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沉溺 ------------ 第一章 相逢 三年之后,狭路相逢,何其有幸! ――卷首语 *――*――*――*――*――*――*――*――*――*――*――* 坐了整整六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a市,顾玉罗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背着一个旅行包,双腿还有些发麻,摁了摁有些发晕的额头,从火车上走了下来。 车站上人声鼎沸,她很费力地在人群中穿行着,正好是中午12点整,冬日里的阳光,甚是暖和,但是在这拥挤的车站中,却觉得燥热。 三年前,她也是从这里坐火车离开,去s市求职,直到上个月所在a市的公司总部发来的人事调动,将她调到总部,并担任总经理的助理。 顾玉罗很是不解,在s市,她仅仅是营销部的经理,业绩平平,何德何能被调任到公司总部,还是总经理助理。但有如此的肥差,顾玉罗不顾自己在s市新交的高富帅男友,只身来到a市。 若不是父亲成日赌博欠下巨额外债,她根本不会答应那个高富帅男友的求爱,也不会再回到a市,那个从出生直到大学毕业的城市,让她狠狠痛过的城市。 顾玉罗的确只是为了钱才与他在一起,不要说她物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各取所需有什么错?从亲生父母十年前的悄然离开,到前任男友何慎尹的不告而别,这一切,都只是相互利用,无所谓是非对错,真正错的,只不过是用了感情。 铃声响起,顾玉罗艰难地走出了拥挤的人群,站在墙边,一手抓住旅行箱,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是顾玉罗小姐吗?”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是,请问你是?” “我是恒远集团总经理秘书慕辰,是来接你的,我在火车站出口,穿黑色的衣服。” 顾玉罗有些受宠若惊:“这也太麻烦您了,我穿红色羽绒服。” 男子轻笑一声:“以后就都是同事了,客气什么?我在出口等你,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顾玉罗将手机放在衣兜里,拉上衣兜的拉链,提起行李箱,向火车站出口走去。 刚走到出口,就看到前面一个身形清俊,穿黑色风衣的男子走过来。 “是顾小姐?” 顾玉罗点点头,道:“是,真是麻烦你了,还亲自来车站接我。” “没事儿的,我来提吧。”说着慕辰伸手拿过她的行李箱,道:“以后就都是同事了,总经理办公室里也就只有你一个女士,我们应该要对顾小姐好一些。” 顾玉罗想到总经理的手下全是男人,不仅如此,他的总裁爷爷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他却毫不留情地让那个相亲对象在饭店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后来那个女生为此还大病了一场,总经理就连一眼都没多看她。 为此,公司里那些爱嚼舌根、被总经理的气势所击倒的男男女女们,便盛传总经理只喜欢男人。 顾玉罗想到这里,不经意间寒毛直竖,扯着嘴角干笑了几声:“也是。” 慕辰也笑了笑,将行李箱提到前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旁,放在后备箱里。顾玉罗跟着他,将旅行包也放了进去,然后坐上了车。 “顾小姐,你现在有没有住的地方?在哪里?”慕辰开着车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既然是同事,直接叫我玉罗就好了。在平安街时代广场对面,停在那里就行了。”她以前在a市的家就在那里,是一个四合院,现在是糖糖的妈妈刘姨住着,并将几个没人住的房子租了出去,前几天打电话过去,幸好还有一间空房。 慕辰笑道:“玉罗,那以后你也就叫我阿辰吧。” 顾玉罗笑着点点头。 中午虽是车流量高峰期,但好在从火车站到时代广场的路并不是很远,也比较偏僻,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慕辰帮顾玉罗将行李箱和登山包从后备箱拿了出来,把旅行包给了她,自己提了行李箱,关好车门,便对她说:“行李箱很重,我送你吧。” 顾玉罗有些不好意思:“也好,正想着你还没吃中午饭呢?刘姨做菜很好吃,一起吧。” 慕辰点点头,提着行李箱,跟着她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子。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顾玉罗在一个院门破旧处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是玉罗回来了?” 门紧接着打开,一个五十岁不到的妇女笑盈盈地将两人迎了进去,看到慕辰时,更是笑得意味深长。 顾玉罗走进院子,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她愣了愣,随后招呼慕辰将行李放到南屋。 刘姨的饭菜早已做好,就等着顾玉罗回来。她闻着熟悉的饭菜香,早已招呼慕辰和她一起去吃饭。 期间刘姨询问了玉罗很多在s市的事,大多都是在那边是否过得好之类的,有意无意避过了她的父母亲,还问是否谈了男朋友,而后又看了眼慕辰。 顾玉罗还未答话,慕辰倒是急了,忙摇头道:“我和玉罗只不过是普通同事。” 顾玉罗也附和道:“刘姨,阿辰只是我的同事。” 刘姨不依不饶道:“我可听糖糖说你交了男朋友。” “他在s市。”顾玉罗无奈点头。 刘姨笑了笑:“那就好,你一个人在s市打拼,我可担心了,还好之后糖糖的工作也找到了s市,现在又有了男朋友,我就放心多了。” 顾玉罗扯着嘴角笑了笑,刘姨又是唠叨了半个多小时,才肯罢休。 因慕辰下午还要上班,便由顾玉罗送走了。 回来后,她帮着刘姨收拾了餐桌,又去整理行李,直到下午四点,才将东西都收拾完。劳累了一整天,疲惫至极的顾玉罗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穿了羽绒服去了东屋,就看到桌上放着几个菜,用碟子抠着。 “已经凉了,我拿去热热,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刘姨看她走了进来,便道。 顾玉罗恍了神,很多年前,母亲也说过同样的话:“刘姨,不用了,我来吧。”说着便去端桌上的碟子。 刘姨上前拉着玉罗道:“看你都瘦了一圈,可要好好吃饭,我整天待在房子里也没事可做,我去热吧。”说罢便端了桌上的几个菜去热了。 不一会儿,刘姨端着热好的菜放在桌上。从中午一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顾玉罗闻到了桌上香喷喷的几个菜,突然觉得很饿,便吃了很多,又听刘姨唠叨了许久,吃过饭,洗漱完就又去睡觉了。 可能是下午睡过的原因,现在倒是睡不着了,玉罗就一直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玉罗,今天不上班吗?都已经8点了。”刘姨看着还在熟睡的玉罗,说道。 顾玉罗猛的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边穿衣服便叫道:“啊……快迟到了,半个小时肯定赶不过去!死了死了……” 匆匆洗漱完,顾玉罗就跑了出去,搭了一辆出租,直奔公司。 还好在8点28分赶到公司门口,顾玉罗从包里找钱包,竟是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就连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还是没找到,便急忙对前面的司机道:“大哥,我钱包忘带了,您看我现在去公司给您取行么?” 司机转过头来,是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摇摇头道:“这可不行,你上去后不出来怎么办?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付钱也行。” 顾玉罗蹙眉急道:“可是我朋友都在很远的地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大哥,我快迟到了,您就行行好吧。” 前面的司机想了想:“你也可以把你的东西先抵押给我,就那条手链吧!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中午拿到钱包再联系我。” 顾玉罗愣了愣,深深地看了眼腕上的手链,的确就只值几十来块,解下链子给了司机,打开车门急匆匆地跑上了楼。 冲到打卡机旁,刚好八点半整,顾玉罗笑了笑,喘着粗气走进了人事部。没过不久,人事部就已安排好工作,人事部部长笑呵呵地亲自将玉罗领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去开会还没有回来,顾玉罗坐在会客沙发上,却是心绪不宁。 摸了摸手腕,去掉了手链,竟会觉得不习惯。就这样坐了半个多小时,门终于被打开。 她立马站了起来,还未看清来人,便鞠躬道:“总经理好,我是从s市调来的顾玉罗,您的助理。” 男子嘴角轻翘,笑道:“这三年,在s市还好吧。” 顾玉罗闻声猛地抬起头来,就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感觉心底那座原本巍峨耸立的冰山在最高处硬生生地裂开了一条缝,随即哗啦裂开,整座冰山瞬间轰然崩塌! 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于整个身子都不能克制地发抖,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是如何浑浑沌沌地走出办公室也不知…… ------------ 第二章 醉酒(1) “玉罗,这个月的销售报表再做一份。” “玉罗,总经理让你给凌霄集团老总打电话确定一下开会时间。” “玉罗……” 自顾玉罗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她的顶头上司何慎尹何总经理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的身上,以至于每天加班都到很晚。 但是仅仅为了令人心颤的高额薪水,她一直都任劳任怨,发扬着不怕被地主经理刁难的劳动人民的伟大精神。 正是吃午饭时候,慕辰看了看总经理办公室,见没有人,悄悄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道:“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干,我们这几个大男人也都不好意思,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周末请你去吃龙虾!” “这些都是总经理安排给我的工作,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就把请我吃龙虾的钱留着当老婆本儿吧。”顾玉罗很是大方的拍拍慕辰的肩膀,就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慕辰眼皮挑了挑,凑到顾玉罗的耳边,轻声说:“这龙虾可是一定要请的,只是总经理这么跟你过不去,你是不是发现了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顾玉罗瞥了一眼一脸八卦样的慕辰,目光在他后面顿了顿,不由冷汗直冒,不动声色地坐回椅子上,对着电脑开始做销售报表。 办公室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慕辰只觉得背后一道尖锐的冷光向他袭来。 “你想知道什么?到我办公室来,我告诉你。”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竟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慕辰慢慢地转过身来,尴尬地笑了笑,就被何慎尹一把拽进了办公室。 “宁、宁副总,慕辰他没事儿……吧?” 顾玉罗看着紧紧关上的门,缩了缩脖子看着正靠在桌前的一位清俊优雅、身着白西装的男子。 男子摇摇头,笑容温柔:“没事儿的,经理叫他进去应该是有事吧。” 顾玉罗点点头,眼前的一身白西装的优雅俊男宁浅源,他可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却能被何慎尹看重的人,也是恒远集团的副总经理。 而且他还是慕辰的哥哥,并没有血缘关系。 慕辰是宁浅源当年在美国芝加哥的街头上捡来的。 如果没有宁浅源,慕辰或许早就死在大街上了吧。 所以慕辰对宁浅源的感情很深,如父亦如兄长,宁浅源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看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却又突然间想着正被黑帮通缉追要债务的自己,不由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做报表。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又正好破天荒的不用加班,顾玉罗三两下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就准备走。 “玉罗,先别走啊!说好了请你吃龙虾的。”慕辰看着正要走的顾玉罗,急忙喊道。 顾玉罗一脸无奈:“改天吧。” “你来这里都一个多月了,也没一起吃过饭,就当是同事聚餐。”宁浅源则一脸微笑着走了过来。 慕辰一脸期盼地看着玉罗,她没办法再推辞,正要答应,就见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慢慢打开:“既然是同事聚餐,就一起吧。” 何慎尹一身利落干练的黑色西装,俊逸的脸庞,更是增添了几分成熟内敛。 慕辰撇了撇嘴,何慎尹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今天我请客。”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玉罗一脸为难,正准备要逃。 慕辰皱着眉头:“玉罗,说好一起去的。”说罢又转过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浅源,而浅源也很是无奈地转过头看着何慎尹。 不料何慎尹拿起黑色大衣,嘴角一丝笑,转过身往前走:“不去的,这个月工资扣百分之八十。” 顾玉罗瞪着何慎尹的背影,拿起了包,气冲冲地跟了上去…… emperor 是a市龙虾最美味,也是最贵的地方,何慎尹一行十多个人,一进门就要了最大的一个包厢。 顾玉罗自觉地坐在最后面,离何慎尹最远的位置。 “玉罗,这个龙虾很好吃的,你快吃啊。”慕辰嘴里鼓鼓的,吃得正香。 顾玉罗点了点头,也吃了几口,味道的确很好,想起之前在s市也跟着男友沈漾吃过一次,味道可说是不相上下。 她看了看前面几个大一点的龙虾,正要夹过来,就看到坐在桌子那头的何慎尹正看着她,玉罗赶紧低下头。 何慎尹眉头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众人吃得开心,他自觉地要来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竟是petrus。 玉罗不禁抖了抖,还真是大手笔。而后拿起精致的高脚杯,啜了两口,味道比她之前喝过的都香醇,回味无穷。 众人则是暗暗感叹总经理何时变得如此大方,如此善解人意…… 何慎尹优雅地品着红酒,看了慕辰一眼,慕辰则是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吃地这么高兴,那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击鼓传花,到了谁的手中停下来,就要回答大家的一个问题,至于是谁来问,就由总经理来决定。”说完,又看了看背后的何慎尹:“总经理,您看怎么样?” 何慎尹点了点头,露出难得一见笑容:“那就由我来击鼓,大家就传这个玩偶吧。”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黄色的布偶,竟然是只皮卡丘! 顾玉罗却惊讶地看着何慎尹手中的玩偶,久久回不过神来。 何慎尹闭上眼睛,拿着筷子开始敲桌子。这样肯定能看的见,但是没人敢上前给他眼睛上蒙东西,更没有人敢让他转过身去。 皮卡丘就这样一个个地传着,刚刚到顾玉罗手中,何慎尹突然停了下来。 玉罗手里拿着玩偶,愣了两秒,抬起头来,竟正好对上何慎尹漆黑的双眸,既深情又无奈的眼神,看得她的心突然就狂跳了起来,急忙低下了头。 “总经理,您有什么问题要问玉罗么?”慕辰侧过头看着目光炯炯地何慎尹,小心地问道。 何慎尹猛的回过神,却仍旧看着低着头的顾玉罗,轻吐出一句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问题,就先欠着,不过玉、顾小姐要先喝一杯,就当做我将提问时间推迟的报酬。”他说完,又挑了挑眉:“顾小姐,你觉得如何?” 顾玉罗暗暗咬牙,缓缓抬起头,不知为何,视线如何也不敢落在何慎尹的脸上,只是看着他桌上的红酒杯,点了点头。 旁边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侍者走了过来,递给玉罗一杯红酒,玉罗就像喝啤酒似的一口气喝完。 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啊!那红酒价值千金,哪里是像和扎啤一样喝的,真是糟蹋了好东西。何慎尹却笑了:“好,顾小姐真是爽快,那我们继续。”说完,又敲了起来。 不出意料,玩偶传到玉罗手中,何慎尹又停了下来,并没有过多的废话,玉罗又喝了一杯。 直到玉罗喝完了整整两瓶,何慎尹这才停了下来,发话天色已晚,大家该回家洗洗睡了。 众人便急忙做鸟兽散,慕辰则担心地看了玉罗一眼,也忙拉着浅源走了出去。 红酒虽然度数不高,不易醉,但后劲却很猛。 玉罗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正要往外走,却偏偏在何慎尹坐着的旁边绊了一下…… “哎呀……” 玉罗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摸着那坚实的胸膛,怎么也想不通,这是她的床么?怎么还是热热的? “你对其他男人也是这样的?随便就动手动脚!”何慎尹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他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顾玉罗。 顾玉罗愣了愣,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不要吵,我要睡觉,不许吵啊……” 何慎尹轻哼了一声:“那我就带你去睡觉?” 顾玉罗哼哼唧唧地,也不知说了什么。 何慎尹利落地抱起她,大步向外走去…… ------------ 第三章 醉酒(2) 昏暗的灯光,似是为这满室的春光增添了几分暧昧,舒适的大床上…… 何慎尹皱着眉头给不省人事且满口酒气的顾玉罗脱衣服,哪知她还不配合,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别闹啊!我要睡觉……” 何慎尹的眉头皱的更厉害,足足能压死一只苍蝇…… 顾玉罗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还有一只非常不安分的手,似是在故意挑逗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人,又左右看了看,熟悉的地方:“慎尹,你在干什么?” 他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昏黄的灯光下,酒后的顾玉罗越发显得娇艳,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轻轻地将她身上的羊毛衫脱了下来:“既然要睡觉,脱了厚重的衣服更舒服些。” 眼眸中那似曾相识的温柔,她被他轻轻拥进怀中:“玉罗,我想你了。” 顾玉罗愣了愣:“何慎尹你个混蛋!” 何慎尹身子一僵,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顾玉罗鼻子一酸,竟带着些哭腔,有气无力地道:“你混蛋!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丢下我,又偏偏在我爸妈丢下我跑路的时候,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知道吗!” 她的一滴泪珠划过脸颊,滴在他的脖颈里,那滴泪,对他来说竟如一小点火星般,直直烫在了他的心上。 “玉罗……“何慎尹紧紧抱着她,喃喃。 顾玉罗不舒服地哼哼了几声,用手试图将何慎尹推开。 何慎尹好笑地看着她红扑扑地脸蛋,不禁凑上前去亲了一口。他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抓住她乱挥的手,正要有所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喂,手链呢?”何慎尹冷冷地看着她,脸越来越黑。 被他松开的顾玉罗迷糊地往后退了退,仰头就倒在床上:“什么手链?哦……是,是那个手链,不就几十块钱的东西么,我拿去付打车的钱了。” 何慎尹都快被气炸了,猛地起身压上醉的一塌糊涂地顾玉罗:“死女人!不仅找了新欢还卖了我给你的手链?!” 顾玉罗却很不耐烦地推了推眼前一直扰她清梦的人:“别闹了,我要睡觉!”她闭着眼睛,不满地嘟着嘴。 何慎尹一把就将顾玉罗丢在了床上,转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气鼓鼓地看着她。 没一会儿,顾玉罗就开始喊热,何慎尹抬了抬眼皮,却没有理会,又过了一会儿,顾玉罗又开始喊口渴…… 何慎尹终于被顾玉罗吵得烦了,起身走到床边,先是三下五除二地既快速又暴躁地将她的外衣外裤扒了,然后将她塞进被子里,接着出去倒了一杯水,喂给她喝。 做完这些,已是凌晨了,何慎尹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漆黑而又寂静的夜里,顾玉罗熟睡的呼吸声都隐约听得见几分,他不由翘起了嘴角,这个屋子,本就是属于她和他的屋子,她终于回来了……他微笑着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 - * - * - * 顾玉罗睁开眼睛,唔,头好痛…… 她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和之前她与何慎尹租的小房子一模一样……心中最柔软的东西被触碰到…… 顾玉罗摇了摇头,猛然间回过神来,她怎么会在这里?!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只剩内衣内裤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捂着发痛的额头,她记得昨天晚上在emperor喝醉了,然后…… 一定是何慎尹!顾玉罗狠狠地咬着牙,而后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自己衣服,拿起床上的包包,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何慎尹穿着一件深蓝色v领薄衫,拿着一杯牛奶,斜眼看着她。 “我、我……”顾玉罗一时语结,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何慎尹,你、你……” 何慎尹慢慢喝了一口牛奶,很纯良地看了她一眼:“才三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结巴了?” “何慎尹!”顾玉罗怒从心中起:“我顾玉罗虽然缺钱,你要我一直喝酒,公司里什么事都让我做,我也认了,但是没卖身给你,你凭什么趁人之危!你以为我是你的玩物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这个……”她看着何慎尹喝着牛奶一脸无害的模样,脱口而出:“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何慎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将杯中的牛奶喝完:“我趁人之危?什么时候?对你做了什么事么?” “你、你敢做不敢承认是吧!就是昨天晚上,你、你自己干的好事!” “什么昨天晚上?”何慎尹一脸的疑惑,看着怒气冲冲的顾玉罗,恍然大悟道:“昨天晚上你说很热,就自己把衣服全脱了,而且……” 顾玉罗愣了愣:“我还做了什么……什么事?” 何慎尹却是一脸的无奈,似是不堪回首一般:“我也不好说,你喝牛奶么?” 不好说?顾玉罗没由来地又是一阵头痛。她之前从来没有喝醉过,并不是因为她酒量好,而是因为上大学时,何慎尹从来不许她喝酒,而且每次遇到喝酒的时候,何慎尹都替她挡了。 她摇摇头,怎么又想起这些,顾玉罗连头也没敢抬,嘟囔道:“不了总经理,呃……昨晚给您添麻烦了,再见。”而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正当顾玉罗满头乱发地赶回了刘姨家门口,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推门进去,就看到刘姨笑眯眯地看着她。 “刘姨,昨晚我……” 刘姨却笑着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不就是新交了男朋友么。” “什么?新交了男朋友?”顾玉罗一脸惊讶地看着刘姨。 “对啊!昨晚你男朋友用你的手机打电话过来,说你喝醉了,就不回来了,还说改天要来看我呢。”刘姨笑道:“不用担心,你说多好的男朋友,都知道要来看看长辈。” 顾玉罗无奈扶额:“刘姨,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昨晚只不过是几个同事喝醉了而已,您不用担心。” 铃声突然响起,玉罗从包里掏出手机,竟然是沈漾,她有些惊讶,想着既然因为人事调动,他们两个分隔两地,对于沈漾这种花花公子富二代,一个多月没联系她,意味着早就应该忘记她了。 犹豫着按了通话键:“玉罗,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想死你了呢。” “呃……有话快说!” “宝贝儿不要这么急躁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要给我发工资了?” “哎呀宝贝儿你只想钱不想我啊?我下一周要跟着爸爸来a市谈生意,我们就可以告别异地恋了!” 玉罗装作很开心地道:“是真的么?那太好了,等你到了记得发工资哦,拜拜。” “拜拜,宝贝儿,我爱你。” 顾玉罗挂掉电话,摸了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什么沈漾来凑什么热闹啊!还嫌她不够乱么。 她胡乱洗了把脸,又爬上自己的床,去睡觉了。 ------------ 第四章 偶遇 周末的美好时光总是太短暂,周一一大早,顾玉罗挂着两个熊猫眼坐在办公室里。 “玉罗,你……没事儿吧?” 慕辰一脸担心地睡眼惺忪的顾玉罗,又左右看了看,就跟做贼似的。他的大老板何慎尹刚刚正好出去了,就趁机偷偷跑出来。 顾玉罗整了整手中的公司报表,抬头笑道:“没事儿的,周末睡得太多了,昨晚没睡好。” 慕辰耸耸肩,身子往前探了探,伏在她的耳边悄声说:“听说今天总经理的未婚妻要来。” “未婚妻?”顾玉罗停下了手中的活:“不是听说他曾让他的未婚妻在酒店门口等了他好几个小时都不出面么?难道还有人愿意做他的未婚妻?” 慕辰愣了愣,看着顾玉罗这个表情看着怎么那么别扭,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还有点儿酸酸的味道? “哦……呵呵,这次是以合作伙伴的名义来的啦。”慕辰挠挠头:“总经理快来了,我先撤啦。”说罢,他就一溜烟儿跑了。 合作伙伴?顾玉罗轻哼一声,看来传闻说他只喜欢男的是真的。三年不见,还真是连性向都变了…… 顾玉罗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地脚不沾地,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收拾了下桌子,正准备和慕辰、浅源去吃饭,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她的男朋友沈漾,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玉罗,我来看你了,想我不?”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正经点儿。” “哎呀宝贝儿,我知道你想我啦!不要害羞啦。”电话那头的沈漾听起来非常兴奋:“快下来,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我们一起去吃饭。” “你……你已经到我公司楼下了?” “是啊!开心吧!来亲一个。” 顾玉罗在电话这头瞬间一阵反胃,直接摁掉了电话,觉得耳根终于清净了不少。 顾玉罗收起电话,正要找慕辰,告诉他中午不用等她吃饭了,却看到宁浅源走了过来。 “小辰中午还有工作,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浅源手上搭着白西装,嘴角微微翘起,隽秀的脸庞越发显得帅气。 顾玉罗扯着嘴角笑了笑:“刚巧我中午也有点儿事……” 宁浅源顿了顿,挑眉笑道:“就剩我一个了呢。” “要不我们一起下楼?”玉罗对于让宁副总浅源一个人去吃饭很不好意思:“我现在要下去。” 浅源点点头:“也好。” 顾玉罗拿了衣架上的大衣就急忙跟着浅源出去了,她也不好意思让浅源多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到了楼下。 刚出了公司大门,还没来得及和浅源说拜拜,沈漾就迎面走了过来,给了目瞪口呆的顾玉罗一个大大的拥抱,还趁机用唇碰了碰她的脸颊,正可谓吃足了豆腐。 沈漾内里是个花花公子绣花枕头,外面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收拾得人模狗样,样貌也算中上,再加上这一身行头,足够吸引街上无数的无知少女。 顾玉罗却早已看出他虚有其表,和他在一起也纯粹就为了傍大款,她没动一丁点儿的心思,或许,这以后对谁都不会动那么一丁点儿的心思…… “这是你男朋友?”宁浅源若有所思地看着死乞白赖熊抱住顾玉罗的沈漾。 自诩脸比城墙厚的顾玉罗竟然红了脸,想把这个死靠在自己身上的沈漾给扯下来,却没想到沈漾就像个橡皮糖,粘着她死活不肯松手,还像一只大狗似的一个劲儿的蹭着她的脖子。 在公司面前被一个花花公子如此熊抱,顾玉罗已经能想到第二天公司里会传成什么样。虽然这里大多都是男的,但是想到他们将何慎尹传成一个彻头彻尾只喜欢男人的受,也就能联想到他们实力非凡,不可小觑! 顾玉罗黑着脸,双手放倒沈漾的腰上,运力使劲一掐,沈漾闷哼了一声,立马松开了双手,顾玉罗刚松了口气,沈漾又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笑着和浅源打招呼。 “你是我家玉罗的同事吧?哎呦,玉罗这一个多月还多亏了你的照顾呢?哦对了,我叫沈漾。” 顾玉罗强忍着将沈漾的爪子从肩膀上拍下来的冲动,还没等浅源开口,抢先道:“这是恒园集团的宁副总经理宁浅源,宁副总正准备去吃饭,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轻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顾玉罗倒是被他看窘了。 “那我就先去吃饭了,下午见。”宁浅源笑道。 “嗯,下午见。”顾玉罗看着宁浅源远去的身影,猛地抓住沈漾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一个过肩摔…… “嘭……” 个头一米八的沈漾被比他低了整整二十公分的顾玉罗给放到了,沈漾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抗,而是捂脸,这么丢人的事,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顾玉罗这样放到了…… 顾玉罗其实就只会这么一招,但是每回都能将沈漾摔得贼爽,这完全不能怪顾玉罗太厉害,只能怪沈漾花花公子战斗力太低太低。 “顾玉罗你个女汉子!” 沈漾灰头土脸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不就抱了你一下么,不就用手搭了你一下么,你至于么!我诅咒你以后嫁不出去一辈子都当老尼姑!” 顾玉罗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我就算嫁不出去,成了老尼姑,也比你精尽人亡要强!” “你……”沈漾被顾玉罗噎地无话可说,深吸了一口气,向她招了招手:“女汉子,快过来扶我一把。” 顾玉罗在鄙视了沈漾无数次之后,才上前拉了他一把:“等会儿快点儿吃,完了我还要工作呢。” 沈漾被顾玉罗拉了起来,拍拍衣裤上的灰尘,哼了一声:“我一下飞机就来看你,怎么,看你还老大不愿意?就连好好的一顿饭都不肯?” “这是在a市,难道我还要履行傍大款的义务?”顾玉罗看着穿着花哨的沈漾:“你不会在a市也拈花惹草了?搞大谁的肚子了?又要那我当挡箭牌?告诉你,这次可得涨价了,连出租车都涨了,500怎么样?” 沈漾嘴角抽搐,拉着一心要钻进钱眼的顾玉罗向前走:“没事儿我就不能找你了?你这个拜金女汉子!赶紧去吃饭,饿死我了。” 其实顾玉罗和沈漾的关系比较复杂,刚开始花花公子沈漾的确是在追求顾玉罗,而顾玉罗也抱着一颗要傍大款的心答应了,结果在某一次沈漾嘴贱亲了顾玉罗一口,并且开始了一系列图谋不轨的行为时,就理所当然的被顾玉罗一个过肩摔给放倒了…… 顾玉罗傍大款也是有原则的,如果真的连身体都要给出去,那还不直接找个富豪去当情人,最起码,做鸡也比傍这么个愣头富二代强! 就这样,沈漾一怒之下和顾玉罗分手了,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找上门来,原因是,他惹了太多风流债,想让顾玉罗当挡箭牌。 两人一直愉快地合作至今,顾玉罗现在还记得有那么一天,就有四个姑娘找上门来,拿着怀孕试纸的有一个,医院证明的有两个,还剩下一个则直接挺着大肚子,差点儿就在她家门口给生了。 顾玉罗想到这里,扭头看了眼沈漾,其实这个草包长得还不赖么…… “喂,女汉子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了?” “是长了,不过不是花,是痔疮……”顾玉罗说完,看着沈漾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会心地笑了:“喂,前面那家日本料理不错,去那儿吃吧。” 沈漾真的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笑得像花儿一样的顾玉罗给劈了,咬牙跟着她走了进去。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大桌寿司,还要了两碗乌冬面,就开吃了。 果然寿司这种看起来和吃起来都能让人如此有食欲的东西,很对顾玉罗胃口。沈漾吃了乌冬面,吃了几块寿司就不吃了,顾玉罗却还一个劲儿地狂吃…… “喂,你够了啊!怎么吃这么多,到时候还真没人要你了。”沈漾优雅地喝着茶,瞥了一眼腮帮子鼓鼓的玉罗。 “没人要就没人要,你管得着么?”顾玉罗翻翻白眼,秉承一个女汉子的风格,将沈漾再一次噎地没话说。 “玉罗!你也在这儿吃呢!” 顾玉罗还没咽下嘴里的寿司,头顶就响起了欢快的男声,吓得她差点儿没噎着。 “慕辰?你怎么在这儿,宁副总不是说你在工作么?”顾玉罗抬头看着笑嘻嘻的慕辰。 “我就是在工作啊。”慕辰撇了撇嘴,向后面指了指:“跟何总来的。” 一身深蓝西装的何慎尹此时正同一个长发气质美女走了过来,此美女还微笑着时不时地说几句话,何慎尹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慕辰站在顾玉罗身边,悄声说:“你看那个就是何总的未婚妻。” 顾玉罗看着那么一对璧人走了过来,脑中突然出现了郎才女貌这四个字,明明这里的灯光一点儿也不刺眼,可为什么她总觉得眼睛涩涩的。 何慎尹看到慕辰身边正低头狂吃这寿司的顾玉罗,皱了皱眉头,又看到了坐在顾玉罗对面微笑着的沈漾…… “姐姐,姐夫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 第五章 饭局(1) “姐姐,姐夫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沈漾伸出手与何慎尹握了手,看了眼他身边的长发美女,又转头对何慎尹笑着说:“姐夫,姐姐可是刚下飞机就赶着来见你呢。” 长发美女嗔了笑嘻嘻的沈漾一眼,双颊微红,扭头又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何慎尹。 “我只是和沈薇来商讨公事。” 何慎尹语气冷硬,也不管身边长发美女的脸面,看着差点就将脸埋在碗里的顾玉罗,沉声说:“顾玉罗,你怎么在这里?” “呃……”顾玉罗站起身看着阴冷着的何慎尹不知该说什么?她身旁的沈漾倒是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大大方方地介绍:“她是我女朋友,玉罗就在何哥的公司就职呢。” 沈薇可能是习惯了何慎尹的冷言冷语,在被何慎尹打击之后,又立即恢复过来,看着沈漾和低着头的顾玉罗:“你还不是一下飞机就来找玉罗?” 顾玉罗抬起头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的美女沈薇,点点头微笑:“姐姐好。” 而何慎尹的双眼早已经几近冒出火来,顾玉罗此时被沈漾搂着,又是小心翼翼地叫沈薇姐姐好。 对于顾玉罗来说,她仅仅是因为沈漾的姐姐沈薇就是何慎尹的未婚妻,一直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一切在何慎尹的眼中,就变成了顾玉罗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在会见男朋友的家人,而那个男朋友竟然不是他! 何慎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就将顾玉罗从沈漾的怀中拉了过来,在众人的诧异的目光下,阴沉着脸指着顾玉罗就开始训斥:“现在是加班时间!顾玉罗!作为总经理的助理,你这样擅离职守会造成公司多么大的损失你知道吗!原来你在中午请假竟然就是为了和男朋友约会?这个月的工资扣掉百分之二十!” 何慎尹一口气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外走,刚走了两步,突然一停,本来颤颤巍巍跟在何慎尹身后的慕辰没收住脚,差一点儿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何慎尹转过头怒瞪着顾玉罗,都不给她还嘴的机会:“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 顾玉罗拿起背包和大衣,踏着小碎步低着头向何慎尹走了过去,何慎尹看着她一副受气小模样,心里这才畅快了许多,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还呆愣在店里的沈漾看着顾玉罗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突然间,脑袋被拍了一巴掌,沈漾猛地转过头,就看见自家姐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那个顾玉罗跟你是什么关系?别说是你女朋友啊!我可不信。” 沈漾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额头:“姐你可真是慧眼如炬啊!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沈薇饶有兴趣地看着表情有些落寞的自家弟弟:“我还不了解你?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弟啊!你那雁过无痕的记录是不是被打破了?。” “姐,你别逗我了,什么雁过无痕呀,我这现在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以前的事儿就别再提了。你不也一样,天下男人多得是,可别在何慎尹这一棵树上吊死。” 沈漾似乎是被沈薇说中了,昂着头就开始反击,丝毫不提他是不是喜欢上顾玉罗了,在他以前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喜欢谁这一说,而只有喜欢、上谁这一说,还有上了多少个这一说…… 沈薇笑着不理这个傲娇小弟,摸了摸他的头:“如果真的喜欢,就拿下她,至于我和慎尹,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你不就比我大一岁么?说的好像你已经半截入土了唔……” 沈薇蹙着精致的眉一把捂住这个聒噪的弟弟:“吵死了弟弟,你什么时候成了啰啰嗦嗦的老妈子了?怪不得人家顾玉罗看不上你。赶紧回去,今天和慎尹签了合同,以后可要长期在a市发展的,你可要抓紧机会!” 沈薇说着,就将沈漾一把拽了出去。 沈漾个子也有个一米八,而她姐姐沈薇则是一米七,不仅如此,沈薇还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所以说她一边捂着沈漾的嘴,一边将他往外面拽完全是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 —————————————— 顾玉罗被何慎尹不由分说地拽进了公司,坐在办公桌旁拿着报表就开始发愣,话说中午需要加班么?她怎么不知道?她向何慎尹请假了?她怎么不知道! 何慎尹肯定是故意的!她不仅白白挨了一顿骂,还扣掉了百分之二十的薪水,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如果何慎尹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她肯定会用一个过肩摔摔得他永远都爬不起来!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是短信,顾玉罗拿起来一看,是沈漾。 “宝贝儿╭(╯3╰)╮午饭肯定没吃好吧!今晚再给你补一顿晚饭吧!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亲亲。” 本就怒火中烧的顾玉罗看着那个香肠嘴╭(╯3╰)╮更是气得快要炸了,抓着手机开始愤愤地编辑短信。 “宝贝你个头!你是猪吗!整天只知道吃!亲泥煤啊!(省略无数个感叹号)” 顾玉罗将火气撒在沈漾头上,本以为沈漾吃了一次瘪,不会回她短信了,结果不一会儿他又发了短信过来。 “顾玉罗同学,今天你必须下来和我吃饭,要不然,我就叫姐夫再扣你百分之二十的薪水。” 顾玉罗狠不得将手中的手机摔倒沈漾那个鸟窝头上:“姐夫”那两个刺眼的字也同样折磨着她此时所有的忍耐力。 “扣泥煤啊!你信不信我一个过肩摔摔死你!” 她编辑完短信,想着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是啊!她怎么忘了,现在还有什么比她的命还来得重要?还有什么比还债更重要?她埋头将刚刚编辑的短信删了,又重新编辑起来。 “沈漾同学,我被扣工资全都是因为你,所以你必须补齐我被扣的那些工资,另外还要附加心理损失费若干,我晚上就陪你去吃饭。” 刚放下手机,手还没离开,短信就来了,顾玉罗打开手机:“成交!亲亲╭(╯3╰)╮。” 沈漾发完短信,喜滋滋地从联系人里面翻出诚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是诚哥啊!我是沈漾。” “哎呦,沈少您可是大忙人呦,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在s市还好?” “嗯,挺好,我现在在a市,拜托诚哥一件事儿。” “我们两兄弟还客气什么?什么事儿?” “我今晚和我女朋友去你们那儿,整得好看点儿,特殊点儿,最好让她印象深刻。” “这算什么啊!包在我身上,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谢谢诚哥了,晚上见。” 沈漾笑着挂了电话,而那边的诚哥则拉住一旁的小弟。 “沈少今晚要来,你多叫几个姑娘和小子,把那个豪华包厢弄成*** party(注),好好干,沈少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客户!” 【注:***:性…… party:聚会…… 大家可以将两个加起来,然后再联想一下……】 ------------ 第六章 饭局(2)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何慎尹早走了,顾玉罗收拾好东西,穿了大衣就走了出去,刚下了电梯,远远就看到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站在门口,那一身花哨的衣服,引得来来往往的小姑娘们都看着他。 “宝贝儿,下班啦?饿不饿?”沈漾刚转身,就看到刚走出门的顾玉罗,欢呼雀跃地扑了上去,更是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看他们。 顾玉罗一脸嫌弃地躲开了他,直直向前走,沈漾则像个向主人求欢的小狗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玉罗,今天去吃什么?韩国料理?要不烤牛排吧!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沈漾跟在顾玉罗身边:“我来帮你提包吧?” 顾玉罗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正眼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沈漾被问得一愣:“哎?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热情,就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我脸皮厚。” “……” 顾玉罗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去吃粤菜吧。” 沈漾欣喜地应了,两人打车去了一家粤菜馆儿,顾玉罗随便点了几样,等菜的时光很是漫长,这家粤菜馆就是出了名的慢,和a市的堵车一样。 沈漾和顾玉罗黏糊糊地贴着坐在了一起,还时不时一句宝贝儿,会不会很饿?宝贝儿你渴不渴之类的话。真是腻的顾玉罗连待会儿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沈漾,你别老这样黏糊糊的,你这样还让我吃不吃得下饭?” “哎,玉罗,你别这样说,你今儿不就陪我来吃饭的?” 顾玉罗翻翻白眼:“我说我和你一起来吃饭,也没说我来陪你吃饭,你还真拿我当三陪呢?给了钱就陪吃饭?” 沈漾嘟囔了一句:“我还真想让你三陪来着……” “你说什么?” 沈漾摆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不说我都忘了。”说着他立马取出钱包,取出一张卡丢给了顾玉罗:“这卡你先用,可以透支的。” 顾玉罗看着沈漾大大咧咧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这里面有多少钱?” “嗯……大概十万吧。”沈漾满不在乎,的确这点儿钱对他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我不要。”顾玉罗将卡丢给他。 依照顾玉罗的原则,钱虽是好东西,但是不该她拿的钱,她绝对不要。 顾玉罗强大的自尊心击倒了她对钱的需求,她自诩绝对不是那种专门靠男人吃饭的人,她仍旧相信,就算穷困潦倒,但也不能没有最基本的尊严。哪怕当年她每天只靠一顿泡面度日,也从没收过任何来历不明的钱! 沈漾指着桌子上的卡,惊讶地看着顾玉罗:“你……为什么不要?”在他的印象里,顾玉罗绝对是那种,如果钱有眼儿,她肯定就往里钻。 顾玉罗顿了顿,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指了指卡:“你还是给现金吧!