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何必太多情 ------------ 第一章 引子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沈听柔记得那天大年三十,天空突然微微飘起了雪花,到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变成墨蓝的颜色。孙浩送她回家,走在路上,小巷子里淡黄色灯光下还传来着孩童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咯咯的笑声,像铃铛一样好听。走到孙浩家附近的超市的时候,他突然对她说这句话。 然后画面就好像定格了一样,很狗血的电影重复蒙太奇手法,在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无数次,重复到沈听柔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在幻听。 “你说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气息有些不稳。她和孙浩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在一起五年了。孙浩从来都是一个不会花言巧语的人,但是干干净净的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所以,她一直觉得,他们一定会结婚的,可是现在,孙浩沉默了,她突然有些慌了,强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他依然是沉默。 沈听柔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把手放在身后,紧紧攥住。 “对不起”,孙浩说道,然后转过身便离开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解释。还是,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的解释。沈听柔攥着的指甲狠狠的扎在了手心硬生生的疼,眼睛不自觉地就热了。 微微的小雪,白色的雪景和晕黄色的灯光,唯美且温馨的画面。她愣愣的看着孙浩的背影消失在超市路口的拐弯处。 这算什么?这么多年的相处就算是一只宠物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丝怜悯心呢?就这样转身走,连头也不回,就仿佛是碰到了不相干的人的肩膀,一句冷漠的对不起,便擦身而过。 他曾经说,小柔,别紧张我妈会让咱们在一起的。 小柔,我有你真好。 小柔,如果以后我们买不起房子,就算是住帐篷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孙浩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大龄男遇大龄女,她一直认为他们一定会在一起永久的走下去的。 巷子里那盏晕黄的灯光依旧在,雪下大了,像一只只从空中落下的半翅蝴蝶,哀求,挣扎,盘旋逃脱不了落下的命运。雪落在脸上,脸被冻的红通通的,喉咙遇见冷空气辣辣的疼,只是止不住的眼泪一直哗哗的流,她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停不下来呢。 “小心!”醇厚的男子的声音。 突然,耳边一声巨响,她怔了一下,被搂进了一个满是奶香的怀里,奶香?她抬起头,是个眉清目秀的侧脸。 “小朋友,小心点,乱扔炮竹是很危险的,明白吗?”声音出奇的好听。 她低头看,自己的靴子竟然被炸了个口子,翻毛皮内的毛胆露出了绒绒的白色羊毛。看来是冲出巷子嬉闹的孩童随手扔了一个炮竹正好落到了自己脚边了。 再看那男孩已经吓得不轻了,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搂在腰间的手将自己往旁边放了放,捏了捏男孩的脸颊,手指修长白净。 “呃……谢谢你!”她动了动:“能不能……放开我。” 他终于回头:“对不起!”他急忙松开手,面有尴尬。 一瞬间,沈听柔就仿佛听到了雪落下的声音,她屏住呼吸。 这个男人,尖削的下巴,薄薄的唇,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像朝露一样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在这微冷的空气下有些泛红。他突然笑了,眼睛里泛起了淡淡的光芒,像是颗黑曜石,这是什么男人,明明是个大男孩。 沈听柔连忙回过神,暗想,什么样的没见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拿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他显然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别哭,没事,快走吧!下次注意点啊。”她柔声道。 小男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赦免,连连道歉离开了。 “谢谢你。”她低着头看着翻毛的鞋,叹了口气。 “不客气,倒是你。”他愈发笑得张狂了:“真的没事吗?” 她疑惑的皱皱眉:“怎么了?” “好多鼻涕……” 她的脸刷的红了,刚才只顾着哭了,没想到一把鼻涕全留在脸上了,急忙掏出湿巾来擦,只是湿巾碰到冷空气擦在脸上硬生生的疼,她愈加用力了,几乎要将脸擦破皮。 凭什么!孙浩!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擦到了一半,眼泪终于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全然不管对面大男孩的惊讶错愕。 这个让她心疼,喜欢的男人终究还是离开了,只是他凭什么就只留下她,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凭什么不给她解释。 “你……”对面的大男孩手无足措:“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忘心里去呀!” 她笑了笑,忍住了泪水,跟对面的人轻轻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靴子被炸坏,在雪地里走的一深一浅。 可走了几步,那男子却从后面跟了上来,他伸出脑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沈听柔愣了愣,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那对于孙浩来说呢?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突然抱住面前的人,像是抱住了大海里的一根浮木,将头埋在他怀里:“别乱动,不关你的事。” 男子僵住了,然后,慢慢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指柔软的触感让他叹了口气。是失恋了吧!其实,他刚刚有看到的,然后就不知不觉跟着她走了一条街。 雪是越下越大了,伫立在这漫天的风雪中,不移动的话,只需要半刻肩头就能有积雪,积雪映着路灯的光芒,隐约有些刺眼,只是将天空的颜色映的像一块黑色的天鹅绒。 沈听柔将眼泪鼻涕全涂在他黑色羽绒衣上,不只是哭了多久终于抬起头。发觉他似乎已经快被冻得不行了,浓密的眼睫毛上也见积雪。 “对不起!”她急忙的说道,发现自己不冷的原因是在他怀中: “谢谢你……” “没什么?不用一直说谢谢!”他的嘴唇冻得略略有些发紫,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好些了吗?” 不问还好,问了沈听柔愈发觉得不好意思了,她涨红了脸。 他拍了拍肩上的雪,笑了笑,眼睛闪亮深邃:“秦尔,26岁,你呢?” 她惊呼了一声,26岁?这是显然要比自己还大,可是这明明就是一个少年的脸。 他接着笑:“怕你认错了!”笑容里典型的调皮,满脸的青涩,跟他的年龄一点也不符合。 “沈听柔。”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再见了。”秦尔吐了吐舌头,所有的一切动作都跟他的二十六岁大相径庭,转身就跑了。 沈听柔有些错愕,刚想说话,只见秦尔跑到路口转角喊了声:“有机会见了,沈听柔!” 有机会?她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孩子气,就算知道了姓名又怎么样,他们明明是陌生人。 其实,人生不过尔尔,不是吗? ************************* 亲们,要是觉得好看,就收藏吧。水水需要你们的支持作动力,不要忘了给朵鲜花哦!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就在评论区留下个脚印吧~~~ ------------ 第二章 秦尔 沈听柔想,像她这样很久没回家的人应该会有很多,在这个拼钱的时代,有多少人为了能有一席之地,拼命地四处奔波,而她自然也不能幸免。父母都是不是达官显贵,虽说并不是穷困潦倒,但也只是刚刚步入小康而已,最好的是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这样就不用父母操心了。 天气渐渐回暖,已经明显进入春末的季节,树木已经长成墨绿的颜色。想想她与孙浩分开也有接近四个月的时间了,但是偶尔想想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只是有些东西,是习惯惹的祸。 自从分开之后就在也没有见过孙浩了,听说他升职了,他的公司要比她的这间杂志社好的多,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是前途一片光明。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假使一个人,他不喜欢你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如是而已。 “小柔,主任叫你,好像是你负责的板块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个‘胸器’女,又他妹的找事!”她回头,是雅静。 王雅静是她的大学同学,从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个风风火火的脾气,有话就喜欢直说,从不喜欢拐弯抹角,像个男孩子。 “嗯,好的。”她冲雅静笑了笑。 “我擦,她天天是吃饱了没事做了吧!我就不明白怎么总编就整了个这样的编辑部主任压在我们头上了!”雅静“啪”的一声将文案扔在了桌子上:“他大爷的。” “别生气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劝道,笑了笑不再答话。 他们这个编辑部的主任叫李依珊,是个典型的好身材,胸大屁股大,只是性格不好,喜欢炫耀,又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私底下抢过他们不少功。李依珊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深处,用一张带花纹的磨砂玻璃跟他们的方阵办工作格局分开了,她敲敲门。 “进来。”从里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女声。 她深吸一口气,僵硬的扯了一抹微笑,推门进去:“李主任好,我是沈听柔。” 李依珊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你负责那个版块怎么回事?” 她听见后暗暗叫了声,糟了,难道是负责写文案的莎莎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她一个发怔,冷不丁被李依珊扔过来的文案砸到了额头,额角被砸得硬生生的疼,文案散落一地,像是一地的雪白的地毯。 “那个女大学生的文章呢?” “之桃最近情绪不太好,没什么思绪,所以就选用莎莎写的了,莎莎对这次校园板块主题理解很到位,文字写的也很棒,主任您可以看看。” 果然是莎莎的文章,愈来愈觉得头疼了,叹了口气,来不及揉额角,将文案一张张的捡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看吗?”李依珊讽刺的一笑:“理解很不错?换掉!” “可是?莎莎写的很不错啊。”之桃最近情绪不好,根本没办法写文,莎莎好不容易写出一篇,这样就被换掉必定会难过。 “没有可是!沈听柔,这么唧唧歪歪,怪不得你男朋友把你甩了!”李依珊脸上浓浓的粉底颤动起来,眼神充满不屑。 沈听柔的脸色变了变,自从她知道了孙浩他俩分开之后,就时不时拿这件事做文章,她习惯性的攥紧了手指。 李依珊把玩着指尖上的豆蔻丹红,刺耳的笑了一声:“你连一个杂志的板块都做不好……” “之桃的事情我会跟她说说看的,主任不用担心!”她打断李依珊的话,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出了办公室。 反锁了茶水间的门,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哗哗喷涌而出,在池子里打了个旋流进通水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软软的黑发,重重的黑眼圈,脂粉未施,粉色的t恤衫,帆布鞋,大大的黑色眼镜框将脸遮了个精光,没有丝毫女人味可言。 她被什么迷惑了,恋爱的时候不顾一切,可结果如此的萧条,她什么也算不上,傻子,就因为这些东西,她真是傻,傻得不可救药。 正中午,春末的太阳开始有些刺眼了。 “小柔,李依珊那天跟你说什么了?”雅静挽起格子衬衫的袖子,俩只手卷成筒,放在眼睛上面遮着刺眼的阳光,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作滑稽可爱。 沈听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没什么?无非就是不喜欢莎莎的文章,非要之桃写。” “切,别人不知道,我王雅静可是无比了解你”雅静嘟了下嘴:“快说!是不是又拿孙浩做文章!看你躲在茶水间哭的眼睛都肿的成核桃了!” “你别乱想了,快看着点之桃吧!电话打不通,咱们在门口等着她,要是堵不到我就怪你。”她急忙转移话题,这么多年的朋友,她还是瞒不过雅静。 “知道啦!你跟孙浩都分开快半年了,提起他你每次都哭!”雅静嘴里埋怨道:“好男人那么多,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吊死在一棵歪脖枣树上。” 好男人?雅静说的话突然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消瘦的男人,还有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秦尔,不知道他还好吗?想起自己那天的举动,到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她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突然注意到他那天的脸色很苍白,比起正常皮肤的白皙他的脸色的确是白的有些不正常,是身体不好么?还是生病了?突然注意到自己跑神了,她暗暗的咬了下嘴唇,她这是怎么了?他只说了一遍的名字,自己瞬间就记住了。 “之桃!”雅静拍了一下她的肩,大大的手劲拍的倒是有些疼了:“在那里!” 远远地看到了之桃的身影,一袭白裙,齐腰的黑发。 “之桃!”她急忙喊道。 但是那个柔弱的身影就好像听不到一样,雅静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兆之桃的胳膊。 那是一个怎样的美丽的女孩,唇若朱涂,皮肤白皙像是月华,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俩把扇子一样,说不出的飘然出尘的气质,双眸里竟然全是泪水,面色刷白,叫人无比的心疼。 “怎么了?”沈听柔急忙问道。 兆之桃摇了摇头,捂着胸口说:“心……好疼……” 沈听柔一惊,之桃有先天性心脏病,难道是发病了?“快!雅静,快拦车,去医院!” 只见兆之桃脸上毫无血色,已然向她倒了过来,急忙慌手慌脚的将她扶上车,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刺鼻的药水味是沈听柔一向不喜欢的,但是人生下来就会有生老病死,所以医院的存在就在于它对社会的服务性质。等到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时,已经下午,早已过了吃中午饭的时刻。 “你们谁是兆之桃的家属?”医生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们都是!”雅静急忙答道:“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严厉地说:“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住,你们怎么对待病人的,心脏病人是不能受到刺激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们会注意的。”沈听柔连忙赔笑道。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点点头。 她连忙跟医生道谢。 医院空落落的走廊里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安安静静。 推门进入病房,是三个床位一起的房间,之桃在最靠窗的那张床上安静地躺着,巴掌大的小脸淹没在了白色的被单下,窗户外边是一棵石榴树,已开出了火红的的花朵,由于是二楼,只能看见石榴树的树梢部位,那里有一朵硕大无比的花朵,含苞待放,像是一团火焰。 雅静坐在窗户下的椅子上,沈听柔慢慢地走到病床前,替兆之桃掖了掖被角。 之桃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对她,沈听柔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过世了,几年前家里是在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家里还算是有钱,但后来因经营不善破产了,到目前为止所欠的债务还没有归还完,所以之桃一直在帮父亲分担这些,这几年来从没有出过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理了理之桃的头发,兆之桃白皙的面庞上隐约还看得见泪痕。 沉默了半天,雅静终于忍不住了,活动了一下脖子,也难为她了,这么长时间一直紧绷着神经,她道:“饿死了,我去买点吃的,折腾到现在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嗯。”沈听柔淡淡地应了一声。 雅静将之桃的包甩过来,就跑掉了,沈听柔将包放好,一张照片突然从夹缝中落了出来,她连忙捡了起来。 翻过来看,这,是他! 尖削的下巴,薄薄的唇,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像朝露一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只是一个侧面难掩逼人的英气,只消一眼就能让沈听柔想起那那个浑身充满奶香的男人。 这分明是秦尔。 ------------ 第三章 之桃 之桃怎么会有秦尔的照片,他到底是什么人?沈听柔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大年三十的晚上,一个竟然浑身有奶香的男子,之桃为什么会有他的照片?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头疼,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永远有那么多你无法掌握的事情在不断地涌出来。 注意到兆之桃动了一下,她急忙若无其事地将照片塞进书包里,放好。回过头看之桃,剪秋水般双眸已张开。 “醒了?” “嗯,柔姐,扶我起来。”兆之桃虚弱的说道。 “不行,你得在这好好休息一下。”沈听柔斩钉截铁地说:“跟柔姐说说,这是究竟是怎么了?” 兆之桃淡淡地笑了笑:“家里出了点事。” “怎么回事?”沈听柔急忙问。 “爸爸被带走了。”兆之桃将目光移向窗外:“这儿的石榴花开得真好。” “为什么?是谁?”沈听柔惊愕:“怎么会有这种事。” “鼎秦在我们那小区的新规划,要打造休闲娱乐消费一体的印象城,要我们那块地,爸爸不想卖,就被抓去了。”兆之桃喃喃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沈听柔琢磨着,有些纳闷,从媒体这方面来看,鼎秦的公关做得很好,很注意自己的名誉问题:“从来没有听说过鼎秦会用像这样的流氓手段。” “是啊!我也从没有听说过,爸爸做生意的时候,跟鼎盛谈过几桩,也挺清楚他们的作风。”兆之桃说道。 “那现在呢?伯父在哪里?”沈听柔急忙问道。 兆之桃听到这句话,情绪瞬间崩溃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的珠子:“我……我不知道……” “别哭,别着急!”沈听柔急忙安慰她,抹去她的眼泪。 “柔姐……我该怎么办!”兆之桃扑进沈听柔的怀里抽泣了起来。 沈听柔看到之桃这个样子,叹了口气,看来这期的稿子,之桃是没工夫写了,她如何面对李依珊呢?只怕是她又要难为她了。 她跟之桃认识有三年之久,她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怦然心跳,感慨上帝的鬼斧神工之时,也为她的文才叫好。对她来说之桃就像是亲妹妹一样,每次看之桃那么辛苦来帮伯父,她都心疼,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定要帮她。 沈听柔知道鼎秦集团,它的产业主要做的是珠宝行业,全世界都知道有一个珠宝行业――“荣曜”,名字取自曹植《洛神赋》中的“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它就是鼎秦集团的。鼎秦的副业也很强大,行业领域已经做到了在休闲娱乐,日常生活,旅游度假等都有涉及,一直都是商业界的龙头翘楚。鼎秦集团的股东大大小小多达三十多个,但最大的股东却一直是一个谜,任何报刊杂志都没有报道过。 对她们这些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伤脑筋的普通人来说,能进入鼎秦集团内部做一名员工就像做了国家公务员一样,是最好的工作,鼎秦对员工的福利相当优渥,孙浩当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 对了,孙浩! 沈听柔咬了咬唇,有些不情愿,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你好歇歇,别着急,柔姐会有办法的,你雅静姐去买吃的了,一会稍稍吃点,垫垫肚子。”她揉了揉之桃的头发,将她放在床上。 “柔姐?”兆之桃疑惑地看了看她。 “放心,柔姐会有办法的。好好歇着。”她眼神坚定,转身就走向门外,全然不顾兆之桃在身后的喊声。 她出门就撞上了回来的王雅静。 “你这么急干什么呢?”雅静疑惑地看着她,探头看到兆之桃醒了很是高兴:“之桃,你醒了啊!来来来,吃东西,这是我跑了好几条街买的包子,刚出炉的可香啦。” 雅静张罗着将买回来的东西摆了一桌子。 “我出去下,你们先吃吧。”沈听柔说道。 雅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什么事能比吃饭还急,快回来!” “哎呀,之桃的父亲被鼎盛的人抓走关了起来,能不急吗?”她急忙说道。 “鼎盛?怎么回事?”雅静咳了一下,被刚咬的包子噎住了。 兆之桃将情况跟王雅静了下,她啪的一声拍桌子就跳了起来:“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说抓人就抓!”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王法啊。”沈听柔道:“我打电话跟孙浩问一下吧。” “孙浩?那个歪脖枣树?你开玩笑!”王雅静一下子有点火了:“就算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也不能求那种负心汉!” “打电话问一下而已,别生气。”她拍了拍雅静的肩帮,深吸了口气,掏出手机,那个号码她早就记得滚瓜烂熟,那个令她伤心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怎么会再次拨打这个电话号码。 一字一顿的摁了下去:“嘟――”她微微有些紧张。 通了! “喂……”男子的声音。 “喂,孙浩,是我。”她的声音有些抖,骄傲如她,这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次通话,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小柔?哦。”电话里微微惊讶,之后便沉默下去了。 “呃……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沈听柔赶紧说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咱们最好能见上一面。” “哦,对不起,我们在开会。”对方淡淡的语气。 “那没事,我现在去你公司下面,我等你下班,咱们面谈。”害怕听到他的拒绝,沈听柔急忙将电话挂掉,舒了口气,心就像搅在一起的疼,她还是听见他的声音就想哭。 赶到鼎盛楼下的时候正逢员工下班,出入大门的人并肩接踵。正中午火辣的阳光到现在也变成了柔和的金黄色,半边天空出现了美丽的火烧云,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要燃尽一般。 她赶紧又拨了个电话给孙浩,竟然没人接!没有员工卡她也进不去,只能守在门口等待。 只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天空美丽的火烧云,到现在也真的燃尽了,天黑了,孙浩还是没有出现,沈听柔不得不掏出电话又打了次。 “嘟嘟――嘟嘟――”被挂掉的忙音。 她霎时间呆住了,她是被放鸽子了么?这个男人是连见都不见她,仿佛是她一直死缠着不放一样,她呸! 孙浩!你个人渣!你个败类!你不是人! 她被气得浑身颤抖,攥紧了手指,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她顿时觉得好丢脸,别人都这样的态度了,她还在这里干嘛呢?转身就低下头就跑。 突然听见一声闷哼,抬头,时间就像定格一样。尖削的下巴,薄薄的唇,朝露一般的眼神,卷翘的眼睫毛,这么熟悉,仿佛是她想了多少次了。 对面的男子捂着鼻子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她凑了过去问道。 “呃……没事,被撞倒了鼻子,好酸!”男子醇厚的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他抬起头,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盈盈闪闪,满是泪水:“为什么每次遇见你的时候你都在哭。” 