手里翻着一本陈旧到满是蜡黄色的书籍。 “哥。”我开心的上前叫了他一声。 他缓缓坐起身子,手中的书一放下就对我招手道:“过来给大哥看看,嗯、、、瘦了,这些日子受不了不少苦吧。” “是呢。”我撒娇的靠在他的身旁,细数着这两个月的艰辛,想着博取他的同情,减少一点他们的训斥。 大哥旁若无人的揉了揉我的脑袋,宠溺的斜了我一眼:“那也是你自找的,要是早听安排乖乖的去千日峰,会有那么多罪受吗?” “好了,哥,你就别训我了,嗯、、、很多人看着呢。”我扫视了一下身后站着的易璇晖,金大夫以及曹雯墨,大庭广众之下被训斥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 卷三:此恨绵绵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和亲的公主 “你会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姑娘家、、、”大哥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我急忙捂着他的嘴求饶式的拼命摇头,我可不想在璇晖面前出丑。 “你啊、、、”大哥拉下我的手,看了看金大夫道:“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寒清回来再说。”大哥沉声说道,随即看了一眼蹲在榻前的我:“你也去休息吧,我有事要和景王爷说。” “哥,什么事情我不能听吗?”我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总觉的大哥今日有些神秘。 他摇了摇头,“不能,男人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少管。去休息吧,不然寒清回来后有你受的了。” “那大哥,你不许为难、、、”好担心大哥会对璇晖干些什么事情,我知道大哥心中对易姓皇室的恨,我也清楚身为武林盟的人我们和璇晖自然而然的成了对立面。可如今对立面见面了,璇晖又没有丝毫的后备势力,大哥该不会趁机杀了他以解心头恨吧?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兜兜转转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我不舍得你伤心,自然不会做令你伤心的事。”大哥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温柔的话语饱含了他的保证。 “嗯,谢谢大哥。”我安心的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瞄上一眼,见两人依旧保持原本的距离,才安心的离开。 出了暗格便见到叶妈妈守在门口,“小姐出来啦,主子说了要老身候在这里等小姐出来再送您去房间。” “那就有劳叶妈妈了。”我点头致谢,一路跟着她下到三楼。七弯八拐她却将我领到了原先乐舞居住的房间。 依旧是漫天飞舞的粉色帷幕,精致的桌椅香案,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下意识的想问乐舞去哪里了,可话到嘴边才又想起她已经从良了,进了丞相府。袁博轩的一片痴心终是等到了乐舞的回复。 “小姐需要什么就吩咐柔月姑娘吧。”叶妈妈双手合十拍起了响亮的巴掌,柔月踩着浅黄色的罗裙缓步而入,远远的望去美极了。 见她之时我激动不已,跳崖之前我并未知会她一声,之后被救又不能联系到她,现在回来了,我仍旧担心她还在晋国。 “柔月,你不是在晋国吗?”我伸手拉她坐下,转而谢谢退出去的叶妈妈。 “小姐,你吓死我了。”柔月缓缓抬起头,刚才的清秀一下子化作满腹柔肠,眸中泛着点点泪花,与烛光交相辉映。“那日你失踪以后知道深夜太子殿下才回来,我问了他身后的太监,都说你随着那承安公子跳崖了。我不信,吵着要去寻你,可是太子殿下不让,说是留着我还有用。 那之后的半个月,太子殿下每日白天说话做事宛如常人可到了夜晚就醉得如一滩烂泥一般,酒醉之时他亲口承认你已经死去,我、、、” “你怎么逃回来的啊?” 说不生气是假的,易璇城再一次欺骗我,可叹我竟然在第二次受骗之后再次上当。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我想以后我们最好的结果是陌路人了。心中惦念这柔月,我不在,她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 “我没事,太子殿下没有为难我,只是禁了我的足。”她抽泣的看着我,嘴角总是不自主的扬起笑意,“我是跟着太子殿下回到凌国的,只是一直被关在太子府里。半个月前安宇去找我,趁着皇室和亲的忙乱将我带了出来。” “和亲?”我诧异了,不是说易璇熙身患重病吗?贤妃娘娘不就是因此才被打入冷宫的吗?怎么还会有人去和亲呢?“是芳仪公主?” “不是啊,芳仪公主已经失踪多时了,皇上发出寻人的皇榜,她到现在还没有被找到呢?”柔月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眼神不自主的打量起我现在的样子,“听说也是皇上的女儿,临时封了云和公主。也有传闻说她出身冷宫,不受重视才会被推出去和亲的。” 我的心一沉,那现在冷公子在忙什么?去劫亲吗?和亲的公主是他唯一的外甥女,难怪他今日不在朝阳城,连带着风无痕、马齐一起消失的。 “好了,我知道了。连番赶路我有些乏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我木然的支走了柔月,心中闪着一丝隐隐的担忧,那个清淡如水的女子此刻应该知道了姜楚风的死讯了,不知道她那样柔弱的一个人是怎么承受得住的。 亲身体会过这种滋味,钻心的疼我是知道的。现在的她又被逼和亲,老天不公,命运捉弄人到这样的地步。 疲倦的身子倒在三人宽的檀木床上,嗅着香炉里点燃的安神香却久久无法入眠。脑海里纷繁复杂的情绪折磨的我脑子疼,眼见着天明时分才将将睡着了。 “柔月?” 醒来之时已是黄昏,偌大的房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黄昏是妓院开张的时间,也难怪外面嘈杂声一片。 “小姐,你醒啦?”柔月推门而入,熟练的伺候我梳洗,“也难怪,外面太吵了。” “也是,对了,璇晖呢?”我这才惦念起他来,从昨夜大哥单独留他下来之后就没见到他了,不知道大哥跟他说了些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柔月先是一惊,拧着洗脸布的手顿了顿才道:“王爷一早的时候来看了您一眼就走了,至于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走了?”我心中一沉,怎么会呢?他答应我不会贸然行事的,怎么临走也不打一声招呼呢?“我哥呢?” “啊?”柔月被我抓得有些吃痛,颤抖着声音道:“大少爷、、、大少爷他、、、” “怎么了?”柔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处,身边竟跟着乐舞,让我好生惊讶。 “大哥,璇晖走了,为什么?”我看向缓步走来的才子佳人,只是大哥的脸上依旧病容不见,苍白的很,乐舞总会适时的扶着他一点。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人自危 他慢悠悠的坐在榻上,一挥手示意柔月退下,叹了口气复又看向我:“他毕竟是一国王爷,遭此算计想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不足为奇。” “可是他说过、、、” “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涉险,他也一样,所以才会不辞而别。”他冷淡的打断我的话,印象中除了那次围场受伤回来时他这样冷漠的对待过我,其他时候他都很温文儒雅的。 “马姑娘,季轩也是为了你好。现在的朝阳不太平,皇后和李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恐怕等不到这老皇帝驾崩就会取而代之。”乐舞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床前,依旧一身浅粉色的衣裙,罗裙迤地飘洒如仙,脸上始终挂着那种仙人般的笑意,让人产生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神秘感。 “易璇晖要的东西你再清楚不过,又何必要操这多余的心呢?” 我知道,确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无心皇位,一路磨难下来我对他想要的再清楚不过,太平的日子,贤妃和易璇影的安危是他此刻唯一的牵挂。可是回到皇宫,回到那个处处是杀机的地方,叫我不担心是假的。 “你既然明白这道理,就不该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乐舞见我沉思,嘴角的笑意已经飞扬了,“今日傍晚主子就会回来了,灵儿和亲之事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与其烦恼那些本不该你忧心的事情,不如花点心思安慰安慰主子。” “谢谢你乐舞,哥,让你担心了。” “你能看开就好了,这几天不要出门了,朝阳城李家的眼线众多,我们潜伏在这里要处处小心才是。”大哥的脸上终是恢复了往日的谦谦君子模样,转而看向乐舞道:“你也快回去吧,出来久了袁博轩会怀疑的。” “嗯。”乐舞完美的双唇微微的抿起,点头示意之时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这画面甚美。妖娆的曲线随着她的转身展露无遗,脚尖一点优美的从窗口处飞了出去。 大哥在我目瞪口呆的面容之前摆摆手,“别看了,赶紧下楼吃饭了,一天没吃饭肚子也饿了吧?” 我摸了摸正在叫嚣的肚子,刚才一紧张竟忘记自己正在饿肚子,此时想起来就觉得越发的饥饿了。 换上一身女装稍稍打扮了一下,毕竟在朝阳城时我男装的日子比较多,工部侍郎马季轩已经死了,所以男装的我要是出门的话没准真能把人给吓到直接尿裤子,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即将入夜的时候。 叶妈妈挑了一个典雅的包厢作为我们吃饭的地点,大哥身子不好,伙食一般都送去自己的房间,于是我左手边坐着金无用,右手边坐着琦涵,柔月见我身边没了空余位子,只好一屁股搁在了对面,曹雯墨则夹在了柔月和金大夫之间。 饿肚子的我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柔月又在对面摇头了,对于我的吃相,尤其是饿肚子时候的吃相,她已经绝望了。 “喂,你猪啊。”琦涵小声的凑在我耳边,眼神时不时的瞄向我侧面那一对男女,难得双手搁在桌面上,手却不碰筷子一下,女的倒是拿了筷子,可碗里的饭已经快被她捣成米糊了。 “怎么了?”我好奇的凑到琦涵这小鬼的耳边,“他们有点奇怪?” “能不奇怪吗?五年之期已过,师伯到现在还没说要娶我师父,师父估计等不及了,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两人就冷战了。” “就为这事?”我凑得离琦涵更近了,但是筷子丝毫没有懈怠,太饿了,“改明儿冷公子回来了,让他和金大夫说说,把这婚事给办了不就是了。” 琦涵并未回话,我专心扒了几口饭后好奇的看向他,“又怎么啦?” “师父要走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曹雯墨真就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扔下筷子就抛下了我们这一桌人跑开了。我心中顿时很佩服琦涵,不愧是曹雯墨的唯一弟子,这心思被他猜的透彻的很呢。 金大夫叹了口气二话不说也追了出去,饭桌上顿时少了两个人,这菜量顿时显得富庶了。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我伸出大拇指打算表扬一下琦涵:“看不出你这小屁孩猜的挺准的啊?” 琦涵不说话,一脸呆滞的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们、、、他们怎么走了?” “你不知道?”奇了怪了,“不是你说你师父要走了吗?” “是啊?” “那你一脸惊讶干嘛?”我好笑道。 “师父是要走了,姑姑下的命令,要她速速回去药庐配药而已,等不到盟主回来了,嫁给师伯的事情遥遥无期了。”琦涵一脸伤感,搞得好像嫁不出去的是他。 “那还不去看看。”我急忙放下筷子制止柔月跟着才奔了出去,金无用医术了得却是武功上的废柴,雯墨的武功似乎也不高,大哥说外面不太平,身为武林盟的人,此时跑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醉生梦死的一二两个楼层依旧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只要有钱,各式各样的男人都可以在这里风流快活。这里同样是鱼龙混杂之地,上到皇帝风流史下道百姓的柴米油盐等小事都是争相谈论的话题。 我匆匆下楼,一楼靠近楼梯的一桌前围了慢慢的人,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八卦可以让这些男人对台上卖弄舞姿的美女不感兴趣? “听说御史大夫昨晚遇刺,至今还没有醒过来了,今天又听说刑部尚书死于非命了。这一个多月一来朝中那些重臣死的死伤的伤,时局动荡的很呢?”桌子正位上一穿着华丽的中年男人说的有声有色,仿佛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起来,“是啊,皇上都派太医过去看了。朝中大臣现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自己。” “当然害怕了,到现在也没有抓到凶手,能不人人自危吗?”说话间桌边众人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凑过去,我好奇便装作无事的慢慢靠近,“有人说是当年那些武林人士化为厉鬼前来索命了。” “别胡说、、、神鬼之说怎么信服?”某人厉声斥责,可最后那颤抖的声音将将暴露了他的心声,他也在害怕。 “喂,你走不走啊,会追不上他们的。”胳膊上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琦涵这死孩子估计下死手了才会打得这般疼痛。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亏心事 彩灯高照的花街之上,男男女女相拥而行,耳畔传来肆无忌惮的调笑声。琦涵止步好奇的看着路过的男女,随即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你骗我?” “什么?”我急着找人,便不打算理会这找茬的孩子。花街尽头一白衣男子在灯光下显得长身玉立,背影像极了金大夫,“他们在那里,赶紧追回来。” “你在马车上骗我了,你说、、、” 算了,谎言终是会被戳穿,谁让花街上最不缺的就是调情呢,认栽了。急忙摆个好脸色道个歉:“我一时糊涂骗了你,找人要紧,你就别再这小事上闹别扭了成不?”我指了指远处,“那是你师父啊,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朝阳城有个杀人狂魔呢,你不怕她出事?” 话毕,人已经消失在眼前了,这让会点轻功的我无比惭愧。 “人呢?”琦涵吼道。 我急匆匆的追上前去眼前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人影,出了花街便失了刚刚的热闹,整条朝阳大道没有一丝亮光,看起来阴森无比。 “都怪你,刚才非要纠结那个问题,人不见了吧?”我叹了口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琦涵被我这么一说也自觉自己主次不分的犯错了,小孩子的心性,犯错了就主动装可怜。 漆黑的街道垂直着横亘在朝阳城南北门之间,宽阔的主干道因为黑暗显得更加可怕。 琦涵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道:“有血腥味,在那边。”他的手指向皇宫的方向,一再保证自己的鼻子很灵,一定没有闻错什么的。 我心下一沉,生怕他们遭遇不测,便撒丫子往黑暗处奔去。 云破月来花弄影,清风替月亮吹开乌云的遮挡,清亮的月光瞬间洒满本来漆黑无光的街道,琦涵动作比我还快的往前冲,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我急忙煞住脚步,眼见着琦涵绊倒一个不明物体摔了个狗吃屎。 “血、、、”琦涵颤抖着双手,双眼瞪得和铜铃一般,嘴里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我已经,急忙上前查看,月光下那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都是一身守备府衙的衣装,兵器横呈,四周的货架胡乱倾倒,一番激斗的场面。 我急忙拉起吓到瘫软的琦涵,压制住心中的惧怕,“别叫,他们不在这里,我们、、、赶紧走。” “可是、、、可是,那边有打斗声。”琦涵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身子颤抖到不行,“要是、、、要是师父、、、怎么办?” 怎么办?我不清楚。但是看着眼前被砍了不止七八刀的轿子,显然是个官员乘坐的,守备府衙的人亲自护送,来头应该不小。 “我去看看,你回去通知我大哥。”我一把推开还在慌神的琦涵,缓步往那条月光都照不进的巷子走去。 “快走。”身后的孩子良久都没有迈开步子,我只好厉声催促,直到见到他撒丫子跑开才安心的追过去看看。 “这一个多月来接连发生了官员被杀的案子,都是你们干的吧?”我使了轻功,轻轻松松的翻山了巷子旁的屋顶上,一动不动的趴着,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生怕被他们发现。 巷子里漆黑一片,只见刀剑时不时的泛出寒光折射到我的眼皮之上。苍老的声音从巷子里发出,看来不是金大夫和雯墨,我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剑光慢慢的向墙角移动,时不时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漆黑中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发出轻笑:“是又如何?” “是呢,这些被害的官员,起先只当是意外,仔细想来却不是。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几乎被你们杀的差不多了,想想也该轮到我了。”苍老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从容就义之感,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们就算死上千万次也难以赎罪。”沉重的中年声线响起,一下子绷紧了我脑海里的那根弦,这不是冷公子假扮黑衣人时候的声音吗? “是啊,老夫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唯有那件事是老夫一生都解不开的心结,不需要你们动手,老夫自行了断,只希望你能饶了老夫移驾四十七口。”话毕,只听得刀剑划破皮肤的轻声。 我吓得不小心踩破了一片瓦砖 ,身子一个没趴稳,直直的点了下来。脖子上瞬间传来一股冰寒之气,刀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得,为了活命,我只好睁眼说瞎话了。 半晌都没有听见那些人的回音,我砰砰直跳的心难以按捺,该不是天要亡我了吧? 一丝光亮闯入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眼珠一下子难以适应,只好保护性的闭上眼睛。“怎么是你?”耳畔传来风无痕那妖孽的戏谑之声。 “风无痕?”猛然睁开眼睛,谁来告诉我眼前是什么情况。安宇执剑站在冷公子的身后,两个人的剑都被血浸过一般,剑尖至今仍在低着血液。金大夫搂着雯墨站在最后面,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 脖子上的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移开了,除了几个我认识的人人之外,还有几个仍旧蒙着面的黑衣人。包围圈外,墙角之下一个身着官服的老头挺直着身子躺倒在血泊中,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长剑,竟然是方本山。 “你们、、、是你们杀了他?那这些日子死掉的官员都是你们、、、” “我们回去再说。”冷公子一手从地上将我捞起,一手自然而然的托起我的腰身。震惊已经剥夺了我全身的力气,只能软软的靠着冷公子。 冷公子一行人因为身着夜行衣的缘故全部从后门翻墙而入,我任由他抱着飞上四楼的暗格。 琦涵还哭花了眼睛的求着大哥去看看我的情况,大哥却一脸云淡风轻的说着我一定没事的话,看来冷公子杀人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回来啦。”大哥望着手中书本的眼睛抬都不抬,直到冷公子半晌不回话才抬起那双不温不火的眼眸,“晴儿?怎么了这事?” “她看见了。”冷公子将我安置在榻上,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转而看向身后的人,“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至于雯墨,姐姐既然有事急召你回去,你就准备准备动身吧。等灵儿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在为你们证婚。” 我木然的看着占满房间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最后整个房间只余下我们三人。大哥心疼的摸了摸我冰凉的手指,叹了口气,“是大哥对不起的,又让你看到不好的事情。”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搜到醉生梦死 不好的事情吗? 一夜惊魂,我依旧理解不了他们这样杀人的目的,“这些官员都是你们杀的吗?”曾经的师长型前辈就那样倒在自己的面前化作一具冰凉的尸体。 “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目的,他既然参与了当年的杀戮,他就该死。”冷公子一把将我从大哥的身边拉了起来,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们都该死,我没有杀了他全家已经算有好生之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亲眼见证国丈府的那场大火,你曾经说过要报仇的,现在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害怕的往后缩,手腕处传来他五指紧握的疼痛。大火,那时候在梦中看见的大火,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不是,我早已经不是马季晴了、、、”我紧张的呢喃着,“你们的马季晴已经死了,死在了周小姐的砖头之下了。我不是、、、” “你说什么?”冷公子冰寒的眸子丝毫看不出情绪,少有的震惊一闪而过,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你再说一遍,为了易璇晖你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要丢弃,仇恨早就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可此时我却不知道怎样解释才能让他明白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马季晴了,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 “我说我早已经不是马季晴了,她死了,而我只是一缕魂魄,意外的得道这幅身躯罢了。” “寒清,别逼她了。她今晚有些受惊过度了,扶她回去休息一下,顺便找无用给她瞧瞧。”大哥无奈的叹气,眼神里满是怜惜。这一刻我知道我永远都解释不清楚了,自始至终他们都以为我是为爱放弃一切的人,简而言之是疯了。 九月末十月初,整个朝阳城丹桂飘香。我闷在乐舞的房间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已经过半月有余了,柔月每日里只是担心的将我望着,时而叹气时而挠头,一心担忧我这个主子真心疯了。 对于那夜的事情他们都很是默契的只字不提了、、“他们又来搜查了吧?”看着花街上匆匆行过的禁卫军我心中已经不起波澜了,初初看到一大波官兵闯入醉生梦死的时候我心中紧张至极,生怕这些人将大哥和冷公子搜了出来。但几次下来我就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冷公子这样的人狡兔三窟,又怎么会轻易被这些饭桶搜出来呢? “是呢,这几日太子殿下已经亲自出马了,冷少爷他们为了避避风头打算先行撤出朝阳城,大少爷让我来给您收拾一下。”柔月无奈的轻声叙述他此行来的目的。 “也是,全城搜捕了大半个月却丝毫没有进展,难怪他会亲自出马。”我叹了口气,转回身子看了看伫立不动的柔月,“你简单的收拾一下吧。” “二姐,快跟我走。”安宇突然破门而入,一向冷漠的眼里竟意外的出现了慌乱,冲进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外冲。 “怎么回事?”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跟着,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易璇城带人搜过来了,他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直奔这里来了。” “大哥他们呢?”我心中忧急如焚,他们要是被抓到了可不是杀头的问题了,整个醉生梦死都得陪葬。 “他们昨夜出去办事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安宇情急之下简单的回了一句。 顺着三楼的围栏往下看,醉生梦死的大厅里已经被禁卫军塞得满满的了。 “小姐,怎么办?”柔月拎着个干瘪的包袱,脸上闪现着害怕的神情,见到易璇城往这边来的身影,身子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被他软禁了这么些日子柔月已经有了心里阴影了,安宇急忙指了个方向道:“从后门走。” 慌乱之中我们只好往后门处奔去,风无痕轻飘飘的落下,搂住我的腰就从三楼的窗户处飞落到后院,“赶紧走,他是冲着你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冷公子和大哥、、、” “他们很安全。”他急切的打断我的话,直接将我塞到马车里,随后见安宇将柔月塞了进来。拉车的马嘶鸣一声拼命的奔跑起来,车内的我们一个没坐稳就直直的转到了车壁,额头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小姐,你没事吧、、、”柔月一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扶着我的脑袋。 “没事,坐稳了。”我担忧的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马车的速度已经达到一种极致,路上的行人像是躲瘟疫一般迅速闪开,一时间喧闹的街头鸡飞蛋打。 “停下。” 车外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来,随即响起刀剑摩擦的声音。马儿一声嘶鸣,我和柔月顺势向前栽去直到脑袋撞到安宇的后背之时才将将刹住。 “小姐,被拦下来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心中无底却还要强装着安慰她,掀开一角车帘看向车外,城门的守卫似乎比平时多了不止三倍。 安宇的手紧紧的捏着绳索,仰头小声道:“二姐,一会你见机行事,用轻功逃离包围圈,这里就交给我和风大哥。” “什么?”我一惊,这场面,留下就是送死。 “晴儿,你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心漏跳了几拍,下意识的往外看去。 良久的对峙让城门口的官兵早已失去了耐心,一个个都磨刀霍霍向马车,安宇的手也紧张的握着腰间那精致的长剑,眼睛微眯紧紧的盯着四周。 易璇城身着一身浅黄色太子官服,腰间别着那把从围场上得来的尚方宝剑英姿飒爽的坐在漆黑的汗血宝马之上,明黄的大氅披散在身后的马匹之上。马蹄时不时的移动一下,他却能很好的控制马儿活动的方向。 一双锐利的眸子闪出的早已不是天真的神色,双眼直直的盯着马车,“晴儿,我知道你没死。皇兄没死又怎么会让你死去?” 我早该想到,易璇晖一旦回去,他便会才道我还活着,却没有想到他来的这样迅速。皇榜刚下,昭告天下澄清璇晖尚在人间的文书恐怕还没有发到各省各郡,他就已经派人自闯醉生梦死了,不可能是璇晖泄密的,那么到底是谁呢? “来人,请本宫的好义妹下车。”等待良久,他似乎也失去了耐心,直接挥手吩咐那些官兵上前。安宇迅速拔剑跳下马车,风无痕也轻轻巧巧的从天而降。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私定终身 以寡敌众,这数目之悬殊让我明白我们毫无胜算。撇开柔月的拉扯,我掀开帘子立在马车之上,身上的衣裙迎风飞舞,逆风看向他,眼睛就不得不眯着了。 “太子殿下好灵的消息。”我淡漠的笑了笑,尽量以笑容掩饰此时的心慌,看着城门口这么多官兵以及被官兵挡在圈子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我这心就跟绷劲了的线一般,随时都可能断掉。“不知道太子殿下找我干什么?” “来人啊,拿下。”易璇城没有理我,直接挥手命令身边的将军。 “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抓我?”我怒瞪着他,倒想看看此时他还能那什么罪名来抓我。马季轩已经死了,即便午门斩首的不是我,那也是顶着马季轩的名字。他不蠢,应该不会断然的用这件事来抓我。 那么现在唯一可以用来名正言顺的抓我的理由便是、、、终于明白那一抹不安是为何而来了。 “犯了什么罪?朝阳城一个半月之内接连十多名朝中重臣死于谋杀,本宫在现场找到了属于你的东西,自然要抓你回去审审了,若你真是清白的,那就跟本宫走一趟天牢吧!”他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一时翠玉簪子作为证据。 他这借口当真找的合情合理,而我担心的也终是发生了,看着眼前的得意面容,我心中又气又恼,尤其在看见自己在晋国时遗留的簪子出现在他手上时,我更加火大。 “我没有杀人,是不会跟你去天牢受审的。第一,我没有杀人动机,第二我没有杀人能力,第三那根本不是我的簪子。”我索性来个一推二五六,死都不认账,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可由不得你,来人,先抓回去。” 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要是决心和我说理我还真心不怕他。可惜他了解我便不会被我牵着鼻子走,直接越过繁琐的争辩过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我再说。 安宇立刻和围上来的官兵纠缠在一起,风无痕轻巧的落在我身边捞起我的腰肢道:“我先送你出城。” “可是、、、” “住手。” 我话还没有说完,军队之外便来了另一队兵马,风无痕吃惊的放开了我,而我也在此刻看清了来人的面孔——璇晖。 俊逸的雪影此刻跑的相当欢快,璇晖一身绛紫色蟒袍加身,乌黑的斗篷衬出他俊美无双的气质。雪影不顾周围官兵的包围圈直接越过人头跳了进来,马上的璇晖右手高举,明黄的圣旨赫然出现在眼前。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易璇城并未翻身下马,看着这跪了一地高喊万岁的官兵,此刻的他显得更加的鹤立鸡群。 璇晖收回手,嘴角处挂着一股邪邪的笑意,“当然是宣读父皇的圣旨啊,太子殿下莫不是要抗旨?”他的笑容又加深了继续,眼里却满是寒凉,眼神扫过马车的时候微微眨了几下,我这才意识到比起易璇城的突兀,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易璇城愤恨的翻身下马跪地接旨,璇晖这才打开了那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晋国孤女季晴温婉贤良,才貌品德俱佳,昔日景王落难之时拼死相救,朕深感欣慰,特赐婚于景王,册封为妃。 钦此!” 我木然,不禁我呆若木鸡,包括易璇城在内的全部人都很木然。这是一个绝对的意外,我惊讶的看着易璇晖,他却笑的鲜花烂漫。 “你胡说,她根本不是晋国人。”易璇城眼神愤恨的站了起来,昔日的礼节风度全都抛诸脑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食指就这么指着我。 “太子是不打算遵旨吗?这可是父皇亲笔下的圣旨还能有假?”璇晖缓步来到马车边上,安宇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只手摆在我的面前,他温柔的开口:“来,小心。” 我忐忑的伸出手,任由他一手搂腰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下了马车。他将我搂在怀里,转而看向易璇城,“你说她不是晋国人,那你说她是谁?” “她是、、、”易璇城一时冲动,似是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刻将话语咽了回去。 我心中感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当初是他监斩了马季轩亦或是可以说成冒充马季轩的女子,现在他断然说不出口自己当初狸猫换太子的行径,这闷亏他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哼,本宫竟不知道皇兄何时与晋国的女眷扯上什么干系了?”易璇城眼里溢满了危险的神色,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璇晖顺手将我的腰搂的更紧,仿佛是在宣示主权,“本王遇难失忆流落晋国之时遇上她的,早已与她私定终身。父皇感念本王的一片痴情,有感激晴儿对本王的救命之恩,特此颁下圣旨,许了本王这个心愿。” 他一边解释一边笑颜如花的看着眼前几乎跳脚的易璇城,“太子殿下,本王可以带走准王妃了?” “来人,撤。”他几乎要咬牙切齿的蹦出这几个字的,策马经过我们之时还低声的警告了一句:“趁着父皇现在宠你,本宫就让你得意几日。你们最好祈祷别叫本宫找到什么证据,否则本宫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从来就没有听他说过这般阴森之语,这一次似乎将他得罪的彻底了。他一走,我紧绷的神经默然松掉,整个人便瘫软在璇晖的怀里。害怕的感觉依旧占满了我的心头,我只好紧紧的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香味才觉得少许的安心。 他轻轻的搂着我,在我耳边轻声道:“陪我跳崖你都不怕,现在怎么这般害怕了。” “那时候没有想太多嘛,现在他给了我那么长时间思考,我越想就越怕了。”意识到周围百姓的眼光,我尴尬的推开璇晖,恨不得站的离他远远的。 他浅浅的笑了几声,顺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盯着我,“现在才意识到,晚了。” “二姐,我们该走了。”安宇将剑插回剑鞘,恢复了以往冰凉的那张脸。 我点点头,也是今日是唬住了易璇城,难保以后他又搞出什么名堂。他已经知道我还没有死,留在这里我只会多一份危险,甚至会成为大哥他们的累赘。 “走吧。”我应承一声,转而看向璇晖,有些许的舍不得,但是有些东西不得不舍,留下对他而言也是一件祸事。 “干嘛要走,你已经是未来正牌的景王妃了,还想走去哪里?”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入住景王府 我好奇,这圣旨难道不是他为了吓走易璇城而假造的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圣旨,示意我自己去看。黄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封妃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允许一个出身卑微的晋国女子成为正牌景王妃呢? “晴儿,有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懂。”璇晖左手执起我的右手,十指相扣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回头看了一眼愣在我身后的安宇,浅笑了一声道:“你们若不放心就一起跟来吧,暂时来说,景王府会比醉生梦死安全得多。如果我没有猜错,武林盟重建,许多事情还没有稳定下来,内忧外患已经让他有些自顾不暇了。 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晴儿的存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况且璇灵公主和亲,那边的事情他应该也放心不下吧。” “王爷果然消息灵通,聪明过人啊。”风无痕挡在了木讷的安宇身前,雪白的长衫在风中飞舞,妖艳的脸上洋溢着深不见底的笑容,有些许的意味不明,让我捉摸不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扰了。王爷都不怕正大光明的收留我这个采花贼和你这个武林盟之人,我们又怕什么?” 他这句话是对安宇说的,随即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璇晖淡淡的点了点头,旋即吩咐身边的人早些回府打点一番。 我摸了摸自动靠过来的雪影,感觉还真是蛮怀念的,一批出生入死的马儿。“璇晖,它是怎么回到你手上的啊?” “通过徐凯明大摇大摆的回朝之后,父皇下旨替我办了个接风宴,太子在宴会上赠送的。晋国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他亦不会,以后啊、、、”他恹恹的叹了口气,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力气,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疼痛。“我们的战争才开始,之前我也相信冷寒清的话,留你在身边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可是现在武林盟被李家重创,他也无力保护你。我想与其每日里为你担惊受怕,不如留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的安心。” “你倒是会算计,不过也好,免得给冷公子添乱。”我笑笑,“对了,武林盟的事情你如何知晓的。” “李靖忠一死,皇后就急不可耐的将李飞鸿那个废物扶上位,随即下旨彻查朝阳城官员离奇死亡。他却将大批禁军调离朝阳,你说去干什么了呢?” 我算是了然了,想来那李靖忠终是没有逃过一死,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罢了。 璇晖圣宠回朝,皇帝为了压制李家的势力擢升了徐凯明为定过将军,手中兵马系数归于璇晖之下。工部尚书方本山一死,原本在我之后升为工部侍郎的杨峥擢升为工部尚书,而沈兆林则沾了光的升到了侍郎的位子。 朝中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唯一不变的怕只有那万年不动的户部侍郎陆晗。 “霁晴轩?”我抬眼看着眼前正楷字雕刻而成的新匾,看起来精致典雅,“这是?” “你的住处,我早计划好了,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一路拉着的手终是放开了,不知怎的总让我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大约是太不真实的,我甚至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进来啊。”他转身笑着唤我进去,精致雕花镂空的木门散发出阵阵的檀木香味,房内的陈设很是简单却到处透露着典雅的气质,粉色的帷幔垂在雕花的木床边,床边的梳妆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首饰、脂粉。隔着珠帘的外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圆桌,青铜的香炉袅袅生烟,越过窗边的睡塌,一排高达的书架上摆满了诗词书籍。 “你布置的?” 心里有掩不住的兴奋,这样的房间正是我所喜欢到额,不奢华不耀眼却能让人感到安逸。 “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了?” “喜欢,好喜欢。”我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第一次进出这样令我满意的地方,总免不了东看看西看看。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惊的回头,却见周管家正低头对璇晖说些什么? “怎么了?”我好奇的凑过去。璇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挥手让周管家走了。 “我要进宫一趟,你若无聊就四处逛逛。”转身离开之际,他在我额间印下一吻,满意的勾着嘴角离开了霁晴轩。 有过逛景王府落水的阴影,这次逛园子我也就尽量避开那些个池塘了。 七月流火天,忽闻秋风来,寒流一阵猛过一阵,终是踢走了夏日的燥热,接来了秋日的清爽。如今秋天也随着时日便宜而渐渐离去。 我拢了拢尚单薄的衣裙,算了这游园还是改日吧。 “你、、、站住。”刚想转身回去就被身后一道尖锐的声音叫住了,本想着或许不是叫的自己,可刚一抬脚就又被叫了一声,只好转身去应那人一句了。 “姑娘方才是在叫我?”我好奇的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过来。”叫我的是个年岁较大的女人,素颜之下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衫,衣裙也不是崭新的模样。这偌大的景王府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呢?我带着好奇心靠过去,被树木遮盖的视线渐渐清晰,绕过那大片的青竹林便见到倚在凉亭里的慵懒女人,发髻束的高高的,颇有贵妇之风,只是身上的宫装有些破旧,不似新装的鲜亮。 “啊、、、”待看见女人的面孔,我不由的惊到了,右边的脸上一道尝尝的刀疤,狰狞而可怕,虽说没有伤到眼睛和鼻梁,可却已经起到了毁掉整张脸的作用了。 “你害怕了?”见我来的姑姑有些厌恶的看着我。 我要了摇头,倒不是害怕,只是、、、只是一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罢了。“她是?” “她是王爷的母妃,但是这些不是你管得着的,你去把今日王爷领进府的女人叫来。”女子有些颐指气使,这态度让我不爽,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个狰狞的女人,我实在不得不被吓到。 那个魅力十足,不可一世的贤妃娘娘竟然会沦落道如此境地,李月华也当真歹毒。 “不知道叫她来要干什么呢?”我试探性了的问了一句,璇晖今日才带我回来,她这厢已经知道消息了。 再怎么说璇晖也是他儿子,这偌大的景王府怎么会只有一个人伺候她呢?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放肆,信不信我让王爷打你板子?”贤妃娘娘身边的姑姑又在发横了,一如往年在宫中那般,只是她到现在还没有认清现实,她早已不是第一宠妃的亲信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疯妃雨柔 贤妃娘娘慵懒的转过脸盯着我,良久之后抬起右手,那本来纤若青葱的玉手如今已经破败不堪甚至还残缺了两根,“你下去吧。” “夫人、、、”那姑姑似乎没想到贤妃娘娘会让她下去,惊讶之后还是选择离去,临末了离开之时还不忘瞪了我一眼。 “坐吧,他终于如愿以偿了。”贤妃娘娘淡淡的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不似之前的魅惑众生,但却多了一份闲适宁静。 “娘娘,您认得我?”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她,以前见面我都是一副男装,那时候她还吵着要杀了我,废了我呢。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似是很吃力才扯出这么个无奈的笑容,歪着的脑袋让我看清她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想我阅人无数,竟没有发觉你原来是个女子。怪不得当日你义正言辞的说自己不是断袖,想来我糊涂了。” 我心中感慨,当日她可是应了玉郡主的话想要灭了我呢。不知道是不是人总要经历过一番苦难才会参透人生中那些必需可不必需的东西。眼前的女人似是早已经没有了宫中那股子勾心斗角的冲劲了,有的只是我摸不透看不明白的宁静。 “是我女扮男装引人误会在线,贤妃娘娘也只是护着自己的儿子罢了。我也是在没什么资格怪您,不是吗?”我笑了笑,看着眼前残破的她,确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可以安慰到她,“不知道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你怎的就断定我有话要说呢?” 都这样了还需要我严明吗,真是人活一世为面子,明明独自留我下来,还要支开丫鬟,难不成只是话家常?见我不说话,她的笑容也慢慢的敛了去,换上一副我以往看惯了的严肃甚至有些倨傲的表情。 “晖儿这道圣旨求来不易,我本不同意的,因为你对他的将来毫无帮助。”她转眼瞟了瞟我的脸,似是想要观察我的表情。“我的恨,李月华那个贱人、、、” 我心下一惊,这浓浓的恨意从她微眯的双眸中倾泻而出,似一团燎原之火。又是仇恨,后宫前朝处处离不开这个字呢。 “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她突然向我吼道,眼神里满是鄙夷,想来对我这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相当的不满,“我已经不是了。”声音稍稍低沉了一下,阴森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当初冷竹清那个贱人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庆幸,现在天理循环竟到自己身上。 皇上啊、、、皇上、、、”她突然笑得很轻狂,让人望而生畏,乍一看把她认作疯子是绰绰有余的。“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吧,你为了安抚江湖势力去迷惑冷竹清,为了铲除冷家而利用我姜家和李月华,现在姜家败了,你就一脚踢开我。我们都傻,可叹当年我还对痴念的冷竹清嗤之以鼻,终于还是到我身上了。” “你说、、、”她突然指向一直沉默的我,嘴角处的笑容让我害怕,“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傻,都是一群笨女人,现在他又宠幸袁宏坤的表妹,那个如妃、、、她也会不得好死的,都一样、、、” “夫人,你别这样。”我轻手轻脚的压下她那高举的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和她继续话题,因为我根本插不上话,只能任由她抱怨着她这些年的宫斗光荣史。 “你别碰我。”她一把拍开我的手,“我不同意又有什么用,他一意孤行。我知道他一直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李月华不会放过他的,只要他还是皇上的长子,只要他还活着。” “你知道吗?只有他做了皇帝我才能报仇,影儿才能、、、”说道此处她的眼睛徒然睁大,一把抓着我的衣袖,“我的影儿呢?你把她藏到哪里了、、、你说啊,李月华你这个贱人、、、” “娘娘、、、那个,夫人、、、”我挣脱不开,从来不知道一个孱弱的中年妇女,一个只剩三根手指的手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握力。 “夫人、、、”本来被赶出凉亭的嬷嬷忽然赶来,一边帮着我挣开贤妃姜雨柔的拉扯一边喊人来了。 “来人,送母妃会安栖院。”易璇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手点晕了正在抓狂的姜雨柔,随即叫人送走了她,整个流程极其有条不紊,看的我有些傻眼了。、 喧闹过后一阵沉默,悠然刮过的秋风送来了一阵寒凉。璇晖轻轻的将我揽在怀里,语气轻柔的在我头顶上开口,“没吓到你吧?” “贤妃娘娘她、、、”我最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完整,作为儿子的他应该比我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吧,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他似乎早料到这样的事情,搂着我的手微微收紧,随即迈开步子与我边走边说,“她是父皇给我的恩赐,母妃一入冷宫李月华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我曾经以为父皇并不知道这些,但后来我才晓得他都看在眼里了,甚至都不曾下旨阻止过,一如当年他眼睁睁看着淑妃惨死,璇灵被欺一般,帝王真是个冷血动物、、、” 那样苍凉的话语,那样无奈的表情。我抬眼的时候就看见璇晖那一抹凄凉的神色,作为皇子,这样的表情是不该有也不能有的。犹记得与他同去赈灾的时候,那时的他虽然没有表露对皇位的渴求,却也不像现在这般厌弃。 我的手轻轻弯上他的腰,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不怕,你若不愿意,没人能勉强你。”见他低头望着我,我才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尽量笑的很自然,只希望这个笑容能稍稍平复一下他的忧愁。 “你是为了你母妃的仇才留在这里挣扎的吗?”我轻声问了句。 他的眉头终是舒展了一下,轻柔的刮了刮我的鼻头,“一半吧,母妃已经神志不清了,姜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打从老将军已经被送去孤山寺,崇文请旨作为送嫁使臣起姜家就彻底败了。现在提什么报仇其实没什么意义,我只想找回影儿,她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还有、、、”他笑着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还有就是拿到一块真正的免死金牌,带着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永远不会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心一下子像被什么包围着,暖暖的,甜甜的。“嗯、、、” ------------ 第一百二十章 娥皇女英 我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似乎从来就不曾怀疑过一丝一毫。所以他的愿望,他的保证,每一句都可以让我安心,以至于我都忘记问他到底是如何得到现在的地位的。 皇室无情,无情之最便是帝王。他可以对自己的枕边人不闻不问,他可以对自己的亲女儿极尽利用,又怎么会轻易答应璇晖的请旨,又怎么会对他一如往日的宠爱呢? 当我站到凤仪宫的主殿上之时,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今日一早璇晖前脚出门去上朝,皇后的懿旨下一秒便进了景王府。 我正和周公聊着这几日的幸福时刻之时突然被柔月粗暴的摇醒了,她一脸紧张,浑身颤抖的看着我:“不好了,有个自称林公公的太监来传旨了。” 我急忙梳洗了一下,管家周叔已经等在院子门口了,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姑娘此去要小心谨慎一些,皇后的人明令禁止不准王府的人跟着,所以您只能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他们二位已经乔装了一下。”周叔闪身让我看向他的身后,两个太监扮相的英俊男人,一个是邪魅动人的男人,一个是冷若冰霜的男孩子。 我极力憋着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笑了出来,风无痕和安宇真心太能挑起人的爆笑欲望了。为了这个憋笑的表情,风无痕一路上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过,明明应该跟在我身后进宫的人,却处处给我摆起了脸色。 “皇后娘娘驾到,太子侧妃驾到,玉郡主到、、、”林公公领我进了凤仪宫的之后便退了下去,留下我和身边一群宫女太监以及两个假太监。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侧妃娘娘,玉郡主。”我以礼向他们行了宫中规定的礼仪,却久久没能听见她们的回应。 本来进宫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整的准备了,可真到了跪得膝盖酸软之时便无法忽略她们欢快聊天的声音了。 “起来吧。”主位上的李月华眼角微抬,中年妇女的气质显露无疑,即便没有曾经的贤妃那样美艳如花,却有着另一份高贵的气韵,雍容华贵,真心配得上这个后位。 一旁的太子侧妃见我抬起头顿时睁大了眼睛,脖子微微前倾,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剖析一番,该不会认出我来吧,那一面之缘,她的记性应该没那么好吧? “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许连馨微微抿嘴,纤纤手指托起尖尖的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怎么会呢?侧妃娘娘的记性似乎不大好啊。”姚文玉冷笑的看了一眼思考的入神的许连馨,眼里有种高高在上的不屑,“人家季小姐可是晋国人,怎么会被您见着呢?” “你、、、”许连馨不满的瞪了玉郡主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月华瞪了一眼,只好一脸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季小姐见笑了,本宫年事已高有些健忘了,竟忘了赐座了。”她官方的笑容终究没有达到微微翘起的眼角,浓浓的装束遮盖了她本来的年龄,看起来竟有一种,一种老妖怪的感觉,我心中不住泛寒。 “谢娘娘恩德。”我叹了口气,对于这些违心的话真是听的厌烦了,后宫比前朝更加难对付呢。“不知娘娘今日召见草民所为何事?”早饭没吃就站了大半个上午,这腰这腿啊还真有些受不住,屁股沾上凳子真心舒服。 “本宫也是奉皇上旨意为景王爷的大婚操持一下罢了,毕竟姜氏已经没有资格帮王爷筹备了、、、”说着她还不忘抬眼瞄我两眼,正好对上我疑惑的表情,她这才放心的继续她的话题,“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这婚事自然不能从简的。本来皇上和本宫都不同意你们的是。” “啊,季小姐别介意啊。”李月华说着还不忘给我一句安慰,似乎她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伤我自尊一般,我只好配合的低下脑袋,表现得卑微一些还是好的。 “你虽是晋国人,但终究只是小门小户之家的姑娘。配得上王爷的不说王侯将相世家千金,至少也要是大家闺秀,你说是也不是。” 我无奈,她竟然将这个话题转到我身上了。私心里我不想说是,人人生而平等,爱情的世界里容不下必须门当户对这六个字。可是现在我只是小小老百姓,即便以前是个官,也不敢与眼前的皇后顶撞,算了,只好屈于淫威的点头了。 “季小姐也是明事理的人,玉儿大小和王爷一起长大,双方父母又有姻亲,早些年就有意将他们凑成一对的。此次王爷劫后余生,荣宠回朝,趁着这件喜事本宫也想着再填一件喜上加喜。”她笑得很是灿烂,眼睛不再看着我转而看向右边的玉郡主。 姚文玉哪里还有刚才的盛气凌人,正一副娇羞女儿家的模样,忸怩的紧。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的狠戾,她的咄咄逼人,我还真会被她的表情骗过去呢。 “王爷执意要立你为正妃,姚家也不打算争一夕之长短,玉儿也愿意屈居侧妃之位。所以今日找你前来只是商量一下大婚的一些事情,既然一起过门,大家还是商量好了最稳妥。”李月华一个劲的说着,两片唇瓣时不时的亲密接触,可越到后来那些话越是难以入耳。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娥皇女英?”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当然不是。”许连馨睥睨的斜了姚文玉一眼,转而笑颜如花的看着我宛如斗赢了的公鸡,尾巴都翘上了天,“娥皇女英是平分秋色的,玉郡主现在屈居侧妃是在你之下,实在担不上娥皇女英的说法。” 我眼见着姚文玉那一双愤恨的眸子先是狠狠剜了一眼许连馨,最后定格在我这个愣神之人身上。 很生气,非常生气。李月华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非要插手璇晖的婚事呢?李璇城已经受她摆布娶了许连馨,现在她又要摆布起璇晖的婚事,我不想,不愿也不甘心。 “璇晖、、、王爷知道吗?”我沉默了一会终是平复了心中的不满,尽量平心静气的开口,“王爷,也愿意?” 上头的三位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李月华良久不曾开口而姚文玉则是一脸羞愤的表情,甚至然我有种她想要将我碎尸万段的错觉。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此心只为一人跳 “当然不愿、、、” 意外的声音打断我此刻翻涌不止的心绪,熟悉的声线却是陌生的声调,但依然足以让我辨识出声音的发出者。 璇晖昂首迈着阔步进入凤仪宫正殿,微微欠身道:“儿臣参见皇后娘娘。”直至此刻殿外才响起了景王爷驾到的通报之声。 李月华的脸色暗了下来,脸上闪现出一抹不悦的神色,但终究没有发作。姚文玉立马像弹簧一样弹跳了起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璇晖请安,“玉儿参加大表哥。”这声音甜美醉人,这姿态妖娆妩媚,这话语含沙射影。 我看的愣神了,却在璇晖看向我的时候对他行了个简单的礼节,所谓礼多人不怪,要是不弯一弯腰或许还会被李月华挑出个刺来,没准要连累所有晋国女子陪我一起挨这顿无辜的讥讽话语了。 “免礼。”璇晖很是官方的对玉郡主点头示意,随即迈步向我走来,待看清他的靴子时他的人已经立在我的面前,伸手拉起我还在行礼中的身子,“在我面前不必多礼。” 这样光明正大丝毫不比及的态度让姚文玉妒红了眼,嘴角下拉,时不时的歪斜一番,充分展示着她的不满。 “对了,王爷刚刚进殿之时说什么不愿啊?”李月华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被尴尬气氛淹没的话题再一次被提上了台面,玉郡主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回娘娘的话,对于娘娘的提议,儿臣的意思就是明面上这样的。此心只为一人跳,儿臣此生也只认定晴儿一人。娘娘与父皇鹣鲽情深自然能明白儿臣的心,还请娘娘成全儿臣。”璇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单膝跪地挺直了身板与李月华对视。执着中不乏恭敬,恭敬中不乏刚毅,那股子宁死不屈的气势,让我看直了眼。 愣神的当儿胳膊被一股外力猛然拉扯,双膝下意识的砸中了大理石的地板,生生的疼痛。 “王爷此言差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太子侧妃已有身孕,你这个做大哥的却至今未娶,连个侍妾都没有,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李月华轻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易璇晖大的面前,伸手拉起了我,也示意璇晖起身。 “季小姐虽家世清白,但身家背景毕竟于你无益,本宫也是事事为你着想,你怎么、、、” “皇后娘娘恩德,儿臣感激不尽。”璇晖抢先一步截断了李月华的话,“只是儿臣此生只愿娶她一人,不孝有三,儿臣相信成亲之后必定不会不孝。况且父皇已经允了儿臣,此桩婚事不会有其他变化,更别说什么娥皇女英了。” “你、、、”姚文玉苦着张脸,眼泪水像坏掉的莲蓬头瞬间洒了出来,那喷涌而出的架势挡都挡不住。 “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璇晖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玉郡主,眉头稍稍皱了起来,眼底有着一丝不耐的神色。随即拉着我离开,甚至没有给我一个行礼的机会。身后的风无痕和安宇眼梢精明的跟了出来。 出了凤仪宫,两排的侍卫宛如雕像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精致的石雕栏杆是我来时不曾赏玩的风景,但此刻心情大好,石雕的栏杆也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璇晖的收手五指扣紧了我的五根手指头,静静的拉着我走在长街上,两旁行过来的宫女太监都很是一致的背过身去,似是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晃了眼睛是小事,碰上脑袋去留的问题就得不偿失了。 长街似乎真的符合它的命名,真不是一般的长,一眼望去眼梢竟摸不到它的边界。我就这样被璇晖拉着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脚步一顿才看见那长街尽头处艳丽的红漆门,也看到了一个我不愿意看到的脸。 易璇城背靠着那深红色的门,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时不时的转上两圈,惬意的很。璇晖突然停下步伐将我护在身后,十指相扣的手却未曾松开。 易璇城的目光扫过我的手,随即移到我们的脸上,“大皇兄今日刚下早朝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原来是去会佳人啦?” 柳叶弯眉下一双精致的眼眸,这样水灵的黑色眸子却散发着令人生畏的笑意。说着他还特意绕过璇晖凑近我的面前,“恭喜晴儿啊,父皇已经下旨,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可是个好日子啊。就是不知到时候晴儿有没有这个福气了,本宫可是为大皇兄和晴儿的大婚准备了一份丰盛的贺礼呢?” 我警惕的看着他心中紧张不已,身子也跟着不自主的颤抖了几下,直到手心传来璇晖的刻意加重的握力时才勉强冷静下来,抬眼望了望那令人安心额眉眼,鼓起勇气与他直视,“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是吗?现在连义兄都不愿意叫一声了?” 我一惊,他这戏谑的表情算怎么回事?但是断然不能往单纯的路子去想,一旦将他想的太单纯,我就必然上当受骗。蹲大牢那会子我信他,结果他利用我重伤冷公子,间接害死了奶奶。 在四合院之时我信他,所以与他公平交易,他却出尔反尔,搞得到现在易璇影还下落不明,在澈王府别院的时候他那样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的计划,可一切却只是为了让我错过璇晖的死亡。 凡事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而我对他的失望已经超过了三次,吃了三堑我才算明白我斗不过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男人。 “太子殿下说笑了。”璇晖转了个身很是扎眼的挡在了我和易璇城之间,“晴儿姓季,是晋国人,又怎么会是您那位被处斩的结拜兄弟呢?” “是呢,太像了,所以本宫有时候也分不清楚。”易璇城本来凑近的脸顿时拉开了好大的距离,斜着嘴巴冷笑,“本宫还有事,你们跪安吧。” “臣告退。” 璇晖说完便拉着我疾步离开,速度之快,有点让我跟不上。“璇晖,你怎么了?”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步速太快了,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总算良心发现的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太子殿下城府极深,今日特意等在长街的红漆门处为的就是你,我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晴儿,答应我在大婚之前不随便离开景王府好不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玉郡主的探望 他说的如此郑重,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风无痕,“他会对我动手?” “即便不直接正对你,也不会轻易放弃你这个可以扳倒易璇晖的棋子的。”风无痕提着太监服阔步走来,要不是知道他是淫贼,还真会以为他的货真价实的太监,忒嫩了。 “主子这些日子正在忙着重建往日的武林盟以及抵御李飞鸿那个废物的兵马,一时半会抽不出身子来保护你,你最好还是听他的。” “是这样吗?那他、、、”我还想再问,可惜风无痕没有意思回答,应该说是不想向我或者璇晖透露武林盟和冷公子的消息,直接迈开步子往宫门口处走,那姿态比璇晖还有王爷范,这里是皇宫,他就不怕别人逮着无礼的他? “走吧,他既然安排他们在你身边,你就要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保护自己。武林盟虽然毁在了十四年前,但好在他们下一辈的人都是不可小觑之人,只要冷寒清有本事像他父亲一样杀伐决断,武林盟早晚会恢复往日风采的。”璇晖一边往宫门口去一边安慰着我。 我或许真的不该担心太多了,有些事情即便我担心我害怕也不会因为我而改变的。马车回到景王府只是已近正午,阳光懒洋洋的照着大地,可温度却实在不高。 人总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刻看着站在眼前打扮的极其素雅贤惠的玉郡主,我竟生出一丝夸赞之意。真真是三日未见,自从那日从凤仪宫出来我就再没有进过宫,自然也就不会见到她了 周叔今日一早来报说玉郡主登门拜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呢?殊不知她对我的成见可不止一点点呢。能和李月华成为一条船上之人的她必然也知道我的身份,就不知道她这一次来是为了璇晖还是为了我呢? “草民见过玉郡主。”我穿戴整齐的去偏厅见她,毕竟身份上有所差距,为了不被她抓住什么把柄,还是小心为上。 她和颜悦色的转身虚扶了我一把,在我愣神期间浅浅的笑道:“季姑娘很快就会成为景王妃了,到时候本郡主还得向你行礼呢?” 笑颜如花,可那浅笑终究无法深入眼底,让人看着默然生寒。我只好干笑的接过话茬:“郡主礼数周全,实乃草民所不能及的。今日驾临景王府竟然还带了那么多厚礼呢?” 她眉头一挑,转身看向那铺满圆桌的各色包裹,良久才道:“本郡主今日是来探望表舅母的,怎么不带这些呢?这些可都是她老人家最爱的东西,你以后成了景王妃的时候可得注意着些呢。” “多谢郡主指点了,既然是来看望贤妃娘娘的,草民就不做打扰了。”我笑着点头转身吩咐道:“周叔,麻烦您派人送玉郡主去安栖院。” “是,老奴知道了。”周叔恭敬的弯腰,随即对姚文玉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也不作忸怩之状,整一副女主人的模样颐指气使的吩咐身后的人将礼物悉数搬了起来。 扭着纤腰轻盈的从我身边路过,那姿态倨傲十足,却在我以为要走过之时突然停了下来,低声在我耳畔说道:“凤仪宫的耻辱,本郡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最好祈祷你能活到婚礼那天。” 我的身子猛然一怔,再回头姚文玉已经领着一拨人离开了偏厅直奔安栖院而去。 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凤仪宫发生的事情搁在谁身上都是一个终身不可磨灭的耻辱,也难怪她这般恨我。但她似乎恨错人了,毕竟拒绝她的不是我。 姚文玉一离开霁晴轩,我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她威胁我的话,真不知道她会拿什么样的方式在婚礼之前解决了我。 日今中午,柔月自觉的将午膳传了上来,嘴里还小声咕哝着不知道什么说辞的抱怨之语,总是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害的我吃个饭都不得安生,最后只好放下筷子问道:“又怎么了?” “啊?小姐、、、”她欲言又止,再三思索之后还是低下了了,可我的胃口已经被她吊得足足的了。 “说啊,从开始吃饭到现在,你一直板着这张脸,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索性将饭碗推到一边,一副你不说我不吃的模样。 “柔月姐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安宇也挑起好看的眉眼望向她,整张桌子上只有风无痕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看着他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继续马不停蹄的夹菜。 