用卡多麻烦。” “哦。”沈漾点点头:“但是我没那么多现金,要不这样,这卡先压你这儿,完了我和你换现金?” 顾玉罗皱着眉看着那躺在桌上似乎在向她招手的卡,缓缓地点了点头,很不自然地伸手将卡放进包里. 沈漾笑着点点头,其实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顾玉罗拿了他一张十万多的卡,自然会觉得欠他的人情。虽然十万在他眼里不算多,但那可是白给了出去的。而且,以后他可以拖着不给她现金,这样一来二去,见面的机会不就多了? 沈漾喜滋滋地想着,还看什么泡妞大全,他本人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泡妞百科全书! 顾玉罗点了一个白斩鸡,一个海棠冬菇和一个煲仔鱼丸,还有两碗大米饭,只有她和沈漾两个人,这些菜也够他们两吃的了。这次倒是没等多久,可能只有三个菜,沈漾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菜就已经上了。 顾玉罗有一个习惯,吃饭不喜欢说话,所以沈漾为了不触及霉头,菜上了之后什么也没敢说,只是一个劲儿的低着头吃菜。 这次顾玉罗倒是吃得很少,依照她的说法是,晚饭不能吃太饱,否则就会长胖得胃病患癌症等等……沈漾也几乎在她停筷的同时,搁下了碗。 “吃饱了?”顾玉罗看着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沈漾。 沈漾摸摸肚子,点点头:“嗯,你不是说晚上不能吃太饱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沈漾挑挑眉:“我这不是为了自己的身材和性命着想么,要不然我没了,以后谁给你那么高额的精神损失费啊?”说着,他站了起来,拿了外衣和包儿走出去结账了。 顾玉罗愣了愣,摇摇头,也拿了包和大衣走了出去,在门口等着他。 “玉罗,我们去逛一逛好不好?”沈漾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向她走来。 顾玉罗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刺骨的寒风朝她袭来,饭馆里的太热了,又是刚吃过饭,猛地一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么冷的天,去哪里逛?” “当然是去能挡这寒风的地方,那里起码四周都围着,上面还有个盖儿啊。”沈漾跟着顾玉罗走了出来,也跟着抖了抖。 看着双眼亮晶晶的沈漾,突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花花公子还挺可爱,不由失笑:“你说的是火柴房呢。” 沈漾也笑了,顾玉罗这么说,自然就是答应了,他走到马路边开始打车,不过这儿的车大多都是满的,而且前面路道又堵着呢?还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来一辆。他的车现在还在s市,正想着,如果以后都这么麻烦,要不再买一辆得了,反正以后也用得到。 “你去里面等吧!外面冷,别给感冒了。”沈漾朝身后的顾玉罗摆了摆手。 “不了,没事儿。” 沈漾看着明显连声音都有些抖的顾玉罗,不由笑了,往自己怀里指了指:“要不你来这儿,比那个里面还暖和。” 顾玉罗白了他一眼:“得了,我宁愿在这儿冻着……哎,那有一辆空的。” 沈漾挠了挠头,和玉罗上了车:“去夜night。” “哪儿有什么夜night,您别是记错了吧。”的哥慢慢地往前开着,看着后视镜里的沈漾。 沈漾一脸疑惑:“没记错啊!那个在解放路那块儿的。” “是夜夜不晚归吧?”的哥笑了笑:“听说是新开的一家店。” “新开的?是诚哥开的?” 的哥点点头:“嗯,好像是的。”他又看了眼后视镜:“这姑娘可真面熟,你以前坐过我的车?” 沈漾白了他一眼:“我说大哥,和小姑娘搭讪也不能这样啊!再说了,她可是我的人……啊。” 沈漾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顾玉罗的一顿猛掐:“大哥你别听他胡说。”顾玉罗说着,看了的哥一眼,的哥正瞅着后视镜:“我也觉得眼熟。” “玉罗,你还真是……”沈漾没说完,被顾玉罗掐地直接闭了嘴。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夜夜不晚归的门口,顾玉罗打开车门出来,正要离开,就被的哥喊住了:“姑娘,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 顾玉罗转过身,就看到了的哥手上那条既陌生又熟悉的手链,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是我的,原来是你。”说着,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整五十的,递了过去,的哥却不肯接。 “算了姑娘,咱俩有缘,这钱就算了。“说着,他把手链递了过去,他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踩油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沈漾见顾玉罗盯着手中的手链不说话,就凑到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这手链真是你的?” 顾玉罗将手链放进兜里:“嗯,当时打车没带钱,用这个手链抵的。” 沈漾见顾玉罗有些失神,也就没再说什么?带着她走到了夜夜不晚归门口,门上站着两个模样端正清秀的侍者,沈漾走到其中一个身边,悄声说了句:“诚哥呢?” 那名侍者非常礼貌地让他先等一等,然后拿了传话筒,按了一个键,说:“沈少到了。” 沈漾随着侍者的带领走了进去,顾玉罗是第一次来夜店,等到进了门,才发现这里的一切没有她现象中的那么……淫乱。 这大厅布置地很漂亮,全都透着淡淡的蓝光,一眼望去就像是幻境一般,顾玉罗还是嫩了点儿,殊不知,这种外面看着越正经的地方,里面就越不正经。 前面拐角处走过来一个胖子,迎着他们脸上堆着笑,将那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挤成了一条缝儿。 “沈少你可终于来了。”胖子一上来就握住了沈漾的手,又看了看沈漾身旁的顾玉罗:“沈少的女朋友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绝色啊。” 沈漾将手抽了出来,嘴角抽了抽:“诚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这一个绝色的。” 诚哥也知道说错了,扭头看了眼顾玉罗,却发现她什么表情都没有,竟然还对他笑了笑,便扯着嘴角笑了几声。 沈漾跟着他往里走,看了看周围的装潢,问道:“诚哥,你这店怎么挪了个地方,不就在对面?怎么又开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诚哥一边领着路,一边好脾气地笑:“这说来话长,这几天事儿多,忘给你说了。” “你以前夜night那名字挺好的,怎么改成夜夜不晚归了?这是让来你家店的人夜夜都不晚归家?” 诚哥领着他们走向走廊尽头,过了拐角,指了指前面的那间房:“是夜夜都不晚归这里,别再回家了,就把这儿当家了。” 沈漾笑着说创意好,然后拉着顾玉罗走到房间门口,诚哥拿了钥匙打开门,然后…… 顾玉罗瞪着眼看着房里面一堆堆白晃晃的人影,最里面的几个正聚在一起吸白粉,剩下的则在玩np,男男女女都一丝不挂,亦有各种姿势各种动作,她甚至看得清门口一对裸着身子正相互打手枪叫的很销魂的男人…… ------------ 第七章 夜店 这时一个身材劲爆、童颜巨|乳的美眉穿着一身性感艳红的比基尼走了出来,水蛇腰不停地扭动,顾玉罗还傻愣在门口。 而这位美眉已经走到沈漾身前,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围着他开始跳钢管舞,其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一旁的诚哥早已看得口干舌燥…… 然而整个氛围却极其诡异,顾玉罗瞪着眼张着嘴,随后满脸通红,转身狠狠地踩了沈漾一脚,沈漾原本也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被顾玉罗这么一踩,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身皱着眉头,指着一旁不停咽口水的诚哥:“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诚哥急忙上前赔笑,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一把拉过还在沈漾身上卖命纠缠的比基尼美女,又一脚踢翻了门口的两个刚完事儿,一脸销魂的男男,吼道:“你你你们这两个……死同性恋!快滚一边儿去!别扫了沈少的兴致!” 两个被诚哥踢翻在地上的男人一骨碌爬了起来,急忙拿了东西挡住了重要部位,一溜烟儿跑了。 而那个正在诚哥怀中撒娇的比基尼美眉则被诚哥搂着细腰,诚哥洋装发怒道:“欣欣,你看今儿个是沈少带着女朋友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嘛。” 欣欣随意“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站在沈漾身边、一脸凶狠模样的顾玉罗,不由嗤笑:“原来是沈少的女朋友?还真没看出来啊。” 顾玉罗早就气得头上冒烟, 一边掐着沈漾的胳膊,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这个正向她挑衅的巨|乳美眉,鼻子里轻哼出声:“你这是有眼无珠,不过我也不能指望一只鸡能看的出什么。” “什么意思啊你!敢跟我叫板,活的太舒服了是不是?这一整块地方都是我干爹的地方,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什么沈少的女朋友,就是你沈少在我干爹面前,也他妈连个屁都不是!……” 那个原本靠在诚哥怀中的清纯美女一下子就火了,双手掐着腰整个就一女流氓,说到最后突然间一步跨了上来,抬手就要给顾玉罗来一巴掌。 “够了!” 沈漾闪身挡在顾玉罗面前,一把将冲上来疯婆子般的欣欣推到了诚哥身上:“我不打女人,识相的,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沈少的面前!”沈漾看去也是气极了:“你干爹算哪根葱!别他妈跟我玩阴的!” “你说什么?!你才他妈的是根葱呢!我在这儿都是看得起你……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欣欣头发蓬乱,就像一个鸟窝,满口脏话地被走过来的两个保安给拖走了…… 诚哥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他既不愿意得罪那个欣欣,也不愿得罪眼前这个撒钱的金主沈漾,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沈少,您看是欣欣不懂事,您就大人有大量,就当今儿被一只鸡给咬了呗。她干爹也是我们这儿响当当的人物,我有这新店开,也全靠了他呀,那人黑白两道都插一脚,咱可惹不起啊……” 沈漾挠了挠头,气急之后定下心神来,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刚刚情绪太过激动。 他有些气急败坏,只不过是想带着玉罗来一个温馨浪漫的party,却没想到是s.e.x party,不仅惹恼了顾玉罗这个女汉子,还无意中得罪了那个传说中欣欣的干爹! 他也隐约知道些,这一块地方的确是一个叫黑叔的人在管,想必那个欣欣口中的干爹就是黑叔,而他来之前就听别人说过,来a市,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个黑叔。 整个a市的小混混如今都聚在这块儿地方,黑叔则一面驰骋于商界,一面又用这些小弟偷偷地在地下搞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他之所以能这么逍遥,完全就要靠他的舅舅,听说是上面儿的某个能一手遮天的人物,就连a市的条子(1)头儿都要眼巴巴地看黑叔的脸色行事。 一旁的顾玉罗则一脸愤怒地看着沈漾,心想着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在s市搞大那么多女人的肚子也就罢了,来到了a市,还带着她一起玩,真是活腻歪了!她越想越气,上去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沈漾的膝盖骨,只听毫无防备的沈漾一声凄厉的惨叫…… 顾玉罗曾练过的柔道和空手道。虽然没到能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的地步,但要随便打个这样的花花公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哎呦……玉罗,这是个误会,真的,你不要走啊……” 沈漾疼得龇牙咧嘴,一面用手捂着被顾玉罗狠狠踹过的膝盖, 一面又一跳一跳地拉着怒火冲天正往外冲的顾玉罗。 “沈漾你放开我!你不就喜欢那些吗?去啊!我在这儿不就给你挡道儿了妨碍你了么!还有什么欣欣,是赶着给她当干爹吗?你去啊!” 顾玉罗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瞪了沈漾一眼,怒吼道。 沈漾死死地拉着顾玉罗,喘了口气道:“玉罗,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单纯地带你来这儿,喝喝小酒唱唱歌儿什么的,真的不是那样的……诚哥,你过来!我在电话里是跟你怎么说的!” 诚哥正忙着将一屋子乱七八糟开s.e.x party的赤\裸男女们收拾了出去,回过头来点头道:“沈少就说弄得特别一点,是我理解错了,您就消消气吧!您看,这沈少气也受了,打也挨了……” 顾玉罗还没等诚哥说完,就一把甩掉了死抓着她手不放的沈漾,她一想到刚刚看到那赤果果的画面,胃里就不由得开始犯呕。 正低头走了两步,猛地撞上了什么?鼻息一阵呛人的烟草味,还隐隐透露着股危险血腥味儿,她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正好靠在沈漾身上。 “哎呦,这是哪儿来的小妞,头还真她妈硬……” 注:(1) 条子:警|察 ------------ 第八章 惊魂(1) 前面被顾玉罗撞到的那人正揉着胸口,一脸猥琐地盯着顾玉罗。 而正站在沈漾身后的诚哥头上直冒冷汗,小跑着到了前面,笑脸相迎:“是钱哥啊!您今儿怎么来了?我前几天正好弄来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正想着哪天您来了让您尝尝鲜呢。” 顾玉罗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作钱哥的人,不由得抖了抖,猫着腰正打算躲到沈漾的背后…… “别她妈岔开话题,这小妞哪儿来的,看着挺眼熟……”钱哥眯着眼睛看着正试图躲在沈漾背后的顾玉罗。 诚哥看了顾玉罗一眼,就凭他这个人精,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想必顾玉罗与钱哥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而钱哥之所以叫钱哥,一是因为他姓钱,二来则是因为他专帮着黑叔放高利贷,进货出货的钱都是他在管,这才被底下人称为钱哥,他们一般人可都惹不起。 钱哥身旁的一个小弟悄悄伏在他耳边,钱哥猛地一愣:“草!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快给我抓住她!快!” 此时顾玉罗早就转身死命地开始跑,而她身边的沈漾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她跑了,便也跟着顾玉罗一起跑。 “玉罗,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漾膝盖还隐隐作痛,他咬着牙一边跑,一边问向前面疯跑的顾玉罗。 “闭嘴,快跑!” 顾玉罗翻翻白眼,如果不是沈漾,她今天又怎么会这般倒霉地碰到这个追着她要债的债主?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个一个绣花枕头! 沈漾也憋了一肚子气,不仅这样不明所以地跟着顾玉罗被黑帮追,还被顾玉罗凶了一句,他一怒之下,提着一口气就跑到顾玉罗的身边,拉着她死命地向前跑。 他知道凡是这样的夜店都应该有那种后门的,在这种地方混多了,自然见过的也多了。 他拉着顾玉罗左拐右拐,循着后厨的地方,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后厨门口,沈漾一把将顾玉罗推了进去,而后垫上门,从一旁的料理台抓了一瓶油,砸在了门口。 幸好后厨这里没有人,他不敢多做耽搁,又拉着顾玉罗走向窗边刚打开窗子,将顾玉罗扶到了窗边,示意她跳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了激烈的碰撞声,被撞了几下门就被撞开了,前面开路的是几个小弟,龇牙咧嘴地刚撞开门,正要向窗台那边跑去:“嘭……”,几人接连被脚下的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后面跟进来的人全被他们堵在了门口。 这时沈漾、顾玉罗两人已经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沈漾紧紧抓着顾玉罗的手,贴着墙猫着腰向前跑。 夜店的后方正好是一条又窄又长的小胡同, 适合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而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正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手中举着尖刀,一下下地向那个趴在墙上的人刺去, 趴在墙上的那人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白霜般的月光底下,远远地还能看得出他瘦瘦小小的身子被他们抵在墙上。 冷寂的夜里,只听得到尖刃刺在肉体里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还有他被捂上嘴,发出的呜呜的呼痛声,显得格外地刺耳,足以让人惊心胆颤,寒毛直竖。 顾玉罗愣愣地看着前方,沈漾一把捂住顾玉罗的嘴,将她拉着蹲了下来,顾玉罗的手紧紧地被他握在手心,却发出阵阵冷汗,他感觉得到顾玉罗整个身子都不住地发抖…… 他做不了过多的安慰,只得捏了捏顾玉罗的手,而后转过身靠着墙角,猫着腰拉着顾玉罗向前走。 顾玉罗完完全全被吓到了,她来不及多想,直到沈漾捏了捏她的手,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早已全是冷汗。 突然,一声尖利的枪响打破了这个冷寂而血腥的夜…… ------------ 第九章 惊魂(2) 突然,一声尖利的枪响打破了这个冷寂而血腥的夜…… 顾玉罗只觉得左耳边麻麻的,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摸,就被沈漾一把扑倒在地上。 沈漾粗粗的喘息声近在耳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刚才明明只看到一群人在围殴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有枪声! 两人在地上爬了许久,只听到有衣服摩擦和男人爆粗口的声音,不久又听到有人落地的声音,沈漾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顾玉罗,拉着她就开始向前跑。 耳边风呼呼作响,顾玉罗的左耳迎着刺骨的寒风火辣辣的疼,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儿的跟着沈漾向前跑。 漆黑的小胡同尽头,隐隐出现了一丝光亮,玉罗和沈漾迎着那一丝光亮飞奔,两人都来不及想那光亮从何而来,也来不及想那枪声从何而来,若说之前他们翻窗户逃跑仅仅是因为顾玉罗害怕钱哥追要高额的高利贷,而现在他们飞奔,则是为了逃命! 从刚刚那群人的围攻到那声撕破冷寂的夜的枪响声,无疑都在预示着,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此时命悬一线,两人心底只有深深的恐惧,只想要赶快逃离这个恐怖而血腥的小胡同。 那丝光亮仿佛来自天堂,渐渐地将整个长而窄的漆黑的小胡同照亮,强烈的光照有些刺眼,顾玉罗和沈漾不禁眯着眼,拼命地向那光亮跑去。正当两人跑到了胡同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胡同口的正中。 “快!快上车!” 顾玉罗和沈漾还没看清车里的人,就听到很是熟悉的声音,顾玉罗愣了愣,怎么是他?却还是不由分说地被沈漾拖上了车。 “姐夫!你怎么在这儿?” 沈漾在车里坐定后,盯着前面驾驶座上的何慎尹,死里逃生的欣慰和遇到何慎尹来救援的惊喜混杂在一起,一面又紧紧抓着顾玉罗冰凉的手。 何慎尹将车退出胡同里,换了挡后急速地向前面的高速路口冲过去,此时正是午夜时分,这里又是出了名的聚集小混混的地方,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辆车在行驶,此时就算他超速也没有什么可冒险的。 他将车开到了高速公路上,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后视镜里沈漾紧握着顾玉罗的手,本来就很黑的脸阴沉下来,皱着眉头冷声道:“不要命了!大晚上的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漾撇撇嘴,也没怎么在意,何慎尹为什么突然间对他这么严厉……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顾玉罗!而且,他还没有从刚刚血腥恐惧的氛围中缓过劲来。 何慎尹看着后视镜,见顾玉罗正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顾玉罗!” “嗯?”顾玉罗抬起头,听何慎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何慎尹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耳朵:“你耳朵怎么回事?” 顾玉罗这才记了起来,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耳,只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暗红色的血迹,心中一紧,又急忙伸手去摸,确保耳朵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但现在想想则是非常的后怕!她左耳上的伤,应该是被那颗子弹擦伤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没命了! 沈漾则心疼坏了,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来,轻轻地擦着顾玉罗左耳上的血迹,大部分都已经凝结了,看着她血红的耳朵,心里不禁一抽。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再偏差那么一丁点,就不仅仅是擦破耳朵了!沈漾不由地抖了抖,想了想,还是合盘告诉了何慎尹整个事情的经过。 何慎尹的脸色反倒没有之前那般阴沉了,他顺手拿了两瓶水扔给了后座的顾玉罗和沈漾:“渴了就喝点儿,顺便给玉罗处理一下伤口,车里没有创可贴,等会儿出了高速,去医院看看。” 沈漾拿过两瓶水,先是沾湿了手帕给顾玉罗擦了耳朵上已经凝结的那些血迹,又拿着水瓶“宝贝儿、宝贝儿”地叫,喂顾玉罗喝水。 “闭嘴!我自己喝。” 在何慎尹还没发火前,顾玉罗就已经一把拍掉了沈漾要伸过来的爪子,抢过水瓶,皱着眉嫌弃地坐到了一边。本来劫后余生那震荡的心绪还未平息,这个时候沈漾又像苍蝇似的在她耳边嗡嗡地乱叫,搞得她很是烦躁,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双手已经渐渐开始回暖了,何慎尹的车上开着暖气,顾玉罗靠在软硬适中的后座上,似乎是脱力一般,身上暖洋洋的,此时就连手指头都懒得动,脑中混乱一片,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擦破她耳朵的子弹不是想要她的命,这肯定不是巧合! 突然,车子猛地一晃,顾玉罗朝后一看,左右两后方有两辆车,正紧追着他们,她甚至在微弱的路灯下看到了从窗口伸出来的枪管! ------------ 第十章 惊魂(3) “抓紧!” 何慎尹大喊一声,原本是直直向前走的车子突然间向前面的岔路口滑去,何慎尹熟练地控制着车子,就如电影场景一般,一个非常漂亮的漂移,急速地转向了前面的岔路口。 而他们身后的那两辆车却来不及转弯,刹车不稳而翻车,两辆车刹那间撞到了一起,直直向前方的高速公路上冲去。 顾玉罗和沈漾心惊胆战地看着身后相撞的那两辆车,两人都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玉罗,他们为什么追你?” 顾玉罗并没有回答,她本想说是因为高利贷,但是以现在的这个情况来看,显然不是这个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在那之前不小心得罪了那个欣欣?但即使是这样,她的干爹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干女儿这般地大费周折。 沈漾见顾玉罗没说话,便也不再追问,开始和前面充当司机的何慎尹说起来。 “何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玉罗被人在胡同口追的?” 何慎尹顿了顿:“巧合,我在那里正好有事。” 沈漾点点头,顾玉罗却看着前面开车的何慎尹的背影,她可不会认为那是巧合,那么晚了,而且又是那么隐蔽的地方,能有什么事儿?而且何慎尹看到他们的先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们怎么在这”,而是“快上车”,显然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专门在那里等着救他们的。 “他们又追上来了!” 沈漾看着后面紧跟着的几辆车,急道。 何慎尹却只是换了个档,速度又快了许多,不过这里并不是高速公路,而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而且现在速度又快,顾玉罗只觉得整个车都在剧烈的震动,晚上在粤菜馆儿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他们究竟是一些什么人!”沈漾看着那些车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恐惧,他自小就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这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双手有些发抖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打算要报警。 何慎尹一边开着车,看到沈漾拿出了手机,喝道:“别打!” “为什么?我们就快死了!”沈漾这时也急红了眼。 何慎尹一边极力地稳住车身,不得不说,从之前那个漂亮的漂移来看,他的技术非常的出色,又一边回过头,镇定地看着沈漾:“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 沈漾紧紧盯着何慎尹:“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不会死!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 何慎尹将头转了过去,继续专心开车:“想要活命,就不要打电话!” 顾玉罗极力忍住呕吐感,她按下沈漾抓着手机的手:“听他的,不要打电话。” “为什么!”沈漾转头看向顾玉罗,此时面临生死关头,他自出生来就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从小就是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 而此时先后发生了这几起恶性事件,若说刚开始的那些是在夜店后面,黑帮正在处理“公务”而群殴,那个枪声也可以当做意外,那么现在,他们正在被几辆车穷追不舍,这个时候,恰好是一个临界点,也是一个真正面临生死安危的关头! 顾玉罗深吸一口气,在摇晃地很是剧烈的车子里说话,声音还微微有些抖:“之前听那个欣欣说过,这块地盘是她干爹所属的,后来又听诚哥说,想必她的干爹非常厉害,你看,一个敢在这个地方追车,又开枪的人,能是谁?” 沈漾猛地一惊:“难道是那个黑叔!” 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何慎尹也微微点头:“就连条子都不敢惹的人物,你打什么电话?!还是给你父母打,让他们来送钱?” 沈漾的呼吸一下子滞住了,瞪着何慎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何慎尹轻笑:“就算你父母送钱也无济于事,他们做的军火生意,又怎么会缺钱?” “你……”沈漾被何慎尹似是嘲弄的意味激怒了,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玉罗坐在沈漾身边有些尴尬,拍了拍他的胳膊:“逃命要紧。” 突然,几声枪响,车子猛然间不受控制地向前面滑去,碰到了一边的栏杆,翻了过去,整个车身翻滚了好几圈…… 顾玉罗猛地一震,脑中昏昏然,何慎尹几乎吼叫道:“护住头!玉罗!” 只剩无尽的黑暗,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样的疼痛……仿佛有激烈的枪响如爆竹般在耳边狂炸,又听到是谁在叫她:“玉罗、玉罗……”竟是那样的熟悉…… ------------ 第十一章 车祸(1) 脸颊上传来温润的触感,顾玉罗仿佛从一个黑暗的梦魇中醒来,全身只觉得如散架般地疼痛,唯有脸颊上那轻如羽毛、暖如春阳的触感,恰到好处地抚慰她身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 她费力地抬起眼皮,恰如从黑暗走向黎明,从地狱升入天堂,即使光线有些许刺眼,但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记忆中那钻心地疼痛,让她恍惚间有一种快要死了的感觉。 入眼的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她眯着眼睛,极力地想要挣大眼,但阳光太过刺眼,她的手臂动了动,却传来钻心的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罗、玉罗……” 那个白色的身影俯下身来,遮挡住一部分光线,让她勉强能看得清楚眼前的人,那深邃的眸子里透出的喜悦是那样的熟悉,何慎尹…… “玉罗,要喝些水么?”何慎尹侧身坐在床上,轻轻地抚着她的面颊,微笑着看着她。 顾玉罗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何慎尹一身病号装,皱了皱眉。 “这……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沙哑地不像话,喉咙就像是火烧一样。 何慎尹看着顾玉罗苍白的小脸,心中不由得抽了一下,他伸手将顾玉罗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脸上满是疼惜:“是车祸,现在已经没事了。” 冰冷而充满恐怖和血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蹙着眉,此时就连对何慎尹如此亲昵的动作都没发觉,心里像是被绞住一样,突然间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何慎尹头也不抬地道,而后笑看着顾玉罗,柔声道:“是医生来了。” 顾玉罗木然地点点头,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眼镜男带着几个小护士走了进来,给她和何慎尹都大概看了看,又向身后的护士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何慎尹伤得并没有多严重,只不过有几处擦伤而已,而顾玉罗就倒霉了,不仅右手手骨骨裂,还有两根肋骨骨折,全身多处擦伤。 “何、何慎尹……”顾玉罗完全没意识到肋骨骨折,就连说话呼吸都不利索,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怎么了?”何慎尹从床上下来,坐到顾玉罗床边:“伤口痛了?” 说着,他揭开被子,把手轻轻地放在顾玉罗肋骨骨折的地方:“是这里么?” 顾玉罗本要阻止他,却还没来得及,何慎尹就已经在轻轻地揉着她的肋骨骨折的地方,并不觉得痛,而是有些痒痒的。 她忍不住向后躲了躲,却不想又动到了骨折的地方,不由呼痛。 “你不要乱动!”何慎尹脾气挺大,看着顾玉罗躲着他,又动及伤口,心中不由被揪了一下,本来顾玉罗受伤,他就心痛不已,此时又看到顾玉罗动来动去,觉得她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玉罗竟然被何慎尹这一吼给镇住了,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何慎尹。这要是放到沈漾身上,指不定顾玉罗就会丝毫不留情面的一脚将他踹下床去。所以说这是一物降一物,沈漾拜倒在顾玉罗脚下,被她拿地死死的,而顾玉罗又被何慎尹治得服服帖帖。 “我饿了。”顾玉罗看着何慎尹那满脸温柔的样子,一时间恍惚回到了从前。 何慎尹笑了笑:“喝些粥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些清淡些的。”说着,他就走到床头,拿起电话订好了饭。 “这是医院?沈漾呢?”顾玉罗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只有两张病床,前面还放着一个液晶屏电视,整个房间装饰的就跟总统套房一样。 何慎尹一听到沈漾的名字,脸色立马就变了:“沈漾?他走了。” 走了?!顾玉罗一脸的诧异:“你说他走了?”她声音甚至微微有些发抖:“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顾玉罗完全没想到,沈漾竟然就这样死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鼻息间慢慢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只记得隐约中混乱的枪声……沈漾,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他们又怎么会被黑帮追杀? “他就是走了!怎么?怪他丢下你一个人了?没带你走?”何慎尹看着顾玉罗脸上悲痛而又悔恨的神情,压低声音,咬牙狠狠道。 原本还沉浸在悲痛中的顾玉罗猛地抬起头,她被何慎尹这句话惹恼了,何慎尹究竟要怎样!沈漾都已经死了!都死了! “你到底要怎样,何慎尹!沈漾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要跟他过不去?你简直……简直就是个疯子!你当初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就该死心了,我甚至还妄想着你能来找我!我还真她妈的是个傻瓜,竟然还妄想着你会来找我?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来找我?你滚!滚啊!” 顾玉罗紧紧地捂着右下方肋骨骨折的地方,眼中泪光闪闪,狠狠地盯着何慎尹。 何慎尹的脸色发青,转身猛地踢掉一旁的椅子,直冲向门口,摔门而出。 从没想过,三年后会和他相遇,更没想到的是,现在的何慎尹竟让她如此的厌恶!那个曾让她深深爱过的人,此时竟会变成这样!这样的……冷血无情、枉顾人命! 沈漾的死给她很大的冲击,而何慎尹的态度,更让她不能接受!她紧紧按着骨折的地方,躺在床上,闭上眼的瞬间,泪如决堤…… “叮铃铃……” 顾玉罗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话,用左手抹了把已泪湿的脸,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尽量侧过身子,床头柜在她的右手边,而她的右手手骨骨裂,她必须要侧着身子用左手来接电话。 她伸长了手,身子也慢慢地挪动,累的她满身大汗,终于够到了电话。 “玉罗!你还好吗?我可想死你了!” 顾玉罗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惊,暮然间有一种见到鬼的感觉,她手微微的有些发抖,口中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 第十二章 车祸(2) ”玉罗,玉罗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还好么?听何哥说你肋骨骨折、手骨骨裂,哎呦心疼死我了,你说话啊玉罗……” “你……你不是死了么?” “什么我死了?玉罗你怎么了?我如果死了那现在是谁再给你打电话?” 顾玉罗紧紧攥着电话:“你没死!那何慎尹怎么……你走了?” “哦,我现在在美国,刚下了飞机就赶着给你打电话,玉罗……” 顾玉罗脑子“轰”的一声:“你伤得重不重?” “玉罗你这是在关心我么?天呐,宝贝儿亲一个,么么……” “闭嘴!” 沈漾乖乖地闭了嘴,正正经经道:“只是擦伤而已,没事啦。” 顾玉罗胸中像是有什么憋闷的厉害,她听话怎么会错得那么离谱…… 沈漾听到电话那头静静的,还以为是顾玉罗在担心他:“宝贝儿我真的没事的!过几天我偷偷溜出来,飞过来看你,宝贝儿你不要担心我……” “你给我闭嘴!”顾玉罗气急败坏地朝电话那头吼了一句,扔掉了电话…… 传来一阵敲门声,顾玉罗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门缓缓被打开,先是一辆小推车,而后……是一个小护士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是来送粥么?” 小护士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扶着顾玉罗坐了起来,将病床上的桌子拉了下来,把清粥和一个馒头放在了桌上,又给顾玉罗倒了一杯水。接着从推车里拿出几瓶药来,放在桌子上,嘱咐道:“吃完饭后要记得喝药哦。” 顾玉罗点点头:“谢谢,知道了。” 小护士摇摇头笑道:“没事的,只是您的手不方便,我来喂您吃?” 顾玉罗摆了摆那个没受伤的左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小护士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嘱咐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叫她,而后推着小推车走了出去。 顾玉罗用左手拿起了碗里的勺子,看了眼被关上的门,又将视线移到了自己旁边的这张空床上,叹了口气,很不自然地用左手舀了一勺子清粥,抬手往嘴里喂时,却偏偏扯到了伤口,左手一抖,将整整一勺子热乎乎的粥倒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顾玉罗几乎就要抓狂了,她赶紧转过身,想要拿床头柜上的纸巾,却忘记了自己肋骨骨折根本不允许她转身,这次彻底地扯到了伤口,钻心的痛传来,她猛地回过身子,双腿又不慎将床上的桌子踹了一脚,桌子上东西全都掉了下去。 这时门突然间被打开,何慎尹阴沉着脸冲了进来,看着在床上好好坐着的顾玉罗,这才松了口气,转眼间又看到顾玉罗胸前那一大块粥,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顾玉罗看着他神情慌张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酸,何慎尹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走到床头柜那边打电话,叫护士过来打扫一下,再拿一份早餐过来。挂了电话后,又拿过桌上的纸巾,俯下身子仔细地擦着撒在顾玉罗胸前的粥。 顾玉罗此时是坐着的,而何慎尹俯下身子,他柔柔的发轻轻地抚在她的脸颊,痒痒的,顾玉罗不禁意间心跳加速,她低了低头,就能看到何慎尹那长长的睫毛,心里也痒痒的…… 何慎尹很快就擦好了,直起身子扶着顾玉罗躺下,他脸色虽然阴沉,但动作很是轻柔,顾玉罗那句对不起就哽在喉咙里,她向来都很好面子,要她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何慎尹此时的表现让她颇为感动。 而何慎尹依旧一副苦瓜模样,一边将病床上的桌子放了下去,一边道:“傻瓜……” “你、你才是傻瓜!”原本要道歉的顾玉罗被这句傻瓜差点呛着,瞪着眼反击道。 何慎尹也不理她,嘴角轻轻翘了翘,低头指了指她的衣服:“换下来吧!被弄脏了。” “嗯。”顾玉罗也觉着这样穿着很不舒服,她穿的衣服薄薄的,觉得粘粘的湿湿的很难受。 何慎尹笑了笑,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一件病服来,递给顾玉罗:“换上吧。” 顾玉罗躺在床上,手中抓着那件病服,有些不安地看着何慎尹:“我一个人换不了,你叫小护士过来吧。” 何慎尹摇摇头:“她这会儿正忙着,你穿不了?那我帮你换吧。” “不行!” 何慎尹微笑着看着顾玉罗,好像他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要么就这样穿着,要么就我来帮你换,你自己选吧。”说罢,他摸着下巴玩味的看着顾玉罗,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我又不是没见过,但重点是,你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 第十三章 车祸(3) “何慎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此时的顾玉罗肯定是火药桶,一点就着。 何慎尹耸耸肩:“也没什么意思,你就说你要不要换衣服?” “当然要换!” “那不就成了。”何慎尹说着,不顾她的愤怒的眼神,俯身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紧接着就去解顾玉罗衣服最上面的纽扣…… 顾玉罗猛地一惊,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拍打着何慎尹解她纽扣的手:“哎,你要干什么!没说让你给我换衣服……” 何慎尹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你刚刚说了要换衣服的。” “我没说让你换衣服!”顾玉罗怒瞪着他。 “哦。”何慎尹直起身来:“我要说明的一点,其实,现在是我来照顾你,护士们只负责送饭送药洗衣服,我也没请护工,怕她们照顾不好你。还有,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就暂且住在医院里,等你情况好一些,就必须要跟着我回何家老宅。” “什么何家老宅?!”顾玉罗惊讶地看着何慎尹:“你要我跟你一起住在何家老宅?” 何慎尹点点头:“怎么,有问题?” 顾玉罗就差要怒吼了,但想到自己还受着伤,就先忍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住在何家老宅?” “你忘记前天我们被追杀的事了?”何慎尹侧身坐在顾玉罗的床边,低着头看着她,那深邃而乌黑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顾玉罗迟疑半分,继而抬头望着何慎尹:“但这又与我要和你同居在何家老宅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还有,我和你一起住在何家老宅,那不叫同居,请你不要偷换概念,一起住和同居是有区别的,我可不想对外称和你在同居。” 显然最能点着顾玉罗这个火药桶的还是何慎尹,她又一次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一起住不是同居难道是分居?!” 何慎尹挑挑眉:“我更不想和你分居。” 此时此刻顾玉罗怒瞪着何慎尹,心里直骂娘,何慎尹打量着她又笑了:“不要总是瞪人,小心会瞪成鱼泡眼的……” “何慎尹!你给我闭嘴!” 顾玉罗这一声河东狮吼果然有效果,何慎尹微笑着闭上了嘴,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乖啦!我告诉你,那个黑叔正在追杀我们,而现在,只有何家老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追杀我们?” “嗯。”何慎尹点点头,面色有些许凝重:“准确的来说,是追杀我。” 顾玉罗愣了愣:“追杀你?那……那前天晚上胡同里的那声枪响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冲着你去的?当时你就已经在那里了?” “嗯,何老头子的二儿子,也就是我二叔,为了从我手中争夺何氏恒园集团的股份,雇了黑帮暗杀我。” 顾玉罗看着何慎尹一脸淡定地说完这些,就好像他口中那个被追杀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一样。 “那……那为什么他也要杀我?” 何慎尹低下头,深深地看着顾玉罗,眼神温柔如水,似乎是要将她融化了一般:“那是因为,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亲的人……就只有你。” 顾玉罗心中一紧,何慎尹那温柔的眼神,看得她就要陷进去,何慎尹那温热的话语,听得她更快要陷进去…… 一阵敲门声传来,何慎尹看着顾玉罗笑了笑,起身去开门。 是刚才的那位小护士,她又推着早餐和药走了进来,不安地看着何慎尹:“顾小姐她不要我喂她……” 何慎尹摆摆手:“先把这里打扫一下,然后给她换一件衣服。”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 ------------ 第十四章 同居老宅(1) 顾玉罗看着在床边忙前忙后的护士发呆,思绪早不知道抛了多远,早在三年前,她与何慎尹还在a市读大学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何慎尹只有妈妈,听说他的爸爸早年就得癌症去世了,而且一家人当年为了给他爸爸治病,连房产都抵押了出去,家里面一穷二白、贫困潦倒,还欠了一屁股债。 而且何慎尹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每天要打两份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毕业前夕,他的妈妈突然间得了尿毒症,等到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没几天就撒手人寰。而他连他妈妈的葬礼都还没办,就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 直到数天前,那个原本一穷二白、父母双亡的穷小子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她们公司的太子爷、大股东,她的顶头上司! “顾小姐,我来帮您换衣服。”小护士站在床边拿着病服微笑地看着正发愣的顾玉罗。 “哦。”顾玉罗回过神来,点点头,正想用左手解开衣服上的纽扣,低头一看,却发现衣服上的前三个纽扣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一大片大好春光……她尴尬地笑了笑,抬头向小护士看去,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边用左手解着纽扣,一边岔开话题,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能出院?” 