是秦尔! “我……我……”她的心悸动了一下,一霎那就结巴了,舌头像打了结一样,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缓缓从他捂着鼻子的指缝流了出来。 “流……血了!”她急忙转移话题,手忙脚乱的从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但是他却不接。 “你给我擦,这是你做的坏事,要对我负责任!”秦尔放下手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把脸凑到她面前。 鼻尖距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脸瞬间就红了,她别过脸,帮他擦了擦。 秦尔看到她别过脸,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眼神深邃的就像是有流星划过一样,大大的笑容花火一样灿烂,仿佛想将她燃烧起来一般。 心突然加速,她顿时紧张了起来,拿了张新纸巾帖在他脸上,背对他:“你自己弄!” 秦尔也不强求,接过纸巾用手搓了个长条,塞进鼻孔里。 看到他被纸撑得的硕大无比的鼻孔,她哧的笑了:“丑死了!” 他跳到沈听柔面前,抬起沈听柔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和他对视:“你别看我丑,可是我很温柔!”说完呲着牙挑着眉毛笑了起来,皮肤似雪泛着月华。 沈听柔也笑了起来,拍掉他的手,真是臭美! ------------ 第四章 同居 看到她笑了,秦尔突然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你笑起来很好看。” 沈听柔蓦地脸红了。 “骗你的,又是一脸鼻涕。”秦尔狡黠的笑了。 沈听柔飞快的擦擦脸,发现除了依稀还有的泪痕,什么都没有,这个男人!真是气死她了!生气地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的秦尔。 那个大男孩一样的男子,连忙跟上,拿着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体蹭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破了人家的处,你要负责!”声音异常的大,让人猜不透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周围的行人纷纷扭头,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沈听柔。 她愣了一下,急忙捂着他的嘴:“谁破了你的……你……”她看了一眼周围的行人,忙压低声音:“你瞎说什么呢!”秦尔顺势搂过她的腰,让她贴在他身上,吓得沈听柔连忙松开手,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温热的触感从衬衫的布料下传了出来,她的心跳得飞快。 “就是你,我第一次流鼻血,这种坏坏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他着重扬高了‘坏坏的事’四个字,声音出奇的大。 看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对他俩指指点点,沈听柔连忙推开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拦了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可谁知秦尔紧跟其后也钻了进去。 “你来干嘛?”她气急败坏地说。 “你要对我负责,我就是要跟着你。”他一扬眉,带着点桀骜不驯的味道。 到这个时候,沈听柔是彻底不知道能再说什么了,着急着回到医院便甩了句话不再理会他。 “随便你!” 她对前面的师傅说:“师傅,去华泰医院。” 秦尔紧挨着她坐着,扇子一样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用朝露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闪闪发亮,晶莹剔透的眼睛,满是得意的笑。 沈听柔别过脸,脸不争气的红了,心飞快地跳了起来。 他真是好看…… 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医院只剩下走廊里的灯光,昏黄的颜色有股阴暗的味道。走到病房时,发现白天还有两位病人的病房只剩下之桃一个,想必是出院了。之桃已经睡下,留下雅静呆坐着在凳子上犯困,看到她回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事情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问。 “没见到。”她答道:“他不见我。” “我就知道,这个人渣!”雅静登地扬高声音,直起身子来,蓦地发现了倚在门边的秦尔。 秦尔冲她魅力非凡的一笑。 “你是?”雅静疑惑地看着那张俊逸的脸。 “跟着她来的。”他朝沈听柔努了努嘴。 “小柔??”雅静转头看着沈听柔:“不错嘛,出去一圈捡回来个极品。” 她围着秦尔上下打量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雅静你别跟着起哄了,咱们赶紧想想之桃的事情怎么办吧!”沈听柔急忙拉着她说道。 “之桃这样子是写不成稿了,想想你自己吧!李依珊那个蠢蛋。”提起那个女人她就气得要死,哪天了非要整整她不可。 之桃睡的不是很安稳,眉头皱的紧紧地,沈听柔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秦尔看到兆之桃后脸色变了变,眼神百转千回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没事,李依珊那边我可以搞定的,放心!”沈听柔说道:“咱们同学还有没有在鼎秦工作的人了?” “不知道诶,干脆打电话一个个问吧。”雅静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秦尔挑了挑眉毛:“你们说的是鼎秦?” “嗯。”沈听柔应了声。 “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工作,需要帮忙吗?”他笑道。 听到秦尔的话,雅静腾地跳了起来,冲他的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好样的,给力啊!哥们。” 重重的力道几乎要将秦尔的肩被给拍断了,他吃痛地咧了咧嘴。 “真的么?”沈听柔听到后心中一喜,这下之桃的事情有头绪了!她整张脸上蓦地添了光彩,脸色好了不少,眼神闪闪发亮。 秦尔看着她喜悦的样子,也不自觉地就笑了。 “但我有个条件。”他说道。 “什么条件?” “沈听柔,我要跟你住在一块!”秦尔薄薄的嘴唇抿起一道狡黠的笑,熠熠发光的眸子带着期待看向沈听柔。 哈? 沈听柔顿时呆住了。 “啊哈哈哈……”雅静在一旁放肆的笑出了声:“小柔,你来艳福了!” 这个男人,他是疯了吗? 非亲非故要跟她住在一块? ------------ 第五章 聒噪的男人 古人说,入春解作千般语,拂曙能先百鸟啼,果然是这样。 清晨六点,早起的鸟在窗外唧唧叫个不停,柔和的阳光透过旧旧的窗帘缝隙洒进来一束光线,空气中依稀能看见尘埃飞扬的影子。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被子卷了一个不明物体,蠕动了一下,停了一会,蓦地探出了一张脸来,是沈听柔。 从早上五点的时候她就醒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做了一场梦吧!在梦里她将一个如花似玉巧笑倩兮的男人带回了家里。 穿上拖鞋,走进客厅,看到睡在地板上的男子,她发现这并不是个梦,就突然觉得头越来越疼了,昨天一天,她的生活被这个入侵者彻底的打乱了,不,又或者说从遇见到他那一刻,她的生活就乱了。 地板上的男子正是秦尔,穿的是海绵宝宝的半截裤衩,好吧!她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弟弟的,借他穿而已。 裸着上半身精实的肌肉线条,让人不禁吞口水,将半条棉被紧紧抱着,微张的唇片粉嫩的颜色,完美的脸型俊美非凡,熟睡的脸上还带有一丝丝稚气未脱的感觉。她的心悸动了一下,突然开始加速。这是一个极品,可天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无赖! 她轻哼了一声,急忙转身不再看他,刚要走开,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微微沙哑的声音:“你偷看我。” 被抓了个人赃俱获,她顿时涨红了脸:“谁要看你!”急匆匆的躲进卫生间了。 沈听柔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凉水泼在自己脸上,真是个流氓!自己真是不争气,脸红个什么劲啊!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秦尔地嘴角抿起一个的微笑。他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一幢只有不到九十平米的两室一厅,客厅的窗帘是乳白色的暗花料子,东西都是旧的,但是却被整理的很干净,客厅的电视还是那种老旧的大砖头形状的,电视机上面放了几个手工制作的娃娃,看起来相当可爱,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出来这个房的主人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 两室一厅?他暗笑了一下,典型的是要他留下来住的嘛,这下有生活保证了!他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他喜欢这个地方,看起来比他那里要舒服多了。 洗漱完的沈听柔推开门就看到他那大大的懒腰,不自觉得就想起昨晚的对话。 “你疯了吧?凭什么让你住!” “凭你们有急事拜托我。” “诶?你怎么那么无赖……” “那你说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凭什么帮你。” “你……” “你就让我住嘛。都这么晚了。” 她转过身拍了拍额头,想起来就头痛。昨晚要不是看在太晚了,自己又有求于他的情况下,才不会让他住进来,她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理由,一脸正义的样子。 “柔柔,你出来啦~~我也要去便便……”刚睡醒的沙哑声,加上秦尔嗲嗲的语气,让沈听柔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就看到他半眯的眼睛,带着盈盈的笑意。 “跟我说干嘛。”她不自在地别过头。 “不许偷看!”秦尔干脆赤着脚直接跑进了卫生间。 “谁要偷看!”她的脸霎时间红了。 但回应她的是秦尔爽朗的笑声。 这个男人,气死她了!吃完饭非把他弄走不可!她暗暗下定决心。 早餐很简单,煮了皮蛋瘦肉粥,炒了样咸菜,沈听柔的厨艺很好,咸菜就是最普通的白萝卜泡酱油腌制的,是上次母亲看她的时候从家里带的,配着一两颗青椒下锅,辣辣的略带刺激的味道让洗漱完的秦尔瞬间就流了口水。 “这是什么啊?”他蠢蠢欲动的守在桌子前看着这在盛粥的沈听柔,奇怪的问。 “菜!”沈听柔没好气地回答道。 “黑的,这个黑色的!”秦尔等不及用手捏了一个偷吃了起来:“哇,好咸诶!” 他夸张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表情像一个小老头。 她蓦地笑了出来:“这是咸菜!”顺手把粥给他,秦尔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大口,太烫,他当场就烫得跳脚,手捂着嘴巴,想吐掉,又不敢吐,过了半晌,才咽了下去。 “不过好爽啊!辣辣的味道刚刚好,好吃!”他毫不吝啬地伸出了大拇指。 沈听柔笑了笑,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问道:“你怎么像没见过一样?” “唔,唔丢是莫电过……!”秦尔吃得津津有味嘴巴里塞满了饭,说话含糊不清的。 “怎么会,你是南方人?”她奇怪地问道。 “不似……” 她更奇怪了,这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啊!难不成是他从小养尊处优从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怎么可能,现在哪还有这种有钱到像皇室一样养自己孩子的。她立马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甩掉,看到秦尔丝毫没有形象的吃相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秦尔,你在哪里工作呀?”让他呆在这里肯定是不可行的,她小心翼翼的问他的去向想找个借口打消他住下来的念头。 “我没有工作。”他答道。 哈?她一愣:“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嗯。”秦尔回答得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突然间,那句“要不你别住我这里了”像千斤重一样,让她再也张不开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都市,她能有一片栖息之地是多么的幸运,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秦尔,她突然生起了怜悯之心。 但是!还是不能留他在这里。她摇了摇脑袋,埋下头喝粥,抬头的时候就看到秦尔的盈盈的眼睛。 “你……” “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他抢在她之前开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回转着琉璃似的颜色。 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喉咙,她开不了口了,任心里千万般的不愿意,她就是开不了口赶他出去。 “没……” “真的?太开心了,谢谢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扶过她的头拿脸颊贴了一下她的,灿烂的笑容露出白白的牙齿,就连眉毛也感染了笑意,荡起了弯弯的弧度。 她的心跳得飞快,这个男人总是冷不丁的就靠近她。 好吧!她彻底开不了口了。 但又转念一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别人看起来也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就算两人没有任何关系,那也是百口莫辩啊。下次吧!凑着机会一定要把他弄走!有了这个想法,沈听柔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干劲,变得豪情壮志。 秦尔看着她,俊逸的脸庞上隐含着一丝她没有察觉到的狡猾。 但往后的两天内,沈听柔突然觉得,当时她心软没有说出来赶他走的那句话,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男人不可怕,就怕男人有文化!男人有文化不可怕,就怕有文化的男人太多话!!! 这句话用来形容秦尔是再合适不过了,有时候,沈听柔都在怀疑,在秦尔以往的二十六年里,他是如何生活的。 “那是什么?” 又来了!沈听柔要疯了,连逛个超市都要时时忍受着这个超级黏皮糖跟在自己身后,跟也就跟了,还像是一个从北京挖掘出来的山顶洞人一样,看到什么都是稀奇的,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那是方便面!” “哦,那又是什么?” “豆腐乳!” “这个呢?怎么这么硬?”好奇的表情加上天真无邪的眼神。 “压缩饼干!”她咬了咬牙,她忍! “哇!这么神奇!我没有吃过呢!咱们买一个吧~~~”,撒娇的语气,嘟起的嫣红的唇。 “好。”她再忍。 “这个是什么!这么软!面团吗?”惊讶的语气,柔软的肢体动作。 “棉花糖!” “我想要!”这句话说得是如情人般的低语,百转千回,令人回味无穷,秦尔颤抖的眼睫毛微垂,满眼渴望的旖旎:“人家想要。” 沈听柔的脸瞬间就红了。 “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沈听柔想仰天长啸,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啦! 她倏地回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周围绕来绕去的男人,眼神坚定且疯狂:“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像个妇女一样长舌好吗!” 听了她的话,秦尔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我是男人啊!”然后他嘿嘿嘿嘿地笑了。 “要不给你证明看看!”说着就往自己的裤子上动手。 沈听柔几乎吓得尖叫:“你做什么?” “让你看看我是男是女啊。” “无赖!不要脸!你这个变态快点搬出我的家!”她尖叫。 再也顾不上满头的黑线,以及攻到心头的怒火,她拔腿就走,抛下秦尔,独自一人急匆匆的赶到收银台。 秦尔笑得自得其乐,放下手中的棉花糖,慢悠悠的往收银台走去,一抬头,正前方一位年过五旬的老爷爷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轻轻一跺脚,抛了给媚眼过去,轻呼一声“讨厌~”,大踏步就越了过去。 身后的人一身鸡皮疙瘩,几乎口吐白沫。 ------------ 第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鼎秦集团的建筑风格及装修都透漏出一股老练强硬味道,办公环境的安保系统果然不是他们小小杂志社能比拟的,沈听柔打量着她置身的环境,一张黑色的大理石办工作后面是把旋转地皮椅,磨砂玻璃门上挂着印着“副总经理”的牌子。 没想到秦尔这家伙还不错,朋友比他自己要混得好的多。沈听柔喝着助理小妹送上的咖啡想,兆之桃已经出院,雅静将她送回家好好休息,那接下来赶快找到伯父的下落才是当务之急。 但是,她真的不喜欢总是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 “你不要乱动别人东西好不好!”实在受不了秦尔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的举动了。 秦尔回头看了看她,嘟着嘴巴说:“他总是背着我藏上好的西湖龙井,我总得自己看有没有才好。” “你才那么小家子气总是背着我藏东西!”伴随着冷冷的声音走进来了一名男子,剑眉星眼,透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在门口好以整暇的看着秦尔。 “你好!凌经理,我是沈听柔。”沈听柔急忙站起来答话。 “凌翎!”男子冲她微微点了下头,走到大理石桌后的在皮椅坐下了:“你别找了,我怎么会放这里。” 秦尔委屈地看着沈听柔:“你自己看,你自己看,他真的有!” 沈听柔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根筋儿一直在跳,无比的头疼,她尴尬的冲凌翎笑了笑,决定选择无视掉秦尔。 “凌经理,我今天来呢?是想了解一下贵公司最近关于佳敏那块小区的规划!”她说道。 凌翎的眼神越过她看了看她身后的秦尔,秦尔微微眯起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前几天,贵公司在收购那块小区的地时遭到了拒绝,结果随后拒绝的人就被强行带走了,而那个人就是我一位朋友的父亲,能不能帮我看下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呢?”沈听柔继续说道。 凌翎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你应该知道鼎秦从不做有损声誉的事情吧?” “那您的意思是?”沈听柔微微一愣,如果说不是鼎秦做的那会是谁? “你说的这件事我会立马查办,如果是鼎秦手下有人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鼎秦绝不会容他。”凌翎掏出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真是谢谢你了。”太好了,她心中顿时开朗了起来。 如果说真的能帮上之桃,她真的就万分高兴了,而那个有着朝露一样的眼睛的男子,望着凌翎办公室窗外的景色默不作声,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凌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打上面的电话就能找到我!”她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凌翎。 凌翎接过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泉水杂志社编辑沈听柔”,他挑衅的冲回头看他的秦尔笑了笑,而秦尔难得的一脸正经,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沈听柔说。 “再见。” 凌翎冲她点了点头。 沈听柔看了看表,十点,她一惊,坏了!今天是星期三,她跟妖女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来鼎秦,现在看来,回去要迟到了。完了完了,这次要是迟到,李依珊爱的洗礼就会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急匆匆跟秦尔说:“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然后不理睬身后男子的喊叫,犹如火烧眉毛。 “我也要去!” 秦尔急忙跟上,刚要出门的时候,听见凌翎凉凉地甩了一句:“还可以嘛。” 他回头冲那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微微眯了眼睛,丢下个威胁的眼神:“你最好快查出来是谁做的,不然……还有,被抓的是兆之桃的父亲。” 凌翎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好吧!还是不能跟像他这样的危险的男人开玩笑,他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之后陷入了沉思,是兆瑞被抓了,这样说起来的话,佳敏那个小区确实有兆瑞一块地。 沈听柔冲出凌翎的办公室就十万火急赶往电梯,飞速地摁了下楼,就焦急的等待着,看着电梯的数字从6层往上一直到达第16层的时候她突然真正的觉得,鼎秦的办公大楼真是高,他们这里基本算是最顶层了,这中间就好像是一场马拉松一样。 她看着电梯在16层停了一下,只能干着急。秦尔气喘吁吁跟上了她,站在距离在她身后很近地方,沈听柔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微微吹动她的头发,心中突然有股莫名的骚动。 “你别挨我太近!”她回头说,唇却不小心擦到了秦尔的脸颊。 她蓦地呆住了,呆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这滑滑的触感,就像果冻一样。 秦尔也愣了一下,之后他扬起一股痞痞的笑容,说道:“你在占我便宜吗?”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急忙转过头,这个无赖! “谁要占你便宜,我还不屑呢!”不满的语气,但那柔软的触感却一直在脑海萦绕。 这时,电梯门开了,在里面的竟然是孙浩。 孙浩看到沈听柔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听柔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身后的秦尔看了看她一眼,率先走进电梯里没有答话。 “是……有点事!”沈听柔支支吾吾的答道,每次面对孙浩,她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看到这样的她,秦尔不悦地抿起了唇,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了一眼孙浩。 孙浩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不在理她,秦尔注意到他紧紧握住的双手,眼神暗了暗。 他这是连问候都懒得问吗?现在的他跟之前的是真的不一样了呢?沈听柔苦涩地笑了笑,这又有什么呢?他们早已分开。 走进电梯,然后电梯门关上,瞬间陷入沉默。 秦尔看了看她,没有再搭话。但是,沈听柔苦涩的笑容,就像是刻的一样印到他的心里了,有那么一刻钟,他是那么的想保护她直到终老。 他从没有过这种情绪,烦躁的皱了皱眉,将这种情绪抛到脑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又挑起了个笑容,点了点沈听柔的肩膀:“坐车呗。” 沈听柔抬头赫然看到他手里亮晶晶的车钥匙,瞪大了眼睛:“哪里来的?” “你说呢?”他狡黠地笑了:“我去开车,等我哦!” 不待她有任何反应,他就只留下一句话跑掉了。 沈听柔站在原地,看着他跑走的背影,疑惑地皱了皱眉。 而此时此刻,鼎秦的楼层总经理办公室,凌翎扶了扶鼻翼上的眼镜框,抿紧了唇,看到抽屉里空无一物,忍不住就开口骂了句:“shit!” 他最心爱的路虎揽胜5.0v8,刚买的新车啊!竟然被秦尔给摸走了:“秦尔!你大爷的!” 正在开车的秦尔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约等了五分钟,沈听柔便看到秦尔从车库开出了辆车,他将脑袋伸出窗外,冲她挥了挥手,一脸得意洋洋,朝露般的眸子闪闪发亮。 “小姐,请你兜风啊!”戴着一副轻佻的表情,帅气的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沈听柔身边。 “这是凌总的车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尔问道。 但车上的男子只是给了她一个,是否难辨的的眼神,挑起一个戏谑的微笑:“你猜!” “我才不猜!我也不要坐!你快还给人家!” 秦尔看到她别扭的表情,低低地说了句:“不知道是谁快迟到了哟!” 沈听柔急忙看表,完蛋了!完蛋了!她哭丧着脸看着秦尔:“我死定了……” 白皙的脸鼓得像一个圆圆的包子,让人想蹂躏,想到这里秦尔竟然真的捏了起来。 脸上的遇袭让沈听柔愣在了那里,看着秦尔亮晶晶的眼睛,不知所措。 ------------ 第七章 惩罚和吻 脸上是秦尔手指粗糙微凉的触感,沈听柔的心跳蓦地加速了,有些不太适应现在的状况,正要说话,却听见身后砰的一响。 她回头看,竟然是之桃,只见她脸色苍白,呆愣在那里,周围散落了几本书,看样子是刚掉了。 “之桃?”她惊奇,之桃是来找鼎秦的工作人员的来问伯父的事情的吗? 急忙冲上去替她将书捡起来,这时却听见兆之桃说:“烨哥?” 烨哥?