柔月瘪了瘪嘴才道:“安栖院那边的人今日让人减了我们这里的用度,说是、、、说是、、、”她的话有卡住了,见我们继续盯着她,复又开口:“说是小姐你还不是王妃,没资格在王府里横行;还说你近日竟然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接待了玉郡主,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原是如此,难怪柔月这般难开口。霁晴轩的用度不是我规定的,它到底是不是比对王妃用度我更是不知道了,嗯,这一条算是冤枉了;今日接见姚文玉其实也不是我自告奋勇的贴上去的,周叔来禀报说她要见我,我只好洗漱洗漱的就出门了,这一条勉强也算冤枉吧。 我在心中合计合计了一番,大度的拍着柔月的肩膀,“说完了你就可以吃饭了,她们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你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 “啊,你不生气啊?”柔月有股起了腮帮子,倒是真心可爱。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连是谁传出来的都不知道该生谁的气呢? “谁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呢?” 筷子刚塞进柔月的手中,门口处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柔月深知这是谁的声音,手下意识的一抖,筷子迅速脱离了她的手心,一如她的臀部脱离凳子的速度。 安宇放下手中的碗筷,恭敬的对他鞠了个躬,唯有风无痕依旧坐如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抛给璇晖。 “怎么,闻见饭香啦?”我站起身子,眼见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调侃他一下。自从恢复王爷的身份,他又开始了那无止境的忙碌,那朝廷的折子似乎永远没有止尽,即便我住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依旧很少见到他。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献殷勤 璇晖无奈的笑笑,脑袋随之左右摇摆了一下,伸手牵过我坐在他身边,“却是饭菜太香了,本王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饿死你活该,谁让你没日没夜的忙碌?”我白了他一眼,即便心里明白他有自己要做的大事,可小小的抱怨和不满还是不受控制的生出来。 看他可怜的模样,我虽责备他,但终究不忍心饿着他。伸手送过去一碗米饭道:“吃吧,本小姐今天免费招待你一次。” 他咧嘴笑了笑,如春风吹绿一池春水一般,温暖和煦,“那就多谢了。”他接过碗就放在了桌子上,手直接拽过我送碗的手道:“母妃说熬了一些秋日里养身的药膳,让你我一同过去品尝品尝呢。” “可是,我吃过了、、、而且还吃得很饱。”我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脑海里满是那滋补的药膳,不禁打起了饱嗝,真是有些对不住那些好吃的了。 他低头顺着我的手看向我的小腹,正欲伸手却被风无痕一掌拍开,“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没有嫁给你,还请您自重。” “是本王考虑不周,风公子说的是。”璇晖意外的没有生气。我很开心他不似失忆之前那般冷酷且拒人千里之外,但这脾气的改变就有点让我难以接受了。除了面对易璇城的时候,我就没有见过他何时发过脾气,真真的向着软柿子靠拢了。 “王爷莫怪乡野村夫无礼就好。”风无痕放下手中的碗,一副终于吃饱了的模样,安心满意的打着饱嗝阔步离开霁晴轩。 我无奈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用一种很是抱歉的眼光看向身边的璇晖,“呵呵,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别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呢?他是在保护你。”他顺手拉过我的手,贼笑了一把:“现在人走了,我们也走吧,母妃还等着我们呢。” “可是我的肚子、、、” “无妨,象征性的吃一点就好。”他突然打断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往安栖院奔去,脸上还时不时的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很开心。 安栖院是一个比较偏远的院子,环境优美四季宜人,地处偏远,脱离了前厅人来人往的喧嚣,到处都弥漫着静谧的气息。 那日候在凉亭里的姑姑已经等在了门口,见易璇晖牵着我来到门前便恭恭敬敬的行礼唤了我一声小姐,随即引着我们进了院子。 秋高气爽的天气,姜雨柔在院内的石桌上摆出了精致的碗碟,里面摆着各色精致可爱的糕点,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可惜我却很不合时宜的来了个饱嗝,惹得身边的易璇晖一阵偷笑。 “来了啊?”贤妃娘娘端坐在是凳子上,身上除了单薄的纱裙外还披着一件白色大氅,背影看起来像是要飞升的仙女一样纯净美好。 “儿臣给母妃请安。” “草民参见娘娘。” “起来吧,我如今也受不得这样的大礼。”这一刻她没有为难我,转身之时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尤其是眼光移向我的脸时,那笑容变得尤为勉强。我无奈的低下脑袋,她的家世门第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想来是不肯能喜欢我的了。 “来,坐吧。”姜雨柔伸手拉过璇晖落座在她的身边,而我这个被易璇晖拉着本意坐在她身边的人却被身后的姑姑拉着做到了姜雨柔的另一侧。 “我好久都没有亲手煮过东西给你吃了吧?”姜雨柔笑容慈爱祥和,温柔的抚了抚璇晖的脸,母爱泛滥的回忆着璇晖小时候喜欢吃她亲手烹制食物的事情。 “这些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是不是原来的味道?”会议过后,她柔弱的牵起长袖在她苍白的脸上擦了擦早已泛滥眼泪。璇晖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星形的白色糕点,满意的点头道:“母亲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是吗?”满意的笑容瞬间在她的脸上绽开,带着十足的欣喜,转头看向我时不知道是笑意没有及时止住还是开心过头了,总是是很大方的也对我笑了笑:“你也吃点吧。” “啊,谢谢娘、、、谢谢夫人。”急刹车一般的将娘娘二字收了回来,却依旧在她脸上看见了那抹不甘心。 我摸着自己饱饱的肚子,挑了一块月牙形的糕点,这算是里面最小块的了。味道还真心不错,比起以往在面包坊里面买的还要美味,入口之时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味道。 “这糕点真是美味至极,您的手艺真好。”我一时忘乎所以,竟没有想到幽居深宫的妃子竟也有这般手艺。 “那是当然了,母妃的手艺可是天下一绝的。”易璇晖说着就自顾自的拿起桌上其他糕点试吃起来。 “别吃那么多,药膳还没有上来呢?”姜雨柔嗔怪的阻止易璇晖,随即用眼神吩咐身边的姑姑进去瞧瞧。 那姑姑毕竟是服侍她多年的贴身侍婢了,她眼珠一转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会神的往厨房走去。 “已经好了。” 背后一清脆的女声响起,药膳的香味也跟着扑鼻而来。我下意识的转身想要瞧瞧安栖院是那个丫鬟的声音这般甜腻,姚文玉笑颜如花的小脸却在我转身的时刻映入我的眼帘。 那一刻我本来的笑容竟生生僵在了脸上,似乎笑不出来了。她竟然还在安栖院,此刻出现总让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我不安的转身看向易璇晖和姜雨柔,璇晖似乎并不在意是谁端来的药膳,但姜雨柔却温柔的看向姚文玉,伸手道:“辛苦你了,赶紧坐下来吧。” “多谢表舅母。”姚文玉一改面对我时的剽悍,此刻的她完全是娇俏的公主,乖巧可人。姜雨柔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拉着姚文玉坐到了璇晖的身侧,夹起一块星形糕点放进了她的碟子中,笑眯眯的道:“这是晖儿最爱吃的糕点,你也尝尝吧。” “谢谢舅母。”姚文玉抿了抿嘴,微微张开樱桃小嘴浅浅的尝了一口那糕点,动作相当的淑女,“表哥的口味果然不错,这糕点真心美味呢,不过这还多亏了舅母您的手艺呢?”她一边夸赞一边还不忘替易璇晖夹糕点盛药膳,殷勤的很。 姜雨柔一听她的夸赞,那笑容盛放的更加灿烂,一脸满意的看着姚文玉,还时不时的点头,好似在盘算什么。 突然觉得我很多余一般,心里有些揪疼。她这是做给我看的吗?难怪好心的请我吃药膳,原来是存着这样的目的。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易璇影的消息 心疼,难过,不想再看璇晖夹在这两个女人之间,即便他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不够。 “我还有事心走一步,你们吃吧。”挣扎之下,我最终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膝弯处重重的砸上了石凳子,刺骨的疼痛恰好低下了心口的烦闷。 “我还有些奏折没看,改日再陪母妃用膳。” 璇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已经顾不得他们后来说些什么了,只知道我不想待在那个地方,不想看她们献殷勤。 皇后没能让璇晖妥协的认同娥皇女英的计划,姚文玉又将注意打到姜雨柔头上了,看来她对璇晖执念颇深呢。 光影照,夜无眠。我呆呆的望着窗前那倾泻如瀑的月光丝毫没有睡意,他终究没能脱身,我终究没有如愿的等他追上我,即便我故意放慢了速度。 推掉了柔月端来的晚饭,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心中有些闷堵,最后被自己的思绪烦的不耐,只好立在窗口吹风。 可恶的易璇晖,难不成天都黑了还留在那里和人家甜蜜吗?真是气死人了、、、 “你这一脸怨妇模样是做给谁看啊?” “谁?” 轻柔的女声在周围响起,我下意识的转身却看不见人影。警惕的打算关上窗户,眼前却突然闪现一道白影,随即而逝。 “是我。”乐舞端坐在桌前,纤细的手指已经捏起了桌上的茶杯。白色的广袖衣裙衬得她如凝脂般的皮肤更加嫩白,精致的脸蛋透着窒息的美。 “是你啊。”我舒了一口气,继续观赏窗户将那满园额月光通通挡在了窗外。这才缓步走到桌前,“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武功也这般深不可测。”当初在醉生梦死里见到她的时候只以为她是妓院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卖艺不卖身罢了。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太傻,跟冷公子扯上关系的有几个不让人觉得晦暗不明。 “你在这里似乎过得并不开心。”乐舞反客为主的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若是不开心大可以离开,这里没人监视你,风无痕的轻功没几个人能追得上。” “你呢?丞相府住的舒坦吗?你对袁博轩是认真的?”她的话我不好回答,若说不开心那是有的,但是我不想离开他。 她浅浅的笑了笑,两颊的小酒窝再明显不过,“不是,我之所以留在丞相府不过是为了刺探消息罢了。要知道现在的袁宏坤已经是易璇城的人了,李家派人围剿武林盟的内幕消息袁家再清楚不过了。” 我一点也不惊讶于她的答案,袁博轩即便再有才也不会是乐舞眼里的良人,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那你来找我可是冷公子有什么事情吗?”脑海中突然闪现这样的想法,心中猛然害怕起来,“还是我哥出事了?” “不是,我已经很久不曾联系他们了,这一次来是因为主子之前的命令。”她放下茶杯,不似之前半开玩笑的样子,连带着我也跟着紧张的闭起了气。 “主子从晋国回来就吩咐我注意袁家和易璇城的动向,务必查出易璇影的下落。最近两个月袁博兴频繁出入太子府,而且最近两天我在他身上拿到了这个。”她从腰间取出了半块玉佩,纯净的翠绿色顿时让我觉得无比的熟悉。 “这玉你是怎么得来的?”我轻轻的拂过这半块玉佛,触手之感也似曾相识。 “当然是顺来的,我们似乎都被那个纨绔公子给骗了,他的武功绝不在季文峰之下。我没有办法和他正面冲突,只好用一些小伎俩了。”她说着还露出一脸的得意之色,仿佛她偷得天经地义。 确然这本不是袁博兴的东西,偷了也无妨。 “这半块玉佛该不会是易璇影的吧?”我从梳妆台上拿来璇晖送我的那块玉佛对比了一下,不论成色还是触手的感觉都是相当一致。 “看来是呢。”乐舞结果两块玉佩,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也默认的点了点头,“那这个呢?” 我惊讶的看着她又拿出一个玉簪子,簪花处的玉兰已经缺损了一块。她到底顺了多少东西啊? “认得吗?”、 见我愣神的看着她,她无奈的用簪子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当然在想她这顺手牵羊的本事是在哪里学的? 这种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见她一脸期待也不好不说话,只好灵机一动转移话题。“没什么,我也没见过这簪子,也许是他在外面的某个相好的吧?” “哎,早知道问你没用就不问了。”她叹了口气,眼里慢慢的鄙视,“据我长期观察,袁博兴在外面虽然被称为纨绔,但是却从来不惹桃花债。光是这一点他就比袁博轩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是吗?”我疑惑,亲眼见过他在大街上欺负过安宇和安芸,见过他嘲笑扫大路的我和李飞鸿最后还和他一起被李飞鸿抓起来蹲大牢。原来我记忆中的他竟是这般不堪,但却也像乐舞说的,不曾招惹过一星半朵桃花呢。 “是呢。”乐舞点头感叹了一番,不知何时去到窗户前,透过重新打开的窗户看了看月亮,“时候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可要露出马脚了。对了,云袖已经回来了,现在就住在醉生梦死。你若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大可以找她,我不方便来找你的时候也会差她来通知你的。” “我可以把芳仪公主的消息告诉璇晖吗?”我见她要走了,最后还是试探了一下。 “可以,那块玉你找他去鉴定一下最好。还有,主子做这些事为了谁你自己清楚。”月板着张脸嘴唇下拉的看了我一眼,旋即脚下一点身子消失在窗前,一如来时那般了无痕迹。要不是桌子上依旧摆着相对的两个茶杯,我真会以为这些都是梦。 && 心思郁积让我辗转难眠,睡得很晚也造就了我起的很迟。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璇晖放大的丹凤眼,眉眼之间尽是愧色。 我盯了他良久,只当是做梦,转个身继续睡。可身后却有一只手不断地推攘我,叫我不得安眠。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冲了他一句,他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的替我掖了掖被我踢开的被子。 “你在生我的气?”他令人沉醉的声音响起,低沉有力,浑厚天成。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袁家公子 我极力忘却的事情再一次涌上脑海,一幅幅画面尽情的在眼前跳脱。气不过,真心气不过,“岂敢?”语气已经差到了极致了吧。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声音继续不骄不躁,平稳的听不出一丝情感波动。我侧身躺着背对着他,想看他的表情却又不愿意转过身去,心中更是憋闷,都怪他。 “本来还想告诉我,母妃已经被我说通了。她还亲自提出帮你置办嫁衣,替你梳妆出嫁呢。”他伸手从被子里将我捞进他的怀里,下巴抵住我的肩膀,双臂环在我的腰间,“不要气了,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劝好了母妃的。玉儿以后再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了,我已经和她讲明白了。” “真的?”我抬头斜眼看着他,见他郑重的点头才勉强原谅他一点吧。“那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来追我?” “先开始是被母妃绊着了,之后花了大把的时间劝服了母妃,又和解释了半天等想要去找你的时候已然天黑了。父皇那边又送来了一批折子,江南年初的干旱、、、” 我急忙阻止他继续解释下去的话语,后面大致的内容我也一知半解了,无非就是朝廷各省各郡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我是不是太小气,太斤斤计较了?”我叹了口气,听他这么已解释,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宠溺的揉了揉我散开的青丝,一改严肃的表情道:“我喜欢你的计较,只对我一个人计较。” “你说的,我计较的可多了,你以后要是娶什么三妻四妾的可就休想了哦,你考虑清楚要不要娶我?” “不能再拖了,还有半个月我都嫌慢。怕再晚几天你就会被冷寒清带走或者被璇城抢过去。” 心下为之一怔,我就这么让他没有安全感吗?缓慢的扭转过身子,轻轻的拥着他,“不会的。” 他的笑声轻轻浅浅的在我头顶回荡,让我脑袋一热。这脑袋一热就容易记起来一些事情,譬如昨夜乐舞交给我东西,急忙在床上翻找了好一会后才将两块玉佩摆在他面前。 “这不是我送你的吗?你这是、、、” “你看着半块?”我急忙打断他的话,将半块玉佩递给他。 “这是、、、谁的?”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这玉佩是父皇庆贺我们出声特意打造的,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武林盟的人给我的,说是冷公子让他们查芳仪公主下落的事情。这玉是从袁博兴身上得到的,还有一个钗子,挺普通的,没认出来。”我将昨晚乐舞告知的事情删删减减挑重点的说与他听,最终也不想暴露乐舞的身份,出于安全考虑。 “袁博兴?”他思索了一番,随即想到什么一般对外面吼道:“林越,袁博兴的拜帖先别退回去了,本王有事找他。” “怎么?他要拜见你?”我好奇。 璇晖点点头,眉头又锁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半块玉佛:“袁家已然归顺了皇后和易璇城,此刻他下拜帖来拜见我这样光明正大的事情易璇城不可能不知道。我先前担心他有什么阴谋不愿意见他,此刻看来得好好见一面了。” “你打算怎么套话?”我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微微眯起眼睛假寐。 良久之后才听见他道:“是人就都有可讲条件的余地。袁家一向标榜中立,此时竟然倒戈,袁宏坤那个老家伙一定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我去会会他,你要是困的话继续睡一会吧。”他将我安置在被子里,掖好被子才转身离去。 心结了去,睡意顿时席卷全身。就着璇晖掖好的被窝,我又美美的睡上了一觉,再次转醒之时已经过了正午。 柔和的秋光夹杂着微微发寒的秋风一起拂过院子,柔月见我起来才差人准备午膳。我抓过柔月问道:“王爷走了多久了?” “嗯,大约两三个时辰了,小姐睡得熟,王爷吩咐不让打扰。”柔月一边说一边掩嘴笑,那笑意有些不怀好意一般,总觉得怪怪的。此刻我没有追究她的笑容,急急忙忙的赶去静晖轩,璇晖一般在这里接见别人。 我前脚踏进景园的范围内,就看见袁博兴着一身绛紫色长衫,长发整整齐齐的绾着,玉簪束发让他显得格外精神奕奕,此刻看来他确然不比袁博轩差到哪里去了。 人真是天生的演员,看到现今的袁博兴我才知道此言非虚呢。 盯着他看的同时也见他转头看向我,四目相对,我知道他一定看见了躲在院门处的我了。我急忙闪身躲开他的视线,害怕他认出我来。可想想也是我傻,以前的我已经死了,即便他认出来又何妨,打死不承认他也没辙。 再转身窥视的时候他人早已经没了影子,我心下好奇的往前迈了一步,肩膀处被人适时的拍了一下,整个身子就跟被电到一般弹跳了起来。 极力捂住嘴巴想让自己不要喊出来,却见一脸木然的袁博兴站在自己面前。“你、、、你想吓死人啊?” “原来真的是女人。”他突然开口,随即绕着我打了两转一脸探究的模样,那一副狗改不了的痞子相正让人想扑上去给他两拳。 “不是女人还能是男人吗?你穿成这样试试?”我白了他一眼,看一个人不爽就是终身事业,而袁博兴光荣的成为我这终身事业的第一个牺牲品。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上眼的?”他笑了笑,脸上一抹不屑的神色。 “是呢,他瞎了眼睛,不过语嫣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打死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纨绔子弟。”我气愤不过的反驳道,想要损我,也不看看自己的道行。 我正得意却没想到他翻脸的速度如此之快,我还没有来得及逃跑,脖子就已经被捏在他的手里了。渐渐的呼吸不上来,脖子处一阵疼痛不说还喘不上气,好难过。 一阵劲风吹过,脖子处的压迫邹然消失,我的身体一软就跌进了一个怀抱。璇晖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脖子,眼神凌厉的看向袁博兴,“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王府你也敢随便伤人性命?” “王爷恕罪,草民一时冲动,还请王爷大人大量。”袁博兴吃别一样的俯首称民,一脸恭敬而甘愿的神色,像极了当初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恕罪?你伤的可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这么大的罪名本王如何饶你?”璇晖的怒气不减反增,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不说,我不嫁 我在他怀里苟延残喘了一番总算恢复过来,急忙指责道:“你也太狠了,三句话不合就要杀人啊?” “你、、、”他似乎还介怀我我说语嫣不喜欢他的事情,对上我之时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恭敬,反而是一种愤恨之余还不能报仇的压抑。 袁博兴怒瞪了我几眼,那眼神里包含着深深的缘分,看得我相当的欢喜,想起以前他在大街上欺负人的模样,这幅模样才让我解气。 他也只能瞪瞪我,碍于易璇晖站在我这一边,他恭敬的对我行礼道:“草民不知道是娘娘,还以为是哪里过来偷窥的宵小,故此才会出手那样重,还请王爷恕罪。” 宵小,这不是变相的骂我吗?我憋着张嘴瞪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这般会说话。正想着反驳他的,却被身边的易璇晖拉住,身子猛不丁的被藏到了他的身后。“原是个误会,今日之事本王就咱不追究,你可走了。” “那草民告退。”袁博兴低眉合眼鞠了个躬才阔步离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我的眼帘中。 “你干嘛放他走,他没有认错我,他还说我原来真是女的。”从易璇晖的身后跨了出来,心有不甘的看着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他,我就不信他没看出来。 他浅笑着摇了摇头,执起我的手往霁晴轩走去,“今晚想吃什么?” 额,明显在转移话题。 “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即刻定住脚步,他拉着我也就随之走不了多远的定下了脚步。“有这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呢只需要好好待在王府里,好好准备半个月后的婚礼。” “看来真是大事了,和冷公子有关吗?”我心中疑惑,瞒着我的事情难道回和大哥他们扯上关系,不是说李家带兵去围剿了吗? 看他一点也没有打算告诉的模样,我把心一横,直接威胁道:“你不说,我不嫁。” “你敢,这是圣旨。”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随即有些无奈的瞧着我。 圣旨?我一个死过的人还会怕圣旨吗? 我们就这个僵在长廊上僵持着,我无畏而他有,所以这场对峙当中他终是败掉了。“你啊,告诉你也行,但是你可不许再说什么不嫁的话。” 我顿时喜笑颜开,脑袋点得和拨浪鼓似的。见我这般,他的无奈表情,无限升级。 “他来找我算是一场交易,他知道影儿的下落,但是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才肯透露给我。”他说着便拉起我继续刚才断掉的散步,“易璇城将她们藏得很深,姜家已经没落了,但是因为之前崇文作为送亲使送璇灵去和亲,这一点上容不得任何差池,所以语嫣的事情他瞒下来了。” “语嫣?”我心中为之一怔,之前易璇城说她不会再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害她被易璇城灭了口,犹记得那段时间的愧疚、忧心,现在想来是我想歪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没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就是她。”他习惯性的揉了揉我随意因嫌繁琐而披散的头发,眼神里满是赞许,“其实袁博兴来找我也是因为她,她似乎过得不如影儿。即便袁博兴是易璇城的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我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语嫣存着这般心思。”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的嘴角已经满出了掩不住的笑容,“你真不知道他为了取信于我而特意在我面前做出的保证,原本语嫣和他家定过婚约的,只是因为袁家产下的是双生子,这些年才一直不曾定下来。” “你是说、、、他喜欢语嫣?” “我想是的。”他压下我的兴奋,眼里化作一阵愁思,“他隐藏的很深,只怕上至易璇城下至语嫣本人都未曾知晓。我要救出影儿,而他要的是语嫣的安全,所以这一次我信他。” “这样啊?”我一知半解的点点脑袋,还好这些都不关武林盟什么事情,“既然和武林盟无关,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没什么,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而担惊受怕,我要给你的绝不是这些。”他双手压在我的肩膀上,力道上有些重,却没有让我感到疼痛。 “嗯。”我默然的点点头,心中总有道不出的满足感,我想我需要的或许一直只是这样,安逸平静的生活,美满和善的家庭。 夕阳的霞光洒满天际,浑圆的太阳宛如咸鸭蛋中的蛋黄,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诱人感,他拉着我穿过后花园携手而归,在霁晴轩用过晚饭之后才回去景轩。 我呆愣的坐在桌前,知道柔月好奇的晃了晃我的身子,“小姐,你怎么了?今天急匆匆出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啊?”我笑了笑,正打算洗漱洗漱,然后上榻上看会书。柔月却急忙凑了上来,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小姐,今天王妃派人送来了一些首饰,听说是精挑细选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我放下手中刚刚捧上的话本子,脑海里猛然显现那日玉郡主来拜访她的情节,她会有这般好心的吗? 在姜雨柔的心里,不管我是以前的马季晴还是现在的晋国孤女,都是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的。她那样看中玉郡主,就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她的玉郡主已经是李月华的人了呢?这情形真是相当的讽刺。 “好吧,带我去看看吧。既然是她送来的,一番心意又怎么能退却。” 霁晴轩的偏厅里摆着两个不小的首饰盒,其中一个还大开着。柔月兴奋的跑过去拿起大开的盒子里一直精美的凤钗,黄金的颜色相当纯净。钗头的凤凰展翅的傲人模样,摇曳的尾巴金光闪闪,嘴尖叼着的金线流苏唯美至极。 确然是个好东西,我呆呆的看着这样的一直钗子,脑子里闪现在是黄金最近的标价,这样一只做工精细的钗子该值市价多少呢? “小姐?”柔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钗子在我眼前晃悠了两下才将我的财富神思拉了回来,“好看吗?” “嗯,真好看。”没想到她来真的啊,看来比起玉郡主她当真更加在乎璇晖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对我大改态度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袖的不满 柔月见我高兴,便急忙将盒子里大大小小的金银首饰一一展现在我面前,每一个都是极尽奢华有精雕细琢,上面的缀花流苏都是栩栩如生。 另一个盒子里面全是各色玉石,翠色的玉佩,乳白色的钗子上镶着颗颗琉璃细珠,就着烛光竟可以看见各色玉石影射出来的光线,顿时让墙壁营造出一种五光十色的气氛。 “柔月,这些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我将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盒子中,随即吩咐柔月将这些珍贵的东西小心收着,意外得来的东西,总让我有些隐隐的担忧,毕竟送东西的人不是真心喜欢我的。 “明天中午吩咐小厨房注意点养身补血的药膳送去安栖院。”她既然送了礼物过来,我自然也不能不作回应,“对了,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顺道去选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及回赠的礼物。” 不管在任何时代,回礼总不会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况且这么久不曾听到过大哥的消息,心中总会有些放心不下。 “你和王爷回来用膳之前一点时间。”柔月疑惑的看着我,最后也就回答了这么一句,随即转身带着这些盒子去储存起来,对于我的吩咐她从来不做反驳。 && 翌日清晨阳光大好,给原本逐渐萧肃的秋天增加了不少暖意。我推掉了璇晖派给我的轿子,只带着安宇和风无痕离开了王府。 朝阳的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屋梁之上还悬挂着就有月份璇灵出嫁时的高挂的红绸,随着微寒的秋风舞动着。 醉生梦死所在的花街是朝阳所有街道中最为热闹繁华的一条,虽然是白天清早,各大商铺已经陆陆续续迎来了客人,只有醉生梦死大门紧闭。 “怎么关门了?没出事吧?”我好奇的想要上前去开门,醉生梦死要是关了,那冷公子的消息就真的如牛毛如大海,一去不复返了。 “这、、、”安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的望着紧闭的大门,“二姐、、、” “你们傻啊?”风无痕一脸无语的模样,顺带着翻了几个白眼,那表情似乎在斥责我们是个土包子,没有常识一般。“妓院哪有白天开门的啊?从后门进吧。” “哦,这样啊。”我尴尬的笑笑,随即拉着脸色如我一般尴尬的安宇一同从后门进了醉生梦死。 我们三个像个傻子一般在后院门口敲了半天的门,等了好一会门才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疲倦未醒的脸,看样子应该是醉生梦死里面的龟公。见到我们先是一愣,随即恶声恶气的道:“你们是傻子还是找茬的,哪有大白天的逛妓院到,还挑后门。” 我正想和他分辨几句,却没想到风无痕先一步点住了他,随即大大方方的进了后院。我和安宇先是大吃一惊,随即觉得这法子实在,免得耽误时间。 醉生梦死四楼的暗格之中,云袖似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一般,已经准备好茶点等着我们。我望向风无痕,他却只是笑笑点点头,丝毫不否认是他先行一步通知的。 “云袖,你知道我哥和冷公子现在的情况吗?”我刚一坐定,便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自从分开,就再没有收到大哥的消息了。 云袖木然的扫过前来找她的我和身边的安宇,至于风无痕早就跑的没影了。这样的沉默让我害怕,放佛默认了我的担心。 “你还记得有这么个大哥,有这么个未婚夫吗?”她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满,未婚夫?难道马季晴和冷寒清的婚约她也是知道的吗? “当然,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从当初我坚持去找璇晖开始,或许在更早前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似柔月那般和顺,越是相处越是觉得她对我有着诸多的不满。现在她的语气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想,可是我到底是哪一点惹到了她呢? “我这次来是问他们的消息的,李家的军队至今没有回来,我担心、、、” “你的担心多余了。”云袖不再看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端起来的茶盏,“就李飞鸿那个废物如何会撼动新生武林盟的地位,只是那易璇城为了绊住武林盟增派了援军才会拖到现在。” “为什么?”我疑惑,冷公子有什么事情会对他造成威胁吗?好端端的怎么会需要绊住他呢? “大概以为主子会因为你的缘故而出手帮助易璇晖吧。”她嘴角微微上斜,一抹不屑的神色表露无遗,感叹了两声后才到:“呵呵,这怎么可能,即便是为了你,主子也不会傻到去帮助仇人的。” 也是,易璇城确然是多虑了,阻止冷公子对璇晖进行报复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事情了,其他的再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了。 “没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她好笑的看着我。 “云袖姐,你别这么说话?”安宇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开了口,却被云袖的一记冷眼杀退了回去。 云袖对我的看法想来是颇深的,现在有求于她只好先低声下气。我伸手拉了拉安宇,示意他暂时不要出声了。 “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嫁给易璇晖了?你怎么对得起主子,你怎么、、、”她的怒气一路飙升,终于在我的淡漠之中飙到了巅峰,随即拍桌而起指着我来发泄她心中的不满。 然而我却没有心情陪她谈这些,无奈之下只好打断她,“云袖,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乐舞说冷公子派人去查易璇影的下落了,我要知道最新消息。” “为了那个男人?” “不管为了谁,这是冷公子的命令。即便你对我有再多的不满,我们也不能公私颠倒。”我放下茶杯,故作镇定的将她指向我的手指压了下去,其实心跳早已经紧张的绷成了一条线,眼前的云袖毕竟武功不弱,而我却是个武功无能的人,真要打起来,也不清楚安宇能不能略胜一筹。但看安宇学武的时间,想来希望不大。 “乐舞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你,你是值得信任的。”我将乐舞的交代简单的组织了一下,希望她能看在乐舞的面子上不要和我纠结那些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痛改前非 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们几乎是饿着肚子被赶了出来的。叶妈妈很是无奈的看着我,先是为云袖的态度道了不知道多少个歉意,其次是为醉生梦死白日里不提供饮食而致歉。 其实本也不是她的错,我们只好故作大度的离开了,好在目的达到了,冷公子的安全有了保证,而云袖也答应在近期内送上武林盟明察暗访的结果。 一路上安宇都不满的嘟着嘴,对于沉默的他来说这是个难得的表情。细长的眉眼拧在了一起,化不开心头的一池烦恼水。风无痕依旧做他潇洒的行人,似乎我们的烦恼他统统看不见听不见。 “安宇,你怎么了?”我白了风无痕一眼之后才打破了安宇的沉默。他呆愣的看了看行人密集的街道,眼神凌厉的向四周扫视了一下,声音突然有些微微的怒气,“风大哥,有人跟踪你为什么不说?” “想知道你要发呆到何时?”风无痕扬眉笑了笑,一脸的戏谑以及想的不正经的绕着我走了两圈,“你猜是她的爱慕者还是要取她性命的人呢?” 我身子猛然一颤,不愧是变态的大淫贼,竟然可以半开玩笑的谈论我下一秒的生死。听了有人跟踪的话,我下意识的往四周瞟瞟,眼神还没有瞟到什么就被风无痕粗鲁的掰回正位,他那妖媚的嫩脸闪电般速度的凑了过来:“你想让他们知道你发现他们了?那他们可就真有可能现在对你下手了。” “真的?”我的身子随着他这样阴森低沉的话语再次抖了三抖,“能看出是谁的人吗?是易璇城吗?” “你当我谁啊?”他白了我一眼后突然退开,安宇拉起我的手轻声道:“二姐,回到王府之前你都不能随意离开我们身边,这里人多,很可能走散。” 来往的行人确然很多,沿街叫卖的也不少,这让我的担心又多了一层。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级的国家领导人,却也要遭受被人刺杀的命运吗?还真是悲催呢、、、 “今天额云袖姐很奇怪,虽然说不出来,但是以前她对你再不满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我担心、、、”安宇一边牵着我走过拥堵的人群一边说出他皱眉的原因,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武林盟盘根错节多年,里面的人有多少人可信任恐怕连师父都无法肯定,我们得更加小心才是。” 我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同时也认同了风无痕随后补上的一句“安宇,你太过少年老成了。” 离开了分拨的人群,安宇本以为会对我们下手的跟踪者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风无痕大笑安宇是多虑了,一路上叫嚣个没停,知道走过严肃平静的官道到达王府他才堪堪收住他所谓的风无痕式先见之明。 “小姐,你可回来了。”还未踏进霁晴轩的大门柔月就如从前在老家一般在门口候着我,脸上隐约可见一抹焦虑的神色。 “怎么了?”我解下身上的斗篷交给了她,转身让安宇和风无痕自己回去各自住处了。 “小姐,贤妃娘娘派人传话说邀您去安栖院用午膳,可是现在已经快到晚膳了。”柔月的苦瓜脸显露无疑了,让本来险些被杀的我心情大好,手忍不住申上去捏捏她粉嫩的笑脸。 “你大可以回了她们,我不在,怎么去呢?” “害、、、乐、、、(回了)”她的脸颊捏在我的手里,嘴里的声音异常的不清楚,好在我大致了解她的意思了。 “那你还急什么?”捏够了,笑够了,就放过她了。 “娘娘说请您去用晚膳。”她一边揉揉自己的脸颊,一边跟上来报告。我一愣,刚要踏进去的右脚又生生收了回来,我想这时候也不必梳洗什么的了,倒要去看看她玩什么花样? “好吧,走吧。”叹了口气,调转方向往安栖院赶去。 意外的在安栖院内没有看见玉郡主,原以为又是因为她,姜雨柔有想要刁难我了。可是当我坐在饭堂内,且一张大桌子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觉得我先前的想法都是狗屁。 可是她的种种殷勤行为还是让我免不了怀疑一下,就如一只打压的人突然将你捧上了天,你要是不怀疑才是怪事。 饭桌上摆满了各色精致的菜肴,就着秋夜的寒气,饭菜之上隐约可见热腾腾的香气,姜雨柔坐在主位上,身边站着个伺候她的姑姑姑,一切情景看起来都相当的和谐。 “娘娘,多谢您昨日送个我的首饰,晴儿还没有来得及谢谢您呢。”我首当其冲的打破这足可以逼疯我的沉默。 姜雨柔也不再对我不闻不问,转过脸来,那一抹笑颜如花的颜面是个什么情况? “那是送与你大婚用的,现在还不能动。”她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伸手拉过我的手,纤纤玉手不再是之前的丝滑嫩白,反而有些粗糙了。“你这孩子看不出来还这般热心,这道我这不中用的身子需要那些补药就让你厨房的人率先煮好了送过来。” 就为这事吗?我疑惑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可以看出异常的表情。观察了许久,她从与我唠叨易璇晖儿时的趣事,到现在拉着我畅谈将来身为婆媳,未来的相处方式。 “娘娘,您不是、、、” 我憋终是不住了,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啰嗦之人,我败给她了,“娘娘,你对我的态度似乎改变有些大?” “你是晖儿喜欢的人,以后我再也不会反对你们了。”她又盛了一碗汤摆在我面前,对于喝了一肚子水的我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毒素。“我以前是蛮横了一下,但是那都是身在其位的缘故。现在,我觉定痛改前非还得来得及吗?还来得及你叫我一声母妃吗?” 我呆愣在椅子上良久,她痛改前非了吗?那我若一直这么提防着他破坏我和璇晖,是不是显得太过小题大做了吗? “季姑娘?”她慈爱的额声音在耳畔响起来,我一边木然的点头,一点诧异的望向她,随即联想到她之前说的来不来得及之事,发了疯的摇头表示我本不是那个意思。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教你一时之间接受我也是在有些强人所难,先吃饭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 “是。”早已经食不下咽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深闺怨妇 姜雨柔一改反对我嫁给璇晖的态度,总让我觉得人生起伏太大,这算不算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颠倒呢? 总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我因着曾经被这个高高在上的贤妃娘娘威胁,惩罚过,心中对他总有着种种的不放心,连带着准备婚事也不怎么伤心。柔月每每见我发呆,总会说我是婚前恐惧症,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十月在我战战兢兢的担忧中翩然逝去,连一片像样的影子都不曾留下。而我所担心的姜雨柔对付我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或许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姐王爷回来了,说是让你去一趟景轩呢。” 我立在窗前看书,整个房间因为深秋的萧肃而变得暗淡起来,唯有这里的光还算清亮。柔月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现今的她已经养成在我看书的时候尽量安静的习惯了。 “今天不忙了吗?”我放下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天了,每天最多只能见他一面,我是不是快要变成深闺怨妇了。这一刻我隐隐开始担心了,我所向往的婚姻生活,绝不是闲杂这般独处深闺只盼他闲暇时刻来看我一眼,或者说我望穿秋水,激流勇进只为看他一眼。 “林侍卫说临近婚期,皇上减免了王爷身上的担子。”柔月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在说什么了,该说的她都说过了。譬如女子的三从四德,譬如如何做个贤惠的妻子。这些话说多了,自然也知道我是听不进去的,久而久之她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同情越发的哀怨了。 “哦。”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本便出门了。柔月左脚赶右脚的追了上来,“小姐,你不梳妆一下?” 我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我现在的形象,披头散发,一身稍微较厚实的浅紫色长裙,看起来颇似一只白日里还敢乱晃的女鬼。听了她的建议,本想着去换一件衣裳,稍稍梳个妆,可转念一想便作罢了。他若是个外貌协会的,我也就不必嫁给他了。况且这么些日子心里的不爽也在这一刻齐齐作祟起来,凭什么我就要像个深闺怨妇一般等他回来瞧上一眼。 “不必了,就这样,他不是急着找我吗?怎么能耽误时间呢?”我嘟了嘟嘴巴,在柔月那一副我都明白的眼神中离开了霁晴轩。 霁晴轩的院门口等着一队王府护卫,这样的阵仗着实吓了我一跳,而我这一身打扮也吓得他们不轻。一个个先是愣在原地,微微张嘴,随后伴着纪律意识的深入人心,一个个都再次默然垂下脑袋。 林越轻咳了两声才道:“姑娘这边请。” 我诧异的看着他手臂所伸的方向,不是景轩的位置所在。“不是说要去景轩吗?” “王爷在后花园中等您。”他并未多做解释,比起林泉,他这个侍卫做的似乎更加称职,更加的沉默寡言。 后花园的路这些日子估计已经被我踩烂了,寂寞的人啊总喜欢四处闲逛。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除了看书,我只能出来散步了。而这一散就变成了习惯,看来我寂寞久了。 后花园的中心还坐落着那个曾经落水的池塘,湖水越发的清冽了,傍晚时分竟然还升起一阵轻烟。璇晖一身着紫黑色的蟒袍慵懒的靠在凉亭红漆的柱子上,背影看起来相当的疲累。 林越还没有靠近凉亭救命令身后的人统统止步了,独留我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迈着步子靠近凉亭。为什么会轻手轻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许是被他疲累的背影所感染了吧。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如我想念他一般的念着我,还是他已经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皙白的俊脸上已经染上了疲倦的神色,微微眯起的眼睛下有若隐若现的乌青。刀刻般的弧线此刻将将映入我的眼帘,心有些隐隐的痛了,心疼的感觉早已经赶走了先前那一腔怨愤。有易璇城和李月华的朝廷,他孤军奋战应该不好过吧。 手抚上他的脸时,有些许的紧张,仿佛自己在做贼一般。指尖传来丝滑的触感,我心中窃喜。他的眼睛却在这一刻猛然睁开,我下意识的抽回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抓个正着。手腕处的力道猛然传来,身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脑袋有些晕乎的倒在了他微凉的怀抱里。 “你吓死我了,装睡呢?”我怨愤的想要抽回被他扭着抓在手里的腕部,另一只手狠狠的掐上他的腰。习惯性的避过那镶满玉石的腰带,找准了位置,选好了力道才精准很的往下掐。 他“嘶”的一声,低头将脸埋在我的肩窝处,却没有阻止我掐他的手。良久之后才哀怨的抱怨道:“你非要每次都掐同一个地方吗?这一块都青紫了,在这么掐下去,洞房的时候怎么办?” 我本来还想着调侃他一下,一个大男人竟这样怕痛。但终究是人不要皮天下无敌啊,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嗯、、、摸起来有些微微的发烫,事实证明,我的皮还是挺薄的,不如他的厚。 “今天叫我来干什么?”我急忙转移话题,在不聊点别的,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更不要脸的话。真是越相处越相知,自从搬进景王府,我才真正了解,原来他不是沉默寡言的,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他不想鸟的人,他连一个字都很吝啬。 “嗯、、、”他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后环住我的腰,“还有几天,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一愣,想了一会才幡然醒悟他说的是还有不到五天的婚礼。现在的景王府已经陆陆续续的张罗起来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绸飘飘,这样的深秋红枫都比不上它的美艳。而这一切都是我一直在提防着的姜雨柔亲自操刀准备的,先时着实吓了我一跳,现在却早已经习惯她这种婚礼包办的做法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婚礼需要些什么。 “嗯,你母妃真的很能干。”我发自内心的夸了一句,“璇晖,她回不了宫了吗?” “废妃不回宫,这是凌国老祖宗传下来的的规矩,母妃对父皇、、估计心冷了。”璇晖叹了一句,想来也为他这个母亲感到惋惜,宫斗中败下阵来的女人,命运当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她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还能保她晚年无余。 ------------ 第一百三十章 太子的私礼 “如果是我,估计也心冷了。”我轻轻感叹了一句,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为了别人的一句话,一些所谓的证据,就可以将多年爱恋毁之一炬,很难让人不寒心。 “我不会让你寒心的。”他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一般,下意识的将我搂的更紧,直到我轻声呢喃着疼的时候他才惊觉一般的放开我,面上除了一开始的疲倦还有这满满的愧疚神色。 我忍不住笑了笑,他估计也有那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吧,这般焦虑和患得患失。手轻轻抚过他脸,算是一种安慰:“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但是、、、我相信你。”见他渐渐松懈下来的脸色,我心中也是满足,“那,你叫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些日子你一直很忙,我都快成怨妇了,要是以后你都这么忙,我看我会考虑考虑出去闯闯。” “你啊,这些日子却是忙了一些。我刚回来,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朝中现今已经有一半的人归在我的身边,量他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的眼里满是得意,这些官场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全当笑话一般说与我听。 李月华终究是按捺不住了,璇晖毕竟是易璇城登上皇位的唯一绊脚石,现在璇晖有气势如虹,深受恩宠。这些天联合上奏谈何姜雨柔当初的罪行,谈何姜国雄战败之事,有的人甚至开始编排所谓的通敌证据,也难怪璇晖现在疲于除了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他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一只乳白色玉镯子,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凤凰,浅金色的凤凰徐徐展翅,仿佛在玉镯中翱翔一般。初见到是真实差异非凡,这也许就是玉石折光才会引起的现象吧? “你送我的?”我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递到我手上的玉镯子。可他的脸色却顿时黯淡了下来,仿佛我说了什么令他不高兴的话。 良久,在我打量玉镯的兴奋劲中他才缓慢开口:“这是太子殿下送你的私礼。” “私礼?”我猛然一怔,总觉得摊上这‘私’字的总没有太多好事,譬如私吞。璇晖皱眉看着我,脸上的担忧依兰无余。 我不知道易璇城是否还跟他说过什么,不然单单为了这只镯子,他断不会这般烦恼的。 “最近我的手上抓到了李家近年来的一些贪赃枉法之事,正准备大婚之后再呈上去。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对我手上的证据虎视眈眈了。”他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下最近他和太子之间的战争,就如琴弦一般,大约是时候绷紧了。而绷紧的结果,不知道是一方受挫还是两败俱伤了。 “跟这只玉镯有关?”我好奇,他说了半天也没有扯到易璇城送的这只镯子。 “这块玉是前年地方进贡上来的羊脂白玉,本就属上品,又因为玉石之内留有金丝,更显得它珍贵无比。”他盯着这只玉镯,眼神里满是狠戾,“这是贡品,李家已经将触手伸到国库里去了。现在她将这玉私下送给你,是想警告我他的势力不止表面上所看到的的那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问题似乎不难,但却十分难以回答。璇晖愣在凉亭里,环着我的手臂渐渐松开。“我现在羽翼未丰,呈上证据的事情将无限期押后了。” “影儿到底还在他手上。”他将属于易璇影的另外半块翠玉佛展开在掌心,与我先前给他看的正好可以合上。易璇城这一次真的是被逼急了,不然不会又是警告又是威胁了。 狗急跳墙,逼急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而我担心的真是这样被逼上绝路的易璇城到底会做出什么样危险的事情,我担心这些是刚刚重回朝堂的璇晖无法应付的。 “既然他还要拿芳仪公主来威胁你,必然不会伤害她的性命的。不是还有袁博兴吗?不要太担心,我已经让云袖、、、” “我不想接受武林盟的帮忙。”他突然打断我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来了?” “谁?”我不解的看着他?谁会来了?我又该知道什么?总觉得他今日怪怪的,朝廷上的事情真的让他太累了吧。想了想,我压下心中的疑惑,柔声道:“你大概太累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你若不想接受冷公子的帮助,以后我不找他们帮忙就是了。” 他轻抚额头,身子似是不稳一般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柱子上喘气,仿佛刚刚跑完一千米一般。额头上渐渐蓄起浓密的汗珠,汇合成片之后从额角滑落,样子很是奇怪。 “璇晖,你怎么了?”我急忙上前扶住他,手掌处传来阵阵冰凉。“林越,去请大夫。”我看了一眼凉亭外隐藏的很好的侍卫,此刻只能指望他们了。 林越飞升来到凉亭,从我手中接过几近昏倒的璇晖,面瘫的脸上稍稍出现了一些焦虑的神色:“姑娘放心,已经去请大夫了。” 他这般镇定的模样,看来璇晖这样异常的模样,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即便心中疑惑,但为了他的身体,我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林越将双眼紧闭,双眉紧锁的璇晖送入了景轩。周叔随后带着一名老中医匆匆赶来,见我这一身鬼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把那老中医吓了一跳,直叫他本就颤巍巍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四周的人并不多,都如我一般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林越突然碰了碰我的袖子,直到我转头看向他时,他才小声询问了一句。 我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床上的璇晖以及坐在床边认真把脉的老中医,一直是这个坐姿,活像个石雕。 再回头看向林越,看来他想支开我,可为什么我就猜不透了。难道是璇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景轩门外的院子里,小巧精致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茶和糕点。我轻轻落座在石凳子山斜眼看向站在右侧的林越,“你支开我所为何事?还是说璇晖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他未说话,抿了抿薄唇低下脑袋。 我心中焦急,他却在此刻给我装深沉,真有股想要将他扒皮抽筋的冲动。 算了,以我的三脚猫功夫,一出手估计就会被他灭了。这种想法也只好仅限于想法,终究不能落实的,还是动动嘴皮子吧。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奇毒相思 “今天的情况,你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我的语气尽量压低,即便我想温和向他询问,此刻也难以温和得起来。“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这,王爷吩咐过奴才、、、” “他现在昏倒了。”我打断他的话,无非就是易璇晖交代过一些什么,而我需要的不是这些无用的东西。 他略微有些局促的立在我身边,刚刚的话被我堵住,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沉闷的气息一分一秒在我们之间游移,我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这么迷惘的盯着他。而忠于职守的他,为了信守对璇晖的承诺,愣是半句话不答我,就连眼梢也抬上了天,装作一副看不见我的模样。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比沉默,我终究是比不过这个十足的面瘫。“你不说也可以,我这就去安栖院,你打算如何?”朱唇微微扬起,我就这么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看着他。他扬起的脑袋终究有些个反应了,双眉深深的锁在了一起,无奈的盯着我,“姑娘莫要为难我。” 我愤恨的摔下茶杯,“本姑娘偏就喜欢为难你。”双手叉腰,加之披头散发,我这模样,比起鬼怪更像夜叉。 林越被我逼的无奈,见我作势就要往安栖院过去,急忙上前拦住我。摆出一副要消息不说,要命一条,要想过此路,从我尸体上踏过的视死如归神色。 “看来我猜对了,他不让你告诉我,自然也不会安栖院的人知道。”我掰下他横着的手臂,他也真不嫌酸。“你拦得住我一时拦不住我一世,拦得住这次也拦不住下次。我劝你还是乖乖告诉我,别以为这些大街上的大夫真能有什么回天之术。他的身体此刻是太医诊治不得的,所以才会一直在外面找郎中对吧?” 他似是被我戳中要害一般,满脸愁苦之色。见我一步也不打算退让,他纠结半天才开口道:“王爷身上有一种奇毒,大夫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最近发作的次数越发的多了,王爷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是什么都不肯说,也不然属下将此事告知于您。” “就这样?”我好奇的看着他,直到他用力的点头,甚至用项上人头担保。 夜幕降临,暮色瞬间遮盖住阴天仅剩的光芒。深秋夜寒露重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尽管我已经加了件外衣,披了件斗篷,身子任旧暖和不起来。 璇晖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时辰不曾睁开眼睛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毒呢?雯墨当初为他治疗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他身体里面有其他毒啊?难道是原来的毒没有根治? 可仔细想来这应该是最不可能的可能,自命医术了得的人都不会放任被自己救过的人因为自己救治不彻底而送命。那么是后来中的毒药?现在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还有谁可以给他下毒呢? “你醒了?”我沉思似乎太过入神了,等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之时,他已经跟个没事人一般做了起来。我并没有急着去扶他,而是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下,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丝毫不像是中毒的模样。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复又摸了摸我的额头,似乎我的比较凉。 “你干什么呢?”他拉下我摸上额头的手,大约觉得有些微凉,顺手拉着我塞进了被窝。“你很冷,怎么不会霁晴轩?” “你昏倒了,我哪有心思管什么冷暖?”我瘪了瘪嘴,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明显感觉他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即僵住了。 “怎么了?”我抬头好奇的问。 “啊,没什么?”他嘴角微微扬了扬,那不明显的笑意很快失踪了。 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以后再不会骗我了。”我旧事重提的开了这个口,“有什么关于你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几天之后我就是你老婆了,难道到那个时候你还对我有所隐瞒吗?” “老婆?”他好奇的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他似乎把关注点弄错了。 “就是妻子。”我不满的回答,“别岔开话题,说你的事情。” “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他轻笑了两声,手习惯性的揉了揉我披散的青丝,“下次还是梳起来好,这样子真的怪吓人的。” “像不好吗?”我疑惑,对于他的后半句,我表示强烈的愤怒和抗议,“你也是外貌协会的啊,这样子比起那些发髻可舒服多了。” “喂,别岔开话题。”说了半天,我自己似乎也被他绕进去了。 趁着我的脑袋还有几分清明,还没有昏昏欲睡的时候,还是问清楚的好。他无奈,只好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啊,想必林越也被你逼供过了吧?” “聪明,论嘴功他不是我的对手。”我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我今日光荣的战果,临末了了才道:“说吧,怎么回事?” “这毒是司马柔下的,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啊?”由不得我的嘴巴现在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她不是嚷着要嫁给璇晖的吗?怎么一早就给他下毒呢?“可是雯墨并未说你中毒了啊?什么毒连她都查不出来?” “相思。”他本来红润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剧毒,只是让我行动不便罢了。”他浅浅的笑了笑,那笑很不自然,像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笑容,甚至有些难看。 我装作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那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看像有事的样子吗?以后只要我多休息就没事的,你不必这么担心。” “谁说我担心了?” “没担心?眼睛都肿了、、、”他作势从我的眼眶之下摸了一把,眼睛确实有些胀痛了,怪难受的。 其实也不是自己太过伤情了,只是林越都不知道的情况,那么璇晖到底想要瞒着什么呢?这些不明确的因素总让我有种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迫使我胡思乱想,最后眼泪水就给想下来了,止都止不住不。 “才不是担心你,只是气你,气你这么大的事情就不知道知会我一声。外面额郎中办不到,我可以去找金、、、”话到一半,我自觉的停了下来,他似乎不高兴我去找武林盟的人。 “怎么了?”他好奇的看着我,“怎么不说了?” “你不记得自己下午和我说过什么了吗?”我惊恐的看着他,完美无暇的俊脸,加上好不伪装的无知,他竟是真的不记得凉亭中那近乎怒吼的声音了吗? “什么?”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最近事多,有些事情忘记了。” 我算是明了了,这相思之毒看来真不简单呢?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赶往孤山寺 我仔细的瞧了瞧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异样,最后叹了口气道:“你最近太忙了,忘了也实属正常。” “嗯,难得你还能体谅。” 此话我很是不赞同,就好像说的我很小家子气一般,心中相当不服,但面上还是先忍着,谁让他中毒了呢?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掀开被窝,丝丝凉意席卷全身,我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手却被他拉住。 只是静静的拉着,好久的沉默,久到我都快睡着了。但是他盯着我看的眼神,让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难道是想让我留下?可是我还没有嫁人呢?但是现代人还有几个婚前还是处女的呢?我心中好生纠结,好歹你也说句话啊,我心中怒斥着他的沉默行为。 好久之后他才放手,随即开口道:“林越,送她回去。” 就这么点路还要送吗?他真是多次一举。心里说不上来是送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失望的气。“接下来几天我们都不能相见了,所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周叔说就好了。” 临门一脚听他来着这么一句,语气有些淡淡的哀伤和惋惜,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确然婚前的几天都不能相见了,昨天安栖院那边还传来消息,让我去试试新改良的嫁衣来着。 我转身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才由着林越送我离开景轩。 俗语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按理说我应该心怀12个秋天不见的思念来期待这场婚礼,可几天来试穿的迤地长裙,火红嫁衣以及那精美绝伦却笨重如山的凤冠让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他在干什么。 挑剔的贤妃娘娘不知道是真的看嫁衣不爽还是看我不爽才迁怒于嫁衣的,四天之内竟然送过去修改了两回。 我端坐在梳妆台之前,脸上的妆还没有卸掉,为的就是等待着最后的一次试穿嫁衣。我想再不行也来不及改了,毕竟明天就是婚礼了。 等待是一件焦急的事情,我叹了口气看着身后挺得和木桩一样的安宇眼神呆滞的将我望着,好奇心作祟道:“安宇,怎么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对了,风无痕呢?” “啊?”安宇从失神中缓过来,不好意思的底下了脑袋:“风大哥出城接应师父去了,留我在这里保护你。” “其实你可以出去了。”柔月端着衣裳缓步走来,小心呵护着嫁衣,就好像那是稀世珍宝一般,随即笑眯眯的来到我身后:“小姐,我看过了,这一次娘娘一定满意,您快换上吧。” “哦。”我任由她伺候着脱去外衣,柔月的手随即制止了我,转头看向安宇:“宇少爷,你先出去,新嫁娘的房间男人是不能乱入的。” 我窃笑,看着安宇尴尬的绯红色一度爬满了整张俊逸的小脸。柔月却异常认真的把安宇赶回了自己的院落,还嘱咐明日婚礼之前都不得踏进霁晴轩半步。 大清早就折腾了一整天,虽然我觉得这嫁衣不如之前的合身,似乎有些大了,可是姜雨柔却是相当的满意,为了不再修改,我也只好曲意逢迎的大赞这间嫁衣了。 “谁?”刚脱去嫁衣,身上的便服也才穿了一般,伺候我的柔月便悄无声息的倒地不起了。黑暗中走出一黑衣人,见我有所发觉才摘下面纱道:“是我。” “是你啊。”我叹了口气,原是云袖,难怪可以突破霁晴轩的守卫,“你干嘛对她出手,明天醒来脑袋又该疼了。”我轻手轻脚的将柔月放倒在自己的床上,“怎么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情吗?” “是来告诉你我查到了易璇影可能被囚禁的地方了,但是、、、” “但是什么?”我好奇,手上却一刻不停的穿衣服,“有什么困难就说好了。”能查到她的下落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要是能在婚礼之前顺利就出来便是更好了,璇晖一定会高兴的。为此,我不惜豪迈一番,势要救出她才行。 “我并不熟知易璇影,只知道孤山寺那一带有大批的李家私自训练的将士,大多打扮成家丁的模样,行迹十分可疑。”她说着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闪烁着不耐的神色,“我已经召集了武林盟的一些弟子,现在孤山寺外待命。需要一个认识易璇影的人去一趟,你也好,易璇晖也行。不过他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们打交道。” 确然呢,依照璇晖现在的情况,相思之毒着实是一个大麻烦。我犹豫了半晌,看了看身侧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明早可以赶回来吗?” 云袖一愣,看了看刚入夜的天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我再增加一点人手以备不时之需。你只要去指认一下,确认她是易璇影就可以,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好,要不叫上安宇吧?” 她微微一愣,刚才舒展开来的眉头瞬间又聚拢了起来,“你不信我的能力?” “没有啊。”我诧异的看着她,只是习惯身边跟着安宇了,习惯成自然,而我也就自然的提出来了,确然没有其他意思。 紧皱的眉头,不屑的眼神以及不满的神色,显然对我的话她很不满意。“那就不叫他了,人少就减少了危险性,我们走吧。”面对她我总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不似和乐舞在一起时的轻松。 孤山寺在城外的小山深处,当初和璇晖寻找易璇影的时候来过一次,基本的路径还是熟悉的。我和云袖二人一路策马狂奔至城门处,选了一处低矮一点的城墙,她拉着我纵身一跃飞了过去,城门外早已经等好了马匹和一群我不认识的黑衣人。 我已经,转头看向云袖:“这是、、、武林盟的人?” “走吧。”她不曾回答我,自己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瞬间冲了出去。我叹了口气,算了先跟上再说吧。 身后的黑衣人很快便埋没在漆黑的夜里,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隐约闪耀在僻静的山道上。孤山寺之外确然有很多人守着,完全不似之前的荒凉。山门之处挂着两排大灯笼,直接造成以山门为中心,半径五米之处都无处可藏。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遭遇截杀 “现在怎么办?”我们在隐蔽的树丛中藏了好一会,久到我已经不耐烦了。云袖皱眉瞪了我一眼,随即做出噤声的动作,手指轻轻一动,身后窜出几个黑影。眨眼间门口本来还端着灯笼来回晃动的人已经倒地不起,很快便被拖着离开了视线。 “一会别乱走动。”云袖不知道从哪里捞来的家丁服装,不由分说的套在我身上,自己脱去了一身的夜行衣,和我一起乔装打扮起来。 “走吧。”云袖拉着我纵身跃下树干,孤山寺的山门已经大开。进门时门口的守卫一人塞给我们一块木牌子,做工不是很精细,可上面的纹路却很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动物。 寺中一片军队驻扎时候的严谨,完全没有一点僧人存在的痕迹,到处瞟着荤腥的味道,这里早已经是香火绝迹的废寺了。我们跟真乔装的一队人四处巡逻,靠近后院的洞门之时云袖突然将我拉进了黑暗之中。突然的变故让我为之一震,险些失口叫了出来,好在她及时的封住了我的嘴巴。 “谢谢。”我压低着声音扶着胸口那未缓过来的紧张,诚心的道了一声谢。 “谢谢?”她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摘掉我脑袋上那个伪装的家丁帽,因为梳妆而没有完全绾上的青丝瞬间如瀑般倾泻而下,“你还真是单纯。”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她,墙角处悬挂的灯笼里光线微弱的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我甚至无法捕捉到她全部的神情,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已经歪斜的嘴角。 一股害怕的感觉,一种逃离的冲动瞬间席卷全身。 “你跑什么?” 我的脚还没有跨过圆形拱门,她的身子已经稳稳的从天而落了,故作轻松的语气好像真的是在询问我一般:“你跑什么?” “你到底是谁?” 这情形,易容这个词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今天的她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不似以往对我那般态度了。 “我是谁?”她蔑视的干笑了两声,随即捏了捏自己的脸皮:“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乔装易容的吧?” 好吧,我的心思被她看透了。可既然不是易容,那为什么有种让人惧怕的感觉:“既然真的是你,就赶紧带我去找她吧。” “慢着。”我转身之际她一把拉住我的右手顺势一拉,我的身子不自主的往侧面画了一个弧线撞在了墙面上,背后一阵刺骨的疼痛。 “你想、、、”话还未出口,喉头处一点腥甜的感觉涌出,堵住了我剩下的话。 “哎,不好意思,出手重了一点。”她下意识的放手,双手微微举起,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神情煞是得意,“你这般脆弱,这般没用,简直就是个废物。你待在他身边就是个累赘,我要替他清理掉你这个累赘。” “谁?”我咳出喉头卡住的血开口问他。 “谁?”她反问我:“我最厌恶你这种纯真无邪的模样,小时候就是这一副样子。不管是能力还是武功,你样样不如我,为什么他却要对你另眼相看。” 我单手撑着地面,缓慢蹭着墙站了起来,“原来是冷公子。” 看来我真是迟钝了,她对我的厌恶大多源自于冷公子吧。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对我就不曾像柔芳一般,总有一股子不满意的样子。 “不许你叫他,你不配。”她瞬间变得暴虐成性,一巴掌扇了过来,我险险的避开了掌风,好歹保住了自己的脑袋免于脑震荡。 “我不是要嫁人了吗,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你若喜欢便用真心去打动他,何必要来杀我。” “你说的好听。”她突然捏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墙面上,肩头传来阵阵疼痛,似乎骨头都要被压裂了,她咬牙切齿道:“你不死,他就永远不会死心的。所以、、、” 我极力挣扎,真不想死在这里。可灯光映照着的匕首已经亮晃晃的在我眼前了,“你放开我,你杀了我冷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想这里的动静赶紧惊动一些人把,哪怕是李家的人也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那些人就好似聋哑一般,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寻常。 我用尽身上的力气集中在脚步,奋起一脚踩到了云袖的脚上。她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疼痛加愣神的一瞬间被我推倒在地。 我只能忍着肩膀和背后的刺痛拼命的往前跑去,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她到底追上来没有。 “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跑了多久,慌神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选的什么样的路径逃跑的。只知道精疲力竭的时候倒进了一个怀抱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该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可是这声音也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怎么样?”我费力的张开一条眼缝,眼前的脸有些模糊,我还没有来的急看清楚只是他便已经抬起了脑袋:“不听命令的东西,杀。” “是。”不远处低沉的声音应和起来,我费力的想要挣开这人的怀抱。 杀?杀谁?云袖吗?这里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李家的人吗? “你想杀我灭口?”云袖怒吼道,随即兵器碰撞的清脆之声伴着黑夜中碰撞所擦出的火花一起涌向我。 “易璇城?”费劲了力气爬起来,看到的竟然是浴血奋战的袁博兴以及抱着我的易璇城。我心下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想做什么?”她制止我爬起来的动作,一手将我扶起,另一只手将我打横抱了我来,“你伤的很重,得好好检查一下。” “我没事,别杀她。”我急忙阻止易璇城的命令,看着他此刻还算温柔的神色,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怎么能杀她,就算杀也要等冷公子回来之后再杀。 “她要杀你。”他愣了愣,看了一眼混战在人群中的云袖,好奇的看向我。 “我知道。” “那你还、、、”他不解的笑了笑,笑容却未曾拉到嘴角,总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我有我的目的。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喉头确如火烧一般,眼前瞬间黑了个彻底。 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语气里似乎饱含着愧疚:“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而她必须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错过婚礼 朝阳城外依旧一片翠色,丝毫不受秋日气息的影响,除了山顶的红枫,与那漫天绯霞交相呼应。我立在后院的厢房床前,静静的盯着窗外枫叶的飘落。背后的刺痛还是时不时的来拜访我一下,上半身几乎很难移动。 破旧的孤山寺不管如何整修也改变不了那一开门就响彻耳畔的吱呀声。 “你应该卧床的。” 我下意识的转身,原来是易璇影啊。以前高傲的翘尾巴的小公主,如今却显得温婉贤惠起来。一身浅粉色的罗裙,上身穿着一件稍稍加厚的短袄褂子,看起来有些俏皮的可爱,可神色却完全与可爱搭不上边边。 此刻我哪里还有心情去卧床,可以的话,我恨不得骑马飞奔而去。已是黄昏了,朝阳城的婚礼,那属于我的婚礼取消了吗?璇晖找不到我是不是很急? “我哪里还有心情卧床,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而我却被困在这里。”我感叹了一句,就着床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醒啦的时候易璇城就守在身边,依旧温和的语气,儒雅的君子气息说着让我愤恨的话,云袖死了,死在他的手里。他却可以笑着说她是多么的愚蠢,不听话的棋子他不需要什么的。我只能静静的听着,害怕自己说出一句反抗的话会成为他下一刻刀下亡魂。 我的伤其实并不重,只是背后的肋骨折了一根以及肩膀处的骨头碎了一点,今早天未曾大亮的时候就已经转醒了。 “先喝药吧。”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顺道将药碗递到我面前,“喝了伤才会好得快,伤好了才可以逃出去,才可以再见到他。” “对不起,本来是来救你的。到头来却要你来安慰我,我真是太没用了。”或许云袖说的对,我一没有武功,而没有头脑,不管是对冷公子还是对璇晖来说都不是帮手,没有称得上是累赘就已经不错了。 “你能来救我就已经很不错了。”她浅浅的笑笑,素颜的面容看起来别一般的清秀,“你先休息吧,我得去照顾语嫣了。”她收起药碗,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大约清楚知道易璇城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可这样的哀伤让人望着心痛。 “你怨璇晖和贤妃娘娘吗?”赶在她拉开房门的那一刻问出了口,心里还是很忐忑。 “本来有很多的怨、、、但是、、、”她的眼泪水簌簌的坠了下来,随即在我站起身子的那一刻冲过来抱住了我。背后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可却只能忍着不发出声音。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是你来救我?”夹着哭腔的声音有些颤抖,连着她颤抖的身子一起蜷缩在我的怀里:“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场面,语嫣的一声武功已经被他废了,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块好地方,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全。 自古无情帝王家,舍命救我,为我涉险的从来就不是所谓的亲人。从来只有同富贵无法共患难,袁博兴说母妃被幽禁被救出来之后都不曾提及我,在父皇眼里我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为了男人、、、为了、、、” 她的抽泣声终于掩盖了她的抱怨声,那一声声敲打在我的心头。她的痛苦有一半是因我我吧,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多不堪的言语,亲人的背弃以及血腥的幽禁。我没有办法救她出去,只能在这一刻任由她抱着,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怨愤与悲戚。 “影儿。”门口处传来易璇城的声音,本来还缩在我怀里颤抖的身子瞬间绷得僵直,三下五除二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答道:“什么事?” “没什么,语嫣醒了。”易璇城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冰寒起来,易璇影立刻端着药碗往外冲,速度快到我的手未曾抓到一片衣角。 门被吱呀一声带上,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我缓慢扶着椅子坐了下去,头也不转的问道:“支开她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本来想来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表情的。”他缓步走到我的面前,端了桌边的凳子落座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看来你也不是爱他入骨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让我走,让我错过婚礼的是你,现在来说这些有用吗?”我压抑着心中的叫嚣,看着黄昏的光辉混着点点凉意照进窗扉,迟了,一切都迟了。 “错过?”易璇城微微抬手捏起自己的下巴,一副考究的模样:“确然错过了,你不知道今天的婚礼有多盛大,我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才有机会回来。整个皇宫加上景王府都忙疯了,忙着接待各国朝臣恭贺呢。” “你说什么?”我一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肩膀处一受力,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最后只好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呢?他和谁成亲,明明我还在这里啊?柔月呢?难道她还没有发现我不见了吗?那安宇呢? 脑袋里一片浆糊,乱麻般的思绪斩都斩不断。而易璇城却是一副憋笑的样子看着我,只等着我去问他为什么? “不可能,他不会娶别人的。” “是吗?”那疑惑的语气伴着摇头否认的动作,直让我想要冲上去咬他。“你逃婚,皇室丢不起这个脸,他易璇晖更加丢不起,所以这婚礼有没有你都一样,你死心吧。等过了今天,或许我心情好会放你回去。就不是道再见到逃婚的你,他会是什么反应,真是期待啊、、、” “你卑鄙。”我抄起桌边的茶盏就扔了出去,却被他轻巧的躲过,随即听见被子落地碎成一片一片的声音。“你知道我对武林盟的人没有戒心,就利用云袖将我引到这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想要他出丑,你也失败了不是吗?” 如果璇晖顺利成亲了,那么他的一切计划不都成为泡影了吗? “我卑鄙?”他轻笑道,随即一脸同情的看着我:“你嫁给易璇晖对于爱慕冷寒清的云袖来说明明是好事,她却又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我不知道,想了千百遍甚至问过她,可是却没有确切的答案。但现在面对他的质问,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道:“冷公子对他说过什么?”见他微微的点头,我急忙追问道:“你知道对不对?”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为什么逃婚 他供认不讳的点点头:“我想要的东西不可能拱手让人,冷寒清也一样。比起我他更丢不起这个人,毕竟马季晴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子,你说他会和云袖他们说些什么呢? 我和云袖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卑鄙不卑鄙。我的条件是让她将你带来,而我会帮她造出你已经死去的假象。可惜她是真心想要你死。” “是吗?那也是武林盟的事情,她是武林盟的人,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来处决,你分明是想杀人灭口。”我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绕过他想往外走,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既然他说回放我走,那么现在就走。 “去哪里?” “放手。”我愤恨的看着他,“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不会追根究底了,你还多少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了。你不是要放我走吗?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哼、、、”许是我的态度第一次这般强硬,他有些微微的愣神,定在原地半晌,待我拉开房门的那一刻才轻声道:“我送你。” “不需要。”我知道怎么来自然知道怎么回去,重要的是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不想和他走在一起,呼吸一块地盘的空气,会让我窒息。 “我说我送你。”拉开门的手瞬间被他拉住,腕部被捏的生疼,袖口处闪现的是那只内含凤凰的羊脂玉镯。他的眼神瞬间被玉镯吸引,本来狠戾的神色渐渐的温和下来,“你愿意戴它?” 我微微一愣,脑袋似是炸开一般疼痛。这玉镯不是柔月替我梳妆的时候硬要给我带上的吗?当时走得急竟忘记将它拔下来了,这可是将来璇晖弹劾李家的一个证据呢。 “你不是坚持要送我吗,那还不走?”趁他不注意重回自己的手腕,鲜红的抓握印记就如刻上去一般。未免在镯子上纠结,我只好急转话锋,退一步打算了。 来时骑马,回去的时候却因着背后和肩膀的伤势屈居马车之内,山路颠簸,直让我想吐。但对面坐着的人,那直勾勾盯着我冷笑的男人却让我无法不忍耐。 日落西山,夕阳早早的就隐到了地平线之下。再掀开帘子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我昏昏欲睡却又强忍着不睡,此刻的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明了,连带着进出城门时候的审查都没有听见。 “到了吗?”我问。 易璇城小心的避开我的伤口将我接下马车,眼前是一条幽深的巷子,看似熟悉的门以及院墙内偷溜出来的点点灯光。 易璇城松开我的手径直的往巷子外走去,在巷口处探了探脑袋才转身道:“天色已晚,宾客已散,你还要过去吗?” 原来这里是景王府的后门,难怪有些熟悉。我扶着墙往外走,景王府的大门口处只有石狮子伴着那两排守门的将士。 “我自己回去,你走吧。”我绕过他就着微弱的光往将王府踱去。 他一把拉住我,满脸堆笑道:“那怎么行,我说过我送你的。帮人帮到底,送佛自然要送到西。” “你到底想怎样?”我可不会相信他真的这样好心,本想双开他的手,可是手一动背后就传来刺痛,天生怕疼的我只好放弃。“你已经害我错过婚礼了,现在他结婚了,新娘还不是我,你满意了?” “谁在那里?你、你还有你先过去看看,我去找林将军。” 不远处不知道是那个人兴奋的喊了一句接着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易璇城嘴角慢慢勾起,拉着我就往那些赶来的人群里面扎去。 “你想干什么?”我的背被手上的力道拉的生疼,“放开我,疼、、、” “什么人?” 挣扎无果,却见自己已经身处被人包围的境地之中。围着的人见拉着我的是易璇城,各个面面相觑,随即将包围圈子拉大了一些,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林越。”没一会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林越一身精致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神色紧张的匆匆赶到。见到我时显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姑娘,你怎么、、、” 怎么回事?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新娘子不是我吗?那新娘是谁,她怎么瞒住所有人的?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易璇城的嘴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的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他一脸无辜的模样,随即无奈的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新娘是从安栖院出嫁的,你是不是该去安栖院问问呢?” 安栖院 姜雨柔,贤妃娘娘、、、 “你是说、、、” “晴儿。”我的话还没有问出口,璇晖一身火红的袍子出现在眼前,满脸的不可置信,愤怒,失望以及那些我也看不懂的复杂。 “璇晖。” “为什么逃婚?” 我极力挣脱手上的抓力,甚至不顾身后传来的刺骨之痛。呼吸一下子随着疼痛紧凑了起来,喉头的腥甜已经盖住了我所有的言语。有些话想说说不出口了,有些话在他那一句‘为什么逃婚’说出口的时候也就终结了。 “我、、、没有、、、”强忍着咽下去嘴里的腥味,身子便稳不住的往下倒去,早在冰寒刺骨的石砖地面上。 而他却没有来接我,甚至连那伸出来的手也只是僵在半空中。易璇城随即将我横抱在怀里,直接避开了肩膀和背后的疼痛,眼里闪现出久违的愧疚和愤恨,但也只是一刻,一瞬间罢了。 “放我下来。”我无力的推了推他。 “现在的你根本不能下地,听话。” “我说,放我下去。”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吼道,他却不为所动,依旧抱得紧紧的。 “够了。”璇晖急忙吼道,“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做这些事,这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早说你中意的是他,当初又何必、、、现在居然和他私奔,要不是玉儿告诉我这些,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玉儿?私奔? 怎么回事?我诧异的望了望璇晖,随即将目光转向抱着我的易璇城,他应该知道内幕的,“怎么回事,你知道对不对?” “事实摆在眼前,你也没必要为了我再去欺骗他了。”易璇城一点解释的迹象都没有,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甚至说出了我私奔的前因后果加经过。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割袍断情 “你胡说。”我一急,急忙从他怀里跳下来,跌在地上的那一刻,郁积在喉头的腥甜终是奔涌而出。可我却顾不得这些了,璇晖的脸色已经铁青,似是受了奇耻大辱。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易璇城继续他的演戏 “够了,我们走。”璇晖急忙转身,眼里是最让我受不了的绝望。 “璇晖,你听我解释。”见他转身就走,我立马抓住了他那火红色的衣袖。哪怕只有一点点,好在让我抓住了,死死的攥在手里了。 “你还想干什么,抓错了人了吧?”他并未急着抽出那一阙衣角,意外的蹲下来看着我,“我身上还有什么你想要的?” 我的脑袋轰然炸开,他在说什么?我何时想过从他的身上得到过什么?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你和他一起出现就是最好的解释。”语气淡漠无情,似乎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成亲前一天消失,要不是今晚我掀开盖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迎娶的是什么人?不过这样也好,母妃说的对,比起你,玉儿对我的帮助更大。” 我还想说什么的,还要说什么呢?只是好不想放手,手根本就不受控制的紧紧攥着那仅剩不多的衣角,似乎那便是消失殆尽的希望。然而他连这一点希望都不曾跟我,在我面前挥剑断了那被我死死攥着的衣袍。 “今日便于你割袍断情。” 那样决绝的眼神,那样寒入骨髓的言语,我仿佛从前几日的三伏天一下子掉进千年寒冰窟,再也无力爬出来似的。 割袍断情、、、割袍断情、、、我该怎么做才能止住喉头不住涌出的腥甜,该怎么做才能挣开易璇城抱着我的双手,该怎么做才能和他解释清楚、、、 “放下、、、我吧目的不是、、、不是达到了吗?”我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易璇城却似还没有放开的打算,“弃子就该丢弃,不是你一向的信仰吗?我、、、我于你而言、、、就是、、、是个弃子、、、” “别再说话了,先带你去治伤要紧。”他抱起我就打算转身,即便我不配合他也有法子制止我那些软弱无力的反抗。 “放开她。” 我仰起头看向易璇城的身后,竟是安宇。 “你认为你打得过我吗?”易璇城根本不曾转身,身侧突显一群黑衣人。我挣扎着想要阻止,可脑袋真的好重。 && 我在一阵熏人的呛吼烟雾中醒来,透亮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疼。我下意识的坐了起来,背后的疼痛已然减轻了不少,可脑海里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回音——割袍断情。 “还好醒了。” 一句感叹将我从自顾自的神游中拉了回来,我竟不知道床前挤着这么一堆人。刚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头如火烧一般,试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金大夫,赶紧过来看看。”大哥急忙让出一条道来,手里的药粉也随着他的大动作不小心撒了出来,又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金无用扒开我的眼睛瞧了瞧有让我张开嘴巴,最后才搭上我的腕脉。良久的沉默在房间内荡开,好一会他才感叹道:“好歹是捡回来这条命,但是、、、” “但是什么?”冷公子急忙问道。 “你别急,以后好生将养着,不再受什么大的伤害便可保后生无余了、、、”金大夫当着冷公子的面细数着我此前中过的毒受过的伤以及此次受的重伤,最后得出了一个不得不令人惊讶的结果,那便是我若再不珍惜这幅身子,就离死期不远了。 “那练武会不会让她的身体变得好一些呢?”大哥听后一直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才试探性的问道。 “也好,免得遇到什么危险只有挨宰的份。”两个也附和着感叹了一句。“云袖的事情便是前车之鉴了。” 我一惊,原来他已经知道云袖的事情了吗? “好了,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呢,再睡一会吧。”大哥白了冷公子一眼,随即将我压倒在床上,掖好被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别胡思乱想,安心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一切、、、 我还有一切吗?不是都幻灭在那个晚上了吗? 大哥的眼里满是愧疚,似乎在责怪自己的疏忽才让我又在鬼门关前走了那么一遭。看我的眼神越发的柔和,那一副腻死人不偿命的宠爱意图再明显不过。 人一旦闲下来便会胡思乱想,尽管我强迫自己不去想璇晖,可脑海里总是反反复复的闪现他那决绝的转身,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就好像有把刀在心上凌迟。 秋色迟暮寒霜降,冬雪正盛携雨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的伤便在金无用的悉心治疗之下完好如初,冷公子一边训斥我的笨拙,一边还是兢兢业业的教我一些防身的功夫,虽然谈不上多厉害,但是他认为自保还是可以的。 从晋国回来他就一直不曾提过璇灵被封为云和公主替嫁的事情,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对于云袖的事情他也只字不提,总让我觉得有些心不安,总想着许是这些对他打击太大了,毕竟都是很难接受的现实。 今冬的第一场雪,四合院里的人却因为有任务在身纷纷奔波在外,冷公子因为要教我武功而成为了陪我留下的唯一的男人。为了赏雪,柔月早就准备好了糕点已经热乎乎的茶水和果酒。 “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傅,嗯,就跟安宇一样。”我将糕点的碟子递给他,他却无耻到将嘴伸过来,脸上明显的写着两个字:“喂我。” 我无奈的干笑了两声,捏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嗓子道:“懒猪。” 他同意的点点头,一口吃下我递过去的糕点,直夸柔月手艺好。 “其实叫你师父怪不习惯的。”我自顾自的端起果酒,酒到嘴边手上的杯子却被临时换掉,看着那青黄的茶水,胃一阵阵的抽着。 “比起师父,我更喜欢你叫我相公。”他看起无意,却轻轻送送就挑起了我的心事。本来以为遗忘的心痛却在相公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再度涌上心头。我沉默的低下头,甚至都不想抬头看这场唯美的雪景,和我灰暗的心情太不相称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晋国公主 入冬的第一场大雪让整个四合院银装素裹,本来翠绿的松针此刻已经被冰锥包裹。说起来今日算是四合院的一件喜庆之事,大哥从药庐回来,身子的好转让冷公子相当开心,其次便是他的生辰。 刚来这个陌生的世界之时他处于昏迷状态,为了弥补那时候的遗憾,他提议出去逛逛,再不想做一个整日蜷在家中的病秧子。 于是飞雪将将歇了,我们一行人便早早的出了门。大哥紧跟在我身后,时不时的拉着我看这看那,似乎只要我的眼睛一闲下来他马上就会知道。 “安宇,把这个买下来吧。”林氏玉器行里的各色玉石琳琅满目,对于女子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好的去处,但大哥执意进来就有点让我费解了。 “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我好奇的看着他,难得将自己的思绪找回来。不管身处何处总有点跟不上他们脚步的感觉,神思自然而然的会游离一般。 他微微一愣,好奇的看向我,“一直都有啊。”他的神情轻松自在,手里不住的把玩着刚刚拿到手的两只簪着乳白色玉兰花的钗子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你不就是吗,我最宝贝的妹妹。” “哥。”我心下一怔,一股算算的感觉涌上心头,本想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可喉头就如堵着一般,只字片语都没能蹦出来。 “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不好过,但是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脸色柔和一副谦和儒生的模样,宛如寒冬中的暖阳,让暖意由心而生。“难得出来一趟,得好好散散心不是。” “嗯。”我郑重的点头,是我让他们担心了,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即便我要难过要伤心,也得要那些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才可以。 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两根大哥亲自挑选的簪子,流苏从耳畔垂下,随着步履的前进而前后摇摆。 “大哥,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去吃面吧?”安宇跟在身后,手里已经有些大大小小的包裹,而我的手里也不曾闲着。本着大哥大病初愈的保护,让他两手空空的前行,但这结果便是我们两个成了苦力。 “小心。” 一阵整齐的马蹄音闪过耳畔,大哥的手突然将我从路中央拉到他身边。这古代的交通还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没一个出来维持秩序的,有马的就可以横冲直撞。我急忙移开手里的礼盒,倒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大路上乱闯。 漆黑高大的汗血马上坐着一身绛紫色蟒袍的男子,身后裘皮的大氅随着马儿飞驰的速度而慵懒的飘开一个弧度。易璇晖似乎很有精神,而我却在看见他的那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了,真是太没有了。 他的马鞭抽在马肚子上,马儿嘶鸣一声。或许眼神是可以打动一个人的,所以他才会在我持之以恒的盯梢之下转头看过来,四眼相对的那一刻,只是一瞬间我们竟同时别过了脑袋。情绪是相当复杂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别过脑袋,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的吧? “看什么呢?”大哥接过我手里的盒子,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嗯,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些骑马的人太没有素质了。”我干笑了两声,看着大哥手上的盒子,觉得对他而言或许负重太大了,于是很自觉的抽回了两个,“对了,刚刚说到哪里了?” “嗯,吃面,寿面。”安宇适时的插进来,眼睛时不时的望着对面的奉春酒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对于安宇的嘴馋,大哥似乎相当的支持,我们一行三人兴高采烈的闯进了奉春酒楼。虽说是朝阳的第一酒楼,但第一层也是鱼龙混杂的,里面什么人都有,比起醉生梦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挑了个安静的角落里坐着,但人来人往也安静不到哪里去,图个心静罢了。“小二,来、、、” 我兴致盎然的摆弄着今日血拼的结果,也无暇分心去听他们要写什么。正一边心疼冷公子的钱一边感叹的时候,因为练武而变得越发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猛然一转身看见了同样转身的安宇,两双眼睛便一起直勾勾的盯着起步走来的两个带刀便衣,看这阵势来头不小。 “我家主子想见你,请姑娘随我们走一趟。”两人见我们都回头看过来,便也不打算蹑手蹑脚的了,直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而我最讨厌这模样了,不管是凌国皇宫还是晋国皇宫,见多了就更加厌弃。 我默然的转过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战利品,而安宇却仍旧不放心的盯着那两人,生怕他们有下一步动作。 “请姑娘、、、” “凭什么?”我仰头嘟起嘴吧,“我又不认识你家主子,干什么他想见本姑娘,我就得让他见啊?”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换上男装了,反正被吓死的又不是自己。我忧心的感叹这,好歹这副身子也算个美人了。 “我家主子不便透露,但确然是姑娘的熟人。”两人没想到我如此的不配合,商量了片刻才稍稍透露一点点。 “天下熟人那么多,谁知道是真熟还是假熟?”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两人面面相觑,随即打算霸王硬上弓,直接将我掳走。 安宇趁势跳了起来,腰间的剑将将拔出了一半,奉春酒楼的二楼便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马季晴。” 我一愣,大哥抓着筷子准备看好戏的脸瞬间僵住了。现今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呢? “哥,既然人家那么想见我,我就去看看吧?”我征询的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担忧的眼神,他双眉紧蹙道:“让安宇跟着吧。” “不可,我家主子只想见姑娘一人。” 我还没有答话,身后的两个人便把话插了进来。我无奈的耸耸肩,“没事的,今时不同往日,我好歹有点武功防身了不是,不要小看我这个冷公子的徒弟啊。” 奉春酒楼的二楼与我们身处的一楼截然不同,一派浓郁的儒雅香榭的气质,淡淡的幽檀香味弥漫了整个楼层,一件一件的雅室都用精致的雕花木门隔开,加上轻质的纱绸门帘,看起来高贵典雅。 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恭敬的为我掀开那一层薄纱般的门帘,精致的桌椅立刻呈现在眼前。我的眼球立刻被眼前精致的菜肴吸引,脑袋上却不适时的传来一道犀利的女声:“你还是这么没教养啊?” 我怒了,什么人这般没用礼貌? “你、、、”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浅紫色的衣裙,纯白的狐皮大氅以及高高梳起的精致宫鬓,“司马柔?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该在晋国好好的待着不出门吗?被人公然逃婚竟然还有脸出来混,真是佩服。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得不到就毁掉 “你这是什么表情?”她手里的筷子瞬间被大力地拍在了精致的桌面上,只听得啪嗒一声,这纤细的筷子就这么折了。 我心下一颤,身子也跟着抖了抖,瞬时收回自己刚刚想要嘲笑一番又极力忍住,随后换成一副同情模样的千变表情。她还真是会看人脸色,还是说我的表情太过敏感了? “不知道公主见我所谓何事?”我避开她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了。这女人永远是天仙容貌蛇蝎心肠,被她一鞭子一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觉反复瞬间回到了自己身上,忍不住又抖了三抖,而这显然又被她收入眼底并且大大鄙视了一下,就冲着她那不屑的眼神,我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没事的话小人就告辞了。” “站住。” 我的屁股还没有离开凳子,她那盛气凌人的语调便冲了出来,“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敢。”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见我?”我叹了口气定神的坐下,反正安宇在下面,打起来也未必会怕她。我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与她耗着。 她呵呵冷笑了两声,随即回以同情的眼神,咂舌感叹了两声,即便那种神态与她的公主姿态完全不符。“只是想证实一下,他果然娶得不是你。” 我微微愣住,心口处有点闷闷的感觉,拳头在桌下捏的紧紧的,只觉得想要发泄:“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疯。” “你给我站住。”见我站了起来,她也跟着拍桌而起,本来守在外头的两个护卫觉着这动静似乎大了一些,于是也傻乎乎的闯了进来。 “公主,你没事吧?”两人抱拳弯腰行礼,司马柔却很是愤恨的剜了他们一眼:“你们进来干吗?滚出去,守好门口就好了。” 她气急的拍桌跳脚,而我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人给挡了回来。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点用在司马柔的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见到被挡回来的我安静的坐在她对面时,她的脸色已经柔和的宛如圣母一般。 “司马柔,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斜眼看着她,“你不在晋国好好缩着还敢出来晃,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我们彼此彼此不是吗?”她本来铁青的脸转眼间有闪现一丝笑意,“他逃了我的婚也一样没有娶你不是吗?不过可惜了,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他没有娶你他就会死。” “会死?”我诧异的看着她,再不是那柔和少女的神情,脸上满满的都是忿恨,“你不是爱他吗?你怎么会让他死?” “爱?”她冷哼两声,“那是以前,他公然逃婚,即便天下人不知道他就是易璇晖,可我知道,我堂堂一国公主怎能承受如此大辱。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她的纤纤素手五指张开的摆在我眼前,随即用力抓握成拳,阴森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双眼凝视的盯着我:“不过这还要谢谢你的血,是你的血将相似蛊养的这么好的。” “相思?”我嘴里不住的呢喃着这两个字,“那不是你救他的时候给他喂下去的吗?”璇晖说那只是一般的毒,是司马柔为了控制他才下的。 是璇晖说谎还是司马柔骗了他呢? 她叹了口气,“原来你知道,不过他似乎没告诉你实情。”她将目光转到饭菜上,素手执筷轻巧的夹起一块点心放在我面前的碗碟里,随即自顾自的给自己布菜,“那蛊确然是之前下的,可惜没有掺血,所以无毒。还记得我打你的那一次吗?” 我警惕的看着她,哪里会忘记挨打的那次,那种皮开肉绽之后痛到晕厥的情形,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你是说你用的是我的血?”我猜测着。 她挑菜的筷子瞬间停住了,随即向我射来森寒犀利的眼神,嘴角上扬,手掌轻轻的拍打着,“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没错,就是你的血。相思蛊已经被激活,每当他面对你的时候蛊虫就会对你有感应,不断地游走在他的身体里折磨着他,会让他失去理智,一反常态。他会慢慢的消瘦下去,直至死去。除非、、、、、、” “除非什么?”我无意识的打断她,心里揪的紧。 司马柔好奇的看着我,“你选择逃婚难道不是为了这个?” 我素知她与易璇城有联系,却不想易璇城告诉她的却也是谎言。利益使他们相互勾结,除却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也只有谎言,真是小人常戚戚啊。 “我没有逃婚。”我不想多做解释,跟她解释是没必要的。“你有相思的解药对不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解药?”她眼神微眯的顿了顿,“无解的蛊毒,你和他只能活一个,换言之你就是他的解药。过毒你听过没有,因为你的血而被激活的蛊虫只能转移到你的身体里,其他人都没有用、、、、、、” 我处于半呆滞状态的听她讲述着她向璇晖下毒的过程,骄傲如她这般,死都不打算承认她这是因爱成恨。在她的眼里这切的错都在我或者易璇晖的身上,而她是不会让我们这对狗男女好过的,但是一起死去又太便宜我们了,于是她选择了这么一种方法。 凌国景王爷大婚,晋国派使者前来道贺,司马柔亲自前来参观婚礼,但实质上却是来看一下我和他到底谁会死去。 朝阳的大街因着飞雪霜降而人流大减,从二楼下来的我一直在想着司马柔的话,“他认定你逃婚而恨你是不想你死去吧,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解药吧、、、” 处于女人的嫉妒之心,她恨璇晖的逃婚,但私心里还是希望璇晖能把我当做解毒药而选择活下去。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那不甘的心也会好受很多。 而她前来道贺,景王府婚礼都已经举办一个月了,却一点红事变白事的迹象都没有,连景王妃的脸都没有见到一面,她这才开始怀疑了。 而我今日意外上街道上晃悠被她撞见的时候她才敢真正确定此事。 饭桌之上她本事愤恨一场的脸瞬间黯淡下去,精致的俏脸上堆满了深深的不舍:“他抛弃我就该有这个下场。” 可是那不舍的表情又作何解释,拼了命的找我,告诉我怎样解相思之毒又岂会是想要看见他死去的表现。其实她的私心里也是希望他活下去的吧?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深沉,酒醉人 穿过人烟稀疏的朝阳南路,踏着这一路鲜有人迹的皑皑白雪,我沉默的跟在大哥的身后。脚下吱呀吱呀声不断,脑袋却突然撞上一堵肉墙。我茫然的看着眼前忽然停顿的背影,尴尬的笑笑道:“到了吗?” “你一路都在发呆,怎么了吗?跟那个人有关?”他谦和的笑了笑,手很是自觉的抚上我的脑袋,掠过冰凉的玉钗在划过摇晃的流苏、步摇,“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可以跟大哥说说的。” “嗯。”我愣神的点点头,手被大哥很自然的拉着进了四合院的大门,无意之间看见满怀包裹的安宇,似乎有点对不住他呢。 明月照积雪,北风劲且哀。冬夜的月弯似镰刀新牙,淡淡的月光洒在积了几层的白雪之上,寒光交相辉映。温一壶酒,一院之人和桌而坐,庆祝着大哥难得的生日。冷公子异常兴奋的敬酒,惹得风无痕感叹一句:“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杀伐决断的大盟主这般兴致高涨的样子,这辈子值了。” 欢乐的气氛一扫白日里萦绕在心头的烦忧,我也跟着喝了几杯酒,浓郁的酒香瞬间充满了整个饭堂,确然比啤酒好喝多了。 “主子,外面有人找、、、”马齐匆匆赶来,笑声的在冷公子的耳畔汇报着,而我这坐的最近的人自然而然的听见了。 “这么大晚上的还有人找你啊?”我举杯看先他,眼前有点模糊,脑袋晃一晃,两个冷公子一下子合并成了一个人。 “或许是来找你的。”他浅浅的笑了笑,手很是自觉的招呼上了我的脑袋,一顿蹂躏之后才离席。没过一会,马齐缓步走来,一手扶起我的胳膊,一手托起我的肩膀道:“小姐,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去哪里?” 我迷糊的回应了一句,大哥也很是诧异的看向这一边。马齐瞬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尴尬的笑了笑,“主子有事找她,景王府那边似乎出了点意外。主子说,离开之前有些事必须处理掉。” 大哥愣了愣,随即皱眉思考了一会。良久才道:“去吧。” 脚下轻飘飘的,总觉得左脚站的不是很稳,要是没有马齐的支撑,我或许根本不会顺利走到偏厅。冷公子端正坐在主位上,手边摆着柔月刚刚送上来的茶盏,而右侧首位上也坐了个人,身形有些熟悉,可脸却有些模糊了。 我眨了眨眼,推开了马齐,脚下不自觉的向那人靠近,“有客人啊?”我转头看向冷公子。 “她喝醉了吗?”眼前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就响在我的面前。 我挣扎着眨了几下眼睛,自豪道:“我没醉,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 原来眼前的人是林越啊、、、 “林越啊、、、”深吸一口气,脑袋晕晕的感觉好歹减轻了一些,“你怎么在这里?” “小姐,先喝了吧。”柔月递上来一碗不知名的汤水,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记得我直往边上多,这东西是人喝的吗? “不喝,好难闻。”极力将药碗往柔月面前推去,转头看向冷公子:“你找我,干什么?大哥生辰、、、那个酒、、、还没有喝完呢?” 话毕之时,眨眼之间,冷公子早已经从主位上消失了。嘴边瞬间传来浓浓的药汁味,脑袋想往后躲,却碰上一股强大的阻力。冷公子竟然强行将那晚所谓的醒酒汤灌进了我的嘴里。 身上瞬间觉得有股难闻的药味,我愤恨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冷公子,心里那个气啊。 “说吧,你不是急着找她吗?”冷公子对我的眼光很有免疫力,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他的风度翩翩,语气生冷的看向林越。 林越从傻愣中缓过神来,这才看向我道:“姑娘,王爷他昏过去了。” “哦,昏过去啦?”我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随即觉得哪里不对劲,“昏过去了?为什么?” 我的声音似乎过于高昂了,以至于林越被惊得无语凝噎,傻愣的盯着我,好一会才木讷的说:“王爷这些日子白日里忙着朝廷上的事情,晚上就会独自喝酒,每每喝得酩酊大醉才能入睡,可今日在大街上见到姑娘之后,回去之后刚碰上酒就昏过去了,属下、、、” “我去看看。”无意识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林越随即附和着点了点头。 “站住。” 我素知冷公子的武功很高,否则那夜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搭上易璇城并从他手里救回我了。虽然我不曾问过那夜我晕厥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安宇对冷公子的崇拜程度,醒后第二日这些英勇事迹便已经被摊牌一样摆在我面前了。 此刻的冷公子瞬间便从我的身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闪身挡在我们面前,眼神阴寒的扫过林越,随后才看向我:“你要干什么?” “我、、、”冲动是一回事,勇气总是一鼓作气式的,再而衰三而竭,而被冷公子阻挡下来的我,勇气什么的差不多已经耗竭了。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向他的脸,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他中毒,我想去、、、想去看看。” 冷公子瞬间沉默了,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同意。好一会他才叹了口气道:“林将军,能请你去外面候着吗?我有些话要交代一下。” 林越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冷公子会是这样的态度,待反应过来之时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拱手道:“属下便在院子里候着姑娘吧。” “你要跟我说什么?”支走了林越,冷公子突然抓起我的手腕,将我往屋子里面拖了几步。我被他拉的无奈只好开口问他一问。 转身之际,他双眉紧锁,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朝廷的围剿,武林盟内部叛变我都能很好的应付,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安排呢?” 我一愣,他指的是我要去看他的事情吗? “既然他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他的手自然的压住了我的肩膀,脸突然的凑近,眼睛已经近在咫尺了,我的心突然的一紧,自主的屏气凝神。 “我已经打算带你离开这里了,我想这一次你应该可以彻底死心了。你想去,我不会阻止你,我只想说你不要做傻事,有些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这一次回来,你就跟我回千日峰吧?” ------------ 第一百四十章 相思泪,泪千行 他这是默许了,眼里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恳求,征询我的意见吗?我呆愣在当场,确然是璇晖先与我割袍断情的,我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呢? 良久,我的脑海里反复思考着冷公子的话,最终也只是默然的点点头。我只是去看看,若真是因为相思的毒性发作的话,或许过毒是最好的办法,之后再远离他,我和他之间就真的彻底可以断掉了。 面如寒霜的他瞬间绽开一朵暖意笑颜,俊美皙白的脸庞显得更加摄人心魄。“早去早回,我和季轩都在等你回来。” “嗯,我知道了。”待他的手一离开我的肩膀时,我默然的点头回应,随即转身冲出来偏厅。 有雪的夜晚,大街小巷都显得格外明亮,不需要多余的灯笼烛光,我们林越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屋顶上行进,这时候才觉得轻功确然是个好东西。 久违的景王府,久违的景轩,初初准备嫁衣时候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晃便是一月之久,而那时候的嫁衣却穿在了别人的身上。林越恭敬的为我引路,作为易璇晖的贴身侍卫,就如当初的林泉一般,他对璇晖基本上是事无巨细照顾的一应俱全。 “林泉是你的什么人?”我盯着他半晌,最后还是无意的问出口了。他微微一愣,脚步未曾停顿半步,“是属下的兄长。” 我沉默的跟了上去,似乎原本这句话就不该问的,都姓林,应该不算巧合的。林泉确然死了,与其说是死在易璇城手上,不如说是死在易璇城和冷公子两人的手里,于这一点而言,林越的心里会不会多多少少对我和冷公子有些怨恨呢? “到了。”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景轩已然出现在眼前了,熟悉的门庭,这一次却是在雪夜里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推门而入便是浓浓的酒味,门口处有四处瘫倒的酒坛子,闻着气息便知这些都是烈酒。 “王爷在床上,太医来诊过买了,毒有入侵心脉的迹象。”林越简单的汇报了璇晖的情况,随即点燃一盏灯笼才关门离开。我接着灯光绕过这些四处摆放的酒坛直接走到床前,璇晖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很不均匀,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就如鼓起来的两座小山丘一般。摆在棉被外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仿佛正在正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或许真的再忍受蛊虫噬心之痛而这些他一个字都不曾告诉我。 什么‘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剧毒,只是让我行动不便罢了’,都只是骗我的,我就真的不值得你信任吗,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决定了呢? “你醒了?”我冷冷的看着他,刚刚转醒的他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额头的细密汗珠还攀附在他光净的前额上。 他微微一愣,随即惨淡的笑了笑,“这次发作的比较厉害了,竟然出现幻觉了。” 额、、、我本想着待他一醒便不问三七二十一先上去骂他一顿再说的,可他这幅模样,我是真真下不了口,内心相当纠结。 “林越、、、”他定神的看了我一会,随即开口唤林越了。我本着观察的原则默不作声装幻觉来着,却没想道他真心把我当幻觉了,丝毫不理会我的存在,自顾自的开始脱掉被汗湿的衬衣。 “你确定我是幻觉?”我突然开口,眼见着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大为吃惊的转向我。 半敞的衣裳恰好展露出他皙白的胸膛,此刻看来似乎有些瘦消了。我定神的看着他的胸口,心中正纠结着相思毒性的大小。他却如遭雷劈一般急忙将衣服拢的紧紧的,一副看见色女的模样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了吗?你走、、、、、、” “不想看见我?”我摆出一副受伤颇重的表情,随即哀伤道:“那你刚才还一边流泪一边喊着我的名字呢?这就叫不想见到我?” 他的脸瞬间红了,窘了,本来还毫无愧色的看着我,现今却只能转过头去了。真是个好骗的孩子我偷笑了一会后急忙憋住笑容。 “身上的蛊毒发作了吧,我、、、” “你胡说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像一直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瞬间炸毛了,语气生硬冷淡,脸瞬间变得铁青,反复被人知道了惊天大秘密。 我心中气急,他竟这般不信我。 “我胡说,是你胡说吧?”我气极,霸王气概油然而生,“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司马柔是什么人,她其实是想要我死的,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你以为你不让姚文玉在她面前露脸,她就不知道你娶得不是我了吗?” 他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是被我这副模样吓到了。 我怒气横生,“你以为将计就计将我赶走就没事了吗?你不是说过只会娶我一个人的吗?现在是闹哪样?说话不算话吗?” “你、、、”他插进来一句,或许他早就想要插话了,可惜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此时终于如愿以偿的插上一句话,他声音低沉的道:“你哭了。” “你才哭了呢,你全家都哭了。”我一边用袖子擦着脸颊上有些痒痒的地方,一边嘴硬道。这男人真是够了,这种时候竟然只会说一些煞风景的话。哦、、、我真是眼瞎了、、、 泪腺这东西就像是龙头,而我的泪腺此刻俨然一副坏掉的水龙头,任我的袖子不住的擦拭,泪水依旧无限制分泌。他的手轻轻拖着我的后脑勺,迫使我迷茫的抬起头。眼前是他放大的脸,随即是唇瓣上传来的压力和烈酒的味道。 酥麻的味道让我陶醉,手不自主的攀上他略显消瘦的后背,手心传来明显的骨干。我的呼吸越发的不匀称了,唯有趁着他唇瓣稍稍离开的时候才张大嘴巴换气,却让他有机可趁的将舌头伸了进来。良久之后他才放开我,嘴角微微的勾起,“终于不哭了。” 额、、、我微微一愣,大力的推开他,突如其来的推力让丝毫没有准备的他险些跌倒在地。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干嘛还占我便宜。”我怒瞪着他。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阵好婆媳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一拉便将一臂距离之外的我拉入他的怀里、不均匀的气息瞬间在我的头顶弥漫开来,低沉的声音如浓厚的酒香一样让人迷醉,“你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破我所有的伪装,让我原形毕露。不见你的时候我还可以假装一下,可是见了你、、、” 他伸手将我搂的更紧,深深的叹了口气:“林越真是越发的多管闲事了,我一会让他送你回去,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轻轻的回拥着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的身子瞬间僵住,手慢慢从我的肩膀上滑落,声音有些颤抖,“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你用那种解毒方法的,我累了,你走吧。” 恰如一盆冰凉刺骨的湖水从头浇到尾一般,我呆愣的立在原地,“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没那么伟大,不会牺牲自己的小命去救别人的。” 他没在回话,只是片刻的时间,我的肩头传来一阵沉重的压力,他似乎晕倒了。我的心一沉,慌乱间一时手足无措只得将门外的林越叫了进来。 “你果然在这里?” 我一边支撑着璇晖即将倒下的身子,背后的门似是被人大力踹开一般,木门相撞的声音稍显沉闷。夜已深了,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踹景轩的门? 我的好奇没有持续几秒钟,姚文玉那熟悉的刺耳声音便迫不及待的钻进我的耳朵里。现下这情景,显然我没有功夫理她。“林越,还不过来帮忙?” 我有些脱力了,早知道晚上就不喝那些酒了,现在身上总还有些喝酒的后劲,腿脚有些无力。林越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急匆匆的从另一面将璇晖扶了起来,动作小心谨慎,直到将璇晖放在床上才舒了一口气。 “他又晕了,你去找太医瞧瞧,我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侧身坐在他的床前,头也不回的吩咐了林越一句。 “你干什么?”许久的沉默让我险些忘记房间里除了林越之外还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姚文玉大力的拉开我握着璇晖右手的手指,力气大的惊人。因为醉酒的缘故我险些被她摔在了地上。 她的脸越发的青黑了,愤恨的脸面有些抽搐的表现。“你真是不知廉耻,一个女孩子家深更半夜闯入男人的房间里,你、、、” “在不知道廉耻也不如你,和你比起来我甘拜下风。”我本就对她不爽,怨愤之气郁积到一定的程度终是会爆发的。但是转身看见床上的璇晖时,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拽着姚文玉出了景轩。 “你干什么?想杀人灭口啊?”她一路挣扎,说话的声音越发的洪亮。我被她激得无奈,直接从她怀里掏出块丝帕塞住了她的嘴巴,耳朵终是得到片刻的安宁。 后花园的湖心亭里,我将她扔在长廊座椅上。漆黑的冬夜只有亭子的飞檐上挂着几盏烛光微弱的灯笼,四处雾气弥漫,袭在脸上却让人觉得极其森寒。 “我没做亏心事,也不会想着杀人灭口什么的?”我翘起眉头与她对视,她冒名顶替嫁给璇晖的事情我还没有跟她算账,她倒是真不会收敛,到现在还这样嚣张。真不知道李月华给了她多少保证,才让她这般有恃无恐。 “你明知道璇晖心中没有你,竟然还傻到被人利用顶替我嫁给他,比起你的这份不知羞耻,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知廉耻了。” “你、、、”姚文玉眼神犀利的扫过我,随即拍桌而起,纤细的手指竟然在石桌上拍出个手印来。 我诧异的望着这不算深却可以嵌进手掌的印记,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会武功。 “你以为他心中真的有你吗?”许是我的专注让她觉得有机会反驳,高傲的炫耀着她如今的一身王妃服制,“若是真像那日在凤仪宫所说的那样非你不可,现在我就不会住在景王府了。” 我觉得好笑,终是没有憋住脸上强忍着的笑意,“处心积虑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独守空房的日子看来你挺欢喜的嘛。” 璇晖还住在景轩,景轩内所有的陈设又未曾动过,就连床榻之上也只是一只玉枕,说起来她姚文玉也真是可悲。 从小就受到的教育,嘲笑一个人是不对的。未免我接下来会说出更伤她自尊的话,我选择转身离去。璇晖身上的毒真是件棘手的问题,还得去找冷公子商量商量。 转身的刹那,耳边一声脆儿的声音。“啪”的一声,我的脸不自主的转向另一侧,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刺激到了神经。 深紫色的裙裾,宽大的宫装长袖包裹着一个身材依旧妖娆的女人,一本正经的脸加上还没有放下的手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谁甩了一个耳光。 “大胆,敢和景王妃这样说话?” 我呆愣的想了一会,脑海里的思绪正处于打架状态。 “原来是贤妃娘娘,大半夜的竟然还有空出来闲晃?”想了想还是忍下去了,毕竟她还是璇晖的生母。 姚文玉扭着身子绕过我来到姜雨柔的身后,一副靠山来的狐假虎威之像。 “放肆,竟敢对本宫这般无礼?”姜雨柔长袖一甩,声嘶力竭的指责起我,与之前的态度完全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贤妃娘娘的戏演的真好?”我愤恨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她,姚文玉或许不可能这般轻松的李代桃僵。 “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的一步不差。”到底是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的,否则便不会做的这样得心应手,丝毫的破绽都没有。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微弱的烛光映衬之下显得有点阴森。只有三根指头的手再度扬了起来,愤恨的牟足了劲的向我扇来,我眼光扫过她,身形一闪的避过了她残缺的手掌。 “那都不是你这种低贱的人相管就能管的,本来我还想要留你一条命,现在看来你是留不得了。”她的手微微扬起,风吹草动树荫婆娑,那漆黑的阴影之下显然藏着不少的人。 “母妃,现在还不能杀她。她的命可以换回王爷的命。”姚文玉急忙上前阻止。 我诧异的看着她,眼光扫过同样处于诧异失神状态的姜雨柔。姚文玉迅速的埋头在姜雨柔的耳畔,低声细语仿佛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最让人不爽的还是时不时扫向我的眼光。 (二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要死的要活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接上前拉开切切私语的两人,一副泼妇模样霸气十足的指责姚文玉。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景王妃,关于璇晖中毒的事情必定不是璇晖告诉她的,那么就只能是易璇城。再这么被利用下去,真不知道景王府会不会被这两个笨女人给卖了。 “你干什么?”姚文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那身形轻盈灵活。“来人啊,给我抓住她。” 她会武功—— 我急忙上前去抓急速后退的姚文玉,四周突然冒出两圈侍卫,一个个对我拔刀相向。只是一瞬间,我和她之间就隔了好几拨人,围着我的同时也围着她,不过这目的就天差地别了。 姜雨柔很是机灵的躲在侍卫的保护圈内,仅剩的那只完整的手微微扬起,嘴角上翘道:“不要死的要活的,给本宫拿下她。” 只是一瞬间,本来只是呈现包围状态的侍卫一拥而上。因着姜雨柔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直接把刀剑往我身上招呼,总是有些避讳的用刀背向我砍来。 只跟冷公子学了一个月的武功,怎么算都还是半吊子的我初时还可以灵巧的左躲右闪一番。但人一多便越发的吃力了。右侧砍过来的刀背被正前方的道将将挡住,逆向收回的时候很是豪迈的划破了我身上厚重的袄子。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要破皮了,急忙检查了一下胳膊。眼睛还没有瞄道衣服以内的皮肉,身后就有一股刀风袭来。我吓了吓了一跳,急忙低下脑袋,先保住小命才是最关键的了。我的眼前已经乱套了,来来往往的侍卫让我无暇顾及发号施令的两个女人。 “住手。” 慌乱中听见一洪亮的吼声,我下意识的往后看去,一把刀顿时横在眼前,慢慢的横向劈了过来。我急忙从右侧转身,抬手夺取他手上的刀,转手将眼前的侍卫摔到在地。 “母妃、、、”刚夺到手的刀上传来一阵压力,璇晖的吼声让我下意识的转向身后。 四处移动伺机下手的侍卫已经静默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甚至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我握住刀柄的手似乎摸到了温热黏腻的液体,有些淡淡的腥味。