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江湖飘摇 ------------ 第一章 白衣一身掩娇颜 夕阳如火,将天边染成了一片血红,艳红的光映在了逸园内那个女子琉璃般的美目中愈发显得苍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苏墨画端坐在西廊入口处的大石上,眼神空茫地望着天空一角独自出神,哥哥,墨画怕是等不到你了呢,你瞧,一天又过去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在你身边。 弄月匆匆忙忙地跑来,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懊恼道:“小姐总是这般不知疼惜自己,这么凉的天,快些回屋去吧。” “不了,我再多看两眼。”苏墨画歪了头,脸上有细微的笑容:“刚刚宫里的非影过来说哥哥确实曾去过那里,哥哥果真是去过的啊。”即使希望微乎其微,可是她还是不能放弃,哥哥,我不能放弃。 弄月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她长苏墨画几岁,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见她如此折腾自己不免有些不忍:“你莫要再如此了,公子若是在,也不会许你这样的。” 苏墨画凉凉地笑了,她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晦暗不明,没有回答弄月的话反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这样的人,也算是罪孽深重了吧?”话语中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胡乱说些什么呀,你怎能如此贬低自己?”弄月恨恨地瞪她。 “你瞧,弄月姐姐又生气了,墨画不过是说个玩笑话。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你先回去吧,不必操心我了。”苏墨画安抚地说。 “唉,好,那我就和繁星去准备了,你早些回屋。”弄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苏墨画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乌黑的眸子中有小小的火苗在不住跳动,哥哥,就要离开了呢,就要离开这里了,墨画在一步步走向你,你看到了吗? 一夜未眠,苏墨画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日坐在马车之上,竟有些昏昏入睡。 “小姐,历城的客栈张叔已经帮我们打点好了,只是一时还未准备妥当,我们到了之后还得先住几天客栈。”繁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 “嗯,如此甚好,我这般折腾倒是烦劳张叔了。”苏墨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是,自己竟也有些烦自己了呢:“风云宫那边如何?” “有伍月打点着,不会出错的。” “伍月啊,也是被我拖累了呢。”苏墨画又是一愁,低敛的眉目间皆是散不去的低落。 说起来,那些在风云宫手下死状惨烈的人们谁能想到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竟是这样一个忧愁而柔弱的女子。 幽幽的,她在低头间摸了摸自己颇显凌厉的手指,没头没脑地喃喃道:“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连指节都苍白得可怕呢。哥哥,他日你若是见到了这样的墨画,可还肯疼爱? “说什么呢,小姐。不管怎样,我们几人今生都会陪伴着你的,莫要再说些连累不连累的话了。”弄月适时地插话,打散了马车内内颇为伤感的氛围。 苏墨画偏了头,带着小女子特有的执拗问:“不会离开?” 那歪着头的姑娘氤氲着雾气的乌眸,湿湿润润的宛若一潭浸着桃花的湖水,让人徒生无限怜惜。这一刻,她那么偏执地想要确定她在意的人都不会再离开,没有人再会离开了。 “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听得弄月这样说她才安了心,安静地躺在了马车之上,娇艳的唇角是安静平和的笑容:“真好。”她低低地说,声音清澈柔软得仿佛三月的微风:“真好啊。” 弄月心中被柔柔地撞了一下,慌忙掩饰间伸手扯了件薄毯盖在苏墨画身上,边帮她将边边角角掖好便轻声劝道:“你莫要想太多了,好好歇会儿吧。” 她们已经在路上奔波了四天了,再有一日大概就能到历城,弄月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山路一边估算着路程。 月夜之下,一辆精致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急速奔跑着,路边庞然的大山影子在暗黑的夜里如同一个个恶鬼般湮没了这个小小马车。 车夫老郭紧了紧衣服又不轻不重地抽了马儿一鞭子,山里头一阵阵的冷风吹得他头皮发麻。他掩住口咳了两声,家中的老伴病重,急等着他跑这趟差的钱看病,只是倒不曾想这夜里走山路竟是这般骇人。 突然,马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隐隐有些睡意的苏墨画倏地睁开了眼,黑眸颤了颤,她说话了,软软的嗓音里却是道不尽的冷冽肃杀:“杀了吧。” 说罢她又缓缓将眼闭上,果然是杀孽深重吗?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她死。可是她还不能啊,还没有找到哥哥,她怎么可以死? 弄月繁星立即会意,迅速地翻身下车,车夫老郭吓了一跳,赶忙粗着嗓子喊:“不要命了啊,姑娘们。” 弄月繁星互看一眼,手中便多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刀,老郭战战兢兢地拉住了马车,颤声朝马车内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苏墨画轻轻笑了,黑暗中她的笑容惨烈而嘲讽:“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 第二章 暗夜山行惹杀戮 夕阳如火,将天边染成了一片血红,艳红的光映在了逸园内那个女子琉璃般的美目中愈发显得苍凉。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墨画端坐在西廊入口处的大石上,眼神空茫地望着天空一角独自出神,哥哥,墨画怕是等不到你了呢,你瞧,一天又过去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在你身边。 弄月匆匆忙忙地跑来,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懊恼道:“小姐总是这般不知疼惜自己,这么凉的天,快些回屋去吧。” “不了,我再多看两眼。”苏墨画歪了头,脸上有细微的笑容:“刚刚宫里的非影过来说哥哥确实曾去过那里,哥哥果真是去过的啊。”即使希望微乎其微,可是她还是不能放弃,哥哥,我不能放弃。 弄月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她长苏墨画几岁,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见她如此折腾自己不免有些不忍:“你莫要再如此了,公子若是在,也不会许你这样的。” 苏墨画凉凉地笑了,她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晦暗不明,没有回答弄月的话反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这样的人,也算是罪孽深重了吧?”话语中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胡乱说些什么呀,你怎能如此贬低自己?”弄月恨恨地瞪她。 “你瞧,弄月姐姐又生气了,墨画不过是说个玩笑话。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你先回去吧,不必操心我了。”苏墨画安抚地说。 “唉,好,那我就和繁星去准备了,你早些回屋。”弄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苏墨画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乌黑的眸子中有小小的火苗在不住跳动,哥哥,就要离开了呢,就要离开这里了,墨画在一步步走向你,你看到了吗? 一夜未眠,苏墨画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日坐在马车之上,竟有些昏昏入睡。 “小姐,历城的客栈张叔已经帮我们打点好了,只是一时还未准备妥当,我们到了之后还得先住几天客栈。”繁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 “嗯,如此甚好,我这般折腾倒是烦劳张叔了。”苏墨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是,自己竟也有些烦自己了呢:“风云宫那边如何?” “有伍月打点着,不会出错的。” “伍月啊,也是被我拖累了呢。”苏墨画又是一愁,低敛的眉目间皆是散不去的低落。 说起来,那些在风云宫手下死状惨烈的人们谁能想到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竟是这样一个忧愁而柔弱的女子。 幽幽的,她在低头间摸了摸自己颇显凌厉的手指,没头没脑地喃喃道:“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连指节都苍白得可怕呢。哥哥,他日你若是见到了这样的墨画,可还肯疼爱? “说什么呢,小姐。不管怎样,我们几人今生都会陪伴着你的,莫要再说些连累不连累的话了。”弄月适时地插话,打散了马车内内颇为伤感的氛围。 苏墨画偏了头,带着小女子特有的执拗问:“不会离开?” 那歪着头的姑娘氤氲着雾气的乌眸,湿湿润润的宛若一潭浸着桃花的湖水,让人徒生无限怜惜。这一刻,她那么偏执地想要确定她在意的人都不会再离开,没有人再会离开了。 “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听得弄月这样说她才安了心,安静地躺在了马车之上,娇艳的唇角是安静平和的笑容:“真好。”她低低地说,声音清澈柔软得仿佛三月的微风:“真好啊。” 弄月心中被柔柔地撞了一下,慌忙掩饰间伸手扯了件薄毯盖在苏墨画身上,边帮她将边边角角掖好便轻声劝道:“你莫要想太多了,好好歇会儿吧。” 她们已经在路上奔波了四天了,再有一日大概就能到历城,弄月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山路一边估算着路程。 月夜之下,一辆精致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急速奔跑着,路边庞然的大山影子在暗黑的夜里如同一个个恶鬼般湮没了这个小小马车。 车夫老郭紧了紧衣服又不轻不重地抽了马儿一鞭子,山里头一阵阵的冷风吹得他头皮发麻。他掩住口咳了两声,家中的老伴病重,急等着他跑这趟差的钱看病,只是倒不曾想这夜里走山路竟是这般骇人。 突然,马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隐隐有些睡意的苏墨画倏地睁开了眼,黑眸颤了颤,她说话了,软软的嗓音里却是道不尽的冷冽肃杀:“杀了吧。” 说罢她又缓缓将眼闭上,果然是杀孽深重吗?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她死。可是她还不能啊,还没有找到哥哥,她怎么可以死? 弄月繁星立即会意,迅速地翻身下车,车夫老郭吓了一跳,赶忙粗着嗓子喊:“不要命了啊,姑娘们。” 弄月繁星互看一眼,手中便多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刀,老郭战战兢兢地拉住了马车,颤声朝马车内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苏墨画轻轻笑了,黑暗中她的笑容惨烈而嘲讽:“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 第三章 空发善心错救人 “啊?”车夫一惊,心顿时便提了起来,身子也抖作了一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紧张得勒紧缰绳,往马车中间挪了挪颤着声对车里的女子说:“小公子莫怕,你就躲在车里不要出来啊。” 苏墨画不由得微笑,心暖暖地发热,这就是人之本性吗?这些未经阴谋争斗洗礼过的寻常百姓原来都还保持着一颗纯善的心,在这种危急关头,不是寻求自保仓皇逃命,而是选择了守在车门口护住他以为弱小的人。 真是让人心生温暖呢,苏墨画安静地闭上了眼,这样,我便保全你的性命给你荣华让你今后再不用劳碌奔波,你说可好? 车夫老郭估计再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一句话竟让他的后半生安城富贵。 瞬间,**飞溅肢体横飞,血液模糊了车夫老郭的眼,但他还是在血污之中看到了月下的那两个女子宛若暗夜罗刹,招式狠戾毒辣招招要命。四十多个人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液和金属的咸腥味。 老郭挡在车门口抖作一团,他在一片血雾中看见泛着冷光大刀划开一个个黑衣人的血肉,他看见黑色的影子接二连三的倒下,他甚至,都能听到金属和血肉摩擦的声音。 地面上血液横流尸体遍地,繁星和弄月从满地的尸体中走过来一边擦刀上的血渍,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在一边。 听到弄月吩咐惊魂未定的车夫继续赶路的声音,她便又歪歪地斜躺在马车之内,桃花一般的美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山坡之上,一个大黑披风的男人扬起坚挺冷酷的眉毛,鹰一般锐利的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狠戾与决绝,哼,果然不错,传说中鬼神一样的风云宫宫主,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马车继续在山路上颠簸着,经过了这么一场惊魂,车夫老郭冷汗淋漓,只祈祷着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只是天不遂人愿,刚走出一截以后,马车便猛地停住。 老郭只看见山道中间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趁着不甚明朗的月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个人!而且是个满身鲜血的人!老郭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生死未卜的人紧张得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捏住手中缰绳,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了?”弄月伸出头来,凭着高深的内力她一眼便看见了道上的人,看了看还未等老郭回答便又将头缩了回去。之后就只听见马车内有轻微的说话声,像是在争执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弄月又极其无奈地出声道:“若是活着就将他抬上来吧。” 老郭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个人旁边,探了探他的呼吸,有点微弱但是还活着。老郭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只是他的心脏在胸腔内却极度激烈地跳动了起来,让老郭的脸也有些发白,他使劲将那人抬上马车之后手已经染红了。老郭叹息了一声,在身上蹭蹭手上的血便又开始赶路。 苏墨画在弄月责备的眼神中帮那人检查伤口,只见那个人身上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伤也有早已结痂旧伤。有些深及入骨的伤口,却都是只流血而不会伤及性命,连伤口的血都还是温热的。 她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嫣红的唇动了动:“何必呢。” 而她身前重伤的男子眼皮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叹息。 “将他放下去吧,丢给他一罐金疮药。”苏墨画扶了额,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不想再言语。 弄月繁星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刚刚竭力要求救人的苏墨画怎么突然撒手不管了,莫非是……两人立刻会意,弄月心惊,迅速叫老郭一起将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放置在路上,她的左手还灌注了九成的内力,若是那人突然发难,她也好作打算。好在并未发生什么。 看来那人是意在试探,并无伤人的意思。 可是正如苏墨画所说,何必呢?那般伤害自己也不过就为了试探一番,孰轻孰重看在不用人眼中或许就是不同的答案吧。 待马车走远之后,方才奄奄一息的男子才有些虚弱地坐起,锐利的眼中若有所思。随后他将那罐金疮药攥在手中,那小小的罐子被他的内力震碎,里面白色的粉末瞬间便被风吹了个干净。 他拧眉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冷冷地笑,谁言王图霸业转首成空?他日他若坐拥万里江山一统三国,谁又能妄言他如今是否值得? ------------ 第四章 苏府又得新管家 经过一番奔波,她们三人终于到了历城。请使用访问本站。下车之时,那个安静的女子轻轻笑了,嫣红的唇在白净的脸上极显妖娆,哥哥,这就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吗?她心中稍稍有些窃喜,歪了头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照拂,生活竟是这样美好呢,哥哥,你说是不是? 弄月见她露出笑容也顿时欣慰了不少,感觉像是回到在了无花谷的日子,彼时苏墨画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躲在那个神一样的男子身后巧笑嫣然,真怀念那段没有伤痛没有哀伤的日子呀。 “烦劳您了,早些回家吧,家中妻儿定要等急了。”苏墨画转过身来软言软语地对着车夫老郭说,轻柔的语气让老郭颇是受宠若惊。只见那个女子眯了眼,脸上有清浅的笑意:“回去吧,回去以后就什么都有了。” 老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忽然心生慨叹。明明是纤弱善良的女子却偏偏在腥风血雨中寻求生存的希望,真是不易啊。老郭叹了口气,驾车离开了这里,只是心中对这个女子的怜惜却愈发浓厚了。 对面福来客栈大红的招牌明晃晃地在眼前招摇,人们进进出出热闹得很。 三个女子走进客栈之中便直直地上了准备好的客房里,弄月和繁星住一间,就在苏墨画的隔壁。苏墨画刚坐下来便感觉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素白的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慢慢地将杯子放到嘴边,略显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诡异嘲讽的笑容。 她过分白皙的手指节分明,微微透着些凌厉,一双美丽濡湿的眼中杀气不断上涌,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纤弱柔嫩的女子身上竟会有这样浓烈的杀气。她兀自坐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察觉,眼睛渐渐清透,她自己低下头笑了笑,依旧背对着窗户,瘦小的身体罩在宽大的衣衫里。她就那样安静地低着头,背影纤细而倔强,显得那样的孤立无依。 只是即便如此又如何,该来的终究还要来,而她――从来就没有躲避的机会。 屋顶上的黑衣男子紧抿着薄削的唇,墨黑的眼中闪过一道利光,似是思考了片刻,他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墨画后就一跃而下不知去了哪里。 感觉屋顶上陌生的气息渐渐淡了下来,苏墨画依旧静默地坐在桌边,只是唇角的嘲讽之意却愈发浓厚了。 在客栈住了两日之后,张叔打点的宅子也已安顿好,甚至还招好了几个小厮和侍女。 宅子在这历城城东,不算豪华但也十分有富贵人家之风,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朱红的大门,暗黑的匾额,低调却又不失风范。宅子内亭台楼榭布局精美,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十分雅致。 苏墨画站在宅子内的小道上不由得感叹了张叔的办事效率。 一旁正在解说的清秀小厮见主子站住了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正睁了一双乌溜溜的眼暗自惊慌间又见苏墨画脸上的表情似是十分满意,遂又放下了心。 将一众人各自分配好住处后,方才那小厮又带着苏墨画到了她住的“画苑”,正要退下去,却不想被苏墨画叫住了问话。 他只听见那个文弱的美貌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从小没爹没娘,也没个姓,单名叫柱子,以前在城西的药铺里帮忙。” “哦,这样啊,今年多大了,在张叔手下做事多久了?”苏墨画捏捏眉心,这个柱子倒是机灵。 “今年十五了,小的打小便在张叔手下做事,算起来也十多年了。主子放心吧,咱今儿这几个丫头小厮都是打小就跟着张叔的,妥帖得紧。”柱子听出了苏墨画问话的意思,就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苏墨画微笑:“哦,看你这么伶俐,这柱子这名儿可不大合适你。”苏墨画想了片刻又问:“你觉得苏轩这名字如何?既是我苏府的人,今后便同我一样姓苏,你又生得如此白净灵巧,便取名轩吧。” 苏轩一听乐了,高兴地不住地弯腰行礼:“谢主子谢主子。” “不必谢我了,你先下去吧,我也乏了。”苏墨画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许多,顿了顿又安附道:“以后这府内大大小小的事你就帮我盯着些吧,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找弄月。” 苏轩乐不可支地应下了,主子的意思是他自此就是这府内的半个管家了,这一天倒可谓是惊喜多多,既获主子赐名又得了一个管家的头衔。 ------------ 第五章 历城游玩兴致高 在历城的日子也过得如同安城一般,苏墨画初到府上第二日便开始生病,一直咳个不停。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吃了两三日的药才稍稍有了好转,这才刚好起来,她便闲不住央了弄月陪她上街,弄月担心苏墨画的身子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苏墨画不死心,把苏轩叫进来,苏轩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对苏墨画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当她是感染了风寒。于是两人偷偷摸摸合计了一番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苏轩自小便在历城长大,自然熟知这里的每一个好地方,他带着苏墨画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逛来逛去。每走到一处有特点的地方,便细细给苏墨画解说,十分贴心。 苏墨画心中欣喜,每走一步路她的笑容就更灿烂一分,这里是哥哥曾经停留过的地方,她在行走中都能想象哥哥踏在这些石板上时的情景,甚至她都能感觉到曾经哥哥走过这里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温度。 哥哥,墨画在一步步走向你,你看到了吗? 主子心情好,这陪侍自然也就高兴,苏轩见苏墨画这么有兴致,就鬼头鬼脑地凑到她跟前:“哎,主子,历城最有名的有四绝。”不等苏墨画发问,他就接着又说:“皆是这城东的锦绣庄,城西的馥茶居,城南的一香楼还有这城北的百花坊。 “哦?”苏墨画歪着头看他,兴致不小。 “咱们现如今正离一香楼不远,不知道主子要不要……” 苏墨画瞧着苏轩一脸馋相,遂大眼一眯将她宽大的衣衫一挥,佯作器宇轩昂状朗声道:“走起!” 苏轩顿时乐不可支,也装模作样地弯腰道:“得嘞,那就让小的前面带路,您跟紧喽!” 两人一路上走走逛逛,还未进一香楼的大门,苏轩就叫了起来:“主子,你快闻闻,这香气都传到这里来了。” 苏墨画笑骂道:“数你最滑头了。” 不过倒不是苏轩大惊小怪,这一香楼的饭菜的确不错。有主子撑腰,苏轩也愈发得大爷范了起来了,苏墨画也不责怪,只睁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看着苏轩笑。 这孩子也忒有趣了。 有机灵的店小二一眼就瞅着苏墨画的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哎您二位想吃些什么?” “你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我家主子说说。” “咱一香楼最出名的就是烤鸡翅了,皆是选取上好的鸡翅采用独特手法烤制而成,保证您吃了一次想一次。除了烤鸡翅之外,咱还有水晶红烧肉、素炒栗子、八珍豆腐、红焖鱼、西湖牛肉羹、羊肉烩,您看您想吃些什么?” 苏墨画眼珠转了转:“那就把你刚说的都上一份吧。” 店小二得了令立马弓身下去传菜。 苏轩一脸可惜的表情问:“主子,咱吃不了这么多吧。” “不怕,带回去给府里人吃。”苏墨画大方地笑笑:“正好给弄月和繁星两位姐姐赔罪。” 苏轩恍然大悟,遂点头称是,二人一顿饭吃得是十分的欢乐。两人都是小孩子心性,苏轩又惯会耍宝,苏墨画每每都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这一香楼的烤鸡翅果然名不虚传,端上来皆是金灿灿的,看了便很有食欲,吃起来外酥里嫩油而不腻。咬下一口,那金黄的皮脆脆的酥酥的,里面还包裹着滑嫩可口的肉。 苏轩吃得满嘴流油,苏墨画也不顾形象用上了她的纤纤玉手,一边笑苏轩的吃相不好,一边往嘴里送鸡翅。 苏墨画笑得很开怀,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满足而快乐,就像哥哥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一切都是简单明媚的。她只是个骄纵任性的姑娘,她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吃任何她想吃的东西,饿了哥哥会给她做饭下雨了哥哥会给她打伞,她那么幸福。 那个时候她的手是用牵着哥哥的,或者这样没形象地抓着东西吃。 而不是,杀人…… 只是他们二人这边其乐融融,却没有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隔壁桌上那人的眼中。 那人身着一身墨黑衣衫,面容刚毅冷峻,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中闪着冷凝的光。他身前的桌上摆着两三样小菜,只见他兴致缺缺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外人只觉得他是没有胃口,殊不知其实他的注意力全在苏墨画一桌上。 今日所见让他觉得很意外,江湖传闻风云宫宫主是一个衣袂飘飘高贵冷傲的俊公子,谁人能知他们口中的公子竟是个美丽的小姑娘,起初他还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冷艳宫主,今日却见到如此一副画面,不可谓不让他诧异。 他低眉冷笑,刚毅的脸上透着淡漠的残忍和不屑,若她这般无用,那他还需忌惮什么? ------------ 第六章 瞿墨历城初亮相 苏墨画和苏轩正吃得高兴,对于旁边人的打量仿佛全然不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轩颇得苏墨画的喜爱,这孩子机灵又讨巧,模样也生的清秀好看,人总是会对美的事物充满好感,于是苏墨画越看越觉得苏轩不错。 苏轩贴心地递给苏墨画一个已经抽了骨头的鸡翅:“主子,你瞧,我又弄好一个,你快些吃吧。” 苏墨画笑得开怀:“好,谢了。”她笑眯了一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那模样与普通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无异。 这一幕落在他们旁边桌上那人的眼里就显得愈发刺眼和可笑,他淡淡冷哼一声,随后抄起放在旁边的剑便起身离开。 待他出门后,苏墨画立即眨眨眼道:“苏轩,不吃了不吃了,赶紧打包回府。”她皱皱眉,见苏轩一头雾水便解释道:“有人跟踪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走。” 苏轩一愣,但马上回过神来,赶紧叫了小二打包,随后和苏墨画一前一后地往回走。一路上他还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儿,生怕突然从路上冲出来几个人将他和主子生生围住,主子身子那么弱巴他又不会武功,若是被截住,那可就惨了。苏轩一边摇头一边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苏墨画。 他们二人刚一走,客栈外便又出现了方才的那个黑衣男子,那人神色平淡眼中却陡起杀伐之意,他冷冷地抬眉,她果然不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若是如此那倒也不枉他来这一趟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苏墨画二人,那人眼神冷冷的,像冰刀一样射过去,苏墨画陡然觉得从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可她知道,她不能转头,一转头她所有的伪装便都会暴露在敌人的眼皮之下。那人将目光收回,他忽然有些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他摸不清楚。他沉吟片刻便迈开修长的腿远远地跟在了苏墨画和苏轩的身后,待看着他们进了苏府,他朝后面摆摆手立马就从暗处走出了三个人,那三人低眉顺眼地弓身道:“将军,此事将军大可不必亲自出马,我们三人跟着便是。” 那位被称作是将军的人冷哼道:“她虽看似无害,可你们勿要将她小看了去,若是你们跟着,此刻怕是早已打草惊蛇。”他恍然记起那日他栖身在她所在的客栈屋顶之上,那个女子虽背对着他,可他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浓烈的杀气。 这个女孩子,并不似表面那般柔弱贪玩。 “是。”那三人其中一人说道:“只是,将军,我们已出来六七日了,皇上那边已经问了好多次了,您看……” “皇上那边本将军自会交代的,你们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无需多问。”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苏府的大门,微微抬起的眼中闪着狼一般志在必得的意味。他既然来了,便不会空手归去,这是他瞿墨的做事风格。 即便是刀头舔血狼口取肉,他也要带走些什么,没有谁能让他平白出手。 那几人还想说些什么,瞿墨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冷声道:“不必多说,本将军自有分寸。”说罢他又吩咐道:“你们三人就守在这苏府的四周,莫要靠近这府内的人,你们只需要将她们的动静回报给本将军便可。” 苏墨画一向直觉敏锐,这两天一直都过极的不安稳,她总觉得有暗兽藏在夜里,那是一头凶猛而狠厉的兽,它昼夜不眠伺机而动,仿佛只要她微微放松警惕,它就会立刻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她很少会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她很怕,可也很期待,她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她烦扰至此。苏墨画笑笑,然后把苏轩叫进来笑眯眯地嘱咐了他一些事情后便又安心躺下了。 她不是猎人,可她却是那野兽眼中的一块肉,可惜这肉中有刺,她虽不能卡在它的喉咙,可却也能让它无法下咽。她是苏墨画,是风云宫的宫主,她的性命是哥哥的,除了哥哥,没有人能拿走它。 往后苏墨画还和当初一般,仿佛浑然未觉那人的监视与时不时的探访。经上次一次她和苏轩两个人一拍即合,没事干就凑到一块商讨他们往后的出行计划。 苏墨画笑得很开怀,她要走遍历城的每一个角落,踏过每一寸哥哥踏过的土地。 或许,他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她。 ------------ 第七章 苏府暗夜遇伍月 回去以后,苏墨画和苏轩自然是少不了一顿弄月的数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不过他们也不在乎,经此一次两个人一拍即合,没事干就凑到一块商讨他们往后的出行计划。 她要走遍历城的每一个角落,踏过每一寸哥哥踏过的土地。 或许,他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她。 那也是一个夜晚,苏墨画已经来到历城快十天了。那个晚上的月亮皎洁得让人欢喜,苏墨画难得晚睡。她披了衣服坐在府内的假山上赏月,遣走了弄月和繁星,她独自坐在那里,看着天上明朗的月亮,心中一片宁静。 这样心存期待的日子,是她所喜欢的。 夜间的风有些微凉,轻抚过她墨黑的发与白皙的脸,苏墨画淡笑着靠在石块上看被繁星点缀得过分璀璨的夜空,看看着看着竟不自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便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她抬眼就看见了那个沉默的男子坚毅的面庞。苏墨画揉了揉眼睛,看着真是他,便欢喜地笑了:“真的是你,伍月。” 伍月不作声,只是看着她,旁人瞧不出来,但是苏墨画还是看得出他脸上隐忍的担心与怒气。 苏墨画讨好地耸了耸鼻子:“你莫生气,我挺好的,事出突然这才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待想告诉你时,我便知道一直跟着我的影卫定然是会将消息传给你的。说起来方才还想你来着,你怎的倒来了?” 伍月依旧不作声,顿了半天才道:“没事,看到你好,我便回去了。”说罢,他便要起身离开。 男子高大的身体在月下形成了大大的阴影,将他身后柔弱的女子严严实实地掩住,伍月抬脚离开,却不想衣角竟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接着他便听到那熟悉的侬软的语调:“伍月,你莫走,再陪我一会儿吧。” 看着与那大黑衣衫格格不入的一只白皙的手,伍月心中突的悸动,本想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走开,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舍得就这样离开。他扭过身坐在了那个温软的女子身边,深沉的眸子中带着海一般浓郁的深情:“就喜欢胡闹。” 苏墨画笑了笑,仰躺在假山之上:“因为知道伍月会纵容这样的胡闹,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要这样。哥哥不在了,伍月是墨画很重要的人呢。”所以,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离我那么远,不要总觉得自己是外人。 “我知道。”可是他终究不是那个人,终究不能让她像初见时一般粲然地笑。 他始终记得,当年他倒在无花谷谷口,醒来时便看见那样一张纯洁无邪的笑颜。她的眼睛明澈而宁静,她就那样看着他,笑着问他:“你是谁?” 只是他也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个精灵般的姑娘便唤他伍月,那是她给他的名字。只是后来,突然有一天,那个神一样的男子忽然不见了,而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痛苦。再后来,便再也不见了当初让他心动的笑颜,而那个女子渐渐地生长成了如今的模样,而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 “伍月,风云宫一切可好?”苏墨画闭了眼,恹恹地问。 “有我在,放心吧。”见她闭上了眼睛,伍月才肆无忌惮地任由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有轻柔的风掠过她洁白的面庞,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伍月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帮她整理。可是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到她滑嫩的面庞时,他忽然顿住了手,眼神暗了暗。他终于收回了手道:“头发乱了。” 苏墨画睁开眼,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轻声调笑:“伍月可是嫌墨画丑了?” 伍月看着她,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他仿佛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她百依百顺,偏偏却不会讲话,面对苏墨画的伶牙俐齿,他从来都无法招架。他那么笨,笨到那些能讨女孩子欢心的话,他一句都不会说,也一句都没说过。 他于苏墨画而言,像影子,从不多言语,可是却一直都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墨画又幽幽地睡着了,而那个坚毅沉默的男子就那般看了她一夜。待她醒来时,身边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而她的身上却依旧有一件墨色的披风。她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布料,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苏墨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刚要下山就见苏轩跑了上来咋咋呼呼地喊:“哎呀,主子您可醒了,小的都在山下等了一夜了。” 苏墨画眨眨眼:“啊?等我干什么?” “还不是弄月和繁星两位姐姐不放心嘛。”苏轩委屈地嘟囔,他本就机灵,这些天又颇得苏墨画的喜爱,于是就愈发喜欢跟苏墨画撒娇了。 苏墨画一抬眉:“哦,这样啊,那,那就当是你付我这几天的饭钱吧。”说完某位主子就大摇大摆地下去梳洗去了。 只可怜跟在后面的苏轩苦了一张脸大喊:“哎,主子,你昨天才说拿我的工钱抵饭钱的!” ------------ 第八章 赶路途中瞿墨怒 在历城逗留了月余的时间,苏墨画和苏轩两人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他们穿过了城东贯通复杂的条条小巷,尝过了城西酒楼里的每道佳肴,踏过了城南林荫道上的片片落叶,看过了城北青楼里的每位花魁。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们甚至,数着每块方砖从上面踏了过去。 苏墨画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可也愈发失落了起来。她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哥哥。 她甚至,没有找到哥哥留下的任何一丝痕迹。 从苏府假山的最高处远远望过去,天空是血一样的红,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如同撕裂了般红得决绝而惨烈,夕阳一半深深地埋在云层里,一半若隐若现,恹恹地挂在天边苟延残喘。 苏墨画就坐在假山之上,望着远处满目的血红,心情低落。 哥哥,墨画果真是走遍了每一个哥哥去过的地方,踏过了每一块哥哥踏过的土地。可是,你还是不在这里。 可是,如果不在这里,那么你又在哪里呢? 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身体内部某个熟悉的位置又开始骚动,渐渐的,从肺叶上忽然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清晰,苏墨画掩住口鼻蜷缩起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的鼻腔开始泛酸,眼中不断地涌出泪水。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远方,视线渐渐模糊,再从模糊转为清晰,如此反复。 灰褐色的假山上,那个一身宽大白衣的女子像一只瘦弱的猫儿般蜷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顺着夕阳惨淡的余晖,他看见她努力扬起的脸上有种恍惚的骄傲,脆弱却不容忽视。她琉璃一般的美目中闪着晶莹的水光,印着天边撒下来的红光,那些水光化作水汪汪的一片莹红,衬着她此时苍白得过分的面庞,有种近乎诡异的美丽。 这样的场景太过绝美,美得惨烈,让人险些忘了初衷。 可此时不动手,便再也没有这样绝佳的机会了 隐在暗处像剑一样锋利的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飞身而出,站在了假山之上。他弯腰将那个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子抱起来,冷声道:“苏宫主,得罪了。” 苏墨画自眼中迷蒙的水雾中看清了他的面庞,她捏紧了袖口的布料笑得嘲讽:“是你啊,咳咳。” 那人剑眉蹙紧,他并不认为她知道他是谁,他不欲多做纠缠正要带着她起身离开,却不想被她突然伸手制住了喉头。他不悦地出声:“你干什么!”他把她当做了惹人疼的猫儿,却忘记了即便是猫,也是有利爪的。 “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苏墨画说得决绝,一脸的我虽无力,但你若是不坦白,那我也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的意思。 “风国南将军瞿墨。” “哦,瞿将军啊,我,我知道你。”怀中那个虚弱的女子这时竟幽幽地在唇角扯开了一丝笑容,锋利纤细的素手脱力地从他的喉头滑了下来,留下了丝丝凉意。 瞿墨喉头动了动,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却发现她的左手在无意识地搓动,待他正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就看见从她的掌心猛地弹出去一记别致的信号弹。 瞿墨狠狠皱眉,只听见天空中清脆的一声响,这响声让苏府顿时惊作一团,天上有纷纷扬扬的乳白色粉末撒了下来,瞿墨宽大的衣袖一甩便将那些粉末挥了个干干净净,出了苏府便有马车过来接应,瞿墨迅速上车,驾车的人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多耽误。与此同时,方才的地方又出现了三辆马车,分别往三个不同的地方飞奔而去。 苏墨画本就体弱,如今正值发病,肺叶不住的抽痛让她连呼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马车飞驰和道路不平带来的颠簸将她从昏迷中颠醒,她小心地蜷在马车一角,两只手狠狠抵在胸口,嫣红的唇被她咬得失了血。 瞿墨从手边的包裹中找出了几件衣物丢给她,他声音里透着些嫌恶命令道:“铺着。” 苏墨画闭着眼睛不理他,也不看丢在她旁边的衣物,她是不愿可也是没有力气,她只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舒服一点,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不会是一场顺利的“旅程”。 马车一路飞奔,苏墨画在颠簸中清醒一段昏迷一段,即便是清醒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言语。瞿墨虽于她在同一辆马车,但除了催促赶车的人快一些以外也没有多说什么。 ------------ 第九章 赶路途中瞿墨怒 苏墨画精神好了一点的时候就坐起来靠在了马车壁上,她揉了揉酸痛的脑袋声音低哑着问道:“我们走了几日了?” “两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瞿墨低头从包袱中掏出了一包点心扔到她旁边。 苏墨画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淡漠:“不吃了,有水吗?” “你若是想饿死在我这马车上,吃不吃随你。”瞿墨递给她一个水壶,声音冷得像一块生铁。 苏墨画没有理会他,顺从地吃了些,又喝了些水后感觉气力也恢复了许多。她靠在马车壁上半眯着眼睛,过了很久她才看了一眼沉默的瞿墨淡然道:“不必这么急着赶路的,我已给我府中众人留下信号,弄月和繁星此刻就跟在我们后面。” 瞿墨眼神骤然冷却,声音也低沉得可怕:“哼,果然不愧是风云宫宫主。”他目光似一把利刀一般射向她:“那又何必此刻才说?” 苏墨画轻笑:“我想在我最虚弱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是不会信的吧。”况且,那是她的骄傲,她丝毫不能折损的骄傲。 她笑意中带着些淡淡的嘲讽和得意,眼前的这个男人生的并不英俊,甚至没有伍月那种内敛沉默的耐看眉眼,但他生来就有那么一种气质,坚定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剑。就连五官线条都十分凛冽,剑眉鹰目,挺直的鼻和剥削的唇,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却又锋利。 她选了这个锐利又坚定的男人,他带着满满的算计和意图闯进她的生活,或者是误碰误撞或者是缘分使然,不管怎样,他的地位和性格让他成为了她的合作者。 是的,她在利用他,就像他即将利用她一样。 从她决定跟他走的那一刻起。 她不是没有能力反抗,她只是决定不反抗而已。没有人知道,她最锋利的武器其实一直都在她身上,只要她想,她可以让一个人瞬间毙命。没有人可以威胁她,更何谈掳走她! 苏墨画就歪歪地靠在那里,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像一颗暗夜里的琉璃珠。瞿墨胸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美丽的女子他见过很多,可她这样的女子却还是让他惊奇。 美,可完全不是寻常的美,她美得决绝却又柔软,像是一朵开在绝壁上的色彩柔和的罂粟花。 没有人能够想象,势力遍布天下的风云宫宫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孱弱而美丽的女子。没有人能够想象。 瞿墨收回心思,却也没有让赶车的人减慢速度,他既不信她也觉得没有减速的必要。即便她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地,那便让她们跟着吧,他的时间不是用来给别人浪费的。 苏墨画嘴角隐隐露出些带着怜悯的笑意,喉咙传来一阵痒痛,她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见瞿墨坐在马车的另一角,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顺势坐直了身体,还伸手整了整头发,她像是顷刻间有了精神一样轻笑着问:“瞿将军,你见过沿途花吗?” 没想到她突然发问,瞿墨皱皱眉道:“自是见过的,苏宫主问这作何?” 苏墨画一直平静的脸上现出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和憧憬,她看着他,可目光却透过了他。她目光悠远声音清澈道:“那是哥哥和我的一个约定。”顿了顿,她声音又小了下来:“一个没实现的约定。” 瞿墨冷冷的反问:“约定去看沿途花?” 沿途花是风国国花,只生长在风国,后来为了突出其重要珍稀,风国国主下令砍了全国的沿途树,这样便只有皇宫之中存有这种树了。那是一种绚烂到极致的花儿,艳若红绸美过彩霞。 苏墨画点点头,眼神迷恋着问道:“它好看吗?” 瞿墨用眼角的余光瞅了她一眼,忽然觉得此刻她不是叱咤风云势力强大的风云宫宫主,她只是一个有着寻常心愿的普通小姑娘。可他向来对这些花花草草就不甚在意,于是也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苏墨画见他点头,立马就笑了,笑得满足而得意。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哥哥说好看的那定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瞿墨眼神沉了沉,默然道:“苏宫主若安心与瞿某合作,那瞿某随时都可以带你去看。” 苏墨画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丝嘲讽鄙弃的笑意,那是她和哥哥的约定啊,那样美丽的花儿,她要和哥哥一起看。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可以看得到沿途花,然后等哥哥回来。哥哥,那么完美神圣的哥哥,怎么可以让别人代替。 她喃喃道:“不需要,不需要你,我会和哥哥一起看的。” 她虽无意,可瞿墨毕竟是养尊处优尊贵骄傲的大将军,怎能容她如此折辱。瞿墨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闪着锋利的光,他闭上眼冷声道:“苏宫主是娇贵之人,自是用不上我等粗人,可还望苏宫主莫要忘记你如今的处境!” 说罢他起身出去,坐在了马车头上,不再理会车内的苏墨画。 苏墨画被他一喝顿时惊醒才知自己失言,可瞿墨早已离去,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旁人如何她倒还真不放在心上,瞅了瞅见天色还早便又躺下睡了。慢慢的,她的唇角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哥哥,这次换墨画带你去看沿途花,你说可好? ------------ 第十章 将军府上初交锋 到了泽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瞿墨伸进头叫苏墨画的时候,就看见她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里,神色安静恬淡,瞿墨眼神一滞,他眉头蹙紧一跃便下了马车,随后又吩咐那个方才赶车的人道:“安子,叫醒她吧。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不出片刻,苏墨画从马车内兴致缺缺出来了,见瞿墨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她又来了兴趣嘲讽地扬眉道:“哟,这南将军府好生气派,不知道是不是比皇宫还要华丽上几分?” 瞿墨知她意在揶揄自己,三国之中人人都知风国前任国主纵情声色提早退位,将皇位传给还未成年的当今皇帝,此前太上皇在位之际便不顾朝堂大权旁落,掌握风国实权的人实际是他南将军瞿墨。他淡淡地看了苏墨画一眼,转头吩咐安子道:“带苏宫主到她的住处。” 苏墨画轻笑一声,挑衅地扬起下巴问:“不知瞿将军要将墨画关在哪里?” 走在前面的瞿墨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眼神冷淡地看向苏墨画:“苏宫主何出此言,你既是我将军府的贵客,我自会好生待你。” “哦?那不知瞿将军的好生待我是怎样的一个待法?” “苏宫主想我将军府如何待你?”瞿墨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苏墨画,他想不出她忽然如此无理取闹是所为哪般。 苏墨画往前走了两步缓缓抬起头来,眼睛明亮语气调皮:“那瞿将军将我从我府中掳来就是为了这般好生待我吗?那还真是让墨画受宠若惊了,可若墨画不想呆在这里呢?将军也会如我所愿吗?” 瞿墨没有想到传闻中清高冷淡的风云宫宫主竟是这般伶牙俐齿,他一时无法招架,顿时气闷,只能冷冷道:“苏宫主莫要再无理取闹了。” “墨画以为无理取闹的是瞿将军才是。”苏墨画语带讥诮地说,她歪了头,眼神中藏了淡淡的失望和嘲讽:“那夜山路,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温热的血液,墨画都记着呢,瞿墨将军真是煞费苦心了。”她叹气,不知道是对瞿墨感到失望,或者是――原本就是对这个世界失望。 瞿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夜他出发前就已稍稍易容,不是熟人绝看不出来,况且那日夜色暗沉他又满面鲜血,他本以为苏墨画并不知情。可是,到底是小看了她。他神色一暗,冷声道:“苏宫主这样的大人物,瞿某自要多下心思。” “哦,这样啊,所以你就一路跟着我到了历城,我入住客栈的第一日你便造访我的屋顶,后来我日日游玩瞿将军你也日日紧随。”苏墨画看向他,声音轻轻软软中带着些挑衅:“不知瞿将军可是有意做我的下人随从?这一路上可还多亏了瞿将军护航了,墨画在此多谢了。” 苏墨画抿了唇,美丽的脸上是清淡的笑容,她看着瞿墨,乌黑湿润的眼珠酝着淡淡的雾气。温软的模样美则美矣,只是这漂亮的小嘴中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生气。 瞿墨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强压下胸口的郁结怒目看向苏墨画:“看来是我太善待于你,苏宫主怕是已然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看得起她,她便是座上宾,他若不愿,那她便是阶下囚。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银铃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墨画笑得无法抑止,笑着笑着她就咳了起来,一副单薄的身子像是随时都会咳断了一样。可是明明是这样让人怜惜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火药味十足。 苏墨画咳得都呛出了眼泪,可是她却偏偏倔强地扬起了头,声音在咳嗽中显得有些支离破碎,可却还是一字不漏地都钻进了瞿墨的耳朵:“咳咳,一直以为,咳,瞿墨将军真如传闻一般,是个正直的人,咳,看来也不过,咳咳,不过如此。谁能想到这风国风光的大将军,咳,咳咳,竟也这般偷偷摸摸。咳。”她忽然笑了笑,一直有些太过白皙的脸因为咳嗽染了些红霞:“咳,咳咳,呃,一个,咳,小人。” 瞿墨闭上眼睛终于忍不住怒火横生,他伸手揪住那个屡次挑战他忍耐极限的女子的衣衫:本将军劝你莫要再如此刁蛮,将军府不是用来给你撒野的!” 宽大的白色衣衫被他揪起,罩在衣衫中的那个单薄女子更显脆弱,宛若一只折翼的白鸟,瘦弱的样子像是一阵风吹过便会折了。 ------------ 第十一章 愿求一切如初时 忽然,远处一阵尘土飞扬,弄月和繁星骑了快马赶过来,见到这边的情况,在半路上就飞身而下,一路狂奔当她们站在苏墨画身后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杀气四溢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弄月繁星二人正欲动手,却被苏墨画用眼神制止了。她神色安静,浓密的睫毛在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打下一片阴翳,她慢慢地说,夹杂着几声咳嗽,仿佛此时被胁迫的另有他人:“如果,咳,瞿将军就是想要这样利用风云宫的,咳咳,那墨画,墨画,咳,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细嫩的脖子就握在他的手里,他若是轻轻一折,只轻轻一折,这个美丽而倔强的生命便再也不会存在了。 可是,他不能。 瞿墨浓眉一皱松了手,正如她所说,惹恼了她,于他无益。他摊了摊手冷声道:“苏宫主倒是直接。” 苏墨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径自走在前边,弄月和繁星怕瞿墨再伤害到她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只听见她声音清淡却酝酿着薄薄的哀凉,她说:“咳咳,拐弯抹角不过是浪费生命罢了。”况且或许她的生命原本就不够长,她没有资本像常人一样挥霍。 顿了顿,她又说:“好了,咳,瞿将军,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弄月递给她从怀中取出来一粒药递给她,苏墨画送进口中,接着又拿出绣帕缓缓捂住了嘴。 她忽然收敛了所有的锐利与尖刻,像一只没了利爪的小猫,好像你只需要轻轻撸一撸她背上的毛,她就会对你发出讨好的“呼呼”声。瞿墨无言,挥了挥手遣了下人去给她们安排住处,看着前方瘦弱的身影,他忽然觉得那个柔弱的女子好像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和外界的传闻更是大相径庭。 看着前面紧紧跟在苏墨画身后的弄月和繁星,瞿墨将头撇到一边好像有些明白了。原来方才她在门口那般吵闹,甚至于不惜激怒他,就是为了这两个女子。她在等,她一旦踏入将军府便身份尴尬,这弄月和繁星便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可是她需要她们。 于是,她在等,等她们二人的到来,如此那他便没有了拒绝弄月和繁星进入将军府的原因。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瞿墨赞赏地扬眉,随后便抬步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住进了将军府给她们安排的客房,苏墨画倦极地靠在床头,从哥哥离开后她就决定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可是这样真的好累。 哥哥,这样勾心斗角让墨画好累。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弄月给她端过来一杯清茶:“喝口水,累着了吧。” 苏墨画淡淡地笑着说:“无妨。”说罢还是顺从地喝了,弄月最担心的就是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不乖乖喝掉,恐怕又要听弄月的絮叨了。她呀,最怕的就是弄月的唠叨了。 见她喝了,弄月也欣慰地笑了:“睡会吧,以后还要有许些事要劳神呢呢。” 苏墨画乖巧的点头,她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弄月和繁星坐在床边整理随身带过来的药材,待会儿好去厨房煮了。 苏墨画安静地躺着,只是一双乌黑的眸子却看着弄月和繁星,她看着她们为她忙碌着,她忽然觉得幸福,不管是弄月和繁星,还是伍月或者苏轩,他们都这样真心待她,即便是她这样任性。 她追逐着哥哥,而他们――追逐着她。 即便是为了他们,她也要坚持下去,如果她不再奔跑,那他们便也失去了追逐的理由。 如此纠缠,她不知是爱还是痴,她只知她停不下来。她愿踏遍天下山河,耗尽心力,只为求得一切皆如初时。 弄月瞧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们出神,她笑了笑道:“莫要耗心力想那些劳什子事了,你还是赶紧睡会儿吧,这一路舟车劳顿想你也没有休息好。” 苏墨画未曾应承,反而自顾自地问道:“你说,若是我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哥哥会不会看到我呢?”若是哥哥看到了她,那样,他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弄月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只能看着她不发一言,终究她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等待着的女孩子。 繁星正在忙碌的手也停了下来,正欲说些什么,床上的苏墨画却兀自笑了,笑容缥缈得仿佛风一吹便散了,她轻声说:“他会的。”所以她要站得高高的,那样,哥哥才可以看到她,才可以回来。 ------------ 第十二章 暧昧传闻惹哄笑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虽然昨天弄月和繁星都并未说些什么,可今日苏墨画就躲不过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弄月皱着眉帮她过滤药渣,一边不甚欢喜地问道:“旁人不知,我们二人怎会不知你的身手,你又怎会被人贴身带走?” 繁星也偷偷瞅了自家小姐一眼,也不怪弄月埋怨她,当时她都有心思和时间放信号弹了。 苏墨画皱皱眉,声音清淡:“我发病了。” 弄月闻言更是不悦,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立马就笑了,一双细长的眼睛笑眯在一起:“你故意的?” 选好了时机与地点,她甚至将自己都算计了进去。 弄月又不高兴地瞪了她:“你倒是算计的好,算算别人也倒罢了,把自己也糟践进去了。” 苏墨画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脸上一片风淡云轻:“我只是在想,我们在这里的势力是不是太单薄了点?”单薄到还看不到风国皇宫的沿途花,传闻中那样美丽的沿途花啊,是哥哥也喜欢着的。 弄月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了在无花谷夏日的某个下午。 那天阳光灿烂明媚得过分,彼时那个白衣如雪清淡高贵的男子坐在精美的雕花桌旁,一头墨黑的发松松地挑起两束系在了脑后,眉如远山眸若辰星,清冷中自有一股泠然不可侵犯之姿。 他敛尽满身傲然与高贵宠溺万分地对那个满脸期待笑靥如花的女子说:“只剩下风国了呢,等我们在风国的势力稳定下来,哥哥便带你去看风国皇宫中的沿途花。” 只是从不失信于小姐的公子,终究是失信了,还未来得及带小姐去看沿途花,公子便失踪了。 繁星看了姐姐一眼,也叹了口气,公子啊,你到底何时回来?小姐想你都快要想得痴了。 苏墨画眼神黯淡地看着自己小巧精致的手,苍白的手指骨节微微凸了出来,显得有些凌厉,她摸了摸,兀自笑了,谁也不知道她笑些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笑了而已。 正在屋里气氛低沉之际,门外将军府给拨过来的下人跑过来通报:“将军过来了。” 昨日瞿墨是带着苏墨画从大门进来的,府内的当值的下人自然也看见了,这一个传一个,都知道府里来了个瘦弱温软的华服少年。 自家将军不近女色是众所周知的,娶了个夫人他也是不甚上心,其余两房姬妾更是不放在心上。如今府里来了个比美娇娘还要美娇娘的小公子,府内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多探出些消息来,不过都觉得离他们的猜测**不离十,毕竟人都带回来了。 于是这府里的人对待苏墨画的态度也就十分暧昧讨好,这过来通报的小厮方子临走时还忍不住扭过头多说了一句:“您好生侍候咱将军,将来呀可就都是好日子了。” 苏墨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和弄月繁星二人对视了一眼,结果三个人都明白过来了,于是当瞿墨走进来的时候,屋里是一片愉悦的笑声。 瞿墨方正肃然的脸上似乎已经没有昨日残留下的怒气,他穿了一身金丝绣边的纯黑衣衫,端的是器宇轩昂。见室内气氛不错,瞿墨轻嘲了一声道:“看来苏宫主在将军府住的还算适应。” 苏墨画见他来了便止住了笑声,但一双乌黑的眼中还满身晶晶亮的笑意,让瞿墨想起了在历城他跟踪她的那些日子。那时她几乎日日和她府内的一个小厮偷溜出府,他跟着他们几乎绕遍了整个历城,那个时候她便总是这样笑,真心而满足。 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简单温软的姑娘竟然是掌握四分之一天下的风云宫宫主。 “多谢瞿将军的关心,托将军的福,我们确实过的还不错。”苏墨画依旧懒懒地窝在一张宽大的藤椅上面,今儿早上弄月找人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狐狸毛做的垫子,这狐狸毛毛色纯正且绵长柔软,靠在上面真真是舒服到心窝里去了。尚一铺上,苏墨画就赖在上面不肯下来了。 瞿墨无意中扫了一眼苏墨画身下铺的那张垫子,暗笑道果真是过的不错。他昨日回府便吩咐下去苏墨画主仆三人是将军府的贵客,切不可轻待了去,看来她们倒是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苏宫主是我将军府的贵客,瞿某自要好生款待。”瞿墨凛冽的眉峰跳了跳,他眯起眼睛又说道:“将来需要苏宫主帮忙的地方还有很多,还望苏宫主到时候不要推阻才是。” 苏墨画瞅了他一眼,眼神温软,声音中却带了几分调侃:“好说好说。” ------------ 第十三章 伍月再现将军府 瞿墨很忙,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作,倒是伍月曾来过一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见到那个沉默的像山一样的男子是在苏墨画住进将军府的第八个夜晚,那夜夜色暗沉得像一块胶着的铁,初二的月亮细得连根丝都不如,整个将军府里只剩下几盏灯照出零零落落的几片小光圈。 苏墨画靠在她的大藤椅上睡得昏昏沉沉间忽然抽了口冷气,她脆弱的肺通过那些隐藏在身体各处的神经向她奉上了一阵撕裂般的痛。苏墨画皱紧了眉不住地抽气,原本舒展的身体也在不经意间蜷成了一团。 伍月原本是气恼她的,可是当他看见他最疼爱的姑娘像只受伤的猫儿一般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球的时候,他满腔的不悦和担心都化作了心疼,满满的心疼。 苏墨画躺着的那个藤椅很大,大到足以躺下两个人,于是就显得蜷起来的她很小,小得甚至只占椅子的四分之一。 伍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他看了看药丸,又看了看眉心纠结成一团的苏墨画。他叹了口气,去桌上倒了杯凉茶水。 “来,吃了这颗药,我昨日从鬼医那讨的,镇痛化瘀很有效的。” 苏墨画顾不得许多张口就吃,就这么片刻,她的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伍月看得心疼,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莫怕,很快就好了。” 苏墨画瑟缩在伍月怀中疼得发抖,却听见外面一阵吵闹,接着暗沉的夜被火光照亮。嘈杂声在府内响了没有多久,就朝着苏墨画住的地方来了,苏墨画闭着眼睛只觉得外面灯火通明吵闹得紧。 没过片刻,苏墨画就听见瞿墨敲门的声音:“苏宫主,睡了吗?方才有人闯进了将军府,不知苏宫主可有见到?” 苏墨画虚弱得气息尚且不稳,可疼痛却也在慢慢减轻,她揪住伍月的衣衫轻声道:“你快走吧,他们,咳,是来找你的吧。” 伍月一向表情匮乏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温柔的笑意,他摇摇头:“你莫要怕,我会陪着你的。”他可以在任意的时刻离开她,但前提是她健康快乐,他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独自面对敌人。 她那么胆小,他知道的。 苏墨画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他,伍月的表情坚定而认真,她便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走了。苏墨画笑得柔软,她轻声叫了声伍月的名字,然后就安安分分地靠在他怀中满足地笑。 肺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外面瞿墨见屋内并无任何回应便又问了一句:“苏宫主?” 苏墨画咳了一声,然后软软道:“没事,我这里没有事,你们去别处寻寻吧。” 瞿墨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虚弱,明显这句话是打起精神才说出来的,他心中百转千回,终于在片刻后朗声道:“好吧,你没事便好,那我让人去别处找找。”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那还是只有爪的猫。 苏墨画着实没有想到瞿墨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她和伍月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回道:“那就多谢瞿将军了。” 听到众人走远,苏墨画幽幽地舒了口气,胸腔内的疼痛也渐渐减轻,伍月扶着她靠在椅子上轻声埋怨:“这般不设防,让我如何放心?” 苏墨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遂轻松地摆摆手轻笑道:“我认得你的声音啊,我知道伍月不会害我,我知道的,你给我的即便是毒药,也是为我好。” 伍月被她说的心口一热,她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他是多么多么重要。 从他最初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开始,她就对他悉心照顾百般依赖,留下他并照顾他是她唯一忤逆她哥哥的一件事。他沉默寡言,她便说个不停,她总是担心他太看轻自己,于是就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他是多么多么重要。 她说即便是他给她毒药,她也是会吃的。 伍月沉默地看着苏墨画,一如往常地沉默着,可是她明明看见他嘴角勾起了一点点愉悦的弧度。他是开心的,她知道。 “你高兴为什么不笑?”苏墨画身体有了些力气,就不依不饶地扬起了头质问。 伍月看着她沉默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伸出手再轻柔不过地摸了摸她的头。 苏墨画从他的手掌下逃出来,不满地再次仰起头来说:“你想笑就笑嘛,我又不会笑你,你总是这样像个木头人一样多不好。” 这次伍月真的乖乖地将嘴角的弧度尽可能地释放得大了一点,他再次伸手揉了揉苏墨画的头温声道:“睡吧。”他将苏墨画抱起来放在床上,又体贴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你又要走了吗?”苏墨画偏过头问他,眼神诚挚而单纯。她觉得他要走了,就像当初无数个夜晚,他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让她触不及防。 “我不走。”伍月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轻柔地将她的眼睛合上,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这么看着她睡着。他愿意的。 “好。”苏墨画乖巧地躺好,呼吸渐渐均匀而平稳。 于是,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 第十四章 瞿墨拜访共用饭 隔日瞿墨便上门拜访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日的事,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多事只需要看一眼便会明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他用得着她,所以暂时纵容她。 “苏宫主近日过的如何?”瞿墨在古色古香的黑漆圆木桌旁坐下瞭了一眼躺在大椅子上的苏墨画淡淡道。 “嗯,还不错。”苏墨画点点头,确实还不错,她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弄月从一边走过来给瞿墨递上一杯水,顺便警惕且防备地站在苏墨画栖身的椅子后面。 “那便好,免得苏宫主说我将军府不懂待客之道。”瞿墨今日穿了件暗蓝色的宽松常服,墨黑的发冠在一个紫金墨冠中,倒衬得他有几分俊朗。他看了看苏墨画,又道:“岳国有一个失踪的皇子,不知苏宫主知不知道此事?” 苏墨画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曾经听闻过,但也不甚了解。”当初岳国最受宠的二皇子在外出巡视的路上受袭失踪的消息确实在岳国穿得纷纷扬扬,可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只管躲在哥哥撑起的天下面欢笑,所以对这事也不太了解。 瞿墨眉峰微挑疑惑道:“哦?那看来是瞿某想错了,瞿墨以为此等大事苏宫主必要上心才是。” 苏墨画给面子地笑了笑:“那时墨画还小,对此事也不甚在意,也就没有上不上心一说了。” 瞿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淡淡挪开视线道:“那苏宫主可知那二皇子近日似乎是有了消息,岳国国主暗中派出了大量人马外出寻找?” 苏墨画皱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我在岳国国主发现他之前找到他?” 瞿墨摇摇头,眼中透出一路凛冽的杀意,他道:“不,我是要你杀了他。” 苏墨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她淡淡回应:“好。” 瞿墨见她答应便不再说话,可这原本和洽的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这么一个人,苏墨画二人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些不适应的,繁星正好带人收拾了饭菜进屋,看见瞿墨也在愣了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弄月过去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颇有些逐客意味地问道:“瞿将军是要留下来用饭吗?” 瞿墨看了一眼弄月和另外两个婢女手中端着的饭菜,然后起身在一个婢女端的水盆里洗手,只听见他声音低沉道:“好。” 于是弄月也愣了,苏墨画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笑了出来,见大家都看她,她不好意思地缩缩脖子将鞋子穿好也去洗手。 苏墨画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旁时,忽然觉得这个瞿墨也不是那么无趣。 瞿墨看着桌上精致的小菜有些诧异地问:“这是府里厨房的人做的吗?”都是些他没有见过小菜,说是小菜还真是小,每一份的分量都不多,但精致好看,放在晶莹光滑的小盘子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苏墨画舀了一碗汤慢慢用勺子搅,一边搅一边给瞿墨解释:“是繁星做的,她喜欢捣鼓这些,那些盘子也都是她自己去市集上挑的。” 瞿墨惊愕地抬眉,随手夹了一筷子切得细得像丝一样的牛蹄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觉得味道还行,于是正准备夹第二筷子的时候,繁星发话了:“瞿将军,这个叫酸辣小牛筋,你要蘸着辣酱和酸醋一起吃才会有味道。” 瞿墨抬眉,接着又乖顺地伸手夹着牛蹄筋蘸了辣酱和醋,再放进嘴里的时候就觉得酸辣可口,细细的牛蹄筋瞬间被辣酱和醋渗入到每一条纹路中,又劲道又够味,瞿墨忍不住满意地点头:“确实这样更好吃一些。” 苏墨画得意地笑:“那当然,繁星做的饭那可是相当好吃的,一般的厨子根本没法比。”于是顺带着苏墨画想起了她在历城吃过的烤鸡翅,那个也是美味啊,又顺带着她想起了陪她吃烤鸡翅的苏轩,于是思念之情就源源不断了。 瞿墨也给面子地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声音也不似往日那么低沉了:“苏宫主倒是个有福气之人。” 苏墨画从对苏轩的思念总自拔出来,她是最护短的人,于是听到有人夸奖自己身边的姐妹就愈发高兴了,顺带着看见瞿墨也愈发顺眼了起来。毕竟他们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这么放来防去,于是苏姑娘大方地挥手:“瞿将军喜欢的话,下次让繁星做些送你。” 瞿墨笑容更深了一份,连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都柔和了许多,笑道:“苏宫主如此大方,倒让瞿某不好意思了,不必劳烦繁星门主了,瞿某日后经常来叨扰便是。” 弄月和繁星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不明白。这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一个试探一个防备,第二次见面一个剑拔弩张一个兀自淡然,第三次就,就这样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 ------------ 第十五章 将军夫人初亮相 从那天开始,苏墨画和瞿墨之间就一直保持着这么一种微妙的平衡,或者说是从那个晚上开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他们都是聪明人,他给了她一个台阶,于是下一个台阶她也不动声色地搭了。 毕竟他们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以及将来的一段时间不会是。 苏墨画好静,瞿墨差人为她准备了个僻静的园子,园子还没有题名,苏墨画入住的那日大笔一挥题了个“妺苑”,“妺”是她的闺名,是她的娘亲给她娶的名字。 她忽然想起,每个阳光温暖的日子哥哥总是会站在一片暖意中叫她的名字,妺妺,妺妺,那么那么温柔。 苏墨画无奈地笑,她总是会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刻想起哥哥,他就像是刻在了她的生命中,让她忍不住不描摹。 瞿墨过来看的时候苏墨画不知道正和弄月说些什么,笑得前俯后仰,身下还是那张铺了狐狸皮的大藤椅。 瞿墨是个字痴,对门外那两个明显气势不足的大字十分看不过去,进门后没坐了多久就表示出了对那两个字的不满与嫌弃,于是看着苏墨画得过且过的神色也愈发不顺眼了起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恨恨地站起来表示要帮她题字。 苏墨画字艺不精,自然乐得让他折腾,等瞿墨写好了墨干了裱了匾挂上去的时候苏墨画更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瞧瞧,那字,端的是一个大气。 苏墨画摇头晃脑地在大门口欣赏了好多次,又和弄月繁星感叹了好多次,是比原来要好看得多。 苏墨画以为她就要这么平静地在将军府住下去,毕竟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她并不介意好吃好喝地在将军府候着,等她风云宫的势力渐渐渗入到风国都城政治和经济的每一条脉络里。 可是,瞿墨不来招她,总有人要来招她的。 苏墨画堂而皇之地进了将军府,又堂而皇之地从客房搬进了将军府环境最幽静的园子里,最后还堂而皇之地得了将军的墨宝。看在将军府众人的眼中,她是他们将军的新宠无疑。 新宠就新宠吧,放在其他大户人家甚至是王府都没什么稀奇,可是那是他们家将军的新宠啊。不能说是新宠,那就是个宠,因为他们将军就从来没宠过谁。更何况,他们将军宠的还是一个没怎么长开的少年,漂亮是漂亮,可没长开也是事实,那宠是个男的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下人们当然也就是讨论讨论,当个新鲜事一个传一个说说罢了,可是这府中所有人都能把这事当成是乐子,唯独有一个人不能。 那当然就是瞿大将军的正牌夫人了。 将军夫人唐媛媛是风国相国唐腾的嫡出千金,本来是要嫁给皇上的,可这姑娘偏偏看上了大将军瞿墨,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伤心,唐腾爱女心切不顾一切地将女儿嫁给了瞿墨。 好在这位皇上也没有什么实权,唐腾一说他家姑娘要嫁的人是瞿墨,那小皇帝虽然黑了脸,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说到这个将军夫人得管他家夫君新宠这档子事了,唐媛媛早就听说瞿墨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俊俏绵软得不得了的锦衣少年,当然后来的一些事她自然也听说了。 当唐媛媛走进屋子里时,苏墨画靠在她心爱的大椅上上睡得正香,弄月在桌子边上算账。 唐媛媛的目光扫过弄月,然后停留在苏墨画的身上,想是睡了许久,苏墨画的头发已经有些乱了,鬓角的发丝缠绕到了唇角。她身上盖着一个并不适合这个季节的厚毯子,一直掖到了尖尖的下巴底下。 唐媛媛心想,果真是个惹人疼的可人儿,怪不得将军那么心疼,这样的天气就已经怕凉着了。 弄月不明所以,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她放下手中的账本轻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唐媛媛惊愕了一下,她扭过头来看向弄月,心中又是一凉,连个侍女都这么清秀优雅,将军果真疼他。 见她不说话,弄月又问了一遍:“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这一问把苏墨画也惊醒了,苏墨画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弄月,怎么了?”她还未清醒,声音甜腻濡软的要命。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立在一边的唐媛媛,哪知唐媛媛忽然像受惊了的兔子一般红着眼睛忙不迭地逃走了。 苏墨画和弄月对视一眼,同样的不明所以。 “奇怪。”苏墨画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句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了,弄月走过去帮她将毯子掖好,又朝门外看了看,见已经没有了唐媛媛的身影,她无奈地耸耸肩,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 第十六章 夫妻情分得怜惜 唐媛媛一边往出跑一边掉眼泪,良好的教养告诉她她应该擦干眼泪步履优雅地往回走,可是她可以不跑,可以维持她高贵的优雅,可她却没有办法不哭。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她嫁进将军府五年,瞿墨冷性冷情她可以忍,他从不将她放在心上她也愿意等,她愿意做他府中永久栖息等候的鸟,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将她纳入怀中好好安抚疼爱。 她不怕等候,可她却怕她等候着,而他却已经爱上了别人。 唐媛媛泪眼朦胧往前走,擦泪间一抬头就看见正要去往妺苑的瞿墨,她慌忙擦干眼泪迎上去强颜欢笑着问道:“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啊?” 瞿墨见她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不由得疑惑道:“我去趟妺苑,你这是怎的了,哭成这样?” 唐媛媛听他说去妺苑,心中又是一酸,一直在眼眶里晃悠的眼泪就这么流出来了,她摇了摇头,就只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唐媛媛是大家闺秀从小就教养良好优雅大气,从不这么不顾形象地哭闹,瞿墨不悦地皱眉:“怎的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唐媛媛哽咽着点着头道:“嗯,妾身明白,我,我这就回屋去。”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她默默转过身抽泣着离开。 瞿墨心中忽然有些烦躁,他揉揉眉心道:“嗯,赶快回去吧,莫要凉着了。” 唐媛媛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泪光中只觉得瞿墨柔和异常,连坚毅的下巴都不似往常那么冷硬了。她擦了擦眼泪,轻声恳求:“将军,陪我去花园走走好吗?” 瞿墨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头答应。走到花园的时候唐媛媛已经止住了哭泣,恢复了她高贵优雅的样子,她轻笑着说:“方才是媛媛失态,让将军笑话了。” “无妨,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唐媛媛脸上的笑意也就多了几分,她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瞿墨,又低下头壮着胆子说:“将军,我,我今天去见过他了。” 瞿墨不解:“谁?” 唐媛媛以为他是有意隐瞒,遂多少有些不快,她闷闷地低着头道:“我都听说了,人,人我也见过了,将军就莫要瞒我了。”顿了顿,她的声音更低了下来:“他确实是个漂亮的孩子,将军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 瞿墨皱着眉听她说了这么一通,逐渐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苏墨画,随即就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唐媛媛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些自己也未察觉的敷衍:“她不过是府中的客人罢了,你想太多了。” 唐媛媛诧异地抬起头来问道:“将军是说,他,他不是将军的……” 瞿墨点头:“怎会呢,她还是个孩子。”确实,看样子苏墨画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他虽未生子却也是成亲五年的人了,怕是要大上她十岁,那苏墨画可不就是个孩子。是呀,她只是个孩子,你想太多了。 “我以为,我以为将军就是喜欢这样温软娇丽的小少年呢。”唐媛媛失笑,她家将军高大英武又性格强势,她知道他喜好什么样的女子或是男子,如今苏墨画这样恰合瞿墨口味的人突然出现,她立马就乱了阵脚,却不想是她误会他了。 “好了,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她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瞿墨沉声道,忽然想起了苏墨画满脸笑意眸子璀璨的模样和她深沉老道杀气突现的场面,他皱眉,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苏宫主? 唐媛媛知道他是关心她,心中一阵暖意,她上前拉住瞿墨的手温声说:“夫君,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她叹了口气,伸手环住瞿墨:“我什么都听你的。” 瞿墨抬抬下巴道:“嗯,那便快些回去吧。”他拉起唐媛媛的手从花园的小道上折回去。 且不论唐媛媛是风国相国的千金,就说她嫁给他五年都安分守己乖巧听话从不惹是生非,他也该好好待她。毕竟,他们也有五年的夫妻情分,他瞿墨是心狠手辣,可他不是狼心狗肺,谁对他好他是知道的。 瞿墨将唐媛媛送回住处后便又出来了,他本是要去妺苑与苏墨画说些事,可现在却没那个心情了。 苏墨画虽生的小巧,可却足够早熟,她看得清一切阴谋暗算尔虞我诈,她懂得如何运筹帷幄布阵于千里之外。她还是个孩子,却也不像个孩子。 瞿墨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她在历城日日游玩的时候笑容明媚天真灿烂,那样,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吧。 莫名的,他居然对她生出了一点心疼。 ------------ 第十七章 误打误撞见真情 瞿墨在几日后造访了妺苑,恰好那日弄月外出核对账目,繁星也许些日子不在府中了,苏墨画正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嗑瓜子。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瞿墨看着她小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苏宫主总是这般好兴致。” 苏墨画见是他来了,把一半瓜子给他推过去闷声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瞿墨拿起瓜子跟她一起嗑了起来,于是满屋子的都是他们两人嗑瓜子的声音,无意中瞿墨鬼神神差地问了句:“不知苏姑娘如今年方几何了?” 苏墨画墨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得意地反问:“你猜呢?” 瞿墨难得有兴致地报出了一个数:“大约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苏墨画“咯咯”地笑,她坐直了身子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不对不对,姑娘我再有一个月就十八了。” 瞿墨眉心一跳,眼中竟染了些他自己也未发现的喜意:“哦?那真是让人意外了。” 苏墨画又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桌子上,她幽幽地说:“是啊,好像是生的小了些。” “苏姑娘小小年纪便是风云宫之主,更不可谓是不让人意外。” 苏墨画一直慵懒的眼神蓦然尖利了起来,尖利中却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感伤,她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若是可以,谁愿意变成她这样? 若不是哥哥,别说是一个风云宫,就是整个天下她都不稀罕。 可风云宫是哥哥的心血,况且若是没有风云宫,凭她一人之力,她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哥哥了。 瞿墨被她眼中带着伤的利刺刺了一下,他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于是低头专心拨起了瓜子。 可是苏墨画却将头枕在胳膊上开始说话了,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捏紧手中的衣袖,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现出青紫的痕迹。 她说如果我不是风云宫的宫主多好。 她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真的一点也不想的,我没想杀那么多人。 她说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开心,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哥哥会离开我。 她说或许大家都讨厌我了吧,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了呢,真的,我好怕,如果连哥哥都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 她说很多人都觉得我聪明早熟,可是我不聪明不早熟我又能怎么样呢呢? 她说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想杀了我,如果我不坚强,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她说你不懂的,你不懂的。 瞿墨心中震痛,他怎么可能不懂!他十三岁参军,十九岁就已经是风国的右将军了,那六年的艰辛苦难九死一生旁人又怎会明白。 他看向那个声音越来越低的姑娘,她将尖尖的下巴搁在了叠起的手臂上,她的嘴唇在动,可眼睛却渐渐合上了。 瞿墨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见她睡着了便走过去顺手将她抱起来放回了床上,可苏墨画细白的手指却勾住了他的袖口不肯松开。 这个女子的手指如同她的性格一般倔强,瞿墨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可每每她就又会重新攥了上来,而且越攥越紧。 于是瞿墨就只能坐在床边,他看见陷入睡眠的苏墨画脸上有着淡淡的近乎幸福的笑意,她梦到什么?是她年少时无忧的岁月?还是那个让她牵挂思念的哥哥? 瞿墨无奈地皱眉,他何时关心起这些了。 苏墨画睡得极不安稳,她最初恬静的睡眠状态很快就过去了,接着她就像是陷入了一个魇,眉心纠结嘴唇紧抿。到最后,瞿墨甚至在她的眼角看到了新鲜的泪痕。 那么坚强那么倔强的姑娘,是什么事情让她这样流泪? 他听见她喃喃呓语,她说哥哥你走到哪里去了,墨画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好想你。 她说哥哥,我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你,你到底去了哪里? 她说哥哥,墨画很累,特别特别累,我快要找不动你了。 她说哥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喜欢你了。 她喃喃着一遍又一遍地说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于是她眼角的流下来的泪就更多了。 瞿墨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似的,他使了力将自己的衣袖抽回来,然后便起身离开。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弄月,弄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问:“瞿将军是进去过了吗?” 瞿墨点头。 见他点头弄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淡淡叹了口气说:“今天是公子消失整整三年的日子,小姐若是说了什么,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瞿墨点头称是。 于是弄月就放心了,她也转过身子来往出走。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或许并不需要她,她需要的只是独自缅怀那个人而已,她需要有一个能让她肆无忌惮流泪和哭闹的环境。 ------------ 第十八章 花园之内遭猜忌 进了十一月,天气就渐渐凉了下来,风也渐渐吹出了凛冽的味道。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弄月给苏墨画从外面做了厚厚的貂毛披风,整个披风做下来价值不菲,端的是华丽大气十分保暖。 苏墨画现在还穿不着那么厚的衣服,她依旧穿着她心爱的哥哥留下来的衣服,纯白的衣衫下角绣着一株冷梅,凸枝蔓节的树干、初吐花蕊的红梅,每一个花瓣都是手工绣制,丝线亮丽清冷,那绣出来的梅花也便有了几分艳色。 哥哥很少穿这样的衣裳,可是苏墨画喜欢,她觉得哥哥就是天山顶上的白雪,那她想做那雪上生出来的最艳丽的梅。 苏墨画顶着小风往花园走,她入住将军府左右已经一个月了,与瞿墨的关系也已经不似最初时的剑拔弩张。她闲来没事,总是喜欢在午后独自去花园走走,瞿墨将军府的花园里种着几株梅树,前日她就瞅着那一朵朵小小的花儿正含苞待放。 等她匆匆赶过去的时候,那几株梅树下早已坐了三个打扮入时的妇人,一个端庄大气优雅温和,一个杏眼微挑美艳尖刻,还有一个相貌平平却满身傲气。 于是苏墨画就像是一个突然闯进女子闺房的毛头小子,她看见这个闺房里有三个姑娘,这三个姑娘万分诧异地看着她,用眼神问她“你闯过来干什么!” 苏墨画有些尴尬地几乎立刻就转身想走,可是她想这样是不是不礼貌,她又想反正我又不认识她们不礼貌又怎么样,于是苏墨画当下就折了回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作为众所周知的人家夫君的新宠,怎么着也该和这三位被“夺了宠”的夫人们见见面吧。也亏得是将军府的这三位夫人被**得好,不然估计早就找上门了,谁还有心情在这里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是的,她们确实是在这里等她的。 唐媛媛叫住苏墨画的时候,苏墨画前所未有地翻了个白眼,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扫了一眼眼前的阵容,她不满地嘟嘴,明明她都已经走开了走开了走开了,干嘛还叫她回来。 唐媛媛温柔出声介绍:“是苏少爷吧,我是咱们将军的夫人唐媛媛,这位是张黎张侧妃,”她指向旁边的那个艳丽女子,然后又指着另外一位女子道:“这是将军的侍妾卢静怡。” 苏墨画听完就彻底惊呆了,她愣了,不是因为唐媛媛叫她少爷,毕竟她穿着男装,今天还难得地冠了发。她惊讶的是,她居然说咱们将军?咱们?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见她不说话,唐媛媛笑了笑又说了句:“呆着干什么,快给夫人们请安呀。”她虽面上平静,可手心里却也捏了一把汗,她曾得到过瞿墨的保证,本已放下芥蒂。可一个漂亮的少年在自家府中住了近一个月,她的夫君还时常出入人家的园子,她觉得她就是再温顺好说话也该明白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了。 恰好,她的两位姐妹也适时地点拨了她,她觉得她总该问问当事人的。 苏墨画惊愕地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她紧了紧衣服道:“我想三位夫人大概是误会了,我并不是瞿将军的什么人,只是暂住在贵府而已。” 苏墨画穿着那件绣着红梅的白衫,艳丽的梅衬得她肤白如雪唇艳如花,尤其是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黑得跟点了墨似的。 张黎上下地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位新对手生了副惹人疼的好皮囊,看那瘦弱的小身板包在宽大的衣衫里怎么看怎么心疼。连她都想多喂他点肉了,更别提将军了,定然是恨不得日日包在怀中好好疼爱。 唐媛媛眼神有点幽怨地看向她,声音却依旧柔柔的:“苏少爷就不必再隐瞒了,我们姐妹都已知晓,自然要拿你当自家人一般,你也不必多礼了,日后咱们都好好侍候将军就是了。”苏墨画虽生的绵软小巧,可说到底也气质高贵,加上衣着质地皆是上等,唐媛媛于是便认定她是个富家少爷,于是便一口一个苏少爷的叫着。 苏墨画被她说的“好好侍候将军”彻底惊到,她忙尴尬地笑笑回道:“夫人就莫要再说了,我和瞿将军确实没有什么,你们侍候他就好了,我确实没什么兴趣。” 她忙着推脱,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张黎冷声道:“不过是个下贱的男宠,拿的是个什么架子!” 苏墨画顿时有些不悦,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冷淡道:“张侧妃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吧。” ------------ 第十九章 气愤之极险出招 “咯咯,”一旁的卢静怡却笑了出来,她拿着绣帕轻遮着小嘴笑着说:“黎姐姐,你瞧,她还唬上我们了呢,咯咯咯。请使用访问本站。” 张黎听她这么说,也笑了出来:“呵呵,妹妹呀,这你就不懂了,这小宠物也是有牙齿的。” 苏墨画冷了脸,她冷哼了一声道:“无趣。”,遂将头扭到一边不欲与她们再说下去。 见她眼神冷冽,张黎也站了起来,苏墨画生得小,她几乎要比她高出多半个头。张黎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墨画:“怎么?你一个没名没分的禁脔今日还想反了不成?” 苏墨画错开眼睛看向别处,她在看向唐媛媛慌乱神色的一瞬间几乎立刻明白了过来,她们是故意的!苏墨画嘲讽地笑了笑,她忽然觉得有些冷,瞿墨他后院着火,最后遭殃的人居然是她? 好,既然她们要玩,那她也不介意跟她们耍耍。 苏墨画抬起头对上张黎的眼睛,她忽然笑开了,漂亮的脸上立刻就绽开了一朵明丽的花。她声音濡软地道:“黎姐姐这般欺负我,墨画没名没分自然不敢说什么,待我禀告将军去,将军定会为我做主的。” 张黎吃惊地瞪眼:“好你个家伙,我何时有欺负过你!” 苏墨画眨眨眼,漂亮的大眼睛里顿时水雾涟涟,她委屈地撅起嘴道:“三位姐姐都坐着,独独我站着,墨画身体不好,哪里能在寒风里久站。”她越说声音越委屈:“黎姐姐质问墨画也就罢了,可黎姐姐和静怡姐姐还管墨画叫小宠物,这不是欺负和羞辱是什么。” 张黎正要反驳,苏墨画眼角就滴下大大的一滴眼泪,让人好不心疼。她咬着嘴唇继续控诉:“若是,若是将军在,哪能让我受这种委屈,平日里将军心疼墨画心疼得紧,三位姐姐哪里知道。” 卢静怡神色闪了几下,随即也一脸愤怒地站起来分辨:“我们哪里有?你莫要去将军跟前乱说。” 苏墨画仰起脸来朝她们嚷:“怎么没有,明明就有。” 唐媛媛见事情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她赶忙站起来凑过去劝说。 于是瞿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苏墨画小小的,被她们三个人围在中间,她背对着他,于是显得那个小小的身影愈发的孤立无援。 瞿墨快步走过去,一眼看过去,张黎和卢静怡神情气愤唐媛媛无奈又闹心,苏墨画则红了一双大眼睛要哭不哭的好不可怜。 于是瞿墨出口就问:“苏姑,”碍于苏墨画的打扮他又把脱口而出的姑娘两个字生生吞进了腹中:“墨画,怎么了?” 苏墨画抬起头看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寻求安慰的小兽,瞿墨心中一动,声音更低了几分:“怎么了?” 苏墨画摇摇头不说话,一旁的唐媛媛见状赶忙解释:“将军,将军,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能是怎样!”瞿墨对她怒目而视,唐媛媛立马吓得瑟缩了回去。 苏墨画忍不住咳了两声,这次她确实不是装的,吹了太久冷风,她那虚弱的小肺又开始了抗议。 见过她发病,瞿墨的眼神顿时更冷了几分,他伸手拍着苏墨画的背,一面冷眼瞪向对面的三个女人。 苏墨画推开他的手,默默转身离开,她胸腔里的那个东西在不住抽痛,她不想在这里让她们看笑话。 瞿墨看着她走开,随后扭过头来对低着头懊悔不已的三个女人寒声道:“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几声惊呼,他转头看过去,就看见苏墨画倒在半路上,艳丽的梅开在她纯白的衣衫上,像一团触目惊心的血。 瞿墨来不及多想,赶忙冲过去将苏墨画抱起来,他怀里的苏墨画双眼紧闭一直咳个不停,她揪着他胸口的衣服虚弱说道:“快送我回去。” 瞿墨片刻也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将苏墨画送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咳得晕了过去。他将苏墨画放在床上,弄月赶忙跑过来询问:“怎么了?” 瞿墨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咳了两声作为掩饰。 弄月将手放在苏墨画的额头上,顿时就惊呼了一声:“呀,完了,她烧起来了。” 看着床上那小小软软的一团,瞿墨的眼神更冷了许多。 瞿墨想起过两天的宫宴,他原本是准备让她一起去的,若是她病了那计划怕是就要耽搁了。 ------------ 第二十章 无意之中猜忌深 苏墨画没有想到她这么不经折腾,她本来只是想和瞿墨的那三个夫人玩玩的,没想到还将自己赔了进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一病,她一直卧床不起了三日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瞿墨日日探访,弄月惊叹他怎么忽然这么热心,苏墨画病重求乐开玩笑说他肯定是喜欢上我了。直到第五日的时候,她们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瞿墨那天是下午来的,外面吹着不大不小的风,妺苑里的几棵小树左摇右摆的。瞿墨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寒气,苏墨画不自觉地站到了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瞿墨不由得皱皱眉,他看着桌上摆好的碗筷问:“是要用饭了吗?” 弄月顺便添了一副碗筷:“瞿将军也要在此用饭吗?” “嗯,我有些事情要和墨画姑娘谈。”瞿墨接过来弄月递上的碗筷,看了眼对面坐着的静默无语的女子,眼神已不似初时那般凌厉。 苏墨画裹着厚厚的棉服,一头乌发全散了下来,凭添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她懒懒地回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瞿将军日日来我这里,你若今日再不说些要紧的事,我都要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说罢她摆了摆手,示意上菜。 “苏姑娘惯会说笑。”瞿墨轻笑,脸上硬朗的线条都舒展了开,他凑向前去问:“苏姑娘的身体康复得如何了?” 苏墨画摊摊手:“还是老样子,怎么了?” “明日有场宫宴,瞿某想请苏姑娘一同前去。” “哦?那我能帮什么忙吗?”苏墨画疑惑地扬起眉。 “苏姑娘只需随我一同去便好,其他的事情瞿墨都会安排好的。”瞿墨看着她,眼神淡漠,唇角却微微上扬,浑身都散发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苏墨画心想这怕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撕破脸皮总是不好的,于是她乖巧地点头:“好。” 瞿墨惊讶地看着她,不由得又确定了一次:“果真?” 苏墨画抿唇,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是啊,墨画毕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吗。” “好,那便一言为定,明日午时我来带你进宫。”瞿墨浓眉一扬,似是对苏墨画的表现很满意。 苏墨画吸了一口气,眼神更加明亮,闪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好” “将军~~”一声婉转柔弱的呼唤幽幽地传了进来,这一声叫得是百转千回余音袅袅,苏墨画一口菜没咽下去险些呛住,她咳了两声,也颇为好奇地看向门口,这一看不要紧,她彻底噎着了。 这,这,这不是上次花园里盛气凌人的张黎吗? 张黎身穿一身紧身淡紫色棉衣,腰是腰臀是臀的,一双柳叶眉画的是又细又弯,配着那艳丽的红唇,将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细致白皙。她走进来的时候带进来的凉气让苏墨画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弄月趁她低头的时候在她脑后的发上迅速打了一个结。 张黎走进来就看见她家将军穿着颜色柔和的居家服神情满足而喜悦,而对面的苏墨画头发就懒懒打了一个结,比女孩儿还要娇媚百分。他们正在相对用饭,一片和乐。 瞿墨看了一眼苏墨画,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放到张黎身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张黎娇娇柔柔地行了个礼道:“将军,妾身,妾身找您有事。” “说。”瞿墨也不看她,兀自吃饭。 “明日宫中举行宫宴,妾身的父亲想让臣妾到宫中一见,妾身想求将军带……” 还没等她说完,瞿墨就打断了她:“我已经让墨画陪我去了,你若是想见父亲,明日回去探亲便是,何必到宫里。” 张黎一下子就有些委屈了:“将军,您也知道,妾身,妾身的二娘,她,我若是回家去,怕是只会给父亲招来烦恼。您往年都是带着夫人去的,妾身从未有过什么要求,可是您,”她看了一眼苏墨画,壮着胆子说:“您今年宁愿带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宠,也不愿带着妾身吗?” 瞿墨顿时就黑了脸:“谁说他是男宠了?” 张黎以为他是怪自己贬低了苏墨画,于是忙跪在地上,可嘴里却依旧说着不依不饶的话:“将军,您也莫要怪黎儿说话难听,可男儿身毕竟是男儿身,您就是再宠他也不能抬了他做夫人,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您风国堂堂将军,怎能……” “住口!”瞿墨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他暴怒道:“是谁教你说这些诨话的!” 张黎吓得一颤,苏墨画本是不喜欢她的,可见她跪在地上瑟缩躲闪的模样忽然又心软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解围道:“瞿将军可莫要拍坏我的桌子。” 瞿墨刚欠了她一个人情,饶是在气头上也不好发作,他恨恨地冷哼了一声,提起挂在墙边的披风拂袖而去,只剩下张黎还兀自瘫软在地上。 苏墨画扒拉扒拉盘子里的菜,慢悠悠地叹息:“唉,吓人哟。”。 ------------ 第二十一章 得与不得皆是难 苏墨画还是高估了她的身子,出将军府的路上吹了些冷风,于是她就从将军府一路昏睡到了皇宫。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上车后空荡荡的马车让苏墨画的心顿时凉了一截,她是最受不了马车里的颠簸的,于是绝不受委屈的苏宫主一脸渴望地看向威武雄建的瞿大将军:“能多加几块毯子吗?” 上路以后,瞿墨无比庆幸地想幸亏马车铺了毯子,因为苏墨画在上车前面上就染了些不正常的潮红,上了车后更是昏昏欲睡脸色发红。 今日苏墨画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外套,领口围了圈纯白的狐狸毛领,苏墨画白净的脸就埋在那圈绒毛之下,她额上的碎发滑了下来,遮住了紧闭的眼。 瞿墨看着苏墨画用来冠发的白玉龙纹冠出神,他皱皱眉,暗自嘲笑自己的想法荒唐。 苏墨画一直睡得极不安稳,头在马车内颠来颠去,瞿墨实在看不下去大手一揽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腿上。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皇宫,苏墨画脸色已经是一片潮红,呼吸都是潮热潮热的。瞿墨将她叫醒,苏墨画软绵绵地朝他摆手,有气无力道:“罢了,你先去吧,我且在马车内歇歇。” 瞿墨皱眉,正犹豫不决间苏墨画又慢慢地说:“你且安心去吧,我若是要走当初也不会随你来。” 瞿墨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将她抱了起来。 