她回头看秦尔,秦尔半眯眼,漆黑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兆之桃美丽的双眼全是是泪水,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她看了都要心碎了,只是,她的眼里只有秦尔一个人。 烨?那是秦尔吗?沈听柔突然想到了兆之桃书包里的那张照片,那个侧脸,那朝露般的眼睛,不就是秦尔吗?难道他们…… 但秦尔只是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大步走向沈听柔将她塞进车里。 “诶?”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塞进了车里:“之桃,书!” 将书递给兆之桃,她并没有接任由书本散落了一地,在她的裙子周围触目惊心的凌乱。 车子缓缓地从兆之桃身边开过,那个美丽的人儿,那双像一汪清泉的眼睛一直看着秦尔,只是那个男子,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 沈听柔只来得及从后车镜里看到兆之桃捂着脸蹲在了地上,汹涌澎湃的悲伤,阳光照在她身上美得让人似乎觉得这是天使。 侧眼看了一下身旁的秦尔,专心开车的样子像是跟兆之桃毫不认识,就好像是他只是偶遇一个路人歇斯底里的痛哭一样,毫不在意。可是看到他略略暗下来的眸子,她知道,也许,有些事并不是表象看起来这样的。 看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沈听柔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身旁这个谜一样的男子于她来说根本就是陌生人,之桃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孩,他们……是真的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有时候,无巧不成书,人生就是这样,这样无数次的巧合的总和,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缘分,缘分这个东西,有好有坏,有的是你乐意去看到了,有些又是你极力去抗拒的,可是爱情这个东西,秦尔说了,永远过不了他这个尔尔。 ********** 为什么? 这是什么? 你告诉我呀! 一个黑影一直追着她跑,猛地一回头,秦尔面目狰狞地拿着出一个红色的蘑菇,一直在问:“你告诉我呀……” 沈听柔蓦地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个梦,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柔挫败的埋下头,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疯了!她要疯了! 她的生活,已经被那个突然闯进来的秦尔,打乱的七零八散,昨天晚上也是,秦尔拿着话筒像是一个盖世英雄一般,在自己那破破的方块儿电视机上吼了直到凌晨,完了,她现在一定是黑眼圈老高。 此时的阳光早已不是晨曦,这个春日的夜愈来愈短,现在的早晨八点却已经是太阳高高爬起的时刻,只是现在,她真的不想起床。 天使小人说,快点起床吧!上班要迟到了! 她冲上去一拳将天使小人打倒在地,说,不想去! 在这时,客厅突然传来乒乓的嘈杂声,像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沈听柔微微坐起身听到一个男人闷哼的声音,这之后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她一愣,飞快地跳下床打开卧室的门,被客厅的景象吓坏了。这是什么情况,厨房的菜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客厅里血迹斑斑的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一惊,不会秦尔出什么事了吧! “秦尔!!!” 但客厅内没有任何回应,她蓦地呆坐在地上,心中慌了起来,这怎么办,自己虽然很讨厌他,可是?又觉得他有时候也很可爱啊。 难道是来了小偷?看到地上的血迹,她打了个冷战,该不会秦尔已经……她急忙摇了摇头,不敢在往下想去。 她哆哆嗦嗦去卧室摸出手机,正要报警,卫生间传来了微弱的声响,她颤了一下,不敢靠近卫生间。 没事,不会有事的,她自我安慰了半天,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接近卫生间,猛地推开门就要冲里面的人影狠狠地扎下去,却发现倒在地上的是秦尔。 “秦尔?”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尖削的下巴,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嘴唇毫无血色,她扔下剪刀急忙拍了拍秦尔的脸。 秦尔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张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离,微微地伸出手要触碰面前的沈听柔:“婉儿,是你么?” “秦尔?”婉儿?是谁?是个女孩的名字,该不会,是这个家伙的女朋友吧……心中微微泛起了不爽,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为什么要跟她走的那么近呢? 秦尔迷离的眼神慢慢恢复了神采,深邃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沈听柔。 “柔柔?”他笑了,眼神中竟然揉进一股他自己也不没有察觉的柔情。 “这是怎么回事?” 秦尔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浮起一朵红云:“想给你做早餐,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就……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看到沈听柔的表情瞬间凝固到了脸上,他越来越没有底气:“我……晕血……” 沈听柔僵住了,低头看他的手指果真有一道大口子,客厅里的锅碗瓢勺,果然像是做饭的样子,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甩手将秦尔扔下就走,被重重地放下的秦尔摔倒了脑袋,吃痛的叫了一声。 晕血!!! 切到手指了?!!! 她想一个傻子一样在地上坐了半天,为他担心了半天,结果,就这样被耍了?!! 沈听柔拿起抹布奋力地擦拭着地板上的血迹,板着脸将散落在地板上的厨具收拾整齐,秦尔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她她终于收拾好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柔柔,你不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他试探性的去扯沈听柔的胳膊,结果被猛地回头的沈听柔吓了一跳,被她一个挥手,打到他受伤的手指,秦尔闷哼一声,手指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开始流出**。 看到秦而又开始苍白的脸色,沈听柔冷着一张脸,急忙扯了纱布堵住他的伤口,板着脸将秦尔摁到沙发上,去拿医药箱。 再回到秦尔面前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大大的笑容,朝露一般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像一只可怜的贵宾狗。 “你走吧。” 她将秦尔的伤口处理好,就说道。 秦尔愣了一下,疯狂地摇着头:“不要!不要!” 那朝露一般的眼睛,委屈的让人心都碎了。 沈听柔觉得心中坚硬的墙有了一丝裂痕,她急忙皱起一张脸,给自己注了一针强心剂,不行,他们不能总是呆在一块! 秦尔发现这招没用,用巧劲将沈听柔摁在了沙发上,他眼睛里的深邃,像是一潭汪泉。 她慌忙叫道:“你干什么?” “你留下我!” “不要!你是个无赖,凭什么?” “你这是过河拆桥,帮了你的忙,就要将我丢掉!” “才不是!” “我要惩罚你!” 秦尔说完这句话,就俯下了身。 嘴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秦尔,吻她了。 身体被他有力的圈在怀里,微冷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形,轻轻地像是蜻蜓点水,鼻翼满是他的气息,柔软的唇像是棉花糖,直叫她浑身颤抖。 沈听柔觉得,她一定是个始乱终弃,水性杨花的女子,才会觉得这个吻很美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若是在古代,便是要浸猪笼的事情吧! 猛地醒悟过来,一把推开秦尔,大叫了一声:“你这个变态!” 急忙收拾了东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急匆匆地赶出了门,上班去。 沈听柔这一路上,将秦尔的祖宗十八代,上下五千年都咒了一遍,却在满脸的娇羞中,忘掉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沈听柔没注意到的是,其实,有时候,爱情只需一眼,又或者只是短短的一秒钟,喜欢便是喜欢了,如同清晰温暖的花叶,绽放的瞬间就令人迷离了双眼。 喜欢便是喜欢,无论过了多久,是谁,也改变不了。 ------------ 第八章 凌翎来了 这样销魂的一个吻,让沈听柔憋了一整天都没有过好心情,一直在想着秦尔为什么要吻她,想的头晕脑胀,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好吧!是秦尔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男性雄风,对!就是这样,没错的。 想到这里,沈听柔却突然像是豁然开朗一样,心中再无瓜葛,连中午的时候的午餐都是买了个大大的汉堡奖励给自己。 关于之桃文章的问题,到最后,她只能是顶着李依珊像要把她大卸八块的目光把莎莎的文章交给了总编,还好是莎莎文笔不错,总编那里通过了她才长舒了口气,不然以之桃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写出来任何东西。 到目前为止,兆伯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凌翎根本就没有联系她,这都过去两天了,这又不是种花的事,还需要浇水施肥慢慢等待才会有开花的时候,这可是一个大活人啊。 捉摸着,是不是得打电话催一下了,她伏在办公桌上面构思着下月的主题栏目,却发现根本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桌子上的非洲菊终于开花了,是一朵绯红的颜色,在丛丛的绿色中间,有着一点红的色泽。不过,她有种预感,在李依珊眼皮子底下弄越级上报这种事情,她是必死无疑了。 突然有人从后面踢了一下她的凳子,她回头看了一下,原来是后方的晓霜,晓霜是动漫方向的编辑,大学刚毕业,专业学的是传统新闻专业,是位很可爱的女孩儿。 “柔姐,李依珊来了!”梁晓霜压低声音说。 沈听柔冲她笑了笑表示感谢,望了一下,发现李依珊迈着哒哒的高跟鞋,风姿卓越地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她深深地埋下了头,就只等着噩耗的降临了。 “沈听柔,来我办公室!”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叹了口气,任命的站了起来,拼命想着一会见了李依珊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只是在推开门的那个霎那间她愣住了。 凌翎?! “你好!”凌翎见到她过来,放下手中的咖啡,冲她说道。 “你……好!”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刚才她还想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来到公司找她了。 她看了看李依珊,后者则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她,这算是凌翎救了她一命吗? 李依珊看向凌翎,脸变得像翻书一样快,一脸妩媚的笑容,浓重的眼线和睫毛膏画出来的眼睛,拼命的放电,捏着嗓子回答直眨眼睛。 “凌总经理,您有什么事尽管说,不用客气!” “那真是谢谢了!”凌翎的嘴角扬起一股笑容,俊逸的脸庞英气非凡。 李依珊出门的时候,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她,然后才将门带上,其中的杀气让沈听柔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无奈的笑了笑。 “兆伯父在昨天已经安全回到家。”凌翎突然说道。 “昨天就回到家了?”她惊愕,却很开心。 “嗯!”凌翎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关于兆伯父的事情我们道歉,是由于我们的疏忽才会出这样的事,鼎秦一直是按业绩给奖金的,一些老员工为了优渥的奖金,竟然采用这种强制的手段!”凌翎说道:“总之,是我们的不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他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只要是人安全回来就好了!”她急忙说道。 “嗯!”他应了声,便起身告辞了。 沈听柔连忙追上去,想送一送,只是走出办公室就碰到坐在门口的李依珊。 李依珊走上前来,高跟鞋跨过她面前,屁股一顶就将她挤一边去了。 她哭笑不得,只能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道了声谢谢,但这时,走在前面的凌翎蓦地回头了。 “如果他喜欢那辆车,那我送给他!”他的脸顿时黑了,微眯了眼睛:“少叫他来烦我!” 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来不及有任何情绪反应,凌翎已经离开,更大一拨人潮将她淹没了。 “诶?小柔,那可是鼎秦的副总经理啊!” “他找你干嘛来了?” “柔姐,发现你最近艳福不浅哦!”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他可要比孙浩好上一百倍呢!” 人总是对八卦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无比敏感,面对众人的疑问,她只能尴尬的笑笑,摆了摆手,什么也不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奇心杀死猫,面对这么多的好奇心,她敷衍的解释怎么能满足他们,便紧跟着她,将她的办公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大家的盘问,沈听柔觉得无力招架。 在这时,王雅静突然跳了出来:“去!去去去!好奇什么。”驱赶着围在沈听柔桌边的同事们。 沈听柔有些好笑地看着雅静:“你干什么呢?” “帮你驱赶苍蝇啊!”她拉过自己的活动椅,一屁股坐在了沈听柔旁边。 “苍蝇?”沈听柔说,注意到周围在装着忙工作却竖着耳朵偷听她俩谈话的同事们:“当心他们听到扁你。” 雅静吐了吐舌头,比了个食指放在她的嘴上:“嘘……你不说不就行了。” 沈听柔无奈的笑了笑。 “说吧!” 面对雅静无厘头的问题她一愣:“说什么?” “那帅哥是怎么回事啊!”雅静一脸理所当然。 她失笑了,敢情雅静是为了自己就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 “凌总是秦尔的朋友,让他帮忙找伯父的事,你懂得。”她说道:“伯父已经安全回到家了。” “真的?”王雅静高兴地说道:“这下就放心好多了,那个极品男啊!还不错嘛,朋友办事效率挺高的。” 沈听柔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头:“少贫了!” “诶,对了,你跟极品怎么样了!”王雅静意有所指的冲她眨了眨眼睛:“他不是非要跟你同居么?” “什么同居!你别瞎说,八竿子没有一撇的事儿!”沈听柔急忙说道:“要不是看他那么可怜连个工作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让他留下!暂住而已!” 王雅静看到她羞红的脸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你看你脸红的,还说没有?” 沈听柔娇嗔地打了她一下,将王雅静推到一边就不再理会她了。 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快下班了,她伸个了懒腰,突然想起了秦尔,低咒了一声。 她突然注意到从来都是秦尔出现在她面前,她竟然从没有问过为什么会这么巧就碰到他,从来没有问过任何与秦尔的有关信息。他是干嘛的,他是哪里人,他的家庭状况如何,她完全不知道,单单只知道一个名字。 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条短信,陌生的号码,她好奇地打开。 ‘快下班了吗?’ 奇怪,她电话簿里没有这个号码,是谁呢?会不会是发错了? ‘你是?’她回。 ‘你是不是快下班了?什么时候?o(n_n)o’ 对方飞快的回了过来,还用了一个网络经常用的符号笑脸,很是可爱,却并没有表明身份。她更疑惑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是弟弟新办的电话号码吗? ‘是啊!请问你是?’ 她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什么时候下班?’ 对方似乎不打算放弃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是谁啊!是神经有毛病吗?她有些气恼。 ‘五点整!你到底是谁?’她几乎是赌气似发了出去。 对方依旧回得很迅速。 ‘好的。么么,我是秦尔。’ 是秦尔!她惊愕,急忙回拨了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小柔!”她还来不及问个好,就听到秦尔异常兴奋的声音:“我等你!” 心跳漏了一拍,这句暧昧的话似是有若干个含义,她急忙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这种奇怪的念头甩到一边去,深吸了一口气。 “等……等什么?” “等你下班!” 她诧异,挑了挑眉毛:“等我干嘛?” 但秦尔那里突然嘈杂了起来,他的声音开始急促了起来:“有美眉向我搭话呢?不跟你说了!” 沈听柔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留给她的就只剩下电话的忙音了。 ------------ 第九章 秦尔的眼神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话,走到窗户往下看,果然看到那个有着朝露一般的眼睛的男子被三个高中生围着,英俊的侧脸带着迷人的笑容,突然,他抬头,看到了楼上窗户边的沈听柔,扬一股纯然的笑容,冲她挥了挥手。 这个笨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上会突然一热。 然后她又见秦尔又不知对三个高中女孩说了什么?只见三个女孩也带着灿烂的笑容冲她挥了挥手,面对女孩们她只能尴尬地笑着点点头。在看秦尔,一脸的笑容,却像盛开在田野中的向日葵一样,教人心里直泛温暖。 白痴,她暗骂了一句,还有四十分钟她们才会下班,来这么早做什么?便走回办公桌前不再理会他,可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总是频频闪现在脑海中,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对那样一个流氓一样无赖的男子念念不忘? 编辑部里那个一人多高的钟表针转动的声音,在她听起来,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清晰,时间就如蜗牛一般缓慢地爬过,她在一张白纸上画了无数条线条,杂乱无章,就如同她此刻的思绪一般。 到下班时刻,她第一个跳起来,抓起包就跑,走到楼下后却不见了秦尔的身影。 她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却发现在公司对面的胡同里有一团曲卷在一起的身影,像极了秦尔,走过去瞧了一下,果然是他。 秦尔在胡同路旁放来供人们乘凉的青色石板上蜷着身子,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倦意,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微闭着双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他这分明是睡着的样子。 他是累了吧!她想,也难怪,等了这么久呢。 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她不禁伸出手抚了一下他的眉心,想将微皱的额头抚平。 叹了口气,她刚触到他的眉心,那双眼睛蓦地张开了,那是怎样魅惑的一个眼神,凌冽而富有穿透力,眼神直直的看着她,这分明不是之前的秦尔。 她倒吸了一口气,轻退了两步。 但只是那个一瞬间,那样的眼神就消失不见了,在看上去仍是那个泉水一样清澈的眼睛,消失的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你来了……”秦尔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抓了抓头发,仿佛没有经历刚才的一幕似的:“昨天晚上没有睡,今天虽然补眠了,但好像还是困得厉害。” 沈听柔没有答话,就像做梦一样,深深陷在刚才那个眼神中不能自拔,是她看花眼了吧? 秦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大大的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修长而白皙。 她急忙回神,冲秦尔笑了笑,摇了摇头,是她眼花了!“没事,起来吧!睡在这也不怕冰着了!” 秦尔向她伸出了一直手,回答道:“实在太困了,拉我起来吧!腿都麻的没力气了。” 她拉过秦尔的手,将他扶起来,发现这个男人的手竟然要比她的还要柔软,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多看了一下他的手。 “怎么会一晚上没睡呢?不是去找凌翎了么?凌总还不让你睡觉?”她疑惑的问道。 秦尔眼神暗了暗,并没有立即回答,然后他突然说道:“你想吻我的手吗?” 头顶传来秦尔醇厚的声音,带着些许痞痞的味道。 “我才不要!”她急忙扔掉他的手,掩饰住自己的浑身不自在反驳道,转过身就走,并没有察觉到被人转移了话题。 身后的秦尔嘿嘿的笑了,好听的笑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不可抑制的脸红了,心里暗暗咒道,她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将这个无赖赶走!! “走嘛,我们去吃‘连哭带笑’!”他从身后追上去,沈听柔165公分的身高刚刚到他的下巴。 她连忙避开他,疑惑的问:“什么‘连哭带笑’?” 秦尔皱了皱眉头, “唔,说不清楚,跟我来就好了!” 沈听柔看到他努力思考的样子,带着一丝可爱,蓦地就笑了。 俩人都可以的避开了,早晨的那个吻。 五点半时候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周围全是行走匆忙的下班的人,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是缺少了那么一点悠然的自在自得,她想,也许自在自得是并不属于他们这些人的。 他们能拥有的,也只会是累死累活中能偷得一点空闲用来笑就足够了吧。 在秦尔毫无头绪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所谓的秦尔口中的“连哭带笑”。 果真是麻辣烫! 而且是她上大学时最喜欢去的那家,真是巧。毕业后也已经有五年没有来过了,她还记得这家麻辣烫的老板是位很和蔼的大叔,对人很热情。没想到五年过去了,这里的人还是一样的多,屋里屋外全都坐满了人,都是年轻的的在校大学生。 这五年过去了,就连路旁的树都变得更加茂盛了,唯一不变的还是这里,老远都能听见大叔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她记得五年前也是,大叔的喊号声比扩音器的还要有穿透力。 五年前,她还和孙浩在一起,五年后,他们却早已分开,形同陌路人,孙浩的身边也会跟着另外一名或者温柔可爱,又或者妖娆妩媚的那位富家小姐吧!而她身边,也只是有着这个她仅仅只知道姓名的秦尔。 侧头看秦尔,他专心走路的样子,依然是让人挪不开眼,这样的小帅哥,该是多少人争夺的对象呢! “你为什么叫它连哭带笑?”她有些奇怪地问秦尔,他不知道这是麻辣烫吗? “我只是看坐在这里吃的人被辣的都流眼泪了但是脸上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就自己起了个名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钱,你请我吃!” 他果然是个奇葩……沈听柔突然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要管秦尔的吃喝拉撒,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你连工作都没有,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说让你掏钱吧!” 可怜她每月只有三千多的薪水要养活两个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秦尔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眼睛闪烁着微亮的光芒,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走进店内,迎面扑过来的都是一股辣椒火辣的气味,让人食指大动。 人头攒动,热气腾腾的场面显然吓了秦尔一跳,沈听柔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股暗爽。 她带领着什么都不懂的秦尔挑了一大堆菜,便在窗口排队。果然不出沈听柔所料,秦尔俊逸的外表,高挑的身材,在这里更加显得鹤立鸡群,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许多在这里用餐的年轻的姑娘们都偷偷的看着秦尔议论纷纷。 沈听柔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在他身边,明明不是他的女朋友,却要替他的女朋友承受着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但秦尔仿佛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看到她端着的框里放了各式各样他看不懂的菜,又充当起好奇宝宝的角色。