我吃惊的看向自己的手,看不清颜色的液体已经浸湿了我的手,我下意识的丢开那把刀以及被刀穿心而过的姜雨柔。 璇晖飞身过来抱住姜雨柔轻如鸿毛般的身体,射过来的眼神像一道道寒冰做成的针,针针刺进我的心口。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怎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会撞在那把刀上呢?明明离得很远的不是吗? 鲜红的血色占满了我的眼帘,手一直横在胸前颤抖,我甚至不知道是该放下去还是该继续举着。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来人啊,这个女人深夜入府,行刺娘娘,给本王妃拿下她。”慌乱中只听见姚文玉代为发号施令的话语,因着小插曲而愣在原地的侍卫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向我袭来。 “我没有,璇晖,你要相信我。”我不怕别人说什么,却不想让他误会我。 “你没有?” 姜雨柔甚至没有来的及说出一个字便在璇晖的怀里咽气,璇晖颤抖着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随即转向我,眼睛红得渗出血丝,那是让人彻骨透凉的绝望。“我亲眼看见的,你的刀插进了母妃的胸膛,你要我怎么信你?我不是说过让你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我正想着解释,却找不出理由,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可他却在那一瞬间露出一副顿悟的表情,拳头紧紧的握住,骨节发白甚至带着咔咔的响声。随即伸手指向我,“你是为了她用玉儿李代桃僵才这般恨她的吧?可是这也不至于要杀她吧,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璇晖似乎很是激动,话音刚落嘴里便吐出一口黑血,一手支撑着地面使得姜雨柔的身体顺势滑落在地,另一只手死死的压住额头,似是相当痛苦。 我心下一急便冲动的想要上前看看,该不会是相思毒发了吧?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姚文玉的声音再一次给我了一个激灵,隔着重重侍卫,我显然无法到达璇晖的身边,而此刻的他似乎并没有叫停的打算,或者说是叫停的能力。 刀迎面看来,而身后又是一排挥刀的侍卫,我的心收的越发的紧了,难道难道是天要亡我? “怎么会这样?” 我一惊,身后本应挥向我的刀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冷公子身形灵敏的周旋在侍卫的包围圈内,而我的身边确然是一向温和的大哥。“我就觉得今天晚上眼皮一直跳,你果然出事了吗?” “我、、、不是我干的,大哥、、、”我沾满鲜血的手被大哥攥着,手腕处是不轻不重的力道,但看他一脸的诧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认为了。 我们的周围因着冷公子的保护,半径一米之内都没有一个侍卫一把刀。大哥因此才敢这般不慌不忙的检查我身上是否有伤。原来他确然误会了,以为我这满手的鲜血是自己哪里受了伤。 “大哥,这血不是我的。”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低下了脑袋。大哥的目光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璇晖,先是一惊,随即一脸不可思议的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边解释刚才的情节,一边回忆着刚刚的一幕,可越是急切的想要记起来这些经过,脑子里越是空白一片。 “林越,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些都是武林盟的逆党,你难道不该为国效力铲奸除恶吗?” “这、、、”林越犹豫的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璇晖,脸上尴尬的神色再明显不过。面对姚文玉的咄咄逼人,只消片刻,林越也不得不拔剑相向。 “姚文玉,你、、、”这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向对姜雨柔殷勤百倍的她此刻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神色,反应见到她死在我的刀上,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哭丧,求救而是下令抓我、杀我。 而此刻的她,脸上竟还带着一份得逞的笑意,莫名的让我觉得厌恶。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不能杀她 “晴儿,我们先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大哥拉了拉我才让我神游的心思回归本位眼前的侍卫一波一波的从景王府各个角落里涌来,再这么耗下去,即便是冷公子也没有办法保住我和不会武功的大哥全身而退。 我转身看了一眼璇晖,林越正极力扶着他因为毒发而颤抖的身子。好像过去看看,但现下这情形我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犹豫再三,我还是点了头:“好,我们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姚文玉顺势夺取一个侍卫的刀,一刀劈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离我竟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眼见着刀劈向了马季轩,我的心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将他推向另一侧,转身夺过她的刀。“你真的会武功?”我诧异的看着她,她挥刀攻向我的动作,那身形步伐断然不是我这种武功初学者。 “现在知道未免太迟了,来人、、、”她的刀从右侧划过来,嘴里还念叨着让身边的侍卫齐齐杀过来。 冬夜漫漫,整个景王府却异常喧嚣。人头攒动,渐渐的遮住了我所有的视线。腰上,胳膊上已经划过几道伤口,皮肤撕裂的痛楚却没能让我停歇下来。眼前的侍卫一个个倒在我的脚下,冷公子已经解决了一大半随即闪身护在我身前,阻挡更多涌上来的侍卫。 “你们先撤。”冷公子手下刚解决一个侍卫,随即转身交代我们。“出来的急,身上只带了一直火云硝,你找个机会放上去。” 我接过冷公子手里的小竹筒,可手边上一点火都没有。大哥拉着我往亭子边撤走,想要借着灯笼里的烛火引燃火云硝。姚文玉长刀劈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来回的挥刀。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我心中焦虑,可易璇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璇晖,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我像是期待高考中榜一般,心上悬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现在的我也不敢肯定他会站出来制止一下。 “住手。”璇晖终是开口了,声音稍显低沉却足以响彻整个喧闹的后院。我心下一喜,他开口了,他喊停了。终究不是无情的,我甚至激动的无以复加。 “小心。”烛火引燃火云硝,绚丽的火光直冲上已经泛白的天空。转身之际,一股温热的液体喷上了我的脸颊。 火云硝已经射上天空了,可为什么会有一重物以压倒式的冲击砸到我身上的。火云硝就代表着希望,璇晖的话也代表的生的希望,可我再次被鲜血濡湿的手是怎么回事?大哥的身子渐渐瘫软在地,就在我的脚下,血渐渐的在地面上上散开,姚文玉的刀还插在他的胸膛上。我脚下不稳的跌了下去,迅速抓住他伸向我的手,“哥、、、哥,你怎么会、、、” “季轩。”冷公子的吃惊之后暴怒的吼声,身边围攻的人瞬间被弹开。“怎么会这样,先止血。”冷公子迅速伸手点住大哥的穴道,手小心翼翼的绕过插在胸膛上的刀。 “别白费力气了,我、、、我的身体我知道、、、估计不行、、、不行了。”大哥的另一只手费力的伸向冷公子,“带、、、带她走,帮我、、、帮我保护好她。” “先别说话了,金无用马上就到了。”冷公子双眉紧蹙,拳头紧紧的握住,微微颤抖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大哥的手,像是一直易碎的玻璃艺术品。 ——姚文玉 我愤恨的抬眼看向她,手里美到加上看见冷公子现在的表现,所有的人下意识的止步不前。片刻的时间,乐舞携着金无用轻飘飘的落在了人群包围圈内,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白裙的蒙面女人。 “怎么样?”冷公子拉着金大夫很是焦急的询问。把脉的间隙时间,四周静的可怕。好一会,金大夫才摇摇头道:“直插心脉,回天乏术了。”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神医吗?”即便私心里知道一刀直插胸膛是必死无疑的,可因为他这个神医的存在,总还免不了存些希望。 难道连他也救不了了吗?我呆愣的看着周围还处于包围状态的阵式,脑袋里一片混乱。弓箭手一批批的摆好阵式,只待一声令下,我们这群人便是马蜂窝了。 “住手。”林越怒吼的制止那拉的如满月一般的长弓,回头将璇晖扶入人群之中,“王爷在此,岂可造次。” “易璇晖?呵呵、、、”我发了疯一般的竟在此刻笑了出来,可脸颊为什么痒痒的,眼前的人影渐渐的模糊,随着眼眶里溢满的泪水滑落,世界一下子又清晰起来,“你满意了?” “晴儿、、、” “姚文玉,欠了别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你欠我的太多了、、、”我身形一转,直接夺过离我最近之人手里的箭,恍惚间只听见那人长弓落地的声音。姚文玉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直接用箭刺向她,一时之间呆愣了一下。片刻即可以决定成败,决定一个人的性命。而我的速度显然没有快过易璇晖,箭直插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便可以刺入她的咽喉,然而就是这一厘米的距离注定了我的失败。 易璇晖迅速闪身捏住了我的手,中指轻弹了我手上的麻穴,箭顺势从手间滑落。 我愤恨的推开他,他竟然会阻止我杀她,他竟然会保护她。“你做什么?你要保她?” “你不能杀她。”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些愧疚的意味,“我会放你们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还能全身而退吗?大哥死了,为我而死的,死在姚文玉的刀下。他是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是那样的温文儒雅,包容我做的一切,再过分也鲜少责备。 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逝去,几个时辰之前还能欢聚一堂的替他庆生,为什么现在就要成为冰凉的尸体了。 “哼,我不能杀她?为什么?” 他低下头,不再看我的眼睛,理由都不屑于给一个,真就那么舍不得她吗? “小心,晴儿、、、”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伤情逝,归尘土(上) 我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右肩上已经插进了刚刚掉落在地的箭,皮肉被穿过的撕裂以及箭见摩擦锁骨的声音在这寂静沉默气氛中听得异常清晰。我的袄子上已经布满鲜血,满身都是黏腻的血腥味,刺鼻的难闻。 千尺白绫越过我的身侧,堪堪绕过姚文玉的颈项,易璇晖却再次是一掌将姚文玉拍向围堵的侍卫群,随即伸手搂住我瘫下去的身子,脸色铁青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肩头的箭,“晴儿、、、” 或许没有人比我还悲哀的吧,他现在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为了阻止寒烟杀姚文玉,竟不惜一掌将她拍立原地,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王爷,快将自己的毒血过给她,只要过了毒,您就没事了。”姚文玉的吼声从人群中传来,响彻整个后花园。 璇晖的脸色有铁青变得酱紫,最后渐渐归于惨白。 “原来,你不让、、、不让我死在这些侍卫的手上是为了这个啊?”原来是为了相思之毒,若真是如司马柔所说的那样,我还真不能这样死去,毕竟是他唯一的解药呢? “你放开她,不然我就杀了她。”寒烟的白绫紧紧的缠住姚文玉的脖子,一手向后压住她的两只手,轻描淡写的威胁着。金无用早已站在寒烟的身后,双眉紧皱的盯着穿在我肩膀上的箭, “易璇晖,你要是不想让她死的话,就把她交给我。” 我仰头吃力的看向声源,大哥安静的躺在冷公子的怀里,要不是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我会以为他只是在沉睡,一如我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昏迷不醒那样。 脑袋有些眩晕,许是失血过多了,口渴的感觉折磨得我难受,喉头干哑的发不出声音来。 && 乍暖还寒时,树梢上的冰雪渐渐开始消融,银装素裹的世界退去雪白的外衣之后显出一副以青色打底的生机勃勃。屋檐上的冰棱一直处于滴滴答答低声弹奏着春之音的状态,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出来觅食,时不时的在窗前交头接耳一番。 我梦醒之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这一觉睡得,直接错过了大哥的丧事,心里说不出口的愧疚,我终于还是孤孤单单的了。冷公子说大哥最后的愿望是我要活得好好的,不要执着于为他报仇。 我很想答应,可是不甘心,怎么能不报仇?姚文玉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的。这须臾不过一年多的感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却将身边不该失去的都失去的彻底了。冷公子抱着我枯坐了两天两夜,直到我大伤初愈体力不支的昏过去才算是个终结。他知道我的难过我的恨,可却一句话不曾说过,只是静静的陪着我。 大哥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整个四合院内因着这件事一片沉寂。乐舞已经从袁家撤出来了,听她说袁博兴已经如愿额救出了姜语嫣。没有明着背叛易璇城,所以姜语嫣还处于藏匿状态。多亏了易璇晖和袁博兴的合作,姜雨柔风光大葬之后易璇影正式回到朝廷,一时之间朝廷风起云涌。 以徐凯明为首的支持易璇晖的这一党一夜之间便搜罗出了易璇城一记李家多年来的罪行,加上易璇影的一身为证告发李月华和易璇城的幽禁之事。一时之间皇帝震怒,朝廷为之抖了三抖,一纸诏书废掉了李月华的后位以及易璇城的储君之位。让我好奇的是他竟然没有直接封易璇晖为太子。 四合院在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中过完了最为沉闷的一个年夜,冷公子赶去晋国已经好几日了,而我只是默然的宅在院子里养伤,只希望这身子骨能好的再快一点,学武的进度能再快一点。 “今天就到这里吧。”风无痕出手打掉了我手里的剑,顺手将毛巾递给了我,“大伤初愈,不必那么拼命。”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身上不算厚实的棉衣悉数被汗水濡湿,黏在身上也怪难受的。接过毛巾擦了擦,就见乐舞以轻功飘落在我身边。现在的四合院里除我之外就剩下乐舞,风无痕和之前赶回来的哑叔了,据说哑叔武功很高,所以冷公子才留下他来保护我的。 “你真不打算跟我们回去千日峰?”乐舞支开了风无痕,动作轻柔的落座在了石凳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之色。 我说的话就这么难以理解吗?“不是不回去,而是暂时不能回去,大哥的仇,还有她算计我的这笔账我不可能就这么咽下去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都欺负到家里来了,我又怎能再做缩头乌龟呢?” “是吗?再不走的话,你的麻烦可不少呢?”她神情恍惚的看了一眼圆形拱门的外面,我好奇的探了探头,没有任何人影。 想想前些日子袁博轩的拜访,我心中大约明了了,“你对袁博轩当真一点情分都没有?” 乐舞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大喇喇的笑的很欢喜,“你以为我执意早点离开是为了躲他?” 难道不是吗? 我好奇的盯着她,袁博轩待她,真真是锲而不舍。即便知道乐舞是为了获取情报才利用他的,依旧深情不悔的护着她。那夜之后,姚文玉的娘家驸马府便上书弹劾袁宏坤,指责其私下勾结武林盟乱党,证据嘛便是乐舞曾经在袁府被奉为上宾。袁家就是有十来张嘴也辩驳不轻,加上随之而来的太子废除,易璇城对此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我待他如知己,我们之间只能如此。”她的神色瞬间淡漠了,好一会才抬头道:“被你说的都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了,你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出门了,可知道人家芳仪公主已经来找过你好几次了。” 我微微点头,怎会不知道。自我醒来冷公子便没有打算瞒着我,只是我却不愿意见她。乐舞前些日子随寒烟回了一趟千日峰,难怪不知道易璇影已经来了不下十次了。 “你知道?她已经被救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找你是做什么了?”乐舞感叹了一句,“你要不要去见见,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再不对劲也是他们易家的事情,与我何干,等我解决了姚文玉之后,我再也不想和易家的人扯上瓜葛了。”剑锋回鞘,我根本没在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转身回了房间。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伤情逝,归尘土(下) 西城杨柳弄春柔,回廊深处百花香。初阳光芒才放,夕阳余晖漫天。虽说是春天了,可阳光还是丝毫没有暖意可感。 洗去一身黏腻的汗臭味,换上新的春装,感觉真是别一般的清爽。执起一本武术招数的书籍,我静静的躺倒在夕阳的余晖中细细品味,再没有比这更加惬意的事情了。 “小姐、、、小姐、、、”柔月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一把撩开我挡在眼前的书,“不好了、、、太子,哦不对、、、原来的太子谋反了、、、” 我呆愣的看了她两分钟,没想到她还这么八卦现今的时事政治呢?“哦,管你什么事啊,跑的这么急,你也不嫌累?” 柔月诧异的看着我,似是不认得我一般,左绕一圈右转一圈的仔细将我打量了一番,最后很是自觉的抚上我的额头,“没发烧啊,还是说伤没有好全?” “你这脑子里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叹了口气从榻上坐了起来,正好将翻到尾声的书重新放回书架。 她柔月嘟了嘟嘴巴,一脸委屈的道:“那还不是小姐最近老是受伤,自从上次昏倒了婚礼那晚昏倒着被冷少爷抱回来之后没几天,大少爷生日那夜又是被抱回来的,身上还插着一支箭,险些把我吓晕了、、、” 她絮絮叨叨的开始了埋怨,自我醒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每每说到大哥的生日时她才会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什么话,故而捂起嘴巴自动去蹲墙角了。我心中自是明白她是无心的,可大哥的死一直是我心口的一根刺,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拔除的机会了。 “柔月,你不必这样,我已经不介意了。”尽管违心,但是我还是不想多一个人和我一样一直介意下去。 她倒是乖巧,端着杯茶讨好的来到我身边,“小姐,喝茶。” “谢谢。”许久的习惯,终是改不了了,即便她说了多少次不需要说谢谢,可还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口。 “对了,今天那个芳仪公主又来了,哑叔挡在门口不让她进门了。”柔月接过茶杯,自言自语一般的谈起了此时。 “什么时候的事?”这都快黄昏了,每每她来总是挑清晨的。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今天好像又闹了一天呢。” 附和着我的叹气,柔月也是一脸无奈的模样,不一会却探头探脑的靠近我:“小姐,这半个月你都不曾理她,可她却一直来求。要不你就见见她,直接将她打发走吧,不然哑叔也顶部了了。” “为什么是哑叔?乐舞和风无痕呢?”我好奇,这院子里不是风无痕最擅长应付女人的吗?怎么这会子不见他人影了。 “他?”柔月相当厌弃以及鄙视的用鼻孔哼了一口气,想来她对淫贼是相当的不满呢?“每次她来,那个风无痕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乐舞姑娘应付了几次也不见了人影,所以、、、” 所以哑叔就被迫上阵了,难以想象一个哑巴是如何与易璇影沟通的。也罢,老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而她到底是来找我干什么的,我也得知道。 “走吧,去会会她。” 柔月兴奋的跟了上来。 如今的四合院里萧条异常,除了陪我留守的三个人之外就剩柔月这个端茶递水加煮饭的丫头了。偏厅一个人都没有,可哑叔宽大的身躯堵在门口的样子却甚是吸引人。柔月吃惊的盯着这一幕,“我的天啊,竟然还在坚持呢。” “哑叔。”我朝着门口吼了一声,哑叔先是一愣,随即转身看向我,“放她进来吧。” 柔月很是自觉地去准备茶水了,而我只是稍显客气的将她引到座位上,等待着她的发言,纠缠了这么些日子,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非见我不可。 “柔月,你该去准备晚饭了。”许久的沉默弥漫在整个偏厅里,看了看即将没落的夕阳,时候真的不早了。而柔月却一门心思的守在这里像是听八卦一般的感兴趣,于是,我只好很不客气的将她请出去了。 “你来找我就是不会是为了喝我家的茶吧?不说话是想做什么呢?”我呷了一口茶水,一副东道主的派头,语气可能稍显不善,但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态度了。她微微一愣,在椅子上忸怩了半晌忽的站了起来,在我和哑叔错愕的表情之下跪倒在我面前。 我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哑叔则是下意识的护在我的身前。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额、、、激动地开始结巴了。 “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她双膝跪地缓慢向我移来,活像一只索命的鬼。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知道膝窝撞到了椅子。“我知道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救救他。他的毒、、、他的毒、、、” “谁告诉你我能救他的?”待冷静下来之后,我才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压低声音问她。 “是、、、是、、、” “姚文玉对吗?” 这般犹豫,想来不是易璇晖和她说的。她微微点头,似是头有千斤重。我冷哼了两声,淡漠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单薄身影,“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救他?你知不知道救了他我就得死?他凭什么让我去为他一命换一命?现在的他不配。” 我的气愤,她的错愕,以及哑叔适时的赶人。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易璇影似乎铁了心的想要我的命。 “大哥不是故意放纵姚文玉杀你大哥的,只是你那时候杀了母妃,他没办法接受罢了,一命抵一命,你大哥死了,我母妃也死了、、、” “她死了与我何干?”不说还好,一句话出口就足以记起我心中所有的怨愤,“你母妃不是我杀的,即便是我杀的,她也是罪有应得。她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算计的那般精准,只为了一己喜恶,算计我,算计我们的婚事,害得我险些糟了易璇城的毒手,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还有,有一点你记得回去告诉他们,姚文玉的脑袋暂时寄放在她脖子上,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她脑袋搬家的。易璇晖可以保得了她一时却保不了她一世。我大哥的这笔账我会好好和她算算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拿她的人头来换 易璇影如梦初醒一般呆愣的将我望着,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可以走了,以后也别来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这千金之躯会出些什么乱子,哑叔,送客。”转身离开之际,裙裾像是被什么猜到一般,试了几次都不没办法抽离。 我无奈,只好蹲下身子端详起易璇影,“你还有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救我大哥了,你是不是当真对他无情了。他当初为了你上战场,险些战死,当真是看错人了吗?他可以为你死,你为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我诧异的望着门口,冷公子以及身后的风无痕等人风尘仆仆的跨进了偏厅的门。 本以为去晋国的这一趟需要待上一段日子,却不想这么快救回来了。鬓角的碎发有些许的凌乱,衣阙的褶皱也是再明显不过。冷公子寒着一张脸头也不低的越过易璇影绕道我身侧,“身体还没有好全,怎么就下床活动了?” 身子好没好全我不知道,能活动开始便不想缠绵病榻,这让我觉得自己又得了肠癌一般。 “觉得好多了就下来了。”我看了他一眼,“我不想看到她,你让她走吧。” “你这个蛇蝎妇人。”易璇影郁积于心中的愤怒瞬间爆发,夹杂着她所能喊出的最犀利而伤人的词语,“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孤独终老、、、” “闭嘴、、、”乐舞身形轻盈灵动,转瞬之际便在易璇影的脸上留下一排深浅相差无几的掌印,似乎打的有些狠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乐舞,那清冷的眉眼之间竟有些许的怒意,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总觉得乐舞对她做的有些过头了,即便是被诅咒的对象,我似乎还没有愤怒至此。 “你们不过是因为易璇城率兵谋反才着急的,景王爷命在旦夕便无力去抢夺那个位子了,你们担心以后的日子,而你怕是被易璇城关怕了吧?”乐舞嫩粉色的裙裾随意散乱在地上,身子无限制靠近易璇影,“权力相争本就是残酷杀戮的象征,可是你们不该连累无辜的人。”捏着易璇影下巴的手瞬间收紧。 而此时的易璇影已经痛得眼泪水都顺着眼角不自主的溢了出来,可她却是那样的坚决。 “怎么回事?”我转身看向冷公子,胸口的疼痛瞬间加剧,似是一股子伤口撕裂的痛楚,身子便不自主的摔向一旁。 “晴儿、、、”冷公子顺势接住了我,单手掐住我的右手腕,“你、、、”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我:“为什么不按时吃药?我先带你进去疗伤。” “你别走、、、”易璇影疯了似地抓住了我的裙裾,“既然你这样寡情薄幸,那就把我哥的真心还回来。” 还回去?拿什么去还? 我按着刺痛且烧灼感异常难受的胸口,我曾经得到过真心吗?或许有,可是现在还在吗? “真心?你去找姚文玉要吧。”借着冷公子的扶住,我转身吃力的蹲在她面前,乐舞这才愤恨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确然是一股子怒火难掩的模样,可我现在并无精力去追究她们之间那盘根错节的恩怨了。 “姚文玉联合李月华还有你的好母妃设计让我错过婚礼,我可以原谅她。因为如果你大哥真心对我便不会娶她。可事实证明她娶了,即便我输掉了婚礼那也只能证明我倒霉,看错了人。”我尽量保持这微笑,可能真的不是很好看,以至于吓得易璇影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了刚才诅咒我的那股子冲劲和霸气。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想当的满意,继续添油加醋的冷笑了几声,“可是、、、可是她不该杀了我哥。你不是要我救你大哥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拿姚文玉的人头来换。他不是很在乎姚文玉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自己的命值钱还是她姚文玉的命更加重要。 慢走,不送、、、”我大力推开她被我捏住的下巴,粉白的小脸上已经布满了通红,许是紧张许是害怕亦或许是我和乐舞的手劲太大了,总之她似懂非懂的被哑叔扛了出去,慢慢的化作一个细小的点点消失在我眼前。 刚才的气势早在她离去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我像是被抽成了真空一般,毫无余力的瘫倒在冷公子的怀里,累,跟这些人接触真累。 夜幕四合,冷公子静坐在床边休息,借以恢复为我疗伤而耗去的部分功力。我的额头传来一阵冰凉,本来以为装睡便可以逃过一劫,可我却低估了冷公子的敏锐度以及观察力。 “不打算跟我解释一番?”他轻声呵气般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明明已经答应我了。” 我继续闭着眼睛倾听,任由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额头上的细汗,南海里翻腾着他所谓的承诺。 离开吗?不想。舍不得?还是不甘心。我早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存着何种心情才盘踞在朝阳附近久久不肯离去。明明冷公子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而我和易璇晖也如一曲结束喜剧谢幕一般的结束散场了,且是一个不欢而散的结局,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离开呢? “我知道你醒了,你真的想救他?回答我。” 想救他?想吗? 良久的沉默,比起冷公子的沉着冷静,我自是惭愧之极,一场沉默的持续较量,我再次毫无悬念的拜了。 “想。”我猛然做起来,眼前是冷公子瞬间放大的脸,皙白的皮肤在烛光下似是泛着点点微光,“可是、、、” “不甘心?”他摆正我的身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不该再管他了,现在凌国已经陷入混乱了,我们得赶紧离开,所以你的身子要赶快好起来。” “是,我不甘心。大哥为了我惨死在、、、”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突然打断我的话,眼神一下子冷了起来,“你不关心的是姚文玉抢了你的一切,你认为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而易璇晖还拼命的阻止你去杀她。 你今天提出来的要求,他是不会答应的。”冷公子要了摇头,随即转过脸颊侧面进入我的眼帘。“即便你现在愿意去救他,他也不会给你奉上姚文玉的项上人头的。”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凌国大乱 我的心一下子纠在了一起,什么叫做他不会?难道他真的对姚文玉用心了? 那我又算什么? 可若不是,冷公子又如何这般笃定? “你如何知道他把姚文玉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我不甘心的回嘴,心里总还怀着一丝期盼,希望冷公子可以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 但对上他,我似乎从来就不曾在口角上赢过分毫。他浅浅的叹息,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因着踹在怀里的缘故,信封有些许的褶皱,油黄色的纸看起来有些陈旧。信封里面只揣着一张薄薄的宣纸,透过光近乎透明却没有任何字迹。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将纸递回去。 他嘴角微微扬起,随即割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沾染血液的地方立刻显现出血红色的自己:“万事俱备,准备撤离——凌霄宫。” “什么意思?”凌霄宫不是武林盟的分支吗?这段期间他们有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还记得灵儿吗?这便是她的机会。”他笑的很得意,似乎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干了一件极其伟大的事情一般。 易璇灵这个名字我自是不会忘记,可这和信上这些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又有什么关系? 以前只觉得现代人的思想太过复杂,可和这些人一比,我们实在太单纯了似乎。冷公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本不打算解释过多的他最终还是败在我的好奇心之下。我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璇晖的一切,却又别扭的不想让别人看穿这样的心思。 一场和亲改变了易璇灵的一声,本来只是安于平凡期待父爱的她瞬时被打入寒冰地狱。从此她蜕变了,丢弃了那份天真无邪,单纯善良。有的便是一颗复仇的心,和一腔计谋。 现在凌国皇帝因为提防李家犯上作乱而降兵权的大半交给了易璇晖,这样的话双方实力尚可抗衡。但因这朝中势力大部分归在李家麾下,只有姚驸马府和徐凯明是支持景王府的,这样的情势之下,易璇晖决不能动姚文玉一根毫毛。现在易璇城先下手为强,趁着皇帝病重而起兵清君侧,清楚景王府这些不轨势力,易璇晖更加不会动姚文玉。这边是冷公子如此断定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命交出姚文玉的命。 “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就走。”冷公子将药端给我,看着我喝下才收拾了碗碟离开。 “可是这跟这封信有什么关系?”我拉着他的长袖,几乎是本能的动作,却不知道为何这样熟悉。他愣神的好一会才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似是回到从前一般。 “凌国大乱,晋国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来讨点好处吗?”见我摇摇头他继续道:“既然如此,灵儿何不利用利用这次机会呢?晋国想要的是利益,而我们只想要那狗皇帝的命罢了。” “可是皇上不是病重了吗?不需要你们的插手他也快死了吧?” “小傻瓜,他要是真的快死了的话,易璇晖如今也不会奉皇命去攻打叛军了。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清扫这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段罢了,那个男人一向如此。”冷公子的拳头紧紧的端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碗碟,许是用力没有注意,没一会那盛药的瓷碗便碎成了渣渣。 && 凌国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现在这样的情形只是证明了我跟凌国更加无瓜葛了。休息了三四天,脑子里总有些纷乱的思绪,可不管我如何的想要理清楚都是徒然,最后只好通通抛诸脑后,不再理会。 出发的这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微风拂过面颊惬意之极,这日子好的跟黄历上选出来的一样。乐舞帮衬着冷公子打点好了一切,在挑拨凌国和晋国的关系之后,武林盟的势力也统统撤了回来,所以时隔几个月我再次见到了从前扮演我手下的季文峰以及沈兆林。 “怎么了?这些日子都不见她有好脸色?”我拉着冷公子,眼神瞄了瞄远处的乐舞,像是丢了魂的瓷娃娃一般,空有完美的外表。 另一边,季文峰见到那个穿白衣白裙还带着白面纱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之后,也跟着傻了,没事有事的就去那边找忙帮,顺便找骂挨挨。 装好了他爱驹上的马鞍之后,冷公子才抽空搭理了我一下,“你说什么?” 我顿时一脸黑线,感情他刚刚是和马儿在交流,而我整一个对牛弹琴。我愤慨,却也无可奈何道:“好歹是你的人,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吗?” “喂,别说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好,什么叫我的人?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好吧,我的火气压不住了,一巴掌扇了过去,被他轻轻巧巧的避开了要害,掌风打在了他的左手上。虽然在我看来,但是以他这种皮糙肉厚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可却遭到他笑嘻嘻的控诉:“你谋杀未来亲夫啊?” “你才未来亲夫呢?”别怪我指着他骂了。 “对啊,就是我啊。”他顺着我的手指指向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挖了陷阱自己跳了。 “不要闹了好不好,我说正事呢。” 闹了好一会,对于搬家什么忙也没有帮上,我只好先妥协服软了。算他狠,谁让他的两张嘴皮长得这样铜墙铁壁呢? “不闹了?” 他疑惑的模样,我郑重的点点脑袋他才轻咳了两声道:“说吧,什么事情?” 如果是欠揍可以当饭吃,那么他已经撑死了。 “乐舞怎么了?最近见到她的时间好少啊,而且她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指了指原来乐舞所在的方向,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空旷的地面真正打击到我了。现在还顾什么形象,我直接提挈他的衣领:“你耍我是吧?” “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而且我还是你未婚夫呢,我、、、” “不准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活生生的将手掌心贴上了他的嘴唇,瞬时引来周围来回运作之人的目光。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被绑 本来因着搬家而一片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驻足而视,就连一直追着白衣女子身后的季文峰也很大方的给了我们一片目光,我的脸顿时被这些堆砌起来的目光染得红艳欲滴,真想挖个洞钻进去算了。 冷公子似乎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眼神扫过众人,似是解咒一般的使他们各归各位,一个个淡漠的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迁怒于你的。” 我一头雾水,他这又是哪门子的话茬。难不成乐舞的闷闷不乐是因为我?可是迁怒的话说明不是我。“你是不是惹她不开心了?”我斜眼睨着他。要是真因为他得罪了乐舞而迁怒于我,那不是亏大发了。 “才不是我,袁家惨遭灭门了,参奏之人便是景王府麾下的。” 一句话将我压在原地久久的移不开步子,她是因为姓袁的那个人吗?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立在远处树边的乐舞,纱衣在微风中轻轻扬起,微微回屋身子曼妙。可这纱衣的主任似是一个没了灵魂的空洞娃娃一般。 “乐舞,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啊?”忸怩了半晌,最后敲定了这么一句话,话毕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第二遍第三遍、、、一遍又一遍,我不断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最后用膝盖想想都知道她是不想搭理我。事实胜于雄辩,冷公子再次忽悠了我。 “明知故问的事情好玩吗?”她突然转过脸,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他应该都和你说了不是吗?” 说什么了?我疑惑的看向她,企图从她的脸上读取可用消息。 && “官兵来了,大家小心。” 我的脑海里不断翻腾乐舞的话——如果我杀了易璇晖,你会恨我吗? 我木讷的看着他,嘴里反反复复咀嚼的几个字,最后却木然道:“我不知道。”诚然,我不知道自己可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恨她。毕竟袁家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被易璇城顶上,最后因为成为了*而被景王府参奏,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谁?”我的思绪被刚刚的一句——大家小心——完全打乱了,眼前早就没有了乐舞的影子。不远处还在收拾的众人早已经抄家伙打了起来,刀剑相碰迸溅出躲躲火花。 这是闹哪样?好端端的搬个家也要遭贼吗?可这贼未免也太大胆子了,一身官服在大白天就和平民百姓厮杀到了一起。 “你待在这里别乱走动。” 肩膀上突然传来的压力险些吓掉了我的一条小命,金无用不苟言笑额说着这些自以为可以让人安心的话语。可此时的我又哪里可以安下心来,“我去帮忙。”说着便要冲出去,好歹和冷公子学了几个月这一次正好练练手。 “站住,你不能出去,你、、、” “小心!”我一把摁下正打算长篇大论的金大夫,让他的脑袋避过了平行划过的大砍刀。“这些是什么人?不像是官差啊。”大白天就一身赤黑色的夜行衣,一看就知道和那些官差不是一路的。 “怎么可能不是一路的,你看我、、、、、、”金大夫突然提高了嗓门,可惜还是被乒乓乒乓的兵器碰撞声淹没,唯有被三个人围攻的焦头烂额的我勉强听到了几句。猛一抬头他已经被人五花大绑且嘴里还塞了一不明物体。 该不会是臭袜子吧?见他一副几近晕厥的模样,看来是十之八九。 “喂、、、” 谁抓着我的手腕?一时冲动的想要救他,于是乎,我也被人擎住了右手,嘴边立刻上来了气味着实不好闻的抹布。 && 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尽管手腕是被向后绑着的。眼前的压力让我明白眼睛被蒙的紧紧的,轻盈的脚步声突然闯进我的耳朵里,绷紧了我全身所有的神经,黑暗给人以莫名的恐惧。 “啊、、、”眼睛的遮挡物突然被大力扯下来,入眼的尽管是微弱的烛光却依然显得很刺眼。好一会我才看清楚面前这个鹅黄长裙橘色长衫的女子,易璇影双眉紧皱的看着我,嘴巴时不时的抿了抿,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我狂跳不止的心终是稍稍平复下来,“你抓我做什么?”我冷静道:“金无用呢?”昏倒之前犹记得是他先被抓的,或许我只是顺带吧。 易璇影没有说话,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窗外,搞得好像窗外有什么宝藏一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雕花的窗户,精致的桌椅以及袅袅生烟的香炉一一陈列在我眼前。橘色的纱帐在顺着窗户里溜进来的风偏偏起舞。看来她还有些良知的没有把我关进柴房里面,可是我这身上好无力气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说话,给我下了什么药?是他让你这么干的?” 软筋散三个字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当初大哥和冷公子不让我去见璇晖就是用了这种药,全身无力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事到如今我放过他,难道他真就非要我的命不可吗? “不是、、、哦、、、、是的。”易璇影微微愣神,说话吞吞吐吐,似是有些口不择言。 我警惕的扫描了一下四周,不管是陈设还是这格局都与景王府天差地别。“你受谁指使?”我猜测的询问。 她紧张的后退了一步旋即理直气壮的上前一步道:“本公主不受任何人指使,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先是对我大哥见死不救再是对本宫百般折辱 ,此仇不报,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所以,你想干什么?” 我心中大约明了了,易璇影虽然刁蛮无理,但那也是以前。经过易璇城的幽禁,如今的她活似个惊弓之鸟,这番话哪里还能说得出口。 “我、、、我、、、” 见我盯着她,她急忙支支吾吾起来,眉头轻皱,牙齿狠狠的咬住下唇,很是挣扎的模样,“本宫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我挣扎了一番才坐了起来,果然双手被绑很难行动的她,她却急忙跑过来扶了我一下。我诧异的看着她这露馅的举动,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那你干嘛扶我?” “那是因为、、、那是、、、你管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立马将我推倒在床上,右胳膊肘重重的砸在床板上,硬生生的疼。“你轻点嘛。” (一更)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唯一药方 我的毫无畏惧似乎很不给她面子,一时之间她的刁蛮气焰又往上升了几阶,愤然道:“你都阶下之囚了,竟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啊?” “我、、、”算了,还是不与她计较了,“那公主殿下,你抓我来到底为了什么呢?” “还不是为了我哥身上的毒啊。” “哦,那我无能为力了。”我脱口而出直接打断她的话,心情一下子降到了零点。果然是为了这事情吗?我不死他们这两兄妹想来是不会痛快的。 “你先听我说完嘛,我去找过司马柔了,她说除了要你的命之外还有别的法子的。不过、、、”她欺身上前将我压在床上,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不过什么?” “要你的心头血。”说完她便开始行动起来。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本来要心头血也没什么的。血液循环,只要是血液哪里都是从心在出来的。可是她拿着把匕首慢慢靠近我就有点让我受不住了,难不成真的要刺我一刀,还要在心脏上破个洞。 “喂喂喂,你确定司马柔说的是真的?”我手肘撑着床板缓慢后退,知道背后与墙壁亲密接触,“你知道的,她一向挺恨我的,通过骗你来杀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不会的。”她笃定的靠近我,带着让我窒息的恐惧,她这说到做到的模样,我岂不是死定了,“她不会看着大哥这样耗竭而死。” “这事你大哥知道吗?” “废话,当然不知、、、、、、”话到一半,她突然刹车一般的停掉了,“他、、、当然知道了,关于他的生命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好吧,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紧要下唇,脑袋里再想不出什么办法,神情恍惚直到她的匕首指向心尖,“等等,既然他知道,那么让他自己来取。” “你、、、你说什么?”她的匕首不知怎的哐当一声掉在了床板上。 门便在此时被大力推开,来人一身灰色的长袍,即便是整理得当却也叫我瞧出来她的真实身份是司马柔。听说晋国要发病攻打凌国了,她竟然还敢留在这里,当真是不要命了。 “我说呢,没有您的指点,我们芳仪公主应该没能有现在这般胆识和成就的。”我笑了笑看着司马柔打着扇子扮男人的模样,想想自己当初或许也和她一般的可笑。明明那样好认的装束,可能是因为我的官职才不会有什么人去怀疑。 “本宫也不和你拐歪抹角了,两国战事一触即发,本宫不日便要回过。他不是我的,我再怎么强求也是徒劳。 此战以凌国的兵力是不可能战胜的,表面上是帮着平叛,谁知到太子殿下到底安了什么心。我让他跟我回晋国,还做回承安,那么我可以不计前嫌依旧让他成为高高在上的驸马。可惜、、、”司马柔干笑了两声满脸的凄然,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可惜他不愿意,他的心在你的身上,所以他不愿意同我回去。” “这种话你如何说的出口。”我心中悲愤,“他若心系于我便不会阻止我杀了姚文玉。他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权势地位,纵使有那么一部分是因为我,那也绝不会敌得过那万里河山的诱惑。” 她诧异的盯着我,另一只手压制住想要为易璇晖鸣不平而爆发的易璇影。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为你也好,为江山也罢。我现在就想问你愿不愿意救他。” 她倒真有好心情来问我现如今我这被五花大绑的幽禁着,我有说不的权利吗?就算有,说完恐怕就变成终身幽禁亦或是直接一刀解决了吧。 “我要见金无用,你们抓他来恐怕也是因为只有他才能救活易璇晖吧?” 司马柔也算爽快,话毕便让人将金大夫带到我面前,一样的五花大绑一样的蒙着眼睛,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松绑。”司马柔玉手微摆,身后的人很自觉地将金大夫放了,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他来了,你可以说说看答应还是不答应了吧?” “我有不答应的权利吗?”我斜眼看着她,将背后绑着的手伸给她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忘记绑着我的事情了。 “难道你当真不想救他?”司马柔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为了你放弃晋国驸马为了你不惜逃婚跳崖,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他为我逃婚我也为了他放弃了冷公子的婚约,他为我跳崖我亦相随而下。我知道他对我所有的好,却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回朝或许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因为权力可能正在慢慢侵蚀他的心,我们似乎越来越远了。 “你当真冷血无情?”易璇影恨不得冲上来杀了我。 “别冲动。”司马柔急忙拉住易璇影,转而看向我,半晌的沉默过后她笃定道:“她会答应的。” 的确,我会答应的。这一点就连司马柔都可以看出来了,想来我当真不是掩饰心事的好料子。 “你又想干什么啊?”金无用一把捏住我的胳膊,“救他会要了你的命的,主子好不容易保住了你的小名,你现在竟如此不知道珍惜,你真是、、、” “金先生莫慌,请看看这个。”司马柔压住金无用的胳膊,强行递给他一张字条。“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可是这金丝羊脂玉不是易得之物,你怎么保证就能拿到它做药引?” “这个好办,国库里就有一只金丝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镯,我明天去找父皇要。”易璇影眼皮一挑,一副还是我行的模样。金大夫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可愁苦的面容还是积聚在脸上久久不曾消失。 我看了看手腕上那只易璇城所赠的玉镯子,里面的金凤凰栩栩如生。易璇影说的该不会就是这只吧?犹记得当初璇晖就说过易璇城挪用国库宝物的事情来着,想了想我费力的将镯子拔了下来递到金大夫手上,“金丝羊脂玉是这个吗?” “这、、、你怎么会有?” “你先别问了,赶紧拿着吧,救了人我们就走吧。”我几乎是丢掉烫手山芋一般的扔给了金大夫,转头看向司马柔,“救了他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对吧?” “当然,那是唯一一幅药方,若你丢了,他可就死定了。我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国了,他就拜托你了。”她眼眸含笑却难以看清她真正的表情,我只好笑笑作为回应。 (二更) ------------ 第一百五十章 赶去军营 谈妥了所谓的条件,我的待遇也稍稍好了那么一点,至少手腕不会被绑在背后。司马柔扇子一打,表现的一派风流的模样。斜眼瞟了我一眼才带上几个贴身的侍卫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吱呀两声,门开门关。光线一闪而过,眨眼间易璇影便来到床前。 “你想干什么?”金大夫急急忙忙的赶到我面前,堵住了易璇影的脚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她怎么样了?”易璇影抿了抿嘴。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拉开床前的金大夫,直面眼前的易璇影:“我好的很,事情已经谈妥了,没事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 “那、、、那怎么可以?”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单手横挡在我的面前,“你们的药还没有配出来呢?” “你放心,药方我看过了,这些药材你都能提供,只差金丝羊脂玉和晴姑娘的血罢了,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金大夫仿佛被踩住了痛脚一般,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贬低他的医术。 易璇影也算被金大夫的决心吓到了,即可下令安排药庐给金大夫,也不再阻拦我们出门的脚步。我提步直接跟了出去,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还真想出去透透气。 “你干什么?”前脚刚踏出房门,手臂便被身后的一只手拉住。我转身看向易璇影,压制住心中想动手的冲动。什么都已经答应他们了,难道还有什么后续条件不成? “药他去配就可以了。”她拉着我,手里的劲又加重了几分,门外旋即有那么一批人将金大夫请走了。霎时间昏暗的房间,光亮的门槛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拉开我们之间的拉扯,她便大力拉着我往外奔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在这样的话别怪我动手了。”她反手脱开他的牵制,转身便往金大夫离开的方向走去。她急急忙忙的追上来,双手合十三击掌,周身便围上来一批禁卫军。 这架势摆明便是没的商量,我摆好架势紧盯着她,“说吧,到底要干什么?” “我、、、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让你去看看我大哥,我大哥他、、、” “他怎样都与我无关了。”我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已经答应救他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他需要的。” “来人。” 见我要走,她一声令下身边的人便急切的围了上来一个个刀柄相向,却也没有严重到将刀尖对着我。 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放下这架势,“我似乎没的选择了?” “你知道就好。”她玉手一会,身边的人像是影子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真不知道易璇晖什么时候训练了这么一批人,伸手看起来相当不错而且还可以神出鬼没。把他们放在易璇影身边确实让他放心不少。 被关押的这个院子让我觉得相当陌生,跟着易璇影左拐右拐才出了这谜一样花园。明明是一座光鲜靓丽的院子,却没有一个人的踪迹,不由的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告别了门口的石狮子,偌大的匾额上隐约看见斑驳锈迹的姚字,我的心咯噔一声,隐隐的不安感油然而生,眼皮子跳个不停,真不知道自己的瞎担心什么东西。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偌大的空间里仅剩我和易璇影相顾无言,她是不是的瞟向我,我的余光也时不时的扫向她,这马车的气氛可真是诡异的很。 “这是哪里?”我木然的看着眼前的军帐,马车已经停在了中军大帐之前,马车的侧面立着一副很大的牌子——女子不得入内。擅入者死。 “喂喂喂,这里不能随便进来的。”我指着那块牌子,一是惊讶的喊了出来,“你想死吗?来军营?” “你以前女扮男装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般胆小如鼠?”她嘴唇微微上扬,转身对向身后正在巡逻过来的士兵熟络的打招呼,似是相识已久一般。 我的下巴不小心砸倒了地上,直到她喊我才回过神来了。我整个大活人站在军营重地的正中央也被他们视若无睹,想来易璇影的身份早就给了我进出自如的令牌了。 “进去吧。”她执手拉着我,生怕我临阵脱逃一般,我白了她一眼才被她拉着进去。 “谁在外面吵闹?”军帐之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浑厚醉人,却又带有略微虚弱的沙哑。我一个急刹车停在的帐外,死死的拉住了正要迈步走进帐内的易璇影。他诧异的看向我,暗地里和我较劲,想要将我拉进去。我的手不自觉的使劲拉住我和她的身体,死活不肯进去。 “你想干什么?只差临门一脚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拉我,“你该不会害怕了吧?” “我?我怕什么?”我立马松手,死鸭子嘴硬。 军帐一下子被撩开,易璇影一屁股坐上了来人的脚上。林越下意识的拔刀,刀锋险些划过易璇影的脖子。 “属下不知公主驾到,如有冒犯请公主恕罪。”林越急忙扔下手里的剑,单膝跪地赔礼道歉。 “什么人啊?”璇晖的声音在帐内响起,林越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竟是陆晗。我一时好奇的看着他,“你一个文臣,怎么会在、、、会在军营?” “哦,他啊。他是父皇御封的监军,在军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易璇影一扫之前跌倒在地的怒火,活泼的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毫无顾忌的拉着他的胳膊。 “原来是探花郎啊。”陆晗先是诧异了一番,随即半开玩笑的提及探花的身份,着实让我无言以对。 探花这身份早就在砍头的时候烟消云散了,“陆大人取笑了,马探花早已经被杀头了不是吗?”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了。”陆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却不想身后的帷帐被突然的大力掀开,易璇晖脸色稍红,气息微喘的出现在我面前。 明知道会见到他,可这样突然的出现还是没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下意识的转身就跑,真像只老鼠一样。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学会放手 “别走。”易璇影飞身落在我的身前,一手拉住我摇摆的右手。 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双手反剪,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低头不语,明明不是我的错,却实在难以抬头和他对视。 “你、、、身手还不错、、、看来身体、、、应该,应该没什么了。那我先走了、、、”后退一步,脚尖一点,轻功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凸显出真正的价值。 暖风呼啸在耳畔,我的心混乱一片,只知道一味的往前冲,不论前方如何的树影婆娑,如何的枝桠横杂。春夏之交,绿叶红花交相辉映,浓浓的香味在四周弥漫。军营之外山坡之上,树影团密的将我笼罩起来。心是平静下来了,可我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了。 “晴儿,别走了。” 转身之间便见易璇晖飞身落在我对面的树梢之上,一身银色回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不时闪现一缕反光让我的眼睛无法张开。 “景王爷,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修正心情,咧嘴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难道是想通了,不阻止我了?”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紧盯着我的眼神默然的黯淡下来,“你、、、你一定要杀了她吗?”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压制住心中的这口闷气。“是,你还想阻止对不对?”嘴角不自主的抽动,我似乎笑的很不自主,张狂却又抑制不住,“无所谓了,我曾经欠你的,我会还给你,从此以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她必死无疑,而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即便迷路,我也不愿意在和他待在一块地皮子上。这么一块地,我就不行出不去。 “别走。”他的轻功比我好,这让我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快不过他的脚程。心中愤恨,便一拳攻过去,“你让开。” 掌风一出便难以收住,他微微闪身抓住我的手腕,反身一转却正面用胸口接住了难以收住的一掌。即便是冰寒的盔甲也难以抵挡住这用劲十足的一掌,他不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一口黑血喷洒出来。 我的心一沉,手不自主的伸了过去,急忙扶住他单膝跪地的身子。 “别、、、别浪费力气,不是、、、不是你的错。”他急忙攥住我的手,央求一般的看着我,“仇恨能蒙蔽一个人的眼睛,你要学会放手,才可以活得更好。答应我,不要再找她报仇了,时机到了,一切的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我曾经那样相信他,可换来的是大哥的死,而他却在一味的包庇凶手,“我放手?我们都应该学会放手,这次以后,我们、、、、唔、、、” 话还没有说完,唇瓣上传来酥麻的压力,眼前是易璇晖放大的脸,嘴里满是由他过度而来的血腥味。酥*痒的感觉让我很是怀念,那种迷惑人心的诱惑总让我迷失心神,直到他胸口一颤放开我的唇瓣,我才慌神,急急忙忙的将他推开,脑袋一热便飞身离开了那遍地开的山坡。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将他从心底踢出去。我一边敲着脑袋一边往金大夫所在的药庐赶去,清理了刚才那混乱的插曲,我故作轻松的出现在金无用的眼前。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回来的如此迅速,手里不知道捏了什么东西,一见到我便急急忙忙的往后藏。 我虽好奇,但此刻也没有心情去追问,只得随他去了,只要他把药配出来即可。 “镯子在这里,心头血什么时候取。你来取我会安心很多。”我淡然一笑,比起那些个我不熟悉的大夫或者是司马柔亲自往我胸口捅上一刀,我更愿意是金无用亲自取,保险性要大得多。 他似乎还在神游当中,被我的话激醒,瞬间打了个激灵,“啊?好的,我马上准备。” 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听我说什么,竟会如此的心不在焉,不知道这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想雯墨了?” “晴姑娘见笑了,在下医术不到家,所以在苦思这几味药该如何配置才能消去他们相生相克的特性,免得药效大减。” 他说的这些我完全不懂,术业有专攻,而我只对专攻的术业有兴趣,这个提不起兴趣来。“那可以采血了吗?”我先将镯子拔下来递给了他,才开口问着取血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这个陌生的院子越发的排斥了。 “可以,不过你得等我去煎一副药。”他将手里藏得很深的东西揣进怀里,然后逃一般的往侧面的房间里跑去,一边跑还不忘大声解释道:“那药是给你的,取心头血会伤了你的元气,你可得好好补补。” “哦!”我简单的给以回应,便百无聊赖的坐在药庐里四处浏览。偌大的方形桌子上只摆了一张方子以及一大堆我不知名的草药,有晒成干的也有还算新鲜的,那翠色简直要滴出来了,难以想象这些个花花草草竟会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好了好了。”好一会金大夫才从外面回来,双手捏着耳朵道:“药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取完血就给你服下。” “嗯,那来吧。”我顺着他的意思往榻上走去,精致的睡塌恰好有一人宽的空间,我静静的躺在上面,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一想到马上有一把刀在我心脏上捅一个窟窿,我的身子就不自主的颤抖,想停都停不下来。 “很疼吧?”我咽了咽口水,拳头紧紧的握在身侧。 金无用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双手撑着膝盖都不知道掩饰一下他那张狂的嘲笑,“你会怕?以前见你奋不顾身挡刀挡箭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啊?” “那哪能一样啊?”那算是无意识的应激行为,紧急时刻哪里会想到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我知道不一样,所以给你备下了麻沸散。” 好吧,感情他是诚心吓唬我的,我白了他一眼才安心的闭上眼睛,任由他给我吸服麻沸散,意识一点一点的消失,只觉得很困,眼皮子想睁都睁不开,就好像黏在一起了一样,也罢,这些日子太累,睡一觉也好。 (一更,不出意外傍晚二更)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鸢尾奇毒 迷糊之间只觉得心口一瞬间的刺痛,刀入皮肉的感觉清晰可感却丝毫不觉得有多么的疼痛难忍。 青烟渐欲迷人眼,鼻周全是檀木的馨香,阵阵向我袭来,静气凝神的同时也给了我一次彻头彻尾的安睡。 黎明的光线洒在脸上,微眯着双眼只觉得床前有一道身影,红艳的裙摆,浅粉的腰带让我不得不注意着浓厚的颜色。嘴里满是微苦的药味,不管我怎么咂舌都没有办法将嘴里的味道除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胸口有块大石板压着一般,很难呼吸新鲜的空气,我在苟延残喘中惊醒,还是那副睡塌,榻前却空无一人。 胸口一震,我猛然轻咳了几声,一口血从胸口涌出直喷向不远处的桌子。这下子呼吸通畅了许多。 许是我的动静太大了,门突然被大力打开金大夫捧着碗药急急忙忙的赶紧来,“怎么会这样?”他伸手往我的嘴角抹去,一抹黑色的血黏腻的覆盖在他的指尖上。 我的心一沉,中毒了吗?否则为什么是黑色的血? “别慌,我先看看。”金大夫急忙放下药碗,眼神微眯的执起我的手腕仔仔细细的诊脉,眉头一会儿轻皱一会子舒展,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没什么,失血过多,加上那蛊本身就带有一些毒性,现在吐出这些黑血倒是好事。”他低头自说自话,嘴角还时不时的扬起一缕不自然的微笑。 我疑惑的盯着他:“真的?” “自然、、、自然是真的。” “取血前后一直是你照顾我的,我什么时候中毒你可以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你也可以不知道,但是有没有中毒你不该瞒我?”我对生死有着非一般的执着,许是当初罹患肠癌的时候落下的习惯,他这样吞吞吐吐,却又这般笃定我没有中毒,看来这毒必定是连他都束手无策的了。 