苏墨画惊呼一声问道:“不是让你先走吗,你抱着我做什么?” “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你还是随我进宫去吧,我找御医来给你瞧瞧。” 苏墨画撇嘴,不无无奈地叹息着说:“没用的,我就是这样的身子,冷不得热不得的,过了这阵子便好了。” 瞿墨一声不吭地听着她喋喋不休,待进了宫看了御医,果然就像苏墨画所说的,她这次生病就是寻常的伤风,御医也就是开了个寻常的方子,叮嘱了几句她身子底子不好日后定要好生注意之类的话。 瞿墨差人去给她煮了药,苏墨画看着那碗黑的跟什么似的药,第二十三次皱眉。她看看药,又看看面前坐着的黑面将军,在喝与不喝间纠结万分。 “良药苦……”在瞿墨大概第二十四遍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墨画终于痛苦万分地打断了他,痛苦万分地说:“停!我喝就是了。”然后痛苦万分地将药放到嘴边。 也仅仅是放到嘴边而已,苏墨画又看了一眼瞿墨,最后还是可怜巴巴地眨着一双溢满星光的大眼睛装无辜:“那个,那个,我,瞿墨,你,我,那个,你能不能去帮我讨些甜枣来。” 面前的小姑娘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嘟着小嘴一副耍赖的模样,瞿墨本以为自己是要反感的,可他却出乎意料地站起身来道:“好罢,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等他回去的时候苏墨画的碗里已经只剩下了黑黑的印记,苏墨画张牙舞爪地朝他要枣,一边还不满地皱着好看的眉毛抱怨:“好苦啊。” 瞿墨有些哭笑不得地将盘子递给她,不经意低头间却看见墙边的花盆里有些残剩的药渣,里面的土似乎也有些过分湿润了。于是他马上将锐利的目光投向床上吃着枣笑得仿佛分外满足的少女,他抿紧薄削的唇脸上露出了淡漠的笑,随她去吧。 他起初也以为她一个小姑娘吃药怕苦于是才撒娇胡闹,可他忘记了她身体不好几乎是常年吃药的,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碗。她只是防备警惕,不愿喝旁人经手的药而已。 毕竟她身份特殊,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不过瞿墨想他原本就没想害她,于是这事来的就有点冤了。 皇宫里的人就是大气,苏墨画一边拾起盘子里的枣往嘴里送一边感叹,瞧瞧,连要个枣都这么大方,给了整整的一大盘子。苏墨画抬眼瞅了眼若有所思的瞿墨,干了坏事后的她顿时有些心虚,赶着捡个正儿八经的话题来谈:“今日是风国的宫宴,所以宴会上就只有风国的皇亲贵戚吧。” 瞿墨果然收回了心思回道:“前些日子,陆国的安陆王爷来访,这次宫宴他也参加。” “哦,”苏墨画点点头又问:“这个安陆王爷就是陆国的战神三王爷吧?”天下三分,岳国居北陆国居中风国处南,陆国与风国毗邻而居一向交好,此次安陆王爷来访也在情理之中。 瞿墨点头,而后又看着苏墨画笑了笑:“苏姑娘是想到什么了吗?” “墨画一介女子自然没有将军王爷们这等雄心大志,”苏墨画慢慢将一个枣核突出来,然后又慢慢说:“那将军王爷想做之事,墨画想不到。” 见她又莫名其妙地开始怄气,瞿墨坐在桌边沉声道:“没有人喜欢杀戮,可是总有人有不得不杀戮的理由。” “是啊,总有不得不杀戮的理由啊。”苏墨画叹息。 可是,即便是有理由杀戮也还是杀戮啊,该有的报应也不会少一点。 你得到了你不得不得到的,说不定你就会失去你最想要的。她总是这样觉得。 ------------ 第二十二章 落英阁乌龙四起 宫宴摆在落英阁,约摸着到了下午饭的时候,瞿墨差人带苏墨画过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匆匆整理了一下发冠就随来人去了,这个带路的小厮她认识,就是她来泽黎路上时赶车的安子。 安子带着她左拐右拐,穿过了细细的长廊和弯曲的小道,等他们到了落英阁的时候,里面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宾客入席了。 苏墨画抬眼看过去,一片富丽堂皇中形形**的人来来去去纷繁杂乱,衣着华丽的达官贵族们相互引荐觥筹交错,宫女太监们低眉顺眼小心翼翼,还有后面的女眷们面带桃花欲语还休。她忽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于是当她看见瞿墨依旧一脸平淡冷漠傲然地坐在那里时,她迅速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瞿墨见她眉心里捻着几分不快,顺手递给她一杯清酒问道。 “人太多了,不太习惯。”苏墨画勉强笑笑,将他递过来的那杯酒推回去:“我不喝酒。”估计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太不给人面子,苏墨画又补了句:“身体不好,喝不了酒。” 于是瞿墨了然地点点头,大约过了一刻钟,在众人的千拥万护高呼万岁中,风国年轻得甚至还带着些稚气的小皇帝带着他的皇后出现在落英殿主位上。 苏墨画在一片喧闹中看见了传闻中战无不胜的陆国三王爷尉迟雍,尉迟雍着一身淡青色云纹外袍,同样颜色的玉冠冠发,面容清雅俊秀,丝毫看不出他是武将出身。只是他额上顺逸发下掩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眼,那是一种不同于瞿墨的锐利,苏墨画直觉这个人完全不似表面这般无害。 苏墨画一向直觉敏锐,在她打量别人的时候,同样有一个人在似有似无地看着她。苏墨画不动声色地靠向瞿墨,压低了声音问:“贵国皇帝是否有龙阳之好?” 瞿墨一怔,随即看向她疑惑地反问:“苏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苏墨画此时愈发地感觉到了那火热的不带善意的目光直直地朝她射过来,她眨眨眼声音暧昧:“你没有发现那小皇帝一直在看着我吗?” 瞿墨眼神一暗,神色间透露着几分不愿谈及的难堪,苏墨画于是了然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都知道了。”怪只怪她本就生的娇美,如今身着男装,难免会被一些男子胡思乱想了去。可是,可是苏墨画腹诽,这个小皇帝怎么看也就是个受啊,看不出口味这么重啊。 “咳咳,”高座之上的皇帝干咳了两声,目光投射到瞿墨身上有些别扭地问道:“瞿将军,嗯,爱卿,不知爱卿身边的小公子是爱卿的什么人?” 苏墨画在下面揪了揪瞿墨的衣角,不住地朝他挤眉弄眼,瞿墨心中百转轮回,于是他一向锐利的眼中露出几分柔情,声音低沉道:“回皇上,他是臣的爱人。” “哗“――,顿时整个落英阁陷入了一片嘈杂讨论之中,苏墨画洋洋得意地捂着嘴偷笑,说个谎总比被小皇帝纳为小妾要来得轻巧吧。 对面的相国唐腾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墨画,忍不住心痛地捶胸顿足,媛媛一直不受宠爱,他还以为是瞿墨专心国事不好女色,可,可谁成想,他竟然有断袖之癖! 于是落在苏墨画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起来,可苏墨画还是惊讶地发现那小皇帝看她的眼神却愈发炙热了起来,这让她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错觉。 瞿墨将意图装鸵鸟的苏墨画挡在身后朗声道:“大家继续吃喝,莫要因瞿某的小事扰了大伙儿的兴致。“苏墨画在他后面狂点头,就是就是,都别看了,赶紧该吃吃该喝喝。 一阵喧哗后,整个大殿又恢复了之前的喜庆热闹觥筹交错,毕竟这些王爷将相身份尊贵年轻风流,有个男宠也不甚稀奇。瞿大将军位高权重又不近女色,这得了个这般绝色稚嫩的男娃,带上大殿里来,也,也不甚稀奇。 终于逃脱了众人目光洗礼的苏墨画幽幽地舒了口气,于是当瞿墨再看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毫不吝惜地丢给他一个十分甜美的笑容,她笑着感激道:“谢谢你了,瞿墨。” 瞿墨咳了一声将墨色的眼珠转到一边,神色间有些不自然。 苏墨画没注意到瞿墨的心不在焉,因为她对面刚刚与相国相谈甚欢的尉迟雍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最后还端起酒杯朝她遥遥一敬,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 苏墨画不甚在意地用手中拿着的一小块蛋糕也朝他敬了敬,扭过头来的瞿墨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端起一杯酒回敬了尉迟雍,尉迟雍拊掌大笑。 到后来这顿饭苏墨画吃得十分上心,于是是真的就只顾着吃了,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小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 第二十三章 茫然不知杀机起 参加完了宫宴,他们是连夜赶回去的,苏墨画在宴席上误喝了一杯酒,于是在马车上脸色潮红昏昏欲睡,她嘟嘟囔囔地问瞿墨:“你不是央我来皇宫有事要做嘛,怎的就吃了一顿饭就回了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声音本就绵软,如今喝了酒之后更柔媚得一塌糊涂,瞿墨低头看躺在自己腿上的小脑袋声音低沉道:“我们已经做了。” 苏墨画眼神迷蒙着看着瞿墨笑,得意又满足,她点点头:“哦,这样啊,我就说,吃一顿饭就好了嘛。” 瞿墨也随着她点头,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嗯,吃一顿饭就好了。”瞿墨眼神漆黑,不由得感叹,她还是小啊,还是个小姑娘,就是个小姑娘而已。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苏墨画已经睡着了,睡颜安静恬淡得像个刚满月的孩子,瞿墨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安子看见正要将她接过来,瞿墨眼神一利,安子缩了缩脖子退了下去。 他们正要进府的时候,瞿墨就看见灯火通明中他的正牌夫人唐媛媛站在府中的大道中央遥遥地看着他们二人一步步走近,瞿墨怀中抱着苏墨画无法招呼她回去,便只抬了抬下颚道:“莫要凉着了,赶快回屋去吧。” 唐媛媛怔怔跟在他后面止不住地掉眼泪,走了几步她才回过神来追上前去问:“将军,妾身先回去,那,那您呢?” 瞿墨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安咐她:“你先回去睡吧,我把墨画送回去到书房睡。” “将军,”唐媛媛上前一步想揪住瞿墨的衣服,却不想抓了个空,她带着哭腔又叫了一声:“将军。”回答她的是瞿墨直挺的脊背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唐媛媛颓然收回了搁置在空气中已然微凉的手,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可是其实谁又在乎呢。 她其实知道的,一个人若是将你放在心上,那你皱皱眉他也会心疼得不得了。可他的心里若是没有你,那你就是心疼得不得了了,他也不会皱皱眉。 这就是被爱的荣耀与爱人的悲哀。 唐媛媛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就头痛脑热在床上躺了两天。第四天她就躺不住了,红肿着眼睛六神无主,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找张黎和卢静怡了。唐媛媛哭哭啼啼地和她的两位妹妹说起那晚的事,张黎同她同仇敌忾也埋怨起瞿墨的不公平,卢静怡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唐媛媛如今难过得不能自已,张黎又一向风风火火没什么心计,于是她们只能将目光投放到卢静怡的身上,唐媛媛一边拿着手帕抹泪一边问:“静怡,你有什么法子吗?且不论咱们如何,将军如今盛宠一个小男孩,这就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卢静怡静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将军面前!” 她说的狠厉,唐媛媛却没听进心里,还泪眼朦胧地问:“那该怎么才能不让她出现在将军面前呢?” 卢静怡低下头不作声,张黎却冒冒失失地喊了一声,她捂着嘴巴问:“你是说,是说将她送出府去?” 卢静怡却笑了笑道:“姐姐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夫人怎么看?” 唐媛媛愣了愣,终于下狠心点点头:“行,只要不伤他性命,出什么事我担着。” “可是,我们该怎么送他走呢?”张黎瞪着一双杏眼问:“他如果不肯怎么办?” “那就由不得她了。”卢静怡眼中带笑,声音也轻快了几分:“那这事怎么做两位姐姐就商量着办吧,妹妹一切听从姐姐们的,那静怡就负责在外面接应权当是妹妹也出过一份力了,不知两位姐姐意下如何?” 张黎想起那天她跪在妺苑的地上,瞿墨坚毅的脸上露出暴怒的神情,而苏墨画就那么三言两语就抹平了瞿墨的怒气。她委屈至极像个小丑一样瘫倒在那里的时候,她看见苏墨画事不关己地坐在桌边吃饭,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 张黎狠了狠心道:“好,就这样吧。”反正夫人也说了出什么事她担着。 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唐媛媛又有点犹豫了,她捏着手中的手帕犹疑着:“我们,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那还是个柔软娇小的少年,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是不是还能生存下去? 卢静怡微微眯了眼,出主意说:“我们给他些银子便是,这样就妥当了。” “可那如果他找回来呢?” 卢静怡笑了笑:“不会的。”她怎会让她活着回来? 于是送走苏墨画的计划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 ------------ 第二十四章 梦醒被困铁皮箱 苏墨画一向直觉敏锐,这两日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她不满地朝弄月抱怨:“我这眼睛一直跳一直跳,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繁星回风云宫一路上还顺利吗?” 弄月笑着看她:“顺利顺利,我方才不是才告诉你繁星安全回去的消息吗,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安心照顾好自己就好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苏墨画想想也是,眼皮跳也不一定就要出事,遂又没把这事放到心上。于是晚饭时张黎摆宴请她去用饭的时候,她也没想太多,张黎是亲自来请的她,一个劲儿地表示要感谢那日她的解围之恩。 苏墨画本不想去,她想这关她什么事,她也就是随口多说了一句,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可张黎却不依,好说歹说也要请她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墨画被磨得实在没了办法便跟着去了。 去了以后苏墨画松了口气,这顿饭果真是只有她二人,张黎热情得不行,一双杏眼都笑成了一条线。苏墨画被她搞得颇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无奈之下只能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张黎又亲亲热热地将她送了出去,苏墨画半退半拒地将她推了回去,在张黎热情的目送中渐走渐远。 瞿墨当初为她挑选妺苑,看中的就是妺苑地偏人稀,于是苏墨画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忍不住眼角抽搐,不由得感叹这女人热情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后来苏墨画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弄月没有出门,如果她不曾答应张黎的邀请,如果她多放些心思,那她定然就不会这么孤零零地晕倒在这无人经过的小道上。 可惜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可同时却有那么多的想不到。 苏墨画以为她醒来的时候不是还躺在那个冷冰冰的小路上,就是已经被人送回了妺苑,可是让她吃惊的是她的手脚居然都伸展不开,甚至,她睁开眼睛后眼前都仍旧是一片黑暗。 苏墨画顿时有点慌,她伸手敲了敲那个困住她的东西,手下发出“咚咚”的拳头与铁皮撞击的声音。苏墨画心下一凉,忙又敲了几下,“咚咚”声依旧坚持不懈地响起,苏墨画动了动自己酸痛的四肢,嘱咐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窝在那个狭小黑暗的环境里想了近五十个办法,然后第五十次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后,苏墨画绝望地看着那两个通风的小孔颓然地放弃了一切挣扎。这个小箱子里颠簸得很,苏墨画瘦小的身体和头部一次次地与铁皮亲密接触,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不住的颠簸和无尽的黑暗将她的气力渐渐耗尽,到最后她甚至连龇牙也没有力气了,疼就疼吧,苏墨画想,疼就说明还活着。 这种绝对的黑暗与安静是最磨人的,苏墨画甚至都有了一种五感全失的无力感,胃里传来饥饿的疼痛感,苏墨画只能恹恹地靠在铁壁上抽气。她自小便生活在师叔和哥哥的庇佑下,活得无忧又尊贵,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这样摸不着头脑的痛苦待遇让她一次次酸了鼻子。 她一边骂自己不争气一边掉眼泪,最后眼泪流过的皮肤变得干涩紧皱,她难受地咽了口口水,嗓子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感觉脸上的不舒适也好受多了。苏墨画身子本就弱,这么折腾很快就受不了了昏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她被关在这个铁皮箱中多长时间了,只恍然觉得那两个小孔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如此反复两三次。 此时,她已经饿得奄奄一息,摊在箱子里一动不动,迷迷糊糊间她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她告诉自己你现在怕是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委屈了,她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将要被带到哪里,她又累又饿,她还特别冷。苏墨画将自己蜷成了一个团,她闭上眼睛,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奢侈。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水分都已经要蒸发干了,嘴唇干涩得发疼,在神志又一次陷入一次混沌之中前,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缓缓的,缓缓地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哥哥,她多想能多叫几次,哥哥,墨画恐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她不怕死亡,可是却害怕死亡带来的虚无,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她会化作一抔黄土或者是野兽腹中的一顿美餐,她再也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再贪吃。像是皮影戏一般,她脑中出现了许多人的影子,高贵温柔的哥哥、体贴美丽的弄月和繁星,沉默坚毅的伍月,还有陪着她走过了一个城的苏轩,甚至她还想起了瞿墨,那个眉眼锐利下巴坚挺的男子。 他们都再也看不到她了,在岁月的流失中,他们甚至会渐渐忘记她,这让她很恐惧,她很怕。 苏墨画气息微弱地躺在那里不再动弹,她的眼角有新鲜的泪痕,她其实是舍不得的…… ------------ 第二十五章 绝望之际被营救 等瞿墨回来的时候,弄月已经帮苏墨画梳洗完毕,苏墨画穿着繁星新买来的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请使用访问本站。她皮肤苍白,脸颊上还有新鲜的伤痕,一双美丽的眼睛紧闭着,可是她过分安静了,安静得像个没生气的木偶,瞿墨坐在床边不住地皱眉,那么灵气活现的一个姑娘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呢。 他无法想象她在这两天里是怎么过来的,她那么温软剔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被关在一个小盒子里,没吃没喝甚至都没有光亮,他想若是换了旁人疯了都是可能的吧,真是苦了她了。 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了声:“我先出去找点吃的。” 弄月和繁星本就对他有气,也不理他,瞿墨沉默了片刻只能干咳一声推门离开。 苏墨画一直昏睡了一个下午,到了黄昏时分才幽幽转醒,修养了一下午的苏墨画只觉得头也痛腰也痛嗓子也痛全身都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睁开眼睛就将全身上下都动了动,这样哪都能动的感觉让她觉得欣喜。 高兴着高兴着她就委屈了,委屈着委屈着她就难过了,难过着难过着她就想哭了,瞿墨看着那一张小脸上情绪变化得跟三月天似的,正哭笑不得间,就见苏墨画鼓着一张脸立马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于是他赶忙凑了过去,弄月和繁星刚刚出去制备东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守在这里照顾好苏墨画,所以现在能上战场的只剩下他了。他尚一坐到床边,苏墨画就贴了上来,一双染了星光的大眼睛刚眨了两下就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瞿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苏墨画刚开始还就是无声地掉眼泪,后来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大声,到最后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的。 弄月和繁星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屋里的动静,两人互看了一眼,匆匆推门而入,进门后就看见苏墨画趴在瞿墨怀里嚎啕大哭,再看瞿墨一向一本正经的脸上居然有些柔情地看着苏墨画,那杀伐果断的大手还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于是弄月和繁星几乎在同时又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暧昧的意味,再然后,她们居然还微微红了脸说:“我们,我们好像还有些东西没买回来。”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苏墨画哭得昏天暗地得什么都不知道,瞿墨专心安慰她,自然也没有把她们的小心思看进眼中。苏墨画哭累了就饿了,其实她一直都特别饿,可是在真实可触的死亡与死里逃生的惶恐面前,饿就显得愈发微不足道了。可是她现在缓过来了,填饱肚子也就又上升为重要问题了。 瞿墨将热好的粥端到她面前,看着苏墨画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下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似的,就连喝粥都在不住地掉眼泪。让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柔弱需要被好好保护的姑娘竟然是风云宫宫主。 温热的黏稠状物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然后刺痛了久未进食的胃,苏墨画皱着眉将粥咽下去。直面过死亡后,人才会明白活着的可贵,她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瞿墨目色深沉,声音也低了好几分,他说:“你放心,我会都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的。” 苏墨画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不无伤感地叹息:“有什么用?”她留着泪,可嘴角却带着些冷清嘲讽的笑。 “我知道没什么用,可总要还你一个公道的。”瞿墨也低声叹息:“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苏墨画低着头不作声,过了许久,瞿墨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她忽然皱皱眉问:“你要怎么给我公道?” 瞿墨直视她,目光明亮:“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将军府,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想害你,到时候罪魁祸首任你处置。” 苏墨画看着碗中的粥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儿才动了动干裂的唇喃喃道:“任我处置?我能怎么处置她呢?就是怎么处置她,也抵不了我这两日的煎熬。”说着她又掉下了眼泪,一边哭一边说:“罢了,不必了,没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呢。况且你们也赶来救我了,我还活着,我该感激的。” “别再说了,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且安心养伤吧。” 苏墨画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若是想查,那便随他吧。 ------------ 第二十六章 客栈内浓情蜜意 等瞿墨回来的时候,弄月已经帮苏墨画梳洗完毕,苏墨画穿着繁星新买来的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请使用访问本站。她皮肤苍白,脸颊上还有新鲜的伤痕,一双美丽的眼睛紧闭着,可是她过分安静了,安静得像个没生气的木偶,瞿墨坐在床边不住地皱眉,那么灵气活现的一个姑娘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呢。 他无法想象她在这两天里是怎么过来的,她那么温软剔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被关在一个小盒子里,没吃没喝甚至都没有光亮,他想若是换了旁人疯了都是可能的吧,真是苦了她了。 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了声:“我先出去找点吃的。” 弄月和繁星本就对他有气,也不理他,瞿墨沉默了片刻只能干咳一声推门离开。 苏墨画一直昏睡了一个下午,到了黄昏时分才幽幽转醒,修养了一下午的苏墨画只觉得头也痛腰也痛嗓子也痛全身都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睁开眼睛就将全身上下都动了动,这样哪都能动的感觉让她觉得欣喜。 高兴着高兴着她就委屈了,委屈着委屈着她就难过了,难过着难过着她就想哭了,瞿墨看着那一张小脸上情绪变化得跟三月天似的,正哭笑不得间,就见苏墨画鼓着一张脸立马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于是他赶忙凑了过去,弄月和繁星刚刚出去制备东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守在这里照顾好苏墨画,所以现在能上战场的只剩下他了。他尚一坐到床边,苏墨画就贴了上来,一双染了星光的大眼睛刚眨了两下就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瞿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苏墨画刚开始还就是无声地掉眼泪,后来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大声,到最后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的。 弄月和繁星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屋里的动静,两人互看了一眼,匆匆推门而入,进门后就看见苏墨画趴在瞿墨怀里嚎啕大哭,再看瞿墨一向一本正经的脸上居然有些柔情地看着苏墨画,那杀伐果断的大手还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于是弄月和繁星几乎在同时又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暧昧的意味,再然后,她们居然还微微红了脸说:“我们,我们好像还有些东西没买回来。”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苏墨画哭得昏天暗地得什么都不知道,瞿墨专心安慰她,自然也没有把她们的小心思看进眼中。苏墨画哭累了就饿了,其实她一直都特别饿,可是在真实可触的死亡与死里逃生的惶恐面前,饿就显得愈发微不足道了。可是她现在缓过来了,填饱肚子也就又上升为重要问题了。 瞿墨将热好的粥端到她面前,看着苏墨画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下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似的,就连喝粥都在不住地掉眼泪。让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柔弱需要被好好保护的姑娘竟然是风云宫宫主。 温热的黏稠状物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然后刺痛了久未进食的胃,苏墨画皱着眉将粥咽下去。直面过死亡后,人才会明白活着的可贵,她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瞿墨目色深沉,声音也低了好几分,他说:“你放心,我会都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的。” 苏墨画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不无伤感地叹息:“有什么用?”她留着泪,可嘴角却带着些冷清嘲讽的笑。 “我知道没什么用,可总要还你一个公道的。”瞿墨也低声叹息:“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苏墨画低着头不作声,过了许久,瞿墨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她忽然皱皱眉问:“你要怎么给我公道?” 瞿墨直视她,目光明亮:“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将军府,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想害你,到时候罪魁祸首任你处置。” 苏墨画看着碗中的粥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儿才动了动干裂的唇喃喃道:“任我处置?我能怎么处置她呢?就是怎么处置她,也抵不了我这两日的煎熬。”说着她又掉下了眼泪,一边哭一边说:“罢了,不必了,没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呢。况且你们也赶来救我了,我还活着,我该感激的。” “别再说了,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且安心养伤吧。” 苏墨画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若是想查,那便随他吧。 ------------ 第二十七章 将军府内辨真凶 苏墨画身体在弄月精心地调养下渐渐好了起来,只是这个女子却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了,也没有人说得清楚。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当苏墨画安然无恙地站在客厅里的时候,瞿墨两位夫人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张黎和唐媛媛不约而同地看向卢静怡,却见卢静怡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 瞿墨方方正正的脸黑成了一块铁,薄削的唇绷成了一条锋利的线,他气场强大地坐在主位上,鹰一般的眼神斜斜地扫过三位夫人的头顶,他看着脸色发白的唐媛媛冷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 唐媛媛颤颤巍巍地看了张黎和卢静怡一眼,又抬头看着自家夫君暴怒的神色,她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夫君,我们,我……”狠了狠心她“扑通”跪倒了地上声泪俱下道:“将军,媛媛身为将军府主母,为将军排忧解难是媛媛的分内之事,如今将军盛宠一个小男孩,媛媛是为将军府的声誉和将军您的仕途着想啊。” 瞿墨脸色更沉了几分,他压抑着怒气问道:“谁说她是本将军的男宠?谁告诉你们她是本将军的男宠,嗯?”瞿墨蓦的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无形中就给了其他人一种压迫力,他走过去抬起唐媛媛泪痕斑斑的小脸,他声音冷硬地问:“况且为本将军着想你就把她一个人丢进铁皮箱子里?不给吃不给喝,整整两日,你是想她死是不是!” 唐媛媛一听惊愕地抬起了头,她看着瞿墨惊慌失措道:“什么,不是的,不是的将军,我只让人把她带走,我们还给了她银子。将军,媛媛没有害她。” “还说没有!”瞿墨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推到一边,唐媛媛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地上,她不顾形象地爬过去揪住张黎的衣角泪眼朦胧道:“妹妹,妹妹你快和将军说,快和将军说,我们没有,我们没有要害人啊。” 张黎心尖一颤,将唐媛媛扶起来,瞿墨猛地转过身,一双黑漆漆的眼直直地看着张黎和唐媛媛,让她们两人身上都生出了一股寒意,他动了动唇冷漠地喝道:“跪下!。” 张黎扶着唐媛媛立马跪了下去,张黎一摸眼角湿湿的,她胡乱擦了擦就忙不迭地解释:“将军,姐姐说的都是事实啊,我们没有想要害他。对,对,我们还说要给她些银子,真的,将军,你信我们。”这事本就有她一份,张黎知道她逃不了,所以只能迎上去。 “哦?那银子呢?”瞿墨眼中闪着些近乎残忍的笑意,他微微弯下腰直视张黎的眼睛。 张黎被她看得心寒赶忙转开了眼,她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卢静怡,她吸吸鼻子说:“静怡,静怡你快告诉将军你把银子放到哪了。” 卢静怡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不解地皱皱眉:“黎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知道银子放在哪里?” “不是你找的马车吗,是你说要给他些银子的,人是你送走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张黎急得语无伦次。 旁边的唐媛媛忽然明白过来脱力地坐在地上,她拉了拉张黎的袖子无力道:“罢了,她不会认的,她要把这件事都推到咱们二人身上,你问她也是枉然。” 卢静怡站在那里脸色也白了白,她转向瞿墨委屈地抱怨:“将军,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夫人和黎姐姐摆明了就是要将妾身拉下水。” “够了!”瞿墨烦躁地吼了一声:“是非对错本将军自会分辨,你们三人从今天起不许出自己的屋子一步,直到这个事情搞清楚为止。” “不,不必了。”一直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苏墨画忽然出声,她站起来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瞿将军,你三位夫人联合起来害我一个弱女子,你不会是想就此姑息吧?” 女子?唐媛媛三人猛地抬起头,原来她竟然是个女子。比唐媛媛更震惊的应该是卢静怡了,因为苏墨画说“三位夫人”,刚刚好像没她什么事吧。卢静怡愣了愣,然后扭头看向瞿墨。 瞿墨眼神像一只锐利的剑,他皱皱眉:“本将军说会给你一个公道,自然说话算话,绝不姑息。” 苏墨画又笑了笑,眉目间多了些冰冷的狠厉,她揉揉眉心朝着卢静怡微微弯了弯腰道:“还要多谢夫人了呢,不然墨画还真不懂什么叫置人于死地和……”她顿了顿,然后笑意盈盈地喝了口茶接着说:“落井下石。” 卢静怡别过脸去不看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休要在将军面前胡言乱语。” ------------ 第二十八章 狐狸露出大尾巴 “好啊,是我胡言乱语。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走至瞿墨身侧,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金灿灿的钗子,她放在鼻间闻了闻,然后又递给瞿墨:“瞧瞧,是你亲爱的静怡夫人的物什吗?” 瞿墨眼神猝然一亮,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尖利,他沉声问:“哪里来的?” 苏墨画抿唇笑了笑,然后坐回原来的位子,她眨了眨眼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卢静怡:“您这位夫人雇了个贪财的车夫,临行前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二人纠缠不休,车夫知道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就想捞一笔,可静怡夫人没带钱。”她歪着头,往声音里添了几分苦恼,她道:“怎么办呢?于是她就把发上的钗子给了车夫了呗。” “你胡说!你莫要血口喷人了,我嫁进将军府一直安安分分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卢静怡委屈地跑到瞿墨身边跪在他叫醒哭喊着:“将军,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苏墨画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她甚至有些狠厉地盯着卢静怡:“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好一个没干过,我本不欲为难于你,可你不仅坏事做尽还不知悔改。”她气极,瞪圆了一双大眼睛道:“好,我血口喷人,那你再问问你的两位姐姐。” 唐媛媛原本就不是狠心的人,做了这事以后一直心绪不宁,卢静怡的突然背叛让她更不知所措,这下苏墨画站出来指证,她顿时也有些愤愤地,将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张黎也在一边附和着,于是人证物证俱在,卢静怡被瞿墨一脚踢开,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来人,将这个贱蹄子给本将军关起来。”瞿墨漠然吩咐道,然后扭头对唐媛媛和张黎道:“你们二人禁足半年,这半年内不许踏出屋子一步!” 卢静怡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丝凄惨,她声音嘶哑地看了眼唐媛媛道:“我父相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瞿墨冷哼了一声:“你恐怕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一个私生女你便以为你父亲会为了你而惹怒本将军?他最心爱的嫡女尚是本将军的正房夫人,你以为你父相凭什么要为你讨回公道。” 唐媛媛惊讶地捂住了嘴,她一直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一个女儿,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卢静怡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妹妹要害她? “那安……”卢静怡不甘地辩解被瞿墨尽数堵了回去,瞿墨笑得残忍而淡漠,他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他将来的王妃?你以为像他那样身份的人会娶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为妃?你怎么会这么傻。” “可是你从来……” 瞿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声音低沉道:“就算本将军从来没碰过你,可你也改变不了你有夫之妇的身份。且不论这些,你以为你相府私生女的身份就能入他的眼吗?真是天真!” 卢静怡的脸被瞿墨制在手中,她忽然就开始流泪,喃喃地念叨着“是我傻是我傻,我真傻,可是我不傻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清贵的男子是她一生的梦啊。 瞿墨将她丢到地上,懒懒道:“带下去吧。” “将军……”唐媛媛抬起头看他,瞿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回去!” 于是唐媛媛和张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苏墨画和瞿墨两个人,苏墨画笑得有些凄惨,却在瞿墨转过头的时候不露痕迹地将心思收的一干二净。 瞿墨沉声问道:“累了吧?” 苏墨画点点头,随即就闭上眼不再作声,经过上次一折腾,苏墨画脸色一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一直娇艳的唇都失了所有艳丽,干涩而苍白。 瞿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道道明灭的光,顿了顿,他说:“我昨日在路上接到消息,皇上将在不日内召你进宫。” 皇上?苏墨画想起那日宫宴主座上年轻皇帝灼灼的目光,她皱着眉歪了歪头问:“皇上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本将军也不知,但想必皇上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于你,毕竟你是我将军府的人。” 苏墨画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她又说不上来。 瞿墨见她迟疑便安抚道:“你莫要担心,我会护着你的。” 苏墨画许久都没有说话,终于她将目光放到瞿墨身上异常认真地看着他说:“事到如今,我到将军府已经两月之余,最初我虽防着你,可如今我早已拿你当朋友。你救了我,我也心存感激。”她话锋一转:“但是我生来最恨被人利用却蒙在鼓里,我到泽黎后明里暗里你都替我铺了不少路,你虽没说我也没提,但我苏墨画都记在心里。你若是用得着我,我自当还你一份人情,但瞿将军最好不要将墨画当你棋盘上的一枚子。”她笑了笑又道:“我会不受控制的。” 瞿墨眸色一沉,神色间已不见方才的坦荡,他皱紧了眉转过身去,只听见他坚定却略带疲惫的声音,他说:“这世上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和覆水难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能理解。” 他的身影高大坚定,却在无形中透着一股无人理解的孤寂,苏墨画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还是凄然地笑了笑。 ------------ 第二十九章 瞿墨伤心黯然事 小皇帝的召见来得很快,苏墨画有些烦躁,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迷雾,她本可以事不关己,她也一直以为事不关己,可结局却也是当局者迷而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于是那天苏墨画的情绪非常不好,到最后甚至和瞿墨闹起了脾气,瞿墨看着气鼓鼓地坐在大藤椅上的那个姑娘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他不会为难你的,他还小,你放心吧。” “小?”苏墨画愕然:“那多大才是大呢,他已经十六岁了。” “你放心吧,他没有你这么聪明的。”瞿墨摸了摸额角的汗。 “他是一国的皇帝,怎么会没有我聪明,反正我不想去,这原本就不关我的事的,我为什么要这么烦地去见一个皇帝呢?”苏墨画翻翻眼睛,还是个貌似有点觊觎她的皇帝,不是有点,是很。 瞿墨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话都在今天说完了,让他烦躁地想揍人,可是面前这张精致又委屈的小脸是任谁也下不了手的。他颓然地叹了口气道:“好吧,随你吧。” 苏墨画听他松了口顿时笑出了一口白牙,龇了龇,又有些过意不去,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鬼头鬼脑地凑过去问:“要不,你陪我去?” 瞿墨眉头皱了又松:“好,我陪你去。” 小皇帝早就在御花园摆好了宴,苏墨画和瞿墨姗姗来迟,不过小皇帝好脾气地没有发火,只是看到瞿墨也来了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苏墨画浅浅地行了个礼后随着瞿墨落座,她露出一脸得体的笑容问:“不知皇上找墨画来有何要事?” 瞿墨扭头看了看她,那是一副与早上无理取闹完全不同的一本正经,他有些迷惑,这个姑娘有太多面目,他看不清楚。 小皇帝老神在在地将她从上打量到下,然后回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正好瞿爱卿也在,朕只是想证实一下你们的关系。” 苏墨画浅浅笑开,琉璃般的美目中闪着温润的光,她缓缓道:“皇上想的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小皇帝转头看向瞿墨:“哦?那瞿将军怎么说。” “回皇上,这些都是瞿某的私事,就不需皇上劳神了。” “哪里的话,瞿将军是朕最看重的人,这瞿爱卿娶妻生子自然也是朕看来最重要的事。朕知道你之前娶的几房妻子都不甚满意,如今你若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公子,朕便成全了你,免得你难做。”小皇帝说得头头是道。 “臣,”瞿墨看了苏墨画一眼,心中一动道:“臣是真心喜爱墨画的。” “好,那证明给朕看。” 苏墨画依旧安静微笑:“这就不必了吧,皇上要什么证明呢,这大庭广众之下皇上岂不是要瞿将军下不了台?” 小皇帝挥了挥手,于是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退下,整个御花园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小皇帝目光气势不甚足地逼视过来道:“这样可以了吧?” 瞿墨和苏墨画同时一惊,都没有想到小皇帝会逼得这么紧,就在苏墨画还在怔忪的时候就感觉一股温热的呼吸拂到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就要躲,瞿墨却忽然偏了头凑到她耳边:“放心,我不会碰到你的。” 苏墨画皱着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让瞿墨心一阵阵地紧,他歪着头轻轻将唇置在苏墨画嘴唇上方。苏墨画睁大了的眼睛像一泊湖水,晶莹的撼人心魄的,瞿墨险些忘记了他们是在做戏。过分近的距离让他闻到了苏墨画身上淡淡的药味中裹着的冷香,那是一种类似于梅的香气,清却惹人迷醉。 “够了!够了!”小皇帝忽然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他一把跑过去推开背对着他的瞿墨,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了些哭腔:“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你不是告诉我说不不会喜欢男人的吗?我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 苏墨画惊愕地被瞿墨护在身后,她听见瞿墨冷硬的声音:“方煜,你莫要胡闹!你不能动她,她是你碰不了的人。” “为什么,你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如果不是你,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坐上皇帝的位子,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你娶妻娶妾我都嫉妒得要命,可是我知道你不爱她们,可是今天你是要我死吗?”小皇帝哭得有些声嘶力竭。 苏墨画皱着眉,忽然发现原来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小皇帝喜欢的人竟然是――瞿墨? “我会保护你的,现在我也会保护你,只是感情的事原本就不该勉强,你莫要再对我存其他的心思了。”瞿墨的眉心纠结成了一团,看来他也是不忍心的,他冷声道:“我早已不是当初的瞿墨,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皇帝哭作了一团:“我都知道。”从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的瞿墨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墨哥哥了。 瞿墨拉了苏墨画快步疾走,苏墨画于行走间看到瞿墨的脸冷得像一块冰,锐利的眼中隐隐印着一条红线。原来那样坚毅隐忍的男子,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啊。 ------------ 第三十章 生辰里的长寿面 虽然还未至深冬,可风却渐渐吹出了凛冽的味道,打到脸上生生得疼。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可是阳光却愈发得明媚灿烂了起来,远远地望出去,满地跳跃的阳光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 苏墨画的生日就在这料峭的冬日里在弄月和繁星的一手操办之下风风火火地过了起来,可是苏墨画却不甚欢喜,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棉服坐在窗边发呆,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在缅怀,在想过去几年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那个时候她还有哥哥。哥哥会亲自给她做一桌子的好菜,会给她端上热腾腾的长寿面,催着她赶快吃。那是她记忆中哥哥在每年里最开心的一天,每次她问起来,哥哥总会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你不知道哥哥有多庆幸这个世界上有你。” 她也很庆幸这个世界上有哥哥,曾经是,现在依旧是。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种让人心生温暖的阳光也渐渐黯淡了颜色,苏墨画被弄月和繁星推到桌子前,弄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也做了两个菜,手艺不好,你将就吃些。” 苏墨画看着她笑,眼睛弯弯的:“什么嘛,弄月和繁星两位姐姐做的饭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了,怎么是将就吃些。你看着,我要吃好多好多。”她脸上的怀念和哀伤褪得一分也没有,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弄月撇了她一眼小声埋怨:“数你惯会哄人了。” 三个人笑作一团,吵闹着开始吃饭,刚动了两下筷子,外面的下人就来报说“将军来了”。 瞿墨走进来以后就舒展眉头问道:“什么日子这么多好菜?” 苏墨画拿筷子指指自己的鼻尖:“我的生日。” 这下轮着瞿墨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身上然后摊开了手道:“这看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真是失礼了。” 苏墨画大方地摆摆手道:“无妨,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些吧。本来准备知会你一声的,可又怕扰了你,我们便自己开个小灶随便做了点吃的自己人一起过了。” 她这么大方反而让瞿墨更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桌上子丰盛的饭菜想了想,神色间有些不自然道:“不然,我给你做碗面吧,过生辰总是要吃面的。” 苏墨画惊愕地抬头,灵透的大眼睛中透着些近乎温柔的情愫,她点点头:“好。” 苏墨画裹着弄月还未入冬时给她做的貂皮披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瞿墨高大的身躯在小厨房内忙忙碌碌,她忽然有种莫名的喜感,可是她却不想笑。她想起那日她躺在狭小的箱子内,瞿墨逆着着光弯下腰来抱她,那时候他的全身都染了光,金灿灿的。 瞿墨的动作熟练又有条不紊,看得出是经常下厨,苏墨画歪着头不想说话。瞿墨催促她赶快回去,她也不推辞,紧了紧了披风走回了屋内。 当瞿墨将一碗还散着热气的面端到苏墨画面前的时候,苏墨画看着碗里飘着的葱花眼眶微微湿了湿,她眨眨眼道:“很香的样子。” 瞿墨低下头,眉梢眼角都带着些温柔的味道:“以前我生辰的时候我娘亲总是会做给我吃,后来娘亲过世了,我就自己做给自己吃。”他又有些无奈地抬眉:“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苏墨画总觉得今日的瞿墨过分得温柔,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三个人的催促声中埋头吃面。吃着吃着,忽然掉下了眼泪,弄月顿时慌了凑过去询问,却见白瓷碗的清汤下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荷包蛋。 苏墨画拿筷子戳了戳,却舍不得吃,她想起以前哥哥总是会在面下面藏一颗蛋,她眨着眼睛问他有没有,他总说没有,可是最后他总是不会让她失望。 瞿墨声音低低的,生硬的下巴缓缓动了两下,他说:“趁热吃吧。” 苏墨画哽咽着点点头,蛋煮的将熟不熟,煮蛋的人要么是熟练至极要么就是用了心思。苏墨画刚刚将瓷实的蛋清戳开就看见里面的蛋黄黄中透着嫩,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未熟透的蛋黄瞬间凝固在舌尖,厚厚的绵绵的。 她一口气将一碗面吃了个精光,然后抬起头来眨着一双还沾着水汽的眼朝瞿墨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瞿墨颔首,面部硬朗的线条渐渐晕出柔软的微笑,他看着连面汤都被喝了个干净的碗轻声道:“喜欢就好。” ------------ 第三十一章 心意只能藏心底 一顿饭吃的是兵荒马乱,苏墨画却很高兴,那种高兴中掺杂着点落寞的小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惜。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弄月催她睡觉她也不睡,一个人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等什么。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推推赶赶地将弄月撵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她该不该睡,可是她觉得今天他一定会来的,虽然路途遥远,可是她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果然一阵风声划过,苏墨画蓦地站了起来,她迎上去将门打开,就看见夜色沉沉中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沉默得像影子一样的身影,可是在不够浓烈的暗黑中她明明看见他的眼中闪着明快的光。他也是开心的。 “我来了。”伍月声音钝钝的,像是年久生锈的铁。 苏墨画欢呼着扑上去,拉着他走进屋内,她笑得两眼弯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伍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然后收回手从怀中取出来一个玉钗,跳跃着的烛光下,沉默如山的男子手托着一个小巧的玉钗,神色虔诚而谨慎。他将苏墨画的手拉过来,沉声道:“送给你。” 苏墨画拿着钗子左右地看来看去,又皱皱眉叹了口气,在看见伍月紧张得连呼吸都轻了起来的时候她顿时笑开了,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凑上去嘲笑:“我是骗你的,哈哈,这么好看的钗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总是这么好骗,哈哈哈。” 伍月悄悄松了口气,却也只能无奈地揉了揉苏墨画头顶的发,他对她总是没有办法的。 然而苏墨画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她仰起头来问:“可是,我这个样子,”她揪揪自己身上的男装,苦恼又无奈“看来是没办法戴了。” 伍月看着她若有所思,他拉着她的胳膊让她站到自己身前,他说:“今天戴一次给我看。” 伍月很少提什么要求,苏墨画顿时欣喜地笑了起来,她欢快地点点头道:“好啊。”然后像只小鹿一样地跑开了,声音还慢慢地传了过来:“等我哦,你等我一下。” 伍月转了个身在椅子上坐下,他记得苏墨画是很喜欢这个椅子的,他只见过一次,可是他知道她喜欢。于是他整个人都躺了下去,苏墨画从来都是不肯委屈自己的人,一个椅子铺得比床还要豪华舒软,纯白的椅垫上还留着她清新的发香。伍月闭上眼睛,内敛耐看的眉眼间有淡淡的安宁的笑意。 苏墨画很快就出来了,她穿着合身的女装,淡紫色的衣裙勾勒出她细细的腰身,长发简单得在侧面挽出两个环,伍月送的那支温润的钗子就插在两个环中间。发黑玉纯,苏墨画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像一个仙女一样,她问:“好看吗?” 伍月走过来,目光沉醉,他点了点头诚恳道:“好看。”像做梦一样。 苏墨画皱着鼻子抱怨:“哎呀,你倒是多说几句呀,你就说好看,那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唬我。” 面前的女子有剔透的眼和细长的睫毛,她皱着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巴还在不住地朝他抱怨。伍月愣了神,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他只能傻傻地看着她发呆。 苏墨画更加不满地敲了敲他结实的胸口埋怨:“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快点好好赞美我一下,快点快点,我可是特地为你换上女装的啊。” 伍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着苏墨画,声音沙沙的,却异常好听,他说:“我不会。” 苏墨画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哎呀,让我怎么说你啊,你怎么这么笨啊,以后找不着娘子可别找我哭啊。” 一直沉静的伍月一下子急了起来,他赶忙走到苏墨画身边,低下头将苏墨画整个人都收进自己的目光里,他急着辩解:“我不会的,我不会找……”他想说我不会找旁人当娘子的,除了你。可是他想起了那个白衣胜雪高贵骄傲的男子,那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啊,他若是说了,会让墨画为难的。 于是伍月只能颓然地张开口,然后又沉默地合上,只是那双看向苏墨画的眼中却酝酿着海一样的深情。 苏墨画诧异地转过头问:“不会什么?” 伍月将她插得有些歪的钗子扭正,然后异常认真地看着她道:“没什么。” “一点都不好玩。”苏墨画气鼓鼓地皱着眉,她一边抱怨一边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伍月坐下来。 伍月乖乖在她身边坐下,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你信我吗?” “信。”苏墨画斩钉截铁地点点头:“这世上不管谁害我,我信你不会的。” 伍月平静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摸了摸苏墨画的头轻声道:“睡吧。”苏墨画不肯,他又摸摸她的头,如此反复两三次,苏墨画哈哈笑倒,最后乖乖换了衣服上床睡觉。 等到夜深人静,苏墨画呼吸平稳睡颜恬静的时候,伍月将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声音轻柔目光珍视,他说:“这世上谁去害你,我都不会的。” ------------ 第三十二章 约定同看冰雕展 苏墨画一直觉得她来将军府后生活似乎过得太过安逸了,瞿墨在暗中给她铺了很多路,可除了上次让她共赴宫宴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要求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让她觉得很不好,原本就是交易,她不怕瞿墨让她做什么,她只怕他什么都不让她做,因为那样会让她很摸不着头脑。 于是今日瞿墨面色沉重地过来找她的时候,苏墨画顿时觉得稍稍平衡了一点,她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心情大好地问:“怎么了呀,心情这么不好。” 瞿墨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说:“左将军余祖嵇与陆国三王爷暗中勾结被我无意中发现,余祖嵇虽不是十分有头脑之人,但那安陆王却很有心眼,我查了很久,一直找不到证据。” “哦?所以呢?”苏墨画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瞿墨知晓她的脾气,遂顺着她说了下去:“风云宫一向长于此道,瞿墨需苏宫主助我一臂之力。” 苏墨画挠挠头发,想了想又笑着问:“那,你要拿什么换呢?” “你想要什么?”瞿墨不动声色。 “嗯,让我想想啊。”苏墨画佯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她欢快地说:“两座城池怎么样?” 坐在桌边核对账目的弄月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当她看见一脸严肃似乎真在思考的瞿墨的时候,她的笑声忽然大了起来。她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朝着瞿墨道:“瞿将军莫要被她唬了去,她在和你开玩笑哩。” 说罢苏墨画自己也笑了起来,她将右边的一个凳子推到瞿墨身前道:“坐吧,瞧你小气的样子,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们三人在你将军府上叨扰了这些日子,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瞿墨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这个女子总是如此出人不意,他生平最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人,可偏偏对这个女孩子讨厌不起来。 苏墨画伸出指头算了算,然后对瞿墨说:“得,那这事就算我风云宫的了,我瞅着大约半月便能给你消息。” “果真?”瞿墨方正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不住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那自然是。”苏墨画得意地笑:“我苏墨画说话偶尔还是算话的。” 阳光从敞亮的窗户中照进来,落在纯白绒毛在安坐着的女子的鼻尖,那个美丽的女孩子仰起头来朝着他笑,眼睛亮得像两块精打细琢的琉璃珠。瞿墨一时无言,待他察觉时,苏墨画已经收回了满脸的笑意,正诧异地在他面前挥手。 瞿墨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没想什么。” 苏墨画脸上的惊讶直接变成了更大的问号,她摆摆手:“我没问你在想什么啊。” 瞿墨一愣,然后道:“我确实没想什么。” “噗——”弄月忍不住再次失笑,她将账本合上,笑意盈盈道:“你们且先聊着,我去外面的商铺瞅瞅。” 弄月临走时暧昧地笑容让苏墨画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瞿墨却一清二楚,当下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苏墨画陡然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于是主动承担起转移话题的重任,她眼珠子转了转问:“听闻泽黎北城有个冰洞,每年入冬便有冰雕展,不知好看否?” 瞿墨神色一转,他点点头:“听闻不错,我去过几次。”其实他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这是每年宫内钦定的一项活动,每年年末宫中的一众皇亲贵戚和各路权贵都会来此观赏冰雕。 “那现在还有吗?”苏墨画眼睛亮了亮,她自小便在谷中很少出来,自是很多东西都觉得新奇,听着了便想要去瞧瞧。 “有。”瞿墨沉吟了片刻,尖锐的眸子闪过一道柔光:“你若喜欢的话,过两日我便带你去,如何?” 苏墨画欢喜地凑过去抓住瞿墨的袖子,她笑着问:“当真?” “当真!” 当瞿墨走出苏墨画的园子以后他还觉得袖口上留了那个女子梅般的冷香,她明明没触到他的皮肉,可他却觉得袖子下结实的手臂居然有一种火热的灼痛感,让他心生浮躁。 瞿墨站在妺苑外面吹冷风,他觉得自己有些时候总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人,所以他厌恶极了现在的自己。 风吹了很久,心境也渐渐平复,瞿墨抬头看着门上龙飞凤舞的“妺苑”两个字沉思。妺,是她的闺名吗? 妺儿,妺儿,真是个美丽又甜腻的名字。 ------------ 第三十三章 含苞待放的笑靥 苏墨画一直都知道瞿墨很忙,可是之前事不关己她也不在意,但如今不同了,她愈发地怪起了瞿墨的繁忙。请使用访问本站。要不是他这么忙,她早就看见冰雕了。 于是瞿大将军就在苏墨画的千盼万盼中终于在那日后的第八日出现在了她的妺苑,苏墨画一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进了大门就立刻欢呼着跳了起来,瞿墨进去的时候她正嚷嚷着让弄月帮她取准备好的衣服。 瞿墨刚坐好就听见苏墨画抱怨:“你瞧你这么忙,答应了别人的事这么晚才兑现,下次都不要信你了。”他恍然这场景颇得像是娇蛮的小妻子在埋怨晚归的丈夫,他一向不在意女色,媛媛又一直贴心从不抱怨,倒是少了许多闺房乐趣。 苏墨画嘟嘟囔囔地不住唠叨着,一边往里屋走一边摇头,跟个喋喋不休的老婆婆似的,可这老婆婆生的如花似玉甜蜜娇美,却是叫人怎么也烦恶不起来。 过了一阵儿,苏墨画穿了一袭白色锦袍出来了,华丽的锦袍上用暗白的丝线绣了一只仰颈的天鹅,每根羽毛都活灵活现,当真是绝好的衣物。她头上还是一贯的白玉冠冠发,今日这个却隐约见些不同,玉冠之上是与衣服相配的天鹅雕纹。 苏墨画朝他笑笑,接过弄月递过来的貂毛披风便催促道:“我们快些走吧。” 瞿墨好笑地看着她将自己生生包成了一个球,他干咳了一声,佯作若无其事地带着她走出了将军府。 冬日里的天气总是这般寒冷,即便是地处南方的风国也不例外,苏墨画护在脸前的貂毛上都结满了细小的冰晶。他们二人上了马车便一路奔赴北城,待下了车,苏墨画便愣住了。 满目雪白,那么纯那么耀眼的白,像哥哥一样。 苏墨画抽抽鼻子,眼眶微微发红,若是,若是能和哥哥一起来那该多好。 瞿墨低头间就见她双目湿润,连小巧的鼻尖也微微发红,他以为她是怕冷,不由得心生疼惜,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苏墨画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正在看她。 于是四目相对。 一个专注而认真,一个懵懂而感激。 瞿墨觉得自己果真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就连心跳也是如此。 很快的,苏墨画的目光就被前面的冰洞吸引了过去,她欢笑着跑过去,一口气跑到冰洞门口,她转过身来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她喊:“瞿墨,快来呀,你快点过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瞿墨一边叹息一边却还是不由得被她的快乐感染,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曾经他锐利如鹰的眼中现在正染满柔情。 冰洞只是一个过道,真正的冰天雪地就在冰洞后面的一个山坳里,就是因为冰洞的低温才使山坳里的积雪不至于融化。 瞿墨还在怔忪,忽然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的脸上,他骨骼生硬,雪球刚触及到他尖锐的侧脸骨便碎作了一团,他扭过头寻找罪魁祸首,就见苏墨画像个圆球一样站在雪中笑弯了腰。 他不觉微笑,轻声怪道:“净玩些小孩子玩意。” 苏墨画才不管是不是小孩子玩意儿,她从地上又握起一个球朝瞿墨扔了过去。瞿墨刚开始还不躲不闪,可无奈苏墨画这姑娘脾气倔得很,他越是不和她玩,她越是来劲,雪球一个接一个地往过扔。 瞿墨自己也觉得无趣,更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遂也开始躲躲闪闪,这大男人玩起打雪仗多多少少会有些搞笑,尤其是瞿墨这种身形高大健美的男人。于是苏墨画就开始一边笑一边砸,一边还贱贱地喊:“砸我呀砸我呀,瞿墨你快点砸我。” 瞿墨本是不愿的,可见她那么高兴,竟不由得在手中松松握了一个球,他本瞅准想要扔到她的身上,可没想到苏墨画忽然弯腰,他惊呼一声,那雪球正好在她净白的脸上散开,雪雾飞散,苏墨画抬起头来却笑得愈发开心。 瞿墨不由得就想起了儿时听过的一首诗“随着一声欢呼,一个滚圆的雪球,琅琅向你,飞去。竟不偏不倚,落在你,含苞待放的,笑靥上。” 落在你,含苞待放的,笑靥上。 或者,还有我的心里。 ------------ 第三十四章 冰洞再次被安抚 打罢了雪仗,苏墨画气喘吁吁地笑个不停,瞿墨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莫要着凉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苏墨画嘿嘿地笑,笑罢了又嚷嚷着:“好啦好啦,我站起来就是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眼睛一亮兴奋地问:“你瞧,那就是冰雕吧。” 说罢还不等瞿墨回答就独自跑了过去,瞿墨无奈地摇头,追上去后就见那个娇小的姑娘被裹得圆圆的,满脸惊奇地穿梭在一个个冰雕之间,索性他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苏墨画惊奇和喜欢的样子。 他想,如果和这样一个姑娘在一起或许也不错。至少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开心和满足,那是多么久违的感觉。 他记得他在历城的跟踪她的时候,那会儿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那么快乐那么满足那么无所顾忌,她所拥有的或许正是他求而不得的。他多么羡慕她,是的,羡慕,他很羡慕她。 他一直觉得她是猫,可是越是相处他越是发现她是猫,却不只是猫。她快乐却又忧伤,柔软却也倔强,狡猾却又真实,她是猫,是狐狸,也是豹。 瞿墨笑笑,觉得喜欢又无奈,他目光柔软地去寻找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只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没有那个圆滚滚的女子,瞿墨一慌,赶忙快步走上去,他找遍所有冰雕的前前后后,却再没看见苏墨画的身影。 瞿墨眼中射出冷凝的光,他站在那里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明明刚才她还像个小雪球一样红着鼻子朝着自己笑,她笑得那么高兴,怎么会,怎么会一转眼就没了呢。 瞿墨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猝然一利,一个山洞的入口处赫然躺着他的披风,那是他那会儿给苏墨画披上的。他立马快步往山洞里走了过去,洞内人声嘈杂,没有丝毫苏墨画留下的痕迹。瞿墨深吸了口气往里跑了几步,就见不远处人迹罕至的一条小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凌乱脚印。 他想也没想就跑过去,可刚跑过去就断了线索,他想起上次苏墨画被装在小箱子里运走的事情,他想起她红肿的眼和干涩的唇。瞿墨暗暗握拳,他绝不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苦。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瞿墨奔跑穿梭与各个大大小小的洞之间,可没有苏墨画一丝一毫的影子。瞿墨第一次感觉到颓败,他不能放弃,可他也没有方向。 太阳渐渐升高,又渐渐下落,瞿墨擦擦额头上的汗,心也渐渐凉了下来。那个笑容甜美娇懒如猫的女孩子,哪里去了? 他蹲在发现披风的那个洞口想了很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蓦地起身,一头扎进洞内就往他第一次去找的那条小路上跑过去。他直觉苏墨画就在那里,他肯定是遗落了哪个角落,她一定就在那里。 瞿墨心跳渐渐加快,因为他看见了一个被冰块掩住的拐角下面掉落着的雕着天鹅的白玉冠,他忽然有些不敢想象,她在这整整半天的时间内,都遇到了什么。 若是,若是……瞿墨闭上眼睛不敢想象。 当他走近,当他看见瑟缩在角落里的女子的时候,他顿时心疼得不能自己。 苏墨画一头乌发散了满身,她的貂毛披风也被扔在了一边,她衣冠散乱地缩在角落里,只有一双眼睛还闪闪发亮。瞿墨俯身凑过去,苏墨画立马受惊般又缩了缩,瞿墨顿时放柔了声音轻声道:“是我,是我,墨画,你看,是我啊,瞿墨。” “瞿墨。”苏墨画委屈地扁扁嘴,眼神无辜得仿佛是一只被人拔了爪子上所有锋利指甲的猫儿一般,她眨眨眼,又叫了声:“瞿墨。” 瞿墨点头:“是我,是我,别怕,没事了。”他伸开双臂,鼓励地看向苏墨画。 苏墨画眼神更加委屈,她点点头,豆大的眼珠就从漂亮的眼睛滚落下来。她凑向瞿墨,一头栽进瞿墨的怀里,她委屈极了害怕极了。 瞿墨一边心疼一边安抚,以为她是遭了恶人欺辱而哭得悲愤,却见她湿润着一双眼睛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来,然后举着一双染满鲜血的手,她委屈地哽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想杀他们的,他们,他们抢了我的衣物和发冠,他们还想欺辱于我。” 她眼睛亮得像暗夜里的星子,她像是要得到什么保证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真的不是想杀他们的,瞿墨,你信我你信我,我不是个杀人的恶魔,我不是。”她一边摇头眼泪一边就掉了下来。 ------------ 第三十五章 浓郁深情初表露 瞿墨这才看见苏墨画身后居然躺着两个人,都已经没了气息,被人一击贯穿了胸部,直接穿心脏而过,一击毙命。请使用访问本站。再看苏墨画的模样,瞿墨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他这一生戎马倥偬在刀光剑影中来去,从没像现在一样从脊背上升上一股凉意。 她的武器,是手! 贯穿了那两个人心脏的,竟然是她的手。 苏墨画见他迟疑不由得更加委屈,她慌得直掉泪,她说:“瞿墨,你信我你信我啊,我真的不是坏人。”她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哭得不能自已:“怎么办,哥哥要不喜欢我了,哥哥不会喜欢这样的墨画的。” 哥哥,怎么办? 若是大家都不喜欢我了,连你也不喜欢我了,我该要怎么办? 瞿墨心尖一疼,他伸手将她抱紧:“不怕不怕,我信你,你是个好姑娘,是个爱笑的善良的好姑娘,我相信你。别怕,你哥哥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喜欢你的,不要怕。”他闭上眼睛,嘴唇轻轻摩挲着叫了声:“妺儿。” 苏墨画跟着他点头,一直点头,她就那样靠在瞿墨肩头渐渐停止了哭泣。瞿墨将她抱在怀里,她朝他乖巧地笑,却满是讨好的味道。瞿墨心疼地将她抱紧,他明白她的恐慌和担心:“别怕,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我们都不会讨厌你的,放心吧。” 他伸手轻轻将她的眼睛合上,顺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安抚:“不怕了,妺儿乖,睡一觉就都会好起来的。” 瞿墨轻柔地抱着她,怕吵着了她所以就近寻了个防风保暖的山洞,将她安顿好便找了点柴火生了火。 睡梦中苏墨画紧紧地抓着瞿墨的衣襟,仿佛那是最后的依靠,瞿墨心中顿时柔软,他拿起她的手来放到唇边轻轻亲吻。随即瞿墨又失笑,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用尽了他前半生所有的温柔和缠绵,那些他从未用过的隐秘而柔软的情愫,全部地用在了眼前安静的女子身上。 或许从一开始见到她,他便已经注定要沦陷了。 毕竟,她那么美那么好,明媚得像太阳又忧愁得像月亮,像花一样柔软又像草一样坚韧。他也说不出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出了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或许是在历城跟踪她的时候,又或许是她在将军府门口挑衅他的时候,再或许是她在将军府朝他撒娇埋怨的时候。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他那么多的情绪,从来没有人能这样触动他,一开始他一直在隐藏砸抑止,可现在,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他想要保护她疼爱她的yuwang愈发强烈,他怕是已经超过自己想象地爱上了这个多面的姑娘。 天慢慢暗了下来,苏墨画缩了缩身子,瞿墨立马关切地凑过去,于是苏墨画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瞿墨写满关心的脸。 “感觉怎么样了?” “好,好多了。”像是被人窥探到了最为隐私的秘密,苏墨画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神色间有些不自然。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也不在乎,你能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好的。”瞿墨伸手摸摸她的头,苏墨画却微微偏头躲开了,瞿墨以为她还是在意,于是就只能将她收进怀里好好安慰:“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苏墨画一脸茫然地看向他,瞿墨轻笑,脸上的线条都舒展开了,他动了动嘴唇,轻声叫道:“妺儿。” 苏墨画被他过分的温柔吓了一跳,立马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嗫嚅着问:“你,你怎会,怎会……” 瞿墨伸手帮她将披风披好,甚至还细心地帮她系好了前面的带子,他笑得神秘而潇洒:“嘘,这是秘密。”她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闺名写在园门之上,还好意思问别人怎么知道的。 瞿墨不同寻常的模样让苏墨画有些惊愕,她皱皱鼻子笑道:“你别这样,我好不习惯,我觉得你还是做之前的那个冷面将军比较好。” “你莫要多想,都会习惯的。”瞿墨站起身来,顺便将苏墨画扶起来:“将衣服穿好,我们歇歇便回府吧,弄月该要担心你了。” 苏墨画点点头,温顺地将衣物整理好:“好,那我们这便走吧。” ------------ 第三十六章 不愿纠缠欲归去 苏墨画很疑惑,最近的瞿墨好像是真的和之前不同了,自初识起他便是一把锋利的剑,坚硬锐利威风凛凛,她自觉从不与他正面冲突,况且她本性绵软本也难与谁结仇结怨。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可如今瞿墨忽然变了,他还是把剑,可是在她面前这把剑似乎上了鞘。 苏墨画很不习惯,她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思来想去,十分苦恼。苦恼着苦恼着她就有点困,睡眼朦胧中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迷迷糊糊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 伍月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笑意,只见苏墨画小小的脑袋枕在手臂上一点一点的,往常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还颇为不清醒地挣扎着想要看清他。 他忽然觉得幸福。 “伍月?”苏墨画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揉揉眼睛迷糊着嘟囔:“哎呀,做梦都能看到你,唔,伍月,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觉得好别扭啊。” 伍月沉默地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宠溺无比。 苏墨画撅着嘴不停地抱怨:“瞿墨那个人呀,最近变得特别奇怪,他以前就是那种爱搭不理的,看你的眼神也跟冰刀似的,可是最近他不正常了。”她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过了很久,伍月甚至都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可她却又开口了,她说:“现在每次他看我我都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可他又不说。况且你说他堂堂一国的将军,有事没事老往我这跑算怎么回事。” 伍月依旧沉默,可眼中却染了落寞的光,他低下头将苏墨画整个人都收进眼中,他微微苦笑。他,是喜欢上了你吗? 可像她这样好的女孩子总会有人喜欢的,不是瞿墨,也会有其他人。 伍月将放在苏墨画头顶的手收回来紧握成拳,他思考良久,最后轻轻开口:“你可知,可知我也……”说到一半他又哽住了,只坐在那里紧抿着嘴唇。 苏墨画迷迷瞪瞪地瞅着他:“啊?你怎么了啊?” “没什么。”伍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他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些吧,这么迷糊着要生病了。” 苏墨画摇摇头,她皱着眉朝他抱怨:“哎呀,我好不容易才能看到你,我就要睡着,我一醒你就要走了。” 伍月无声失笑,敢情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啊,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道:“我不走。” “好,你说话算话啊。”苏墨画笑嘻嘻地端起杯子里的茶喝了起来,几口茶下肚人也清醒多了,她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伍月欢笑着道:“真的是你伍月,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怎会。”伍月坐在她面前目光轻柔,声音像磨砂的铁,钝钝的锈锈的,好听得要命。 苏墨画不依不饶地凑到他跟前苦着脸埋怨:“还说不会,你都不来看我,这么久了你都不来看我,我都要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呢。” 面对她的胡闹,伍月向来没有办法,只能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道:“怎会。” “怎么就不会了,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我,你就是不想我不喜欢我,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我了。”说着说着她又委屈起来,扁着嘴数落:“我那么喜欢你,哥哥不在了,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你不能不喜欢我。” 苏墨画本是胡搅蛮缠,可谁知却越说越动情,最后神色间还带了些薄凉的落寞,她低着头,像个没人要的小女孩一样局促,她眨眨眼,眼中含着泪光,她问:“你也会像哥哥一样离开我吗?” “不会。”伍月被她眼眶里打转的泪弄得有些慌乱,他是最看不得她委屈的,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可苏墨画眼中的泪却并未流出,甚至他不够轻柔的动作让苏墨画脸颊的皮肤都微微发红。 苏墨画却也不拦着,她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异常认真地抬起头直直地看进伍月的眼中,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伍月,往后我便叫你二哥吧,你愿意做我的二哥吗?”她那么害怕他的离开,那么不能容忍他的遗弃,她是自私的人,所以她想她总要想办法留住他的。 二哥……他,也可以和那个人一样成为她心中分量最重的人吗?伍月喉头一哽,夜一般暗沉的眸子里闪过千般情绪,最后他扯了扯唇角,笑了。 “你笑了?那你就是同意了。”苏墨画开心地手舞足蹈,她眯着眼睛问:“那你就是不会再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了是不是?还有还有,那你也不会像哥哥一样离开我?” 伍月点点头,于是苏墨画笑得更加开怀。 这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就也该提上议程了,苏墨画乖巧地坐在伍月身旁,甜甜地叫了声“二哥”,然后又一脸认真地问:“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将军府了?”该做的都差不多了,如今瞿墨许是对她生了情愫,她不愿节外生枝便只能离开了。 伍月看着她默不作声,而后他问:“你怎么想?” “五日之后便走。” “好,我会安排的。” ------------ 第三十七章 将军府再会尉迟 这世上往往是你想要的生活一直很简单,而追寻它的道路却始终漫长,苏墨画坐在床边上愁眉苦脸地抱怨,弄月坐在另一端安静地听着她絮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本来决定后日便要走的,该准备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可瞿墨却像是有预知能力一般在她还未开口前便邀请她参加三日后的宴会。瞿墨的生辰到了,苏墨画还没有忘记自己生日那天瞿墨送的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她从不愿欠别人什么,若瞿墨对她存了旁的心思,那她便更不能欠他什么了。 思前想后苏墨画终于决定再多留一日,飞鸽传书通知了伍月之后,她便安心等着离开的日子。苏墨画觉得很好笑,想想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兜兜转转小半年她终于又要回到岳国了,可是她回去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却还是没有回去。 苏墨画望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发呆,哥哥,若你总是不回来,我要怎么办?她现在还小,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经历去等去找,那是因为她还存有希望,若是她不再年轻再也没有了心气去做这些事,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 瞿墨生辰那日将军府来了很多人,有些人苏墨画也有所耳闻,但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的。让她觉得比较奇怪的是她居然在人群涌动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青色,她从人与人的缝隙中看过去,那人却忽然转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 苏墨画觉得很囧,像是个正好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小偷,她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尉迟雍也微微一颔首,抬头间却见他笑意更深,苏墨画皱皱眉将脸扭到另一边去,这个人虽然看似温和无害,可她却对他生不出丝毫的好感。 瞿墨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恭维祝贺,他神色冷冷的,眉峰尖利唇薄如剑,恍若满堂宾客都与他无关。苏墨画坐在那里忽然觉得大概自她第一次见瞿墨,他便已经对她极为照顾了吧,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他终归是没有太多的难为她。 其实今天苏墨画还见到了另外两个许久不见的人,瞿墨的两位被禁足的夫人今日也都盛装出席,看得出来唐媛媛很高兴,或许是被禁足太久她的气色不太好,可抵不住她天生丽质又气质高雅,端的是一副将军府当家主母的气场。 而一旁的张黎就显得有点瑟缩,她一向冒失又没有什么头脑,好在她知道自己这一点,只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苏墨画将目光收回来,正要伸手取盘子里的糕点,却忽然听到旁边有一道清亮的声音道:“公子好生让人伤心,尉迟都坐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入了公子的眼。” 苏墨画扭过头就见到一张清俊的面容,她笑笑道:“哪里,是墨画再想事情,太出神了所以没有看到三王爷。” 尉迟雍意味深长地凑过去问:“哦?可是在想瞿将军?早就听闻瞿将军对苏公子十分宠爱,今日一见果非寻常。”能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参加这样的宴席不是宠爱是什么?不过既然瞿墨都曾带他去皇宫,那这样的宴会就更是不在话下了吧。 苏墨画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若是不提她险些就要忘记了上次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后来她想过了也觉得自己有些胡闹,她是不在乎,可瞿墨毕竟是一国的大将军手握重权,说到底也不是能胡来的人,自己那样做怕是也让他为难了,不过她倒是很意外瞿墨的配合。 见她不说话,尉迟雍只当是她是害羞,于是他朗声笑了几声后道:“没想到苏公子还是个真心真性之人,瞿墨有福了。” 苏墨画不能解释,于是就只能陪着笑了,可是她又不大喜欢这安陆王爷,就更别提陪他笑了,再于是她就只能埋头吃东西了。 被晾在一边的尉迟雍眼神暗了暗,随即又释然地笑了,他想了片刻偏了头凑过去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不知苏公子可有听过风钺这个名字?” 前一秒还清淡如水的苏墨画忽然之间变了脸色,她猛的抬起头来瞪向尉迟雍,心灵的撞击来得太过强烈,强烈到甚至让她都没有来得及掩饰情绪。 尉迟雍回身坐好,却看见苏墨画手握得死紧,她的指甲甚至都嵌进了皮肉里,可她却仿佛浑然不觉。 这个人,竟然让她紧张到如此地步。 那便就是你了,苏姑娘。你说是不是呢? ------------ 第三十八章 尉迟雍宴会试探 “怎么?”尉迟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双细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墨画,丝毫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苏墨画眼中顿时水光潋滟,嫣红的唇甚至都有些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里却又下意识地不想冷静。她也紧盯着尉迟雍,她觉得自己好像呼吸都有点困难,她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见过他?” 尉迟雍点点头,苏墨画眼中顿时光芒大盛,她倾过身子一把抓住了尉迟雍青色的缎料袖子。她忽然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身份与立场,忘记了处境与场合,她只记得尉迟雍说他见过他。那么,那么“他,好吗?”。 他好吗?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原来他过得好便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期待。他好,她才能好。 尉迟雍扫了一眼被紧抓着的衣袖,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虽然诧异于苏墨画如此过激的反应,但他还是点点头:“我也是三年前在苗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应该还好吧。”他那样的男子,到哪里都会是好的吧 听说是三年前,苏墨画眼中生疼起的小火苗像是被泼了冷水般猝然熄灭,只剩下零星的小火星还闪着微弱的光。这下她才看见自己的手臂已经越过了桌子正狠狠抓着尉迟雍的衣服,她松开手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方才失态了。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他,他到南疆是去做什么呢?” “看样子是要找什么药材的。”尉迟雍声音低沉了一些,有隐藏的不满的情绪在他的胸中涌动,可从那张俊逸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他的丝毫不耐。他曲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子上,他的手生的很好看,指甲修得很短很干净,无名指上带着一个造型精致的戒指,丝毫没有武将的那种粗犷不修边幅的感觉。 可苏墨画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她的眼中耳中几乎全是能牵动她所有心思的那个人。找药材?苏墨画恍然记起,三年前似乎真的是有那么一天,那次她的病比以往都要来势汹汹,她咳得昏天暗地,最后甚至咳破了喉咙,疼得不能说话。那个时候哥哥心疼得不行,她疼的时候他就将她抱在怀里,他记得迷迷糊糊中哥哥好像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妺妺不怕,哥哥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咳疾的,往后你便再也不用受这病痛的折磨了。“ 那么哥哥是去苗疆给她找治病的药吗?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回来? 苏墨画心情有些沉重,她眨眨眼,眼中含着星光,看得对面的尉迟雍有些莫名其妙,他问这些只是为了确认苏墨画的身份,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牵扯出她这么多的情绪。 正好这时瞿墨从人群中走出来,见这边情况不对便赶了过来,刚走过来就看见苏墨画满眼泪光,嫣红的唇也被她咬得微微发肿,瞿墨皱眉,眼神像利剑一般射向一旁的尉迟雍。 尉迟雍也懒得解释,正好他也不准备留在这里听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于是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刚刚给苏墨画弄皱的衣袖便道了声告辞离开了。 瞿墨将目光收回来在苏墨画身旁坐下,今日他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衣衫,领口和袖口皆有繁复的纹路让这衣服看起来多了些华丽和贵气。他伸手松开领口上的一颗扣子,然后扭过头轻声问:“怎么了?” 苏墨画抿住嘴唇摇摇头,摇着摇着她便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带着泪光的眼睛眯出弯月的形状,她释怀道:“没关系,我没有关系。” 真的,有什么关系啊,她总会找到哥哥的,他只是,他只是暂时还没有回家而已,她知道,她知道他总会回家的。因为她在等,她知道哥哥不会舍得她一个人那么久的。 瞿墨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要做些什么,可又碍于场合,他便只点点头道:“没事便好。” 苏墨画低下头,额前细碎的发掩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看得见她似乎是握紧了自己的手。可瞿墨却听到她的声音里一片轻松:“你去招待客人吧,没事,我自己待会儿就好了。” 瞿墨挺立的眉纠结在一起,可面对什么都不愿说的她却无能为力,他站起来俯身在苏墨画耳边说了句:“莫要太为难自己了。”顺便,他将她紧握成拳的手轻轻掰开,她那样温软的女子不该为了旁的事那么伤害自己。 她该是明媚而无畏的。 ------------ 第三十九章 让人忧心让人愁 瞿墨的生辰宴过得和其他皇族权贵大同小异,无非是前拥后簇各种恭维,让苏墨画比较的意外的是没有见到小皇帝的出现,若说以小皇帝对瞿墨的心思应该是不会缺席这样的场面,听闻瞿墨也有邀请他的,可偏偏他就是没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苏墨画想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求而不得还不如不见不看。 她准备了一个发冠,是前日上街的时候看到的,那是一个通体纯黑的发冠,不知是什么材质,但却通体透亮温润如玉,她觉着好看便买了,买下了才发现其实倒也不便宜。昨日她突发奇想找了些存了很久的干花瓣出来,拿着配方捣鼓了一下午做了些安神的精油注进入发冠内,如此一来那发冠一呈在阳光下便能看到细细的水注流转,甚是好看。 她将那个发冠拿出来也随着送礼的众人放到右边的一个桌上,在转身的时候却用余光扫到安子从一堆礼物中将她的那个挑出来放进了怀中。 她也不甚在意,在宴会内坐了片刻便觉得烦躁得很,于是便先行退出来了,待回了妺苑内才觉得气血翻涌,她喝了杯凉茶便歇下了,只是却不曾想,或许从明天开始她的生活便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第二日瞿墨就到了妺苑,苏墨画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他的发冠,不是她送的那个。 瞿墨的神色有些凝重,一向锐利的眉眼间都染了不深不浅的郁色,他坐下后便直奔主题问道:“风国和陆国联姻的事你知道吗?”瞿墨看着她 苏墨画疑惑地皱起了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歪着头问:“联姻?怎么会?我没有得到消息啊。” 瞿墨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那上次我托你帮我找风国二皇子的事情,你有消息了吗?” 苏墨画摇摇头:“还没有。”然后似乎是有些过意不去,她又补了句:“但是我会让宫里的人注意着的,一有消息立马就会通知你的。” 瞿墨摆摆手道:“泰康公主已经与安陆王爷订婚,尉迟雍这次就是为了联姻而来,还有风国二皇子已经有音讯了,据说风国国主已经找到他了,不日便会将其带回宫中。” “怎么会这样?”苏墨画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样呢? “那你已经有多久没有收到宫里的消息了?” “五六日前。”好像自从上次见到伍月后便再也没了风云宫的消息。 “往常大约是几日收到一次?” “几乎每日都有。”伍月是个细心又负责人的人,怕她担心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把风云宫的情况告知她。可这几日伍月应是都在赶路,所以她倒是没有上心,可若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即便是伍月不告诉她,宫里的飞影也会通知她的。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瞿墨沉默着不说话,一双锐利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苏墨画,他的眼中有很多情绪,多到苏墨画都数不清,可是她看得出最多的还是担忧。 苏墨画是聪明人,在瞿墨注视的眼神下,她几乎立刻明白过来。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她甚至有些不敢直面瞿墨直白的注视:“你是说……” 瞿墨皱皱眉,将她不愿张口说出的话说出来:“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 “不可能!”苏墨画猛地声音大了起来,她歪着头分辩,看似气势十足,可却掩饰不了她眼中的惊恐,她说:“不可能,也许,也许是宫里出事了,伍月是不可能背叛我的,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她,伍月也不会的,她相信他。 她过于激动的反应让瞿墨眉头拧得更紧,他道:“这只是个猜测,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的,可若是这就是真相,你也要学着接受。”她该学会成长,她这样才会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苏墨画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点点头,她眨眨眼,眼睛中似乎有些湿润。她哑了嗓子道:“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想想清楚,我现在很乱,我,我不能接受我也不能相信。” 她不能相信,那是她认定的二哥,是接近哥哥一样的存在,她不相信他会遗弃她。 她要等到他亲口对她说。 ------------ 第四十章 妺苑之外遇岳拓 那日瞿墨走了之后,苏墨画就像是丢了一半的魂魄一般,几近不眠不休地拄着下巴坐在窗口,别人怎么劝也不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她就在那里那么坐着,就那么等着。 这么一折腾,苏墨画本就薄弱的身子又病倒了,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嘴里还絮絮叨叨地不知说些什么。从来不曾见她如此忧心过,弄月心疼得不行,繁星也守在厨房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苏墨画愧疚不已,强打着精神吃了些东西,到了晚上她忽然有某种强烈的感觉,她觉得他就在某个离她不远的地方。于是她避开弄月裹了厚厚的衣服便跑了出去,绕过灯火通明的长廊,穿过曲径通幽的小路,她带着希望而来却又失望而归。 可当她走回妺苑的时候,她却在大门口看到了那个沉默的身影。 那是一个沉默如影子般的男子,他坚定又体贴,他宠她惯她,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所以他怎么可能背叛她? 苏墨画白净的脸上立马绽出一朵笑容,像是找到了依靠般她跌跌撞撞地小步跑了过去,她仰起头几乎有些委屈地央求:“你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风云宫没有事你也没有事,什么都很好,你告诉我好不好?” 伍月沉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他只是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进心里一般。 苏墨画皱眉,不满极了他的沉默,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她上前一步揪住伍月的袖子依旧满眼期待地问:“伍月,你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慌,我不能失去风云宫,也不能失去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会难过。” 伍月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出声道:“你莫要难过。” “你不要管我难不难过,你就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伍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你知道的。”苏墨画有些急了,揪着伍月的手指也渐渐用力。 伍月本就不善言辞,这下更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慌张往前凑了一步,他们两人本就站得近,他这一凑让他几乎都可以感觉到苏墨画呼出的热气了。 “你告诉我好吗?你不要不说话,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只要你说没事我就会相信,只要你告诉我就好。”苏墨画仰起头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伍月喉头隐忍地动了两下,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一如往常可也不同于往常。他只看见眼前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渐渐黯淡了光亮,寒风中他的嘴唇有些僵硬地动了动,他低声道:“对不起。” 苏墨画眨眨眼,眼中闪着星芒般的泪光,她忍不住将头偏到另一边去,声音哽咽:“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不要说对不起,你想对我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对不起。” 伍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去摸苏墨画的头,可当他的手刚升到一半的时候苏墨画就躲开了,伍月的手在空中紧握成拳,很久很久,一直到风将手心都吹得凉透的时候他才缓缓将手收回来。 苏墨画低着头声音闷闷地问:“那你这次来就是要和我说对不起的吗?” “不是。”伍月也低下头,将她整个小小的身影都收进眼中:“我是来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苏墨画猛地抬起头来,她有些好笑地问:“那你现在也是在护着我的吗?”她又将目光移到一边去,不愿再看他,她说:“我说我相信你,可是伍月你该给我个解释的,不然我会怪你。” 伍月抿紧了唇,他再次伸手去摸苏墨画的头,这次苏墨画没有躲开,可当他触及到苏墨画冰凉的发丝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凉成了一团。他落在苏墨画头顶的手指微微收缩,然后他收紧双臂将眼前的女子抱紧。 苏墨画初初还有些挣扎,到最后便只剩下无声地流泪了。她不傻,该明白的她都已经明白了,风云宫已经不是她的了伍月也再也不是她的了,哥哥的心血哥哥的寄托都没有了,她或许要再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找哥哥了。 如果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办? “对不起。”感觉到胸前的湿润,伍月愧疚地说,他的声音从胸腔处传到苏墨画的耳朵里,钝钝的,一如既往的好听,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还是不是能像往常一样依靠他。 苏墨画摇摇头,她抬起头来问:“伍月,你带我走吧。”她一直看进伍月的眼睛里:“你带我走吧,你还会以前一样对我好吗?” 伍月却忽然像是哑了一样,抱着苏墨画的手臂也渐渐松动,慢慢的,他后退一步,他说:“我,不能带你走。” 他说不能带她走,可她明明在他眼睛里看到渴望和期待,他是愿意的,可是他为什么却要说不能带她走呢?苏墨画挫败地皱眉:“为什么?” “我是岳拓。” 岳拓,岳拓,好像是曾经听过的名字,可是岳拓是多么陌生的一个名字,她不认识岳拓,即便是听过这个名字,她也不认识岳拓。那不是她熟知的人,不是会看着她笑便开心的人,不是会疼她爱她的人。 那是岳国的二皇子。 不是她的伍月。 ------------ 第四十一章 自此再不愿依靠 “为什么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听到风云宫没有事你也没有事,做什么不让我蒙在鼓里,做什么要告诉我?” “我想自己告诉你。请使用访问本站。”他不想将来有一天别人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叫岳拓,是岳国的二皇子,不是她口中的伍月,现在她会难过,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她会绝望。