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小截短短的东西问道。 “甜不辣!”回头看到他一脸希冀的表情,沈听柔终于还是耐心的当起了讲解员。 “哦……”秦尔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小鸡鸡……”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了,安静的只能听见厨房呼呼的抽油烟机的声音,周围在排队的人回头一脸纠结的看着他俩。 沈听柔顿时觉得满头的黑线,起胳膊肘顶了秦尔一下:“白痴!” 只听见秦尔闷哼一声,不敢再说话。 这时沈听柔却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只顶秦尔的胳膊,想着刚才自己的反应。这从来不像她,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好脾气,说话无力度,大家喜欢欺负却又不敢吱一声的老好人,而刚才,自己却变得如此暴力。 ------------ 第十章 第二吻 “小柔!好久不见啊!” 突然,麻辣烫店的大叔在煮饭的窗口冲她喊道,顿时解了尴尬的场面。 “哎,大叔您这生意还是这么火爆啊。”她笑着冲大叔应了一声。 “还行吧!带男朋友来吃啊?还不错嘛!”大叔的大嗓门扩散的生个房间内都听得一清二楚,沈听柔顿时觉得尴尬,刚要否定,就听见秦尔在后面喊道:“大叔好!” “呦,小伙子还挺有礼貌,一会大叔给你多加个卤蛋!”大叔爽朗地笑笑就缩回去煮饭了。 她倏地回头看着秦尔:“你回答什么!” 秦尔冲她眨了眨眼睛:“加卤蛋!加卤蛋!” 她气呼呼的转过头不再理他,看着她略有些孩子气的动作,秦尔不禁莞尔。 这顿饭吃得是让沈听柔百般难受,他们一坐下便听到周围议论纷纷地在说刚才秦尔的丰功伟绩,沈听柔想,自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吃‘甜不辣’了。 但是反观始作俑者,却吃得大汗淋漓,无比享受,只能闷闷地不说话。 走出那间小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个都市的夜晚华灯初上,路旁的树木上挂着彩色的霓虹灯,远远看去煞是好看,空气中微微有风,吹在脸上颇为舒服,柏油路延伸到远方看不到的地方,就像人生路途上未知的前方。 侧过身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细心的发现他走在自己的左边,将她护在右侧。 是这样的细心呵!有时候,秦尔的举动又让她疑惑,现在看来,他分明不是一个无赖,可是为什么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痞。 他,有女朋友么? “曾经。” 醇厚的声音淡淡的语气,这个男子脸上带着一丝从来没有过的苦涩。 “诶?”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原来自己竟将心中所想的问出了口,只能木讷地回了声:“哦。” 他也有女朋友的,她淡淡的想,心中居然会泛起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对哦,他这么出色,好吧!除了没有工作哪里都是好的,怎么会没有女孩倒贴上去? “她……是个怎样的人呢?”切切诺诺的不敢开口,但她终于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出来。 秦尔眯起了眼睛,恍惚间,又仿佛闻到了那淡淡的菊花清香,那样的少女,绸缎一般的长发,永远微笑的唇角,他淡淡地笑了:“像清风一般……” 看着他突然柔和的表情,她愣住了。 静谧的夜空中,只留下清风的声音。 ***************************************************************** 像清风一样…… 在沈听柔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哪个人用清风来形容一个女子,那是怎样的女子,能让秦尔露出如此的柔和的表情,心中突然微微的失落,是吧!像他这样的男子,有女朋友,有喜欢的人也是应该的吧!这之前,她不也有了孙浩么。 将公寓的另外一间房子收拾干净,整了一床新被褥放了进去,在房间的窗户上摆了一盆吊兰,绿葱葱的煞是好看。收拾好之后,沈听柔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觉得舒心。 她想也许自己是真的适合干家务,最起码,永远不会烦躁,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打扫卫生,看着从自己手底下逐渐变干净整齐的房间,就会觉得烦恼什么的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好不容易的星期六,一个上午便这样的度过了。 “柔柔,你在干嘛?”睡到中午才起来的秦尔睡眼惺忪的立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她问道。 “给你收拾房间啊!”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你总不能一直打地铺吧。” 齐耳的短发用头绳扎了一个歪歪马尾,就立在头尖上,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一笑就变成月牙的眼睛,让人想在她脸上咬一口。 门口立着的秦尔,裸着上半身,穿着弟弟的大裤衩,露出了精实的躯干,一脸的朦胧,似乎还在睡意中没有苏醒。 看到这样的他,她别过脸,脸上带着一抹红色。 “哈!”秦尔突然狡黠地笑了一下:“小心!脚下毛毛虫!” “呀――!”沈听柔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爬到床上,脸色刷白:“哪里?打死它!打死它!!” 将手能触碰到的任何东西全部扔了出去,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秦尔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被沈听柔随手扔出来的枕头砸了一下,他满头黑线,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扔过来的是个扫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急忙跳上床,要安抚她的情绪,却被手舞足蹈的沈听柔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脸上热辣辣的疼,现在他后悔的肝都颤了,让他嘴贱!让他嘴贱! “是假的啦!”他急忙说道,但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低低的地啜泣了,起来迫不得已,秦尔紧紧地抱住了她。 “打死它打死它……” 嘴里絮絮叨叨的沈听柔蓦地回头,嘴巴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愣住了。 他们?! 又接吻了? 她瞬间停止了哭泣,脑子一片空白。 对面是秦尔略略惊讶的眼睛,微凉的触感,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却突然发现对面男子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带着致命的诱惑。 沈听柔的唇带着一抹茶色的清香,让他竟然舍不得放开,深深地陷了进去。 甜美柔软的触感让秦尔沉醉了进去,清新的味道像一抹加了蜜的清茶,让他舍不得放,呼吸逐渐浓重起来,他的舌不在只是在外围徘徊,霸道的长驱直入,却又如获珍宝一般的小心呵护。 沈听柔的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却在电闪雷鸣的一霎那间,想起了婉儿这个名字,他们不能这样,他有爱的人,不是吗? 蓦地将他推开,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像是被烫到了,急忙弹开。 面前的男子深邃的眼睛不再是朝露,现在就像是一碗致命的毒药,挑着些许媚色,亮闪闪。 舌头像是打了结:“我……我我……我最害怕柔软的虫子!” 说完这句话,沈听柔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她在胡扯什么! “我去把早餐重新热一下!”不敢看秦尔的表情,急忙爬下床,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下:“刚才,是个意外!” 对,是个意外!他们不会有什么的。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沈听柔的语气说的坚定无比。 秦尔好看的眉形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神暗了暗,有着一瞬间的冷酷,但眨眼间,又换回了那个戏谑的表情,挑着笑容,懒懒地说了句:“我没刷牙……” 满意的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女子顿时火红的脸色,也注意到了她微微的颤抖。 “你……你无赖!” 留下的只剩下重重的摔门声。 床上那个男子,竟然露出了微微的失望,将身躯陷进柔软的床铺内,叹了口气。 将豆浆放进微波炉内加热,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还在跳个不停,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汹涌澎湃的情绪按捺不住。 她舒了口气,但还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最后,她决定,逃跑。 如果说第一次秦尔是要征服感,那这次又是什么呢。孤男寡女,擦枪走火?那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对,她是逃掉了,将已经变成午餐的早餐摆好后,来不及跟秦尔说任何话就逃出了家门。 ------------ 第十一章 原来我不能喜欢你 看着头顶明晃晃的阳光,逃掉的她懦弱地不想回去,不敢面对秦尔,咬了咬嘴唇,站在街口不知所措:“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恰到好处。 是之桃! “喂?” “柔姐,我是之桃。”软软的声音,像一阵风一般拂过沈听柔的心,她淡淡地笑了。 像一阵风?表情突然僵在了脸上,像清风一样的女子,之桃和秦尔?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她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莫名情绪。 “嗯,怎么了?” “我爸爸……”之桃顿了下:“他已经回来了,谢谢你,柔姐。” “谢什么?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她柔声说。 兆之桃突然沉默了。 “之桃?在吗?”沈听柔疑惑地叫了声。 过了好久,之桃应了一声,竟然隐约带着些哽咽。 “之桃?怎么了呀?”她皱了皱鼻子,怎么就哭了呢。 看到路口的车来车往,她突然下定决心。 “在家吗?我去看你!” 得到兆之桃的允许,跑到街口的拐角,提了兜香蕉,便到路口等公交。周六的上午,公交上略略有些拥挤,远远地看到长长的方形大块的公交摇摇晃晃的开了过来,跳上车,刷了卡,便找了个松散的地方站了下来。 只是有些时候,人生也便是如此,爱情友情亲情,如果不回头看的话,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站在你背后。 秦尔修长的身躯立在不远的身后,看到她安全的登上公交后,终于松了口气。 秦尔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的担心,担心到在后面偷偷的跟着她,悄悄地看着这一切,而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看到沈听柔的笑容,月牙似弯弯眼眸,熠熠发光。 之桃的住的地方距离市中心稍微远了一点,坐公交也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到,她想,也许正是因为在郊区,才会被鼎秦看中吧。 终于在沈听柔快要受不了公交的摇摆快吐的时候,到站了,下了车就看到兆之桃在站牌下等着她。 “快吐了……”她伏在之桃的肩膀上,一脸痛苦。 之桃拍了拍她的背:“先到家,我给你弄杯柠檬水。” “嗯!”她弱弱地回答,强忍着不适的感觉。 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兆之桃的咬了咬唇,脸色变了变,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忍了下来。 沈听柔进门就看到伯父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带了些倦意,看起来更显沧桑。 “伯父您好!”沈听柔将香蕉递给之桃,笑着冲兆瑞问了声好。 有那么一瞬间,兆瑞晃了下神,就仿佛看到了那个有着绸缎一样黑发的女孩,甜甜地笑着冲他问好。 “伯父?”她疑惑地看着对面没有任何反应的中年男子,看到兆瑞出神的样子,拐角处替沈听柔倒水兆之桃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她咬了咬唇,眼神闪了闪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啊……”兆瑞突然回过神:“小柔你来了!” “嗯!”接过之桃倒的那杯柠檬水,她冲兆之桃笑了一下:“谢谢你,之桃。” 她大大地喝了一口,酸的让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但是她就是超爱这种味道,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将杯子放下。 “小柔,鼎秦的事谢谢你!”兆瑞满脸感激地说道。 “没什么?”她耸了耸肩:“是秦尔朋友帮的忙,我只是跑了个腿而已。” 兆之桃神色难辨地坐了在她的身旁,听见秦尔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皮抖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秦尔?”兆瑞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那一刻想起了那个男子,尖削的下巴,朝露一般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泛着月华,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高贵,那个男子…… 他看了看坐在沈听柔旁边垂下眼睑的兆之桃,咬紧了牙根。可他竟如恶魔一般冷酷,将他们整到如此的地步,从富可敌国到一夜之间一贫如洗一无所有。 “啊?”他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装一脸惊讶的样子:“那真是太感谢了,回来一定好好谢谢他,他不是……” 这时,兆之桃突然开口打断了兆瑞的话:“柔姐,他……你们在交往吗?” “没!没有!”沈听柔急忙答道,突然想到了早上的吻,顿时红了脸,否认的斩钉截铁,但眼眸间竟然还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甜蜜。 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用说兆之桃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却又被她快速的压下。 坐在对面的兆瑞脸色变了变,他突然站起身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慌乱:“你们聊,我有些累了,上去睡会儿。” “嗯,好。”沈听柔笑道:“那您好好休息一下。” 兆瑞慌乱地点了点头,僵硬地笑了笑。 “柔姐……” 她回头看之桃却被她眼睛里汹涌澎湃的泪水吓到了:“之桃……” “柔姐,你知道吗?秦尔……”兆之桃垂下眼睑,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秦尔?之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之桃书包里那张秦尔的照片,那个在路口痛哭的之桃,那个有着朝露一般眼睛的男子柔和的表情,那个清风一样的女子,沈听柔僵住了,这一切无疑在预示着一个答案。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之桃……” “我爱秦尔!”兆之桃抬眼,还有着泪花的眼中带着一抹坚定。 “柔姐,你可不可以……”语气竟然带了些哀求:“把他给我。” 沈听柔脸色白了白,他们果然是曾经的恋人。她真想笑,他们吵架了才会出现那天互不理睬的状况吧!没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竟然闯入了别人的世界,不过自始至终自己都是局外人吧。心中蓦地泛起了一丝酸涩,为什么总是这样的角色,她苦涩地笑了笑。 她伸出手拭掉兆之桃眼中的泪:“我跟他没有什么?他会是你的。”没有注意到兆之桃突然闪烁起来的目光。 半年前的那个雪夜,让自己将鼻涕涂抹了一身的男子,面对一切永远微笑的男子,那个像无赖一样的男子,原来,原来早已是自己妹妹的恋人,心中像掏空了一样。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之桃家走出来的,唯一记得的是原本灿烂晴好的天气突然阴了下来,不一会便下起了微微地雨。虽然不大,但她没有带雨伞就这样走进雨中,果然是不一会身上的衣服便湿透了,她环住胳膊微微打了个冷战。 因为下雨,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挤公交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细小的雨滴打在车窗玻璃上,凝聚在一起变成一股细流,顺着玻璃留了下来,像泪痕吧。 她笑了笑,秦尔与之桃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自己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作为姐姐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是如此吗?自己与秦尔,不过是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 到此处,这样的结局便是最好的。 公交车在这夏末的小雨中摇摇晃晃开走。 路口下车徒步走到自己小公寓楼门口的时候,夜色渐浓,在楼道昏黄的灯光在这蒙蒙的小雨中忽明忽暗。 她一口气跑到了公寓门口,拿出钥匙开门的手竟然有些哆嗦,钥匙还没来得插进孔内,门被打开了。 来开门的秦尔,带着大大的笑容,朝露一般的眸子闪闪发光。 “你回来啦!” 一把扯过沈听柔带进门,重重地将门带上,震得整个楼梯都在颤抖。 看着异常热情的秦尔,她突然想到之桃那张含着泪的双眸,不着痕迹的将胳膊抽离了秦尔的手,问道:“吃晚饭了吗?” 察觉到她的异常,秦尔微微眯了眼睛:“没有呢。” “我做给你吃!”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假装忙碌的样子,急忙走进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秦尔眼神百转流离,看不出在想什么。 那个晚上,沈听柔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总有那么一个身影在她面前赶都赶不走,看不清那个身影的脸,带给她巨大的恐惧。 ------------ 第十二章 公司被收购 周一早上醒来,已经八点钟,睡得不好头有些痛,只来得及热了杯牛奶,切了两片吐司,煎了两个煎蛋,草草吃完就要飞奔去公司。 这时,秦尔换好衣服也走了出来,手上还是那辆亮晶晶的路虎车钥匙:“我送你。” 看了看表八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迟到,权衡了一下,终于还是跳上了秦尔的车,一路上还算通行,没有遇见严重地堵车状况,只是沈听柔故意跟秦尔保持着距离,车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氛围。 到公司后,已经迟到十分钟。 一进门就几乎能感觉到整个办公室到处都飘着一股低气压,她急忙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便要开始工作,这时隔壁桌的雅静将脑袋凑过来说:“咱们杂志社被收购了,李依珊正在气头上呢?你还敢在这节骨眼上迟到。” 沈听柔瞬间呆住了:“啥时候的事?” “谁知道呢?昨天还见好好的,今天早上一来就见李依珊一张臭脸比锅底还黑!”雅静捂着嘴幸灾乐祸地笑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咱们这做编辑是管不到上头的事儿的,有没革她的职。”她奇怪地问。 “这新换了个老板,她之前做的功夫全被打乱了,你说她能爽快的了吗……” 这时,之前的老总突然从李依珊的办公室走了出来,雅静急忙将头缩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之前的总裁是位中年人,且一看样子就知道是在商场里打拼过的,身材微胖,沈听柔跟他的接触并不多,他也不会跟她们这种小编辑接触的,可是今天,老总竟然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 “你是沈听柔吗?”他问道。 从身后追出的编辑部主任李依珊用杀人的眼光盯着她。 沈听柔奇怪地站了起来回答道:“是的,总裁。” “跟我到办公室一趟吧!”说完就离开了,沈听柔急忙受宠若惊地跟上去,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他找她什么事。 杂志社老总的办公室她只进过一次,那还是四年前来面试的时候进的,这样算起来,她来杂志社也足足有四年之久了,真不敢相信现在竟然要易主了,也许商场上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之后便是永远都是互相吞噬。 一进门总裁就开门见山地说:“知道咱们社被收购的事了吧。” “嗯!”沈听柔低声答道。 “是笙荣公司买了它。”总裁说道。 沈听柔愕然,笙荣公司,她对它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它是两年前才刚刚成立的,做的是餐饮业,在这短短的两年内,已经拥有一家有一万平方米的五星级宾馆和若干个分店,前景发展甚好。 “笙荣?不是做餐饮业的吗?”她奇怪地反问。 总裁沉默了一会,沈听柔看了看他,没有接话。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他们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你做执行主编,我知道你的能力,让你做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以后‘泉水’就拜托你了!”他想了一下,又说道:“也许以后就不叫泉水了。” 沈听柔听到总裁叹了口气,心中沉甸甸的,无功不受禄,永远是真理,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 “你出去吧!”面前的这位中年男人突然说道,她看了看他,她还记得这个曾经面试她的男人当时的精明与强势,直销短短的几年,岁月这把刻刀便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多了这么多的沧桑。 “是……”她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从总裁的办公室到她的桌子前仅仅只是那么短的距离,但在她现在看来,却如此的漫长和沉重。回到办公桌前,雅静将脑袋凑过来好奇地问:“小柔,他什么事?” “升职了……总裁要我做总编了。”她惨淡的笑了笑。 “主编?!”她简直不敢相信,雅静果然是个大嗓门,扬高声调整个办公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办公区的人都好奇的向她们张望,看到这个状况,雅静急忙压低声音凑向她:“那原来的主编怎么办,大家都不知道的吧?” “嗯,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她说道。 “好棒!”听到这个消息她竟然带着一脸的坏笑,话语间无法抑制的兴奋的情绪:“再也不怕李依珊了!!!”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竟然还哼起了小曲。 看到这样的她沈听柔无奈的笑了笑,雅静永远是那么的无忧无虑,这样开朗的让人羡慕,她看了下桌子上的非洲菊,已经抽出第二只花蕾了,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周一的上午,总是上班族一周内最痛苦的上午,新的一周的策划,主题,计划,忙的人焦头烂额。最关键的是他们也要易主了,一整个上午公司里人心惶惶的,周围全是在讨论即将接手杂志社的笙荣。 听说是位很年轻的总裁,从来不接受任何传媒地采访,经济频道的今年黄金单身的排行榜,还获得了第二位,典型钻石王老五。 对啊!她活动了下酸疼的肩膀,是第二,神秘的和第一名一样儿一样儿的,第一就是鼎秦的那位神秘的龙之骄子,她不明白为何现在这种男人总该搞这样的桥段,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神秘感吗?但更多人担心的就是新上任的总裁会不会裁员,如果饭碗都保不住,还能八卦什么呢。 中午下班,跟雅静说了再见,便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远远地秦尔就看到了沈听柔,她穿了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中规中矩的一步裙,跟圆圆的脸型很不搭调,姣好的容颜更被大大的眼镜框遮住了大半。 看到她顺着路边的人行道,走得心不在焉,他加了油门将车子停在了沈听柔的面前。 沈听柔正想着回去如何面对秦尔,一抬头,就看到路边秦尔降下车窗玻璃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来由的,她一阵脸红。 看到她窘迫的样子,秦尔没有说话,只是在驾驶座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车里开着空调,淡淡的冷气传了出来。 “上来。” 她沉默了一下,纠结了半天,沈听柔终于还是坐了上去。 “吃什么?”秦尔难得正经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请你。” 沈听柔有些错愕:“你?” 看到她怀疑的表情,秦尔蓦地笑了出来。 她突然想到了之桃,弱弱地说了声:“不用了。” 秦尔看了看她,笑容慢慢的淡去了,但一转眼间,他伸出手捏了捏沈听柔的鼻子,带着一副狡黠的笑容,嘟起嘴吧!