小护士一边帮顾玉罗脱衣服,一边道:“听总经理和主任说,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总经理?” 小护士轻轻将衣服从顾玉罗的右臂脱下:“是啊!何总经理,我们医院是何氏恒远集团旗下的。” 顾玉罗一声轻叹,亏她是何慎尹的助理呢?她竟然不知道,就连这家医院也都是何慎尹他们家的。 早先她在s市何氏分公司工作的时候,也知道何氏是中国进入世界五百强为数不多的企业之一,如今亲耳听到,又知道何慎尹是何氏的太子爷之后,更是让她震撼不已。 小护士帮顾玉罗穿好病服,又收拾好满地的狼藉,将清粥等食物放在了病床上的桌子上,推着车子就走了出去。 门还没关上,何慎尹就走了进来,看到顾玉罗笨拙地正用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勺子粥往嘴里塞。 顾玉罗果真是饿了,尽管用左手喝粥很是不便,但她还是一大勺一大勺地往嘴里送。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她搞不清楚,但她的原则就是,一切都要等到她填饱肚子之后再解决!什么事都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何慎尹坐在顾玉罗旁边的空床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她饿极了似的将一大勺粥往嘴里塞,嘴角还粘着几滴白粥。他起身走了过去,从桌上拿了纸巾,凑到顾玉罗面前,俯身拿下她手中的勺子,轻轻地捏起她的下巴,拿着纸巾缓缓擦去她嘴角的白粥。 而后,他松开顾玉罗的下巴,将纸巾扔进纸篓,坐在她的床边,不由分说地拿过碗和勺子,舀了一小勺白粥递到她嘴边:“慢点儿吃。” 顾玉罗抬头瞪着他,正思考着要不要让他多舀一些。 “张嘴,你是要让我撬开你的嘴吗?” 顾玉罗翻翻白眼,想了想自己总不能跟吃的过不去吧……而且,何慎尹还是头一次喂她吃饭呢?想着就立即张开了嘴,何慎尹将那一小勺白粥喂进她嘴里,并再一次嘱咐:“慢点儿吃。” “嗯。”顾玉罗虽然答应着,但她还是一口将嘴里的粥咽了下去,本来粥就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一口将它咽下去的。 何慎尹翻翻白眼,这次他舀了分量更少的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顾玉罗看了何慎尹一眼,忍气吞声地吃了下去,于是这顿早餐直直花了一个小时,顾玉罗才将它解决完,接着何慎尹给顾玉罗喂了药。 “苦吗?要吃糖吗?” 顾玉罗毫无压力地喝下药,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何慎尹,他可是头一次这么温柔地服侍人啊!真是难得。 “我吃药什么时候吃过糖,那都是小姑娘的把戏。” 何慎尹给护士拨了电话,让她过来收拾碗筷,转头对顾玉罗说:“你难道不是小姑娘?” 顾玉罗摇摇头:“我是大姑娘。” “……” 窗外早已是艳阳天,阳光透进来,让人觉得有些刺眼。何慎尹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了一半,转身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双手绞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你想问什么?” 顾玉罗愣了愣,摇摇头:“我觉得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年的事,悲欢离合,谁又能说的清。” 是啊!谁又能说得清,顾玉罗说是这么说,但到底在不在乎,只有她心里知道,至于她说出来的,又怎么能当真呢? 何慎尹看着前方,似乎是在听顾玉罗说话,又似乎没在听,喃喃道:“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生,我宁愿我只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穷小子……” 顾玉罗适时打断了他的话:“阿姨的葬礼……” “妈妈的葬礼,后来我在何家补上了。”何慎尹叹了口气:“我爸原本是何老头子第三个儿子,他和我妈是大学同学,两人相遇相识,很快就相恋了,但是何老头子很反对我爸和我妈在一起,我爸是必须要和另外一个家族联姻的,最后我爸和我妈逃了出来,一直到三年前,我妈在临死前联系上了何老头子,她是不想就留下我一个人,而且我还有一屁股的债要还,即使她再苦再累,也不愿去联系何老头子,却因为我,她在临死前去找了何老头子。 ” 顾玉罗张张口,却是无话可说,她确实很想问一问当年何慎尹为什么悄然离去,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想她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又怎么能这样自己降低身价去问这样的问题? 至于何慎尹,也是满口无言。他想解释清楚当年的事,但顾玉罗说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一个大男人,那些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该如何就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有些事情,就是越不解释越像一团乱麻,扰得人心神不宁。 本想着这种总会发生在电视剧里的事是多么的俗气,但现在想想,偏偏我们的生活,一点一滴都透露着如此市井的俗气。 ------------ 第十五章 同居老宅(2) 顾玉罗暗自叹了口气。 何慎尹在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却突然间知道了自己是富豪子弟,这时究竟该悲伤还是该庆幸,一家人穷了二十多年,就在自己最后一个亲人离开的那一刻,拥有了傲人的财富,这……究竟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此时此刻顾玉罗也不会一味地再纠结于当年何慎尹为什么会一声不吭地悄然离开,她知道何慎尹心里很痛,何慎尹虽然脾气不好,极易发怒,但他从来都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就连当年父母均病逝,他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而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某处发愣,就如同现在…… 何慎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顾玉罗,笑道:“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了?” “呃……”顾玉罗低了低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平时也不常和何慎尹斗嘴,因为她总是说不过他,她总是想不通,为什么她总在何慎尹面前,战斗力就立即下降了好几个等级,竟连沈漾都不如了。 何慎尹犹自笑了笑:“你就不想知道沈漾为什么会去美国?” “为什么?” 顾玉罗被沈漾“死了”的乌龙事件弄得头晕脑胀,竟然忘记了这茬事。不过她更是忘记了质疑何慎尹此时为什么主动提及沈漾,何慎尹总是看沈漾不顺眼,他愿意主动说,肯定没什么好话。 何慎尹嘴角轻轻翘起,舒服地往藤椅背上一靠,懒懒道:“他的父母知道他得罪了b市的黑帮老大,连伤都还没好,就被送去美国避难了,所以,他至少在这一年内都回不来了。” 顾玉罗微微一愣:“那个黑叔的目标不是你么?怎么,和沈漾也有关系?” 何慎尹笑笑不说话,起身走到了顾玉罗面前,指了指窗外:“去晒晒太阳?” “但是我走不了啊。” 顾玉罗成功地被何慎尹岔开了话题,不再专注于沈漾究竟为什么会被他父母强制地送去美国。 何慎尹转身去了里间,推出一个轮椅,在床前停了下来:“我抱你下来。” 还没等顾玉罗反应,何慎尹就已经走到床前,俯身将一脸惊讶的顾玉罗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轮椅上,而后又拿了一件外套披在顾玉罗身上,自己也穿了一件棉外套。 何慎尹将轮椅推出了屋子,门口竟然站着一排身穿黑衣带着墨镜的人,一身的凌厉之气,顾玉罗心里稍稍有些发杵,难道这些都是保镖? “你们在这里守着,不必跟过来。”何慎尹扭头吩咐,而后将轮椅推到了院子里。 他们的病房是和后院是直接连着的,从病房里出来,就是医院的后院。 前面是整整一大片花圃,正是冬季,里面种的全是菊花,满眼的金黄,与冬日里晌午的日光相互照映,看去竟万分耀眼。 顾玉罗被何慎尹推着走到花圃中,鼻息间是淡淡的清凉的菊花香味,何慎尹将手轻轻地放在顾玉罗的肩膀上,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她瘦小的肩膀,两人沐浴在冬日暖阳之下,顾玉罗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缓缓闭上眼睛,微微地仰起头,这样的感觉,舒服地想让她睡过去。 “后天就出院吧。” 何慎尹的声音听起来竟也暖洋洋地,顾玉罗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 “一起去何家老宅。” 顾玉罗还是没多想地“嗯”了一声。 何慎尹摸了摸她的头:“何家老宅就只有我们两,何老头子前几天住院了。” “嗯……你说什么?”顾玉罗费力地扭过头,想要看在她身后的何慎尹,无奈扯到了伤口,一脸扭曲地又转了过来。 何慎尹走到顾玉罗面前,半蹲下来,双手扶着轮椅的把手:“何老头子住院了,就只有我们两。” 顾玉罗叹了一口气,开什么玩笑,难道真要和何慎尹住在一起?还是孤男寡女单独住在一起? “难道就一定要住在一起,住在何家老宅?” 何慎尹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何家老宅里面的保卫设施最为健全,黑叔的目标是我们,不单单是我。”他俯下身来,两手放在顾玉罗的肩膀上,紧紧盯着她,眼中一丝笑意:“你如果不愿意也行,到时候他们会抓住你来威胁我,你说是你重要还是何氏总裁的位子重要?” 顾玉罗愣了愣,立马就火了,一手推开何慎尹:“你这个……”她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何慎尹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我的前任是极品…… 何慎尹也没有因为顾玉罗推他而生气,相反的,他倒是笑了起来,两人的脾气说来都挺火爆,但重点是,何慎尹只有在顾玉罗面前,才会将一身火气控制自如,而且,很多时候他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顾玉罗的怒气平息下去。 ------------ 第十六章 同居老宅(3) 两人在满是金黄色菊花的花圃中沐浴了一会儿冬日的暖阳,眨眼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何慎尹将顾玉罗推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小护士就送来了饭菜和药。 同样是由何慎尹来喂顾玉罗,而这次午饭,两人更是打打闹闹地吃了足足两个小时,何慎尹服侍顾玉罗吃完,自己才快速地解决完已经凉透了的午饭。 两人在医院鸡飞蛋打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第三天,何慎尹派了一辆加长林肯来接两人回何家老宅,在车上,顾玉罗看着四处都透露着奢华的车,心中不经意间感慨万千,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何慎尹有这样的见面,又和他发生了这样的故事,这一切竟都如梦一般。 何慎尹一路上给顾玉罗讲解了一下何氏的发家史以及家族族谱,何慎尹口中的何老头子,其实就是他的亲爷爷,也就是恒远集团的创始人兼总裁。 恒远集团最初的创始人并不是何慎尹的爷爷何远,而是一个叫宁恒的人,恒远集团最初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宁氏。据何慎尹所说,这个宁恒是何远的好兄弟,而何远当初也只是恒远集团的副总裁而已。 一切都源自于二十年前的一场意外,原本就人丁不旺的宁家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奶娃娃,何慎尹只是淡淡的用一句话带过,究竟是什么意外他也没仔细说,也没说究竟是人祸还是天灾。 同时,恒远集团也遭到了重创,很多和宁家有关联的人都一一下台,何远只能一个人硬撑着,经过了这二十余年,恒远集团也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恢复了以往的繁盛。 顾玉罗心里一紧,脑海中浮现出宁浅源的身影。 “这……和宁副总有关系么?”顾玉罗忍不住问了一句。 何慎尹点点头:“宁浅源就是宁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之前一直都在国外,三年前才回来。” 顾玉罗蹙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恒远集团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浅源他执意不愿接任总裁的位子,何老头子也只能作罢。”何慎尹声音低沉,紧接着说起了何家的家族族谱。 何远最开始就是个穷小子,书也没念得几年,在一次父亲喝醉酒又一次遭到了毒打后,便从家里面逃了出来。后来他发家致富,成了恒园集团的总裁,又回过头去找他曾经深深痛恨的家,却发现那里早已变成了马路,什么踪迹也没有了。 何远总共就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何志元年少时就溺水意外身亡。二儿子何志潜,也就是何慎尹的万恶二叔,听说是犯了什么错,三年前被何老头子赶出了家门,而从何慎尹的字里行间中能听得出,当时何老头子最宠的儿子就是这个何二叔何志潜了,偏偏这个何志潜还不是何老头子的正妻所生。三儿子何志轩,就是何慎尹的父亲,当年因为结婚的事和家里也闹翻了,后来因癌症不治身亡。 何氏恒远集团的总裁到最后一个儿子都不在他身边,富贵人家总会有多少难以言喻的辛酸事,到了暮暮垂年时,竟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就算有亿万财富也买不来一个温暖的家。 顾玉罗小小地感慨了一番,心里却也不禁辛酸起来,三年前就在何慎尹消失之后,她的母亲也不辞而别,而她的父亲在不久之后也消失了,什么也没给她留下,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些放高利贷的混混们接二连三地来讨要债务。 她一个人独自硬撑着,苦了多久,就恨了多久,她恨何慎尹的悄然离开,恨母亲的不辞而别,恨父亲给她欠下一屁股债而跑路。但每至夜深人静,她又何尝不想念这么多年来一直将她捧在掌心的父母,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欠下巨额的债务,他们也可以一起想办法,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走呢? 她脾气硬,自尊心强,从来不会求人,就算过得再苦再累,她也从没有向任何人寻求过帮助。直到后来一日,闺蜜糖糖亲眼见到了她被债主追债的狼狈样子,这才知道了,原来这半年里,顾玉罗都是这样过来的。到最后,顾玉罗竟然还会笑着安慰糖糖,没事的,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她是在自嘲还是真的已经过惯了这种躲躲藏藏,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所以顾玉罗爱钱,甚至于超过爱自己,因为这个世界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将钱揣在兜里的时候,就是她那三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 第十七章 同居老宅(4) 何家老宅其实也不算做老,正当顾玉罗被何慎尹抱下车放在轮椅上,将她推进院子时,她才发现这座位于郊外、甚是大气的宅子,年岁并不大,仅仅只是古朴而已。 顾玉罗曾经做梦都想要一套这样的公寓,竟没想到有一天和何慎尹一起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何慎尹将顾玉罗推到了门口,顾何家老宅其实也不算做老,正当顾玉罗被何慎尹抱下车放在轮椅上,将她推进院子时,她才发现这座位于郊外、甚是大气的宅子,年岁并不大,仅仅只是古朴而已。 何慎尹将她推到了门口,顾玉罗首先看到的不是大门,而是整整齐齐的一排站在门外的仆人,中间站着的则是一位较为年老身着西装的人,也是笑盈盈地鞠躬。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管家吧?顾玉罗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记得以前从报纸上看到过,这样的高级管家月薪至少过万元,当时还羡慕不已,和糖糖打打闹闹说自己以后也要去当管家,糖糖还嫌弃自己没出息,说自己最多也只能当个管家婆。 “少爷,顾小姐,快请进,外面冷。”管家微笑着打开门。 何慎尹推着顾玉罗,也微笑着点点头,向顾玉罗介绍:“这是管家陈叔。” “陈叔好。” 随即何慎尹推着顾玉罗进了屋子,陈叔在后面笑道:“顾小姐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何慎尹点点头,推着顾玉罗来到大厅。 整个大厅的装潢无不透露着华贵和古朴的气质,金丝棕色的地板和宫殿式天花板上直径约两米的水晶吊灯相互交映,两旁是分别有一根两人合抱的雕花圆柱,最里面是两排楼梯,都用金色的瓷砖铺着。 这样欧洲贵族风格的装饰,置身于其中的顾玉罗甚至于有一种穿越到古欧洲皇宫的感觉。 “少爷,要为顾小姐安排仆人照顾她么?”陈叔看着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的顾玉罗道。 何慎尹想也不想地摆手:“不需要,就算老弱病残,也不至于到需要人随时照顾的地步。” 顾玉罗闻言,抬头瞪着他,何慎尹却将她直接无视,转头吩咐陈叔:“午饭就来猪骨汤吧。”说着,他低头玩味地看了顾玉罗一眼:“缺什么就要补什么。” 顾玉罗翻翻白眼,这是拐弯抹角骂她是猪么?她却只能干瞪着何慎尹,初来何家老宅,实在不好当着陈叔的面发作。 何慎尹将顾玉罗推到了楼梯下面,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能自己走上去么?” 顾玉罗愣了愣,抬头看了金灿灿的楼梯一眼,摇摇头,估计以她的现状,连站起来都难。 他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将一脸迷茫的顾玉罗抱了起来,一步步往上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顾玉罗看着旁边站着的仆人们都捂着嘴偷笑,一时间不禁红了脸。虽然她被沈漾叫做女汉子,神经也挺大条,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害羞。 何慎尹双手突然间一松,顾玉罗急忙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哎?你不是要我放你下来么?你这是做什么?”何慎尹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正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的顾玉罗。 顾玉罗憋了一肚子气,脸颊又红了红,低着头咬牙道:“谁要你现在放开我……” “是你自己说走不上去的,你的房间在二楼,我不抱你上去,你怎么上去?爬上去吗?”何慎尹反倒很是无辜。 顾玉罗已经被气到无力再说话,翻翻白眼就想直接晕死过去…… 顾玉罗的房间在楼梯口处,由于轮椅还在底下,何慎尹直接就将顾玉罗抱到了床上,扶着她靠在了床头,又服侍脱掉了她的鞋袜和外套。顾玉罗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屋子,淡蓝色的墙纸,白色的大床,同样白色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些书,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 整个屋子没有过多的装饰,简单大方恰到好处,她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何慎尹却突然间坐到了她身边,而后躺了下来:“这张床舒服吧。” 顾玉罗笑了笑,对之前何慎尹故意为难她的事儿早已抛到脑后,她不禁有些感动,这么多年来,最了解她的还是何慎尹,知道她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时候觉得,世间能有这样一个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多的人,实在是难得。 “我特意挑的,就知道你睡觉不老实。”何慎尹也笑道:“不过我怕这张床的尺寸还是不够你折腾,你说,我要不要从隔壁房搬过来,晚上就能随时看着你,防止你从床上掉下去?” 顾玉罗就知道何慎尹主动与她搭话,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就省省吧。” 何慎尹笑笑,不再说话,他坐了起来,看着靠在床头上的顾玉罗:“要不要躺下来?” 顾玉罗坚决摇了摇头:“不要。” “哦,那你躺下来的时候记得看天花板。”何慎尹说完,接着又指了指床头上的按钮道:“我走了,有什么事儿直接按按钮就行。”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玉罗首先看到的不是大门,而是整整齐齐的一排站在门外的仆人,中间站着的则是一位较为年老身着西装的人,也是笑盈盈地鞠躬,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管家吧?顾玉罗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记得以前从报纸上看到过,这样的高级管家月薪至少过万元,当时还羡慕不已,和糖糖打打闹闹说自己以后也要去当管家,糖糖还嫌弃自己没出息,说自己最多也只能当个管家婆。 “少爷,顾小姐,快请进,外面冷。”管家微笑着打开门。 何慎尹推着顾玉罗,也微笑着点点头,向顾玉罗介绍:“这是陈叔。” “陈叔好。” 随即何慎尹推着顾玉罗进了屋子,陈叔在后面笑道:“顾小姐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何慎尹点点头,在大厅里停了下来。 整个大厅的装潢无不透露着华贵和古朴的气质,金丝棕色的地板和宫殿式天花板上直径约两米的水晶吊灯相互交映,两旁是分别有一根两人合抱的雕花圆柱,最里面是两排楼梯,都用金色的瓷砖铺着。 这样欧洲贵族风格的装饰,置身于其中的顾玉罗甚至于有一种穿越到古欧洲皇宫的感觉。 “少爷,要为顾小姐安排仆人照顾她么?”陈叔看着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的顾玉罗道。 何慎尹想也不想地摆手:“不需要,就算老弱病残,也不至于到需要人随时照顾的地步。” 顾玉罗闻言,抬头瞪着他,何慎尹却将她直接无视,转头吩咐陈叔:“午饭就来猪骨汤吧。”说着,他低头玩味地看了顾玉罗一眼:“缺什么就要补什么。” 顾玉罗翻翻白眼,这是拐弯抹角骂她是猪么?她却只能干瞪着何慎尹,初来何家老宅,实在不好当着陈叔的面发火。 何慎尹将顾玉罗推到了楼梯下面,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能自己走上去么?” 顾玉罗愣了愣,抬头看了金灿灿的楼梯一眼,摇摇头,估计以她的现状,连站起来都难。 他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将一脸迷茫的顾玉罗抱了起来,一步步往上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顾玉罗看着旁边站着的仆人们都捂着嘴偷笑,一时间不禁红了脸。虽然她被沈漾叫做女汉子,神经也挺大条,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害羞。 何慎尹双手突然间一松,顾玉罗急忙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要我放你下来么?你这是做什么?”何慎尹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正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的顾玉罗。 顾玉罗憋了一肚子气,脸颊又红了红,低着头咬牙道:“谁要你现在放开我……” “是你自己说走不上去的,你的房间在二楼,我不抱你上去,你怎么上去?爬上去吗?”何慎尹反倒很是无辜。 顾玉罗已经被气到无力再说话,翻翻白眼就想直接晕死过去…… 顾玉罗的房间在楼梯口处,由于轮椅还在底下,何慎尹直接就将顾玉罗抱到了床上,扶着她靠在了床头,又服侍脱掉了她的鞋袜和外套。顾玉罗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屋子,一张白色的大床,床前是同样白色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些书,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 整个屋子没有过多的装饰,简单大方恰到好处,她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何慎尹却突然间坐到了她身边,而后躺了下来:“这张床舒服吧。” 顾玉罗笑了笑,对之前何慎尹故意为难她的事儿早已抛到脑后,她不禁有些感动,这么多年来,最了解她的还是何慎尹,知道她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时候觉得,世间能有这样一个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多的人,实在是难得。 “我特意挑的,就知道你睡觉不老实。”何慎尹也笑道:“不过我怕这张床的尺寸还是不够你折腾,你说,我要不要从隔壁房搬过来,晚上就能随时看着你,防止你从床上掉下去?” 顾玉罗就知道何慎尹主动与她搭话,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就省省吧。” 何慎尹笑笑,不再说话,他坐了起来,看着靠在床头上的顾玉罗:“要不要躺下来?” 顾玉罗坚决摇了摇头:“不要。” “哦,那你躺下来的时候记得看天花板。”何慎尹说完,接着又指了指床头上的按钮道:“我走了,有什么事儿直接按按钮就行。”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 第十八章 同居老宅(5) 顾玉罗看着何慎尹离开,想到他说要看看天花板,于是抬头看去,瞅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到,就只看到了一个孤零零地水晶吊灯挂在正中央。 她一时气结,又被何慎尹给骗了!只得靠在床头上,看着前面天蓝色的墙纸发呆。 这次车祸,她肋骨骨折、手骨骨裂,想必也至少有一个月不能下床,现在是十一月份,掐指算算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难不成要和何慎尹一起在这里过春节么? 不过这也没什么?当年顾玉罗一个人过春节,一个人煮饺子吃,一个人看春节联欢晚会,一个人放鞭炮……虽然春晚的质量一年不如一年,但是那些不怎么有趣的小品却总能让她没心没肺地笑上好久好久,空旷的屋子里就只有顾玉罗一个人夸张的笑声,有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啊!在这个一家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刻,为什么就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临近零点,楼下开始有人放起好看的烟花,此时顾玉罗总拿着早就买好的烟花也走下楼去,点燃璀璨夺目却又稍纵即逝的烟花。 果然烟花爆竹这种一点就散的东西,就一定要在除夕之夜,一家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燃放,离合聚散,总归是要散的。 后来想着想着也就想通了,大不了不就只有一个人过么?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么…… 因顾玉罗行动不便,何慎尹就将吃饭的地方安排在了二楼的餐厅处,到了饭点儿,何慎尹准时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将靠在床头上发呆的顾玉罗抱到了轮椅上,将她推到了二楼的餐厅里。 顾玉罗的右手被包的跟个榔头似的,而左手又笨,何慎尹只能再一次当起了保姆,拿着小勺一下一下地喂她和猪骨汤。 “你就不能拿个大点儿的勺子么?”顾玉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猪骨汤,实在忍不住这种淑女喝汤法,嘟囔道。 一旁的陈叔赶紧走进了厨房,拿了一个比何慎尹手中大一号的勺子:“少爷,小姐,用这个吧。” 何慎尹点点头,拿过了陈叔手中的勺子,顾玉罗嘟囔道:“还是很小啊……” 陈叔再一次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个比之前稍大一点的勺子,这次他直接问顾玉罗:“小姐,您看这个合适吗?” 顾玉罗点点头,看了眼一脸小心翼翼的陈叔:“陈叔,您就别叫我小姐了,叫我玉罗就好了,你这样叫我,怪别扭的。” 陈叔微笑着点点头,将勺子递给何慎尹,何慎尹默默接过勺子,毫无怨言地舀了一勺猪骨汤,塞进顾玉罗嘴里。 “何慎尹,你就不能温柔一点?”顾玉罗瞪了他一眼,接着用左手揉了揉嘴唇。 “就你要求多,我看看弄破了没?”何慎尹放下勺子,身子向前倾了倾,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顾玉罗有些发红的嘴唇。 顾玉罗愣了愣,将头扭到一边,刚刚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很是留恋。 何慎尹竟然再次好脾气地笑了,从一旁拿过猪骨汤,一勺一勺地喂着顾玉罗。 “我能自己吃的,你的伤应该都好的差不多了,不去上班么?整个公司可都等着你呢。” 何慎尹低着头继续喂顾玉罗吃饭,淡淡道:“嗯,不急在这几天。” 顾玉罗没多说话,她知道这几天是非常时期,既然那个万恶的何二叔已经回来了,还雇了黑帮追杀他,那么何慎尹就更应该坐好总经理这个位子,也能让恒远集团的那些股东们没话可说。 她听多了这种子孙夺遗产的事,其实最终也就是为了争夺那么一丁点的股权罢了,只有成为了公司的大股东,才能真正的掌握整个集团。同时,也只有取得那些股东们的信任,才能当上公司的大股东。 而何慎尹这个时候却只是一味地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而她也听闻何老头子何远此时已进入昏迷阶段,每天只靠营养液过活,时不时的醒来几次,连意识都不清楚。 何老头子此时已经做不了主,只能靠何慎尹单枪匹马地和何二叔斗,但毕竟何慎尹小过何二叔二十多岁,阅历、经验、人脉等方面都不如他,何慎尹明摆着处于弱势。 顾玉罗的一顿午饭吃得忧心忡忡,也不敢多问及何慎尹公司的事情,吃完饭就由何慎尹送回屋子。何慎尹将顾玉罗送进屋子后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告诉她闷了可以玩电脑,便出去了,估计也是有事。 她推着轮椅到了桌前,打开电脑联上网,刚登上了自己的msn,各种信息蜂拥而至。 顾玉罗一一点开,几乎全是问她车祸的事,顾玉罗都一个个地回过去,说自己还好,总之还留着一条命祸害人间。 又看了看,结果发现死党糖糖竟然不在,而沈漾也不在,开着msn也没意思,便关掉它,此时屏幕下方却突然弹出来一个新闻来。 顾玉罗惊讶地盯着电脑屏幕,页面上到处都是“恒远集团总裁病危,二儿子海外回归接手集团事务”的新闻! 顾玉罗震惊之余又将网页往下拉了拉,竟看到了何慎尹的照片,上面竟写着何慎尹不是何家三子亲生,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并且在何慎尹照片的旁边还附上了他的出生证明! ------------ 第十九章 同居老宅(6) 突然间传来开门声,顾玉罗猛地一惊,飞速地关上了网页,转过头去,是何慎尹。 “你不知道要敲门的吗!” 何慎尹耸耸肩,手中端着一盘水果,信步走了过来,看了眼满脸不如意的顾玉罗,又看向笔记本电脑,愣了愣,随后微笑着将水果放在桌上。 “我说你怎么这么紧张,原来……怎么,你对女人也感兴趣?”何慎尹指着电脑屏幕,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顾玉罗很是迷茫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屏幕上充斥着一个几近赤|裸的大胸欲女,她的头顶上还弹出一个对话框:“嗯……啊……哥哥我还想要……” 该死的弹窗广告! 顾玉罗的脸先是变得煞白,而后慢慢变红,指着电脑屏幕:“你才是对男人也感兴趣!这只是弹窗广告!”说着急忙关掉了网页。 何慎尹挑挑眉,转而坐到后面的大床上,缓缓道:“等会儿浅源和慕辰会来,你吃完水果,我就带你去会客厅。” “咦,他们怎么会来?”顾玉罗很是欣慰何慎尹能够主动岔开话题,问道。 “你不愿意他们来?” “没有没有。”顾玉罗摇头:“我只是在想,宁副总他……怎么回来看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员工而已。” 顾玉罗没想到那个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如水的优雅男子,竟是曾经绝冠整个东南地区的黑道世家留下的唯一的子孙,就觉得不可思议。而且他还专门和慕辰一起来探病,让她受宠若惊,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吃过几顿午饭? “恒远的员工因为总经理受了伤,他作为副总经理就不应该来看一看?何况,我也听说你们之前都在一起吃午饭。” 顾玉罗抽抽嘴角,难道这也算理由?什么逻辑…… 何慎尹嘴角撇了撇:“吃点水果吧。” 顾玉罗看了眼水果盘里的几个可爱的红苹果,随手拿了一个大一点儿的,大大地咬了一口,呜呜道:“还挺甜的。”她嘴里的苹果还没有咽下去,又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来,递给何慎尹:“你不吃么?” 何慎尹摇摇头,起身从桌上拿过一本书,随手翻着:“还要看一遍么?” 顾玉罗嘴里嚼着苹果,转头看了眼何慎尹手中的书,是余华的《活着》,愣了愣,摇摇头:“不看了。” “嗯。”何慎尹轻轻放下书:“过会儿我来接你去会客厅。”说罢就走了出去。 顾玉罗手里还举着吃了一半的苹果,看着那慢慢关上的门,其实她也不是非常喜欢看书的,却偏偏对《活着》情有独钟。 还记得那年何慎尹的父亲刚刚去世,就见他拿着一本《活着》看,顾玉罗也凑了上去,见他看得津津有味,便也去图书馆借了一本来,两人一起看。 那是一本无法形容的书,仿佛所有的语言去形容它都会显得苍白。她只记得何慎尹在看完之后对她说自己最喜欢的那句话。 “活着,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何慎尹无法忍受父亲的死亡,更无法忍受那样没有希望的未来,身负巨债,只剩下他们母子两硬撑着,在这本书里,他读到了要忍受,无论如何,都要忍受。 那么现在?恒园集团目前的形势岌岌可危,何慎尹则处于被海归的何志潜夺权以及被诬不是何家的子孙的尴尬境地中。此时此刻,他需要一种信念,告诉他,无论如何,这一切都要忍受,因为这是必然会有的,人生就是如此,活着亦是如此。 顾玉罗嚼着嘴里的苹果,却一直都没有咽下去,直到嚼到没味儿了才回过神来,不禁摇摇头,是自己想多了,有些事情,越想越心酸,还不如不想。 她将苹果三两下啃完,继而又上网浏览新闻网页,想看看更多的有关于何氏恒远集团和何二叔的消息。 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还有些报道更是将何二叔吹嘘地天花乱坠,将何慎尹贬得一无是处。网上竟然传言何慎尹趁何老头子病重,欲将何氏恒远集团独揽于自己的麾下,还用了不正当的手法改了何老头子的临终遗言,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而何二叔何志潜在这个时候出现,向大家揭露了何慎尹的罪行,并且及时接手了恒园集团的事务。 还有些则更是夸张,甚至说何老头子病重都是因为何慎尹下毒,此时已经被当地公安局所备案,不日就将何慎尹抓获归案…… ------------ 第二十章 吵架(1)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顾玉罗嘟囔了一句:“终于知道敲门了。”而后将网页全部关掉,仔细查了查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弹窗广告后,这才道:“进来。” 果然是何慎尹,他走了进来,在门后将轮椅推了过来,而后将顾玉罗抱到了轮椅上,将轮椅推了出去。 “是宁副总和慕辰他们来了?” 何慎尹“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会客厅在一楼,他推着顾玉罗到了楼梯口处,将顾玉罗抱了起来走下楼梯,又吩咐了两个仆人将轮椅抬下来,又将顾玉罗轻轻地放在轮椅上。 两人刚进了会客厅,就看到宁浅源和慕辰坐在欧式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听到了响动,都转过头来。慕辰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玉罗,即刻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而宁浅源则是嘴角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顾玉罗看不懂的情绪。 “玉罗,你……你还好么?还能站起来么?”慕辰冲到顾玉罗面前,低头看着顾玉罗的两条腿,紧张道。 顾玉罗翻翻白眼:“你这是巴不得我残疾了是不是?你小子咒我呢?” 慕辰挠挠头,看着她一脸的不屑:“我这是在关心你呀。” 宁浅源起身微笑着走了过来,摸了摸慕辰毛茸茸的脑袋:“玉罗只不过是肋骨骨折了而已。” “嗯嗯。”慕辰点点头,又低头看向顾玉罗:“玉罗,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什么时候来上班?” 顾玉罗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没那么快好,至少要一个月吧。” “啊?!那么久?那我待在公司不是很无聊?你不知道公司里前几天来了一个很讨厌的人,就连何哥都不来上班了呢……” “小辰!”慕辰还没说完,就被宁浅源打断了。 慕辰吐吐舌头,低下头来, 此时正推着轮椅的何慎尹拉着脸就像一块棺材板,瞪着慕辰。 “玉罗,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么?”宁浅源及时岔开话题,柔声问道。 顾玉罗笑着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宁副总。” “叫我宁副总倒是见外了,你今年二十五了?我比你大上三岁,就叫我宁哥好了。” 顾玉罗转头看了眼脸色更加阴沉的何慎尹,不由得脊背发凉,扯着嘴角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宁浅源还没说话,就被慕辰抢先:“哪会不好意思,叫哥哥而已啦。” 正当顾玉罗两难之际,何慎尹轻咳了一声,沉声道:“玉罗身子虚,还需要休息。” 顾玉罗抽了抽嘴角,还真是正大光明地赶人啊!急忙笑道:“我没事的,没事的,早上休息地够多了,你们就留下来吃晚饭吧!吃完晚饭再走。” “不行!”何慎尹瞪着眼前的两人。 宁浅源犹自笑笑:“本来也有些事,就顺道来看看玉罗,既然玉罗要休息,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何慎尹轻哼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浅源拉着满脸担心的慕辰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大门,顾玉罗就恼了:“何慎尹!他们好歹也是来看我的,为什么要将他们赶出去!” 何慎尹也阴沉着脸,抿着嘴不说话。 “你傻了吗?在恒远集团当了三年的太子爷当傻了?何慎尹,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孤立无援,外面的那些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恒园集团总裁的位子,你还傻了吧唧地跟宁浅源窝里斗……” “住嘴!”何慎尹暴喝一声:“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顾玉罗只觉得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愣了半秒:“好你个何慎尹,你以为我愿意说?您可是高高在上的恒园集团太子爷,我就是个不起眼的、欠了一屁股债的穷鬼,您财大气粗,我在您面前什么都不是,我他妈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 何慎尹却眼神复杂地盯着顾玉罗,他想向前迈一步,却发现步子沉得要命。 “我他妈还真是贱啊。”顾玉罗自嘲地笑,但眼泪却缓缓滑过她的脸颊:“自从三年前你不辞而别之后,我就再也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了,是我犯贱!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我现在就走!” 顾玉罗一口气说完,忍着伤口处的剧痛,用左手卖力地推着轮椅就要向门外冲去。 何慎尹拦在她的前面,咬牙道:“你疯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外面那些人全都等着要你的命!” “你让开!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再看到你!” 何慎尹紧紧地盯着顾玉罗,许久,低下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好,我走!”说罢他转身就冲了出去。 重重的关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就像一把尖利的剑刺在了顾玉罗的心底,她呆呆地望着被狠狠关上的门,眼泪簌簌地流…… ------------ 第二十一章 吵架(2) 顾玉罗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冲,只要那倔驴脾气一上来,不管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 其实自何慎尹摔门而出,顾玉罗又极其脑残地随手摔了一对价值连城的青花釉双耳瓶之后,就开始后悔了。 她怎么又发那么大脾气了呢?不就何慎尹没给宁浅源面子么?她着什么急啊? 她顾玉罗只要吃好穿好,再好好活着就行了,管他人死活干什么? 就算何慎尹被何志潜赶出了何家老宅,又关她什么事?再往深里一想,何慎尹到时候真要是被何志潜赶了出去,那么何志潜也就没理由再拿她威胁何慎尹了不是么? 顾玉罗拍拍胸口,还好没做出错事儿来,想想这三年的苦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钱拿在手里最踏实,什么人间温情,都他妈的放屁。 她是什么苦都吃过了,还好自己会点儿柔道、空手道什么的,才免去在天桥底下睡觉被强|暴的危险,这些情况在她认识沈漾这个二愣子花花公子之后,才渐渐好转起来。整整两年半的时间,913天、21900个小时、1700000分钟…… 这么长时间,足以让她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俗人,她既不是人见人爱的萌妹子,也不是人人需都要仰视的白莲花,更不是专抢别人男人的绿茶婊,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汉子,还是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汉子! 顾玉罗暗示自己,她不需要什么温情,她需要的是钱,拿在手里能让她踏踏实实过小日子的钱! 她深刻地反省自己,肯定是在出车祸这两天被何慎尹灌了迷魂汤了吧!怎么就突然间就对他这么上心了呢? 不过现在应该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识才是最要紧的。 说实话,如果何慎尹掌握恒园集团的主权,将何志潜轰出去,那么她也就能保命了,顺便还能向何慎尹要一大笔心里损失费,到时候直接就能将那巨额的高利贷给还了也说不定。 所以说,按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还是何慎尹坐上恒园集团总裁的位子比较划算。 不过这个时候,问题就出在何慎尹身上了,这个何二叔何志潜都欺负到何慎尹老子头上了,何慎尹居然还一脸蛋定地每天都待在家里,服侍着她吃喝拉撒。 如果何慎尹真的就被网上那些不切实际的传言给打击了,也不至于每天都能这么蛋定啊! 而且宁浅源也来了老宅,她现在定下心神来想,宁浅源专门来看她只有少一半的可能,最多也是被慕辰硬拉来的。只有他和何慎尹来商讨公司的事宜,才最有可能。 至于何慎尹为什么待在家里不出头,顾玉罗就猜不出了,何慎尹自打和她在一起念书的时候脑子就比她好,总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他当时学得就是商务管理,现在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顾玉罗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儿自己能出一份力尽量就出一份力。虽然她出了车祸、还得待在这个富丽堂皇没多少人的老宅子里躲避追杀,都是因为何慎尹的牵连。但是她还得指望何慎尹完事儿的时候能给她高额的心里损失费呢。 她决定好好跟何慎尹谈一谈,就想着把这事儿给挑明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帮何慎尹一把,无功不受禄么。 ------------ 第二十二章 吵架(3) 不过,自从那对青花釉双耳瓶被顾玉罗摔碎了之后,最心疼的倒是陈叔。虽然他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但是他进屋的第一眼看的绝不是顾玉罗,而是那对青花釉双耳瓶! 等他看到那对瓷瓶子已经成一地碎渣之后,就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哭丧着脸开始指挥仆人,将那些碎渣小心地扫进布袋子里,一点都不能放过,而后才问及顾玉罗有没有伤着,看她脸色不好,又倒了一杯茶水给她压压惊。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何慎尹都一直呆在屋子里,连个声儿都不出,就连端着饭菜上门的仆人都给他赶了出来,顾玉罗看着碗里的饭眼皮一跳一跳的,她拿着汤勺用左手别扭地舀汤,再别扭地往嘴里塞。 陈叔在一旁看得过意不去了,直言要上楼找何慎尹何大少爷,却被顾玉罗一把拦住了:“陈叔你就别去了,他那臭脾气你哪儿受得了啊!还是坐下来和我一起吃饭吧。” 陈叔老脸抖了抖,心想你那脾气不是比何大少爷更臭?嘴上却说:“这可不行,还是您吃吧。”说着,看顾玉罗正吃得难受,问道:“我去给你找刘妈过来,喂您吃?” “这怎么能行!”顾玉罗看着左手里的勺子笑了笑:“我这不吃得挺好么?