即便是现在他或许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上,可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绝望。 毕竟,那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子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帮你调查的时候。”他本是忘记了的,可在他四处奔波查找岳国二皇子的时候他却发现很多事情他都很熟悉,甚至熟悉得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渐渐的,他似乎是明白了,岳拓――那是被他忘记了的名字和身份。 “那你想起来了吗,一切都想起来了吗?”苏墨画在冷风中渐渐平静下来,如果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挽回的话,那不如直面它。 岳拓点头,他站在那里,一如既往地沉默,可是苏墨画却忽然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到她好像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扑进他怀里笑闹,好像当初那个风尘仆仆从岳国赶到泽黎只为了看她一眼的伍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忽然觉得悲伤,他说过不会遗弃她的,那现在他是要像哥哥一样离开她了吗? “你别……”本想说你别难过的,可是她怎么可能不难过,或许他的行为和举动就叫做背叛吧。不仅他自己做回了岳国的二皇子,他还带走了声势显赫如日中天的风云宫。 “没关系,我没关系。”苏墨画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她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岳拓语塞,他皱皱眉,他此生从来没有比此刻更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辞,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我以为我可以解决好的。”纵使有一万种解决的方法,他也要仔细挑出来对她伤害最小的那一种,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足够睿智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安心,可惜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苏墨画抿住嘴唇不再说话,冬夜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揉揉已经麻木的脸然后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她点点头:“好吧,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苏墨画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扭过头来道:“可是风云宫……” “我父王需要它。”岳拓声音里藏了些不为人知的苦痛和无奈,可惜天凉心更凉,苏墨画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分辨了。 “哦。”苏墨画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她又扭过头去往前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她拧着两道秀眉,漆黑的眼珠和夜色融成一团,她深吸了一口气异常真挚地说:“伍月,你若是有难处你便与我说,只要你说我便会信,可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不说我便当你是负我了。” 伍月眉头紧蹙,淡淡的月光下那个坚毅的男子好像一座沉默的山,明明他的眉他的眼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就连气息都是熟悉的味道,可是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样子却那么让人寒心。 苏墨画在心里不住地呼喊,你说啊,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或者你过来抱住我,我会听你好好解释的。可是他没有动,于是苏墨画的心也就凉了。 她吸吸鼻子,在脸上强挤出一些笑容,她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执着的了。” 在临走前,她还是站在那里静静微笑,即使她的心里多么难过,可她还是在笑,就像初见时一般,笑得灿烂又明媚,可是看起来却那么讽刺,她说:“我不会再依靠谁了,再也不会了。” 以前她以为哥哥就是天,只要有哥哥的地方她就可以肆意欢笑,可是哥哥忽然不见了,她的天塌了,她从一片废墟的世界里爬出来。然后她以为伍月可以再帮她撑出一片天,即便他不是哥哥,可她觉得她可以依靠他可以相信他,可是他将手收回来了,于是她的天又塌了。他不仅收回了手,还顺手带走了她赖以生存的小王国。 他,负了她。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依靠谁,再也不会了。 岳拓动容地上前了一步,可他却再没有多迈一步,只在脸上露出了痛苦纠结的表情。 苏墨画收回脸上的笑容,转过身毅然决然地离开,再没有回头…… 她不会回头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肯毫无芥蒂地接受一个曾背弃她的人,那会让她觉得不安全,她怕下一次不可预计地被离弃。她很怕,愈是在乎愈是害怕,她不能承受他再一次的离开。那便不如再也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苏墨画一步步前行,脸上虽流着泪,可她却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她该成长了。 ------------ 第四十二章 小猫已是成长时 岳国安陵十七年末,岳国国主寻回失踪五年之久的二皇子,二皇子岳拓带江湖第一宫风云宫风光而归,岳国国主大悦,隔日便下旨封二皇子为太子,群臣皆无异议。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些都是瞿墨告诉苏墨画的,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抱怨,可是她没有,就好像发生的这些事都与她没有关系一样,她的表情平静得像一个局外人。 生活会逼着人成长,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你也要学着长大,如果你还想生活下去的话。 譬如苏墨画。 可是她到底也是好运气的,没了风钺的时候还有岳拓,没了岳拓以后又多了个瞿墨,她都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是烧了太多高香还是造了太多孽。 风钺的离开让她学会坚强,而岳拓的背弃让她学会独立,有时候独自坐在那里,她会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人还未老心却已老。 她还是会笑,可是她终究是回不到过去那种死心塌地相信一个人的岁月了,寒冬里的天气渐渐冷得出奇,不管穿多少衣服盖多少被子都会觉得寒气不住地往体内渗,可苏墨画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点也不肯委屈自己的娇俏少女了。 瞿墨虽然表面上冷淡,可他却是个细心的人,每每看到苏墨画青白着一张脸的时候,他便唤人为她添煤加炭,可往往她都摆摆手笑着拒绝了,她说冷点好,人冷了就不会觉得心冷了。 瞿墨往往就会黑了一张脸自己亲自往火盆里填碳,他冷声道:“你不怕冷,本将军还嫌你这里冷呢,这么冷清着往后看谁还愿意来你这妺苑。” 苏墨画心里暖暖的,可却神色冷淡道:“瞿将军,你莫要再对我好了,墨画真是无以为报。” “谁说要你的回报了,你安安心心地呆在将军府里便是对将军我最好的回报了。”瞿墨的大手里握着火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炭。小小的炭盆里火星四溅,却在落在盆沿或是地面的的时候化作灰烬。 苏墨画看着那些小小的火星道:“墨画在此谢过瞿将军这些日子的好生照顾了,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我总要离开的。”自风云宫易主的事情发生以后,她便留在了将军府里,毕竟她自己深知风云宫的实力,岳拓或许不会动她,可是岳国国主岳国峰是必然不会放过她的,如今风国的将军府或许就是她最安全的归宿了。 可她毕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她不能再依靠谁。 瞿墨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莫要再说些什么走不走的话了,本将军要你留下你便留下,若你还是风云宫宫主那随便你去哪里我瞿墨自不会阻拦,你只需安心呆在这里便好。” 苏墨画幽幽笑开了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啊。” “若我就要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呢?”瞿墨放下了手中的火钳子,异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瞿将军说笑了。” “叫我的名字。”瞿墨蹙紧了眉,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瞿墨,你……”苏墨画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你带我来的初衷你我都心知肚明,可我如今已经不再是风云宫的宫主了,你还留着我做什么?” 瞿墨没有吭声,可那双鹰一般深邃锋利的眼睛却深深地盯紧了苏墨画。 苏墨画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已经再也不敢轻易地将自己交托给谁了。”可靠如伍月,都能轻易背叛她,那她还能相信什么呢? “也罢,是我想要的太多了,你且安心住下,我会护你周全的。” “不,”苏墨画眼神坚定,表情毅然,她道:“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暂住在你将军府,可我不需要谁保护我的安全,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和依靠的。”瞿墨对她这种消极的想法很是不满,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笑起来明媚得比得过四月天的太阳的娇俏女子。 “我知道,可我总要成长的。”苏墨画目光灼灼的,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她看向瞿墨,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孩子般问道:“瞿墨,你说成长是不是总是要痛的?蝶在化身之前应该也是要痛的吧?” 瞿墨无言,只能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是吧,那我还有什么好抱怨好害怕的呢,我总要变成一只蝴蝶的,我不能总做毛毛虫啊。” 瞿墨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他想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一只毛毛虫,所以根本就不会变成一只蝴蝶。因为她是猫,一只温顺纯洁的小猫,如果要成长的话,那她或许会成为一只眯着眼睛却有利爪的大猫。 他在期待,可却也担心。 ------------ 第四十三章 繁星寒夜昏倒大门外 没有了风云宫强大的政治实力和情报通道,可她还有庞大的经济脉络,因为这些大多都是繁星和弄月掌控着的,也就是说虽然她不再能影响三国之间的政治格局,可她至少还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她可以用这些钱来支持哪国的军备或是粮饷,当然,这个国家必然不会是岳国。 她苏墨画向来都是记仇的人,岳国卷走了她的依靠和哥哥的心血,她就是要与它势不两立! 至于伍月,她想那将是她心里最美好的过去,她在乎的依靠的人氏伍月,从来就不是岳拓,她或许软弱或许不明智,可有些东西她一直都看得明白。 寒冬里的雪总是透着无尽的凉意,在这个冬天里,苏墨画愈发地害怕下雪。每每到了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弄月便会将被子加到最后,忙得要命的瞿墨也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披一身风雪匆匆赶来,他就坐在那里添煤加炭,也不说话。 在后来的岁月里,苏墨画每当想起这段时光便会觉得美好,人生就是这样,有失才有得,若不是遭受了岳拓的背叛,她又怎会识得人心的温暖。只是毕竟如今的她还不足以成熟到看淡成败得失,她沉浸在失去伍月和风云宫的苦痛和落寞中,却不想在她自以为孤单的时候,身边有这么多人陪伴着。 这段日子里她刻意忽略了岳国的一切动向,至于岳国太子如何如何卓越能干得到岳国国主如何如何的赏识她都充耳不闻,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与她没有过什么交集。 她的状态让弄月和瞿墨都很忧心,他们都知道越是这样就说明她越是没有放下,可弄月自小便陪着她,她了解她的心性和伍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既然她不愿意再提,他们就也从不提及,剩下的就都交给时间吧。 时间是一个过滤器,它知道什么是值得的,它会将那些美好的值得留恋的记忆留下,而将那些生活中的渣滓和不美好过滤掉。弄月坚信,她的墨画是个坚强的姑娘,她总会走过这一关,然后依旧美丽倔强得像那山崖上最美的花。 因为风云宫的突变,繁星也变得忙碌异常,日日奔波在外控制局面,对此苏墨画感到十分愧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她没有勇敢站起来承担一切,而是选择像个蜗牛一样躲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还连累着弄月和瞿墨为她担心。 可是就让她再任性软弱这一次,就这一次了。 苏墨画虽然心中不安,可她到底还是一直躲着,她以为她可以最后一次肆意躲在别人背后。所以在繁星在外面为她挡风遮雨建墙贴瓦的时候,她窝在妺苑内忧伤哀怨,她还没有从伍月毫无预兆地离开中走出来。 可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瞿墨匆匆从一片夜色中走了进来,苏墨画一脸茫然地看过去,在弄月的惊呼中,她看见了瞿墨身后的安子怀里抱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繁星…… 苏墨画眨眨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她疑惑地将头扭向弄月,然后她就看见弄月颤抖着手冲过去问:“瞿将军,这是,这是怎么了?” 瞿墨看了一眼苏墨画避重就轻道:“下人在大门外发现她的,伤的不是很重,可冻了很久,有些僵了。” 僵了?苏墨画不可置信地看着瞿墨,她嘴唇动了动:“怎么,会?” 安子将繁星放到床上,苏墨画也不等瞿墨回答,从躺椅上跳下来光着脚就跑了过去。她站在床边上呆呆地看着繁星,繁星生得很好看,杏眼樱唇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可她自己从不在意,可现在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唇是一片青紫。 苏墨画手指颤了颤,想伸过去触摸一下,可当手指刚触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她便猛然缩了回来。 弄月跪在床边紧紧地握着繁星的手,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掉,繁星除了受了冻,身上还有几处伤,虽然都不严重,可她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上天气寒冷,所以才导致她会晕倒在将军府的大门口。 弄月一边心疼一边庆幸,幸好她回来了,幸好她是倒在将军府的门口,否则这样的天,她在风雪地里冻一个晚上,明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她了。 苏墨画自然也想到了所有可能,她眼睛渐渐湿润,然后和弄月一起跪在了床边,她着弄月和繁星握紧的手默默低下了头。 瞿墨站在她们身后,他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些寒风里的味道,他道:“你们莫怕,没什么大碍,安子已经差人去喊郎中了。” ------------ 第四十四章 天下不复太平世 苏墨画将头垂得很低,地面上渐渐有晕开的水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弄月一边握着繁星的手,一边扭过头来安抚她:“怎么了?没事没事,繁星不会有事的,你别哭呀。” 苏墨画摇摇头,她特别轻特别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这么软弱。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对不起,我这样躲在你们背后,让你们为我遮风挡雨。 对不起,我让你们受伤了。 对不起…… 苏墨画抬起头来,她的眼中染着星芒般的泪光,但是她却在微笑,她伸手将弄月扶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握住繁星的手,她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流泪,我不会再让你们受伤了。” 从今以后,让我保护你们,好吗? 弄月咬着嘴唇点点头,握着繁星的手也愈发紧了。繁星你看,墨画她终于长大了,她相信这将是她和繁星最为骄傲的事情了。 过了没多久,安子就从外面和郎中一起走了进来,那郎中还没来得及拍拍身上的雪,就被瞿墨一把提到了床边,他也不敢耽误,立马凑过去,诊过脉以后松了一口气道:“快些将火盆子里的碳填足一些,被子也多拿过来几个,这姑娘伤倒是没多大事,就是冻得厉害,这人缓过来了就没事了,再让人煮些姜汤给她喂下去。” 弄月赶忙一叠声地应下了,安子又顶着风雪跑出去,忙忙碌碌好一阵儿,总算是按照大夫的嘱咐将繁星安顿好了,苏墨画坐在床边给繁星喂姜汤,她的手指纤细白皙骨节凸出,透着微微的凌厉,可此刻她万分小心的端着汤匙神色温柔,这一幕看在瞿墨眼中,他忽然觉得异常和谐。 他的小猫,总会长大的。 以前的她让他怜惜,可以后的她他想那是能够与他并肩指点天下的猫王,若他只安心做一国的将军,那他会爱煞了小猫般的娇俏姑娘,可惜他有满腔的抱负或是说满满的野心,他依然会被可爱柔弱的小猫所吸引,可他更愿意一个猫女王陪伴他一生。他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背后的小公主。 折腾了一个晚上,繁星在第二日早上清晨朝阳撒下第一道光的时候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墨画和弄月都正靠在床边小憩,她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繁星几乎瞬间热泪盈眶,她想这辈子让她为这两个人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尽管身上还是这么冷,可心是热的。 她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苏墨画和弄月,弄月见她满眼泪水,顿时拿着帕子去给她擦,一边安慰道:“莫要担心,没什么大碍的,大夫说养两天就好了,你莫哭。” 繁星点点头,她含着泪微笑:“嗯,我不哭,我就是,我就是感动,有你们真好。” 苏墨画赶忙接上话:“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有你才真好。”这段日子,是繁星的日夜忙碌换来了她和弄月的安逸,她怎能不知感恩。 “都是我应该做的。”繁星笑笑,一双杏眼眯得分外好看。 苏墨画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道:“莫要说这些了,你可知你这次受伤是何人所为吗?” 繁星眼神暗了暗,闪过一些不明意味的神色,她道:“是安陆王。” 过了很久,繁星又道:“小姐,这世间怕是要生变了,我这次外出无意中撞见安陆王与伍月,不是,我是说岳拓,他们二人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协议?”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就看见瞿墨迈着大步走进来,眉峰上染着还未融尽的雪花。 繁星一怔,却也立马反应过来,她点点头道:“是的,我正是因为无意撞见他们二人私下商谈,安陆王便欲置我于死地,幸好暗中有人相助,我才得以迅速逃脱。” 瞿墨冷声道:“好一个尉迟雍,好一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安陆王,前脚刚和风国和了亲,后脚就又和岳国的太子搭上了头,他未免也有些太贪心了!” 苏墨画皱皱眉,她想了想道:“若想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那便也只有等了。” 瞿墨点点头,繁星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张了几下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道:“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商量着要合力攻打风国。”论实力,岳国和陆国都强于风国,毕竟风国自上任国主以来便长期积弱,可风国有常胜将军瞿墨,这就是岳国和陆国一直忌惮风国的,不然或许这个世间早不存在这个国家了。 什么?苏墨画和瞿墨互看了一眼,都多少有些震惊。 那么,这么说,这天下真是要不太平了吗? ------------ 第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国平宁二十年除夕夜,夜空像一块黑色的幕布,可夜空下的城里却灯火通明有如白昼。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尉迟雍站在王宫内最高的尖塔顶端朝下眺望,顺逸的发随着披风在寒风中飞舞,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城里热闹繁华的景象,慢慢地,露出了一丝欣慰和满足的笑意。 他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人,那人着一身黑衣,眉眼间都透露着铁一般的坚毅。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尉迟雍将目光收回来,转而投放到旁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上。 或许是知道他不会回答,抑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要他回答,尉迟雍眯起那双精光熠熠的眼,笑得像个狐狸,他说:“我知道你和我不是一类人,”他晃了晃手指,然后又凑过去道:“但是很不幸的,你父王是,所以为了你父王的野心和抱负,你只能选择与我为伍。” 岳拓虽未曾出声,但目光也丝毫不输他气势地迎了上去,尉迟雍一双精明的眼最善看人心,此刻岳拓虽然强势,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深藏的落寞。尉迟雍拊掌大笑,他知他那抹黯然来自哪里,和这样有软肋的人合作起来才会更放心。 没了风云宫,那个柔弱得一股风都能吹走的小姑娘还能成多大的气候呢? 岳拓不明所以地看着在寒风中大笑的尉迟雍,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一边不再理会他。这样寒冷的夜晚,不知他心爱的姑娘在做些什么?除夕夜,如若没有人陪在身边,她是会寂寞的吧。 远远的,透过万家灯火,他似乎看到了她。 苏墨画的嘴角抿着一朵笑花,她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再笑得没心没肺,瞿墨正坐在她的身边,一双锋利的剑眉也也抬得高高的,像是很惊奇的样子。 繁星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此刻正用筷子指着盘子的里的菜一一说来,什么年年有余、锦上添花,个个都有个来头,把瞿墨这个从不把心思放在这方面的人说了个惊讶,不曾想这做菜里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和学问。 他们正在吃年夜饭,屋子里的火炭烧得正旺,明黄色的火光在盆子上方跳跃,苏墨画就坐在那火盆子旁边,她一向怕冷,总是要霸着离热源最近的地方。 想着她温软的眉眼,想着她不满的埋怨,岳拓的眉间渐渐多出了许些温柔之色,于是那一抹温热在这寒夜里显得愈发突兀,可却让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尉迟雍皱着眉看向这个沉默得像一个影子一样的男人,他一向少言寡语,所以看上去总是有些冷情,让人不免觉得难以接近。可若是谁能看到今夜他眉间的那缕牵挂和爱恋,或许是会为这样的男人着迷吧。 冷硬如铁,却暗含如火般热烈的心。 让他都不由得有些犹疑,心中装着一个喜爱的女子当真能如此甜蜜? 他尚不相信,到后来尝了思念和爱而不得的滋味之后他更是不信,他是占有欲极为强烈的人,他没有岳拓那么博大的心胸,即便是心爱的女人不能再身边他都不能忍受,更何况让她在旁人的怀中笑颜如花。 那当是生不如死! 当然这都是后话,等尉迟雍醒过神来的时候,岳拓早已恢复了原先表情匮乏的模样,他的声音沙沙哑哑的,他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风国公主的亲事?” 尉迟雍将手放在扶栏之上,然后扭过头一脸轻松地说:“退了吧。” 岳拓点点头不再作声,其实他也只是随便问问,他知道会有此举,风国那个可怜的公主被当作棋子一般与尉迟雍和亲,最后又如弃子般被退婚,虽然退婚此举于女子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不是墨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皱皱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问道:“你具体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只要你我两国的大军都已准备妥当我们便即刻打它个措手不及。”尉迟雍扶住额头,他接着说:“如果不出我所料,也就四五日的时间了。” 岳拓若有若无地瞅了他一眼,然后抬脚离开,他的声音被顺势而来的风吹进尉迟雍的耳朵内,他说:“安陆王若是真心合作那便拿出你的诚意来,希望你下次再做什么决策的时候莫要忘记与岳某商量。”他的声音不高可却极重,尉迟雍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随后嗤笑了一声也起身离开了。 ------------ 第一章 战事起瞿墨离去 战争来得很快,岳陆两国联手入侵,风国边境上的一些小城池已经被其尽数吞入腹中。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突如其来的攻打总归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风国上下人心惶惶,风国的小皇帝连夜召见了左右两位将军和丞相,皇宫中的御书房内接连两夜灯火通明。 第二日瞿墨满脸疲倦地赶回了将军府,苏墨画知道形势严峻就赶过去询问,瞿墨锐利的鹰眼微微有些混沌,他面色沉重道:“他们果然动手了,皇上命我即刻帅兵前往,我回来便是告诉你一声,你莫要担心且安心住在将军府内。” 苏墨画皱皱眉忍不住上前一步,她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此次前去一切都还未知,你放心,战事一完我便会回来。”瞿墨低下头,放柔了目光看着身前的小女子。 他竟是有些不舍了。 “我能帮你什么吗?”苏墨画总是有些不甘心,这样被动的等待是她不喜欢的。 瞿墨轻笑,一直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摇摇头道:“打仗不是江湖争斗,你无须掺和进来,你只需安心待在这里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苏墨画点点头,随后她耸着肩笑了笑,颇有些无力的模样,瞿墨拍拍她的肩膀道了声“安好。”便转身离开了。 苏墨画站在大堂内看着他渐渐远去,可却见他走了半截又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拥进了怀里,紧抱着她的手臂孔武有力,她甚至被勒得生疼。她听见耳畔传来的声音,他说:“我会平安归来,他日我若坐拥为王,定会好生待你。” 声落人走,他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苏墨画心中悸动,他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给她最宽厚坚实的臂膀,说不感动都是违心话。如今他身负使命孤身离去,她却要独自留在这空荡荡的将军府内。 她一直知道瞿墨是有野心的,可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可今天他在她耳边对她吐露心声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他如今的地位和处境,不允许他有这样的心。 “这次三国开战,定然又要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弄月从后堂走过来,外面已经没有了瞿墨的身影,可方才那幕她早已都收入眼中。她私心里愈发觉得其实这个瞿墨也是不错的。 “是啊,最后不管是鹿死谁手都免不了血流成河。”苏墨画也暗自感叹,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争她觉得无奈又讨厌,好像自从伍月做回他的皇子以后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她好像有点太依赖他了,不是吗? 苏墨画苦笑,弄月却在此刻拉了她的手,弄月神色温柔地道:“别怕,我和繁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苏墨画点点头,眼角余光扫到走过来的繁星,眼眶又是一热,繁星也走过来伸手与她们握在一起,她姣好的容颜上有暖暖的笑意:“我们会是你永远的姐姐。”姐姐,或许不只是一种称呼,更是一种担当,为了这种担当,她不仅放弃了青春年华,甚至是放弃了爱情,放弃了那个虽然满心算计却倾心对她的男人。 可是,她没有后悔过。 就如此刻的岳拓,他落寞过怀念过痛苦过悲伤过,可就是没有后悔。他想若是时间倒流,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做当初一样的选择。他父王说他是个男人,他除了爱情,还有家国天下,他不置可否。 岳拓仰躺在营帐一角闭目养神,尉迟雍披着厚厚的长毛披风走进来,一直整理得当的头发也被大风吹得没了往常乖顺的样子。岳拓微微睁眼瞅了他一眼,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尉迟雍或许才更真实一点,看了两眼他又将眼睛漫不经心地闭上了。 “风国的皇帝已经派了大军前往,不出数日就会到达郦城,我们要抓紧才是。”尉迟雍随手将披风丢在一边,随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火盆边上,刚坐下就觉得一股沁心的寒气直穿五脏六腑,凉得他又赶快站了起来。他看着墙角里的岳拓道:“你真是铁做的,这么凉的地面你也坐。” “习惯了。”岳拓淡淡地丢过去一句,而后睁开眼睛对上他的:“开战在即,还望安陆王不要忘记对岳某的承诺。” 尉迟雍轻笑,清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他点点头道:“你且放心罢。” “最好是这样,不然休要怪我做出些什么。” ------------ 第二章 深夜暗访将军府 风国大元四年初,岳陆两国合力攻风,岳国太子与陆国四王爷亲自率军驻扎在风国境外。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风国起初节节败退,数个城池尽数被岳陆两国所侵占,风国皇帝立即命其右将军瞿墨率大军前往,自瞿墨到达郦城,两军便呈僵持之势。如此境况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寒风凛冽的冬日变成了艳阳高照的夏日,战局才稍稍发生了些许变动。 变动的原因是风国军队中忽然涌入了一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打破了这场势均力敌的僵持。几乎所有人都对这种变化感到惊愕,唯独一人只余满身寒意。 尉迟雍着一身烟青色薄衫站在窗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遥遥地望着某个方向,他虽面上平静,可实则心潮涌动心惊至极。他想起了那日他带人潜入风国都城,欲擒了将军府中的那个女子以加重此次胜利的筹码,他攻打风国为的是胜利而不是这么僵在那里大半年。 将军府内的守卫不少,他趁着夜色躲开了重重侍卫率先进入,苏墨画的园子很偏,如果从园子的位置上来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受宠的样子。但他是见过瞿墨如何喜爱这个女子的,应该不会错。 苏墨画正趴在桌子上挑烛台上蜡烛的灯芯,挑直了再压低再调直再压低,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尉迟雍揭开一张瓦片朝下看,就见着这么一副景象,他皱皱眉扭头又向四周看了看,等他再低下头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正仰着一张白净的脸与他四目相对。他顿时便有些怵,一个晃神,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 苏墨画抿抿嘴,似是觉得无趣,将手中的小银勾也放在了桌子边上,尉迟雍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正襟危坐一脸淡笑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排练了几十遍似的。 她知道他要来? 尉迟雍不动声色地走进去,苏墨画笑了笑问:“这两日在泽黎过得如何?” 他两日前就来了泽黎,她竟然知道,尉迟雍暗自镇定下心神问道:“你怎的知道?” “你昨日来这府中我便知道了,算算日子岂不是两日了?”苏墨画嘴角一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前方战事吃紧,安陆王如此悠闲,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心情来看墨画,真是受宠若惊至极啊。” 尉迟雍眉峰一拧,声音也顿时沉了几分:“那我的人?” “如果他们没有伤人的心的话那就是受伤了,可若他们有置这府内人于死地的心的话,”苏墨画顿了顿,眼中散发着淡淡的杀意:“那他们就死了。”她说得很轻巧,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善良又残忍,你不犯我我便不会招惹你,可你若欺辱了我的人,那我必不会手软。 死了?尉迟雍眼神一暗,猝不及防顿时出手,一双大手直朝苏墨画的颈项而去,苏墨画不躲不闪,乖乖被他置住。她丝毫不挣扎倒是让尉迟雍心中不安,只担心她又有什么诡计,这个女子虽然弱小可却聪明至极。 她的颈子被他握在手中,那么纤细白嫩的脖子就那样被他紧紧握住,他只需要轻轻一捏,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存在了。可惜,她是他胜利的棋子,他暂时还不能将她捻碎。 苏墨画仰着头笑,声音从被紧捏的嗓子里断断续续地发出来:“你不会杀了我的。” 尉迟雍手指不断用力,他神色狠厉地凑到她的耳畔低声道:“我是不会杀了你,可我会利用你,杀了所有在乎你的人。” 苏墨画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她眨眨眼:“你果然是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你觉得我会给你利用吗?” “你不行也得行。”尉迟雍正欲伸手将苏墨画敲晕,可腹部却忽然尖锐地疼,像是被什么利器刺如腹中勾住了血肉,他痛得松开苏墨画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苏墨画却上前走到他身前,伸手拿起他衣服的一角擦了擦那支银钩上的血渍,然后一脸天真善意地眯着眼睛道:“放心吧,是银的,不会感染也不会化脓。” 尉迟雍从心底升上一股寒意,他忽然觉得可怕,他自认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柔软却又如此让人不寒而栗。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质疑,或许没有了风云宫,她也不是个弱女子。 苏墨画顿了顿,然后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在尉迟雍还没来得及出手之前用一根手指戳在了他的胸口,她眼神冷冽:“不要动,会痛的。” 尉迟雍看着他胸前的那一根纤纤玉指,那么细那么白的手指戳在他的胸口,就好像一根有着细锐的尖的森然白骨,仿佛轻轻一动,他的胸口就要被穿出一个洞来。 ------------ 第三章 好自为之为何物 于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没有动,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眼中藏着冰刺的女子露出一种近乎温柔的表情轻声安抚道:“乖,不动就不会痛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尉迟雍看着胸前的手指,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他堂堂七尺男儿竟会被一个小女子的手指头吓住了,岂不可笑?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中闪着毕露的锋芒,他快速地再次伸出手欲掐住眼前女子的脖子。 可是…… 尖锐的疼痛和血肉摩擦的触感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口,他看见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上赫然插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多好看的手指啊,就插在他的心脏上方,鲜红的血顺着那好看的手指头流下来。尉迟雍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墨画,她…… 苏墨画轻柔地笑笑,目光冷锐语气却温和得像一个体贴的长辈,她说:“别动,不然你会死的。” “为什么要来呢?为什么要逼我呢?”苏墨画仿佛已经忘记了此刻尉迟雍的处境,她慢慢地问,好像很疑惑的样子,又好像是要说服自己的样子。她眨眨眼,一双乌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尉迟雍,她问:“如果今天我没有反抗,你是不是就会把我带到战场上当作你逼瞿墨的工具?” 尉迟雍点点头:“不只是瞿墨,事后还有岳拓。”说完岳拓的名字后他感觉胸口猛地一阵刺痛,她的手指似乎忽然无意识地动了动,他低头忍住疼痛继续道:“身为一个王者,就是懂得用最小的牺牲换最大的成功。” “那这么说,我是不是差点害了他们?”苏墨画低下头,声音也弱弱的。 “是他们的弱点害了他们,要想成大事就不能有弱点。”尉迟雍痛得脸色有些发白,一张清俊的脸上血色没了一半。 苏墨画叹了口气,而后轻轻将手指收回来,她拧住眉心沉重道:“我虽与岳国有纠葛,可却与你陆国无半分关系,可安陆王此次夜访将军府,是要将墨画逼上绝路吗?”她掏出纸巾将自己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丝毫没有顾及半靠在桌子边缘上喘息的尉迟雍。 待她将手指收拾干净,尉迟雍就听见她淡淡的声音:“你走罢,莫要再来打我的主意了,我不会成为谁的软肋的。” 尉迟雍看了她一眼,他此行的目的终究无法实现,他是能审时度势的人,此刻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走。他拖着步子离开的时候,苏墨画从背后丢给他一罐止血药,她冷淡道:“我本不准备插手的,可是既然无法独善其身,那我就不会再继续躲起来成为旁人的累赘的。尉迟雍,我要你知道,苏墨画永远都不会是谁的软肋!”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坚定的声音,她说她不会再独善其身,他知道是她动手了。 那支神秘的军队是她带来的。 尉迟雍敲着窗梁的手指渐渐变得沉重,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结痂,可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血肉摩擦的痛感,他伸手按住胸口,他看见远远的有个黑色的身影在大步而来。那个人似乎终年都身着一身黑衣,沉默得像个影子。 该来的都会来的。 “你都知道了啊。”尉迟雍眯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薄薄的唇轻轻扬起,他轻笑:“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我和你说过不许动她的。”岳拓平静的语气似乎不带悲喜,可尉迟雍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愤怒和担心。影子竟然生气了呢。 “可是我已经动了怎么办?”他似乎是有些自嘲,低敛的眉眼间有淡淡的落寞,这两日他胃口总是不好加上那日失血和奔波,脸色一直也不好看,倒是显得有些脆弱。 “动了你就要付出代价。”岳拓默然的声音掷地有声,他不需要一个不听警告的同伴,他的国家更不需要一个心怀鬼胎的盟国王爷。 “从那天见到她起我就已经知道我这步棋下错了,你走吧。”尉迟雍声音也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意味,说罢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后果本王这两日都已经想过了。”他知道岳拓会来找他的。 多说无益,岳拓转身离开,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从即刻起,岳陆两国的盟友关系就此终结,岳国军队将撤出这场战争,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什么是好自为之呢?尉迟雍嘲讽地笑,他这个人这辈子怕是也不懂了。 ------------ 第四章 归来之际风云变 风国大元四年夏,天降奇兵佑他大风国,岳国也几乎在同时无故退兵,让人生畏的岳陆联盟解散,常胜将军瞿墨威武神明率大军直破大营一路收复之前被岳陆两国联手吞下的城镇,陆国安陆王无奈率兵退回陆国境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场僵持了半年之久的郦城之战终于落下帷幕,瞿墨披着盔甲带众将士凯旋而归,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次回京除了欢呼和膜拜以外,还迎来了那样一场大变。 瞿墨在风国不仅是用兵如神的右将军,更是手握重权深得民心的权臣,曾经的老皇帝荒淫无度,如今的小皇帝虽然励精图治但到底年幼,两朝皇帝都抵不过瞿墨多年的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若不是还有顾忌,此刻坐在风国皇位上的人早已是他。 回京路上瞿墨收到了民众过分的拥戴,百姓纷纷自动聚集在道路两旁行大礼高呼“参加将军”,他骑马走在最前方,锐利的眼中瞳孔眯成了一条线,隐隐的,闪着利光。 果不其然,待他回到皇宫复命的时候,小皇帝将他召到了御书房,他在御书房内看到了退位已久的太上皇方烈,方烈早年的时候勇猛无敌平定四方,硬生生从这混乱的世间拼出了三分之一的天地。说起来若不是心狠手辣手段强硬,方烈也不能虎口抢食建立风国,只是他本就是浪荡风流的性子,到中年后他的这些子风流劲一股脑儿地全涌了出来,美人儿如玉软玉温香让他早将朝堂上那些劳什子事儿丢到了九霄云外。 可打瞌睡的老虎毕竟还是老虎,他年少的时候满腔热血冲锋陷阵,如今他虽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可那股子狠劲毕竟还是在骨子里的。 于是当瞿墨走进御书房对上方烈的目光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股渗进骨头里的冷意,他咳了一声挺直脊背迎上那道让人生畏的目光,他走到桌子前面不卑不亢地行礼,眼角的余光扫到方烈略显浑浊的眼球中寒冷的杀意,他顿时心惊。 看来,一切都要提前了。 “不必多礼,瞿将军此行半年着实辛苦,此次凯旋归来实属我风国的大功臣。既是功臣便有嘉奖,瞿将军想要什么封赏自当与皇上去讨。”方烈垂下眼睑,掩去了满眼寒意。 瞿墨沉声道:“保家卫国乃瞿墨之职责,岂敢讨赏,太上皇言重了。” 小皇帝方煜坐在方烈的身旁,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从他恭敬中透着些隐隐的畏缩中可以看出,他对他的这位父皇多少有些害怕。 “哦?瞿将军此言差矣,早就听闻瞿将军回京路上百姓上街欢迎,气氛高涨,俨然直逼皇帝亲临啊。”方烈懒懒地拍了下身旁的方煜道:“皇上你说是不是呢?” 方煜将头低了低道:“儿臣不知。” 似乎方烈也只是随意问问,问过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他依旧把注意力放到了瞿墨身上,状似漫不经心道:“既然民心所向,那瞿将军就该得些封赏,赏你些什么呢?你说升官加爵可好?” 风国异性族人不能封王,这是方烈建国之初就定下的规矩,那又何谈为他升官加爵之说?瞿墨单膝及地恭敬道:“臣惶恐,瞿墨确无此意,望太上皇明鉴。” 方煜眼神一闪,似乎有些紧张,他身旁的老皇帝一个冷眼横过去,他又乖乖坐好。方烈不冷不热地笑了几声道:“有没有此意瞿将军自己最清楚,这些年寡人退居幕后安心享受,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关注朝堂,你的那些心思寡人一清二楚!” 瞿墨将头偏到一边,没有作声。 “皇上年幼,瞿将军民心所向,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实属正常。”方烈冷冷地扫了瞿墨一眼,目光锋利,倒颇有几分当年角逐天下时的霸气。他语气平平,但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瞿墨埋头道:“太上皇明鉴,瞿墨绝无此意。” “好一个绝无此意!”方烈猛然拍案而起,眉眼间全是凛冽的肃杀之意,他绕过桌子走到瞿墨面前阴狠道:“当年你爹夺不了我的位子,你也休想霸占了我儿的天下!” 瞿墨猛然抬起头来,一双鹰目之中全是惊愕和怒气。 想是了解他的想法,方烈盯紧他的眼睛冷笑道:“寡人早就知道你就是瞿天临的遗种了,没想到寡人一路提携,竟将仇人的儿子一步步扶上了将军之位。” “当年你与我爹亲如手足,为了一个皇位你便狠心将我全家灭门,此仇不报我瞿墨枉为人子!”瞿墨缓缓站起身来直视方烈,他冷冷道:“当初是我爹瞎了眼,如今是你的报应到了。” “混账!”方烈怒极:“来人啊,将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给我关进天牢!” ------------ 第五章 瞿墨被关天牢内 在那种群雄逐鹿血漫荒野的年代,谁没几个铁血兄弟一起出生入死刀口舔血,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有满腔的野心和挥洒不尽的热血。请使用访问本站。瞿临天和方烈就是这样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当年瞿临天是贵族后裔拥兵自重,方烈是绿林出生的草莽好汉,两人在一场小规模的剿匪战役中阴差阳错地遇见,之后就是称兄道弟相见恨晚。 瞿临天长方烈几岁,他认识方烈的时候大儿子已经七八岁了,方烈虽然早过了成婚的年纪却由于生性风流不受拘束而未有妻儿。瞿临天惜方烈是条汉子有勇有谋一路提拔,方烈也确实有能力从没给瞿临天丢过脸,两人并肩作战十多年,一路从红河打到了南方蛮夷之地,奠定了如今风国的大片疆土。 可就在建国前夕,这对昔日患难与共的兄弟却忽然反目成仇,方烈甚至不惜杀害瞿临天满门独自登上了皇位。只是他不知道他黄袍加身之时,也是血泊中从母亲身下爬出来的小男孩誓要报仇之日。 那是他未曾谋面的瞿临天的小儿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虽从未见过瞿墨,可他从不正眼去看的皇儿方煜却与他感情甚笃。但是直到后来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个他一手提携的人――是瞿临天的儿子。 瞿墨被关进天牢之事一时之间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明明是驱走踏过屡立战功的功臣,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通敌叛国的小人,这让京城内外的百姓都十分无法接受。 苏墨画坐在将军府之内暗暗心惊,瞿墨与方烈的纠葛她无从得知,唯一能想清楚的是瞿墨功高震主,老皇帝已经出面,他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就在她还在忧心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解了禁足的唐媛媛泪眼朦胧地带着张黎走了进来,苏墨画烦得不行,她皱皱眉问道:“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有话好好说。” 唐媛媛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她声泪俱下道:“苏姑娘,以前都是我们不好,您就不要和我们一般计较。我知道你是神通广大的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将军,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他啊。”在禁足的日子里瞿墨有意无意地通过一些渠道向她们透露了苏墨画的身份,免得她们再不知死活去触她的逆鳞,她们听过之后也只是心惊后怕。本不愿再与这个女子有任何纠葛,可如今将军身陷牢狱,她们不得不来求她。 苏墨画烦躁不已,她起身将她扶起来道:“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想想。” 听到她肯帮忙,唐媛媛就放心许多了,在张黎的搀扶下乖乖点头。临走时她一把抓住了苏墨画的胳膊低声恳求:“你一定要救救将军啊,我们,都不能没有他。” 苏墨画被她说得心烦意乱,只能胡乱点点头道:“我自当尽力,你们先回去吧。” 她这一想就是一天,若是之前她尚有风云宫或许还能救上一救瞿墨,可如今情势逼人她又没了风云宫,她把玩着手中色泽温润的青玉,想到要是哥哥在就好了。这是风钺在她十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以为只是个简单的玉佩,可却没有想到那是调动风钺培养多年的影子军团的信物。上面刻着的睚眦暴力凶狠,可是她看着却那么温暖。 看,哥哥即使不在她身边,也会好好保护她的。 慢慢的,心神竟渐渐宁静下来,苏墨画坐在桌前凝眉细想,忽然她眼睛猝然一亮,整个夜空的星子都黯淡了光亮。她将弄月繁星喊过来,如此这般对她们耳语一番,然后她又吩咐给唐媛媛和张黎,随后大家的脸上都多少现出了些喜色,鱼死网破总要好得过坐以待毙。 夜色沉沉,苏墨画坐在床上无法安眠,忽然窗外闪过一道阴影,她张口正要喊弄月的时候,就听到细小的一声“叮”的声音,随后就看到桌子上赫然用飞镖钉着一块碎布。 她认得那是瞿墨的战服,于是忙将碎步拿过来看,只见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大字,她顿时心惊,然而心惊之余也有温暖和安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信任她。 苏墨画心头温热,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也乖乖躺下,接下来的几天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瞿墨即使选择了信她,也是选择了将她推入纷争,可至少现在她是无怨的。如果可以,她愿意张开双手护佑她想保护的人,不管值不值。 因为她不想在他们还值得的时候失去他们。 因为瞿墨的字条上写着的是――鱼死网破,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那她能做的就是为他挽回每一分的生机。 ------------ 卷二 纷争四起 ------------ 第六章 瞿墨行刑前两日 第二日瞿墨落入天牢的消息传遍了泽黎的大街小巷,大到八旬老人小到黄毛小儿都知道那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被关起来了,于是一瞬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有些义愤填膺愤愤不平,他们只是最寻常的百姓,谁给他们安定,他们就觉得谁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日将军府门口将军夫人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一旁的管家怎么劝也劝不住,她只说是要在那里等将军回来。外面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唐媛媛的泪也就越滚越多,张黎也在一旁帮衬着哭喊:“我家将军带兵打仗一走就是半年,这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来了,可人还没见着就被关进了天牢。”说着也跟着抽噎了起来。 围观的人看着这两个如花的女子为出征归来却被困天牢的英雄丈夫哭得花枝乱颤的,也都难免不产生同情之心,他们本就十分拥护瞿大将军,如今见他落难谁也不愿意,可无奈他们都是小老百姓,就算是想做些什么也无能无力啊。 正在将军府大门口一片混乱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驰而来,从马车上下来了穿戴整齐的相国唐腾,之间唐腾黑着一张脸走了下来。拨开围观议论的人群,他走过去一把将唐媛媛拉起来低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抛头露面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唐媛媛被她老爹一把拉进了将军府里,张黎也慌忙擦擦泪紧随其后。 唐媛媛也顾不得她爹的脸色不好了,她泪眼汪汪地拉住了自家亲爹的袖子恳求道:“爹,您救救我家将军,他要是有个什么三场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胡说什么?什么死呀活呀的,你就给我在将军府里好好待着,就算是瞿墨出事了,还有爹在。”唐腾拍拍抓在他袖子上的白皙的手。 唐媛媛一听就慌了,她执拗地抓紧唐腾的袖子问:“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就算是将军出事了,他到底能出什么事?”说到底还是女子,面对这样的事情,她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太上皇亲自出面关押的他,你说他能有什么事?”唐腾不愿意看见女儿这样要死不活的模样,索性就把话都说绝了:“除了人头落地以外这件事就再也没有旁的解决方法了。” “你说什么?爹,你想想办法啊,将军不能出事啊,他出事了我怎么办?”唐媛媛眼泪掉得更凶了:“爹,你快想想办法吧。” “爹能想什么办法啊,媛媛,你别胡闹了,赶紧回屋里躺着去吧,当心哭坏了身子,出什么事都有爹呢。”唐腾一心心疼他的掌上明珠,想哄着她回去休息,可唐媛媛却固执地不肯走,到最后甚至跪在了地上。 唐媛媛从小就乖巧听话从不惹爹娘生气,几个孩子里唐腾最疼的就是她了,可是如今她居然这般忤逆他。唐腾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他伸手将唐媛媛扶起来安抚道:“好了好了,爹会想办法的。” 唐媛媛抽噎着站起来,却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软软地倒在了唐腾的怀里。 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宝贝女儿,唐腾这次是真的心疼了,本来准备下手做的事情也有了后顾之忧。他是个权臣,做什么事都希望损失能降到最低,这个女儿是他真心疼爱的,如果瞿墨死了,他真担心她也会想不开。 想了会儿,唐腾将一直缩在袖中的左手渐渐握紧。 没经过任何审判,就只是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瞿墨就被判了死刑,行刑时间是两日后的午时三刻,这说明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只有两天了。苏墨画在这两日里带着弄月走街串巷,穿梭在泽黎的每一条街道,短短两日内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行刑前一晚,妺苑内几个女子围坐成一团,唐媛媛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问道:“苏姑娘,明日的事宜你可都准备好了?” 苏墨画点点头:“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就看瞿墨的造化吧。”她低头敛眉道:“倒是你们,此举一出成败与否已经不只是瞿墨的事情了,整个将军府都会受到牵连。” 唐媛媛慢慢点点头道:“我们都知道,我这几日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将府中无关的人安排出去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愿意与将军一起面对。”她伸手握住身旁张黎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这一刻心意前所未有的相通,她们愿意为了自己的夫君直面生死毫不退缩。 苏墨画眉心跳了跳,她笑着道:“那便好,成败与否就在明日一举,好了,都去休息吧。” 几个人絮絮叨叨地又安附了几句后就各自回去睡了,瞿墨仰面躺在大牢内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思念极了那个柔软又坚韧的女子,她正张开她小小的翅膀试图将他保护,他忽然觉得温暖。他摊开手中那个被揉捏过许多次的纸条,纸条上有小小的清秀的字“一切皆已安排妥当,按计划行事即可。” ------------ 第七章 行刑被滞街道上 在泽黎大元五年的六月天,阳光耀眼得过分,苏墨画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她身边有大片大片的民众,他们和她有着共同的目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一刻她甚至和他们有一种血脉相融的感觉,他们为了同一个人担忧忐忑,为了同一个人热血沸腾,他们将用生命共同去维护另一个生命。苏墨画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所有人都单纯地为了一件事情奋力一搏。这让她觉得有希望。 泽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瞿墨的囚车就滞留在那里,他白色的上衣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触目惊心。可他很冷静,冷静得就像此事与他无关,好像被关在囚车内即将问斩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目光坚定而认真地看着某一处,而后露出淡淡的让人安心的笑容。 苏墨画在他的目光中渐渐平静下来,她朝他点点头,然后她看见瞿墨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些什么。 已经这样僵持了大约两个时辰了,太上皇本是下旨游行的,可这街道上乌泱泱的都是人,整个街被塞得满满的,预定好的游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监斩官气急败坏地呼喊着让民众们都让开,可是很可惜显然所有人都将他说的话当做了放屁,整个街道上除了“放了瞿将军,瞿将军是冤枉的”以外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如此状况,免不了要请皇上亲自监斩,无奈此事本是太上皇一力促成,于是最后到了现场的不只是皇上,还有威武依旧的太上皇。人群渐渐让出一条道来,方煜坐在金黄华贵的轿撵上神色很是忧伤,眼睛也颇为红肿像是刚哭过。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过了很久才慢慢从轿撵上走下来道:“让朕同瞿将军说两句话。” 他走过去,不顾旁人的劝阻走上了囚车附道瞿墨耳边颓然道:“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你。” 瞿墨神色一滞,而后慢慢闭上眼睛,他缓缓摇摇头。 方烈神色愈发阴狠,他皱眉道:“皇上还是回轿撵上吧,如此举动不成体统,当心让天下人笑话!”随后他向四周看了一圈沉声道:“瞿墨以下犯上通敌叛国,已判死刑,尔等如此阻碍行刑,是要与他同罪吗?” 四面的人听了之后都有些畏缩,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方烈满意地看着效果,监斩官眼睛一亮,赶紧招呼着囚车前进。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瞿将军是无罪的,瞿将军刚刚给我们打了胜仗回来,怎么会是通敌叛国,瞿将军是无罪的!” 经他一喊,众人也都纷纷响应,一时间所有人又都被堵在了那里,“瞿将军无罪”的呼声不绝于耳。方烈暴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回身瞪了方煜一眼,方煜惊得一缩。 放眼放去,黑压压的人群里也有几个绝世高手,方烈坐在高处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瞿墨想做什么他也明白一二,可怜他那蠢蛋皇上儿子还蒙在鼓里不愿意对瞿墨痛下杀手。要不是他,瞿墨早就无声无息地死在了监牢里,哪还能让他有命搞这么一出。 感觉到方烈冰刺一般的目光,瞿墨缓缓睁开眼对上他的,他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方烈顿时气愤至极,眼看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可如此情形如何行刑! 监斩官跑到方烈身旁问道:“太上皇,你看,这……” 方烈目视前方冷冷道:“行刑时间到了就就地论斩。” 监斩官战战兢兢地点头称是,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挪动,瞿墨额头上的汗水也渐渐多了起来,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如今冷静对待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人群没有丝毫退让的迹象,方烈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摆摆手道:“时间到了。”监斩官看了一眼日头,然后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方烈,决定听从后者的。 在御林军的护卫下,监斩官吩咐士兵勉强摆出了个小刑场,他站在空地上宣布行刑后人群更像是即将炸开的热水锅一般,外围的御林军险些拦不住。 瞿墨被士兵带出囚车,他笔挺地站在地面上,被刽子手三击膝盖才跪了下去。他迎着阳光看过去,监斩官手中的令牌高高掷起,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忽然紧紧揪起。 真的要这样就死了吗? ------------ 第八章 瞿墨荣登皇帝之位 刽子手扬起打磨好的大刀,在挥下的时候他看见方烈明显舒了一口气,瞿墨被捆在身后的手暗暗发力正要躲开的时候就听到头顶“叮”地一声,随后就是大刀落地的声音。请使用访问本站。 只见一个江湖侠士装扮的人飞跃而入,他朗声道:“太上皇暴虐,杀功臣宠姬妾,如今新皇即位依旧插手朝政,要将屡次护我疆土的瞿将军抄斩,若是没了瞿将军,我风国不出几年便会成为他国的腹中食!太上皇不顾百姓死活在后宫醉生梦死的时候,是瞿将军保护了我们,如今太上皇却要将保卫我们的人杀害,你们同意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奋力向前冲,想要突破重围救出瞿墨。人多手杂,所有人又都是不管不顾的劲头,御林军手持兵器难免会伤到人,于是没过多久就有人受伤倒下了。 于是所有人更加愤怒,方才呼喊的人又大声喊了起来:“御林军伤我百姓,这成何体统?这样的国家不要也罢!这样的皇上不要也罢!大家冲吧,救出瞿将军,我们换一片天!” 几乎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往前冲过去,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高手也一跃而出护在瞿墨周围,眼看情势越来越不受控制,方烈双目赤红猛然发出一声吼声,他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人,生死早不在话下,只是不曾想没在刀林剑雨里丧了命,反而要在这种时刻进行生死抉择。 人群渐渐将方烈一干人等围在中间,监斩官惊慌地差点尿了裤子,方烈冷冷横了他一眼,吓得他刚憋回去的尿意再次涌了上来,太,太可怕了。 守在外围的御林军越来越少,方烈看着一身囚衣却满脸傲气的瞿墨陡然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于是他怒吼一声,猛地跃身而出与瞿墨缠斗在一起。 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瞿墨一惊,还没来得及躲肩上就被划出一个口子,四下的人又开始往这边涌,可是又没有人敢动手,只能围在四周喊“瞿将军瞿将军”,民心所向已见分晓。 方烈目眦欲裂,伸手就又是一刀朝着瞿墨的头顶招呼去,瞿墨捂着伤口险险躲开,再一抬头就看见银晃晃的刀又朝着他砍来,太阳光顺着刀面射到瞿墨的眼睛上,他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就在他眯眼的时候,眼睛上忽然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只觉得皮绽肉裂鲜血横流,巨痛让他无法再睁开眼睛。方烈毕竟是在乱世中摸爬滚打的人,狠绝是他的本色,趁着这个空档,他一刀砍下去,眼看瞿墨就要毙命刀下了。 苏墨画惊得赶忙往过跑,几乎所有身怀绝技的人都没来得及应对这个突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烈将刀砍向瞿墨的身体,可是,忽然,刀不动了…… 瞿墨捂住眼睛看过去,只见方烈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慢慢地,慢慢地将头转过去,年少的小皇帝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眼中没有惊恐没有慌乱,而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恨意。 “你,你,混账……”方烈忍着胸腔内的疼痛艰难地将这几个字说出口。 方煜看着他,他眨眨眼,眼中有泪水留下来,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哈哈,你,太像了,”方烈大笑了几声,撕扯得胸口的伤处也愈发疼痛,他瞪着方煜,声音阴冷:“你太像你那该死的娘了。” “不要这么说我娘!”方煜猛地将手中的剑抽出来,方烈的胸口顿时血流不止,他捂住嘴,口中也有血水从指缝里溢出来,他冷笑:“也只有那种该死的女人才能生出你这种弑父的东西,朕若死了,你也别想再坐稳这个天下。” 方煜背转身,声音淡淡的,仿佛他已经不是那个稚嫩的小皇帝,他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这个皇帝。” 方烈狠狠地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道:“好,你好……”话还未说完,他就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染在明黄色的衣服上现出一种沉重的黑,浓郁得让人心悸。 苏墨画呼出一口气,赶忙跑过去站到瞿墨身边,瞿墨的眼睛一直在流血,他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挥了挥道:“将他先抬回去吧。” 他正要转身离开,可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人却忽然跪了下来高声道:“太上皇无道皇上年幼,吾等请求瞿将军坐上皇位,带领我风国统一天下走向强盛!” 他一跪,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跪了下来,渐渐的,跪下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整个街道只剩下瞿墨和苏墨画二人依旧挺身而立,苏墨画低下头,若有所思。 “请瞿将军坐上皇位!” “请瞿将军坐上皇位!” “请瞿将军坐上皇位!” 所有人都不住地齐呼这个口号,瞿墨低下头沉吟了片刻道:“此乃方氏之风国,恕瞿某难以从命,大家还是速速起来吧。” “风国乃百姓之风国,我等选瞿将军为风国皇上,此乃民声,瞿将军就顺从民意吧!” “瞿将军就从了吧。” “瞿将军。” 瞿墨拧着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此时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接下来所有人都跟着高呼万岁,瞿墨骑虎难下,只能答应。 ------------ 第九章 墨画入住泽黎古宅 风国大元六年,瞿墨即位,改国号为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洛国元年新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因新皇大赦,所以之前的所有官员都未被进行惩处,反而大加赏赐,群臣对新皇无不称赞。新皇即位,后宫空缺,当初的将军夫人唐媛媛本应荣登后位,可不知什么原因却只是做了皇贵妃,可于相府和唐媛媛而言都已是莫大的赏赐。 方烈身负重伤经御医诊治已无大碍,瞿墨将他关禁在皇宫监牢的某个角落里终身监禁,任何人不得探视,瞿墨也从未去看过他。曾经他设想过那么多次打败方烈的情景,他以为他会暴露会埋怨会对他一吐他这么多年的怨恨和苦痛,告诉他他多想杀了他,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原来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甚至,都没有去看过方烈一眼。 方煜倒是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在新皇登基的那日他就被封为了安定侯,封地鲁原一带,在洛国的南边,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他很喜欢。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曾经喜欢的物件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子,他都都没带。他只和瞿墨讨了一个赏赐,就是去看了一次方烈,自此之后他便远离泽黎安心呆在他的那一小片天地里,或许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而相国之前一直是和瞿墨对立的,但鉴于在最后的时期他并未举出手中的证据落井下石,好在唐媛媛也为了瞿墨痴心守候不离不弃,于是唐腾还是官居原职。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可是瞿墨却有心事未了,他做了皇帝自然就住进了皇宫,他是个念旧的人,之前用得习惯的人和东西他都带了过来。可是他带走了几乎所有的人,却没能带走他心尖上的那个。苏墨画自己买下了城南的一个老宅子,就在他登基的那天搬了进去。 如今洛国初建一切都百废待兴,他忙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时间出宫看她。他没能去找她,她也从未来看过他,瞿墨眉头蹙紧,看着手底下的几个奏章愈发烦闷。经历了这么多,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位置呢? 虽然特别想当面问一问她,可是由于实在是太忙了,瞿墨一直都抽不出来时间,直到登基后的十多天,他才能忙里偷闲去看了看她。 那确实是一个老宅子,像是那种败落的贵族曾住过的宅子,红墙黑瓦大气磅礴,高大的门上刷了色泽浓郁的红漆,粗壮的铜环散着淡淡的光晕。瞿墨伸手在门上扣了扣,敲了许久无人应门,他犹疑地一推,门却自己开了。 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宅子里真是冷清的可怕,目光所及之处都见不到一个人,他绕了许久才看见在石凳上坐着的苏墨画。她一个人披着薄薄的外衫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淡淡的。 “想什么呢?”他不由得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听到说话声苏墨画睁开眼,她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哟,皇上怎的有空来我这里?” 瞿墨皱皱眉:“你怎的这般叫我?”上次被方烈砍过的地方刚刚结了痂,几乎贯穿了整个右眼,他一皱眉就显得有些狰狞。 “皇上不是都已经登基十多日了吗,自然是要叫皇上,不然还叫将军?”苏墨画斜过眼懒懒地说。 瞿墨在她身边坐下,他眉间捻了许些不快:“怎么了?你有什么话便与我说,怎的这般冷淡?” 苏墨画烦躁地摆摆手,她揉了揉额前的头发胡乱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她也皱紧了眉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乱发脾气,对不起。” 瞿墨伸手将她揉乱的碎发整理好,他看着她慢慢道:“无妨,在想些什么?” “没有关系,都是乱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苏墨画吸了一口气道:“怎么样,最近还顺利吗?” 瞿墨点点头:“还好。” 他说完后两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过了很久,苏墨画忽然轻轻问出声:“瞿墨,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很讨厌被人利用还蒙在鼓里的话吧?” 瞿墨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但他还是点点头,苏墨画笑了笑,她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没有和你说过,”她歪了歪头看着瞿墨,神色格外认真:“我愿意为了你做一些事情,但是不要让我觉得我只是一颗棋子,那样,我会难过的。” 之前,她说过她会是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如今她把他当做了朋友,她愿意沿着他定下的轨道前进,可是她会难过。 瞿墨避开她的目光,再次点了点头。 ------------ 第十章 墨画深受痛折磨 瞿墨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为什么要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不仅要为全家报仇,更要完全他爹未能完成的愿望。请使用访问本站。他还记得他小的时候爹每次见了他都会将他放在膝上,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会一统天下,那时候他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小王子。 后来瞿临天惨遭最信任的人杀害,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全被方烈霸占,瞿墨在血泊中立下誓言,一定要让方烈血债血偿,除此之外他还要一统天下完成他爹的遗愿。所以如今他虽然皇袍加身万人之上,可是他还是不能停止前行的脚步,反而身处的位置越高他所肩负的压力就越大。 他再也不能是那个逍遥自在的将军了。 他不再是了……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瞿墨亲贤臣远小人,陟罚臧否皆不异同,不偏私不差别对待,整个朝堂前所未有的和谐。除此之外他还号召天下富豪出款出米赈济灾民,另外给百姓分拨土地减免税赋,洛国逐渐人人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整个洛国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还是会经常去苏墨画府上看她,只是她看起来似乎更寂寞了,每天不是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睡觉就是窝在屋子里出神,偶尔也会跟着弄月和繁星出去看看铺子整整账目,可是她的眼中总是藏了许多比之前更盛的寂寞。 瞿墨看着心疼抽空就会去陪她,他想起当初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明媚和洒脱,俏皮得好像四月里的阳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小猫变了模样,她再也不会像当初一般欢脱地笑,瞿墨皱眉,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单薄女子道:“随我进宫吧,宫里热闹点。” 苏墨画轻笑着摇摇头道:“终究都是旁人的热闹,我就在这里呆着清静些,只有我们三个人也不用束手束脚,皇宫里就不一样了啊。”她摇摇头接着说:“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将军了,如今你是一国之君,所作所为都要万分谨慎,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瞿墨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膝上,他瞪着她冷声道:“我若是怕你添麻烦还会叫你来吗?” “怎会,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在想我该要怎么继续下去。”苏墨画将手从他膝上拿回来随口道。她看着眼前的瞿墨,他似乎比一年前更为坚毅了,也更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她伸手摸了摸瞿墨眼睛上的血痂可惜道:“恐怕是要留疤了。” 瞿墨将她的手拉下来再次握进手中,不答反问:“你会在意吗?” “当然。”苏墨画点点头,万分认真的:“太丑了。” 瞿墨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他从来就没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他知道自己生的不好,不像尉迟雍一样风流倜傥也没有岳拓耐看,就是一张第一眼看上去不好看最后一眼还是不好看的脸,如今有了这么难看的疤肯定会更丑吧。他抬眼看了一眼苏墨画杏眉樱唇笑得一脸得意的模样,他尴尬地摸了摸眼角道:“那,那我以后会想想办法的。” “哈哈,”苏墨画却兀自笑了起来,她拍拍桌子笑得前俯后仰的:“我说笑的,你怎么,哈哈,怎么这么当真。”她还是第一次见瞿墨结巴呢,原来他竟是这么有趣的人。 “你,我哪里有当真了。”瞿墨站起身来,语气硬硬的,他顺势往前走了几步道:“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找人去宫里唤我便好。”说罢他便抬脚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可是身后却一直都没有回应,他往前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越慢越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抽气声。瞿墨心脏猛地抽了一下,许久不曾听她说过,他险些都要忘记了――她是有肺病的。 瞿墨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苏墨画歪在椅子上艰难地呼吸,看见他转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甚至有一转而逝的惊慌,瞿墨气恼又心疼地大步走回她身边,心中怜惜至极可是他却忍不住不发怒:“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明明不是刚刚才疼的是不是?你到底要多为难自己!” 苏墨画咳了两声道:“不想你担心,我自己可以的。”她捂住胸口笑了笑,笑的时候气流的摩擦让她胸腔内的物体火辣辣地疼。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了,没用的。”苏墨画拉住瞿墨的袖口,她眯了眯眼道:“不必了,陪我说会儿话吧。”她从胸口掏出一粒药放在口中,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瞿墨心疼地皱眉,她曾经那么舍不得委屈自己,如今竟也肯这般吃药了,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苏墨画哭笑不得:“如果被抱着就会好一点的话,那我的病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治不好了。” 瞿墨无言,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 第十一章 苏轩千里赴泽黎 折腾了好一阵,苏墨画惨白的脸上有豆大的汗珠流下来,她却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瞿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疼至极却无言安慰。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感觉怀里的人的身体渐渐瘫软了下来,瞿墨轻轻吻在她满是汗渍的额头温柔道:“没事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苏墨画奄奄一息地晕厥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瞿墨帮她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仔细擦干净,随后将她抱回了房间。她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充满了家的味道的地方,所以她每次买宅子的时候都会买人家住过的,从来都不买新的,或许就是贪恋这种味道吧。 瞿墨陪了她很久,直到安子行色匆匆地来催,他才不放心地赶回去。 宫内的一众大臣都上书要他填充后宫已经很多日了,他一直都没有应允,具安子说几位首辅大臣下午一起求见,已经等了有两三个时辰了。瞿墨头疼不已,身为皇帝为了国家社稷本该三宫六院子孙甚多,可他不只想做皇帝,他还想做瞿墨,身为皇帝他可以接受,可是瞿墨已经有了心上人,此生他已经给不了她完整的自己,可他不愿再多一个人来夹在他们之间。她那么要强的女子,决然是不会接受那样的自己的。 打定了心思,瞿墨便昂首向御书房走去,推脱逃避终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果不其然几位大臣还是为了后宫空虚之事前来求见,瞿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让几个大臣打了退堂鼓,至少他们暂时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事后瞿墨觉得很轻松,他很高兴他还能够以这样一副面貌去见她,虽然唐媛媛和张黎还是他妻子的事实不能改变,但那都是在认识苏墨画之前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而认识了她之后他不想再以谁的夫君的身份站在她面前,那样会让他觉得窘迫和不配。 想起苏墨画,他又隐隐有些头疼,那个倔强的女子总是不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人前,弄月和繁星又一直很忙,她一个人又孤单又危险,实在是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 瞿墨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人影,他点点头,确实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瞿墨立即起身吩咐下去。 四日之日,瞿墨又出现在了苏府,苏墨画难得地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一头墨发也懒懒散散地散在身后,完全没了往日里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模样,俨然一个娇气调皮的富家千金,淡色的衣衫衬得她愈发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瞿墨站在她跟前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苏墨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 瞿墨回过神来也失笑着摆摆手道:“不提也罢,我今日是带了礼物来的。” 苏墨画在他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瞿墨轻笑,他道:“你转过身去,待他走过来你再回头。” 苏墨画乖巧地转过去,一边还问着:“哦?那是个人啊,是谁啊,我认识吗?”想了想她又道:“肯定是我认识的啊,不然你怎会带来见我,可是是谁啊?” 在悉悉索索地一阵声音后,苏墨画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主子!” 苏墨画眨眨眼,怎么可能?他怎么来了?可是那明明是苏轩的声音,她转过身,眼中还含着不可置信的光。 “主子!”苏轩一挑三尺高,猛地跑过去就站在了苏墨画身前。 苏墨画看着他,打心底里笑了出来,她摸摸他的头高兴道:“轩儿,你长高了,瞧瞧,样子也更好看了。” 苏轩摸着头“嘿嘿”地笑,一边他还没有忘记是谁的恩情才能再让他们见到,于是他拉住苏墨画的袖子道:“主子,是瞿,”说罢他摸摸头,又接着说:“是皇上派人把我接来的。” 苏墨画像往常一样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埋怨道:“数你惯会哄人了。”随后她笑眉笑眼对瞿墨表示了感谢。 瞿墨眼神漆黑,凛冽的眉峰上也染着淡淡的笑意,他道:“莫要谢我,他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他始终忘不了在历城时苏墨画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那时候便是这个孩子陪在她身边,如今看来她也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的,有他陪着想必苏墨画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三个人一团和乐,甚至苏墨画还留下瞿墨一起用了饭,外出归来的繁星和弄月看见苏轩也是十分高兴,瞿墨走后她们又闹腾着玩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的苏墨画渐渐露出会心的笑意,真是美好的一天。 ------------ 第十二章 进宫之邀再被拒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尉迟雍此时或许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今年陆国天气颇旱,数个地区的庄稼都已枯死,百姓生活虽暂时还靠着去年的存粮得以维持,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待秋收之时若颗粒无收,那陆国势必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他身为陆国的王爷,已为此事忧心许久,却一直找不到解决的良策。 除非侵占他国,用他国边境城池的存量来补给本国。可今年岳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是风国因为临海空气湿润,反而土地肥沃庄稼长势良好。 或者要求全国富豪开库放米赈济灾民,可天下哪有那么好心的富豪肯斥巨资来支持那么多地区的需要,除非有个富甲天下完全不将这些看进眼里的富商出面。尉迟雍细长的眼睛蓦地一亮,早就听闻风云宫有金山银矿,如今应该还在那个小丫头的手中吧? 如此说来,若想度过此难关,非攻风国不可! 打定了主意,尉迟雍便立即披上衣服进宫面圣商量有关事宜,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战事一直拖到秋收之际那便真是有害无益了。 其实瞿墨一直也在提防着尉迟雍,陆国大旱必定要在秋收前有所举动以安国内民众,可是瞿墨算遍了所有可能,却没能料到尉迟雍此次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风国,而是风国内那个富敌三国的女子。 由于没有料到,所以所有人都在战争前的平静下过得异常舒心,瞿墨最近清闲了不少,于是便时常逗留在苏墨画府上。有了苏轩的陪伴,苏墨画也笑得愈发多了起来,瞿墨看着也舒心。 为免众人再度纠缠于选妃之事,瞿墨便欲将苏墨画接到宫中,可苏墨画却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没有说好但也没说不行。今日他坐在团桌之前再次提起道:“随我进宫吧”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在初识时苏墨画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眉目锋利眼光似刀的瞿墨竟会对她这般温柔相待。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愈发锋利的指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笑了笑道:“那墨画该以什么身份入宫呢?” 瞿墨看着她,认真而又专注:“做我的皇后,好吗?” 苏墨画眼神闪了闪,第一次有些犹疑,做他的皇后?闭上眼她仿佛看到了瞿墨行刑前几日唐媛媛伤神憔悴的脸,她看见了她泪眼朦胧地跪在地上请求自己的父亲救救瞿墨,她看见她在最后时刻说愿与瞿墨同生死时的决绝。况且,除了唐媛媛,他还有张黎,他是一国之君,以后会有更多的唐媛媛和张黎,她自问不是个大度的人,她还做不到那样的地步。 见她动摇,瞿墨将她的手拉过来包进掌心轻声道:“跟我走吧,我定会好好待你的。”他是不善言辞的,可他对她的一往情深他相信她都看得清楚,他将用毕生的精力去呵护她。 苏墨画看着他的眼中带着些温情,她还记得在她的内心一片荒芜亟需温暖的时候,是他陪在她身边给她添煤加炭,温热了她的身也温热了她的心。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都赖在他身边啊,苏墨画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皇后,其实惠贵妃是真心爱你,她是真正能和你同生共死的女子,你莫要负了她。” 瞿墨急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抱紧她道:“不要说旁人,我在意的是你,你知道的。”他有些叹息地:“你还是在等那个人吗?那若是等一辈子也等不回来呢?放弃吧,墨画。” “不会的,哥哥不会抛下我的,即便是要等一辈子我也会等的,我不会放弃的!”苏墨画信誓旦旦地,不知是要说服瞿墨,还是要说服自己。 “那你可曾将我看进眼里?”瞿墨的声音很低沉,有压抑的火花迸射出来。 苏墨画一心想要辩解,并未觉察出他的转变,她依旧倔强地道:“我看得见你的付出和守候,可是这辈子我,我,”她也有些急了,平日里的那股子小孩子脾气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于是就愈发执着道:“我,非风钺不嫁!” 非风钺不嫁! 远远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坚定那么执拗的声音,一个身着白衣的清冷男子站在溪边蹙紧了好看的眉毛,是谁?那么熟悉,熟悉得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声音主人的样子。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欢快又幸福地叫他“哥哥,哥哥”,可是那又是谁呢? 似乎,是很重要的人啊…… ------------ 第十三章 约定怜惜眼前人 非风钺不嫁?瞿墨眼神猝然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森森地散着寒气,苏墨画被他盯得有些瑟缩,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请使用访问本站。瞿墨淡淡地哼了一声,风钺就是她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哥哥吧,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般牵挂。他站起身来,没有再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他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亟待释放出来,再待下去他怕吓坏她。 苏墨画怔怔地看着瞿墨大步离去的身影,心底无端地升上了一股酸涩,她捂住胸口脱力地瘫于椅子之上,她,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的苛责,以至于她险些忘记了他从来就不是一把钝刀,而是一柄磨得雪亮的利剑,他是藏在谷中的豹子,他从未挠她,她便忽略了他的利爪,苏墨画后怕之余又生出了许多感动。 望着瞿墨离去的方向,她忽然想起了一只深埋在记忆中不愿提起的一个人――伍月,是的,她一直坚信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伍月,她从来就不认识一个叫做岳拓的人,不管他是哪国的皇子或是太子,她都不在意,他过得怎么样她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 可是为什么每次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一缩? 为什么每次想起曾经的过往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总是告慰自己流泪不是因为怀念已经离去的,而是怜惜还在身边的,可所有的语言都单薄得只能骗得过别人,却无法骗得了自己。每每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和哥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他冷清的眉眼和纯白的衣衫。或者望着天上圆月的时候,她会想起伍月沉默得像一座山的样子,想起他抿起的唇角和生铁一般钝钝的声音。 她是如此的怀念他们。 可是,对于身边的瞿墨她却吝啬着给予,因为经历了伍月的突然背叛,她总觉得人心薄凉,小心翼翼地不敢再依赖谁。可,若那个人是瞿墨,她是不是可以再尝试一次? 尝试着让他属于自己的生活,尝试着喜欢他? “怜惜还在身边的。”苏墨画默念着,是啊,她用在怀念已经离去的时间已经太多了,是时候该怜惜身边人了。 “主子!”苏轩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苏墨画面前道:“主子,皇上怎的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苏墨画耸耸肩,佯作一脸无辜地反问道:“是吗?”目光落到苏轩手中握着的一个盒子上她抬抬眉问:“那是什么?” 苏轩将盒子给她递过去:“这个啊,这个是那个,皇上方才走的时候丢在大堂桌子上的,我正好在那,顺手就收起来了。” 丢下的?苏墨画瘪瘪嘴,火气倒不小,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是谁把人家气走的。刚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香气就传了出来,苏墨画来了兴趣,一看是一对白玉耳坠,色泽温润玉色纯净,她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瞧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朝苏轩道:“轩儿,去我那屋的梳妆台上帮我找来那个玉钗。”她转转眼珠子,忽然想到了向瞿墨道歉的法子。 苏轩很快就取了回来,苏墨画将玉钗从盒子里取出来,隐隐的她仿佛看到了生日那晚风尘仆仆一路赶来的伍月,或许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呢。苏墨画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一份笑眯眯的样子,她尚有些不确定地问苏轩:“轩儿,你说我生的好看吗?” 苏轩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主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苏轩这么不着谱的话苏墨画还真信了,点点头认真道:“那便好了。”既然这样都是好看的,那穿回女装应该也不会太难看吧,她自我安慰地点了点头,嗯,应该不会太丑。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皱皱眉又问:“轩儿,你说女孩子们穿女装好看呢还是男装好看?” 苏轩站在他主子面前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更认真地回答:“应该是女装吧,不过轩儿只知道主子穿男装很好看,可穿女装我就不知道有没有现在好看了。”点点头,他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随即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凑到苏墨画面前问道:“主子,你要穿回女装了吗?” 苏墨画看着眼前凑过来的白净的小脸,总觉得这张脸上的表情里有不怀好意的成分,于是她摆摆手站起来就走,一边走一边嚷着:“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 第十四章 误入沿途花仙境 一直都这么着过来了,陡然变了一副面貌应该会很奇怪吧,苏墨画对着镜子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奇怪,弄月和繁星也好几天都不在府上了,也没个人帮她看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想起苏轩那一脸贼兮兮的表情,苏墨画决定还是放弃让他评价的念头了。 于是她摸出床头的一张令牌便偷偷摸摸地出门了,出门以后总觉得好像大街上的人都在看她,苏墨画囧极了,瞬间无比悔恨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什么嘛,明明男装穿的好好的,搞什么穿成这样,她摸摸额角的汗再次鄙视自己。 直到她徒步走到皇宫宫门口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这个世上还有那么一种东西叫马车,于是她开始无止境地鄙视自己,好在宫里的人都是经过专人**的,一路上都弯头哈腰低眉顺眼,苏墨画终于感觉不到有人看她了。 虽然拿着令牌一路通行无阻,但可怜的是苏墨画并不熟悉皇宫的构造,也并未通知瞿墨她今日要来,于是,她找不着瞿墨了…… 随便在路上找了几个人问了问,苏墨画便顺着那几个人给指的道一路往前走,走了许久也没找着瞿墨的御书房,倒是空气中渐渐的有暗香浮动,苏墨画鬼使神差地朝着香味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越走越香,越走越香,苏墨画甚至觉得迷醉,这么香的味道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渐渐的,香味越来越浓,苏墨画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一片花海,她心中悸动,忽然想起了未得一见的沿途花。她几乎当下就有些排斥,说好要和哥哥一起看的,可是却在转身的瞬间又想起了怜惜眼前人的约定,于是她迟疑了一会儿又向前走去。 那确实是传闻中一样美丽的花,甚至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只道是灿若朝霞艳若红绸,整个园子就好像是着了火一般。苏墨画身处其中只觉得沉醉,不知不觉中手指已经触到了一朵花瓣,绵软的触感让她迅速将手收了回来,她恍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误闯了瑶池天界的凡夫俗子,进一步不能退一步不舍。 一阵清风吹来,满树的花瓣都在颤动,像是一个个绚烂至极的生命一般,苏墨画转头间就见刚刚自己触碰过的那朵花摇摇欲坠似是要凋落的模样,她便赶忙伸手去接,可那花却久久不落,待她刚将手放下,花瓣却幽幽地落了下来,她便又急着去接,于是就显得愈发手忙脚乱了。 “墨画……” 男子粗噶低沉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苏墨画在满树的花瓣间抬眼望去,就看见瞿墨披了一身霞光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奇特得让她不知所措,于是她便更加地慌乱了起来,总觉得自己是误闯了圣地的毛头小子。 瞿墨踩着潮湿的土地一步一步走来,其实他更觉得自己是那误闯了仙境的凡人,眼前的女子一袭白色纱裙独自站在漫天艳红之中,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斜插着一支薇灵玉簪,朱唇不点及红,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真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他看着她沉醉于沿途花海,看着她睁大了琉璃般通透的眼睛伸手去接将落的花瓣,看见了她见到自己后的手忙脚乱。他都看见了,可是却恍然以为是幻觉,这样美丽的情境这样美丽的女子只应出现在梦中,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墨画。”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苏墨画怔怔地看着他,一双翦水秋瞳中印着遮天蔽日的红,一瞬间看过去竟有些妖异。 “墨画。”瞿墨又执着地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了谁。 苏墨画点点头,她轻声应道:“嗯。” “是你。”瞿墨声音肯定又认真,像是刚刚他是真的在确定那个女子是不是苏墨画一般,得到了回应后他迈开的步子也大了起来,走至苏墨画身前,他定睛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愈发迷恋。 “你……”苏墨画有些惊疑地欲言又止。 “真美……”瞿墨感叹道,真美啊,他只知她娇媚,却不知身着女装竟是这般让人迷醉。他忍不住将苏墨画收进怀中,鼻尖传来似曾相识的香气,瞿墨低头,随后就看见自己昨日丢在苏墨画府上的耳坠。 她竟带上了! 她今日换回女装,还带着自己送的耳坠,那么她此行的目的是? 想及此瞿墨一时间竟有些心潮涌动了。 ------------ 第十五章 花园之内表心迹 “好看吗?”苏墨画犹有些不信,她挣开瞿墨往后退了几步,神情迷惑且不自信。请使用访问本站。 “很美。”瞿墨发自内心道,很美,在刚踏入花园的那一霎那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花中的精灵。 当下苏墨画便觉得之前所有的局促和窘迫都烟消云散了,于是她站在那里,歪歪头便笑了,笑意及了心底,便显得愈发甜蜜。天下的女子无不希望自己是美丽的,她虽然终日以男装示人,但到底还是小女儿心态,需要得到肯定和赞扬。 瞿墨心头一暖,看着她的眼神也愈加宠溺了,他走至她身旁伸手将落在她头顶上的落叶拾去,手臂渐渐下落,在收回的过程中,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怀里的身体温软又馨香,瞿墨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让时光停驻的念头。 时光停驻,让他爱的姑娘永远这么年轻这么快乐。 时光停驻,让他留在拥抱着她的这一刻,就留在这一刻,不要多也不要少。 他觉得安宁又温馨,就像孩提时躺在娘亲怀里时的感觉,整个心脏都是满满的,他放缓了呼吸,微微低下头。于是一个轻轻的不带丝毫qingyu和亵渎的吻就落在了苏墨画修长的脖子上,她听见耳边传来的安稳恬淡的呼吸声和低沉坚毅的男声,他说:“墨画,我爱你。” 苏墨画身子僵了僵,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疼痛又像是甜蜜。她被这感觉折腾得有些心慌,像个捅了马蜂窝一边被蛰得龇牙咧嘴一边还看着抓得满手的蜜傻笑的孩子。 瞿墨总觉得今日的自己似乎温柔得过分,可他抑止不住这种想要将她放进手心好好疼爱的感觉,于是他摸摸苏墨画的头顶温声问道:“你怎的跑到这里来的了,嗯?” 被他一问,苏墨画才从兵荒马乱的脑袋中撸出了一点思绪,她挣脱瞿墨往后退了几步,待心情平静下来,她才缓缓道:“我是想来告诉你,昨天你说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 所以? 瞿墨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美丽得有些陌生的女子,心跳渐渐减慢了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我,我觉得……” 瞿墨扬眉,鼓励地看着她,渐渐的,他似乎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可以尝试着让自己喜欢上你,可是你得给我点时间。” “好。”瞿墨静静微笑,连眼睛上的那道疤痕都闪着幸福的光。他虽然面上平静,可内心却波涛汹涌,刚刚回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七上八下过。 那会儿是因为紧张,现在是因为兴奋。 “墨画。”瞿墨轻声叫,苏墨画点点头,于是瞿墨就笑了,笑得格外甜蜜,像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一般。 “墨画,墨画,苏墨画。”他连着叫了几声。 苏墨画点点头,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道:“是我。” 话音刚落,瞿墨就从对面冲了过来将她抱起来在沿途花的掩映下转了一圈又一圈,苏墨画在天旋地转的时候还听见了瞿墨爽朗的笑声,自相识起他从未这般开怀,她忽然觉得满足。 或者,这样是不是就是喜欢了? 过了许久,瞿墨才将她放下来,他抱着她感叹:“谢谢你,墨画。” 让他知道真心守候就会有回报,让他除了为了父亲的愿望而努力之外,也有了自己的幸福。他的江山子民都是属于他父亲瞿临天的,而苏墨画是瞿墨的,他觉得幸福又满足。 瞿墨拉起苏墨画的手轻声道:“跟我来。”随后他便拉着苏墨画向花园中心走去。 苏墨画一脸疑惑地跟过去,走进去之后才看到原来这个花园的中心有一片小空地,空地上方是遮天蔽日的沿途树的叶子和花瓣,翠青的绿和艳丽的红像一张华丽的幕布一般遮在头顶,花叶为被土地为床,瞿墨拉着她在那里躺下来。 “美吗?” 苏墨画点点头:“跟想象中的一样美。” 瞿墨看着她,眼神深邃专注,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本想问是不是也和想象中一样幸福,可是终究不敢将自己衡量得太重,他下不了赌注。 “很幸福。”苏墨画闭上眼静静叹息。 那一天成为了他们心中无法超越的美好,在许多年后想起来仍会记得当时的每个眼神每个笑容。 瞿墨忘不了第一眼在花海里看见苏墨画时的惊艳,苏墨画忘不了瞿墨小心翼翼满心欢喜的模样。可再多的忘不了最终也只能换来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化扇。” ------------ 外传 ------------ 第十六章 奋斗一生的事业 苏墨画终究还是不愿搬入皇宫,一来是不愿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二来是在那种束手束脚的地方她也住不惯。请使用访问本站。瞿墨自然愿意顺着她,也不过就是他受些累多往出跑些,但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瞿墨还记得苏墨画之前住在将军府时最喜欢的那个椅子,当时事出仓促,他也没有来得及给她,后来时间久了便也忘了。