“那好啊!我最喜欢柔柔做的饭了。” 来不及躲闪,只觉得秦尔温热的鼻息扑到了自己脸上,她别扭的侧了侧身子,不再说话。 秦尔将车子发动起来,车子缓缓开动了起来,车内只留下轻微的晃动。 沈听柔看了一眼开车的秦尔,突然觉得,他们现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总是要跟正主在一起,留了他这些天也差不多该够了吧。 “你跟之桃……”她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道。 “和好吧!”突然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正在开车的秦尔。 秦尔僵了一下,蹙着眉,扭头就看到沈听柔一双晶莹的眸子,泛着些倔强。 “和好?”他挑了挑眉。 “她有先天的心脏病,经不起惊吓的,你们闹也闹够了吧!”她心里突然泛起了莫名其妙的酸涩,声音越说越低:“还扯了我进去……” 秦尔一脸的迷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 第十三章 报复 看到秦尔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一股怒气冲上来,重重地将头扭向一旁:“你们是恋人,你窝在我家里算什么!” 遇十字路口,红灯,秦尔将车子停下来,看着红色指示灯的秒表跳动着,却突然扭过沈听柔的下巴,有些重的力道让沈听柔微微皱了眉。 “谁是她恋人!”秦尔的眼睛突然暗了下去,嘴唇竟然扯出一抹残酷的弧度,看着面前女子姣好的容颜,突然间眼前一片血红,那抹像绸缎的发倒在血泊中,像是一个挥不去的噩梦,手的力道更重了,那双眼中带着沈听柔不熟悉的冷冽,飘忽不定。 沈听柔吃痛地叫了一声,想挣脱开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看着秦尔的眼睛,心中竟然冒出了一丝恐惧。 此时,红灯转绿,停在后面的车辆的鸣笛声惊醒了秦尔,他急忙缩回手。 沈听柔像是窒息已久的人突然得到了救命的氧气一般,长吸了口气,缩在副驾驶座上,心有余悸地不敢看秦尔,这样的他,太陌生了。 秦尔侧眼看了看沈听柔,她白皙的下巴上有自己捏红的痕迹,脸转向窗外,能看到垂下去的眼睑微微颤抖着,眼神微微眯了下,叹了口气。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僵硬地说道:“对不起,弄疼了你。” 所听到他的道歉,沈听柔牵强地扯了一抹笑容:“哦,没事。” 在她看来,秦尔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还在生着之桃的气,她再怎么不明白事理也晓得不能惹正在生气的人。 然后车中只剩下一股脑的沉默,没有一个人再开口。 沈听柔想,这所有的一切,便从那个吻开始变质了吧!可是那清晰的触感到现在她依旧没有忘记,柔软而微凉。 笙荣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来整理之前的所有资料和东西,而她也在那天的下午被宣布提升为了总编,周围的同事,纷纷前来道喜,面对那一张张笑脸,她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心的,又有多少是顶着一张虚伪的面具遮盖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在送前总编的时候,看到那个中年人微微佝偻的背影,她觉得心中沉甸甸的,优胜劣汰是社会生存的基本法则,但像她这样莫名其妙就顶替了别人的位置,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而最生气的还是莫过于李依珊,但她有时候觉得,比起那些永远虚伪着对你说恭喜的人来说,李依珊的反应到是最真实的。 明天笙荣派来的人就会来接替公司,不知不觉,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与秦尔像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中间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明明天天相见却又一言不发,咫尺天涯。 秦尔再也不是那副一脸轻松的摸样,朝露一般的眼睛依旧闪亮,但不再是那温柔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竟然泛起微微的疼痛,这样不是最好了吗?他是之桃的爱人,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在他们之间搅合。 “柔姐!”从楼下上来的晓霜抱着一堆的资料,艰难地冲她说道:“楼下有人找。” “好!”她应了一声,冲晓霜笑了下,帮了她一把,便下楼去了。 走到一楼大厅,便看到保安拦着一位中年妇女,焦急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疑惑地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找我?” “你是沈听柔吗?”那中年妇女口气竟然带着一股怒气,急于闯过保安的阻拦走上前来。 “我就是,请问您是?”她冲保安示意了一下,让他放开那中年妇女,只是没想那中年妇女冲上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热辣辣的痛,来不及闪躲,只能愣在那里。 “贱人!”那中年妇女像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伸手就扯着自己的头发。 沈听柔只觉得眼前一花,头上一阵剧痛。 “贱人!贱人!!” 又扯又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紫红色的痕迹,扯破了衣领,扣子掉得满地都是,叮咚清脆的声响。 保安急忙冲上去,奈何那中年妇女力道实在太大,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还扯不住。 “你傻了吗?”她还在发愣,突然听见一声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之后就被人扯到了一边,回头竟然是秦尔。 “我……”还来不及回答,看到秦尔微怒的脸色,便什么也不敢说了,他为什么要生气? 秦尔走就走上前去,示意两个保安抓紧些,然后温文尔雅的声音让人完全听不出来跟刚才的是同一个人。 “伯母,您先不要紧张,有什么事慢慢说。” 也许是秦尔温和的微笑软化了那中年妇女的态度,又或许是她累了,再或者是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那中年妇女像是泄了气地皮球一般的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样,秦尔示意保安去倒杯水,而自己则慢慢扶着那中年妇女走到了大厅旁边的休息区,走的时候经过沈听柔的身旁,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听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被扯开的衣领,前几颗扣子已经不见了,敞开的衬衫露出半个胸衣,她急忙抱紧了胳膊,脸刷的红了,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突然一片黑暗罩在了她头上,扯下来竟然是秦尔的外套,她看了看秦尔,依旧是一脸温和的表情,在安抚着那个中年妇女,穿着件体恤衫,头也没有回。 她像是获救一般紧忙穿上他的外套,有一股舒肤佳沐浴乳的香气。 她的脸又红了,这是她的沐浴乳,想想,她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竟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看到那中年妇女喝了口热水,情绪平定下来后,沈听柔才敢缓缓的靠近。 那妇女抬头看到秦尔温和又具有亲和力的笑容,突然哭了起来,身体颤抖得像是秋风中的枯叶。 “小伙子啊!我们可怎么活啊……”她哭道。 秦尔只是笑,没有说话。 那妇女哭了半天,沈听柔守在旁边一步也不敢动,然后终于在秦尔的规劝下离开了,那妇女原来是前主编的妻子,自己的老公突然被革了职,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竟将怨恨都发泄到了沈听柔身上。 看着那步履蹒跚的背影,沈听柔突然觉得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她,他们应该会好好的一直到退休,拿着养老保险金终老一生吧。 秦尔送走那中年妇女,转身回来,停在沈听柔面前,紧抿着唇,直直地看着她,不说话。 “我……”看着他的样子,沈听柔弱弱的开口,却在吐了一个‘我’字后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她应该谢谢他的,更应该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自己就只是这样,看着他俊逸的脸庞,局促的扯了扯身上他的衣服,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去请外出假!”秦尔说道。 “可是……”惊讶的抬头看他,话还没有说完秦尔而打断。 “你想这样上班吗?” 她看了看身上被扯破的衣服,终于选择了妥协,急忙跑了上去,总裁不在,她的职位也早已高过了李依珊,也不知该给谁请假,只能跟雅静说了声外出。 看到她头发草乱,狼狈不堪的样子,雅静当时就跳了起来,看到她气愤不已的样子,沈听柔笑了笑:“我回来详细跟你说。” 来不及再跟雅静说下去就急匆匆奔向了电梯,在电梯口遇到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李依珊,看见她穿着男士宽松的外套,脸上还带着轻微的红肿,李依珊冷笑了一声。 看到她的笑容,沈听柔不自觉地缩了下身体,赔上笑脸,急忙坐电梯下去了,心中一阵窘迫,却有些难过。 ------------ 第十四章 诱慾 走到公司门口,便看到秦尔开着那辆黑色的路虎,等在路旁。 看到她出来,拧在一起的俊逸的脸终于变柔和了一点,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沈听柔就一股脑的钻了进去,蜷着身子缩在副驾驶座上。 秦尔将车子发动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女人,穿着他宽大的外套,脸上还带有一些红肿,缩着脑袋,竟然有些可笑的意思,侧过身,在沈听柔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铺在自己脸上,那个吻,像一片羽毛一样轻,却让她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在嗓子眼里,几乎要窜出来。 她蜷在那里,僵住不敢动,这种车隔音效果极好,没有人说话,车内便是一直是腻死人的安静。 沉默了好长时间,车窗一掠而过了街道的风景,终于秦尔将车子停在了一家名叫“诱慾”的店门下,镶金的篆刻字体,水蓝色的底面上印着一层水晶玻璃,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见有车开了过来,门口的服务人员急忙跑了过来,替他们打开车门。 下了车,秦尔将车钥匙扔给停车服务人员,一把扯过沈听柔的手,十指相缠。 沈听柔涨红了脸,想要挣开,但秦尔却抓得死死的,看着秦尔尖削的下巴,却突然然发现这个男子今天的异常,苦涩的笑了笑,对,是异常,这两天,不光是秦尔,她也哪有正常过。 她不再挣扎,窘迫的将脑袋埋进秦尔的衣服内,只漏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跟着秦尔走进店内。 “欢迎光临‘诱慾’。” 刚进店,门口的迎宾悦耳的声音就飘入了耳朵,沈听柔小心的打量一番,像是一家形象设计公司。 这时,一位身材妖娆美丽的女人迎了上来,看样子是销售顾问。 “介绍一下你们店里的服饰,看有没有适合这位小姐的!”秦尔淡淡地冲她说道,便拉着沈听柔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下坐下了。 “您好,先生!”那销售顾问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秦尔两人,眼神转了一下,看到沈听柔缩在衣服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的红肿,顿时明白了八分,她带着职业性微笑说道:“我们这里有最新上架的新款夏装,请问您是要礼服还是休闲服?” “都拿出来看看。”秦尔道。 这个过程,他一直握着沈听柔的手,那双手被他抓的死死的,时间久了,手心竟微微冒出了汗。 那销售顾问确实是训练有素,以极快的速度将挂着衣服整个衣架子拉了出来,琳琅满目的服装,漂亮到让沈听柔开始惊叹。 “我们这里的价位呢?最便宜的衣服是三千多!”那销售小姐说完后观察了一下秦尔的表情,面对如此高昂的价格,秦尔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到秦尔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那销售小姐也明白了这是个十分有钱的主,她继续说道:“造型设计都是国际造型师,消费相应都比较高一点,当然我们的服务与质量是一流的。” 还没等她说完,沈听柔听到‘最便宜’,‘三千多’的时候手就抖了一下,天哪!她一个月的工资!她急忙看了看秦尔,但那个男子一脸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衣服,察觉到她的不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表情。 他顿了顿,甩出了一张卡,那是张水蓝色的水晶卡,没有任何文字修饰,右上角,镶了一颗红宝石,宝石底座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白银的,漂亮极致。 沈听柔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一张卡,单单是装饰品就像是无价之宝。 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心中像是裂了一个大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让她不知所措,她惊愕的发现,原来她不只是不了解秦尔而已。 看到那张卡,销售小姐的脸色变了变,但良好的素养让她继续保持笑容,这卡,一共不过五张,今天却让她遇到了。 “先生!”她介绍说:“这些都是我们‘诱‘系列最新的设计作品。” 秦尔微微眯起了眼睛,支着下巴,说道:“白色那件。” 之后沈听柔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拉进另外的房间,身后,跟着两个店内的工作人员,看到服务人员伸向自己衣领的手,她羞红着脸拒绝了,不习惯这样的全套服务方式,急忙表示她自己就可以。 看到秦尔为她挑的衣服的时候,叹了口气,竟然是件削肩的小礼服,白色的蕾丝和纺纱恰到好处的凸显出来服装合体的剪裁,她从来没有穿过这种。 换上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她,觉得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真是浪费,她没胸没屁股,别人都是‘s’型曲线,她整一个典型的i型曲线,从头到脚都是平的。 怯生生地,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沈听柔不知道的是从她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人眼中,都有了一种叫做惊艳的神采。 走到接待室,她腼腆地冲秦尔笑了笑。 看到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沈听柔,秦尔第一次想夸奖自己的眼光,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了,这样的一刻,一个纯净如精灵般的女子,向自己走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包含了无数的故事,让人欲罢不休,白皙的皮肤,不点而朱的红唇,粉嘟嘟的像颗樱桃一样诱人。 秦尔扬起一股笑容,朝露般的眼睛,深邃的让人猜不透。 他起身走向沈听柔。 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秦尔突然笑了起来,她突然松了口气。 “走吧?”沈听柔冲他说道。 秦尔拿食指点了一下她的唇,微微笑了下,然后回头跟工作人员说:“衣架上这些,全要了。” 沈听柔瞪大了眼睛:“全部?这么多?那得多少钱!” “你忘啦!我们可是有卡得人,不怕刷。”秦尔打趣说道,眨眼间又成为了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子,朝露般的眼睛,带着一股调皮劲。 看到他这个样子,沈听柔也跟着笑了起来。 秦尔侧了下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跟我来。” 他像是对这里熟悉得很,穿过贵宾接到区的镂空的木门,琳琅满目的珠宝就闪进了眼帘。中国古代的园林建筑风格,让人一眼望去,就好像是回到了几千年前,置身其中一梦千年。 “最新出品的‘我的妖精’!”他回头对跟在身后销售小姐说道。 “先生,对不起,荣曜的‘我的妖精’那个是非卖品!”销售小姐一脸为难的说道。 荣曜?沈听柔一愣。 “这里是鼎秦的产业之一?”她问。 “只是珠宝的一家代理商。”销售小姐恭敬地回答道。 她点了点头,回眸间看到了一个展台上挂着一对耳钉,竟然是一双透明镂空的翅膀,铂金被拉成细如丝然后粘连在一起,形成以双镂空的翅膀脉络,翠绿色的宝石恰到好处的镶嵌在翅膀的根部,美轮美奂。 “好漂亮……”她痴迷一般的走过去,不仅感叹到。 “那就这对吧!”跟在她身后的秦尔说到。 “可是?先生,这款就是‘我的妖精’……”销售小姐还没有说完,从角落的沙发上传来了一个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 “那可是鼎秦荣曜出品的‘我的妖精’系列,怎么你说买就买呢?”说话的是位言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骄傲。 “杨小姐好!”销售小姐恭敬地问好。 沈听柔回头,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当然,如果她说话能再客气一点,就能称得上是美丽了。 秦尔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 第十五章 懦夫 “你是买不起吧!” 那位杨小姐踩着十几公分的高的高跟鞋,走了过来,停在了沈听柔面前,然后,冷笑了下。 沈听柔瞬间红了脸,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却在这时,秦尔说了句:“你难道就买的到吗?” 那杨小姐笑了一下,脸上带着无可比拟的自豪:“我爹地是鼎秦的股东,我想要怎么可能不给我,倒是你?”她看了眼秦尔,语气突然转变:“模样真是俊俏,怎么就瞎了眼找了个矮子。” 沈听柔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习惯性的攥紧了指甲。 “我怎么做还轮不到杨小姐您来管,未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吧!”秦尔只是淡淡的一笑,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他记得,这是杨天成的女儿,那点小小的资产入了鼎秦当股东,女儿原来是这般模样。 他抓住沈听柔的手,那双小手已经开始冰凉。 “你!”听到秦尔的话,那位杨小姐正要反击,却在这时传来了一声温和的声音:“丽童,不要生气。” 一名男子走了出来,见到这名男子,杨丽童压下火气,娇滴滴地走过去,撒娇说:“你看啊!他欺负人!” 沈听柔看过去,那男子,分明就是孙浩! 孙浩走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沈听柔,巧笑倩兮的她看到他的出现,微微向身边的人靠了靠,这其中依赖的意味,分外的明显。 孙浩眼神黯淡了,一种苦涩泛上心头,他顿了一下,说道:“是你?” 沈听柔只能硬着头皮应问了声好。 “浩,你认识他们呢?”杨丽童诧异地问道。 “嗯!”孙浩应了声:“之前的同学。” 虽然早已知道没有关系,但听到孙浩连他们之前的关系都想要否定,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自在,但是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三人都沉默在那里,孙浩看到秦尔紧紧抓住沈听柔的手,将目光移到了沈听柔的脸上,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沈听柔愣在了那里。 “你变漂亮了。”他淡淡地说。 秦尔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跨步走上前去,打断孙浩的凝视,微微眯起了眼,居高凌下的气势,势不可挡。 孙浩将脸别过去,身旁的杨丽童脸色顿时黑了:“你说什么呢?谁漂亮啊。” 孙浩冲她笑笑,急忙安抚道:“沈听柔之前是个十足的丑小鸭,还不如现在。不过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 但刻意的贬低沈听柔并没有消除杨丽童得怒气,她是娇纵惯了的,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听到沈听柔的名字后,脸色由黑变得更加难看。 “沈听柔?”杨丽童突然大跨步走到沈听柔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沈听柔一巴掌。 沈听柔愣在了那里,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清楚地提醒她,她确实是被打了,她今天是犯了什么错,短短的时间内被两个人甩了巴掌。 有些红肿的脸颊,原本就是脆弱的,这个巴掌竟然将她的嘴角甩破了,嘴里泛起了一股浓重的腥味。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从小养成的性格,不允许她扬起手反击,而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背负着懦弱的名堂,她的手有些颤抖,秦尔明显的感觉到了。 “贱女人!”杨丽童扬高了声音骂了一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现在孙浩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本!”说着便要扬起另外一只手。 孙浩急忙冲上来正要拉住她,这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杨丽童的脸上。 竟然是秦尔。 沈听柔愣住了,看着旁边的男子,那好看的眸子里漆黑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嘴角上挂了一丝她从来都不熟悉的笑容,那个样子就仿佛是从地狱来的修罗,俯视一切。 “你打女人?!”杨丽童高声尖叫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你……” 不等她说完,秦尔优雅地对在一旁早已吓呆了的销售小姐说:“纸巾。” 愣过来的销售小姐急忙将纸巾送上,面对店内突然发生的变故,不敢再说一句话,却捉摸着要不要请保安直接冲进来当和事佬。 秦尔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打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手。”然后将沈听柔圈在怀里,看到她有些红肿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上去,声音沙哑,低低地说道:“不疼了,乖!” 沈听柔愣在了那里,从没有人这样对她,这样的贴心,这样的被呵护着,仿佛自己是天下最最最重要的那个人,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人,曾经她的一度以为这个人一定会是孙浩,可所有的事,到现在,已经是物非,人也非。 沈听柔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自己能放纵一次,守着这样的温柔直到终老,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自己视为妹妹的之桃的爱人呀,他们不能这样。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靠向那片温暖,将头埋在他怀里,扑进鼻子内的是熟悉的香气。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谢谢你!” 谢谢他,总是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出手援助。 谢谢他,总是永远的站在她这一侧。 谢谢他,让她这么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不为别的,只为那,片刻存在的温暖。 听到她的话,秦尔淡淡地笑了。 看到他们这样,杨丽童对身旁的孙浩大叫道:“浩,他竟然打我!!……” 孙浩愣在了那里,没想到秦尔会真的动手,看到沈听柔依偎在秦尔怀中,他急忙安抚杨丽童的情绪。 秦尔抬头看了看盛怒中的杨丽童,挑衅地笑了,对身旁的销售小姐说:“‘我的妖精’包起来!” “可是先生……”销售小姐刚想开口。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秦尔眯起了眼,看了一眼销售小姐,那眼神中有太多的不悦。 “这……”销售小姐迟疑了。 “哈!”杨丽童尖锐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等着我迟早让你跪在地上求我!” 秦尔噙着挑衅的笑容,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耳环,嗯!”他说的断断续续,之后将电话递给了销售小姐。 只见销售小姐接了电话,惊讶地看了一眼秦尔,然后立马恭敬地回答:“好。” 然后将电话还给秦尔,秦尔没再看电话直接挂了,但那销售小姐急忙将耳环包了起来,又道:“先生,能留一下您的姓名吗?” “秦尔。” 杨丽童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尔,身旁的孙浩也微微皱起了眉。 竟然是他,面前这个面容削瘦地男子竟然是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龙之骄子,公司内部,除了高层股东从没见过他,而她也只是从父亲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显然自己这次是惹上了大麻烦。 “秦烨曜?!” 杨丽童咬了咬嘴唇,惊呼出声。 秦烨曜,鼎秦原董事长的长子,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高贵与优雅并存的王子,秦伯伯将鼎秦交给秦烨曜,他一直在背后将庞大的鼎秦集团操控的非常好,两年前,因为一场变故,他消失在众人的眼中,后这个神秘的龙之骄子从没有露面,听说改了名字为‘秦尔’,自己却直直的撞到了他这个枪口上。 秦烨曜?沈听柔突然想起之桃喊得那声‘烨哥’。 杨丽童紧紧抓住孙浩的胳膊,孙浩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这时,秦尔笑了,脸上的笑容,那朝露般的眼睛,看在沈听柔眼里是原来的那个秦尔。 看到这个状况,销售小姐急忙将所有手续办好,将东西送到秦尔她们面前,祈求这两位大神赶快离开,不要在店内出什么差错才好。 秦尔便拍了拍沈听柔的脑门说,道:“回家喽!” 她回神,便跟在秦尔身后。 走了几步,秦尔停住了,沈听柔硬生生撞到了他的后背上,鼻子被撞的酸痛,奇怪的抬头看着秦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是秦尔只是扬起了笑容,看了一眼孙浩,转过身,留了一句话。 “懦夫。” 孙浩愣在了那里,眼神中闪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紧紧地抿起了唇。 ------------ 第十六章 年轻人 出了店门,工作人员早已将东西放到了汽车的后备箱内,秦尔将车滑进了行车道,心情好的哼着小曲,是首没听过的旋律,车里面仅仅能听到的,只有他那略略低沉的声音。 沈听柔手里抱着那对耳环,翻出来小票看了一下,个十百千万……开头的2后面,足足跟了四个数字,一对小小的耳环竟然要到了两万多,再加上刚才那些衣服,她就是不吃不喝,两年,这也还不完啊。 秦尔怎么会突然这么大的手笔? “我慢慢把钱还给你!”沈听柔不好意思的说:“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秦尔看她一眼,嘿嘿地笑了:“不用,我住在你那里,当房租呗。” 一时间沈听柔不知道要说什么?暗想,他说得倒轻松,这些钱也够她租两年的小公寓了。 “秦尔……”她缓缓说道。 “嗯?”男子淡淡的应了声。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秦尔微微侧了下头,思考的样子:“吃喝拉撒说话算不算啊。” 沈听柔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我很正经地问,你别敷衍啊。” “我没有敷衍……”一脸委屈的样子。 看到他不想说的样子,沈听柔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她又何必强人所难。 只是这些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令她又开始头痛了起来,将头扭向窗外,不再说话了,心里想着刚才他的那一巴掌,和孙浩那奇怪的眼神,觉得有些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下午秦尔将她送到公司后,就离开了,脸上一直扬着不大的笑容,能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沈听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秦尔的心情一好,她也不好意思再冷脸相对于他,他们之前有些僵的关系,看似是缓和了一下。 刚出电梯口,就遇见毛毛躁躁的雅静,抱着一堆文件等在门口,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沈听柔,她惊奇的扬起了眉毛。 “哟哟哟……今儿是刮的什么风!”她一脸坏笑,夸张的音调。 沈听柔拉了拉裙角,从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有些不习惯,十几公分高的高跟鞋穿在脚上,她连路都走不好,走出电梯。她瞪了一眼雅静:“就会瞎起哄。” “你本该就这样,怎么能怪我瞎起哄!”雅静走进电梯:“不跟你说了,咱部里的打印机坏了,老巫婆让我上去印资料去呢。” 沈听柔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回办工作前,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晓霜走了上来,笑嘻嘻地冲她说了声:“欢迎回来!主编大人。” 沈听柔笑了笑,不愿多说什么。 “你要挪到楼上去了吧?”晓霜吐了吐舌头,并不在意。 “嗯。” 资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交接工作基本也做完,她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办公桌,叹了口气,将东西用箱子装了起来,抱起来边走。 “我帮你!”晓霜麻利地抱起另外一个小箱子,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她看了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笑了笑:“谢谢你。” “小柔姐,你见过新总裁没有?” “没有,怎么了?” “听说是一个超级帅的人物呢?”晓霜泛起一双迷蒙的双眸:“经济频道点评的最神秘的人呀,期待!” 最神秘?都是骗人的噱头,沈听柔无奈地笑了笑,不再答话。 电梯在一楼停了有些时间,似是有人在上楼,她们便在电梯口等了会儿。等到电梯上来后,打开电梯门,里面竟然站满了人,沈听柔大概看了一眼足足有六七个,为首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冷着一张脸。 看到她们大箱小箱的抱了一堆,年轻男子挪了挪,腾出一小片儿地方来,沈听柔便挤了上去,杂志社的电梯是最多能装是十人的小号电梯,她们这样一上去,空间就更显得拥挤了。 周围的人多少都有些怨言,只有那为首的年轻人冷着一张脸,他不说话,旁边的人再不满意也没有人敢开口,看样子是高一层的领导级人物。 身旁的晓霜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下自己,看过去,晓霜给了自己一个眼色,看口型是个‘帅’字,再看那年轻人,剑眉星眼,高挺的鼻梁,透出棱角分明的俊秀,果然是个一等一的帅哥,应该是跟公司接洽的客户吧。 低头笑了笑,也只有晓霜这样的小姑娘还会有这样花痴的心态了。 她这样一笑,倒是让那年轻人侧过眼睛看了她一眼,但这时电梯顿了一下,停住了,到了六楼,沈听柔欠了欠身子,走了出去。 那年轻人竟然也跟随着走了出去,沈听柔出去就看到了等在电梯口的李依珊和雅静,看样子是印完了资料。 雅静躲在李依珊后面,给了自己一个要死的了的表情,沈听柔抿了抿唇忍住了笑,冲李依珊微微点了点头,李依珊看了看她怀抱着的大箱子,冷哼了一声,看到她身后的男子,急忙迎了上去。 “总裁好,我是编辑部的主任李依珊!”脸上堆满了笑容。 沈听柔暗暗惊讶,原来那年轻人竟然是新上任的总裁,急忙转身,道:“您好……” 没等她说完,那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越过她,走了过去。 沈听柔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不敢说话,没想到说是明天过来的人物,今天到过来了,搞了个突袭。 没过一会,六楼所有的部门的领导全都迎了出来,看来大家也都是刚知道,一些难得一见领导,围在年轻人周围,一群人前呼后应的拥着那年轻人向前走着。 “我靠!这么大的排场!”原本要下楼的雅静竟然跟了上来,爆了句粗口。 “果然好帅呢!”不用看也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晓霜。 她叹了口气,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沉重,自己这个主编,还没有开始正式上任就形同虚设一般,对所有的一切都不了解,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要学习的吗?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斗志,豁然开朗起来。 之前的总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喜欢养养花,种种草,喂喂鸟,沈听柔一进来就看到桌子上那盆富贵竹,郁郁葱葱的绿色,煞是好看。 沈听柔拿出抹布,湿了水,将桌子擦了一遍,老主编走的时候收拾的特别干净,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整理,突然间想到上午的妇女,心中开始沉重了起来,由于自己的出现,让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也不知道之后他们会怎么样。 她将自己种的非洲菊摆在桌子上,两团绿色中加着一朵彩色,相得益彰。 她希望自己,也能像这两株植物一般,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路直直的走下去。 下午下班回家,没有看到秦尔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将这种情绪从心中挥走,他跟你什么也不是,哪有什么必要天天上下班来接送你,这么一想心中倒也不那么难过了起来。 ------------ 第十七章 弯的像个大虾米 脚上穿着十几公分高的高跟鞋,走在路旁确实是种煎熬,人行道上修的是方形砖块,上面有着深深的花纹,细细的高跟鞋走在上面一直有想歪着脚的趋势,所以走得格外认真,走得格外小心翼翼,当然,也走得格外的累。 远远的看到145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她急忙加快脚步,可奈何脚力有限,走到站牌的时候,那辆公交还是开走了。 她泄气的低咒了一声。 身旁却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窘迫的看过去,竟然是秦尔。 只见他一身运动服,满头的汗,像是刚运动完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她奇怪。 秦尔甩了把汗,舒了口气:“跟凌翎打网球去了,正好路过你这里。” “怎么自己?车呢?” 秦尔哈的一声笑了:“自然是给他开走了,毕竟是他的车嘛。” 沈听柔想想也有道理,但却又奇怪他为什么要躲在这,和自己挤公交,但张了张口,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我想跟你坐公交!”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秦尔说道。 “哦!”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接口。 突然他大快步走向前,挥了挥手,远远的看见另外一辆145路公交车开了过来,站在她身旁的秦尔竟然开始激动起来。 “好期待啊!”清澈的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这个时间是下班的高峰期,车上竟然座无虚席,连过道里站的都是人。 秦尔扯着她的胳膊硬生生地挤了上去,刷了卡,就被堵在了门口,一步也走不进去。车微微开动,沈听柔惯性向后倾倒,急忙扯住了秦尔的胳膊,抬头看扶手,却发现吊环在前面,不算远,却刚好能让她够不到。 “抓着我就好!”秦尔在她头顶低声说道。 “嗯!”她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语气,脸红了一下,急忙装作看风景的样子,不再说话。 双层的公交,一层的车顶很低,站在她身旁的秦尔,因为车顶太低微微蜷了点身子,像一个弓起身子的大虾米,看到这个样子,她又不禁想笑。 汽车过了两站人越发的挤了,随着人群的一点一滴的挪动,他们也到了车厢中间的位置。 秦尔被挤得越来越靠近她,近到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抬头看了一眼秦尔,他黑色的眼睛深邃的让人摸不透。 她有些心慌,想逃开,却又被挤在他身旁,动也不能动。 这时公车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看样子又到下一站了,她在心里默数着,还有一站,还有一站…… 这时,她猛地被人挤了一下,秦尔顺势捞着她的腰才没有倒下去,回头看是一张满是散粉底的脸,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还没有开口对方到先发制人:“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你做什么挤老娘。” 沈听柔好脾气的道歉:“对不起……” 但对方一听她的道歉就更加觉得自己占理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礼貌都不懂!你知道老娘这套衣服多贵吗?拿你三个月的薪水都买不了一件!”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引起了一车人的注意。 沈听柔尴尬的笑了笑,连连赔上笑脸。 这妇人刚要开口不打算饶她,就在这时,她放了一个响屁。 沈听柔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车上的人有的已经忍不住开始窃笑了,妇人的脸色由红变白变绿,像一个会变色的荧光屏。 沈听柔感觉到扶着她的秦尔开始浑身颤抖,抬头看,是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再看脸色早已憋得通红,终于忍不住了,他将头埋在沈听柔的肩窝,无声的笑了起来。 看到他们的举动,妇人面色一阵难看:“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呸!狗男女!” 见她说的这么难听,沈听柔羞红了脸,刚要说话,秦尔抬起头来。 他揉了揉沈听柔的头发,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见过吃过饭漱口的,没想到放屁还需要漱口。”秦尔挑了挑眉毛说道。 车上的人哄堂大笑,沈听柔顿时笑了。 那妇人脸色一阵红:“你!你说什么呢!” “字面上的意思喽,您这衣服我见过,确实挺贵的,自己手工做的标牌这世界估计也就这一张了。” 车内的人又大笑。 那妇人腾地火了,破口大骂起来。 这时,车到站了,秦尔抓着沈听柔的手就跳下车,那模样,朝露般的眼睛里像是钻石的光芒,看的沈听柔都要呆掉了,她看着秦尔抓住自己的手,愣愣的跑了好久。 想起刚才那妇人的反应,她也不禁笑了起来,那天,天空逐渐黑了下来,像块墨色的天鹅绒,满天忽明忽暗的繁星。 人生事有十有**不如意,有十有**来得突然,有十有**不按照自己规定的路线发展。 晚上饱餐一顿后,沈听柔将碗碟收拾到厨房洗刷,秦尔则坐在客厅里看着那个大方块儿的电视机。 突然,经济频道里字正腔圆的女播音员播送:“从下周一开始,笙荣餐饮有限公司将正式接手泉水杂志社,泉水杂志社原总裁李隐拒绝接受记者采访,但记者在采访笙荣公司的总经理时他这样说,‘他们将会大力改革杂志社内部,将杂志社……’” 他的眸子暗了暗,皱了皱眉,让人猜不准心思。 “电视上也开始播了吗?”突然沈听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上星期我们杂志社被笙荣收购了……”软软的音调,像在陈述一个家常便饭的事情。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做其他的回应。 沈听柔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平淡的反应,没有继续说下去。 本来是她想保持距离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得更加贴近彼此,想起之桃那满是泪水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睡觉的时候,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有张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挡在她面前,怎么赶也赶不走。 ************** 周四上午,迎新会,沈听柔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像是在鼓掌欢迎别人讲自己的公司收购了。 为了迎接新总裁的上任,财务部是下了大手笔,在一楼的大厅内铺上红地毯,早早的就让他们这些员工做好准备,立在两旁等着新总裁的到来,在路的尽头,是香槟酒杯垒在一块像座晶莹的水晶塔。 沈听柔环顾了一下四周,总经理,发行部经理,广告部经理,财务部经理站在门口,其他的人则立在地毯的两边,这架势,还颇有些走红地毯的感觉。 周围全是各种期盼的声音,看了看公司的女同事,清一色的短裙,露出修长的美腿,肉色丝袜,黑色丝袜,各种各样,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 看样子是下足了功夫迎接这位新总裁,而台上被抓上去充当礼仪小姐的晓霜,更是承受着,众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单身呢!从没有接受过任何专访哦,好幸福哦……他竟然能在咱们公司露面!”同事满脸期待地说。 沈听柔陷入自己的沉思,回过神后,冲同事笑了笑。 “你看我今天怎么样?能不能惹到他的注意?” “哦!”淡淡地应了声,说道:“很美!” “真的吗?谢谢你哦……” 还没有说完,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公司门口,周围顿时骚动了起来,沈听柔也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总经理急忙迎上去将车门打开,从上面迈下来一天修长的腿,走下来后,沈听柔猛然听到自己身边的人倒抽了口气,看过去,果然是那个年轻人。 ------------ 第十八章 巧遇 今天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拢在后面,露出高高的额头,显得格外英气。 他跨步走向大厅内,棱角分明的脸颊透漏着一丝冷峻,总经理跟在他旁边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地毯上的时候,冲大家使了个眼色。 大家立刻意会,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种面子上的工作,总是要做的。 但只见那年轻人连个笑容也没有,径直走到红毯尽头的台上,总经理的笑容有些尴尬,急忙示意美工部小张将话筒递到台上。 那年轻人接过话筒,也没有让任何人为他做介绍的噱头,直接开口说:“我是秦瑜,我是个做事容不得一点瑕疵的人,我也不会每天都在公司里,在我手下做事要注意三点。” 他顿了一下,台下的女同事开始骚动了起来,沈听柔叹了口气,果然,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酷酷的,我行我素的男人了。 他伸出三个指头:“第一点,好好做事;第二点,做好好的事;第三点,永不进取的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说完之后便走下了台,连事先安排好送花的环节都省略了,直接走到电梯口,晓霜捧着花,哭丧着脸立在台子旁边。 身后的一群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老板,竟然这样不按理出牌,于是急忙簇拥上去,一群人浩浩荡荡上去了,留下公司的职员,在大厅里面面相觑。 她看电梯了一眼,只见秦瑜修长的身躯挺拔,财务部经理凑在他跟前,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电梯的门边便关上了。 人渐渐散去,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但是,关于秦瑜的话题留在了同事之间。 刚上位,工作总是让人忙的透不过气来,秦瑜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非常完整的杂志转型的方案,如果说之前不知道笙荣为什么收购她们的杂志社的话,短短的一个上午,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 笙荣要做的杂志是在打造走在餐饮业前的时尚饮食杂志,目前有这种思想并将之付诸于行动的杂志也并不多,笙荣也是在通过纸质媒介在宣传自己的餐饮公司。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开完会的整整一天都是忙碌不停的,各个部门接到来自上级的通知,永远都是命令式的,或许对于她们来说,之前的生活是有些安逸了,而到现在他们只来得及大大的喘一口气,下一个工作就落了下来。 正忙着,接到秦尔的短信,说是跟凌翎出去玩几天,让她在家好好注意安全。她笑了笑,如果她也能像秦尔一样,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她一定会天天跟着胡吃海喝。 晚上回家的时候,看着屋子里有些惨白的灯光,只有她一个人,少了秦尔在旁边转来转去的,竟然开始有些不适应,又是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中午,泉水杂志社。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来了,沈听柔接了电话,是秘书小妹:“柔姐,总裁说下午两点开会,确立第一期杂志的主体思路。” “好的!”她应道。 伸了个懒腰,将思路暂缓了一下,秦瑜给所有的编辑都下了任务,要在下午开会之前,发挥各自的活跃思维,为公司选立最好的主题,如此看来这样的模式更具竞争力,也更具灵活度。人多力量大,特别是能吸收各种别出心裁的idear。 这时内线,电话又响了,是雅静。 “中午请客!中午请客!”刚接通还没有说一个字,就听到雅静的大嗓门,旁边还有梁晓霜的笑声。 “你们呀,我知道了,说吧去哪里?”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从她升职之后,雅静就一直在吵着让她请客,今天终于逮到了,正好秦尔不在,跟她们出去嗨一圈,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先说好,我可是工薪族,吃不起什么燕窝鱼翅的!” “放心吧!我最近知道一家日本料理,环境又安静东西还蛮好吃的!”梁晓霜在旁边叫道,甜甜的声音竟然也有了一丝兴奋。 “知道了……”她笑道:“中午见吧。” 想着中午要去吃美食,时间竟然也会过得飞快,一眨眼就临近下班,跟雅静约好在公司门口见面,她便急忙收拾了东西下楼去。 谁知电梯门打开后,恰好遇见了秦瑜在其中,身后跟着助理,冷峻的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总裁好!”她表情僵了僵,心里暗暗道了声倒霉,赶紧问了声好,就走进电梯内。 秦瑜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电梯里陷入一片沉默。 正在这时,电梯到一楼了,秦瑜点了头走了出去,她便急忙道了声再见奔了出去。好吧!她就是无法招架这种人,面面相觑的很尴尬,只能当一个鸵鸟选择逃避。 走到门口就看到雅静和晓霜已经在门口等她了,雅静坐在她的小甲壳虫上面直冲她挥手。 雅静家里是做生意的,非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吃穿不愁的,开始上班的时候家里就给配了一辆最新的甲壳虫,鲜艳的红色正跟雅静风风火火的性格相得益彰。 坐上车后,晓霜就充当了最大的交通指挥家,领着她们向前去。 她们刚走,从旁边一辆黑色的车超过他们的车,开走了,墨色反光的车窗玻璃,让人看不见里面的一分一毫。 “我靠,宝马760li!”正在开车的雅静爆了句粗口:“有钱!” 只见黑色的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霸道地冲了出去,留下荡起的尘土。 “是总裁的车吧!”晓霜说道。 沈听柔突然想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便沉默了。 这是一家名为“石恋”的日本怀石料理店,装修从内到外给人的感觉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境界,店内假山盆景,流水潺潺,顾客的用餐都用小小的竹屏隔开,显得更加幽静,让人心旷神怡。 “不错吧!”梁晓霜自豪的冲她俩说道。 雅静给了她了个爆栗子,痛的她眼泪直打转:“神气什么?菜上了才知道好不好呢?环境好有个屁用。” 晓霜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雅静,嘴巴嘟的老高。 看到她的样子沈听柔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看到晓霜又转移目光,水汪汪地看着她,她急忙起身说道:“你们尽管点,我去趟厕所!”便逃出了包厢。 去完了卫生间,便被店内的装饰吸引,一时间便在店内闲逛起来,抬头看天花板,竟然是一整棵大树的枝叶,效果十分震撼,人置身其中,像是在一片幽静的森林当中,抬头是棵古树,无比的惬意。 在店内闲逛的时候,沈听柔突然发现,在假山的后面,竟然有一条仿成青石板的路,伸向屋内。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沿着石板路一直向前走,路的两旁是另一种风格的包厢,她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些却发现坐在里面的竟然是兆之桃,刚要打招呼,却蓦地看到坐在兆之桃对面的竟然是…… 竟然是秦尔!? 秦尔?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回家见伯父了么? 沈听柔急忙躲在了一边,疑惑的想,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又偷偷向内看了一眼,只见之桃哭哭啼啼的样子,扑进了秦尔的怀里。 沈听柔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秦尔向门外看了一眼,她急忙躲开,捣着嘴巴,躲在门外剧烈的呼吸起来。 熟悉的铃声让秦尔推开兆之桃,但这时,门外已空无一人。 ------------ 第十九章 局外人 沈听柔一口气跑到了大厅内,扶着大厅的墙壁蹲了下来,脑子中一直想着刚才的画面,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所有类似这种狗血的剧情,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可是?即便是这么狗血,她为什么还是心痛,捂着胸口无声地喘息,眼睛干涩的疼。 自己,竟然见不得他们亲密的拥在一起,可王子公主,才子佳人,历来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结局,与她无关。 