再练练也就差不多了。我是老觉着吧!自己一个人吃饭闷得慌,而且您还站在餐桌旁看着我吃,怪不好意思的,您再这么看下去,我可就吃不下去了。” 陈叔也笑了:“厨房就做了您和少爷的,我还要等一会儿。” 顾玉罗见陈叔不愿吃饭,也就没再强求,自顾自地低着头,吃完碗里的粥后,就推着轮椅在下面的大厅里乱转。 她的卧室在二楼,以前每回都是何慎尹抱着她上二楼的,这次怎么办?要这里的仆人将自己抱上去,他们一个个可都躲得远远的,照自己和何慎尹的亲密劲儿,那些仆人是吃饱了撑得、想被炒鱿鱼了才愿意背她上二楼。 不过这大厅也真够大的,顾玉罗用左手慢慢地推着轮椅,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推着转圈儿去了。她在大厅里整整晃荡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逛了一圈。 大厅东边是条长长的走廊,通往厨房、洗手间和外侧的小门,顾玉罗在那个小门门口瞅着,就看到小门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似的人物,而正对这小门的,是一个大大的花圃,在这黑漆漆的夜里,花圃里阴森森的,看得顾玉罗脊背发凉。 大厅的西边则是一个吧台和舞厅,顾玉罗赞叹不已地看了半晌,再向里走去,则是几个小卧室,这应该是仆人们住的。 顾玉罗逛完一圈,又回到大厅中央,她费力地抬起头来,那个大大的水晶吊灯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悬挂着,让她总有种水晶吊灯会掉下来的感觉,就急忙将轮椅用左手往前推了推,结果整个轮椅就开始向右打圈转…… 正当她手忙脚乱之时,楼上传来开门声,顾玉罗抬头看去,竟然是何慎尹从门里走了出来,在阴影中,那张脸尤为英俊,顾玉罗一时间就失了神,不过何慎尹却是一眼都没看她,昂着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慢慢向顾玉罗走近。 他走到顾玉罗身后,推着轮椅就向楼梯口走去,而后俯身将顾玉罗抱了起来,上了楼梯,将她抱到她的卧室里,放在床上后就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眼神都没有。接着又下楼去,叫了一个仆人过来帮着顾玉罗洗漱,就回自己卧室去了。 顾玉罗收拾停当之后,仰躺在床上,让仆人临走时开了床头的小灯,将大灯给关了,她这几天睡得实在是太多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仰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觉。 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看着看着就突然想起来何慎尹白天说的话了,让她仔细留意天花板,她大白天的什么都没看到,现在看着天花板,却见那上面有一些什么星星点点的发着荧光的东西。 她立马伸手关了灯,再仰头一望,满天花板都是星星点点的荧光,看着看着脖子就酸了,眼睛也酸了…… 她认得出在她头顶上方的,是白羊座,是她的星座,而白羊座旁边,则是天蝎座,是何慎尹的星座。 整个天花板几乎成了浩瀚的星海,顾玉罗看着看着就开始眨巴眼睛,她还记得当年何慎尹向她许诺过,要带她去看流星雨,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消失了。 他现在这是做什么?是要给她补上那三年前一起去看流星雨的承诺吗? 多么幼稚的承诺,呵呵,谁会相信堂堂恒远集团的继承人会相信那小孩子玩意儿的星座?又有谁会想到堂堂何氏大少爷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顾玉罗眼睛很涩,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何慎尹还都是上学的时候,何慎尹搂着她躺在学校的大草坪上,和她一起看流星雨,繁星点点,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 第二十三章 谜团(1) 顾玉罗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红红的,摸一摸枕头竟然发现时湿的,她撇撇嘴,用左手很费力地穿好衣服,按了床头上的小按钮,不一会儿就有仆人来服侍她洗漱。 早餐是鲜美的鸡汤,顾玉罗被仆人推着轮椅往餐厅走去,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鸡汤,迫不及待地上了餐桌。 也不知道何慎尹是怎么了?竟然早早地就坐在她的对面,还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 依照何慎尹昨晚的表现来看,他此时能够一大早坐在这里乖乖的吃早餐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还一直盯着她看,这更是难得。 顾玉罗却被看得很不自在,左手很不顺地拿着汤勺,眼皮也不抬一下,盯着碗嘟囔道:“看什么看,我的脸上又没长花……” 何慎尹却突然间凑了过来,大手伸到她的脸颊旁边,顾玉罗惊了惊,抬起头来用有些微红的双眼看着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来吧。”何慎尹看着顾玉罗有些微红的双眼,心里紧了紧,拿过顾玉罗左手握着的汤勺,起身绕着桌子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张嘴。”何慎尹声音低沉而极具磁性,顾玉罗险些就被蛊惑,刚要张开嘴,突然间就闭上了,头往后靠了靠:“我自己喝。” 何慎尹顿了顿,又将汤勺放到自己嘴边碰了碰,拿到她的嘴边:“一点都不烫,刚刚好,来,乖,就一口。” 顾玉罗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几乎就要陷进那泓温柔的水中…… 该死的,眼睛怎么又酸酸涩涩的? 她最受不了何慎尹这样,他这样总能让她失神,总能让她忘记她那些日子所受的苦! 何慎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昨天还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今天怎么就对她这么好? 顾玉罗眨巴着眼睛笑了笑,想着说些别的什么?岔开话题:“我的手机在车祸的时候坏了吧?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手机,价位就在一千左右,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等会儿我给你钱。” “嗯,我给你买吧!别拿钱。” “那怎么行?!”顾玉罗瞪着眼睛。 顾玉罗虽然见钱眼开,但她最不愿的就是白拿别人的东西,特别是何慎尹的,这不是又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么? 何慎尹看着顾玉罗瞪得乌圆的眼,不由失笑:“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哦。”顾玉罗眼睛晶亮,笑看着何慎尹道:“改天叫慕辰过来一起吃个饭好么?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很闷。” “好啊。”何慎尹点点头,低头示意手中的汤勺:“再不喝可就凉了,就不好了。” “嗯,什么时候让他来?”顾玉罗并不喝汤,像是谈判一样地看着何慎尹。 “你怎么这么着急?实在闷得慌,那就下午好了。”何慎尹眼里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看得顾玉罗又是一阵心慌。她原本想着说些别的吸引她的注意力,别将自己的注意都放在何慎尹那泓温柔的清泉中,却不想适得其反。 顾玉罗低着头不敢看他,张开嘴喝了何慎尹汤勺中的汤,何慎尹看着她这么乖巧,不禁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满眼的温柔。 一顿早餐很快就解决完,顾玉罗头一次一直低着头将饭吃完,一句废话也没说。何慎尹则笑着说了好多,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个阴沉着脸冲顾玉罗呵斥的人不是他,那个和顾玉罗吵架吵到天翻地覆的人不是他,那个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吃晚饭的人不是他…… 何慎尹这人就这样,不管之前吵得有多么厉害,一觉醒来,就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顾玉罗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早就心知肚明,说起来这样子不记仇挺好的。但顾玉罗心里却不好受,架吵完了,事情却还没解决,难道何慎尹就不想给她一个解释么? 她可不想再来吵一架,她了解他,如果是他不想说的,或者是他认为不该她知道的事,就算满清十大酷刑在他面前放着,他也不会告诉她的。 顾玉罗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何慎尹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他占有欲强,很有原则性,总能够站到制高点看问题,而且很会看人的心思。因此顾玉罗之前在他面前做的所有的小动作都逃不过他那双火眼精金。 那么何慎尹是否已经知道了顾玉罗想要做什么?她要求慕辰下午来何家老宅,以宁浅源和慕辰的关系,肯定会和慕辰一起来,她能猜得到宁浅源一定知道什么。她的计划是这样的,何慎尹告诉她的几率就跟2012世界末日一样,但宁浅源和慕辰保不准就会告诉她。 ------------ 第二十四章 谜团(2) 自从顾玉罗出车祸之后,算起来也已经有五天了,她一直待在屋子里几乎没出去过,几乎都快成宅女了。 不过她这几天待在屋子里,除了睡觉、吃饭,像猪一样的生活外,还在msn上与沈漾聊了几次。 沈漾倒还是老样子,没说几句话就来一个亲亲,顾玉罗先是叫他闭嘴,到后来也就懒得说了。 只不过有一点让顾玉罗很是不解,沈漾说自己被爹妈抓去美国,完全就是因为得罪了黑叔,但何慎尹明明说了,那些人都是何二叔派来杀他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话是何慎尹给沈漾的父母说的,所以说,何慎尹这是借着沈漾父母的手把沈漾送去了美国么? 还是说,还有其他的原因,何慎尹根本就是在骗她? 顾玉罗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突然间就冒出这个念头来。 突然间,一个抖动窗口弹了出来,顾玉罗这才回过神来,向屏幕看去,是沈漾发过来的一个亲亲的字符。 “有话快说,别啰嗦!” 顾玉罗以前看到这个字符都会很反感,但在沈漾的影响下,看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姐快要结婚了,爸妈说就在明年年初,地点定在香格里拉,玉罗,你来好不好?给我姐姐当伴娘,我当伴郎,我可想死你了,么么。” 沈漾的姐姐?顾玉罗首先是一惊,沈薇不是何慎尹的未婚妻么?怎么会在明年年初结婚?和谁结婚?何慎尹?! 顾玉罗失神了足足半分多钟,这才找回了思绪。 这怎么可能?何慎尹最近都待在家里,哪里也没去!怎么会有空去准备婚礼?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何慎尹根本不喜欢沈薇,上次在寿司店就是这样。 不可能的,沈薇不可能与何慎尹结婚的,何慎尹不可能娶沈薇的! 顾玉罗盯着屏幕,手都在发抖,好几次都打错字:“新郎是何慎尹么?” 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之后,正准备发过去,却又觉得这句话问得太刻意了,便将这一句全部删除。 顾玉罗此时的手心满是冷汗,粘粘的,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是哪一位这么有福气啊!能娶到你姐姐?” “这个要先保密,姐姐可是特意嘱咐我,她说到时候不论如何,都要让你来。” 顾玉罗的心一紧,屏着呼吸写:“这种事情还保密,不会是哪个明星大腕儿吧?” 沈漾即刻发过来一个红心,后面跟着一句话:“反正只要你来了,就知道了,姐姐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也不知道这个惊喜什么?就连我也瞒着,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好想你哦。” 一个惊喜?她和沈薇也就只见过一出面而已,就算是硬要扯上关系,她也只不过是沈薇的弟弟的前任女友而已,而这个女友还有些名不副实。 顾玉罗只觉得心下一阵烦躁,随便应付了沈漾几句,就下了线。 ------------ 第二十五章 谜团(3) 因为沈薇结婚的事,顾玉罗这些天心乱如麻,她刻意地观察过何慎尹,却发现他和以前根本没什么两样,而且一点儿也不像要准备结婚的人,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是! 不过这个时候,何志潜争夺恒远集团总裁的事又有了新的进展,那就是,几乎所有的股东都发表言论支持何志潜。 顾玉罗决定研究一下何志潜,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以免整日被沈薇的婚礼弄得心神恍惚,这就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更是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顾玉罗坐在笔记本前面,刚输入何志潜这三个字,就有各种新闻八卦铺天盖地的袭来,顾玉罗捡着那些有用的来看,如果是吹嘘何志潜有多么厉害何慎尹有多么窝囊的这种假新闻,完全就可以忽略了。 她知道现在的很多记者都是被那些大公司大企业家所收买,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那些大公司就是记者们间接意义上的衣食父母,只要记者听他们的话,按他们的意思来写新闻,不仅能有颇高的关注度,还能给这些商业巨头顺便卖个人情。 顾玉罗盯着网页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看出些东西来。何志潜是三年前出国的,当时何老头子好面子,又因为各种因素,对外只宣称自己儿子去国外游学,借鉴学习国外那些企业的管理机制,实则是将他赶出何家大门。 但是何二叔何志潜这次回来,却顶着金钻海归的头衔,还在国外办了一家叫queen的公司,专门做女士箱包、化妆品以及衣服鞋子之类的公司。 而且queen这个品牌最近还在国际商贸中崭露头角,一出现就震惊法国时尚界,随即如野火般烧遍了整个国际时尚界,据说最近整个巴黎时尚周几乎都被queen品牌所淹没。 很多人都传言何志潜在出国之前,何老头子就已经在办这家公司了,三年前让何志潜出国游学就是个幌子,事实上是让何志潜做大这家公司,等到他寿终正寝,再将这个公司并到何氏恒远集团中。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何志潜本是被赶出去的,何老头子什么都没给他!那么何志潜究竟是如何能够在短短三年之内让queen如此成功,一时间就变成了整个时尚界的引领者?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顾玉罗关掉网页,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好这个时候何慎尹就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该吃午饭了。”何慎尹边说边走了过来,推着顾玉罗走出了屋子。 看着何慎尹温柔的眼神,她心下恍然,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何慎尹……根本不喜欢沈薇,怎么可能娶沈薇呢?何慎尹一直在自己身边,他怎么可能跑去香格里拉与沈薇结婚? 顾玉罗一面暗示自己,一面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连午饭都没胃口吃,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患得患失、优柔寡断的人,还是说,在她与何慎尹相遇的时刻起,她原本以为的东西全都改变了,她内心的冰山崩塌,所有山川倾覆,日月无光! ------------ 第二十六章 谜团(4) 两人吃过午饭,顾玉罗就被何慎尹硬催着去睡午觉了,而顾玉罗从来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再说这一天天地待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吃饭。虽然这样米虫般生活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但是顾玉罗却是个按捺不住的人,她怎么会安安静静地待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呢? 虽然在何慎尹最后关上门的时候顾玉罗是乖乖躺在床上的,但是顾玉罗没躺一会儿就随手拿了本书,正眼一瞧,又是《活着》。 顾玉罗突然间想起来何慎尹曾是这样向她介绍这本书的,这是一本名叫活着的书,但里面的人却都死了。 她摇了摇头,将书放在床头,打算不去看它。 看着白白的天花板,没一会儿就慢慢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嘭……” “玉罗、玉罗……” “玉罗、慎尹……” 晦暗的布景,明明灭灭的灯光,惊心动魄的枪林弹雨中,夹杂着两个正极力呼叫她的声音,第一个是何慎尹,第二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熟悉……宁浅源…… “玉罗,该起床了。” 这个梦太过真切,顾玉罗险些以为就是真的,她猛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何慎尹。 “慕辰和浅源他们来了,现在就下去么?”何慎尹站在门口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担心:“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做噩梦了?” 顾玉罗摇摇头:“没有,现在就下去吧!也不好让他们多等。”说着,她就想自己坐起来。 何慎尹见状,忙上前扶着她:“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能自己起来,小心伤着自己。” 顾玉罗很无语地伸了伸自己的右手,用左手指了指右手上的夹板:“我觉得它松了,手上还痒痒的,睡着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弄到夹板。” 何慎尹耸耸肩:“你看你晚上睡觉就不老实,我说过要从隔壁搬过来,晚上看着你的,是你自己不愿意。” “何慎尹!”顾玉罗咬着牙:“跟你说正事呢!” 何慎尹笑了笑,俯下身来看着她,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右手上的夹板:“下午联系医生来,可能要打石膏,手上做夹板不容易固定。”说着,他就将顾玉罗抱起来放倒轮椅上,推着她向外走去。 “把他们留下来吃晚饭没意见吧。”顾玉罗看着前面向身后的何慎尹问道。 “没有,浅源这几天也挺忙的,刚好今天周末,也算是犒劳犒劳他了。” 顾玉罗似乎找到了话头:“挺忙的?宁副总在公司很忙么?” 何慎尹迟疑了一会儿:“嗯。” “那……可能是他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儿吧。”顾玉罗说的很隐晦,何慎尹已经有一周没去公司了,宁浅源身为副总,很有可能是将何慎尹的工作也揽了过来。她想从何慎尹口中套出些什么来。虽然这个时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何慎尹这次还是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刚好到了楼梯口处,何慎尹上前将顾玉罗抱了下去,走到大厅里,脚步顿了顿:“直接就这样把你抱进会客厅好了。” “不行!”本是靠在何慎尹怀中的顾玉罗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立即直起了身子。 “这得多麻烦啊!还要让他们把轮椅抬下来。” 顾玉罗忙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何慎尹转头让仆人将二楼楼梯口的轮椅抬了下来,两个仆人将轮椅推到了何慎尹面前,何慎尹将顾玉罗放在轮椅上:“当然是为了方便让你上下楼啊。” 顾玉罗翻翻白眼:“小题大做,我最多一个月也就能自己走路了,用不着。” “谁说就只有这么一个用处了?”何慎尹一边推着轮椅,一边说。 “那还能干什么?” 何慎尹微微一笑,在会客厅门前停了下来:“这宅子也就只有老头子喜欢,而且两层复式楼也有些矮,等以后把这个宅子重修一下,建四层楼就合适。” 顾玉罗撇撇嘴:“我倒觉得挺好的,看着挺有那什么欧洲古典建筑的风格,这好歹也是何老爷留下的,还是不要重修吧。” 何慎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打开门就推着她走了进去。 还是如上次的场景,依旧是浅源和慕辰坐在富士沙发上浅笑喝茶。 会客厅也如整个宅子一样是欧式贵族风格,古典而又高贵,奶白色的沙发,浅棕色的地板以及天花板中央一个金光闪闪的水晶吊灯,窗帘则是金棕色,四周还有四根雕花柱子,整个屋子就如同一座宫殿。 正好是晌午时分,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暖暖地打在浅源和慕辰身上,远远看去两人身上就像是镀了一层金一般。 ------------ 第二十七章 微情(1) “玉罗,你看起来好多了呢。”慕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了过来,而他身后的宁浅源也缓缓放下茶水,对她笑了笑,走了过来。 顾玉罗微笑着点点头:“嗯,知道你们忙,还将你们叫了过来……” “还说什么客气话呀。”慕辰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是巴不得来给你解闷呢。” 顾玉罗笑着,转头看了眼宁浅源,发现他也对她点了点头,说:“你们坐啊!又不是迎接什么大领导。” 慕辰看了眼顾玉罗身后的何慎尹,嘟嘟囔囔道:“怎么不是迎接大领导啊。” “敢情是迎接何总呢。”顾玉罗转头看了眼何慎尹:“何总,您也别站着,去休息会儿。” 何慎尹瞥了她一眼,将她推到桌子旁边,对慕辰和宁浅源微微点头,就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沙发上,慕辰和宁浅源也是微笑回应,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顾玉罗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极力找话题来说。 “呃……听说宁副总最近很忙?” 宁浅源笑了笑:“还行。” “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就转向慕辰:“听说你最近挺闲的?” 慕辰转头瞅了瞅何慎尹:“还好啦。” 顾玉罗无奈扶额,这不都是废话么,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神态各异的三人,决定自己也不说话了,俯身拿了桌上的一杯茶水。 “浅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查到什么?”何慎尹突然间转过头,问起了一直都端着茶杯的宁浅源。 顾玉罗猛地一惊,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宁浅源神色淡然地摇摇头:“现在整个社会导向都是朝着何志潜的,何志潜每天也就来公司转转,再签签字,其他的什么也不做,上头几个老股东们倒是总围着他转。” “嗯。”何慎尹点点头:“沉住气,多派几个人继续跟踪,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宁浅源点点头:“再看看。”说罢,他吹了吹茶杯里的水,缓缓饮了一口,抬起头又道:“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漏洞的,那个queen虽说压制住你,还是形成整个社会导向的导火索,但它来得太诡异。” 何慎尹低头不语,却见宁浅源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两眼微眯着看向前方,嘴角轻轻翘起,自信而有危险,就像是看着一手到擒来的猎物一样:“自古最锋利的尖刀,总是沾染**最多的那一把。” 何志潜手中的queen就是最锋利的那把尖刀。 “那你如何打算?去查查queen的注册地点。” “已经查到了。”宁浅源抱着胳膊懒懒地耸耸肩,很是无奈:“是美国芝加哥,注册者就是何志潜,是三年前,时间与他被赶出何家刚吻合。” 何慎尹皱着眉头,至今何志潜最大的疑点就是queen,但是却找不到一丁点所谓的证据,看来,他这个精明的二叔将秘密埋得很深呐。 “不过,我们查到在十年前也有人在美国芝加哥注册了一个叫queen的公司,这十年间生意一直都不温不火,后来注册者将公司卖了,具体时间还不清楚。” “那……很有可能与这家公司有所牵连,再去查探查探。”何慎尹摸摸下巴缓缓道。 宁浅源则摇头:“根本差不了,以我们现在的势力,最多也就能查到还有queen这样的一个公司,其他的都查不到了,好像是有人设置了屏障,而且他们势力很大。” “与十年前的那个queen脱不了关系了,既然查不到,就再缓缓吧!时刻注意何志潜,一举一动乃至于他倒进垃圾桶里的垃圾都不能放过。” 何慎尹虽然脾气不大好,却在从商方面很有天赋,能力、手段一样不缺,这就是让宁浅源愿意跟着他最大的原因。 宁浅源点点头,手机突然响了,他向何慎尹指了指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顾玉罗知道何慎尹是想要让她知道这些的,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何慎尹为什么不去公司。 “明天就是周一了,你……要去公司么?”顾玉罗看着何慎尹小心翼翼地问。 何慎尹摇摇头,低着头想着其他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去公司?”顾玉罗提心吊胆地问了出来,却看到何慎尹站了起来,大步向门口迈去。 “我出去一下。”他对顾玉罗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玉罗一脸失望地看着被何慎尹关上的门,转头看到慕辰还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慕辰,你知道何慎尹为什么不去公司么?” 慕辰也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喃喃:“太累了啊。” “啊?”顾玉罗眨眨眼睛:“何慎尹因为太累了就不去公司?!” “哦,不是的。”慕辰这才回过神来:“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啦。” “解释一下。”顾玉罗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就是何总故意制造出意志消沉的假象,让何志潜放松紧绷的神经,这样他就会容易露出马脚,接着再将和他一起的那些人一网打尽!” ------------ 第二十八章 微情(2) 顾玉罗点头,早就料到何慎尹这些天一直呆在家中不会这么简单。明面上装作垂头丧气,私底下却让宁浅源去查探何志潜的底细。 何慎尹很懂得用人,宁浅源曾是黑道世家的直系子孙,自然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路子查得到这些消息,所以让宁浅源去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只是宁浅源如此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给何慎尹出苦力,却不想重振宁氏一族当年的雄风,这未免有些奇怪。 慕辰则皱着眉继续道:“何志潜伪装的很好,这么多天还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就连那家公司queen也查不到一点消息,就怕,还没等我们查出些什么?恒远集团就已经被何志潜掏空了。” 他说罢,暗自叹了口气:“哥哥最近很累。” 顾玉罗早先就听何慎尹提过,慕辰是宁浅源的弟弟,然而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宁浅源在芝加哥街头捡来的。 如果没有宁浅源,慕辰或许早就死在大街上了吧。 所以慕辰对宁浅源的感情很深,如父亦如兄长,宁浅源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要担心,还有何慎尹,最起码,何家老爷还在,何志潜嚣张不到哪里去的。”顾玉罗摸了摸慕辰低着的头安慰道。 慕辰点点头,他每每看到宁浅源这几天为了何志潜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甚至于从来不喜抽烟的他,在何志潜风头出尽、从天而降并轻而易举地掌控了整个恒远集团时,烟头的红点几乎亮了整整一夜。 哥哥恨他恨得入骨啊!慕辰暗自叹了口气。 顾玉罗看着垂头丧气的慕辰:“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慕辰突然间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顾玉罗,半晌,却又垂下头去,声如蚊音般嗡嗡:“没有。” “还有的?还有方法的是不是?”顾玉罗的心不由得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慕辰依旧垂着头,脑中却总是闪现着宁浅源这些天的疲态,宁浅源抽烟时那般的落寞与孤寂,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也让他从心底里深深地惧怕起来,宁浅源会受伤么?宁浅源会离开他么?他真的不敢想! 这些年来,宁浅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淡然而自信的模样,就算是在芝加哥被黑手党追杀到死胡同,最后两人浴血奋战之时,宁浅源也从未表现出惊慌,但是这次,却不同…… 何志潜,他是一个恶魔!能剜心嗜血的恶魔! 他不愿看到哥哥这样的痛苦,真的不愿…… “还有的。”慕辰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微红地看着顾玉罗,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就是拿你当做诱饵……” “闭嘴!”门猛地被踹开,何慎尹一声暴喝,惊得坐在沙发上的顾玉罗不由跳了跳,慕辰嘴唇发抖着看着何慎尹,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头垂了下去,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在哭泣。 何慎尹冲了上来,瞪了慕辰一眼,抓过轮椅就将顾玉罗推了出去,走到门口时正好碰上迎面走过来的宁浅源。 “永远都不要打她的注意!哪怕是我死了!” 宁浅源看着怒气冲冲的何慎尹微微一愣,下一刻却笑了出来,转身走进了会客厅,看到慕辰正用双手紧紧地攥着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头深深埋在双腿间,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小辰,小辰,没事了……” 宁浅源轻轻坐在慕辰身边,将慕辰整个抱在怀中,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脊背,轻柔而低沉的男声,就如魔音一般,慕辰在宁浅源的怀中慢慢安静下来,不停地向宁浅源怀中缩去。 “哥,我不该告诉玉罗的,我坏透了,是不是?”慕辰抬起头来,红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宁浅源。 宁浅源轻笑着抚了抚他的额发:“小辰是担心哥,怎么会坏透了呢?而且我绝对不会玉罗去当诱饵,当时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哪里知道你和慎尹都放在了心上。” “哥,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慕辰紧缩在宁浅源的怀中喃喃,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童,正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一切所能抓住的东西。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傻孩子……”宁浅源摸着怀中慕辰的头发。 在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怎么舍得……离开你 ------------ 第二十九章 探病(1) 就在何慎尹将顾玉罗推出会客厅时,她的脑子还一片空白,直到会客厅的门被紧紧地关上…… “慕辰他刚刚……” 顾玉罗话还没说完,头顶就响起低沉的男声,似正强压着内心的暴躁:“别听他胡说八道!” 何慎尹大步将顾玉罗推到楼梯口处,然后把顾玉罗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走上楼梯。 “呃……其实让我当诱饵也没问题的。”顾玉罗靠在何慎尹的怀中,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以防他随时都有可能发飙。 “住嘴!”何慎尹再一次对顾玉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心中早已经怒不可遏。 顾玉罗赶紧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一脸怒气的何慎尹,直到何慎尹将她放到了她房间的床上。 何慎尹正要转身出门,顾玉罗一把拉住了他:“别怪慕辰好么?他其实……也是无意的。” 何慎尹沉默了半晌,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走出去时,顾玉罗又拉住了他。 “呃……那个……你上一次赶宁副总和慕辰走,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 顾玉罗抬头看着站在床边正低头看她的何慎尹,见他眼中眸光闪了闪,有意无意地“嗯”了一声。 “我先下去看看,何老头子在医院出了些问题。”何慎尹低下头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顾玉罗盯着何慎尹离开的背影发着楞,难怪上次何慎尹会在她面前发那么大的火,要赶宁浅源和慕辰走,原来竟是因为她。 她心里顿时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皆有。 何慎尹宁愿一动不动地等着何志潜露出马脚,也不愿将她送去做诱饵,也不愿送她去冒险。他这是拿何氏恒远集团和她做比,他竟然会舍弃何氏恒远集团的利益去换她平安。 顾玉罗仰头躺在床上,身子微微右侧着,右手隐隐作痛,想必是晚上睡着时不慎碰到了,等吃过晚饭,何慎尹还要送她去医院给她的右手打石膏呢……她又抬头看了眼空白的天花板,她到底要怎样才好呢?对待何慎尹,到底应该怎样?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何慎尹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刚打开门,就看到顾玉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细长而漂亮的柳叶眉轻蹙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红唇却嘟着,原本是一张极其清丽的容颜,此时看去却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耍脾气一般,在何慎尹眼里可爱之至。 何慎尹心中顿时间一片柔软,缓缓俯下身子,正要一吻香泽,顾玉罗却突然间睁开眼睛…… “快起床!”何慎尹猛地直起身子,轻咳了一声:“怎么又睡了?赶紧起床,我带你去医院。” 顾玉罗揉了揉眼睛,没明白何慎尹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紧张,左手撑着床艰难地坐了起来。 何慎尹却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手中拿了一件白色的女士羽绒服走了进来,丢给顾玉罗:“把这件穿上,外面很冷。” 顾玉罗用左手接过羽绒服,右手一直都在痛,她一动也不敢动,只得用左手奋力地将羽绒服往身上套。 何慎尹看着顾玉罗笨拙地用左手穿衣服,皱着眉就走了上去,将顾玉罗手中的衣服拿了过来,而后将羽绒服往顾玉罗身上套。 “你轻点儿,轻点儿啊。”顾玉罗被何慎尹捉着右手正往羽绒服里塞,奈何顾玉罗右手本就被包扎成一个大包,现在根本就塞不进羽绒服里面。 “别叫了。”何慎尹知道刚刚手劲大了,就轻轻地将顾玉罗的右手拿了下来,把羽绒服披在了顾玉罗的身上,接着瞥了她一眼:“走吧。” “嗯。” 顾玉罗应了一声,何慎尹上前俯下身来,将她公主抱抱了起来。 顾玉罗缩在何慎尹的怀中。虽然这几天何慎尹一直将她这样抱着上楼下楼,但每次顾玉罗的小心脏总要跳快那么几拍。 何慎尹将她抱着下了楼,而后放在了轮椅上,顾玉罗抬头就看到宁浅源和慕辰站在前面,两人正看着她微微笑着。 “你们也要去医院?”顾玉罗看着眼前两个俊男。 慕辰和宁浅源点点头,何慎尹则一边推着她往门口走,一边道:“去医院顺便看看何老头子。” ------------ 第三十章 探病(2) 慕辰和宁浅源点点头,何慎尹则一边推着她往门口走,一边道:“去医院顺便看看何老头子。” 何老头子……何远?顾玉罗突然间想起何慎尹之前说何老爷子在医院出了些事,难道是病情恶化了?但是看宁浅源和慕辰的神情又不像。 宁浅源似乎是看出了顾玉罗在想什么?笑道:“今天中午医院打电话过来,何叔已经好多了。” 顾玉罗点点头,被何慎尹推出了大门,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布加迪威龙,宁浅源和慕辰两人先一步坐到了后座上,何慎尹则将顾玉罗抱上了副驾驶的位子,几个仆人在他身后跟着将轮椅放到后车厢。 何慎尹是他们几个人中驾驶技术最好的,就算是那些保镖都比不过他,这次去医院,宁浅源和他都不放心,生怕半路又会出什么变故,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何慎尹决定亲自驾驶。 顾玉罗坐在车上又是一阵感叹,上一次接她出医院的是一辆加长林肯吧!这一次又是全球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何慎尹他家到底有多少名辆车啊…… 她记得以前看杂志时,就介绍这款全球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可是全球顶级超跑典范,这辆车,最起码也在3500万rmb以上! 他家可真有钱,真有钱啊…… “这辆是新买的吧。”宁浅源舒舒服服地靠在后座,随手拍了拍后座。 正充当司机的何慎尹点点头,随口道:“上一辆车出车祸的时候不是坏了么,我就让陈叔又买了一辆性能好的,能跑的。” “当然能跑了,这可是全球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啊!世界顶级超跑典范!”慕辰一脸羡慕地摸着车后座:“真帅!” 宁浅源看着慕辰轻笑,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啊!虽然那些年跟着他在芝加哥街头成天与黑手党打架,手下死了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他终究才十六七岁…… 何慎尹从后视镜里看了慕辰一眼,随口道:“你要是喜欢,等事儿一完,这辆车就送给你好了。” 虽说慕辰是何慎尹的秘书,但慕辰和宁浅源又有着一层关系。,在公司时,慕辰的身份就只能是何慎尹的秘书,而在其他时候,慕辰就算是何慎尹的弟弟。何慎尹一向大方,以前虽然穷困潦倒,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但却从来也没落下嗜钱如命的毛病,这点倒和顾玉罗恰好相反。 去医院的路上,反倒是非常的太平,本来是紧绷着神经的一车人,这下都松了一口气,等到了医院后门口,何慎尹将轮椅取了出来,把顾玉罗抱到了轮椅上,和宁浅源、慕辰一起,将她推进了医院。 几人决定先去看望何老爷子,听说何老爷子中午就醒了,但他口中一直喊的是何志潜母亲的名字和何志潜的乳名。 虽然何志潜已经回来,并且几乎是掌握了何氏恒远集团,但何慎尹却给他留了一个后手,何慎尹在何老头子的病房门口安插了两队保镖精英,甚至比何家老宅的人都多,没给何志潜任何见何老头子机会。 何慎尹知道何老头子的遗嘱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公司迟早都是他的,但是他就怕何老头子神志不清,被何志潜鼓动将遗嘱上继承何氏恒远集团的人改成何志潜。 三人经过了层层严密的保镖团,这才进到了病房中。 这间病房与顾玉罗上次住过的那一间没什么区别,而病床上正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爷爷,我和浅源、慕辰来看您了,您身体可好些了?” 本是盯着天花板发愣的老人,慢慢转过头来,顾玉罗这才看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何氏恒远集团的创始人以及总裁的真面目。 他与何慎尹长得并不相像,何远虽然老了许多,但从眉眼中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俊逸非凡。 正当顾玉罗盯着他,他竟然也怔怔地盯着她看,嘴唇嚅动:“你……你是谁?” ------------ 第三十一章 探病(3) “你……你是谁?” 顾玉罗也是一愣:“呃……我……” “爷爷。”何慎尹跨步上前,将顾玉罗挡在了身后。 何远大病初愈。虽然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但是在住院前一直都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现在怎么会在顾玉罗面前失神? 何慎尹就怕何远不同意他和顾玉罗,就像何远当初不同意他的父母一样。 何远却突然间咳嗽起来,一旁的护士急忙给老人家顺气,索性何远咳得并不厉害,没一会儿就喘着粗气躺在床上,脸也被振得通红。 “阿源和阿辰也来了。”何远对病床旁站着的宁浅源和慕辰两人笑了笑,又扭头对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的何慎尹瞪了一眼:“跟母鸡似的护个什么!” 何慎尹有些尴尬地走到一边低下了头,顾玉罗则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忍着笑,差点儿就憋出内伤来,她可是头一次看到何慎尹在别人面前吃瘪的模样,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看着很是眼熟呐。” 顾玉罗抬眼笑看着这个幽默风趣的老人,虽说是名扬海内外的何氏恒远总裁,但此时在一干晚辈面前,他就只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般,全然看不出一丁点的威严。 她向来就是个大大方方的人,不是一见到生人就害羞脸红的小姑娘,胆子也大,对着这位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老总笑着答道:“我说了爷爷也不认识啊!您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顾玉罗,玉石的玉,绫罗的罗。” 何远笑着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像我故人的女儿,只不过掐指算算,她也有四十多岁了。” 何慎尹却不以为然,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何远的性情他这个当孙子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会儿又在装什么和蔼可亲? 何远一切都是以利益最大化为准则,当年何远的结发妻子就是某个中央高官的掌上明珠,依照天朝自古的商界潜规则,这生意既然要做大,就必须得找个靠山,何远因此娶了高官的女儿,以此,正处于瓶颈状态的恒远集团就因为这位高官的提拔,生意蒸蒸日上。 他其实一直都有一个初恋情人的,在他成婚之后,这位初恋情人就变成了他的情妇,何二叔何志潜就是这位情妇所生,只不过他的这位情妇却极其短命,在何二叔出生第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何远当年总归也做了一件与利益无关的事,就是将年仅三岁的何志潜接到家中,他的结发妻子,自小就是被家中宠大的千金小姐,因此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于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真是开玩笑,何远当时早已利用完了这位千金小姐,倒是这位千金小姐自己没眼光,即不了解何远与她结婚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自己娘家的势力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何远想离便离了,到最后关头,这位千金小姐却查出怀有身孕,这才作罢。 毕竟何远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不能认祖归宗,他当时只有两个儿子,但是作为一个正崛起的大家族来说,仅仅的两个子嗣相对来说还是太少。那位千金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况且他的结发妻子仅仅也只是有些小姐脾气,但毕竟是个心思纯善的人,何远一方面为子嗣考虑,一方面又为自己刚刚失去母亲的二儿子考虑,何志潜还那么小,总归是缺一个母亲啊。 众所周知,何远的大儿子何志元早年就已溺水而亡,那么二儿子和小儿子的婚事都由何远做主,何远硬是要逼着何志潜娶一个业界知名企业的孙女儿,何志潜向来都最听他的话,就答应了。而他让何慎尹的父亲何志轩娶的,则是宁恒众多私生女中的其中一位。 两个儿子的婚事都成了他发家致富的手段,这在很多富豪大家族中看来都是微不足道,但这种事一旦落在自己头上,却又有另一种心情,另一种无奈。 何慎尹心里一直就有一个越不过去的槛,就是何远当初极力阻止他的父母在一起的事,他们一家人的悲剧,就是从何远将何志轩逼出何家开始的…… 这会儿何远问及顾玉罗的家庭,幸好顾玉罗脑筋转得快,要不然,若是顾玉罗说出了自己父母为了逃债不知所踪,何远指不定就要顾玉罗立马滚出他的病房。 古人言,人自分三六九等,何慎尹尝试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味道,自然就知道那处于最低层的人是有多么的卑微。 而何远脑中就有非常森严的等级观念,他所认为一切事物都是以利益所驱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何远早就熬成了人精,人情什么的都靠不住,只有利益!而那处于最底层的人,又能给他什么利益? ------------ 第三十二章 探病(3) 但何远似乎和顾玉罗特别投缘,他在看着顾玉罗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慈爱。 “我这是大众脸,和谁长得都像呢?爷爷,您吃苹果不?