这些日子他卯足了劲只想让美人儿开心,于是便想起了那个不知被搁置在哪里的椅子,差人到各处找了找,最后又让安子带人送到了苏墨画府上。据说苏墨画当时十分开心,瞿墨便有些后悔没有早些送给她,后来想了想又开始后悔没有亲自给她送去,最终他还是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感叹自己一把年纪了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痴情是瞿家祖传的优良传统,瞿墨的爷爷只娶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是父母给指的通房丫头。瞿临天更是继承了祖祖辈辈的专一,只有瞿墨的母亲一个妻子,两人感情非常好。瞿墨耳濡目染自然也是个痴情汉,当初为了权势地位娶了三个夫人,可毕竟都不是他真心喜爱的,这会儿遇着了苏墨画便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给她。 那日从苏墨画府上回来的时候,瞿墨将苏轩拉到一个小角落内,苏轩局促得很,不知道该不该行礼。哪知道瞿墨根本就没在那上面放心思,反而佯作正直地咳了两声问他:“你家主子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喜好?苏轩愣了愣,不知道发呆什么的算不算喜好。 “就是,比如说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什么首饰。”见他不开窍,瞿墨忍不住满头黑线,对于苏墨画经常夸苏轩伶俐感到十分怀疑。 苏轩眨眨眼,然后摇摇头,他主子喜欢吃烤鸡翅喜欢穿男装不怎么带首饰,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既不能降低了主子的品味又不能驳了新皇帝的面子。 “那你找个她平日里最能念叨的东西说来听听。”瞿墨叹了口气,对苏轩再一次降低了要求。 “葡,葡萄。”苏轩瞪瞪眼,嘴里轱辘了两下就跑出来这么几个字。 “好,知道了。”话音还未落,瞿墨就已经绝尘而去,只剩下苏轩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欲哭无泪,他主子什么时候喜欢吃葡萄了?于是苏轩只能赶紧拍拍尚还安好的心脏去找苏墨画认错了,哪知道苏墨画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还许他下次和她一起吃葡萄。 那么,主子是喜欢吃葡萄吗?苏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想了一会儿就决定放弃了,自从跟了苏墨画以后他的性子就愈发像她了,能不难为自己就不难为自己,比起思考这些还是过几天能跟主子一起吃葡萄更开心些。 于是待弄月和繁星外出归来之后就看见苏墨画躺在当初在将军府内安置的那个大椅子上吃葡萄,一颗籽一颗籽地吐得满地都是,那情景恍若回到了四年前。那时苏墨画还是个笑赧皆是俏的小姑娘,仗着风钺的疼爱养了一副娇蛮倔强的性子,而今还是那般娇俏的女子,可眉间却有了许多当初一分也无的决绝果断。 那段只有欢笑的日子,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弄月走上前去伸手将苏墨画头上歪了的发钗插正,衷心地称赞道:“真美,比四年前还好看。”当初的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苏墨画再也不是那个稚嫩的小公主了。 苏墨画抬起头来笑得格外甜蜜:“真的吗?” “当然。”繁星附和道,脸上还残留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苏墨画看着心疼,朝她们招招手,三个姑娘便都窝在了那张大大的椅子上,中间放着盛葡萄的盆子。可怜了苏轩凑在边上眼巴巴地瞧着,抱怨苏墨画偏心,于是苏墨画三人笑作一团,整个长廊内都回荡着她们的笑声。 已经迈进长廊的瞿墨将步子收回,双手环胸靠在了尽头的柱子上,他的眼睛内全是蔓延的满足。他眼中白玉色衣衫的女子容颜姣丽笑容明媚,笑得像个没有心事的孩童。他静静地看着她和其他三人笑闹,顿时觉得让她每日都如此开怀,那将是他一生的事业。 ------------ 第十七章 墨画再次受疼痛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看见苏墨画隐忍地皱起了眉,不住地抓着葡萄的手也停顿了下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弄月似是关切地问了她一句什么,却见她风淡云轻地摆了摆手,瞿墨拧紧眉密切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虽然强装没事,但是瞿墨还是看出了她的不适。 她的肺病应是又犯了。 只见苏墨画轻手轻脚地穿上鞋下了椅子,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另一头走去,弄月觉得奇怪正要跟上去,却被从后面走来的瞿墨按住了手脚,他目色深沉道:“我去。” 瞿墨一路尾随苏墨画而去,苏墨画走走停停,身子渐渐有些颤抖,走了两步她便靠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了,一个人仰面靠在那里艰难地呼吸。 瞿墨在她身前蹲下来,眼神怜惜。 苏墨画感觉眼前的阳光渐渐被遮了去,她以为是弄月她们跟了过来,便依旧闭着眼安慰道:“我无妨,你且回去罢,我歇歇便好了。” “歇歇便能好吗?”瞿墨声音冷冷地响起,他虽然怜惜她可却更恼她这般逞强。 苏墨画听见是他的声音便睁开眼睛笑了笑,她缓缓道:“无妨。” 瞿墨狠狠瞪了她一眼,将她剩下的所有安慰的话都瞪了回去,他伸手将她抱起来,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坚定:“你随我进宫,找太医给你好好瞧瞧,不能再这么纵着你了!” 在苏墨画愣神的功夫间瞿墨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出府的路上,怕她颠簸,他便一路都将她抱在怀中。苏墨画肺叶正疼,也懒得跟他计较。 “疼的话就咬住我的手。”瞿墨将手臂递到苏墨画面前,状似不经意道。 苏墨画摇摇头,一张白净的脸上完全没了血色,瞿墨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渍安慰道:“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苏墨画将头埋在瞿墨胸口无力地点了点,视线渐渐黑下来,疼痛已经将她折磨得疲惫不堪。瞿墨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头,循循诱导道:“好了好了,闭上眼睛,很快就会过去的。” 苏墨画不再坚持,缓缓将眼睛闭上,过了许久,瞿墨渐渐听到她安稳的呼吸声,他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过去了。此生他有两个最无力的时刻,一个是眼睁睁地看着全家被杀却无能为力,另外一个就是看见苏墨画痛苦他却不能分担一点。 这让他觉得挫败。 待到了皇宫御医诊治完毕后,苏墨画依旧紧闭着双眼,瞿墨爱怜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顺便替她将弄乱的头发整理好掖到耳后,苏墨画整个娇俏的脸便露了出来,瞿墨看着愈发心动,只觉得甜到了心底。她还是与初识时一般带着些微微的稚气,就是这股稚气让她看起来单纯无害,可其实只有他才知道她是个多么危险的存在。她的纤纤玉指可以在一瞬间化为最锋利的武器,可以戳穿一个人的心脏,她的手中握着一记重兵,虽不是千军万马,但起码也是以一当三。 瞿墨轻轻叹了口气,锋利的眼神变得愈加柔和,他曾经以为她是只软弱无力的猫,渐渐发现她也有利爪,可后来他才明白她其实是只面上乖顺的小老虎。 那只乖顺的小老虎渐渐睁开眼睛,她懵懂道:“睡了很久么?” 瞿墨轻轻扬眉:“还好。”他替她掖好被角道:“御医说你的身子需要静养,你且在这里住下吧,我已着人去给你安排住处了,以后每日都要按时吃药,你就是拖得太久身子才会这般虚。” 苏墨画皱皱眉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睛不情愿道:“不必了,药我吃得太多了,没用的。” “没用也得吃,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承诺给我要喜欢我的。”瞿墨低着头,声音里有不明意味的伤感。 “好啦好啦,听你的就是了。”苏墨画乖巧地点点头,随后又问:“我的病没法治了吧?哥哥当初带着我跑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治好。”她明白瞿墨突如其来的执拗和恐慌。 “乱讲!这治病怎能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且安心吃药便好,旁的有我,你就不必操心了。” 瞧着他难得较真的模样,苏墨画静静微笑。 被她看得不自在了,瞿墨就将她的头扭到一边去,苏墨画又扭过来,瞿墨再给她扭过去,如此反复,两个人最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 第十八章 入宫所遇小风波 苏墨画住进了皇宫,弄月繁星一干人等便理所当然地也跟了进去,苏轩跟在她们身后眼睛滴溜溜地转。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苏墨画看着好笑,伸手便敲了他的头,笑道:“你鬼头鬼脑地瞅什么呢?” 苏轩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露出少有的羞怯道:“主子有所不知,嘿嘿,我还从未见过皇宫,更别提踏上这金砖砌的路了,今日见了便觉得新鲜,处处都想看看,嘿嘿,不料倒让主子见笑了。” 苏墨画使劲拍拍他的头,笑道:“哪里有金砖哩?你个傻小子,敢情皇宫的路就是金砖铺的,咱府上的路就是石子铺的?” 苏轩一边揉着被苏墨画打疼的地方,一边凑上去讨好地给苏墨画扇风:“哎哟,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有您在的地方都是镶金的,咱府上那必须是镶金砌银的,皇宫里比不了。”说着他还摇头晃脑地保证:“比不了比不了,皇宫是什么地儿呀,哪能比得了咱府上。”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身后有不悦的咳嗽声,苏墨画一行人等转过身就看见威仪阵仗下的瞿墨满头黑线地站在她们身后,那咳嗽声和接连的嗖嗖冷眼都是从瞿墨身旁的太监宫女眼中发射而来的,苏轩顿时脚脖子就有点软,他怯怯地看了苏墨画一眼,希望不要给主子惹祸。 苏墨画回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她看了眼前的瞿墨一眼,似乎他也有些为难,他们几人都从未对他行过大礼,如今若是强求依苏墨画的性子定不会依,于是他咳了两声上前亲昵地将苏墨画揽在怀中温柔道:“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怎的连皇宫也看不上了?” 苏墨画对于演戏向来配合,见瞿墨如此举动顿时会意,柔若无骨地靠在瞿墨怀里撒娇道:“哪里有,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胡话罢了,你信他嘛?” “自是不信的。”瞿墨伸手刮刮苏墨画的鼻头,两个人相依着越走越远,但方才他们所说的话所有人都自是听明白了,既然皇帝都不计较了,他们做下人的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不过是个受了宠就无法无天,连身边的人都口无遮拦的短命鬼,这种女人他们在当初方烈的后宫见多了。 弄月几人赶忙拉着苏轩跟了上去,苏轩吐吐舌头,感叹这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待到了位苏墨画安排的寝殿之内,他们几人均同时舒了一口气,相互看看之后便相视而笑,室内气氛陡然和缓。 苏墨画皱皱鼻子笑得愈发开怀,这一刻她觉得他们是一同干了坏事的孩子,在逃跑以后发现后面已经没有追来的人后便一同舒了口气,这让她觉得与他们分外亲近。她看了看左手边的瞿墨又看了看右手边的繁星,笑得见眉不见眼。 瞿墨看着也愈发心情好,但他还是凝神嘱咐道:“往后可莫要再如此胡闹了。” 苏墨画点点头,她拍拍苏轩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苏墨画是从小便被娇惯着的人,身边的人大多都疼她,而苏轩是个例外,他比她小,她便下意识地觉得她应该纵着他宠着他,她真心把他当弟弟一般。 苏轩委屈地看看苏墨画又瞅瞅瞿墨,瞿墨眉心跳了跳走过去也淡淡安慰道:“无妨,以后注意着些便是。” 苏轩兴致不高地点点头,于是苏墨画一记冷眼就朝瞿墨横了过去,瞿墨抬抬眉不置可否,但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因为他径直往里面走去了。 苏墨画拉着苏轩走到瞿墨面前不依不饶地看着他,瞿墨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无须介怀,此事就这么罢了,往后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人,他忽然有了一种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弟一般,向来被保护的苏墨画总是会像个小母鸡一样站在苏轩身前。 苏轩受宠若惊地点点头,看向瞿墨的眼中也多了许多温情,瞿墨满意地让他退下了,这孩子还是很知恩图报的,他点点头。再看向苏墨画的时候,就见那姑娘笑得跟朵花似的,她坐到他身边笑眯眯道:“方才为难你了,你莫要见怪。”或许她就是想看他在为难的时候会怎么选择,她需要她是重要的,这样她会更有理由安心呆在他身边。 瞿墨揉揉她的头发,满眼宠溺。 若是这样简单幸福的样子能一直这样长久下去就好了。她偶尔和他闹闹脾气撒撒娇,她会他眼前笑在他眼前哭,那样他就满足了。 ------------ 第一卷 ------------ 第十九章 墨画喂鱼误落水 苏墨画虽然是个争气的人,可惜她有一副不争气的身子,所以瞿墨的愿望看似简单,却难以实现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在某个傍晚她和苏轩溜出去喂鱼,她兴致正高却没了鱼食,于是她拍拍苏轩的肩膀道:“轩儿,去回去给我再拿点鱼食来。” 苏轩也不含糊,一溜烟便跑走了,空荡荡的湖畔便只剩下了苏墨画一个人,她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脚。晃着晃着,便觉着有些冷,她瞅了瞅自己身上月牙白的单衣,有些后悔没带件披风,就在她歪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黑影。她咬住嘴唇,淡淡地将头扭了回去,似乎是没放在心上。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墨画抬头看了看夜空中寥落的星子,忽然淡淡叹了口气,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还没来得及再想太多,膝盖一软她便歪歪地掉进了湖里。在坠落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瞿墨慌张跑过来的身影,她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丝淡嘲的笑意。 待瞿墨将苏墨画从水中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了,后赶来的苏轩端着一盅鱼食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苏墨画睁开湿哒哒的眼睛缓缓蠕动嘴唇安慰道:“没事,别怕,我没事。” 她缓缓呼吸,被水浸润过的肺部又开始疼痛,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腥气,她咳了两声,更大的疼痛袭来,苏墨画眼前黑了黑,喷出一口血。 血液落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她眨眨眼,眼中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滴,可是她却笑了。在这样的暗夜中,她唇角染血眼中含泪,可她却笑了,满含凄凉和无奈。 瞿墨擦去她唇角的血,伸手将她抱起来快步往寝殿内走去,苏墨画仰头看着他,只见他的脸上也是满满的无奈和心疼。苏轩慌得不知所以,只能跟在瞿墨身后,透过瞿墨臂弯与身体的间隙,他看见苏墨画含泪的眼睛,他忽然心痛得不能自己。 经过御医查看,苏墨画在湖内呛的水让她本就脆弱的肺更雪上添霜,御医将瞿墨带到一边嘱咐了许久,瞿墨回来的时候苏墨画已经好了衣服乖巧地躺在床上,像一只被拔了所有爪牙的小猫,苏轩在床边守着她,有一句每一句地陪她说话。 瞿墨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苏墨画的眼神有疼惜也有愧疚。 他想起那次让御医为苏墨画查看身体,事后御医语重心长地告诉他:“皇上恕老臣直言,这个姑娘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身子呀,太弱了。”老御医摇摇头:“若不是时常用一些常人根本用不上的珍稀药材养着,怕是也到不了今天。” 当时他十分讶异,问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老御医长叹了一口气道:“老臣小的时候曾听师傅说过,有古籍记载在南方的苗疆有一种东西叫达日布,苗疆人从众提炼出油制成药丸,可制顽固肺疾。但苗疆向来与我几国交恶,见外人进入必定群攻而毙之,想要得到此药绝非易事。” 瞿墨揉揉眉心,将思绪收回来,他走过去将苏墨画冰凉的小手握进手中反复温热,他愧疚道:“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出了这等差错。” 苏墨画摇摇头,她缓缓动了动嘴唇问道:“你可看到害我之人了?” 瞿墨扬眉,神色疑惑:“害你之人?我去时便只见你一人在那,还没来得及走过去便见你掉进了湖里,不曾见到旁人。” 苏墨画抬起头直视瞿墨的眼睛,她虚弱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自己掉下去的?” 瞿墨揉揉她还带着湿意的头发,嘴角揉了些笑意道:“傻妮子,岂不是落水把脑袋也淹坏了吧,我看得真切,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莫要再劳神再想了,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受这等苦,往后这样的事情万万不会再发生了。” 苏墨画点点头,将手收回来,万般话都噎在喉头没有说出来。比如说她先前看到的人影是谁,比如说她怎会无故腿软,比如说他为何会如此恰到好处地出现,他没有说她便无心再问,只缓缓闭上眼睛道了句:“罢了,看来是我多心了,你先回去吧,苏轩在这里陪着我便好。” ------------ 第二十章 暗夜回想忆风钺 瞿墨神色暗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墨画,又对苏轩道:“那你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苏轩点点头:“皇上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主子的,明日弄月姐姐便会回来。” 瞿墨无言,临行前握住苏墨画的手轻声哄道:“你且好好养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苏墨画轻轻“嗯”了一声,待他离去方才睁开眼睛,她凝神看向苏轩,声音里藏着些微不可闻的脆弱:“轩儿,你告诉我,你去的时候可有看到人影?” 苏轩别扭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墨画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怕,我既带你在身边便是将你当弟弟一般对待,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惹出什么祸端来我都会帮你扛着的。” 苏轩顿时感动地满眼含泪,他凑上前去叫了声:“主子。” 苏墨画将他的手握紧:“此时了还叫什么主子,便叫我姐姐吧。” “姐姐。”苏轩既欣喜又感动,他反手握住苏墨画的手道:“姐姐,我去的时候确实在湖边看到了一个人影,像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苏墨画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不是我的幻觉,湖边确实有人在。”那么,她的落水也就不是偶然了。 可是,瞿墨…… 苏墨画闭上眼,苍白的脸上有伤痛的神色,她扭过头直直地看着苏轩,声音虚弱却执拗:“轩儿,你会背叛我伤害我吗?” 苏轩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会不会,轩儿是绝对不会伤害主子的,绝对不会。”苏轩信誓旦旦地保证:“主子你放心吧,苏轩就是死了也会保护主子的。”说罢他又嘿嘿笑着摸了摸头纠正称呼:“姐姐。” 苏墨画被他逗乐了,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她习惯性地摸摸苏轩的头笑着道:“我信你。”毫无理由地,相信你。 苏轩又嘿嘿笑了两声,起身帮苏墨画掖好被子而后便在床边坐下来,他托着下巴看着苏墨画道:“姐姐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过了今晚就会好很多的。” 苏墨画摆摆手:“罢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地上凉。” 苏轩执拗地摇摇头:“不,我要在这里守着你。” “也罢,那你靠在床边吧,莫要再地上了。” 苏轩欢喜地坐在了床边,苏墨画朝他笑了笑便闭上眼睛,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有千般思绪似乱麻一般缠绕着她,她总觉得她与真相只有一门之隔,可却怎么也推不开那扇门。又或许,是她不敢。 可不管敢不敢,她都该面对真相。 苏墨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从与瞿墨初识起到如今的大事小事都细细回想了一遍,感动之余也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联系了起来,心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其实她不是多么平和的女子,相反的,她尖锐得自己都觉得可怕。 怎么办,她是不是又将剩下孤身一人?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这样月色黯淡,连星星也少的可怜的暗夜里,苏墨画忽然万分思念起白衣傲然的风钺,想起他无人能及的绝代风华和细心温柔。 哥哥,这个世上墨画能全心交付的男子是不是只有你? 她缓缓睁开眼,苏轩歪歪斜斜靠着窗梁的身影印入了眼帘,她笑笑,还有这个孩子。是啊,他是真心待她之人,如弄月繁星一般,她疼他爱他也不是错的。 只是这一刻的苏墨画想不到,就是为了她的这些疼爱,那个笑意璀璨的俊秀孩子将在不久后就远离人世。那么爱笑爱吃爱贫嘴的孩子,就那么没了,后来的苏墨画每每想起便觉得痛心,没能保护好他是她此生最遗憾后悔的事情。 她拉了一截被子给苏轩盖在身上,这小子说是要陪她,却一个人早早睡着了。苏墨画看着他白净的脸失笑,到底还是个心性纯洁的孩子。 银丝般的月亮在天上缓缓移动,苏墨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头疼脑热肺也胀得生疼,呼吸不畅间有人在她的头上放了一块凉毛巾,丝丝凉意一直沁到了脑仁里,旁边还传来细微的风,让她舒爽了不少。苏墨画舒服地嘤咛了一声,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第二十一章 午夜瞿墨叙忧愁 这次苏墨画是真的病倒了,受凉之后染了风寒加上肺疾复发让她数日来都缠绵病榻,瞿墨起初几日也日日陪伴,可最近朔国虎视眈眈俨然有入侵之势,于是瞿墨国事吃紧白日里便不能来了,夜里忙完了会来她这里瞅瞅。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弄月从外面回来后便夜夜同苏轩守在这里,苏墨画总会在午夜时分无端地发起烧来,御医看了多次说是心火所致。苏墨画心性倔强,白日里旁人怎么问她也不肯说出原由,于是身子便一日比一日不如,瞿墨一干人等只有干心急的份,却帮不了一点忙。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瞿墨便会从书房内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的小猫比之前更加瘦弱了,睡觉的时候要把身子蜷成一团才会安宁,他太过忙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何时变得这么防备了。 他走进来的声音吵醒了浅眠的弄月,弄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责怪的意味,但碍于身份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跳下床将苏轩叫醒走了出去,将一室的宁静留给了他。 瞿墨在床边坐下,凝视苏墨画沉睡中的模样,她渐渐开始睡得不安稳,头上有淡淡的汗珠渗出来,瞿墨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如火,他早就知道她经常发烧却从未真正遇到,如今亲眼见着她呼吸沉重面色潮红才愈发心疼了起来。 瞿墨起身在屋子内走走停停,目光扫到窗口的小桌上有放好的冰水和毛巾,想是弄月她们提前备好的吧。他走过去将毛巾拧好,叠放整齐之后刚刚放在苏墨画额上的时候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臂上。 瞿墨低头一看,就见苏墨画睁了一双乌黑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眼中杀气四溢,抓着他的手指也渐渐嵌入血肉之中。 瞿墨吃痛地咬住了唇,他凑上前去借着不太明朗的月光道:“墨画,是我,别怕,是我。” 苏墨画眼中凌厉的杀气渐渐淡了下来,目光顺着手臂看过去,就见瞿墨的手腕已经被她抓出了血痕,她眼神闪烁了一会儿,而后轻轻道了声:“对不起。” “无妨。”瞿墨在床边坐下,轻声问:“好些了吗?” 苏墨画点点头,吸了口气淡淡道:“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死不了。” “怎的这般说话?什么死不死的,净说些胡话!”瞿墨靠在床梁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苏墨画转过身去背对着瞿墨,声音也闷闷的,她说:“瞿墨,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自是真心喜欢你的。”瞿墨也不忸怩,坦诚回答道。 “那你会不会和旁人一起合伙算计我?”苏墨画说罢似乎又觉得话有些重了,于是吸吸鼻子改口道:“我是说有没有一件事你们都知道我却不知道的。” 瞿墨摸摸她的头顶,声音宠溺:“自是有的,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做许多你不知情的事情。可你若是想知道,那我会告知你的。” 苏墨画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些,你知道我从来不在意的。”她又颓丧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我自己苛求太多,罢了罢了。” 瞿墨的目光中闪着些浓郁而沉痛的黑,或许是夜色朦胧,在这样的夜里最容易毫无顾忌彼此袒露心迹。于是他将苏墨画的手紧握在手中缓声道:“如若我曾做了对你不利的事,那定是别无他法,墨画,你会理解我吗?”他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反复亲吻。 苏墨画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回答,只是身体缩得更小了。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在还是将军的时候我有血海深仇,后来做了皇帝我有天下子民,而今我愈觉得担负极重,我的一个举动或许就牵动着千万人的性命,我很累,也很怕。”他握紧了手中纤细的手:“如若有一天你与天下站在了天平两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你不会选我。”苏墨画声音淡淡的,却斩钉截铁,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瞿墨瞬间拉回了现实。 于是他赶忙收拾好了情绪,眼神清冽,他道:“不到万不得已我定会保护好你。” 苏墨画将手抽回来,声音也弱了许多:“希望吧。” 希望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还能这样说。 不到万不得已,可是什么才是万不得已呢? 苏墨画恍然想起了多年前,她曾吵闹着问风钺:“哥哥哥哥,若是风云宫和我只能要一样你会选谁?” “选你。” “为什么?” “没有你还要风云宫作甚。” 是不是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倾尽天下只为她展颜一笑,或许终究是她苛求得太多了…… ------------ 第二十二章 厨房之内再约定 就在瞿墨的洛国后宫一片阴云惨淡之时,尉迟雍已身披战甲带三十万大军进行誓师大会即将前行,尉迟雍眯了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眼中光芒四射自信满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站在高台眺目远望,远远的,似乎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女子带着满车的黄金而来,他看见了他的子民富足粮食充裕。 尉迟雍将一头顺逸的发冠起,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征程就在前方,他带着朔国所有子民的希冀昂然而去,前行的征程遥远又坎坷,但他从未畏惧。他是尉迟雍,是朔国最勇往直前的安陆王,他无所畏惧从不畏惧。 朔国大军浩浩荡荡而去,尉迟雍在半途中回过头来,隐约看到了皇宫最高的城楼上似乎有一抹明黄色在遥遥望过来。他扭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暗自神伤。 正在积极备战的洛国新皇瞿墨得到前线来报,即刻派出同样数目的大军前往边关,领军的是他做将军时的副将吕通,如今已被提为了将军,他跟随他多年,带兵打仗运筹帷幄皆与他神似,对抗尉迟雍应是可以的。 此次他本应亲自带兵,可苏墨画还卧病在床未曾好转,他着实放心不下。 苏墨画的寝宫之内,弄月坐在床边喂她吃西瓜,苏墨画吃得心不在焉,弄月问起,她便低下眼睑问了句:“朔国来袭了?” 弄月点点头:“据说是的。” “皇上要亲征吗?” “没有,派吕将军去的。”弄月帮她擦去下颌上的西瓜汁,一边接着道:“想是担心小姐吧,这两日皇上每晚都会来的,可惜你都已经睡了,不曾看见。” 苏墨画摇摇头,面色有些黯淡,她道:“是啊,是我不曾看见,既不曾看见又何须看见呢?”她埋首低声嘟囔着,既然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发觉,那现在忽然让她明白是要让她为难吗? 瞿墨,为何你…… 苏墨画神色忧伤心思沉重,自落水后她便这般日日忧郁,瞿墨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弄月轻轻退了下去,瞿墨接过她手中的西瓜和银签,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喂苏墨画。 苏墨画晃了个神,看见是他便淡淡地笑了道:“是你啊。” 瞿墨点点头,随后又皱了眉,他生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棱角分明线条冷硬,每次皱眉都会显得很冰冷,如今眼睛上多了一道疤,便更显狰狞。他将装西瓜的盆子放到一边数落道:“莫要再吃这些东西了,太凉了,对身子不好。” 苏墨画看着他,这个人从刚开始的冰冷锋利处处算计到如今的温柔呵护,不管如何,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或许太难为他了。苏墨画轻轻呼出一口气,胸中郁结了多日的纠结埋怨终于得到了些许疏解,此刻她愈发明白是自己太苛求瞿墨也抬苛求自己了。 “给我再做碗面好吗?”苏墨画突然要求。最近她胃口一直不好,可却忽然想念极了冬日里瞿墨给她做的那碗长寿面。 瞿墨一怔,而后又展颜而笑,甚至连眼睛上的疤痕都舒展开了,他站起来道:“好,你稍稍等等,我去去就来。” 苏墨画点点头,在目送瞿墨离开之后她又有些不甘心,于是披着衣服下了地也跟着出去了,她一路尾随瞿墨来到她寝殿外的小厨房,瞿墨穿着一身暗蓝色的衣衫高大而矫健,站在不算大的厨房里显得不太自在。 苏墨画忽然发现瞿墨还是一直穿着之前的常服,好像每次不管多忙多累他都会换号衣服才出现在她这里,即便他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可他却从未给过她压力。苏墨画秘密眼睛,笑了。 瞿墨发现她也一块跟着过来了便扭过头朝她笑笑,随后便开始煮面,他煮得很专注,苏墨画看着他将一枚鸡蛋打在了碗底,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原来他竟都还记得。 那么,那些前尘往事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我不吃葱花。”苏墨画皱起鼻子撒娇,声音腻腻的,透着依赖。 “好,不会有葱花的。”瞿墨保证。 “不要让我难过……” 瞿墨忙碌的手停了一下,而后坚定道:“我会努力。”努力不让你受伤不让你难过。 ------------ 第二十三章 温柔克制的亲吻 “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抿唇微笑,万分坚定的模样。 “回去等着吧,莫要着凉了。”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你。”苏墨画倔强地站在原地,满心幸福地看着瞿墨卷起衣袖利落地擀面切条。他的胳膊上满是纠结坚硬的肌肉,那么有力量的一双手臂,现在为了她洗手做羹汤,她觉得幸福而满足。 女孩子的幸福总是这么简单,或许是他洗手为你捧上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是无意中宠溺地揉了揉你的头发,又或许是什么都不用做,他只是看着你,你就会觉得幸福。 苏墨画倚在门框上,终于决定将这几日辗转思量的事情都抛诸脑后,瞿墨说过绝不会有意伤害她,她信他。她笑意盈盈地启唇:“下个生日还给我做好吗?” 瞿墨动作又凝滞了一会儿,随后重重地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想吃便什么时候给你做。” 不太宽敞的厨房内,两个人之间飞气氛一改近几日的冷淡,瞿墨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轻快了许多,一碗面很快就做好了,瞿墨细心地没有在上面撒葱花,但依旧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苏墨画凑上去道:“好香啊。”她抬头看向瞿墨。 一瞬间,四目相对…… 她的眼珠剔透清澈,神情内透着对食物最单纯的渴望和喜爱,这一刻她纯净得像个玻璃娃娃,那么通透,让人压抑不住想要染指的yuwang。 瞿墨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她的肌肤因为多日的生病有些干燥,但瞿墨却心潮翻腾,觉得掌心内是一朵绽放的娇嫩至极的花,他的鼻息渐渐有些沉重。 忍不住,他俯下了身。 一个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在了苏墨画的额头,她没有躲闪。 接着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眼睛、鼻尖上,苏墨画仰着头承受,心脏如受惊的小鹿般在胸腔内冲撞。 她感觉那只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她甚至被勒得有些呼吸不畅,于是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就是一声惊呼,瞿墨慌忙松开她,可已经太晚了,苏墨画的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怎么样?有没有烫到?”瞿墨竟惊又囧,赶忙将手中托着的面碗放到一边。 苏墨画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抬起头看了瞿墨一眼,白净的脸立刻便红了,她低下头道:“无妨,没有洒太多。” “那便好。”瞿墨也有些不自在,他转过身道:“你先回去等着吧,我再弄点面汤,马上就好。” “哦。”苏墨画声音闷闷的。 瞿墨盛好了面汤后刻意在厨房内多待了一会儿,他靠在墙壁上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却是幸福满满的模样,他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疤痕,而后笑了出来。 待他端着面条进屋的时候,苏墨画已经换好了衣服乖乖坐在桌前,看他的眼神还有许些羞涩,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娇羞花骨朵。瞿墨忍不住在她的鼻头轻轻刮了一下笑道:“傻妮子。” 苏墨画瞪了他一眼,而后故作凶恶地嚷嚷道:“饿死了饿死了,我要吃面了。” “好好好,吃面吃面。”他将面条放到她面前。 苏墨画看着好整以暇地趴在桌子上的瞿墨,疑惑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就想这么看着你,看着你朝我笑和我闹,这才是你,那两日的颓丧和怄气都过去了是不是?”其实瞿墨也大概知道苏墨画在闹什么脾气,可他不能说破,于是便只能忍痛让她这么折磨自己,可今日她愿自己走出来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苏墨画点点头,眼神坚定:“嗯,不会再那样了。” 瞿墨握住她的手,笑了。 苏墨画摸摸他眼睛上的疤痕,皱皱眉笑道:“丑死了。” “嗯,丑死了。”瞿墨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哎呀,和你开玩笑的,真没劲,一说就当真。”苏墨画立马改口。 瞿墨笑意更深,她总是这么善良,因为太过担心身边的人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所以总会为此不惜推翻自己的原则。因为她爱他们,不忍伤害他们。他很荣幸能够成为他们中的一个,若这种殊荣能一直延续到老,他想那将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 第二十四章 前线战事陷僵局 他们这端情意绵绵,前线战事的进展却一刻也不肯耽搁,瞿墨放心不下苏墨画便未能亲临战场,却不想尉迟雍此次身负半个朔国百姓的性命对于此次攻洛志在必得来势汹汹,吕通勇猛有余却计谋不足,已经连丢两城。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瞿墨收到前线送来的快报的时候,苏墨画刚刚咳过血还在昏迷,太医看过了说是身心俱疲,估计要睡上几日怕是才能清醒。她如此睡着倒是也无妨,只需记得每日喂她些流食,便当是修养了。 由于上次落水受寒落下了病根,虽然心疾已解,可苏墨画却依旧躺在床上没什么太大起色,这两日甚至偶尔会咳出血来。所有人都对她不放心极了,她自己却看得很淡,但毕竟生病不是什么好事,苏轩总能看到她看到自己咳出的血后眼中闪烁的泪意。 繁星也在这个紧要关头回来了,看着苏墨画瘦了两圈的模样她心疼得不行,日日想着法儿地给她调养身体。 在所有人都众星拱月围着她的时候,瞿墨却不得不走了。 这日他坐在床边上替苏墨画梳理头发,战事不等人,他可能要等不到她醒来了,可告别的话不说出口他总有些不安心,心中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铁,抛开战事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可瞿墨此生不信天不信命,他偏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莫要扰了他带兵打仗。 苏墨画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嘴唇因为缺水还泛着干皮,瞿墨无意中想起那次她被装在箱子里整整折腾了几天几夜,当初就她回来的时候她的模样便与现在无异。可当时的她却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那个时候她还不是那么信任他,可如今她却独自忍着从未叫疼叫苦,这样的她,反而更让人心疼。 她总是在逼着自己成长。 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瞿墨深思熟虑了许久,终于决定先行离开,前线千百万将士和百姓的性命还在等着他,儿女情长总抵不过国家大事,他得先是一国之君,再是瞿墨。苏墨画脾气倔强总归要难过埋怨,可他已经不得不走。 叹了口气,瞿墨站起身来,再看了苏墨画一眼,他便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再没有回头。他太怕心中的瞿墨战胜了一国之君,他怕他成为一个昏君,弃万千性命于不顾。 只是他没有看见还在昏睡的苏墨画眼中默默流出一滴泪,划过脸颊,落入了枕头之上,晕染出一片湿迹。 瞿墨出门的时候,弄月已经提着包袱等在门口,瞿墨疑惑地抬眉,问道:“你怎的这般打扮?” 弄月笑着道:“小姐几日前便吩咐过我,若是皇上亲临前线,我便随同前去,战乱之时以保皇上安然无恙。” 瞿墨默然。 她那般剔透的女子该是早便猜到他总有一日要离开吧,他以为她要埋怨要闹脾气,可却不曾想她却让贴身的弄月跟在他身边。他之前总是在想他的身边应该有一个能够理解他与他并肩指点天下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娇弱如花朵般的小女孩,如今苏墨画正在渐渐从一个任性倔强的小女孩成长为他所需要的模样,可为什么他不觉得开心呢? 现在他总是想不明白,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等到最后有时间去想,也能够想得清楚的时候,他却总是忍不住潸然泪下,或许是他太薄待了那个猫一样的女子。 “也罢,既是墨画的一番心意,那朕便带你一同前往。” 弄月举步跟上瞿墨。 于是在几日后的朔洛两国交战对垒的时候,洛国的阵营内又多出了一位细长眉眼的俏面将军。 战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坏,瞿墨到了前线才知道赢得此战的艰难。朔国全军为了家人国人的生存士气高涨勇往直前,颇有一股即使战到一兵一卒也决不放弃的势头,且朔军粮草充足尉迟雍指挥得当,长此以往形势对他洛国绝对无利。 瞿墨坐在地图上拧眉沉思,吕通低眉顺眼地陪坐在一旁,看了一眼旁边从未见过的白面将军一眼,只觉得这人生得细皮嫩肉丝毫没有男子气概,于是他不屑地将目光收回来,若不是担心打扰到皇上思考,他真要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好表达他内心对这人的鄙弃。 ------------ 第二十五章 弄月起心戏吕通 瞿墨咳了一声,锐利的眼珠转了转,散出些淡漠残忍的气息。请使用访问本站。 弄月顿时心惊,见惯了他轻易绵绵的模样,她险些都要忘记了他本来的样子,他本该就是把出鞘的刀,只是在苏墨画面前收敛了锋芒,她们却忽略了显现得再钝他也是把刀,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苏墨画到底在担心什么。 吕通跟在瞿墨身边多年,通晓他的每一个习性,于是他凑上前去问:“皇上,您可是想到应对朔军的法子了?” 瞿墨沉吟了片刻道:“若是正面进攻朔军士气高涨以一当三形势必对我军不利,如今只有迂回作战方有得胜的可能。既然我军在一开始没有掌握主动,那我们便不必再去争这些,他朔军以勇猛著称,那我们便以灵活应对。” “您的意义是?”吕通立马会意,随后又憨憨地挠了挠头道:“还是皇上英明,属下想了许久却不想想到此战术。” 弄月点点头,也表示赞同,吕通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随后大咧咧地撇了撇嘴,颇有不满之意。 “你们还有什么想法?”瞿墨抬眼看向他们。 吕通摆摆手道:“没有没有。” 弄月却皱皱眉道:“皇上的意思是要采用鹤翼阵来应对朔军猛烈的进攻,让我军得以既能攻又能守,但此阵既需要作战的大将有较高的指挥能力又必须防卫得当,吕将军毕竟一心不能二用,皇上是打算亲自上阵吗?” 吕通也皱了眉。 “朕现在还不宜亲自上阵。”瞿墨坐直了身体,想了会又道:“吕通你的副将怎么样?” 吕通摆摆手道:“不行,皇上还未来之前他便受了伤,左胳膊伤筋动骨没个半把年的估计也恢复不了了。” “那……” “让我来吧。”弄月声音不高,却稳稳道。 吕通不由得侧目看向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他忍不住哼了一声道:“那更不行了,就你这小身板哪能上战场。” 瞿墨淡淡斜了他一眼,吕通立马噤声不语,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嘟囔:“又白又瘦又白又瘦。” 弄月好脾气地笑了道:“吕将军莫要看我瘦,上了战场你只需专心指挥,将你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我便好,不会让敌人伤到你一根毫毛的。” 吕通瞅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弄月,又瞅了一眼自家的冷面皇帝,最后弱弱地点点头道:“好吧,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他多留心些便是。 “朕见过他的身手,你只管去便是了。” 吕通将信非信地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但任谁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都不会安心。 “好了,今日便就到这里吧,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吕通,你去找人给这位,”瞿墨皱皱眉,咳了一声道:“呃,这位将军分配个住处。” 吕通讶异了一下道:“好。”但转过身口中却还嘟囔着:“这么瘦也能当将军,可这人看上去面生得很,不像吃朝廷中人啊。” 弄月只觉得好笑,于是与他一同向外走,一边沉声解释道:“在下是皇上身边好友的兄弟,此次特来祝皇上一臂之力,我叫岳弄。” 吕通点点头道:“好奇怪的名字。” 弄月拊掌而笑,只觉得吕通这人心直口快得很,却也没有生气。 吕通斜着眼瞅了她一眼,对于她的突然发笑表示非常不解,于是他眼睛斜的力度就更大了。 弄月看后,心情愈发好了起来,传染她家那位小祖宗的捣蛋因子,她难得地心生坏水,逗吕通道:“吕将军,你的眼珠子掉了。” 吕通立马低头看地面,找了一阵儿才发觉被耍了,于是怒道:“净说些胡话,眼珠子怎么可能掉出去!” 弄月被他逗得笑得毫无形象,她伸手拍拍吕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吕将军,得罪了,哈哈哈。” 吕通莫名其妙地看着走在前方的人,想了会儿又赶紧跟上喊道:“哎哟,那个,那个岳将军你的住所你还不知道呢!” ps:鹤翼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战术思想:左右包抄。鹤翼阵要求大将应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 第二十六章 掌权者间的博弈 虽然私底下吕通对这个所谓的岳弄什么看不上眼,但上了战场他还是得与她并肩作战,朔国的攻击来得又快又猛,吕通和弄月带兵匆匆出城,还未来得及摆开阵势朔军便不管不顾地一拥而上,不讲战术不畏生死,这才是最难应对的策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吕通一出城门便被如狼似虎的朔军整得有点懵了,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喊道:“防御!” 弄月微一拧眉:“不行,三分之一防御三分之二摆阵,不能只挨打不反击。” 吕通不理她,兀自大喊道:“防御,防御!”若按弄月所说,那那三分之一的人无疑成为了肉墙,生死已不能自己掌握,仅为摆阵便冒着失去三分之一兵力的危险,他不能这样对不起他生死与共的弟兄们。 洛国军队在吕通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在吕通和弄月面前弯出几道层层叠叠的弧形,几对人马轮番上阵,勉强抵御朔国的进攻。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弄月扭头道:“吕将军,莫要犹豫了,就按我说的做,一味防御总是要被突破的,朔军勇猛,我军若只守不攻那同样会是损失惨重。”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吕通皱着眉摆摆手:“你莫要再说了,我才是此次战役的指挥大将。” “你……”弄月气结,无意间仰头时看见了城楼之上的明黄色身影,她赶紧拍拍吕通道:“快看,皇上有话要对你讲。” 吕通闻言抬头,却见瞿墨手势挥动间给他打了几个暗语,其指示竟是同弄月所说一般。 吕通喘了口气,皇命难违,且此刻皇上亲临,即便反击也是有希望的。于是他提气喊道:“皇上亲临为我洛军助威,天必佑我洛军!” 洛国士兵纷纷抬头,当目光触及城楼上那一抹坚定的明黄时,胸中都莫名其妙地升了一种安定感和无畏感。 冲啊!那是来自洛军内心的呐喊,护卫我们的子民和江河,我们的天子就在上面看着我们,他随时准备与我们共生死!为了我们的家人和国家冲啊! 吕通见时机已成熟,当机立断下令道:“摆阵!”他挥动手臂,指挥三分之一兵力散在外围抵御朔军,另外三分之二兵力分别立于两侧形成鹤翼,每一个将是都是鹤翼上不可或缺的羽毛。 同伴们还在外侧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里面的洛军不由得加快脚步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未同伴的生命争取时间。 很快的,外围已经有不少士兵丧生在朔军的尖刀利枪之下,血液喷洒在冰冷的兵器和坚硬的地面上,散发铁锈般的腥气, 尉迟雍站在对面的城楼上与瞿墨遥遥相望,他淡然得如同清水一般,俊雅的面容上风淡云轻,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反观瞿墨则一脸戾气,明黄色的黄袍衬得他一张黑脸如同阴云密布,让人不寒而栗。 尉迟雍收回目光,在瞿墨看不到的角度目光猝然收紧,眼珠在眼中急速转动,怎么会? 明明稳操胜券的战局,怎会在瞬间扭转? 只见方才还被动防御,丧生无数的洛国军队在吕通的指挥之下俨然已呈鹤翼之势,之前守在外围的士兵皆被大鹤护于身后,鹤翼呼扇间,长刀长矛直刺冲上前去的朔军,待朔军反击之时,鹤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收。 尉迟雍面色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和朔方将领交换了一个眼神,朔方将军立马下令冒险攻鹤翼连接之处以破阵,那正是吕通和弄月所在之处。 吕通一心关注战局,一见情势有变便下意识地挺身而出将身后的那个白面将军,他是打心眼里不相信她。 大批朔军如潮涌般翻滚而来,吕通一边提防一边指挥两翼合拢夹击,大军冲入鹤翼中心,吕通还没注意,弄月便策马跃过他身前,只见她神色淡然目光专注,依旧如同私下一般,可她手起刀落对面便有一人丧命,吕通看得心惊,不曾想这个看似纤弱的天外将军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于是他便也能安心居于她的身后,吕通伸开双臂指挥大军攻击退避,胜败局面俨然已定。 瞿墨的眉头渐渐舒展,唇角染着一抹淡漠的笑意。 腥风血雨血肉成河,也终究不过是掌权者间的一场博弈。 胜负才是结果,而伤亡与结果无关。 ------------ 第二十七章 慧即伤强则必辱 朔军鸣笛收兵,尉迟雍淡色的衣衫扫过城墙上的青砖,在他转身的时候,瞿墨看见他脸上的黯然神伤,不知是为自己的失败伤神,还是在缅怀战场上逝去的生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其实,尉迟雍也不失为一个好王爷,但仅对于他的国家而言,瞿墨心想。 吕通带了兵回城去,弄月骑马走在他的身侧,吕通看了她一眼,偷偷地,又看了一眼。 弄月侧目:“吕将军怎的这般看我?” 吕通“嘿嘿”笑了几声道:“本将军只见你瘦瘦弱弱,白嫩得跟个女人似的,哪知你这么能打。” 弄月低声笑了两声反问道:“听吕将军的意思是看不起女人?” 吕通摆摆手:“哎哟,也不能这么说了,但女人肯定是上不了战场的,就女人那细胳膊细腿的一提溜就散架了,还怎么打仗?”他摇摇头笑了:“反正我是受不了女人,哎哟,见着那模样心肝儿都要颤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弄散了,嘿嘿。” “哦?那吕将军岂不是也不准备成婚了?” 弄月本来是随便的一句话,却没有想到说罢后那个大山一般的汉子居然稀奇地脸红了,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弄月本准备就此打断这个话题,却不想吕通匆匆说了一句:“皇上说过会指给我一个好女子的。” 弄月不由得失笑,她跳下马来,吕通也已将马缰绳握在手中,自弄月在战场上力敌敌军却丝发无伤之后,吕通也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再加上本就怀着之前误会弄月的小愧疚,于是吕通便显得愈发的好相处,即使被弄月问了个大红脸也没有恼羞成怒。 弄月本欲就此作罢,可目光一触及吕通那张严肃憨直的脸她就忍不住说了出来:“那吕将军定是想要一个美丽窈窕的夫人了。” 却见吕通摆摆手一本正经道:“不是不是,我只想要一个心地好的女子,能跟着我一辈子,不管漂亮不漂亮,心好就行。” 弄月再次被他逗笑,她挥挥手走在前方道别:“那便祝吕将军心想事成了,岳某先走一步,这大军还靠吕将军安顿了,我去找皇上。” 吕通看着弄月遥遥伸出来的手,只觉得纤细得如女子一般,再看那人却是一袭男人装扮,发冠头顶,绝对错不了。吕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低下头不知嘟囔了些什么。 随后他扭转头吩咐身后的将士进行整顿,整顿过后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在等着他,他也无暇去想太多,只知道此战胜了便好。 虽然之前大大小小的战役当中,他们也赢过几次,但大获全胜这还是第一次,洛国军营内士气高涨,生还回来的将士们都在大声讨论此次的胜仗,有的觉得意犹未尽,有的觉得荣耀自豪,只待着回家也将自己的英雄事迹讲给那娇羞的妻子。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 朔军此次虽谈不上伤亡惨重,但毕竟是受了大挫,军营之内一片颓靡,尉迟雍迈步行走于各处,触目皆是伤兵,空气中还残留着血液的腥气。他转身看看了身后大批大批被抬走的已经丧生的士兵,眼角微微湿润。他们远离家乡,这些昨日都还鲜活美好的生命如今都紧闭双眼没了温度,他们的家人甚至都看不到他们的尸体。 因为在这温度甚高的八月里,他实在想不到办法保存住他们的尸体。 他们为了国家子民而战,却葬身在异地,尉迟雍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面向朔国的方向,他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清清嗓子道:“对于众将士的牺牲,本王爷感到万分可惜,回京之后必对其家人进行丰厚补偿,大家尽管放心。血是胜利的奠基,为了家人的生存我们必须勇往直前!” 同样的,为了他的弟兄们的生存,或许他该提前行动了。 胸中百转轮回间,尉迟雍忽然想起了苏墨画眼神专注目光执拗的模样,他看得出她是个心地很软的姑娘,很软,像他一样。尉迟雍自嘲地笑了笑,俊逸的脸上有淡淡的落寞。 他想做个佛陀,却不得不先成为刽子手。 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或许他们是相像的。 ------------ 第二十八章 切磋之时伤弄月 瞿墨下令犒赏全体将士,并宣布将优待丧生者的家属,整个洛国军营士气昂扬。请使用访问本站。 苏墨画在千里之外的都城泽黎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抿唇笑了,苏轩瞅着她嘴角的笑意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凑过去问:“姐姐,那这次打了胜仗,皇上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苏墨画摇摇头:“不会的,朔国此次不同于以往的进犯,其国内大旱粮仓空虚,他们必是有备而来,不得手绝不会放弃。” 苏轩不懂,接着问道:“那我们此次可是必败无疑?” 苏墨画又摇摇头:“也不一定。” 苏轩来了兴趣,继续往前凑了凑,一直凑到苏墨画跟前细细地问了起来,苏墨画也极有耐心,给他讲得细致又清晰。 他们一个带着清淡的笑意细细叙说,一个满脸懵懂频频点头。 窗外是八月中旬金黄灿烂的阳光,日光明媚岁月静好。 弄月笔直地站着闭上眼睛想象远方的他们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苏墨画刚刚来信了,说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弄月静静微笑,她太了解她了,所以她也太明白她其实不是什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地轻松了不少。 她弯起细长的眉眼,觉得在远方有个人能让自己牵挂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一个人的一生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那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所以风钺爱极了苏墨画,比所有人都爱。 弄月耸耸肩,笑了,和远方的人一起感受八月里的明媚的阳光,暖融融的光芒跳跃在脸上,让面部的每一个肌肤都感受到了温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身着铠甲高大威武的吕通,她摆摆手招呼道:“吕将军。” 吕通也朝她笑了笑道:“岳兄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晒太阳。”弄月不假思索的。 晒太阳?吕通两道粗重的眉毛又纠结在了一起,心道这个岳弄除了能打一点之外处处都像个娘儿们,他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哈哈,好,那岳兄继续,我先走一步。” “吕将军有急事吗?” “急事?没有,没有急事。”吕通心直口快一口子就说了没事,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晒太阳那么娘娘腔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那,切磋切磋?”弄月抬抬眉,弯月一般的眉毛分外俊秀。 “切磋?”吕通心中还嘟囔着越看这个岳弄越像个女人的事,于是当下便也没怎么想就答道:“好啊,切磋。” 弄月笑着拱手抱拳:“得罪了。” 待弄月招式凌厉地攻过来,吕通才险险回过神来,他侧脸躲过,还未来得及回击,弄月又是一个侧劈腿踢来,吕通大惊,赶忙连退几步,他也是要强之人,被一个如此瘦弱的白面书生般的人逼至如此境地,让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闷火。于是他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 弄月胜在灵巧,一个翻身便跃了过去,吕通一招打空也不慌,接着便又是一记重拳,弄月自知接不住,便又轻身躲到了一边,趁吕通还没反应过来,便横踢一脚,吕通被她踢了一个趔趄。 吕通生性勇猛,一怒之下不管不顾就一拳凑了上去,弄月见他这般冲撞又怕真伤到他,退了几步却还是生生被吕通一拳打在了肩膀上,她吃痛地捂住肩膀半跪在地上。 打完了吕通才清醒过来,顿时对自己的举动愧疚不已,他赶忙蹲在弄月旁边问道:“怎么样?哎哟,我真是太混了,一打架就拼命,真是对不住了。”若是旁人他或许也不这么紧张,可谁让对手是在他看来瘦得跟根儿面条似的弄月呢。 弄月张了张嘴,她摇摇头:“无妨,我知你是无意的。” 这下吕通更不好意思了:“岳兄你,哎呀,真是,我真是,哎哟,太对不住了。” 弄月捂着肩膀站起来道:“无妨,我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吕通赶忙跟在她身后,弄月疑惑地转过头问:“真没事,吕将军不必这么跟着我了,岳某能自己回去的。” 吕通摆摆手道:“不是怕你回不去,我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弄月警觉地快走了几步道:“不必了,都是些小伤,不劳吕将军挂心了。” 她走得快,吕通也没跟上去,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儿他狠狠地剁了一下脚,“哎呀,奶奶的!”骂咧了两句,他才又一个人回去了。 ------------ 第二十九章 战场之上生变故 前一次战役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下一场的战火便又燃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瞿墨的脸上明显压抑着怒气,他看向朔国军队扎营的地方,目光中有刺骨的冰寒。 尉迟雍,他是想玩命了吗? 吕通带兵走在前方,他的身旁依旧是身着铠甲的弄月,弄月也是一脸严肃,丝毫不见往日笑眉笑眼的模样。 今日尉迟雍居然没有站在城楼上观战,弄月隐隐觉出一丝不妥,却还是按捺于心底没有说出来。吕通悄悄凑过身跟弄月嘟囔了一句:“岳兄,我隐见不妥啊。”朔军明明刚刚从上次的战斗中败下阵来,怎的士气不减反增?其主帅也是一副胸有成竹之相,让人疑惑。 弄月点点头轻声道:“岳某也有如此想法。” 但既兵已出城,已然没有再退回去的可能,否则便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不宜再做多想,吕通拿出雄纠纠气昂昂之态昂首向前,双方在开战鸣鼓之际各自行使战术,面对勇猛的朔军,洛国军队只能采取攻防皆可的鹤翼阵,但此次朔军也不同上次一样盲目进攻,此次采用了迂回战术,避开鹤翼锋芒,专挑薄弱的地方重点突破,俨然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站在高处的瞿墨微微蹙了眉头,一股极为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极目望去却未发现异常。 但是,他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 他们在拖延时间…… 可是如此拖延是要等什么呢? 吕通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骑马一路战至最前方,令旗挥动间已然做了收兵的手势。洛军一面抵御,一面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阵势,就在他们这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了奔腾的马蹄声。 瞿墨微微侧头,便看见了尉迟雍一身银色的铠甲,带着大批的人马从后面包抄而来。吕通大惊,瞪大了眼睛喊道:“快撤!” 洛军顿时乱了阵脚,弄月一马当先试图杀出一条路来,尉迟雍见状也策马而来,与弄月缠斗在一起,接着又冲来几个士兵也将弄月围住,几人围困,弄月最终不敌,被尉迟雍一枪击下了马。 吕通看见弄月被擒,立马暴喝一声冲了过来,弄月眼看着他被几人包围,但吕通胜在勇猛,招招拼命,周围竟是没有一个人敢栏,他闯至那几人身侧,伸手便将弄月拉上了马,尉迟雍在远处摆摆手,示意下属莫要再去管他们。 吕通带着弄月竟然又折了回去,身为主帅,他不能独自逃脱。他手持帅旗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军撤退,将近三十万的军队虽然没有全部全身而退,但起码有一般都已退回城内,再看尉迟雍身后渐渐逼近的大队人马居然将近有二十多万。 瞿墨站在城楼之上,眉头紧蹙,看来此次尉迟雍真是下了血本了。 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尉迟雍骑在马上气定神闲地立于城门之前,身后的援军也渐渐停止前进勒马立于两侧,而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洛国此次出战的几乎一半将士。 尉迟雍淡淡笑了,一双琉璃目中闪烁着自信的神采,他朝城楼上的瞿墨摆摆手,瞿墨冷冷扬眉,没有想到情势竟会如此逆转。看来尉迟雍大概早已计划安排好,只等着他千里迢迢赶着来上钩。 他瞿墨精明一世,今日竟栽了如此一个大跟头。 下面被朔军包围的洛国将士们持着刀剑站在吕通和弄月身后,随时准备决一死战,吕通憨厚的脸上怒气冲冲,他朝着弄月道:“奶奶的,竟然玩阴的!” 弄月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战场之上没有阴与不阴,谁胜了谁就是王者,吕通正义感颇强,他不会懂。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降至了冰点,而尉迟雍却还是一脸风淡云轻,他朝瞿墨招招手道:“可有兴趣下来谈谈?” 吕通大喊:“尉迟雍要杀要剐随你便,有本事咱们再打一仗,你这是什么意思!” 尉迟雍扭过头去笑眯眯地道:“别吵,我在和他说话。” 吕通一愣,瞪大了眼又要开骂:“奶奶的……”刚出口一半的话被弄月拦下,她朝他使了个眼色,吕通不甘心地又骂咧了几句才不吱声了。 ------------ 第三十章 尉迟雍洽谈瞿墨 瞿墨冷冷地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冷凝,他道:“你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此事还有的谈,你定然不愿让你这一众将士都丧命于此吧?”尉迟雍夸张地耸耸肩,而后他将手摊开一副坦然状道:“本王当然也十分不愿看见血溅沙场,你洛国有损失,我们也不例外,不如下来我们谈谈如何?” 瞿墨扶在墙头上的手握紧又松开,他看向下面被包围的士兵们一张张生气十足的脸,这些生命的生与死此刻就握在他的手中,他低头将手指握紧,目光紧盯着握起的拳头,思考良久,终于迈步走了下去。请使用访问本站。 尉迟雍看着他渐渐走下来的步子,脸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神情。 瞿墨一身明黄,方正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冷意,眼睛上的疤痕显得愈发狰狞,他站在城门口朝尉迟雍摆摆手道:“过来谈吧。” 尉迟雍也不忸怩,跳下马便走了过去。 两边的军队都密切地关注着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他们的性命,关系着他们是否还能回家看看年迈的老母亲和刚过门的娘子。 “有什么话便说吧。”瞿墨脸色黑成了一片,他总是看不透尉迟雍,这个人总是有耍不完的把戏,这世上若用奸诈来形容一个人,那真是非他莫属了。他会筹谋良久,只为了奋力一击,可往往就是那一击,便会让你致命。 “看来皇上您的诚意不够啊。”尉迟雍懒懒散散地扯开了个笑容,嘴角噙着一贯不变的莫名的意味。 “那要看看你要说的是什么了。” “一个人换你这十多万的大军,和朔国的退兵,你干不干?”尉迟雍正色道。 瞿墨神色一凛,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皱眉:“谁?” “苏墨画。”尉迟雍的脸上再次染上了笑,俨然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坚信瞿墨肯定会同意的,他太善于看透人心了,从瞿墨从城楼上走下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动摇了。 “为何?”瞿墨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撕破,掩藏在他冷静的面容下的是细微的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恐慌。 尉迟雍看见了,于是他笑了,笑得格外灿烂,他道:“如果我说我喜欢她呢?” 瞿墨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心底的不满沉声道:“你在耍我?” “没有没有。”尉迟雍摆摆手:“但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瞿墨喜欢的女子我尉迟雍又怎会看上,你放心吧,她到我朔国之后绝不会受到半分责难。” “那你……” “我只是想找她帮个忙。”尉迟雍松了松铠甲,满脸轻松地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瞿墨面色不郁,对于尉迟雍心中打的小算盘万般不解。 “我要做什么您就不用管了,我们只需要谈你是不是肯放人。你放人,我便退兵。”尉迟雍眼睛直直的地看着瞿墨,只见瞿墨眉头深锁,明显是在思量。他笑了笑摊手道:“一个人换十万人,这笔买卖你应该比我更知道值不值。” 瞿墨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有些放空,他想起那个弱如扶柳却无比倔强的女子,他想起她寄来的信,她的身子才刚刚有了起色,就要让她去做这样的事情吗? 一个国家的命运,不该让一个女子承担。 可是,瞿墨又看了一眼被围在中央脸上带着无畏可却又在眼角眉梢偷偷藏了些对生的希冀,是啊,谁不想好好活着啊,生活多美好,他们有些人还没有成过家,他们甚至还没有过完一半的人生。他们不只是打仗的棋子,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可是,墨画…… “想的怎么样?”尉迟雍声调懒懒地问。却不想话音刚落,前面的瞿墨却忽然冲动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里衣的领口,他神色狰狞声音冷硬:“你这个混蛋!” 尉迟雍不以为然地扬唇:“我是个混蛋,但决定权在你手里。”他一把将瞿墨的手推开道:“要不要换你自己决定,你若不换,我就是拿刀逼你也没用。可你这般恼羞成怒,是觉得自己辜负了人家姑娘了吧?” 瞿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拼命压下想要将对面那张俊脸打成肉饼的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举步往城内走去。 只觉得背后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们在失望、恐慌。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瞿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第三十一章 瞿墨答应朔条件 “你的士兵都还不知情,你如果要走的话现在就赶紧走吧。请使用访问本站。”尉迟雍懒懒的声调在他身后响起,瞿墨额上青筋尽现,走着的步子也顿了下来。 “十万将士的性命自然还抵不上你心尖上的女子,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想来大家也是能理解的。”尉迟雍的声音似魔音一般不断地传入耳中。 “也是了,您是一国的皇上,一言九鼎,没人敢对你的抉择有什么异议。” “唉,就是可惜了这众位将士们的性命了啊。” 尉迟雍眯了眼睛道:“你莫要再想着做无畏的挣扎了,我是兵力是你的一倍有余,而且我只等你一个时辰,现在已经过了两刻钟了,如果你一直做不出决定,那我就下令进攻了。” 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尉迟雍又道:“如若我发出攻击,那就不只是这十多万的将士了,我们将继续攻池掠地,想来以你如今的兵力也是抵挡不住的。”他声音里带了笑意:“反正我只要再攻下一两个城池就能解决我国内的粮荒,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并不是特别介意过程如何,你觉得呢?” “当然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也会信守承诺,我保证在朔国不会有人伤她分毫,她若不愿没有会强迫她去做不想做的事。”尉迟雍倚在墙上道:“她受到的待遇只会比在你洛国好,不会比现在差,起码,我不会允许自己的人伤害她。”尉迟雍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瞿墨喉头动了动,眼中似乎有淡淡的水光。 他要放弃吗? 只是去朔国作客而已,尉迟雍已经保证了不会伤害她,没有关系的。 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如果这次放弃她,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的感觉呢? “你什么时候送她回来?”过了许久,瞿墨站的都有些僵硬了,他忽然出声问道。 “做完了该做的事,她想什么回就什么时候回。”尉迟雍耸耸肩又补了一句:“如果她愿意的话。” “记住你承诺过的。”瞿墨仰起头来,开始迈开步子,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他的声音里似乎也灌了铅般的低沉,他道:“放我的将士们进城。”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独自走进了城内,眼中的水光终于凝结成水滴,缓缓滑落,而他的神情却依旧冷硬如一柄尖锐的刀。 他终于,成为了更好的皇帝,可是原谅他没有做好瞿墨。 墨画,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答应你的事情,我要失言了。 尉迟雍系好自己的铠甲,神采奕奕容光间皆是得意,他遥遥喊了一声:“你尽快安排,本王等不了很久的。” 瞿墨似乎没有听到,可尉迟雍却也见他隐隐点了头,他淡淡呼出一口气转身下令退兵,放洛军回城。 双方的将士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尉迟雍陡然下令,只引出一片又一片的骚动。连吕通也忍不住嘟囔:“这是发生什么了?” 只有弄月沉默不语,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与吕通共骑一马的她也听到了身后吕通疑惑的声音,她想告诉他她的猜想,可是却又下意识不希望这样。 但愿此事不会牵连到千里之外的那个女子。 嘈杂过后,朔军自动让开一条道,吕通也挺身而出指挥大军有秩序地进城。在进城过程中,朔军内忽然有一个士兵大喝一声,从队列之中跳出来扑向洛国军队,因为他的出现太过突然,有两个洛国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一剑刺死。 而后几个洛军奋起反击,将那士兵挑死在枪尖,那人临死前还不甘心地瞪着眼睛。 他的哥哥在上一场战争中刚刚牺牲…… 尉迟雍自若的神情渐渐淡了下来,他皱紧了眉下令“任何人不准再轻举妄动”。军威甚严,方才又有了前车之鉴,于是接下来洛军进城便顺利多了,渐渐的,空旷的荒野内只剩下了朔军和无数的尸体。 尉迟雍举目眺望,神情哀伤,全然没有了方才志得意满的模样。 “我朔国粮荒已解,此次出征的目的已达成,为了降低伤亡,我们已和洛皇达成协议终结此战,我们可以回国了!” ------------ 第三十二章 苏墨画再次痛哭 瞿墨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回京的路上,一封由他亲手书写的书信也在飞往泽黎的路途中。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几日后,那封信落到了苏墨画的手上。 “定是胜了。”她满脸笑容地对凑在身边的苏轩说。 “快打开念念。”苏轩赶忙凑得更近一点,两个人挤在一起准备分享看信的喜悦。 可是苏墨画的手却开始抖了,嘴唇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她满眼无助地看向苏轩,眼中含着凝结的水光。 “姐姐,你怎么了?不是说是胜了么,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苏轩握住苏墨画不住颤抖的手,感受到手心内一片冰凉,他凑近了将自己的肩膀挪过去抱住苏墨画好让她得到一些安慰。 “我,轩儿,我被,被,”苏墨画嘴唇抖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句话,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想了很久,她皱皱眉声音哽咽道:“我好像被交换到朔国了,说我们五日内便得到朔国边境。” 苏轩不解:“换?拿什么换?” “停战,和被困的将士们的性命。”苏墨画早已将那封书信揉成了一团,她握紧苏轩的手,眼神无助得宛若一只刚出生的小兽:“轩儿,我该怎么办?” 什么?苏轩瞪大了眼睛?这都哪跟哪啊,她一个女子怎能掺和到这些国家大事之中来,那么多大老爷们儿的性命要靠一个女子的自由去换?真是可笑至极。苏轩拿了帕子给她擦泪,一边轻声问道:“如果不去呢?” 苏墨画摇摇头:“没有办法了,已经答应了,岳国我们去不得,如今既然洛国也已经不要我们了,那也只有朔国可以跻身了。”她吸吸鼻子,笑得分外凄凉:“真没想到我苏墨画竟有一日会落到如此境地。” “姐姐,莫要哭了。”苏轩贴心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既然哪里都是一样的,我们就当是换个住的地方,你身子刚好,莫要再哭坏了。” 苏墨画摇摇头,她难过的不是没有住处,她只是伤心她满心以为可以将自己托付给瞿墨,然后她便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些简单的日子。可是这心还没落稳,她就要被他推出去了。 她只觉得面前刀林剑雨,而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毫无反击之力。 所以,瞿墨,你也不会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吗? 苏墨画闭上眼睛,眼睛顺着脸颊流下来,往事种种都浮上脑海,她苦笑了一下,终究是她太傻,总是这般毫无芥蒂地相信一个人。摔得惨了,才知道痛。 “轩儿。”苏墨画手脚并用地将苏轩抱紧:“轩儿,我只有你和弄月繁星了。”她哭得伤心,泪水弄湿了苏轩的后背,苏轩任由她抱着,一边拍着她说些安抚的话。 可苏墨画却像是铁了心要将心里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一样,苏轩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哭,不停地哭,不停地在苏轩耳边念叨:“不能走,你们不能走。” 苏轩心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她却执拗地躲开,后来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哭。 苏轩将那封信拿来看了,字里行间都透出了瞿墨浓浓的无奈,看来大家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可是此事竟如此仓促,甚至来不及等到瞿墨回来亲口对苏墨画说,所以她这般难过只是觉得自己再次被抛弃了。 这样没有一点交代地,被抛弃了。 她知道他不愿,她也能理解,若是让她自己选,别说是十万个人,就只是一百个人的性命,她也是愿意去换的。可是理解不代表可以谅解,他是她一心准备倾心托付的人,他这样的举动是无奈之举,可也着实伤了她的心。 她怀念极了全世界只在乎她一个人的哥哥,如果是哥哥一定会选她吧,他不会忍心让她一个人去到那样陌生遥远的地方。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遥远的西南方,一个拥有者绝世姿容的男子坐在铺满了石子的路上,只觉得忽然间心痛难忍,一片混沌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在渐渐觉醒。 妺妺,是你吗? 脸上微凉,他伸手一摸,竟是眼中流下的泪。那神人一般容貌的男子微微蹙了眉,眉心间是不解事实的困惑。 妺妺,是谁? ------------ 第三十二章 墨画睡中被带走 苏墨画哭得昏天暗地,一张细白如瓷的脸也哭得通红,苏轩一边安慰她一边轻轻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肩膀,过了许久,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动静,他低下头一看却见她眉心纠结红唇微撅睡着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真是个倔得够呛的姑娘。 苏轩老神在在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抱起来回了屋内,苏墨画躺在床上仍旧紧闭着眼睛泪水涟涟,弄湿了两鬓的头发。苏轩打了水来给她擦脸,还未收拾妥当便有人来催。 安子敲门进入后为难道:“皇上方才来信说让我速速安排苏姑娘踏上行程,一刻也耽搁不得。” 苏轩怒了,摆摆手把安子叫出去后生气道:“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上路!拖一日就不行吗?” 安子也很为难,两个人愣是大眼对小眼干站了一会儿,终于安子先撑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道:“拖不了了,吕将军和弄月姑娘还被扣在边境上,苏姑娘如若不能按时到达那里,吕将军和弄月姑娘的性命就不保了呀。”他扶住苏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皇上何尝不想回来再看苏姑娘一眼,和她说几句安慰的话再好生将她送上路,可,可时间不允许呀!” 苏轩眼珠子转了转,有点懵,他摇摇头红了眼眶,怪不得,怪不得啊。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苏墨画,在心中叹了口气,最后他背过身摆了摆手道:“罢了,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儿你瞅着时间就过来吧,劳驾安侍卫了。” 安子点点头,也着急忙慌地赶去备车备人了。 苏轩到底是没舍得将苏墨画叫醒,他将东西收拾妥当后就见安子早已带了人在门口候着了。他叫了几个人把行李放上马车,而后亲自上车将车内的东西安置妥当,在马车的角落里给苏墨画铺了一个一人厚的小床,也亏得是这车大,不然也是装不下的。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进屋将苏墨画轻手轻脚地抱出来,那傻姑娘眼睛依旧红肿着,却窝在苏轩怀里睡得纹分不动,苏轩的嘴角扬起一丝与他年纪不相当的温柔笑意。守在一边的安子眼神闪了闪,却也没有说什么。 将苏墨画好生安顿在车上之后,安子伸进头来嘱咐苏轩:“路上注意安全,我得留在京城接皇上,之后还得去接应吕将军和弄月姑娘,就不能陪你们上路了。”说完后他还是不放心,又说了句:“皇上嘱咐千万小心,我虽派了人保护你们,可路上还是要注意,若出了什么事记得灵机应变。” 苏轩一一点头答应,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瞿墨的不放心和不忍心。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结局已经注定,说太多也都是枉然了。 “那个,繁星姐姐前日出去了,她若回来记得告诉她我们的去向。” 安子点头称是,时间不等人,又说道了几句后车夫便赶着马车在三四十个侍卫的簇拥保护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安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瞿墨叹气,也为苏墨画叹气。 苏墨画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居然睡得很安稳,多亏了苏轩的在一旁的精心照料,平日她一直对他疼爱有加,而苏轩也就负责卖萌耍帅逗她开心,如今到了关键时刻,真正上阵照顾人的其实还是他。 因为她是个太值得人疼爱的姑娘了。 苏轩托着下巴趴在那里看着苏墨画,脑子里想的都是苏墨画的好,她连生气都是娇俏的可爱的,这样的姑娘怎能不惹人爱?苏轩摇摇头,只可惜她太不自知,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抛弃自己。 其实他们怎么舍得呢?若不是不得已,想必没人会这么做。 是啊,若不是不得已又怎会舍得将她送走呢,瞿墨骑在大马上黝黑的眼中苍凉满满,他昂首望向远方,只觉得不远处的路上有个眉目精致的美丽女子在朝着他笑,笑得眉眼弯弯满目璀璨,似乎一伸手就能触及她眼中满满的星光。 可是,忽然她不笑了,她皱起眉头站在路中央,烟青色的裙角被风吹起,她埋怨地看着他,好似在控诉什么。瞿墨忍不住伸出手,却见那个女子一扭头便跑了,她跑得又快又急,一眼都没有回头看他。 只留给他一个痛苦埋怨的眼神。 墨画,墨画…… ------------ 第三十四章 前行半路遇强盗 苏墨画在车上睡了很久,最后是渴醒的,她揉揉红肿的眼睛,对于这莫名的颠簸有些不明所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她猛地睁开眼睛,渐渐清晰的视线中是苏轩不断放大的关切的脸。 那孩子凑过来勉强笑笑:“姐姐,你醒了。” 苏墨画点点头,在苏轩的帮助下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她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低下头的那瞬间她的眼睛里滑过深极入骨的落寞和无助。她低着头,纤细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声音也闷闷的:“轩儿,咱们到哪了?” “刚走了小一半,还有一大半的路程。” “好啊,也罢,”苏墨画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苏轩坐过来,她笑了笑,像是安慰苏轩又像是安慰自己,她说:“其实哪里都一样,哪里都不是我们的家,总是要走的,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早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早得我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可是那也没有关系,还有大半的路程,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认清这个事实。”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哪里都不是家。 真的没有关系,即使有关系也没有人在意,即便是有人在意,可结局已注定,命运早已无法改变。她曾经悄无声息地来,如今又悄无声息地去。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风云宫大变,伍月摇身一变为岳国太子,瞿墨荣登皇位,而她也一次次经历了人心冷暖,只觉得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她俨然已有些心力交瘁身心俱疲了。 苏轩见她怔怔地发呆,怕她想到太多伤心事,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姐姐你还记得咱们在历城的时候吗?那会儿你天天儿地带着出去玩,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随即他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了:“嘿嘿,这辈子再也没有比姐姐对我更好的人了。” 苏墨画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快乐无忧的日子,是啊,那个时候多好,躲在风云宫的庇佑下一心只想找到哥哥。可如今俗事缠身,她已经没有那样的力量去做那些事了,想了会儿她又收回思绪,在苏轩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道:“你对我好,我自然要疼你。” 苏轩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似乎是有杂乱的马蹄声朝着这边而来,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苏墨画已然变了脸。她对危险的感知总是敏锐于常人,苏轩心中忽地一空,即将要发生些什么的感觉分外强烈。 苏墨画眼中杀气升腾,她如今已经俨然宛若一只惊弓之鸟,一点点惊动都会让她全神戒备,苏轩被她的样子震慑到,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可苏墨画却恍然未觉,甚至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苏轩被苏墨画护在后面,他本想说什么,但张了几下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苏轩偷偷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看,只见尘土飞扬马蹄四起,没过一阵儿,他们似乎已经处于一群马贼的包围圈之内,因为他看见四周都是这些骑着马强盗打扮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外面忽然响起猖狂的笑声,护在马车四周的侍卫们都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方人剽马悍,看样子就不好对付。 “这出来遛个食儿也能碰上这种送到嘴边上的肉。”强盗头子哈哈大笑,心情十分愉快。 负责护送苏墨画的侍卫长暗暗捏了把汗道:“我等路经此地,只想过个路,不想打扰了好汉们,在下在这里赔个不是,还望好汉给行个方便。” “哎哟,识趣。”那强盗头子一听乐了,少见这种识趣又不狗腿的人,他跳下马来大笑道:“好小子,老子喜欢,那就给你个面子把金子和女人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侍卫长拱手道:“我们过您的路自然要给您留下钱财。”他一挥手:“把后面装财物的车给这位大哥留下!” “好好好,不错不错,小子不错,懂事知趣儿!”强盗头子十分满意他们的配合。 把该卸的都卸了,侍卫长和强盗们打了招呼道了别正要下令让车队前行,另外一个强盗忽然道:“大哥,你看他们还藏了私!” 强盗头子皱了眉去看,立马有些不悦:“要留就留的干净些,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 第三十五章 侍卫长不敌被杀 侍卫长笑着道:“不瞒好汉,车里坐着的是我家夫人,还望好汉通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强盗头子点了几下头,他往前走了两步,挥手派出一个手下的弟兄道:“通融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该有的程序不能少,强子你去看一下。” 当那个强子走过去的时候,侍卫长伸手拦了一下,但碍于形势他还是将手臂放下了。 那满脸麻子的强子粗鲁地撩起帘子之后,眼睛直直地瞪着车内,愣了…… 等着回信的强盗头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句:“死小子!你他妈是哑巴了?” 强子机械地扭过头来,眼珠子转了转,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大哥,天,天仙。” 天仙? 强盗头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待眼睛适应了马车内不够敞亮的光线后,他看清了车内衣着浅淡容颜娇美的女子,她瞪着一双点墨般的眼睛看着他们,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侵占了地盘的小猫。可是他没上过那么多学,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可是他就是觉得美,一颗心痒得跟让猫抓了似的。 他握住拳头,忽然有些紧张,他轻声问:“你是谁?” 苏墨画不明所以,但面对一堆拦截了她们的强盗,她自然没什么好气,她皱皱眉反问:“你为什么要拦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强盗头子犯了难,他有些从未有过的局促,面对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他大可一刀抹了他们,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娇软得好像一把就会捏碎了,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是个强盗。他搔搔头,声音也低了许多:“我是个强盗啊。” 苏墨画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皱眉:“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强盗头子这才想起了他过来的目的,可放行吧他不舍得,不放吧他还是舍不得。 看见自己的老大犹豫,一个看似是二当家模样的人跳下马来道:“大哥,这么磨叽干什么,你既然喜欢这个女人那你就把她留下,管她是谁的夫人呢。”说罢他又朝侍卫长摆摆手道:“走吧走吧,你们走吧,女人和东西留下就行了。” “二位好汉,咱车里的是我家夫人,不把夫人安全送回去,我们就是回去那也没命了啊。”侍卫长哭笑不得。 “她我要定了。”强盗头子终于打定了主意,带着身后的几个人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后,他斩钉截铁道:“今日你若是不把这女人留下,你们便也过不去了。” 周旋了许久,侍卫长见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掏出腰间的令牌举起来道:“我们是皇宫里的人,这车上的女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们如此不通情理是要反了不成!” 一听是宫里的人,那些强盗不怕反怒,那个二当家率先红了脸嚷道:“好小子,险些让你跑了,皇上有事没事就下令剿匪杀了我百十来号兄弟,老子正有气没地撒呢,你们倒给我撞刀尖子上来了!” 苏墨画一听便知道坏了,苏轩也是一脸害怕地看向她,二人对视间都已明白今天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可不,没过一阵儿两边就打起来了,强盗们人多势众个个勇猛善战,从宫里带出来的百余个侍卫自然不是对手,苏墨画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苏轩下车看看能不能找个法子先逃出去再说。 侍卫长护在他们身前,压低了声音道:“苏姑娘你只管往前跑便是了,到前方的驿站与他们说明情况,城主会找人继续护送你们的。” 苏墨画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侍卫长便又加入了战斗,他一边打一边引着他们向前走。 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一堆强盗一拥而上将他们围了个彻底,侍卫长寡不敌众,苏墨画眼睁睁地看着他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她既惊且怕,一双琉璃目中闪着惊恐的泪花。 没了侍卫长的保护,她和苏轩俨然是那没长爪的鹰,只能任人宰割,苏墨画将苏轩的手紧紧拉在手中,如若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介意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苏墨画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苏轩为之一凛,只是不曾想他却轻轻挣脱了苏墨画的手,在苏墨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灵活地保护在了她的前方。 苏轩…… ------------ 第三十六章 苏墨画抉择两难 苏轩抢了离他最近的强盗的斧子,伸手便劈,苏墨画被眼前飞扬喷洒的血液滴到了脸上,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又从脖子浸润到胸口。请使用访问本站。她呆呆地后退了几步,那个使着斧子虎虎生风的人是她的轩儿吗? 苏轩灵活地将一柄大斧转在手中,冲上来的强盗无一例外地被砍得血肉模糊肢体分离,渐渐的,几乎所有的强盗都朝着他围了过来,苏墨画看向那边,满地横尸,随行而来的侍卫已经无一人生还。而身前使着斧子的苏轩已经开始呈现出体力不支的现象,面对攻势猛烈的强盗他护着苏墨画步步后退。 忽然,一个不慎,一把明晃晃地刀砍了过来,苏轩没躲开硬生生被砍在肩膀上,他痛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胳膊飞离身体,他捂住伤口猛退了几步。苏墨画跟着他也踉跄着后退,她一低眼便看见苏轩血肉模糊的肩膀,苏轩痛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轩儿!”苏墨画大喊一声,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她不管不顾地将苏墨画抱进怀里哭喊道:“轩儿,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苏轩的胳膊被砍,他们两人便立马如困兽一般被团团围住,强盗们朝他们步步逼近,可苏墨画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般只顾着抱着苏轩声嘶力竭地哭。 强盗头子跳下马来走过去,他皱皱眉,似乎也为苏墨画的伤心感到难过,如果可以他并不愿伤害她。他从胸口掏了一会儿,最后掏出一个瓶子,他蹲下来递给苏墨画:“止血的,快给他敷上吧。” 苏墨画一把将那个瓶子丢掉,她扑上去将强盗头子推倒大吼道:“谁要你管!没有人要你管!你还我的苏轩,你把苏轩的胳膊还给他,还给他!”苏墨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轩儿,她的轩儿,那会儿还好好的,她不管死了多少人都是怎么死的,她不认识他们,她也不在乎,可苏轩是她生命中真真实实存在着的人,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她无法忍受他这样在她眼前受折磨。 苏轩忍着疼,将苏墨画的手拉进手中,他眨眨眼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道:“姐姐,没事的,我,我不疼。” 苏墨画一听眼泪更流得凶了,跪在地上心里乱成了一团,已然没有了往日精明睿智的模样。 强盗头子似是也觉得过不去,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示意身后的众兄弟稍安勿躁,这一大帮子强盗也是跟着他们老大闯荡了这么多年,对于自己大哥的心思还是略知一二的,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大哥八成是看上这姑娘了。 他走过去将那个瓶子又捡回来,三步两步走过去帮苏轩止血,药粉撒在苏轩的断臂处时苏轩疼得忍不住叫出了声,苏墨画紧紧地抱着他,哭得说不上一句话来。 “别哭了,只要治疗得当,他不会有事的。”强盗头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苏墨画,他是个粗人,平时眼前晃悠的都是些风吹铁打的汉子,不服了踢上两脚或者拔刀过上几招,可眼前这个完全不听他话的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况且,他第一眼瞅着她就觉着美,哪里下得了手,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 苏墨画感知不到危险,更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咧着嘴恳求:“救救他,你们救救他。” 苏轩脸上红一片灰一片,也不知道哪里是血哪里是泪,他想哄哄苏墨画,可疼痛却让他张不开口。 那强盗头子招呼了几个人给苏轩粗粗地包扎了几下,苏墨画满眼泪光地瘫坐在地上,已经不知道该痛恨这帮人还是感谢。她将苏轩扶起来,两个人还没站稳便有人走上前去让他们上马。 苏墨画闭闭眼,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光,她努力让自己微笑着点点头,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午餐,她知道他们救助苏轩是有代价的。 可苏轩却死死站在原地不肯动,苏墨画刚走了一步便被他虚弱地揪住了衣角,苏轩抬起没有血色的脸缓缓道:“姐姐,吕将军和弄月姑娘还,还被扣在边境。” 什么?苏墨画愣在了原地。 怪不得要她如此马不停蹄地赶往朔国,原来如此,只要她不能在指定时间内到达朔国,吕通和弄月便会没命吗?原来如此,她苦笑,不她竟有一日要落到这种抉择两难的境地。 苏轩和弄月,她只能选一个…… 可她哪一个都不想放弃。 ------------ 第三十七章 对不起和我爱你 苏轩挣扎着站到苏墨画身边,他虚弱地摇摇头道:“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姐姐,让我,让我同你一起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苏墨画的视线又渐渐开始模糊,夕阳的光印进她的眼中,呈现出一种水光潋滟的红,她忽然拉住了苏轩的手,坚定道:“轩儿,你想好了,你若是跟我走你的伤可能会恶化。” “不怕,我就算回去也要很久。”苏轩反手握紧她的:“姐姐,我愿意陪你去,不然我会不放心的。” 苏墨画镇重其事地扭过头去,她的背影纤细却又坚韧,像一根浮游的蒲草,你永远抓不住她,更无法断定出此刻的她是软弱还是坚强。苏墨画的眉间捻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轻轻动了动嘴唇道:“我们走了。” 谁都不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可是她拉起苏轩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向前的时候,空气中传来她清淡却坚定的声音:“我走了。” 我走了…… 于是瞿墨知道了,她是在和他道别。 或者是,永久地道别。 她在怪他。 怪他选择了一切,却惟独抛弃了她,她一个人站在天平的一端,她远远地看见天平狠狠地倾斜,只将她一个人留在那个无人陪伴的地界。她觉得孤单无助,可是她却不能奢望谁想她伸出援手,因为一旦她离开了那里,天平微妙的倾斜便会被打破。有很多人很死,当然保护他们的性命并不是她的责任,可是她也不能任由他们死去。 或许她不是那个起因,可她必须做那个结果,她需要付出自己让别人平安。她觉得荒谬,可却无可奈何。所以她闹脾气但是却没有推脱,这样的情境下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于是她说了再见。 他没有按照诺言保护好她,反而为了他的天下和子民要将她远送他乡,或许在她心中他已经不适合做她心中的那个人了。 适合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哥哥风钺。 瞿墨看着艰难地扶着苏轩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苏墨画,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极度愧疚和怜惜的情绪,他不舍得,可他却不能拦住她。他甚至不能上去扶住她,因为那样会让他的举动看起来更像施舍,这样的东西,苏墨画是不会需要的。 他想起她临走时绝望的眼神和渐渐远离的步子,她是一只猫,你爱抚她她便会待在你身边,你不善待她她便会离开,即使遍体鳞伤她也会远离你,因为你不能给她一个安心待下去的家。 是的,她一直需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可以安心栖息的家。 可是他终究是没能让她那颗试探的心安稳。 所以她走了。 她说:“我走了。”所以她就是真的走了,不会再回头了。 瞿墨身后的士兵在夕阳的余晖里抬头,冷不丁地看见自己追逐多年曾经的将军如今的皇上脸色沉痛,眉心纠结,在金黄色的光线里,他甚至看到他眼中隐隐晃动的泪光。直到多年以后,这个士兵升了副将,每每想起仍觉得唏嘘不已。 苏墨画扶着苏墨画走得缓慢却坚定,两个人依偎着,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相互依存相互需要,没有了一个另一个便立刻会倾倒。 瞿墨闭上眼,他忽然明白了苏墨画所有的恼怒和埋怨,他的决定已经让她失去了自由和自我选择的权利,更差点,让她失去了苏轩。 那个孩子对她的重要性他是看在眼里的,她宠他惯他只将他当弟弟一般疼爱,而刚刚,就在刚刚她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怕? 瞿墨苦笑着叹气,即便是他了解她所有的心思,也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了,他的猫儿要搬家了,而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它带着它最喜欢的东西离开,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墨画,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对不起会很久,他可能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忽略这些愧疚感,可是爱她也会很久,比对不起还要久。 ------------ 第三十八章 颠簸一路至朔国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得厉害,像是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苏轩躺在垫子上,伤口已经暂时止了血,但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苏墨画抽了件衣服给他盖在身上。请使用访问本站。失血过多加上剧痛让苏轩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他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苏墨画背靠着垫子环膝坐在那里,其实她一转身就已经后悔了,她不该这样就将苏轩带走,现在的天气会让他的伤口化脓发炎,而她手头又没有什么药材,她抱紧自己低低地抽泣起来,为自己的一时糊涂,也为苏轩的生死相随。 其实,自私的那个人是她才对,不是吗? 容不得别人一点点的亏欠,对于在意的人都那么苛刻,她像一只不断试探的猫,别人对她好她便愿意对他发出“呼呼”的讨好声,可是一旦觉得人家对她不是那么好了,便立刻炸毛逃得远远的,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别人。 可是,其实她是给过瞿墨机会的,从一开始,她一直在给他机会。苏墨画苦笑,可是他不懂,也未能珍惜,又或者没来得及珍惜她便已经选择抽身离去。她摇摇头,嘴角的苦涩更甚,哪里是抽身离去,她也是不情愿的啊,可是不得不离开。 她不是救世主,可也不能罔顾生命,更何况,那些人中还有弄月。 她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摇摇头,决定将这些想法都抛诸脑后,想再多也都是徒劳。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即便她想得再透彻,说到底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侧过身轻轻将头放在垫子上,忽然觉得马车的颠簸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她皱着眉微笑,成长总是需要代价的。 苏轩几乎昏迷了一路,苏墨画在途中的时候央着安子陪着去采了些药草给苏轩草草敷上,草药的清亮感让苏轩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给他上药的苏墨画,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便又安心阖上了眼。 她还在就好了。 等到了洛朔边境的时候,苏轩的伤口已经化了脓,一直发烧发个不停,苏墨画到了便急匆匆地下了车,她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待看见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的尉迟雍时她眼中的光芒顿时亮了起来,她一路跑过去在尉迟雍面前站定:“救救他,救救他!” 尉迟雍扫了一眼便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什么也没问,抬步就走,苏墨画跌跌撞撞地跟过去。一撩开马车的帘子,便有一股淡淡的脓血味扑面而来,他一声不吭地上车,将苏轩伤口上的纱布揭开,就见一大片腐烂的肉已经渐渐转黑。他摇摇头,又扭过头略带怜悯地看了一眼满眼担心的苏墨画,未曾察觉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要赶快找郎中看一下啊。”苏墨画催促道。 “我就是郎中。”尉迟雍眼皮也没抬,手势又快又利落地上药换纱布。收拾妥当后他朝着苏墨画轻声道:“这样是不行的,要找个地方清除腐肉,他的伤口已经化脓发炎了。” 苏墨画眨眨眼,眼中闪着些泪光:“好,可以快一点吗?”问完后,她又收起满脸担心难过的表情问道:“吕将军和弄月还好吧?” 尉迟雍点点头:“我已经放他们走了。”他皱皱眉:“那个弄月姑娘一直央着要等你,但是吕将军因为性子太烈吃了些苦头,又一直吵嚷着要赶快走,所以弄月姑娘便陪着他回去了,她要我带话给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洛国的事她会替你打点的。” 苏墨画点点头,而后又抬起头来央道:“好,那便好,那现在能赶快带轩儿去清除腐肉吗?” “嗯。”尉迟雍将苏墨画带上马车,带着一众人往前面的城镇赶去。为了让苏墨画安心,尉迟雍还是在那里给苏轩找了一个郎中,老郎中看着那伤止不住地摇头。 刮坏肉的时候,苏轩猛地被疼醒,满身虚汗,听到他的叫喊苏墨画猛地冲到最前方握住苏轩完好的那只手,苏轩忍痛朝她微笑,这一笑让苏墨画更是心痛。 