他诧异的看着我,半晌才摇摇头,“鸢尾奇毒,当初是师父研制出来的,只是还没有研制出解药他就被人杀害了,这毒后来流落何处我也不知道,只是年少之时有幸见过几次罢了。” 他紧张的再次给我把脉,一边还讲述着我昏睡这段时间他的行踪。除了配药让易璇影送去军营之外便再没有离开过我,要是有人下毒他必然是会知道。 我猛然响起嘴里的药味,那种不一样的苦涩让我疑惑:“你走之前喂我喝药了吗?” “没有,景王府派人来催,我直接把药放这桌上,可是、、、”转身看向桌子,哪里还有药的踪迹就连药碗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有人来过?这里除了易璇影和司马家的六公主之外应该没有别人知道了啊?” “我只想知道,没有解药我还能活多久?”古代的这些毒药要么立刻要了人命,要么就有一定的期限,而我现在还活着便说明我还是有时间的,只是这时间怕是不多了。 “这个、、、” “说吧。” 金大夫犹豫了半晌,满脸忧愁道:“五天,毒发只是腹痛难耐,五天之后肠穿肚烂而死。” 看来这想要我命的人还真是恨毒了我,不然也不会出此狠招,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我不得好死。 “晴姑娘,你先忍耐些时日,这些日子我定要配出解药。”金大夫满脸的愧色,仿佛我的中毒是因为他所造成的一般。“昨夜我已经用自制的火云硝通知主子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去谷底,那里有很多珍稀药材、、、” “他好了吗?”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易璇晖的笑脸,那难能可贵的笑颜我以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我既恨那张脸却又无时无刻不想着不念着,心又是一阵抽痛,仿佛有一把锥子在强行往里面锥入。 “他、、、有了解药自然会好的。现在徐帅的大军已经联合晋国的军队压制住了李家的叛军,他也不需要赶往前线,稍作休息便可痊愈了,你现在还是先管管自己吧。”金大夫将修补我心口的药递给了我,“先养好伤再说吧。” “能续命吗?”我一口灌下这苦涩的汤药,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然还那样渴望活着。对了我还有仇恨还有血债,这样的身躯真的还能报仇吗? 金大夫沉默不语,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沉入冰凉的海底,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带我去景王府,现在易璇晖不再府上,正是杀姚文玉的好机会,死之前这仇一定要报。”我咬牙切齿的蹦出了这几个字,趁着身子还没有完全卡下去,该办的事情一定得办了,谁知到金大夫能不能配出解药,谁知到我会不会五天之后肠穿肚烂而死,我不能把命赌在‘可能’二字上面。 今日的朝阳城一片萧条,家家户户都是闭门不出的状态,偶尔看见几个人影便也只是家中妇女老弱。所谓战争,牺牲的用远比得到的多。金大夫一边驾车带我去景王府,一边在嘴里念叨。我知道他是故意放慢车速想要等冷公子赶到,他怕我们走的太远了,昨晚火云硝报的信号就作废了。 但再慢总会到达终点的时候,我掀开帘子准备跳下车,他却猛然拉住我道:“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那你能保证我我五天之后还活着吗?”我从未如此坚定自己的决心看着他,且不说之前的深仇大恨,就是这一次的中毒,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金无用见阻止不了我,拍了拍马肚子让马儿先行拉着马车离开了。景王府的守卫于我而言形同虚设,作为敬忠职守的他们形式上还是阻了阻我,可惜现在时间真的就是生命,我没有时间和他们浪费,只好一掌掌劈晕他们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景王府?”外面打仗的不少,里面守院子的竟然还有这么一票人,景王府真是不简单呢?就这么还怕我来向姚文玉索命吗? “我找你们王妃,不想死的就让开,否则、、、” “是你啊、、、”我的话还咩有说完,易璇影就大喊了一声朝我奔了过来。围着我的一个人圈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没有了威胁我时的冷淡,没有了曾经的刁蛮劲,她还算是美艳绝伦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了断前仇今世恨 我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不予理睬,她的热情却丝毫不减。眼光扫视了一圈围着我的人道:“你们都走开,她是客人。” 我干笑了两声,曾几何时我即将成为这里的主人,现在一切都变了。客人?这词还真是有锥心的功效呢。 “我跟你说啊,大哥服下药正睡着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不会放下我大哥的对不对?”她笑的一派天真,可我却没有办法被她的开心所渲染。 轻轻的拨开她挽着我的手,拉开一定的距离才道:“芳仪公主,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我是来找姚文玉的。不过既然你提起这件事,我就想问一句,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我们?”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娇俏的细眉拧在了一起,随即瞪大眼睛问道:“我和谁?串通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吗?我心中甚是疑惑了:“你关我的宅子是谁的?” 此话一出,她宛如遭受五雷轰顶一般,身子瞬间僵在原处,“是、、、是司马柔选的地方,我、、、我、、、” “她知道对吗?”我已有所指的看向易璇影的身后,姚文玉迈着轻盈的步伐,扭着纤细的腰肢往这边走来,手时不时的抚上鬓间的白玉珠花,打扮的那叫一个奢华,王妃的范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叨扰王爷休息,原来是武林盟这两个不怕死的臭虫啊。”姚文玉一开口这话准入不了耳朵。面前的易璇影身子一颤急忙转身道:“你怎么出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爱易璇晖和他的妹妹联合布置了这所谓的绑架救人案件。“易璇影,你非要带我去见他,是因为你知道我没有多久可活了对吗?” 她被我戳中了心思,整个身子直接蜷缩到姚文玉的身后了。 她和司马柔出面抓我,官兵却是景王府所处。声东击西的支开了冷公子,这些日子怕是费了很大的劲才阻止了冷公子来找我们。 “看来你很喜欢这身衣服啊?即便是去喂我毒药也舍不得换一套衣裳。”我仔细打量着姚文玉,原来模糊的印象并不是做梦,而那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姚文玉。他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吞铁嗜铜也不过如此。 “什么?你给她喂毒?”易璇影像只炸毛的攻击,后退一步指着姚文玉,嘴巴都可以吞下一只鸡蛋了,“你这样做永远得不到大哥的心了,大哥会恨你一辈子,会恨到杀了你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而她、、、”她拉着易璇影强迫她看向我:“看到没有,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鸢尾奇毒无药可解,她很快就会死了,永远不会出现在王爷的面前了。” “说的好。”我给她拍掌以示赞赏,她倒是思虑的周全。我一死,冷公子无论如何便不会在和易璇晖有什么牵扯了。“可惜我就算死也会拉你做垫背的,我哥的血仇你今天该还了。”说罢,我提起全身的力量闪身攻向她,她也机灵的一把推开易璇影这个累赘,单手接住我的掌力。 半空中我的身子翻了个筋斗有些不稳的落在地上,金无用急忙扶住我,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你能这样用功啊,会使毒素蔓延全身的。” “她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想起刚刚用沾着自己黑血的针打入她的掌心之时,得逞的兴奋徘徊在心头。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一把将针拔了出来,手掌处已经开始泛起微微的紫黑色,就好像手心里画着一片墨水般。 “还能做什么?”我豪迈的一抹嘴角的黑血,顺便伸手给她看看,“就是这个,我把我毒血也分享给了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说过,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独活的。今天便了断我们的新仇旧恨。” “你不能这样做,这计谋是司马柔出的,我只是提供毒药罢了。”她紧急之中慌乱到口不择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心慢慢化开的紫黑色。 司马柔,司马柔。她果真不是这么善罢甘休的人,竟然想到这样的法子让我掉入陷阱。我不再和她动口舌之争,也无力和她动口舌之争,胸口的拥堵之感越发的清晰起来,慢慢的呼吸不畅,腹部也跟着剧烈的抽痛起来。 “你怎么样了?毒发了?”金大夫趁着休战的当儿问了姚文玉几个关于鸢尾奇毒的事情,可惜她的嘴巴一场的紧,什么都不肯说。 “没事。”我强行压制住腹部的疼痛,任汗水滴入眼睛,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向姚文玉靠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上,杀了这个武林盟的妖孽。”周围的人似乎才回过神一般,一个个举刀向我砍来。 我一个眼神杀过去,“不怕死的就过来。”世上谁能英勇过不怕死的人呢,而他们显然是怕死的,一个个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会为了一个付工资的老板娘而牺牲性命呢?于是一时之间都被我喝止住了。 “你们这群废物。”姚文玉一把将易璇影推向我,我急忙将握在手上的匕首移开,将易璇影抱了个满怀。这情形似乎有些许的熟悉,对了当初是姜雨柔撞上我的刀才死在我面前的,那么那个推她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凶手。 我将易璇影安置给了金大夫,“看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你、、、” 转身之时她急忙叫住我,可转身之际却见她低着头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姿态,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吞吞吐吐。“你母妃不是我杀的,凶手是她。”我指向姚文玉,强迫易璇影看向她,“那天晚上是她把你的母后推向我的刀,所以想要报仇别来找我。” 印象里,那夜一直和姜雨柔站在一起的人就是姚文玉,除了她也没有人敢把姜雨柔推向刀剑无眼的包围圈。看来我和她的仇还不是一点点额。 “你胡说,人明明是你杀的,却要来污蔑我。那天晚上是我亲眼看见你用到捅向母妃的、、、”姚文玉立刻辩驳起来,生怕易璇影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满意了 “是吗?她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不知道、、、不知道半夜会不会来找你。”我憋笑的看着她,腹痛渐渐的平复下去,这一番拖延时间,我的胜算可大多了。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最好给我看好这群废物,我不想多伤、、、多伤无辜。”转身瞟了一眼金无用,最后将眼光放在易璇影身上,“我说的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乖乖呆在这里,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过今天。” 易璇影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亦或许是她被囚禁以后养成的习惯,嗅到一点危险的味道便急急忙忙的找地方躲藏,殊不知易璇晖派给她的护卫是何等的精良。 我无暇去管她,只知道眼前的女人今天一定要解决。我自私,有时候只能想到与我相关的事情,所以我无法像圣母一样原谅一个陷害我并且杀害最爱我的兄长且断送我幸福的女人。 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她估计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我出手攻向她,不得不说冷公子教授的武功路数还是相当好用的。我素知姚文玉将门出身,身手不差,饶是如此也被我逼得节节败退。 “你们是死人吗?放任刺客刺杀本王妃。”姚文玉趁着被我一掌排出好几步远的空挡对着身后持围观状态的侍卫吼道,满心以为这些个装死的家伙可以救她一命,却不知道关键时候他们早就被冷公子扔过来的时候打中穴道了。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瞥了冷公子一眼,本来没有什么把握一人单挑景王府的这些废物但数量上足以压死人的侍卫,现在我的自信心爆满,一脸坏笑的看向后退的姚文玉,直逼得她颤抖着身子往后退。 “你、、、你一定要这么做吗?”易璇影挣脱了金无用的束缚跌跌撞撞的冲到我面前,“你不能这么做。” “理由。”我斜眼一瞥,只见她将脑袋埋得紧紧的,生怕抬起来看见了什么不敢看的东西似的。 趁着这样的空挡,姚文玉抽身往侧面跑去,冷公子一个石子飞过去打得她单膝跪地随即整个身子都栽倒下来。 易璇影身子一颤,一直手紧紧的捂住嘴巴,似是忍受很大的痛苦一般。我觉得好奇便追问道:“你什么身后和她连体了?” 许是我说的话太现代话了,总之她没有听懂。可不管有没有听懂,结局都一样,就是我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个女人。 她突然跪了下来,双手死死的拉着我的衣襟,“你不能杀她。” “理由。”我再次重复了一便,要不是因为她是易璇影,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哎在这里呆久了,我越发的暴力了。 “因为、、、因为、、因为她有身孕了。” 她说了什么?我总觉得那么一瞬间那明明不是很高的声调一下子升高了好几倍。有身孕了,谁的? 我真是越发的二傻了,她是谁的妻子,这孩子便是谁的,还用问吗? “晴儿,你没事吧?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冷公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相处久了,这样还真让我不是很习惯。 “我为什么下不了手?”我佯装镇静,可心口却是撕裂般的扯痛。刚刚取血的伤口大约是裂开了吧,不然怎么会疼成这样? 我伸手搭住冷公子的肩膀,拒绝他伸过来想要扶我的手,“她怀孕了关我什么事情?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等那个孩子出世再去解决她。” “你说什么?那是大哥的血脉啊。”易璇影死命的拉着我,生怕我上前一步要了姚文玉的小命。 易璇晖的血脉?真是刺耳言语。 “他的血脉又怎样?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了,杀了他的孩子正好解了我心头之恨。”我一把挥开易璇影,眼神狠戾的瞪着她,“不要再靠近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暴力这样血腥这样嗜杀成性了?只是心中憋闷的厉害,那种蚀骨的恨意让我无处发泄,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还可以活得好好地,开开心心的炫耀她怀了孩子,曾经我心爱的男人的孩子。无法忍受,也不想忍受。 我知道自己下足了狠心,掌上注入的内力几乎是十足十的。姚文玉诧异的看着我,或许她也满心期待我会因为那个孩子而饶了她一命,只是她想错了,我不是天使却是只恶魔。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瑟缩在墙角来接受者避无可避的一掌。可我的手却在离她还有一厘米的距离之处来了个急刹车,掌风一转穿破了她身侧厚厚的围墙。 我下不了手、、、、、、 墙面被击了个大窟窿,干燥的泥土化作翻飞的烟尘一时间弥漫着大家的视野。我的胸口一阵气闷,双腿一团便瘫在了地上。手心传来黏哒哒的感觉,味道也怪怪的。 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来瞧瞧,手腕便在此时被人狠狠的捏住,恍如扣住命门一般,腕部传来压迫的痛感。 “你当真下手了?” 易璇晖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可他就这么真真的蹲在我的身侧,可是他的眼里为什么是愤怒为什么是悔恨? 我伸出另一只黏哒哒的手,那猩红的血液刺痛了我的眼睛。不是我的血,那是谁的? “她有身孕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易璇晖扬起的手掌终究没有机会落下来了,因为冷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怀里夺走了我。 烟尘散去,我才看清楚璇晖怀里那个下身一片模糊的女人,姚文玉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煞白煞白。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明明没有伤到她的,难道掌力透过墙面误伤到她了? “冷公子,你出手了?”我突然想到了抱着我的这个男人,我知道他怕我下不了手,为了大哥的仇,必要时候他会下手,哪怕是去杀一个女人。 他诧异的望着我,“不是亲自出手的吗?” 我同等诧异:“我最后收住了掌力,或许掌力是通过墙面伤到她了吧,没死,真是便宜她了。” “你满意了?”易璇晖抱着姚文玉满脸伤痛夹杂着愤恨。他现在估计恨我入骨了吧,他的孩子葬送在我的手上,在他的眼里,我或许还是他的杀母仇人,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还真是不值得他去爱。 (二更奉上)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千金悬赏 我窝在冷公子的怀里,头埋的有些许的低,不知道为什么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半晌的沉默我拉了拉冷公子的衣服,“她死了没有?” “这个,似乎没有。”冷公子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再看了看我现在的模样,终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了。“你怎么回事?被她伤到了?” 我和一愣,身子瞬间僵住,金无用同样的一怔,想了想正要上前解释却被我一个眼神杀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个算是笑容的笑容道:“我没事,被绑架的这几天饿的,我现在没有力气了,可是、、、” “别可是了,这仇以后再报便是,想她被你伤成这样,孩子定是保不住了,也算是消了点心头恨了。” 我想了想,心里乱成一团,璇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满意了吗?其实还算满意的,但心底总揣着一丝一毫的愧疚,毕竟不管是什么孽,那都是姚文玉造下的,可怜这孩子替她背债了。 话到喉头,几欲张嘴,最后还是被吞了回去。我应该没有多长日子可活了,要断,就和他断的彻底一下吧。我救了他一次,依他的性子估摸要记到老记到死,而我不想让他后半辈子念着我,这样太苦了。 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冷笑,引来了冷公子的无限讶异。“你问我满意了吗?我告诉你,不满意,她还没死,我哥却死了。你最好一天到晚的守着她,否则没准什么时候我就会潜进来将她五马分尸,哈哈、、、咳咳、、、”最后本想来个豪迈且张狂一些的大笑,谁知到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差点把自己给笑过去了。 璇晖愣在原地,仿佛晴天霹雳,以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目光上下扫描了我一遍,双眉紧皱,带着紫金冠的发髻微微摇摆:“你还是我认识的马季晴吗?我发现我不认识你了,我不认识你。” 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可是心口为什么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呢?那股子闷痛仿佛火山喷发一般涌向喉头。 “走、、、、、、”我急忙抿上嘴,再关上牙齿之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个字,还真是艰难。 冷公子瞥了一眼易璇晖,眼里满是胜利的炫耀以及深深的鄙夷。我不知道他想炫耀什么,但是鄙夷大约是因为他这景王府的守卫已经烂到一定的程度了,像我这样武功的人都可以来去自如了。虽不至于来去自如,但至少进去是不成问题的。 我窝在冷公子怀里闭目养神,牙关紧咬,生怕那涌到嘴里黑血被冷公子发现。他或许只认我自顾自的伤情,便没怎么搭理我,只是时不时的盯着我看,好像怕我下一秒咬舌自尽一般。 情本来是要伤几天的,可惜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情了。 不知道过来多长时间,大约黄昏时分,冷公子的动作终是停了下来。我微微拉开眼缝,夕阳无限美好,火红的落日映衬这西边的天空,火烧云第一次然我觉得辉煌灿烂。 “该醒醒了懒猪,别给我装死。” 冷公子真是个暴力男,见我这么虚弱,摇晃我身体的时候也不知道收一收力。我现在腰酸背痛头也痛,最重要的是心痛肚子更痛,心中忍不住骂上一句——这毒真是太变态了。 逃跑当然是半夜时分的好,虽然我不明白冷公子为什么要逃跑,但是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暇去管这些。出发之前,我去找了一下金无用,但是他在躲着我。莫不是这鸢尾奇毒还会传染吗? 我郁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柔月早已经将我的行礼收拾妥当,好像打算一见到我就拉我跑路一样。 我撑着桌子坐下,随口问道:“你知道冷公子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吗?” “这个啊、、、”柔月干笑了几声,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看着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姐怎么不自己去问问?” 我自己去问?我不敢,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我和他在一起待久了,身上的毒肯定会被他发现的。 “可是我听说今天傍晚朝阳城贴出了皇榜,悬赏一千两黄金呢?” “干什么的?”我诧异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话说半句吊人胃口了? 柔月凑近些看我,打趣道:“小姐现在可值钱了,那一千两黄金悬赏就是为了抓您,我想这才是冷少爷急着要走的原因吧。” 一千两,他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呢?我竟不知自己这样值钱。“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想拿我去换钱了。” “有那么明显吗?不过没关系的,反正景王爷是不会、、、” “柔月,你先出去一下。” 柔月的嘴巴这一次不知道怎的,竟然堵也堵不住的往外放话,还竟是我不想听的话。幸好冷公子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不然我都想撵她走了。 柔月好奇的看了看我们,最后还是无奈的退了出去。 “你找我什么事情吗?”余光瞥到了他手里的药碗,我的心猛然一怔,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许是心虚,我急忙埋下脑袋,企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他的笑意温暖和煦,如三月春风扶柳。什么时候他又开始用这样的笑容了,许久不见竟有些怀念。 “先喝药吧。” “啊?”我一惊,他该不会真的知道了吧,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呢?“喝什么药,我又没有病?”先装一装再说吧,希望他今天瞎了狗眼。 半晌的停滞之后他继续将药碗往我面前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我知道你没病,但是心口上扎了一刀难道不需要养一养吗?瞧你这脸色白的。”说吧还伸手在我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脸上蹂躏了一把。 “哦、、、”我心中的大石头轰的一声掉落在地,随即安安心心的灌下这碗本来应该有点苦涩的药。 药碗还给他,可却不见他有离开的打算。我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余光瞥见他盯着我发呆。好半晌,我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用力吼了一句,还算中气十足。“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不过也可能是我疑神疑鬼甚至是自恋。 他眉毛一挑一脸戏谑的开口道:“你不看我又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好吧,我就知道他一开口准没有好话。 要是我现在还身强体壮的,一定以牙还牙的说得他哑口无言,当然这永远止于他让我的情况之下。现在我没那个心情,跟没那个本事,便只好沉默。 半晌,冷公子耐不住寂寞的说:“你还念着他吗?”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成亲吧 “当然没有。”我几乎是反射性的跳出这么几个字,好像犹豫一秒就会被他看出自己的心绪。话毕看见他那诧异之后又很满意的表情,轮到我诧异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相信?”其实说这话,估计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所以我选择骗自己,因为想要偏过别人就必须先骗过自己。 可惜眼前这男人已经成精了,即便我骗过了自己,可能也骗不过他。这不,他削尖了脑袋往我脸上靠,近在咫尺,他的呼吸全都喷洒在我的面颊上,温湿的感觉让我有些害怕,往后退,却发现腰上早就被他箍住了。 这是闹哪一出? “那么,我们成亲吧?” 声音轻柔如暖风拂过心头,魅惑的声线像是故意的诱惑。可我却如遭五雷轰顶,良久都摸不清东南西北,虽然我一直不曾摸清楚过,但现在只觉得更加混沌了。 我伸出一只手将他的魔抓拉开,干笑了两声:“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啊?”他的脸色一沉,反手抓住我的手压向背后,这样的手法还算舒服,至少我的手腕没有意思疼痛感,“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现在你心里又没有别人了,难道我们不该成亲吗?” 这可不是该不该的问题里,他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搁在平时我就配不上他了,更别说我曾经心有所属,现在还没有完全啊忘记了。 我郁闷的不看他,心里的愁云又多了一片。 绝对不能嫁给他,我连自己还可以活几天都不知道,若是嫁给他,说不定没几天他就得守寡了,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资格。 “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配,你、、、” “别跟我说我适合更好的,我这个人呢容易钻牛角尖,你小时候说过要嫁给我的,现在可不许赖皮。”他一改方才的严肃,直接自说自话的讲起了小时候。可惜那些所谓的小时候通通不是我所经历的,凭什么她许下的承诺要我来还呢? “如果你不肯嫁给我,就说明你心里还有他。” 我本想反驳,可惜话到嘴边就被他的一句话塞回了嗓子眼。 我心里没有他了,不能再有他了吗? “其实有没有他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而且这婚礼我是来通知你一下的,并没有打算征得你的同意。”他瞬时松开了我的身子,来起了先斩后奏:“明天我们跟着押镖的镖车混出朝阳城,两天之内便可以赶回凌霄宫,我们的婚礼便在那里举办,你、、、” “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能嫁给他,这一生我负了他,如今这残躯又怎么能再拖累他。 可能是我的声音一下子太高了许多,冷公子愣在原地僵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但也只是淡淡的问道:“理由?” 理由?我不能说,可是不说的话他就不会松口,“我还爱他、、、、、、”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声音低到似乎只有我可以听见。 “我不在乎。”他的话几乎是与我同时出口的。 “可我在乎。”我依旧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按着眼睛,极力的阻止眼泪水往外渗出,“我配不上、、、” 身子忽然被他搂紧着抱在怀里,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我的四周,给我无限的安全感。 “听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们成亲吧。”他的声音犹如魔音弥漫在我的头顶,低沉却有着十足的诱惑力,“不要再说这些配不配得上的话了,今天也累了,先睡会,出发的时候我在叫醒你。” 不要不在乎,我希望他在乎。我欠他的已经太多了,就算为了爷爷救命之恩,他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该还清了,他不该这么好的。 我的眼睛早已模糊一片,即便是他衣襟上的花纹我都没有看清,我知道我在哭,不想哭却也止不住。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仿佛知道自己的保护神就在身边一样。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我觉得有些许的眼熟,可是仅限于眼熟。那时候马车正在休息,我就这么斜躺在车板上,掀开帘子一看,早就不是略显萧条的朝阳城了,到处树木高耸,桦树更是有直插云霄之势。四周无人,只能看到几匹在水边喝水的马。 “你醒了?”眼前的女人一脚搭在马车内另一边的座椅上一只脚收着蜷在座椅旁,本是一张娇俏的小脸蛋,可一开口这侠女风范尽显,声音有些低沉以及岁月打上的粗犷。但她的脸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一两岁。 “嗯。”我木讷的点点头,“你是?” “我是谁你都不记得了?”她咬起了下嘴唇,脸上一副玩味的模样,“几年前还见过一面的。” 我在脑海里翻了翻画面,最胡笃定我不可能认识她的,因为几年前的那个马季晴不是我。 “娘子。”一男人突然掀开帘子,唤了一声我旁边的女人,见我已经坐起身来,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可我现在却笑不出来了,我这是在哪里,冷公子他们人呢?难不成我因为快死了,所以又穿越了? “这是哪里啊?”我急忙警惕的往后退了退,知道后背贴上了马车的墙板。 “我们已经出了朝阳城了,天刚亮。”男人好心的回了我一句,随即伸手温柔的将一旁的女子扶下车,最后还不忘看我一眼道:“恩公他们去找吃的了,一会就回来,你不必担心。” 他说的恩公是谁?冷公子他们一行人? 我在疑惑中沉默,在沉默中等待,最够又在等待中入睡,直到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我才被痛醒。 彼时我竟窝在冷公子的怀里,嘴边是一碗黑魆魆的中药,本来就快送到我的嘴里了,我这么一醒,肌肉一抽搐险些打翻了药碗,好在冷公子眼疾手快才保住了这碗药,不过他看我的眼神里瞬间多了一份嗔怪。 为了他这份嗔怪,我乖乖的喝下了整碗药,连个苦字都没敢说。 “来,吃点这个。” 我伸头一看,竟是蜜饯,险些就和饿狼扑食一般的扑过去了。冷公子他们都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却惹得那两个不怎么熟悉之人掩嘴偷笑。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拍死我的嫂子 金无用作为大夫,前些年一直隐身市井,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救下的人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而眼前这个所谓的熟人便是其中之一,但是仅限于男性。至于这个眼熟的女人,在我多番仔细打量之下终是现出了原型。 记忆记忆总是记得越多忆的越熟,我对眼前这女人的记忆要追溯到刚刚穿越到马季晴的身上开始。 那时候将将醒过来,头晕眼花,头疼欲裂,正想往被窝里钻一钻,补个回笼觉。哪晓得门外院中一片翻腾。而那时候我初入古代,对于这些事情我当然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屑再与冷公子吵下去,我理了理衣服就打算往被窝里钻。“你还不走?我要睡觉了!”实则是想好好考虑一下现在自己的处境,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要怎样才可以适应? “这时候你还睡的着啊,你未来嫂子都找上门来了,你想让你哥遗憾终身吗?”那时候的冷公子相当的不近人情,粗鲁的拉开了我的被子,将我提了出来。脑袋里还有被撞击的余震,他却在耳边不停的聒噪,实在是不甚其烦啊。 “我嫂子?我嫂子的话应该找我哥啊,干嘛找我?”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将我塞回被窝。可惜他并没有照做的意思,而是从一旁的屏风上拿来一袭长衫,看的出是男装,虽然小了一号! “你这是、、、”我疑惑。 “周家大小姐是来找你的,你现在就是马季轩,就是你哥,就是今科探花郎。”他一边说一边往我身上套衣服,而我却呆愣在一旁了。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至少于我而言是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穿越人生或许不会那样悲惨。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古代不是最守礼节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怎么这男的就一点也不顾及我是个女的呢?我夺过被他握着的衣带,瞪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明白这恶狠狠的眼神所谓何用,笑笑对我说道:“你一会可得小心应付啊,我可不想你的脑袋再出什么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感情我这脆弱的脑壳被绑的跟粽子一样是拜我未来嫂子所赐,真是衰到家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找了个东西护着脑袋,左看右看,最后瞄见桌上的木盆。立马冲过去,端起盆就往外冲,在门口处将水抛出,带走空盆。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那一盆水飞出去的时候委实没长眼睛,生生将一美丽小姐淋了个彻底。 我愣了,转头看一旁的冷玉郎,那表情,瞪大了好看的双眼,面无悲色的看向我道:“节哀,逢年过节,你想要我烧点什么给你呢?” 我被他这话吓到了,门外那怒目相向却掩不住娇媚颜色的女人怎么看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吧?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劝自己不要紧张,但是遏制不住颤抖的双手。 正好奇着明明应该颤抖的双腿却抖不过自己的双手,低头一看,一条乌黑的鞭子已经绕在我的左手腕上,周边的皮肤泛出道道血痕,难怪抖得这么厉害啊,疼痛竟这么后知后觉了。 她的鞭子一拉,我还没有站稳的身子立即往前窜去。鞭子的速度极快,我还没注意它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手腕,它就已经迎面朝我打来。 这要是被着鞭子生生打中面门的话,要么死,要么还是死,而且还是毁容后惨死。我立刻灵机一动用面盆挡住我的脸,只听哐的一声,盆裂成两半,鞭子由另一侧向我袭来。 我心想,这下死定了,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我重生还不到三个小时就又要一命呜呼了吗? 往事不堪回首,忆及此,我急忙抬起眼前的蜜饯遮挡住这张害人的脸,生怕她周小姐的急性太好了,至今不曾忘记我这个退掉她婚事的人。 “冷公子,冤家路窄啊。”我挪着屁股往冷公子的身边靠了靠,再靠了靠,几乎就要挨到他身上了。 我的紧张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识的用犀利的眼光横扫了一遍四周才附和着我低矮的声音道:“已经出城了,安全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出城了,只是眼前不是还有一个结过梁子的女人嘛?俗语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而我做的恰恰比拆了十座庙还缺德的事情,更何况是拆了她的婚事。见了这个恶霸型的女人能不害怕吗? “晴儿这是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女人突然开口,着实吓了我一跳,眼见着蜜饯因为我心上的颤抖一路抖到了指尖而四散着滚向地面,我嘴里的苦味一路叫嚣着奔向嗓子眼。 “想吃的话这里还有。”那个被我退婚的周小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四号没有认出来我的这个曾经的冒牌未婚夫。我心虚着呢,于是犹豫着半晌终究没有伸出手。 “晴儿的身体一直不好,加上之前伤心过度,适才有些失礼了。”冷公子大大方方的接过蜜饯,明明欺骗她的人中冷公子算是佼佼者了,他竟能这样厚颜无耻,委实佩服。 周小姐眉眼间的笑意瞬间飘渺散无痕,吓得我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莫非她还恨我以大哥的名义退了她的婚事,可当初明明是她自己要退婚的,我只是再过程中使了一点小伎俩。归根结底这整个事件中最亏的其实还是我,平白无故的被人当怪物一样看了大半个月,谁让当时为了退婚而故意让她误会我和冷公子是断袖情深呢? 往事真是伤感的很啊、、、 “你不会到现在还在怪季轩吧?”冷公子不知死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会?若不是季轩哥哥退婚,我又怎么会遇见萧郎,现在武馆改做押镖的生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周小姐,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萧夫人了,她蓦然的盯着我,眼里流露的分明是同情,可是她为什么要同情我哩,我蹂躏着手里的蜜饯,怎么也想不出来我哪里看起来很可怜。 “季轩一向刚正不阿,以前他执意押后婚期,甚至不惜与你、、、”她不自主的瞟了瞟冷公子,有些尴尬的神色溢于言表,“我曾一度认为他想攀龙附凤,哪想到,他最后竟然因为不肯娶公主而遭杀身之祸,想来是我误会他了。” 这一番自述加感慨,听起来我确实值得可怜,相依为命的大哥和奶奶都死在了抗旨不尊的罪名上了。我暗自庆幸,顺便在面上抹了几把眼泪以示悲痛。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毒发 对于眼前的萧夫人本能的没有将我这个冒充马季轩的人认出来一事,我表示相当的欣慰,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一般都躲她躲得远远的,没见识过她是多么剽悍的一人,是永远不会明白她是多么的惊世骇俗,或许这世上也只有她在退婚后第三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们这一行人之所以能兵不血刃的躲过皇榜悬赏的搜索令(其实认真说起来皇榜好像只通缉了我一个人,真是让我郁闷的紧),还要靠萧家镖局这块金字招牌,冷公子将我藏在了运货大箱的隔层里,虽然我平时昏睡中被放进去的,但不得不佩服马季晴这一身柔软的骨头。 出了朝阳城,按理说,我们本该分道扬镳,可惜我们的人因为冒充镖局的镖师而使得镖师被滞留在朝阳城内,现在我们怎么说也得送佛送到西。于是我们一行人打算在千日峰的山脚下再分道扬镳,当然为了保证他们财物的安全,风无痕等人还是会继续护送的。 吃饱喝足,一群人便张罗着出发,冷公子将我扶进马车后便上马率先开路。本来走一趟镖是不需要马车这种拖累脚程的交通工具,但是为了我这个身体不好的人以及被萧大少爷奉为恩公的金大夫身体素质太差,于是变凭空多出了一辆马车。于是这碍眼的马车便遭来了贼人的惦记。 这惦记着惦记着,不仅心痒,手也是奇痒难耐,终于在我们经过一片看似阴森的树林之时,止不住心中的冲动,动手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我很是无聊的挖了挖耳朵,没想到还真是这句经典的打劫名句呢、金大夫好奇的撩开帘子,我急忙凑过脑袋看过去,竟是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但看他们这气势勉强算作强盗吧。再看看扮作镖师的冷公子的手下,我不禁为这些强盗的未来担忧了,真是找死、、、、、、 “这是萧家镖局押运的镖,你们识相的就快些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萧夫人相当娴熟的报上名号吗,一句话撂下,就见对面的乞丐强盗为之一怔,随即完全不顾强盗的气势,开始了长达数分钟之久的交头接耳。 “萧家镖局又怎样?现在那些个官兵抢人抢粮,我们都没有活路了,还怕什么萧家镖局?”对方一个个置生死于度外的齐齐吼道:“留下买路财。” 我长叹一句,抚额叹息:“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手还没有放下来,突然腹痛如绞。胃里翻腾如被飓风刮过的海面,要不是知道自己中了毒,我还以为自己的肠子在肚子里打架了呢。 “怎么了?”金大夫不愧是神医啊,这么个小小的捧腹动作便立马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得赶紧赶回药庐。” “你先忍着,我这就去叫主子。”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用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地拽着,咬紧牙关不松手。“不能叫他,他会知道的,他会迁怒于他的、、、” “他?哪个他?”金大夫单手扣住我的腕脉,仔仔细细的诊脉。乍一听我的话只是随口一问,随即觉得不对劲,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孽缘啊、、、、、、” 腹部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我的四肢百骸,金大夫临时配置的镇痛药已经起不到什么效果了。我咬紧了牙关,一首捂着肚子,一首压制着金大夫。以这样一种扭曲的姿势蜷在马车里,外面吵闹的声音已经更显清晰了。 “现在天下大乱,战火纷飞,谁还管得着什么道不道义啊,也只有有钱人才会有钱押运宝物,要不然镖局就是负责给军粮押运了、、、、” 所谓的强盗想来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挡在马车前面的那些个乞丐盗,话语之间好似哀嚎求饶一般。车外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看来这一架是在所难免。 “有官兵来了,快跑、、、” 不知道是谁在这样混乱的局面里发出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吼声,随即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似乎跑的很急。 “快,易容。”原来冷公子等人早就准备好了人皮面具,就连眼前的金大夫也在我一抬头的功夫里变了一张脸,平庸到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模样。 帘子忽然打开,光线蓦地闯进我的眼帘,随即被冷公子的身形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 “李家的叛军竟然还潜伏在朝阳城的四周,易璇城亲率兵马的。他对你太熟悉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本想说什么的,可惜咬紧的牙关已经酸胀到无法打开,只好任由他抱着冲出了马车,一跃而上坐到了马上。我紧张的闭着眼睛,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挂下来,流到嘴角传来淡淡的咸味。 “忍着点,我们很快就会回到千日峰,到时候就不痛了。真是该死、、、” 冷公子的嘴里碎碎的念着,我已经疼到无心去管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却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飞奔离开的马儿一声嘶鸣,期间夹杂着我那曾近的嫂子交代的几句话,具体说了写什么我便听不清楚了。 “感觉怎么样了?”一直微凉的手划过我额头上的汗水,我紧张的一阵抽搐,慌乱之中只晓得往那人的怀里躲上一躲。 “疼、、、”酸胀的牙齿几乎是咬着挤出这么个口齿不清的字,难得他还听清楚了,抱着我的手收的更紧一些。 “吁、、、、、、” 缰绳一勒,马儿的嘶鸣声清脆入耳。我的身子顺势往前冲去,这感觉太过清晰了,身子将将飞下马时被冷公子一个飞身捞住,随即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腹部的疼痛稍稍减轻,脑袋也略显清明了。 什么情况,眼前是一队禁军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禁军之前还立着一匹马,我顺着马腿往上扫描,心脏猛然一抽,竟然是易璇城。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狭路相逢 几缕金色的阳光透过密林的树叶撒了进来,易璇城一身银灰色的盔甲在金光中闪耀,嘴角边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我的眼神时不时的瞄他一眼,他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许久不见了,你似乎又瘦了、、、” “拜你所赐,想不瘦都难。”我哼唧两声,心中一股怨气直冲天灵盖。当初要不是他,我现在会这么凄惨? “这不能怪我,你以为父皇真的会让他娶你吗?”他纵身一跃下了马,昂首阔步地朝我走来。冷公子警惕的将我拉着躲在身后。“你再靠近,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易璇城转身看看身后的百人军队,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凭你们两个加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大夫?” 显然这种不客气是不现实的,我们只有三个人,我中毒而金无用真的很无用,光凭冷公子一个人是不可能冲破这百人的阵仗的,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了起来。 “你想怎样?”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总在关键的时候来搞破坏,阴魂不散。 “我、、、不想怎样?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走之前想进城看看你的,无奈他将朝阳城封得太死,我只好在城外等着,好在上天待我不薄。”易璇城的脚步向我们迈进了一些,眼看伸手就可以捞到我了,冷公子一个转身一轻功带着我远离了几米远。 “你别靠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冷公子铁青着一张脸,恨恨的等着易璇城,“她伤了景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易璇晖恨她可不必她恨你的少,你还想拿她去威胁易璇晖吗?” 对面的易璇城猛然一怔,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她心思真沉。” “谁?”我好奇,但腹部的疼痛再次袭来让我无暇再顾忌什么了,“易璇城,我于你早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念在我们往日里结拜的情谊,你放过他们,我、、、、、、” “又疼了、、、无用。”冷公子转身将我抱起,听到他一声呼唤的金大夫急急忙忙的拉起我的手腕,我耷拉的眼皮外之间金大夫无奈的摇头,眉头都挤到了一起。 “你若还想让他活着,就赶快放行、、、”冷公子近乎怒吼的声音震耳欲聋。我的腹痛搅得我生不如死,直想着从冷公子的怀里下来,找棵树撞死得了。 “疼、、、好痛、、、、、、”我的手随便捞起了一片衣角死死的攥在手里,像是一根神圣的救命稻草。耳畔是冷公子和易璇城的近乎吵架式的交谈,身子忽然一转被扔到了金大夫的怀里,冷公子犹如白色的闪电一般,眨眼间便已经窜了出去。 “你们都别动手,今日之事本宫要自行解决。”只听得易璇城一声怒喝,威严及威仪算是一样都不失呢。 我素知道作为大夫,金无用已经是大夫中的顶级了,身上稀奇古怪的药物肯定是一大堆,却没想到他身上那些白花花的银针也是一抓一大把。这不,冷公子和易璇城在圈内打的不亦乐乎,他在圈外用银针扎我扎的也是一个不亦乐乎。 “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晋国出兵平叛,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叛军,就是倾整个凌国也未必会抵挡的住。”冷公子分明是面含微笑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易璇城抖上三抖。 “你早就知道了,难怪武林盟的人除了起策反作用的留在了朝阳其余人一夕之间撤走的干干净净。”说着长腿一个横扫踢向冷公子,冷公子也不甘示弱,身形一闪,飞身闪到他身后,食指中指并拢,急急的刺向易璇城的喉头。 “这是你们当初害死我姐姐的代价,灵儿会从你们身上一一讨回来的,我武林盟又何必横插一脚,耽误她呢。”冷公子手指往下一压,迫使易璇城的腰尽力往下折去,才险险避过。 “我皇姐、、、” “你皇姐?”冷公子打断了易璇城的话,手上的招式丝毫没有留情,“别以为她嫁给晋国齐王爷就可以保住你,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你现在就不会这般落魄无助了。” “你住口、、、”易璇城恼羞成怒,一声怒吼,身后的人便扔过来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剑身出鞘映照这阳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今天便要了结你。” 冷公子的手上寸铁没有,面对易璇城长剑的步步紧逼稍显有些吃力。 “冷公子,小心啊、、、”情节之下一不小心便喊出了口,可心口的那口气也堵到了极致,一口黑血喷得金大夫满身都是。 “怎么会这样?”易璇城长剑一转从手上飞脱,直直的飞向冷公子。转眼之前人便在金大夫的面前,“她怎么了?” 我急忙拉扯住金大夫,顺便用最后的力气狠狠的瞪着易璇城,“不用、、、不用你管。若你还、、、还念及我们、、、我们结义之情,放了、、、放了他们。” “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了?” 我的腰一阵刺痛,他要不要这么狠啊,一把抓住金大夫,晃得他双手一松将我摔到了地上。这个易璇城,我们的梁子可真是越结越大了。 “晴儿,你没事吧。”冷公子轻手轻脚的将我从地上捞起来,我的腰啊,估计伤的不轻。“我带你回去。” “你要去哪里?你知不知道他、、、、、、” “我知道。”冷公子的眼神从没有现在这般狠戾,粗鲁的打断了易璇城的话,抱着我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些,而我腹部的疼痛也越发的加剧了,悲剧了,毒发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你若不想她死就让开,我没有时间跟你耗着。”冷公子长腿一伸,就这么抱着我与易璇城动起手来了。 “小心、、、别打、、、别打了。”许是因为疼痛亦或许是因为别的,勃颈处一阵刺痛,旋即眼前一黑,晕过去或许更好受一些。 && 穿越重生,上天重新赐予的生命终究还是要收回去了。我颤抖着身子醒来,真冷啊、、、 周身寒气逼人,那股子寒凉之气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脚底板。我想逃离这寒气的包围,可身上抽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 第一百六十章 成亲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难道是谁把我塞进冰箱里了?那岂不是还没毒发身亡就先给冻死了,真冤枉呢。 “醒了、、、醒了,冷少爷,小姐醒了。”一蒙着面纱的女子急匆匆的扔掉刚刚给我擦脸的布,一溜烟跑的没影了。我口渴的厉害,正想要杯水喝,没想到这丫头跑的比什么都快,我有这么吓人吗? 只是一会子的功夫,这寒气逼人的冰窖里便涌进了好几个人,先是冷公子一身银白色的长袍迈着阔步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旋即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手很自然的抚了抚我的脸颊。 “无用,快过来看看。” 我费尽力气动了动手只是想要杯水喝,哪想到冷公子会错了意,以为我疼的厉害才找金无用来看看我。 几根银针扎进那所谓的穴道,虽然不痛,这感觉却是深刻的很呐。 “有、、、有水吗?我渴、、、”这针扎着,止痛作用不怎见效,却很意外的让我有些力气说话了。 一番折腾下来,好容易才从冷公子手里拿到了一杯茶水和一碗中药。 据眼前这个戴面纱的女子也即柔芳所说,我又是昏倒着被冷公子抱回来了,到现在已经有一天一夜了。柔芳半哭着看着我,“小姐,柔芳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我亦哭丧着脸,一天一夜,也就是说我还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昏倒在冷公子怀里,也不知道冷公子和易璇城说了些什么,他竟然肯放行,让冷公子在一天的时间内带着我赶回了凌霄宫。然而眼前的红绸飘飘却深深刺入我的眼睛,这艳红艳红的色调昭示着冷公子的决定。 “小姐,试试嫁衣吧,看看合不合身。”柔芳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嫁衣,艳红色的长衫罗裙,上面缀着点点闪闪的珠玉,本以为是很沉重的一件衣裳,却不想会轻如薄纱。内里的长衫上绣着几只金凤,展翅欲飞的模样栩栩如生。外面的红纱轻如蝉翼,半透明的披在长衫之外使金凤若隐若现,整件喜服看起来唯美至极。 我没有多少力气,只好任由柔月在我身上摆弄。华丽的长裙很快被套在了我身上,柔芳娴熟的为我绾发,再戴上那珠光宝气的凤冠。 我昏昏欲睡的任她蹂躏,“这个凤冠似乎轻一些。”我晃了晃脑袋,比起以前在景王府穿戴的那一套可要轻多了。 “这是自然了,冷少爷说了,小姐身子虚弱不宜穿戴太笨重的凤冠霞帔,这些可都是凌霄宫连夜赶制出来,天上人间独此一件哦。”柔芳兴奋的介绍我身上的鲜红:“可惜了,柔月姐姐还没有赶到,就连风大哥和安宇少爷、、、” 此时才想起他们,既然我已经睡了一天了,按照他们的脚程今晚应该可以赶到了。“放心,他们今天晚上会到的。” “二姐、、、”一个甜腻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两个不高的身影齐齐的闯入我的眼帘,竟是安芸和琦涵。安芸自是乖巧的很,一进门便向我行了个大大的礼,行为举止越发的端庄,明明还不到十岁就已经成熟的很了。 她身后跟着的琦涵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副臭屁的公子哥模样,除了梅姑姑和雯墨,他见了谁估计都是一副倨傲的模样,尤其是我。 “盟主真是一时糊涂,竟然真的要娶你。” 好吧,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但依旧让我的心灵受了不少的打击。我应该没那么差吧,至少也没有差到他都不屑的地步吧。 “琦涵,你怎么这样和我二姐说话啊。”安芸跳起来朝着琦涵的脑袋就是一下,那声响可是脆的很呢,我都替他觉得疼,可他似乎早已经被打习惯了,那样得理不饶人的脾性竟然还忍下了。 “琦涵,你怎么到了新娘子的房间,赶紧过去。”雯墨突然闪现在房间里,揪着琦涵的耳朵就把他扔了出去,随即转而看向我:“瞧这小模样,难怪盟主对你情根深种、死心塌地啊。” “你再取笑她,小心盟主替金大哥另选一门亲事。”乐舞人未至声先到,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虽然不知道之前她为何而心事重重,但见她现在这副模样我已经觉得舒心多了。 “好了,吉时将至,你们是来扶新娘子出去的,怎么在这里聊起来了呢?”一白衣女子款款而至,那半遮面的白纱深深刺激了我的神经,她不就是在晋国掳走我,将我带到山崖上的女子吗? “是是是,我们马上出去。寒烟啊,姑姑她、、、、、、”乐舞款步来到我的身后,轻手轻脚的扶起我,只一个眼神,雯墨便赶了过来,一手执起我的右手腕:“走吧、、、” 我心知她替我把脉,但她不言明,我也不好挑明,我的毒,金大夫是不会瞒她的。就怕她会说漏了嘴,一时冲动告诉了冷公子。 我在两人的搀扶下出了房间,即便不愿意,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算是死前完成冷公子的一个心愿吧,这辈子不管是我还是曾经的马季晴,欠他的都还不起了。 紫檀木的家具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隔着一层浅薄的头纱依稀可见那闪烁跳跃的烛光以及那红艳艳的对烛。 我几乎将全身的力气压在了乐舞的身上,待到了凌霄宫正殿才见冷公子早已经等在殿中央了。笔挺的红色新郎装衬得他微白的脸色更加的皙白,整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搁在现代,那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迷倒万千少女了。 “喏,主子,我可是把她交给你了哦。”乐舞调笑的将我的右手交给了冷公子,雯墨顿了顿才将我的另一只手交了出去,声音嘶哑道:“好生照顾着。” “那是自然,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和他好好努力一下了。”冷公子谦和的态度倒是少见,但这一回却是枕真真切切的将这种态度发挥玲离尽致。 “二姐,我们开始吧。”冷公子单手扶住我,本来应该由我们两个人拉着的红绸,因为我的手在冷公子的手里,看上去就好像他一个人拿着一般。 座上的梅姑姑难得笑的这般灿烂,这堂还没有拜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红包做好准备,“赶紧拜堂,姐姐盼这一天盼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原来没死成 我的心砰砰直跳,这样濒临死亡的我估摸是无法达成她的心愿了。心下开心便笑了笑,可这一笑,似有久违之感的腹痛再次袭来。 本想支撑一会,可腿脚不受控制的瘫了下去。 “不好了、、、”外面传来一声通报,我惊得猛一回头,我真是越发的惊弓之鸟了。冷公子急忙从地上将我捞起来,用额头探了探我额头上的温度。刹那间脸色全变,“雯墨,金无用呢?” “在、、、还在药庐呢、、、”雯墨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了,“她发烧了?” “废话,怎么办?”冷公子近乎暴怒,那样的怒火不禁让我为之一振。 “快,先去寒冰洞,哪里的温度加上我的银针应该可以拖延时间的。”雯墨说着便来拉我,冷公子纤长的身子猛然站起来,“快、、、” “你不能去,你刚刚没有听见通报,他的大军已经兵临千日峰了。”乐舞拉住冷公子的手,“有些话不需要我多说,他的目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冷公子的身影也渐渐的消失在眼前,直到眼前一黑,耳畔只有凤冠坠地珍珠四下散开的声音。 && 我在剧烈的疼痛中翻滚着,可身上的疲累让我无法睁开眼睛。额上的汗水聚少成多,顺着额头慢慢滑向脸颊,那痒痒麻麻的感觉折磨的我直想要挠脸。 有时候疼的厉害了,喉咙沙哑的想要喊出来才发现嘴里竟绑着块布条,双手被困在胸前,整个身子便被平躺着固定在床上,容不得我有丝毫的动弹。 我想我大约快要死了,就这么个疼法,我离归西应该不远了。 迷糊间有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我掐入皮肉的拳头,温暖的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与腹部和胸口的疼痛比起来,薄茧磨砂皮肤的感觉已经没有丝毫的疼痛可言。 我不知道自己熬了几个昼夜,总在疼痛中醒来在疼痛中晕厥,眼睛已经被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浸泡着,即便使尽了力气也没有看到哪怕一丝光亮。肠癌也不过如此,早知道要遭这样的罪,还不如死在肠癌的手上,也省下这番折磨。 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擦过,冰冰凉凉凉的甚是舒服。我自闭眼享受着难得的感受,许是我被疼痛折磨的太过头了。 “动了,她动了、、、”我正享受着,耳畔却传来一声爆破式的超强音波,脚踩地板的砰砰声如雷贯耳。不知道又是哪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要是我家柔月,才不会这般失态。我暗自评价了一番刚刚的声音,勉强睁开这耷拉了不知道多久的眼皮,心中只有一种感叹——中毒的日子真难熬,我竟然还没死,三天就这么难熬吗? 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这一次是从门外传来的,我还未来得及探头去看,身子就被一高大的黑影笼罩。我心一沉,身子猛然一缩僵在了某人的怀里。这味道实在太熟悉不过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冷公子呢? “你先放开我。”我稳了稳心神,脑袋里空空如也,明明昏倒之前在干什么来着? “你在想什么,刚刚醒过来还不好好休息,就知道胡思乱想。”易璇晖很是娴熟的刮了刮我的鼻头,许是动作太过轻柔了,鼻头有些痒痒的,于是我愣住了,这是闹哪样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把推开他,只可惜力气不够,他竟然纹丝不动的坐在床沿边,只是我这动作让他微微愣神了一把,“寒清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已经睡了大半年了,现在身子很虚弱,应该注意多休息,而不是管这些身外之事。”他双手拢住我的胳膊,声音极其轻柔,让人沉醉其中,“听话好不好,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废话,凭什么让我听你的。”要说刚醒来脑子混沌还好说一点,现在一看见他这张脸,他对我所说的决绝之话通通浮上眼前,一句句都在眼前打转,心口又是一阵猛抽。还好心脏够牢固,不然这还怎么活下去:“我们不要在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想你也不想看见我这个杀了你儿子的凶手吧。” “晴儿。” “住口,晴儿不是你叫的。”我拂开他的手,大力扯开被子就要下床。 或许长睡真的是少有的福气,睡着了,即便再痛那也只是身体上的痛,醒来了却要面对心上的刀口,上天待我这般残忍,我想恨却恨不起来,只能选择远离,这样至少我的心会痛快一些,也许某一天心上的那一刀也会愈合的。 “你去哪里?” 我本就没有力气,这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他从身后抱住,真是寸步难行了。 “离你远一点,我怕我一冲动会杀了、、、、、、连你一起杀了。”我掰了掰他圈着我的手臂,丝毫没有作用,身上的力气也差不多用尽了,只好假意妥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但是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你这样强留我于此难道是想用我威胁冷公子?” 他的身子猛然一怔,抱着我的手也僵住了。我明显感觉到他呼吸的加重,久久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荡开。半晌之后他才道:“你这样看我?” 我垂下头,任由他将我的身子掰过来面对他。 “你、、、真的这样看我?” 我想摇头,可心中的愤恨让我的脖子僵在那里就是不肯妥协。 “是、、、” “你再说一遍。”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还以为他会打我,谁知到他只是声音无限低沉的说了一句要我重复的话。 “是、、、”我依旧。 “你再说一遍。” “是。” “再说一遍、、、”他眼睛一闭,眉头都皱缩到了一起,样子看起来相当痛苦。 “是、、、是、、、你还要我说多少、、、唔”我疯狂的重复着,哪怕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最后的话语却被他吞入了口中。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想怎样 我的手腕被他捏着反压到身后,借此压着我无限贴近他。大病初愈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他竟来这么一套险些剥夺走我全部的呼吸,贝齿被他撬开的那一刻才勉强呼吸了一番。滚烫的舌头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本想一口咬下去断了他的舌头却不想他的牙齿贴了上来,唇齿相磨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知何时一只微凉的手摊入里衣,轻微的冰凉却让我猛然一怔,灵台霎时清明。抬起一脚就踩在他的脚指头上。他微微皱眉闷哼一声放开了我的手和嘴。 “啪、、、”愤恨和羞辱瞬间冲上我的脑袋,思考在这个时候就是多余的,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声音清脆的响彻整间茅草屋子。 他愣神的看着我,似乎很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看什么看?”我回瞪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已经有妻有子了,即便想要三妻四妾、齐人之福,那也别来找我,我已经是寒清的妻子了。” “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没有拜堂。”他粗暴的拉起我的手腕,大力一拉便让刚刚才站稳的我不收控制的向前摔去,额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那天我带兵赶到的时候他你们还没有拜堂你就昏死过去了,严格算来你跟不是他的娘子。” 我心中气急,竟一时说不过他,索性来个无理取闹:“要你管,我们早就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现在是想干什么?为你那个没出事的孩子报仇来的还是为了你那个被我打成重伤奄奄一息的老婆来的?” “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我的话似乎对他还有点作用,瞧他那一脸红白相间的抽脸色,心中这口气总算舒畅了少许。“那些事等你好了以后再说,你先休息。”说着单手迅速点中了我的穴道,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子就这么立在原地,腿脚一软恰好摔进他的怀抱。 “放开我,不然等我好了我杀你全家。”我恨恨的威胁道。 不过显然我的威胁没有多大的用处,这个死男人竟丝毫不受影响的抱着我往床边走。罢了,被他点住了就是插翅也难飞,睡觉是吧,休息是吧,我就睡个天昏地暗,等我好了此仇必报。 “你怎么还不把我放下来?” 他抱着我立在床沿边上,好一会之后才转了个身自己坐在了床上。而本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我还被他捏在怀里。我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我好好休息嘛?快把我放下来。” “我想一件事。”他一副思索良久的模样,而我的好奇心是最受不得挑逗的,这不自己自觉的安静下来了。“我要是把你放下来了,两个时辰之后你穴道解开了不久跑了吗?如果身子好的快一些的话,没准还会反过来砍我一刀呢。” “你、、、我、、、”我那个气啊,他什么什么变得这么机警了?砍他一刀或许下不了手,但是逃跑是肯定会的。“那你想怎么样?拿绳子绑着我?” “我怎么舍得?”他的嘴唇微微上扬,笑的很是灿烂,可却让我觉得慎得慌,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我就抱着你睡,看你怎么跑?” 我晕,老天爷啊,直接毒死我算了、、、、、、 话刚落音他便褪去外袍,看他这般穿着,外面的天气怕是暖和不到哪里去啊。 “喂喂喂、、、”身子无法动弹的被他放在床上,眼见着他褪去外袍爬了上来,心中不由的紧张起来,想起刚才被他占了便宜,心中一阵窝火,这把火直接烧到了面子上,烧的脸颊滚烫滚烫,“那个啥,男女授受不亲,你有妻我有夫的,这样于理不合。你要睡的话,自己去打地铺吧。”我也算是好心了,退了一万步让他睡在这个房间里。 “你也太心狠了吧,你不知道现在天寒地冻的,你想冻死我啊。” “我管你。”我回瞪他一眼,何时他变得如此无赖了,记忆中我还是探花郎的时候见识过一两回,只不过一年光阴,这无赖的功夫真是见长啊。“我不管,反正,你不准上来,名声不好。” “我偏要。”他还算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一上床就将我揽在怀里箍得紧紧的,“这里是药庐,除了金无用之外,其他人看见了也会当做没看见的。” 药庐?那就是说我还在冷公子的势力范围呢?那这厮怎么会这样胆大包天啊? “你不怕我叫金大夫进来?”我斜眼试探他一番。 “你叫破喉咙也于事无补,他今天出去了。” 我拼命的磨牙以消除现在心中的怒火,要是手上有把菜刀,我准把他劈个十段八段的才能解除这心中郁积的恶气。 穴道被点,心口的疼痛却一阵一阵的涌来,那拥堵着的感觉一路窜到喉头。本想在他面前不要这么狼狈,却被他气到吐血,这损人的功力还真是下降了不少呢、、、 “终于吐出来了。”我在这里痛苦的吐黑血,他却在一旁欢心得很。急急忙忙爬下床,我这才看清原来他穿了两件外衫。 敢戏弄我,等我好了非得扒了他的皮、、、 吐血之后我直接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雯墨端坐在床前,见我醒来才伸手把脉道:“这下鸢尾之毒总算排清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再看看左右没有一个人。脑海里不断翻转着昏迷前的画面,难道是我做梦梦到他了?真是犯贱。 “你在找什么?” “啊、、、没有、、、没有找什么?”好似心思被戳中一般,有些许的尴尬,慌乱之中只好岔开话题:“冷公子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和师兄瞒得我好苦,好在主子早就看出来你有问题,师兄对主子有撒不了谎,所以你的毒主子才会提前做好准备的。回凌霄宫之前,师兄就送信让我准备好一些不常用的药材,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直到你们大婚那夜师兄失踪我才真正知道你中的竟是鸢尾。”雯墨耷拉下眼皮,一副愧疚不已的样子。 “鸢尾乃是家父当年研制出来的,只是解药还未炼成,武林盟便遭难了,毒药不知道怎么辗转进了姚家。”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冷公子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吃包子噎死的人难不成还要怪做包子的人不成。 “这不怪你们,姚文玉给我下毒,我也以牙还牙打伤了她,只是连累了她肚子里无辜的孩子了。他应该很恨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来替他的孩子报仇吧,那天他的恨都变现在脸上了。” “啪、、、”一声响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眼前,门外碗碟落地的碎裂声让我和雯墨齐齐的回头。 “金大夫回来了吗?”我随口问问。 “不是。”她定神的盯了门外一会,见没有动静才转过头来斩钉截铁的回到我。“你的身子现在好多了,但是这段时间还需要日日以药膳辅助来恢复元气。你醒过来的消息已经禀告盟主了,今晚他就可以赶回来了。” “哦。”我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雯墨扶着我躺了下来,临走前还不忘仔仔细细的叮嘱我不要随便下床走动。 我想这来之不易的生命还是好好珍惜为好,便郑重承诺这一回自己一定会听话的。 这一躺,不知怎的,刚刚的浓厚睡意竟散了大半。脑海里三不五时的闪现出璇晖的身影,难道吐血晕倒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吗?若是幻觉的话,我还真是该打了,明明已经和他一刀两断了,自己竟然还是这么不争气。 翻了个身,摒弃一切杂念,我侧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晴姑娘,起来吃药了。” 一双手,一个轻柔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揉了揉眼睛方看清来人。“原来是曹姑娘啊?” “啊,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后面的话被我及时刹住没有说出口,断了便是断了,既然决定嫁给冷公子就不应该在记着他了,况且他或许还在恨我。 “没什么,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瞟了瞟窗外漆黑的天幕,这天已经全黑了,但这月光竟是格外的皎洁呢。 “月上中天了,你该吃药了。”雯墨将我扶着坐了起来才去桌上端那碗黑黢黢的中药。本以为会有一种刺鼻的难闻味道,却不想只有淡淡的药味。“不知不觉又冬天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天下总善变的,现在估计已经变了个样子了、、、” “啊?”我咕咚咕咚灌下这不算苦涩的药汁,接过雯墨手中的蜜饯,酸酸甜甜的感觉真是舒服。不过她这声感叹就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武林盟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喝了药就躺下休息吧。” “可是我睡不着。”见她转身欲走我一把拉住她的长袖,抿了抿嘴终究还是说了,虽说我与她还不算太熟,但是聊天应该没什么的,就像用QQ和陌生人聊天一样,现在还可以面对面呢。 她脸色微苦,我深受打击的放开了她的衣袖,很是无奈的道:“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会、、、会好好睡觉的。” “对了,主子回来了,要见见他吗?” 我一喜,连忙点点头:“好啊。”总算能找个人陪我了。以前得肠癌的时候老妈和妹妹都得忙着给我凑足医药费,一整天都凑不出一个小时来陪我,简直寂寞死我了。现在中毒初愈,这种空虚感再次光顾我了。我静静的仰躺在床上,手三不五时的拍着小肚子,恨不得再哼几个小曲听听。 可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我几乎绷劲了全身的神经,眼神仔仔细细的扫描了一下这竹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怎么会突然有种被盯梢的感觉呢?真是没由来的慎人。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冷公子人未至声先到,我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只见他一身水蓝色长袍长身玉立的站在我的床前,还是那么英挺,明明是杀伐决断的盟主却长着一张白面书生的脸,好想上去捏两把。“本想着还有些时日,等灵儿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就来陪你,却不想你醒的如此之快。” “还快啊,都快一年了吧。”我嘟起嘴巴回话,现在也就当着他的面可以撒撒娇了,这个待我深情不悔的人,又给了我无限宠溺的男人,由不得我不去心疼。 “雯墨都告诉你了?”他笑的很是随和,自顾自的坐在床沿边上,伸手将我押回被子里。“天冷,别刚解了毒就感染风寒了。” “哦。”我心中一暖,曾几何时他大冬天的也把我从床上挖出来,只为那莫名其妙的上朝,如今竟然肯心疼起我来了。 “你在想什么?”他习惯性的蹂躏起我本就不怎么整齐的青丝,眼角都笑的勾起来了,“这么入神?” “嗯,也没什么。”我呵呵一笑:“就是以前大冬天你为了逼我上朝直接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的事情,现在想想你那时候真不会心疼人。” “哦?那我现在不就心疼你了吗?” “谁?”我突然警觉起来,刚才窗外黑影闪过,那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什么?”冷公子好奇的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确定没有发烧烧坏了脑子,“你刚刚没有发觉吗?窗外站了个人啊。” 应该不可能的,冷公子的武功比起我来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虽说轻功好的人对别人的潜伏比较敏感,可冷公子也不至于这般迟钝的。 “没有啊,你一定是看错了。”他安慰的拍了怕我的肩膀,“刚才听雯墨说你很想见我,怎么,想我了?” 说想也没有错,可是这样的说法有些暧昧过了头,感觉还是挺别扭的。 我盯了他好半晌,确定他没病没痛没出什么毛病之后才试探的问道:“我们到底成亲了没有?” 一句话顿时让他沉默了,我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也只好跟着他一起沉默。陷入昏迷之前的记忆已经模模糊糊的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拜了堂之后才晕倒的还是没拜堂就已经倒了。而他此刻这沉默的态度更让我心中没底,到底有没有需要考虑这么久吗?难不成他也跟我一样记忆混乱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口是心非 良久,他轻轻撩了撩我鬓边的碎发,嘴角处勾勒出一缕春风化雪般的暖笑,“有那么重要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没那么重要吗?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呢? 他的提议,我没有拒绝的几乎。静静的躺在他怀里,跟着他轻功的步伐飞出药庐。冬夜寂静,清冷的月光更添几丝凉意。我身上裹着纯白的狐裘大氅,周身都被他搂在怀里,简直就要密不透风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掠过树梢落在最粗大的枝干上,放眼望去全是轻薄的雾气,乳白色的水雾几乎就要蒙了眼睛。呼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别样的寒凉却夹杂着一丝清甜之感。这里便是衡山最底层的寒潭,犹记得当初为璇晖跳崖后跌进寒潭的事情,往事真是历历在目,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忘不了。 “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是很美。”我不自主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就是有点冷,不,应该是相当冷。” 此话一出,半晌没有听见头顶上传来任何声音,我好奇道:“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想要给你点惊喜,没想到你却这般扫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语调似有嗔怪之意,但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开开玩笑。原来是想要搞点浪漫,却不想这浪漫的时间有些不对劲。“你不是问我们有没有拜堂吗?那我现在问你,要是拜了堂,你当如何?要是没有拜堂,你又当如何?” “我、、、”被他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是拜了堂,那还能做什么,必然是认命的做他老婆了,想来他一直对我不错,将来的日子应该还不差。可是若没有拜堂呢?我心里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说不出来?” “没有的事。”深吸一口吸,剔除这些无所谓的胡思乱想,“如果拜了堂,自然我就是你、、、你的妻子,以后我们自然要换一种相处方式了。如果没有、、、没有的话,看你还想不想娶我了。”此时此刻转移话锋才是上上之策,而我也不负己望的将话茬甩到他身上了。 “呵呵、、、” “笑什么?”我仰头看向他,眉眼嘴角都是笑意却看不出哪里值得他开心的,“你啊,口是心非!” “我?”我诧异的看向他,“哪有?” “刚昏迷那会,你濒临死亡,无用其实没有配出完整的解药。”他似是回忆一般,却又加了几分力气将我搂紧,“药引是相近的血脉,所以、、、、、” 相近的血脉?那指的不就是大哥吗?“可是大哥不是、、、”想起大哥,心就不自主的疼起来了,那样一个温润的男人,那样宠我,纵容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是啊,但是这世上还有一个接受过你心头血的人,他的血或许对你有用,只是这一辈子你和他都要绑在一起了,生死相随。” 我如遭雷劈,我给过心头血的不过易璇晖一人。 “你知道你昏倒之前底下来汇报的是什么吗?”他故作轻松的问我。 “什么?” “易璇晖亲率三万兵马包围了千日峰,自己独独带了一百人上了凌霄宫。”他干笑着,笑容相当凄然:“我并不怕他的三万兵马,却害怕他来的目的,更害怕就此失去你。” 我轻轻回拥住他,在我的认知里,他一向是坚毅不摧的人。十多年前的灭门之恨,多年的隐忍已经将他打磨的更加刚毅了,可这一刻我却真正看见了他的脆弱,他的无奈。 “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这么担心。”从醒来到现在,我除了给他闯祸带来麻烦之外似乎就没有干过几件好事。 “傻丫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傻话。”似乎揉我的脑袋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一般,轻轻的揉了几下之后复又开口:“我本以为娶你,照顾你一辈子就是对你最好的安排,但似乎并非如此。 你知道吗?那些日子无用为你施针逼毒,你痛苦的蜷在床上,却时不时的唤一个人的名字。” “谁?”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了,若是是唤的他,他必然不会跟我说这些了。“璇晖,对吗?” “你记得?” “确然不记得了,猜猜而已,如果喊得是你,你这会子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不是吗?”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张嘴可真是犯贱,什么人不好喊偏偏喊他,冷公子此刻的表情便让我更加确定了。 我尴尬的笑笑,他也跟着笑了笑:“你还爱他吗?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剩下互相折磨了,还谈什么在不在一起。”回想以前,有过那么一段快乐时光其实已经够了,他不爱我了我又何必强求呢?“对了,他带兵包围千日峰,你们没事吧?” “你小看我?” “额,不是。”看着他戏谑调笑的样子,想来易璇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雯墨,不免有些担心。” “哦?真的只看到她了?” “嗯,那还有谁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确然看见了易璇晖,但显然那是个梦境,否则不会真正醒来的时候才显得那样真实。 “跟了一路,你不累吗?”冷公子没有回答我的话,声音陡然变冷朝向了侧面。我猛然意识到我们身边有跟踪的人,心中一阵紧张。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估计还是冷公子的拖油瓶。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跟踪我们,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黑暗的树荫下飞出一道闪电,只是一瞬间,他整个人便沐浴在有月光之下,月白色的袍子和此刻的月光交相辉映,一副得道仙人的超然模样,只是这脸色有些窘,有些哀伤的模样。看这俏模样还真算不得好人,易璇晖竟然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心中一紧,抓着冷公子的手也用力过猛了些。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小声的凑在冷公子的耳畔。 他冷冽的眉头皱了皱,学者我的样子贴近我的耳廓:“自从他带兵过来,就一直不曾离开过,你的药其实、、、其实是以他的血做药引的,这也算是他还你的,你不介怀。” 介怀?我干嘛要介怀。冷公子说的对,那是他欠我的,当初我为了他在自己的心口上捅刀子,也因此被姚文玉女人下毒,现在轮到他给我献点血了,我干嘛介怀,干嘛要难过,干嘛鼻子酸酸的呢、、、、、、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代为抉择 月光皎洁,寒风习习,我静静的躺在冷公子的怀里,而他也只是静静的立在另一根粗大树枝的远端。还真是相顾无言呢,这样的相见方式,似乎不仅仅是我,他也是无话可说。 “你早知道他一直在,你早知道那个我以为是幻觉的见面是真实存在的。你早知道我发现的在门外偷窥的人是他,可你却骗我说什么都没有,威慑么?”我闭上眼睛,不敢也不想看冷公子的眼神。刚刚在屋里我就该察觉的,他的否认让我以为我自己神经大条了。 “你怪我吗?”良久,冷公子沉声问道? 怪?谈不上,知不知道易璇晖在这里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冷公子,带我回去吧,我累了。” “来了,也不见一面?”我不想再纠缠,他却锲而不舍了,“你心里有他。” “你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妻子了?” “这、、、”他被我这么一说反而愣住了,面色有些尴尬的凑到我的耳边:“你看,你连我们有没有拜堂这种大事都不记得,却将你和他的点点滴滴包括仇恨牢牢记住,还想欺骗自己吗?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你在拜堂之前就已经昏倒了。” 说着便脚尖一点离开了树梢,抱着我的手将我的身子往他怀里压了压,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好好想想吧,莫要为了一时之恨毁了终生幸福,我想季轩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的余生过的不快乐。” 我默然无言的任他抱着回到药庐,任由他将我的大氅脱下将我塞进被子。大病初愈的身子似乎真的经不起折腾,就出去了这么一小会,我的身子就已经疲累到沾床就睡了。至于冷公子的话,本以为会消去我的睡意,却不想它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功效,想来我这人也是没心没肺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山谷中的气候就是万变。明明昨夜还是月光皎洁,本以为今日是个大晴天呢,却不想天地已经银装素裹了。 手有点麻,动了动才发现手边有颗脑袋。看身形应该是柔芳,见我醒来她似乎欣喜万分,又是一阵撒丫子跑掉了,嘴里还大喊着:“爷,小姐醒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之后,闯进来的不是冷公子,不是金大夫和雯墨却是易璇晖。我心头一紧,难打我又在做梦? “怎么又是你?冷公子呢?”我紧紧的攥着被子以汲取被子中仅剩不多的温度。 “小姐,冷少爷却晋国了,听说晋国太子妃出了事,所以才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柔芳端着一碗药进来,一边小心翼翼的吹凉一边用眼梢瞄着我。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去了,只是新生的皮肉还是有些嫩粉,终归和原本的皮肤有些出入。听我这样问她急忙代替易璇晖回答:“小姐,金大夫走之前将药全部配好了,并嘱咐小姐这半年都要在这里休养。” “哦。”我了然于心的点点头,“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没有。少爷走之前见了、、、见了王爷,这事可能王爷他、、、可能王爷知道。”柔芳眼神闪烁,最后聚焦在易璇晖身上,“先喝药吧,我去帮柔月的忙了。”她麻溜的将药碗塞给易璇晖,自己却一溜烟的跑了。 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昨晚的不是梦。可眼前的易璇晖却着实让我头疼。 “把药给我吧。”死过一次了,有些仇恨恩怨就当做烟消云散吧,我和他本身仇恨也不算太大,他顶多算是我复仇路上的绊脚石罢了。“你不必这样看着我,你的血救了我的命,大不了我答应你不去杀你老婆,你可以滚了。” 一把夺过药碗,那炽热烫得我手心近乎麻痹。我忍着自己的龇牙咧嘴让他滚蛋,真不知道这么烫的药他怎么能纹丝不动的捧到现在。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留在这里的吗?”看着我把药喝下去之后他才淡淡的开口。 难道不是吗? 我不想理睬他,冷声冷气道:“我管你什么理由,没什么事情的话趁早滚蛋。”既然他救了我,必然不是为了让我养好身子再杀我的。“我困了,你走吧。” “你已经睡了五天了,金无用说你需要出门活动活动。”他低沉这声音显得有些许的沙哑。我的心头一颤,都五天了,难怪下雪了还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没好气的甩了一句话,随即向门外喊去:“柔芳,柔月、、、、、、” “不用喊了,她们被我的人看住了。”依旧是低沉如酒的浑厚声音,却让我心头的火蹭蹭蹭往上冒,“其他人都走了,他把你还给我了。” “你丫的当我是物品吗?什么叫还给你了,我又不是你的,他凭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一夕之间消失了,你留在这里又是图谋什么?如今我身上还有是值得你利用的,我不死你不甘心是不是?”我一口气吼完了这么几句话,喉头瘙痒难耐,一阵猛咳,就差把心肺都给咳出来。 他急忙上前压住我,眼疾手快的点住了我的穴道,似乎怕我再激动。 “你别激动,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也没有威胁他什么,这一次是他亲自将你交给我照顾的。”他将我放平在床上,眼神突然温柔起来,似乎可以淡出水来,“他说你这个人做事总是犹豫不决,自己的心从来自己看不明白。既然这一次你仍旧做不了决定,那么他替你决定。” “替我决定?决定什么?”唯一可以动的嘴巴不甘示弱的吼道。 “他的离开就是替你做的决定。你知道吗,你濒死的那一刻嘴里还念着我名字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开心吗?”他解去外袍侧身躺在我的身边,暖和的被窝里挤进来一个身躯却没有让我感到寒冷,他手掌握着我的手腕,一股子暖流不断涌向我的身子。“我带兵赶来就是不想看着你成为他的妻子,你的脾性我很了解,即便不爱,你若嫁了他,我这辈子就无望了。所以、、、、、、” ------------ 卷四:此生不换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解释 “别说了。”我打断他,本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却发现自己被他点住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男人都想三妻四妾,我以为你不一样,可我看人的眼光真是差到了极点,譬如你,譬如云袖,譬如一开始和我结拜的你弟弟。你既然已经娶了姚文玉,又和他发生了关系,就应该负责到底,心里不该在想着别的女人了,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我没有娶她,那天晚上我早就收到了消息,可是我找不到你。所以我让林越宣布新王妃身体不适,没有拜堂就送进了洞房。和你说的那些话是因为我以为我快死了,你不嫁给我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不想你刚嫁进门就守寡。”他的胳膊越过我的身子拉起我的另一只手,两只手被他跌在副部,上面盖着的是他的手掌,暖暖的,权当做暖炉吧。 “她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因为我不曾碰过她。你肯定很奇怪,以我的性子,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却没有罚她反而救她、、、” “是挺好奇的,不过后来想通了。”我锲而不舍的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需要姚家所掌握的兵权,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动他。”我转头看向他,似乎我的理解让他很是欣慰,但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他很可怕,“但是这种行为最让我不耻,你既不爱她,也不想照顾她一生一世就不该利用她。我恨她,你却为了你的权利三番四次阻挠我,为了权力,你可以三番四次忽视她对我的陷害。这样的你很可怕、、、” 他沉默,或许是我说的话太重了,也或许是他在心里又盘算着什么,只是我再也没有办法看清他的心了。“解开我的穴道,你走吧,我们结束了。” “我不答应。”他翻身压住了我,双眉紧皱,语气却是那样的笃定,只是时至今日我又何须他答不答应。“你以为我千里迢迢带兵赶来就为了你这一句让我离开吗?冷寒清已经退出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 “怎么会没有?那些裂缝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慢慢的扩大,我们再不能像从前了。你有你的江山,你的责任,还有你母妃的仇恨,你不是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你母妃的吗?你难道真的能做到心无芥蒂? 我累了,不想再卷入你们之间的斗争,你也好易璇城也罢,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他愣了一会,似是要将我看穿。我无奈的将脑袋别过去,也省得自己忍不住多说一些不必要的话,总之先装睡再说吧。 沉默了好一会,外面一片静谧,透过眼缝往外瞄了几眼,他将纱帐整个放了下来,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装睡,也不管我是否听得进去,只是在我耳畔絮絮叨叨。从来不知道他的声音可以压得这么低沉,浑厚醉人。 鸢尾奇毒让我在床上睡了大半年,从春末睡到了冬初。撤出朝阳城之时遇见了易璇城,这个我自认为瞎了狗眼才会与之结拜的男人,好在他还是顾忌一点结拜之情,知道我快死了,也就放弃了抓我去做要挟易璇晖的筹码了。彼时他还不知道我和易璇晖已经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他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璇晖也不会妥协。那时候我就想,这人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了,我和璇晖走到今天这地步也有他的功劳一份,他应该知道我们互恨互憎的。 我不曾知道有一天我中毒的是会经过易璇城的口传给了易璇晖,不曾想过有一天易璇城也会良心发现将姜雨柔之死的真相告知易璇晖。 他在我耳畔呢喃,说道此处却停顿了一下,我心中好奇,却不甘心开口去问,良久他的呼吸声越发的贴近耳畔:“对不起,我虽然怀疑,却不想你竟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我心中闷哼一声现在才来说对不起未免有些晚了。哼、、、继续装睡,打定主意不理他。 见我没有反应,他沉默了一会才又继续:“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知道你听得见。母妃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至于玉儿,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那一掌打掉她的孩子也让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晴儿,这些仇恨你放下好不好?” 本打算继续不理他,却不想他伸手解开了我的穴道,手掌轻轻的抚过我身上的痒痒穴。要是被他点住,那么再痒也动不得,如今四肢活动自如,他再这样,我可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忍了好一会,忍得我快内伤了,终是没忍住爆发出来。身子一溜烟打了个滚滚到墙边,裹着被子坐起来指责他:“你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摸我?” “我知道,我会负责的。”他憋笑着坐了起来,单手三指指天发誓。 我微微一愣才发现,这么一来岂不是豆腐给他吃了,便宜也给他占尽了吗?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抬起一脚就踹向他。他没有丝毫准备,就这么大喇喇的被我踹下了床,后背着地撞翻了床旁的竹椅,只听得“吱呀”一声惨叫。 “你、、、”他单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捂着后腰,微微咧嘴道:“你这么突然干什么?” “嘿嘿,这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下次让你点我穴道,让你在我身上乱摸,让你占我骗你。现在给你一个生的几乎,立马滚蛋。”说完收工,深吸一口吸将被窝重新理理整齐才舒舒服服的躺进去。我这一身毒好不容易解掉,现在正是好好休息的时候。这易璇晖还如此不识好歹的在一旁吵闹,简直没天理了。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厚颜无耻的趴了上来。 我拂去耳旁的呵气声,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耐烦。“你那只耳朵听见我说我原谅你了?” 他嘿嘿一笑,完全不似刚才的深沉,整一个没有内涵光有外表的花瓶男,“两只耳朵。” “什么时候?”我瞥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了? “刚刚,你亲口说的。” 我觉得眼前一黑,如果我死了,那要么是被他气死的要么是被他算计死的。跟他比起来,我的这颗心实在是太纯良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灌酒和被灌酒 宣德二十七年冬,算是特别的了,因为我足不着地整整一个冬天。最令我心情舒畅的是身边还有两个贴心的丫头陪伴,最令我揪心的是身边还多了一个赶不走的苍蝇。 我不知道冷公子是怎么想的,自己也不曾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他怎么就像送礼物一样将我送出去了呢?但看现在这情形,比起送礼物,我更像是被丢弃的,我在床上郁闷了好久。 “小姐,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柔月是每天起的最早,最早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好奇的看向她,“今儿个什么日子吗?为什么问我想吃点什么?”往常都是他们自行决定的,美其名曰为了我好,因为我这残破的身子经不起大鱼大肉,久而久之我就成了十足的素食主义者。 她嘿嘿一笑,“今个是王爷的寿辰,林将军说多年不曾热闹了,想借此机会热闹热闹。” 我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终是双脚着地了,异样的踏实感充满心头,哪里还管她说了什么。 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那常青树的吱呀偷偷的照射到药庐的屋顶上,茅草盖成的房顶上还有一星半点雪的痕迹。春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药田里新播种的草药也开始抽出嫩芽。柔月搬了个椅子将我挪出了屋子,沐浴在那无温的阳光中也算得上是惬意的事情。 唇上一点酥麻的感觉将我从昏昏欲睡的状态拉醒,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眼前是易璇晖放大的容颜,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出掌将他拍了出去。随即拼命的擦拭自己的嘴巴:“你登徒子吗?竟然敢偷亲我。” 我并非保守,只是被他亲不如被虫咬,真是气愤至极。随即蹭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怒目相向正准备开骂,却不想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身子,刚一着地,腿便一软直接跪倒在他面前,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他憋笑的声音星星点点的传来,待我凌厉的眼神扫向他的时候,他立马噤声,急忙伸手扶我。眉头微皱,面无表情,一如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整一副面瘫模样。 “不用你扶。”我拂开他的手,转头唤了一声“柔月。” 半晌的沉默,我的膝盖传来隐隐的刺痛,而柔月的影子也没有让我看见。 “她忙得很,还是我来吧。”说着便不顾我阻挡的双手,一把将我横抱在怀里。身子凌空而起,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你也会怕?” “废话。”我白了他一眼,“你被人抱起来试试。” 他冷峻的颜面顿时露出一缕微笑,随即而逝,可抱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转身之间他已经一屁股坐上了太师椅,而我自然而然的落座到他的腿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扭着身子挣扎了一番无果,索性不理他,打算起身。 他大手一捞,将刚要起身的我压倒在他怀中,“不觉得我的身体要比这太师椅温软多了吗?” “穿的这么厚是软是硬很难分辨的好吧。”我没好气的说道,深深叹了口气,即便自己完全好了也肯定打不过他,莫说现在还是大病初愈。“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这样。” 也罢,全当电热毯,舒舒服服的躺着再说。 “今日是我的生辰,小时候你替我计划的生辰最让我欢喜,时隔十四年,终于有可以和你以前庆生了,我很开心。” 我一愣,难道,这就是他今天反常的缘故?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冲动的,你身体不好,我不想伤到你。”他面不红耳不热的开口,面色如常,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只是好奇才会看着他,眼光如常?哪里会让他冲动。一时间她不脸红反而却让我脸红起来。 “等你好全了就和我回去吧,等着你嫁给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他感叹着将我拥的更紧。我却没有心情再待在他怀里惬意余生。 “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默然的低下脑袋,我亏欠冷公子太多了,如今又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嫁给他呢。 “你会嫁给我的。”他像是自说自话一般。 夜色渐渐朦胧,淡淡的新牙青草味道随风弥漫整个药庐。一觉醒来便是掌灯时分,柔芳伺候我熟悉打扮了一番才将我带到易璇晖的面前。柔月早已经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来。药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眼前就好像只住了我和易璇晖,林越以及柔月柔芳两个丫头。 我很好奇,也很不解。为什么冷寒清可以说走就走,连带着金无用和曹雯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到底是易璇灵真的出了什么要命的事情还是这只是他躲着我的一个借口? “在想什么呢?”易璇晖像鬼一样出现在我的身侧,事先似乎没有任何声音,亦或是我想事情太入神才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没什么?”我凄然的笑笑,心中打定主意要去找他问清楚。可眼下却逃不出易璇晖看似纵容的束缚。我并不傻,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可却不知道千日峰山下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今天既然是你的生辰,那么祝你生日快乐。”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以茶代酒了。” “生日快乐是什么意思?”众人好奇的看着我,一张圆桌除我之外的一双眼睛加上身边立着的三双眼睛,无不显示着好奇。 “就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意思。”我嘿嘿一笑,算是蒙混过关。 “药庐里物资匮乏,要不是林将军带来一些新鲜的食材,奴婢们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柔月端起一杯酒正准备敬易璇晖,我急忙抢下她的酒杯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喝茶吧,王爷不会怪罪的。” 无奈之下易璇晖眉头一皱,仔细打量我一番才道:“也罢,晴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你们都喝茶,我和林越喝酒就好了。” 我一听,心中一喜,今晚将他灌醉,就是我离开的好时机了。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说行动就行动。我急忙拉着柔月和柔芳两人坐在位子上,也很不客气的压着林越坐在对面。自斟一杯茶道:“来,我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喝、、、”一仰头,一杯微微苦涩的茶水尽数倒入口中。“喝啊、、、”待我喝完了才发现眼前的人杯中酒点滴未动,“莫不是怕喝醉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微微笑道:“今日我是寿星,是不是今日之事我说了算?” “这个、、、”我疑惑的看了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被他这么一问,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是自然的。” “那好,你喝酒,我喝茶。”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将两人的被子掉了个方向,下巴顿时掉在了地上:“你是寿星,怎么能不喝酒呢?” “那好吧,我们都喝酒。”说着便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杯酒哗啦啦的倒在了我的嘴里。一股子辛辣的感觉充斥着我的眼耳口鼻,我好想喷火啊、、、 (一更)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中的恐惧 迷糊之间,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上一下的颠簸,有种想吐的感觉。周身全是酒精的刺鼻滋味,很是难受。 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额、、、上眼睑大约水肿了吧,否则怎么睁不开呢? 抬头吧,脑袋好似有千斤重,还有一种厚重的头晕感,脑袋约莫要裂开了吧。 “醒了?”耳畔一熟悉的声音,语调似有笑意。我睁了睁眼睛,眼前的光线不是很强,这厚重的帘子深深刺激了我的神经。这里已经不是药庐的房间了、、、 “易璇晖?”我试着喊了他一声,声音慵懒松散,让人不禁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哪里?” “马车上。”他伸手拉起我的胳膊,嘴角含笑道:“你终于醒了,累坏了吧?” 累坏了?我好奇的看着他,只见他眉眼含笑的盯着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的肩膀。什么情况?竟然没有穿衣服。拉开被子,里面只穿了亵裤和肚兜,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脑袋瞬间炸开,一团混乱之后,我以凌厉的眼神射向面前唯一的人,“谁给脱得衣服?” “你说呢,这里就我一个人。”他云淡风轻的答道,眼神还时不时的瞄我两眼。 “那我们没发生什么吧?”他衣裳整齐得连一点褶皱都没有,我们之间应该没发生什么的。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被人看一下身子,没事、死不了、、、哈哈哈、、、 心中犹如念经一般,祈祷上苍可别和我看这样的玩笑。 沉默在马车内荡开,我屏气凝神的听着,没听见易璇晖开口,倒是听见了一耳朵马车行进的吱呀声以及车外整整齐齐的步伐声。 等等、、、整整齐齐的脚步声,这样大的脚步声的多少人啊?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却不想手还没有碰到帘子,整个人就被他压倒,吐气的温热抚在我的面上,痒痒的,心中更是紧张至极。 “你、、、你你、、、你干什么?” 糟了,紧张的结巴了。 易璇晖的嘴角突然上扬一个弧度,有些邪魅,“你说呢?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喝醉了酒就扑倒了我,现在酒醒了就不想认账了?” “我不相信。”我推了推他,力气太小或者是他太重,总之没见他有丝毫的移动,“我要见柔月。” “别再挣扎了,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脑袋一热,伸脚就往他身上踹去,叫你不放开我、、、 “喂,你想下半辈子守活寡吗?”他机灵的闪身,手却依旧压住了我的双手。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无奈,只好好声好气的问,“我们真的发生了那种事?”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昨晚你喝醉酒,我拉都拉不开,况且,我也没有打算拉开你,所以、、、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晕,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就真是个糟糕的东西,害人不浅啊。“你,从我身上起来。”说吧,我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了些,倒不是怕他看见什么,只是初春的天气还是挺冷的,光着大半个身子有些收不住寒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呢也不需要你负责,给我衣服。”我瞟了瞟他面无表情的脸,怎么觉得他的脸色似乎不好看呢?嗯,是真的不是很好看。 “那你想让谁负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不成你以为冷寒清还会要你?” 我正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当着个非亲非故男人的面前穿衣服说不羞愧是假的。“你说什么?”刚系好第一根衣带就听见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干嘛要他负责?再说,我不一定非要依靠别人,他不要又怎样?” “你不是在乎他?” “在乎。”我撩起第二根带子准备系好,嘴里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冷公子我在乎,乐舞、金大夫,曹雯墨我都在乎,毕竟相识一场又都对我有恩,怎么能不在乎呢? “在乎。”他又说了什么,我没注意听就随口给了一个回答。系带子的手突然被他拢住,只见他一脸欣喜,简直是中了六合彩的基本笑颜,“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 “我干嘛要嫁给捏?”我拂开他的手,我什么时候说要原谅他呢?一口气还没有顺,怎么能轻易妥协呢? “可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说了不要你负责。”哎,全当被狗咬了吧、、、、、、 “可是,我要你负责。” 我怒,顺手将最后一根带子系好,这古代的衣服就是繁琐,“我负什么责啊?你脑袋喝酒喝傻了吧?” 他一愣,欺身向前,嘴巴凑在我的耳畔轻声道:“你夺了我的清白,自然是要负责的。” 我一个气急,真想狠狠骂他一顿,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这样皮厚。 “懒得和你说。”不想理他。如今身在颠簸的马车里,心中甚是疑惑。索性撩开帘子,外面是整整齐齐的步兵,那长矛拿在手中,一身盔甲显得尤为英姿飒爽。 “喂,这是什么情况,你要带我去哪里?柔月和柔芳呢?”急忙放下帘子,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好声好气的问道。 易璇晖端起不远处小桌上的一杯茶,自斟自饮,好不惬意的模样。“带你回朝阳,她们安全的很。” “我不回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朝阳,我要去找冷公子。”待着这里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我害怕,害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害怕,以我闯祸的本事,九条命都会送掉,要是没有冷寒清,我估计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送我回去,我不想回朝阳,那里不安全。”难得在他面前展现软弱,可眼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嘴角渗进去的泪水,咸咸的,有些苦涩。 他一怔,轻轻上前拥住我,手很有规律的拍着我的脊背,“别怕,以后的日子有我,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相信我。” 相信他?那一丝一毫的伤害皆是因为他,我还能相信他吗? “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我颤抖着推开他,“我知道你和易璇城联手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将晋国来犯的军队赶出了凌国,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凌国的君主。我之所以至今不曾称呼你为皇上,不过念及你我往日的情谊。 天子孤寡,真情友谊,一生难求。可是即便我知道你的苦,也不敢再相信你了,在你身上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凤驾回宫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所以以后的日子让我补偿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至少等影儿的婚礼过后再说。”他苦口婆心,眼神里流露的是我读不懂的思绪。 易璇影的婚礼?我和她也已经一年多不曾相见了,往事如烟而散,她曾经对我的纠缠,对我欺骗她而愤恨,因为易璇晖而对我的请求,也因为我的拒绝而愤恨到将我骂得一文不值,这些种种都在她帮司马柔和姚文玉害我的事情之后烟消云散了。 “我、、、、、、” “玉儿害你的事情,她事先并不知情,只当是玉儿主动提供她一个藏匿你的地方,司马柔和她之间打的主意影儿一无所知,我发誓,我保证。”他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一口气又是保证又是发誓。 我信不信已经无足轻重了,“等她婚礼结束,你就放我离开吧。” “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他微微一愣,脸上的欣喜瞬间扫荡无存。 宣德二十八年春正确的来说应该是开元初年的春天,千人部队护送的两辆马车行进了大约半个月才从千日峰回到朝阳城。说不上是多么盛大的事情,但是绝对够让人好奇,我悄悄的撩开帘子,看向车外,除了车旁的盔甲帽子,就看到了一如易璇灵出嫁时候一般的红绸飘飘,一副举国同庆的模样。 街道两旁的百信们纷纷对着马车指指点点,也对,这样封闭的马车,这样盛大的阵仗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易璇晖望了我半晌,也跟着撩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怎么样?陆晗的本事还不小吧?” 我面色一僵,那个执起就被说话一副愤青模样的清秀男子映入眼帘。“他执政?” “嗯嗯,当年你不也很看重他吗?”他轻轻放下帘子,莫名的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林越,都通知好了吗?” 车窗之外,林越正声道:“启禀皇上,一些准备妥当。” 我在知道时隔一年,他既然有空在我身上浪费光阴,他所追求的江山必然已经收入囊中。我不清楚各种缘由,只希望这江山不是踩着亲人的尸骨得到的,那么他还没有变成我不认识的地步。 越靠近皇城,周边的百姓越发的少了。朝阳城本是人流拥堵的大都市,两年之内两场战争就让这里的男丁成为稀有物种了,放眼望去皆是老弱妇孺。 “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只是一会子发呆的功夫,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我不得不回神。易璇晖已经撩开帘子站在车上,连日来我自动忽略这马车的华贵模样,现在想来这竟是金黄色的圣驾,易璇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朕的皇后,该出来了,大臣们都在等着你让他们平身呢?”他一手撩开帘子,一手伸到我面前,面带微笑却又笑不露出,面上春风和煦,可眼神明明再说,‘你不出来他们就一直跪着吧’。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打算把手伸给他,看了一眼车外以陆晗和徐凯明为首的百官整整齐齐的跪在原地,别说起身了,就连抬一下头都不曾。 “你搞什么呢?”我轻声问道。 他却装作没听见,依旧是这么个姿势。良久之后百官终是耐不住性子,开始了私下里的讨论。我扒在马车车帘的边缘,饶有兴味的瞧着这些人,这下看易璇晖怎么下台。 陆晗抬头看了一眼笑的很奸诈的我,眉头皱了皱后扭着身子和身后的某个官员商量起来了。我几番更换角度就是没能将那人看清,只是陆晗的官位已经显露无疑了,一番商量之后,他转身突然给了正在热烈讨论的百官一个杀人眼神,那纷纷扰扰的讨论声瞬间没了踪迹。 陆晗抬头瞪了我一眼,随即牵着官服来到马车前:“微臣参见皇上、、、、、、”随即凑到易璇晖的耳边咕咕哝哝起来,我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可他的话却听得易璇晖连连点头,板着的脸终是绽放一点笑容。 “你干什么?” 听完陆晗的话,易璇晖嘴角呷笑的将车帘放下,自己却欺身挤到这空间还算足够的马车之中,“你说呢?朕的皇后太害羞加上身子不好,只好由朕代劳,亲自抱出去了。” 这一刻我后悔了成不成,这样大庭广众的被抱出去,以后这脸还能往哪里搁啊。可惜我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的手已经迅速点住我的穴道,大手一捞将我揽在怀里,坏坏的一笑:“你啊,该补补了。” 我本想说什么,却不想他连哑穴也点上了,只好恨恨的瞪着他,顺便将给他出主意的陆晗也骂了千万遍。 虽说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文艺好青年,没有那么多的封建思想,但就这么被抱进去,这张老脸还是不免红了又红。一路紧闭双眼任由他抱着进了皇宫,落座在床上的那一刻才敢睁眼瞄一瞄。 这宫殿的布局总觉的有些许的熟悉,仔细打量了一下,“易璇晖,这里该不会是凤仪宫吧?”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只动了嘴皮子,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看了看布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本来应该摆放那硕大金凤凰的地方此刻变成了一只金龙。 易璇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随即伸手解开我的穴道,“这里是煌徳殿,我的寝宫。” “什么?你的地盘?”我急忙下床往外走,这还得了。 “喂,你去哪里?”他一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稍稍用力,我这几经生死之后弱不禁风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落入他的怀里,“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怎么,你想金屋藏娇?”他这后宫的妃子应该不少,我这样住在这里,到时候消息一传出去,那我岂不是那些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了,不行不行、、、这样风险太大。“易璇晖,你别这样。你把我留在这里,我会死的。” “为什么?”他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不当妃子的女人都很难理解什么是宫中斗争的险恶,更何况他一个男人。而我在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之后,果断觉得比起他我更知道这些女人的手段,所以,这里断然住不得。 ------------ 第一百七十章 说客 “你不明白。”我摆摆手,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不是让我来参见芳仪公主的大婚吗?安排个住处总可以吧。哎,别说让我住你这里,只要不是你这里,去哪里都行。” “你说的?” “嗯,我说的。”点点头,生怕他下一秒反悔。虽说君无戏言,可他这个皇帝,恐怕不会将君无戏言放在眼里的。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凤驾入主凤仪宫。”外面一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在我吃惊的眼光中又匆匆而去。 易璇晖笑嘻嘻的凑近我耳旁道:“这可是你说的,朕没有逼你对不对?” “对、、、可是、、、”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企图博取同情心,让他收回成命。住在凤仪宫还不如住在煌徳殿呢、、、、、、 “君无戏言啊,皇后该不会想要朕言而无信吧。” 好,算你狠、、、、、、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凤仪宫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现在不能和他待在一起,否则我会大开杀戒的。 掌灯时分,我从睡梦中醒来,不一样的纱帐,不一样的奢华。我恍如还沉浸在梦里,待看清这里的摆设之后才算明了,我已经不再药庐了。 本来打算灌醉易璇晖之后再逃之夭夭,却不想被他反将一军,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不说还强了他,虽然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但是事关女孩子家的名节,他应该不至于缺德至此吧? “小姐,你又睡了一天了。”柔月端着梳洗的水进来,描金的脸盆在夕阳中熠熠生辉,皇宫果然不一样。 和易璇晖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就 直奔凤仪宫来了,这里的摆设虽然与先前李月华在的时候相差无几,但是仔细一看,那些东西多多少少撤换了不少。凤床上的纱帐不再是那艳红的眼色而是换成了浅浅的粉色,宫中除了必要的金器如金凤凰之外,其他的摆设色调一应都是淡淡的成色,倒是真的入得我眼了。 易璇晖是故意设计我的,当我踏进凤仪宫看见柔月柔芳两个丫头立在殿内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又被他阴了。 “睡得我脑袋疼。”我摇了摇头这些天在马车的颠簸了没睡到几个好觉,几番舟车劳顿,这一沾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小姐,芳仪公主已经恭候多时了。”柔月轻手轻脚的给我擦了脸,一边不知道去哪里拿来了一套浅粉色的长裙,藕色的裙摆上莲花绣的栩栩如生,一边淡淡的开口。 “她?”我这才刚刚被易璇晖带回宫,她那里就得到了消息,来的真快。 “您要去见她吗?” “能不去见吗?我家丫头都已经把衣服给我穿上身了,不就是想我去见她吗?”我不知道柔月是作何想法,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害我的。猜不透的不过是她为什么一力促成我去见她的事情呢? 凤仪宫本身就是皇后居住的宫殿,易璇晖强行将我安排在这里,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皇宫自古以来都是多是非的地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方式多不胜数,不由的让我小心谨慎起来。 易璇影端坐在左侧的上位上,头埋的低低的,手不断搅动着手里的浅蓝色丝帕。 “草民参见宫主。”我恭敬的向她行了个礼,她不出声我便不能起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冷公子不在身旁。 “皇嫂,这、、、您快起来。”她窘迫的伸手要来扶我,却被我轻轻巧巧的躲掉了。她的面上一阵尴尬,“皇嫂、、、” “公主莫要胡言,民女一介草民,并不是你的皇嫂。”我不卑不亢的起身,转了个身子坐到了她的下位,“不知公主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皇嫂、、、” “公主,请慎言。”我突然的打断她,一年不见,她似乎成熟多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又单纯无害的小女孩子了。可是见到她就会想起她和司马柔合作绑架我和金无用的事情,就会想起这鸢尾之毒给我带来的痛楚,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易璇影匆匆抬头,柳叶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微红的娇唇抿了抿在抿了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晴儿姐姐、、、” 我一愣,什么时候她这样喊我了,“谁让你这么叫我的?”事先使了个眼色让柔月将凤仪宫的大门关了起来,自己也就不再和她谈什么礼节谈什么规矩了。“你以前不曾这样唤过我。” “这是、、、是陆晗说的,他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好你个陆晗,真是算计得够精的。上山下下打量了她一下,不得不承认陆晗这个人我当初没看走眼,这是被他算计到自己头上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罢了,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估摸着也是陆晗交代的。 “那你来找我所谓何事?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不是的。”我的话似是一针激动剂,刺激得她从椅子上跃起,“是我的错才会让皇兄险些失去最爱,我害怕,所以一直不敢告诉皇兄这件事情。可是两军交战之中太子哥哥、、、哦不,易璇城却在兵败之时告诉了皇兄。 我亲眼看着皇兄一掌将姚文玉打成重伤,我亲眼看着他弃三军不顾在帐内喝的酩酊大醉。可是易璇城不肯告诉皇兄你身在何处,所以他一边派人找,一边整日整夜的喝酒,一切军政大权都交给了陆晗和徐凯明。 我去找过皇兄,他没有说过重话来骂我,却也不想理我,每次我去找他,他都是淡然的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喝酒。我知道他心中懊悔,到那个时候他或许才明白什么江山什么权利都比不上你。”几句话一出口,易璇影的眼睛已经红了个彻底,我不忍去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思绪纷繁复杂,只好伸手递帕子给她。 她定神的看了一眼我递过去的帕子,“谢谢你,陆晗果然没有骗我。”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她,“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他说你见不得我哭。” 他说对了,我确然见不得她哭。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芳仪公主大婚 “我去求陆晗帮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从易璇城口中套出你的下落。我也去找过姚文玉,可是她不肯交出解药,我急得没有办法可循,想去找皇兄,可是他已经带兵离开了。所以晴儿姐姐,皇兄真的知道错了,在皇兄的心里你还是最重要的。”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这么梨花带雨的看着我。 “他为了你撤消了驸马府贴出的悬赏告示,为了你险些以江山为条件和易璇城交换你的消息。要不是这样,陆晗也不会急的亲自出马。所以晴儿,请你原谅皇兄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他好不好。” 若是听故事,动容还是有的,只是经历过这些,我想动容都难。“原谅,我早就原谅他了,所以,你没必要在这里求我。”我咧嘴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伸手捞起她即将跪下的身子:“你看,你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能把眼睛哭肿成这样呢?对了,驸马爷是谁啊?” “这个、、、是丞相。”易璇影用柔月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小女儿的羞涩瞬间布满整张娇俏的小脸,扭扭妮妮了好一会才道出了这么个称谓。 我一惊,丞相?陆晗? “陆晗?”再三确定一番,见到她娇羞的点了点脑袋,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莫名的焦躁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开元初年的春朝中旬,阳春三月的光景红绸终于飘得有点实际价值了。易璇影的婚事定在三月初十,算是个十佳的好日子。 今日一大清早宫乐便连天响起,礼炮声声响彻天际。我从朦胧的睡梦中被拉了起来,眼神迷离的被人梳妆打扮一番便被送了出去。 易璇晖又出现在凤仪宫外,我眯眼看了他一会,感叹一句随即抬脚绕道。这些日子都躲在凤仪宫中不肯出门,门口放着一醒目的牌子:闭门不见客,闲人免进(尤其易璇晖和陆晗)。 不怪我将陆晗赶出交友圈之外,以前还挺欣赏他的,现在却发现,他确然值得欣赏,只是奸猾的有些过头了,看来我看人的眼光确实有问题的。 “你去哪里?”易璇晖移步拦在我面前,转头看向身后的太监宫女以及禁卫军,一瞬间的光阴,周边的人已经四散消失。“好容易出了凤仪宫,难道就真的不想见我?” “你说对了。”我一步闪身,在这么跟他耗下去,我的心估计会沦陷掉。心脏这东西是最没办法坚守阵地的了,真是脆弱。 “方向反了,今天是影儿的大婚,现在应该去翊兰殿,影儿差不多准备好了。”易璇晖一把握住我的手,不顾我的反对直接将我拉向翊兰殿。 什么情况,见我拉走,我身后的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柔月和柔芳相隔三四米的样子跟着,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一番,三不五时的还贼笑一下,只让人汗毛直竖。 翊兰殿内大红喜字贴的满宫殿的,宫里宫外的红绸翻飞。禁卫军两边开道,排场十足的盛大。 “影儿参见皇兄。”易璇影一身华贵的红妆,迤地的长裙拖在身后长达约两米,腰间的环佩叮当作响,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的欲展翅飞翔。镂空的凤冠,花纹雕饰解释美艳绝伦。不愧是皇家嫁女儿,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赶紧起来吧,今天这样一身凤冠霞帔的模样也不好多礼。”易璇晖急忙牵起易璇影的纤手,眼神有些舍不得,半晌的沉默之后也只搪塞一样的说:“从今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妻子了,今后不能在任性胡为,要做个贤妻良母了,还有、、、” “好了皇兄,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就知道教训我,你要厉害的话,先搞定我未来嫂子。”她俏皮的挽着易璇晖的手,撒娇一样的瞟了我一眼,‘嫂子’二字特意提高了声调。 我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脸去,冰凉的手触及脸上的滚烫,有点尴尬。 “公主出阁。”身边的御用喜娘欢喜着颜面喊道,“请皇上为公主盖上盖头。” “好,朕亲自为朕的影儿送嫁。”易璇晖呵呵一笑,牵起喜娘递上的喜帕亲自为易璇影盖上那真丝织成的半透明的盖头,朦胧的美感瞬间展现出来。 翊兰殿外十六人抬的大轿早已经准备多时了,易璇影踩着纯红的地毯缓步进入较重。二十八门礼炮齐齐的点燃,一时间微暗的天空被礼炮点亮。 “终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身边的易璇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出现,手很是自觉地将我的手握在手心,“走吧。” “去哪里?”我抽了抽手,没能成功,身子被他一拉就直直的往前行进。 易璇晖二话没说,却也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直接被拉进了御驾。金色的仪仗队一路跟着火红色的送亲队伍缓慢行进,绕过大半个朝阳城才停在丞相府前。 我和易璇晖下了御撵之时易璇影已经被陆晗亲自抱进府里,虽说有碍礼节,但法理不外乎人情,围观的人看在眼里也为他们欢欣鼓舞。 “参见、、、” “别,今天的主角不是朕,你们、、、” 我一转身,易璇晖和某个身着华贵的男子交谈。我本不打算去干涉他,可是男人转身之时却见一熟悉的面孔。 “他到底是袁博兴呢还是袁博轩呢?” “小姐,还不快去正堂,就要拜堂了。”柔月先柔芳一步到达丞相府,见我在发呆便没大没小的拍了我一巴掌。 “哦,走吧。”我三步一回头的看过去,心中疑惑南平。 走路不看路,撞墙那是早晚的,只是自己撞上的似乎是堵肉墙。猛一转头却见一熟悉到到想要抽他的一张脸,“陆晗啊?” “探花娘子今日肯赏脸参加微臣的婚礼,真是臣之万幸。”陆晗皮笑肉不笑的和我打起了招呼,“一别一年多,可还好。” “呵呵,还好,只要你以后别给我乱出馊主意,我就过的很好了。”我尴尬的笑笑,直接绕过他,准备入堂观礼。 “不急,这不还没有到拜堂的时间吗?”负手而立,他一身喜庆的新郎装,此刻却让我觉得眨眼。 本事精明深邃的眼神此刻看起来满满都是算计,我心里顿时没底了,说算计,我可真不是他的对手。 “你对别人的事情上心对自己的却不甚在乎,人心是有温度的,所以会热也会冷。”他笑笑看着我,“他是帝王,伴君如伴虎却让你成为例外,你有没有想过他是顶着这样的压力让后位悬空,让后宫无人。” “什么?”心一惊,皇后之事我以为他只是开开玩笑,即便是认真的,那也是愧疚大于感情。我和他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是情我都不清楚。 “他后宫都是悬空的,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凤仪宫待着,足不出户。宫殿之前立牌子的事情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他不仅忍下来而且也应着你的要求不曾踏进去一步,每日里除了处理那些刚接手的政务只是站在殿外守候,你觉得这不是情,你觉得这还是愧疚吗?”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箭 一席话让我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在谷底了,脑海里反复着也就这么几句话,心里烦透了。 背着柔月柔芳这两个看热闹不知道看去哪里的丫头,我悄悄的出了丞相府。低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脚心神一怔,“林越啊。” “末将参见娘娘、、、” “唉,别这么说,我不是。”我拉起他准备下跪的身子,甩手绕过他继续前行,这年头他们一主一仆怎么都喜欢挡路呢? 林越不再阻拦我,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因着易璇影大婚的事宜,从皇城出来道丞相府的这条康庄大道上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与之比起来,其他几条道就显得比较黑沉沉的。 我天生惧黑,踌躇了半晌最终没有决心把脚步迈向那些个黑黢黢的街道。有时候想想我还真是个没有骨气的人,说不定我走了另一条路就能离开这里的束缚了。闭眼之时眼前出现的竟是冷公子和乐舞的脸,想念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你跟了我一路了,怕我跑了?”我自恋了一把,良久之后,久到我以为林越大约是不怎么同意我这说法,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陷入了无限期的沉默。 “恕末将多言,娘娘、、、” “唉、、、”我冷眼瞟了他一眼,两米远处的林越立马很是配合的噤声。 “末将失言,但是陛下他真的、、、”林越的话戛然而止,我好奇的转头却见他的手正将将握住一直不知道哪里射过来的箭,箭尖在微弱的烛光中闪闪发光,竟然指着我。 “有人要杀我?”我暗自呢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林越就纵身一跃落在我的身边,眼睛四下扫视着周边,这条僻静的只剩下灯笼的街道,明明很光亮此刻却莫名的让人感到阴森。 “姑娘小心些,来者不善。依末将之意,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再次回到朝阳城,物是人非事事休,本以为幽居深宫便可以不招惹任何人,可此番只是确然不是我多想的。明明易璇晖的后宫没有别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女人吃飞醋吃到我的头上。若不是如此,那就是陆晗又骗我。 现下一切都是浮云了,眼前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对我欲杀之而后快,我还不想糊里糊涂的死掉,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保命再说吧。 “好。”林越拉着我的袖口,尴尬的一下下后决绝的转身往皇城方向奔去。 我忽然觉得有些许的后悔,真不该为了一时烦心而私自出走,落了单不是正好给了歹徒机会吗? 事实证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是一句多么有理的名句,我们全速往皇城奔去,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齐刷刷的立在面前,还好我们及时刹住了脚,否则就直接撞上去了。 一排黑衣人约莫十二个就这么齐刷刷的立在眼前,动作一致的亮出手中明晃晃的刀剑,灯光之下还是蛮晃眼的,立在中央的一个人强弓拉成满月状,剑尖直指我的心口,明摆着就是冲着我的。 “没办法了,打吧?”我尴尬的摇摇头,顺手拍了拍林越的肩膀:“不过似乎希望不大,你也知道我的三脚猫功夫,生还是死就看你了。” 林越紧盯着他们的眼睛,沉默了一会才恪尽职守的道:“属下一定会誓死保卫姑娘的安全的。” 林越的功夫我清楚的很,若是没有我,或许他一个人对付这些个黑衣人是绰绰有余了,可惜身边有了我这个武功半吊子。 一日不练这武功就好似漏水的水缸,水位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掉下去了。而我昏睡了近一年之久,这武功早就不知道荒废到什么地方去了。 十多个人中大部队被林越吸引了过去,而我身边说不多也围了三个人。我这休息到僵硬了的身子左闪右躲没一会竟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一转身,险险的避过了左侧砍过来的见,脖间一疼,丝丝鲜血从左侧颈侧的皮肤里慢慢渗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时隔一年多再回到这里,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仇人,谁会料到我今夜会出宫而在宫外埋伏? “死到临头的人了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话音刚落,三把剑齐齐的围着我降下。 这下不死也难了、、、我抱头蹲下,身子一歪避过锋芒,可身上那一个个刀口却真真的被打开了。 “该死的易璇晖,还不来救我。”脑海中突然闪现易璇晖对我的保证,他说过会护我周全会保我平安,会让我有安全感。 可如今安全感没感觉到,生死却在一线间了。 && “你瞧她,死到临头了还在笑,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快活的事情啊?” “这娘们长得还是挺标致的,要不咱们先乐呵乐呵?” “你想死啊,主子说了这丫头我们碰不得。”我的耳畔几人正在压低着声音商量着,其中一人听了之前的话先是一惊,随即压低声音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看好她吧,等主子来了她就死定了。” 人或许到了濒死的那一刻才会想起那些埋藏在心底最美好的事情,干渴的嘴唇抿了抿微微眯开朦胧的眼睛。眼前的人还是一身纯黑的夜行衣,明明已经天亮了,他们却遮掩的严严实实。 我双脚并拢双手大张的被绑在木桩子上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透了,隐隐传来一点腥味。脑袋沉重的耷拉着,使了使力却没能将脑袋完全抬起来。 “来了来了,你们赶紧站好,还在这里瞎闹。”某个突然闯进来的黑衣人一脚踹在还在边说边调笑的黑衣人身上,没一会功夫这看似破庙的地方已经齐刷刷的站了两排人了。 他们口中的主子缓步踏入,脚踩干草发出松软的吱呀声,步伐沉稳的进入我的眼帘,竟是个女子。 “醒了没有?”女子的声音显得铿锵有力,似是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认识这个声音。 “没呢,这女人睡得倒是挺熟的,刚刚还看见她嘴角含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东西了,嘿嘿嘿、、、、、、”之前调笑的黑衣人再一次上前搭话,却听见随之而来的一声“哎呦”便没了下文。 “主子,他只是一时失言,还请主子切莫怪罪,属下等、、、” “住口、、、”女子一声怒喝,立马让身边的人失了颜色,一个个顿时颤抖着身子跪倒在地。 我好奇的瞟了两眼,“住口”二字太过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不怎么想得起来了。 “看来已经醒了。”女子的阴森的声音响起,猛一转身衣阙翻飞,手一转迅速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猛然增大疼的我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今日二更)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证明给我看 “在我面前还想装吗?一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她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将沉重的脑袋抬了起来,眼前一娇俏的小脸,精致的面容微微发白,明明才是二十的青春年华,却显得有些病怏怏的。 “姚文玉?真算得上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好久不见啊?” “呵、、、呵呵、、、哈哈哈哈、、、、”姚文玉瞥了我一眼,随即眼角上扬先是浅浅的笑意最后扩大成了生猛的狂笑,就好像我刚刚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好一会笑声戛然而止,“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拜你所赐,你看到了吗?我身为女人的一生都毁在你们手里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吗?” 我满意?我扭了扭脑袋,她也干脆的放开了我有些酸胀的下巴。“我不满意?你只是不能再生育了,而我哥却死了,他是那样才华横溢的大好青年却因你的计谋而丢了性命,你受的这点伤害怎么能相提并论?”咽了咽所剩无几的口水依旧解不了自己现在的干渴,我还是省着点话吧,省的没被她宰了倒先渴死了。 她阴森森的笑不露齿,转身往外移出几步,猛一转身一掌扇到我的左脸上,凌厉的掌风宛如尖刀一般划过脸颊,生生的疼痛刺肉划骨。 “他死了,我的孩子不是也死在你手里了吗?” “死在我手里?”我骤然打断她的话,当年出掌的时候明明及时收住了掌力,手掌一歪,爆掉的明明是周边的墙面,“当年的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曾伤害你的孩子,他怎么流掉的,你比我清楚。” “你、、、”姚文玉愤恨的瞪着我,随即右手迅速的反方向又给了我一巴掌,两边脸颊同时火辣辣的疼起来,身子猛然一紧,本来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挣开,鲜血呲呲的往外渗,真是惊心动魄了。 “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去哪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姚文玉已经先一步消失在眼前。我酸胀的四肢麻木的由着他们从木架子上松懈下来,随即又将两只胳膊向后扭着往后绑在一起,眼看着就成了一个粽子。 破旧的庙宇给了我极大的陌生感,极力压抑的害怕渐渐的冒出个头,眼皮子跳了个不停,心绪无论如何也宁静不下来。 猛然间觉得没有了冷公子,我就是一只脚踏进深渊的小动物,瑟缩在自己的世界了等待冷公子的抢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心里一时间空落落的,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跌进深渊了。 “姚文玉,你站住,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话、、、、、、”被他们拉出破庙的时候庙里并没有林越的踪迹,他现在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不得不让我担心。 身边的人很不耐烦,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黑色的布条粗鲁的塞进我的嘴里,顿时捂住了我想说出口的话,让我一路支支吾吾的被拉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去了。 春日里灿烂的阳光肆意挥洒在山间,沿着山间小溪我被他们拖着一路上了山顶。越到山顶烟雾渐渐的浓厚了,阳光已经无法照射进入这云雾缭绕的山间,眼前一片迷茫,能见度低的很呐。 “喂,兄台,能不能绑松一点,我勒得慌。”虽然是一种奢望,可是为了不让这已经挨了一刀的胳膊再被绳子勒得血流不止,我只好厚着脸皮开口,毫无疑问人家当我被刀砍杀了或者被姚文玉抽啥了,白了我一眼便自顾自的埋伏起来了。 山间的云雾渐渐散去,阳光直直的打在我现在相当冰寒的身子,要不是绳子绑的紧,我估计会抽搐的比较明显。意识渐渐模糊,最终不自主的呢喃着不知道哪国的语言。死前都是这样的吗?心有些隐隐的痛,好想再见见、、、可是再见见谁呢? “到底在哪里?” 我被不熟悉的声音吵醒了迷惘的神思,袁博兴的剑架在易璇城的脖子上,身后跟着陆晗姜语嫣和易璇晖。 我大约是看花眼了,这几个人如何凑到了一起?为什么袁博兴会用剑指着易璇城呢?易璇影不是说易璇城被关在牢里了吗?真想不到关在牢里的他还安生不了,真算是奇才了。 “就在前面、、、” “晴儿、、、” 是璇晖的声音,什么东西一下子暖了我的心脏,温温热热的,冰寒的身子似乎不抽了,眼神直直的盯着眼前疾步奔来的人,我没有看错,这一次不是冷公子,真的不是他了。易璇晖,我似乎盼了很久,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再盼着最后一次,如今怕真是最后一次了。 “站住。” 脖子间陡然一愣,冰寒的剑锋划破皮肤的感觉带来了一丝阴寒的恐惧。我心下一惊,刚才恍惚的神思彻底清醒了。四下扫视了一下,黑衣人似是还在等候着什么,竟然到现在还不肯现身。 我张了张嘴,口渴的感觉已经完全压制住我的嗓门,就连沙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割破他的喉咙。”姚文玉用剑身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向眼前的三男一女。 袁博兴倒是镇定自若的拿剑指着易璇城,身后跟着眉头紧皱的姜语嫣,一副夫人打扮,青丝微绾,碧色的玉钗与她今日所穿的浅绿色衣裙交相辉映,身处在将散的烟雾中宛如出尘的仙子。 比之他们易璇晖显得焦躁的多,嗯,若是没看错,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软剑,直接发白得好像要将剑捏碎一样。乌黑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们,眼神时不时的在我和姚文玉之间游移一番。 “这样的眼光你从来不曾用来看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似乎有些抓狂,剑时不时的在我脖子上游移,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我给咔嚓了。 “呵呵、、、呵呵呵、、、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她吗?你不是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吗?还记得新婚当夜你跟我说什么的吗?”姚文玉仰天望了一会,剑身一抬害的我也被迫仰天长叹,可除了稍稍刺眼的阳光便是这阳春三月的满山青翠,除此再无其他。 “证明给我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姚文玉将剑指向他,算是暂时解除了我的危机,给我松了一口气的机会。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混乱 易璇晖松开紧紧攥着的手,脸色有些不好,具体的来说是很难看。我不知道姚文玉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似乎很难做到。 我看着他缓慢的将手伸向腰间,好像要拉扯沉默东西。心中猛然一紧,难不成姚文玉无聊到让他当众裸奔?若是这样还真的有难难办了,这也是做了,莫说他是一国之君,就是平常人也不知道脸往哪里搁了。 “陛下不可,您怎么可以为了、、、为了她而放弃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袁博兴皱了皱眉,抿紧的双唇又急切的张开:“就算不为江山考虑,您也得为这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想想啊。” “博兴,这不是选择题,我已经失去她一次了、、、、、、”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聆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短短的一席话让袁博兴拉着他的手渐渐的松脱下来,本来坚定的神色早已变得犹豫不决了。 姜语嫣凑在袁博兴的耳边呢喃了好一会,那只松脱的书最终还是掉了下来。易璇晖急忙从腰间抽出一个金黄的钱袋大小布袋子,明黄色的布料不知道上面绣着什么图纹。 “呵呵,你真的肯把它交给我?”姚文玉冷笑的看着易璇晖,眼皮子挑了挑便不再看他,眼神游移一会便定在了易璇城身上,“把玉玺交给他。”剑尖一指命中易璇城。 袁博兴很是不服气的放开易璇城,任由他一把扯过易璇晖手里的所谓玉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拿走玉玺向姚文玉靠近的,仿佛要冒出火来了。 “放林越一条狗命回去通知你,可他似乎没有将我的意思传达过去,明明是让你一个人过来,你非要带那么多人,这不是、、、”话还没有说完,见就已经插进我的手里,本来还可以活动的手此刻便僵僵的钉在木桩子上。 穿掌的剧痛让我瞬间汗流浃背,鲜血迅速从伤口处滑落下来,一滴一滴不是抵在木桩旁的石子上却像是滴在我心上。 嘶哑的嗓子瞬间爆发的一声难听的哭叫,随即便没了力气,就是叫也叫不出多大的声响了。 “你干什么?”易璇晖的软剑已经抽了出来,黑衣人便在瞬间蹦了出来。我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木架子上放了下来,手脚上的上已经让我无法站立,胳膊上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手托着我才免于我瘫倒在地的下场。 “晴儿,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我就带你走。”眉心不知道被人印上一吻,温热的脸颊贴在我冰凉的皮肤上,脸上顿时感到一阵温热。 “璇晖、、、”嘶哑着身子,我神思恍惚的呢喃了一声,抱着我的手明显一僵。 “易、、、璇城、、、”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心中的怨愤不知如何压下去,只觉得心口憋闷。我们的相见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算计就是被算计了,我永远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拿了他的皇位、、、你、、、你还想要他的、、、他的命吗?” “我、、、别说话了,我带你走。”他伸手将我捞起来,正准备悄悄离开,可惜这么个大人怀里还抱着我这么个垂危之人想不被发现都很难。 “易璇城,你想背叛我?”姚文玉咆哮了一声,撇开和她纠缠的姜语嫣直接纵身一跃挡在易璇城的身前,“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你现在竟然出尔反尔?” “你派人去牢里救我我很感激,我也应了你的要求和你里应外合了,可是你最不该的就是伤害了她。”易璇城的脑袋压了压我的脸颊,似是测试温度一般,随即猛然抬头眼神凌厉的盯着姚文玉,“我答应你的做到了,这江山你爱要不要,而她你最好别再打主意。”他伸手一抛,那从易璇晖手中夺来的玉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姚文玉的脚边,“你最好别再挡路,否则别怪我无情。” 我不知道他们的打斗是如何的激烈,只觉得整个身子不断在摇晃翻腾,时不时还被抛上半空中,我的脑袋眩晕到了不行,直想吐,这样的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在受了。 “晴儿,等我一会。”易璇城找寻了好一会才将我放在整个山顶唯一的大石旁边靠着。 我小心翼翼的抬起被穿破的手掌,另一只手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几经周折才算是将将扶着石头站了起来,试了好一会才算站稳这两条略微颤抖的腿。 当姚文玉的掌风袭向我的时候,我将将稳住了身子。不知道易璇城已经被那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黑衣人围在中央,而空出了手脚的姚文玉便直接过来亲自了结我了,我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毕竟这么大规模的非战争性混乱,我还是头一次见。 耳畔的风呼呼直响,越往下掉越觉得周边的烟雾渐渐的浓郁,宛如仙境中的青烟,一阵一阵游移在我的眼前。我几乎看不清眼前还有些什么事物,往上看除了烟雾便没有什么,我就好像在烟雾之海中挣扎着求生的小丑,一直得不到解救。 微眯的眼睛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圆滚滚的黑影渐渐在我眼前放大直至命中我的额头。真不知道哪个家伙这般缺德,我都已经被人一掌拍下的山崖,这人还不放过的加上一个石子。 什么情况,又是一个圆滚滚的黑影,这老天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人都要死了还不给我一点安生,非得要在死之前扔给我几颗石子。 “终于抓到你了、、、” 石子越是临近眼前这黑影的面积越是觉得有问题,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石子。身子浮在半空中直线下落,我甚至没有丝毫的办法去移动位置,这不是要给石头砸死了吗? 我紧闭着眼睛,可本应该砸在我身上的石头却从我的耳畔直溜溜的下去了。易璇晖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手臂伸得笔直一把拉过我另一只还算完好的手拥我入怀。 “你、、、”我诧异的看着他,这明显不符合自由落体定律,还是说这山间云雾迷了我的眼才没有看见他随我之后跳下来了。“傻瓜,你怎么也被人打下来了?” 他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仅仅的将我抱着,生怕我磕着碰着一般。另一只手执剑在山壁上擦出朵朵火花,剑身插入山壁之中的阻力丝毫没有减少我们下落的速度,看来这一次是天要亡我们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有惊无险 “我是不是被人拍下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想跟我装傻?”他亲昵的在我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温温的感觉在这越往下寒气越重的半空中显得越发的突兀。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记得占我便宜呢?本想说什么话的却不想口还没有张开一口血便不偏不倚的喷在他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的假意咳嗽了两声,不由的感叹这年头喷血比喷水似乎容易多了。 “那个、、、不好意思。不过反正也快死了,没必要讲究这么点血会污了您的贵脸是吧?” “你啊,怎么样了?刚刚吐了那么一大口血呢。”他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只手把了把我的脉搏,眉头稍稍皱了起来,脸色有些许的不好看。 “你哪里来的三只手?”明明还有一只手在我的腰上,那执剑的手呢?转头一看我们已经处于之下下落的状态了,“喂,你想死啊,这么做就一点、、、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那临死之前再问你一句,你原谅我了吗,愿意做我的妻子了吗?” “你傻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我瞪了他一眼,心中害怕极了。这下子不仅是死还且会死的很惨。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岂不成了肉饼了,想想自己血肉模糊的躺在山涧之间,身上的汗毛便齐齐的竖了起来,实在难以接受。 “套你一句话,只准你傻就不准我傻吗?”他嘴角勾勒了一抹微笑,让我心神一怔,“你可以为了我死,我一样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其实想说我相信他,可是心口的伤似乎不是很轻,身上的伤痕似乎让我失血过多,贫血真是讨人厌的事情,脑袋似乎有些晕乎乎。我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命抓住他的手,“我、、、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你先睡会吧,一切有我。”他轻轻托着我的脑袋压向他的肩膀,丝绸的衣裳松软冰滑不在话下,却隐隐有些不一样的香味,很好闻也让我好像睡觉。 高耸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巨大金龙,盘踞于石柱上的感觉与其说是神圣不如说是吓人,另一个柱子上雕刻着摆尾的金凤,翎毛游移于柱外,似乎是栖息在柱子上的一般。 原来阎王殿长着副模样的吗?我好奇的从床上爬起来,外面是一片漆黑,半点月光不见。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地府是什么地方,自然是见不到月亮的。立在原地,我嘴角不住的发笑,没有因为肠癌而死却最后死的这么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估计也没人收尸了。 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立在窗边,屋内除了一个精致的圆桌便是漫天的帷幕,那些淡青色的轻纱随着我打开窗户的动作而随心舞动,美得让人心痛。 静静的待了很久都没有任何陌生人过来告诉我:“姑娘,你受伤了,我家主子路过的时候救了你。”等等话语,也没有出现任何人出现送点吃喝的东西,而我在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点饿意,想来我是真的死了。 “易璇晖呢?”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一起跌落下来,现在在哪里,应该说他的魂魄现在在哪里? “想我了?”身后突然伸出的手将将抱住我,我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我听见了,你想我了。” 我静默了三分钟,心隐隐的作痛却没有那时候受内伤的闷痛感。原来做鬼也是会痛的吗?我掰了掰他的手,竟然有一丝温度。我心神一颤,手上瞬间似触了电一般弹开,“你、、、你还活着?” 那我、、、我为什么全身冰寒的没有一丝温度呢? “人鬼殊途,为什么你可以碰到我呢?” “什么人鬼殊途,你说你是鬼还是我是鬼啊?傻丫头。”刮了刮我的鼻头,他执起我的手在手心拢了拢然后再搓了搓,在将我的手递到我的脸上:“喏,有温度没有?” “有、、、”我挂下来的眼泪一时收拾不住滑倒了嘴角,有点咸、有点涩、有点苦,五味陈杂。“那为什么我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 他的出现就像黑暗前的一点光亮,和煦的笑意不知道是多久前看到的了。身子猛然被他拢进怀里,温热的感觉扑面而来,身子瞬间暖暖的。 “金大夫开的药以寒蟾为药引,所以你这身子还要寒个几天,不过不怕、、、”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来,轻软的床顿时下陷一大片。“我每天给你捂着就行了。” 我的脸颊一热,脑海里闪现古装电视剧里面的体温传热,脸颊又热了热。 再次睡醒已经是清晨,身子似乎被什么固定住了,移动起来着实困难。胸前隔着被子压住了一只手,金丝的绸缎宽袖大喇喇的滑落在锦被之上。我的动作虽不大却也引得他的注意,易璇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是欣喜的看着我:“清醒了吗?还是不是鬼?” 一句话打通了我脑子里的奇经八脉,原来昨晚不是梦,我真的误以为自己是鬼吗? 我定神的看着他,既然昨晚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那么他说的话便也是实实在在的了。抿了抿嘴巴试探的问道:“金大夫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突然的面色一僵,那模样仿佛吃了狗屎。良久才道:“给我一个理由,你是不是、、、” “是,我想见冷公子。”伤重初愈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他了,这将将半个月说不上想念,但却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总算是一点心事。“他要是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真的?” “你战战兢兢做什么?”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和易璇晖齐刷刷的看向门外,冷公子一把扇子摇的风流倜傥,一身纯白色的长袍在微弱的阳光里竟白的有些扎眼。“不是我说你,人都送到你手里了,你看你把她保护成什么样了,一身的伤。” “冷公子?”我诧异的险些从床上栽倒下来,幸好易璇晖稳当的接住了我,在将我安置在床上。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哦,不好意思。”习惯性的打了声招呼便急急的跑下床奔向冷寒清,“喂,你太不讲义气了,当初我还没有好你就撇下我跑了,你、、、、、、”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见易璇城 “好了好了,当初是我的错,不该弃你而去的。可是灵儿身中剧毒,我不得不将雯墨和无用都带走,真是对不住你了。”冷公子亲昵的揉了揉我披散的青丝,我顺势拂开了垂在肩头的青丝,“真的?那我们赶紧走吧,回凌霄宫,自由自在、、、” “别闹了。”两个男人同时出声,一时之间让我为之一愣,冷寒清拂开我的手,弯起中指往我的额头上弹去,一阵实打实的疼痛从额头传来,“你是个趋利避害的小动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有些事情已经烙在心里是剐也剐不掉的。 你中毒昏迷之时嘴里呢喃的可不是我啊,难道你还要欺骗自己吗?我知道你觉得愧疚,对我总有愧疚,可那不是感情,所以必要的时候你看清楚。我问你,你掉下山崖之时脑子里想到的可是我吗?” 我默然的低下头,脑海里翻书一般的翻阅记忆,似乎没有、、、可是我说不出口。他对我的点点滴滴,让我如何报答? “好了,我难得这么大方,你知道的,我可不是这么个大方的人,好好把握机会。”冷公子作势眨了眨眼睛,似是对我又似是对我身后的易璇晖。“好了,武林盟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就不便多留了。不过,我还是会等你大婚之后的,放心吧。” 我愣神的看着冷公子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有种我们再也不见的感觉。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手搂我入怀,暖暖的。我深吸一口气慢慢靠在他怀里,有点累了、、、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天明时分,地点却是这再熟悉不过的凤仪宫里。凤塌之下易璇晖和衣靠着闭目养神。眉眼时不时的皱起来,乌黑浓密的睫毛也随之颤了几颤。 偌大的凤仪宫一个人都没有,虽说此时已经阳春三月,但寒气还是有的。我轻手轻脚的从床上捧起一床被子耷拉在他身上,心有些紧张。 “啊、、、” “抓到了,你关心我。”他闭着眼睛出其不意的抓住了我的手,身子瞬时一带便栽倒在了床上,“晴儿,我们成亲吧?” “我、、、”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嗯、、、”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心中一种莫名的满足感,那种半年来未曾有过的开心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 开元元年春末,我答应嫁给易璇晖,他信誓旦旦道:“凌国刚从战争中走出来,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只能给你一个空旷的后宫,不知道你满意不?” “怎么听你这话是想让这后宫充盈充盈啊?”我边剥桔子边问他,御花园的长廊尽头我们共看夕阳无限好。 他笑笑坐下,抢过我手中剥好的贡橘急急忙忙的扔进嘴里,“岂敢,今生有你一人,此生不换。” 虽说是笑嘻嘻的说得,但一句此生不换似是有魔力一般。 “唉,对了,易璇城怎么样了?”醒来好几天才惦记起他了,“那天他必定受了重伤,我、、、” 易璇晖拉起我的手往回走去,长路漫漫,长廊一眼望不见尽头。“跟我来。” 宁康殿是一处偏远的宫殿,一路上没少受到那些太监宫女的拜见,感觉怪里怪气的。从御花园出来一路越走越冷清,知道几乎无人问津之时,我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现一批守兵,一个个*肃穆的立在宫墙之外。 “参见皇上。” “他怎么样了?”易璇晖拉着我的手就近背在身后。 “回禀皇上,一切安好。”为首的将军恭恭敬敬的将我们引进了宁康殿。 清冷的感觉就像易璇灵居住的冷宫,但又不全然相似,至少不是会漏风漏雨的破门破窗。内殿床前立着一排宫女和一排太监。声音静的出奇,若不是我和易璇晖走进去的脚步声吵醒了他们,估计一个个都要打瞌睡了。 “参见皇上、、、、、、”听见脚步声惊醒的众人,手忙脚乱的跪下行礼。 “下去吧。”易璇晖像模像样的摆了摆手,一屋子的人瞬间消失在眼前。 易璇城静静的躺在床上,我试探着靠经床榻。若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我甚至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毕竟那日他为了我受了那样重的伤。 “别再靠近了,就不怕我跳起来杀了你?”易璇城闭着眼睛很不客气的皱眉说道。 我一愣,打量了他一番,平坦着的身子,脚上绊着一条粗黑的铁链子,怪吓人的。我回头看了一眼易璇晖,眼神示意他看向那条脚链,若说他不知道,说出来鬼都不信。 “若不是这样做,他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待着呢,朕好不容易才捉住了他,若非如此,这皇位怕是已经易主了。”易璇晖面色沉重的说道,整一副在商讨国家大事的模样。 “可是你这样锁着他、、、” 我话还没有说完,易璇城的眼睛猛然睁开,身子蹭的一声坐直了,瞬间吓得我倒退了三步,险些跌倒在易璇晖的怀里。 “晴儿,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将你放在那里会害你被她打下山崖的,你要原谅我。”易璇城伸手去捞我的手,而我却被易璇晖一拉,离他越来越远。 “你闭嘴,朕念及手足之情本打算放你一马,但你却仍旧不死心,竟然为了杀我而和姚家余孽勾结在一起,险些害朕失去了晴儿。”璇晖小心谨慎的将我护在怀里,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扑过来一般。“若不是念及你最后一刻救了晴儿,朕定然不会放过你,如今,你就在这里安度晚年吧。” “哈哈哈、、、那我岂不是得谢谢你的恩德了?”易璇城呵呵冷笑两声,啪啪的鼓了几次掌,“成王败寇,这样的结局我也认了,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心怀广大的模样,我不吃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他转头看了看我,“在她面前自然要表现的好一点,不然她又怎么会回心转意呢?” “我?怎么回事?”我慢慢靠近他,心底祈祷着易璇晖不要又有什么事情欺骗我才好,“璇晖?”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什么瞒着你。”他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易璇城笑的相当猖狂,临末了还不忘憋着笑了几下。 “晴儿,你就该这么治治他,哈哈哈哈、、、”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易璇城现今被易璇晖关着难不成关出毛病了? “你就笑吧,怎么回事?”我白了易璇城一眼,随即看向易璇晖。他却有些憋笑,良久才开始娓娓道来。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解惑 从宁康殿出来已经是天黑了,易璇城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本来他受的伤就比我轻一些,再不好就说不过去了。 我从来不知道易璇晖竟可以这么大方的饶过他,自古以来皇位之争算是最为残酷的斗争。易璇城错就错在有那么一个娘亲,听说李月华曾经背着先帝红杏出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先帝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但作为皇帝他竟然可以容忍她在后位上端坐这么久才开始动她,这心计,实在深得让人可怕。 我任由璇晖拉着散布在月光倾泻的长街上,掌灯时分,一队负责掌灯的太监挨个将灯点上,我们缓步路过,一时间却显得我们打破了这片和谐的景象了。 “怎么了?”璇晖转身将我望着,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将我打量着,“你有些心绪不宁。” “嗯,”我点了点头,自从知道了这次清除姚家余孽的事情都是陆晗的主意,我的心就一直很忐忑,我害怕自己也是易璇晖计划中的一部分,被算计的清清楚楚。 “我累了,想先回去了。”甩开他的手,漫无目的的往长街的尽头走去,之前在长街上被易璇影纠缠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往事如烟,晃眼间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凤仪宫的门口,火红色的灯笼已经悬梁高挂了。我仰头将其望着,有些刺眼。 “奴婢参见皇上。”柔月早就立在门口,一如我们之间住在马家大院的时候一样,一股熟悉的感动让我的鼻头一酸,回不去了。往前,我却不敢往迈开步伐了。 一句话将我的神思拉了回来,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却不想易璇晖还跟在身后。 “你回去吧。”转身随便捡了个礼对他施了施,也没有等他说一句“起身”便自顾自的往凤仪宫走去。 “我们进去吧。”有些事情我还得仔细思量思量了。 婚前的三天按规矩来新人是不宜见面的,这样正好也称着我的担忧。 “小姐,你这天怎么了,处处避着皇上,整日里就待在宫内发呆。”柔芳将刚刚试穿通过嫁衣小心翼翼的架起来,回头便看见又发呆的我。发呆的时间长了,她们似乎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没事,我们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我的话似乎将柔芳吓了一跳,要不她怎么连滚带爬的唤着柔月的名字就跑了出呢? 柔月比之柔芳要稳重许多,提着裙裾款款而入之时我依旧呆坐在梳妆镜之前。这张脸看着看着似乎让我有些恍惚了,这张脸是我的吗?似乎又是这么回事。 “晨间陆大人下了早朝之后来过一趟凤仪宫,他说、、、”柔月话语之间有些吞吐,清秀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我仰头对她勉强的笑了笑,“说什么了?”我还真好奇陆晗这个鬼灵精又会出什么主意。 柔月笑了笑便恭恭敬敬递上来一个红绸包裹的不明物体。提起来掂量了一下,似乎还有些重量。我将信将疑的打开红绸,里面是一封由我亲启的信件和一个自由出入宫闱的令牌。 一瞬间,柔月诧异的低下了脑袋,似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时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柔月,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丫头,怎么回事?” 一阵沉默,柔芳险些以为我生气了,正一股脑的打算替我们缓解缓解。柔月却突然跪了下来,一副自己做错了天大的事情的模样。“小姐,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不是吗?”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心里却觉得好笑,我的事情却总要身边的人操心。或许冷公子说的对,我已经习惯了遇到事情就依靠他们,或者直接逃避现实。 这封信似乎也不需要看了,我要的答案,我希望是易璇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柔月,入夜之后陪我去一趟煌徳殿吧。” 她皱眉,眉心拧的通红,眼睛里的泪花直打转,“小姐,你终于想通了吗?” “谁告诉你我想没有想通的?陆晗?你这丫头下次再背着我去见陆晗,小心我给你好看。”这丫头竟然可以先我自己一步发现我自己的心思,真算得上是极其贴心了 明早便是大婚的时间,今夜再不问便没有机会了。现代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我悄悄拉上柔月便浑水摸鱼进了煌徳殿。易璇晖正在御桌前提笔写什么东西,殿内所有的灯笼都换成了红烛,红绸在微风中飘荡。 “看来你本事不小啊。”易璇晖放下手上的朱笔,随手灭掉御桌上的红烛。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伺候的宫女也就算了,就连太监也没看见一个。这一路走来,看似禁卫军时不时的巡逻一下,可我们的动静不可能避过他们的,就他们这样充耳不闻的巡逻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们本来就是庸才,若是是这样的话,以易璇晖的精明,他们早就被宰了,那便只剩下另一种了,早就被人下了什么命令才会对我们这么大的动静充耳不闻。 “不是我本事大,是你的命令起作用了。”我对他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了。“我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他们是被你支开的?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转身支开柔月,让她去看着门外。 “我知道瞒不过你,也不打算瞒着你。虽说见面不合礼法,但是我怕你跑了,所以给你颗定心丸。” “我、、、”被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说不出口了,一时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良久,咬了咬牙,冲过去保住他,难得主动让他身子一怔,有些许的僵硬。“我是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是不是你利用的棋子。或许是一颗特别的棋子,但要知道不管特不特别,那都是棋子。” “你不敢看我的脸,怕看我的眼睛?”他轻轻拍了我的脊背,手微凉,“你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但不是棋子而是目的。我计划了那么久,最终目的不过是你。我知道姚家要谋逆的事情,却不想他们牵扯到你了。你掉下山崖的时候我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要不是陆晗早就和冷寒清在崖底布置好了,我真怕自己救不了你。 我以江山发誓,所言句句属实。自从见了易璇城,你就心绪不宁,你知道吗,我也跟着心绪不宁,我怕影响你的不是你的胡思乱想而是他。现在好了,知道你心里是我,就够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混乱的国婚 春风悄悄吹开了今日的黎明,天色还在蒙蒙亮的模样我就被一群嬷嬷拉了起来。进皇宫那么久,我还没有见过那么多嬷嬷一起出动,即便是易璇影出嫁的时候。 易璇影是昨夜过来的,回宫的时候险些吓了我一跳。一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身子飘飘然的,不真实的感觉真是深刻进了骨髓。 “过了今天,我可就真能名正言顺的唤你一声皇嫂了。”易璇影抢了梳头嬷嬷的梳子,一遍一遍的梳理我还未绾起的青丝,铜镜里面的娇俏女子,嘴角时不时含笑的抿一抿,手还在我的发丝上梳理。 “嫁做人妇,你好像成熟很多了。”我的脑袋被勒令端正方向,所以只好看着镜子里的她说话。昨夜宿在凤仪宫的她缠着我说了大半夜的话,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受他们家夫君的指令,简言之就是过来牵制我,免得我跑了。 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陆晗搞不定的事情,他也会害怕,真是给了我好大的笑点。 易璇影呵呵一笑,直接扯了她家夫君的后腿:“我偷偷告诉你啊,其实他是怕皇兄为他是问,这一次再让你跑了,皇兄可不会放过他了。” && “梳妆、、、”嬷嬷的一声呐喊,凤仪宫外立刻进来两拨宫女,这阵仗不禁吓了我一跳,整排宫女一共八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红色的衣裳;另一排宫女手中的盘子里是各式各样的首饰。 “这、、、该不会、、、” “你猜对了,都是给你梳妆用的。”易璇影放下象牙玉梳子,满是华贵珠钗的脑袋压在了我只穿了中衣的肩膀上,“嫂子,这是皇后的阵仗,比我那时候出嫁可重的多了,你可受得住?” “呵呵、、、我能说受不住吗?” 我的话刚刚落音,便见身边多了一个粉衣女子,长裙飘飘,衣带正好耷拉在我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猛一抬头,原来是乐舞。又是好久不见了,她竟然肯来到璇晖的皇宫,让我有点琢磨不透。 “乐舞,好久不见。”我正准备起身打招呼,却被她一把压下。纵使知道她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却不知道她的力气竟也这么大。 “别起来呀,你还要梳妆呢,这是规矩。”她抿嘴笑了笑用眼神示意我看像身后脸色不怎么好的嬷嬷。 不过这样也难怪,我们从天色蒙蒙亮一直闹到天色大亮,而我依旧穿着中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知道新娘妆需要化很长时间,却不想在古代这妆所消耗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本来睡眠不足的我就有些困意,现在被一群人折腾来折腾去,这困意比吃了安眠药还要来的凶猛些。 我萎靡的眼神被又一阵的炮鸣声炸开,身子有些沉,细细数来,我竟然穿了八层衣裳,这中间两层的嫁衣已经长到身后约莫两米的长度,最外面的反而短了少许。 “嗯,这还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你这样打扮起来可比平时美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乐舞的话真是有够打击的了,我不是平时都是以男儿身见人嘛,有哪个难得整天涂脂抹粉呢? 若说后来?那只能说我不太会用古代的化妆品。 “出阁、、、”嬷嬷很是严肃的打断了我们的闲聊,一通礼仪的进行之后才喊了一声出阁。凤仪宫外本就候着百官的家命妇,此刻见我被众人拥着缓步踏着红毯走出凤仪宫,便又是一阵喧闹。 眼前的金色流苏本就挡住了一部分视线,红纱的盖头有遮住了眼前的景象。前脚刚踏出凤仪宫,后脚就听见又一阵礼乐鸣炮的声音,洪亮的有些刺耳。眼前纷至沓来的脚步,不管怎么看也只能看见她们的裙裾。 “晴儿,给你个惊喜吧。”乐舞不知道何时凑到我的身边,声音很小,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听清楚她的话,却没怎么明白。 “什么意思?”我捧着苹果的手不自主的摆在身子的另一侧,偏头问了问。 “没什么。”乐舞的笑声轻盈含蓄 我还没有会意,身子就是一轻,失重的感觉瞬间传到四肢百骸,手上的苹果早就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你干什么啊?”半空中急急的转身,借助两旁桂花树枝腾空转到凤仪宫的房顶上,“乐舞,做什么?”掀开盖头便见乐舞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笑的讳莫如深,挑起我的好奇心。 “闹闹你的婚礼,跟我来吧。”凤冠顶上最大的东珠正被乐舞亮相在右手心。 “喂,乐舞,别闹啊。”我就知道她不会放下对璇晖的埋怨,却不想她会在我的婚礼上闹事,不知道冷公子知不知道此事。眼下我也不可能顶着这个没有东珠的凤冠去天坛行礼,便只好穿着这身长的有些麻烦的嫁衣用轻功去追了。 皇宫似乎一瞬间乱套了,我的走失算是个重大的消息,嬷嬷的心一下的碎掉了,一个个抖的跟触电了一般,底下的太监宫女四散跑开去求助,从屋顶上看他们一个个面对面相撞,那场景惨不忍睹了。 这下闹大了,我暗叫不好,可眼前的乐舞已经拿着东珠越飞越远了。即便我的轻功师承风无痕,这样看来也未必追得上,眼下也只好奋力一搏了,就不知道她只是和我闹着玩的还是认真的。 踏着金色辉煌的宫殿屋瓦,乐舞宛如旋舞的精灵,轻轻巧巧的在屋顶上起起落落,很快便翻出了宫墙。我心里急切却又实在追不上,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宫内的禁军似乎已经惊动了,翻越宫墙的时候禁军已经大范围的出动了,带头的居然是袁博兴,我的心一下子紧了紧。他和乐舞还有一段恩怨吧,这要是给他逮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乐舞,别闹了,禁军出动了。”立在宫墙之上,险些没有站稳。眼见她落在宫墙外的的百年青松树上转身看着我,我急忙唤她一声,已经到了宫外,在这么闹下去,我也保不住她的,好歹相识一场,我可不想他们相互厮杀,想想都觉得后怕。 乐舞似乎没有听见,轻盈转身将东珠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这摆明是引我的招数。我望了一眼满大街由禁军控制住的百姓,再看了一眼宫内躁动不已的禁军,今天真是消停不了了。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异样的婚礼 西城杨柳弄春柔,江水粼粼映春光。旭日东升的阳光瞬间撒在急速追逐的我和乐舞身上,望着她飞往天坛的方向,我甚至期盼着易璇晖能及时的将她阻下,以免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一路的苦口婆心,无一不昭示着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是有多么的无能。我没有她那么好的体力和武功,追了一半的路程就已经上气接不了下气了。 “快点,要不然就拿不到了,你还想不想嫁人了?”乐舞的身影突然落在我的身侧,轻纱飘飘的晃在我的眼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喘着大气问她,显然她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提起裙摆再一次起身。我愤然道:“你再跑我就不追了,没有东珠我一样结婚,实在不行我就不嫁了。” 话刚落音就听见身后有人踩碎屋瓦的声音,诧异的回头才知道我的身后竟然跟着一批飞檐走壁的高手,但都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想来刚才不嫁的话似乎对他们的刺激不小,一个个大惊失色的看着我。 我脸上一热,甚是尴尬的继续提步去追,乐舞,这仇我可记住了,她以后要是成亲,我非要给她好看。心中一阵叫苦之后只好继续去追。 接近天坛的地方,乐舞身姿一转朝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我低头望了一眼连禁军都控制不了的百姓,一个头三个大了。 朝阳城外春光无限好,青色成了入眼的主打色调。晚春的杨柳摇摆着深绿色的身姿,微风拂过撩起千层绿色的浪涛,中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朵。 明明是一路都跟的紧紧的,却不想朝阳城外太过宽阔,乐舞的速度一到郊外便快的惊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便没了倩影。我茫然的望着这似乎被人清场的原野,脑海里疑惑的紧,闭目倾听,除了风的声音似乎还有拳脚相激的打斗之声。 “娘娘,末将、、、” “你谁啊?”我正准备赶过去瞧瞧,不想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男子,单膝跪地唤我娘娘,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该禁军被我这么疑问顿时窘了起来,支支吾吾半晌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十分惊恐道:“娘娘恕罪,属下不是、、、” “不是什么?”我急切道,“唉,算了。听见打斗声没有?过去看看。” 该人如蒙大赦一般,急忙道了一声“是”,随即拔地而起,没一会便不见了身影。我心中着急搜索乐舞,便也急切的跟了上去。 远远望去,打斗的人看身形应该是男子,其中一人已经浴血奋战了,瞧他身上红的,看来流血不少,真是血腥的很,平白坏了我的好日子。不过既然是男人,那便不关乐舞的事情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打算换个方向找找。 “启禀娘娘。” “怎么又是你?”脚步还没有移动,身后又是一道神出鬼没的声音,猛然转身竟是刚刚的禁军,不同的是他身后又跟了几个禁军。 该人又是一窘,随即黯然道:“启禀娘娘,正是属下。方才娘娘差遣属下去查探前方的打斗,所以属下前来禀报。前方打斗的是皇上和另一个人,听皇上唤他冷寒清,周围的禁军都被下了死命令不的靠近,不知娘娘有何、、、” 我已经没有耐心去听他的这些个长篇大论,心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冷公子劝我放下心结的吗?怎么现在他会和璇晖缠斗到了一起,我的这颗脑袋越发的想不通了。 本以为浴血奋战的男人竟是穿镶着金丝边大红喜袍的璇晖,另一位白衣男子便是冷公子了。不出那禁军所言,四周的禁军围着一个好大的圈子好让圈内的人又足够的空间施展身手。看他们打的热火朝天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分出胜负。 我心下一急,急忙抽出一支固定凤冠的金钗作为暗器飞了过去,恰好打在两人缠斗的中心。二人武功皆不弱,自然轻松避过这金钗。冷公子左手夹住金叉的头部,璇晖的右手也将将抓住金钗的尾部,随即都是一惊,齐齐的看向圈外的我和身后的一群禁军。 “你们打够了没有?怎么回事?”我气冲冲的往前走,禁军圈子很自觉的给我让了个缺口。 冷公子嫣然一笑,百草失色,随即抽出插在后腰处的扇子故作风流的摇了起来:“你来啦,真慢。” “什么?”璇晖破口而出,帝王的威严尽显,着实让周边的人吓得四肢颤了颤,“你故意的?” “那不然呢?”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乐舞轻轻巧巧的落在我的身侧,以内力将凤冠中央的东珠嵌进凤冠内。 我诧异的看着她身侧的男人,到底是袁博兴呢还是袁博轩呢?自打知道袁博兴的无能是伪装的之后,这两兄弟的区别可能就只剩下文武了。 “别这么盯着他看,有人会打翻醋坛子的。”乐舞挤兑了我一下,眼神看向易璇晖,“好了,任务圆满完成,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什么任务,什么功成身退啊?”我急忙抓住将要逃跑的乐舞,谁知她一个转身,长袖在我眼前一晃,我只觉得喉口处被塞进一个什么东西,冲进太大,直接让我吞了下去。 “你让她吃了什么?”璇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长臂一捞将我揽在怀里。 他的一句话让在场的禁军瞬间将冷公子等三人包围了起来。 “春风一度很销魂呢!哈哈哈、、、、、、” 我诧异于乐舞的笑声,只是这春风一度听起来有些不好的意味。我知道禁军拦不住他们,也不想他们受到什么伤害,只好拉着璇晖不放,硬是让禁军退开。 “你有没有怎么样?感觉如何?”璇晖紧张的打量着我。 “没事啊,真没事,放他们走吧。”我挣开他的怀抱,身子暂时没什么异样,再说这么多人在场,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璇晖思索良久,看了看天色感叹道:“已经误了吉时了。” 答非所问,这态度让我有些紧张。误了吉时可是皇室最在乎的事情之一。今日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说难听点就是皇室颜面扫地无光,这样的耻辱,真不知道璇晖该怎么收拾善后? “没事,不管是不是吉时,我今日嫁给了你就够了。”本想试着安慰安慰,不想还真起到了作用。 陆晗带人赶到的时候,冷公子等人已经策马扬长而去,独独留给了易璇晖一封简短的信件,那是乐舞清秀的笔迹: 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博轩的伤我已经在你身上讨回来了,今日事晴儿大婚,那药权当做贺礼吧,青楼常备的。 我的脸色瞬间一黑,我吃的该不会是*吧? 近乎惊恐的看向身侧的易璇晖,那封信已经化作粉末了。而我的身体似乎有些热了,越来越烫。 “启禀皇上,皇城内外的骚乱已经平息了,这国婚还要不要、、、” “不要了。”我急忙打断陆晗的话,身上又热又痒的感觉有点忍不住了。我颤抖着双手抓住易璇晖的衣襟,“我、、、我们其实已经、、、已经算是成亲了,那个繁琐的国婚、、、我看、、、我看就免了吧。我有点累了,我想、、、想回宫了。” 还好那封信只有我和易璇晖看见了,我身上的异样别人没有看出来,否则丢人丢大了。 “怎么了?不舒服了?”璇晖急切的将我横抱起来,脚步离地的一瞬间,我的心瞬间一沉,双手不自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大概是刚才跑的太急了,有点热。”我不敢大口喘气,害怕他发现我不是有点热而是非常热。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处境,转身便命令道:“即刻回宫。” 燥热难耐,我已经算是耐力非常的人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拉扯身上穿了足足有八层的嫁衣,全身到处痒痒的,真要抓挠又找不到一处真正的痒点,实在折磨的紧。 “别乱动了,再蹭的话我可就受不了了。”璇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极力压制的。我明白他的意思,立马忍住不动,有些尴尬的道:“不好意思,对不起。” “说对不起做什么?”他呵呵一笑,绝美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温柔如水,夹带的点点绯红。 “都给朕滚出去。”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火气,直接踹开凤仪宫的大门,一声怒吼将一屋子的奴才全都轰了出去。 火红的龙凤烛还在不停的跳跃着烛光,偌大的宫殿内早已经被红绸装饰瞒了,桌上床上到处都是莲子、花生和龙眼等吉祥品。 璇晖扯开床上放慢吉祥品的被褥,抖落一床的莲子花生才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我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口渴的紧。“我、、、渴,想喝水、、、想、、、唔、、、”话还没有说完便淹没在他深深的吻中,茶水随之进入嘴中。口渴感一解决,身上难耐的燥热和瘙痒之感便越发的清晰。 嘴唇被他紧紧的压着,舌头有些酥麻,鼻子已经不足以呼吸了。不知不觉间身上的嫁衣一件一件的不见了,褪去身上那八件火红色,内里是金黄色的绸缎亵衣,那是早上才换上的,现如今已经被拉扯的不成样子了。 湿湿的吻从脸颊移至脖颈处,所到之处无不解除了那奇痒难耐。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传到四肢百骸,促使着我将身子更加贴近他。 “你在诱惑我?”突然他停下了动作,模糊之间只见他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小妖精、、、” ------------ 第一百八十章 大结局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纷乱,那散落一地的莲子花生,随处丢弃的火红嫁衣以及*相对的我和易璇晖。我的脑袋瞬间炸开,傻愣在当场。 我记得我被乐舞喂下一颗药,记得自己被易璇晖抱着,再后来、、、再后来干什么了? 敲了敲脑袋愣是没有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但看着一室的情迷气氛,我想我该不会对他霸王硬上弓了吧? “竟然可以醒那么早,看来我昨夜不曾满足你呢?”易璇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呆呆的望着我*的半身。 我一惊,急忙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结巴道:“你、、、你、、、别看。” “呵呵、、、呵呵呵、、、”他微微一愣,随即笑的人畜无害,“晴儿,你未免太天真了吧,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有看过,再说我们已是夫妻、、、” “等等、、、”我急忙打断他的话,“我们、、、我们昨天好像没有拜堂啊?” “你不记得了?”他咧嘴一笑,“昨天不知道是谁当众说我们已经算是成亲了,那繁琐的国婚能免则免吧。” 我吗?他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句话是我说的?“那我,真的霸王硬上弓了你?” “说什么呢?看你这么有精神,要不再来?” “还来?”我一把推开他,身上的酸痛不是假的,“一边呆着去,我累着呢。” “看不出来啊。”他恬不知耻的搂着我,脸贴的越发的近了。我紧张的闭上眼睛,心里却不自觉的有些小期待,莫名其妙。 “皇上,该临朝了,大臣们早已经候在大殿上了,请、、、” “滚、、、” 我感叹了一句,不知道哪个好心又忠心的奴才又倒了霉了。 昨日的婚礼拜乐舞和冷公子的精心策划彻彻底底的乱成了一锅粥,这场帝后大婚成了史上最乌龙的婚礼,天坛边上候着的文武百官,最后等来的是陆晗的一道口谕:“皇上有旨,取消此等繁文缛节。” 于大臣们而言,易璇晖也算是半个开国皇帝了,所以他的命令无论对错,大家暂时还不敢多有异议的。 我挣扎着将他踢下床,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之后才躲躲藏藏的穿好了这繁琐的宫装,转身之际被他抱了个满怀,着实吓了我一跳:“你干什么?”仔细一看,这厮还穿着亵衣。 “你还想不想上朝了?”我一把推开他,径直的坐在梳妆台前。 他微微一笑,随即又贴了上来,下巴搁在我的肩头呢喃道:“不想、、、”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成为祸国殃民,迷惑郡主的妖后。你啊,还是乖乖的给我滚去上朝吧!” “等等,我忘了告诉你,朕今日休假一天,这是习俗。现如今不过是去接受朝拜罢了,不过你也得去。”他的胳膊越过我的身子伸向梳妆台上的眉笔,“为夫给你画眉。” “这也是习俗?”我握住他抢走眉笔的手,疑惑的盯着他,害怕他只是说话哄骗与我,到时候我成了妖后都百口莫辩了。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还记得以前掉下山崖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他的手执起眉笔在我的眉头上轻轻的滑动,嘴角勾勒出一抹平复不下去的笑意:“我说过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说道做到哦。”我闭目任他在我的眉头滑动,轻柔的动作给了我舒适的感觉,有种昏昏欲睡的欲望,直到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好了。”我才将将睁开眼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这个男人给我画眉了,这叫什么眉毛,再往中间一点就真的成了一眉道人了。 “你拿什么画的?”我好奇的看着他,什么眉笔会有这么浓黑的眼色? “嘿嘿,螺子黛。”他将这得意地螺子黛摆在我面前,“怎么样?” “呵呵、、、”我干笑两声,本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却还想着我以后的画眉人生,只好牺牲他那不知道打哪里偷来的自信心了:“说实话,真心不咋的。你还能再画的难看一点吗?” 他顿时囧了,作为一个从小被人追捧的皇子,他应该没有听过如此的忠言,我表示惭愧,有点对不住他。 因了这么一个插曲,我们进入大殿接受朝拜的时间又向后推迟近一个时辰。 && 看过那么多电视剧上面生产的画面,一个个孕妇叫喊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可不到自己身上终究体会不了这痛楚,现在我终于知道女人真是个辛苦的动物。时隔一年之后的如今,灯光明亮的产房里,太医和稳婆们进进出出,我的意识每每在即将消失的时候被疼痛拉了回来,下体的撕裂般痛楚折磨的我想咬舌自尽算了。 “怎么还没有生下来?”迷糊之间我听见们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一批人边拦边后退的闯进了房间。“都给朕滚开。” 璇晖的一声怒吼,拦着的人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上,没一会便退出去的干干净净。 “太医,怎么样了?”我已经无力说话了,嗓子如火烧一般,嘴里满满都是参片的味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难产,随时有血崩的危险,微臣怕、、、” “怕?怕什么怕,你是太医,要是救不了她,朕要了你的脑袋。”璇晖有些怒不可遏了,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原来这都是真的。 我最后的一点意识撑了不知道多久,只听见星星点点的哭喊之声。 被一阵响亮的哭喊之声惊醒,张了张嘴嗓子火烧火燎的。 “醒了,皇上,娘娘醒了。” 我正打算找那宫女问些什么的,却不想她这跑路的速度完全承袭了柔芳,我赶都赶不上。没一会易璇晖便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赶到床前,明黄的龙袍上褶皱非常明显,俊秀的脸庞显得有些憔悴,下巴的胡茬已经有些扎手了。 “你、、、”我将将开口,声音将自己吓了一跳,怎的沙哑到了这样的地步? “别说话,太医说你伤到了嗓子,短时间内不要说话了。”璇晖抿了抿嘴巴,放下心中大石一般长长的输了一口气。随即献宝一把的将不远处小摇床内的包裹抱了过来,“你看,你给朕生了个双胞胎。” 双胞胎?我仔细瞧了瞧,这房内只有一张摇床,孩子也只有一个啊? “别看了,另一个孩子先天体弱,现在还在太医院呢。” 初为人母的角色转换一时之间让我措手不及,看着易璇晖僵硬的抱着孩子,小心翼翼护着他的样子,又觉得十分好笑。 两个月后,无论是身子还是嗓子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另一个儿子也从太医院接了回来。璇晖喜滋滋的将取号的名字写上了宗谱并祭天巡视了一番,一时之间举国欢腾,大皇子易云乾,二皇子易云坤。 因为他们的存在,我的人生得以完美收官,每每璇晖看见这两个机灵鬼的时候,嘴角总有不自主的笑意,从此他们便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此生不换。 ------------ 外传 ------------ 番外一 易璇城(1) 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打小就明白什么是勾心斗角,什么是两面三刀,眼前的人明明在对你笑,你却得防着他背后捅你一刀。身为皇后的嫡子,一出生就拥有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太子宝座,易璇城从小就倍感压力。 五六岁的孩童便知道一旦这位子不保,他和他的母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于是他接受最残酷的教育,勤读书勤习武,一切的准备皆是为了顺顺利利的坐稳这太子之位。 整个皇宫之中他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母后另一个便是他的姐姐,那个儿时还不算受宠,也和他一样拼了命的学习者父皇所喜爱的一切,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博得那个男人的一笑罢了。 