我给您削一个。” 顾玉罗眨眨眼,她自小就没有爷爷和外公,所以心中总有那么一股子爷孙情结。早就想着要抱着爷爷的大腿撒娇,哭诉父母对她如何的不好,然而这个愿望一直都不可能实现,反倒是现在,却与何慎尹的爷爷了解了这个爷孙情结。 “我刚吃过了,你吃吧。” 何远看着病床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心里也软软的,他膝下也就只有三个儿子,从来就没有女儿,几个儿子也不争气,二儿子何志潜直到现在一个崽子也没下,就只在外面厮混,直到三年前被他赶了出去。 三儿子何志轩倒是有一个小子,就是眼前这个一直摆着一副苦瓜脸的何慎尹……何远扭头看了眼紧绷着脸的何慎尹,叹了口气,这小子可真是无趣啊…… 俗话说人越老,就越像个孩子。何远也是如此,他此时就像是一个找到玩伴的小孩,或许大半辈子都没这么风趣过。和顾玉罗聊天斗嘴很是尽兴,慕辰在一旁都看呆了,就像是见到鬼一样,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何远? 宁浅源则微笑着看爷孙两斗嘴说笑,一点也没惊讶,倒是何慎尹,看着何远对顾玉罗的态度,脸更是阴沉的像一块棺材板。 “何叔,二哥他回来了。” 宁浅源还是适时地说了他们这次前来的目的所在。 他们一是想听听何远是想如何处置何志潜,他们也不敢对何志潜下手太狠,毕竟他是何远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二是来向何远取经,何志潜的弱点之处,只有他这个当老子的才最清楚,何慎尹拿二叔何志潜没办法,他就不信何远拿自己儿子没办法。 何远和顾玉罗说说笑笑,心情舒畅了许多,在听到宁浅源的话后,还是一副慈祥的模样:“是阿潜回来啦?”说罢他扫了一眼宁浅源与何慎尹。 宁浅源微微点头,何慎尹也是面色严肃地看着何远。 何远究竟是当年那个一手建立起全球五百强企业的老总,眼神依旧锐利,他盯着何慎尹:“阿尹,你说说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二叔此次回来,目的不纯。” 何慎尹也算是在何远手底下熏陶了三年,炼出些人精的模样来,他仅此“目的不纯”四个字,就概括了何志潜回国所做的一切见不得光的勾当。 作为整个事件的当事人,何慎尹如此客观的评价整个事件,已经是很不错了,况且何志潜是何远最疼爱的儿子,偏偏何远也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这件事在何远心中也不好定夺。何慎尹生怕何远一个不开心,就把整个恒远集团葬送在何志潜那个登徒子身上。 何远点点头,示意宁浅源将他扶起来,靠在了床头,看着宁浅源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何慎尹抽抽嘴角,你这不是废话么,说了等于没说,他有些急了,刚抬起头,就被宁浅源拉住了袖子,两人眼神对视,何慎尹轻咳一声,低头应声:“知道了。” “阿尹这小子急急躁躁的性子还是没怎么变,阿玉可要好好教导教导啊。” 何远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后来离家出走这才来到了北方的a市生根落地,但是对于称呼自己身边的人,都习惯叫做阿猫阿狗的,就比如何慎尹叫做阿尹,慕辰叫做阿辰,何志潜称之为阿潜…… 这时不仅是顾玉罗,就连何慎尹也都憋红了脸,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这老头子,就喜欢在别人面前掉他面子是不是? 何远看着憋红了脸的何慎尹,摇头笑道:“阿尹,路还很长呐。” 这时小护士敲门进来,说是探病的时间到了,何老爷子该休息了。众人即刻告辞,何远却在顾玉罗临走时嘱咐她,让她多来看看他,多治治何慎尹急躁的毛病,顾玉罗笑着点头,何慎尹的脸还是微微红着,抬头瞪了顾玉罗一眼,提步走了出去。 四人出了病房,何慎尹抬着一张苦瓜脸,推着顾玉罗去了二楼的骨科室,给顾玉罗的右手打石膏去了。 顾玉罗看着自己原本就如一块大砖头的右手打了石膏之后,简直都可以拿出去当做凶器了,无奈望天,她看着那位给她打了石膏的戴金丝边眼镜的男医生,扯着嘴角笑问:“我说大夫啊!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右手包的薄一些,这块头……”顾玉罗举了举自己跟大砖头一样的右手:“还真是有些大啊。” 男医生抬头看了看顾玉罗,又看了眼站在顾玉罗身边一脸肃穆的何慎尹,笑道:“这种厚度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不过你们不要担心,这个看着虽然不方便,但是绝对不会影响你们夜间的任何活动的,只要小心一些就没事儿了。” “什么夜间活动?”顾玉罗脱口而出,但刚说出来就囧了,这大夫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再说了,她和何慎尹看起来很像一对情侣么? 何慎尹的那张脸已经黑成了一块木炭,什么话也没说推着顾玉罗就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他突然间停了下来,转头道:“她肋骨骨折了,你觉得我们在今天晚上就能做夜间活动么?如果不能,这个月工资你就别领了。” 这下,轮到这位金丝边眼镜男囧了…… ------------ 第三十三章 花花公子(1) 何老头子对于自己儿子抢自己孙子的遗产,采取了不闻不问、不管不治的政策,这让作为何老头子唯一的孙子何慎尹来说很是郁闷。 你说这究竟算是个什么事儿?当侄子的怎么能斗得过叔叔!而且这个当爷爷的人还站在一边看笑话……什么阿尹脾气不好啦!阿玉要多多教导啦…… 此时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的何慎尹怒气上涌,一想到何老头子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他就有种自己随时都能被何远卖了的感觉。当然,当爷爷的怎么可能卖了自己唯一的孙子呢?但这种诡异的想法却在何慎尹脑中乱窜了许久,他就不明白了,何远明明就是他的爷爷,怎么何老头子一见到顾玉罗,仿佛就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孙女儿似的。 他这个时候就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何远的孙子。虽然dna鉴定了好几次,但是何慎尹心里总不是那个味儿。总之,归结为一句话,就是何远宁愿看戏,也不愿帮他,而何志潜明明就比他厉害、老练上许多,他又怎么能斗得过? 何慎尹为自己打抱不平,把气全撒在了这辆世界顶级跑车上,他一开始就将车速提到了350km/h,车里的其他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好在这是在郊区,如果是在市区,这明显就是不要命的节奏啊。 “何慎尹你疯了吗?开慢点,慢点!” 顾玉罗肋骨疼,右手疼,就连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她斜眼看了何慎尹一眼,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从何远的病房里出来就开始不对劲。 后座的宁浅源也微微蹙眉,担心道:“慎尹,你没事吧?” 而慕辰早就捂着胸口忍不住干呕,何慎尹发热的脑子这会儿才冷却下来,轻哼了一声,换了一个档,车速终于减了下来。 “这就是顶级跑车的魅力啊!真刺激!” 就在顾玉罗和宁浅源跳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时,慕辰不偏不倚地说了一句让两人都想揍死他的话。 何慎尹勾勾嘴角:“那就再跑一次。” “别!”顾玉罗抢先抓住了何慎尹想要换挡的手:“好好的寻什么刺激,还是慢点的好,我都快吓成心脏病了。” 何慎尹没理她,不过也没加速,只是冷着一张脸。 “慎尹,明天就去公司吧。”宁浅源多少猜出了些何慎尹的心思,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何志潜就是他们所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何慎尹依旧冷着脸没吱声。 “在医院的时候,何叔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对付何志潜,还是得放开手脚大干一番。” 何慎尹一脸的郁闷,棺材脸终于破功,埋怨道:“那个老头子什么时候说了让我大干一番?他明明就是专门来看戏的!” 宁浅源顿了顿,从汽车后视镜里看着何慎尹别扭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慎尹,别再跟何叔置气了,何叔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何慎尹翻翻白眼,自己对那个老头子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那个老狐狸,如果不是他,自己能在三年前在顾玉罗面前悄无声息地消失?还落得一个负心汉的罪名?虽然自己是老狐狸唯一的孙子,但老狐狸对自己下起狠手来,却一点也不马虎,当爷爷的能是这样么?! 宁浅源被何慎尹这样既委屈又悲愤的神情给逗乐了,他在何慎尹脸上看见这种表情的机会并不多,但却都因为何远。 “那我们不说何叔了,就说说何志潜,你从明天开始还是得去公司。” 何慎尹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去公司干什么?在何志潜的指挥下干这干那?!再让何老头子好好看一出戏?看他的宝贝儿子是怎么侮辱他唯一的孙子的?” 宁浅源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大,他这次彻彻底底被何慎尹打败了,何慎尹耍起小性子来,还真是让人手足无措。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谈论这些。虽然他们的车一直都有保镖车队保护,而且还是何慎尹和他两方的人马,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何志潜既然能在上次把何慎尹他们撞得翻了车,保不准这次就能要他们的命! 上次的车祸想起来依旧是心有余悸,他和慕辰两人紧赶慢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枪声,幸好他们也带了足够的人马,黑叔手底下的最多也就是些小混混,而他手底下的,却都是宁氏几百年基业留下的精英队伍,一伙人上去没几分钟就把对方的那些小混混全干完了。 宁浅源和慕辰冲上去看了车里的人,何慎尹和沈漾只是擦伤,顾玉罗就要严重很多,好在没有性命危险,但这已经是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真没想到何志潜一出面,就能让何慎尹住进了医院,还让顾玉罗受了重伤。 但他打定主意,何志潜应该还不知道顾玉罗的真实身份,就连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还真小,缘分又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东西?他不仅能在芝加哥捡到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慕辰,还能在这个时候遇到顾玉罗…… ------------ 第三十四章 花花公子(2) 车速突然间加快,宁浅源和慕辰两人很是警觉的向后看去,果然后面跟着好几辆车,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慎尹,别跟他们硬碰硬,快甩掉他们。” 宁浅源看着后面几辆现代,就这种车还想追威龙?而且他们早就总结了上次的经验,将车胎换成了不易被打爆的防爆轮胎。 何慎尹点点头,手下立刻换了挡,扭头看了一眼一脸悲壮的顾玉罗,突然间就笑道:“喂,抓紧了,这次我可要来真的了。” 顾玉罗翻了翻白眼,但是突如其来的急速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反胃。 何慎尹的驾驶技术一直都让宁浅源刮目相看,三年前何慎尹刚来何氏的时候,就连哪个脚踩刹车板都不知道,但不得不说他很有开车的天赋,不出两年,就打败了所有人,就算是给他一辆最普通的轿车,速度也是无人能及。 宁浅源坐在车上转头时不时地瞅瞅已经被甩的连影子都不见的那几辆现代,再回头向前一看,就已经到何家老宅了。 何慎尹将车停在了车库,慕辰一脸菜色地被宁浅源扶下车来,顾玉罗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皱着眉被何慎尹从车上抱了下来,放到了轮椅上,和慕辰、何慎尹两人进了宅子。 四人直直进了会客厅,何慎尹那根搭错线的脑神经终于变得正常了,竟然主动和宁浅源讨论起隔天就回公司的事。 “看样子何叔已经是不想插手这件事了,就算我们把何志潜弄进监狱,他老人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了。” 何慎尹点点头:“你还是当你的副总经理,至于何志潜,他现在不是声称回来接手何老头子的事务?前些日子我不在,总经理的工作你一手包揽了,这次我回去,依旧是总经理。我虽然回到了公司,但还是要装得马马虎虎啊。” 宁浅源靠在沙发上笑笑:“当个花花公子有什么难的?” “是么?”何慎尹皱着眉,他还真的觉得有些难。 一旁的顾玉罗趁两人说话的空隙已经恢复了些,左手抱着一杯热茶,瞥了一眼何慎尹:“沈漾不就是个好榜样?你学学他就行。” 何慎尹抬头瞅了顾玉罗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说沈漾?”他冷笑一声:“他还是你男朋友,就算见不了面,每天都要聊聊天,你就喜欢他那样儿的是不是?” “我和他根本没关系!” 何慎尹瞥了顾玉罗一眼:“没关系?哼,没关系怎么那么亲近?要我把你们聊的内容说出来吗?!” 顾玉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艰难地问道:“你、你说什么?聊天内容?” “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慎尹冷冷地看着顾玉罗。 “你竟然偷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顾玉罗眼睛发红地看着何慎尹,粗粗地喘着气,她真的是被气坏了!何慎尹误会了她与沈漾这没关系,重点是,何慎尹竟然会偷看她的聊天记录! 何慎尹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玉罗,而顾玉罗也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宁浅源站在一边束手无策,只得给慕辰递了眼色,慕辰会意,上前好说歹说地将顾玉罗直接推出了屋子。而宁浅源则硬着头皮拉过何慎尹,顺便给他手里塞了一杯茶。 ------------ 第三十五章 花花公子(3) 何慎尹因为顾玉罗的事一直都绷着一张脸,在他身边陪他喝茶的宁浅源则看得头皮发麻。这两位祖宗,这个时候还相互怄什么气?吃什么醋?脑袋被门夹了吗? 其实他知道何慎尹在心里是多么的在意顾玉罗,他见过何慎尹三年前被何远绑回来时,寂寥颓然的模样是多么的糟糕。 这三年来何慎尹一直在找顾玉罗,直到上个月无意中看到了s市分公司的员工名单,这才有了一丝希望,后来去查了员工资料,证实了是顾玉罗之后,何慎尹那几天连走路都在哼着歌,见到谁都是笑脸相迎!吓得公司里的员工们一见到他就落荒而逃,何慎尹那几日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何慎尹却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即使是在三年后,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顾玉罗之后,却仍旧摆着一张死人脸,然而心里面却早已热血沸腾! 何慎尹不善言表,又是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要自己做主,有什么事也从来不回去解释,觉得解释之后就掉了自己的面子,占有欲极强。 而顾玉罗脾气也很是火爆,稍有不慎立即爆发,也不喜被人控制,特别是何慎尹这种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宁浅源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在一起好几年,竟然没分手?!两人脾气相近、秉性相投,随便一些事就能吵得翻天,却越吵架越相爱,真是很奇葩的一对。 何慎尹有过短暂的失常后,在宁浅源正准备研究他和顾玉罗的下一代该是怎样的臭脾气之前,恢复了正常。 他拉着宁浅源去了新天地买衣服鞋子,宁浅源也算是道儿上混的,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样,知道的也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家的富贵公子哥儿。 宁浅源则一不做二不休,给他换了一身极品花花公子的行头,从头到脚都是超一流的奢侈品,宁浅源还给何慎尹专门配了一件花衬衫,外面则是一件纯白色西装,将整个人更是衬得英气逼人、潇洒不羁。 除了这一套衣服鞋子,更重要的,自然就少不了一辆炫酷跑车,宁浅源不必拉着何慎尹去买了,直接就那辆布加迪威龙,仅仅是这一项天价跑车,就已经能让一干人等眼红不已,自是炫酷至极。 顾玉罗一大早吃饭的时候就被何慎尹这一身的行头吓了一大跳,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何慎尹,怎么说,以前一直都是一身黑色西装,整天紧绷着个脸,深沉的像个小老头子。而何慎尹也只不过才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那样的形象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实际年龄。 而现在,白色的西装配着鲜艳的花色衬衣,就连头发也理短了些,看起来当真是一身的风流倜傥。 顾玉罗虽然惊讶于何慎尹的改变,却没有多看一眼,低头一声不响地喝粥,她不知道何慎尹是处于什么心态去翻看她的聊天记录,但她就是受不了! 何慎尹看着顾玉罗埋头喝粥,并不理她,皱皱眉,想到昨天的对话,脚步顿了顿,绕着餐桌走开,直接下楼出了大门。 听着何慎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玉罗将自己的脸几乎埋在碗里,心中一恸,鼻子发酸酸。 这算什么?翻看她的聊天记录,何慎尹还有理了? 他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 她在她的眼里,也许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何慎尹有钱了,是有钱人了!哪里还能看得上她这个穷光蛋土包子? 顾玉罗甚至觉得,何慎尹这些天对她的关心,对她的笑容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何慎尹在可怜她,可怜她被父母抛弃,甚至被他自己抛弃,可怜她居无定所如水中飘萍,可怜她身负巨债无力偿还,可怜她被黑道追杀…… 顾玉罗只觉得心底的阴暗在肆意地滋长,怎么也停不了。 难道沈薇的结婚对象真的是何慎尹? 因为何慎尹可怜她,所以才一直待在老宅里面陪着她? 这样看来,一切的事情好像都通了。 何慎尹怎么可能丢下多金又美丽的沈薇,来找她呢? 果然是她一厢情愿…… ------------ 第三十六章 危机(1) 十多天未露面的何慎尹前脚刚走进公司,下一秒互联网上的各大网站就以“不肖养子重回恒远”等的标题发了上去,并且还附上了一张何慎尹走出那辆炫酷布加迪威龙的照片,那样花花公子般的何慎尹,极其地有说服力。 何慎尹当然早已料到这些,那些网站几乎都被何志潜重金收买,自然是让他怎么难堪就怎么写,不过,强大的舆论力量还是让何慎尹很是伤脑筋。 正当何慎尹刚走进办公室时,凡是看到他的人都是大吃一惊,以前的何慎尹看起来既严肃又冷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现在!他被宁浅源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好好收拾了一番之后,显然就成了高富帅最好的代名词! 何慎尹感受到同志们惊讶过后热切的目光,不禁有些囧。 他整个人生的前二十年都是在贫困的阴影下度过,之后虽然被他的爷爷何远接到了何家老宅,真正成了一个身家百万的公子哥,但童年和少时的那些东西在他的身上早已定了型。 他不关心lv、香奈儿又出了什么新产品,也不在乎百达翡丽手表又出了什么限量版。他在何远的教导下,就只穿黑色西装,只乘坐宾利,而这次极其炫富的布加迪威龙,也只不过是因为这辆跑车的急速,逃跑时可能会更方便一些。 就算他身上里流着亿万富翁的血,但终究是过了二十几年的苦日子,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会在乎穿衣服只要巴黎哪位大师订做的,喷的香水只能是荷兰哪片花圃里的花朵,吃的牛排必须是日本的和牛? 何慎尹在这三年来一直很努力地将自己融入到所谓的上层社会中,但即使跟着何远参加了无数次的晚会,却总是在内心深处一直都抗拒着那些东西。 有些小时候认为的东西,二十多年了,到现在就已经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了。 吃饭管饱就好,穿衣管暖就好,房子能有就好,哪里还用得着那些花哨的东西? 何慎尹从内心小瞧了这些,连带着眼界也变得有些狭窄,但这样,在商业圈子里完全就是混不开的。 何慎尹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 第三十七章 危机(2) 顾玉罗早已死了心,她当场就想离开这里,离开何慎尹,但伤还没有好,哪里也去不了。 好在何慎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如果顾玉罗算好时间,他们是根本不会碰面的,当然,这里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顾玉罗。何慎尹是想和顾玉罗和好的,无奈拉不下脸,而顾玉罗每次见到何慎尹,不是就像猫见了老鼠,刚看到何慎尹的影儿就跑,就是像刺猬一样,总之整天冷着一张脸,强烈抗议何慎尹接近她。 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顾玉罗每日每时每刻都像是在煎熬一般,这一个月对她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甚至让她觉得比三年前在天桥下睡觉的那一段日子都难熬。 好在身上的伤好了许多,最起码已经摆脱了残疾人士的轮椅生活,右手的石膏该拆了,何慎尹主动请缨,周末送顾玉罗去医院。 顾玉罗态度坚决,就连见他一面都不肯,最后只得宁浅源和慕辰出面,说是要去看一看何老头子,更何况何老头子也一直念叨着她,顾玉罗斟酌半晌,就答应了。 何慎尹启动车子,他们车后面跟着一队纯黑色的保镖车队。 何志潜虽然一直想至何慎尹于死地,却也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在公司何志潜绝对不会去为难何慎尹,他一面要在众人面前装作宽怀大度的叔叔,一面又要在私底下想方设法要何慎尹的命,既要做的不留痕迹,又要让一切突发事件看上去都要那么顺理成章。 慕辰在车上一再地表达自己对这辆布加迪威龙的喜爱之情。 宁浅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明天给你买一辆?” 慕辰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愣愣地点点头,又说了些关于汽车的话题…… 没多久一车人安全到达医院,何慎尹的车技还是好的没话说。顾玉罗硬拉着宁浅源陪她去骨科室拆石膏,何慎尹眼神黯然,和慕辰先去了何远那边。 没一会儿右手上的石膏就拆掉了,顾玉罗拿起包和宁浅源并肩走了出去。 “玉罗,这几天,你和慎尹怎么了?” 顾玉罗摇摇头,走着走着就觉得宁浅源脚步一顿,转过头就看到宁浅源面色僵硬地盯着前面。 她循着宁浅源的目光看去,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给人一种文雅成熟的感觉,而此时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中年男子正玩味地看着他们,而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熟悉,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与何远竟有几分相似! ------------ 第三十八章 异情(1) “真巧,浅源,你也不介绍一下。” 男子大步走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笑着对宁浅源说。 原本是紧绷着脸的宁浅源也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很是勉强:“这是慎尹的女朋友……” “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顾玉罗皱着眉头说道,恨不得立马跟何慎尹划清界线。 “这位小姐倒是有趣,哈哈,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中年男子神情轻松愉快,看去年近四十,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顾玉罗愣了愣,怪不得听人说,四十岁的男人最让人着迷了。 突然,一个黑影闪了过来。 “刚刚是不是你!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下手!” 是何慎尹! 顾玉罗心里一惊,亲生父亲?难道……眼前这个成熟温柔的魅力男人就是何志潜?! “呵,什么是不是我?阿尹,我是你二叔,怎么见到我都不打招呼呢?也罢……” “是你对不对?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何慎尹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缓过来,何志潜倒是什么反应也没有,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盯着他身边的顾玉罗,眸中隐隐有什么在闪动,特别是那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能让人深陷进去。 何慎尹强自定下心神:“当年何老头子赶你出去,你知不知道他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就只拿着你和你母亲的照片,时不时地落泪。何老头子是多么要强的人……” “够了!” 何志潜眼中寒光一闪,径直走到了何慎尹的身边,俯下身子在何慎尹耳边沉声道:“混小子,爸爸说要把位子让给你,呵,长幼有序,怎么能够是你?就算你继承了公司,你就能把公司做的更好么?”说罢,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何慎尹的头:“混小子,我等着看你表现,你知道后果的。” 说罢他在何慎尹爆发之前,在顾玉罗和宁浅源惊呆了的目光下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头对顾玉罗笑了笑,意味深长,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shit!” 何慎尹咒骂一声,他竟然被何志潜当着顾玉罗和宁浅源的面拍了头!士可杀不可辱! 宁浅源忍俊不禁地看了何慎尹一眼,轻咳了一声:“慎尹,何叔他还好吧。” 何慎尹转而懊恼地摇摇头,皱着眉:“我们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老头子躺在床上,我和慕辰都以为他睡着了,但见他双颊潮红,双目紧闭,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叫来医生一看,竟然昏死过去了!我问过一旁的保镖,他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何志潜,没人能做到这样。” 何慎尹一边下楼,一边向宁浅源解释,顾玉罗则走在他们身后惊心胆战地听着。 真没想到何志潜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简直是禽兽不如!而且这个时候他还在昏迷当中,虽说是被气晕了,但何老头子原本身体就不好,又被何志潜那么一气,谁知道还能不能扛得住呢。 ------------ 第三十九章 异情(2) 何老头子连着昏迷了三天,何慎尹就在他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三天,直到何老头子醒来的那一刻,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何慎尹心中对何远有种种不满,但是何远总归是何慎尹的爷爷,有血缘亲情所谓系。那个禽兽不如的何志潜除外,算起来,这个世间也就只剩何远、何慎尹这爷孙俩相依为命了。 何老头子这一昏迷,闹得整个何家老宅人仰马翻,何慎尹整整三天没回去,管家老陈也在宅子里急得心慌慌,大家竟然都忘了,再有半个月就该过年了,还好有宁浅源和慕辰来帮忙。 慕辰刚一进门,看着这个冷冷清清的老宅,不由道:“玉罗,这都快过年了,怎么宅子里这么冷清。” 宁浅源也跟着点头:“往年这个时候,老宅里早就开始准备着过年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宅都非常热闹,各界名流都会来,老宅里还经常会开各种party。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而且,过几天恒远的年会也开始了,这可是要在老宅里面举行的哦。” 顾玉罗看着一脸严肃的宁浅源,再看看冷清清的宅子,一个头两个大,摊开手无奈道:“那该怎么办?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做。” 这也不能怨她,顾玉罗整整三年都是一个人过春节,再加上要逃债,每年过年最多也就赏自己吃一顿有肉的,再买些烟花放放,也就算过去了。但是现在,这么一个大宅子,还会有那么多人要来,还有过几天的年会party……顾玉罗实在是想不通,恒远的年会为什么要在老宅举办?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一脸的无奈,不由笑笑:“那我来帮你好了,慎尹最近几天可能会很忙,也顾不到家里面。” 顾玉罗想到这些天终于不用见到何慎尹了,心里面顿时轻松了不少,笑道:“谢谢宁副总。” “怎么还叫我宁副总,太见外了。”宁浅源浅浅一笑,顾玉罗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慕辰也在一旁道:“是啊玉罗。” 顾玉罗尴尬地笑:“那我该叫什么。” “就随慎尹一样叫吧。” 宁浅源索性就让她和何慎尹一样地叫,反正早晚有一天,顾玉罗要改口的嘛。 顾玉罗如释大赦,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浅源,谢谢你。” 宁浅源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就开始吩咐仆人去置办年货。 顾玉罗愣了愣,宁浅源刚刚摸她的头?!她抬眼瞅了一眼慕辰,却见他笑嘻嘻地站在她对面,没什么反应:“玉罗,你说我们给老宅换一换风格怎么样?到处都是这样金晃晃的一大片,都看腻了。” “啊?什么?”顾玉罗回过神来:“小心等何爷爷出院了,要你好看!” 慕辰忙上前拉过顾玉罗:“哎呀,怎么会呢?我看何老爷子那么喜欢你,才不会生气呢。” 顾玉罗翻翻白眼:“敢情你是在拿我当挡箭牌、替罪羊呢。” 慕辰赶紧摆手顺带摇头:“不会不会,玉罗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你看看这地板,这吊灯,都几十年没换过了,何老爷子可能早就看腻了,只不过因为公司事务繁忙,这才没时间换么。你看我们可以把这些全都换成中式古风的,多好啊!这里这里……” 说着,他把顾玉罗拉到楼梯边:“这里应该弄一个大大屏风,你说是吧?” 顾玉罗压制着心中的烦躁将自己的胳膊从慕辰手里抽了出来:“败给你了,我要上去休息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朝楼上走去。 “玉罗,玉罗你不要走么,你看换成中式古风的多好啊!玉罗……” “嘭……” 回应他的,是一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顾玉罗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慕辰却又来搅和,这锅粥早晚会糊…… 她早就觉得宁浅源待她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清楚,宁浅源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玉罗脑中猛然间冒出宁浅源摸她的头时的表情,温柔而宠溺,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温情,她是不会看错的。 就算是对待好朋友,也不该是这副表情吧?!难道…… ------------ 第四十章 异情(3) 年会正在紧张筹备中,恒远集团家大业大,哪怕是能力极强的副总宁浅源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当然,伤已经好一大半的顾玉罗不能闲着,宁浅源安排给她的,是派发宴请卡。宁浅源将拟定好要宴请的人的名单给了顾玉罗,让她一一写好名字,并亲手寄出去。 顾玉罗看着手中的宴请人物名单,不由感叹,上至本市高级官员以及商界大佬,下到红得发紫的大明星都在其列,所请到的人全都是大有来头,人并不是很多,也算作是一个私人小聚会了。不过唯一让她疑惑的是,沈漾和沈薇并不在其列。 顾玉罗冷笑,恒远集团的年会,何慎尹何总经理的未婚妻怎么可以不来呢? 当然,恒远集团的年会也不仅仅只是宴请一些社会名流,在何家老宅中举行,她记得宁浅源曾说过恒远集团的年会是分两个的,还有一个是在公司举办,宴请公司全体员工来参与。 而宴请社会名流在何家老宅,这或许是恒远在商界中站稳一席之地的手段之一,一个大型的企业,资金、人才或不可缺,但人脉相对来说则更为重要。 顾玉罗记得何老头子当初就是娶了某高官的女儿,这才突破恒远集团的瓶颈,生意蒸蒸日上。 人脉可以带给公司资金,带给公司人才,更重要的,还可以带给公司一个契机,它就像是商界的vip卡,只要有人了,不管什么事儿,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均能特殊化对待。 顾玉罗认真写好每一张宴请卡,一切准备就绪,宁浅源又安排给她一个任务,就是当天全由顾玉罗站在门口陪同他一起招呼客人,这可让顾玉罗一个头两个大。 话说,她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大的阵仗?竟然要她招呼客人?!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能有什么资格跟着宁浅源去招呼宾客?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睁得老大的双眼,拍了拍她的头发,倒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怎么了?怕了?” 顾玉罗假装挠头,暗自退了一步,离宁浅源没那么近:“才没有。” “那是怕生了?我认识的顾玉罗可从来不会怕生。”宁浅源依旧笑如春风,也不在意顾玉罗躲开他。 顾玉罗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而已,在恒远待的时间也不长,足够算得上是一个新人,要我去招待客人,恐怕不够格吧。”顾玉罗顿了顿,但还是把憋在心里一个多月的话说了出来:“浅源,我想辞职,还有,我这几天可能就要搬出去了。” “辞职?你要走了?你和慎尹商量过了吗?” 顾玉罗摇摇头,严肃道:“并没有,我辞职为什么还要与他商量?”顾玉罗一提到何慎尹,话语立马就转了一个调儿:“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和他没关系。” 宁浅源看着满脸肃穆的顾玉罗愣了愣,他没料到顾玉罗的态度竟然会这么坚决,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顾玉罗好像不是他一开始认识的那一个,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或许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顾玉罗最真实的一面,又从何而谈了解? 都说爱情能让女人变笨,那么顾玉罗就在与何慎尹重逢的那一刻,就已经跌进了何慎尹的网中,渐渐沉溺,主动权完全掌控在何慎尹手中,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要夺回主动权! “玉罗,这辞职和搬出老宅也可以,只不过……”宁浅源眯着眼睛看了顾玉罗一眼,微微一笑:“你要承担两个后果,第一,你要付巨额违约金,第二,你也知道何志潜派黑帮追杀你,你只要一出老宅就会有生命危险。你要想清楚,你到底要走还是要留?” 顾玉罗看着宁浅源微笑的模样,身子却不经意一颤,宁浅源不愧为没落黑帮的继承人,仅仅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能让顾玉罗感觉到压力。 她是想过这两个问题,但是那又什么办法?要她待在何慎尹身边,真的比死了还难受,趁现在伤好,何慎尹又忙的时候赶紧走吧!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再与何慎尹见面! “违约金我会想办法还清,至于追杀我的,也不会有什么事,我前三年都是躲藏着当地要债的黑帮过来的,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顾玉罗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宁浅源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顾玉罗只有不停地暗示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宁浅源反倒盯着顾玉罗,眼神复杂,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等年会办完,你再走,至于违约金,免去一半。” “免去一半?等年会办完?” 这个交易对顾玉罗来说完全就是天上掉馅儿饼,办完年会就可以免去违约金,这也太便宜她了:“浅源,你这可不是诓我吧?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怎么能诓你呢?我知道那些违约金对你来说很难还得清,我们也算是朋友,就当朋友帮你一把了。” 顾玉罗点点头,心里还是很有疑惑,但宁浅源的确从一开始,就对她非常好,如果宁浅源不要她付违约金,那也是可以的吧。大不了就等到年会以后再走,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浅源笑了笑,告诉她一会儿会有仆人专门来给她量尺寸,转过身就走了。 他知道何慎尹和顾玉罗又吵架了,而他之所以那样说,完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到何慎尹和玉罗握手言和,顾玉罗肯定会改口。 没过多久,就有仆人来给顾玉罗裁量尺寸,说是宁浅源预约了国际某知名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礼服。 过了两天时间,礼服就已经订做好,而顾玉罗也将名单上的那些明星大腕、商界大亨们一个个地都记了下来,连同他们长相、家室、发家史以及手下的公司产业也都了解了七七八八。 宁浅源亲自拿给顾玉罗,并让她先穿着试试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再拿回去改一改。 顾玉罗看着手中的那抹淡紫色,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进了更衣室。这件礼服应该是顾玉罗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一件了。礼服并没有太多的点缀,而只是在左肩上有一朵淡紫色的花朵,与整个裙子的颜色交相辉映,简单大方,却又不缺华贵之气。 顾玉罗本就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当她穿着礼服走出来时,宁浅源明显地一愣,紧紧盯着顾玉罗,却又不像是在看她,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歉疚之色…… ------------ 第四十一章 异情(4) “浅源?”顾玉罗疑惑地看着满眼歉疚的宁浅源:“有什么问题么?” 宁浅源立即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呃……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顾玉罗原地慢慢转了一圈,抬头看向宁浅源:“缺了什么?我看挺好啊。” “你先等我一下。” 宁浅源还没等顾玉罗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身急匆匆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就拿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进来。 顾玉罗盯着小盒子:“这是什么?” 宁浅源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盒子缓缓打开…… 顾玉罗睁大了眼睛,盒子里是一条璀璨闪亮的项链,单是一眼,就能看出它价格不菲! “这是?” 宁浅源将项链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微笑着拿到顾玉罗面前:“是timeless,我帮你带上它。”说着,他就走到顾玉罗身后。 顾玉罗忙向前走了几步:“不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不能要,有这件礼服就已经足够了,真的……” 宁浅源皱皱眉头,随即又轻声道:“这条项链在我这里放了好久了,也没人会带它,反倒失了原本的光泽,算是我借给你的。” 顾玉罗看着宁浅源,正要张口说话,宁浅源道:“这是你的工作,玉罗。” “那……好,还有这件礼服,也是你借给我的,等年会结束,我马上还给你。” 她这么急着和宁浅源划分界限,是因为她怕。 顾玉罗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她究竟能有什么资格站在何家老宅的门口,以主人的身份去招呼客人,也想不到她能有什么资格可以穿上这件国际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礼服,带上价值不菲的项链。 她本能的想到,这些看似一步登天的戏码,背后肯定有理由,作为一个小小的助理,宁浅源不可能赋予她这么多的权利,包括何慎尹在内。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一脸的警戒,轻笑出声:“那好,就算是我借给你的,只是,这件礼服是专门按你的尺寸做的,你如果不穿,那谁又能穿的了呢?” 顾玉罗看着宁浅源的笑脸,瞬时间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只好低着头闷声道:“不管谁穿得了穿不了,我就是不穿,要还给你的。” “好好,那我现在能把项链帮你带上么?” “嗯。”顾玉罗点头,主动走到宁浅源身前,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宁浅源修长的手指撩拨了一下顾玉罗半长不短的头发:“明天去做一下头发,这样可不行哦,看着一点儿也不精神。”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项链带在了顾玉罗的脖子上。 “我觉得挺好啊!我才不要做头发。” 宁浅源摇摇头,对顾玉罗简直没办法了,将她拉到镜子面前:“你自己看看。” 顾玉罗看着镜子里的人,不由眨眨眼,果然是人靠衣装,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不得不说这件裙子非常的适合她,这件裙子也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起来,而那条她颈项上闪闪发亮的项链,则是点睛之笔。 只不过,头发的确是该修剪一下了,自她受伤以来,一直就宅在何家老宅中过着米虫般的生活,的确是没怎么打理过了。 “明天我就派车接你去一个相熟的发型设计师那里去做头发。” “嗯。”顾玉罗点点头,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哎,对了,何爷爷呢?他怎么样了?那个何志潜还是在公司里面?” “何志潜去美国了,听说他的公司queen出了些问题,明天的年会应该是赶不及了。至于何叔……他虽然醒了,意识却模糊不清,还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状况,而且,他的记忆力也在下降,医生说,这些还要进一步观察,很有可能是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症?! 她记得上一次见何老头子,都是很有精神的模样,却没想到,世事无常,当然何志潜刺激他在前,成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但是何老头子身子不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何老头子再出什么意外,对何慎尹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何志潜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恒园集团岂不就轻易地收入他的囊中? 宁浅源见顾玉罗一副失神的样子,不禁意上前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没事的,何叔能挺过来的,恒远也不会轻易流落到何志潜的手中。” “没事的,很多事情虽然控制不了,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但是你要相信,只要你尽力了,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 第四十二章 理发(1) 第二天一大早,顾玉罗刚吃完早餐,就被宁浅源安排去做头发,顾玉罗坐在车上抓了抓自己那半长不短,有些干枯的头发,撇撇嘴。 临走时宁浅源还嘱咐她,这位发型设计师是几个当红明星的御用发型师,所以在做头发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向发型师套一套那些明星的八卦什么的。 顾玉罗翻翻白眼,宁浅源还真是拿她当小孩子呢?她都是快奔三的人了。 果然不出顾玉罗所料,这位国内顶级发型师也的确如她想象中一样,是个十足十的娘炮,当她刚进到屋子,说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递给了他一张vip卡之后,这位国内顶级发型师就开始翘起兰花指开始撩拨顾玉罗略微干枯的头发,同时还尖着嗓子惊叫:“哎呦喂,小罗你这个头发可不行哦,怎么是酱紫(这样子)呢?也太干枯了,不行不行,在我的眼里是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头发的,绝对不行的,小罗……” 顾玉罗霎时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往旁边走了走,躲开了他的嫩嫩的兰花指:“别别,您高抬贵手啊!