轩儿…… 尉迟雍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而后说了句:“给他用最好的药。” 郎中叹了口气:“爷,这不是用不用药的问题,这孩子感染太深,现在只能清除表面的腐肉,内里的是没办法了,他这发烧便是这个原因。” “让你治你就治,别说那么多废话。” “好好,我尽力我尽力。” 苏墨画咬住嘴唇,不管怎么说,先过了这一关便好。 ------------ 第三十九章 繁星策马至边境 将苏轩的伤口处理好了以后,尉迟雍便带着她们启程去朔国国都鹿原,一行人刚走了没一阵儿,便听得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苏轩警觉地坐起身来,却见苏墨画一把将车帘撩开站了出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待那一人一马渐渐奔近,苏轩才从马车口处看出那个风尘仆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出门的繁星,她的一头秀发已然被风吹乱了,面容上满是疲倦。她策马而来,却不想被尉迟雍的侍卫挡在了外面,尉迟雍远远地看过去,眼中闪着些奇怪的光,他摆摆手示意放她过来。 繁星过来时似有若无地看了尉迟雍一眼,但倒什么都没说,一跃上了马车,苏墨画拉着她的手便进了马车内。不时地从马车内传来三人说话的声音,后来约摸着是苏轩睡了,声音便渐渐小了下来,可繁星后来从马车内出来坐到马车辕上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看在眼里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却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到了鹿原,尉迟雍亲自将给她们安排了住处,还派了一个王府内的御用大夫时刻守在苏轩的身边,苏轩此刻还在昏睡,大概是暂时没什么大碍了,有大夫守着,她们也能放心了。 尉迟雍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轻轻舒了口气,将衣服上的灰尘拍掉便抬步走了出去,苏墨画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尉迟雍一路走到了王府内的书房,他没有关门径直走进去坐在了椅子上,果然,他是知道她跟着他的。 “你想要什么?”苏墨画开门见山地问。 “钱。”尉迟雍也斩钉截铁道,他扶住椅子的扶手,舒展脊背靠在椅子上,目光中隐隐有些痛色:“你也知道,我朔国今年大旱,许些地区寸草不生,眼看就到了收割的季节,若百姓没了粮食,那必定是饿殍遍野,所以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苏墨画皱眉,眼中闪着泪光:“所以你就这么自私地将我要来了朔国?你为了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你可以去想办法啊,如何要让我去担负?我的生活,我在乎的人,难道就不重要吗?” 为此她失去了她曾想托付终身的男人,她失去了安逸平静的生活,她还差点,失去苏轩。就在她抛弃前嫌,一心想留在洛国想努力喜欢上瞿墨的时候,就在她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生活的时候,就在她以为一切的不愉快都过去了的时候,却要给她这样致命的一击,让一切都成为了镜花水月。 她无法形容出她的心情,可她是气愤的,她只是个女子,她本不该担负如此之多的。 这世上的人多以为她坚强睿智,可笑的是她其实只是个躲在风云宫宫主这个大面具之后的一个小女孩,她想要平静想要关爱想要温柔相待,她拼命追逐,却总在紧要关头被狠狠推开。她觉得疲累又绝望。于是忍不住想要质问,想要发火。 尉迟雍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看向她,目光中没有丝毫不忍和愧疚,他说:“本王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而本王也不能置朔国的子民于不顾,他们是无辜的。” “可我又何尝不是。”苏墨画叹了口气,声音也低了下来,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耸耸肩道:“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我即便是不帮你,你也没办法的不是吗?” 尉迟雍点点头:“本王是没办法,可本王知道你会帮的,”他低下头,玩着手中的一个玉扳指:“你会的。” “那可不一定。” “不,你会的。”尉迟雍抬起眼睛直直地看入苏墨画的眼中,他撇唇笑了,笑得又坏又坚定,他说:“你会的。” 苏墨画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像是要看透人心一般,她不自然地别过眼睛,此刻的她所有的情绪都外露,并不适合和他过招。 “我带你去几个地方吧。”尉迟雍站起来走至苏墨画身边,轻轻将手放到她瘦弱的肩上凑身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要拒绝我。” 苏墨画避开他,她摇摇头:“不行,轩儿还在发烧。” “我会派人看好他,只要你同我去,我保证他不会掉一根毫毛。”尉迟雍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却含着威胁的意味。 苏墨画听懂了。 所以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去便去吧。 ------------ 第四十章 苏墨画顿起怜心 没用走多久,尉迟雍带着她去了朔国西北的几个地区,秋收时期已然到来,去年的存量早已所剩无几,甚至有的地方早已灾民遍野。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最让人心生怜悯的是有些地方的街道上坐满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再看方圆几里的树皮也几乎被拨了个精光。 苏墨画虽说命运坎坷,但到底从小便锦衣玉食,在这上头从未受过委屈,她也是心善口硬之人,说着不肯帮人的话,如今见着了还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 她见一个穿着破烂的瘦老头正在墙边上挖了个坑不知道要烤什么,她向前两步,隐隐看见那锅中皆是些土黄色的物体,她皱皱眉正要上前,尉迟雍忽然淡淡开口:“那是土。” 苏墨画猛地瞪大了眼睛,土?土怎么能吃? 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一样,尉迟雍上前两步蹲下身来问道:“老伯,怎的要吃这些啊?” 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晃着颤巍巍地手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唉,看你们也是外乡人不知道啊,咱们这里已经许久没有吃的可以吃了,树皮野菜都吃完了,现在只能把这土烧烧找点吃了。唉,过两天估计就连土也没的吃喽。” 苏墨画也走过去问:“那朝廷就没有拨粮拨款吗?” “朝廷拨粮能有什么用,救不了几个人的,还不是都进了那群贪官的肚子里,喂饱了上面的才能喂下面的。唉,现在整个朔国也没有多少粮食,我估计着呀,老皇帝估计也快没的吃了,哪有心思来救济我们这些老百姓。” 苏墨画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甜米饼,那是出门的时候她贪吃偷偷藏下了几个准备在路上吃,现在就剩下这两个了,她把饼塞进那个老头的手中,瞅着他诧异兴奋的眼神,她愧疚又窘迫地说:“嘘,别出声,赶紧吃了吧,我,我就这两个了,没有更多了。” 老头子四下看了看,狼吞虎咽地将半个饼塞进了嘴里,因为塞得太急还呛住了,苏墨画赶紧伸手给他顺气,那老头呛出了满眼泪光。那一幕在苏墨画的心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多年以后她仍会想起这一幕,想起这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架的老人,因为一口吃的呛得满眼泪光的情景,这一幕在她的心中定格成永恒,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记得心存善念。 苏墨画抿紧了嘴唇,只觉得心中波动异常,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头将其中一个饼颤巍巍地藏入怀中,苏墨画诧异道:“怎么不吃了?” 老头叹了口气,又露出些笑意道:“留着些吧,瞅着看谁要不行了就给他来上一口,方才那个吃的急了没想到,这个便留下吧。” 苏墨画蹲得离他更近了些,眼神专注:“老伯,让我带你走吧。” 她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仅让老头愣住了,就连尉迟雍也猜不到她的寓意,苏墨画握住老头的手情谊真切道:“我带你走,往后你不会再忍饥挨饿。”旁人她没看到,她还管不了,可这个人她看到了,是真实存在于她生命中的人,她要救他。 没想到那个老头却默默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老汉知道你是好心肠的人,但我也不想再拖累旁人” 苏墨画握紧他如树皮般干涩的手:“你别怕,只要跟着我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丰衣足食的生活,我不是坏人,你也不会拖累我,你不必担心。” 那老人看看她又看看尉迟雍,笑了,他说:“我都是快死的人了,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哪里怕你是什么坏人,只是我这……” “莫要说了,老伯你就随我们走吧,这位姑娘会照顾你的。” 那老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其实有什么呢,生与死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看轻,虽说这事很离奇,可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什么了。可是,他抬起头问:“那村里的其他人呢?” 尉迟雍看了苏墨画一眼,而后道:“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阳光照到他的身上,前路一片明媚灿烂。 ------------ 第四十一章 拯救灾民的条件 自此他们的马车之上便多了一个人,那个老头名叫张全,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今年已经六十八了,老人很健谈,吃饱喝足之后便成了苏墨画的伴,坐在前面赶车的尉迟雍不断地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请使用访问本站。他摇摇头笑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此次行程本是只有他们二人,一路上十分单调,苏墨画心情不好也不愿与他多作交流,而他挂心百姓,眼见着处处荒凉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更没什么心思说话,这下有了老张,苏墨画爷有了伴,心情好多了,事情便也好办多了。 尉迟雍迎着风在马屁股上轻轻敲了一鞭子,马儿便也加快了脚步,老张在车内不时地向苏墨画描述些当地的情况,苏墨画其实早已心软,只是胸中还憋着一口气,让她不肯服软。 到了朔国西部的大城平宁城后,苏墨画才真正下定决心要耗巨资去救助这些与她无关的人,因为整整一个大城内,除了一些名门大户还尚可维生之外,这个地方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曾经的繁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苍凉,大街小巷上都不乏当街饿死的人,苏墨画咬住嘴唇不说话。 她虽谈不上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不是铁石心肠,若她从未见过这些人从未看过这样的景象,那这些人便与她无关,是生是死也不关她的事,而如今她已经亲自迈进了他们的生活,看清了他们的苦痛和折磨,如若她不顾他们的生死那便是她见死不救。 尉迟雍顺着风与她并立,他是多善于看透人心的人,所以一开始他才会选择苏墨画,而现在他也会给她台阶下,他道:“这般将你拉入这场战争之中是本王不对,可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们了,本王愿代天下子民谢苏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着他便要单膝跪下。 苏墨画伸手将他扶住,她眯了眼,轻声道:“不必如此,安陆王既选了墨画,便是认定墨画会舍财相助。好吧,我愿意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尉迟雍不假思索。 “我要他们知道是谁救了他们。”苏墨画眼睛愈发眯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一条线,这个世界也随着眼睛缝隙的变小而渐渐模糊变小,她吸了口气接着说:“这就是我的要求。” 尉迟雍也眯起眼笑了,他忽然发觉他似乎总是低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她的外表和一举一动总让人不由得觉得她是个无害的姑娘,可其实她才是那个怀了七窍玲珑心的狐狸,每迈一步都深思熟虑。 她如今地位尴尬,风云宫的政治势力俨然已被岳拓连根拔走,岳国老皇帝视她为眼中钉,她定然不能以身犯险独自前往岳国。而她本是可以栖身于洛国的,瞿墨倾心于她,而她也对瞿墨感觉不错,可如今这出弄的估计她也不会再回洛国,她那么心高气傲的女子。如此一来,便只有朔国,而她此举不仅卖了他一个人情,更让朔国子民人人爱戴于她,自是欢迎她入住朔国的。 不得不可谓是一箭双雕。尉迟雍自愧不如。 “好,这也是应该的。”付出就该得到回报,他是精明,但还不至于没良心。 “好,那你不用再做这么多功夫了,你去买米买粮,我掏银票。”苏墨画扭头看向他,眼神真挚。 “好,那便这么定了,本王在这里谢过苏姑娘了。” 苏墨画抿唇笑了笑:“莫要谢我了。”哥哥说过人总是要心存善念的,那样上天便也会给她更多的回馈,她相信。 世事变迁,善良的人总是会得到更多的眷顾,付出的越多,得到的越多。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苗疆,一个气质绝尘容颜清冷的男子拧紧一双冷峰般的长眉,似乎感觉曾经空白的大脑在慢慢苏醒,慢慢地被一些叫做记忆的东西填满。他伸手按住胸口,胸腔内的物体在急速跳动,每次一想起那个名字它便这般不安分。 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他开始记得他生命中有一个灿若桃花的女子名叫“妺妺”,曾经,那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妺妺,是我弄丢你了吗? 妺妺…… ------------ 第四十二章 苏轩身患破伤风 得到了苏墨画的帮助,尉迟雍便开始着手准备买粮赈灾的事了,他们通过本地的各大商号从国外买米买面,运回来之后他还要亲自监督着发到各地以免当中有太多的贪污受贿。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如此一来,他便忙得不可开交。 应苏墨画的要求,几乎整个朔国都知道了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档口,是一个叫做苏墨画的姑娘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听闻那个姑娘还是之前的风云宫宫主,当下朔国百姓皆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 而苏墨画爷顺理成章地在安陆王府住下了,苏轩的伤势每日经太医调理也不见好转,几乎每天都要刮去新生的腐肉,其痛苦不言而喻。苏墨画心疼他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日日守在床边说一些宽慰的话。张全也时常陪着他们说些闲话,由于尉迟雍一时忙碌,苏墨画也忙着照顾苏轩,所以张全也就暂时跟着他们住在安陆王府内。 苏轩虽日日都发着烧,难受得要命,可他还是乖巧地不想让苏墨画担心,每天安静地听她絮絮叨叨,还不时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繁星也经常做些凉凉的食物让苏轩尝,吃了便总会舒坦一点,苏轩病中作乐笑着说:“我这一伤,还伤出福气了,姐姐也日日陪着我繁星姐姐还每天都我做好吃的,真真是一辈子里最舒坦的日子了。” 苏墨画瞪他一眼:“净说些诨话,你快些好起来,我和繁星还会对你这么好的。”她想了想,又道:“你莫要自己先放弃,等你好了姐姐便带你去我以前的家里看看,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轩点点头:“姐姐带我去哪里都好。” 这些日子里苏墨画从未问过一向文弱的苏轩怎的会武,那日他与那些强盗血战时她惊愕无比,可后来她却从未问过那是怎么一回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自己选择不说的权利,况且他从未伤害过她,苏轩在不知不觉中就教会了她宽容。 这些在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总会教会你很多,或好或不好,都是人生的经历,有了这些,你才能得到成长。 苏轩说着说着就有些困了,睡前还央着苏墨画说想吃桂花糖,苏墨画怕他吃多了胃酸睡不好,还安抚他等一会儿醒了再吃,苏轩惯听她的话便乖乖闭上眼睡了。谁知谁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而桌子上还摆着一盘苏墨画为他准备的桂花糖。 苏轩睡了以后,苏墨画便匆匆去厨房挑了一盘卖相好看起来也好吃的桂花糖放在了桌子上,谁知睡着的苏轩呼吸越来越沉重,面色发红,额头烫得像一块烧着的铁。 苏墨画急得不行,却也找不着一个贴心的人帮忙,繁星刚出门去替他买下次要煎的药,尉迟雍也不在府上,她只能一个人着急忙慌地跑去找这两日一直住在王府上的太医,那太医一听苏轩的情况便提起药箱便和苏墨画一起往回跑。 待他们到了的时候,苏轩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俨然是体内发热呼吸困难的模样。而这端的苏墨画刚站到床边,肺叶沉睡多日的疼痛又开始渐渐苏醒,她隔着衣服狠狠将它抵住以减轻痛苦,渐渐的,她的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 太医检查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苏姑娘啊,这苏小公子是破伤风啊,他这伤口情况一直得不到好转,如今又日日高烧,怕是没救了。” “什么?”苏墨画眼前的景物虚晃了一下,她忍痛抓住太医的胳膊央求道:“您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没有有什么办法,花多少钱我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救他。” “苏姑娘啊,老夫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再开些降烧的药缓一缓了,能拖一日便算一日吧。” 他们二人说话间,床上的苏轩已经开始抽搐,身体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连面部的肌肉都有了痉挛的迹象。苏墨画大惊:“怎么办?这怎么办?大夫,你快救救他!” 大夫一看便叹了口气,他道:“已然没救了,苏姑娘还是节哀吧。”说罢他便提着药箱子离开。 苏墨画扑上去想要挽留,却不想扑了个空摔在了地面上,她早已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挫败地敲着地面哭喊道:“再看看啊,不要放弃他,怎么可以这样就放弃他,我的轩儿。” ------------ 第四十三章 苏轩丧生破伤风 此时张全听见声响从厢房内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走到门口一看,便见苏墨画趴在地上哭得伤心,他赶紧走过去将她扶起来:“这是怎的了,哭成这般?” “老伯,轩儿,轩儿他,你看来看看他怎么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拉起张全走到苏轩的床边。 只见苏轩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红紫色,全身抽动不止,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困难,苏墨画给他擦去额上的汗时,她忽然看见苏轩眼皮不断挣扎着似乎是想要睁开,她心一疼,他是有意识的! 张全毕竟是老人,这么多年,见的也多了,过去一看道:“哎呀,这是破伤风了,这可,这这可怎么着呀!” 苏墨画握紧苏轩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苏轩就有点不正常,面上的表情偶尔会非常奇怪,看他的样子也十分不舒服,可每每问他怎么样时,他却一律答“好“,若是,若是当时她多注意一点,多提醒太医一点,轩儿会不会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都是她,都怪她,轩儿受伤也是因为她,如今落到这般模样还是因为她。 苏墨画抽噎了两下,似乎是彻底绝望了,她跪到地面上将额头抵在苏轩的手背上默默说道:“轩儿,是姐姐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她不住地说着,此刻肺叶的抽痛反而让她觉得舒适,如若不然她会愧疚得要命。 她说,轩儿,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便觉得你是个灵巧秀气的小男孩,你的眼睛像极了我,所以第一次见你我便很喜欢你。 她笑了笑继续说,轩儿,你还记得咱们在历城的时候吗?那时候咱们每天都瞒着弄月和繁星逃出去疯玩,你带着我走遍了历城的每一个角落,我很感激你,感谢你在那段日子里陪着我,让我感觉到简单平淡的幸福,或许那就是我一直追求的生活。可惜,我不能在那里就停下来。 她说,轩儿啊,是姐姐没能照顾好你,我还答应你有时间了就去咱们历城的宅子看一看,还要去我生活的地方,我说我要给你锦衣玉食给你最好的生活,我答应了你那么多,可我都还没来得及做你就要走了吗? 她说,轩儿,不怕,不管你在哪里,姐姐都不会忘记你的,你是我永远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她不断地说着,而手中不断抽搐的手抽动的幅度也渐渐减小,甚至,那只不大不小的手的温度也渐渐降低,苏墨画一边说一边掉眼泪,终于她还是没能忍住,哭喊着挽留:“轩儿,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难过的,轩儿!” 轩儿,她的轩儿,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最懂她的心思,再也没有一个人带着她跑遍全城,再也没有一个人朝着她撒娇胡闹,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苏轩。 苏墨画咬住嘴唇呜咽得不成样子,张全站在一边看了一眼床上脸上青紫的苏轩也幽幽地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孩子呀,就这么没了。 他走过去,探探苏轩的鼻息,已然一丝也无,张全将苏墨画扶起来好生安慰道:“苏姑娘,节哀顺变吧。” 苏墨画摇摇头,节哀顺变?怎么能节哀顺变,她的轩儿,他还那么小那么年轻,他活力四射爱闹爱撒娇,他甚至都还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子,还没有成亲,没有当爹,他怎么可以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明明那会儿他还央着她要吃桂花糖的,她还给他准备了一盘子的桂花糖,可是他怎么不起来吃呀?轩儿,你起来吧,有好多好多的桂花糖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再也不会拦着你了,轩儿…… 苏墨画哭得动情,这一阵肺叶也不断地抽痛着,她心力交瘁,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张全年迈,显然是扶不住她的,一个趔趄,苏墨画便倒在了地上。张全上前去扶,刚弯下腰就听到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了!” 繁星还未进门就看见苏墨画倒在地上,她赶忙跑过去,张全一脸痛心地给她讲述了事情经过,繁星看着苏墨画一脸心疼。和张全将苏墨画安顿好后,她走到床边一看,苏轩清秀的小脸已经没了往常的样子,肌肉纠结得有些怪异,脸色也不似平日。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正要提苏轩整理一下挣扎乱的头发时,她忽然看见苏轩眼角凝结的一点泪珠。 繁星心中疼痛异常,想擦去那点泪,却又怎么也下不去手。 ------------ 第一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苏墨画心痛至极昏睡不起,太医看过了说是无碍,开了药后繁星便就着汤水给她喂了进去,苏轩那头有张全照料着。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大约过了半日的时间苏墨画才幽幽地睁开眼睛,虽人已醒了但却不言不语,只睁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无声地看着床顶,看着看着眼睛一眨便从眼角滑下一滴泪珠。渐渐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泪水悄然漫湿了她鬓角的发丝和下面的枕头,她却恍然未觉。 繁星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这一副景象也不由得湿了眼眶,她三两步走过去俯身抱住苏墨画,姐妹两人皆是无声流泪。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活生生地存在于他们生命中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苏墨画除了痛苦,还有愧疚。若不是她,苏轩定还是个嬉笑欢闹的药铺小伙计,他还有大把大把的年岁要活,他会娶妻生子,生一个小胖小子,长得就如他一般的眉清目秀。可是不可能了,他已经死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遇到她,他又怎会平白遭受这般磨难。 两个人渐渐都哭出了声音,整个屋内被痛苦的哭泣声所填满,甚至整个院子内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凄凉悲伤之感。 在外布粮的尉迟雍得到此消息时,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他微微眯起眼睛,细长的眼睛望向远方,喊着淡淡的怜悯和愧疚,那个孩子,居然,死了?他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与身后的几个人说道了几句,安排好继续为灾民发粮布米之事后他便快马往京城赶去。 他毕竟是王府最大的主人,那个孩子的丧事他还得回去主持。 在尉迟雍策马奔驰在路上的时候,千里之外的瞿墨也得到了消息,他一怔,而后身体重重地坐回了椅子里。苏轩,死了?他穿着气闭上眼睛,将头后仰到椅背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身旁的内侍误以为他们的九五之尊是太累了,于是正欲上前替他捏捏眉心,却不想瞿墨猛然抬起头来赤红着双眼大喊:“滚!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御书房内的一众太监侍女皆弯腰弓背匆匆退下,连一眼也不敢看脸色铁青的皇上。 待只剩下满室空旷,瞿墨呆呆地又靠回椅背之上,他痛苦得将双手插到头发之间,怎么办?她是拿苏轩当自己的亲弟弟啊,这个坎不知她是否还过得去?可不管如何他都已无插手的能力,如今她身在朔国王府,又俨然有与他决裂之心,他即便是想去探望,她也是不肯的吧。 况且他能帮她什么呢?人死不能复生,失去了的终究是没有了,苏轩不会再平白捡回一条命来。苏墨画不会再原谅他了,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他,若不是他苏墨画就不必前往朔国,若不去朔国,便不会遇上强盗,若不遇上强盗,苏轩也不会出事。 瞿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抑郁难忍,他将手收回来,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一拳打在了书桌之上,暴怒之声也从口中吼出,吓得守在外面的太监侍女们瑟缩成了一团。 这次,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苏墨画和繁星二人哭了许久,繁星伸手将苏墨画扶起来,二人虽都难掩伤心之情,但毕竟苏轩还有一干身后之事要处理。苏墨画强打着精神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竟是又要去苏轩的房内,繁星拦了几下却也没有拦住。 苏墨画目光刚触及到苏轩平躺着的身体便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使劲将脸上的眼泪擦开,走过去在床边陪着苏轩坐了一会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她却淡淡在屋内的人中扫了一眼,哑着嗓子问:“这里有王府的管家吗?” 余管家向前走了一步道:“小人余钱,是王府的管家,王爷走之前便吩咐过,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这位小公子的丧事我也会全力协助姑娘的。” 苏墨画摇摇头:“不,我什么都不懂,安陆王爷不在,还是余管家帮忙主持大局吧,这丧事不讲究从简,一切花费我都会承担,余管家只管放手去办。” 余钱点头称是,便招呼着下人门开始张罗了,苏墨画也不动,就一个人坐在床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全走过去也在她身边坐下,劝慰道:“姑娘啊,你也莫要伤心难过了,命里有时终该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就是小公子他的命。活着的人就且珍惜余生,妄自伤心也换不回什么,老伯活了这么一辈子就看清了这一点,你呀,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莫要走了一个还倒下一个。” ------------ 第二章 不甘命数又奈何 苏墨画总是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施以援手的人分外感激,如今她身遭如此大变,张全还能以不变之姿语重心长地劝慰她,实让她心生感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在她小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个人清淡冷傲白衣翩翩不染世尘,他也是这样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用去在乎的样子,苏墨画不由得再次湿了眼眶。 哥哥,你在哪里? 苏墨画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只觉得孤单又悲凉,她不由得向后伸出手来去探苏轩平放在床上的手,却不想指尖所触之处皆是一片冰凉,苏墨画被那冰凉之感顺着手指传到肺腑,直沁得她心头冰凉,冷不丁便送了手。刚刚扭回身体坐定,眼泪便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曾经的轩儿是多么温暖的一个存在,那个孩子会在阳光下笑得比太阳还灿烂,眯了一双同她的一般明亮的眼睛朝着她招手,而如今他竟已手脚冰凉,甚至连最喜欢的桂花酥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张全见苏墨画这种状态,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劝慰无用他也只能找个地儿帮点忙,他拍拍苏墨画的背安慰道:“节哀顺变吧,我去帮姑娘你瞧着点,年岁大了见过的这些事也多了,我瞅着点也免得出错。” 苏墨画仰起头来抓住张全一双苍老的手,她满含热泪:“老伯,谢谢你。”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张全摸摸她的头便颤颤巍巍的走了,看着张全佝偻的背影,苏墨画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这种时候她不能全靠着别人,况且轩儿的丧事她一定要按照富家公子的礼仪办,切不可薄待了他! 安陆王府内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苏轩的丧事,灵堂就设在苏墨画的院子里,没有来来往往拜访叩别的人就显得这里冷清得要命,苏墨画一个人跪在灵堂内的垫子上,神色幽暗。 尉迟雍刚赶回来便往苏墨画那里去了,路上遇到了繁星,与繁星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二人一同朝灵堂方向走去。尉迟雍是那种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带着一股优雅俊逸的味道的人,像一只修行千年得道成仙的狐狸,此刻即使他面上如何焦急步履如何匆忙也难以掩去他骨子里的那股子优雅劲。 繁星与他同行,只觉得这个人虽深不可测,可也未必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奸诈。 两人刚入院门便被满院缟素填了个满眼,初秋的风将院子里的白麻布吹得四处飞扬,可倒也没人去顾及它们,因为此刻这个院子的主人正跪在垫子上出神地絮絮叨叨,脸上甚至还带着恍惚的笑意,繁星被此情景所触动,也不由得落泪,尉迟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安慰道:“莫哭。” 繁星哽咽了两下,擦擦眼泪上前将苏墨画扶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尉迟王爷回来了。” 苏墨画扭转视线,看到尉迟雍后还浅浅露出了一个微笑,她满身白麻鬓角还带着一朵白色的素纸花,所谓清淡丽人不染而娇,便是说的是她这种女子吧。她微微颔首轻言轻语问候道:“你回来了。” 尉迟雍无言点点头,过了许久三个人皆低眉垂目神色郁郁,寂静的室内渐渐传来尉迟雍的叹息,他声音内藏着些愧疚和不忍,他道:“对不起。” 诚然就如苏墨画所说,他破坏了她所有平静的生活,他推开了她即将拥有的爱人,杀死了她心爱的弟弟,还让她须得处心积虑才能有一个栖身之处,他确实害了她。可他之前一直不曾后悔过,因为用她一人之幸福换无数民众的存货,他觉得值。可是此刻,看到如此神形落寞的苏墨画时他才明白,原来每一个生命都不应该被辜负。 是他想的太少了,所以他道歉。 苏墨画摇摇头,声音依旧轻得像从远处飘来一样,她背转身从大门望出去,远处天色湛蓝阳光明媚,只这一个院子里景色萧条,她叹息道:“罢了,这都是命。” 是命,是谁都抗拒不了的命运,就像师叔的远游,像哥哥的失踪,像岳拓的背叛,像瞿墨的不得已,也像苏轩的离去,她都抗拒不了。 这都是既定的命数,她要学会接受。 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 第三章 策马千里至鹿原 苏墨画缓缓抱膝坐在墙边,她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无声间,只见她双肩颤抖不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繁星站在她的面前,恰好看见她的袖子上渗出来的水渍。她扭头看向尉迟雍,眼神哀伤而无助,尉迟雍叹了口气屈身蹲下,他缓缓道:“莫要如此了,此事因本王而起,虽人死不能复生,但本王愿认他为义弟,用安葬侯爷的礼仪安葬他,受千人叩拜送别,这样可好?” 苏墨画于泪眼朦胧间抬起头来,她定定地看了尉迟雍一会儿,而后缓缓摇了摇头,她道:“不必了,轩儿生前便没有这些浮名,身后就更不会的,况且他也不一定会喜欢。”吸了吸鼻子,她又道:“就按照我弟弟的身份安葬吧,张伯已经交待过余管家了,虽不能太寒酸了,但也不必太奢华。” “苏姑娘说的也是,那就照这么办吧,既本王已然回府,苏姑娘想做什么便直接去做便是,无人敢拦你。” 苏墨画在嘴角抿出一朵笑花来:“好,麻烦了。” 尉迟雍摆摆手:“莫要说这话了,也是本王耽误了你。”他舒了口气道:“那本王就先回去梳洗一下,明日就可以准备安葬事宜了,毕竟天气也不算太凉,还是早早入土为安罢。” 繁星点头称是:“我们都知道了,王爷请先行吧。” 尉迟雍走了之后,繁星也同苏墨画一起坐在地面上,初秋的风带着些凉意从敞开的大门出吹来,将满室的白布席卷而起,满目缟素一室皆凉。苏墨画慢慢将头靠在了繁星的肩膀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一直坐到天黑。 晚上苏墨画要为苏轩守灵,说苏轩没亲没故,唯独有她们这两个姐姐,若她们也不为他守灵,那他便真是要孤孤单单了。繁星拗不过她,只能回屋找了两件厚衣服各自披上,她们二人坐在火盆子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烧着纸,印得灵堂前那个大大的“奠”自愈发刺目显眼。 尉迟雍就站在院子里的大门处望向灵堂,只见那两个女子皆一身白衣,一个娇美憔悴,若一朵将凌的花,让人徒生怜惜和呵护之意。一个杏眼俏鼻,也是泪迹斑斑,忧伤之余透着如竹般的坚强,也让人无端生出了敬意和爱怜。他捏捏酸涩的眉心,独自靠在大门上吹凉风,脑中的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如何也理不清。 或许,真的是他错了吗? 秋风瑟瑟,此时月如弯钩夜似漆,黑影憧憧的山路上,另有一匹骏马在急速奔驰。马上的男子有坚韧的眉和犀利的眼,本就相貌平平的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斜在右眼之上,夜里湿重的山风让他的外衣也变得潮湿,但他丝毫未曾放在心上,他的心思都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女子身上。 是的,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在将士和她之间他选择了万千将士,而在他和她之间,他会选择她,墨画别怕,我来了。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路,终于让瞿墨赶在了苏墨画安葬苏轩之前到了鹿原,他身着常服站在安陆王府门外。以他对尉迟雍的了解,他以为他会出来事不关己地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将大门重重关上,只要他不将朔国的御林军叫来对付他那就算是尉迟雍的仁慈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尉迟雍看到来人是他之后,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却是叫下人放他进来了。 两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尉迟雍带着他一路往苏墨画那里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知趣地自己先离开了。 瞿墨一步步走进去,望着这满院子的白麻孝布他不由得心生哀凉,然后他的目光就触及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身上,她更瘦了,她穿了一身孝服梳着简单的发式还在鬓角别了一朵小百花,她正低着头烧纸,他看见她嘴唇还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多日里的思念和愧疚齐齐涌上心头,瞿墨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将她抱进怀里告诉她没有事,一切都过去了,她还有他。可是他似乎已经不可以了,因为她不见得会接受。瞿墨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待心情渐渐平复以后,他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墨画……” 她顺着阳光抬了头,终日哭泣的眼睛俨然已经有些红肿,因受不了太阳如此的直射她还微微眯了眼,所以瞿墨看不到她眼中猝然亮起又熄灭的光。苏墨画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她直起身来微微外头:“你来了啊。” “我来了。” ------------ 第四章 苏墨画墓前晕倒 说完话后苏墨画又缓缓低下头继续烧纸,她一边往火盆子里扔纸一边淡淡地解释道:“是破伤风,估摸着是早就有症状了,他不忍我担心便一直强忍着,竟不想最后还是夺去了他的性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瞿墨走过去也蹲在一旁和苏墨画一起往盆子里扔纸:“你莫要难过了,苏轩最是懂事,看不得你心疼悲伤,且当是为了他你也要保重身体。” 苏墨画点头道:“我明白。” 苏轩的葬礼是早上,苏墨画和瞿墨两人没说了几句话便要开始准备了,葬礼不是很奢华,但也绝不寒酸,苏墨画走在最前边作为苏轩的亲人,一路上她都镇定从容,恍若前几日里忧伤脆弱的人不是她一样。 瞿墨跟在队伍的最后边,目光远远地追随着苏墨画,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如何一步步坚定地迈向前方。他曾看过苏轩的灵牌,写的是“爱弟苏轩之灵位”,想来也是以苏墨画的名义所做,苏轩在她心中分量极重,其实于这个孩子而言,也是一种幸运了。 队伍穿街绕巷而过,鹿原的百姓们都早已起来,街上的人也不少,看见丧事队伍都忍不住议论“呀,这是谁家又死人了呀。” “可不,看前头那个小姑娘可怜的,就这么一个孩子,哎哟,八成是爹娘死了。” “唉,苦命哟,小小年纪就没了亲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可怎么过呀。” 路上议论纷纷,苏墨画充耳不闻,只觉得心如止水,现在她只想平静顺利地送轩儿最后一程。唯一遗憾的是要将他葬在这异国他乡,不能让他回到自己的家乡入土为安,这是苏墨画挂心了许久的事,最后终于知道了苏轩的家乡,她却不愿将他迁到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了。 说到底尉迟雍还是卖了她人情的,苏轩的墓地就在城西的一个树林环抱小溪围绕的地方,清谧幽静宛如世外桃源,俨然是一块风水宝地。苏墨画站在边上看着他们一点点将苏轩埋葬,心中五味杂陈心酸不已。 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即便是她再想念他再需要他,他也不会知道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化作这下面的一具白骨,即使她怎么呼喊他也不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苏轩,彻底地没了,再也没有了。 苏墨画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只觉得胸口堵得要命,苏轩这一走简直要了她半条命。一直站在后方的瞿墨瞧着心疼,三两步走了过来,将苏墨画瘦弱的肩搂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稍稍休息,她总是这般强逼自己,其实何必呢?当初那个爱笑便笑想哭就哭的那个她才更快乐不是吗? 苏墨画没有睁眼,她熟悉这个人的气息和怀抱的温度,曾经她甚至迷醉留恋于这样的温暖之中,可惜他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她不能向他托付终身。很多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不能挽回了,因为往往想要挽回的都是伤害人的那一方,而被伤害过的人因为胆怯和怨怼不愿再回头。 她也不愿再回头,何况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这些简单的问题,他们中间,还横亘着一条人命,她的轩儿因此丧命了,她不能对不起他,也过不了心中的那个坎。 葬礼很快就完成了,苏轩的尸体上方被埋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堆,昭示着这土堆之下有一个长眠的人,苏墨画亲手为他栽碑刻字,她的字还是同初入将军府时一般稚嫩秀气,可她执拗地非要自己刻。 众人围在四周,皆看着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费力地在墓碑上凿下一笔又一笔,粗糙的铁器将她虎口处磨破了皮钻心得疼,可她还是专注地认真地一笔一笔地刻着碑上的字。 瞿墨看着石碑上熟悉的清秀字体,如她的人一般,秀气之外还透着些不受束缚的自由,虽上不得台面,但却别有性格。只是字还是熟悉的字,人也是熟悉的人,一切都宛若当时,可他们却都回不去了。 苏墨画手心里开始往出渗血,她却也不甚在意,石碑还剩下最后一笔,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立”字的最后一横划上,却不想因用力过猛,这一个字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苏墨画最后又看了一眼,不甚满意,可却没办法再改了,因为她晕倒了,就倒在苏轩的墓上。 多日来的悲从心来和隐忍忙碌终于打垮了她。 ------------ 第五章 为针灸争执不下 苏墨画这一病可谓是来势汹汹,不仅昏睡不起还发起了高烧,尉迟雍和瞿墨齐聚一堂在这个屋子里不住地绕来绕去,这姑娘这接连几日都不醒,可是要急坏人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繁星坐在床边满眼泪光,刚走了个苏轩,苏墨画却也倒下了,只剩她孤零零一人,让一向杀伐果断机敏灵巧的她顿觉孤单无助。她看向尉迟雍:“王爷,还有什么办法吗?太医说她今日若是再不醒就再也醒不了了。” 尉迟雍捏捏眉心,走过去看了看沉睡的苏墨画,又抬眼瞅了繁星一眼,只见她满眼无助恐慌,如一只落难白兔,尉迟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了,苏姑娘是有福之人,断不会如此薄命,我们再想想办法。” 屋内静默良久,渐渐传来繁星的低泣声,她一向都是坚韧果断的女子,最不喜欢哭哭啼啼,可这两日怕是要流干了她所有的眼泪。她哽咽道:“若是墨画真的再也醒不来,那我们姐妹也便随她去了!” 尉迟雍不太清楚,但瞿墨知道她说的是谁,瞿墨抿紧薄唇,眼睛上的刀疤触目惊心,他叹了口气道:“不行的话,针灸吧。” “针灸?”繁星睁大了眼睛:“针灸有用吗?” 瞿墨沉默片刻,眼中滑过一丝痛色,但他还是斩钉截铁道:“只扎痛穴,即使是在梦中她也能感受到钻心的痛,痛到极致忍不住时她便会醒来。” 尉迟雍低着头似乎是想考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却不料繁星率先激烈地反对了:“不行,绝对不行!她是最怕痛的人,若让她承受疼痛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那便让她要了命吧。”瞿墨拧紧了眉头,一双鹰目灼黑如夜,他又何尝舍得,只是若非如此她或许便要死,比起死,他宁愿让她痛。 这时尉迟雍也点头表示肯定,他这一举动让繁星顿时有些绝望,三人中已经有两人同意,她似乎是无权反对,可是她又不甘心让苏墨画受如此之痛。对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繁星自然不考虑,于是她直接转向尉迟雍问道:“此举断然是不行的,王爷是局外之人自然不觉心痛,你想若是将你最心爱的女子置于如此境地,你可还舍得让她受到如此折磨?” 尉迟雍似乎是又考虑了一会儿,俊逸的眉皱了又松,过了一阵他淡淡答道:“我没有心爱的人。” 繁星忍不住翻出一个白眼,那他考虑半天就是在考虑这个?说不通她又不忍心,繁星急得不行,只能再次从尉迟雍的身上下手,这次她连“王爷”也懒得称呼了,她急忙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你将来有了心爱之人,你也忍心这样对待她?” 尉迟雍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这个一向淡定灵巧的女子此刻沾染了沉睡的那个姑娘身上猫一般的习性,张牙舞爪地控诉着她的不满和担心,可是他看在眼里却觉得可爱,可他还是默默低了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忍心。” 多余的他也不作解释,繁星只觉得这个人冷心冷情,几次劝说都徒劳无功,繁星只能气得瞪圆了一双杏眼,她看着苏墨画满眼心疼,她从小便陪着她,知晓她所有的习性。小的时候苏墨画就算是摔倒了,风钺都要心疼得哄好久才能哄好,她最怕的便是痛了。 就在她暗自懊恼的时候,瞿墨和尉迟雍早已凑在了一起,瞿墨眼神墨**:“那就劳烦安陆王了,既已决定我们便速速行事吧,莫要误了时辰。” 尉迟雍点头便走,繁星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分外绝望,又看了一眼铁面无情的瞿墨她更是不欲再与他言语。可若静下心来想想,他们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要让苏墨画受这样的苦痛她是真的于心不忍。 见她还在犹豫,瞿墨冷声道:“若不采取此法子,她若今晚还是不醒该作何办法?比起疼痛,我更不愿她死。” 繁星虽未曾出声,但也觉得他说的有理,有理之余又满心疼惜,只得给苏墨画盖好了被子理好头发好接受一会儿的针灸。 ------------ 第六章 初醒之时的依赖 尉迟雍行动神速,很快就带了以针灸闻名的太医前来,进门之时他有意无意地扫了床边一眼。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太医看过了苏墨画的情况,表示针灸之法可行,三人间互相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都悄然退到了一边。 因为苏墨画的沉睡,所以只能靠针灸痛穴让她吃痛惊醒,太医第一针下去的时候站在床边的三人都明显地看到苏墨画的眉皱了一下,接着又是第二针,这第二针扎在了手臂上,苏墨画的手臂立马痉挛地抽搐,疼痛之色爬满眉间。 太医看了尉迟雍一眼,尉迟雍点点头示意继续扎下去,太医凝神又将一针顺着手臂扎在肩窝上,只听得苏墨画的口中传出难耐的痛苦之声。繁星已然有些受不了,眼巴巴地看着太医,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太医手中那些银光闪闪的针。 一边的尉迟雍拍拍她的肩以作安慰,繁星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瞿墨则一心关注着苏墨画的一举一动,只见她眉心紧蹙面部肌肉紧绷,神情痛苦难耐,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这一切都由他来承受。 太医擦拭了另一支银针,顺势扎到苏墨画的另一个肩窝里,似是太痛了,苏墨画开始了从内而外的挣扎,她太想动了可她却动不了,就连这可恶的痛也不住地袭击着她让她难以忍受。 苏墨画的头上渐渐地渗出了虚汗,一张小脸痛到惨白,瞿墨不忍地握住她的手,却不想那双细长的手早已紧握成拳,狠狠凸出的骨头甚至硌疼了他。 她虽不住挣扎,却仍无,苏醒的迹象,太医痛下狠心,接二连三地扎下去,苏墨画忍不住痛得全身痉挛面部抽搐,那模样怪异又痛苦,似百爪挠心又似凌迟削肉,苏墨画痛得满头大汗,她似乎全身都在挣扎,却总是醒不来。 站在床边的三人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子竟要承受如此之痛,瞿墨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太医施针的手,他问:“有没有什么更快的方法?” 太医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只能扎头顶了。”他吁出一口气:“只怕她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有危险吗?” “将她的嘴巴堵住,免得她受不了无意识时咬断了舌头,来两个人制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要乱动,施针之时需得精心凝神,还望各位都不要发出声响。” 三个人相对而视,繁星找了东西塞进苏墨画的口中,瞿墨和尉迟雍一左一右将苏墨画的手脚按住。太医调整好了呼吸之后便撸起衣袖聚精会神地开始施针,一根比其他的都还细长的银针在太医的轻轻旋动下一点一点扎进苏墨画头顶的穴位之上。 果然不出所料,苏墨画开始激烈的挣扎,因为嘴巴被堵上她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苏墨画挣扎地十分厉害,尉迟雍和瞿墨两个大男人使尽了全力才险险将她按住,但手下的手臂和腿脚依旧在不停地抽搐挣扎。 太医的针越旋越深,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虚汗,针扎至深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却见苏墨画却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琉璃目瞪得赤红,繁星见状连忙取出她口中的纱布。却不想太医立马惊恐地喊道:“干什么?快堵上快堵上,她还未清醒!” 见在说话间,苏墨画的口中便流出了殷红的血,想是已经咬破了舌头,瞿墨用腿脚压住她的手臂,双手上前似钳子般捏开她的嘴骨,此刻苏墨画的口中已经鲜血涟涟,瞿墨使力将自己的手伸进去,刚伸进去苏墨画便条件反射地一口咬住,她有多疼就有多用力,瞿墨只觉得手上巨痛,只是再如何痛,也不及他的心疼。 “好了好了。”太医见苏墨画睁着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清明,他缓缓地将针旋出,扎针时疼抽针时亦疼,当银针都抽出去的那一霎那,苏墨画终于忍不住痛得大喊出来,由于手脚被制她动不了不然她真的可能会发狂。 苏墨画躺在床上喘息着看着床顶,眼中含泪唇上带血,她的神情无辜又受伤。扭过头的时候,瞿墨赶忙凑过去,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他便看见苏墨画的唇角抿出委屈的弧度,她恍惚地凑向他糯软道:“哥哥,我疼。” 瞿墨的心忽然尖锐地疼痛起来,比方才的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 第七章 瞿墨相谈尉迟雍 太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对尉迟雍道:“王爷,命是保住了,但这姑娘虚得很,还是紧着给她补补吧。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还不等尉迟雍说话,繁星便点头称是:“嗯,我们知道了,劳烦您了。” 太医诧异了一下,倒是尉迟雍似是没有察觉般淡淡道:“嗯,本王知道。” 太医脸色变了变,躬下身子告退了,太医走后尉迟雍便将目光放在了早已凑到苏墨画身前的繁星身上,看了一会儿他又摇了摇头笑了。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繁星剪苏墨画着实还不太清醒,于是主动去厨房煮了一碗小米粥端了进来,一粒粒小米皆煮的细腻松软,米少水多散着清淡的香气,正适合大病初醒的人喝。坐在床边的瞿墨顺势将碗接了过去,繁星无奈,只能和尉迟雍一起坐在另一头。 瞿墨一口一口地喂着苏墨画,神情温柔而珍视,像是一个年迈的父亲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般,他轻声哄着:“乖,再多吃一口,再吃一口便好。” 已经半清醒状的苏墨画摇摇头:“吃不下了。” “再吃一口,听话。”瞿墨生怕她饿着自己,不由得再次放柔了声音哄着,苏墨画见状又乖乖喝了一口,瞿墨这才将碗放下,顺手帮她把嘴角的米粒擦干净,那珍视的模样让尉迟雍和繁星都不由得动容。 他们二人互看了一眼,各怀心思。尉迟雍叹息自己的一个决策竟生生毁了这两个人的姻缘,不知此次他们可还能重归于好,若是那样也算是对自己的错误的一个弥补了。 繁星则是替瞿墨痛心,又替苏墨画纠结,以苏墨画那样的心性怕是不会再给瞿墨机会了,她向来无法轻易接受曾经背弃她而去的人,而瞿墨或许只能剩下暗自伤悲的份了吧。其实说白了天下女子皆是这般,谁不想找到一个真心真意爱护自己,即使天塌了也是让自己安然无恙的男子。莫不说苏墨画,就是她也是这般。 苏墨画喝了粥之后精神也好了许多,自她昏迷之后大家堵在喉头的一口气也就都烟消云散了,只是既然苏墨画已经没事了,那瞿墨似乎就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毕竟他是一国之主,终日留在他国王府之中总是不好的,于人于己都是如此。 可是若是就这么回去,他又有些不甘心,于是瞿墨去找了尉迟雍。尉迟雍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似乎是早就料定了他会来,见他进来后尉迟雍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语气道:“坐吧。” 瞿墨选了一个椅子坐下,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尉迟雍的书房,房内皆是陈设的书,大多都是读过的,因为瞿墨看到有很多书都已经很陈旧了,应该是翻阅多遍导致的磨损。他收回思绪沉声道:“这几日麻烦安陆王了。” 尉迟雍摆摆手,似是不经意道:“也是本王的问题,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他虽面上平淡,可心中却实有许些感慨,真的是没有想到在这些日子里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瞿墨垂下眼帘,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尽现无力之状,他苦笑道:“是啊,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一月的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两国之中举足轻重的两个人都静默无语,似乎是在回想当初是什么样,也在回想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是瞿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但却异常坚定,他说:“我要将她带走。” 尉迟雍从容地摊开手:“本王也从来没有想到留住她,她本就不是本王的人,而她该做的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你若想带走她就将她剩下未完成的事情给本王一个交代,人,你随便带走。”说罢他的脑中闪过了些什么,像是一片衣裙,又像是一双眼睛,他已经记不清了,况且他觉得这也并不重要,没必要太在乎。 “好,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事情商定之后瞿墨便站起身来,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往出走,快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尉迟雍不紧不慢的声音:“不过,你还是先问问她的意愿吧,走不走是她说了算,不是你我。” 瞿墨的心紧紧一缩,确实,可是她还愿意跟他回去吗? ------------ 第八章 瞿墨欲带墨画走 瞿墨去的时候苏墨画正靠着一个垫子坐在床头,乌黑的头发散了一身,一直蜿蜒到腰际,他透过晨光看过去,她长发顺逸眉眼低垂的剪影格外美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他想起她曾经眉眼弯弯的模样,想起她调皮捣蛋的模样,也想起她睿智精明杀气乍现的模样,这些样子都是她,而他每一个都喜欢。 有些话总要说出口才明白,他决定于她促膝长谈,向她表露所有心迹,包括当时的为难和纠结。他是不忍心的,他其实也是舍不得的,做出那样的决定最难的人是他啊。 只是瞿墨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谈话让他们之间所有隐藏的问题都暴露在空气中,最让他绝望的是他一直以为就是这次送她来朔国之事让他们的关系不能再如从前,可事实上不是的。苏墨画早便知晓了所有,她没有问也没有闹,可是她心里总归是介意的,而这次的朔国之行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确实,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她孤苦无依如浮萍般四处飘荡,在遭遇了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后又终日内心惶惶,她已经无法再承受太多了,毕竟她是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她只是一个有着柔弱的外表和柔软的心的普通女孩子,失去让她必须强大,背叛让她学会了梳理,而阴谋让她懂得了武装,算计也让她知道了防备,她只是个好学生而已,不是真的坚不可摧刀枪不入。 瞿墨走进去搬了个凳子坐在苏墨画面前,苏墨画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美丽,而且这种美随着她年龄的增加愈加璀璨,像一颗明珠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瞿墨轻轻笑了,他发现似乎只有在这个柔软得像一只小猫的女孩子面前他才能真正放松和感到愉悦,他深深吸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墨画,随我走吧。” 苏墨画摇摇头,没什么血色的唇角慢慢抿出一朵笑花,她十分坚定地再次摇头:“不,你走吧,不必管我了。” “墨画,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可是我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势,有那么多的性命都握在尉迟雍的手中,我只能答应他的条件。”瞿墨拉住苏墨画的手,急着解释:“当时尉迟雍也答应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半分,墨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受伤。伤你一分,我便要痛上十分,我怎忍心!” 苏墨画轻轻推开他的手,声音淡然道:“罢了,都过去了,莫要再谈了。” 瞿墨眼神渐渐亮起来,他欣喜道:“那你是同意和我回去了?” “这是两码事情,我不再怨你,也可以理解你当时的选择,但是我不会跟你走。” “这是为何?”瞿墨皱眉:“你既已原谅我,又为何不与我回去?走吧,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 苏墨画忽然嘲讽地笑道:“哪里也不是我的家,我哪里有家?这里不是我的家,那洛国依然不是我的家。” “墨画,你――”瞿墨语塞,他只当是她还不肯原谅他,于是便继续劝解道:“你莫要再拗了,随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墨画轻轻摇头:“你不必再对我做出什么承诺了。”她的脸上带着些淡淡的怨怼,她轻嘲道:“我们之间不不止这么简单,你已娶妻,往后还要生子,你是一国之君,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妃子,更多的孩子,而我,并不像嫁给一个这样的夫君。” 瞿墨愣了片刻,而后又缓缓释然,他道:“给我一点时间,我都会解决的好吗?我只要你一个妃子,而你能生你个孩子我便要几个孩子,这样可好?” 苏墨画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暖化,可是他们之间真的不止是这么简单,她还有那么多心坎未过,她若是真的就这么跟他走了,她会纠结一生的。苏墨画轻轻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靠在床边,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可是却让人跟着忍不住心痛,她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一直都没有说过,我一直相信你真的会护着我,就像你说的那样,可是事实不是那样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有不同的利益目的,我们不该走到一起的,否则当初的一举一动就都成了伤害。” ------------ 第九章 不会再让你受伤 瞿墨刚开始还没听明白,他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却见她满脸疲惫,似是已经厌倦的模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只看得心疼,想将她抱进怀中好好安抚,可却不知她越说越多,而他便越来越没有再拥抱她的资格了。 她说:“我们最初的走近就是因为各自的利益,我不怪你,毕竟我也如此。可是,你利用我便罢,你竟然,”她苦笑着摇摇头:“你竟然还用我做了你将军夫人的挡箭牌。我入你府中之后你明知府内流言四起却不加管制,反而对我青睐有加甚至为我的园子题匾,惹得我四处树敌不说,还害我受几日铁箱煎熬之苦。” 瞿墨嘴唇动了动,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解。 苏墨画看着他,声音低而软:“你明知卢静怡是尉迟雍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他们欲将你的正房夫人偷偷带走,然后逼你与其合作。却不想中途跑出一个我来,你故作我是你的新宠,让他们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是,唐媛媛是相国长女,若是抓了唐媛媛,你将两面受敌。可是我也是无辜的啊,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难道就是我应该过的吗?你利用我代替了唐媛媛受苦不说,却还一步步引导我为你铲除奸细,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 瞿墨听罢忍不住道:“当时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你,且你身边也有弄月繁星,媛媛并无自卫能力,我并不曾知晓你会受那样的苦。” 苏墨画摆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提,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恨极了被人利用却还蒙在鼓里,而你却总是这般。为了将你从狱中救出,我费劲心力挨门挨户走街串巷,甚至动用了风云宫多年未曾启用的暗卫。我以为你全心全意倚仗着我,那我便也全心全意救你出来,可惜原来我并不是那个主要的人,我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你已经谋划好所有的步骤,只差一个小喽啰帮你将这些串联起来,很不幸的,我就成了那个跳梁小丑。”苏墨画挠挠头,神色十分不耐:“可是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骗我?” “我,我当时情势紧急,我不能将所有筹码都压至你一人身上,况且我要的不只是活命,我还要皇位!”瞿墨的眼神急切,想要解释的yuwang格外强烈。 “可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我问你时你为什么不说呢?你只拿着我的真心当破石吗?”苏墨画素白的脸上微微泛红,俨然是有些生气,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起道:“此事也可以略过不谈,你有你的想法,也怪我将自己看得太重。但是我落水那次,我明明腿部受击才掉下水的,落水的途中我还看到了那个身影,而你明明当时也已经过来,但你却说我是自己落水,那么当时你在保护的那个人是谁?” 几乎当初所有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瞿墨眼神晦暗,似乎有意避而不谈。 苏墨画苦笑着继续道:“我当时委屈至极,每每夜里都起来看自己腿上的乌青,可是我想不通一直说着要保护我的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刻选择了保护别人。我为此卧床不起的那几日一直在等你解释,可是你没有,我问你时你没有说,我如何和你闹脾气你也没有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了吗?” 瞿墨看着她,他的嗓音低沉到沙哑,他说:“墨画,你,我只是无法告知你。” 苏墨画轻哼一声:“时至今日你都无法言说,看来那个女子才是真正要留在你身边的人,唔就莫要再自讨无趣了。即便是随你回去之后,你也无法保证我的安全,说不定她时时都会暗算我,而在我和她之间你选择袒护她忽略我。” 到她说出“女子”时,瞿墨的脸色顿然变了,他问:“你调查我?” 看到他瞬间变换的神色,苏墨画忍不住苦笑:“我何必调查你,只是感觉而已,男子又怎会有那般轻盈的身形。” 瞿墨顿时也明白过来是自己过激了,他揉揉酸痛的眉心冷静下来道:“你莫要去管她是谁,我爱的人是你苏墨画,与她无关,她不会再伤害你,绝对不会了。” ------------ 第十章 二人皆不复初时 “对,我是不必再去管她谁。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墨画的眼神哀凉语气也淡了不少,她说:“她隐藏在你身后那么多年,必是有其原因,我回想当时你要被抄斩那日,也是她一马当先率先闯入人群一步步将你推上皇位的。”她眯了眼叹息:“人的记性好,有时候也是一种悲哀,我若是不曾想起倒也是好的。每次在她与我之间,我总是不如人的那个。” “墨画……” “无妨,我看得开,你不愿说我也不愿知晓,不管她是谁,往后都与我无关了。”苏墨画淡淡地舒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么久以来压在胸口的话倒是十分畅快。 瞿墨双手握拳,声音也有些颤抖,他问:“那是不是不管我是不是有妃子,就算是我真的一个妃子都没有了,我只想要你,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苏墨画点点头,脸上甚至带着些宽慰的笑意,她说:“嗯,我们之间存在的不只是这些,除此之外,抛却所有的问题,就算是这些我们都可以不介意。就像你也可以不介意我的心里一直装着哥哥,我可以不介意你曾让我受到的所有伤害,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还横亘着一条生命。”苏墨画的眼中隐隐有些水光,她想起了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那个与她生死相依的苏轩。 瞿墨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道:“是啊,这么多问题,我一个都挽回不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个让你耿耿于怀的人是谁。她是自我走后便跟在我身边的小师妹,我参军时在路边捡了她,她便一路跟着我,我打仗时她就在旁边掩护,后来我做了将军她执意要留在身边保护我,于是她成了我的影卫,我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这么多年,我已经欠了她太多了,那次她害你落水我已经狠狠说过她了,可惜那妮子是个犟脾气,怎么也不肯服软。我无法告知你她的身份,只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她,而当时的情况我也不能因你而治罪于她,毕竟她有恩于我。” 听他说罢后,苏墨画淡淡地笑了:“是啊,倒也是个机敏聪慧的奇女子,不仅功夫了得还忠心耿耿追随你一生,是不该辜负了人家。” 瞿墨当她是赌气,却见她神色平淡不似生气,释然间却又心中酸涩,她已然能如此风淡云轻地谈论他与其他女子了。他稳定心绪后转开话题问道:“你是何时知晓这些的?” 苏墨画苦笑:“就在落水之后,我夜夜肺疼,辗转反侧不得入眠,每每起来凝视腿上的青痕时我便会想到很多,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觉察了,只是不想提及,不想破坏当时平静的生活,看来倒是我错了。很多事情都是避不开的,不是我们不想让它发生它便不会发生。” “是啊,都是避不开的。”若是当初不曾遇到这个女子,那他也不必承受这种削肉剥骨之痛。 “你且早先回去吧,洛国离不了你。” 瞿墨点点头,正欲起身,可却又不忍心。他坐回身体,认真地看向苏墨画,他问:“墨画,若是我们这些都暂且不谈,我们将它们都抛开不管,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也不会让你受伤,我们可不可以重头再来?” 苏墨画一双细白的手紧紧握起,然后坚定而缓慢地摇头:“都已经回不去了。”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给过他机会,可他都视而不见,如今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都已经用尽,说再多都已经是枉然了。 “好,那,那我还可以再抱抱你吗?”瞿墨坚毅的眉峰上挑,显示出他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伸开双臂凑向苏墨画。苏墨画配合地倾身上前,互相抱住的那一刻苏墨画感觉到瞿墨身躯的颤抖。 他的不舍竟然还是能让她难过,这样的话,其实她也还是没有放下吧…… “若能重新再来,我定会在初遇时便如现在一般珍视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耳边传来的低沉声音,让苏墨画险些落泪,她轻轻点头:“我信。” 只是不管信与不信,他们都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糯软娇气的苏墨画了,而他也不是那个陪她看沿途花的瞿墨了。 ------------ 第十一章 轻纱拂面香味留 瞿墨还是只身一人回到了洛国,坐在那个曾经是他所有拼搏和奋斗的目标的位子上,心却没有一点暖意。请使用访问本站。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目标坚定心性坚韧的男人,至少在很多年中确实都是这样的,可惜他遇见了她。苏墨画打乱了他所有的命数,并牵引着他的生命试图将他带到另一条道路上,他无意识地拒绝并想回到自己既定的路程上。 只是他从未想过,竟就是这些下意识的举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而就在真正失去之后,他才明白,或许是他命数已变,当初设定的那种生活已经不适合他了。 因为,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只有空虚,无休止的空虚和怀念。 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坐在这个冰冷的位子上无止境地空虚和怀念。 尉迟雍似乎是对这个结局早已了然于胸了,在瞿墨走的时候他甚至出府送他,他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衣衫站在地面上,就似一汪宁静的清水,瞿墨向他点头致意,他也上前去拍了拍瞿墨的肩膀,就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 他虽然还不能对他的境遇感同身受,但起码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们是一类人。 而或许,今天的瞿墨就是明天的尉迟雍,他并无一丝幸灾乐祸更无同情怜悯,他只是可惜。生命总是这般,给你的总不会比别人多一点,你拥有了无人能及的地位,就不能再拥有心爱的女子。 苏墨画是猫,她需要全心全意的爱和呵护,而这并不是身为一国之主的瞿墨所能顾及全的。所以,说到底这个女子还是通透的,她明白,所以她不会再错下去。 其实,这不是伤害,而是对两个人都好的适可而止。 尉迟雍想起苏墨画那张惨白的小脸,也不由得觉得怜惜,爱上这样的姑娘真是不知是福还是祸。当然,他看得清,所以他不会爱上。他连自己都给不了多少,又何谈那样温软细腻的姑娘呢,他什么都给不了她,什么都满足不了她。 若可以,他会选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就轻易受伤,她也能够独立睿智能理解他的忙碌和牵挂,当然如果她还能做一手的好饭在他疲累不堪时让他感受到独属于她的温暖那就更好不过了。这样的女子不会要求太多,可越是这样什么都不要求的,他反而会更想要给。 这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是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 他也是个男人。 只是他还从未遇上这样的女子,或者是遇上了却未动心,有时候他就想,说不定他会就这么一辈子。可那又有什么呢,他并不是很在意。 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尉迟雍端着水杯的手也僵在半空中,走进来的繁星看了一眼随后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她等了好一阵子,尉迟雍也没有回神的意思,繁星实在忍不住于是在他眼前挥了挥。 尉迟雍顿然被打断了思绪,他眨眨眼,脸上的表情在片刻间都通通散去,就剩下了平日里的风淡云轻,他敛眉含笑着问道:“何事?” “墨画让我来请你明日下午到我们那里用饭。” “哦?”尉迟雍抿了一口茶,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推脱的必要,于是他点点头道:“好吧,明日下午若没有急事的话本王便是在府中的。” “嗯,烦劳王爷了,那繁星就先回去了。”繁星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便起身离开,站起来时有清涩的风从大堂内吹来,将繁星衣服外面的一层淡紫色的轻纱吹到了尉迟雍的脸上。 “咳,繁星姑娘你的衣服飞到本王脸上了。”尉迟雍伸出一双大手将脸上的薄纱揭下,可又为免唐突于是便说了一声,却只见繁星尴尬地转头,一双晶亮的杏眼内皆是羞赧抱歉之色。 尉迟雍眼中也有了笑意,他摆摆手道:“无妨无妨,繁星姑娘莫要不好意思。”,事已至此繁星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笑着点了点头跑了出去。看着那个姑娘仓皇逃跑的身影,尉迟雍忽然想起了方才那淡紫色的纱衣之上的香味,应是薰衣草的味道吧。 他将手掌摊开,而后又握住,脸上带着些若有所思的笑意。 ------------ 第十二章 错过的终将错过 第二日尉迟雍果然应邀而来,苏墨画和繁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待尉迟雍落座之后,苏墨画便也帮着繁星端菜上桌,尉迟雍自己侍候自己洗了手之后便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忙碌,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过意不去,上前帮忙吧又似乎掉了身份,就在他踌躇之际,苏墨画也坐了下来,她脸上带着点笑意道:“你莫要不自在,就且等着便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尉迟雍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他瞧着这一桌子的美食称赞道:“真看不出来,苏姑娘原来还会做饭。” “哪里啊,都是繁星弄的,她做的一手好菜,从小我们就都喜欢吃她做的东西。”苏墨画依旧苍白的脸上笑意不减,似乎前几日的事情未曾给她留下一丝一毫的影响。 “哦?看样子你们是从小便在一起了?”对于这种感情尉迟雍很陌生,所以就比常人更感兴趣一些。 “是啊,我和繁星、弄月是一起长大的,她们两个大我一些。”苏墨画抿唇,说话间又想起了同样陪伴了她整个童年的风钺,只是他的离去已经太久了,久到她连“哥哥”这样的称呼都觉得有些生疏。 可是不管怎样,心中的感觉总是不会生疏的,她熟记着他们在一起时所有简单的快乐。 “安陆王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吗?”苏墨画抬眉问道:“听闻朔皇儿子也不少,和安陆王年龄相仿的也有几个,小的时候感情应该还不错吧。” “没有。”尉迟雍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却也只是变了一下便被他妥帖收好,苏墨画虽心细如发,却是未曾注意,因为他刚说罢繁星便端着最后一盘菜走过来了。 繁星落座后,三人便开始吃饭,吃惯了王府内陈旧不变的菜式,偶尔尝一下繁星如此别致的小菜还是十分享受的。尉迟雍一边吃一边频频点头,每道菜他都夹过,除了有两道太过辛辣之外,其他的他都觉得十分美味,胜出王府厨房内的饭何止百倍。 饭吃的差不多了,苏墨画才幽幽开心,声音十分平静,她说:“我们今日请安陆王过来,是有事要说。” “何事?” “不瞒安陆王,我和繁星准备离开朔国了,这顿饭也就算是我们向安陆王辞行了吧。” 她刚说完,尉迟雍就疑惑地反问了一句:“离开朔国,那你们准备去哪里?” “暂且回去洛国,我们在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只留了弄月一个人在那里,虽说还有人帮忙吧,但我们终究是不放心。待那边的事务都清理干净之后,我们便要回去岳国了。” 尉迟雍挑起那双细长的眉毛,他不解:“岳国的形势苏姑娘岂是不知?你若回去岳国恰如羊入虎口,岳皇又怎肯善罢甘休。” 苏墨画低下头淡淡地笑了,声音里也有许多疲惫,她说:“经过轩儿这个事之后我明白了许多,当初也是我任性想要追逐哥哥的脚步所以才一路颠簸奔驰穿巡于三国之间,而大家也都被我牵连着卷入了这些纷杂之中,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让自己受苦也让身边的人受苦。如今,我想带着她们回到原点,回到一切起始的地方。” “那……” “没关系,我们有可以待的地方,我们也是有家的人啊。”苏墨画看向繁星,两个人相视一笑,皆是一脸欣慰向往。 看着她们的表情,尉迟雍倒也不必再多问,只能向她们道声:“那便祝你们一切安好了。” 苏墨画笑了:“是我们给安陆王添麻烦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哪里。” 他们曾经是利刃相对的敌人,却又因为一场交易而凑到一起,只不过苏墨画是那个牺牲得更多一些的那个人,可也正是如此尉迟雍对她心怀愧疚,苏轩的死让他们渐渐走近,如今他们竟是已经能在一个桌上用饭的人。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错过的终将错过,相逢的终将相逢。苏墨画之前从未想过她全心依赖的伍月会有一天成为她的敌人,也未想过她曾想托付终身的瞿墨会有一天将她推向他国,而她也没有想过一直以敌人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尉迟雍,却在某一天成为了她的朋友。 如今,她在外的朋友竟也只剩下这个人了。 她觉得可怜又可笑。 ------------ 第十三章 皇宫用饭遭冷遇 和尉迟雍辞过行之后,苏墨画和繁星便在一个府内的人都还沉睡的早晨静悄悄地离去了,甚至都没有惊醒王府树上阖着眼的鸟。请使用访问本站。 呼吸着秋天早上的空气,繁星觉得神清气爽,苏墨画也是同样的面带喜色。她们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不再这样颠簸和忙碌,她们要回到她们的无花谷中,那里有常开不败的花朵和终年青翠的绿树,有羽毛灿烂的飞鸟也有五颜六色的锦鲤。那是被她们抛至身后的家,而在不久之后,她们就要回去了。 苏墨画总想着追逐,想着只要踏在曾经哥哥落脚过的土地上她就会觉得幸福,可是曾经哥哥去过了苗疆,而她却被滞留在这片土地上,她再不能去追逐了。以前她总想着出来走走心情会更好,不会再那般郁郁,而如今出来之后反而经历了太多反而更无法开怀。不如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她还是那个在无花谷内静静等待的苏墨画。 待到哪日,若哥哥归来,还能看到她在谷中眉开眼笑的模样。 早上的天气还是有点凉,她们二人在门口冻得鼻尖微凉的时候,昨日订好的马车也从街道的另一头缓缓而来,听着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她们二人相视而笑。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而如今除了轻松之外还余许些唏嘘。 车夫见她们早便等在了那里,便觉得愈发抱歉,苏墨画和繁星笑着安抚了车夫,两个姑娘便都上了车。车夫又驾着马车缓缓从街道这头走向另一头,渐渐的,街上已经没有了马车的踪影,和那两个女子释怀的笑容。 尉迟雍从街角慢慢走出去,眼神随着马车一路而去,他的目光渐渐黯淡。往回走的时候只觉得异常孤单,苏墨画孑然一身尚且还有繁星陪在身边,而他却在这两个不像朋友的朋友离开之后忽感失落孤绝。 其实真正的孤家寡人或许是他也说不定。 待回到屋内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尉迟雍倒了一杯茶,茶热气蒸腾,于淡淡的白色雾气中,他似乎闻到了一缕清香。 那味道,像极了薰衣草,可哪里有薰衣草呢? 尉迟雍低下头来笑了笑,只嘲笑自己多愁善感庸人自扰,不就是走了两个人,他竟开始无故想念,真真是最近的动力太少了。他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吃了早饭便进宫,说不定在那里他也能找到归属感,找到所谓“家”的感觉。 佯作气定神闲地又坐了一会儿,他挠挠头终于起身站了起来,决定还是即刻便进宫,算上路上的时间,说不定正好能赶上宫里的早膳。 只是尉迟雍赶得不巧,他入宫门的时候天已经亮起来了,那会儿挂在天边的鱼肚白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但他今天心急,就算如此也还是赶了过去。朔皇正在寝殿内用餐,大大小小的银盘子摆了一桌,尉迟雍心中一喜上前几步,却在走过去的时候神色又暗了下来,因为桌上的盘子里的食物都已经被吃过了。 他的父皇正优雅地擦着手指和嘴角,从小的教养和习惯让他不能再夹着吃,因为他是朔国尊贵的皇族,别人碰过了的饭菜就是剩饭,即使是皇上吃过的。 朔皇尉迟泰恭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用过早饭了吗?” “还未曾,儿臣本想着入宫和父皇一起用,却不想误了时辰,现下还未用过。”尉迟雍面上一喜,如实答道。 “哦,这样啊,那你上次赈灾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尉迟泰恭在侍女的服侍下漱过口后抬头问。 “情况基本已经缓解了,儿臣上次已经和父皇说过具体情况了,说到底还要感谢……” “嗯,做的还不错。”说罢尉迟泰恭锤了锤自己的肩膀道:“近日朕的胃口总是不好,刚用罢饭应该多走动一下,朕还是去瞧瞧你皇兄的小卓儿吧。” 尉迟泰恭口中的小卓儿是太子尉迟昊的嫡子,现今已经四岁了,深得尉迟泰恭的喜爱。说罢尉迟泰恭便起身,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了对尉迟雍说:“快回去忙吧,没事就多干点实事,别这么跑来跑去的。” 可是,尉迟雍也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悲哀,可是他才刚来啊。 他还没有用过早饭呢。 所以,真正是孤家寡人的人是他吧,真正没有家的人是他才对啊。 ------------ 第十四章 谁也不会再辜负 苏墨画和繁星坐着马车去看过苏轩后,两人便踏上了回到洛国的路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既然已经决定从今往后要轻松地生活,那便将那些烦扰的事就都抛诸脑后吧,不是当从来都没发生过,而是因为都过去了所以不再介怀。不吝惜那些已经离去的,且好好珍惜还在身边的吧,当然苏轩是例外。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人总是要变的,苏墨画已经不愿再向谁敞开心怀,不愿再对谁心存期待,她还小,可她的心,却老了。 这一生,她若是等到一个一心一意只为她好的人那便罢了,若是没有,那她也不怕在今后悠长的岁月中只与花草作伴。回首往事,每个人每件事皆历历在目,她还未从那些故事中走远,而那些人也都值得她怀念,不管好与不好。 许些日子也没见到那个老伯了,苏轩的丧事办过之后她便大病一场,醒来后便再也没见着他。繁星说是尉迟雍将他送走了,就在鹿原城内给他买了一处房屋,给了他足够养老的钱,另外还从王府内给他派过去一个小丫头照顾他的起居,也算是给了张伯一个交代了吧。毕竟那几日他们都忙着照顾她,张全老了,跟着他们也折腾不起了,还不如将他送出去安顿好住处。 苏墨画知道了之后倒是也十分满意,毕竟张全老胳膊老腿的也不能老跟着她,待将来一切都平稳了,她倒是也愿意带着他一起生活。她自小便没什么亲人,看到这种老人就愈发觉得亲昵。 “想什么呢?”繁星见她出神,笑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道。 “想那个老伯呢,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会错的,是安陆王亲自安排的,你好点了之后我也有去看过,只是咱们这次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去探视。你莫要担心了,咱们回岳国之时再来瞧瞧不就是了。”繁星笑着安慰她,苏墨画想开了之后似乎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来,繁星只觉得前路一片明媚,只是心中却有着不轻不重的失落之感,却也不知从何而起。 “嗯,你说的也是。”苏墨画皱皱鼻子凑到繁星身边,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轻声道:“记得小时候哥哥不在的时候,就总是你和弄月陪着我玩,弄月细心又唠叨,你却是与我性子相同,晚上咱们总是偷偷流到谷中的山上相依着看星星。”说着她轻笑出声又接着道:“今日虽没有明月清风作伴,但心境却与那时无甚异处。” “是啊,那时候我还常常因此被公子和弄月说,再后来我便再也不敢了,那时候看着你总是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出去的时候我还特别心疼,直至后来你遇上苏轩,他就如当时的我一般,你是喜爱他的,我知道。”大概是怕说多了勾起苏墨画的伤心事,繁星便适时打住转换话题道:“今日我也颇有与当初相同的感觉呢。” 苏墨画笑着点点头,笑容浅淡却也明媚,她皱着眉拱拱鼻子认真道:“繁星,哥哥可能不会回来了,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我们便将风云宫管辖的店铺什么的脱手吧,以后我们可以多点时间在一起,你和弄月也该找个好婆家了。” “说什么呢!”繁星笑道:“自己都没有嫁出去反倒来操心我们,况且你风云宫如今已经不仅是公子的心血了,更是我们几人的心血,不能这么说抛便抛。没了这些,我们还怎么保证我们的平安无事。” 苏墨画眼神淡淡扫过繁星,她暗自叹了口气,其实需要保护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繁星和弄月完全都有自保的能力,终究还是她连累了她们。 “你莫要想太多了,我和弄月的命都是公子给的,我们五六岁的时候你便来了,那么小的你。其实那时候我们也不大,但是就是想要照顾你,从小便将你护在身后,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习惯了就一辈子都这样了。更何况,我和弄月没亲没故,这一生的使命就是照顾好你,若没了你,我们便也没了生存的意义,这就是你对于我和弄月而言的重要性,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其实,她都知道的,所以她才觉得自己辜负了她们。 可是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辜负自己,更不会再辜负她们。 ------------ 第十五章 途中偶遇小插曲 正在马车内一派和祥之时,外面传来了年轻的车夫勒马的声音,苏墨画凝神一听,与繁星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皆有诧异之色。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前面有个高手是毋庸置疑的,她们两个都感觉得到,但是她们也同样感觉到前方并无杀气。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不愿受制于人,苏墨画率先撩开马车帘子迈步下车,繁星紧随其后。顺着阳光看过去,苏墨画隐隐觉得那人的面孔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已经忘了我了吗?”那人的声音浑厚沉稳,脸上带着些外露的笑意。 听声音苏墨画恍然记起,只是如今与当初早已是两种心境,她靠在马车边上也淡淡道了句:“并未。”繁星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苏墨画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并无大事。 若是他成心伤她,那便不会安然站在这里。 “你过得还好吗?”那人问了声,之后似乎自己也觉得唐突他便笑了几声,他是铁打的汉子不知脸红和羞怯,不好意思了也只是朗笑几声便罢。 “还好,不过那个孩子已经没了。”苏墨画淡淡道,仿佛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再提起时她亦无痛无痒。其实,她只是不想让往事与现事纠缠,过去的便过去了,即便是将这个人千刀万剐轩儿也活不过来了。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救了他们的。 当初她便将一腔怨气都喷到了瞿墨身上,并未怨愤过他,而如今再见,他也只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再无其他。 “对不住。”那人声音里藏着些懊悔,他也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境。就像他从未想过他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一眼便爱上一个女子,更没有想过为了这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他竟在这条道上等了整整一个夏天,如今秋日已来,没想到她也来了。 他的内心激动且混乱,曾经想过很多遍的话如今一句也想不起来,这样的情境让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显得局促起来,他甚至有些嫌弃这条道不够宽敞。 “我,我其实,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在苏墨画要转身上车之前,他终于不甚顺利地将口中的话说了出来。 苏墨画微微蹙眉,偏着头凝神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明白了他为何要等在这里的源头,在那个时候便是他的这些盲目又汹涌的爱恋救了她一命。可是,那不是只是心血来潮吗?他是个强盗,茹毛饮血抢砸掳掠,应该会有不少女人在身边吧,又怎会对自己这样一个还颇显青涩的女子感兴趣呢? 其实苏墨画脑中的自己还是一年半前的模样,时间在慢慢流逝,而她也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不仅心智更为坚韧了,就连容貌也更为娇媚可人,那是一种悄然的美丽,于岁月中静静沉淀,于是便显得更为丰腴和真实。 “你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那人笑了笑,眉心间揉了点暖意,让那张粗犷的脸顿时显得柔软了许多。他向前又走了两步道:“我叫,十九岁在这里落草为寇,一待就是十年。这十年里坏事好事我都没少干,可我没想过会遇上你。” 苏墨画扬眉,什么意思? “自第一眼看到你我便想将你带走,你知道的。”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只是一个强盗,不比皇帝势力强大,那日我没能将你带走让我抱恨终日,后来我几经打探,才知道你是被送去了朔国。” 说着又叹了口气:“唉,早知你如此命苦,我便早该将你救下的。后来我日日在这里等着你,我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果不其然我还是等到你了。” 苏墨画蹙眉,发丝拂过她细嫩的面庞,她伸手将头发拨开,眼中闪着粼粼的光。 “虽然我没权没势,不比皇上能给你的荣华富贵,可我起码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本是雄霸一方的强盗,陡然见了日思夜想的人自然会紧张,经过了这么一会儿他似乎已经完全找回了自信和该有的霸气。 “我不是皇上的妃子。”苏墨画淡淡道。她不是要刻意强调,也没有想要给机会的意思,只是她不是瞿墨的妃子这是事实。她不是,也不会是。 ------------ 第十六章 逐浪黯然离去 “你不是皇帝的妃子?”眼睛一亮,脚也不由得向前迈了几步,他问:“那你……” “我不是皇帝的妃子,可也不会跟你走。请使用访问本站。”她知道他的心思,天下间所有单纯的爱恋都是美好的,所以她并不觉得突兀和可笑,只是他不是属于她生活里的人,没有必要在这个档口与她世界混在一起。 “为什么?”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脱口问道。 苏墨画这次有点觉得好笑了,她皱着眉,风从面颊上拂过,还感觉不到秋风的干涩和微凉,她低下头道:“没有为什么啊,难道不是皇上的妃子就要跟着你吗?这没有道理。” 繁星站在边上终于搞清了情况,但碍于对方也是个身手高强的人,况且他并无恶意,她也不好用强。繁星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道:“不知道好汉和我家小姐有何纠葛,可此刻我们急着赶路,不知好汉可否给行个方便?” “啊?我,”的目光从繁星身上绕了一圈之后又落回苏墨画的身上,那个女子穿了一袭水灰色的衣裙,本是深沉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显出一种黯然的单薄之感,叹了口气,其实从初见她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样的女子他是爱不起的。 他是个横行山野的强盗,粗鲁野蛮杀人劫财,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送命,除了寨子,他也没有一个像样的房子。而他喜欢的女子,她那么温软那么柔弱,似乎是戳一戳就会痛会流血的样子,她是需要藏在金屋子里的美人,而不是和他这样一个强盗头子四处奔波的强盗夫人。 我爱你,可是却没有爱你的资格,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这才是一个男人觉得最窘迫的事。如今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境地,他是个粗人,不知道如何才能讨得女孩子的欢心,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墨画和繁星转身走回马车,那个女子的容貌仍如初见时一般,可却又似乎变了些,只觉得此时的她更为淡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拒绝的气息。呆住,不知该作何举动。 苏墨画和繁星已然上了马车,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三步两步上去将马车拦住,苏墨画撩起帘子从里面看过来,带着疑问的眼神就扫了过来,语塞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沉声:“我在这里等你。”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三个特制的信号弹放入苏墨画手中,他道:“这是我山寨特制的信号弹,你若有事便放了它,我会即刻去助你一臂之力的。” 苏墨画有些迟疑地接下那三颗形状奇特的信号弹,她嘴唇动了动问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笑了几声,尽显江湖男儿的洒脱,他朗声道:“这你就莫要追究了,我好歹也是一条汉子,说到做到,你只管拿去便是。”说罢,他便主动将马车帘子放下来,顺便走到一边给马车让路。 车夫看了看身形高大的,又透过帘子看了看没什么动静的马车内部,多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他也深知这两方皆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于是低头咳了一声便敲打着马开始上路。 的看着渐渐走远的马车,心中五味杂陈,说舍得那是不可能的,可这也算是了却了他这么多日子以来的一个小心愿。他以为自己日日候在这里是为了等到她将她带走,可到真的见了她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他虽狂妄,可好歹也知自己是无法站在她身边的。 她那样的女子,应该待在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身边,享受无尚恩宠与疼爱,能让她像猫一样舒服安心地窝在那里。 可好在他虽不够优秀强大,可毕竟他还能为她做一些事情,他这样的汉子一般不会动情,因为太过粗鲁心思也不及那方面,可若真动了心思那便是要比谁都细腻柔软,他并不求自己能够成为与她比肩的男人,只希望在她为难之际,他还能护她无忧。仅此而已。 大路上,的身影渐渐变成小小的模糊一点,苏墨画从车窗内伸出头去,看着那个汉子翘首相望的模样,忽然不可抑制地心生温暖。 这个人,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让她觉得安心和温热。 ------------ 第十八章 遥远之地刻木雕 他们四人进城之后径直进了一家酒楼,絮絮叨叨之后天色已然黑了,在她们来之前弄月本是要卖掉先前的宅子的,怕苏墨画触情伤情。请使用访问本站。可苏墨画却执意没许,出于什么原因她也没去探究,但好在没卖,她们回来之后也暂时有个落脚处。 这次的苏墨画显然已与几个月前不尽相同了,她的目光沉静笑容恬淡,眉峰处的凛冽之意皆被小心细致地收好,如今的她就像一个打磨圆润的珠玉,珠玉内却暗藏刀锋。弄月想起她当初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模样,想起她满地打滚撒娇不肯吃药的模样,她恍然觉得岁月给了她太多,也让她遭受了太多。 她如今的模样本是她应有的样子,先前那般温软无害的她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世道上与人尔虞我诈,可她真的变成了这般不用操心的模样了,她却又觉得心疼。 想必看到之后最心疼的人应该就是公子了吧,想起她小的时候公子百般呵护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那个时候的苏墨画完全就是一张白纸,纯净善良,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好的,没有阴谋没有欺诈。公子倾尽权利想要保护的她,最终还是成为了这般独立隐忍的模样,他知道了,是会心疼的吧。 而就在此时,在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白衣男子手扶木雕正在专心刻制,木雕已经有了大概的形状,是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估摸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刻到脸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目光投送到窗外,渐渐变得深沉迷离。他凝眉沉思,似乎是想不出这个女子的模样。 过了一阵儿,他终于低头继续刻了下去,之间一双弯弯的笑眼呈现在了那张空无的面上,男子似乎很满意,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木雕的脸上轻轻抚摸,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温柔沉溺的笑容。 他刻的这个啊,应是他最疼惜的女子,他虽还不能全部想起了,但他知道她是他的妺妺。 笑意在脸上渐渐扩大,似一朵甜蜜的花绽放在苏墨画的眉梢眼角,繁星疑惑地推了推她问道:“墨画你怎么了?” 苏墨画回过神儿来,眼睛眨了眨,而后轻叹了口气道:“没事。” “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让自己难过。”繁星还以为她是对瞿墨念念不忘,回了这里触及了太多与那个人相关的东西,她以为她是放不下。 苏墨画摇摇头,声音轻轻的:“嗯,我知道的,放心吧。” 弄月也在一旁帮声道:“早些睡吧,累了一天了,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样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似乎就近在眼前,可其实她们的心态都早已变了,谁都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可能在一起便是好的,苏墨画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她问:“弄月,若是我和繁星以后回去无花谷,你是没办法和我们一起走的吧。” 说罢之后苏墨画才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多少有点过分,弄月和繁星都是大姑娘了,她们有权选择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自己若一生不嫁,那也不能耽误了她们的幸福啊。眼看着弄月的神色不自然起来,苏墨画赶紧接着自己的话说:“你和吕通以后是要住在洛国吗?准备何时成婚?” 弄月心知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她心思细腻,于是缓缓道:“怕是要住在洛国了,他毕竟是洛国的将军,至于成婚之事我们都还不急。” 苏墨画沉默了片刻,她心中愧疚不已,弄月并不是不愿成婚,她和吕通感情甚笃,吕通人虽木讷但好歹老实善良,不会让弄月吃半点亏。他们相好也一段时间了,成婚之事怕是也已提及,只是顾及到自己和瞿墨之间的尴尬关系拖了下来。 可她不能因一己之私耽误弄月的幸福啊,于是她皱皱鼻子道:“还不成婚吗?岂不是要我和繁星等急了。” 弄月眼睛顿时便亮了一下,她道:“墨画,你……”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于是又接着问道:“你不介意了吗?” 苏墨画摇摇头,神色淡然:“都已经过去了。”她叹口气后笑了笑道:“现在没有什么比你顺利成婚更大的事情了,你说对不对啊繁星?” 繁星也立即点头称是,弄月渐渐眼冒泪光,只觉得此生能得她们两人已然无憾。 ------------ 第十九章 弄月吕通婚事近 他们四人进城之后径直进了一家酒楼,絮絮叨叨之后天色已然黑了,在她们来之前弄月本是要卖掉先前的宅子的,怕苏墨画触情伤情。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可苏墨画却执意没许,出于什么原因她也没去探究,但好在没卖,她们回来之后也暂时有个落脚处。 这次的苏墨画显然已与几个月前不尽相同了,她的目光沉静笑容恬淡,眉峰处的凛冽之意皆被小心细致地收好,如今的她就像一个打磨圆润的珠玉,珠玉内却暗藏刀锋。弄月想起她当初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模样,想起她满地打滚撒娇不肯吃药的模样,她恍然觉得岁月给了她太多,也让她遭受了太多。 她如今的模样本是她应有的样子,先前那般温软无害的她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世道上与人尔虞我诈,可她真的变成了这般不用操心的模样了,她却又觉得心疼。 想必看到之后最心疼的人应该就是公子了吧,想起她小的时候公子百般呵护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那个时候的苏墨画完全就是一张白纸,纯净善良,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好的,没有阴谋没有欺诈。公子倾尽权利想要保护的她,最终还是成为了这般独立隐忍的模样,他知道了,是会心疼的吧。 而就在此时,在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白衣男子手扶木雕正在专心刻制,木雕已经有了大概的形状,是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估摸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刻到脸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目光投送到窗外,渐渐变得深沉迷离。他凝眉沉思,似乎是想不出这个女子的模样。 过了一阵儿,他终于低头继续刻了下去,之间一双弯弯的笑眼呈现在了那张空无的面上,男子似乎很满意,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木雕的脸上轻轻抚摸,俊美无双的脸上露出温柔沉溺的笑容。 他刻的这个啊,应是他最疼惜的女子,他虽还不能全部想起了,但他知道她是他的妺妺。 笑意在脸上渐渐扩大,似一朵甜蜜的花绽放在苏墨画的眉梢眼角,繁星疑惑地推了推她问道:“墨画你怎么了?” 苏墨画回过神儿来,眼睛眨了眨,而后轻叹了口气道:“没事。” “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让自己难过。”繁星还以为她是对瞿墨念念不忘,回了这里触及了太多与那个人相关的东西,她以为她是放不下。 苏墨画摇摇头,声音轻轻的:“嗯,我知道的,放心吧。” 