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是别人的,可却一次又一次的与他亲近,抗拒又抗拒,还是陷了进去。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见了一次面就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放任他窝在自己家中。 如果不是喜欢他,到现在怎么会躲在这里,想哭都哭不出来。 眼泪终于能够汹涌而出,化成一首诗。 “嗒”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抬头,看到秦瑜站在店门口看着她,一动不动,后面跟着总不离身的助理,前面是为他引路的服务员,一群人惊奇地看着自己。 她急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问了声:“总裁好!”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有些哑,也没空去想为什么秦瑜会出现在这里,急忙找到自己的包厢,钻了进去。 秦瑜看着她仓惶逃走的身影跑进包厢,才转过头,示意服务人员继续。 雅静看到她急忙说道:“快快快!!入座入座!我们新的执行主编!” 雅静和晓霜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两个拉花:“砰”的一声响,五色的彩纸喷了她一脸,然后她俩咯咯地笑了。 沈听柔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让她们俩发现自己的情绪,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越是掩饰越明显。 看到她有些红的眼睛,雅静和晓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对视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她急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笑道:“没,没事,刚出去的时候,被服务员端的辣子鸡熏到了眼睛,快吃吧!好不容易请你们一次呢。” 雅静看一眼梁晓霜,梁晓霜也是一脸疑惑,这日本料理店哪来的辣子鸡? 沈听柔急忙张罗着吃饭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一顿饭下来,沈听柔吃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开始阴沉了下来。 沈听柔机械的整理好自己的材料,早早的来到会议室内,愣愣地坐在那里,空旷的会议室只有她一个人,桌椅被实习生整理的整齐且呈光发亮。 越讨厌自己等待,手机越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短信和电话,可那么多的短息和电话,没有秦尔一个。 这种心态,被自己唾弃到死,可却又无法自己鼓起勇气跟他说,嘿!我看到你跟之桃了,终于和好了吧!恭喜你们。 她想着,再次见到秦尔应该怎样说,是恭喜吧!可别说是面对面了,自己在这里模拟却还说不出口。 蜷在会议室的皮椅上还制止不住哭了起来。 一点半的时候,人陆陆续续到了这里,她急忙调整自己的情绪,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是整个公司的第一个重要决策的会议,偌大的会议室内坐满了之前的所有板块的编辑们。 在两点的时候,秦瑜准时走进了会议室,还没有坐定,就说道:“繁文缛节不用做,我们要求高效率,将自己的ppt和报告准备好,现在就开始。” 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雷厉风行的,不容人有任何异议,他扫视一下会议的全场,目光落到沈听柔身上时顿了一下,又移开了。 沈听柔有些尴尬地躲了躲,秦瑜的助理称职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脸认真的表情,这两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表情,好像从没有见过秦瑜笑过,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 第一个做报告的是雅静。虽然她平时在性格上有些粗线条,但是遇到专业上的事情,认真的让人觉得很有魅力。 沈听柔发觉,基本上所有的同事们,在突然之间变美了很多,看到大家以崇拜的目光看着秦瑜,她突然觉得,或许这才是大家最积极的原因。看着ppt上的食物图片,她蓦地想到了,中午的秦尔和兆之桃,胸口闷闷的,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一直到轮到她的时候,众人等了半天,不见她起立,等到所有的人看向她,沈听柔突然惊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所有的人,李依珊刺耳的笑了:“沈主编好雅兴,您是睡着了吗?” 身旁的同事急忙低声说道:“到你了!” 沈听柔慌忙站起山来,将笔记本抱上台,将导线连上,这时所有的人倒抽了几口气。 沈听柔回头,发现秦尔的照片做的壁纸被放大在整个幕布上,那个照片里的男子,尖削的下巴,朝露般的眼眸像是一汪清泉,要将所有的人融化进去,俊逸的脸庞带着微微的笑容,优雅的无可挑剔,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可这个男子,不会属于她。 沈听柔苦涩地笑了笑,急忙将桌面隐藏了起来。 秦瑜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的另一头,,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沈听柔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介绍自己的思路。 这个会议足足开了三个小时,最后的主题确定,将还会由各部门经理与主编总编这些高层来做最后的决议,与自己这个执行主编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办公室后,沈听柔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下已经僵硬的脊椎,到现在,已经要下班了,看到桌子上堆的这么多文案,她突然不想回去。 打发掉秘书小妹下班,她便坐下来再看了一遍大家所有人的文案,将心思投入到工作当中。 不知不觉,夜幕渐渐拉了下来,天愈发阴沉了。 看了看手机,她咬了咬唇,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但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攥了攥手指,指甲扎进肉里硬生生的疼。 起身走到窗户前,呼吸了夜空中微凉的空气,愣了半天,终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夜晚华灯初上,巨大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城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像是黑暗中中的点点星光,一明一暗。 杂志社的顶楼层落地窗前,秦瑜倚窗而立,剑眉星眼,高挺的鼻梁,光洁白皙的脸庞,透出棱角分明的俊秀,幽暗深邃的眸子却让人捉摸不透。 想起白天,沈听柔有些红肿的眼睛,将手中的资料甩在了一旁。 资料上,沈听柔的照片巧笑倩兮。 夜色越来越浓了,黑色的天鹅绒似的夜空,留下的只有安静,突然桌子上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二少爷,夫人请您今晚回来,老爷的病又重了。” 电话里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秦瑜皱了皱眉,应了一声,便将电话挂了。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向了电梯。 ------------ 第二十章 爱情路上的阻拦 沈听柔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公司内已经空无一人了,空旷的房子里只留了几盏安全灯,苍白的亮着。 走向电梯,还没有来得及去点按钮,正好停在了眼前,‘叮’的一声开了,吓了她一跳。 看进去,秦瑜笔直的站在里面,她愣了一下,急忙走进去,问了声好。 秦瑜点了点头,摁了关闭的按钮。 电梯轻微震动了一下,开始向下降,一时间,密闭的空间,安静极了。 “呃……”受不了这种安静,沈听柔说道:“总裁也是刚走啊。” 问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这不明摆着现在才走吗! “嗯!”秦瑜低低地应了声。 然后沈听柔便僵在了那里,她跟人说话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单音节的回答,扔了一个字在那里,让对方不知如何接下去。 但从六楼到一楼,只是短短的几十秒的时间,沈听柔想,她看一个地方发一下愣,即便是不接着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便死死地盯着电梯顶上黑洞洞的通风口,研究了起来。 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几乎是她一抬头的时间,电梯就落地了,开了门之后,她急促地说了声再见,便要快步走出去。 刚出了电梯口,就听见身后冷冷地传来了,秦瑜的声音。 “你了解秦尔吗?” 就是这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沈听柔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时秦瑜没有对她说这些,那她的爱情,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沈听柔当时就僵在了那里,不敢动弹。 “你了解他的一切吗?” 沈听柔明显听出来,秦瑜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的背景,他的家世!”秦瑜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站着,侧身看着身旁已开始脸色苍白的女孩。 “那好,我们退一步说,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他的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你都知道吗?” 沈听柔愣愣地站在那里,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少的可怜。 “不知道吗?那我们退一万步说,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你懂吗?” 秦瑜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嘲弄,戳到了沈听柔的痛处,她突然觉得有些恼怒,她倏地转过身,略有愤怒地看着秦瑜:“你怎么会知道秦尔?” 秦瑜挑了个笑容,这是沈听柔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却不想到会是这种笑容,有些讽刺,却又有些刺眼。 “你对他的什么都不了解!”秦瑜并不回答她的话,自己径自地说着。 沈听柔咬了咬唇:“对!我是不了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老板,是她的衣食父母。 秦瑜直直地看着她,目不转睛,面前的这个女子原本苍白的脸色,却因为他的挑衅,脸色带了一丝愤怒的红晕,她在努力地捍卫自己的爱情,可却不知道,这场爱,从开始,就是一个注定的错误。 “秦尔是我的哥哥!”他神色黯淡了,如果可以,他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错误,本来就应该被抹杀。 沈听柔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 “可……可你是……”她刚想说什么?却自己愣住了。 秦尔,秦瑜,单单只看名字,就是明摆在那里的关系。 她不敢置信的捣住了嘴巴:“你骗我……” 但抬头,却看到了秦瑜悲悯的眼神。 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心脏不堪重负的剧烈跳动,手指开始颤动。 “秦尔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秦尔是鼎秦下任接班人!”秦尔淡淡地说道,垂下的眼睑,让人看不出心思。 “那……他,并不是没有工作对不对,他并不是没有失业对不对,他并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对不对,对于去鼎秦帮助我是轻而易举,对不对……” 一连串的的问题,机械的从嘴中冒出,一字一顿的,分外的清晰,像是要印在空气中,可空气无法凝聚,到最后只能越来越弱,消失在喃喃自语中。 沈听柔眼泪掉了下来,慢慢的沉默了下来,许久不说一句话。 秦瑜静静地看着她,看着一场闹剧最终走向结束。 沈听柔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一开始,就莫名其秒要一直跟着自己,无意识的亲昵,死死的赖在自己身边,什么没有栖息之地,没有工作,原来,都是一场骗局。 自己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现在想想,确实不该喜欢上他,他们不合适,确实是不合适。可是?既然是不合适,他为什么要吻她,既然不合适,自己为什么还要把心交出去。 公司大厅里灯光,将一切照的苍白,秦瑜站在那里,看着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的女子,有什么话都吞了回去,心里隐隐的不安。 阴了一下午的天,选择在此时下起了雨。 秦瑜看了看,说道:“别哭了,我送你回家吧。” 沈听柔泪眼婆娑的看着秦瑜,没有拒绝,只是一路止不住的哭哭啼啼,坐着秦瑜的宝马760li回到了家里。 秦瑜看着雨水,打在车的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一来一回的运动,透过侧窗玻璃,看到沈听柔摇摇晃晃心不在焉地爬上了楼梯,他竟然有些悲哀,沈听柔的眼眸间是有些像她,那个女孩,夺走了秦尔所有的爱,当然,还有他的。 那双月牙似的弯弯的眼睛,笑起来,时光可翔,连他都觉得能回到两年前。 秦瑜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躁,一踩油门,开着车子走得飞快,他得赶快回去,父亲的病更重了,黑色的车子溅起一片水花,消失在雨夜中。 沈听柔木然地走向那晕黄的楼梯道,在上第一个阶梯的时候,脚没抬好,一个踉跄,一头栽在了楼梯上,楼梯的侧棱硌在腿上硬生生的疼,她终于放声痛哭。 “连你也欺负我……你凭什么啊!”站起来后,死命地踹楼梯,说不完的怨气全撒在了这里。 上了楼,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哭着哭着,终于到凌晨的时候,哭累了,就睡着了。 ------------ 第二十一章 决裂 早上,沈听柔是被窗外车来车往的声音吵醒的,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觉得浑身难受,头疼得厉害,看了看表,竟然已经九点了,再去上班已然来不及,打电话给雅静,托她请了个病假,便呆在家里了。 走到客厅里,没有任何秦尔回来过得痕迹,眼泪又簌簌地流下来了,洗脸的时候,捧了捧冷水扑在脸上,发现脸色苍白得很,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整理完之后,便又窝回床上,所在夏凉被中,一动不动,也不吃早餐,呆呆地看着台上放着的那盆吊兰。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里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她动了动,没有起床,任那敲门声响个不停,等着敲门的人放弃。 但那敲门的人似是有着极大的耐心,‘哒哒哒’一直不停地敲,声音越来越大。 沈听柔终于受不了了,便慢吞吞地起来,走向门口,少气无力地打开门,门外竟然是秦尔。 他没有出现的时候,自己难过,可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又不知所措。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将门关上,秦尔急忙拿脚抵着门角,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血丝,但脸上无挂着无比温柔的表情。 “柔柔!”他扬了扬嘴角:“我就知道你在家里躲着。” 沈听柔转过身背对他,不说话。 “柔柔!”秦尔伸手拉她的胳膊,说:“昨晚家里突然出了点事……” 沈听柔稍稍用了点力,甩掉了他的手,走向卧室。 “沈听柔!”秦尔在身后用力地喊一声。 他喊她,沈听柔顿了顿,但还是继续向前走,眼泪又开始簌簌地落下。 秦尔追上来,用力扳过她的肩膀:“你看着我!” 她拗着头,含着满眼的泪水,就是不看他,核桃似的眼睛肿的老高。 “你看着我!” 沈听柔终于睁着迷蒙的双眼,转过头看他不说话。 秦尔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说:“不哭。” 她呆呆地愣了一下,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我……”秦尔突然觉得自己的语言,匮乏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面前这个女子,在一夜之间,变得苍白得可怕。 她拍掉他的手:“你跟之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们在一起我开心!” “我跟她没有在一起!”秦尔说道。 但沈听柔并没有听进去。 “我喜欢的是你,你知道吗?” 他紧紧地将沈听柔搂进怀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沈听柔呆呆地站了一会,鼻翼里传来了秦尔身上的气息,猛地推开了他,这个告白,来得太迟了。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那她会欢呼,会雀跃,会激动,会兴奋,会一夜都睡不着觉,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人,可之桃喜欢他啊!喜欢的能立马就死去啊!这个局,她已看透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有时候,一个人伤痕累累,已经经受不住,再多的伤害和打击了。她曾经被人甩,伤心的要死,这次,却是被人耍,当看透一切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爱情,已不能再继续了。 看到她的表情,秦尔有些心慌,今天早上将爸爸的病情稳定后,秦瑜才跟他说这所有的事情,于是他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打开门,就看到沈听柔苍白的脸,哭红了的眼睛,他想过这个女孩会消沉,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早知如此,在家的时候,他就应该赏给秦瑜一拳做见面礼,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有意隐瞒,才会出现如此结果。 “柔柔!”他一脸可怜,皱了皱鼻子,凑了上去:“我喜欢你。” 沈听柔冷冷地一笑:“秦大公子,你不用在我这里委曲求全,我跟你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秦尔可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想起来的时候就逗逗我,忘记我的时候,随手扔在脑后不闻不问,你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我没有受到伤害吗?秦尔,我们不合适……”沈听柔说完这句话,一脸悲怆。 秦尔这才发现,这个从来都是温柔微笑的女子,竟然还带着深深的倔强,深到让他开始绝望。 “我们,有什么不合适……”他干涩的喉咙,有些疼痛。 沈听柔看着他,突然温柔地,微微地笑了,那个笑容看在秦尔眼里,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我们之间,就算没有欺骗,就算没有之桃,秦尔,我们还是不合适,你身后的一切,和我身后的一切,都令我们没有办法在一块儿……” 那是一个凄美的笑容,带着一些绝望。 “你,和我,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信!”秦尔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疯狂了起来,面部的肌肉也跟随着抖动:“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他捏过沈听柔的下巴,覆了上去,这个吻,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无奈和悲伤。秦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她也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肩,踮起脚尖,努力的回应着。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远离尘世喧嚣,只留下他,和她,彼此纠缠,绝望而又疼痛,到死都不想分开。 许久之后,沈听柔推开秦尔。 然后她转身,跑到卧室,将门狠狠地带上,又仿佛要将一切甩掉。 “小柔!”秦尔追上去,却被堵在了门外。 门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你走吧。” 秦尔愣在了那里,良久,他眨了眨有些酸疼的眼睛,那里微微潮湿,他还记得那个雪夜,第一次看到她的狼狈,就那样哭的稀里哗啦!旁若无人,自己不知不觉跟着走了好久,那时他的心里就深深地留下了这个女子的痕迹。 在她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自己心里却已有了她。 那个下午,是那样一个美好的碰撞,将她又带了回来,他于是决定义无返顾,哪怕用欺骗来得到她。 她的笑容是那样美好,那双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总有着说不完的似水柔情,可现在,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即将变成虚幻一场。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倔强,倔强到如此的决裂,他轻轻地触了触唇,那刚刚还在怀中的温暖,是不会再出现了。 他呆立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久到双腿麻木,久到眼睛都忘记了怎么去眨。 然后便离开了。 听到客厅里传来关门的‘咔嚓’声,沈听柔捣着嘴巴,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那个‘咔嚓’声像是电影放慢了的同期声,一点一滴的波动,都在她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他离开了,这是她要求的结果,为了之桃,也为了自己,却为什么?如此的心痛呢。 让时间说真话。虽然我也害怕。 那天的的阳光出奇的好,只是,没有人注意到。 从此,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是锦衣玉食,一个是布衣蔬食,这就好比,一个是在南极,一个是在北极,相忘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从此之后,沈听柔知道,她的世界,不会再有秦尔。 ------------ 第二十二章 天凉好个秋 沈听柔下班,上班,一如往常。 失恋了? 那算什么?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她本来就不是张扬的人,从不与人显摆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她的异常,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爱情,曾经才一个早晨,昙花一现,又逐渐老去。 倒是雅静,有时候会时不时的跑上来找她唠嗑,会提起秦尔,沈听柔也只是笑,不说话,不是她不是说,是她不知道要跟雅静怎么开口,难道让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妹子的男人,然后,那男人欺骗了她?太狗血,让她不好意思开口。 只是秦瑜,每次见了她,都微微的点头,当然,上司跟自己的下属打招呼,这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而她,更努力了,她既然在秦瑜手底下干活,自然不能让他看低了。 然而,有一天,雅静拿着一张报纸,飞奔到她办公室:“小柔!你看!我靠,你家极品竟然是鼎秦的接班人!” 那报纸上,黑衣白花,是场葬礼,照片上的秦尔,面无表情,一脸苍白,唯有那尖削的下巴,愈发消瘦了。 再次见到他的样子,沈听柔心中一阵难过。 “你跟他怎么样了?你倒是走了狗屎运,这下他老子死了,你一不小心捡到了一个富二代了。”雅静嘟着嘴巴兴奋地说道。 死了?他父亲死了?再看那照片,没有秦瑜的影子,这期的头版头条,被大大的秦尔霸占,眉目依旧俊朗,只是那眼神中是再没有了朝露的颜色。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如今,他有他的锦衣,她有她的败絮。 “我们早不联系了!”沈听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轻松且毫无痕迹,将报纸甩给雅静,低头投入工作中。 雅静一下子急了:“我说沈听柔,你搞什么!这些天加班至深夜,白天还主动要求加班,变身究极体工作狂啊!” “没有啦!”沈听柔敷衍地答。 “你放屁!给我起来!”雅静一把拉起坐在桌前的沈听柔,道:“你看看你,现在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不是机器人,怎么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沈听柔呆站在那里,也不说话,看到她这个样子,雅静更是一肚子的气:“哎呀,最看不惯你这幅样子了!” 看到雅静是真的急了,她只能赶紧挑起笑容冲雅静撒娇:“你别生气嘛……” “我哪有生气!”雅静嗤了下鼻子:“就是看着你我心急!” 她急忙给了雅静一个灿烂到底的微笑,雅静看到这样的她,只能没脾气的叹了口气。 