我知道您手艺好,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那好,先去好好的洗洗头发。”这位兰花指发型师指了指前面的那个屋子,又指挥了他的一个助手,带着顾玉罗去洗头发了。 顾玉罗洗完头发,就被兰花指发型师摁在了椅子上:“哎,小罗,都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就叫我ryan好了,或者叫我阿阮也行。” “嗯。”顾玉罗应了一声,脑袋则被阿阮拨弄着。 “小罗,我看你留长发会很漂亮,要不要试试留长发?” “啊?长发啊!嗯,好啊。”顾玉罗随意的答应着,她对发型什么的完全不怎么在意,每次头发长了都是随便钻进哪个理发店随便打理一下,要么就是在家里自己剪发。 阿阮笑眯眯地开始行动了,他一边给顾玉罗弄头发,一边唠唠叨叨地开始说各个明星的八卦,什么大明星孟冰冰被国外富豪包养啦!上次来做头发趾高气昂地在这里炫耀啊;还有那个红遍两岸三地的女演员李函数其实不止一次地整过容啦!有一次来这里做头发,下巴就脱臼了啦…… 顾玉罗翻翻白眼,怪不得宁浅源会那么说,原来就算她自己不问,阿阮也会自己一股脑儿的全说出来。 阿阮前前后后忙了好几个小时,而顾玉罗则几乎要睡着了,正当她闭着眼睛打盹儿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门响,又隐隐约约听到阿阮的尖嗓子在那里招呼。 “哎呦,是何总来了,快请进,您看,您一来,我们这地儿都蓬荜生辉了……” 顾玉罗猛地睁开眼睛,何总?!是何慎尹来了? 她转过头去,就见何慎尹冷着脸走了进来,却在看到她的瞬间,脚步顿了顿。 ------------ 第四十三章 理发(2) 顾玉罗也是一愣,她根本没想到何慎尹也回来,立即转过头去,靠在椅子上做闭目养神状。 何慎尹用眼角扫了顾玉罗一眼,轻哼一声,在阿阮的热烈欢迎下坐在了顾玉罗旁边的椅子上。 “哎呀,小罗你怎么睡着了,快看看谁来了?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呀。” 阿阮扭着屁股尖着嗓门儿说完,又转向何慎尹:“何总,您可真是越来越帅了,我都快喜欢上您了呢?怪不得那些女明星们投票心目中的最佳男朋友,可都是您呢!” 何慎尹尴尬地咳了几声,顾玉罗索性整个人都转了过去。 “小罗,别睡着了,头发过一会儿就好了,快醒醒啊……” 阿阮不知死活地挠着顾玉罗,顾玉罗终于睁开眼睛,却没有看何慎尹一眼,直接看向阿阮。 “你说头发快好了?” 阿阮点点头:“再去洗一洗,然后吹干它。” 顾玉罗起身径直向洗发室走去,到门口时还把一旁专门服侍洗头的小弟拽了进去。 阿阮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玉罗背影潇洒地进了洗发室,小身板儿抖了抖,转过身来对着何慎尹。 他本来想着再与何慎尹套个近乎,却发现何慎尹的脸色愈发阴沉,便收住那极力想要八卦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为何慎尹剪起头发来。 顾玉罗将洗头小弟一把拉近了洗发室,劈头盖脸地吩咐了要给她洗头发,而后在洗头小弟惊诧地目光下躺在了专门用来洗头的床上。 “动作快点!磨叽什么呢!” 洗头小弟被吓得抖了一下,立马颤巍巍地上前,放了温水战战兢兢地给顾玉罗洗起头发来。他背后冷汗直冒。虽然这里每天的来客也不多,一直就是那几个明星大腕,时不时还来几个有钱的富豪或是暴发户什么的,可从来就没见过真么凶悍的女人,仅仅是那一个眼神,都看得人不由寒毛直竖! 顾玉罗洗完头发后,又要洗头小弟随便拿了一个吹风筒,自己吹干头发,绕过剪发室,直接去了大厅,拿了包和大衣,正准备要落荒而逃,就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aimee,帮我订一张机票……嗯,明天早上的……去香格里拉,越早越好……” 顾玉罗没有回头看,拿着包直接就冲了出去…… 腊月里的a市寒风凛冽,刮得脸生疼,此时还纷纷扬扬得飘着雪花,天空灰扑扑的,顾玉罗将衣服裹得紧紧地,忍不住地发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大街上白茫茫的一片,高楼大厦、马路树木以及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几乎都被漫天的茫茫大雪掩埋,什么都看不清。 顾玉罗只是低着头走着,也不抬头看一眼,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脸上泪迹斑斑,她也不管,仍由这冷风吹着。 人行道上的白雪被行人接连踩过之后,变得肮脏而斑驳,顾玉罗低着头却看得出了神。 只要是进了这尘世间的,沾染了这世间的浊气,什么都是肮脏的!就连这从天而降的白雪也不例外! 这一刻,在顾玉罗的眼里面不管是什么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还是她太蠢! 你还说什么我是你最亲近的人! 说什么你要和我一起看流星雨! 说什么那条几十块钱的手链是你攒了一个月的饭钱给我买的! 说什么为了我你宁愿赔上整个公司! 说什么…… 何慎尹!你说了那么多!终究抵不过一句话,去香格里拉结婚,去香格里拉和沈薇结婚! 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我早该明白,早就该明白! 你……已经是身价千万的贵公子了,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早已被抛弃了的身负巨债的糟糠之妻? 呵呵,我在你面前,都已经卑微到了尘土里…… 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这样逼我!这样待我! 顾玉罗趴在雪地上,用整张脸贴着冰冷的雪地…… 眼泪流进了雪地里,流进了肮脏的雪中,晶莹的泪水和浊雪混合在一起…… 忘了吧!将这一切都忘了吧。 不要哭,不能哭,不值得怜惜最是这无辜! *――*――*――*――*――*――* 我以锦绣青春走这一步,风波中,只忍泪向天祝! ―― 卷一【沉溺】 完 ------------ 卷二 浴火 ------------ 第一章 年会(1) 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卷首语 *――*――*――*――*――*――*――*――*――* “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 正当顾玉罗趴在湿冷而又肮脏的雪地上快要麻木时,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 顾玉罗呆愣了半晌,浑浑噩噩地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就像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脸也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脏兮兮的雪水,就那样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双眼涣散,全身发抖,整个人就好像是傻了一样。 黑衣男子看着满身狼狈的顾玉罗非常担心,他向后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轿车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向他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立即会意,转过身来扶着摇摇欲坠的顾玉罗,并且非常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要去医院吗?”说着,他将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顾玉罗身上。 黑色大衣上暖意渐渐传来,身子不再发抖,顾玉罗在男子的搀扶下走了几步,才缓过一丝神来,摇手道:“我没事,我很好,不用去医院,谢谢你。” “但是你的衣服都湿了,很容易感冒的,还有,你的脸也脏了,我送你回家吧?” 顾玉罗的心情虽然糟糕到了极点,但还是有防范意识的,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根本就不认识,而且面上看去凶神恶煞的。于是急忙摆手说:“谢谢,我一个人走去刚好,我没事的。”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那你就赶紧打车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谢谢,还有你的衣服。” 顾玉罗和黑衣男子道了谢,将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拿了下来。 “不用了,穿着吧!你会感冒的。” “不行。”顾玉罗将衣服直接塞给了他:“我真的没事的。” 男子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向后看了看,又转了过来:“那好吧!快回家去吧!路上小心点。” “嗯,真的谢谢你了,谢谢。” 顾玉罗笑着再一次道谢,脸上脏兮兮的,笑起来非常滑稽,就像个小丑一样。 男子也笑道:“没事的,举手之劳而已,我走了,路上小心,再见。” 顾玉罗和他道了别,转身低着头慢慢地向马路边走去…… “小姐,小姐,等一下……” 还没走几步,后面传来喊声,好像是刚刚的那位黑衣男子,顾玉罗转过身,只见那位黑衣男子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纸袋子向她跑来。 “给你这个。” 黑衣男子将手中的白色的纸袋子递给她。 顾玉罗拿过袋子,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 黑衣男子摇头:“不是我给你的,至于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顾玉罗疑惑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小镜子,一个毛巾,一瓶水以及一封信。 信封上面空白一片,并没有署名,她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顾玉罗展开它。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 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了,一道金色的日光穿过浅灰色的云朵射在茫茫大地上,在马路上、树枝上、高楼上以及每个人的身上洒下一片金黄。阴霾终将都会过去,一切只等日光穿透乌云,待以光芒万丈,彩霞飞腾! *――*――*――*――*――*――*――*――*――*――* 等顾玉罗收拾得当,回到老宅已是六点多,冬季里天黑的早,这会儿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老宅里已经是灯火通明。顾玉罗还没吃饭,刚走到门口,陈叔就迎了上来,忙前忙后地带着她去餐厅吃晚饭。 整个大厅都已经布置好,天花板上多了许多的闪光灯,舞台周围,还放着几个大大的音响,包括吧台那边,也已经被装饰地华丽耀眼。 顾玉罗看着被布置地金灿灿的大厅,暗自赞叹宁浅源果然功力非凡,也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已经让这里变了个样。 快速地解决了晚饭问题,顾玉罗去了自己的卧室换礼服、化妆。 正当顾玉罗对着镜子涂口红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顾玉罗转过头去,却见何慎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的是昨日宁浅源给她的那个装项链的长方形盒子。 “好了么?”何慎尹走到顾玉罗身边,低头看着她。 顾玉罗并不理她,转过头去对着镜子继续涂口红。 何慎尹颓然地看着顾玉罗,过了会儿,就坐在床边看着顾玉罗化妆,她第一次化妆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学校参加文艺演出的时候。她天生丽质,平时不化妆,整天素面朝天的,也引得周围的男生紧紧盯着。 现在化了妆,倒是少了几分清丽,却多了几分妩媚,再加上那一头的长发松松的挽起,雪白的肌肤以及能凸显她完美身材的礼服,更是让整个人都增色不少,妩媚而又不失清纯。 顾玉罗瞥了一眼盯着他的何慎尹:“你是来送项链的?放在桌子上,你出去吧。” 何慎尹猛地一愣,顾玉罗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猛地站了起来,这一个多月来的冷战实在是让他受够了!他本来是听了宁浅源的话来与顾玉罗和解的,可谁知她是这种态度? “顾玉罗!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看上沈漾那个花花公子了!” 顾玉罗停下了涂口红的手,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何慎尹暴怒的脸,冷笑道:“我就是看上他了,怎么,你有意见?” “顾玉罗!” 这一个多月来的怒气达到了临界点,终于爆发了,何慎尹气得火冒三丈,一个大跨步走到顾玉罗身后,从后面一把将顾玉罗搂在了怀中,两个胳膊就想钢铁一般紧紧地箍着她,顾玉罗连动都动弹不得! “放开!何慎尹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何慎尹却更加收紧了怀抱,粗粗地喘着气:“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顾玉罗感觉到何慎尹的身子一僵:“你……你是说真的?”就连他的声音也非常沙哑。 还没等顾玉罗回答,何慎尹就已经松开了她,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紧抓着她消瘦的肩膀:“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你心里没有我?”何慎尹说到最后,尾音不禁颤了颤:“是……真的没有我?” “是,我早就不爱你了,三年前就已经不爱你了。” 何慎尹紧抓在顾玉罗肩膀上的手垂了下了,他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去低着头,整个人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背影孤寂而颓然。 门外传来敲门声:“可以进来么?” 是宁浅源,顾玉罗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清了清嗓子:“进来。” ------------ 第二章 年会(2) “玉罗,准备好了吧!还不快去招呼客人,都已经来了好些了。” 宁浅源笑看着顾玉罗和何慎尹。 “嗯,我这就去。” 顾玉罗应了一声,直直地出了屋子,向楼下走去。 宁浅源回头看着背影萧条的何慎尹,走上前去,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和解失败了?不要急,这些事要慢慢来。” 何慎尹深吸了口气,努力把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下去:“我有件事要问你。” “嗯,你说。” “玉罗的身世,你是知道的。” 宁浅源轻笑了起来:“你这不是问题,我的确知道。” 何慎尹皱皱眉:“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眼熟,后来托了道上的兄弟查了查,我知道的也不早,就上个月。”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玉罗的父母……叔叔阿姨他们并不是有意要丢下玉罗的是不是?我当年虽被老头子绑在家里,但也听过些风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宁浅源明显地呼吸一滞:“他们,已经不在了。” “什么?宁浅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玉罗来说是多么重要!” 何慎尹了解顾玉罗,她肯定非常恨丢下自己的父母,不能不恨!但当她知道真相之后呢?这样沉重的打击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还没等宁浅源说话,何慎尹又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玉罗知道,玉罗宁愿在心里面要恨着他们,起码在玉罗心里,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也不能让玉罗知道,他们已经死了,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些!绝对不能!” 宁浅源也急了:“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有知道这些的权利!难道你要等着别人来告诉她,让她反过来怪我们?怪我们没告诉她,怪我们瞒着她?她是我们宁家的子孙!” “难道你愿意看着玉罗伤心吗?你愿意让她知道,原来她一直恨着的父母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愿意让她知道,她这三年都白恨了!你愿意让她知道,她的父母正是因为她才去世的?宁浅源!你好好想一想!只要我们不让她知道,她肯定就不会知道。” 宁浅源显然被何慎尹堵得没话说了,他也不愿意顾玉罗伤心难过,但这件事必须要让她知道,这样,顾玉罗的父母也就能瞑目了,顾玉罗要和他一起为他们报仇的! 相比起她伤心难过,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他已经亲手为她戴上了宁家的timeless,她是宁家的人! 宁浅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该跟何慎尹硬拼,只得缓下语气来,晓之以情动之理:“慎尹,你觉得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会知道玉罗的身世?” 何慎尹锁眉沉思,半晌,抬头道:“难道……难道是何志潜?!” “嗯,是他,玉罗和她妈妈长得很相像,何志潜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当年的事……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何慎尹深深地叹了口气,踱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何志潜从美国回来之前,让她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 第三章 意外(1) 顾玉罗正站在大门口招呼着进来的商界大亨以及那些明星大腕儿们,脸都快笑僵了。 那些人看顾玉罗眼生,都会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但到最后通常都会以笑容回以她。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顾玉罗颈上戴着的那一条项链,以及她这一身由国际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新款礼服。 这条timeless在消失多年后终于再次出现在人们的眼中了,他们都清楚地记得,这条耀眼的项链是当年宁家的传家宝物,现在看到它戴在了顾玉罗的颈上,都已断定这位戴着宁家传家之宝的美丽女子与宁浅源的关系肯定是非比寻常。 这些大腕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就算猜测不出顾玉罗与宁浅源的关系如何,但都能知道顾玉罗肯定是个人物,同时与宁家、何家扯上关系,他们根本惹不起。 顾玉罗在门口站的脚都快麻了,笑地脸都快抽筋了,恨不能直接脱了鞋子在大厅门口躺尸,干脆谁也别进来,她现在就连一个哭的表情都做不出来,笑的时候竟然比哭还难看。 还好宴请的宾客并不是很多,没一会儿宾客们就已经全到了。 年会正式开始,最先是三首开场舞,自然也就要众人各自找舞伴来跳舞。 众人各自找到舞伴,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尽情地舞动。 而顾玉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喝酒,格外的显眼,与整个晚会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只因她生得艳丽娇媚,全场的男士有一大半都在盯着她看,但就没有一个敢起身去邀请她跳舞。 一是因为顾玉罗颈上的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顾玉罗的身份在大家心中是个迷一样的存在,但是这条项链表明了她与宁浅源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会没事儿找事儿专门去勾搭宁浅源宁大爷的女人? 二是因为顾玉罗的棺材板脸,她紧绷着脸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喝着上好的红酒,还翘着二郎腿,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顾玉罗正大口大口地喝着红酒,突然间,手中的酒瓶被抢走了。 “kao……” “呃……怎么是你?”本来要发火施行暴力活动的时候,顾玉罗在看到宁浅源笑眯眯地脸的瞬间,泄下气来。 “玉罗,少喝一点,红酒后劲可大着呢?难道你忘了上一次……” 顾玉罗翻翻白眼,起身拿过桌上的另一瓶酒,也没理他,继续喝了起来…… 手上的酒瓶又被夺走,顾玉罗恼了,几乎是跳了起来,怒道:“我喝我的,关你屁事啊!把酒给我!就算我喝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顾玉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究竟怎么了?” 顾玉罗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两个脸蛋红红的,双眼迷离地看着宁浅源。 “你说我怎么了?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我怎么了!我怎么知道!”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眼中满是怜惜之色,他走到顾玉罗身边,坐了下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只要知道,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行……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对得起我自己?是啊!我要对得起我自己!我只要对得起我自己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顾玉罗嘴里嘟嘟囔囔的,拉着宁浅源就要站起来:“浅源,我们、我们去跳舞吧!去跳舞吧!” 宁浅源一边笑着应声,一边扶着顾玉罗向舞台中央走去。 ------------ 第四章 意外(2) 宁浅源和顾玉罗刚走到舞台中央,一首舞曲正好结束,宁浅源回过头向吧台那边招了招手,顾玉罗转身看去,发现站在吧台里控制音响的竟然是慕辰! 慕辰朝他们两人笑了笑,而后低下头去,手指点了点,一首曲调激昂的恰恰舞曲倾巢而出,顾玉罗刚刚喝了红酒,觉得整个人都发烧,一听音乐,全身似乎都要动起来了,这是她在学校时学过的一首恰恰舞,她最喜欢的曲子了。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早已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不由和她一起舞动起来。 突然,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灯火通明的大厅陷入一片黑暗,所有人都是一愣,全场寂静了几秒,猛地有几个尖细的叫声…… 宁浅源警觉地揽住了顾玉罗,将她护在怀中,并低声在她耳边轻语:“别怕,不要说话。” 顾玉罗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一跳,酒醒一大半,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踮起脚尖在宁浅源的耳边说:“是不是……何志潜?” 宁浅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怕,他去芝加哥了,可能是跳闸了。” 说罢,宁浅源对着手中一个小小的圆筒发布命令:“1、2、3、4号去检查电源,5号和6号去准备发电机,连上老宅里所有的灯,剩下的都过来这边,看看有什么可疑人物。” “哥,出什么事了?” 是慕辰,他在之前注意到了宁浅源和顾玉罗的位置,一没了电,就立马摸着黑寻他们来了。 “现在还查不出原因,慎尹在哪儿?” 黑暗中宁浅源的声音听来尤为温柔,令人安心。 “我不知道,我去找他!”慕辰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宁浅源一把拉住。 “小心点。” 宁浅源刚说完,大厅里的灯突然间全亮了,刺眼的灯光让所有人都禁不住捂住了双眼,戛然而止的音乐声又开始响起,显得异常诡异。 宁浅源的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响,不一会儿,宁浅源沉着脸紧锁着眉头。 “哥,出什么事儿了?”慕辰一脸担心地看着宁浅源。 “电线被人切断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顾玉罗心跳仿佛突然停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总有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 她抬头向前看去,就发现似乎有一个黑影正站在二楼她的卧室门口,她猛地一惊,拽着宁浅源的衣服,指着楼上惊道:“你看那里!” 宁浅源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里有一个黑影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宁浅源闻言,又向四周看了看,却发现何慎尹正站在他们身后,紧紧地盯着前面。 宁浅源走了过去:“怎么了?慎尹?” 何慎尹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而整个会场此时也一片吵嚷之声,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上去看看,你向宾客们道个歉,晚会就正式开始吧。” 何慎尹丢下这句话,绕过宁浅源向二楼走去。 宁浅源愣了愣,他知道何慎尹刚刚也应该看到那个黑影了,心里一紧,动作如此敏捷的人,似乎只有何志潜了。 他转过身向舞台中央走去,当务之急是先稳定住会场的众人,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浅源接过慕辰递过来的话筒:“在场的来宾们,今天的事故让你们觉得意外么?” 底下的众人停止了吵嚷声,给宁浅源买足了面子,都应了声。 “数年前,我们宁氏也就如刚刚的意外一般在一夜间轰然崩塌,但是,那仅仅是意外,今天不仅仅是恒园集团的年会,更是宁氏宣布崛起的日子!那个意外已经过去,我们宁氏,此后一定会再现辉煌!” 宁浅源说完,底下掌声雷动,他成功将危机化解,让一次出乎意料的意外变成了宁氏崛起的标志,不愧是宁氏唯一的继承人! “呵,宁家弟弟好口才!” 冷不丁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宁浅源脸色一变…… ------------ 第五章 遗珠(1) “呵,宁家弟弟好口才!” 冷不丁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宁浅源脸色一变…… 何志潜一身讲究而笔挺的白色西装,温柔干练却又不失成熟稳重,他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身后紧跟着的则是紧绷着脸的何慎尹。 何志潜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趁乱而现身,又是这么一身极其显眼的行头,况且他本人在业界有着极好的名声,此时很轻而易举地便将众人所有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宁浅源转而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但顾玉罗却依旧在他的眼底能看出一丝的恼怒以及恐惧来。 “您可是说笑了。”宁浅源看着已走到他身边的何志潜淡淡一笑。 何志潜也不再多说,拿过宁浅源递过来的话筒,将何慎尹拉到了身边,先是微笑着扫了一眼底下的宾客,而后这才微微敛了笑,拿起话筒。 “想来上一次参加年会,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爸爸还站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三年后,却由我代替爸爸,来主持年会……我真的很后悔当初听了爸爸的话,去了国外,现在想想,能多待一天便是一天了,我现在急着回来,就是要多陪陪爸爸。真的很感谢大家对宁恒集团这些年来的支持,爸爸这次不能来,我代爸爸向大家致歉。” 何志潜一番话说得情生意动,该哽咽的时候哽咽,该停顿的时候停顿,下面与何老头子有些交情的人也是听得红了眼眶。 何志潜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拉过一脸木然的何慎尹:“这孩子也可怜啊!父母双亡,本来爸爸很是最器重他,结果出了这些事,爸爸不能在他的身边指导他,如果这小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大家看在爸爸的份上,多多关照他,我手头也有公司忙,两个公司交接起来很费时费力,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期。” 说罢,何志潜又拉着何慎尹鞠了一躬,最后说了几句客气话,又说凡是去他家公司订购衣服即可享受董事长亲自款待等,幽默风趣,成熟稳重,逗得台下众人哄笑声不断。 由于何慎尹一直在台上,这才忍着没有发火,但看他的脸色,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 的确何志潜的这番话实在是太欠揍了,先是说何慎尹父母双亡,故意揭他伤疤。 再者隐隐约约地让大家以为何慎尹并不是何家的子孙,误以为何慎尹能当上宁恒集团总经理全然是因为董事长何远的器重,而不是因为何慎尹是何家的子孙。 更甚的是最后一句,何志潜如此说,完完全全是给众人透漏了一个惊天消息,那就是何志潜要合并自己的公司queen和恒远集团。 在场都是聪明人,怎么就听不出何志潜话里有话呢? 何志潜说完,眨了眨眼睛,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顾玉罗站在台下细细看去,竟然发现那个小盒子的纹样与颜色有点眼熟,猛然惊觉,这与她项上的项链的盒子是一样的! 一旁的何慎尹也是惊得慌了神,眼光扫向宁浅源,宁浅源却给他一个极其无奈的表情。 何志潜微微一笑,打开精致的小盒子,里面竟是一对铂金手链,上面都镶满了大大小小的宝石,整个手链在黑丝绸质地的盒子里显得耀眼万分,它价值万金! 众人惊呼,这与宁家那条项链是一套的!这对手链与那条项链一同消失,当时黑市上有多少人打听,都炒成了天价!没想到它竟然在何志潜的手中。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这对手链,在我这里放了也有些时日了,但这样放下去也总不是办法,当然,要给最值得戴它的人!宁氏流落在民间的明珠,顾玉罗顾小姐!” ------------ 第六章 遗珠(2)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这对手链,在我这里放了也有些时日了,但这样放下去也总不是办法,当然,要给最值得戴它的人!宁氏流落在民间的明珠,顾玉罗顾小姐!” 台下众人发出了一阵低呼,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宁浅源身边的顾玉罗。 顾玉罗还惊讶地盯着台上笑地温柔的何志潜,开什么玩笑?!她是宁氏家族的人?难道就因为她的母亲姓宁,而说她是宁氏的人? 何志潜又在搞什么把戏?真是开玩笑。 正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尴尬的局面,突然感觉手臂被拽了拽,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宁浅源正看着她。 “快上去,那条手链本就是属于你的。” 宁浅源看着满脸疑惑的顾玉罗笑道。其实就连他也没料到何志潜竟然会先他一步爆出顾玉罗的身世,竟然还拿出消失了整整二十年的timeless手链! 顾玉罗一时没明白宁浅源的话,却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台去,绕过何慎尹,走到何志潜面前。 她原本想要伸出手接过手链,没想到何志潜竟然要亲自给她戴上!顾玉罗也只得无奈点头,将手腕伸到何慎尹的面前,由何慎尹为她戴上那尘封了许久的天价手链。 何志潜为顾玉罗戴上手链后,并没有让她下台,而是拿着话筒继续道:“玉罗可能还不知道,你的母亲可是宁璟?” 顾玉罗愣了愣,点头应声。宁璟好像是母亲的之前的名字,她小时候曾听到父母提过,在他们搬到a市之后,母亲就把名字该成了宁瑾。 “宁璟是宁叔的小女儿,她是当年唯一一个逃过宁氏灾难的宁叔的女儿。想起当年我们何家三兄弟总是找宁璟去玩,为什么呢?因为宁璟是宁家姐妹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今天一见到玉罗,就又想起当年和璟儿少时一起玩乐的时光……” 何志潜已经沉浸在他美好的少年时光中了,底下的人们仿佛都很有兴趣地仔细在听,何志潜是今年商界最大的黑马,在国际上都声名显赫,他们自然要给足了何志潜面子。明明是恒远集团的年会,此时却成了何志潜的个人演讲会。 而顾玉罗却被何志潜的话吓蒙了,难道她真的是宁氏家族的人? 她看了眼台下的宁浅源,却见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默认了?她竟然是宁恒的外孙女!宁浅源竟然是她的舅舅! 顾玉罗想起宁浅源在平时对她的照顾有加。宁浅源对她的温柔,的确不同于普通朋友,仔细想想也不同于单纯的追求者,而这个曾让她焦虑不已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原来宁浅源竟然是她的小舅舅! 正当顾玉罗还惊讶于自己的身世而久久回不过神来时,何志潜终于说完了他欢乐的少年时光,这才记起来他的两边还站着被冷落依旧的何慎尹与顾玉罗。 何志潜用三两句话结束了自己的演讲,说是要把这个舞台留给年轻人,台下众人又是笑点极低地哄笑。 何志潜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愿说,顾玉罗径直走到舞台中央,看着底下的商业巨擘和明星大腕儿们,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顾玉罗停顿了一下:“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意外,对我、对在场的每一位都是,所以,我现在想说的,就是之前浅源……舅舅所说的那句话。宁氏当年的失败只是一个意外,而现在那个意外已经过去,我们宁氏,此后一定会再现辉煌!” 台下掌声雷动,顾玉罗高昂着头骄傲而自信地看着台下为她鼓掌的巨擘大亨们…… 遇上何慎尹是个意外!现在这个意外已经过去,我顾玉罗一定会让何慎尹在我面前失败得一塌糊涂,也该让他尝一尝被欺骗的滋味!被抛弃的滋味!一直卑微到尘土的滋味! ------------ 第七章 遗珠(3) 当天晚上的年会,众人一直闹到凌晨才罢休,一个个都坐上了自家的豪车,与何志潜亲密地道了别,而后依依不舍地回家,而顾玉罗却还待在吧台上,慢慢地喝着那瓶她之前还没喝完的红酒。 “玉罗,还不去睡?今天都累了一天了。” 宁浅源走到顾玉罗身边,微笑着看她。 顾玉罗摇摇头,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宁浅源点点头:“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与姐姐长得很像,后来去查了查,竟没想到,你就是姐姐的女儿。”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宁浅源随手也从吧台开了一瓶酒,喝了几口,这才皱着眉道:“怕你接受不了,怕发生意外,你知不知道,当宁家人很危险?” 顾玉罗愣了愣:“为什么?”曾经冠绝西南黑帮大家族怎么会危险? 宁浅源微微一笑,转过身背对着吧台,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神色,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放空:“我是宁恒的最小的儿子,也是他众多私生子里的一个,这个你知道么?” 顾玉罗点点头,在这之前她早就听何慎尹提起过这件事。 “那你的母亲宁璟也是私生女你不知道吧?爸爸生性风流,当年惹了不少的风流债,这其中,就有一个爸爸的情妇,而她是另外一个很有势力的家族林氏家族里的私生女,爸爸和她在一起几个月,后来就抛弃了她,当时她怀孕了,但因为被抛弃,就来家里面闹事,闹得太厉害了,结果一不小心把孩子给闹没了。此后她就一直在我们家门口哭哭闹闹,后来爸爸直接派人把她送回了林氏家族,还放出话来,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那个情妇就会直接死在林氏家门口。” 顾玉罗就算之前听过无数个黑道故事,但现在这种故事活生生地展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那个在他们嘴里那个让人一听就胆寒的人物,就是她的外祖父!那么她也算是从土匪窝里出来的了? 宁浅源停顿了一下,喝了几口酒,看着一旁有些失神的顾玉罗,笑了笑:“害怕了?爸爸很厉害的。当时就因为这件事,林氏家族就开始处处针对我们宁氏,本来也就是芝麻大点儿的事儿,林氏家族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就像是爸爸把他们家的人全给睡了一样。” 顾玉罗发现宁浅源在讲宁恒的时候,眼中偶尔闪过几丝微光,很是兴奋。 “爸爸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刚巧当时有一块上好的地到了手头上,偏偏林家人从中作梗,那块地搞砸了,爸爸借此机会,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冲进林家,给了林家一个措手不及。” “冲进林家?外祖父把他们怎么了?打了一顿?”顾玉罗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把他们,都杀了。”宁浅源轻轻地说,他本不想让顾玉罗掺进这些事中,但不可避免,这是作为一个宁家人,这些事必须要知道以及了解。 “都杀了?!” 顾玉罗诧异地盯着宁浅源,都杀了不就意味着灭族?或许那些挑事儿的人真的该死,但是家里面还有老人、女人和孩子啊!难道也将他们一并杀了? 宁浅源点点头,面无表情道:“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这一个活口就意味着宁家的一个危险,一个树敌!” “一个也不能留?但是,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的又能怎样?道上的规矩,弱肉强食,那些没能力的,就只能等着被强者杀掉,或沦为强者的手下。难道就因为他们无辜,就不去做该做的事,等着哪一天被他们杀死?” 宁浅源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冷酷无情,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眼神锋利而尖锐,这种样子顾玉罗从来都没有见过,不禁被吓了一跳。 “浅源……舅舅……” 宁浅源转过头来笑笑,脸上已经没有刚才恐怖的表情:“是不是吓到你了?玉罗,你知不知道我们宁氏数年前之所有的家业所以一夜之间崩塌,就只是因为公司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原因?” 宁浅源的眼神逐渐变冷:“就是因为,当年爸爸他们在清扫林家时没有清扫干净,留下一对母女,这对母女,就是祸端!她们躲在暗处,甚至于混迹在宁氏旗下的集团里,仅仅三年,她们就集结了所有与宁氏有怨仇的人,给了宁氏当头一棒,当时就连政府也出手了,还有,何志潜也位列其中……” “何志潜?!他怎么……何氏和宁氏不是一家么?” 宁浅源冷哼一声:“当然是一家,何志潜是看中了宁家,想和他们分一杯羹,而且,他还做得极其隐蔽,直到三年前,才被何叔发现。” 怪不得宁浅源每次见到何志潜,就都不对劲儿,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她完全没想到何志潜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当年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宁氏一夜间成为废墟,宁氏一族几乎全被各路仇人杀害,逃出来的就只有宁浅源和她的母亲……可见当年的惨烈程度!怪不得能让宁浅源这么温柔的人,每次一提起这件事来,就满肚子火气。 顾玉罗突然间一愣,她的爸爸妈妈也是在三年前消失的,难道是真的在逃债?她心里很不安,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她不由得呼吸一滞,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浅源……舅舅,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宁浅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叹了口气,仰头又喝下几口酒,转过头来盯着顾玉罗的眼睛:“玉罗,你真的要知道?” 顾玉罗点点头,心在狂跳着。 “宁家的仇人太多,三年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家族找上门来,说是让我和姐姐抽签,谁抽中了红色,谁就该死。但是姐姐死活不肯,最后以命威胁,当时姐夫也知道了,闻讯赶来……” “后来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啊!”顾玉罗抓着宁浅源的衣角,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宁浅源低下头,把顾玉罗轻轻揽进怀里:“最后,那帮畜生同意了姐姐以两命换我一命的交易,当时我还在芝加哥……” ------------ 第八章 遗珠(4) 顾玉罗只觉得头晕目眩,恍惚间,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地抓着宁浅源的衣角,身子不停地发抖,摇着头喃喃:“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在宁浅源的怀中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痕,眸中涌出泪水,紧紧盯着宁浅源:“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们欠下巨债,无力偿还,抛下了我逃命去了!怎么可能会死呢?怎么可能呢?他们没有死,他们逃命去了,是你骗我的,骗我的……” 她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抱头呜咽:“爸……妈……” 原本心里满满的,一下子都被放空了,那三年来的恨在此刻全都化为恸哭。 顾玉罗整个人都在发颤,眼泪停不住地流,她恨了他们整整三年!就在他们还尸骨未寒的时候!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抛弃她是假的,欠下巨债是假的,他们丢下她逃命也是假的!原来,只有他们亡故才是真的! 可她宁愿他们丢下她,宁愿他们四处逃命,她的爸爸妈妈,她不愿看到这样,真的不愿啊……就算当时在心里有多么恨他们,但他们始终是她的父母,始终是生她养育她的人! 少时的那些记忆早已翻涌而出,小时候爸爸给她买的小糖人,那时候家里穷,那可是爸爸用了一周的工资给她买的,她一直都舍不得扔;妈妈做的桂花糕很好吃,妈妈每次都会留很多给她当早点,一直到上大学,她在外吃过无数桂花糕,始终最好吃的,还是妈妈做的;每次她们家吃饭,总是妈妈洗菜、摘菜,爸爸是大厨,负责炒菜,她则负责最后的洗碗工作,一家人总是其乐融融;爸爸喜欢睡懒觉,结果每天早上她迟到都是因为送她上学的爸爸睡迟了,为此妈妈总是教训爸爸,他却屡教不改…… 年少的那些事,一幕幕重现眼前,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可是她的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已经不在了…… 她悔不当初,她恨她自己! 她知道错了,她不该,真的不该! 他们这么爱她,怎么会丢下她?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背负那些巨额债务? 顾玉罗攥紧拳头,用自己的手狠命地锤着地面…… 宁浅源的眼圈也红了,蹲下身子将不停地挣扎的顾玉罗搂在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想给予她更多的温暖,告诉她,这一切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玉罗,玉罗,你不要这样,姐姐和姐夫都知道,他们不会怪你的,不会的,玉罗,我们要为姐姐、姐夫报仇的,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玉罗……” 顾玉罗挣扎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宁浅源,脸上的妆全花了,两个眼睛黑乎乎的,黑色的泪水流了下来,脸上斑斑驳驳的:“杀他们的人是谁?告诉我,是谁!” 宁浅源双眼微眯,定定地看着前方,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最是冷酷无情,全然没有平时的温文尔雅:“是李氏家族的走狗陈春!他说我们宁家杀死了他们李氏家族唯一的血脉!” “陈春……”顾玉罗低头喃喃:“陈春……”她要把这个名字记下来,把这个名字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脑中,刻在心底! 前面传来脚步声,宁浅源和顾玉罗都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蒙蒙夜色中走了过来,顾玉罗的眼底满满都是泪水,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直到感觉身边的宁浅源身子一僵,再细细看去,此人已站在他们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哭什么?脸都花了。” 一刹那间,顾玉罗竟然觉得何志潜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就想一股清泉流过她的心间,舒服而清澈。 “你来干什么!”宁浅源将顾玉罗扶了起来,眼神冰冷地与何志潜对视。 