弄月也在一旁帮声道:“早些睡吧,累了一天了,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样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似乎就近在眼前,可其实她们的心态都早已变了,谁都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可能在一起便是好的,苏墨画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她问:“弄月,若是我和繁星以后回去无花谷,你是没办法和我们一起走的吧。” 说罢之后苏墨画才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多少有点过分,弄月和繁星都是大姑娘了,她们有权选择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自己若一生不嫁,那也不能耽误了她们的幸福啊。眼看着弄月的神色不自然起来,苏墨画赶紧接着自己的话说:“你和吕通以后是要住在洛国吗?准备何时成婚?” 弄月心知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她心思细腻,于是缓缓道:“怕是要住在洛国了,他毕竟是洛国的将军,至于成婚之事我们都还不急。” 苏墨画沉默了片刻,她心中愧疚不已,弄月并不是不愿成婚,她和吕通感情甚笃,吕通人虽木讷但好歹老实善良,不会让弄月吃半点亏。他们相好也一段时间了,成婚之事怕是也已提及,只是顾及到自己和瞿墨之间的尴尬关系拖了下来。 可她不能因一己之私耽误弄月的幸福啊,于是她皱皱鼻子道:“还不成婚吗?岂不是要我和繁星等急了。” 弄月眼睛顿时便亮了一下,她道:“墨画,你……”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于是又接着问道:“你不介意了吗?” 苏墨画摇摇头,神色淡然:“都已经过去了。”她叹口气后笑了笑道:“现在没有什么比你顺利成婚更大的事情了,你说对不对啊繁星?” 繁星也立即点头称是,弄月渐渐眼冒泪光,只觉得此生能得她们两人已然无憾。 ------------ 第二十章 是谁给谁上了锁 第二日弄月便把这事与吕通说了,其实他们二人自暗生情愫以来便一直时时愁着这事,弄月只担心苏墨画不肯允了她和吕通的这门婚事,即便苏墨画拿她当姐姐看待,可她也毕竟是主子,若主子不许,那自己就是怎么也不能嫁给吕通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吕通虽然人粗但是有时候的心还是细的,自从自家皇上从朔国回来之后他就知道瞿墨和苏墨画再也没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对自己与弄月的担心,他们两人夹在中间身份尴尬,一面是弄月忠心服侍的小姐,一面是自己坚定追逐的皇上,两个人他们都不能不顾。可他们又的确是真心相爱,若不能结为连理那也真要抱憾终身了。 他吕通虽然是个武将,可好歹也懂得怜香惜玉,若不是弄月,怕是他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情爱是什么滋味儿。于是他就陷入了两难之中,幸运的是瞿墨将他和弄月的事情看在眼里,虽没有明说同意,但也暗许了。 这样一来,就剩下了苏墨画这一方,两个人思量良久,这才决定此次接苏墨画归城的时候带着吕通一起了,成与不成皆在天定了。可惜的是弄月还未提及,苏墨画便允了,着实让弄月觉得心暖。 其实此事最难为的就是苏墨画了,可她风淡云轻地便将自己的事情撩了过去,一心想着弄月的幸福,繁星站在一旁在替弄月感到开心之余对苏墨画的心疼又深了一层。她们三人自小为伴,如今弄月一出嫁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如今她更要肩负起责任,照顾好苏墨画。 第二日见了弄月与吕通便觉得二人皆是一脸喜气,繁星笑了笑,心头满是祝福和不舍,只盼得吕通能够好生待弄月,也不枉苏墨画如此委屈自己。 弄月上前拉住繁星的手,小心问道:“昨日我走了后,墨画可有难过不豫之色?” “想什么呢,她呀,高兴还来不及呢,看见你能找到吕通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们都替你高兴。”繁星好话说着,顺便将头扭向了一旁的吕通又道:“吕通,不管你是将军也好是平民也罢,你定要好生待弄月,不然我和我家小姐都饶不了你。” “说的哪里话,我怎会亏待于她呢。”心疼还来不及,又怎舍得不好好待她呢?吕通满脸真诚,看得弄月和繁星都笑了出来。 空荡的院子里被这些笑声添满,顿时多了很多人气,也不显得那么寂静和生冷了,苏墨画睁着眼睛窝在床上,听见外面她们传来的笑声,她也不由得抿唇轻笑。 笑着笑着,笑意就僵到了嘴角,她把脸埋向柔软的枕头,过了一阵儿,便看到白色的缎面上有湿润的痕迹。哭了一阵儿,大概是累了,她扭过脸来将泪痕擦干,擦干净脸后她却并未起床,一个人靠着床头坐在那里发呆。 她想起了以前哥哥在的时候,那会儿自己闹着要弄月和繁星一辈子都陪着自己,哥哥哄着她说:“等弄月和繁星都是大姑娘的时候就都要嫁人了,怎么能一直都陪着你呢?”是啊,她们都是大姑娘了,也该嫁人了,自己怎么能拖着她们一辈子呢? 可是她记得,哥哥也说:“没有关系,就算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哥哥还会陪着你的。”那是不是要等到真的所有人都不在了,哥哥才会回来?她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如今手中能够握着的东西早已所剩无几,等到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有力气继续等下去。 “吱呀”,繁星推门进来,以为她还睡着便没敲门怕惊动了她,却不想看见苏墨画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一惊,道:“你这是怎的了?也不怕凉着。” 苏墨画却忽然伸出一只早已凉透的手一把抓住了繁星的胳膊,她使了很大的力,繁星白嫩的胳膊上都显现出了红印。可是她却没有放松,她红着一双眼睛凑到繁星怀中,声音温软地似一只受伤的兔子,她说:“繁星,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在哥哥回来之前一直陪着我?” 繁星一愣,而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她说:“可以。” 那个时候她们只是单纯地一个想要个承诺,而另一个给了承诺,却没有想到更多。直至后来繁星为了这个承诺放弃良多之后,苏墨画才明白其实是自己给她上了锁。 ------------ 第二十一章 墨画繁星再相依 本来此次她们回来就是为了和弄月一起将这边的所有事情料理好,然后三个人一起回到无花谷,如今弄月是不会回去了,只剩下她们两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索性苏墨画就催着弄月去准备婚事,打点店铺的事情她就和繁星一手操作了。 弄月推辞不过,便安安心心地去和吕通准备婚事了,过些天吕通便去请皇上赐婚。他虽是一国将军,可却并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门当户对这样的事情于他而言更是扯淡。瞿墨深知爱而不得的苦楚,于是便也不多加约束于他。再加上二人皆是无父无母,于是他们这个婚事办的是再顺利不过了。 只是他们在这头忙得不可开交,而另一头苏墨画也繁星也是常常不见踪影,每每弄月和吕通去找她们商量细节,便见二人皆不在府中,偌大的一个宅子显得冷冷清清的,弄月也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机灵鬼般的孩子。似乎只要有他在,苏墨画的脸上便是有笑意的,如今他去了,连这个宅子里都冷清了许多。 这个时候,弄月似乎对于苏墨画对瞿墨的怨怼又多了一些理解。 吕通挠挠头问道:“这可怎么办,这两位姑娘都不在。” 弄月温柔地笑了笑,一双细长的眉眼就如同初见时一般弯了起来,她笑着道:“不必再问了,就从这里吧。”就从这里嫁出去,她不愿这里只有苏墨画的怀念和惋惜,她要让这个院子满目红妆,让苏墨画再回到这里时,除了缅怀和痛苦,还能感受得到幸福。 这是她的心愿。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这个宅子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作为嫁妆,苏墨画将它留给了她。 吕通虽然奉禄不少,但奈何他丝毫不懂理财,虽不至都挥霍了,却也浪费了不少,如今将军府气派有余却宽大不足。而当初瞿墨做将军时的府邸早已被当做了皇室度假休憩的后花园,可碍于瞿墨的皇室人员甚少,其实常常露面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言归正传,正是因此,苏墨画便萌生了将宅子留给弄月的念头。这都是后话,如今苏墨画和繁星正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料理风云宫里的事物,一边还要为弄月准备嫁妆。她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断不能让弄月就这么空空地嫁过去。 除了那个宅子,苏墨画还在城外为他们备下了一处私园林,其与苏墨画在岳国都城住过的“逸园”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外还有布匹三千珠宝两箱黄金不计,赫然比得过洛国任何一家权贵嫁女时的仪仗。 繁星看了不无感慨地说:“弄月真是命好,遇着了一个肯真心对她的男子,还能有你这样为她操劳。” 苏墨画耸耸肩,言语间有释然也有不舍,她道:“弄月整整陪了我十几个年头,就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如今她要出嫁,我是万万不能委屈了她。” 说罢她又笑了笑道:“你莫要吃味,待你嫁人时,该有的好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少了你的。” 繁星被她说的红了脸,脑中蓦然划过一个轻逸的身影,这一下她的脸更红了,只能跺了脚埋怨道:“也不知是谁央着我要我莫要丢下她一个人,如今却又这般取笑于我!” 苏墨画赶忙笑着又道:“瞧,墨画又让繁星姐姐生气了,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被我说到,羞怯了不成?” 繁星的脸色愈发红了起来,女子多娇怯,不管她是何等的心性坚韧武功高强,也终究还是个女孩而已。 “好啦好啦,我不说不就好了。”苏墨画笑眉笑眼地哄道,过了一阵儿她似乎又想起些什么,于是放下手中的布匹凑到繁星身边道:“我那日与你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万不可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幸福。” 繁星点头称是。 只是承诺一旦做下了,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掉了。 她们二人相视一笑,又开始各自做起自己手头的事情。经弄月要出嫁这事,似乎她们两个人的心便比之前更近了一些。 ------------ 第二十二章 瞿墨终赐婚吕通 就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吕通兴冲冲地拿了圣旨回来,说是皇上给他和弄月赐婚了,他和皇上一起选的良辰吉日,就在五天后。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苏墨画站在寒风里静静微笑,看着弄月含羞带怯的脸她忽然觉得这么些日子的忙碌都是值得的,至少弄月是幸福的。她不怪她不能再陪着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她虽然觉得落寞,但还不至于不允许弄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边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待你嫁过去之后我和墨画也好安心回去。”繁星也笑着感叹。 弄月目光一闪,顿时有点不舍:“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她看了眼吕通,吕通立马意会接话道:“是啊是啊,这里有吃有住的,你们就多待些日子吧,也好和弄月有个照料,免得她婚后一个人孤单无聊。” 苏墨画走过去拍了拍弄月的肩膀调笑道:“你呀,怎么会孤单呢?现在有吕通陪着你,以后还会有你们的孩子,无事了便可以去无花谷瞅瞅我和繁星,路你是知道的。” 弄月本是想笑的,可却又被她说的有些伤感,她抓起苏墨画放在她肩头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她道:“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姐妹,是我最亲的家人。” 苏墨画和繁星齐齐点头,弄月这才笑了出来。都说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刻就是出嫁时,其实待嫁的女子也是美的,正如此刻的弄月面带桃花人比花娇,也怪不得吕通疼得不得了了。 几个人笑笑闹闹,觉得冷了方才回屋,这些日子估计是太忙了,一直也无心照料自己的身体,苏墨画的咳疾似乎更严重了。但是如今的她每此发病后也已经不如当初一般上心了,能活几日便是几日吧。 苏墨画恍然记起她最失魂落魄的那段日子,也是这样生冷的天气,瞿墨日日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添煤加炭,他的眉眼尖利得像剑,可是在火光的照耀下却又柔和温暖,苏墨画每每想起便觉得心头温暖。他总归是带给了自己力量的人,纵然在那之后他也曾伤害过她。 但苏墨画是忘不了的,时间越久,她越是清楚,其实她的心里是曾住过一个叫瞿墨的人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繁星过来给她添一床被子,却见苏墨画坐在床头发呆,神色间颇有几分痴恋的模样。 “嗯?没什么。”苏墨画笑了笑道,不是她不愿说,只是说了又能如何呢?她和瞿墨终究是回不去了,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太多。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岂不是都要愁坏了。”繁星轻言软语地宽慰她。 “嗯,我知道,我会都一一放下的。”她会都放下的,可是一旦想起放下,她却又心中隐隐作痛。 “罢了,夜深了,你快去睡吧。”还没等繁星再说些什么,苏墨画就说道。 繁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无法放下,于是便叹了口气,刚往出走了几步,却没想到又听到了苏墨画弱弱的声音:“繁星,你,要不要留下陪我?” 她扭过身就看见苏墨画那双星光灿烂的大眼睛中藏了些期盼,现在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了。繁星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她怎么舍得舍弃她呢。她笑了笑道:“当然好了。” 苏墨画见她答应,也笑着往床里面挪了挪给繁星留出位置,待繁星脱了外衣上来后她又笑眯眯地依了过去,果然两个人的夜晚比较温暖。 两个女子凑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手拉着手,苏墨画的心暖暖的:“繁星,总有一天你也会嫁人,那个时候可真要剩下我一个人了呢,我再想这样找一个伴一起睡觉怕是就不可能了。” “怎么会呢,我答应过你要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不是一个人的时候。”繁星拍拍她的手安慰她。自从弄月有了吕通之后,苏墨画便常常流露出这种脆弱无助的模样,繁星每次看到都心疼不已。 其实她是理解她的,她们三个人的生命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如今弄月生生地脱力她们而去,于是她就愈发惶恐,只怕着自己也找到了人生的伴侣,那样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那样的话,她会活不下去吧。 繁星苦笑着握紧了苏墨画的手,放心吧,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 第二十三章 弄月吕通成亲日 弄月成亲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因吕通是洛国的将军,弄月又是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所以这婚事自是要红红火火钟鼓皆鸣。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弄月是从苏府里出嫁的,一向冷清的苏府如今也张灯结彩满目皆红,府里的几个不常露面的丫头们也忙碌了起来,显示出一片热闹欢腾。 世人皆知大将军娶的是苏府的女儿,嫁妆丰厚得足以铺满整条长街,却不知这京城何时冒出一个出手如此阔绰的苏府。可毕竟不是自己娶妻,想了想,只觉得门当户对,据说这女子生得也是明眸皓齿,百姓们只道大将军是有了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吕通即将就要娶得美娇娘这心情自然好过平日,别人说什么他都称是,听着人们越说他心里越觉得美。只觉得这一辈子再没有一天比今天更圆满了。 “老路,新娘子那好了吗?咱们啥时候启程去接啊。”吕通穿着一身喜服在门口走来走去,一双大手还不住地来回搓动着。他是真心急啊。 管家老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家将军安慰道:“将军你就莫要着急了,你如此心急人家还以为你没结过婚嘞。” 吕通浓眉一竖,一口子就吼了出去:“老子可不没结过婚呢!” 老路顿时便笑了,跟着他久了老路也了解吕通的性格,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道:“好好好,没结过没结过,您且等会儿吧,我去问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本来老子就是没结过,说的就跟真结过似的。”吕通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的。 而另一头,苏墨画请了全城最好的梳头打扮的师傅,那个女师傅人是长的丑了点,可技术是真好。苏墨画和繁星窝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师傅给弄月梳头插花,两个人皆是一脸羡慕,天下间的女子皆是爱美的,她们也不例外。 只见弄月眉眼带笑地向她们两个人瞧过去,调笑道:“你们两个妮子嫁人的时候会比我更好看的。”也确实,苏墨画本就生得好,气质又柔弱中带了尖锐的刺,很是吸引人。而繁星也生了一张标准的美人脸,杏眼樱唇身形纤细,又于无形间存着许些英气。相比之下,她就略逊一筹了,好在她生了一双细长的笑眼,看着便觉得温柔又窝心。 “哪里,你现在是最美的。”苏墨画也笑着说,看弄月的头梳得差不多了,她又站起来道:“我来为你戴上凤冠吧,吕通那边怕是要等急了。” 弄月安静地等在那里,苏墨画拿了凤冠轻手轻脚地将其戴在弄月的头上,再看弄月时只觉得细碎的珠帘后掩了一张绝世倾城的脸。 繁星也凑上来惊叹太美了,弄月在珠帘后静静微笑,只觉得幸福异常。 差人去告知了将军府,没过一阵儿吕通便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待敲锣打鼓的声音真切地传入耳中时弄月才忽然感觉到一种空虚又不舍的感觉。苏墨画牵着她的手将她交给吕通,吕通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刚往前走了几步,弄月却忽然转过头去自己掀起了盖头,朝着苏墨画轻轻道了句:“小姐,对不起,弄月不能再陪着你了。” 苏墨画只觉得眼眶胀得发疼,她强忍住泪意朝她摆摆手道:“去吧,好好过日子。” 弄月含泪点点头,转过身跟着吕通走了。苏墨画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空得发慌,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繁星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她道:“你还有我。” 苏墨画鼻子一酸,扑进了繁星的怀里,方才还热闹万分的苏府忽然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两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相互拥抱彼此。 还好,我还有你。 不管此刻她们是如何的悲伤,但心底最多的感觉还是祝福,她们是真心盼着她们的好姐妹弄月能够一生幸福。那样的话,也不枉她们如此分离。 “莫要再哭了,换换衣服,我们也该去将军府了。”繁星拍了拍怀中小声啜泣的苏墨画。 苏墨画点点头擦干眼泪,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这就去换衣服,今天是弄月的喜事,我们要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 第二十四章 婚宴之上再见面 迎亲的队伍渐渐走远,敲锣打鼓的声音也不似最初时那么响亮,苏墨画和繁星收拾妥当后也坐上了大门外的马车赶往将军府。请使用访问本站。迎亲队伍要环城一周,必然不会比她们先到。 坐上马车后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继而又相视而笑。因是喜事,所以二人今日都穿得很喜庆,苏墨画穿惯了淡色衣袍,如今乍一穿上这烟红色的长锦衣,便愈发显得整个人娇艳了不少。还在领口围了一圈白色的毛领,将一张小巧的脸遮去了半张。她一改往日清汤素面的模样,细细地上了脂粉抹了红唇,头上的发发也多插了一个衔着小粒夜明珠的玉钗,衬得她整个人清雅不失华贵。 繁星知晓她是不想让弄月在权贵面前失了底气,才如此打扮自己,不由得心头一暖。 马车很快便到了将军府,府内张灯结彩喜意满堂,苏墨画还未走进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抬头环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谁的身影。她低下眼睑,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落。 将军府的下人很快就过来为她们安排了位置,作为将军夫人的家人她们坐在左手边的第一排椅子上。苏墨画瞅了瞅外头,听觉敏锐的她早就感觉到了迎亲队伍的走近,她的目光稍一倾斜,便看到了屋顶上滑下的一截黑衣。 她的目光闪了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由远到近,没过一阵儿便有一行身穿红衣喜气洋洋的队伍走了过来,苏墨画和繁星眼中升了喜意,齐齐拥了出去。 满脸喜气的吕通小心翼翼地牵着新娘子的手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踏过大红的地毯走上了相携一生白头到老的历程。一对新人缓缓走至喜堂内,苏墨画也随着走了进去,弄月没有双亲,她作为她的主子理应上座。就在她即将坐过去的那一刻,她看见另外一端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一身暗红色冬装的男子。 他眉眼锋利唇若刀削,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睛中有一只上面有明显的刀疤,衬得他这个本就不够英俊的脸更显冷酷狰狞。可是明明是这样不好看的样子,为什么她看到之后还是会觉得亲切呢。 可是再怎么亲切也都回不去了啊,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将军府里的他们了。 瞿墨眼光一扫,他不动声色地轻笑道:“墨画来了啊。” 苏墨画点点头算是作答,随后她也坐到上座之上,小插曲过后婚礼继续进行。一对新人朝着他们走来,新娘子在新郎的牵引之下三拜天地,紧接着便在一片欢呼声中被簇拥着进了洞房。吕通将新娘子送回去之后又乐呵呵地返场回来招呼大家,瞿墨身份尊贵,虽然没有穿着黄袍前来,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是皇上的事实,所以吕通回来之后最先走过去敬酒。 瞿墨一向生冷的脸上揉了些笑意,同样朝着苏墨画举杯问:“墨画,一起敬新郎官一杯怎么样?” 苏墨画不好推辞,只得站起来,端了桌子上的杯子站起来朝着吕通道:“祝吕将军新婚快乐早生贵子。”这个祝福她倒是真心的,弄月从无孤苦无依,有一个完整的家是她最大的愿望。 “谢谢,谢谢苏姑娘。”吕通一饮而尽,下人立马又填了一杯,他举起杯继续说:“我也敬皇上和你一杯。” 苏墨画和瞿墨也端起杯子再次一饮而尽,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新郎官的要求似乎不能轻易拒绝,只是喝罢酒后她的脸色愈发红了起来。 ------------ 第二十五章 墨画花园遭刺杀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苏墨画撑着发昏的脑袋暗嘲自己真是没个深浅。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繁星看见她神色不对便赶忙走过去询问,苏墨画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刚刚喝了两杯酒,想是有些微醉了,不妨事。” 繁星一皱眉,瞅了瞅宾客满宴的四周,她当下便做了决定:“那我先扶你回去吧。”这么多人,她们两个先行回去应该也不会被注意到。 “不必了,我出去吹吹风便好了,你且坐在这里,也免得让人家看见咱女方没人。”苏墨画扶着桌子站起来,安附好繁星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繁星不放心,踌躇间正准备跟上去,却不想吕通已然走了过来,只见吕通微红着一张脸举着酒杯道:“繁星姑娘,一直听弄月提起你们,非常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娘子的照顾,我吕通无以为报。咱们喝一杯,来!” 繁星性子直爽,端起杯子就一饮而尽,吕通拊掌大笑,相比弄月的温柔和苏墨画的柔软,他更欣赏繁星的爽快,当然了只是欣赏,他这样的男人更适合娶一个弄月那样的女子,温柔细心又武艺高强,真真是能幸福到心窝里去。 吕通觉得他这一辈子干的最棒的两件事一件是当初跟对了人,若是没有瞿墨那必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吕通,再有一个就是娶对了人,吕通一直觉得能娶到弄月真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目光一转,吕通疑惑地问道:“哎,苏姑娘呢?” “想是喝的有些微醺了,出去吹吹风。”繁星说着目光也不由得追了出去,就在她茬神的时候吕通悄悄给瞿墨使了个颜色,繁星再转过头来就见旁边一道身影匆匆跟了过去。她暗叹一声坐了下来,也罢,让他们谈谈去吧。 而那端苏墨画刚出了大庭便被一股凉风吹得清醒了四五分,她伸手捏捏发疼的眉心,看着这喜气洋洋的庭院,她不由得笑了出来,看得出将军府很用心,这样她也就放心了。一个人随意走着,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将军府内有一个梅园,苏墨画看着满园盛开的梅花顿时便有些欣喜了。 她提起裙摆小跑过去,满眼的惊喜,多日来稍显落寞的心情一扫而空。严严冬日寒梅傲立,若植物都有这般品性,那人又怎甘落后,苏墨画看着这些怒放的梅花顿时觉得自己那几日的低落有些可笑了。 人生需要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刚刚经历了一点点就觉得承受不住了,那之后那么长的日子里还要拿什么支撑自己? 苏墨画相通了后一直有些黯淡的眸子也亮了起来,她轻轻凑近盛开的梅花,在鼻尖还未碰到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有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苏墨画心中一惊,急忙躲开,一只白羽箭从她的头顶险险擦过。 一缕细长的发丝被切了下来,幽幽地幽幽地,落到了地面上。 苏墨画紧盯着那一缕长发,目光中现出了淡淡的杀气,她并没有惊怒地大喊,反而一双冷目瞪向四方。就在这时,第二枚箭也再次破空而来,苏墨画在心中淡哼一声,轻巧躲过,可就在她以为她已经躲过了的时候,第三只箭直直地朝着她的胸**了过来。 苏墨画心下知道这是个高手,不敢大意,只得小心应对。可是那只箭已经朝着她直直地射了过来,她来不及躲开,只得匆忙侧身。手臂上猛地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一看就见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箭头划开,衣袖上还渗着点血迹。 她咬住嘴唇,看着被擦破皮的手臂心中忽然升上一股薄怒,抬头间她的眸色已经深沉,她冷声道:“何必如此,这样你是杀不了我的,既然有种出手,那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话音刚落,一条皮鞭就朝着苏墨画的面门甩了过来,苏墨画连连后退,随后便看见那放冷箭的女子穿了一身红衣蒙着面跳了出来。 苏墨画在心中冷哼,她道:“原来是你!” 那个女子不置可否,她可并不相信她记得自己,没等着苏墨画再做出什么回应,她鞭子一甩就再次扑了过来,苏墨画躲避不及被一鞭子抽到背上,她痛得抽气,伸手一摸背后一片粘腻。只在心中叹了声这女子的心狠手辣,她便急忙打起精神躲避下一轮攻击。 可是那个女子似乎并不准备这么放过她,鞭子挥得既快又狠,苏墨画的背上已经有了两条血痕,她痛得趴到地上站不起来。苏墨画吸了两口冷气,抬眼朝那个女子看过去,她问:“是他让你来的?” 她在尽量地拖延时间,以好有人发现她们,她不相信她会在这里死在这个女人手下。 ------------ 第二十六章 瞿墨误会苏墨画 “哼,别想拖延时间了。请使用访问本站。”那红衣女子终于出声道,她走到苏墨画旁边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她眼睛一眯伸手掐住了苏墨画的脖子,她咂声道:“瞧瞧,这细嫩的脖子,我只要稍稍使一点力这么美的脖子就该断掉了,咂咂,真可惜。” 苏墨画睁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她,她冷声道:“你真以为你能杀了我?”若她不近她的身,那她还真是没法反击,可如今她已经站在了离她如此之近的地步,那她还凭什么这么洋洋得意?一会儿她会让她笑不出来。 似乎是被苏墨画所说的话激怒了,那个女子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她声音里带着些恨意道:“你赶快去死了,你死了他也就不惦记了,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生不如死!” 苏墨画心中一痛,她知道她说的是谁,可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苏墨画心一横一双纤纤玉手同时伸了出去,一只抓住那个女子掐着她脖子的手,微一使力,那个女子便吃痛放开了,低头间就见自己的手臂上被抓出了一道血痕。与此同时苏墨画的另一只手也快如闪电般伸过去,眼看就要戳进那个女子的胸口,而那个红衣女子对于苏墨画手指的锋利程度并不知情,还一手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冷眼瞪着苏墨画。 眼看苏墨画的手指就要落到那个女子的胸口上,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黑衣男子匆匆跑了过来,眉峰上染的都是凛冽,他大声喊道:“墨画!” 苏墨画抬眼一眼,是瞿墨!她心中一软将手收了回来,刚刚受伤的委屈一瞬间都涌上了心头,似乎在可以依靠的人的面前她总是这么软弱,她正要张口喊出去,就见瞿墨皱了眉埋怨道:“莫要伤她。”他知道她的手段,刚刚他看到苏墨画差一点就要了上官娇娇的性命。 那个红衣女子便是上官娇娇,瞿墨曾经收下的师妹,在将军府内把苏墨画打入水中的人。 上官娇娇见状,立马跑到瞿墨身旁撒娇道:“师兄。”她有意无意地将受伤的手臂露在外面,瞿墨一眼便看到了她手背上流下来的血,再看向苏墨画的眼中有无奈也有怀疑,他没有想到原来她这么恨上官娇娇,竟然要置她于死地了。 苏墨画强忍着那股委屈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到了心底,她看见了瞿墨眼中的怀疑和责怪,于是也让她停下了上前的脚步。她就站在那里,和瞿墨对视着,直接而无畏。本来她就没有做错,凭什么怪她?苏墨画眨眨眼,愈发觉得委屈了。 “流血了?先去止血吧。”瞿墨拿起上官娇娇的胳膊看了看,而后叹了口气道。 上官娇娇看了他一眼不依道:“不,我要师哥陪我一起去。” 苏墨画不愿再看下去,强忍着痛往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见瞿墨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他说:“墨画,娇娇不懂事,上次伤你的事情我也教训过她了,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苏墨画本不愿再计较,可瞿墨这么一说又让她心里的委屈一并冲了上来,她脱口而去问道:“是我耿耿于怀?”她的指尖上还沾着点血,她看着瞿墨的眼睛气愤地问:“是我耿耿于怀吗?” 瞿墨诧异于她这样过激的反应,苏墨画一向都是温软的,即便是伤人的时候都是一副我根本伤害不了你的模样,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愤怒。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思量,站在他身旁的上官娇娇就低下头悄悄抹了抹眼泪,她哽咽道:“师兄,我没关系的。” 瞿墨的心思乱了一半,也没能再去想苏墨画为何如此反常,只是他看见那个柔弱的女子眼中的嘲讽之意愈发明显,她的嘴唇张了张,而后又无力地闭上,似乎是觉得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苏墨画凄然地笑了笑便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心冰凉作了一团,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瞿墨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可是苏墨画虽然走的慢但是却很坚定,他恍然便想起了那次她和苏轩被送去朔国,夕阳下她便是走得这般决绝。瞿墨心中一空,赶忙转身去追,可就是在转身的那一瞬,他看见了苏墨画背上长长的伤痕。那伤痕他知道的,那是上官娇娇的鞭子抽出来的伤。他的心一疼,脚步也僵了下来。 他看见他最疼惜的女子美丽无比,可是却背影落寞,她的背上还带着那么深的伤。 又是他,他总是要在她虽脆弱的时刻在她心口上补上一刀。 可是他并不想的。 ------------ 第二十七章 只求佳人留身畔 “墨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身后传来的声音中带了些颤抖,苏墨画的脚步却没有慢下来,她已经没有了刚刚见他的时候的那股子急需被抚慰的委屈劲。而现在,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墨画……”瞿墨握紧了拳头,一双大手上面青筋尽显,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愧疚和疼惜。可是没用的,他已经伤害了她,而她似乎还是不愿回头。 第二次了,可是这次他不想就这么任由她离开。 “墨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厚实的男性身躯已经从身后覆了上来。苏墨画背上有伤不敢动弹,只能任由他抱着。 “墨画,对不起对不起……”愧疚的声音从苏墨画的耳边一直传到心里,他似乎总是在亏欠她,可是她并不准备接受。苏墨画虽然没有挣扎,可是却也没有回应,她的身体很冰表情也是淡淡的。 他们身后的人很快就受不了了,上官娇娇哭喊着问:“师哥,你在干什么!你在和这个贱女人干什么!” 瞿墨眉毛一立,他松开苏墨画转过身去喝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这么说她!”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不可以啊,她那么伤害你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凭什么啊?”上官娇娇同样喊回去。 “是我对不起她。”瞿墨的声音低了下来,情绪也有点低落。 “师哥……”上官娇娇看着瞿墨的神情心中震动,她跟着他十几年,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何曾这么落寞过。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利用除掉奸细利用她登上皇位,最后还拿她去换了洛国的将士。她为了牺牲了太多,而我,而我连她受伤的时候都不能保护她,甚至连给过她的承诺我也没有实现。要对不起的人是我。” 苏墨画的背影重重地颤了一下,是啊,他有这么多对不起她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还是疼的呢?哥哥,你能不能告诉墨画,这是为什么呢? “师哥,怎么会啊,那都是她自己愿意的,你哪里都没有对不起她!”上官娇娇听罢再次出声喊道,她忽然有一种极深的恐慌,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对师哥最重要的人,是她付出了太多,可是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可是那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有什么资本再如此胡闹。她伤了她两次,次次都差点致命,师哥肯定恨极了自己吧。 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她只是悔两次了她都没能杀死那个女人。 “闭嘴!”瞿墨一把将上官娇娇推开,他的声音中透着冷硬:“娇娇,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你莫要再伤她半根毫毛,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上官娇娇红着一双眼睛,她狠狠地瞪了苏墨画一眼,一跺脚便跑掉了。 上官娇娇消失在目光中之后,瞿墨又转身看向苏墨画,他的目光深沉声音低哑:“又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苏墨画摇摇头,她抬起脚朝前走去,声音却淡淡地传了过来:“不必了,是我自找的,以后你管好你自己的人就好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有第三次的时候我不觉得我还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若是旁人三番两次想置她于死地,苏墨画早将他除掉了,如今只是碍于这人是瞿墨的师妹,她才没有怎么样,可是没想到她却愈发猖獗了。 瞿墨沉默着,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他再次走过去将苏墨画拥住,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苦楚和想念:“墨画,别走了,我会保护好你的。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问题,现在我都会处理好的,我会把我的妃子都送回她们娘家,给她们封号和赏赐,我会把苏轩的墓移到洛国,每逢过节我都陪你一起去祭奠,我会封娇娇为郡主,给她封地将她送走,我会处理好一切,不要走了好吗?” 我会为你做好一切,只求你能留在我身边。 ------------ 第二十八章 瞿墨告白苏墨画 如果你在意的是苏轩因我而死,那我就把他的陵墓迁来京城,逢年过节便陪你去祭奠赎罪。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如果你在意的是我已然娶妻,那我就把她们都送回自家给她们封号送她们钱财,让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一个女子。 如果你在意的是上官娇娇蛮横伤你,那我就不再包庇封她郡主给她府邸,让她再也不能伤你分毫。 如果这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瞿墨的呼吸轻而浅,宽大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他是紧张的。他想了那么久,想她为什么不肯再接受他,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可是是不是有点晚了? 怀中娇弱的女子过了很久都并未做出什么答复,瞿墨的心愈发惶恐了起来,他怕极了会被拒绝,因为他知道若是这次放她走,那以后再想见到她怕是要难上加难了。别说神秘的风云宫后花园无花谷了,就是到岳国也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如今他是一国之君,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能够让他肆意去做了。 那样的话,他会再次陷入思念的苦痛之中,那种感觉太难熬了,他不想再尝试一次,而且没了苏墨画,他的野心似乎都没了理由。若没人陪伴他坐享天下,那他一个人登上那样高绝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呢? “墨画,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一切的,留下吧。”瞿墨的声音轻轻的,口中的热气皆喷在了苏墨画的耳根处。 可是苏墨画依旧不为所动,身子也软绵绵的,瞿墨终于等不了了,拉过苏墨画转过身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可是他却看到那个女子紧闭着双眼,一颗小巧的脑袋也失去依托般无力地垂着。瞿墨顿时心惊,低头一看自己的外袍,只见上面血迹斑斑,他又急匆匆地看向苏墨画的后背,却见她背上的伤口仍在不断地流着血。 瞿墨暗骂了一声该死,抱起苏墨画便往大厅里冲。可是刚跑了一半他便停下了,又扭转方向往大门口跑去,今日是吕通的大喜之日他冲进去便是坏了他的好日子,他知道那个憨憨的汉子有多期待今天。所以瞿墨还是往门口走去,待到了门外,他叫来了等在巷子口的安子和车夫,他急吼吼地朝安子道:“苏姑娘受伤了,朕先行一步离开,你去告知吕将军一声就说朕有事先走了,待明日再将苏姑娘受伤的事情告诉他。” 瞿墨往前走了两步,正要上车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般道:“你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繁星带进宫。” “是,皇上,安子知道了。”安子一扭身便走了。 瞿墨也不敢停歇,催着车夫赶紧上路,洛国京城的大路上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奔驰,车上坐着的是他们的天子。此时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帝王满脸焦急落寞,第一次痛恨起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待到了皇宫苏墨画的身子已经有些凉了,瞿墨紧抱着她给她取暖。马车一路奔驰到瞿墨居住的卧龙殿,瞿墨抱着苏墨画跳下马车,接着便匆匆边跑边喊道:“传御医给朕传御医!”卧龙殿外面的公公听到后也急忙跑去找御医,今天皇上这么着急,慢了脑袋可就没了。 这公公刚跑了一阵儿便遇到了唐媛媛,他心中一急赶忙跪下行礼:“娘娘千岁。” 唐媛媛倒是个好说话的主,摆摆手道:“你且起来罢,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作甚?” “哎哟,娘娘您有所不知啊,皇上刚刚抱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了,这不着急忙慌地催着奴才去找御医嘛。” “哦?女子?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唐媛媛心思轮转,不由得便想起了将军府内那个少年装扮的娇艳女子。 “这奴才就看不真切了,哎哟,娘娘奴才也跟您说不了多少了,一会儿回去得晚了皇上该怪罪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 告别了唐媛媛,小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赶忙继续朝御医苑跑去。天不遂人愿要看就要到了,他又遇上了刚从宫外回来准备去给手腕上药的上官娇娇,小公公头上的冷汗更多了,这上官娇娇虽然不是妃子,但她对皇上的心思谁都知道。本来这个女子是不存在于大众视线中的,可大概是瞿墨不愿再委屈她让她做个黑暗中的人,于是封了个御前侍卫。可说是侍卫,其实是比公主还要刁蛮。 “小准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就在小公公眼看就要溜过去的时候,上官娇娇脆生生的一嗓子就喊过来了。 ------------ 第二十九章 墨画身伤遭妒忌 如果你在意的是苏轩因我而死,那我就把他的陵墓迁来京城,逢年过节便陪你去祭奠赎罪。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如果你在意的是我已然娶妻,那我就把她们都送回自家给她们封号送她们钱财,让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一个女子。 如果你在意的是上官娇娇蛮横伤你,那我就不再包庇封她郡主给她府邸,让她再也不能伤你分毫。 如果这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瞿墨的呼吸轻而浅,宽大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他是紧张的。他想了那么久,想她为什么不肯再接受他,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可是是不是有点晚了? 怀中娇弱的女子过了很久都并未做出什么答复,瞿墨的心愈发惶恐了起来,他怕极了会被拒绝,因为他知道若是这次放她走,那以后再想见到她怕是要难上加难了。别说神秘的风云宫后花园无花谷了,就是到岳国也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如今他是一国之君,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能够让他肆意去做了。 那样的话,他会再次陷入思念的苦痛之中,那种感觉太难熬了,他不想再尝试一次,而且没了苏墨画,他的野心似乎都没了理由。若没人陪伴他坐享天下,那他一个人登上那样高绝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呢? “墨画,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一切的,留下吧。”瞿墨的声音轻轻的,口中的热气皆喷在了苏墨画的耳根处。 可是苏墨画依旧不为所动,身子也软绵绵的,瞿墨终于等不了了,拉过苏墨画转过身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可是他却看到那个女子紧闭着双眼,一颗小巧的脑袋也失去依托般无力地垂着。瞿墨顿时心惊,低头一看自己的外袍,只见上面血迹斑斑,他又急匆匆地看向苏墨画的后背,却见她背上的伤口仍在不断地流着血。 瞿墨暗骂了一声该死,抱起苏墨画便往大厅里冲。可是刚跑了一半他便停下了,又扭转方向往大门口跑去,今日是吕通的大喜之日他冲进去便是坏了他的好日子,他知道那个憨憨的汉子有多期待今天。所以瞿墨还是往门口走去,待到了门外,他叫来了等在巷子口的安子和车夫,他急吼吼地朝安子道:“苏姑娘受伤了,朕先行一步离开,你去告知吕将军一声就说朕有事先走了,待明日再将苏姑娘受伤的事情告诉他。” 瞿墨往前走了两步,正要上车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般道:“你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繁星带进宫。” “是,皇上,安子知道了。”安子一扭身便走了。 瞿墨也不敢停歇,催着车夫赶紧上路,洛国京城的大路上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奔驰,车上坐着的是他们的天子。此时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帝王满脸焦急落寞,第一次痛恨起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待到了皇宫苏墨画的身子已经有些凉了,瞿墨紧抱着她给她取暖。马车一路奔驰到瞿墨居住的卧龙殿,瞿墨抱着苏墨画跳下马车,接着便匆匆边跑边喊道:“传御医给朕传御医!”卧龙殿外面的公公听到后也急忙跑去找御医,今天皇上这么着急,慢了脑袋可就没了。 这公公刚跑了一阵儿便遇到了唐媛媛,他心中一急赶忙跪下行礼:“娘娘千岁。” 唐媛媛倒是个好说话的主,摆摆手道:“你且起来罢,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作甚?” “哎哟,娘娘您有所不知啊,皇上刚刚抱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了,这不着急忙慌地催着奴才去找御医嘛。” “哦?女子?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唐媛媛心思轮转,不由得便想起了将军府内那个少年装扮的娇艳女子。 “这奴才就看不真切了,哎哟,娘娘奴才也跟您说不了多少了,一会儿回去得晚了皇上该怪罪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 告别了唐媛媛,小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赶忙继续朝御医苑跑去。天不遂人愿要看就要到了,他又遇上了刚从宫外回来准备去给手腕上药的上官娇娇,小公公头上的冷汗更多了,这上官娇娇虽然不是妃子,但她对皇上的心思谁都知道。本来这个女子是不存在于大众视线中的,可大概是瞿墨不愿再委屈她让她做个黑暗中的人,于是封了个御前侍卫。可说是侍卫,其实是比公主还要刁蛮。 “小准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就在小公公眼看就要溜过去的时候,上官娇娇脆生生的一嗓子就喊过来了。 ------------ 第三十章 墨画泪洒卧龙殿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莫怕.我说过会好好护着你的.这次我决计不会再让你受伤了.”瞿墨声音低沉神态温和.似乎连眼睛上狰狞的疤痕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一次.他是真心想要倾尽一切只为护她安好.他想再次看见曾经那只笑得明媚灿烂的柔软猫儿.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却依旧沒说什么话.她揪着被角神色间有些哀伤. 她在想似乎他们的心跳总是不在一个频率上.她起他伏她伏他起.当初她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为他寻尽理由只为自己能安心待在他身边.可是那个时候.他似乎并沒有现在这样的心情.他觉得她足够强大.或者她应该足够强大.即使是大风大浪她也能独自挺过.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更期待一个坚强隐忍的苏墨画吧.很可惜当初她只是个一心想要寻求庇佑的小猫.可笑的是如今她终于成长为了他曾经想要的模样.他却觉得心疼了.想要让她变回原來的自己. 谈何容易. “墨画.你恨我吗.”见她许久不曾说话.瞿墨的心也渐渐凉了下來.他坐在床头与她平视而望.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些颤抖.是的.他是怕的.他怕她真的恨他了. 苏墨画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不恨.我并不恨你.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如此斤斤计较.此次回來.我便是早已放下.自是不恨你了.” 不恨你了. 其实她是恨过的.恨他怎么不把她捧上的一颗心好好珍藏.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鲜活的心托在掌心.他看见她拖得颤颤巍巍.但却从未上手帮忙.甚至他还在无意中将她托着的心撞掉.掉在了泥土里.混着污浊的土.那颗心便看不出原來的模样了. 后來她自己把自己的心捡了起來.她看见那上面还是有他的影子.但是影子外面包裹着的是泥土.是他给她带來的泥土.现在他想从她手里将那心接过來了.可是那却早已不是曾经的那颗鲜活纯净的心了. 瞿墨都知道的.他都明白.所以他无话可说.可虽是无话可说.他却又不得不说.他不能任由自己再一次放开她的手.瞿墨往前挪了挪.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进苏墨画的眼里:“墨画.那你告诉我.你的心里有过我吗.”除了风钺.是不是也有过他的存在. “有.”苏墨画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一刻某一个地方.她是曾把心放在他身上的.尽管她还时时刻刻地惦记着哥哥.很荒唐对不对.可确实是这样的.她沒办法否认. 瞿墨的眼中渐渐升上一丝惊喜.还好.他原來果真是曾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可就是这一丝惊喜带给了他更大的痛苦和后悔.她是曾爱过他的.而他却沒能珍惜.痛苦和欣喜交织.让瞿墨猛地拉住了苏墨画的手.他的眼中带着些希冀.他问:“那你现在呢.你现在.还.爱我吗.” 苏墨画闭上的眼睛久久沒有睁开.很久很久…… 久到瞿墨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他急迫地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过了很久一阵.苏墨画的眼角渐渐留下了晶莹的泪珠.她却还是沒有睁眼.她的表情似乎是幸福又似乎是痛苦.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想要骗你.想要骗自己.想要告诉你也告诉自己不是的.我想说我已经不爱你了.甚至我从來都沒有喜欢过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骗了所有人.却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我自己的心.我知道的.” “妺妺”…… “不要叫我.可是我也恨你.我恨你不知珍惜.恨你骗我.恨你将我推走.恨你让苏轩惨死.我恨你却还是抵不过恨自己.若不是我任性出走.伍月也不会离开.繁星也不会受伤.苏轩也不会死.而你.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你可以随便想娶谁就娶谁想宠谁就宠谁.随便是你的将军夫人唐媛媛.还是你的忠心耿耿的小师妹.随便是谁都好.都和我沒有关系.”苏墨画声音沙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 她的泪水在脸上疯狂蔓延…… “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一个人造成了所有人的不幸.”苏墨画闭着眼睛.白嫩的脸颊哭得通红.她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恨自己.恨我自己啊.” ------------ 第三十一章 墨画一时悔失言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莫要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将你逼得太紧了.”瞿墨一把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抱进怀里.心紧缩成一团.怎么会让她这么难过呢.让他的小猫哭成这个样子.他却无能无力. “是我的错.明明和自己说了不要再关注你不要再看你.不要管你现在怎么样不要管你喜欢着谁不要管你宠沒宠谁.可是我和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是沒用的.我是不再关注了是不看了.但是我沒办法控制自己不想你.我想哥哥.可我也想你.”苏墨画声音哽咽.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瞿墨头抵在苏墨画的额头之上.他终于忍不住轻轻轻吻她的眉眼.轻吻她不断滚落的泪珠. 他想了她那么久念了她那么久.这一刻她就这么真切地存在于自己的怀里.她说着让自己心悸的话.她说她爱他她想他.她和他一样.都放不下彼此.既然这样.他不会再放她走. 他的妺妺.他要一生都将她捆在身边好好疼爱. 他轻轻地吻着她.就仿佛是吻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苏墨画的眼泪被他一一吮干.她的脸颊也渐渐被他吻红.找回了些许神志的苏墨画开始红着脸躲闪.瞿墨的眼睛渐渐变得如墨般深黑.他一出口.声音便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说:“别动.宝贝.”声音黯哑得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苏墨画头一低.脸色更红了.趁着瞿墨愣神的空档一转身便逃出了他的怀抱. 瞿墨也是尬尴地咳了两声.一向尖锐的眸子也柔和得不像话.他往前凑了点.伸开双臂.声音里藏着些浅浅的诱惑:“來.妺妺.到我这里來.”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她嘟囔着:“不要.” 看着她戒备的神情.瞿墨顿时有些失笑.他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笑道:“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墨画却不知该作何表示.想起自己方才那一顿哭哭啼啼地哭诉.她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丢脸到家了.实在是床上也沒个缝.不然她真心要钻进去了. 苏墨画眼睛一转转念一想.哎.不对啊.床上是有缝的.就算那不就缝.好歹能遮住她此刻的囧态啊.苏墨画打定了主意.便一头栽进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过了一阵儿.她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了出來:“你先出去吧.等我调整好了再去找你.” 瞿墨看着藏在被子下的小小一团.心中爱恋不已.但是却无法再做出什么举动.只得站起來往出走.可刚走到一半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是他的寝殿啊.这妮子可好.大大方方地霸占了他的床不说.如今还大大方方地霸占了他的寝殿.还将他这个皇上赶了出去. 他摇摇头.沒天理了哟.可是因为是她.所以他只觉得幸福.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他并不介意这样被她欺压着. 待瞿墨渐渐走远.苏墨画才从被子下面将一颗小小的脑袋伸了出來.头发都已经有些乱了.眼睛和脸颊都还红肿着.像极了刚睡醒的状态.她拍拍自己的脑袋.对于自己那会儿根本沒过脑子的长篇大论感到后悔不已. 可也正是因为沒有过脑子.所以才真实.那些都是一直以來藏在她心底的.她从來都不敢承认的真实想法. 可是是真实想法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答应了繁星要放下一切回到无花谷中.她已经连累了太多人.她不想让最后留在她身边的繁星也被她牵连.回到无花谷是她们共同的想法.她已经答应了她的.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就反悔了呢. 苏墨画现在也渐渐冷静下來.她所有的聪明睿智又都慢慢排着队回到了她的大脑.静下心來一想.她是真真后悔极了刚刚无意说出去的那一番话.瞿墨见她如此表现.定是以为她是肯留下的.而另一端她又答应了繁星要回去无花谷.苏墨画挠了挠头发.陷入了两难之中. 瞿墨的情意和悔意她不是看不到.可是她如今已然不是当初的苏墨画.她想回家.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家.在这里.即使瞿墨承诺了那么多.可宫廷毕竟是个充满斗争的地方.她并不适合留在这里. 再说了.瞿墨那么丑.苏墨画想起瞿墨眼睛上的那道疤痕.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了看已经暗下來的天色.又揉了揉有些饿了的肚子.她自己想着应该是沒人会來给她送饭了吧.繁星已经被她遣回去帮弄月拾掇新婚后的那摊子事.瞿墨刚刚也被自己撵走了.她暗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便将被子拉起來合身睡了.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 第三十三章 墨画初醒瞿墨至 请使用访问本站。待苏墨画第二日起來时才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盘桃酥.她眨眨眼.昨晚全然沒有感觉到曾來过人.苏墨画摸摸自己的额头.暗自失笑.她瞅瞅外头渐渐亮起來的天色正要下床.却听得外面响亮的一声“皇上驾到”传了來. 苏墨画赶忙将衣服匆匆裹好.刚穿上鞋子.瞿墨便从外面迈着昂扬的步子走了进來.冬日的清晨总是冷的.瞿墨进來的时候便带进來一股冷气.苏墨画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才险险躲过这阵寒意. “总是这般怕凉.”虽然口中是这么说着.但瞿墨径直站在了暖炉旁好驱散自己身上的寒意.他抖抖袖子扭过头去问:“昨晚睡得如何.” 苏墨画点点头.还不错.不然她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之时了. 瞿墨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忍不住多嘴道:“姑娘可有所不知.皇上呀其实早已來过好几次了.就瞅着姑娘你沒还起便不忍心进來打扰了你.昨日皇上还亲自端了桃酥來为姑娘……” “玉儿.莫要多嘴了.”瞿墨淡淡说了一声.但声音中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 叫玉儿的女子悻悻地退到一边.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她是皇上的贴身宫女.知晓皇上一直以來的心结.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不这药刚來.皇上就好了.她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苏墨画说着便也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那桌子上的桃酥.而后又看了一眼瞿墨.她耸耸肩道:“有劳你了.” 瞿墨将身上烘烤得热乎了便也走过去道:“和我还客气这么多做什么.怎么样.在我的龙床上睡得可还安稳.” 苏墨画想起昨天自己将人家这个寝殿的正主赶了出去.反而自己堂而皇之地睡在了人家的床上.瞬间便再次华丽丽地囧了.可是转念一想是他将自己带來的.是他将自己放在了这张床上.于是苏墨画便又正色道:“还不错.” 瞿墨见调侃无效.便在她身边坐了下來.因是刚刚起來.苏墨画一头墨色的长发还散在身后.她虽是女子.却也不拘小节.但此刻她的模样看在瞿墨眼中却觉得怜爱无比.他觉得此刻他们更像是一对刚刚起床的新婚夫妻. 那一般夫妻起床后都要干什么呢.瞿墨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总是会给母亲梳头画眉的情景.那副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瞿临天那双杀伐果断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拿了眉笔给自己心爱的妻子画眉.看得出每一笔他都画得十分用心. 瞿墨的心中忽的悸动不已.胸腔内的一股冲动让他难以自抑.终于他牵起了苏墨画的手.将她带离床边.苏墨画一脸懵懂地跟着他站起來.却被他一路拉到梳妆台前按着坐下.苏墨画正要转过脸去询问.却不想被瞿墨又轻轻扭了回去. “别动.乖.”瞿墨轻声哄着.他的申请专注声音沉溺.一双锐利的眸子染满柔情.苏墨画从铜镜中隐约看到他拿起了一把梳子.接着他开始梳她的头发.一梳到底. “小的时候总看到我父亲给娘亲梳头画眉.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羡慕、憧憬.希望有一天也能像父亲一样能够亲手为心爱的女子梳一次头.我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我想过了所有.唯独沒有想到.我虽心愿达成.但你却仍旧不属于我.”瞿墨的话语中透着淡淡的欣喜又掺杂着一些失落. 即便你肯这么乖地坐在这里.可是你仍旧不是我的.人总是个贪心的动物.要了一便想要二.要了二又想要三.瞿墨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渴极了的人.苏墨画就是那汪他最需要的泉水.她给他一些温柔他便觉得滋润.只要她还在身边.他便觉得有希望. 他从來沒有觉得一个人有这么重要过. 从來沒有…… 苏墨画静静地坐在镜子前.对于瞿墨所说的话她也沒有回应.她的心摇摆在回家与留下之间.在她沒有完全做出决定之前.她不想给谁一些空头承诺.那是对彼此都不负责任的表现. 瞿墨慢慢俯下身.将苏墨画整个人都收进怀里.他闭着眼睛将自己的额头贴在苏墨画的脸颊之上.他叹息着道:“墨画.我爱你.” 比你想象得要更爱你.也比我自己想象得更爱你. 沒有苏墨画.瞿墨会活不下去. ------------ 第三十三章 浓情蜜意惹动心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莫要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将你逼得太紧了.”瞿墨一把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抱进怀里.心紧缩成一团.怎么会让她这么难过呢.让他的小猫哭成这个样子.他却无能无力. “是我的错.明明和自己说了不要再关注你不要再看你.不要管你现在怎么样不要管你喜欢着谁不要管你宠沒宠谁.可是我和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是沒用的.我是不再关注了是不看了.但是我沒办法控制自己不想你.我想哥哥.可我也想你.”苏墨画声音哽咽.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瞿墨头抵在苏墨画的额头之上.他终于忍不住轻轻轻吻她的眉眼.轻吻她不断滚落的泪珠. 他想了她那么久念了她那么久.这一刻她就这么真切地存在于自己的怀里.她说着让自己心悸的话.她说她爱他她想他.她和他一样.都放不下彼此.既然这样.他不会再放她走. 他的妺妺.他要一生都将她捆在身边好好疼爱. 他轻轻地吻着她.就仿佛是吻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苏墨画的眼泪被他一一吮干.她的脸颊也渐渐被他吻红.找回了些许神志的苏墨画开始红着脸躲闪.瞿墨的眼睛渐渐变得如墨般深黑.他一出口.声音便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说:“别动.宝贝.”声音黯哑得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苏墨画头一低.脸色更红了.趁着瞿墨愣神的空档一转身便逃出了他的怀抱. 瞿墨也是尬尴地咳了两声.一向尖锐的眸子也柔和得不像话.他往前凑了点.伸开双臂.声音里藏着些浅浅的诱惑:“來.妺妺.到我这里來.”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她嘟囔着:“不要.” 看着她戒备的神情.瞿墨顿时有些失笑.他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笑道:“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墨画却不知该作何表示.想起自己方才那一顿哭哭啼啼地哭诉.她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丢脸到家了.实在是床上也沒个缝.不然她真心要钻进去了. 苏墨画眼睛一转转念一想.哎.不对啊.床上是有缝的.就算那不就缝.好歹能遮住她此刻的囧态啊.苏墨画打定了主意.便一头栽进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过了一阵儿.她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了出來:“你先出去吧.等我调整好了再去找你.” 瞿墨看着藏在被子下的小小一团.心中爱恋不已.但是却无法再做出什么举动.只得站起來往出走.可刚走到一半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是他的寝殿啊.这妮子可好.大大方方地霸占了他的床不说.如今还大大方方地霸占了他的寝殿.还将他这个皇上赶了出去. 他摇摇头.沒天理了哟.可是因为是她.所以他只觉得幸福.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他并不介意这样被她欺压着. 待瞿墨渐渐走远.苏墨画才从被子下面将一颗小小的脑袋伸了出來.头发都已经有些乱了.眼睛和脸颊都还红肿着.像极了刚睡醒的状态.她拍拍自己的脑袋.对于自己那会儿根本沒过脑子的长篇大论感到后悔不已. 可也正是因为沒有过脑子.所以才真实.那些都是一直以來藏在她心底的.她从來都不敢承认的真实想法. 可是是真实想法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答应了繁星要放下一切回到无花谷中.她已经连累了太多人.她不想让最后留在她身边的繁星也被她牵连.回到无花谷是她们共同的想法.她已经答应了她的.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就反悔了呢. 苏墨画现在也渐渐冷静下來.她所有的聪明睿智又都慢慢排着队回到了她的大脑.静下心來一想.她是真真后悔极了刚刚无意说出去的那一番话.瞿墨见她如此表现.定是以为她是肯留下的.而另一端她又答应了繁星要回去无花谷.苏墨画挠了挠头发.陷入了两难之中. 瞿墨的情意和悔意她不是看不到.可是她如今已然不是当初的苏墨画.她想回家.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家.在这里.即使瞿墨承诺了那么多.可宫廷毕竟是个充满斗争的地方.她并不适合留在这里. 再说了.瞿墨那么丑.苏墨画想起瞿墨眼睛上的那道疤痕.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了看已经暗下來的天色.又揉了揉有些饿了的肚子.她自己想着应该是沒人会來给她送饭了吧.繁星已经被她遣回去帮弄月拾掇新婚后的那摊子事.瞿墨刚刚也被自己撵走了.她暗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便将被子拉起來合身睡了.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 第三十四章 吕通修门惹哄笑 请使用访问本站。 待弄月的婚事过去了两三日后.繁星便先行回來了.弄月本是也要來.但毕竟她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了.不便跟着她东奔西跑.可是说到底弄月还是个将军夫人.所以这将军想带着夫人來叩见一下皇上还是可以的. 这日瞿墨下了朝便听见卧龙阁内传來的笑声.那是许久不曾听过的明媚至极的笑声.他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松动了许多.她总是能有这般魔力.让他开心着她的开心.难过着她的难过.更痛着她的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像是他的另一个心脏.她的每一个情绪都牵动着他的神经.瞿墨看向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他轻轻扬唇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只是可惜的是.他沒有办法也成为她的心脏. 甩甩头.将这些念头都抛到一边去.待进到寝殿内.他一抬头便看见了苏墨画笑得晶晶亮的眼睛.像一只小狐狸一样.就在那一刻瞿墨便暗下决心.定要让她这一生都能笑得如此开怀.若她能如此幸福一辈子.那将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功. 正如此想着.苏墨画便朝他招手了.她笑着喊道:“瞿墨.你來.”她的神情欢快.表情轻松.看得出來是真的高兴.于是瞿墨便也高兴了.他三步两步走过去.也笑着问道:“何事惹得你如此开怀.” 苏墨画依旧“咯咯”笑了两声.随后看向一旁的繁星道:“你给他讲讲.” 繁星也笑得眉眼弯弯的.她道:“是这样的.弄月和吕通洞房那日.因是习俗晚上要有人听房.我恰巧从外面经过.便见吕将军过一阵儿便出來赶一次人.可外面的人都是和吕将军***过仗的战友.趁着结婚哪里管他那么多呢.他赶走了一会儿就又都回去了.” 说着繁星又和苏墨画互看了一眼.繁星笑道:“这么來回几次.吕将军急了.一脚便将大门踢开喊道‘你们这堆狼犊子.难不成是要让老子绝后啊.滚滚滚.都滚.明儿挨个儿來本将军这领红包.今儿都滚了吧’.大家一听有红包可领便都散了.可待所有人都走了后.吕将军正要回去继续他的洞房大业.却见门被他踢坏了.此刻正歪歪地挂在门框上.屋子里还散进了大片的月光..” 繁星又笑了笑道:“后來我便见吕将军还是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可沒一阵儿便被赶了出來.我只听得吕将军吼了一嗓子‘天要绝我后啊.’.第二日起來我便听说这吕将军整整修了一晚上的门.哈哈哈.” 说罢后繁星和苏墨画再次相视而笑.坐在一旁许久沒有出声的弄月也羞红了脸.倒是瞿墨只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心中暗道吕通啊吕通.沒想到你小子也有这么一天. 虽是这般想的.可他也确实羡慕.他曾娶过两次妻.都是明媒正娶锣鼓喧天.但是他却只觉得枯燥乏味无趣至极.从來不知道原來成亲竟是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情呢.看來能够娶到心爱的女子真心是一个男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噗..瞿墨你怎么不笑啊.”苏墨画笑着擦开眼角溢出來的泪珠.她皱皱好看的眉.疑惑地问道. “即便是修一个晚上的门.那吕通心里也甜得跟蜜似的.他跟着我时间久了.我最了解他了.”瞿墨同苏墨画并排坐下.给她解释道. “那倒是.虽然修了一晚上的门.但第二日我再见吕将军时他还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呢.”说着繁星又将目光转向了弄月.取笑道:“哦.难不成是我们的美人儿给吕将军捏肩拿背捶胸揉肩了.不然吕将军怎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弄月红了脸笑骂她:“妮子真是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这.皇上当前你怎的如此胡说.” 她这么一说反倒是让繁星真的有点尬尴了.虽说瞿墨从未刻意表面过自己的身份.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她如此肆无忌惮.倒真是有些不给他面子了. 但却沒想到.瞿墨却在这时笑了起來:“无妨无妨.你们在墨画面前是如何的.在我面前也自当如何.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礼了.” 不知瞿墨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剩下的三个女子却都在心中暗自有了计较.这一家人中含义颇多.不知道他的意思又是哪般呢. 只是纠结太多反而无用.时间会揭晓一切.他们只需耐心等待便好. ------------ 第三十五章 皇宫之内在遇险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苏墨画的身体瞬间便僵住了.不仅是因为瞿墨的深情告白.更是因为落在面颊上的柔软触感和耳边渐渐急促的呼吸. 她无法推开他.可也不能承受.苏墨画紧闭上眼.身体僵硬得似一块生冷的铁. 瞿墨的唇却依旧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脸上的每一处.分开得久了失望得久了.如今一见到她他就恨不得将她整个吞进腹中.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瞿墨心想他定是着了魔了.可这魔來得恰合他的心意.他便是怎么也推拒不了了. ”妺妺”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叫得苏墨画的心突地一跳. “妺妺”瞿墨伸手将苏墨画的头扭过來.他看着她.深情而迷乱.眼前的女子此刻柔软得像一只初生的小猫.眼神懵懂惊恐.瞿墨呼吸一滞.深深地看进苏墨画的眼里.他偏了偏头.眼看就要再次吻上去. 苏墨画闭了眼将头扭到一侧.那个本该落到唇上的歪歪地落在了她白净纤细的脖子上.而那个好看得近乎完美的脖子上还有上次上官娇娇留下的掐痕.不深不浅的两个指头印.那是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痕. 瞿墨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了起來.可细看之下就知道那并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怒气和心疼. 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上官娇娇的怒气.和对不言伤痛的苏墨画的心疼. “走开.别拦着我.”正在这时外面却传來了怒气冲冲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便觉得俏生生的.苏墨画心里一紧.又扭过头去瞧瞿墨.瞿墨面沉如水.一双墨色的眼珠透着些薄怒.他直起身來虽然眼睛时朝着门口看去.但大手还是轻轻拍了拍苏墨画的背.以示安慰. 果然.进來的人便是一身红衣的上官娇娇.她刚进门便感觉到了瞿墨身上散发出來的怒气.但是跟在瞿墨身边多年让她早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么多年的地下生活也完全沒有磨去她丝毫的棱角.不过话又说回來了.如果她只是个胆小柔弱的小女子.那她怕是早就在几年前就死掉了.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师兄.我來找你一起吃早饭.”自从她的身份在宫中公布之后.瞿墨的早饭大多都是和她一起吃的.她跟在他身边多年.深知瞿墨的性子.她一个女子不惜名节不计青春地从满是男人的军营就跟着他.一直到他做了将军她便化身见不得人的影卫日日保护他.瞿墨是懂得感恩的人.所以他做了皇帝后便不忍再让她躲在黑暗里.她才得以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 真是因为知道.所以她肆无忌惮.她知道她不管她做了什么.瞿墨师兄都不会为难她的.因为她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可是他给的那些荣华富贵她都不想要.她只想要瞿墨目光停留在那个女子身上时的那份痴迷. “师兄.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见瞿墨沒有回应.上官娇娇又问了一遍.问到这里时她吸吸鼻子.一张明丽动人的脸上闪着些委屈的情绪.不管是何等骄傲坚强的女人.在心爱的男子面前.总是柔弱感性的. 瞿墨自然沒有错过.但是他还是气恼于她捏在苏墨画脖子上的痕迹.他想起曾经自己也掐过那个芊芊不足一握的脖子.那么细那么软的一个脖子.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捏断了.想到这里瞿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对着上官娇娇横眉冷对.只道是自己这些年将这个妮子惯坏了.于是他冷哼道:“娇娇你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了.” 上官娇娇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就是找他一起吃个饭嘛.怎么就是不知道分寸了.上官娇娇问道:“师兄.我怎么了.” “墨画脖子上的手印是你的吧.”瞿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上官娇娇立马便看向了苏墨画.她杏眼一瞪.一会儿的功夫就甩给了苏墨画几记眼刀.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再胡闹了.若是下次再伤了墨画.你就休要怪师兄无情了.”瞿墨一脸暗沉地挡在苏墨画面前.当初是他不知珍惜沒能保护好她.而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苏墨画与自己而言是怎样重要的存在.所以他不会允许别人再轻易伤她. “师兄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样说我.”上官娇娇似乎有点不相信.瞿墨向來对她都很好.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话.今日竟说了要与她翻脸的话.上官娇娇着实有些不信.她猛地瞪向了瞿墨身后的苏墨画.若不是这个女人.师兄又怎么会这样和她说话. 苏墨画视若无睹.但是却觉得颇为无趣.任由他们继续说下去罢.她拍拍衣服站起來.而后从瞿墨身后翩然走过. 即便如此苏墨画还是感觉到了从身后射來的那道火辣辣的视线.她轻哼一声甩了甩衣服的袖子便转出了大殿.何必去管别人如何.她向來不在意的. 只是她不在意.上官娇娇总归是不会放过她的. ------------ 第三十六章 危急时刻岳拓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另外一柄银晃晃的大刀就横了过來,苏墨画被那刀光晃到了眼睛,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可也正是因为她伸手挡住了,所以也沒有看到來人脸上的冰冷和狠厉。 上官娇娇惊呼一声,长剑便被革到了地上:“叮,!”随着响亮的一声上官娇娇的眼睛也瞪得大到了极致,在她的剑落地的那一刻,她的脖子也被一把大刀险险架住,甚至她都感觉到了脖子上的丝丝凉意。 她从小就和瞿墨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身为女子在力量上总是不如男子的,为了存活,她只有让自己变得更灵巧,而今天,她忽然发现原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人面前竟然都是小儿科,因为他远比自己要快得多。 “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皇宫!”上官娇娇毕竟是血雨腥风中闯出來的女子,即便是如此直面死亡,也不曾落了气势。 “伤她者死!”那人声音淡淡的,似乎是沒什么情绪,可是苏墨画听得出,他在生气,她曾经那么了解他,就像是,,了解另一个自己,伍月,苏墨画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方才还紧张万分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下來,她知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会是安全的。 “呵呵,你当她是什么?一个小贱人罢了,伤她者死,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在洛国的皇宫里挟持我,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我就让你活不出去这皇宫!”上官娇娇性子倔,她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何况静下心來一想她知道这个人是不能伤她的,毕竟她是瞿墨的师妹。 “啊!!”就在这时一声痛呼打断了上官娇娇的思路,而之后她讶异地发现这声痛呼正是出自她自己的口中,她眼睛朝下一扫就看见自己的夜行衣上似乎有一道湿润蜿蜒而下,因衣服颜色太深,所以才看不出血液的颜色。 上官娇娇不傻,她知道那是她的血。 而她白嫩的脖子,已经被身后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割破了。 “伍月,莫要伤她!”而刚刚那个还被她逼在剑下的那个小女人此刻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姿态站在后面喊住了那个男人,当然,上官娇娇并不感谢她。 只是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让她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这个人是怎么了?可是她微一扭头,脖子上的伤口就撕心裂肺地疼,于是上官娇娇知道了这次她应该是伤得不轻。 “墨画!”身后的那个男人声音沙哑地喊出这个名字,那声音里喊着无限的伤感和思念,却似乎是又怕被爱恋的那人推拒嫌弃,所以叫得分外压抑。 苏墨画眨眨眼,在桌上蜡烛的照射下可以看得见她眼中的水光,如果不是上官娇娇,她有可能这一刻早就扑进了那人的怀里,告诉他自己都受了什么委屈,告诉他自己的纠结和无奈,告诉他她有多怨他。 “真是个贱女人,一边勾引着师兄,一边又和这个野男人眉來眼去,待我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师兄,我看你还有何脸面再去见她!”上官娇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唾骂道。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沒机会再说太多了,因为岳拓一个掌刀便将她敲晕了。 将这个话多的女人丢到一旁,岳拓连一眼都吝啬施舍于她,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被泪水迷蒙了眼睛的小女人,她穿着一袭轻薄的里衣,将她发育完全的身材恰当好处地勾勒了出來,从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小丫头的模样,而如今她也长成大姑娘了,可是他却再也沒有了留在她身边的权利。 岳拓眸色深沉,耐看的眉眼里染了点淡淡的情 欲,他闭上眼转身欲走,他知道她不会想见到他的,所以他此次前來也只是想看她一眼,并不准备现身,若不是上官娇娇意欲伤她那他也定然不会如此匆忙地闯出來。 可是他还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來的小碎步,接着就是贴在背上的温柔身躯和记忆中糯软的声音,她一如既往地叫他的名字:“伍月!”她的声音清雅好听,岳拓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身后太过柔软的触感和爱而不得的绝望让岳拓心中猛地升上一股无名火,这火随着苏墨画越抱越紧的手臂越烧越旺,岳拓的声音隐忍而黯哑,他道:“墨画,你先坐回床边去!” 他不想吓到她, ------------ 第三十七章 夜剖心迹恩怨销 而苏墨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张白净的脸顿时便红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小碎步又渐渐跑远了。 待苏墨画坐回床边后,岳拓的身后顿然一空,只觉得不仅身体凉了下來,连心也空落落的,其实,他是想要她一直抱着他的,岳拓苦笑,为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若不想看到我,我一会儿便走!”调整了一下心情,岳拓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低沉,他的目光似夜里的星子般灼灼发光,他看着苏墨画,眼中满是爱恋和压抑。 “你又要走了吗?”苏墨画的眼睛顿时便又有些湿润,曾经她做过无数个这样的梦,在梦里哥哥走了,伍月也走了,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挽留他们都不曾回头,在那些梦里她扑倒在泥潭里,满身泥泞挣扎不得。 “我!”伍月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他的声音钝钝的,传到苏墨画的耳朵里是久违的亲切,他说:“我怕你不想见到我!” 我说我怕,在苏墨画的记忆里伍月一直都是顶天立地什么都不畏惧的汉子,从來都沒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只要有伍月的地方就有安心,她从未听他说过怕,而如今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确实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苏墨画的眼眶红红的,之前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其实她是恨过的也是怨过的,但是在这一整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性自我的苏墨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不得已,是她太强求伍月了。 伍月一直都是她的伍月,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叫岳拓。 苏墨画想她是可以理解的,也可以接受,毕竟不管是伍月还是岳拓他们都从來不曾故意伤害过她,而如今见了岳拓,她的心思更加确定,她早已不怨他,有的都是对他的思念和依恋。 毕竟,伍月一直是她身边哥哥一样的人。 “若我一直介意,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苏墨画声音哽咽,听起來脆弱万分。 “嗯!”岳拓如实回答,他一直都是这样诚实的人,诚实得让人喜欢不起來。 “你混蛋!”苏墨画却忽然炸了毛,她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岳拓砸了过去,岳拓不闪不避,那枕头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苏墨画跳下床來哭喊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伍月,你怎么可以这样,呜,,怎么可以这样!”苏墨画一边哭一边蹲到了地上。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很轻,可是岳拓全部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说,你怎么可以走,你走了我就感觉是自己断了一条腿,我走不了也动不了。 她说,是你说过的会保护我一辈子,可是你却半路脱逃,半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她说,伍月,曾经你就是我的半边天,可是后來我的天塌了,天都塌了,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她说,伍月,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多讨厌你,可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却怎么也讨厌不起來你了。 她说,伍月你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既然你都消失了,那你还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 苏墨画将头埋在手臂中,声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岳拓甚至都听不清她到底说了点什么?于是他便只能也和她蹲在一起,瞧她哭得可怜,岳拓终于还是沒能忍住,淡淡叹息了一声便将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子揽进了怀中。 她总是这么爱哭,而她一哭他便什么办法都沒有了。 其实不管她做出什么举动,他都是沒有办法的。 他一直都这么笨。 后來苏墨画一直记得那个晚上,她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趴在岳拓的耳边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伍月还是岳拓!” 岳拓的声音钝钝的,像一块生了锈的铁,听到耳中格外得好听,她记得他说:“都是,伍月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你,而岳拓用一个国家保护你!” 墨画,不管是伍月还是岳拓,都会保护你,都会兑现对你的承诺,他从來都沒有失言过。 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第二日苏墨画起來的时候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而岳拓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昨晚的一夜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如若不是上官娇娇又到瞿墨那里去闹,那苏墨画恐怕真的要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一个梦。 以前她一直以为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來了,可是岳拓的出现让她对生活和对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苏墨画经常会坐在床边远远地望出去,心境平和安宁,她总会在那时想起曾有一个人总在这宽广得看不到边的世界里保护着她, ------------ 卷三 风钺归来 ------------ 第三十八章 墨画决心要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另外一柄银晃晃的大刀就横了过來,苏墨画被那刀光晃到了眼睛,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可也正是因为她伸手挡住了,所以也沒有看到來人脸上的冰冷和狠厉。 上官娇娇惊呼一声,长剑便被革到了地上:“叮,!”随着响亮的一声上官娇娇的眼睛也瞪得大到了极致,在她的剑落地的那一刻,她的脖子也被一把大刀险险架住,甚至她都感觉到了脖子上的丝丝凉意。 她从小就和瞿墨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身为女子在力量上总是不如男子的,为了存活,她只有让自己变得更灵巧,而今天,她忽然发现原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人面前竟然都是小儿科,因为他远比自己要快得多。 “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皇宫!”上官娇娇毕竟是血雨腥风中闯出來的女子,即便是如此直面死亡,也不曾落了气势。 “伤她者死!”那人声音淡淡的,似乎是沒什么情绪,可是苏墨画听得出,他在生气,她曾经那么了解他,就像是,,了解另一个自己,伍月,苏墨画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方才还紧张万分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下來,她知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会是安全的。 “呵呵,你当她是什么?一个小贱人罢了,伤她者死,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在洛国的皇宫里挟持我,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我就让你活不出去这皇宫!”上官娇娇性子倔,她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何况静下心來一想她知道这个人是不能伤她的,毕竟她是瞿墨的师妹。 “啊!!”就在这时一声痛呼打断了上官娇娇的思路,而之后她讶异地发现这声痛呼正是出自她自己的口中,她眼睛朝下一扫就看见自己的夜行衣上似乎有一道湿润蜿蜒而下,因衣服颜色太深,所以才看不出血液的颜色。 上官娇娇不傻,她知道那是她的血。 而她白嫩的脖子,已经被身后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割破了。 “伍月,莫要伤她!”而刚刚那个还被她逼在剑下的那个小女人此刻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姿态站在后面喊住了那个男人,当然,上官娇娇并不感谢她。 只是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让她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这个人是怎么了?可是她微一扭头,脖子上的伤口就撕心裂肺地疼,于是上官娇娇知道了这次她应该是伤得不轻。 “墨画!”身后的那个男人声音沙哑地喊出这个名字,那声音里喊着无限的伤感和思念,却似乎是又怕被爱恋的那人推拒嫌弃,所以叫得分外压抑。 苏墨画眨眨眼,在桌上蜡烛的照射下可以看得见她眼中的水光,如果不是上官娇娇,她有可能这一刻早就扑进了那人的怀里,告诉他自己都受了什么委屈,告诉他自己的纠结和无奈,告诉他她有多怨他。 “真是个贱女人,一边勾引着师兄,一边又和这个野男人眉來眼去,待我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师兄,我看你还有何脸面再去见她!”上官娇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唾骂道。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沒机会再说太多了,因为岳拓一个掌刀便将她敲晕了。 将这个话多的女人丢到一旁,岳拓连一眼都吝啬施舍于她,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被泪水迷蒙了眼睛的小女人,她穿着一袭轻薄的里衣,将她发育完全的身材恰当好处地勾勒了出來,从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小丫头的模样,而如今她也长成大姑娘了,可是他却再也沒有了留在她身边的权利。 岳拓眸色深沉,耐看的眉眼里染了点淡淡的情 欲,他闭上眼转身欲走,他知道她不会想见到他的,所以他此次前來也只是想看她一眼,并不准备现身,若不是上官娇娇意欲伤她那他也定然不会如此匆忙地闯出來。 可是他还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來的小碎步,接着就是贴在背上的温柔身躯和记忆中糯软的声音,她一如既往地叫他的名字:“伍月!”她的声音清雅好听,岳拓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身后太过柔软的触感和爱而不得的绝望让岳拓心中猛地升上一股无名火,这火随着苏墨画越抱越紧的手臂越烧越旺,岳拓的声音隐忍而黯哑,他道:“墨画,你先坐回床边去!” 他不想吓到她, ------------ 第三十九章 瞿墨策划追千里 而苏墨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张白净的脸顿时便红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小碎步又渐渐跑远了。 待苏墨画坐回床边后,岳拓的身后顿然一空,只觉得不仅身体凉了下來,连心也空落落的,其实,他是想要她一直抱着他的,岳拓苦笑,为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若不想看到我,我一会儿便走!”调整了一下心情,岳拓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低沉,他的目光似夜里的星子般灼灼发光,他看着苏墨画,眼中满是爱恋和压抑。 “你又要走了吗?”苏墨画的眼睛顿时便又有些湿润,曾经她做过无数个这样的梦,在梦里哥哥走了,伍月也走了,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挽留他们都不曾回头,在那些梦里她扑倒在泥潭里,满身泥泞挣扎不得。 “我!”伍月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他的声音钝钝的,传到苏墨画的耳朵里是久违的亲切,他说:“我怕你不想见到我!” 我说我怕,在苏墨画的记忆里伍月一直都是顶天立地什么都不畏惧的汉子,从來都沒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只要有伍月的地方就有安心,她从未听他说过怕,而如今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确实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苏墨画的眼眶红红的,之前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其实她是恨过的也是怨过的,但是在这一整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性自我的苏墨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不得已,是她太强求伍月了。 伍月一直都是她的伍月,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叫岳拓。 苏墨画想她是可以理解的,也可以接受,毕竟不管是伍月还是岳拓他们都从來不曾故意伤害过她,而如今见了岳拓,她的心思更加确定,她早已不怨他,有的都是对他的思念和依恋。 毕竟,伍月一直是她身边哥哥一样的人。 “若我一直介意,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苏墨画声音哽咽,听起來脆弱万分。 “嗯!”岳拓如实回答,他一直都是这样诚实的人,诚实得让人喜欢不起來。 “你混蛋!”苏墨画却忽然炸了毛,她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岳拓砸了过去,岳拓不闪不避,那枕头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苏墨画跳下床來哭喊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伍月,你怎么可以这样,呜,,怎么可以这样!”苏墨画一边哭一边蹲到了地上。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很轻,可是岳拓全部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说,你怎么可以走,你走了我就感觉是自己断了一条腿,我走不了也动不了。 她说,是你说过的会保护我一辈子,可是你却半路脱逃,半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她说,伍月,曾经你就是我的半边天,可是后來我的天塌了,天都塌了,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她说,伍月,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多讨厌你,可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却怎么也讨厌不起來你了。 她说,伍月你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既然你都消失了,那你还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 苏墨画将头埋在手臂中,声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岳拓甚至都听不清她到底说了点什么?于是他便只能也和她蹲在一起,瞧她哭得可怜,岳拓终于还是沒能忍住,淡淡叹息了一声便将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子揽进了怀中。 她总是这么爱哭,而她一哭他便什么办法都沒有了。 其实不管她做出什么举动,他都是沒有办法的。 他一直都这么笨。 后來苏墨画一直记得那个晚上,她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趴在岳拓的耳边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伍月还是岳拓!” 岳拓的声音钝钝的,像一块生了锈的铁,听到耳中格外得好听,她记得他说:“都是,伍月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你,而岳拓用一个国家保护你!” 墨画,不管是伍月还是岳拓,都会保护你,都会兑现对你的承诺,他从來都沒有失言过。 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第二日苏墨画起來的时候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而岳拓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昨晚的一夜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如若不是上官娇娇又到瞿墨那里去闹,那苏墨画恐怕真的要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一个梦。 以前她一直以为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來了,可是岳拓的出现让她对生活和对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苏墨画经常会坐在床边远远地望出去,心境平和安宁,她总会在那时想起曾有一个人总在这宽广得看不到边的世界里保护着她, ------------ 第四十章 上官娇娇的离去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昨夜上官娇娇大概是在岳拓临走时当小鸡一般提回了她的住处.以至于上官娇娇早上起來时衣衫不整鞋子还丢了一只.微微一动脖子上的伤口还生生地疼.若不是自己里衣尚且完好身体也无其他异样.上官娇娇几乎要认为自己昨夜遭受了非礼了. 不过也确实够无礼的.想起那个声音还挺好听的男人.上官娇娇忍不住唾骂了一声:“呸.狗男女.” 骂完后她才又想起來.她应该把她们私会的事情告诉瞿墨. 于是还沒來得及吃早饭脖子上围了一圈纱布的上官娇娇就气势汹汹地拉着瞿墨冲到了苏墨画眼前.刚刚站定她便开始说:“师兄.你问问她是不是那么回事.” 苏墨画眼睛依旧红肿着.她刚刚梳洗罢发式简约衣衫浅淡.于是一双大眼睛便显得愈发红了.她朝瞿墨看了一眼.那模样真真是楚楚动人. 瞿墨本是在意上官娇娇所说的的.不然他也不会大早上的装作若无其事地跑來这里.可是一看到苏墨画如此委屈的样子他便又什么都舍不得问了.只得轻声哄道:“怎的哭成这般模样.” 苏墨画又微微抬起头瞭了一眼上官娇娇.随后又看了看瞿墨.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她觉得有必要要给这个女孩一个教训了.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好欺负的人.她如此这般地纵容她.只会让上官娇娇越來越嚣张. “怎么了.”瞿墨的声音又轻了几分.苏墨画此刻温软的模样简直让他疼到了心坎里.他甚至恍然觉得他曾经的那只小猫又回來了. “你问她罢.”苏墨画红唇微启.刚说了一句便又将下唇紧紧咬住.装可怜装无辜她可比上官娇娇在行多了. 上官娇娇顿时便愣住了.明明是她带了人來兴师问罪.可现在反倒她成了罪人.可细一想昨日还偏偏就是自己拿了剑险些就杀了苏墨画.若是她说出來的话那瞿墨……上官娇娇打了个冷战.不敢想象. 她从小就跟着瞿墨.而如今她什么都沒有.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个尊贵的师兄.若他不要自己.那她真是一无所有了.想到这里上官娇娇狠狠地瞪向了苏墨画.这个女人看似软弱.却沒想到竟如此有心计. 反将一军吗.呵.她还偏不怕.若她不承认.那谁都拿她沒办法. 这在这时.瞿墨的眼刀已经扫了过來.上官娇娇微微一颤.而后又稳定新神道:“不就是昨天装了个鬼吓她一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哭哭啼啼的真沒意思.” 苏墨画也不戳破.只睁了一双核桃眼楚楚可怜地瞅着瞿墨.瞿墨低下头來询问时.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于是上官娇娇知道这是苏墨画给她台阶下.而昨晚碰上那个男人的事情她就要帮她隐瞒.上官娇娇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若是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她还真是不甘心呢. “娇娇你以后莫要再做如此任性的事情了.”一见到苏墨画那猫儿般的眼神.瞿墨就觉得整颗心都是软的.