儿时的他最讨厌皇宫里的一个人便是易璇灵,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是深的父皇喜爱。厌屋及乌,他讨厌的自然还有打小便陪在璇灵身边的姜楚风,虽说那是皇帝下命令的,但他还是讨厌他老是跟着这个高傲的公主。 那时候他想,父皇宠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她有个倾国倾城的娘,自己也是个小美人胚子,更重要的是只要是父皇指定的东西,她一学就会,这一点让他的璇熙姐姐也深感厌恶。 讨厌是一回事,深知宫中生存法则的易璇城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只是背地里祈祷父皇快些厌恶那个小丫头。 或许是上天怜悯他,宣德十二年的时候他很开心,一场变故,虽然不知道为何而来的变故,但是易璇灵那个讨厌的丫头以及她那个倾国倾城的娘亲一起被打入了冷宫里。那一夜他兴奋不已,直想着去找母后说说此刻的心情,他想说老天终于开眼了,终于惩治易璇灵那个被宠上了天的孩子。 可是如火箭一般冲倒母后的宫殿前他的脚步便挪不开步子了,宫殿之内母后粗喘着七喜似乎很痛苦,难道母后生病了吗?那一刻他本想奔出去找太医,完全没有注意到整个凤仪宫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可转身只是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妖精,事情都办妥了,你该怎么奖励我啊?” “我不正在给你奖励吗?嗯、、、嗯、、、” 那是母后的声音,他紧张的贴在门上,只听得男人很是不服气的道:“我帮你谋划多年,如今冷淑妃那个女人已经进冷宫了,你就这么待我?”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只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帮他除去了武林盟罢了,你真当皇上娶她是真心的?”女人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冷家那些个余孽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今晚就可以一举歼灭。马兴鸿那个老匹夫,人都因为求情下大牢,背地里还搞些动作把那些个孩子藏起来了,好在我的手下办事利索。待会等我爽够了,我就去把他们统统宰了以绝后患,但是宫里的这个可得你自己解决了。”男人沉声道。 一次听不出来,两次三次易璇城不可能听不出来那个和母后密谋的人是谁,竟是他那不怎么熟悉的舅舅。 “放心,我不解决她,那个善妒的姜贤妃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一个丫头片子被困在冷宫里,量她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倒是冷竹清那个贱人,本宫不会让她好死的。” 易璇城颤抖着双腿奔出了凤仪宫,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道:“他还这么小,你就让他、、、” “身为太子,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早明白。你放心他敬重我这个母后,我们的事情他不会说出去的。你赶紧带人去除掉那些个死灰,免得那些杂草春风吹又生。”李月华双眼微眯着一边享受男人额舔吻一边下起了逐客令。 历经忠恹恹的起身,眼神不住的打量起这个陪自己一起长大的童养媳妹妹,也算是绝色了,可惜便宜了那个狗皇帝。当初要不是为了巩固家里的势力,母亲没有生个女儿,何至于将她拱手让人呢,搞得现在还得偷偷摸摸的。 那是一个沉闷的夜晚,即便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宫殿里,易璇城也还是觉得闷得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那一夜凤仪宫所听见的一切,也从那时起他不在相信任何人,曾经深信不疑的母后也要保留三分。 许家是出了姜、袁和李家之外最为有权有势的家族了,比起和贤妃娘娘有血亲关系的姜家,皇帝更加看重的是袁家和李家。皇后谋划多年,待到易璇城成年之时便想着姜许家的独生千金许连馨招为媳妇。易璇城在复杂的皇宫中沉浮十数年,皇后的这点心思他怎能不知道。于是他提前向皇上请了命,以考察民情唯有趁早溜出了皇宫,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考察一下今科三甲。 状元姜崇文生来就是为易璇晖效命,将来说不准还是政坛上的敌人,他是想都不要想了,陆晗身为榜眼,却极其的不靠谱,为人执拗且愤世嫉俗,一颗为民请命的心,可脾气却挂在了脸上。是一名好官,却不见得有多好的发展。于是易璇城出来一月有余,把最后的心思放在了马季轩这个探花的身上。据父皇所说,这个探花文采不错,就是政治见地不足,稍作培养以后或可成大器。 易璇城带着考量的打算感到那个小小的镇上,穷乡僻壤就是盗贼横行,依他的脾性,半路上被打劫了一个包袱,他便一气之下端了人家的老巢,搞得人家整个寨子十来号人物千里追凶徒。 乡间田野,他疲于奔命,眼见着一个娇小的少年在无所事事的踢石子,本想着或许是个救星,哪里知道却是个废物,虽说她的石子不小心命中了匪徒老大的脑袋,那个鲜血淋漓的模样也算给他解了气,可后来这双拳难敌四手的局面也让他们狼狈逃跑。最可悲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一点武功都不会,简称废柴。 小镇给他的第一印象出了平和之外便是惊奇,这里的每个人难道都是这么看待外来游人的吗?自打易璇城跟着这个碰巧遇见的少年进城开始,他就觉得周围的人都带着惋惜的神色看着他。 断袖?断袖是个什么东西,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无非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了不被世俗接受的情感。他从来没有想到那些在书中看到的东西,今日会让他撞见,这真是出门踩狗屎,运气极佳啊。 一番交谈,心思缜密的易璇城便顺利找到了落脚之地,人说缘分是天定的,以前他不相信,今天他算是见识到老天的安排了。原以为眼前的少年只是个长得雌雄莫辩,水灵到了极致的断袖,那一刻他觉得似乎只有长成他这样的才配是断袖,却没想到他竟是自己要找的今科探花。 初进马家他有一丝疑惑,据调查这马季轩除了年迈的奶奶就只有一个妹妹,可眼前出现的男子高大挺拔,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要将人看穿了,那说话的态度也好似一家之主一般。 打扰马府没有几日,易璇城谨慎的四处游荡。这马府果真是有秘密的。僻静的院落里静静的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神情温和的男子,乍一看竟与马季轩有七分的相似。本想着仔细观察一番却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老太婆追着打,此事也遍不了了之。但是心中存着这么一份疑惑,他便急着赶回朝阳,恰逢马季轩和那个姓冷的男人要一同赶去朝阳,他便提议一同上路了。 人都是可以用来利用的,这是易璇城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可是真的当马季轩不顾盗贼的刀剑冲过来为自己抵挡而受伤时,他蒙在了当场,急忙上前抱住她瘫下去的身子,半开玩笑道:“你没事吧?还有血呢!真没有想到才认识几天,你对我就这么仗义啊!” 怀里的人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的,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易璇城看着那个姓冷的男人一秋风扫落叶之势解决了那些纠缠不休的盗匪,心中对他的好奇也越发的浓厚了。可是那男人并没有给他开口的几乎,几乎是从他怀里夺走了刚才的温软,急急忙忙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急急忙忙找来大夫为他疗伤。 他有那么一刻的失神,抱他入怀的时候是那样的温软,完全不似男人一般,有种柔若无骨的感觉。为了深入探究,他决定和他结拜,打定这个主义之后便开始了行动。 休息的第二日,一大清早他就风风火火闯到马季轩吃饭的餐桌前,平息了因狂奔而大口喘气的气息,良久才道:“我想清楚了,我们结拜吧!” 马季轩噗的一声,一口粥全部喷到抓着他身上,随即赶紧拂开了他的手。 “我已经让小二准备好了结拜所需要的香炉和贡品,你就不要害羞了”他擦了擦脸上的粥,脸有些抽筋的模样,强忍着想杀了眼前这喷饭家伙的冲动说出来这么一番话来! “其实我不是害羞,只是你不怕我这个断袖随时会扑倒自己的结拜兄弟吗?”马季轩本想吓唬吓唬他,想让他打消这样的荒唐念头。冷寒清在一旁安静的吃饭,面上没有一丝不妥,但是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易璇城。 一番纠缠,这结拜只是重视顺利完成了,虽然为了割破手指的时候马季轩没有少瞪他几眼,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甘之如饴。 ------------ 番外二 易璇城(2) 比起偏僻的小镇,朝阳城真是繁华的过了头了。阔别两月之余的易璇城对这样一个地方竟然充满了怀念,一进城便见马季轩像是一只土包子一般东张西望,完全将自己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易璇城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余光所见,那些皇后派来的侍卫一个个藏得也太显眼了一些。回到皇宫,首先听见的便是皇后狂轰乱炸式的训斥,随即编排给他一个重大的任务,那边是陪陪许连馨。 他本不厌恶女色,只是这女色还不如他的结拜兄弟好看,实在让他难以消受。加上这女人又是母后硬生生塞给他的,这厌恶的心情便噌得一声窜的老高。 “母后,为什么非要急着让儿臣迎娶许小姐?”他几乎是怒吼着和皇后说话的,那是打小就没有过得事情,一时之间皇后也怒了,怒其不争。“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娶她吗?还不是、、、” “既然您也不愿,为何要强迫儿臣?” “你与芳仪公主交好不就是为了掌握景王的情况吗?现在姜雨柔正一门心思的笼络驸马府,皇上就这么一个妹子,她的女儿要是成了景王妃,你这个位子还能保得住吗?”皇后的一篇呈词不得不说已经打动了易璇城,但心中憋闷之气总要有处散发的地,那便是向易璇影诉说,虽说与她这个妹妹交好只是权宜之计,但是身后有个小跟屁虫的感觉也是挺好的。 一场醉酒,他将这些日子遇见马季轩之后所体会到的快乐详尽叙述,却不知道这些种种日后都成了马季轩的罪孽。 再见到马季轩的时候是他被许连馨缠了好几日之后的事情了,贴身太监小林子来报说:“启禀太子殿下,芳仪公主大闹北书房了,现在竟和李大人打起来。” 易璇城瞟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小林子,只道:“随她闹去吧,父皇那样宠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处罚她的。” “是,那那个被芳仪公主一同拉去的南书房翰林怎么办?” “什么?”小林子的话刚刚落音就听见砰地一声,太子殿下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难道那个翰林会威胁到芳仪公主?小林子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跟着他家太子殿下快步赶到北书房。 里面的嘈杂声已经大到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小林子高亢的嗓门之下易璇城扫视了一眼下跪的众人,眼神锁定在马季轩身上,心中忽然觉得好笑。事情本不大,关乎的不过是面子问题,易璇城三言两语一边给李飞鸿一个教训一边还不忘给他一颗糖。事情一解决便急急忙忙的将易璇影赶回自己的宫殿,转而恢复那纨绔公子的笑容:“终于又见到你了,义兄!”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他一愣,没想到马季轩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但想先也是,谁让他的身份在这里,于是他急忙扶将人起来:“义兄干嘛这么生疏,你大可以像平时一样对待我的啊,我还是你的义弟。” “真的?”马季轩疑惑地瞟了他一眼。 易璇城微微一笑表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马季轩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怨气瞬间爆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骗我。你还知道我是你义兄吗?李璇城是吧,恐怕你也不叫这个名字吧,连名字都是假的,你跟我结什么拜啊?纯粹是欺骗神明。” 他顿时僵住了,傻傻的看着不歇气的将这么一长串话说完马季轩。眼前的少年似乎以为他生气了,立马道歉求饶。没想到他却破口而笑,而且是毫无形象的那种,随即不禁怒瞪着他:“笑什么笑,笑屁啊你!” “义兄真是风趣的很,此番算义弟欺骗在先,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来,算是本宫的赔罪。”易璇城略带歉意的笑笑,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不曾这般开怀过了。 听到这话,马季轩立即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像盯着免死金牌一样:“在宫里当官,命悬一线,太子殿下若真心待我这义兄好的话,凡事多照应着点,保住这项上人头,下官当感激不尽!” “就这事?没问题!”他答应的极其爽快,心想留着这么个开心果也是好的。于是一下不喜欢接手宴会举办事宜的他郑重的请了新年的宫宴布置,本来皇后已经安排好的人选全都被他推掉了,易璇城执意让南书房等人一同协办。 他不知道马季轩和易璇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从季轩接任南书房翰林开始,易璇晖就有些不对劲。他不是个被动的人,只是那些派出去调查的人至今未归罢了。 一场宫宴,易璇城和马季轩几乎是朝夕相对,每每看见他总觉得心跳的有些不正常,但找太医去瞧瞧又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时心中憋闷。 那日为选宫宴置办地点,易璇城特意带季轩游览皇宫。却不想那样活泼的少年却一见面就将贤妃娘娘得罪了个彻底。 尽管易璇城求情,但她似乎还是不怎么肯收手,临行前她在了马季轩的身侧,凑近了些道:“本宫不管你是什么癖好,但本宫警告你别把心思打到景王的身上,离景王远一点,否则本宫有一百种方法治了你!”虽然声音很小,可以易璇城的听力,那些话清晰入耳。 他是断袖一事是易璇城自己不小心传出去,那时候他还有些担心自己和马季轩会闹翻,可现下却有些暗自庆幸,有了贤妃娘娘的警告,他或许会和易璇晖疏远许多。 该死,这是什么想法,若是断袖,自己也定是招惹不得的、、、一阵懊恼之后易璇城的神色才恢复自如。 宫宴的办的出奇的棒,尽管前一页大学翻飞了一夜,却丝毫不减宫宴的风采。 骄傲的人总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特有的自我感觉,易璇城连着几日忙着自己的事情还不忘派人去盯着马季轩,好像似乎怕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般,彼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知道自己派去查探的人回报道:“启禀主子,马季轩是十四年前被流放的马家后人。” 他的心在那一刻沉了下去,那么那个姓冷的会不会就是冷家的遗孤呢?但转念一想,谁那么笨,明知道自己的姓氏会带来杀生之祸还坚持用自己原来的姓氏呢? 一段时间里,易璇城开始躲着马季轩,甚至连李飞鸿在朝堂上想陷害他而变相举荐他的事情易璇城都没有阻止。 查案期间,他的心情异常烦躁,找不出原因。知道晋国使臣来访,皇后与虎谋皮开始他才见见恢复正常。易璇晖负责司马清的人身安全,就这一点上,只要司马清有些小病小痛的,他易璇晖都不能袖手旁观。围猎是一场再好不过的机会,而皇后也选在这一天动手。 “你们仔细着点,别让他进围场。”易璇城吩咐小林子暗中在马季轩的马身上做了一些文章,哪想到这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奏效,季轩便被李飞鸿一脚从马上踹落,直接免去了他的担心。 一场混乱的围猎,该伤到的人差不多一个不落,可慌乱之中他却没有在休息区寻到那抹身影,心一下子慌乱起来了。 我是怎么了?即便是结拜兄弟也不该存着这般心思,难道真的不幸被他言重,自己也成了断袖? 易璇城死命的摇摇头,想要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太子殿下,您这是?”李飞鸿急匆匆的赶来,心中夹着个天大的秘密。刚才杀手来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呢,但将查到的消息一一核对便觉得其中蹊跷万分 “有什么话就直说。”他不耐烦这样的拐弯抹角,自从认识马季轩开始他越发的不喜欢花花肠子了。 “是。”见易璇城心情不好,李飞鸿也不好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凑到他的耳畔道:“具杀手回报,马季轩原来是个女儿身。” 一时间犹如晴天霹雳,易璇城呆若木鸡的立在围场中久久不能回神。一种油然而生的欣喜自心口涌向天灵盖,要不是那么多人在场,他甚至可能会高兴的跳起来——他不是断袖、、、 人常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一次易璇城终是觉得这句话诚不欺人。自从十四年前武林盟瓦解开始,他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了,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但这一次他似乎要不到了。 正当他纠结万分,终于知道自己对这个结拜兄弟或者说是结拜的妹妹是什么感情的事情,她已经整颗心都奉献给了那个他讨厌的大哥了。他的不甘心瞬间充斥了天灵盖,在听了李飞鸿的计划之后也无半分的犹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易璇晖身边将她抢回来。“你自去办你的事情,但切不可伤她性命。” 忍了一两天,易璇城终是忍不住去看她,依旧是一身男装,只是此刻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急切的拉住易璇城,像是无望之中抓住的救命稻草:“太子殿下,这是真的对吧?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家人?”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冷寒清一个人就足以让马府灭门。但是他最终没有这么说,而是挑了一些软一点的话同她说理。 ------------ 番外三 易璇城(3) 再见时,计划已经准备妥当了。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带她离开的。可是易璇晖进了牢房,他甚至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这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晋国因为司马清受伤只是寻了凌国的错处。此刻已经屯兵边关了。易璇城千算万算不曾算到他一向冷情的大哥竟会为了他而亲自请战,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不能等待的原因。 要带她离开,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不一样的倔强,非要问出马府的近况。无奈之下他给了一个虚妄的保证,却赢得了女人的笑颜:“无妨,马家人,你能救一个是一个。还有安宇和安芸那两个孩子本不是马家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马家事情不要牵连他们。” 易璇城心中一怔,微微的苦涩感泛出心头。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却然很开心,将晴儿带在身边的一个多月差不多是他最开心的时光了。可惜好景总是不长久。 皇后谋划的步伐加速,希望趁着易璇晖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将许家争取过来,这娶亲之事便再一次被提上台面。 那一夜他猛灌自己两大坛酒,借着微醉的酒气去偏院找她。时值剩下,即便到了夜晚,也不见得有多么的风凉,加上他这微醉的身躯有燥热难耐,连吐气都是滚烫滚烫的。 慌乱之中他被人捏着鼻子狠狠的灌下一碗醒酒汤,火气冲天的吼道:“你找死、、、”见了眼前之人才缓缓收住怒火:“是你啊,干什么?” 晴儿对他的行为有些嗔怪,但想着不灌醒他事情又问不出来,所以只好残忍一点了。 易璇城只觉得心中一口闷气堵得慌,冷哼一声:“呵呵、、、是啊,你等我只是为了他们的事情,从来不是为了我。”他突然坐了起来伸手拉住晴儿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我对你的心意。” “皇兄临行前去牢里见过你对吧?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为什么、、、晴儿、、、晴儿、、、你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他从来不曾这般脆弱过,但这一刻他是真心想要将眼前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一辈子,错过了这一次便没有下次机会了。冷寒清已经开始反击了,一旦让他带走了晴儿,那么他这辈子都将失去她了。 然而这一腔热情终究还是付诸东流了,晴儿差异之余刻意回避道:“你喝醉了、、、” 他怒了,气愤的是她连承认都不肯:“喝醉了?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没有、、、你竟然说我醉了,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你真的以为结拜兄妹可以做到这份上吗?你从来不曾正视我对你的感情,这一个月来,你除了问我外面的事情,从来就不曾关心过我的事情、、、”他易璇晖就这么值得你去付出吗?“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晴儿皱眉看着他。 想让她说什么,这句话把易璇城也问糊涂了,但心却是针扎一般的疼痛。他发了疯的抓住他,告诉她柳乐舞的近况,这些不都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吗? 不想被人逼疯就得先逼疯别人,他借着酒劲想要迫她答应成为自己的太子妃一事,但话音刚落,或许是酒水的后劲,或许是挣扎中撞到了脑袋,他竟然就这么死死地压在了晴儿的身上昏了过去。 借酒劲求婚还是被拒绝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这太子的面子可算是丢到家了,易璇城的骄傲让他拉不下面子再去见她,即便是赐婚的婚礼他也不曾通知她。 为了留住她,易璇城设了一个局,这是瞒着许多人进行的,知道的人自然只有李家的人。那个漆黑的夜晚,筹备已久的防卫警报终是被拉响了,易璇城匆匆赶到的时候,冷寒清正抱着晴儿被箭雨逼到了房顶之上落脚。他的身猛然一怔,她愿意和冷寒清离开,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了呢?心中一阵后怕出了东宫,禁卫军一路追至城门处。 冷寒清一个飞身将晴儿放在树上交给了轻功了得的风无痕,本就对风无痕有些许意见的晴儿诧异道:“淫贼,你怎么、、、” 风无痕相当不满的道:“他让我先送你出城。” 在地面上领军的李飞鸿眼尖的瞟到树上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个人,顿时怒道:“上一次法场之上没能抓到你,这一次你休想早跑掉了、、、” 风无痕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半开玩笑的道:“劫法场之时你抓不到我,这一回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冷公子眼神里充满了冰寒之前,好似望一眼,身体都会结冰一般,“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李家现在怎样了,估计再晚一步,你连你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时间下面乱作了一团,“把她交出来!”易璇城坐在马上睥睨这一身黑衣的冷公子,周边的禁军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一个个枪头直指包围圈中的人。 冷寒清狂笑两声:“她已经被我送出城了,你将她困在东宫无非是想引我出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要找她干嘛?” 自古纸包不住火,易璇城心中明白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自己利用她的事情,只是希望这一天来得能有多迟就有多迟才好。 余光瞟见惊愕的站在树梢的倩影,他知道冷寒清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堵住他的嘴。精心设计的一切变这样付诸东流,武林盟的人果真不可小觑。 “你想烂醉到什么时候?”李月华亲临太自负,眼见着自己的儿子喝的跟块糊不上墙面的烂泥一般吗,心中又急又气,一巴掌打掉了易璇城手里的酒坛子:“你还有心情喝酒,不就一个女人吗?等你当了皇上,害怕没有女人嘛?” 他淡然的转头:“可再不是她了。” “既然这么放不下,那就去抢回来。” “怎么抢?”他的人生第一次这般失落,这般无助,“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璇晖。” “璇晖?”李月华挑眉笑道:“璇晖此刻怕是已经下了九泉了。” 此话一出,易璇城噌得一声从地上爬着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和姓冷的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们要江山倾颓和皇上的,而我们要的是易璇晖的命和这锦绣山河。”李月华难得露出慈爱的表情,单手轻轻的拍着易璇城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头受惊过度的小鹿一般:“城儿,为娘已经为你铺好路了,就看你走还是不走了。” 易璇城将信将疑的看着李月华,心中的欲望再次蒙上心头。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在李家联合许家的联合上奏下,战败的姜家迅速败落,如今姜家仅剩的一子也被贬去了一个闲职。 “父皇,此战再打下去必定伤亡惨重,儿臣恳请父皇派使者去商量和谈之事。”易璇晖的死讯传至朝阳,一时间各门各户皆高挂白绫以示哀悼。 宣德二十六年,在李月华的陷害下,姜雨柔被送进了冷宫,而易璇影却携姜语嫣不知所踪。 易安荣心力交瘁,一时之间除了兵权,国事尽归易璇城之手。 宣德二十六年盛夏,易璇城作为和谈使出使晋国,尽管洛阳比凌国的朝阳城要繁华不少,可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隐匿的身影还是让他瞧了出来。 “人带来了吗?”易璇城端坐在肃王府的别院里,手里捧着的是刚刚沏好的茶,正晾着等待水温降下去。 “回太子殿下的话,带来了。” 易璇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奔向自己的易璇影,心中不免有些动容。但想起他亲哥哥加注到自己身上的痛苦,他的心便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 这一会,她肯定会回到我身边的。易璇城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一边仔细回想着这几日查到的消息,心中对那个酷似易璇晖的男人甚是怀疑。 他就这么大喇喇的带人闯进了晴儿落脚的四合院,面对她的质问:“你也会说上门是客,你这是作客之道吗?”他坦然接受,但只是一眼,他便狠下心来吩咐众人围攻冷寒清,自己则飞身将晴儿扭在怀里,“我有话要跟你说,只能你一个,否则、、、不要后悔。”他摇了摇自己手上的扇子,扇面的另一边展现在晴儿的面前,一个行书写成的‘影’字豁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赌注他赌对了,晴儿不可能放得下易璇影。 和谈之事进行的还算顺利,唯一不顺利的就是易璇晖的身份,那个被司马柔隐藏起来的秘密。“本宫不介意易璇晖没有死掉,也不介意以后都不动他,只要你司马柔能保证他不会忆及往昔。”秘密的小房间内,易璇城的嘴角裂开了一个阴森的弧度,谁也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把那个女人带离他远远的,今日之事我暂且放过她。”司马柔一拍桌子保证,并且也承诺了将婚期提前。 他知道她恨自己,但是许久不见他还是想念的紧。给她喂完药之后,他邪邪的一笑:“我们打个赌如何?”他双手搭在晴儿的肩上,眼神里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温柔,一副吃定她的模样笑道:“司马柔必定会提前婚期,而你会在那一天被抛下山崖,到时候就要看看承安会选择不顾你的死活继续成亲还是来救你了。冷寒清不在,除了他,没有别人能救你了。” “你卑鄙、、、”晴儿愤恨的看着他,心里忐忑不安,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喂,怎么说我们也是结拜兄弟,你该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易璇城突然抱住晴儿,气息呵在她的后颈处传来一阵一阵的酥麻,可是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坚决的否定。 他只觉得心疼到麻木,一颗真心可以被人揉碎一次之后再复原,可次数多了也会恢复不了的,而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 &&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跳下悬崖,为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易璇城精心设计的局终于将自己的心埋葬掉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便不会再受伤了了、、、从此之后他将为自己的目的而不得手段。 ------------ 番外四 儿子的教育 最近我越发的忧伤了,冬过春至,送夏迎秋,偌大的皇宫竟连一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么憋闷的日子再过下去我就要疯了。 前些年,膝下还有两个奶娃娃晃悠,时不时的凑到我跟前任我蹂躏,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可最近皇帝陛下将那两个屁大的孩子打包送去开蒙,双双落到陆晗的手里,虽然我觉得陆晗到底不敢将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但就我脑海中对老师的印象看来,他们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果然不出半个月,乾儿跟坤儿就齐刷刷的奔进后宫找我哭诉。本着养不教父之过的意念,我被那两个孩子哭烦了,索性一起丢给了皇帝陛下,自己在一旁了呵呵的嗑瓜子。 柔月瞥了我一眼,端着一大果盘进来,好声好气的贴近两个小魔王:“大皇子,二皇子,你瞧这是什么?” 四岁,印象中我的四岁在干什么来着,太遥远,远道记忆模糊。两只胖胖的小手很自觉的伸向果盘,突然听见皇帝大人压低了声音咳嗽了两声。 我一愣,果然不消片刻的时间,坤儿已经率先转身冲进我的怀里,哭诉着皇帝陛下的不人道行为,一边哭一边把鼻涕擦到我新换上的袍子上。 目测我脸黑了,天知道穿上这么一件繁琐的后服花掉我多长时间。但是怀里的绵软又让我不忍苛责,只好一边哄着,一边拉开他:“坤儿乖,你父皇这是爱你的表现,就你这么哭哭啼啼下去,以后可要讨不到老婆的。” 对面的皇帝陛下眉头一提,眼角抽了抽。我看他没反对,想着凤袍反正脏了,索性拿它给儿子擦鼻涕,“你看哥哥,即便挨骂也能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皮厚如城墙,做人就要像他那样,才能抗压耐打。” 他眨巴这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白嫩的手指指向乾儿:“那哥哥的皮定然厚的可以了,今日他在丞相府调戏小妹妹被师父逮到了,一顿教训之后他还能笑的出来。” 对面立着的娃娃,一样的面容顿时憋不住似的哭了起来,哇哇声响彻凤仪宫。一声声哭诉:“母后,明明是她调戏表妹不成反被表妹打了,我去帮他才被父子教训的……” 我的头又疼了,对面那个批奏折批得越发来精神的家伙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我瞪了他一眼,笑容立马又被收回去了,两个孩子一看皇帝陛下脸上笑意全无,顿时哭的更凶。 “再哭就把你们送个钱将军的女儿。”皇帝陛下一本正经的道。 凤仪宫的哭声戛然而止。 钱将军一介武将,虎父无犬女啊,连皇子都能震慑得住,我打心底里佩服。据柔月说,那钱小姐七八岁大小,个头不低,面容姣好,就是武功有点高。按钱将军所说那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加捣蛋专家,整个钱府无人能震慑他,于是他巴巴的求了皇帝将女儿搁在宫中半个月。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我身边这两小子就让出了混世魔王的位子,乖乖的被她整的凄惨无比,坤儿每日哭的越发的厉害。按理说我该去给宝贝儿子讨个公道的,但皇帝陛下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现在就是磨练这两小子心志的时候。 歇了几日,两个小子自动请求开蒙入学。此事让我大吃一惊,以前是哄着求着他们都不搭理的。果然女人的力量是恐怖的。 “额……”两人抽泣了一会才道:“父皇!” “那个,皇上……” “嗯?”声调上扬,无限慵懒,他顺手整理了一下御桌上的折子,这才将目光转向我们,盯着我的眼神慢慢的都是警告,我心下一凛,怏怏的不做声了,相公二字是绝对不好意思在那两个小子面前说的。 皇帝陛下轻轻一咳,底下瞬间没了声响,“给你们两个选择,诚心拜在陆丞相门下,好好学习,要么就去钱将军府习武!”钱将军三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两人虽然都喜欢撒娇,但大多时候是对着我的。此刻一看选项就两个,选哪个都不好,于是咬着牙齿憋着眼泪看向我。 我:“……”其实爱莫能助,座上的那位威严太重了。 或许看见自己没希望了,两人认命的选了陆丞相,显然在他们心中,陆晗终究比钱家女儿来的亲厚一些,毕竟那是他们的姑父。 “臣妾也告退了。”我眼尖,看着一干人等都退出去了,此时不走就只能坐等遭殃。方才教唆坤儿的一席话他定然听进去了,而当时没发作不代表将来不发作,我还是逃命为好。 “晴儿这是去哪里?”皇帝陛下唇角微扬,浩瀚如夜空的黑眸里夹杂着一丝狡邪,让我心神一愣。 “我回宫。” “这里就是凤仪宫!” 那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这都是什么对话啊,我定然是被那两小子给气糊涂了。“我去换一身衣裳吧,都是鼻涕!” “就在这里换吧?” “这个……不妥吧。”说话间他已经走下御桌,步速极快的来到我的身前,“不若,我来帮你吧?” “……”他果然是来报复我摧残他儿子的,伸手就开始拨我的衣裳,话说他剥起来的速度比我可快多了。“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昨天晚上你才……” “我才怎么?”他在我面前从来不自称朕,是以他也不喜欢我自称臣妾什么的。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没大没小的时候比较多。“晴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帮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一国之母,总不能如此邋遢吧?” “我错了还不成吗?”我死死拉住中衣,换衣服的话褪去外袍不就够了,有必要向中衣下手吗?他分明是故意的。 “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教唆儿子做人要皮厚如城墙。” 他果然嘴角抽了抽,眉头却皱的更厉害了。“还有?” 还有?我想了想,今天出了这件事没别的了啊? “听说你这些天在琢磨着给我找小妾啊?” 我一愣,怎么这消息也被他听过去了,只是闲聊时候的一句戏言啊。我不过是在宫里过的无聊了,某次易璇影进宫的时候便拉着她唠嗑唠嗑。她说以前的皇后从来不会无聊,因为皇帝的妃子很多,她要每天变着法的整顿那些人,自然没有时间去感觉无聊。 我大为感慨,原来皇后应该这么当的,于是浅浅的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要是我也给璇晖找几个妃子,这日子估计不无聊了。” “没有,绝对没有?”最近老觉得身边有奸细,不然这消息是如何传到他的耳朵里去的。 “真没有?本来还想跟你对质一下,既然如此?” “谁告诉你的?”我要扒了他的皮……晃神之间才惊觉自己似乎说漏了嘴,皇帝陛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轻笑,笑意越发的绽开了。双臂一收将我箍进怀中,“看来真得给你找事做了,你不是嫌弃那两个小子不够贴心吗?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我知他这些年从不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被我吓到了,当年生那两个小魔头的时候我险些就这么过去了。他虽然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担心胜过于我,于是四年多我再没有怀上过。 虽然感动于他的贴心,但心中难免失落,时常想着要是有个女儿陪在身边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他微微一愣,我憋红的脸早已经撑不下去了,索性别过脸不去看他。他的笑声越发的爽朗,片刻时间我就被他压倒在床上。他上下起手我却极力反抗。“你……”他似乎没想到我明明答应了却又反悔。 其实不是反悔,只是现在还是大白天啊,哪有心情做这种事。可惜嘴巴被堵着,一直没能说出口。 “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又如何,白天也挡不住你为我生女儿的脚步。” 我的脸蹭的一红,面颊热的发烫,皇帝陛下真是越发的不正经了。 ------------ 番外六 小三离家出走记 小三三岁的时候在皇后娘娘的强化教育下离家出走了,其实也不怪皇后,她和皇帝陛下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而小三本身就是在他们对女儿的期盼中出生的,且长得粉嫩异常,让人一看上去就想要捏上几把。 皇后娘娘殷勤给他备上了整套的女装,每每开心的时候就给他换上,招来宫中画师好好画上几幅,虽然画师的手都是在风中抖了好久才肯下笔,但到底屈服在皇后娘娘的恶趣味之下,只盼着三皇子长大以后莫要记仇才好。 如今三皇子离家出走了,拿的还是太子的出宫令牌,一时之间气绿了几个人的脸。太子恶狠狠的道:“下一次再也不看他撒娇了,威力太大,把持不住啊!” 二皇子拍桌而起,七岁的小肉掌被拍的通红,没有片刻又哭了起来,只是来势不那么汹涌了,“凭什么,小三回来我非把他的屁股打开花,要令牌竟然跟大哥撒娇,找我不就行了吗?” 皇后娘娘抚额,一巴掌呼上二皇子的后脑勺:“你抓错重点了。” “传袁大人吧。”皇后娘娘愁眉苦脸的将朝阳都尉袁博兴传召而来,小三能跑多远?打死他也跑不出朝阳,毕竟他身上除了令牌就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是以皇后笃定他出不了朝阳。 然而本应该出不了朝阳的三岁娃娃,拿着太子令牌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悠。人都看他穿着华贵,必定不凡。所以良民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这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居心不良的就喜欢尾随,想到了偏僻之处行阴暗之事,就不信一个三四岁大的奶娃娃能有什么能耐。 顺便一提,为了讨好太子,小三特意穿了一身女装,此刻看起来粉嘟嘟,甚是可爱。 醉生梦死重新开张已有四五年了,柳乐舞难得回来看一趟,身后依旧跟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在茶馆喝茶,眼神习惯性四处打量的她一眼就看见了大街上那个特殊的身影以及身影后面跟着的虫子。 “我去去就来。”柳乐舞俨然一笑,百花失色,一喜粉裙飘飘,就这么从茶楼上跃了下去。袁博轩无奈的笑笑,随即付了帐便从楼梯处走了下去。即便他跟不上她的步伐,但依旧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姐姐,你好漂亮啊!”被救下的小三眨巴这雪亮的大眼睛就在大街上调戏了一把柳乐舞,带着口水的嘴巴香香的贴上了柳乐舞白嫩如玉的脸颊。倒让她不自主的愣了愣。 这孩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眼熟,她浅浅一笑,将孩子放在地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袁博轩不疾不徐的赶来,眼见着她蹲在地上同一个女娃娃聊天,这画面相当温馨和美,自己的嘴唇也不由的荡开一个笑意,然而这样的笑容并不长久,因为他看见那孩子腰间挂着的令牌了。皇室子弟又如何会在大街上晃悠,而且还这么小。 “乐舞,这孩子来历不简单。” “是吗?”她将孩子抱了起来一把塞给身后的袁博轩,“要不我们去拜访一下朝阳都尉吧,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去过了。” “你……” “走啊。”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拉着往都尉府走。 此刻的袁都尉正忙着满大街通缉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娃娃,三四岁,眉清目秀。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已经搜了大半天了,几乎走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没有音讯。 “原来是这样?”柳乐舞不由的大吃一惊,眼前这粉嫩嫩的小女孩竟然是个真真的男孩子,不禁叹了口气,也就那个人有这样的恶趣味了吧。早该想到他是那个人的孩子,只是不敢相信皇帝的儿子会流落街头。 “我不是流落街头的,我是离家出走的,母后太过分了,哥哥也过分,父皇还不闻不问,他们背地里都笑我!”小三委屈十足的坐在都尉府内,招呼他们的管家认得这多年不曾归家的二少爷,自然早就差人去寻袁博兴了。 “管家,姜姑娘她?” “少夫人吗?在后院,我这就去请她过来。”说起姜姑娘,老管家一脸兴奋。直到年前姜姑娘才肯嫁给大少爷,那时候整个袁府都舒了一口气,这拖了多年的两个人终究还是修成正果了。但是老管家却实在忧愁的很,他在袁府待了许多年,心知姜语嫣本就是二少爷的未婚妻,此刻虽然大少爷痴心一片的娶了她,那二少爷呢?失踪多年的二少爷岂不是太可怜了。 “你还知道回来吗?”人未到声先到,一杯滚烫的茶直直的向袁博轩袭来。柳乐舞眼尖的看出一丝不对劲,急忙飞身弹指让茶杯碎了个彻底。 “姜姨?”小三眼中含着泪水奔了过去,“母后又欺负我。” 姜语嫣哭笑不得,她最搞不定的便是奶娃娃,是以成亲到现在还不曾有过孩子。“云逸乖啊,皇后娘娘这是疼爱你,才会对你下了这般心思,你看太子和二皇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就知道,皇后娘娘最疼爱你了。” 柳乐舞在旁听得愁眉苦脸,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分明是混淆视听,会让这孩子走弯路的吧? “博轩!”接到消息的袁博兴急匆匆的赶回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那个他要寻找的目标而是离家多年的弟弟。 “呵呵……大哥。”正要上前打招呼,却不想袁博兴送来的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头。好在柳乐舞眼疾手快的化去了部分力量才让他免于遭殃。 “柳姑娘对舍弟还真是关心备至呢!”袁博兴眼力劲不是一般的好,谁都可以看不出来,他却不会看错。曾经那个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爱上他弟弟之人,如今恐怕不知不觉间已经陷进去了。 柳乐舞微微一愣,脸瞬间挂了下来,有种被人说中心事的尴尬,只好瞪了他一眼,极力辩解:“这个自然,我们是出生入死的亲人,我不关心他难道关心你啊?” “亲人吗?”玩味的咀嚼这两个字,袁博兴这才发现他要找的正主正好挂在自家娘子身上,心中大为不快,怎么说这小子也是个男人,怎么可以用这双咸猪手碰他娘子呢? “三皇子,皇后娘娘一会就到。”脸色很差,口气很好,几近谄媚的表示要把他接过去,可惜遭到易云逸的坚定拒绝,脸色越发的沉了。 “大哥,我这次回来就看看你过得可好,所以就先告辞了。”袁博轩看出了乐舞不想久留的意思,便起身告别。 “难得回来一趟,就不能多陪我几天?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但我知道你还活着,双生子的好处怕就在这里了吧。” “皇后娘娘驾到。” 两人还没有走成,都尉府就传来通报声,柳乐舞翻了个白眼,看来不可避免了。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第一眼看见的竟然也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眼见得发现这里多了两个人,然后很激动的寒暄了一阵,“乐舞你太不厚道了,这么多年来了朝阳也不进宫看我一看,我好生无聊。” “无聊?”柳乐舞看向趴在姜语嫣怀里女扮男装的孩子,“我看你真的是无聊了。” 皇后娘娘这才瞧见自家儿子挂在语嫣的身上,尴尬的笑笑,故作怒态道:“小三,还不赶快下来,这成何体统。” 小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完全不顾皇子的形象直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全都擦在了姜语嫣的身上,看的袁博兴咬牙切齿,直想要将那孩子一脚踹开。 皇后娘娘这才无奈的将孩子搂在怀里又哄又逗,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恶趣味的逼他穿女装画像了,这才让他歇住了哭声。 “乐舞,陪我进宫住几天吧?”皇后娘娘临行前拉着柳乐舞不放,就好像是撒娇的孩子,不去的话还真不肯放手了。 “那博轩?” “他自然是住在都尉府了,好好同他兄嫂叙叙旧吧。”说着脸上露出一抹邪笑,眼神与不远处的袁博兴做了一次交流,这才将柳乐舞拉回了皇宫。 当夜皇帝陛下被赶出了凤仪宫,很是无奈的住回自己的宫殿,满脸愤恨的瞧着在身边得意洋洋的小三,“都怪你……”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嘛,什么人不招惹偏偏招惹那个人,让他被赶出了凤仪宫。 “父皇,你心情不好啊?” “没有!”将自家儿子压在怀里蹂躏了好一会才起身继续去处理公务了。小三可怜兮兮的求饶之后便被踢出了御书房,被自己宫里的人带回了寝殿。 二皇子踱来踱去,直到看见自家弟弟安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很是激动的抱过去:“小三啊,你去哪里了,让皇兄我好找啊?” “二哥,我刚换了衣服。”不自在的推开了他,这个二哥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哭鼻子,跟太子哥哥比起来……还真是没得比啊。这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是双生子呢?就像今天看见的那个儒雅哥哥,竟然会和袁都尉是双生子。真是怪异的很! “小三,你可知错?” 小三一愣,见太子哥哥板着一张脸,立刻明白他生气了,脚步不自主的退了退,一脸欲哭无泪的盯着他:“臣弟知错了,不该跟太子哥哥撒娇,不该投去太子哥哥身上的令牌……”错是认了,可是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心知太子哥哥还是很疼他的。 果然本来疾言厉色的太子脸色一下子缓和了,手掌轻轻抚着小三的脑袋:“知错就好,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事情让父皇母后担心了。”绕过他准备回自己的寝殿,忽有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语气低沉道:“其实你以后还是……还是可以和我撒娇的。” ------------ 番外七 (乐舞的番外)就是他了 每年都会回到这里,所以今年也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意外。却不想就是这一次让我知道了这辈子……就这个人吧! 我和袁博轩其实相识的莫名其妙,他本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同窗起哄将他带到醉生梦死的那一天恰好我心情不好,整个醉生梦死除我之外面试香涵最受欢迎,所以找茬什么的,就属找她的茬时我最舒心,有一种将她压下去的感觉。 但其实我们并不一样,她卖身我卖艺而且我还是个不单纯的卖艺者。 袁博轩就是我第一次抢来的客人,面对我他很局促,显得畏首畏尾,但见我并没有要吃了他的样子才渐渐放松。我想一定是香涵的样子给了他阴影,估计在他心中青楼女子大多是香涵这样的。 “袁公子是吗?” “敝姓袁。”他答得很拘谨,明明很紧张却故作一副常态,犹记得那时候我很不屑,不屑于那些文人的自命清高。 但是我却错了,因为他不一样,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饰紧张。而后他渐渐放开手脚,却怎么也不肯喝酒,我只好随着他去喝茶,我独自喝酒,醉酒起舞,轻轻吟唱,只把心中那口闷气生生压下去才罢休。 “别再喝了,柳姑娘若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大可以说出来,喝酒伤身。” 我微微一愣,我明明掩藏的很好,为什么他可以看出来呢?我愤懑与冷寒清,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武林盟盟主,却可以为一个女子做到那样的地步,可笑的是那个女子不时陪在他身边多年的我。我问过他是不是爱她,他却坚定地说是为了马季轩。但我知道那时借口,因为他看那女子的眼神都是流光溢彩的。 “烦心之事?那也得有心才能被烦不是?像我这样无心无泪的女子又怎么会烦心?”我自嘲,觉得作践自己才能解释为什么他看不见我的好。 他忽然抢过我手里的酒壶,对着就嘴巴就是一阵猛灌,让我好生诧异。他明明不能喝酒,却非要跟我抢,直到后来呛得咳嗽不止,还腆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凑近我道:“姑娘才华横溢又何必糟践自己。博轩不才却也知道姑娘心烦意乱才会故意去气香涵姑娘的。” “你知道什么?”我约莫有些醉了才,才会将隐藏多年的心事一股脑的倒给他,最后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便没了踪影,但却时时写信过来,先开始大多是纾解情怀的诗词,到最后竟是一些隐晦的情诗,我才惊觉哪里不对劲。 然而身在醉生梦死,即便身份特殊,我也还是得遵守青楼的规矩。所以他要见我我便也客客气气的招待他,只是每次他来只是让我陪他下棋,脸最基本的唱歌跳舞都没有。 “袁公子真是特别呢,来青楼,一不为了歌舞二不为了寻欢。” “下棋有助于怡情养性,可以缓解烦躁的心绪。”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难为我还听明白了,原来那夜我醉酒说的竟是这些往事,心不由的颤了颤,直觉告诉我他知道的太多了。 “哼,青楼女子连见什么人接什么客都做不了主,又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却怡情养性?” 此后他来之前都会恭恭敬敬的奉上拜帖,似乎要证明我有权利选择见什么人接什么客?我有点害怕了,觉得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这种感觉,喜欢被他重视,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于是我开始躲着他,既然他尊重我,自然也尊重我抱恙不见客的决定吧。 那日他来了,我本来很高兴,可是他却带了她来的,即便是一身男装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心中隐隐作痛。但我一向可以很好的掩饰住心绪,相信她那么迟钝的人,脸冷寒清喜欢她都没有发现,自然也不可能发现我的心思了。 我们面上相谈甚欢,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求见。 他明明说过尊重我的决定,那天却没有送拜帖就匆忙来见,而且是非见不可。我突然觉得好笑,他也不过如此,话说的漂亮,但终究做不到。 他向我表明来意,可惜我无心于此,因为我的心还没有收回来。于是他惨淡一笑,只说想要再听一听我弹琴,既然是如此渺小的愿望,我便也不推辞了。 “袁博轩,你果然再此?” 冷不丁的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闯了进来,我的琴声戛然而止,因为琴弦被我勾断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有未婚妻,还是将元帅的小女儿。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心情异常烦躁。 这种尴尬的纠缠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女子根本就说不过他,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口才竟这般好,不愧是书生。 接下来陆陆续续闯进来一切人以及躲在外面看好戏的他们。我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尴尬,却又实在无能为力。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就只好妆模作样。于是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袁博轩立刻上前挡住我,顺道将我继续往后拉了拉。 老鸨子前来调停,即便用上了十二万分的谄媚却也没让那小姐消气,一把剑指着我愤懑道:“贱人,有本事就别躲在他后面!”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不想这句话货真价实是出自这大小姐的口中。虽然惊讶,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呆愣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看着他们。 那两个闯进来的男子很快说服了那女子,并且将她带了回去。而我也在那一刻暗自下决心远离他,不得不说我有点愤懑。 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终究不会混为一谈。于是我不带感情的接近他,然后让他替我赎身,那天他很开心,自顾自的喝了很多酒,让我看着有点紧张。喝了酒的人尤其是醉成他那样的大多都会撒酒疯,而我最厌烦的就是处理撒酒疯的人。 然而他却意外的没有,醉酒后红扑扑的脸上挂着一种笑容,仿佛能暖入人的内心,我想那便是幸福吧,这人还真傻,这么容易满足。 “乐舞,嫁我可好!” 那是一句醉话,却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让我嫁给他,说不惊讶是假的,总觉得心里某个坑被填平了,但有很排斥填充那个坑的他,总是矛盾异常。 因着这个我时常躲着他,总期望着不要和他见面,免得尴尬升级。然而事与愿违,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老天故意的,他每每都能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我总看见他晃来晃去的,就觉得心情起伏很大,而这种感觉却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排斥他。 他时常送我礼物,却没有一样是贵重的要命的东西,大多是他亲手编织的小玩意,看起来可爱一场。他愿意送,我便愿意收,收了之后便是收着了,再没其他,久而久之我这里也堆成了小山。我本以为就这样疏离的相处,直到任务完成的一天,老天去终究没让我等到那一天。 他卷入了夺位风暴,身受重伤被抬回来的时候我愣住了,他不该是那个没有生气的模样,该是风华绝代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害怕,害怕他就这么没了。所以屋内有大夫和他的家人守着,房顶上我就这么默然坐着,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像这样坐着,舒服! 每每等到下半夜,其他人都歪七扭八的睡了之后我才瞧瞧潜进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上他轻皱的眉头,最后抓住他的手,不断地输注自己的内力,口中轻轻呢喃:“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他果然没死成,冷寒清对我说我那时关心则乱,才会如此失态。我却不那么认为,只觉得他若死了,这世上便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可以看穿我并能毫不吝啬的指出来之人。 他对我依旧如此,带点殷勤,带点关心却也有着淡淡的疏离。我觉得现在这种关系事最好不过的了,所以我像一只缩头乌龟,本能的想要按着这样的状态走下去直到再次回朝阳的时候遇上了她。 犹记得当初为了报复易璇灵,我大闹了她的婚礼。现下见到我她非但没有咬牙切齿反而亲如姐妹,我想她真如她儿子说的那样无聊的过头了。 她的执意挽留我无法拒绝,到那时再一次见到易璇晖的时候却生出了一种想要整人的冲动,于是我强烈要求和她睡在一起,于是皇帝陛下被华丽丽的赶了出去。 她与我促膝长谈,谈的不过是我和他的事情。我心知这是为了我好,但是如今多年过去了,我在已经没有那个把握确定他的心思在我身上,也许这只是他的习惯,因为自那次醉酒之后他再没有说过要娶我的话。 “你喜欢他吗?”一国皇后坐姿却丑态百出,我想易璇晖应该是极宠她的吧,否则她不会如此无法无天。 我微微一愣,喜欢吗?或许是的,但是我自己都不肯定。 她又说:“如果喜欢那就不顾一切的去表明心迹吧,你这样一直藏着掖着他怎么知道呢?” 我一向自命清高,这种事情怎么还能说得出口。 我还没有说话,外面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宫婢打扮的柔月气喘吁吁的赶了进来,张口便是:“不好了娘娘,都尉府着火了,火势太大,大人和二少爷都没有出来……” 我心下一紧,只觉得呼吸不顺畅的厉害,脚已经不自觉的动了。我自诩轻功一向不错,但此刻却觉得从皇宫到都尉府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远的我焦急如焚。 然而我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计谋,马季晴她框了我,连带着都尉府的人,这其中竟然还包括他。当我看见他们三个端坐在堂上喝茶的时候,终于觉得这颗心落了下来。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真的来了?”他的回答一如往年的牛头不对马嘴,这一次我没有听明白了? “我听说你……”许是有些激动,口吃有些不清楚了。“不对,你骗我?”整个都尉府好好地坐落在朝阳城内,丝毫没有被烧灼的痕迹,我被骗了,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会上当而且是这么个再简单不过的蠢蛋。 他说:“对不起,我不想再给你时间慢慢想通了。我高估了你的智商,七年多了竟然还没有想明白?” 想明白?想明白什么? “乐舞,嫁我可好?” 我终于还是听见了这句话,他唇角泛着笑意:“其实我之前说过的,只是怕你不答应所以装醉了。” 我一愣,感情我被他骗了不止一次了,扮猪吃老虎他干起来倒是一等一的高明呢! 周边的人都开始起哄,就连姜语嫣也一样,或许是她已嫁人,再不是当年拿剑指着我的小丫头了,所以她的话听起来那样有道理,“有些事情错过一次可能是失误,错过两次那就是白痴了。” 我想我不愿意做白痴,所以……就是他了。 ------------ 番外八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再见到冷公子的时候我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依旧是温润的样子,一袭白衣飘飘,习惯性的打把扇子,即便天气不热,他也能摇的的兴致勃勃,唯一让我不满的便是他竟然蓄起了一把胡子,宛若昔日的马齐马管家,顿时让我接受不能。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胡说,我哪有那么老?” “是是是,你没有那么老。这样吧,你半夜向我射飞镖让我出来有什么事?”他还是改不了江湖人的习惯,明明可以大摇大摆的拿着我给他的令牌来宫中找我,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大半夜给我射飞镖。饶是我睡眠不深,不然准给他射了个对穿,那多不划算。 “我最近有点心烦,就像问你一问,一般的女子喜欢什么?” 我呼啦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他一向自诩风流,况且身边还有柳乐舞、章寒烟再不济他那凶神恶煞的二姐也是女子,怎么也轮不到来问我吧?“可是有心上人了?”我勾着嘴唇浅笑。 他顺势凑近些将我揽着腰扶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开心了,我这里一直装着的不就是你吗?相思成疾呢!” 我脸色一黑,士别三日正应当刮目相待了。以前只觉得他说话时常不正经,现在确实如我教导儿子一般,当真皮厚如城墙了。 “就你?相思成疾也不见你来看我,拖了这么些年,还不知道去哪里右拐无知少女了呢?” “你不信?” 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笑的十分爽了。 忽然觉得耳后有风,本想移动却被冷公子压住动不了,待劲风划过耳畔,我才发现他迅速抽手,一直鲣从我肩头划过。 我的神啊,谁那么不长眼睛,城郊这么宽阔的一地,在哪里射箭不好,偏偏在这里? 转头一看,心道不好,他不是应该却巡视禁卫军了吗? “易璇晖,大清早的你火气要不要这么大啊?”拍了拍身上原本就没看见的尘土,冷公子摇着扇子贴了过来,“我都回来好些日子里,你不肯让我见她,我自然想别的法子了。” “你不让我见他?”我疑惑,他回来这么些日子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不是去巡视禁卫军了吗?”我暗地里抓着他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巡视完了就回来了。”他淡然一笑,满是敷衍,对上冷公子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森寒,“你以后离他远一点,惯会使些小计谋骗人的。” 我一愣,他这是被冷公子阴了吧?不被他阴了,怎么会有如此愤恨的表情呢?我家相公果然可爱的紧了。 对方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笑的异常爽朗,倒垃圾一样的将他做的缺德事给倒了出来。 冷公子会朝阳城已经半个月了,起先还是很循规蹈矩的去见了陆晗,拿到了进宫的令牌,却不想次日他进宫的时候令牌失效了,至于为什么失效他说他心中明了。不得已他才拿出我当初送他的玉牌子,结果皇宫是进了,可惜见到的却不是我,而是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 插科打诨的事情他会,皇帝陛下自然也会而且不甘落后,于是两人交锋了好几个回合冷公子终究还是没有见到我。 最后他下了狠招,放了一只信鸽给我,上面写好的约见的地点和时间。然胡亲自潜入后宫给我射了一直飞镖,约我出来。 是以我接到飞镖之后来到洛阳城郊,当然是秘密的,皇帝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他的好。 “你……你故意的?”陛下咬牙切齿。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怒火中烧,一国之君被人耍了,心情自然不好。 “你现在才知道啊,在信鸽上绑的纸条,除了地点错了,时间可准确的很呢?”冷公子笑的得意洋洋,“若不是这样,你铁定能追到这里来。” 他约我城东见,给后皇帝陛下的字条却是城西见。后来我才知道要不是袁博兴无意间看见我往城东奔去,他怕是真的会傻傻的跑去城西。 “你……小人!”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渐渐觉得这其中火药味十足,不由的心神一颤,总觉得最后遭殃的会是我,只好上前调停,“冷公子啊,你找我到底所谓何事啊?”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向你们来讨要红包的。你大婚我可出了不小的红包,所以礼尚往来你也不能小气不是,跟何况你现在是一国之后。” “你的意思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远处一女子踩着轻快地步子飞了过来,好俊的轻功,不由的感叹了一句。这轻功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盟主……”女子上前行礼,随后将眼光放在我身上,圆溜溜的眼睛水波潋滟,甚是好看,“这边是您的心上人?” 我明显看见皇帝陛下的脸有沉下去三分,反手捏住我的手,那力道又加了几分,让我有点吃痛。 “是啊……” “没事,等你娶了我,我就是你心尖尖上的人了。” 女子看似娇弱实则强悍,如此海豪言壮语也能信手拈来,冷公子的脸上却无丝毫愠色,只是浅浅一笑,刮了她鼻尖一下道:“好啊,我等着!” 女子分外开心的上前搂住冷公子,奈何身法不如他的快,几番挣扎竟未碰到他的衣阙,看的让人着急。 “你也想去?”皇帝陛下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身子一愣,打了个寒战:“怎会呢?把他换做是你,我恐怕还有兴致去扑上一扑。”权当是扑蝶好了,就是费了点力气而已吧。 他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觉得没我们什么事了打算转身离开。 女子这才发现他一般,急忙喊道:“他是谁?” “故人?”冷公子答得简明扼要。 “故人?怎么故人见面分外眼红呢,他瞧你的目光很不友善。”真是好一个眼尖的丫头,我竖起耳朵听冷公子怎么说,片刻之后身后传来声音道:“故人见面不眼红难道还眼白吗?他那是激动地险些流泪,所以眼红。” 我立马觉得事情不对劲,因为皇帝陛下的步子有转身的趋势,只好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你不是说咱们想要一个女儿吗?干嘛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呢?咱们回宫吧,赶紧回宫?” 彼时我常常因为闷得慌,成天想着怎么出宫,在他面前唠叨了也不止一次。 果然他眉头一挑,笑的有点阴森,“你不是一直想出宫的吗?” “有吗?”我矢口否认,这时候要是承认那我就是蠢蛋。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么朕准奏。” 准奏?准奏什么? 回宫之后我才知道准奏什么,怜皇后贤惠仁心,特赐久居凤仪宫,除非皇上有旨,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不带这么整人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我在宫内哀嚎,御桌旁的皇帝陛下笑的贼兮兮的,“这原本就是你的意思不是?” “我何时有这意思了?” “今日上午在城郊……” “好好好,是我的意思,行了吧。”我画个圈圈诅咒他,诅咒冷公子一辈子惧内怕老婆,最好娶个河东狮吼,震慑他一辈子,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