何志潜没有理会宁浅源的质问,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蓝色的丝绒手帕,轻轻地在顾玉罗脸上擦了擦,塞进了她的手里:“擦一擦,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顾玉罗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帕,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何志潜,只见他温柔地对她笑。 顾玉罗猛然间想起当初那个黑衣男子递给她纸袋里镜子和毛巾,也是让她擦一擦花了的脸。 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 明天的阳光依旧灿烂,爸爸不会再回来了,妈妈也不会再回来了,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悲天跄地的恸哭,也不是如天塌下来的绝望,更不是死去活来的悔恨,而是,坚强地站起来,坚强地走下去,这条路,既然她已经选定了,她就要按着路子,不管多么艰难,多么困苦,她就算是跪着,也要把这条路走完! 顾玉罗微微地愣了愣,面无表情地对何志潜说了声谢谢,嗓音哑哑的,听得人心痛不已。她从宁浅源的怀里走了出来,转身向后面的洗手间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何志潜:“我说的谢谢,只是因为你给我手帕,不要多想,你当年害宁家的,我不会多一分或少一分算给你,你等着,到时定会让你偿还!” 何志潜微微出神,听了顾玉罗的话竟也不恼,而是放大了笑容:“好,我等着。” 顾玉罗还以微笑,转过身去,继续往洗手间走去,却听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不去了,我说我不去了!……把机票退了!……没有为什么?我说退了你就退!” 顾玉罗还站在洗手间门口,正准备上二楼,洗手间的门突然间打开了,是何慎尹。 “玉、玉罗,你……” 何慎尹一脸的惊讶,顾玉罗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进到了卫生间里面:“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震耳的关门声成功地将何慎尹拒之门外。 何慎尹无声地望着紧闭着的门,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顾玉罗双手拄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红通通的眼睛,眼圈是黑的,脸上黑迹斑斑,一道道泪水流过的痕迹布满脸颊,多么狼狈,多么的不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滑稽!她裂嘴一笑,就像个小丑一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无助的感觉,讨厌这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也讨厌这种被情绪左右的自己,讨厌胆小的自己,讨厌这样狼狈的自己,讨厌做出无可挽回的事的自己! 她要变强!再也不会做出让自己悔恨的事,再也不会这样的狼狈!她要变得强大! ------------ 第九章 扫墓 顾玉罗洗了把脸,拿起何志潜给的手帕擦了擦脸,看着手中的蓝色丝绒手帕,她记得以前她的妈妈也有一个这样的,童年记忆模糊,她忘记那个手帕上的花纹是怎样,但记得妈妈非常喜欢。 她低头看着手帕,眼底发热,鼻子泛酸,生啊怕自己又忍不住哭起来,便立即把手帕塞进包里,转而拿出手机,找了号码拨了过去。 “喂……”顾玉罗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 “玉罗吗?是玉罗吗?你竟然给我打电话了!玉罗,我可想死你了,亲爱的……” 沈漾说着说着发现电话那头的顾玉罗没声音了:“玉罗,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你说完了?” “嗯,说完了,正想你睡不着呢。” 顾玉罗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聋子?你刚从酒吧里出来吧?” 中、美时差大概是13个小时左右,沈漾那边应该就是下午四点多,沈漾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在酒吧里的,而且她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听到悠扬而轻快的美国民谣,另外还有‘baby……’之类的话,乱糟糟的,还有要酒的声音。 “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得了,问你件事儿,我前几天托你在a市租的房子租好了吗?” 沈漾那边连连应声:“租好了租好了,亲爱的你托我办的事儿我能不好好办嘛。” 顾玉罗突然间想起上次沈漾拉她去吃饭,结果将她拉进了s.e.x party,沈漾说话办事不靠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顾玉罗实在是不想找沈漾办事,但是前几天的那种情况也只能找沈漾了,现在却不同了,既然她已经认祖归宗,就时刻准备着回宁家的打算。 “嗯,很好,不过我不去了。” “你不去了?”沈漾惊讶连连:“怎么不去了?” 顾玉罗笑了笑:“我找到住处了,这些天谢谢你。” “什么?!”沈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你说什么?谢谢?” “嗯,谢谢你。” 天呐!沈漾惊呆了,顾玉罗能对他说谢谢,简直就和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一样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想把顾玉罗说的这三个字录下来! “玉罗,你等等啊!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玉罗?玉罗?”沈漾无力的拿着手机,里面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顾玉罗一边将手机放进包儿里,一边吐槽,越洋电话很贵的好不好,泥煤,一个劲儿地要我说谢谢,谢你妹啊…… 她出了洗手间,大厅里的灯已经全灭了,整个老宅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顾玉罗突然间感觉到无尽的孤寂,仿佛这世间就只有她一个人,爸爸妈妈都走了,她原本空了一半的心全被放空,一丝不剩,再也盛不住任何东西。 进了卧室,顾玉罗打开灯,踢掉鞋子扔掉包包,走到床边倒头就睡,她这样开着灯睡觉已经很久了,她不想看到天花板上的那些东西,就像是心间的一根刺一样。 明天,明天也许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再也不用回想过去了,但是,还有昨天,没有昨天哪里来的明天? 顾玉罗在这一刻突然间觉得,记忆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能把曾经那些让你欢喜的幸福瞬间记录下来,与极其惨淡的现在作对比;也可以把曾经那些让你痛苦万分的悲痛瞬间记录下来,与更为惨淡的现在作对比,你忘不了那些,刻在心底永远都忘不了。 顾玉罗将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那些记忆翻涌在脑海,她真的不想,如果就这样失忆该有多好? 她可以在有人的时候没心没肺的大闹,却完全没办法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承受这些她实在承受不起的东西…… 顾玉罗一晚上都没睡着,只是在早晨浅眠了几分钟,就起了床,头还钝钝地痛着。顾玉罗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洗澡换睡衣,赶忙进了浴室,将礼服换了下来,有小心翼翼地将timeless项链和手链摘了下来,放在盒子里。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九点了,顾玉罗身穿一身清爽的米色大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还提了一个行李箱。 她下了楼,就看到宁浅源在大厅中间指挥着仆人置办着过年的一些事物,昨天晚上年会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没有拆,就等着过年呢。 “玉罗,你要走了?” 宁浅源站在大厅中间,远远地就看到顾玉罗从二楼走了下来,顾玉罗真的很像宁璟,不光是长得像,就连脾气秉性也几乎一模一样,宁浅源曾经听何远何老头子说过这些,何远很有可能已经猜到这些了吧!顾玉罗就是他姐姐宁璟的女儿。 顾玉罗笑笑:“是啊!也不知道宁家家主欢不欢迎我?” “怎么能不欢迎?你可是我的侄女儿啊。”宁浅源挑挑眉,温柔地笑着。 “呃,浅源,我看着你的脸实在是叫不出舅舅,你就饶了我吧!想当初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省的这么麻烦。” 宁浅源瞬间无语,摆摆手:“算了算了,不叫就不叫了吧!就叫我浅源,我也收不起你这么大的侄女儿。”宁浅源自小在美国长大,对这些其实也不大讲究,要顾玉罗叫他舅舅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而且听顾玉罗叫他舅舅,听着的确怪异地了不得。 顾玉罗看起来笑得很开心:“嗯,就叫浅源。”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笑,自己却不能像她那样笑得那么开心,他不知道顾玉罗是不是已经好了,像昨天晚上那般失态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他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顾玉罗,抗打击能力太强了。 “对了,浅源,我想……去爸爸妈妈的墓地看看。” “嗯,我现在就带你去。” 宁浅源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和慕辰交代了几句,就带着顾玉罗去车库取车,载着她去宁璟和顾城的墓地了。 宁家虽然败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宁家的一些势力还在,黑道世家的底蕴也还在,就连宁璟和顾城的墓地也是在上好的墓陵卧龙岗。 卧龙岗在东边的郊区,而何家老宅在西边儿的郊区,要去卧龙岗,必须要横穿整个市区,从最西边到最东边,车子行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宁浅源将车停在停车场,和顾玉罗下了车,在墓陵门口买了两束花和一沓纸钱,带着顾玉罗走了进去。 天正好阴沉沉的,即使已是晌午,也不见半点日头,阴风阵阵,顾玉罗跟着宁浅源走着,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只觉一阵阵冷风钻骨而过,不禁打了个冷颤。 宁浅源走着走着,突然间停了下来,向左后方看去,顾玉罗也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浅源,怎么了?” 宁浅源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说完,他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宁浅源就停了下来,带着顾玉罗走到了两个比其他都略高一些的墓碑,顾玉罗低头看到墓碑上的顾城、宁璟的照片,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双手捂着眼睛,低着头开始呜咽,她还是没忍住,还是没忍住,又哭了…… 宁浅源叹了口气,也跪在一边给烧纸钱,却发现在宁璟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雏菊,这里平时也只有他和慕辰来打扫,刚刚谁来过这里?难道是他? ------------ 第十章 扫墓(2) 顾玉罗双眼通红地跪在宁璟和顾城的墓碑前,他们两人是合葬,这也是宁璟生前吩咐的,宁浅源则在一边烧纸钱,点了一根烟,算是给顾城的,又倒了些酒。 顾城生前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在吃饭的时候喝两口酒,后来连带着宁璟也跟着喝几口。 宁璟是宁家的小姐,原本也只会喝一点儿红酒,结果最后被顾城带着红白酒喝着都没事儿。 宁璟和顾城去世前交代了三件事,一是把他们合葬在一起,二是每逢过年过节给他们两弄些酒,第三则是找到顾玉罗。 当时宁浅源还在芝加哥,听到消息后也是鞭长莫及,他按照宁璟和顾城的交代将他们合葬在一起,派人每过几天就去墓上浇些好酒,也曾派人去寻顾玉罗,可惜那个时候顾玉罗已被追债的追的满世界跑,天大地大,谁知道顾玉罗躲到哪里去了? 当然顾玉罗被黑帮追债,这也是顾城的主意,他生怕在他们死后,那些人又去找他的宝贝女儿索命,只得弄出顾玉罗被追债的假象,这样的动作反倒能够掩人耳目,而且顾玉罗从小就被顾城带去各种武术特长班学习,也颇有两下子,就算顾玉罗会过得苦一些,但起码能保得住性命。 顾玉罗听完宁浅源的这些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墓碑,哭了那么久,泪也流完了,她没有呼天抢地的哭喊,仿佛就连这样放肆的悲伤都不足以来表达此时她内心的苦痛,她的心,已凉。 顾玉罗在墓前一直一言不发地跪着,直到傍晚时分,夜幕降临,宁浅源拉她起来,顾玉罗却说等到晚上再走,就让她多跪一会儿,让她心里也舒服一些。 宁浅源只得跟着她跪在墓前守着,他的这条命是宁璟和顾城换来的,当初李家就要他和宁璟抽签,谁抽到红色的签条谁就死,宁璟坚决反对这种赌命的方式,硬是自杀也没让李家沾一丁点的便宜,也保住了宁氏唯一的一个男丁,她这一身骨气,完全随了宁恒,他们的爸爸。 宁恒虽然是个花花公子,惹下不少的风流债,但他却是个很有骨气的人,想当年宁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之时,林家遗孀表示,只要宁恒在她手下做事,她就放过这一家老小,宁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扑上去直接咬掉了那个林家遗孀的耳朵。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顾玉罗的脾气秉性像极了她的母亲宁璟,但始终还是差些火候的,顾玉罗从小就被宁璟、顾城保护地太好了,即使随了母亲的这些性子,但始终没能像宁璟狠得下心,她不像宁璟那般,自小就看惯了各大黑帮为一块地盘争得横尸遍地,看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顾玉罗有的时候不禁觉得,她的这性子,其实宁璟和顾城两人谁也没随,既不能像母亲宁璟那般狠得下心肠,果断决绝,也不能像父亲顾城那般把什么都想的最为周全,如果说宁璟是一块有棱有角的顽石,而她的父亲顾城则是一块精致圆润的玉石,那么她最多也就是一块还未成型的,什么都称不上的铺路石。 “浅源,我们走吧。” 顾玉罗说完,正要起身,却发现两条腿已经麻了,根本站不起来,头也晕乎乎的,全身热得难受。 宁浅源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我背你。” “嗯。” 顾玉罗应声,无力地趴在了宁浅源的背上。 夜里的墓陵黑漆漆的一片,再加上天儿阴沉沉的,寒风呼啸,没过一会儿,竟然飘起雪花儿来。 “玉罗,晚上就送你回宁家好么?” “嗯。” 宁浅源见下雪了,便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停车场,却没想到顾玉罗趴在他的背上竟然睡着了。 他笑着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将顾玉罗放进后座上,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而后驱车直往宁家奔去。 由于两人一整天都待在墓陵里,没怎么吃过饭,一到宁家,宁浅源先是将熟睡的顾玉罗抱到卧室,接着去吩咐厨娘做饭。 宁浅源先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卧室叫醒顾玉罗,让她去吃饭。 他走到床边,打开了床头的小灯,熟睡中的顾玉罗的脸颊显得红红的,宁浅源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顾玉罗的脸,正打算要叫她起床,却发现顾玉罗的脸滚烫异常。 宁浅源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立马抱着她下了楼,冲进停车场,将顾玉罗放到后座,就驱车直奔医院。 在宁浅源的意识里,顾玉罗是他在这个世上所剩的唯一的亲人,而且他的姐姐、姐夫在身前曾将顾玉罗托付给他,他实在不能让顾玉罗有一丁点的意外。 进了急诊室,量了体温,竟然已经烧到了40度,宁浅源急了,抓着旁边量体温的小护士的胳膊:“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快救救她,快啊!” 小护士有些难堪地看着眼前这个抓着她的胳膊,急吼吼喊着救命的帅哥:“呃……这位先生,其实只是一般的风寒感冒,吃了退烧药,再打吊针就可以了。你放宽心,绝对没事,放宽心啊。” 宁浅源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就守在顾玉罗的病床旁,喂了她退烧药,陪着她打吊针。 事后他想了想,的确是他反应过度了些,可顾玉罗现在是他们宁家的宝啊!唯一的女孩儿,他不照顾着谁照顾?他不心疼谁心疼? 他以前在芝加哥卖命的时候,身上的伤不计其数,伤风感冒根本不当回事儿,就连后来在街上捡了慕辰回来,也从没把慕辰的伤风感冒当回事儿,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伤风感冒那点儿小病算得了什么。 宁浅源看着熟睡过去的顾玉罗,嘴角轻翘,窝在病房的沙发上,想着就这样将就着睡一晚,结果刚闭上眼睛,就看到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小缝儿,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慕辰轻轻推开门,就看到病床上睡着的顾玉罗,又扭头看到了在沙发上窝着的宁浅源,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便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声“哥”,然后蹑着步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边。 宁浅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拍了拍旁边,让慕辰坐下来。 “你怎么来了?过年的事都筹备好了?”宁浅源看着和他并肩坐着的慕辰笑着低声问道。 慕辰挠挠头:“筹备的差不多了,我来看看你和玉罗,你不是给我发短信么,玉罗她睡着了?” 宁浅源点点头,有些尴尬,他当时反应过度做的另一件事就是给慕辰发短信,当他把顾玉罗送到医院,他坐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就给慕辰发了一条顾玉罗住院的消息。 当时正准备睡觉的慕辰收到短信,都吓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在护士那里一打听,不过就伤风感冒了。 慕辰拍拍宁浅源的肩膀:“哥,你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玉罗。” “不行,你也忙了一整天了。” “但是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做年度总结的,不能熬夜,我明天没什么事儿,就是帮何哥复印表格什么的,不过新来的那位助理aimee可真是厉害啊!本来有些是我分内的事儿,结果她以没事儿可干为由全接了过去,干完之后还被何哥大力表扬。” 宁浅源笑着摸了摸慕辰的头发:“你不提我都忘了,明天还要做年度总结,对了,你说的那个aimee就是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那个?我前几天就听慎尹说自己招了个美国名校的高材生做助理,非常能干。” 慕辰撇撇嘴:“那玉罗不就被顶下去了?” “玉罗那是自己辞职的。”宁浅源拍了一下慕辰的头:“你小子想什么呢。” “不是啊!那个,我看这几天何哥心情不好,玉罗也搬出去了,所以,何哥和玉罗是不是……” 宁浅源摇摇头:“他们两的事,谁都说不清,不过,这也是好事啊!那样下去,他们两个都累,还不如一刀两断的好。” 慕辰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哥,你回去吧!我照顾玉罗。” 宁浅源看着眼前这个清隽的少年,都20岁了,当年自己捡他回来的时候,他才十二、三岁,这会儿已经长这么大了,都学会疼人了。 “你明天也要忙,这样吧!你让护士再找个折叠床过来,今晚将就一下,明天就带着玉罗回去。” “嗯。”慕辰点头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 第一卷 ------------ 第十一章 回家(1) ">顾玉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感冒地那么厉害,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扭头看到旁边正睡着宁浅源和慕辰,这才猛地想起昨天晚上她发烧晕过去了,宁浅源送她来的医院。 宁浅源和慕辰睡觉都极浅,顾玉罗刚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就都醒了。 “玉罗,好点儿了没?”慕辰也从旁边的折叠床上坐了起来,笑看着顾玉罗。 顾玉罗下了床,站在地上还是有点儿晃,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嗯,好多了。” 宁浅源也从沙发上下来,走到顾玉罗身边,“还在发晕?要去洗手间吗?我扶你过去。” 顾玉罗摆了摆手,“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刚刚起床的时候有点儿猛了。”说完,缓步向洗手间走去。 等顾玉罗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时,就发现宁浅源和慕辰已经收拾妥当,站在病床前等着她。 “玉罗,你是想住在医院还是回家?”宁浅源身上的衣服虽然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在沙发上给弄皱了些,但这并不影响他自身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 “回家。” 顾玉罗看着宁浅源笑,她也笑了,这么多天来,头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她终于有家了,三年来,终于要回家了。 慕辰帮着去停车场取车,宁浅源则将厚厚的大衣全裹在顾玉罗身上,生怕她再受一丁点的风寒,顾玉罗整个人被宁浅源裹得就像一只熊,连举个手都困难得要命。 两人就站在医院门口等慕辰,没一会儿,慕辰就开着车过来了,宁浅源扶着顾玉罗上了车。 “对了,浅源,何爷爷好些了么?” 车子启动,顾玉罗看到车窗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才记起来。 宁浅源点点头,“好多了,只是那老年痴呆症,还在初期,有时候会偶尔忘记一些事情,或者是忘记一些东西叫什么名字。” “那……是因为何志潜在医院的那次?” “不是。”宁浅源摆摆手,“何叔只说他看到何志潜在病房门外面看了他一会儿,等他发现时,何志潜已经走了,后来他躺在床上,哮喘病发了。医生说何叔的老年痴呆症是因为过敏性哮喘病所引起的,可能也有心理上的一些原因……” “心理上的原因?是因为……何志潜?” “嗯,何志潜是何叔最疼爱的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器重的,结果在三年前才知道何志潜曾经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又因为何三叔的病逝,这个打击对他来说非常大说鬼谈情。”宁浅源叹了口气,“等你病好些,后天吧,我们去看看何叔。” 顾玉罗点点头,正开车的慕辰突然间转过身来,“哥,后天可是年三十。” 宁浅源愣了愣,顾玉罗则惊道:“年三十了?过得可真快啊。要不我们后天去医院陪何爷爷过除夕吧。” “慎尹要接何叔回去的,我们后天直接去何家吧。”宁浅源笑道。 顾玉罗摇摇头,“那算了,明天吧,明天去看何爷爷。” 宁浅源无奈,笑着摇摇头,“也好,对了玉罗,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事?” “你还记得何叔当年给何慎尹的爸爸何三叔许的那个女孩儿?是我的姐姐?” 顾玉罗点点头,何慎尹以前给他说过,就是因为何志轩不愿意娶宁恒的那位私生女,这才拉着何慎尹的母亲乘乱私奔了的。 宁浅源微笑,“那你肯定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就是你的妈妈,宁璟女士。” “什么?”顾玉罗惊讶地看着宁浅源,“你开玩笑吧。”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是真的。” 宁浅源顿了顿,见顾玉罗没什么反应,便知她已经好很多了,便继续笑着讲道:“而且当时乘乱私奔的不止何三叔,还有我姐姐,就是你的妈妈,她当时与何三叔商量好,两人抽了个空档各自携带自己的另一半私奔了,到最后,满大厅的宾客们都等着两位新人,结果到最后才发现新郎和新娘都不见了,何叔和爸爸还以为他们两个被绑架了,结果调出监控视频,这才发现两个都跑了。” 宁浅源笑着说完,看向一脸惊讶的顾玉罗,“其实爸爸那么多的子女里面,姐姐是最让爸爸烦心的,也是最讨爸爸喜欢的。” 顾玉罗实在没想到她的妈妈竟然曾经是何慎尹爸爸的未婚妻,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妈妈竟然会在结婚当天和她爸爸私奔,不过仔细想想,这也的确是宁璟能做的出来的事。 惊讶过后就是忍俊不禁,宁、何两家的第一次联姻,应该算得上是世纪婚姻了,来得可都是那边而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谁曾想她妈妈与何慎尹的爸爸竟然让他们都扑了个空。 正想着,就已经到宁家,车子缓缓地驶进前方的一个小道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铁门,顾玉罗从车上走了下来,这才看到宁家的全景,竟没想到比何家老宅更气派,当然这也正常,宁家本来就有百年的基业,是**世家,而何家不过是半道上起来的,还是靠着宁家,何远最开始也只是宁恒的手下而已。 宁家的宅子并不像何家那般极其地具有古欧洲贵族风格,从头到脚都是华丽丽的金色装饰,而更像是中国古代的世家林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身入其中甚有感觉。 宁家宅子比何家的还高一层,一共是三层,也比何家的大了许多。 宁浅源带着顾玉罗进了屋子,却发现内有乾坤。 屋子里的装饰都非常讲究,大厅最中间并不似何家老宅的舞台,而是一个荷花池,里面还养着一些红鲤,整个房屋四壁均由上好的木板铺就,地板也是,上了二楼,顾玉罗还发现了各种诸如天禧屋、夏荷阁等命名的房子,用隶书写在小木板上,挂在房门的上方,宁浅源解释这些都是他的爷爷写的,顾玉罗想了想,那就是她的太爷爷了,没想到黑帮头子里竟然也能出这般文采绝佳的人。 宁浅源和慕辰给她安排好了卧室,又给仆人们一一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去了公司。 ------------ 第十二章 回家(2) ">宁浅源和慕辰走后,顾玉罗把随身带的行李物件全都整理好,看着时间还早,觉得还是不大舒服,头也昏昏沉沉的,便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没想到再一睁眼,外面天都已经黑了,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了。 下了床就觉得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胃里空空的非常难受,顾玉罗扶着墙走到楼梯尽头拐角处的餐厅里,就见一个仆人正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脸色苍白,“顾、顾小姐……” 顾玉罗想和她打个招呼,无奈实在全身乏力到不行,便摆了摆手,“随便做点儿吃的就行。”说着,她低头按了按眉心,“浅源和慕辰晚上回来吃饭吗?” 仆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答:“两位少爷都打了电话回来,说是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公司有事要忙,等回来可能就很晚了,叫小姐不要等他们,小姐吃完饭,等会儿会有医生过来给小姐打吊针。” 顾玉罗点点头,“嗯,知道了。” 顾玉罗以前不习惯和别人这么说话,可是自从在何宅待了两个多月之后,只要一见到仆人,就得这么说,那些在陈叔手底下教出来的仆人们,一个个安分守己,连半句废话都不敢说。 而现下宁家的仆人们,也是畏惧着这个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无名小姐。 没一会儿一碗热粥端了上来,顾玉罗看着热腾腾的白粥很有胃口,等吃到嘴里,就什么胃口也没有了,不是粥做的不好,而是感冒的厉害,这会儿嘴里面全是苦的,吃什么都是苦的。 顾玉罗皱着眉头吃完粥,又拿了杯水仰着脖子将药灌了下去,就回去卧室里继续躺着了。 刚扶着墙走过来的时候,头晕眼花的还没发现,和她的卧室连着的四间房竟然分别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而她的房子则是梅花。 每个房子门口分别贴着一张木刻画,看来手工精致、惟妙惟肖,也不知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顾玉罗看着她卧室门口的那个木牌感叹,那个餐厅的女仆就走了过来,笑着给她介绍,“听少爷说这个是太祖老爷做的。” 顾玉罗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双十的女孩儿,笑了笑,太祖老爷?那就是她的太爷爷了。 “门口的这些字画也全是太爷爷所做?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微笑着低头回答,“我叫李韵,小姐叫我小韵就好了,是的,这些全是太祖老爷的手笔。” “嗯。”顾玉罗点点头,临近卧室时,回头交代了句,要是给她打吊针的医生来就让他直接进来就好。 李韵应声便走了,顾玉罗回到屋里,这才开始仔细地看起来这个房屋里的装饰,整个屋子的壁纸全是白雪寒梅的图案,就连顶上的灯,床头的台灯,还有前面书桌上的灯也全是梅花的形状,都是一个配套的,而屋子里的桌子、椅子、书柜以及衣柜,也都刻着梅花的图案,整个屋子的格调均以白雪寒梅称谓,给人以雪中寒梅绽放的美丽与温暖网游之焚天夜叉全文阅读。 顾玉罗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梅花灯发呆,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顾玉罗被吓了一大跳,把手机拿了过来,一看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有些犹豫地接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顾玉罗顾小姐吗?” “嗯,请问你是?” “我是兴远律师所的律师,敝姓吴,是这样的,您的父母在三年前立了一个遗嘱,要我现在交给您。” 顾玉罗愣了愣,呼吸一滞,“遗嘱?” “是的,请问您明天有空吗?” “明天上午有空。” “那好,您可以直接来兴远律师事务所,到了直接告诉前台,您要找吴律师即可。” 顾玉罗应了声,迷迷糊糊地就挂了电话,爸妈怎么还有遗嘱? “笃笃笃……” 顾玉罗正想着,一阵敲门声传来,“进来。” 是给她打吊针的医生来了,顾玉罗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位医生应该是宁家的专属医生,宁家虽然只剩宁浅源这一根独苗了,但还是掺着些**儿上的,有时候难免会受到一些刀伤枪伤,又不好去医院,就只有请一个专职医生来了。 这位医生姓董,面相和善,扎针的手法也好,原本顾玉罗高烧的时候,手上的血管就很难找得到的,董医生一次就扎中了。 打了吊针,顾玉罗让这位医生先回去,等药流完了她大可叫李韵来给她拔针,并不碍事儿,董医生点头,说了些注意事项,禁忌饮食等,就笑呵呵地回去了。 顾玉罗躺在床上,头还是有些发晕,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来来去去的各种烦心事儿,睁着眼睛看着瓶子里的药流完了,叫了李韵过来拔了针,下床随便洗漱了下,回去躺床上继续睡。 可能是药物的原因,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隔着窗帘感受到外面的白光,便披了一件外衣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一看,只见院子里全都白茫茫的一片,没想到昨晚上竟然下雪了,而且宁家宅院的这种世家林园的感觉特别好,她一低头就看到下面一座小木桥和一个坐落在水中央的小亭子,前面则是一大片梅花树林,再往前看是一长溜的长廊,围着大半个梅花树林。顾玉罗置身其中,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在心里再一次赞赏了她的那位太爷爷。 正当顾玉罗要离开去洗漱时,就看到驶进来一辆车,车上下来两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宁浅源和慕辰,难道他们两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来? 顾玉罗去洗手间匆匆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看到宁浅源和慕辰坐在池塘边的摇椅上,两个都没什么精神,看来是熬了一整夜。 “浅源,阿辰,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再去何爷爷那边。” 宁浅源点了点头,慕辰靠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就要睡着了,宁浅源拍了拍他的脸,拉着他直接上了二楼,“对了玉罗,告诉厨娘来两碗粥就好了。” 宁浅源和慕辰的屋子是挨着的,一个的门口挂着“江湖门”三个意气风发的大字,另一个门口则挂着“桃花源”,前者是宁浅源的屋子,后者则是慕辰的屋子。 顾玉罗去了餐厅,也吃了些粥,出门的时候和宁浅源打了声招呼,宁浅源也没问去哪儿,就只问了要不要送,顾玉罗没让,要他好好休息会儿,就出了门。 ------------ 第十三章 遗嘱 ">顾玉罗拦了辆出租去了兴远律师事务所,到了地方,前台小姐领着她去了吴律师的办公室。 这间律师事务所装修倒是挺一般,倒是吴律师的办公室看着很是气派,顾玉罗敲门进去,迎面就看到一个体型微胖中年男子,一见顾玉罗进来,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迎了上来,“这位就是顾小姐吧,坐,坐。”说着又给一旁的前台小姐吩咐道:“快去给顾小姐倒杯茶。” 顾玉罗点头微笑,坐在沙发上,“吴律师,您昨天说的遗嘱是怎么回事?” 吴律师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一沓文件过来,递给顾玉罗,“您大概看看,就是这个。” 顾玉罗拿到手上,单单就是看到了queen这个单词,就让她惊愕不已。 吴律师一边喝水,一边解释,“您的母亲宁璟女士将自己所拥有的恒远集团的5%的股权留给了您,还有queen公司的30%的股权,以及一张五十万美金的支票,和位于a市的几栋别墅,还有一个保险柜的钥匙……” 顾玉罗对于恒远集团5%的股份不惊讶,因为恒园集团原本就是宁家的产业,对于那张五十万美金的支票也不惊讶,甚至于还有那几栋别墅,宁家权大势大,五十万美金和几栋别墅算得了什么?这些她昨天晚上都已经想到,但是,宁璟怎么会有queen公司的30%的股权?而且,据她所知,何志潜手里也不过才是35%的股权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 稍稍的失神,顾玉罗就收起了内心的惊讶与疑惑,又随手翻了翻文件,在文件的最后,看到宁璟和顾城两人的签名,顾玉罗的心不由得一紧。 而后吴律师说了一些有关于向法院提起诉讼的一些事宜,因为遗嘱已超过两年,需要向法院提起诉讼,顾玉罗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吴律师处理,既然宁璟和顾城当时是找他立遗嘱的,那么也就说明吴律师是信得过的。 不过遗嘱继承还需要去各个公证处公证,等这些琐碎的程序走完,也差不多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顾玉罗从事务所走了出来,一阵阵寒风吹得她直打冷颤,赶忙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回到了宁家。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宁浅源和慕辰都坐在餐桌旁,顾玉罗脱了外衣,洗了手走了过去,刚坐到椅子上,宁浅源就夹给她一块儿大排骨,“总那么瘦,多吃点儿。” 顾玉罗点点头,给宁浅源和慕辰也分别夹了一块,“浅源,我今天去律师事务所了,关于我妈的遗嘱。” 宁浅源点点头,“嗯,我记得姐姐当时也跟我说过这事儿。” “我继承了恒园集团的股权,几套别墅还有一些美金,还有,queen的股权。” “queen的股权?!”宁浅源完全没想到宁璟会有queen的股权,queen公司不是何志潜的么?而且这家公司可是何志潜在三年前办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玉罗点点头,“我也很惊讶,妈妈怎么会有queen的股权。” 宁浅源低头沉思,从一开始何志潜将timeless手链给顾玉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劲,timeless的手链一直都是宁璟保管着的,什么时候到了何志潜的手中?更何况是queen的股权! 他虽然也听说过何志潜与宁璟两人在年少之时很是亲密,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而反目,最后搞得就连面都见不得,一见面就是吵架。 他昨天和顾玉罗去墓陵时看到一个身影与何志潜极其相似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之后又看到墓碑前的那束雏菊,宁璟生前最喜爱的花就是雏菊了…… “要不,回头我去问问。”宁浅源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顾玉罗点点头,“嗯,好的。” 一顿午饭吃得索然无味,宁浅源和顾玉罗两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三人吃完饭,做着喝了会儿茶水,就起程去了何远所在的医院。 顾玉罗等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吵闹声,赶忙推开门,就发现何远正坐在轮椅上对着一个护士发脾气。 “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要吃这个你们管着,吃那个也不允许,你们干脆饿死我算了!老头子我不活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连个正经的饭都吃不上……” “何叔,我和小辰、玉罗来看您了。”宁浅源上前急忙说道,而后又向那个被何远训得都快哭鼻子的护士递了眼色,小护士赶紧跑了出去帝动皇天。 “是阿源啊,小辰也来了。”何远推着轮椅转过身来,在看到顾玉罗的那一刹那愣了一下,“这不是璟丫头嘛,你怎么来了,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又去哪儿疯玩了?” 顾玉罗愣了愣,“何、何爷爷,我是顾玉罗,是宁璟的女儿。上一次还来看过您的,您不记得了?” “玉罗?”何远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阿罗啊,和你妈妈长得真像啊。” 顾玉罗眨眨眼睛,“您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差点儿以为我是妈妈?”她想起何远第一次看到她时,盯着她很不可思议地问她是谁。 何远笑道:“你这个丫头和璟丫头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欺负我这个老头子老眼昏花是不是。” 宁浅源、慕辰和顾玉罗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顾玉罗知道何远什么都不缺,便也没买水果、牛奶什么的东西,大过年的,顾玉罗给了何远一个老人专用的手机,里面就存了她的号,说无聊的时候就打给她,随时待命。 何远高兴地一直握着手机不松手,老人家得了病,身边没一个亲人照顾着也不行,但是大家都忙,谁有空呢?好在何远就喜欢和顾玉罗斗斗嘴唠唠嗑,顾玉罗就想到给何远买老人专用机,有事没事儿就给她打电话。 三人在病房一直待到晚上九点才离开,吃了医院里的专门配给何远的饭菜,味道很不错,但何远就是在顾玉罗面前抱怨,说味道太淡啦,想吃蛋糕和冰激凌啦。慕辰、宁浅源和顾玉罗三人面面相觑,这就真心不是人家医院的问题,是你老头子又胡闹了吧,过敏性哮喘忌过甜过冷的食物,那些可是绝对不能吃的。 何远本来就已经七老八十的了,越发小孩子心性,又是得了老年痴呆,总有些情绪失控,这也属正常。顾玉罗临走时威胁他,要是吃了蛋糕和冰激凌,她就不来医院看他了,也不接电话了,何远这才消停下来不闹了。 宁璟当年是宁恒的掌上明珠,自然也很讨何远的欢心,何远多么想要个女儿,可惜各个都是小子,后来何远甚至给宁恒说,他要认宁璟做干女儿,以至于之后的两家联姻,也是何远极力撮合而成的。而顾玉罗长相秉性皆与宁璟极为相似,很是得何老爷子的喜欢啊。 三人出了医院,回到了宁宅,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慕辰、宁浅源倒是帮着把何宅过年的事宜全都准备好了,而宁宅根本就连个对联都没买。 第二天一大早,慕辰就拉着宁浅源要去买对联,顾玉罗自觉感冒好了很多,也跟着他们去了,宁浅源带着他们专门去古玩市场找到了一位书法大家,那位书法大家一见是几个年轻人,本不愿搭理,结果一听是宁恒的儿子和孙女儿,便拉着宁浅源的手笑呵呵的说宁恒的趣事,以及宁浅源爷爷的事。 没一会儿三人就拿着这位书法大家写的对联从古玩市场走了出来,宁浅源解释那位书法大家是他爷爷的学生,当年宁家老太爷子可是当时首屈一指的书法家,一副字都能卖几百万上下。谁又能想到,这个扬名立万的书法家竟然会是西南地区的土匪头子呢。 在回去的路上,三人顺道儿买了些烟花爆竹,还有几瓶酒和一些吃食,等回到家也都下午时分了。 慕辰拿着对联和胶水,跑到门口急吼吼地就要去贴对联,拉着顾玉罗和宁浅源给看着不要贴歪了,顾玉罗笑着应声,跟着走到门外,宁浅源也跟了出来,指挥着慕辰将对联贴上去。 顾玉罗和宁浅源看着这副对联,都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 “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横批是“大展宏图”。 明年,必定是属于宁氏一族的一年! ------------ 第十四章 过年(1) ">当天晚上,顾玉罗、宁浅源和慕辰三人在宁宅亲手做了一顿饺子,仆人们都回家过年了,整个宁宅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倒是一点儿也不显得冷清。 顾玉罗前三年都是一个人过春节的,这下子终于有亲人陪她一起过年了,还能吃到热腾腾的饺子,她可是高兴坏了,一会儿欢呼雀跃地要去擀面皮,一会儿又嫌弃慕辰包的饺子即难看又不能吃。 宁浅源看着顾玉罗和慕辰两个人闹,由衷地感觉宁宅总算有了些家的温暖了,正包着饺子发着呆,忽的眼前一白,即刻就被慕辰泼了一脸的面粉,宁浅源足足愣了半秒,然后,裂开嘴角,对着慕辰笑了笑。 慕辰看着宁浅源笑,不由得冷汗直冒,脊背发凉,正要转身就被宁浅源一把抓住,随后一整盆的面粉全撒在他身上,宁浅源还不松手,将面粉盆子倒扣在他的头上这才作罢。 顾玉罗站在一边拍手称快,慕辰顶着个面粉盆子“呜呜”地叫着装委屈,宁浅源上前拿下了扣在慕辰头上的面粉盆子,就见慕辰头发上、脸上、身上全是白白的面粉,他还愣愣地看着宁浅源,不禁意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顾玉罗看着他那个傻样子都快笑抽了,一瞬间女汉子形象全爆发了出来,慕辰干眼瞪着笑出内伤顾玉罗,却一丁点办法也没有,转而向罪魁祸首宁浅源求助,“哥,你看嘛,本来要好好包饺子的,呜呜,玉罗她竟然笑话我!” 宁浅源也憋着笑,眼角一抽一抽的,却没敢笑出来,生怕这位小祖宗又说他这个当哥哥的没给他面子,让他没有尊严,又离家出走就麻烦了,话说上一次慕辰离家出走就是以这个为理由…… “好了好了,快去洗洗,换身衣服,玉罗她不是笑话你的,是吧玉罗。”宁浅源看向旁边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的顾玉罗。 顾玉罗一笑一边使劲点头。 慕辰这才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等着大家都闹腾完了,饺子也就下了锅,结果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顾玉罗突然间觉得现在怎么这么清静,以前差不多这个时候大家可都是会放鞭炮的呀。 后来才突然间想起宁宅处在郊外,这附近方圆几里都没有一户人家,没人放鞭炮很正常。 等饺子出了锅,顾玉罗就拿了一把鞭炮和一个打火机,就去门口放了,噼里啪啦地鞭炮声虽吵闹,顾玉罗听着反倒很安心。 宁浅源和慕辰将饺子、醋、辣椒等都端到了餐厅里,正要坐下吃,顾玉罗却端着饺子去了前面的客厅里。 “去那边吃吧,你们都不看春晚的?” 慕辰愣愣地看着她,春晚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宁浅源拨了拨慕辰的脑袋,“走,去前面客厅。”一面又端了一碟饺子,笑着对顾玉罗说:“以前听慎尹提过,不过我们以前一直都是在芝加哥过的春节,回来的时候也只和小辰在这里过,吃吃饺子玩玩游戏就算过年了神秘之旅最新章节。” 顾玉罗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大声说,“这几年春晚的质量虽然不大好,但起码也成了咱过年的一个习俗了,边看春晚边吃饺子,热闹嘛。” 宁浅源点点头,和慕辰一起把吃的东西都搬去了客厅。 果然……宁浅源和慕辰对春晚完全没什么感觉,他们两自小就是在美国长大的,中国式幽默一点儿也不懂,看着舞台上的那些演员一个个的耍嘴皮子,慕辰还好奇地问宁浅源,他们那样子累不累,好不容易听清一个糖醋排骨,那个是可以吃的吧,宁浅源表情严肃地点头,说可以吃的,读那些菜名可能是为了练习绕口令。慕辰一脸的鄙视,还不如去看脱口秀呢,一点也没意思。 顾玉罗坐在旁边听地满脸的黑线,这是中国小品艺术的精髓好不好你们这两个崇洋媚外的孩子,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就忘本儿了吗? 还没到十二点,慕辰就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宁浅源也坐在电视机前昏昏欲睡,突然间,“嘭”地一声巨响,两人都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玉罗呢?