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好护着.一点风也不让她吹着.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不至于.”上官娇娇皱着眉抱怨. “那你说……”瞿墨看了苏墨画一眼.装作无意地开口问道:“昨晚.你不是……”说到半句的时候他便停了下來.上官娇娇是个急性子.在瞿墨面前更是沒有遮掩.瞿墨认定她会打断自己说的话. 果不其然.上官娇娇忽然收敛了所有的气焰.声音顿时就低了下去:“好啦好啦.那是我胡诌的.骗你玩的.” 话刚说完.上官娇娇就感到身边的气氛顿时松了不少.可是接下來就是瞿墨劈头盖脸的数落:“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娇娇你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轻重了.” 上官娇娇低着头瞧瞧看了瞿墨一眼.见他脸上的神情俨然是动怒的迹象.却在这时苏墨画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來了.她说:“瞿墨.我饿了.” 瞿墨的眼神一转.上官娇娇就看见刚刚还一脸严肃的男子忽然转换了神情.眉目间皆是温柔和怜惜.他的声音也缓和了下來.他道:“好.我们这就去吃早饭.” 上官娇娇想.可是就是在那一刻她知道了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瞿墨.因为他满心满眼只看得到苏墨画一个人. 后來的上官娇娇每次想到这一幕.便觉得或许她的放弃.也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 第四十一章 苏墨画纠结万分 请使用访问本站。昨夜上官娇娇大概是在岳拓临走时当小鸡一般提回了她的住处.以至于上官娇娇早上起來时衣衫不整鞋子还丢了一只.微微一动脖子上的伤口还生生地疼.若不是自己里衣尚且完好身体也无其他异样.上官娇娇几乎要认为自己昨夜遭受了非礼了. 不过也确实够无礼的.想起那个声音还挺好听的男人.上官娇娇忍不住唾骂了一声:“呸.狗男女.” 骂完后她才又想起來.她应该把她们私会的事情告诉瞿墨. 于是还沒來得及吃早饭脖子上围了一圈纱布的上官娇娇就气势汹汹地拉着瞿墨冲到了苏墨画眼前.刚刚站定她便开始说:“师兄.你问问她是不是那么回事.” 苏墨画眼睛依旧红肿着.她刚刚梳洗罢发式简约衣衫浅淡.于是一双大眼睛便显得愈发红了.她朝瞿墨看了一眼.那模样真真是楚楚动人. 瞿墨本是在意上官娇娇所说的的.不然他也不会大早上的装作若无其事地跑來这里.可是一看到苏墨画如此委屈的样子他便又什么都舍不得问了.只得轻声哄道:“怎的哭成这般模样.” 苏墨画又微微抬起头瞭了一眼上官娇娇.随后又看了看瞿墨.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她觉得有必要要给这个女孩一个教训了.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好欺负的人.她如此这般地纵容她.只会让上官娇娇越來越嚣张. “怎么了.”瞿墨的声音又轻了几分.苏墨画此刻温软的模样简直让他疼到了心坎里.他甚至恍然觉得他曾经的那只小猫又回來了. “你问她罢.”苏墨画红唇微启.刚说了一句便又将下唇紧紧咬住.装可怜装无辜她可比上官娇娇在行多了. 上官娇娇顿时便愣住了.明明是她带了人來兴师问罪.可现在反倒她成了罪人.可细一想昨日还偏偏就是自己拿了剑险些就杀了苏墨画.若是她说出來的话那瞿墨……上官娇娇打了个冷战.不敢想象. 她从小就跟着瞿墨.而如今她什么都沒有.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个尊贵的师兄.若他不要自己.那她真是一无所有了.想到这里上官娇娇狠狠地瞪向了苏墨画.这个女人看似软弱.却沒想到竟如此有心计. 反将一军吗.呵.她还偏不怕.若她不承认.那谁都拿她沒办法. 这在这时.瞿墨的眼刀已经扫了过來.上官娇娇微微一颤.而后又稳定新神道:“不就是昨天装了个鬼吓她一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哭哭啼啼的真沒意思.” 苏墨画也不戳破.只睁了一双核桃眼楚楚可怜地瞅着瞿墨.瞿墨低下头來询问时.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于是上官娇娇知道这是苏墨画给她台阶下.而昨晚碰上那个男人的事情她就要帮她隐瞒.上官娇娇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若是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她还真是不甘心呢. “娇娇你以后莫要再做如此任性的事情了.”一见到苏墨画那猫儿般的眼神.瞿墨就觉得整颗心都是软的.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好护着.一点风也不让她吹着.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不至于.”上官娇娇皱着眉抱怨. “那你说……”瞿墨看了苏墨画一眼.装作无意地开口问道:“昨晚.你不是……”说到半句的时候他便停了下來.上官娇娇是个急性子.在瞿墨面前更是沒有遮掩.瞿墨认定她会打断自己说的话. 果不其然.上官娇娇忽然收敛了所有的气焰.声音顿时就低了下去:“好啦好啦.那是我胡诌的.骗你玩的.” 话刚说完.上官娇娇就感到身边的气氛顿时松了不少.可是接下來就是瞿墨劈头盖脸的数落:“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娇娇你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轻重了.” 上官娇娇低着头瞧瞧看了瞿墨一眼.见他脸上的神情俨然是动怒的迹象.却在这时苏墨画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來了.她说:“瞿墨.我饿了.” 瞿墨的眼神一转.上官娇娇就看见刚刚还一脸严肃的男子忽然转换了神情.眉目间皆是温柔和怜惜.他的声音也缓和了下來.他道:“好.我们这就去吃早饭.” 上官娇娇想.可是就是在那一刻她知道了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瞿墨.因为他满心满眼只看得到苏墨画一个人. 后來的上官娇娇每次想到这一幕.便觉得或许她的放弃.也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 第四十二章 墨画之心渐安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待弄月的婚事过去了两三日后.繁星便先行回來了.弄月本是也要來.但毕竟她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了.不便跟着她东奔西跑.可是说到底弄月还是个将军夫人.所以这将军想带着夫人來叩见一下皇上还是可以的. 这日瞿墨下了朝便听见卧龙阁内传來的笑声.那是许久不曾听过的明媚至极的笑声.他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松动了许多.她总是能有这般魔力.让他开心着她的开心.难过着她的难过.更痛着她的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像是他的另一个心脏.她的每一个情绪都牵动着他的神经.瞿墨看向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他轻轻扬唇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只是可惜的是.他沒有办法也成为她的心脏. 甩甩头.将这些念头都抛到一边去.待进到寝殿内.他一抬头便看见了苏墨画笑得晶晶亮的眼睛.像一只小狐狸一样.就在那一刻瞿墨便暗下决心.定要让她这一生都能笑得如此开怀.若她能如此幸福一辈子.那将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功. 正如此想着.苏墨画便朝他招手了.她笑着喊道:“瞿墨.你來.”她的神情欢快.表情轻松.看得出來是真的高兴.于是瞿墨便也高兴了.他三步两步走过去.也笑着问道:“何事惹得你如此开怀.” 苏墨画依旧“咯咯”笑了两声.随后看向一旁的繁星道:“你给他讲讲.” 繁星也笑得眉眼弯弯的.她道:“是这样的.弄月和吕通洞房那日.因是习俗晚上要有人听房.我恰巧从外面经过.便见吕将军过一阵儿便出來赶一次人.可外面的人都是和吕将军***过仗的战友.趁着结婚哪里管他那么多呢.他赶走了一会儿就又都回去了.” 说着繁星又和苏墨画互看了一眼.繁星笑道:“这么來回几次.吕将军急了.一脚便将大门踢开喊道‘你们这堆狼犊子.难不成是要让老子绝后啊.滚滚滚.都滚.明儿挨个儿來本将军这领红包.今儿都滚了吧’.大家一听有红包可领便都散了.可待所有人都走了后.吕将军正要回去继续他的洞房大业.却见门被他踢坏了.此刻正歪歪地挂在门框上.屋子里还散进了大片的月光..” 繁星又笑了笑道:“后來我便见吕将军还是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可沒一阵儿便被赶了出來.我只听得吕将军吼了一嗓子‘天要绝我后啊.’.第二日起來我便听说这吕将军整整修了一晚上的门.哈哈哈.” 说罢后繁星和苏墨画再次相视而笑.坐在一旁许久沒有出声的弄月也羞红了脸.倒是瞿墨只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心中暗道吕通啊吕通.沒想到你小子也有这么一天. 虽是这般想的.可他也确实羡慕.他曾娶过两次妻.都是明媒正娶锣鼓喧天.但是他却只觉得枯燥乏味无趣至极.从來不知道原來成亲竟是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情呢.看來能够娶到心爱的女子真心是一个男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噗..瞿墨你怎么不笑啊.”苏墨画笑着擦开眼角溢出來的泪珠.她皱皱好看的眉.疑惑地问道. “即便是修一个晚上的门.那吕通心里也甜得跟蜜似的.他跟着我时间久了.我最了解他了.”瞿墨同苏墨画并排坐下.给她解释道. “那倒是.虽然修了一晚上的门.但第二日我再见吕将军时他还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呢.”说着繁星又将目光转向了弄月.取笑道:“哦.难不成是我们的美人儿给吕将军捏肩拿背捶胸揉肩了.不然吕将军怎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弄月红了脸笑骂她:“妮子真是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这.皇上当前你怎的如此胡说.” 她这么一说反倒是让繁星真的有点尬尴了.虽说瞿墨从未刻意表面过自己的身份.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她如此肆无忌惮.倒真是有些不给他面子了. 但却沒想到.瞿墨却在这时笑了起來:“无妨无妨.你们在墨画面前是如何的.在我面前也自当如何.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礼了.” 不知瞿墨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剩下的三个女子却都在心中暗自有了计较.这一家人中含义颇多.不知道他的意思又是哪般呢. 只是纠结太多反而无用.时间会揭晓一切.他们只需耐心等待便好. ------------ 第四十三章 感情突近藏忧患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其实是要搬出卧龙殿的.毕竟她身份尴尬.住在这里有诸多不宜.可瞿墨执意要她在伤好之前一直住在卧龙殿.苏墨画感觉自己越來越像一个犯人了. 每天瞿墨会定时來看她是否起床.会來陪她一起用早膳.会带她去看沿途花.他甚至承诺了要再带她去看一次雪.毕竟瞿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再不能任意去做什么随心所欲的事情了.他能主动提及要陪她去宫外看雪的事实属不易. 瞿墨的心思苏墨画都懂.他做出的改变她也都看在眼里.可毕竟她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她不能将自己的一生都捆绑在这深宫大院内.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便就是要告别的.可每每看到瞿墨那一双殷切期盼的眼.苏墨画便什么都说不出了.繁星向來明白事理.她也从未催过她.只叫她自己去想.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什么时候决定吧. 想着想着苏墨画便觉得烦心.于是便喊了繁星一起出去走走.只是天不遂人愿.刚出门沒多久便遇上了张黎.张黎如今也是晋封妃位的人了.前拥后簇好不风光. 陡一看见苏墨画张黎便笑了.早就听闻皇上的寝店里藏了个妙人儿.不想却是个故人.张黎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道:“哟.这不是苏姑娘嘛.真巧啊.沒想到又在宫里遇到了.” 苏墨画也礼貌性地点点头客套道:“黎妃娘娘也是许久不见.人也愈发靓丽了.” “哈哈.哪里哪里.本宫怎比得上苏姑娘天生丽质呢.”虽是说着推脱的话.但看得出來这话说得张黎很受用.说罢她又道:“哎呀.瞧本宫这一说话就忘了时辰.今日恰好给皇上煲了汤送去.莫要凉了才是.”张黎说完后便和苏墨画匆匆告辞.又带着她那一对人马浩浩荡荡而去了. 看着张黎的背影.苏墨画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來.不管他如何地冷落她们.这些女子终究是他的妻啊.她们是他拜过天地行过夫妻之礼的妻子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苏墨画被自己的小心眼搞得有些郁结.于是便愣在了那里.神色间透着些痴痴的感觉. 繁星正要将她从思绪中喊回來.眼角却无意瞟到一个迅速闪过的身影.她心一横便沒有去追.索性也是在宫里.这康庄大道上.又有她随身保护.她就不信还有谁能伤得了苏墨画. 而这时苏墨画也缓过神來.她将眉眼间的哀伤掩去.抬头时愈发美丽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她自己自是沒有在意.可这一切却都落入了暗处那人的眼中.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又是日落时.用过了晚饭的苏墨画因这一天乏了便要早早休息.她换上轻薄的里衣.将一头长发散落开來.只见烛光闪耀下她的一双琉璃美目如珠宝般流光溢彩.美得简直有些不真实了. 若说一整天内苏墨画都是绝对安全的.那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繁星不同她一起睡在卧龙殿.而瞿墨则是在御书房过夜.若有人想伤苏墨画的话.那最好的时间便是晚上. 而这一次苏墨画也以为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当她看到穿着夜行衣的上官娇娇持刀站在她面前时. “怎么样.很惊讶是不是.认为我沒有这么大的魄力.觉得我不敢杀你是不是.”上官娇娇轻笑着嘲讽了两声.她道:“我沒你想的那么蠢.可也不是绝顶聪明.所以我愿意为了我爱的男人而冒险.” 苏墨画皱紧了眉.深知此刻若是上官娇娇存心杀她.那她喊人什么的也都无济于事了.她紧了紧衣服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但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今天我都要杀了你.为了自己也为了师兄.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待在他身边.你会拖累他会磨灭他所有的斗志.你这么软弱又无能.何必要招惹他呢.”上官娇娇说得很是气愤.因为她发现师兄似乎为了这个女人有放弃多年來的梦想的念头.她绝不能让师兄这么多年來的努力都化为泡影.走到今天这一步瞿墨到底吃了多少苦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容不得苏墨画的存在. 苏墨画平静地说:“你杀了我.瞿墨会恨你的.”她面上平静.其实手心里早染了一层薄汗.对于这个上官娇娇.她全然沒有一点把握. “呵呵.我当然知道了.我既然敢做我就敢承担.”上官娇娇英气的鼻子微微挺起.她斩钉截铁道. 苏墨画默然.她现在那里不知该做何举动. 她沒动作.上官娇娇却动了.她的一柄雕蛇银剑闪着寒光就朝苏墨画刺來了.因距离太近.苏墨画只能险险躲开.而这一下还被上官娇娇的剑锋划破了肩膀.苏墨画刚捂住流血的伤口.就见上官娇娇的第二剑刺來.而她要刺向的.正是她的心脏.苏墨画躲闪不及.只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 第四十四章 风钺策马急归来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自那日之后.苏墨画和上官娇娇之间便保持着一些诡异的默契.上官娇娇不再时不时就想要去杀了苏墨画.而苏墨画对上官娇娇的防备也渐渐薄弱了下來. 沒人知道为什么.除了她们自己.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上官娇娇知道了苏墨画并不是那种奸佞的小人.毕竟当时她沒有下井落石.明知道她最在意的人就是瞿墨.而她也明知道瞿墨最在意的人是她苏墨画.如果她当时说出了自己差点杀了她的话.那不知道瞿墨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起码自己是沒办法再留在他身边了吧.再也不能像这么多年这样陪伴他了. 上官娇娇想.似乎是她想要得太多了.起初她跟着他只是为了活下去.后來她跟着他是因为是他让她得以继续存活所以她要报恩.再后來她跟着他是因为除了报恩她还想每天看见他她想让他平安. 可是渐渐的.她想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多到了会让瞿墨不喜欢的程度.她三番五次地找苏墨画的麻烦.瞿墨一定很头疼吧. 上官娇娇烦躁地拍拍身上的土从地面上坐起來.她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于是便往前面走去.只是沒想到刚走了两步.居然遇到了鲜少出门的苏墨画.上官娇娇暗骂了句“冤家路窄”后就想避过去.可是仔细一想.凭啥是她避啊. 上官娇娇心高气傲.于是一挺胸便迎了上去.而苏墨画压根就沒有想要避开她的意思.于是二人便不可避免地遇上了. 本來是要擦身而过的.可是上官娇娇终究还是气不过.淡淡斥了声:“走个路也能碰见不相干的人.烦死了.” 苏墨画当然知道上官娇娇说的不相干的人就是她.本是不愿与她纠缠的.可是苏墨画心劲也忽然上來了.就想挫挫这个上官娇娇的锐气.她抿了唇转过身道:“是啊.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人就是要无端端地跑到你眼前.你说怎么办.唉..”她还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 要说口齿伶俐.谁也比不上她苏墨画. “你..”上官娇娇本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本以为苏墨画会像以往一样一笑而过.但是却沒有想到她今日却回了嘴.反而让上官娇娇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了半天.上官娇娇才憋出一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苏墨画四两拨千斤.淡淡道:“是在说我自己啊.好不容易出个门还遇到了让人不顺心的人.这个呀.就好比你在路上走.走得好好的忽然跑出來个小野兽啊小小石头啊.其实也沒啥杀伤力.可是它偏偏就是要妨碍你.能有什么办法呢.装作看不见吧.它还嫌弃沒有存在感.非要跑到你面前显摆.” 繁星站在她身后显然是憋着笑的.苏墨画一向伶牙俐齿.虽然如此但是她一直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今天这个上官娇娇明显是触到她的逆鳞了.惨喽.繁星幸灾乐祸地想. “你.你.你这个人太不要脸了.颠倒是非黑白.还沒有沒有天理了.”上官娇娇也憋红了一张脸.但很明显她是气的.毕竟上官娇娇从小便跟着瞿墨.有什么瞿墨都帮她挡了.后來她做了他的影卫.也鲜少与人交流.于是今天这场小吵小闹落败的无疑要是上官娇娇了. “真心是沒有天理了.被小野兽咬了一次两次我便不作声了.可是这东西还是沒皮沒脸地往上冲.冲过來咬了人硌了牙还要嫌弃我的肉不够软.你说是不是沒天理了.”苏墨画装模作样地转过去问繁星道:“繁星.你说是还是不是.” 繁星当然点头称是.刚说完她就笑喷了.因为她看见上官娇娇的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自家小祖宗气人的功力.繁星还是很清楚的. “你.你这个贱妮子.看我不收拾你.”上官娇娇气不过就想要动手. “咂咂.不要这样讲哦.我会不开心的.”苏墨画轻轻捏住上官娇娇指过來的指头.她皱皱眉道:“怎么办呢.我生平最不喜欢人家拿指头指着我了.” “本小姐偏偏就要指着你.我不仅要指着你.我还要收拾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人.” “呵呵.”苏墨画忽然欢快地笑了出來.她眼神猝然一利.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刚落.就听见上官娇娇痛呼一声.而她的手指此刻正在流血.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血肉一般. ------------ 第四十五章 墨画陷入两难间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上官娇娇瞪大的眼睛中印出她被刺破的手指.而刺破她手指的东西.不是其他.就是苏墨画的纤纤玉指. 平日里看來就只觉得她那一双手太过纤细瘦弱.有时候猛然见到甚至有些白骨森然的味道.对于这些她倒也从未放在心上.只觉得沒什么追究的必要.苏墨画本就生得小.手指也细小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从來沒有想过.原來手竟然就是她的武器.这样的武器让人无法防备.可以瞬间置人于死地.上官娇娇在疼痛间忽然想起了那日吕通大婚时.她险些就要掐死苏墨画.可瞿墨及时赶到.她那时心里想若是瞿墨晚來一步她必然可以让苏墨画下地狱.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那日瞿墨救下的不是苏墨画.而是她…… 上官娇娇不由得有些后怕.而手指也呆呆地继续悬在空中. 苏墨画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后面的繁星看到了立马过來帮她将手上的血渍处理掉.苏墨画淡淡一笑.声音冷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看了小野兽不会再无故出來咬人了.这样我也放心了.” 说罢后她们二人便离开了.只剩下上官娇娇一个人独立冷风中.她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眼苏墨画离去的方向.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轻叹. 可惜啊…… 苏墨画这样怪异的功夫上官娇娇是听过的.但是却沒有见过.她本以为世上不会存在这种人.毕竟有谁疯了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而且据说这种功夫的秘笈被藏在天涯海角的巨石下面.巨石下有石龙守护.一般人拿不得. 而上官娇娇知道的这些其实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那一半是修炼这种功夫虽能速成又能防身.但是却这个功夫却因为太过邪毒狠辣.所以会给人体带來伤害.具体是什么样的伤害因人而异. 而对苏墨画的伤害那是很明显的.就是她的手指.她的手指每沾一次血液就会更纤细瘦弱一分.越來越细越來越细.直到只剩下皮包骨头.还好之前一直在风云宫的庇佑之下苏墨画并沒有多少出手的机会.她自己也很注意不时常使.但是她的手指还是不可避免地瘦了下去. 再加上苏墨画身体的底子本來就不好.所以她的肺疾也频繁发作.她的手沾过多少血.她就要咳出來多少.说到底也算是一种报应.但是为了自保她别无他法.她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所以就算是伤害自己.她也要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而那一半假的是.这本秘笈根本就不在天涯海角.更沒有石龙守护.它就一直安安稳稳地放在风云宫的藏经阁.因为太过毒辣又对自身有所伤害.所以风云宫一直都沒有人修炼.这本书也就落了一层灰. 可自苏通和风钺相继离开后.苏墨画不得不顶起风云宫这个大摊子.为了自保.她只能修炼这种速成的功夫.可她当时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落了一身病根不说.还每每为此忧心不已.瞅着自己染血的双手痛苦得不行. 吹够了寒风的上官娇娇收回思绪.又看了一眼苏墨画离去的方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传言虽不可全信.可也未必全部可信.她想她是应该是师兄说一下这件事情了. 而就在此时.在那个遥远的苗疆.那里的气候已然温暖.并沒有这边的寒风瑟瑟.一个高贵清冷的白衣男子看着俨然已经刻好的木雕静静微笑.刻的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生得细眉大眼无关精致.可细细看來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 是啊.怎么能沒有稚气呢.那还是四年前的苏墨画啊. 白衣男子揉揉酸痛的太阳穴.最近他的功力恢复得很快.身上的一些大的穴位脉络也都开始苏醒.随着这些.他的记忆也开始渐渐能够拼凑得起來. 他第一个完全记起來的.就是这个眉眼弯弯的小女子.只见那人精致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出口的声音好听得仿佛是山涧的泉水.他温柔万分地叫道:“妺妺.” 他记得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也是他存在的所有理由.那个女子叫苏墨画. 她是他的妺妺. 可是他丢下她四年.不知如今她生长成了什么模样.她.可有怨他. 风钺的胸口忽然猛地痛了一下.他轻笑着揉了揉.她是怨他的吧.即使此刻他已经想起了她是谁.可是他却还是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 妺妺.对不起…… ------------ 第四十六章 墨画决计要离开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还沒过几日.朝堂之上就出现了后宫之中有狐媚女子勾引皇上.意欲祸乱洛国.这女子乍一出现便入住皇上所住的卧龙殿.据说皇上还十分宠这个女子.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一一应允.疼爱得不行. 还有传闻说皇上一直无后.便是因为一直惦记着这个狐媚的女人.所以才沒能与皇贵妃诞下皇子.以继承大统. 瞿墨在前朝不胜其烦.被一群大臣连续上书两日.他极力压下这个消息.他并不担心朝堂上的这些人.他担心的是苏墨画知晓了这件事情. 可不管瞿墨怎么压制.苏墨画还是从公公和侍女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什么也沒说.只是神色却愈发落寞了. 皇宫终究不是久居之地.其实她第一日住进來的时候便知道了.她是一只猫.她需要的是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她一向都是个自私的姑娘.沒办法.她不能委屈自己.所以苏墨画决定要走. 繁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瞭了她一眼.她想起了她们此次回到泽黎的原因.本是说好了处理完事情要回无花谷的.可是瞿墨的柔情和忏悔还是让苏墨画心软了.这次她又决定离开.繁星皱皱眉.又莫名叹了口气. 其实瞿墨对苏墨画的心思谁都看得出來.当然也不止苏墨画一个人动容.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繁星的眉头越锁越紧.她想起了无故失踪的公子.不知若是有一天公子回來了.墨画又要如何抉择.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公子.曾经说过要一生非他不嫁的公子.墨画你是不是忘记了. 皇宫毕竟不适合她. 繁星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她将來找如意郎君的话.一定要找一个江湖人士.远离了宫廷的纷争.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样的生活才是适合她们这样的女子的. 只是想是这样想了.而命运的安排往往会超出人的预想.感情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不是你想预定发生在什么时候就发生在什么时候.而恰巧这时繁星的脑中忽地划过一个清贵温雅的身影.她闭闭眼将这一头的思绪摇乱. 苏墨画见她这样的举动.不由得失笑.她问道:“想什么呢想得脸色都红了.” 繁星被她取笑也沒恼.反而问道:“墨画.你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吗.你和瞿墨说过你的想法了沒有.他是否肯放你走.” 苏墨画摇摇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她道:“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也总是要离开的.这个皇宫并不适合我待下去.” 而后她又抬起头淡淡看了繁星一眼.她笑了笑道:“况且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我并不怕流言.但是不想给他带來麻烦.也不想给自己带來麻烦.这样的路走下去终究是太过困难.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繁星见她神色坚定.便也笑笑道:“这样也好.我也早就想要回去了呢.明日去找弄月和她说一声.我们便可以走了.” “嗯.”苏墨画轻轻点头.她举目环视四周.想起这些日子与瞿墨的点点温存.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吧.走了便可以无牵无挂了.回到无花谷中.安心等着哥哥.这才是她这一辈子该走的路. 她走了太多的岔路.现在该回到正轨了. 当瞿墨揉碎了一脸的疲倦换上一脸笑意走进卧龙殿的时候.他就看见苏墨画这般落寞的模样.她的心思总是越來越沉重了.瞿墨隐隐约约地已经感觉到了.她要走了. 见他进來.苏墨画朝他笑笑.声音绵软道:“前几日.皇贵妃來找了我.要我搬出卧龙殿.我也一直沒和你提.我想着还有几日便要离开了.索性便先住着吧.任旁人去说些什么.” “你.又要走了.”瞿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神色顿时便不自然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所欠缺的.他为了留下她.答应了她那么多.但是却一直沒有时间去料理.她怕是在怪他吧. 苏墨画静静微笑.平静的模样显示出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点点头道:“其实刚开始來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住不久.只是想和自己打个赌.我想留下.可是我不能留下.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瞿墨的神情有点激动.他的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 ------------ 第四十七章 瞿墨策马追千里 请使用访问本站。还沒过几日.朝堂之上就出现了后宫之中有狐媚女子勾引皇上.意欲祸乱洛国.这女子乍一出现便入住皇上所住的卧龙殿.据说皇上还十分宠这个女子.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一一应允.疼爱得不行. 还有传闻说皇上一直无后.便是因为一直惦记着这个狐媚的女人.所以才沒能与皇贵妃诞下皇子.以继承大统. 瞿墨在前朝不胜其烦.被一群大臣连续上书两日.他极力压下这个消息.他并不担心朝堂上的这些人.他担心的是苏墨画知晓了这件事情. 可不管瞿墨怎么压制.苏墨画还是从公公和侍女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什么也沒说.只是神色却愈发落寞了. 皇宫终究不是久居之地.其实她第一日住进來的时候便知道了.她是一只猫.她需要的是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她一向都是个自私的姑娘.沒办法.她不能委屈自己.所以苏墨画决定要走. 繁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瞭了她一眼.她想起了她们此次回到泽黎的原因.本是说好了处理完事情要回无花谷的.可是瞿墨的柔情和忏悔还是让苏墨画心软了.这次她又决定离开.繁星皱皱眉.又莫名叹了口气. 其实瞿墨对苏墨画的心思谁都看得出來.当然也不止苏墨画一个人动容.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繁星的眉头越锁越紧.她想起了无故失踪的公子.不知若是有一天公子回來了.墨画又要如何抉择.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公子.曾经说过要一生非他不嫁的公子.墨画你是不是忘记了. 皇宫毕竟不适合她. 繁星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她将來找如意郎君的话.一定要找一个江湖人士.远离了宫廷的纷争.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样的生活才是适合她们这样的女子的. 只是想是这样想了.而命运的安排往往会超出人的预想.感情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不是你想预定发生在什么时候就发生在什么时候.而恰巧这时繁星的脑中忽地划过一个清贵温雅的身影.她闭闭眼将这一头的思绪摇乱. 苏墨画见她这样的举动.不由得失笑.她问道:“想什么呢想得脸色都红了.” 繁星被她取笑也沒恼.反而问道:“墨画.你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吗.你和瞿墨说过你的想法了沒有.他是否肯放你走.” 苏墨画摇摇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她道:“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也总是要离开的.这个皇宫并不适合我待下去.” 而后她又抬起头淡淡看了繁星一眼.她笑了笑道:“况且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我并不怕流言.但是不想给他带來麻烦.也不想给自己带來麻烦.这样的路走下去终究是太过困难.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繁星见她神色坚定.便也笑笑道:“这样也好.我也早就想要回去了呢.明日去找弄月和她说一声.我们便可以走了.” “嗯.”苏墨画轻轻点头.她举目环视四周.想起这些日子与瞿墨的点点温存.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吧.走了便可以无牵无挂了.回到无花谷中.安心等着哥哥.这才是她这一辈子该走的路. 她走了太多的岔路.现在该回到正轨了. 当瞿墨揉碎了一脸的疲倦换上一脸笑意走进卧龙殿的时候.他就看见苏墨画这般落寞的模样.她的心思总是越來越沉重了.瞿墨隐隐约约地已经感觉到了.她要走了. 见他进來.苏墨画朝他笑笑.声音绵软道:“前几日.皇贵妃來找了我.要我搬出卧龙殿.我也一直沒和你提.我想着还有几日便要离开了.索性便先住着吧.任旁人去说些什么.” “你.又要走了.”瞿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神色顿时便不自然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所欠缺的.他为了留下她.答应了她那么多.但是却一直沒有时间去料理.她怕是在怪他吧. 苏墨画静静微笑.平静的模样显示出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点点头道:“其实刚开始來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住不久.只是想和自己打个赌.我想留下.可是我不能留下.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瞿墨的神情有点激动.他的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 ------------ 第四十八章 墨画烦思忧虑多 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墨画眯了眯眼睛.她轻声道:“你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瞿墨哑然. 确实.若她执意要走.他是拦不住她的. 可是当她这次回來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下决心不再放她离开.瞿墨的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他不想逼迫她.但是又不想放走她.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纠结.瞿墨的眼神渐渐暗了下來.他道:“你决心要走了.还会回來吗.”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否该给他一个承诺.她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过了很久.她终于直视瞿墨的眼睛.声音坚定:“等你将一切都处理好了.觉得我适合你你也适合我.我们能够很好地融入彼此的生活的时候你就到无花谷找我吧.” 瞿墨的浓眉一抬.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么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时辰也不早了.我会早些搬出卧龙殿的.你也好早点搬回來.免得落人口实.”苏墨画站起身來也和繁星一起收拾.低敛的眉眼再沒有看瞿墨一下. 瞿墨看着那个來來回回的小身影.心中百味杂陈.他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他却也放不下手中所拥有的一切.身为一个男人.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能够成为一方霸主.不.不仅仅是一方霸主.他的愿望是成为这天下的主宰.完成当年父亲沒能完成的愿望. 可如今.他是要在天下和苏墨画之间选择一个吗. 瞿墨若有所思地从卧龙殿走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冬日里的暖阳晒在身上.瞿墨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此刻他的心里乱极了. 而苏墨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并不愿逼瞿墨做出怎样的抉择.可是她也不能委屈自己在这个皇宫中了却一生. 正当她思绪渐重时.繁星开口道:“莫要想了.你做的是对的.对你好对他也好.”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终究是不合适的.若是一个人舒坦了.那另一个便必定是不舒坦的. 苏墨画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如此.那我也沒必要再想太多了.”她耸耸肩笑道:“好了.收拾收拾.今日就去与弄月道别吧.” 应她所言.繁星出去找人备了车.两个人带着东西便去了将军府.她们來的时候便沒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就更无须带什么了.宫中的人大概也是隐隐听到了些风声.都知道这个皇上新近盛宠的女子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不过任她再傲气.临走时也是要大包小包的吧.且不论带不带些衣服绸缎.光是皇上赏赐的金银玉石就该有满车吧.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黄昏里.她们谁都沒有告诉.只身而來只身而去.身上带着的东西.都是曾经自己带过來的. 而唯一一个曾经属于过别人的.就只有一个簪子和一对耳坠.簪子是当初伍月送的.苏墨画一直带着.后來出了那件事情她便将那簪子放了起來.可苏墨画一向都是个念旧的人.东西虽放起來不再带了.可她却一直都藏在身边. 伍月于她而言.毕竟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而后來她的身边又多了一对耳坠.那是瞿墨送的.她如今也不戴了.就放在身边.除了这两件东西.她沒有带走任何贵重物品. 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宫.苏墨画的眼中带着些留恋.这地方虽不值得怀念.可这里面毕竟有放不下的人啊.想着想着.苏墨画竟然觉得那个跋扈的上官娇娇也可爱了起來.毕竟还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一路上畅通无阻.繁星在前面举了瞿墨曾给的一张金牌.她们所路过的宫门皆一一打开.而这一的畅通让苏墨画的心也空了起來.她苦笑了一下.到底还留恋什么呢.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啊. 这一刻.苏墨画忽然无比地思念起了风钺.如果哥哥在她可以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所有的纠结和心痛.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地需要他. 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里.墨画过的一点也不好. 如果哥哥在的话.那这些事情定然便都不会发生吧.她会在无花谷快乐地长大.沒有忧虑沒有愁思.可惜哥哥不在了.所以所有的事情她都要扛. 包括在这样的日子里离开一个她喜欢的男子. 苏墨画伸手将自己的头抱住.她的心思让她感觉到烦乱.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混乱不堪的.她叹了口气.只觉得岁月如梭.时间丝毫也不饶人. ------------ 第四十九章 墨画离开是非地 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墨画眯了眯眼睛.她轻声道:“你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瞿墨哑然. 确实.若她执意要走.他是拦不住她的. 可是当她这次回來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下决心不再放她离开.瞿墨的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他不想逼迫她.但是又不想放走她.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纠结.瞿墨的眼神渐渐暗了下來.他道:“你决心要走了.还会回來吗.”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否该给他一个承诺.她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过了很久.她终于直视瞿墨的眼睛.声音坚定:“等你将一切都处理好了.觉得我适合你你也适合我.我们能够很好地融入彼此的生活的时候你就到无花谷找我吧.” 瞿墨的浓眉一抬.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么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时辰也不早了.我会早些搬出卧龙殿的.你也好早点搬回來.免得落人口实.”苏墨画站起身來也和繁星一起收拾.低敛的眉眼再沒有看瞿墨一下. 瞿墨看着那个來來回回的小身影.心中百味杂陈.他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他却也放不下手中所拥有的一切.身为一个男人.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能够成为一方霸主.不.不仅仅是一方霸主.他的愿望是成为这天下的主宰.完成当年父亲沒能完成的愿望. 可如今.他是要在天下和苏墨画之间选择一个吗. 瞿墨若有所思地从卧龙殿走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冬日里的暖阳晒在身上.瞿墨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此刻他的心里乱极了. 而苏墨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并不愿逼瞿墨做出怎样的抉择.可是她也不能委屈自己在这个皇宫中了却一生. 正当她思绪渐重时.繁星开口道:“莫要想了.你做的是对的.对你好对他也好.”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终究是不合适的.若是一个人舒坦了.那另一个便必定是不舒坦的. 苏墨画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如此.那我也沒必要再想太多了.”她耸耸肩笑道:“好了.收拾收拾.今日就去与弄月道别吧.” 应她所言.繁星出去找人备了车.两个人带着东西便去了将军府.她们來的时候便沒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就更无须带什么了.宫中的人大概也是隐隐听到了些风声.都知道这个皇上新近盛宠的女子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不过任她再傲气.临走时也是要大包小包的吧.且不论带不带些衣服绸缎.光是皇上赏赐的金银玉石就该有满车吧.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黄昏里.她们谁都沒有告诉.只身而來只身而去.身上带着的东西.都是曾经自己带过來的. 而唯一一个曾经属于过别人的.就只有一个簪子和一对耳坠.簪子是当初伍月送的.苏墨画一直带着.后來出了那件事情她便将那簪子放了起來.可苏墨画一向都是个念旧的人.东西虽放起來不再带了.可她却一直都藏在身边. 伍月于她而言.毕竟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而后來她的身边又多了一对耳坠.那是瞿墨送的.她如今也不戴了.就放在身边.除了这两件东西.她沒有带走任何贵重物品. 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宫.苏墨画的眼中带着些留恋.这地方虽不值得怀念.可这里面毕竟有放不下的人啊.想着想着.苏墨画竟然觉得那个跋扈的上官娇娇也可爱了起來.毕竟还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一路上畅通无阻.繁星在前面举了瞿墨曾给的一张金牌.她们所路过的宫门皆一一打开.而这一的畅通让苏墨画的心也空了起來.她苦笑了一下.到底还留恋什么呢.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啊. 这一刻.苏墨画忽然无比地思念起了风钺.如果哥哥在她可以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所有的纠结和心痛.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地需要他. 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里.墨画过的一点也不好. 如果哥哥在的话.那这些事情定然便都不会发生吧.她会在无花谷快乐地长大.沒有忧虑沒有愁思.可惜哥哥不在了.所以所有的事情她都要扛. 包括在这样的日子里离开一个她喜欢的男子. 苏墨画伸手将自己的头抱住.她的心思让她感觉到烦乱.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混乱不堪的.她叹了口气.只觉得岁月如梭.时间丝毫也不饶人. ------------ 第五十章 回程路上风云起 请使用访问本站。还沒过几日.朝堂之上就出现了后宫之中有狐媚女子勾引皇上.意欲祸乱洛国.这女子乍一出现便入住皇上所住的卧龙殿.据说皇上还十分宠这个女子.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一一应允.疼爱得不行. 还有传闻说皇上一直无后.便是因为一直惦记着这个狐媚的女人.所以才沒能与皇贵妃诞下皇子.以继承大统. 瞿墨在前朝不胜其烦.被一群大臣连续上书两日.他极力压下这个消息.他并不担心朝堂上的这些人.他担心的是苏墨画知晓了这件事情. 可不管瞿墨怎么压制.苏墨画还是从公公和侍女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什么也沒说.只是神色却愈发落寞了. 皇宫终究不是久居之地.其实她第一日住进來的时候便知道了.她是一只猫.她需要的是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她一向都是个自私的姑娘.沒办法.她不能委屈自己.所以苏墨画决定要走. 繁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瞭了她一眼.她想起了她们此次回到泽黎的原因.本是说好了处理完事情要回无花谷的.可是瞿墨的柔情和忏悔还是让苏墨画心软了.这次她又决定离开.繁星皱皱眉.又莫名叹了口气. 其实瞿墨对苏墨画的心思谁都看得出來.当然也不止苏墨画一个人动容.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繁星的眉头越锁越紧.她想起了无故失踪的公子.不知若是有一天公子回來了.墨画又要如何抉择.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公子.曾经说过要一生非他不嫁的公子.墨画你是不是忘记了. 皇宫毕竟不适合她. 繁星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她将來找如意郎君的话.一定要找一个江湖人士.远离了宫廷的纷争.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样的生活才是适合她们这样的女子的. 只是想是这样想了.而命运的安排往往会超出人的预想.感情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不是你想预定发生在什么时候就发生在什么时候.而恰巧这时繁星的脑中忽地划过一个清贵温雅的身影.她闭闭眼将这一头的思绪摇乱. 苏墨画见她这样的举动.不由得失笑.她问道:“想什么呢想得脸色都红了.” 繁星被她取笑也沒恼.反而问道:“墨画.你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吗.你和瞿墨说过你的想法了沒有.他是否肯放你走.” 苏墨画摇摇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她道:“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也总是要离开的.这个皇宫并不适合我待下去.” 而后她又抬起头淡淡看了繁星一眼.她笑了笑道:“况且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我并不怕流言.但是不想给他带來麻烦.也不想给自己带來麻烦.这样的路走下去终究是太过困难.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繁星见她神色坚定.便也笑笑道:“这样也好.我也早就想要回去了呢.明日去找弄月和她说一声.我们便可以走了.” “嗯.”苏墨画轻轻点头.她举目环视四周.想起这些日子与瞿墨的点点温存.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吧.走了便可以无牵无挂了.回到无花谷中.安心等着哥哥.这才是她这一辈子该走的路. 她走了太多的岔路.现在该回到正轨了. 当瞿墨揉碎了一脸的疲倦换上一脸笑意走进卧龙殿的时候.他就看见苏墨画这般落寞的模样.她的心思总是越來越沉重了.瞿墨隐隐约约地已经感觉到了.她要走了. 见他进來.苏墨画朝他笑笑.声音绵软道:“前几日.皇贵妃來找了我.要我搬出卧龙殿.我也一直沒和你提.我想着还有几日便要离开了.索性便先住着吧.任旁人去说些什么.” “你.又要走了.”瞿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神色顿时便不自然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所欠缺的.他为了留下她.答应了她那么多.但是却一直沒有时间去料理.她怕是在怪他吧. 苏墨画静静微笑.平静的模样显示出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点点头道:“其实刚开始來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住不久.只是想和自己打个赌.我想留下.可是我不能留下.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瞿墨的神情有点激动.他的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 ------------ 第五十二章 紧迫间再见故人 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墨画眯了眯眼睛.她轻声道:“你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瞿墨哑然. 确实.若她执意要走.他是拦不住她的. 可是当她这次回來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下决心不再放她离开.瞿墨的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他不想逼迫她.但是又不想放走她.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纠结.瞿墨的眼神渐渐暗了下來.他道:“你决心要走了.还会回來吗.” 苏墨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否该给他一个承诺.她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过了很久.她终于直视瞿墨的眼睛.声音坚定:“等你将一切都处理好了.觉得我适合你你也适合我.我们能够很好地融入彼此的生活的时候你就到无花谷找我吧.” 瞿墨的浓眉一抬.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么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时辰也不早了.我会早些搬出卧龙殿的.你也好早点搬回來.免得落人口实.”苏墨画站起身來也和繁星一起收拾.低敛的眉眼再沒有看瞿墨一下. 瞿墨看着那个來來回回的小身影.心中百味杂陈.他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他却也放不下手中所拥有的一切.身为一个男人.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能够成为一方霸主.不.不仅仅是一方霸主.他的愿望是成为这天下的主宰.完成当年父亲沒能完成的愿望. 可如今.他是要在天下和苏墨画之间选择一个吗. 瞿墨若有所思地从卧龙殿走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冬日里的暖阳晒在身上.瞿墨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此刻他的心里乱极了. 而苏墨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并不愿逼瞿墨做出怎样的抉择.可是她也不能委屈自己在这个皇宫中了却一生. 正当她思绪渐重时.繁星开口道:“莫要想了.你做的是对的.对你好对他也好.”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终究是不合适的.若是一个人舒坦了.那另一个便必定是不舒坦的. 苏墨画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如此.那我也沒必要再想太多了.”她耸耸肩笑道:“好了.收拾收拾.今日就去与弄月道别吧.” 应她所言.繁星出去找人备了车.两个人带着东西便去了将军府.她们來的时候便沒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就更无须带什么了.宫中的人大概也是隐隐听到了些风声.都知道这个皇上新近盛宠的女子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不过任她再傲气.临走时也是要大包小包的吧.且不论带不带些衣服绸缎.光是皇上赏赐的金银玉石就该有满车吧.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黄昏里.她们谁都沒有告诉.只身而來只身而去.身上带着的东西.都是曾经自己带过來的. 而唯一一个曾经属于过别人的.就只有一个簪子和一对耳坠.簪子是当初伍月送的.苏墨画一直带着.后來出了那件事情她便将那簪子放了起來.可苏墨画一向都是个念旧的人.东西虽放起來不再带了.可她却一直都藏在身边. 伍月于她而言.毕竟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而后來她的身边又多了一对耳坠.那是瞿墨送的.她如今也不戴了.就放在身边.除了这两件东西.她沒有带走任何贵重物品. 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宫.苏墨画的眼中带着些留恋.这地方虽不值得怀念.可这里面毕竟有放不下的人啊.想着想着.苏墨画竟然觉得那个跋扈的上官娇娇也可爱了起來.毕竟还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一路上畅通无阻.繁星在前面举了瞿墨曾给的一张金牌.她们所路过的宫门皆一一打开.而这一的畅通让苏墨画的心也空了起來.她苦笑了一下.到底还留恋什么呢.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啊. 这一刻.苏墨画忽然无比地思念起了风钺.如果哥哥在她可以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所有的纠结和心痛.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地需要他. 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里.墨画过的一点也不好. 如果哥哥在的话.那这些事情定然便都不会发生吧.她会在无花谷快乐地长大.沒有忧虑沒有愁思.可惜哥哥不在了.所以所有的事情她都要扛. 包括在这样的日子里离开一个她喜欢的男子. 苏墨画伸手将自己的头抱住.她的心思让她感觉到烦乱.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混乱不堪的.她叹了口气.只觉得岁月如梭.时间丝毫也不饶人. ------------ 第五十三章 风钺伤怀情深处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弄月.苏墨画和繁星终于踏上了归国的路程.路上的苏墨画不复來时的欢欣和轻松.她的眉间多多少少都噙着些忧虑. 繁星看得出來.却也不说破.只能任她兀自出神. 苏墨画除却了心中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外.还隐隐觉得此行还是未必能像想象的那么顺利.具体要发生什么她说不清.但是总是又要有事情发生了. 马车还是很颠簸.但是苏墨画拧着眉沒有吭过一声.繁星给她铺上厚厚的垫子.她也是淡淡一笑.并不是很在意.若是当初的苏墨画.必然会在这时冲过去欢呼一声.顺便抱怨一下马车的颠簸. 可是毕竟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娇俏的姑娘了. 这次她们并沒有找车夫.是繁星亲自驾的车.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路过上次的那条路时.苏墨画甚至抬眼往外看了一眼.触景生情.她想起了上次过來时那个憨厚的汉子. 虽是强盗.却也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苏墨画眨眨眼.只觉得世事难料.一切皆不能掌握.她将一双纤细得过分的手摊开.眼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她在心中默然想到.若是此刻哥哥就在身旁.那该多好. 她沒有想到.那个白衣如仙气质绝尘的男子此刻也正如此想着.他的眉毛细长挺直.脑中如走马灯一般将从前的一幕幕都回想了一遍.渐渐的.那双好看的眉毛慢慢拧在了一起.好似想到了这天下最值得可惜的事情. 是啊.怎么能不可惜呢.他竟然将他的妺妺一丢就是四年. 四年前.他为替苏墨画寻找治病的药引.独自前往苗疆.本胜券在握的事情却在中途发生了变故.以至于他第一次对苏墨画失言了.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和苏墨画说过:“你只需乖乖待在谷中等着哥哥.等哥哥回來了便带你去泽黎看沿途花.” 那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姑娘仰着一张白净的脸问:“可是哥哥.你这次又要去很久吗.” “不会的.”他宠溺地抚摸她的头顶.苏墨画从小便不喜欢被人摸头.可是每次他的抚摸她都会欣然接受.风钺本不愿让她不开心.可是如神人般的他却也会因为这样的小特权而觉得幸福.于是这个习惯便也一直保留了下來. 他说了不会的.还答应她带她去看沿途花.可是他却沒能如约回去.那个倔强又任性的妮子怕是要生气了吧.风钺无奈皱紧一双好看的眉毛.怎么办.他竟是有些畏缩了呢.若是她气他恼他.他是真的会难过啊. 他的妺妺.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沒有哥哥她是不是会哭. 风钺站起身來.带起一阵清凉的风.只见他身姿悠然姿态高傲.只在眉眼间带了一丝郁色.他的腿脚还是有些不方便.待他再好一点点.他就可以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风钺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若是待他回去她却依然有了爱人.他又要如何自处.以哥哥的身份.他的剑眉越蹙越紧.一双精致的大手也渐渐握紧.脉络清晰的血管也都显现了出來.他虽面上风淡云轻.但是从那双琉黑的眸子中还是可以看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 对于失去和不可控制的恐慌. 他这一生所求不多.爱而不得这样的事情鲜少发生在他的身上.可这次.是要品尝一下了吗.风钺苦笑.他的手轻轻附在胸口.神色惨然.怎么办.妺妺.哥哥好像感觉到你似乎是喜欢上别人了. 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是不是足够好看.是不是足够疼你.是不是足够让你开心和幸福. 而你.当下是在他的怀中眉开眼笑.还是依依不舍情意绵绵. 风钺捂住胸口的手越來越用力.怎么办.如果从现在就开始心痛的话.他要怎么办.风钺轻轻闭上眼.仰头靠在门框上.一种无力感从内心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淡淡嘲笑出声.他何时也成为了这样惶恐的模样.这并不是他啊.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答应苏墨画要成为强大的人.他本就是无牵无挂的人.从小便冷心冷性.沒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事情.而苏墨画是他生命力的一个意外.她给了他生活的所有阳光和存在的价值. 她绵软温弱.所以他就要完美强大. 是啊.他要做妺妺心里永远最强大的哥哥啊.又怎么可以如此颓丧. 可是.可是..可是妺妺.失去你的哥哥.会活不下去啊…… ------------ 第五十四章 一朝之间再相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弄月.苏墨画和繁星终于踏上了归国的路程.路上的苏墨画不复來时的欢欣和轻松.她的眉间多多少少都噙着些忧虑. 繁星看得出來.却也不说破.只能任她兀自出神. 苏墨画除却了心中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外.还隐隐觉得此行还是未必能像想象的那么顺利.具体要发生什么她说不清.但是总是又要有事情发生了. 马车还是很颠簸.但是苏墨画拧着眉沒有吭过一声.繁星给她铺上厚厚的垫子.她也是淡淡一笑.并不是很在意.若是当初的苏墨画.必然会在这时冲过去欢呼一声.顺便抱怨一下马车的颠簸. 可是毕竟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娇俏的姑娘了. 这次她们并沒有找车夫.是繁星亲自驾的车.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路过上次的那条路时.苏墨画甚至抬眼往外看了一眼.触景生情.她想起了上次过來时那个憨厚的汉子. 虽是强盗.却也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苏墨画眨眨眼.只觉得世事难料.一切皆不能掌握.她将一双纤细得过分的手摊开.眼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她在心中默然想到.若是此刻哥哥就在身旁.那该多好. 她沒有想到.那个白衣如仙气质绝尘的男子此刻也正如此想着.他的眉毛细长挺直.脑中如走马灯一般将从前的一幕幕都回想了一遍.渐渐的.那双好看的眉毛慢慢拧在了一起.好似想到了这天下最值得可惜的事情. 是啊.怎么能不可惜呢.他竟然将他的妺妺一丢就是四年. 四年前.他为替苏墨画寻找治病的药引.独自前往苗疆.本胜券在握的事情却在中途发生了变故.以至于他第一次对苏墨画失言了.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和苏墨画说过:“你只需乖乖待在谷中等着哥哥.等哥哥回來了便带你去泽黎看沿途花.” 那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姑娘仰着一张白净的脸问:“可是哥哥.你这次又要去很久吗.” “不会的.”他宠溺地抚摸她的头顶.苏墨画从小便不喜欢被人摸头.可是每次他的抚摸她都会欣然接受.风钺本不愿让她不开心.可是如神人般的他却也会因为这样的小特权而觉得幸福.于是这个习惯便也一直保留了下來. 他说了不会的.还答应她带她去看沿途花.可是他却沒能如约回去.那个倔强又任性的妮子怕是要生气了吧.风钺无奈皱紧一双好看的眉毛.怎么办.他竟是有些畏缩了呢.若是她气他恼他.他是真的会难过啊. 他的妺妺.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沒有哥哥她是不是会哭. 风钺站起身來.带起一阵清凉的风.只见他身姿悠然姿态高傲.只在眉眼间带了一丝郁色.他的腿脚还是有些不方便.待他再好一点点.他就可以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风钺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若是待他回去她却依然有了爱人.他又要如何自处.以哥哥的身份.他的剑眉越蹙越紧.一双精致的大手也渐渐握紧.脉络清晰的血管也都显现了出來.他虽面上风淡云轻.但是从那双琉黑的眸子中还是可以看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 对于失去和不可控制的恐慌. 他这一生所求不多.爱而不得这样的事情鲜少发生在他的身上.可这次.是要品尝一下了吗.风钺苦笑.他的手轻轻附在胸口.神色惨然.怎么办.妺妺.哥哥好像感觉到你似乎是喜欢上别人了. 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是不是足够好看.是不是足够疼你.是不是足够让你开心和幸福. 而你.当下是在他的怀中眉开眼笑.还是依依不舍情意绵绵. 风钺捂住胸口的手越來越用力.怎么办.如果从现在就开始心痛的话.他要怎么办.风钺轻轻闭上眼.仰头靠在门框上.一种无力感从内心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淡淡嘲笑出声.他何时也成为了这样惶恐的模样.这并不是他啊.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答应苏墨画要成为强大的人.他本就是无牵无挂的人.从小便冷心冷性.沒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事情.而苏墨画是他生命力的一个意外.她给了他生活的所有阳光和存在的价值. 她绵软温弱.所以他就要完美强大. 是啊.他要做妺妺心里永远最强大的哥哥啊.又怎么可以如此颓丧. 可是.可是..可是妺妺.失去你的哥哥.会活不下去啊…… ------------ 第五十五章 思前想后定良策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她皱着眉捂住了胸口.一直脆弱的肺也开始抽痛.她“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又怕外面的繁星听到担心.于是便将那股子痛意生生地都压了下去. 可是说來也奇怪.这次的肺痛倒也沒闹出多大动静.沒过了一阵儿便好多了.苏墨画皱皱鼻子.微微有些意外地舒了口气.不管怎样沒太疼总是好的.任她再让自己变得如何的强大坚忍.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子.总是要怕痛的啊. 莫名的.她又想起思念未曾见过的哥哥.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却见马车正行驶在山道上.两边高大危耸的山脉舒展着身躯远远地朝着远处绵延着.遮住了苏墨画所有的视线.所以她就只能悻悻地将帘子放下來.又乖乖在马车上坐着了. 繁星裹着厚厚的衣物在前面赶车.虽然路滑.但是挡不住这拉车的马都是好马.繁星驭车的技术也不在话下.山路难行但她们却也很快便走过了这条路. 冬日不比夏日.不能连夜赶路.到了晚上.二人便寻了旁边一个镇子上的客栈住下了.夜里苏墨画睡不着.想來想去.只觉得这大半年过得稀里糊涂的.很多事情计入过眼云烟般渐渐散去.留下的都是些浅淡的印记.她竟都有些记不真切了.其实说到底.这几年她的生活也都差不了多少.唯独变了的.就是多了个瞿墨. 至于苏轩.那个來了又去的孩子.只能给苏墨画的心头留下一阵甜蜜过后的心酸.到底是她害了他.不然那个孩子如今定然还是那般机灵清秀的模样吧.他会笑会闹.在历城的某个药铺里做个小小的管事.待以后寻个美丽的小娘子.也定是能平安喜乐地过这一生. 苏墨画叹了口气.如今眼泪似乎也沒当初那么多了.她擦擦眼角.竟然发现并无泪痕.于是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一來倒是想起了瞿墨.其实对于瞿墨苏墨画是存了爱恋的.当初她便是沒了哥哥.又失了风云宫的庇佑.倾心依赖的伍月也忽然倒戈.致使她身心俱疲.她虽未说过.其实那时心中是极其苦闷的. 瞿墨正是那时以一个金光熠熠之态站在了她的面前.在她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是他填补了她生活的所有漏洞.每每看到瞿墨.她的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充实感.正是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当时被他推拒时.她才会那样难过和绝望. 苏墨画挪了挪身体.将自己挪到了床上感觉最柔软的地方.看.不管什么时候.人都还是最喜欢更舒适的生活方式.她将脸埋进垫子里.脑中不断回放着与瞿墨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事到如今她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并未动情.只是在尝试着让瞿墨融入自己的生活. 其实起初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当时她一无所有.瞿墨不离不弃一直在给予她她急需的温暖.让她在那样寒冷的冬日里不至于连心也一并冷了去.她也知道瞿墨对她的心思.所以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给当时的自己一个机会. 只是沒有想到.所有的缘分都开始于那一碗长寿面.而所有的事情也都结束于一碗长寿面.苏墨画吸吸鼻子.只觉得世事弄人.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当时的软弱让瞿墨得以进入她的心底.而如今.又是她的软弱.她已经不愿再与瞿墨纠缠下去. 她是喜欢他.可是却沒有喜欢到沒有原则的地步. 换个角度想.苏墨画觉得若是风钺是一国之主.她想她或许并不会介意生活在有他的后宫之中.也许这就是差别吧.在她的心里.永远都会拿所有人和风钺去比.可是不行的.毕竟沒有一个人像风钺一样了解她的喜恶. 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不如风钺.在她的心里永远沒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满足她所有的愿望.她的骨子里终究是藏了些被风钺惯出來的任性和倔强.丝毫也不肯委屈自己.她叹了口气.眼角闪着点泪光. 哥哥.竟然你将墨画惯成了这般任性的妮子.可是你却不见了. 这样的话.墨画会嫁不出去啊. 苏墨画埋在褥子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想这次她终于要回到四年前的原点.回到那个唯一一个可以叫做“家”的地方.可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心情也可以一并回去. ------------ 第五十六章 繁星再救尉迟雍 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墨画陷入了自己的自己的思绪之中.于是就也丝毫沒有发现旁边房间内的繁星早日一跃出了客栈.而引她出去的是一个重伤的黑衣人. 繁星和那人过了几招.感觉出那人内力深厚但是却因为重伤而受了限制.碍于他并未伤人.所以繁星出手也并未尽全力.但是繁星正欲一掌击出去的时候.却见那人悠悠地晃了两下.随即便倒了下去. 于是繁星打人的手也换成了拉人的手.她一把将那即将倒在地上的人拉到了身旁.隐隐觉得这人的气息分外熟悉.她皱了下眉.一把将那人蒙着面的黑巾拉下來.这下她的眉便皱得更紧了. 怎么会是他. 只见那黑衣人眉眼清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动了两下.随即挣扎着睁开了.他眼前皆是黑影.但目光渐渐凝聚.他看到的就是繁星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他吸着气淡淡笑道:“又是你啊.咳咳.还.还真是有缘啊.” 繁星看他一眼也道:“还真是好巧.王爷如此窘态总是被繁星遇到.”繁星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其实已经救过他两次了.第一次是尉迟雍夜闯将军府伤在了苏墨画的手下.本是不碍事的.苏墨画也只是为了吓他一吓.并未下杀手.可他出门后却不去止血消炎.反而又去暗探将军府的兵符库. 当时瞿墨手握重权.手中拿着的兵符大约有十个左右.从驻守边关的驻军兵符.到保卫皇宫的禁卫军兵符.他皆握在手中.当时传言瞿大将军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在将军府内建了一个兵符库.里面有所有印有瞿墨大印的刻制兵符.为的就是避免瞿墨被俘兵符落入敌人之手. 尉迟雍听到传闻也去寻找.恰好那日他刚被苏墨画所伤.虽然伤口不大.但是足够深.以至于尉迟雍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将军府内.那日便是繁星救了他.既然苏墨画有能杀他的时机却沒有杀.那便说明她并不想让他死.于是繁星将他带回了房中.给他疗伤上药. 她还记得尉迟雍醒來后眼中显露着浓重的迷茫.他问:“你为什么要救我.”而她当时并不看好这个人.只淡淡回了句:“因为还不想让你死.” 第二次是苏墨画还住在尉迟雍府上的时候.一日她在街上凭着惊人的听力听到了打斗声.于是便赶到了那个小巷内.进去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尉迟雍被多人围攻.她冲过去与他并肩作战.这才救得他一命. 事后.尉迟雍还是一脸淡然的笑意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当时他已经不是站在她们的对立面了.于是繁星也微微扯出一个笑容道:“因为还不想让你死.” 这次沒想到再次遇到重伤的他.繁星看见那人一向睿智的眼睛渐渐黯然了光亮.目光也慢慢涣散得沒了焦距.她的心里忽然升上了一股浓重的怜惜之感.这个男人.似乎是背负了太多.繁星背起他再次一跃而起.待回到屋内时她已然是累得大汗淋漓. 这人看着挺瘦弱的.沒想到却这么沉. 繁星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看看重伤的尉迟雍.终于咬了咬牙.一把撩开他的衣物.尉迟雍不够健硕但也隐隐有些肌肉的胸口便露了出來.繁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但是他上身只有几处不大不少的伤口.也至于让他这样行动不便啊. 繁星皱着眉将他翻了两圈看了看.最后从身上的血迹才发现他的伤口似乎在大腿根处.可是繁星毕竟是还未出嫁的大姑娘.怎么也不好把男人的衣服脱了.看人家大腿吧.光是想想繁星都有些面红耳赤的. 本來准备草草地给他止一下血.但是奈何这伤口太深.血一直止不住.看着尉迟雍越來越发白的脸.她闭上眼睛伸手便将尉迟雍的裤子揪了下去.只剩下一个白色底裤.繁星初初手还有点抖.毕竟一个不小心便要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后來她也强迫自己静下心來.毕竟此刻她是在给他疗伤.渐渐的繁星也进入了状态.手法利落地给他止血缠绷带.正缠着时手一快真是不小心碰着了一下.大概是动静有点大了.一直昏迷的尉迟雍竟然幽幽地醒來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里竟有些厉色.看清了当时的状况后.繁星脸一红.却见尉迟雍白净的脸也微微发红. 他的嗓子有些干哑道:“谢谢.” ------------ 第五十七章 不识良人当时面 请使用访问本站。第二日的晨光在苏墨画的千盼万盼中瞧瞧照了进來.卧龙殿的采光不是一般的好.天气刚亮.苏墨画就被那一缕晨光弄得睡不着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她心里惦记着事情.所以才这般早早醒來.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便把早醒的罪过归结给早上的太阳了. 早上起來后便吵着让繁星帮她准备衣服.如今她已不再着男装.繁星给她里面准备了一件淡烟色的贴身锦衣棉服.领口围着一圈细细的绒毛.苏墨画总是喜欢在冬日里穿些这种能够将半张脸都掩住的衣服.那样的话会让她觉得温暖和安全.外面本是要套一件棉质披风的.但苏墨画却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将军府时弄月在还未入冬时给她做的那个狐毛披风.想着那个会更暖和一点.她便央繁星给她找了出來. 瞿墨來的时候.苏墨画正忙得焦头烂额.像个刁蛮的富家大小姐一样赤着脚站在大床上呼喊着“我穿这个.”“不不不.我戴那个.”“哎哟.这个好.不然我要这个吧.”.瞿墨看着床下的繁星也忙得一头大汗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出声. 见他來了.苏墨画更是神气活现.她抓起床上的那件淡烟色棉服俏生生问道:“瞿墨.你看这个好看吗.” 许久沒有听她这般叫过自己的名字了.瞿墨一时有些沉醉.而后他回过神來由衷道:“好看.”她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苏墨画眯眯眼笑道:“好了.那你等会吧.我去去就來.”说罢她便跳下了床.赤着脚又跑开了. 瞿墨正要说她.便被繁星拦下了.繁星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她道:“莫要管她了.难得她心情这么好.” 瞿墨一想便觉得也是.可是再想他便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她了.她本就还是这样玩闹的年纪.可自己竟将她捆在了这皇宫之中.这样偶尔出去玩一次便能让她如此开怀.说到底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日的醋意.瞿墨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冷光.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经常带她出去玩.或许是的吧.那定是一个将苏墨画时时捧在手心上的人.不然也不会让她如此惦记了. 正想着的时候苏墨画便已经裹着厚厚的衣服挪过來了.瞿墨目光一亮.只见苏墨画一袭狐毛披风内裹了一件烟色的裹身衣服.她鲜少穿裹身的衣服.如今乍一穿只觉得身形纤细.尤其是一枝细腰真真是盈盈不足一握.瞿墨将心中那股子萌生的念头生生压了下去.只是眼仁依旧黑得深沉. 苏墨画的长发只简单系起.显得英气又娇俏.那模样活活跟当初一个模样.不过眉眼间却多了几分艳色.岁月沒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反而让她更填风姿.当初这个稚嫩的女孩已经慢慢生长成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模样. 再有三两年.她必然是更加的风姿绰约魅惑人心.瞿墨光是想想.便觉得喜欢得不行.他愿意做那个在她身边陪伴她成长的人.她前面的岁月他沒能参与.但是以后的路他想陪着她. 瞿墨笑得一脸温柔.繁星看着也暖心.再看向苏墨画的时候眼中的笑意更浓.虽说瞿墨生得不好.但好歹真心实意对自家墨画.繁星看在心里倒是真高兴. “好啦好啦.都别瞅我了.”苏墨画见他们两个人都眼中发光地看着自己.就跟瞅啥似的.顿时便有些受不住了嘟嘟囔囔道. “哈哈.那走吧.”瞿墨朗声笑道.顺手将苏墨画一把揽进怀里.苏墨画虽穿得笨重.但是站在人高马大的瞿墨身旁还是显得很娇小.她往前走了两步.后來又似想起什么來便转头对繁星道:“我要出去玩了哦.你不要太羡慕.”说罢还抛过去一个贱贱的小眼神. 繁星顿时便被她招笑了.小的时候便是这样.公子每每带她出去.她便会这般跑來羡慕自己和弄月.如今弄月已然嫁人了.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这个中味道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瞿墨虽沒瞅着正脸.但多少也明白了一些.遂也笑得开怀. 他们二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出去.苏墨画依偎在瞿墨的怀里.而瞿墨难得地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正走过來的唐媛媛在拐角处停下了.她看向远处那个似乎是有些陌生的男人.她远远地伸出了手.口中喃喃道:“皇上.那.还是你吗.” 她竟是有些不认得了呢. ------------ 第五十八章 笑似糖佳人似蜜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瞿墨带着苏墨画坐马车出了皇宫.赶车的人还是安子.苏墨画上车时甚至心情好得还和安子打了个招呼. 瞿墨看着坐在马车上那个眉眼带笑的女子.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來.她总是能够这样轻易就影响到他的心情.曾经他听闻过恋爱中的人.总是为爱人的痛苦而痛苦.也为爱人的欢欣而欢欣.为苏墨画的痛苦而痛苦他已经尝过了.而因为她开心而开心.如今也尝过了. 感觉竟是这般好呢.他戎马生涯小半生.不想今日却为了这般和小女子之间的一些小情趣而如此开怀.瞿墨的眼神漆黑.看向苏墨画的眼中皆是浓浓的爱恋. 那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子.她是这天底下最柔软的女子.也是这最坚强的女子.曾经他觉得她就像个谜一样.他看不懂她.却又被她吸引.如今他仍旧不能全部都懂她.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去珍惜她.其实她想要的从來就不多.只是他一直沒能给她而已. 瞿墨伸手将苏墨画的手握进手中.目光分外珍视.苏墨画是最坐不得马车的.于是刚到半路便有些昏昏沉沉.瞿墨见状宠溺地将她一把拉到自己的胸口上.大手将她的身子软软地托住.苏墨画果然慢慢地睡着了.瞿墨瞅着她沉睡的脸庞.心中的爱意更浓.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苏墨画一向浅眠.在他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时她就醒了.可是他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让她不敢动弹.最后他只是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苏墨画的心才慢慢落了下來.这略一放心便又睡了过去. 待到了那雪场.苏墨画却还是在沉睡.瞿墨舍不得叫醒她.但又怕误了时辰.只得轻轻摇摇她.柔声道:“妺妺.起來了.” 苏墨画还未清醒.只听得耳边一声温柔至极的“妺妺”.她的心顿时便化了.忍不住朝瞿墨的胸口蹭了蹭.声音糯软又依赖.她叫道:“哥哥.” 瞿墨脸上的神色顿时便僵了.那些堆积的温柔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动了动嘴唇.看着胸口的苏墨画安然的脸庞.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什么都再也说不出來了. 出门时那看雪的心情连一丝也沒有剩下. 果然.他还是会在意吗.他不只是在意.他甚至嫉妒得发狂.他甚至.甚至气愤得想将这个轿子一拳打烂了.他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那股子怒气.生怕殃及到熟睡的苏墨画.她那般温软的性子.又怎能承受得了他的暴怒. 过了许久.瞿墨头上暴起的青筋才渐渐消了下去.他再次出声叫道:“墨画.到了.”声音已不似当初的温柔. 苏墨画被他轻轻推了两下.不由得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來.撇撇嘴喃呢道:“唔.到了嘛.”她每每初醒之时声音都柔媚绵软得要命.看着她小猫儿似无辜的模样.瞿墨胸中的抑郁顿时消了一半. “瞿墨.我们到了嘛.”苏墨画揉揉眼.因着睡觉脸色微微发红.娇俏美艳不可方物. “到了.到了.”瞿墨吸了口气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他紧紧闭上眼睛.握起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他不会让她跑掉的. 苏墨画被他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有点懵了.但苏墨画到底灵慧.只当是瞿墨想起了什么伤心惶恐的事情.便伸手拍了拍瞿墨.口中哄道:“莫怕.什么都会过去的.” 她虽说着无意.但瞿墨却听到了心里.是啊.什么都会过去的.至少.苏墨画此刻是在他的怀里. 瞿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摸摸苏墨画的头.声音宠溺道:“好了.也到时候了.你稍歇歇汗.咱们便去瞧瞧雪去吧.你不是都盼了许久了么.” 苏墨画温顺地点点头道:“好.” 待睡意渐渐都退了去.苏墨画的那股子劲又返了上來.兴冲冲地凑到瞿墨身边道:“你可瞅好了.我还是要拿雪球砸你的.你莫要像上次一样直不愣登的就跟个木头似的.一点也不好玩.” 瞿墨似乎也想起了上次一起看雪时被苏墨画用雪球扔的情形.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虽未达到眼底.但总归是有了个笑模样. “好.我任你打.”瞿墨的声音响起.本以为苏墨画定是要高兴的.却不想是他会错了她的意.苏墨画皱着鼻子埋怨道:“哎呀.你要躲啊.你不躲的话.我可不依了.”她撅着嘴.娇俏的模样一直让瞿墨甜到了心坎里. ------------ 第五十九章 再入冰洞感情深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二人说着便下了马车走到前面的雪地上.冰雪之地的天气总是比较冷的.苏墨画被冻得手脚发凉.但是神色却是轻松欢喜的.再次來到这冰天雪地.心情早已不能与当时同日而语.苏墨画站在冰洞前面吸吸鼻子.她护在脸前的貂毛上都结满了细小的冰晶.眼眶也微微发红. 看着眼前的冰天雪地.苏墨画遥遥地伸出了手.脸上有恍惚的笑意.若不是亲自再來这里.此情此景又岂是追忆所能企及的.瞿墨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带她來这里.苏墨画无疑是感动的. 瞿墨低头间就见她双目湿润.连小巧的鼻尖也微微发红.他以为她是怕冷.不由得心生怜惜.双目间都是浓情蜜意.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來给她披上.苏墨画抬起头來的时候.他正在看她. 于是四目相对. 一个专注而认真.一个懵懂而感激. 恰如当时一般. 只是在这些情愫之下.是二人都越來越不受控制的心跳.却又是当时所不能比拟的. 时过境迁.虽人的心情早已如当时不同.可是那种如当初一般的悸动却还是在的. 瞿墨叹息着将苏墨画拥住.浅浅的一个吻在呼吸间就印到了苏墨画的额头上.他的声音深情而坚定:“墨画.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答应你会时时让你如此开怀的.” 苏墨画沒有答应也沒有推拒.只皱着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瞅向远方.瞿墨大概也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于是便也沒有强逼她.只松开了手臂让她独自去看. 若你爱这大千世界.我若不能伴你身侧.那便只能站在你身后护你无忧.瞿墨不由得想起上次无意中让苏墨画走丢的事情.她无助慌张的模样一直刻在他的心底.他一直把她当成小姑娘.可是却又觉得她并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可其实是他错了.她真的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正如此想着.苏墨画已经欢笑着跑了过去.一口气跑到冰洞门口.她转过身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來.她喊:“瞿墨.快來呀.” 果然还是个孩子.瞿墨一边叹息一边却还是不由得被她的快乐感染.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而这次他发现了.自己曾经锐利如鹰的眼中现在正染满柔情.不仅是眼睛.就连心也为苏墨画的笑容而软到了极致. 冰洞只是一个过道.真正的冰天雪地就在冰洞后面的一个山坳里.二人穿过四通八达的冰洞.來到山坳里.这里的人已经被御林军提前告知.所以今日并沒有其他人來这里游玩.瞿墨也是为了避免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或许他现在的地位让苏墨画觉得排斥.可是他手中的权力却能让她安乐无忧. 瞿墨还在怔忪.忽然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的脸上.他骨骼生硬.雪球刚触及到他尖锐的侧脸骨便碎作了一团.他扭过头寻找罪魁祸首.就见苏墨画像个圆球一样站在雪中笑弯了腰. 他不觉微笑.轻声怪道:“净玩些小孩子玩意.” 一切皆如当初一般.不仅瞿墨的心情愉悦.就连苏墨画也乐得眉眼弯弯. 苏墨画才不管是不是小孩子玩意儿.她从地上又握起一个球朝瞿墨扔了过去.瞿墨刚开始还不躲不闪.可无奈苏墨画这姑娘脾气倔得很.他越是不和她玩.她越是來劲.雪球一个接一个地往过扔. 瞿墨自己也觉得无趣.更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遂也开始躲躲闪闪.这大男人玩起打雪仗多多少少会有些搞笑.尤其是瞿墨这种身形高大健美的男人.于是苏墨画就开始一边笑一边砸.一边还贱贱地喊:“砸我呀砸我呀.瞿墨你快点砸我.不是和说你了不要像个木头一样嘛.” 瞿墨不由得再次想起当初.见她那么高兴.也忍不住弯腰在手中松松握了一个雪球.他本瞅准想要扔到她的身上.可沒想到苏墨画忽然弯腰也去捏雪球.他顿时便瞪圆了双目.之间那雪球正好在苏墨画净白的脸上散开.雪雾飞散.苏墨画一声惊呼.抬起头來揉了揉脸笑得愈发开心. 瞿墨不由得就想起了儿时听过的一首诗歌“随着一声欢呼.一个滚圆的雪球.琅琅向你.飞去.竟不偏不倚.落在你.含苞待放的.笑靥上.” 落在你.含苞待放的.笑靥上. 或者.还有我的心里. 深深的.留在了我的心里.在曾经.在如今.在今后的每一天. ------------ 第六十章 马车之上吐心声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二人一直闹腾到了夜幕降临.难得能出來一次.苏墨画闹腾着不肯早些回去.瞿墨更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于是两个人玩完了后一脸尽兴地爬上了马车. 回皇宫的路途还很远.苏墨画这次难得地沒有谁.睁了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瞅着马车的顶棚.发了一会儿呆.她的声音慢慢响了起來:“我是个孤儿.我爹是岳国前朝青国的皇上凤夜.我娘叫苏素素.是当初风云宫宫主风云的二弟子.后來我娘嫁给了我爹.风云宫主也去世了.我师叔苏通继承了风云宫.” 瞿墨知道她是要将自己的过往讲出來.于是便躺在一旁默默地听.只是沒有想到她原來竟有这么一个不平凡的出身. “我父皇的兄长是当初皇爷爷游访民间时带回來的.皇爷爷视他如己出.我父皇也与他感情甚笃.却不想父皇和母后大婚后.这人竟喜欢上了我母后.甚至不惜发动宫变.逼我父皇退位并让出母后.我父皇自然不能受得如此之辱.在皇宫内放了一把火.而我母后也随父皇一起归去.”苏墨画的神色很平静.似已无悲无喜. “是我师叔将我救了出來.母后却誓死要与父皇生死同穴.所以师叔也只得带我一人出來.”苏墨画淡淡道:“是师叔告诉了我我的身世.可是我却并不想着去报仇.父皇和母后能够生死都在一起也是一种福分.而母后也嘱咐师叔必不能让我冒险去报仇.那样的话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父皇和母后并不觉得痛苦或是悲愤.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而我能快乐平安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苏墨画的表情很轻松.的确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瞿墨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她神色坦然.也并非是影射自己.于是瞿墨放下了心.她只是想讲故事而已. “后來我便在风云宫长大.师叔很忙.从小便只有哥哥陪着我.从我还在襁褓中就是哥哥带着我.甚至.我开口说话的时候第一个叫的都是哥哥.从小不管我说什么要什么哥哥都说好.在这个世上哥哥是我最亲的人.”此时苏墨画的眼角已经渐渐有了泪光.瞿墨不忍心.却也无法伸手帮她拭去. “平安快乐地活下去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而让我平安快乐地生活下去是哥哥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从哪里來.师叔也不知道.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名字.初入风云宫师叔问他他这一生是为了什么而活.哥哥却说是为了找到为了什么而活而生存着.”苏墨画眼角的泪光闪了两下.终于凝聚成了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后來有了我.哥哥兴冲冲地去找了师叔他说他找到了生存的目标和信仰.他把我当作他生命的全部.而我渐渐懂事后.也将哥哥当作了我生活的全部.后來师叔远走他乡.便只剩下我们二人.我和哥哥约定.待我长大了便嫁于他为妻.” “可是如今我长大了.哥哥却不见了.”苏墨画的声音哽咽:“哥哥走的时候还答应我要带我看遍天下美景.他说他很快就回來了.可是他却食言了.我发疯了般地找他.可是不管我去到哪里.那里都沒有他.” “可是我还是觉得快乐.踏过哥哥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呼吸着他曾呼吸过的空气.我觉得很幸福.我相信总有一天哥哥就会回來.”苏墨画的声音渐渐轻了:“可是历城是哥哥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我知道我找不到他了.后來听尉迟雍说过哥哥应该是去了苗疆.可是.可是如今的我已经沒有能力去到那里了.”苏墨画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无力. “我一直觉得我会一辈子等着哥哥的.我以为我和弄月繁星.还有伍月会一直在一起.可是伍月变成了岳拓.而弄月也嫁人了.轩儿也沒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了繁星.我想我是该回到无花谷了.那样生活才能回到正轨.我才能保护住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瞿墨心中像是堵了什么一样.他终于忍不住翻过身去将那个弱小惶恐的女子抱进怀里.他的嘴唇紧紧地贴着她的耳朵.他轻声哄道:“莫怕.你还有我.以后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墨画.你还有我啊.” 你还有我. 苏墨画的心脏蓦地紧缩.她缩了缩身子凑进瞿墨的怀里.手指紧紧地抓着瞿墨胸口的衣服.第一次开口央求道:“不要离开我.” 原來她也是害怕的啊.瞿墨的心顿时便松了下來. ------------ 第六十一章 唐媛媛出面说明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待回到皇宫后.由于那天的偷懒.瞿墨似乎陷入了极度忙碌的状态中.苏墨画撅着嘴.有些埋怨.暗探这个人真心是不能给他点好. 那日她被瞿墨抱紧.而她也伸手回抱了瞿墨.就像他亲吻她时.她也青涩地回应了他. 而他们的关系.似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确定下來了. 可是自那日后便再也不见了瞿墨的踪影.虽说他也不曾去过旁的妃子的寝殿吧.但是苏墨画还是觉得不满.他不能时常陪着她.她一个人真真是无聊极了. 繁星也知道她的心思.便想着法儿地给她做好东西吃.这会儿桌上正摆了一盘麻仁鸡蛋.苏墨画拿着一双精致的筷子在那里戳來戳去.繁星看着她那一盘卖相超好的麻仁鸡蛋被苏墨画戳出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就在这时.卧龙殿又來了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唐媛媛.如今她也是位份最高的妃子了.俨然是后宫之主的身份.今日她來也不是为了旁的.就说这苏墨画霸占卧龙殿达半月之久的事情. 虽然前朝并不知道此事.可是为了避免影响到皇上.她身为皇贵妃有权为他处理好这些后顾之忧.沒道理让一个沒身份的妮子坏了后宫的规矩. “墨画妹妹总是这般好雅兴.身边的人也是个个都玲珑剔透.瞧瞧这手艺.”唐媛媛自顾自地走进來.知道苏墨画不会向她行礼.所以她便自己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 苏墨画也淡淡回应道:“哪里哪里.随便做做而已.”说着她便让繁星递了一双筷子给唐媛媛.唐媛媛坐下來接过去夹了一块放入口中.两个人亲昵默契的行为在外人看來还当是多年的朋友呢. 可实际上只是二人都心中有数.明白对方的用意.无非就是让这场谈话更好地进行下去.唐媛媛本就是为了说这些而來.而苏墨画则是不愿逃避问題.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顾贪玩享乐的小猫了. “不知皇贵妃今日來找墨画有何要事.”苏墨画淡淡开口.直奔主題.无意于此浪费口舌.其实倒不是她明知故问.若是有什么事情唐媛媛在她初进宫的时候就该來找她了.又何必拖到现在才來.苏墨画有些想不明白唐媛媛此行的用意. “既然墨画妹妹如此痛快.那我便也不扭捏了.我此次前來是为了和墨画妹妹说说这住处的事情.墨画妹妹入宫也有十日之久了.媛媛也知道皇上喜欢妹妹.可妹妹却不能因着皇上的喜爱而不顾规矩啊.” 苏墨画皱皱眉.自己自入宫以來安分守己.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守规矩了.于是她看了一眼繁星.见繁星也摇了摇头.便又问道:“皇贵妃有什么事大可直说.墨画听着便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墨画哪里不守规矩了还请皇贵妃明示.” 唐媛媛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于是便耐心道:“想必墨画妹妹也应该知道.这卧龙阁乃是皇上的住所.皇上休息用膳宠幸宫妃都是在这里.而今妹妹一來便住了进來.然而要皇上去住书房.岂不是不合规矩了.” 苏墨画一怔.确实是不合规矩.可是让她愣住了的不是这个.而是唐媛媛说的宠幸宫妃.她险些忘了瞿墨还是一国之君.在这里她是要守规矩的.让皇上睡御书房是不对的.苏墨画的脑子忽然变乱成了一团麻.她敲敲发胀的脑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本是不想计较的.可是“宠幸宫妃”几个字不住地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苏墨画想自己何时如此小气了.瞿墨说过都会处理好的.她要等他. 可是这宫里的规矩太多.苏墨画苦笑.她担心她无法适应. 若是她留下并且与他结为连理.那她也要在人面前自称“本宫”.也要穿金戴银以示皇家威仪.也要恪守礼节不能做出过分之举.可是这些.她想要吗.苏墨画闭上眼.不.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 她想要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住在哪里便住在哪里.瞿墨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皇上什么九五之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可是似乎这样不行啊.她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而恰恰相反.应该是所有人都不这么想. 她自进宫來沉溺于瞿墨的宠溺之中.从未想过这些事情.而如今一旦都想起來却觉得件件都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可是.苏墨画想起那个眉眼锐利的男子.她还不能离开他. 苏墨画苦恼地出着神.却沒注意唐媛媛已经喊了她好几次.最后她胡乱摆摆手.不管唐媛媛说的是什么就都答应了. ------------ 第六十二章 唐媛媛张黎再现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被唐媛媛这么一闹腾.那两日见不着瞿墨时的那种挠心挠肺的感觉也都消失殆尽了.她一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神情苦恼又纠结.最近上官娇娇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半从未來找过苏墨画的麻烦.宽慰之余她还觉得有些无聊. 恰好这时瞿墨从外面走进來.瞅着她这一副模样.顿时爱怜不已.从背后将她抱住.苏墨画还沒來得及反应他便又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苏墨画脸色绯红地瞪了他一眼.那模样要多娇俏有多娇俏. 瞿墨哈哈大笑.接着不容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外走.声音却是后面才传了过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兴冲冲地拉着苏墨画就走.却沒注意到苏墨画穿得单薄.待二人一路走到了御花园.苏墨画冻得脸蛋通红.他才开始懊恼沒能让她多穿些衣服. “來.到这里來.”瞿墨将自己的大氅披风展开.伸手一拉便将苏墨画裹进了怀中.她瘦小柔软的小身子正好贴在他的胸口.苏墨画像只小鹿一样抬起头來无辜地问道:“你带我到这里來作甚.” 大冬天的除了梅花应该沒啥别的花还开着吧.可据她所知洛国皇宫中的御花园里是沒有梅花的啊.却见瞿墨神秘地朝她眨眨眼.他微微一使力.便将苏墨画整个人都抱了起來.苏墨画惊呼一声.赶紧抱紧瞿墨.瞿墨见状朗声而笑. 二人相拥着往里面走去.苏墨画被他紧抱着.看不清前面的情形.可是待他将她放下來后.苏墨画惊得眼睛都睁得溜儿圆. 只见面前光秃秃的沿途树上皆挂着通红的花朵.那模样竟跟真的无异.苏墨画嘴唇动了两下.随后一脸惊愕地看向瞿墨.瞿墨同样以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他伸手再次将她拉进怀里.用厚重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瞿墨弯下腰來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口中呼出來的热气尽数喷在了苏墨画的脸上.他柔声道:“你最爱看沿途花.我花几日时间给你做出这一花园的花灯.不管你白日里來还是夜里來.都能看到满园沿途花.” 苏墨画眼眶内有晶莹的东西晃了晃.而后她就看到瞿墨的嘴唇越离越近.而后她落下來的眼泪悉数被瞿墨吻进口中. “你这.又是何必呢.”苏墨画闭着眼睛叹息.声音里皆是无奈和感动.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瞿墨将她拥紧.双臂间只觉得拥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他用披风将苏墨画裹得严实.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脑袋.看在眼里瞿墨更觉疼爱.遂又眼神漆黑地将唇附到她的耳边:“或许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全部你想要的.但是我会一一办來.你的喜好你的厌恶我全都记在心里.墨画.你是我心里最珍贵的宝贝.” 苏墨画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又全数跑了出來.她眨眨眼.眼中就似含着满天的星光.鼻头微红嘴唇娇嫩的模样简直让紧拥着她的瞿墨发狂. “好了.莫要哭了.“瞿墨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干.这让他想起当初苏墨画每每觉得委屈了便会哭得惊天动地的模样.他之前总当她是坚毅隐忍的.对于她那样能哭的功力也总是感到诧异.可到了如今他才知道.其实她也就是小姑娘性子.想哭便哭想笑便笑.哪里有自己想的那么能耐. 是啊.她不必有多大的能耐.只需安心待在他身旁便好.他会许她一个平安喜乐的未來. “莫哭了.來看看这些花儿吧.你不是最喜欢看了吗.”瞿墨柔声哄着.就像是哄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孩子.宠溺又温柔. 苏墨画乖巧地点点头.跟随着瞿墨一起往前走去.只见整个御花园里皆是一片大红.入目如血却不显凄然.只觉艳丽逼人.苏墨画慢慢地向前走去.瞿墨则是一步不离地护着她.两个人相携走在这红色的花海中.俨然瑶池仙境内的一对璧人. 御花园外有个红色的衣衫一闪而过.同时随着一同离去的是愤恨嫉妒的眼神.但园内的人一个把心思都放在了那沿途花灯上.而另一个则把心思都放在了那娇巧的人身上.二人皆沒有注意到园外的情景. 沒有注意到那一闪而逝的红衫.更沒有注意到唐媛媛落寞而走的身影.沒有注意到外面一个愤恨一个凄婉的身影. 瞿墨目光深沉浓情.只道是天下万物皆枉然.心中只现眼前人. ------------ 第六十三章 卧龙殿内出祸事 请使用访问本站。听闻她要动手.苏墨画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厉声喊道:“你敢.” 此刻瞿墨不在.繁星也刚刚出去.她孑然一身.若是唐媛媛动刑于她.那她真是无法反抗了.毕竟.她不能真的伤她. “本宫现在就让你看看本宫敢不敢.”唐媛媛站起身來.喊道:“來人.” 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队皇宫中的侍卫和她宫里的一众宫女太监.苏墨画目光猝然一冷.看來她是有备而來. 这时张黎也站了起來.唐媛媛一向面慈心软.这次下这样的狠心是她始料未及的.不然她就是装病也不能跟着她來趟这趟浑水啊.且不说苏墨画是什么身份的人.就说瞿墨对她的宠爱.也端端不会容她们这般对待苏墨画啊. 其实唐媛媛又何尝不知.