玉罗呢?” 慕辰一脸慌张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发现顾玉罗不见了,开始瞎嚷嚷。 宁浅源也被吓了一跳,但随后就瞥见了窗户外面有光闪了闪,便拉着慕辰探出头去,漆黑的夜空上绽放着各种颜色的烟花,美丽而炫目。 慕辰欢呼雀跃地拉着宁浅源撒丫子跑了出去,高喊着他也要放,顾玉罗便给了慕辰一个很大很大的烟花,慕辰小心翼翼地点了捻子之后赶紧躲开。 “嘭嘭……” 几声巨响,几朵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三人都抬起头看着那绚丽夺目的烟花,这一瞬间的美丽,三人都默默记在了心底。 等所有烟花都放完了,慕辰才肯跟着宁浅源和顾玉罗进屋,结果宁浅源刚走到门口,电话就响了,一看显示是何慎尹。 “慎尹,出什么事了?” 那边低沉的男声传来,“怎么,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了?” 宁浅源刚张了张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轻笑,“今晚也不过来拜拜年。” “要过来拜年的?都已经十二点了。” “嗯,过年的习俗,除夕晚上要给长辈拜年,说不定何老头子还会给你们压岁钱呢。” 何慎尹刚说完,宁浅源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臭小子!叫谁老头子呢!” 宁浅源拿着电话看了看顾玉罗,就见顾玉罗使劲摇头。 “那我和小辰就来了啊。” “你和慕辰?爷爷点名要顾玉罗来。” “可是,可是玉罗她……”宁浅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何远在一旁吼道,“阿罗不来了?我给她打电话!” 宁浅源无奈扶额,转头对顾玉罗说,“何叔要给你打电话。” 话音刚落,铃声就响了,顾玉罗拿出电话,“何爷爷啊……没有啊……我没说不来啊……好,我现在就来……好,大大的红包,嗯,拜拜。” 顾玉罗放下电话,“走吧,去何家那边。” ------------ 第十五章 过年 (2) ">从宁宅开车去何宅还好不是很远,没半个小时就到了,顾玉罗三人下了车走了进去,就见整个大厅的灯都亮着,何慎尹与何远爷孙两正坐在吧台上旁边看着舞台中央led显示屏上春晚的重播。 顾玉罗看到那个led显示屏吓了一大跳,她之前来的时候可没这个啊,这才几天时间?他们就整出这个来?! 宁浅源也惊讶连连,慕辰则在一边解释,是何老爷子的要求,那天看到医院食堂里有个led显示屏,不过没有现在这个大,但看着很过瘾,何老爷子当即就吩咐下去,除夕当晚必须在何宅看到led显示屏,于是乎,这个led显示屏就突然间出现在这里了。 何老头子一看顾玉罗一行人来了,由何慎尹扶着上前,直接就拉住顾玉罗的手,“璟丫头,可算来了,这都多少年没回家过年了。” 顾玉罗一脸面瘫相,“何爷爷,我是阿罗,顾玉罗,来给您拜年了。” 何老头子仔细端详着顾玉罗,点点头,“我又眼花了,你看,璟丫头哪有阿罗你这么年轻,璟丫头该有四十岁了吧……” 何老头子还没说完,就被皱着眉头的何慎尹上前打断,“爷爷,您看人也来了,就让他们先坐一坐。”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扫了顾玉罗一眼,发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才放下心来,“你们都喝什么?我去拿。” “雨前龙井。”宁浅源转头问顾玉罗,“玉罗,你喝什么?” “一样,雨前龙井。” “我要可乐!”慕辰走上前去,说完他又转向何远,“何叔,我给您来拜年了,我的红包呢?我都来这里三年了,你竟然从来没给过我红包。” 要是放在以前,慕辰绝对不敢这么说,但是现在就不同了,自从何老头子遇到顾玉罗以后,整个人都慈祥和蔼了很多很多。 何远笑呵呵地从兜里掏出三个红包来,分别递给他们三个,“分量都很足,这三年的都补上了,你小子可别再追着我要了。” 何慎尹刚好走了出来,看到慕辰拿出红包里厚厚的一沓印有毛爷爷头像的红票子开心地数着,几步走到何远面前,“爷爷,我的呢?” 何远很不耐地从兜里拿出一个瘪瘪的红包,递给何慎尹,“先说清楚啊,我可是每年都给你的,还有,以后不准再叫我老头子迫命成神!” 何慎尹撇了撇嘴,看都没看就把红包塞进口袋里,“爷爷,晚上早点休息,医生说的。” 何远摇摇头,指着顾玉罗道:“阿罗才刚来,不行,我不睡。” 何慎尹无奈,“这是玉罗说的,玉罗说让你早点儿睡。” 顾玉罗立马点头,“嗯嗯,是的,爷爷,你要早点儿睡。” “但是你刚来没多久。” “呃,我明天再过来。” “明天我就该回医院了。” 顾玉罗点点头,“我明天去医院看您。” 何远笑了,“一言为定,必须要来。” “嗯。”顾玉罗笑了笑。 何远在何慎尹的搀扶下去休息了,宁浅源、慕辰和顾玉罗和他们告了别,出来后上了车直奔宁宅。 三人回到了家,各自洗漱一番,相互道了声春节快乐,就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玉罗还做着梦,就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吵醒了,女汉子高喊了一句国骂,闭着眼睛将身旁的手机摸了过来,拿到眼前迷迷糊糊地瞪着眼睛,这才看清楚,是何远打来的。 “喂,何爷爷……啊?现在啊……那好,我现在就过来……嗯,好的……拜拜。” 顾玉罗郁闷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敢情何老爷子的那个手机不是用来和她唠嗑的,倒是用来时刻召唤她的,她可真是后悔那天给何老爷子买了一个手机。 匆匆梳洗过后,顾玉罗随便吃了些吐司面包垫垫肚子,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宁浅源正在院子里耍太极。 “浅源,我去何爷爷那边,我打车过去。” 宁浅源停下动作转过身来,“嗯,那我就不送你了,小心点儿。” 顾玉罗笑着说了拜拜,然后出门打了车就去医院了。 还好这次何远没有把顾玉罗错认成宁璟,顾玉罗刚坐下就开始拉着她斗嘴唠嗑,何慎尹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报纸喝咖啡,没一会儿就到了十点钟,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慎尹皱皱眉头,放下报纸和咖啡,走到门口,“谁?” “少爷,二老爷来了。” 何慎尹转身看了何远和顾玉罗一眼,“别让他进来。” “可是,少爷……” “你聋了吗?别让他进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何慎尹对着门缝低吼,正要关门,何远抬起头来,看着何慎尹。 “阿尹,是谁来了?” 何慎尹顿了顿,“是二叔。” “让他进来吧。” “爷爷……” “我现在很清醒,让他进来。”何远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对何慎尹有着无形的压力神控天下最新章节。 何慎尹冷着脸打开门,“让他进来。” 何志潜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无视何慎尹的怒目,安然自得地走到何远的病床前,将手中的一篮子水果以及几盒补品放在了桌上,“爸,我来看你了。” 何远看了他一眼,也不啃声,将头转了过去。 何志潜也不恼,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了,看到一旁的顾玉罗,眼睛亮了亮,“玉罗也在啊,是来看爸爸的?” 顾玉罗点点头,没多说话。 何志潜笑笑,扭头看着病床上的何远。 “你怎么回来了?”何远开口,但并不看何志潜。 何志潜还是微笑着,“想爸爸了。”说罢自顾自地笑了几声,“来处理一些公务,顺便回来看看这里。” 何远哼了一声,“你看恒远现在怎么样?” 何志潜摇摇头,“毕竟慎尹没有接受过专门的mba课程。” 何远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何志潜起身恭敬地向何远鞠躬,转身离开。 何慎尹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发火,看来脾气已经被磨掉好多了。 “爷爷,我想先回去了,有些事要处理。”顾玉罗手中拿着包儿和大衣对何远说。 “嗯,那就回去吧,改天有空再过来。” 顾玉罗笑道:“肯定会来看您的,爷爷,我走了,要听医生护士的话。” 何远点头,“知道了,去吧。” 顾玉罗急匆匆地出了医院,就看到何志潜正钻进前面的一辆轿车里面。 “等等,等等。” 顾玉罗跑了过去,何志潜闻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玉罗?怎么了?” “我妈妈手上是不是有queen的30%的股份?”顾玉罗开门见山地问。 何志潜笑着点头,“你知道了?璟儿把那些都留给你了吧。” “我妈妈怎么会有queen的股份?” “还记得那个timeless手链吗?我当时组建公司,资金不够,你妈妈就把手链拿到黑市上换了钱在我的公司投了股,你妈妈也算是queen的创始人之一。” 顾玉罗继续追问,“你和我妈妈关系很好?” “说好就很好,说不好就不好。” 顾玉罗实在听不懂何志潜这般打太极的回答,疑惑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宁家?”何志潜显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用了。”顾玉罗果断拒绝,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蓝色丝绒手帕,“这个还给你,谢谢,再见。” 说罢,顾玉罗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志潜看着顾玉罗离开的背影摇头苦笑,喃喃:“还是差了些,谁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第十六章 过年(3) ">顾玉罗回到宁家告诉了宁浅源queen股权的事,宁浅源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从初一到初六,顾玉罗和慕辰一直待在宁宅看电视、打游戏、吃零食,原本宁家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变动,早已没有几个亲戚,而宁浅源和慕辰也是自小在国外长大,根本不懂得过年要干些什么,顾玉罗更是心烦得要命,只想待在家里,宁愿捂出毛来也不出门。 正当顾玉罗和慕辰打游戏从初六傍晚打到第二天早上六、七点,要回屋睡觉时,手机突然响了。 顾玉罗拿起手机,是那个吴律师打来的,按了通话键。 “顾小姐,我是兴远律师事务所的吴律师,我已经拟好起诉书了,您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不用了,这些你处理就好。” “嗯,顾小姐,是这样的,今天初七,法院也刚开门,我估摸着等一些手续都办好了,下周就可以去各个公证处公证了。” 顾玉罗走到沙发旁坐下,拿了杯水,“好的,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的,哈哈。”吴律师好脾气地笑,“这都不叫麻烦嘛,还有些民事案件,打起官司来可比这个可麻烦多了。哎,对了顾小姐,您还要去一趟芝加哥,因为那个queen公司是在芝加哥注册的,这个可能要麻烦一点。” 顾玉罗喝了一口水,想着这位律师可真是尽职尽责,“好的好的,谢谢吴律师的提醒,刚过完年就让您操心这些,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我这也是有酬劳拿的,顾小姐你太客气了,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和我们事务所的地方,请尽管麻烦我。” “嗯,好的,一定来找您。”顾玉罗笑着答应。 “那好,我这就去法院,等有消息再联络。” 顾玉罗道了再见,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上到了二楼,这样一天天地熬夜,可真是受不了,就连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走到卧室里,倒头躺在了床上,将手机丢在一边,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天已经黑了,脑袋越睡越沉,肚子也饿的咕咕叫,顾玉罗从床上爬了下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去了洗手间,漱了口洗了脸就去餐厅了。 没想到餐厅亮堂堂的,走近一看,宁浅源和慕辰都正坐在桌旁吃晚饭。 顾玉罗走上前去,和宁浅源、慕辰打了声招呼,叫一旁的厨娘给她盛了一碗饭,便坐下吃了起来。 “玉罗,辞职信你交了么?”宁浅源在夹菜的空档抬起头来问顾玉罗。 顾玉罗嘴里还塞着米饭,点了点头,嘟嘟囔囔道:“早就交了枪王的都市生活全文阅读。” 辞职信在春节前就交了,顾玉罗决定要和何慎尹斩断关系的当天,就已经拟好了辞职信,发去了何慎尹的邮箱,但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她。 宁浅源点点头,“你想过辞职以后去干什么?” 顾玉罗将嘴里的饭咽进肚中,“帮你料理宁家的事啊。” 她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宁恒的女儿那一刻起,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宁家现在要崛起,最缺的就是人手,而她也正好借此机会跳槽,对于恒远,她已经没有留恋,对于何慎尹,她只想扬眉吐气!再也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再也不要沉溺其中…… 但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难,怎样才能扬眉吐气呢?顾玉罗在这些天想了很久,她以前是何慎尹的助理,而现在,最多也只能做个一般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罢了,何慎尹却是要做总裁的人,就连起步都差了一大截,又何曾能够与之相抗衡呢? 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继承家业,只有继承了宁家的家业,才有机会与何慎尹一较高下,才有机会掌控局面。 她要让他拜倒在他的脚下! 既然爱而不能,既然忘不掉,那么就要永远地让他仰慕她,让他的眼中只有她! 宁浅源皱眉,“玉罗,宁家的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让我试一试,浅源,我是宁家人,我需要知道,宁家到这一代败落至此,我很想为你分担一些,父母的仇,要报,宁家的仇,更要报!” 她不仅仅是只考虑了那些儿女情长,父母的死,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大的打击,恨了那么多年,才发现自己恨错了?很可笑是不是? 世间事,总是这么可笑,却更是可恨! 宁浅源盯着顾玉罗,久久说不出话来,终是叹了口气,“玉罗,这条路,只要你走上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对待仇恨,宁浅源和顾玉罗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宁浅源识其为一生之所求,他自小就是在极其压抑的环境中长大,出生时父母双亡,几乎被灭了满门,之后被送到芝加哥黑人区,身边的人也一直提醒他,要为父母报仇!为宁氏一族报仇! 宁浅源从小到大所做的事情,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 他知道自己内心是多么的挣扎,但是,已经回不去了,被仇恨浸染了二十多年,再也回不去了…… 顾玉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宁浅源一眼,低下头来,继续吃饭。 “过几天去散散心吧,别一直待在家里了,小辰明天也要上班了,到时候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宁浅源适时岔开话题。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慕辰也点头,“是啊是啊,玉罗,这几天待在家里和你打游戏,打得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去散心?”顾玉罗想了想,“那就芝加哥好了,正好过几天我要去queen一趟,去处理母亲留给我的股权遗产的事。” 宁浅源一听是芝加哥,皱皱眉头,“也好,只不过那边比较乱,必须要有人陪你去。” “嗯,我知道了。”顾玉罗抬起头来,看着宁浅源,“这些天,谢谢你了。” 宁浅源笑了笑,揉了揉顾玉罗的头发,“什么谢不谢的,我是你的舅舅,我们是一家人。” ------------ 第十七章 危机(1) ">一直到元宵节,宁浅源和慕辰都在公司忙地焦头烂额,期间顾玉罗去医院看过几次何老爷子,也不见何慎尹的身影,隐约觉得,恒远或许发生了什么事。 元宵节这一天,顾玉罗大中午的,就买了些汤圆去医院看望何老爷子,被他拉着唠了一下午的嗑。 何远位及恒园集团的董事长,必定是经历了不少事情,而且当时他只是一个穷小子出身,一直是被宁恒提拔上来的,才有这资格当董事长。 何远给顾玉罗说了好些以前的事,有时总不免提到何志潜,他嘴里便骂上几句,但顾玉罗看得出,即便何志潜被何远赶出了何家,但何远最疼爱的那个人依旧是何志潜。 当然,也与她说起过二十年前宁家的那场灾难,不仅仅是人祸,还有天灾。何远当年连还是个穷小子,连大学都没考上,不过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家境贫困,别人在上课的时候,他却在工地上搬砖,后来又和那一块儿的小混混们混到了一块儿,以下手狠毒不要命扬名,同时他也被当地的混混头子宁恒所看重。 何远被宁恒拉到了自己的手下,有一次两个片区的小混混为了抢夺地盘而打群架,宁恒当时差点就没命了,是何远不顾性命地救了他,两人最后成了生死至交。 虽然当小混混赚的钱挺多,不过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就在何远高考落榜,打算离开家乡去大城市打工时,宁恒却执意要留下他,当时何远也知道一些,宁恒本就出生在一个**世家,而当时的宁家在小混混们的眼中几乎就是天王老子的象征。 何远虽然打架不要命,有时候又认死理,但他也明白,得罪了这位**世家的太子爷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不过宁恒原本就待他很好,也许宁恒留下他,心中有什么别的打算。 果然,没过多久,道上就传出宁家公司洗白的传闻,宁恒叫上了跟前几个要好的兄弟,还包括曾救过他一命的何远。宁恒看人的眼光很准,也很懂得用人之道,他当年就看出何远眼光独到、下手狠厉,不适合给别人当手下去卖命,而是将一个宁家的一个子公司的部门经理给他去做。 宁家当年的势力非常庞大,几乎遍布了整个东南地区,宁家虽然盛极一时,但毕竟太过强盛,危及到了当局,就算宁家这会儿急着洗白,也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何远在宁家的公司干了不过三年,整个东南地区的霸主宁家,就开始土崩瓦解,外界的施压再加上内斗,不出半年,宁家就倒了武道丹尊最新章节。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宁家的所有产业虽然几乎都没了,但宁家老爷子最后拼尽全力保下了他的长孙宁恒,并将宁恒所管的那个子公司从宁氏总公司分了出来,全权交给了宁恒。 宁恒在悲痛之余,也和何远一起将公司办了起来,改名为恒远公司,两人在那一段灰暗的岁月中相互扶持,最后恒远公司渐渐地壮大起来,这是连宁恒自己也没想到的。 然而,还是宁恒高兴地太早,祸不单行,没过几年,那些个仇家全都一个个地找上门来,即便是曾经号称整个东南地区的霸主宁家,也是承受不住,何况是已经败落到只剩宁恒这一脉的宁家? 宁恒知道躲不过,知道他必须得死,索性也不反抗,这样反倒能降低伤害值,他一辈子活的潇洒,死的也潇洒,一身的傲骨,到死时也没有曲折过半点。当然,他也给自己留了后手,他保下了那个小儿子,才刚学会说话,咿咿呀呀地甚是好玩儿,宁恒认准了这个从妓女肚子里出来的私生子。 俗话说,三岁看老,他一眼就看得出,这个孩子,最是有骨气的,最是能狠得下心,最是能让宁家崛起的! 宁家虽然倒了,但何远还在,也不知为何,那些仇家只杀了宁家人,而没动何家分毫,原本何家与宁家这些年也都快成一家了,直到后来,何远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何志潜,何志潜早就知道这些,但为了保住何家,何志潜去做了内奸,帮了那些宁家的仇人一把,细细算来,何志潜也算是宁家的半个仇人了。 顾玉罗听完后也是嘘唏不已,宁家这样一个大家族的起起落落,到最后分奔离析,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而已。 而何志潜,其实他也没有做错,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这种办法了。宁家的那些仇人去宁家人报仇,那是早晚的事,而何志潜为了保全何家这一家老小,也唯有这一种办法…… 顾玉罗终于知道宁浅源为什么会那般厌恶何志潜,的确,何志潜,也算是宁家的仇人了,可是,她却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是在为何志潜打抱不平,何志潜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当然,宁浅源也没做错什么。 所以说,这世间事,最是可笑,却也最是可恨。 等何远唠唠叨叨地讲完这些,就已经是六点了,顾玉罗把汤圆给了一旁的护士,让她给老爷子煮了。 护士将煮好的汤圆分了两碗端了上来,顾玉罗与何远一人一碗,两人吃得很是开心,这三年来头一次有人陪顾玉罗过元宵吃汤圆,而对于何远,也是头一次和家人一起吃汤圆。 吃过汤圆,何远腿脚不便,不能去看花灯,也算是过完了元宵节,顾玉罗想着家里还有宁浅源和慕辰等着,便急忙道了别,回到了宁宅。 哪知顾玉罗刚进家门,里面漆黑一片,她便知,他们两人还没有回来。 顾玉罗按捺不住,给宁浅源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顾玉罗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浅源?你和阿辰什么时候回来?” “玉罗,是我,慕辰,我和哥很快就回来了,哥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哦,我买了汤圆,那你们早些来。” 慕辰在电话那头笑了笑,“知道了,汤圆就当夜宵,等开完会,我就和哥回来了。” 顾玉罗又和慕辰随便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果真是公司那边出了事,现在就在召开紧急会议,顾玉罗突然间想到在年前何志潜的公司也出了状况,直到现在,何志潜还没有解决清楚,难道,这仅仅就是一个巧合? ------------ 第十八章 危机(2) ">顾玉罗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等宁浅源和慕辰回家,一直到晚上10点多,两人才从公司赶了回来。 “浅源,阿辰,是公司里发生什么事么?”顾玉罗从沙发上起身,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 宁浅源和慕辰两人的脸皮本就白皙,如今刚从外面回来,吹了些冷风,两人的脸都红彤彤的。宁浅源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了沙发上,微笑道:“别担心,没什么事,是资金的问题,只不过有些棘手罢了。” 见宁浅源神态自若,顾玉罗也不再多问,给两人倒了热茶,就去餐厅煮汤圆了。 宁宅的几个仆人原本初一一大早就要回来的,却被顾玉罗挡了下来。宁宅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大家平时也不怎么在家里吃饭,顾玉罗就自作主张给他们放了一个长假,让他们过完元宵节再回来。 宁浅源和慕辰在大厅里待了一会儿,也都跟着顾玉罗进了餐厅,想给她帮帮忙,三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顾玉罗给他们说了何老头子不打自招的一些臭事。 也不知何老头子当初是怎么想的,不管什么事儿,都一股脑儿的告诉了顾玉罗,顾玉罗当时就想笑,却碍于何老头子的面子,怕他生气,只得憋着,差点憋出内伤来,直到回到了宁宅,与宁浅源和慕辰说了,这才笑了出来。 趁着三人说笑的功夫,汤圆也好了,慕辰负责摆餐桌,宁浅源负责端碗,顾玉罗负责舀汤圆,三人分工明确,将一顿只有三个人的元宵节过得非常热闹。 宁浅源和慕辰在以前过年的时候,从来都只是很形式化地吃一顿汤圆,这元宵节就算过完了,然而顾玉罗一来,他们才算是真正的过了一次元宵节。 汤圆本就取自团团圆圆、热热火火之意,而此时,这一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团团圆圆,虽然少了很多人,但是哪怕只剩一个亲人,也算是家,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第二天,顾玉罗起了个大早,去了海外留学咨询处独医无二。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究竟要怎样做,才能真正地帮到宁浅源,让宁家崛起,才能真正地打败何慎尹,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宁浅源是宁家所留下的唯一的男丁,现在也已经是宁家的掌舵人,虽然他现在一直在恒园集团,但顾玉罗认为,宁家肯定还有其他产业,宁浅源只是在暗中操作,不过这种产业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力。 顾玉罗曾经偷偷潜入宁浅源的卧室,将宁家暗中的产业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是在美国芝加哥的几个高利贷公司,以及一个接手军火生意的小公司,一个连接缅甸贩毒的公司。宁浅源不敢做大,宁家的人力、财力有限,并不足以抗击当地的任何一个**势力,况且美国法律比较健全,除非在芝加哥这样一个有庇护的地方,只要一出此地,必定面临牢狱之灾。 而这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宁浅源全都交给了芝加哥一个叫leo的人,顾玉罗能力有限,查不到leo是什么人,但能猜到,他应该是宁浅源的心腹,也极有可能是宁恒留下来照顾宁浅源的人。 顾玉罗现在有钱,有大把的钱,她知道宁氏要崛起缺少什么,人力和财力,但是只要有钱了,财力解决了,那么人力还有什么难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上这种用钱铺路的地方? 所以,她决定用自己手中所握有的财力,让宁氏一族快速成长起来。 至于要留学的念头,还是因为何志潜的一句话启发了她,那天何志潜来看何远,对于何慎尹的评价就只有一条,没有接受正规的mba课程。 想要接管一家公司,并且将它治理好,学习一些基本的mba课程是必然要求的,就连当时何老头子在当上了恒远集团的副总裁后,也是专门抽出时间去学习mba专门课程。 而国内的几所大学,虽然也有mba课程,但毕竟没有国外的优秀,顾玉罗决定出国留学,去念mba,既然宁浅源要顾玉罗出去逛一逛,出国留学也算是逛一逛了,到时候,等她念完mba,再与宁浅源商讨宁氏名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的问题,既有了底气,也能让宁浅源答应,让她参与到宁家的产业中来。 顾玉罗这样一意孤行,让宁浅源很是苦恼。她知道宁浅源是怕连累她,毕竟涉黑总归不好,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一条诱惑与血腥、犯罪并存的路,也是一条永远也不能回头的路。 宁浅源是身不由己,他自出生,就决定了这一生必须涉足于此,为之奋斗,这是他的命,整个宁家扛在他身上,他不得不这么做!但顾玉罗不同,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就算她是宁家的子孙,她也可以不用参与进来,作为她的长辈,宁浅源不愿看到顾玉罗也同他一样,渐渐变成一个手上沾满鲜血、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的魔头! 宁氏早在几十年前就要洗白自己手中的产业,也就知道,这条路,有多么难走,诱惑越多,危险也越多,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但顾玉罗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自她知道父母的死讯,刹那间就觉得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所,况且她脾性刚烈,不愿过那种随遇而安的生活,在何慎尹的阴影下,她早就过够了! 就算是没有路,她也要闯出一条路来!就算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就一条道走到黑! 即使有生命危险又能怎样?只要尽兴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 顾玉罗手中拿着咨询处给的一个全美mba的大学排名表,毫无疑问哈佛大学排名第一,而芝加哥大学则在前五。宁家的那些小产业如今全在芝加哥,顾玉罗去芝加哥大学,距离近不说,她也能适应适应以后工作的环境,听说芝加哥混乱的不是一般呐…… 敲定了是芝加哥大学之后,顾玉罗又去报了一个托福培训班,算算时间,正好是在培训班上完,芝加哥也就开学了。 ------------ 第十九章 考试(1) 慕辰中午刚从公司回來.见顾玉罗不在.正要打电话问.结果刚拿起电话.抬头就看到顾玉罗抱着一摞工商管理类的基础书籍以及托福英语书.用脚踢了门进來. “玉罗.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慕辰看着顾玉罗的模样简直就跟见了鬼沒什么两样.顾玉罗居然要好好学习.这在他的印象中.顾玉罗就是那种天塌下來也不会多看书一眼的人.更何况是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书. 顾玉罗用脚将门关上.而后把高高一摞书放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慕辰张大了的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翻翻白眼.“看什么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有意见.” 慕辰闭上了嘴.咽了咽口水.扶着额头干笑.“当然沒意见.您继续.您继续看哈.” 慕辰來a市也有三年了.京话说的一溜溜的.而此时的顾玉罗在他眼中.已经可以用一个词來形容..痞子. 顾玉罗威力十足地扫了慕辰一眼.接着又笑了.“阿辰.还沒吃午饭吧.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慕辰赶紧摇头外加摆手.“别别.您省省.我们去外面吃吧.” “难道嫌我做饭不好吃.” “沒有沒有.这不是都十二点了嘛.做饭也來不及了.” 顾玉罗打开刚刚关上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走吧.去外面吃.”说完从那一摞书中抽了一本《国际人力资源管理》.转身走了出去. 慕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玉罗身后出了门. 慕辰是开着宁浅源的车子回來的.自然也就充当了司机.载着顾玉罗向市中心开去. “阿辰.我看这几天.浅源很忙啊.” 顾玉罗随手翻着《国际人力资源管理》.抬头向慕辰问道. 慕辰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头也沒转过來.“嗯.是很忙.特别是前几天.一直都在开会.”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也许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慕辰转过來笑了笑.“也沒什么.都已经解决了.” 顾玉罗点点头.“那就好.听浅源说是资金的问題.正好我妈留给我的那一笔钱.还想着能不能派上用场.” “已经沒事儿了.我听说啊.这次是何志潜从美国回來摆平的.” “何志潜.不是说.他要争夺恒园集团的所有权.” 慕辰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好.轻轻拍了拍方向盘.摆着脑袋.“何志潜沒有股权.他争夺个毛线啊.再说了.何老爷子还好好的活着呢.沒个十年八年.他就甭妄想了.前些日子出來故意找何哥的麻烦.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无聊罢了.” 顾玉罗扯着嘴角笑了几声.“呵呵……你开玩笑吧.什么一时兴起.无聊.那派了好几辆车.來追杀我.也是因为无聊.我肋骨断了两根.手骨也骨折了.也是因为他很无聊..” 顾玉罗都要骂娘了.何志潜你无聊个毛线啊.车祸、追杀是用來无聊的时候玩的吗. 她之前还因为何志潜为了保住何家.迫不得已做了内奸而打抱不平.却沒想到.何志潜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个神经病. 慕辰抽抽嘴角.“还……好啦.其实以前追杀你的不是他啦.我只知道是个道儿上的.以前跟宁家有过节.何志潜发现后私底下解决了他们.这是前几天我哥手底下的人查出來的.” 顾玉罗无奈扶额.重重地靠回到座椅上.“那你的意思是.他沒有追杀我.他前几个月來到恒远.完全就是沒事找事儿.” 慕辰点点头.心里也想着这个何志潜也真是个奇葩了.以前因为宁浅源的关系.他对何志潜有很大的偏见.但是现在想想.何志潜还挺有趣的嘛.逗得何慎尹团团转.看何慎尹吃亏.还真是有意思. 谈话间.就已经到了餐厅门口.慕辰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两人下了车进了餐厅. 这是恒园集团名下的一家酒店.以意大利菜闻名.总厨是个意大利人.他做的意大利菜都是在国际上能排的上名的. 意大利菜源自古罗马帝国宫廷.有欧洲大陆烹调之母的称谓.慕辰向來最喜欢吃意大利菜.特别是意大利面. 顾玉罗再度鄙视他.“意大利面哪里比得过兰州拉面.你这是崇洋媚外.” 慕辰一脸求饶.“我说玉罗姐姐.我都半个月沒吃过了意大利面了.” 顾玉罗耸耸肩.不再理他.继续看手中的《国际人力资源管理》.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顾玉罗对于既拿刀又拿叉还是很不习惯.慕辰则吃得津津有味.不过这里的东西.味道的确很好. 回到家.顾玉罗就一头栽在托福英语书里面.晚上宁浅源回到家.看到顾玉罗拿着托福英语背单词.笑了笑.“玉罗.你是这是去美国留学.” 顾玉罗连说话的时间都顾不上.点了点头.又继续低下头去背单词. 宁浅源摇摇头.还真是立竿见影.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这一点倒和姐姐宁璟很像. 当真是认真起來的日子过得非常快.顾玉罗整个人几乎栽进了托福英语和那一大堆商业管理的书里面.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幸好她大学四年学的英语沒忘记多少.当时好歹也是考过六级的好学生. 眨眼间.就要去考托福了.顾玉罗现在不管看什么的都是英文.满脑子的字母.她迷迷糊糊地吃过饭.在宁浅源和慕辰满眼担心的注视下.回到了卧室.看着满屋子都贴着的单词纸片.正要继续背那一篇还沒背完的短文.突然间.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顾玉罗猛地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手机铃声. 将手机拿起一看.是吴律师打來的.这几天忙着背单词.几乎都忘记了还要处理遗产这一茬. “顾小姐.你好.我是吴律师.现在一切手续准备妥当.可以去各个单位办证明了.” “真是谢谢你啊.吴律师.改天出來我请你吃饭.” “这可不敢当.”吴律师笑了笑.“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 顾玉罗也笑道:“还是要谢谢你的.过几天我正好要去一趟芝加哥.顺便做好证明给你寄过來.” 吴律师笑着应声.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顾玉罗这才挂掉了电话.继续背那让她蛋疼的单词…… ------------ 第二十章 考试(2) 初春的阳光并不刺眼.却让人觉得光亮透顶.顾玉罗从考场走出來的那一刹那.就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终于考完了. 整整三年沒这样加班加点的复习考过试了.就算是当年的高考也沒有这么费劲. 顾玉罗承认自己的记忆力并不是很好.而一门语言更需要时常地去背.像她这种懒散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慕辰和宁浅源将车停在路边正等着她.顾玉罗笑着走了过去.慕辰就已经下车.为她打开了车门. 宁浅源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來笑看着坐在后座上的顾玉罗.“想去哪儿吃饭.來庆祝一下你终于考完了托福.” 顾玉罗无奈地摇摇头.“成绩还沒下來呢.万一庆祝完了.要是沒过怎么办.”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我的英语可是很烂的.当年过了六级都是拼了老命.刚过的分数线.” “那好吧.我们现在回家.” “嗯……”顾玉罗点头.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我还要去恒远弄一下股权证明.” 宁浅源点点头.“我和小辰陪你吧.那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给厨娘打电话.让她买好菜去做.” “还沒想好.随便点儿.”顾玉罗手中还抱着一本厚厚的《国际商务》.而且刚考完试.也沒有什么食欲. “我要吃红烧排骨.”慕辰看着宁浅源眨眼睛.“玉罗这些天学得很累.吃排骨也补一补.好么.” 宁浅源轻轻拍了拍慕辰的额头.“好.今晚就吃红烧排骨.”说完.他又转过头去.却见顾玉罗捧着那本《国际商务》细细地看.“玉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顾玉罗抬起头.摆摆手.“不用.沒事儿的.” “你想好要考哪一所学校了.” 顾玉罗在看的那一页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宁浅源.“芝加哥大学.念mba.” 宁浅源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被慕辰抢了先.“是芝加哥大学.我和哥哥以前就住在芝加哥大学旁边呢.那边有好多黑人.” “是吗.看來.我去那边读书.抽空还能看看你们以前的家呢.”顾玉罗笑道. “玉罗.那边很乱.我怕你过去有危险.” 顾玉罗摇摇头笑着.“浅源.你要是怕呢.可以在我身边安排两个保镖.” 宁浅源抿着嘴唇并不说话.倒是慕辰插嘴.“两个保镖哪儿够.那边的人打起仗來都跟不要命似的.出手一个比一个狠.”说着.他又转过身看着宁浅源.“哥.要不多派几个跟着玉罗吧.” 宁浅源却瞪了慕辰一眼.原本他是不想让顾玉罗去芝加哥的.可是慕辰直接就接了顾玉罗的话茬.还想着让顾玉罗带几个保镖合适……这个脑袋经搭错的熊孩子. “玉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芝加哥大学的校区在黑人区那边.再加上你这样特殊的身份.非常的危险.” 顾玉罗摇了摇头.“我会小心的.浅源.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看你就跟那老妈子似的.” 宁浅源无奈扶额.“西北大学的mba也很不错.也在芝加哥.你再考虑考虑.” “浅源.我都已经二十五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玉罗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下來的.”说着.她摊开双手.“虽然你是我舅舅.但你也只比我大上几岁而已.浅源.这是我的决定.” 宁浅源摇了摇头.顾玉罗的性子他清楚.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事.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他知道现在也劝不住.“这样吧.你可以去芝加哥大学上学.但必须要一直在我的视线内.我在那边也有一些人手.我把他们安排给你.此外.你必须学会射击.手枪一定要随身携带……” 宁浅源还沒唠叨完.就被慕辰笑着打断.“哥.你不会还要玉罗再穿一件防弹衣吧.” 顾玉罗也笑了.“是不是还需要戴上防毒面具.” “你们这两个……小崽子……” 宁浅源龇牙咧嘴地指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慕辰和顾玉罗.瞪了他们两一眼.转头就启动了车子. 幸好考场离恒远集团并不远.要不然.就着a市的这个堵车状况來看.恐怕是到了午饭时间.他们还在半路上. 原本步行半个小时就能到的.结果他们开着车走了直直有一个多小时. 三人无力吐槽堵车盛况.终于是到了恒远集团.宁浅源和慕辰陪着顾玉罗上楼去.今天是周末.也就只有何慎尹和几个加班的人在. 顾玉罗三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何慎尹正大声训斥着一个小姑娘.而那个小姑娘早已被他训地当场飙泪. “慎尹.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这小丫头怎么惹你了.” 何慎尹抬头见是宁浅源.转眼间又看到他们身边的顾玉罗.轻轻咳了一声.“刚毕业的学生.什么都不懂.”说着.他烦躁地摆摆手.“你下去吧.” 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对何慎尹和宁浅源鞠了躬.转头就跑了. “你们怎么來了.今天可是周末.” 何慎尹一面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一面又给身边的一个妆容精致.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去给宁浅源他们几个倒茶水. “玉罗过來做股权证明.她母亲手中有恒园集团5%的股权.” 宁浅源跟着何慎尹进了他的办公室.解释说. 何慎尹点了点头.随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有意无意地看了顾玉罗一眼.却发现顾玉罗站在一边和慕辰低声聊天. 正时.那位妆容精致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放有三杯茶水的托盘走了进來.面带微笑地将茶水一一放在了会客桌上. “amiee.你去拟一份宁璟的股权证明來.” 妆容精致的女子应声.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原來这位就是那个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顾玉罗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被轻轻掩上的门.而后又从容地将桌上的茶杯拿了起來.喝了几口. 何慎尹转头对顾玉罗淡淡道:“股权证明的手续有些麻烦.可能还要等一等.” 顾玉罗也点头.“嗯.沒事的.麻烦你了.” 何慎尹眼神黯了黯.摇摇头. 如此的客气对话.两人此时竟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站在一旁的慕辰和宁浅源都非常的尴尬.幸好何慎尹接了一个电话.有事出去了. 三个人就静静地坐在何慎尹的办公室里等着.慕辰时不时地和顾玉罗说几句话.沒一会儿股权证明就弄好了.何慎尹还沒有回來.顾玉罗也沒打算与他道别.拉着宁浅源和慕辰就走出了恒远集团. 这会儿正是早上十点多.宁浅源开着车看着前面停滞不前的车流.算了算到家估计也就刚好十二点整.正好赶上饭点. 顾玉罗坐在车里想着吴律师给她列的那些需要给公证处的各种证明资料.除去queen那边的股权证明还买办以外.其他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总之要继承这些遗产.这些天來顾玉罗除了背单词.还去办了不下十项证明. 慕辰则叽叽喳喳地用英语和宁浅源聊天.因路仍旧堵着.宁浅源也不着急.有一搭沒一搭地回一句慕辰的话.顾玉罗听力还行.大概听出他们两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的问題……慕辰就是个吃货.中午这顿还沒吃呢.他就已经打算晚上那一顿了. 顾玉罗摇摇头.与其听那些沒营养的对话.还不如多看看《国际贸易》呢.她原本在大学里的专业并不是商业管理.想必去念mba会有些吃力.顾玉罗只能好好看这些商业管理最基本的教科书了. 其实顾玉罗之前也沒想到自己能去芝加哥大学留学念mba.以为还要考其他的什么课程.沒想到芝加哥大学的门槛也沒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就只是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外加五年的工作经历.顾玉罗从大一就开始在外面打工了.所以她只要通过托福考试.再带上大量的美金.完全就沒问題了. 宁浅源预计的果然不差.他们在十二点整刚好就到了宁宅大门口.宁浅源停好车.顾玉罗和慕辰走进屋子.远远地就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味.慕辰早已饿昏了头.抢先跑去了餐厅.顾玉罗也饿了.步子加快了一些.却还是要鄙视一下慕辰.“我说你是从六零年***那会儿过來的啊.见到吃的怎么就跑的这么快……” 慕辰也不理顾玉罗.早已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旁.双眼紧盯着厨娘刚放在桌上的那一盘红烧排骨. 顾玉罗撇撇嘴.上前坐到慕辰旁边.“别看了.再看也吃不到嘴里.” 慕辰哼哼几声.还是不理顾玉罗.继续盯着红烧排骨看.他等宁浅源回來.才会动筷. 宁浅源就知道慕辰肯定忍耐不住.匆匆将车停在了车库.就急忙到了餐厅.看到正慕辰紧盯着还冒着热气的红烧排骨.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來.即使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宁浅源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來. 顾玉罗拍了拍慕辰的脑袋.“你看.浅源都笑话你了.” 慕辰却依旧坐在桌旁摇头晃脑.“笑话就笑话了.我乐意.” 顾玉罗翻翻白眼.转头看向宁浅源.“浅源.快过來坐下.别让阿辰在这么看红烧排骨了.要不然.等会儿我可就吃不下了.” “哼.吃不下就不要吃.” 慕辰又是卖萌又是傲娇.顾玉罗心想这熊孩子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嘛.抬头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杀伤力极强.吓得慕辰赶紧低下头來. “好了好了.快吃吧.” 看着脾气很好的宁浅源总是充当两人的和事老.他笑着说完.也低下头吃了起來. 顾玉罗则三两下解决完碗里的饭.和宁浅源说了声.上了二楼进了卧室.打开电脑订了一张去芝加哥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