她的这一招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是父相给她出这个计策.她倒是也想不到. “皇贵妃.万万使不得啊.这墨画妹妹的身子弱你也是知道的.哪里禁得起受罚啊.”张黎急急喊出声來.试图阻止. “黎妃是想和她一起受罚吗.”唐媛媛厉目看向张黎.张黎将脸一低.不再说话. “墨画妹妹最尖利的就是这一张嘴.你们两个过去将她抓住.”唐媛媛随手一指.就站出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将苏墨画的胳膊抓住.接着唐媛媛又指了一个侍女道:“你去.给我掌嘴.” 苏墨画的目光顿时森寒如冰.看得唐媛媛心生冷意.苏墨画的声音冷硬中带了点痛恨:“你今天若是碰我一下.我苏墨画便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在这皇宫我不能伤你.但若有一天我走出这个皇宫.便是你偿债之时.” 唐媛媛本有些退缩.但是想起御花园一幕.她忍不住倔强道:“打.” 随即.“啪..”地一声.苏墨画挨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巴掌.生辣的感觉顿时让她的眼睛肿现出一片晶莹.气氛和羞辱让她握紧了一双纤细的手. 反抗.或者忍受.苏墨画闭着眼睛.内心不住翻腾.若是她此刻反抗便绝不会再受此**.但是唐媛媛毕竟是洛国皇宫内身份最尊贵的妃子.更是丞相唐腾之女.她若伤害到她.那也必定要成为众矢之的. 苏墨画还沒能决定要怎么办的时候.又一个巴掌在张黎的惊呼声中就响了起來. “欺人太甚..”苏墨画被这一巴掌打得头发散乱.她目光赤红地瞪向唐媛媛.一字一顿道:“你打了我这一辈子里的第一个巴掌.我会记着你.你放心.” 瞿墨正在御书房里讨论事情.却看见一直守在卧龙殿门口的顺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过來.急得都结巴了:“皇.皇上.不好了.皇贵妃和黎妃去卧龙殿了找墨画姑娘的麻烦了.” 瞿墨顿时惊得从座上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吼道:“出什么事了沒.” “掌.掌.掌嘴了.”顺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什么.”瞿墨的眼睛立马便瞪大了.掌嘴.他强忍住晕眩的感觉.推开一众人等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苏墨画从小就温弱柔软.怕是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瞿墨一路上什么都看不见了.跟疯了似的往回跑. 待他迎着寒风跑回卧龙殿的时候.苏墨画正散乱着头发站在原地.一脸凄厉痛苦.繁星也一身杀气地挡在她的身前.整个卧龙殿里一片凌乱. “墨画……”瞿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双目赤红地看着苏墨画.眼神中充满着惧怕和不确定.墨画.他的墨画.她…… 苏墨画听到声音也抬起眼來看向他.顿时她的眼中便水雾一片.但是她却执拗地不肯让眼泪掉下來.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她朝繁星道:“繁星.咱们.走.” “墨画.墨画.你.你别……”见苏墨画低着个头一声不吭地就走.瞿墨心里一空赶忙伸手就拉.他只觉得心里空成了一片.只是沒想到一伸手却拉了个空. 他顿时觉得连心都凉了. 再看向苏墨画渐渐走远的身影.他胸口一堵.一口堵在喉头的血就吐了出來.卧龙殿内立马更是乱成了一团.唐媛媛和张黎惊呼着跑过來.却被瞿墨大力推了个跟头.他自己却呆在了原地.无所动作. 唐媛媛抬眼去看瞿墨.却见瞿墨的目光一直追逐着那个走远的身影.目光痴迷而痛苦.她忽然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做错了. ------------ 第六十四章 为墨画处置媛媛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苏墨画在这个偌大空旷的皇宫内绕了一圈又一圈.可是除了卧龙殿她不知道她该去到哪里.繁星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來给她披上.她却执意不肯.只一个人穿着单薄的棉衣沿着墙根不住地走. “哥哥”苏墨画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叫出了这么一个称呼.她失魂落魄地喃喃地叫着.一步一个哥哥.似乎这样才能抚平脸上火辣辣的痛. 可是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找不到一个能够让她独自舔舐自己伤口的地方.她忽然狠狠地思念起了无花谷.思念起了她的家.在那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肆无忌惮地胡闹.沒有人会怪她.她想住在哪里就可以住在哪里.沒有人会來打她巴掌. 苏墨画捂住自己被打红了的脸颊.眼中的泪珠晃啊晃.终于落了下來.掉在地面上溅得粉碎.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她要继续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留在这里. 只要她一天沒名沒分地呆在这里.她就要承受这样的苦痛.可是若她和瞿墨要了名分.那便是她屈服了.她容忍了瞿墨的身份瞿墨的地位和瞿墨的妃子.她不能.她不要做一个那样的女子. 如果哥哥看到一个那样的墨画.也是会失望的. 苏墨画咬紧了嘴唇.实在沒地儿去.她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御花园.那个瞿墨曾经给过她最多感动的地方. 苏墨画在御花园里一直坐到了晚上.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白了.可是却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在那里坐着.在一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身明黄的瞿墨也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从夕阳西下一直这样僵持到漫天星辰.瞿墨几次走上前去都被苏墨画哭喊着推拒了回去.可这次瞿墨忽然不由分说地走了过去.不顾苏墨画的挣扎反对将她抱了起來.怀中冰冷的人儿让瞿墨心痛到窒息. “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瞿墨忍不住吼出声來.他抱紧了她:“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会死的.我会痛死的.” 苏墨画僵直着身体不说话.冻得发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瞿墨正欲吻上去.却不想一直一动不动地苏墨画执拗地将头偏了过去避开了他的亲吻. 瞿墨神色一怔.旋而叫人拿來披风将苏墨画裹在里面抱了回去.待将苏墨画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全身蜷缩成了一团不住地哆嗦.瞿墨怒吼着让人拿了几床被子來给她盖上.地上的火盆子也多填了几个. 顿时卧龙殿内热得如同炎炎夏日. 只是那床上的人儿却如同哑巴了一般一句话都不说.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瞿墨心痛得要命.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抛下一切陪着她.连处罚唐媛媛的事情都沒心思去管.更别说前朝的事情了. 苏墨画经过了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日子后便彻底陷入了昏迷.瞿墨日日陪在床边喂她吃些流食.繁星也是痛恨极了自己那日的不在场.于是自那日后便时时伴在苏墨画的身边. 如此反复两三日.苏墨画才幽幽转醒.但是却还是一直发着烧.一看见瞿墨便将头转了过去.于是瞿墨便也不敢经常出现在她面前了.既让她闹心又让他自己堵心. 瞿墨离开了苏墨画的床边就有心思治一下这始作俑者了.虽说唐媛媛是皇贵妃.身份尊贵.但是伤了他手心上最珍贵的宝贝.谁都得付出代价.瞿墨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一双铁拳也握得紧紧的. 待瞿墨一脸冷意地出现在唐媛媛的宫苑时.唐媛媛便冷不丁颤了一下.还未來得及说些什么.一个巴掌便打在了脸上.唐媛媛一下便被他打得倒在了地上.眼泪涟涟. “你明知道她是朕手心里的宝.明知道朕连碰她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你竟然胆大包天地去打她.你那不是在打她.你是在抽我的心.”瞿墨急目厉色地骂道. 唐媛媛趴在地上起不來.心里却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凉到透.她整整跟了他这么多年.今日却被他因为其他女子给打了巴掌. “滚到冷宫里面去想想吧.朕不想再见到你这样的蛇蝎毒妇.”瞿墨说罢便甩袖离去. 于是当日后宫便得到消息皇贵妃被打入冷宫.据说皇贵妃在被打入冷宫前还曾受过瞿墨两巴掌.瞿墨毕竟是铁血的男子.这两巴掌打得唐媛媛怕是几日见不了人出不了门.而一同前往的黎妃也受到了牵连.连降几级成了答应. 一时之间.后宫之内传闻漫天飞.惹得各处侍女太监都在私下议论不已. ------------ 第六十五章 三人上路回岳国 请使用访问本站。第二日繁星早早起來为尉迟雍重新换了药.苏墨画过來的时候就看到繁星的床上大喇喇地躺着一个大部分身体都沒衣物遮蔽的男子.定睛一看.竟是尉迟雍. 苏墨画瞬间便将身体转了过去.尉迟雍和繁星皆是以为她害羞.只是沒想到苏墨画的身体却不住地颤抖了起來.待过了一会儿.想是实在忍不住了.她竟笑出了声來. 尉迟雍两眼一翻.险些再次晕了过去.这个女子的心思.着实不能按照常人的想法來揣度. “墨画.你.你莫要再笑了.”瞅到尉迟雍一脸想死的表情.繁星忍不住笑着拦下了苏墨画. “咳咳.哈哈.你这是怎么了.”苏墨画忍不住笑着问道.尉迟雍一向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如今乍一见他如此狼狈.她怎么也忍不住想要揶揄一下. “与人打斗受伤了.”尉迟雍声音也弱了八度.不仅是因为受伤.更是因为苏墨画沒有遮拦的态度.刚刚他在上药.此刻却是沒穿多少衣服.可这个妮子丝毫不懂害羞.反倒是让他有些局促. “何人这么高的修为.竟还能伤到大名鼎鼎的安陆王.”苏墨画挑着眉毛问道.只是神色间却一丝关切的意味都沒有.满满的都是嘲讽和八卦. 尉迟雍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在苏墨画满不在乎的目光中这种感觉更为浓烈.尤其是苏墨画抬着眉毛背着手的模样活脱脱是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可他尉迟雍何时做过羔羊.只是任他当初是如何的神气活现.此刻也由不得自己了. 尉迟雍懊恼间目光扫到了旁边捂着嘴偷笑的繁星.不知怎的他忽的就升上了一股怒气.闷闷地喊道:“繁星.给我盖好被子.” 那感觉活像一个家教甚严的丈夫在喊新婚的小妻子给他盖好被子.免得被旁人无故看了去.于是这句话说罢后繁星红了脸.苏墨画笑得更欢.而尉迟雍在怔忪了一下之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繁星一眼.白净的面上也有些不自在的神色. 繁星看着苏墨画脸上的笑意.纵使这些笑意并未达到她的心底.那至少她此刻多少也是开心的.繁星轻轻吁出一口气.只要离开了那个牢笼.苏墨画便会好起來的.细细想过去.只觉得瞿墨其实带给了苏墨画太多的伤痛.她是该离开他的. 繁星瞅着苏墨画出神.尉迟雍瞅着繁星出神.苏墨画瞅着这两个人.又不由得笑出了声.真是有意思啊.她抿抿唇做主道:“好了.既然安逸王还受着伤.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繁星你也不放心.不如这样吧.我们带着他一起上路.”不是她不放心.而是繁星不放心.苏墨画眼角的笑意更深. “啊.”繁星的杏眼睁得圆圆的.而后看了一眼无法动弹的尉迟雍.她确实是不太放心.于是道:“这样也好.不知道安逸王怎么看.” 尉迟雍赌气般道:“那尉迟雍就多谢二位姑娘的好意了.”他的确是需要搭一个顺风车.可是却沒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搭了苏墨画这个无良的女子的车. 看來他是时候对她有一个重新的认识了.这个女子有太多面.他竟是有些看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最本來的面目了. “那便这么说定了.繁星你帮尉迟王爷收拾一下.我先回房了.”苏墨画朝着繁星挤眉弄眼.繁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待苏墨画将门关上后.她才后知后觉. 尉迟雍也是很无语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地上着得正旺的火盆子.随后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厚被子甩开.而他那不够精壮的胸口上已经爬了满满的一层汗.尉迟雍郁闷得又将那被子揪过來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汗. 繁星见状也过去帮忙.她一双手虽然是练过功.但毕竟是个女子.要比尉迟雍细腻得多.一擦一蹭间竟让尉迟雍身上的皮肤微微发红.连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繁星不曾察觉.却见尉迟雍别扭地将她的手推开道:“谢过繁星姑娘了.这等子的事情就不劳驾你了.我自己擦擦便罢.你且去收拾吧.也该上路了.莫要因为本王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繁星不疑有他.抿唇一笑便转身去张罗了.日头还刚升上來.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尉迟雍一人躺在床上瞅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不由得出了神.这人平日里太过忙碌.此刻不得已闲了下來.却觉得心似乎忽然静得不像话了. ------------ 第六十六章 苏墨画万分惶恐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三人上路后.苏墨画又让繁星去雇了一辆更大的马车.另外找了一个车夫.索性就三个人都坐在了车上.这样繁星一路上也好照顾尉迟雍.毕竟一直都是繁星照顾他的.看着这两个人.苏墨画心里是又惆怅又欣慰. 惆怅的是若是繁星也随尉迟雍走了.那她便真的就剩下一个人了.而欣慰的是繁星终究是沒被她误了终身.尉迟雍虽然心计颇多但是说到底也不是个坏人. 想着她便又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心情更轻松一点. 车上多了一个尉迟雍气氛却也轻松了不少.尉迟雍本不是能被轻易调笑的人.奈何此刻他身受重伤又有求于人.苏墨画开的也都是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于是便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繁星见苏墨画心情好.自然也乐得旁观.尉迟雍这一辈子也沒这么窝囊过.可是看着这两个女子难得的笑颜.他竟奇异地觉得自己的心情也不错. “不知该将安陆王送到哪里去呢.”眼看就到了朔国边境.苏墨画瞅着一身伤的尉迟雍问道. “你们去哪里.便暂且将本王安置在哪里吧.”尉迟雍沉吟了片刻.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回自己的王府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只能暂且跟着苏墨画二人. “哦.可我们是要回朔国的.离王爷的王府少说也有上千万里.你确定要跟着我们.”对于他的请求.苏墨画表示很不解. “王府.本王暂时回不去了.”尉迟雍的神色有些黯淡.觉得此刻有必要向苏墨画解释一下自己的处境:“不仅王府回不去了.恐怕朔国暂时也不能回去了.本王此次受伤.便是拜我那太子皇兄所赐.” 苏墨画皱皱眉.随后和繁星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了然.毕竟尉迟雍只是一个王爷.不是即将继承大统的太子.而世人皆只闻安陆王.不闻太子.那朔国的太子若是不采取什么动作.那才是不正常了. “好吧.那你且跟着我们吧.不过我们的处境你也知道.不比王爷好到哪里去.在岳国我们也不能经常露面.不过我们到时候直奔无花谷.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好.那就多谢墨画姑娘了.”尉迟雍拱手道.毕竟能在这样的时候还选择与他为伍的人已经找不出來几个了.苏墨画与他并无多深的交情.肯这样帮他实属不易. “不必了.墨画也曾在安逸王府上叨扰过不少时日.这次就算是还你上次的人情吧.”苏墨画缓声道.想了一会儿.似是觉得不妥.于是又道:“墨画知道安逸王是说话算数的人.这次我们救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就是到时候莫要将我们的住处透露出去.”苏墨画看着尉迟雍的眼角认真道.她有必要让他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无花谷是她们最后的退路.是她们的家.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他危及到那里. “好.本王必然不会透露半分的.”尉迟雍也真挚道. “不过.当然了.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数.也皆是天定的.你留在无花谷内.到时候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苏墨画忽然之间便变了脸.两句话间沒有一句是正经的. 她说得暧昧.尉迟雍心里也多少存了这么点心思.于是便愈发不自然了.繁星还沒想出了所以然來.苏墨画便紧接着跟了句:“罢了.今日我净说些诨话.既然安逸王不进朔国.那我们便也不必进去了.就从边上擦过去便得了.” 繁星点头称是.又伸出头去与车夫说了几句.几个人便绕过朔国直奔岳国而去. 越接近岳国.苏墨画的心情越好了起來.繁星也看得出來.知道她是从心底里放松了. 苏墨画渐渐眯起了眼睛.路上走着的时候她只觉得好像是回到了几年前.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是她和哥哥一起长大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她和哥哥的记忆.这里.让她觉得温暖而窝心. 总觉得只要回了家便什么都是好的. 哥哥.墨画回來了.你知道了吗.哥哥墨画走了很多路.现在很累了.想休息了.可是哥哥你是不是还会喜欢现在的墨画. 她摸了摸自己愈发突兀的手指.而后又淡淡叹了口气.她不仅模样不似四年前.就连那颗只喜欢着哥哥的心都不再单纯如初了.这样的话.哥哥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疼爱墨画吗. 苏墨画忽然感到万分惶恐. ------------ 第六十六章 路上遇袭至岳国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只是事情并沒有她想象得那么顺利.虽然一路上都并沒有出现什么大岔子.但当他们进入到岳国后.路程似乎就沒有之前的顺利了. 本是与苏墨画无关的.可是尉迟雍出现在了她的车上.她再一露面.这个事情就与她有关了. 待到了岳国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到了自家的地盘.怎么说也会安全一点了. 只是他们都沒有想到.事情都在后头等着他们呢. 无花谷就在岳国都城安平后面的一个深山中.他们坐着马车朝着那边前行.只是谁也沒有想到.在前往安平的路上就有一众人马在等着他们. 最初冲的人其实是尉迟雍、 车内的三个人都是高手.还未到了那里.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前面的不安全.果然.还沒等多久就听见有羽箭破空的声音传來.坐在马车口的繁星一把将车夫丢进了车内.她自己则翻身跃上马车顶部. 一把银枪也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她的手里.來回挥舞间那羽箭皆给一一打开.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显然是沒有料到马车内竟然有这么一个高手.射箭的阵势也渐渐弱了下來. 繁星舒了口气朗声喊道:“何人如此偷偷摸摸.竟在暗处放冷箭.有种的就现身出來.” 车内的苏墨画和尉迟雍也不由得缓了口气.毕竟尉迟雍如今身受重伤无法还击.而苏墨画也仅仅是能自保而已.那车夫此刻还吓得缩在了角落内. 不一会儿外面便跑出了约五十余人.繁星的目光中闪着一簇小火焰.这些人皆是不凡的身手.这一下跑出來这么多.她怕是要无法应付了.繁星跳到马车头处.看着这來势汹汹的几十人道:“我家小姐今日路过这里.与各位好汉无冤无仇.不知各位是为何要对我们几人下如此狠手.” 那黑衣人中站出來一个人.双手一拱拳道:“方才失礼了.我等的确与姑娘和姑娘家的小姐无冤仇.只要姑娘将马车内的那个人交出來.我等必定放姑娘的马车过行.” 繁星目光一闪.苏墨画也是搞清了状况.原來这些人要的是尉迟雍. 却只见尉迟雍双目一瞪.咬牙切齿着道出了一个名字:“张越.” 苏墨画疑惑道:“你认识这人.” “他是本王皇兄尉迟昊的贴身侍卫.怪不得方才只觉得这些人身手高强.原來竟都是父皇从御林军中拨给皇兄的侍卫.”尉迟雍伸手摸了一下脑袋.苦笑道:“呵.他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苏墨画闻言不满地皱眉:“那岂不是咱们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尉迟雍神色黯然道:“罢了.你们将本王交出去吧.你和繁星姑娘先走.” 苏墨画爷故作哀怨地道了句:“是啊.不将你交出去我和繁星怕是今日也要死在这里了.”说罢她朝着外面的繁星说道:“繁星.告诉他们我们交人.叫他们不要为难我们.” 紧接着便听到繁星在和那些人交涉.那张越倒是有耐心.况且他并不知道苏墨画二人的身份.所以便也沒有将她们放在心上.给她们时间折腾. 苏墨画装作在收拾东西.尉迟雍纳闷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明明说的是要将自己抛下.可是却一直在马车内捣鼓个不停.过了一阵儿.他就见苏墨画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尉迟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这是什么东西.” 却见苏墨画得意地皱皱鼻子道:“你就别管了.反正是好东西.”那黑黑的圆球上面还有一根细长的线.尉迟雍曾见过西洋的火炮和炸弹.但是苏墨画捣鼓的这个东西非但沒有火药味.反而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还沒來得及问便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再抬头时就见苏墨画自己和那车夫都捏着鼻子.独他一个人就那么直不愣登地躺着.他心下顿时便有些明白苏墨画要做什么了.当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还真以为这个妮子要将他丢下了. “繁星.驾车走.”苏墨画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繁星早知她会有此一举.于是驾起马车飞速前奔.那些黑衣人断然想不到这两个女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于是皆是一惊.只看见马车朝着他们跑过來.只得匆匆躲开. 待他们再想去追时.苏墨画从车窗处丢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圆球.只听“轰”地一声.那些人不仅个个都被弄成了灰溜溜的.还都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原地. ------------ 第六十七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请使用访问本站。走远后.尉迟雍到底还是沒忍住.问道:“你那里面装了什么.” “春 药.”苏墨画脸也沒红一下.便道出了这么一个词.尉迟雍当下便无语凝噎了. 其实苏墨画倒真是沒有这么沒皮沒脸的.那只是些**.让他们暂时昏迷一下而已.只不过苏墨画需要点调节心情的事情.恰好尉迟雍此刻也沒什么行动力.于是便成为了她名正言顺调侃的人. 本以为一切就这么终止了.她们也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回到无花谷.只是想法终究只是想法.不是现实.于是苏墨画第二次被拦住后就彻底地傻了眼.因为这次已经不是简单的五十个人了. 而尉迟雍也沒有想到.这次尉迟昊是下了决心要弄死他.甚至不惜与岳国结盟. 看着前面的一众人等.苏墨画眨眨眼.得.这次是真走不了了.可是她并沒有想要丢下尉迟雍.一起走就要一起到.她从來都不是会丢下同伴的人. 于是苏墨画裹了厚重的披风下了马车.她的对面是同样锦帽貂裘的尉迟昊.他的眉眼生得和尉迟雍完全不同.尉迟雍是清俊雅逸的.而尉迟昊则是粗犷坚硬的.倒说不上英俊.但好歹也方方正正.也有个男人该有的模样. 苏墨画在繁星的搀扶下立于寒风之中.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的.似乎并沒有多少力度.但是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子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柔软和不堪一击.她迎着风问道:“不知阁下将我们拦在这里是何用意.” 似乎是不愿意和这样的小女子交谈.尉迟昊并沒有说话.倒是他身边尖声尖气太监装作是个正常男人道:“过路的小女子将你车上的男人交出來便快快走吧.这里你留不得.” 苏墨画鼻尖被冻得通红.她吸吸鼻子也同样不屑道:“那车里的人是我姐姐的夫君.怎能随随便便就交给旁人.” 尉迟昊并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与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便立刻有人朝着她们走了过來.苏墨画见状立刻便急了.大喊道:“你们一行朔国人.怎的敢在我岳国境内如此嚣张.” 本以为她就是个寻常女人.却不想竟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些人一愣.而这时尉迟昊身旁的一个人说话了.声音中带着些得意.他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说罢他便跳下了马朝着苏墨画走了过來. 走近苏墨画后.他略微有些粗鲁地将苏墨画脖子上的毛领往下压了压.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却见画像上的女子黛眉弯弯目光灼灼.一双黑眸宛若点了墨般.不是苏墨画又是谁.只是这画像却不是普通的画像.就是苏墨画不怎么懂画.也知道那上面是倾注了感情的.不然又怎会如此传神. “皇上曾差我到各地去留意你的踪迹.我寻了许久也不见你的踪迹.可今天你却自己跑到了我眼前.”那人手指头轻轻抬起苏墨画的脸.却见这个小女子的模样愈发娇俏了.俨然比那画像上更成熟了几分.他轻叹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模样.你说是不是.苏墨画.”他一字一顿地将苏墨画的名字念了出來. 苏墨画也不管他那冰凉的手指.只皱眉哼道:“那墨画还真是让您好找了.”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今天他们的确是走不了了.她真心是无意就撞到枪口上了.皇上.那就只能是岳皇了.那.她捏紧了手指.那伍月也在那里的吧. “罢了.太子.这个女子我带走.车上的人归你.”那个人朗声道.好似十分大方似的.苏墨画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繁星从车上露出头來.本是也要和苏墨画一起走的.可苏墨画却朝她摆了摆手道:“你且留下吧.”尉迟雍身上有伤.沒有丝毫反抗之力.尉迟昊在回去的路上就完全可以了解了他.若是繁星留下.说不准他们还能有个生路. 说罢.苏墨画眨眨眼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于是朝着那人问道:“你家皇上有沒有说过是要活着的我.还是要死了的我.” 那人沒想到她竟会问这样的问題.于是只能忍着笑意答道:“要活着的.” “那便好了.你去告诉尉迟昊.我也要车上的那位姑娘平安归來.他怎么处置尉迟雍我不管.反正那个女子必须是活着的.这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那你是在拿你的生死來要挟我吗.”那人忍不住抬眉问道. “是这样的.“苏墨画耸耸肩道:“你不答应我我便不跟你走.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罢了.”那人说罢后大步朝尉迟昊走过去说了几句话.只见尉迟昊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却倒沒有反对. ------------ 第六十八章 墨画被撸岳皇宫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说话间两路人马便在这里分开.苏墨画也乖巧地走到那人跟前.心中虽有对自己前程未卜的担忧.但更多的却是对繁星和尉迟雍的不放心.想着她还皱了皱眉.那人见她如此也不由得笑了声.随后给她递出去一只手道:“上來.” 苏墨画瞅瞅那高头大马.又瞅了瞅那人伸过來的手.而后摇了摇头道:“有马车吗.” 因着风大.所以她那一双璀璨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小巧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她那么娇贵地朝他摇了摇头.不肯骑马.岳麓跳下马來.忍不住又想拿指头抬起苏墨画的脸看一眼.却见那个女子一下子便将脸扭到了别处.不肯再被他碰触.岳麓抬眉轻笑.真是个有趣的女子.怪不得少言寡语的三个那么上心.他若是还沒有成婚必定也要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中.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给你找马车呢.”岳麓不怀好意地问. “那我是骑不了马的.你若非让我去骑马.我到了皇宫可就真是一个死尸了.”苏墨画吸吸鼻子.对那边的那个大马一点兴趣也提不起來.这世上.最难为她的事情恐怕就是让她骑马了. “罢了.怎么也得进了城才能有马车.你就先委屈一段路吧.”岳麓最终还是说服了苏墨画.所以那个软软的一小点最后还是落进了他的怀抱里.骑上马后岳麓笑了两声便策马离开. 可岳麓说谎了.他说的是进城就会给苏墨画找马车的.可是他却沒有.一直骑马将苏墨画带到了皇城内.不过身前的那个小女子却并沒有发出什么抗议的声音.对此岳麓感到非常满意.不错.还算乖. 看來传言也不尽然可信.他曾听闻这个女子脾气古怪.一切只依心情行事.如今看來很乖巧嘛.岳麓都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了. 待要下马时岳麓才发觉不对.因为那个小女子的头恹恹地耷拉着.几乎全部埋进了领口的绒毛中.岳麓心神一凛.急忙叫了声:“我们到了.准备下马了.” 果然.说罢后苏墨画依旧全然沒有丝毫反应.岳麓的脸色马上便变了.他手臂一使力将苏墨画抱下了马.再低头一看.就见苏墨画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闭着.纤长的睫毛上还结着些小冰晶. 真难以想象怎么会有这么柔弱的女子.不过是骑个马.怎能就这么晕过去了呢.本來以为这次出去就是打酱油.却沒想到找到了这个父皇一直让他去找的女子.可如今人是找到了.但却昏昏沉沉的不怎么清醒了. 岳麓眉头一皱.极其无奈地摊开手.罢了.就先将她交给父皇吧.总不能带回自己府上吧.本來是要让侍卫帮扛着的.但是想了想后岳麓还是亲自上阵了.这可是个金贵的小女子.怠慢不得啊. 给岳皇送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岳拓正在那里.他的眸光一闪.顿时便看到了岳麓怀中抱着的女子.他的嘴唇一动.出口便叫了声:“墨画.”这一声叫得是情深似海.岳皇立马便不高兴了.冷声道:“麓儿.将这个女子给我送进天牢里去.” “父皇.”岳拓上前一步就要从岳麓的手中将苏墨画接过來.见岳皇神色丝毫未有松动.岳拓依旧执拗地要从岳麓怀里抱过來苏墨画.却只闻得岳皇又是一声令下:“麓儿.快去将这个女人给朕送到天牢里.若你皇兄再有异议.你便将她送入天牢内的最下层.” 岳拓神色一变.手却缩了回來.他盯着岳皇的目光渐渐尖锐.声音也低沉得不像样:“父皇.我说过你不能碰她.”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与自己这般.岳皇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后他拍拍岳拓的肩膀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父皇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这天下他得來的不易.他也曾为了一个女子而疯狂.他知道那种感觉.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踏上自己的老路. 岳拓虽然不擅言语.但是他是最像他的一个孩子.所以他最喜欢他. 却见岳拓的神色愈发紧绷了起來.他道:“若是为了我.那便不要伤害她.”若苏墨画在场.必然能够看出來他这是郁愤难发的模样.可惜岳皇并不了解他.也只是认为他是在与自己较真.于是便只能反驳道:“沒了她.才是对你好.” “若她不在.那岳拓也不会再存在.”岳拓抿紧了嘴唇.将衣袖一甩便拉开门迎着寒风走了出去. 岳皇看着那越來越像当初的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 第六十九章 天牢之内见故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苏墨画是真的被关进了天牢内.醒來后她便觉得两条腿的内侧都透着丝丝的痛意.想起自己來时骑着的马.苏墨画忍不住暗骂岳麓说话不算话.可是她抬头环视四周.忍不住诧异道:“天牢.” 她怎么会被关到这里來.苏墨画看看四下阴冷潮湿的环境.将手上粘到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粘腻东西在旁边的稻草上擦了擦.将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苏墨画才感觉到冷了.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感叹天牢的环境原來的确不怎么样. 月光幽幽地照了进來.苏墨画透过月光蓦地在天牢的栅栏外看到一张铁青的脸.于是她将手中的稻草一扔.“啊..”地喊出了声. 却听得那人的声音低沉却温柔.沙沙哑哑的好似生锈的铁.那人道“墨画莫怕.是我.” 虽看不清人的模样.但苏墨画还是立刻便从声音中辨识出來.于是她往门栏那凑了凑.顿时一双大眼睛便笑得眯了起來.她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她叫:“伍月.” 许久未曾听过这个称呼.岳拓面上的神色忍不住温柔了起來.她总是有这个本事.总是能将他心底的所有温柔都激发出來.岳拓也上前一步.将苏墨画冰冰凉凉的小手握进手中:“让你受苦了.” 苏墨画摇摇头道:“还好.我不怕的.” 岳拓忍不住习惯性地揉了揉苏墨画的头发.他的声音是苏墨画从未听过的温柔.她看见他眼中揉碎的笑意.岳拓温声道:“莫怕.很快你就可以出來了.我不会再让你一直待在这里的.” 苏墨画乖巧地点点头道:“好.我信你.”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几年前.沒有背叛沒有怨恨.他们两个之间就是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苏墨画还是那个笑颜如花温软乖巧的女孩子.而岳拓还不是岳拓.那个时候他叫伍月.虽然是苏墨画一时兴起取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温暖和窝心. 这个女子是他一切温暖的來源. “穿上吧.”岳拓将自己身上的一个披风递给苏墨画.苏墨画也不推辞乖乖披上.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起來.岳拓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柔软了眉目.说话间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油麻纸包着的桃酥.苏墨画看见后立马便笑得眉眼弯弯. 若不是此刻身在牢狱.此刻的他们更像一对情意依依的青梅竹马.一來一往间尽显温情. “拿去吧.”岳拓刚说罢就听到苏墨画的一声欢呼.她总是这样轻易就能被满足.岳拓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和沾着渣质的嘴角.他忽然开始不知道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若有可能.他可以带着她去隐居山林.或是就在某座大城中找一处宅子住下.就他们两个人.或许.或许他可以保护她的.想着岳拓眼中的光芒又渐渐暗了下來.罢了.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将她保护好呢.她的生活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啊. 苏墨画毕竟与他不同.她需要的东西有很多.不可能永远地窝在一个地方只陪着一个人.他不能拼上整个风云宫和她的安全.就为了图一场二人的暂时安逸.况且他并不能真的和自己的父皇大动干戈的. 况且这世上本就沒有如果.曾经她那么执拗地想要与他一起承担.是他将她推开了.岳拓看着苏墨画的目光愈发爱怜.远远的.他又想伸手摸摸苏墨画的头顶.苏墨画一边啃着桃酥一边将小小的黑脑袋凑过來. 当岳拓的手再一次触及到苏墨画绒绒的头顶时.笑意忍不住再一次浸透他的眼底.她总是能让他快乐.岳拓揉揉她的头发声音低哑道:“今日我不能救你出去.但是明日我一定会让父皇放你出來的.” 苏墨画点点头.眼睛印着月光显得分外明亮.她道:“我信你.” 她总是给他这样厚重的依赖和信任.竟是让他有些惶恐了.他怕自己让她失望.所以他只能竭尽权利让自己变得更强.越來越强…… 所以第二天在早朝之前.他就去找了岳皇.岳皇还在漱口就见岳拓只只身穿着个棉衣便风尘仆仆地走了进來.声音中透着些浓重的疲惫.他终于说出了他期待已久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岳皇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确定. 岳拓说:“你放了他.我答应父皇继承大统.” 原本他说服了他那么久都沒能让他妥协的事情.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子.他竟然同意了.岳皇忍不住唏嘘不已. ------------ 第七十章 风钺策马疾归来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自是知道的.”苏墨画的声音淡淡的.说着自以为并不重要的事实.而她却见刚刚站起來的岳皇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险险扶住椅子才沒能摔倒. “那你……” “我并未恨过谁.我爹和我娘也不曾恨过谁.既然他们都不曾怨怼.那我又何必纠结呢.”苏墨画说得风淡云轻.听在岳皇耳中却似天籁. 他纠结痛苦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竟在一个小丫头的口中轻而易举地全部化为过眼云烟了.原來.他们都是不曾恨过他的啊. 可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他已经犯下的过错还是无法弥补啊.忽然.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苏墨画的身上.是啊.还有这个小女孩啊.她是凤夜和素素的孩子啊. 岳皇站了起來.一双鹰目中闪着些泪光.他走近苏墨画.看着她细嫩白皙的脸.心神忍不住一阵激荡.她果然是像极了素素啊.岳皇拍了拍苏墨画的肩膀.温声道:“你还在.真好.朕还有弥补的机会.” 苏墨画摇摇头:“墨画并不需要弥补.皇上如果有心.就请帮我将和我一起回岳国的那个女子接回來.我想看到她平安归來.” “好好.朕定会帮你.一会儿就让麓儿去帮你找.”岳皇神色越发喜庆了.接着他皱皱眉又道:“你且放心.欠你的朕都会一一都还给你.还有拓儿.这孩子是个死心眼.朕却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是要将你们拆散.” 朕却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是要将你们拆散.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喜欢你.苏墨画的脑中不断地回旋着这句话.她一向敏感.却从未察觉.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自己刻意将他对自己的一切感情都归结为了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苏墨画忍不住叹息.伍月.她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竟是喜欢自己呢.那样一个沉默寡情的人竟然在心中装了她.可是.苏墨画皱眉.可她并沒有忘记那次的背叛.他曾带走了庇佑自己的半边天. “那他……” 岳皇似乎是知道苏墨画想说什么.只见他埋头叹息了一声.将苏墨画引到一侧坐下后.自己也在另一端坐下.他的声音中透着些对世事无常的感叹:“是朕啊.拓儿是最像朕的孩子.朕打小便最爱他.本准备在几年前就立他为太子.可他却无故失踪了.朕痛心至极.这太子之位也就一直搁置着了.” 苏墨画想起伍月几年前出现时的场景.她接腔道:“他是被人追杀了.受了重伤出现在我家门口.后來我救了他.可是他却失忆了.后來就一直在我家住下了.” “原來如此.朕还不知你们是如何结缘.只知道他喜欢你.而且他并不想回到皇宫中.但是传位于他一直都是朕的心愿.朕也一直坚信继位是对拓儿最好的安排.所以朕逼他回到宫里.” “那风云宫……”苏墨画不解.伍月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不是谁想怎么安排他就会被怎么安排的. “咳咳.说起來也不怕你笑话.风云宫一直都是三国心头的一个大患.若能让拓儿回來并接手风云宫.那我岳国的实力便一下子跃于其他二国之上了.朕是存了私心的.所以就威胁拓儿若不速速带着风云宫的实权归來.朕必于千里之外将你挫骨扬灰.”岳皇说到底还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他也不遮掩.如实说道. 苏墨画神色一僵:“可是这如何能威胁得到他.” “拓儿从小就是有眼界的人.以他的聪明他是能想象得到的.他会知道朕总是有办法的.若朕存了心思要至你于死地朕便总是会有办法的.他不敢赌.他赌不起啊.旁的他都不在乎.但是你是他的心头宝.朕将的这一军他是必定要败了的.”岳皇叹息道:“可他毕竟是舍不得啊.风云宫是你的心血.他竟只带了风云宫一半的势力回來.但朕的确是无话可说.” 苏墨画默然了.原來竟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來在某个夜里.伍月的声音好听得不行.他说这世上不管谁害她.他都不会害她的.可是后來.她竟然忘了他的承诺. 不管伍月做出來什么.他都是为她好啊.苏墨画的眼中印着岳国峰的脸.但是她却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伍月.得此一人此生何憾啊. 只是苏墨画真的是有点痛恨伍月了.为什么他从不曾对她说过他的爱恋.不然她不会走这么多弯路的.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不然.不沉默寡言就不是伍月了. ------------ 第七十一章 岳皇及时的召见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果然苏墨画第二天便被放了出去.岳皇的召见也很快就随着她的出狱而來了. 其实苏墨画对于见到岳皇还是很忐忑的.毕竟他也说得上是她的皇伯伯.可他同时也是杀她全家的仇人.苏墨画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些年她一直谨记娘亲的遗愿.不愿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可一会儿杀她父母的人就要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又该以一副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他.苏墨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无疑的.她的父母并不曾恨过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可怜男子.而她.从小便生活在一个沒有恨意的世界里.她幸福无忧.虽说不能承欢父母膝下.但好歹哥哥和师叔都对她疼爱至极. 她其实对他是沒有恨的.就像她的父母一样.他们虽都不是心胸大到无止境的人.但是他们就是莫名地愿意原谅这个人.她的父母是因为爱和亏欠.而她是因为那段岁月已经太过遥远.而她那些逝去的亲人也并不愿看到她与岳国峰的缠杀. 所以当她站在岳皇面前的时候.心情是难得的平静.而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也沒有给她的心绪带來太大的波动. 岳皇见到苏墨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地僵住了.因为她的模样.但是虽说模样还是熟悉的模样.可是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记忆中的女子是英气蓬勃的.小小的身子里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杀伐果断目光凛冽.可是面前的这个有着和那人同样面貌的小女子却是温软的秀致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气息. 岳皇摇了摇头.以为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觉.可是几番眨眼后那个女子还是原來的模样站在原地.于是他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些哽咽了.这些年他一人孤高清冷至极.每每想起那个如火的夜晚他便痛不欲生.可不管他如何的悔不当初事情也已经都发生了. 那个与他情同亲兄弟的凤夜不会回來了.而那个笑意璀璨的苏素素也不会回來了. 他终究是后悔了.可是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素素……”岳皇的声音中夹杂着些痛彻心扉的悔意.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由得一阵恍惚.犹又想起了当时年少.那个女子黛眉樱目笑颜如花.她就如同一柄雕琢精致的剑插进了他的生活.可是她与他的相交也只是一场错误的邂逅.她是剑.可他并不是剑鞘. 思绪至此.竟让岳皇的眼中含了些热泪. 苏墨画站在堂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幕.心中最后一点纠结也都消散无余了.看着眼前的老者.她心中只余叹息和怜惜.莫名的.还有那么一点亲昵.毕竟那是父亲曾经的亲人. “你.是素素的亲人.”到底还是忍不住.岳皇放下了所有姿态.就宛如一个见到故人之后的老人一般轻声问道.那模样像是怕吓到了苏墨画一般. “她是我娘亲.”苏墨画眨眨眼.神色无异道.虽然对于娘亲她并沒有多少记忆.但是她知道那是一个疼她到骨子里的人.她必定眉目如画万分温柔.是一个像哥哥一样温暖的存在. “娘亲.”岳皇仿佛是在细细咀嚼这个称呼.他记得素素和凤夜有一个孩子.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可是那时候她还不会叫娘亲.如今她竟然已经这般大了吗.竟是和素素俨然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呢. “你竟然是素素的女儿.素素的女儿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岳皇的脸上现出一种万分纠结的表情.既是欣喜又是惆怅.过了一阵儿.他看着苏墨画又开口问道:“让朕想想.嗯.你的名字是叫凤紫.” 苏墨画摇摇头道:“不.我叫苏墨画.皇上知道的.”不仅知道.还差点杀了她. “苏墨画.苏墨画.”岳皇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想了良久.才道:“你姓凤.你不是凤夜的女儿.” 苏墨画抿抿唇笑了:“自然是的.只不过我是被师叔收养的.我娘亲不想让我纠结于过往痛苦一生.后來师叔将我带走后我便随他姓了.后來才知道我娘也姓苏.” “哦..是啊.罢了罢了.朕都糊涂了.”岳皇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意. 只是这笑意还沒有持续多久.他的脸色便又有些低沉了.他看了苏墨画一眼.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问:“曾经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 第七十二章 风钺墨画归山谷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果然苏墨画第二天便被放了出去.岳皇的召见也很快就随着她的出狱而來了. 其实苏墨画对于见到岳皇还是很忐忑的.毕竟他也说得上是她的皇伯伯.可他同时也是杀她全家的仇人.苏墨画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些年她一直谨记娘亲的遗愿.不愿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可一会儿杀她父母的人就要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又该以一副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他.苏墨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无疑的.她的父母并不曾恨过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可怜男子.而她.从小便生活在一个沒有恨意的世界里.她幸福无忧.虽说不能承欢父母膝下.但好歹哥哥和师叔都对她疼爱至极. 她其实对他是沒有恨的.就像她的父母一样.他们虽都不是心胸大到无止境的人.但是他们就是莫名地愿意原谅这个人.她的父母是因为爱和亏欠.而她是因为那段岁月已经太过遥远.而她那些逝去的亲人也并不愿看到她与岳国峰的缠杀. 所以当她站在岳皇面前的时候.心情是难得的平静.而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也沒有给她的心绪带來太大的波动. 岳皇见到苏墨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地僵住了.因为她的模样.但是虽说模样还是熟悉的模样.可是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记忆中的女子是英气蓬勃的.小小的身子里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杀伐果断目光凛冽.可是面前的这个有着和那人同样面貌的小女子却是温软的秀致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气息. 岳皇摇了摇头.以为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觉.可是几番眨眼后那个女子还是原來的模样站在原地.于是他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些哽咽了.这些年他一人孤高清冷至极.每每想起那个如火的夜晚他便痛不欲生.可不管他如何的悔不当初事情也已经都发生了. 那个与他情同亲兄弟的凤夜不会回來了.而那个笑意璀璨的苏素素也不会回來了. 他终究是后悔了.可是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素素……”岳皇的声音中夹杂着些痛彻心扉的悔意.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由得一阵恍惚.犹又想起了当时年少.那个女子黛眉樱目笑颜如花.她就如同一柄雕琢精致的剑插进了他的生活.可是她与他的相交也只是一场错误的邂逅.她是剑.可他并不是剑鞘. 思绪至此.竟让岳皇的眼中含了些热泪. 苏墨画站在堂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幕.心中最后一点纠结也都消散无余了.看着眼前的老者.她心中只余叹息和怜惜.莫名的.还有那么一点亲昵.毕竟那是父亲曾经的亲人. “你.是素素的亲人.”到底还是忍不住.岳皇放下了所有姿态.就宛如一个见到故人之后的老人一般轻声问道.那模样像是怕吓到了苏墨画一般. “她是我娘亲.”苏墨画眨眨眼.神色无异道.虽然对于娘亲她并沒有多少记忆.但是她知道那是一个疼她到骨子里的人.她必定眉目如画万分温柔.是一个像哥哥一样温暖的存在. “娘亲.”岳皇仿佛是在细细咀嚼这个称呼.他记得素素和凤夜有一个孩子.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可是那时候她还不会叫娘亲.如今她竟然已经这般大了吗.竟是和素素俨然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呢. “你竟然是素素的女儿.素素的女儿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岳皇的脸上现出一种万分纠结的表情.既是欣喜又是惆怅.过了一阵儿.他看着苏墨画又开口问道:“让朕想想.嗯.你的名字是叫凤紫.” 苏墨画摇摇头道:“不.我叫苏墨画.皇上知道的.”不仅知道.还差点杀了她. “苏墨画.苏墨画.”岳皇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想了良久.才道:“你姓凤.你不是凤夜的女儿.” 苏墨画抿抿唇笑了:“自然是的.只不过我是被师叔收养的.我娘亲不想让我纠结于过往痛苦一生.后來师叔将我带走后我便随他姓了.后來才知道我娘也姓苏.” “哦..是啊.罢了罢了.朕都糊涂了.”岳皇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意. 只是这笑意还沒有持续多久.他的脸色便又有些低沉了.他看了苏墨画一眼.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问:“曾经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 第七十三章 浓情蜜意山谷行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自是知道的.”苏墨画的声音淡淡的.说着自以为并不重要的事实.而她却见刚刚站起來的岳皇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险险扶住椅子才沒能摔倒. “那你……” “我并未恨过谁.我爹和我娘也不曾恨过谁.既然他们都不曾怨怼.那我又何必纠结呢.”苏墨画说得风淡云轻.听在岳皇耳中却似天籁. 他纠结痛苦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竟在一个小丫头的口中轻而易举地全部化为过眼云烟了.原來.他们都是不曾恨过他的啊. 可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他已经犯下的过错还是无法弥补啊.忽然.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苏墨画的身上.是啊.还有这个小女孩啊.她是凤夜和素素的孩子啊. 岳皇站了起來.一双鹰目中闪着些泪光.他走近苏墨画.看着她细嫩白皙的脸.心神忍不住一阵激荡.她果然是像极了素素啊.岳皇拍了拍苏墨画的肩膀.温声道:“你还在.真好.朕还有弥补的机会.” 苏墨画摇摇头:“墨画并不需要弥补.皇上如果有心.就请帮我将和我一起回岳国的那个女子接回來.我想看到她平安归來.” “好好.朕定会帮你.一会儿就让麓儿去帮你找.”岳皇神色越发喜庆了.接着他皱皱眉又道:“你且放心.欠你的朕都会一一都还给你.还有拓儿.这孩子是个死心眼.朕却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是要将你们拆散.” 朕却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是要将你们拆散.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喜欢你.苏墨画的脑中不断地回旋着这句话.她一向敏感.却从未察觉.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自己刻意将他对自己的一切感情都归结为了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苏墨画忍不住叹息.伍月.她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竟是喜欢自己呢.那样一个沉默寡情的人竟然在心中装了她.可是.苏墨画皱眉.可她并沒有忘记那次的背叛.他曾带走了庇佑自己的半边天. “那他……” 岳皇似乎是知道苏墨画想说什么.只见他埋头叹息了一声.将苏墨画引到一侧坐下后.自己也在另一端坐下.他的声音中透着些对世事无常的感叹:“是朕啊.拓儿是最像朕的孩子.朕打小便最爱他.本准备在几年前就立他为太子.可他却无故失踪了.朕痛心至极.这太子之位也就一直搁置着了.” 苏墨画想起伍月几年前出现时的场景.她接腔道:“他是被人追杀了.受了重伤出现在我家门口.后來我救了他.可是他却失忆了.后來就一直在我家住下了.” “原來如此.朕还不知你们是如何结缘.只知道他喜欢你.而且他并不想回到皇宫中.但是传位于他一直都是朕的心愿.朕也一直坚信继位是对拓儿最好的安排.所以朕逼他回到宫里.” “那风云宫……”苏墨画不解.伍月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不是谁想怎么安排他就会被怎么安排的. “咳咳.说起來也不怕你笑话.风云宫一直都是三国心头的一个大患.若能让拓儿回來并接手风云宫.那我岳国的实力便一下子跃于其他二国之上了.朕是存了私心的.所以就威胁拓儿若不速速带着风云宫的实权归來.朕必于千里之外将你挫骨扬灰.”岳皇说到底还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他也不遮掩.如实说道. 苏墨画神色一僵:“可是这如何能威胁得到他.” “拓儿从小就是有眼界的人.以他的聪明他是能想象得到的.他会知道朕总是有办法的.若朕存了心思要至你于死地朕便总是会有办法的.他不敢赌.他赌不起啊.旁的他都不在乎.但是你是他的心头宝.朕将的这一军他是必定要败了的.”岳皇叹息道:“可他毕竟是舍不得啊.风云宫是你的心血.他竟只带了风云宫一半的势力回來.但朕的确是无话可说.” 苏墨画默然了.原來竟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來在某个夜里.伍月的声音好听得不行.他说这世上不管谁害她.他都不会害她的.可是后來.她竟然忘了他的承诺. 不管伍月做出來什么.他都是为她好啊.苏墨画的眼中印着岳国峰的脸.但是她却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伍月.得此一人此生何憾啊. 只是苏墨画真的是有点痛恨伍月了.为什么他从不曾对她说过他的爱恋.不然她不会走这么多弯路的.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不然.不沉默寡言就不是伍月了. ------------ 第七十四章 请使用访问本站。后來岳皇再说什么.苏墨画也都沒有听进心里.她一日之间从岳国的阶下囚荣升为座上宾.待遇好得不行.在她的坚持下.她只住在了皇宫一角里的一个房间中.而不是一个新修葺的院子里. 她其实并不想久留的.但是繁星还沒回來.她也不放心走.苏墨画看着外面黯淡的天色和零落的星子.默默叹息也不知道繁星怎么样了.如今她早已看淡得失.只对身边的这几个人紧张得不行.繁星若是出了事.那就等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想着她又记起了苏轩.那个灵巧讨喜的孩子.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每逢什么时节她都会记得给他烧些新鲜玩意.轩儿最喜欢这种东西. 正思量间.外面一个黑色的身影裹着月色远远地站着.苏墨画一推开窗户便看见了他.她朝他招招手道:“待在那里干嘛呀.快进來呀.” 伍月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大步迈了过來.他总是拒绝不了她的一切请求.尤其是他也想的.自苏墨画搬进这里.他便日日在这里看她.看着她的身影打在窗户上.他便觉得温馨和幸福. 他所求的从來都不多.只要能看着她.看着她天天快乐便是他最大的满足. 可是在某一天他忽然明白.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他想得到她.疯狂地想得到她.可那时已经是她笑卧他人怀中之时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岳拓应苏墨画的要求走了进去.苏墨画很乖巧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她轻手轻脚地将那杯茶放在桌子上时.略微躲闪着看了岳拓一眼.接着他便听到她一贯糯软的语调.她说:“我都知道了.岳皇召见我的时候都和我说了.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真相呢.” 岳拓的眼角微微现出一个笑花.他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苏墨画头发.声音温柔道:“和你说了.你便不许我做了.” 是啊.若他和她说明真相.她必然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说到底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苏墨画抿抿嘴在岳拓的身边蹲下.最后她索性都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凉不凉了.她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了岳拓的腿上.自己则抬着头睁了一双星星眼看着岳拓. 她总是执拗地叫他伍月.而岳拓每每听到便觉得窝心. “伍月.你知道我打小便觉得你好.不然那次也不会忤逆哥哥硬要将你留在谷里了.我从小便是哥哥说什么.我便听什么.因为哥哥总是为我好的.我一直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所以我到底还是留下了你.” “可是我喜欢你.”伍月听到这句时.心脏忍不住猛地一缩.低头时就见苏墨画眼睛璀璨神色恬淡.于是心境又渐渐平复了. 后來岳皇再说什么.苏墨画也都沒有听进心里.她一日之间从岳国的阶下囚荣升为座上宾.待遇好得不行.在她的坚持下.她只住在了皇宫一角里的一个房间中.而不是一个新修葺的院子里. 她其实并不想久留的.但是繁星还沒回來.她也不放心走.苏墨画看着外面黯淡的天色和零落的星子.默默叹息也不知道繁星怎么样了.如今她早已看淡得失.只对身边的这几个人紧张得不行.繁星若是出了事.那就等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想着她又记起了苏轩.那个灵巧讨喜的孩子.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每逢什么时节她都会记得给他烧些新鲜玩意.轩儿最喜欢这种东西. 正思量间.外面一个黑色的身影裹着月色远远地站着.苏墨画一推开窗户便看见了他.她朝他招招手道:“待在那里干嘛呀.快进來呀.” 伍月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大步迈了过來.他总是拒绝不了她的一切请求.尤其是他也想的.自苏墨画搬进这里.他便日日在这里看她.看着她的身影打在窗户上.他便觉得温馨和幸福. 他所求的从來都不多.只要能看着她.看着她天天快乐便是他最大的满足. 可是在某一天他忽然明白.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他想得到她.疯狂地想得到她.可那时已经是她笑卧他人怀中之时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岳拓应苏墨画的要求走了进去.苏墨画很乖巧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她轻手轻脚地将那杯茶放在桌子上时.略微躲闪着看了岳拓一眼.接着他便听到她一贯糯软的语调.她说:“我都知道了.岳皇召见我的时候都和我说了.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真相呢.” 岳拓的眼角微微现出一个笑花.他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苏墨画头发.声音温柔道:“和你说了.你便不许我做了.” 是啊.若他和她说明真相.她必然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说到底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苏墨画抿抿嘴在岳拓的身边蹲下.最后她索性都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凉不凉了.她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了岳拓的腿上.自己则抬着头睁了一双星星眼看着岳拓. 她总是执拗地叫他伍月.而岳拓每每听到便觉得窝心. ------------ 第七十五章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自是知道的.”苏墨画的声音淡淡的.说着自以为并不重要的事实.而她却见刚刚站起來的岳皇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险险扶住椅子才沒能摔倒. “那你……” “我并未恨过谁.我爹和我娘也不曾恨过谁.既然他们都不曾怨怼.那我又何必纠结呢.”苏墨画说得风淡云轻.听在岳皇耳中却似天籁. 他纠结痛苦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竟在一个小丫头的口中轻而易举地全部化为过眼云烟了.原來.他们都是不曾恨过他的啊. 可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他已经犯下的过错还是无法弥补啊.忽然.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苏墨画的身上.是啊.还有这个小女孩啊.她是凤夜和素素的孩子啊. 岳皇站了起來.一双鹰目中闪着些泪光.他走近苏墨画.看着她细嫩白皙的脸.心神忍不住一阵激荡.她果然是像极了素素啊.岳皇拍了拍苏墨画的肩膀.温声道:“你还在.真好.朕还有弥补的机会.” 苏墨画摇摇头:“墨画并不需要弥补.皇上如果有心.就请帮我将和我一起回岳国的那个女子接回來.我想看到她平安归來.” “好好.朕定会帮你.一会儿就让麓儿去帮你找.”岳皇神色越发喜庆了.接着他皱皱眉又道:“你且放心.欠你的朕都会一一都还给你.还有拓儿.这孩子是个死心眼.朕却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是要将你们拆散.” 朕却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是要将你们拆散.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喜欢你.苏墨画的脑中不断地回旋着这句话.她一向敏感.却从未察觉.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自己刻意将他对自己的一切感情都归结为了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苏墨画忍不住叹息.伍月.她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竟是喜欢自己呢.那样一个沉默寡情的人竟然在心中装了她.可是.苏墨画皱眉.可她并沒有忘记那次的背叛.他曾带走了庇佑自己的半边天. “那他……” 岳皇似乎是知道苏墨画想说什么.只见他埋头叹息了一声.将苏墨画引到一侧坐下后.自己也在另一端坐下.他的声音中透着些对世事无常的感叹:“是朕啊.拓儿是最像朕的孩子.朕打小便最爱他.本准备在几年前就立他为太子.可他却无故失踪了.朕痛心至极.这太子之位也就一直搁置着了.” 苏墨画想起伍月几年前出现时的场景.她接腔道:“他是被人追杀了.受了重伤出现在我家门口.后來我救了他.可是他却失忆了.后來就一直在我家住下了.” “原來如此.朕还不知你们是如何结缘.只知道他喜欢你.而且他并不想回到皇宫中.但是传位于他一直都是朕的心愿.朕也一直坚信继位是对拓儿最好的安排.所以朕逼他回到宫里.” “那风云宫……”苏墨画不解.伍月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不是谁想怎么安排他就会被怎么安排的. “咳咳.说起來也不怕你笑话.风云宫一直都是三国心头的一个大患.若能让拓儿回來并接手风云宫.那我岳国的实力便一下子跃于其他二国之上了.朕是存了私心的.所以就威胁拓儿若不速速带着风云宫的实权归來.朕必于千里之外将你挫骨扬灰.”岳皇说到底还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他也不遮掩.如实说道. 苏墨画神色一僵:“可是这如何能威胁得到他.” “拓儿从小就是有眼界的人.以他的聪明他是能想象得到的.他会知道朕总是有办法的.若朕存了心思要至你于死地朕便总是会有办法的.他不敢赌.他赌不起啊.旁的他都不在乎.但是你是他的心头宝.朕将的这一军他是必定要败了的.”岳皇叹息道:“可他毕竟是舍不得啊.风云宫是你的心血.他竟只带了风云宫一半的势力回來.但朕的确是无话可说.” 苏墨画默然了.原來竟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來在某个夜里.伍月的声音好听得不行.他说这世上不管谁害她.他都不会害她的.可是后來.她竟然忘了他的承诺. 不管伍月做出來什么.他都是为她好啊.苏墨画的眼中印着岳国峰的脸.但是她却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伍月.得此一人此生何憾啊. 只是苏墨画真的是有点痛恨伍月了.为什么他从不曾对她说过他的爱恋.不然她不会走这么多弯路的.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不然.不沉默寡言就不是伍月了. ------------ 第七十六章 墨画离开岳皇宫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繁星回來了苏墨画便了了一桩心愿.而这也让她决定离开了.这次她早已下定决心.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一定要回家去.回到那个四季如春的无花谷.若有一天哥哥归來.那她就还在那片花荫下朝着他笑. 告别时.岳皇百般挽留.看着苏墨画的眼睛竟生生逼出了些泪光.苏墨画爷不见怪.她知道他是看着她的模样想起了曾被他亏欠的故人.她轻轻笑笑.不以为意.只觉得释然和可怜.他虽夺了皇位坐拥天下.但是如今他也只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他怀着愧疚去怀念过去.心酸又无奈. 但到底苏墨画还是要走的.只是她的心里还是存了浓重的落寞.因为岳拓沒有出现.她的伍月.虽然沉默.但是他却如影子一样可靠踏实.那是曾经除了哥哥以外.她最依赖相信的人了. 岳皇给他们准备了马车和食物.一直将他们送到了皇宫的大门口.上车后.苏墨画依旧有些魂不守舍.她不住地撩开帘子往外看.但是一直都沒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马车渐渐走远.她才从皇宫高高的城墙之上看到那个沉默的黑色身影.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她知道那是他. 苏墨画的眼泪一下子便冲出了眼眶.她忽然明白了他的避而不见.或许他比她还要害怕告别.他不忍心当面告别.于是选择这样的方式为她送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沒有出现在她面前.苏墨画遥遥地伸出了手.朝着那个身影挥了挥手.恍惚间她竟似乎从那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模糊的笑意. 她到底是走了.即便她不舍又纠结.但是她不会留在这里.就像不会留下洛国皇宫一样.总是伍月和瞿墨是不同的.但是皇宫毕竟还是皇宫.她终究都不适合生活在那里.而且.她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耽误了伍月. 繁星和尉迟雍都因这两日太累了.所以皆沉沉睡去.马车飞驰得很快.但是却不颠簸.所以他们睡得倒也安稳.而苏墨画则是兴致缺缺地倚在马车边上.从岳国皇宫到无花谷应是只需一天一夜的时间.苏墨画向外面看了几次.只觉得途中情景皆不是很熟悉.她忍不住低下头自嘲着想定是自己离家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觉得这般生疏.这么想着她竟又忍不住自怨自艾了起來. 休息好了的繁星将她的手握了起來.柔声道:“莫怕.我们很快就会到了.这次断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苏墨画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由得安心地点头.是啊.她走了太多的弯路了.这次终于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虽然这次回家的路程上多了一个尉迟雍.但是他已是有家回不去的人.若能在无花谷和繁星结为连理.那倒也是美事一桩. 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快.这平静安逸的氛围就终结在了苏墨画的一声惊呼下.繁星正在吃包袱中的干粮.就听得苏墨画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声:“呀.这不是去无花谷的路啊.繁星你快來看.” 繁星看了一眼.也觉得不甚相像.但是去往无花谷的路必定不止一条.说不定车夫是选了旁的路进山.于是便安慰苏墨画道:“莫怕.这不是还沒到嘛.一会儿你就会觉得熟悉了.” 倒是一旁的尉迟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觉得外面似乎有刻意压制的杀气.而且这杀气隐约觉得熟悉.但是他却并未说什么.怕吓到车内的两个姑娘. 待又走了半天后.苏墨画心中的忧虑终于越來越重.她忍不住问车夫道:“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太子吩咐让小的将几位送到前面的山根处.”那车夫倒是老实答道.他这么一说又将苏墨画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他说太子那必是岳拓.他自是知道无花谷所在之地的.苏墨画于是愈发坚信只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了. “那我们还要多久才到.”繁星到底还是怕她不安心.于是也出口问道:“按理说.此刻我们便已经该到了.可为何迟迟未到.” “小姐你有所不知.您之前走的那条路已经封了.咱们走的这条路是绕远的.但是你们也别太着急了.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车夫这一番话说的.让车内三个的心又都放回了各自的肚子里. 只是他们沒有想到.就是他们的放松警惕.让他们再次陷入了下一场灾难之中. ------------ 第七十七章 拨开乌云见月明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沒走了多久.马车忽然疯了一般跑了起來.所到之处皆尘土飞扬鸟兽尽散.苏墨画三人一时不备.被颠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她才抓着窗口稳定了自己.接着又伸手将繁星抓起來.而当时尉迟雍已然坐好. 外面的车夫大惊失色.惊呼道:“不好了.马惊了.几位可千万坐好了.” 苏墨画牢牢地抓着马车的车窗口.一阵颠簸后马车的速度又渐渐慢了下來.几人都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都沒有想到.真正的灾难还在后头.当马车渐渐停下來时.苏墨画疑惑地挑起了眉.她撩开帘子看了看.见此地并非无花谷入口处.于是待她要再次发问的时候.那个车夫便出声了.他道:“各位都出來吧.” 苏墨画三人疑惑地从马车上走下去.凛冽的寒风让苏墨画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可是从逐渐缩小的视线中她还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下忍不住喃呢出声:“尉迟昊.” 这.就是车夫口中的太子.竟然是他.好.真是好得很.细作都放到岳国皇宫中了.他怕是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二弟.别來无恙啊.”尉迟昊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哈哈.二弟总是给为兄惊喜呢.真是沒有想到我一向自强骄傲的二弟竟然也学会靠女人存活了.” 尉迟雍只瞪了一双黑目冷声道:“你要的人是我.放她们走.” “咂咂.二弟还是这么义气啊.”尉迟昊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额头.冷声笑道:“可是我并不想放她们走怎么办.上次就是她带着你给跑了吧.可让为兄好找啊.”尉迟昊的手指指向了繁星. 苏墨画一把便将繁星拉到了身后.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将她护住.她的声音也是和这寒风一般的寒冷.她道:“太子总是这么好的兴致.无故跑到岳国來抓人.上次是有岳麓王爷陪同.那这次就是你私自偷渡进來的吧.” 听罢尉迟昊“哈哈”大笑.他甚至还笑得拍了几下自己的腿.他又指向苏墨画.声音阴险:“本太子真是喜欢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妮子.很可惜你的小聪明在本太子这里是沒用的.你瞧.你瞧瞧.”他伸着手向两边转了转.而后笑道:“让我那可爱又可怜的二弟告诉你这里是谁的地盘.这是我朔国的边境.你现在站着的是我朔国的土地.我为什么要和岳国人商量.真是搞笑.” 苏墨画一愣.转脸去看尉迟雍.却见尉迟雍朝她点了点头.苏墨画眉间的戾气更盛.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半分好感也沒有. “哈哈.傻了吧.”尉迟昊冷笑道:“本是将尉迟雍这个罪人带回朔国便好.但是本太子听闻你便是那传说中手握大权的风云宫宫主.真是让人意外了.本太子上次见你可沒有想过你竟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呢.哈哈.不过看过你后.本太子也觉得这风云宫也不过尔尔.宫主就是这么一个小妮子.能成什么气候呢.” 苏墨画气得龇牙咧嘴.只想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可惜那人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嚣张.她却奈何他不得. “罢了.不和你们在这冷风口里吹着了.识相的话就不要再做出什么抵抗了.本太子沒那个耐心在这陪着你们.若是待会儿伤着了或是挂掉了.本太子可不负责任哦.”尉迟昊摊摊手.显现出一种很无奈的模样. “真是贱.”苏墨画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她这一骂倒是让繁星觉得好笑了.苏墨画一向都是伤人于无形.从不说这种话的.到底是被逼急了. “我说了有事就冲着我來.别为难她们.让她们走.”尉迟雍向前一步.挡在了苏墨画和繁星的面前.这一举动倒是让她们二人觉得心中暖暖的了.这个尉迟雍倒是一条汉子. “咂咂.二弟总是这样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尉迟昊皱皱眉:“父皇要她有用.命我务必将她带回去.”尉迟昊再次摊摊手.而后又笑道:“本太子又听说那个妮子是你的相好的.也一并带回去给父皇瞧瞧吧.” 说罢尉迟昊身旁的一众高手便齐齐围了上來.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带走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她们若是硬拼也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可说到底他们还是伤不起啊.对方死得起.可他们一个也死不起. 所以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苏墨画心中隐隐有一种他们都不会有事的感觉.可究竟为什么沒事.她却也说不清楚.只觉得生活很快就要拨开乌云见月明了. ------------ 第七十八章 墨画被关小黑屋 请使用访问本站。被带到朔国后.苏墨画不知道尉迟雍和繁星被带到了哪里.而她却是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看样子像是冷宫后面的一个小屋子.以前住着的大概就是些被处置的妃子吧.想到这里.苏墨画不由得觉得有些阴森.加上这日天气忽然便冷了许多.凛冽的寒风将用油纸糊着的窗户吹得“哗哗”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将那窗户吹破一般. 苏墨画抱紧了身上的衣物往那炕上缩了缩.就是这一下也让她看到了坑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虽然破烂但是很干净.就是因为时日久了落了些灰尘.苏墨画心中又忍不住释然.看來这屋子里的主人倒是个洁净整齐的人.她站起來将那被子抖去灰尘.自己则一屁股坐在那上面.还用了些裹在身上.这么一來便暖和了不少.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苏墨画解决了保暖这个头等问題.于是便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只见这个屋子视线非常昏暗.唯一的一点光亮就是从窗户那的那些油纸投进來的淡淡的光.苏墨画皱皱眉.觉得这个环境着实不怎么样. 她再次将目光投到前面.顺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这个屋子并沒有多大的空间.也沒有她在冬日里赖以生存的火盆子.苏墨画吸吸鼻子.目光渐渐被挂在墙角的一幅画像所吸引.只见那像上的女子身着一身略显简单的素青色锦衣.只在一角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绣得很细致.一看绣这蝴蝶之人便是用了心. 苏墨画揉揉眼睛.微微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女子清逸秀雅的面容分外熟悉.可到底像谁她也说不清楚.只看见那女子黛眉弯弯眼睛细长.鼻梁挺直唇形优美.虽算不上绝色.但好歹也是个小家碧玉.端的是眉清目秀含羞带怯. 只是这个女子像谁呢.苏墨画蹙着眉想了许久.但却都不得要领.最后索性便不想了.她向來都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她就这般将自己裹着过了半天.一会儿听着门口有动静.她吓得一哆嗦.正要惊叫.却见门口悉悉索索地竟是递进來一碗饭. 苏墨画凑过去端起來细细端详.就见那是一碗白米饭.虽然沒有菜但米饭好歹是热喷喷的.苏墨画“咂咂”了两声.忍不住感叹道.以前听说书先生说的那些什么给宫里打入冷宫的人吃那种又硬又黑的馒头啊.或者是好像狗食一样的东西.看來也不尽然都是真的.毕竟堂堂一个皇宫.若不是故意刁难你.他也不会刁难自己去找些狗食. 她从身上掏了掏.掏出一个银簪子.擦拭了两下后她在米饭边缘试了试.倒是无毒.于是苏墨画便放心吃了起來.就是沒有水.苏墨画抿抿干涩的嘴唇.不满地埋怨着. 吃罢后.苏墨画又将那个碗放了回去.这下她才看到门下竟是有一个小洞.正“呼呼”地往内吹着风.苏墨画耐心地裹了被子蹲在那里.过了不久果然不出所料有人來拿碗了.苏墨画眼疾手快地将那个手攥住.并出口说道:“给我一碗热水吧.” 那外面显然是个婢女.被这么一抓顿时便有些怕了.于是战战兢兢道:“您.您别抓着奴婢呀.奴婢.奴婢这就去给您找水去.” 苏墨画也被她的反应给惊到了.于是怔怔地将手松开了.不过不要紧.看样子这个小宫女一会儿就会给她端过水來.正好她也吓唬吓唬这个小女孩.向她打探一下尉迟雍和繁星的去向. 果然沒过一会儿.那个小宫女又端着一碗水來了.苏墨画将水接过來后也不急着喝.而是又将那个小宫女的手拉了过來.听得出來那小宫女吓得跟什么似的.苏墨画于心不忍.轻声安抚道:“你莫怕.我就是想问你两句话.” 也不等那女子回应.苏墨画便兀自问道:“我想问问你家安陆王此刻身在何方.还有和安陆王一起來的女子呢.” “您这可为难奴婢了.奴婢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能知道的这么多呢.但是前些日子皇宫中一直传安逸王是乱臣贼子.现今回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不过还有个什么女子奴婢倒是不知道了.” 苏墨画不由得叹息.她倒是真为难这小姑娘了.不过这事她不知道.另一件事她一定知道.于是苏墨画开口问道:“那你可知我现在住的这个屋子.之前是何人所居之处.” “是安逸王的生母安嫔娘娘.” ------------ 第七十九章 黑屋外的小宫女 请使用访问本站。安逸王的生母安嫔娘娘.苏墨画脑中灵光一闪.手也不由得松开了.那小宫女弱弱地不知说了句什么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苏墨画蹲在门口.视线落在那幅画像上面.忍不住开口叹息道:“像.确实是像啊.” 那女子所像之人竟是尉迟雍.因是一男一女.所以苏墨画并未想到.可如今再洗洗寻思.便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安嫔.原來尉迟雍的生母生前只是个嫔位吗.那尉迟雍能够有今天是真心不容易啊. 苏墨画正如此想着.又不由得走过去将那幅画像细细擦拭.擦拭后小心地卷了起來收在怀中.她私心里想着反正这画像就这么挂在这里也是浪费了.还不如出去后交给繁星.再由繁星交给尉迟雍. 她还在这端盘算着出去后的事情.却沒有想到她重见天日那天.便是一个阴谋渐渐生成之时. 就这么在这屋子里过了四五天的日子.每天都是那个小宫女來送饭.每次她都还细心地给她带一碗热水.热气腾腾的白水总是能驱散一些寒冷.让苏墨画的心也暖了些. 她们两个人偶尔也说两句话.那小宫女对她的惧怕也渐渐都消散了.经过交流.她知道了那个姑娘确实还小.才十四五岁.刚进了宫不久就被派來给她送饭. 这个胆小又可爱的姑娘让苏墨画想起了她逝去的轩儿.那个机灵的孩子此刻已然躺在地下.而她却一直未能将他的尸骨带回來.如此想着.她对这个叫娟子的小宫女徒生了无限的宠爱. 娟子刚进宫.并未泯了那爱笑爱玩的性子.闲暇时她也愿來陪陪这个被关在冷宫最里面的女子.她的善心让苏墨画觉得感动.她只当她是犯了错的妃子.却不知其实她并非是这皇宫中人.苏墨画在第三天的中午就暗下决心.若是出去了.她定要将这个妮子带在身边. 在第五日的时候.本该是娟子來送午饭了.可是她却沒有出现.反而是一众侍卫哄哄嚷嚷地一脚踢开了门.那门上的灰尘也尽数散了下來.呛得苏墨画直咳嗽.她抬起头从那飘舞的灰尘中看见那些人走过來将她从炕上拉下去.一直拉到了寒风呼啸的门外. 苏墨画被这突如其來的强光刺得眼睛发疼.她赶紧拿手将自己的眼睛捂住.过了一会儿.这堆侍卫推推攘攘的让她赶紧走.她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躲在墙角的纤弱身影.苏墨画心中猛然便升上一股浓重的熟悉感.那个女子怕是就是娟子吧.于是苏墨画笑着朝她点点头.娟子眼睛眨了两下.正要冲出來.她赶紧给她招招手.让她止住了脚步. 这个女孩.苏墨画幽幽叹了口气.又朝她递去一个安心的微笑.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还未來得及再说什么.那些侍卫便推着她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了崇阳宫.她被一把推进去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只见朔皇尉迟泰恭在一把雕龙木椅上正襟危坐着.下手是一脸凝重的尉迟昊.但是细看之下就见尉迟昊的凝重之下透着一丝奸诈.苏墨画不由得有些手心发凉. “苏宫主.”尉迟泰恭并未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叫出了苏墨画的身份. 苏墨画心中一惊.面上倒是沒有什么表现.她波澜不惊道:“朔皇抬爱了.墨画如今也是一介平民.风云宫早已落入他人手中.我一介女子岂是能守住的.” “哦.可是本皇却听闻风云宫一半大全仍是在你手中.朕相信朕的情报是不会有错的.”尉迟泰恭说话时带着些鼻音.微长的方字脸上透露着些志在必得的意味. “看來朔皇早已调查得很清楚.不过很可惜墨画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您将我关在又黑又冷的小屋里整整五天.墨画可是该感激涕零.”苏墨画也懒懒地抬抬眉道:“朔皇就不要打我风云宫的主意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哦.苏宫主问也不问朕想做什么便如此坚决地拒绝朕了.”朔皇冷笑了两声.然后道:“罢了.到时候你会帮朕的.朕也无须提前征求你的同意了.” “那墨画便静候着了.”苏墨画同样冷笑着回应道.话语中并无什么情感. “哼.果真是个别扭的女子.早就听闻苏宫主的性格异常让人难以招架.如今看來就算不是十成真.那也有八成了.” ------------ 第八十章 无意遭遇尉迟昊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安逸王的生母安嫔娘娘.苏墨画脑中灵光一闪.手也不由得松开了.那小宫女弱弱地不知说了句什么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苏墨画蹲在门口.视线落在那幅画像上面.忍不住开口叹息道:“像.确实是像啊.” 那女子所像之人竟是尉迟雍.因是一男一女.所以苏墨画并未想到.可如今再洗洗寻思.便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安嫔.原來尉迟雍的生母生前只是个嫔位吗.那尉迟雍能够有今天是真心不容易啊. 苏墨画正如此想着.又不由得走过去将那幅画像细细擦拭.擦拭后小心地卷了起來收在怀中.她私心里想着反正这画像就这么挂在这里也是浪费了.还不如出去后交给繁星.再由繁星交给尉迟雍. 她还在这端盘算着出去后的事情.却沒有想到她重见天日那天.便是一个阴谋渐渐生成之时. 就这么在这屋子里过了四五天的日子.每天都是那个小宫女來送饭.每次她都还细心地给她带一碗热水.热气腾腾的白水总是能驱散一些寒冷.让苏墨画的心也暖了些. 她们两个人偶尔也说两句话.那小宫女对她的惧怕也渐渐都消散了.经过交流.她知道了那个姑娘确实还小.才十四五岁.刚进了宫不久就被派來给她送饭. 这个胆小又可爱的姑娘让苏墨画想起了她逝去的轩儿.那个机灵的孩子此刻已然躺在地下.而她却一直未能将他的尸骨带回來.如此想着.她对这个叫娟子的小宫女徒生了无限的宠爱. 娟子刚进宫.并未泯了那爱笑爱玩的性子.闲暇时她也愿來陪陪这个被关在冷宫最里面的女子.她的善心让苏墨画觉得感动.她只当她是犯了错的妃子.却不知其实她并非是这皇宫中人.苏墨画在第三天的中午就暗下决心.若是出去了.她定要将这个妮子带在身边. 在第五日的时候.本该是娟子來送午饭了.可是她却沒有出现.反而是一众侍卫哄哄嚷嚷地一脚踢开了门.那门上的灰尘也尽数散了下來.呛得苏墨画直咳嗽.她抬起头从那飘舞的灰尘中看见那些人走过來将她从炕上拉下去.一直拉到了寒风呼啸的门外. 苏墨画被这突如其來的强光刺得眼睛发疼.她赶紧拿手将自己的眼睛捂住.过了一会儿.这堆侍卫推推攘攘的让她赶紧走.她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躲在墙角的纤弱身影.苏墨画心中猛然便升上一股浓重的熟悉感.那个女子怕是就是娟子吧.于是苏墨画笑着朝她点点头.娟子眼睛眨了两下.正要冲出來.她赶紧给她招招手.让她止住了脚步. 这个女孩.苏墨画幽幽叹了口气.又朝她递去一个安心的微笑.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还未來得及再说什么.那些侍卫便推着她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了崇阳宫.她被一把推进去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只见朔皇尉迟泰恭在一把雕龙木椅上正襟危坐着.下手是一脸凝重的尉迟昊.但是细看之下就见尉迟昊的凝重之下透着一丝奸诈.苏墨画不由得有些手心发凉. “苏宫主.”尉迟泰恭并未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叫出了苏墨画的身份. 苏墨画心中一惊.面上倒是沒有什么表现.她波澜不惊道:“朔皇抬爱了.墨画如今也是一介平民.风云宫早已落入他人手中.我一介女子岂是能守住的.” “哦.可是本皇却听闻风云宫一半大全仍是在你手中.朕相信朕的情报是不会有错的.”尉迟泰恭说话时带着些鼻音.微长的方字脸上透露着些志在必得的意味. “看來朔皇早已调查得很清楚.不过很可惜墨画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您将我关在又黑又冷的小屋里整整五天.墨画可是该感激涕零.”苏墨画也懒懒地抬抬眉道:“朔皇就不要打我风云宫的主意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哦.苏宫主问也不问朕想做什么便如此坚决地拒绝朕了.”朔皇冷笑了两声.然后道:“罢了.到时候你会帮朕的.朕也无须提前征求你的同意了.” “那墨画便静候着了.”苏墨画同样冷笑着回应道.话语中并无什么情感. “哼.果真是个别扭的女子.早就听闻苏宫主的性格异常让人难以招架.如今看來就算不是十成真.那也有八成了.” ------------ 第八十一章 墨画出手惊骇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墨画不是难以招架.而是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态度.”苏墨画毫不畏惧直言不讳. “哼.苏宫主果然是硬骨头.好了.那这件事咱们便不再说了.”尉迟泰恭显然是不愿与她纠缠下去.这妮子灵牙利嘴.说下去的话他这个一国之君反而会落在下风. 尉迟泰恭看了一眼下手的尉迟昊.尉迟昊顿时会意.开口道:“此次请苏宫主來.主要是为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事苏宫主已经拒绝了.那第二件事便由不得你了.”尉迟昊站了起來.看向苏墨画的眼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哦.这话是如何讲的.” “听闻苏宫主和洛皇有过一段非常缠绵的过往.请苏宫主來的那天我们便已派兵攻打洛国.想必洛皇已经派兵前往前线了吧.”尉迟昊走至苏墨画的身边冷声道:“到时候看來还需要苏墨画帮个忙了.” 苏墨画立马便瞪向了他:“卑鄙.” “卑鄙.兵家胜败战场谋略.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本太子只知道成王败寇.我朔国若胜了.那历史便是由我书写.今日一笔我寥寥带过或是微微修改.不管如何.我朔国都是这场博弈的胜者.”尉迟昊再次凑向苏墨画.他伸手抬起苏墨画的下颌.冷声问道:“你说.我卑鄙不卑鄙.” 苏墨画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对父子.真是一对狼子野心的父子啊.好.很好.她嗤笑一声坚定道:“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这就由不得你了.”尉迟泰恭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他站起來后走到尉迟昊身旁说了句:“昊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先回去了.” 尉迟昊应了声:“父皇放心吧.皇儿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待尉迟泰恭的身影离开后.尉迟昊的眼神中更多了些邪狞.他靠向苏墨画.在她的脸侧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叹息道:“真香啊.药香中掺了些冷梅的香气.咂咂.真是香.想想本太子后妃无数.却从未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 苏墨画瞪了他一眼.从他身侧走过.对于这个男人.她有的不止害怕.还有厌恶. “瞧瞧.这小模样也生得好.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啊.本太子第一眼见你便是稀罕你到心坎里了呀.”尉迟昊捏着下巴.一脸色胚相.他如此长相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当真是十分畏缩和骇人. 苏墨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以避开他的亲近.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别躲啊.本太子虽沒有三弟那般好的皮相.但也不至于太差.本太子是见过洛皇的.他那模样才真叫丑啊.连他你都能看上.那本太子这样的你就更喜欢了吧.放心.我会让你开心的.”尉迟昊凑过去就要一把将苏墨画抱住. 被他惊到苏墨画尖叫了一声躲开.她冷冷地瞪着他:“你再靠近一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如果他真的强迫于她的话.那她不介意让他血溅当场. “哼.本太子知道你是个烈性子.可今日我便就是要强迫你又如何.今日我非要尝尝你这野味.”说着就要朝着她扑过來. 这次苏墨画倒是沒有反抗也沒有躲避.只站在原地睁着一双美目等着尉迟昊.就算是花.她也是朵带刺的花.怎能如此轻易就被他糟践. 想是那尉迟昊也沒有想到.苏墨画生了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小手也纤细得看起來就沒有多少力量.可是他沒有想到就是这双看起來沒什么力量的手指.一下子戳进了他的胸腔里.他大笑之际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低头看时却见一根纤纤玉指就那么突兀地插在那里. 他惊诧地抬起头來.就见苏墨画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里印着他苍白的脸. 苏墨画心痛至极昏睡不起.太医看过了说是无碍.开了药后繁星便就着汤水给她喂了进去.苏轩那头有张全照料着. 大约过了半日的时间苏墨画才幽幽地睁开眼睛.虽人已醒了但却不言不语.只睁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无声地看着床顶.看着看着眼睛一眨便从眼角滑下一滴泪珠.渐渐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泪水悄然漫湿了她鬓角的发丝和下面的枕头.她却恍然未觉. 繁星从外面走进來看见这一副景象也不由得湿了眼眶.她三两步走过去俯身抱住苏墨画.姐妹两人皆是无声流泪.谁也沒有想到.这么一个活生生地存在于他们生命中的人竟然说沒就沒了. ------------ 第八十二章 请使用访问本站。自那日后苏墨画便被关进了先前的那个小黑屋.而她也如愿得到了尉迟昊的承诺.至少在她死之前.尉迟雍和繁星还不会有事. 尉迟昊虽然也是个硬汉.但是那日还是吓坏了.苏墨画想起他惨白的脸多少有一点报复的快意.这个人野心太大心也太狠.苏墨画冷哼了一声.若天下落到这等人的手中恐怕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了. 到底惊慑于她的身手.尉迟昊原本所有不担心的事情都开始担心了.他们还要她做傀儡.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她做出些什么事情.其实她根本就不会自杀.只要沒有将她逼到绝路.那她绝对是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沒有人知道.其实她是最爱惜自己的.她要留着性命等着哥哥.她还要回去无花谷.如此想着.苏墨画的脑中忽然滑过一个眉如刀削眼似利剑的男子.那人的右眼上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苏墨画捂住胸口.好压抑那股随之而來的痛感. “瞿墨……”蜷缩在炕上的瘦弱女子嫣红的唇动了动.默默念出这个心底的名字.藏在被子下的一双纤手紧紧握住.这个男子.苏墨画咬住嘴唇.眼中泛泪.在这样的时刻.这个男子于她而言是温暖.却也更是伤痛. 让她无法拿起.也无法放下. 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内又待了四五天.朔皇算计好的事情终于提上了议程.这还是门外的娟子随口提到的.她告诉她朔国好像和洛国打仗了.皇上要为太子打下这整个天下.洛国还是个新国根基未稳.所以朔国选了洛国开刀. 苏墨画冷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在他们手上.他们准备拿她去要挟瞿墨.可是.苏墨画闭上眼睛呼吸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她而束手就擒.他整整一个国家的命运都握在他的手上.而她却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他能推开她第一次就能再推开她第二次. 可是若是他.若是他肯为了她放弃整个洛国呢.苏墨画的手指越攥越紧.若是那样.他就不再是一国之君.而她会用整个风云宫的力量來保护他.绝不会让朔国那对奸诈的父子伤他分毫. 想着她又狠狠摇了摇头.怎会呢.他怎会为了自己放弃洛国呢.他放弃的不仅是一个虚空的国家.还有整个国家的子民.朔皇是否会善待洛国的百姓尚且还都不知.瞿墨是个有担当有抱负的人.想來应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她的心里却生出了一股执念.她就是偏偏要等到那个时候.她就是要看看瞿墨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虽然知道瞿墨选择洛国的几率比较大.但是她说过她就是个自私的姑娘.她宁愿他为了她而不要洛国. 一道突如其來的光亮打断了苏墨画的思路.她伸手遮住眼睛.这次來的人依旧沒有多客气.她被一路拉扯.从冷宫一直拉到昭阳殿.再从昭阳殿拉到了正阳宫.最后又从正阳宫拉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那里是黑压压的一片朔军军队.他们手执盾甲利矛.个个神色肃穆严谨.苏墨画拉紧了胸口的衣服.于寒风中四处寻找自己的归宿.一个孤零零的囚车就这样闯进了她的视线.她目光一滞.沒过了一会儿尉迟昊就走了过來.他穿着黑金铁甲.戴一个威武的将军帽.眼神狡诈.他凑到苏墨画耳边轻声道:“可满意我为你准备的车.看.我贴心得很呢.知道你走不了路.还给你安排了车呢.” 苏墨画冷冷瞪了他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往囚车那走过去.她潇洒至极地在尉迟昊惊诧的眼神中走了上去.但是刚上去她就后悔了.这车四面都沒什么遮掩.刺骨的风就这么直剌剌地打在脸上和身上. 她扭过头去看尉迟昊.眼神哀怨.尉迟昊心尖一抖.差点就要喊人给她备马车了.只是他到底是一国太子.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小女子而不顾场合形象. 于是尉迟昊转身上马.指挥着大部队前进.苏墨画被关在那个窄小的囚车内.车前车后都有人把守.她承受这寒风的侵袭.自己用双手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衣襟.一边在口中骂这朔国的一对父子真不是个好东西.一边替他们祈祷希望到了前线的时候自己还活着. 还沒走出几步.苏墨画就被冻得嘴唇发青.上嘴唇和下嘴唇不住地打架.她的眼底一片青紫之色.俨然是冻坏了. ------------ 第八十三章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自那日后苏墨画便被关进了先前的那个小黑屋.而她也如愿得到了尉迟昊的承诺.至少在她死之前.尉迟雍和繁星还不会有事. 尉迟昊虽然也是个硬汉.但是那日还是吓坏了.苏墨画想起他惨白的脸多少有一点报复的快意.这个人野心太大心也太狠.苏墨画冷哼了一声.若天下落到这等人的手中恐怕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了. 到底惊慑于她的身手.尉迟昊原本所有不担心的事情都开始担心了.他们还要她做傀儡.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她做出些什么事情.其实她根本就不会自杀.只要沒有将她逼到绝路.那她绝对是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沒有人知道.其实她是最爱惜自己的.她要留着性命等着哥哥.她还要回去无花谷.如此想着.苏墨画的脑中忽然滑过一个眉如刀削眼似利剑的男子.那人的右眼上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苏墨画捂住胸口.好压抑那股随之而來的痛感. “瞿墨……”蜷缩在炕上的瘦弱女子嫣红的唇动了动.默默念出这个心底的名字.藏在被子下的一双纤手紧紧握住.这个男子.苏墨画咬住嘴唇.眼中泛泪.在这样的时刻.这个男子于她而言是温暖.却也更是伤痛. 让她无法拿起.也无法放下. 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内又待了四五天.朔皇算计好的事情终于提上了议程.这还是门外的娟子随口提到的.她告诉她朔国好像和洛国打仗了.皇上要为太子打下这整个天下.洛国还是个新国根基未稳.所以朔国选了洛国开刀. 苏墨画冷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在他们手上.他们准备拿她去要挟瞿墨.可是.苏墨画闭上眼睛呼吸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她而束手就擒.他整整一个国家的命运都握在他的手上.而她却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他能推开她第一次就能再推开她第二次. 可是若是他.若是他肯为了她放弃整个洛国呢.苏墨画的手指越攥越紧.若是那样.他就不再是一国之君.而她会用整个风云宫的力量來保护他.绝不会让朔国那对奸诈的父子伤他分毫. 想着她又狠狠摇了摇头.怎会呢.他怎会为了自己放弃洛国呢.他放弃的不仅是一个虚空的国家.还有整个国家的子民.朔皇是否会善待洛国的百姓尚且还都不知.瞿墨是个有担当有抱负的人.想來应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她的心里却生出了一股执念.她就是偏偏要等到那个时候.她就是要看看瞿墨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虽然知道瞿墨选择洛国的几率比较大.但是她说过她就是个自私的姑娘.她宁愿他为了她而不要洛国. 一道突如其來的光亮打断了苏墨画的思路.她伸手遮住眼睛.这次來的人依旧沒有多客气.她被一路拉扯.从冷宫一直拉到昭阳殿.再从昭阳殿拉到了正阳宫.最后又从正阳宫拉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那里是黑压压的一片朔军军队.他们手执盾甲利矛.个个神色肃穆严谨.苏墨画拉紧了胸口的衣服.于寒风中四处寻找自己的归宿.一个孤零零的囚车就这样闯进了她的视线.她目光一滞.沒过了一会儿尉迟昊就走了过來.他穿着黑金铁甲.戴一个威武的将军帽.眼神狡诈.他凑到苏墨画耳边轻声道:“可满意我为你准备的车.看.我贴心得很呢.知道你走不了路.还给你安排了车呢.” 苏墨画冷冷瞪了他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往囚车那走过去.她潇洒至极地在尉迟昊惊诧的眼神中走了上去.但是刚上去她就后悔了.这车四面都沒什么遮掩.刺骨的风就这么直剌剌地打在脸上和身上. 她扭过头去看尉迟昊.眼神哀怨.尉迟昊心尖一抖.差点就要喊人给她备马车了.只是他到底是一国太子.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小女子而不顾场合形象. 于是尉迟昊转身上马.指挥着大部队前进.苏墨画被关在那个窄小的囚车内.车前车后都有人把守.她承受这寒风的侵袭.自己用双手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衣襟.一边在口中骂这朔国的一对父子真不是个好东西.一边替他们祈祷希望到了前线的时候自己还活着. 还沒走出几步.苏墨画就被冻得嘴唇发青.上嘴唇和下嘴唇不住地打架.她的眼底一片青紫之色.俨然是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