沈听柔将雅静推出门外:“好了,好了,快去工作吧!别闹了。” 雅静边走边不情不愿地说:“那你注意休息嘛!” 沈听柔目送雅静走远,松了一口气,靠在门上,突然觉得好累,转头一看,秦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秦瑜回礼。 刚想进门,谁知秦瑜跟在身后就挤了进来,门口的秘书小妹,突然紧张起来,忙站起来去泡咖啡。 秦瑜走进去,坐在会客沙发上,沉默了半天突然说道:“要多注意休息。” 沈听柔一愣,急忙答道:“哦。” 她一低头就看到,雅静刚才拿的报纸,落在了这里,大大的标题写着“富豪的陨落”,她急忙悄悄地收起来,可收到了半路,被秦瑜从手中抽走了。 沈听柔大气也不敢出,悄悄地看着秦瑜看报纸的表情。 “是昨天,我没去!”出乎意料,秦瑜毫无反应,只是合上报纸淡淡地说,他将报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上面秦尔悲伤的侧脸,极为刺眼。 这时,秘书小妹将咖啡送了上来,秦瑜摆摆手,示意她出去,结果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俩个人,尴尬的沉默。 沉默了半天,秦瑜突然说道:“家族规定,只能由长子去送。” 沈听柔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连自己亲生父亲的葬礼都没有办法参加,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他竟然说了。 “我……” 沈听柔刚想说什么?却被秦瑜打断了:“什么也别说,秦尔露面媒体,就证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进入公司了……” 沈听柔听了,半天憋出几个字:“跟我说干嘛。” 那脸上带着分明的倔强,一股凄凉。 秦瑜突然有些懊恼,他说这些做什么?他算是间接导致他们俩分开的凶手,他说这些做什么! 他抬头望了望沈听柔,可是?那眉眼间那么的熟悉,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跟她说说心里话。 沈听柔看着,秦瑜脸色忽冷忽暗,一时间也不敢说话,只见秦瑜起身站起来说道:“好好工作,注意休息。” 便离开了,秘书小妹端的咖啡他一口没喝,孤零零地放在茶几上,腾起一股袅袅的烟雾。 自此后的一个星期,所有的报纸上都是头版头条:“富豪的陨落,新星的崛起!”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媒体采访的秦尔,出现在各大报纸与电视台,照片上他英俊潇洒,电视里他高贵优雅,成为所有单身女性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排行榜第一。 她知道,他的出场,向来华丽。 只是自己,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一个又一个拐弯的路口,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下一秒,秦尔就出现在路旁大荧幕上,那张帅脸让自己心里绞的疼痛。 自此后,沈听柔更加努力了,在自己的工作上岗位上,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那个羞涩腼腆的女孩,有的只是果断的决策,严肃的表情,一时之间,连曾经的对手李依珊,也再也不敢嚣张,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玩命。 只有雅静,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心痛得厉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想,让时间说话,来安抚沈听柔的心吧!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 终于,在这个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那天晚上,沈听柔拉着雅静,在路旁的夜市摊上,喝了足足一斤白酒,抱着雅静,旁若无人,泣不成声。 抱着沈听柔,雅静想,就这样哭吧!哭完了也就好了,也就忘记了,也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也就重新开始了。 只是此时,一个夏天已经过去了,天气微凉,俨然已是秋天了。 那天,沈听柔穿着单衣步出家门,被迎面扑来的凉风,灌了整个后背,一阵冷颤,终于清醒了,这时,已经是九月末,步入半个深秋。 路旁排排种的法国梧桐,落了整条路,一眼望去,满路的金黄,在微冷的空气中飞舞。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荒废了一个美丽的盛夏和美好的初秋,天凉好个秋,她抖擞了精神,走的昂首阔步,步伐坚定。 ------------ 第二十三章 错过 “红红!将我桌子上的那份关于中秋月饼的提案,送给我,我在一楼停车场……” 一个女子拿着文件夹写写画画,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脸严肃地说道。 只见她身穿着正装一步裙,齐肩的头发在后面挽了个蓬松的发髻,挂了电话后,她长松了口气,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月牙似的眼睛闪着光芒,弯了起来,与一身的职业盛装,格格不入。 这就是现在的沈听柔。 经过一两个月的调整,她们改版后的第一本杂志是在八月份上市了,效益一般,在九月的期刊中,读者人数才慢慢开始上升,但并不是很理想。 总编刚打电话通知说,看能不能找个名人来给杂志做个宣传,他的意思是既然找名人,花了这个钱,那最好是能找的那些人,在风口浪尖的话题口上,这样才会引起读者的注意,有时候,八卦不是主要的,更多的时候,八卦是能将杂志推广的催化剂。 她在脑海里搜索着最近有什么样的人物,能上得了这本食物杂志,又不显突兀。 这时,秘书小妹红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柔姐,给你!” 她跑得满头大汗,只看着就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沈听柔看到这样,就笑了:“红红辛苦了!等这事成了,我请你跟你雅静姐吃一顿去。” 对,这就是现在的她,上得了酒桌,开得了荤腔,服得过下属,斗得过敌方。 红红果然是阅历浅,听说有额外的福利,顿时高兴了起来,充满了干劲:“行!那走吧!今天一定跟随柔姐将厂商拿下!” “行!”沈听柔笑了起来,月牙似的弯弯的眼睛,异常的可爱。 杂志社最难搞的就是印刷厂商,你的杂志不够火,他们就压低印刷的数量,针对这次十月的中秋特刊,沈听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滔滔不绝的口水,都快淌成一片泥石流了,才将他们说服,加印了一万册。 出了厂商的大门,沈听柔长长的舒了口气,跟在旁边的红红,初次见这种架势,吓得跟在身边默默不语。 小杂志社,就是受人欺负,有秦瑜撑腰做董事又怎么样,秦瑜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公司了,所有的决策他都是通过副总传达给大家的,想起刚才那印刷厂商油腻的笑里藏刀的狐狸脸,她就窝火,又想想,还好,加印了一万册,暂时原谅他。 她皱了皱鼻子,突然笑了,完成任务! 这个秋季的的阳光干燥而温暖,那微凉的风也在这样的阳光中变得柔和起来。 拦了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车正要走,却被一辆突然停在路旁的依银色的奔驰s600挡住了路。 司机师傅摁了两声喇叭,那车一身霸气,让开了道,停在一旁。 “要二百多万呢?”红红趴在窗户上看得目不转睛,喃喃地说道。 司机师傅在前排也附和道:“可不是,还是有钱人多啊!你看那车的车牌号,都是五个‘8’,光这号,也要不少钱呢。” 沈听柔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将头瞥向了一旁,半眯了眼睛,要休息一下。 依银色的奔驰车沉沉地低鸣,墨色的不透光玻璃后,一个尖削下巴的男子,极累地揉了揉眼窝,点了只烟,半降了车窗玻璃,看着窗外的风景,吐了口烟气。 出租车内的红红一看,急忙冲前面的司机师傅道:“师傅师傅,你慢点,车窗玻璃降下来了,叫我也看看有钱人什么样儿!” 师傅爽朗地笑了,故意放满了车速,让两辆车缓缓擦过。 “哇……不赖嘛。柔姐,他在看你,还是柔姐好看,到哪里都吸引人!”红红激动地说。 沈听柔闭着眼睛笑了笑:“行了啊!师傅,走吧!这小姑娘瞎闹呢。” 如果可以,沈听柔只需要一个睁眼,就能看见,在旁边的依银色奔驰内,那个尖削下巴的秦尔,双眼,突然充满了朝露一样的颜色,拼命地,望着她。 但她只是笑了笑,他们终究错过。 秦尔狠命地抽了口烟,将未抽完烟,扔出窗外,一个大油门,拐弯,双压黄线离去,相背而行,越行越远。 晚上下班回家,沈听柔故意买了一只鸡,准备回家自己做鸡汤,好好犒劳自己,她哼着小曲,爬上自己那只有九十平米的小房间,想到上午的战绩,分外的开心。 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瘦瘦地身影立在门口。 “沈然?”她惊奇道。 那是一个清秀的小男生,带着衣服无框架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那年轻人一副冷飕飕,夹着脑袋,立在自己门口,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了看自己:“姐,我蹲了两个小时了。” 沈听柔急忙打开门,道:“快进来!快进来!现在这天,到傍晚这时候,正冷呢。” 沈然提起身旁放的两个编织袋,走进了屋里。 “最近玉米半熟了,咱妈叫我给你提来几个,煮着吃。”沈然坐在沙发上,抽了张纸,搓了搓自己冻红的鼻头。 “先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吧!我正好买了只鸡,咱姐弟俩,炖汤喝。”沈听柔系了围裙,从厨房里喊道。 “嗯!”沈然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姐,中秋放假回家不?” 厨房传来‘当当当’的切菜声,过了会,听见沈听柔喊道:“还不知道呢?社里没定呢?说是让请个话题人物给杂志带带人气,还不知道这几个月能不能搞定呢。” 沈然听了后,答道:“哦。” “等回来你回去的时候,带几斤好点的月饼,给咱妈提回去。”沈听柔喊道。 沈然道:“嗯。” 饱餐过后,沈听柔在给沈然整理床铺的时候,刚踏进房间,看到那满床的被褥,愣了愣,她缓缓地走过去,那张床上,被褥整整齐齐。 她心中一阵难过,轻轻地抚了下床单,这张床上,曾经住了一个她爱的人,在这里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吻,当然,也只是曾经。 那天晚上,她突然梦到的秦尔,梦到那天的傍晚的秦尔,天空是要燃尽的火烧云,那个尖削的下巴,清澈的眼睛,和那个被纸巾撑得硕大无比的鼻孔,她自己都笑了。 ------------ 第二十四章 五个8的奔驰 第二天,随意安置了沈然,沈听柔就急匆匆的上班去了。 她刚到办公室坐下,凳子都没暖热,红红一把推门进来,焦急地说道:“柔姐!总……总裁,来了!” 沈听柔看了看,红红满脸羞红,双眼中放射出一种类似花痴的光芒,她挑了挑眉:“来就来,这是他的公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红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来没见过嘛,是典型的富二代啊!我要是傍上了,他那辆宝马760li,就能天天接送我下班了呀,就算傍不上,能叫我坐坐我也高兴!” 说着,又开始犯花痴。 沈听柔拿文件夹,打碎她的美梦,道:“说正事!” 红红嘿嘿地笑了:“总裁叫你!” 沈听柔无奈地笑了笑,走出了办公室,秦瑜已经很久没有来公司了,今天突然驾到,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了电梯门,坐在秦瑜门口的实习生,急忙站起来冲她说道:“执行主编好!总裁在里面等着您呢!” 那是个男孩,清秀老实的脸庞,看到他,沈听柔晃了下神,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学刚毕业的样子,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她冲实习生微微地笑了下,月牙似的眼睛,带给那个男生很大的亲切感,他微微地松了口气,目送面前的女子走进总裁的办公室。 沈听柔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秦瑜微冷的声音:“请进。”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秦瑜坐在他的皮椅上,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虽然时隔多日,想起那天晚上,她再次看到他,还是会觉得尴尬。 “坐。” 看到她进来,秦瑜抬了抬头,指着门口的沙发说道。 沈听柔坐下之后,他便不说话了,留了一屋子的安静。 秦瑜沉默了良久,突然说道:“你觉得,公司最近效益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乐观,并不是像我们预想的那样。”果然是像她想的那样,终于意识到杂志的问题了,沈听柔只能实话实说。 “嗯。” 秦瑜喝了口桌子上的咖啡,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道:“你觉得怎么解决?” 沈听柔想了想说道:“总编的意思是,用八卦开路,也可以用名人效应。” “嗯!”秦瑜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吧嗒吧嗒地玩弄着手中的笔,突然站起来,吓了沈听柔一跳。 “跟我去趟笙荣吧。”他踱到一人高的落地窗前,低低地说道,留给人一个挺拔的背影。 沈听柔微微挑了眉毛,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这样的提议,笙荣公司是秦瑜一手建出来的,如果说这间杂志社是分公司,那笙荣算得上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总部,用强大地资金阵容在支撑着他们杂志社,只是,笙荣,是家酒店连锁企业啊。 见沈听柔没有回答,秦瑜回头看了看,就看到她一脸扭曲纠结的表情,蓦地就笑了,道:“你纠结什么呢?” “就是不明白,提高公司的效益,跟去笙荣有什么关系!”沈听柔说道,看到他的笑容,她暗想,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开心,其实,他原本就挺帅,这样一笑,就更加魅力非凡。 秦瑜扯着嘴角继续笑:“市里人大代表会,就在笙荣召开,你叫着美工部摄影师小刘去采集信息,不是说要名人效应吗?” 沈听柔一拍脑门,欢喜地说道:“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去办!” 那双眼睛,泛起熟悉的月牙弯度,放着欣喜的光芒,让秦瑜愣了愣,在他的记忆里,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子。 沈听柔急匆匆地站起身来,留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秦瑜看着,微微地发愣,也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子,他与秦尔熟悉的要死。 沈听柔冲美工部喊了小刘,便坐着秦瑜的宝马760li带着秘书小妹红红,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红红终于如愿以偿的座了这辆宝马车,一路上,东摸摸西看看,十分好奇。看着红红的样子,沈听柔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笑了笑,自己以前,坐秦尔开凌翎那辆路虎的时候,也是这样吧!突然想起秦尔,她僵了下,拉下了脸。 总有那么些回忆,人们不愿提起,却一次又一次被想起。 秦瑜将他们扔在大厅门口,安排了工作,便消失了,沈听柔知道,终极的boss,总是不会出现在冲锋陷阵的第一线,当然,总编也不会,主编也不会,经理们也不会,挺身前线的只有她这个执行主编,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带着同志们,一路火花加闪电,奋勇前进。 她早都看透了。 “那五个‘8’的奔驰!!”拿着照相机三脚架的红红突然惊叫了,摆开的三角架,扫到了小刘的小腿,他疼得呲牙咧嘴。 沈听柔看了看,在门口旁边空旷的停车场内,各种各样的豪车,但不知为何,唯有那辆依银色的奔驰s600,分外地显眼。 沈听柔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她的脑袋:“干活最重要!耽误了事,扣你工资!” 一听说要资金限制,红红急忙紧紧跟上他们两个,再也不敢提那奔驰车的事,只是一路喃喃地念叨着,那辆车的车主是位帅哥的事。 她们一路跟随迎宾的带领,来到了笙荣的顶楼,作为以豪华奢侈为经营方向的笙荣来说,他们的酒店做的,确实是,至臻尊贵。 想想,有钱人真是多啊!她叹了口气,跟随者迎宾小姐来到了会场,与其他传媒机构的记者呆在一起。 只是这个会议是真的冗长而又繁杂,还好他们是来物色人选,而不是来做记录的,不然,只能坐在这里发愁了。 会议进行到一半,沈听柔的电话突然响了:“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铃声没有变,婉转的好听。 只是,在这近千平米的顶楼会议室,那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现场突然安静了,目光聚集在沈听柔身上,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么一场极为重要的会议上,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志社小小的执行主编,打断。 沈听柔尴尬极了,脸不可抗拒地热了起来,急忙跑了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在第三排最中央的位置,一名男子,抽出了一根烟。他叼在嘴上,正要点着,狠狠地抽上一口,却被旁人制止了,他烦躁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尖削的下巴微微轻扬。 那男子,将烟放在手心,揉碎,放在鼻子底下贪婪地闻了闻,一如他那天,紧紧地抱住沈听柔,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看着那跑出去娇小的背影,默不作声。 在几百人的座位上,只有那双眼睛,分外的闪亮,分外的清澈,沈听柔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在那么多双眼睛中间,有那么一双,是如此的贪恋着她。 可是?缘分尽了,再好的机会,都是错过。 跑出会议室,翻开手机一看,竟然是秦瑜,她叹了口气,接通:“我的大老板,怎么了?又有什么指示了。” 电话那边微微地沉默,过了一会,秦瑜说:“别找了,那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快回公司去吧。” 沈听柔腾地火了,这不是逗他们玩呢么,她压下火气,心里堵堵地说道:“知道了。” 仿佛是听出了她的不满,电话里,秦瑜说道:“过些天,有场慈善募捐的晚会,到时候主办方请名嘴金厉来主持,这个人怎么样?” 听到这个消息,沈听柔的脸,顿时多云转晴,名主持金厉,是位极具影响力的名嘴,家喻户晓,且形象正面富有亲和力,她欣喜道:“如果能请到金老师,那是再好不过了。” “嗯,应该没问题,那天你跟我去,现在回来吧。”秦瑜淡淡地附和,听着沈听柔扬起的音调,松了口气,然后便将电话挂掉了,他不知道,秦尔会在,如果知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沈听柔出现在会场上。 只是他不知道,无缘的两个人,即使给了再好的机遇,都不会相见。 ------------ 第二十五章 高富帅 中午的时候,沈听柔带着窝在家里的沈然,吃了顿烧烤自助餐,吃完后,去超市买了十斤月饼,让沈然带回给母亲父亲,沈然今年高三,马上也是要考大学,她想想,自己也有几个月没回过家了,自从升职为执行主编后,果然是在其位谋其职,得不到太多的空闲时间。 “姐,太多了!”沈然提着月饼说道。 沈听柔急忙道:“不多!不多!带回去,叔叔伯伯家,都送点,过节嘛,我有没空回去。” 沈然看了看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将沈然送走的时候,正直艳阳高照,秋天的天空显得格外高,且悠远,阳光并不刺眼。。 她看着沈然坐上返乡的大巴车,冲她挥了挥手,突然难过了起来,他们只是平凡人家,开不起宝马,坐不起奔驰,只能勤勤恳恳地,用双手来创造自己想要的。 想想等沈然考上了大学,又即将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心里沉甸甸的,父母已年迈,唯有她,成为家里的大树,开枝散叶,庇护左右。 此时,已经农历八月十三,再过两天便是中秋节。 今年的中秋,刚好跟十月一号的国庆节相差了一天,杂志的中秋特刊顺利的发行了,第一天销量还不错,这要比他们之前做的校园杂志要好得多,但,这并不是秦瑜要的结果,所以,他们还必须再努力。 发行的第一天总是忙碌的,在这个国家法定节日里,唯有他们这样一群人,穿梭在大街小巷,巡视着杂志的销量。由于第二天便是中秋节,杂志上关于月饼的作法、质量检测,着实吸引了不少读者,这点让他们分外欣慰。 沈听柔走到,报刊亭的时候,跟老板打过招呼,便在里面浏览起来别的杂志,看到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她问道:“老板,哪本卖得最火了?” “财经啊!”老板是位二十多岁的刚毕业的大学生,自己在路旁开了家书店,开始创业。 沈听柔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如此冷门的一个杂志怎么会最火? 那年轻的老板看了看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两期的财经卖得特别火,也难怪,都是些小女生买的。” “小女生?她们怎么会看这些?”她更加疑惑了。 “沈姐,你还不知道吧!就是鼎秦那个年轻的总裁啦!财经每期都会有秦尔的报道,那些女孩,天天总琢磨着怎么钓这个高富帅呢!” 突然出现秦尔的名字,让沈听柔一愣。 自己也有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吧!每一次都会刻意的忽略所有与他有关的消息,如今的他,是愈来愈受欢迎。 沈听柔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走在路上,她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都是同学朋友发来的祝福短信。明天便是中秋节,反正走着也是闲着,她便一条一条发短信父母,发给亲戚朋友,向大家问好。 她发着发着,手机键往下摁,秦尔的名字突然出现了,沈听柔记得,存他的号码的时候,还是一个偶然的机遇,当时还在讨厌他的出现,到现在,连个人都没有了,讨厌也无从说起了。 一狠心,将号码从手机薄里移到了垃圾箱,在点最后一个确认的时候,终于还是愣住了,想了半天,点了取消。 她想,即便不能在一起,留个号码也不为过吧。 完了后,又为自己的借口感到恶心,却总狠不下心删除这个号码。 将手机装起来,提着从不离身的包,走在这微冷的街上,旁边有商店在搞国庆活动,热闹喜庆。 一阵风过,她缩了缩脑袋,法国梧桐的叶子落了一整个肩头,突然悲凉了起来,独身大龄女青年,终究是一个人,孤独地走。 所有热闹和喧嚣远去,一转身,一回眸间,又是一个人。 可是?就在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与秦尔再见面了,偏偏事违人愿,越是大好的机遇,越见不到,越是不想见的时候,却偏偏能遇见。 如果可以,她宁愿,那天没有选择与秦瑜一起去慈善拍卖会的现场,可时光不倒流,她依然去了,并且,遇见了秦尔。 第二天,中秋节,晴好的一个天气,公司终于给大家放了假,所有的人欢喜地回家。 就在沈听柔决定好好窝在家里看场催人泪下的电影,又或者睡个懒觉的时候,秦瑜来电话了。 “今天晚上的拍卖会。”他清冷的声音,依然不含任何情绪,就像交代公事一样。 沈听柔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真无趣,一听就知道他从没有谈过恋爱,但又转念一想,他这么有钱怎么会没有女人倒贴上去,她道:“知道了。” 然后,电话里一阵沉默,久到让沈听柔都觉得快睡着了的时候,秦瑜又说道:“以我的女伴出现吧。” 当时的沈听柔直犯困,脑子里一片浆糊,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几点?” 她回答的这么干脆,让电话里的人似有些微微地惊讶:“五点我去接你。” “嗯嗯!挂了吧。”沈听柔说完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却突然清醒了,她刚才,是答应了作为秦瑜的女伴出席? 她颓败地叫了一声,一不小心上贼船了! 五点的时候,秦瑜果然准时到达她破旧的公寓楼下面,黑的宝马车呈光发亮,吸引了很多居民的围观。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沈听柔就把之前秦尔买的那套,白色的礼服穿上了。看着镜子里的她,除了头发长长了,哪里都没有改变,可实际上,物是人非,心境也早已于以往不同。 穿在身上,感觉上还是有些尴尬,最后,她心一横,按照习惯,将头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个发髻,就出门了. 应急吧!应该也不会遇到秦尔,有什么尴尬的。 她蹬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瑜坐在他的车里,黑着一张脸,再看车的周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围在车的周围,疯了似的打水仗,完全将车当成一个安全的碉堡,玩得不亦乐乎。 秦瑜似乎没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到了,车停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沈听柔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这时,秦瑜看了她一眼,那表情,还带着一丝幽怨,她的笑‘蹬’的就停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格外难受。 秦瑜帮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沈听柔微微愣了愣,曾经也有一个人,有这样帮她打开车门的习惯,她咬了咬唇,坐了进去。 关上门,车内十分安静,秦瑜将车发动起来,鸣了鸣笛,那群孩子才一哄而散,临走前,还调皮的冲挡风玻璃,开了一枪。 那水花,在清晰的玻璃上,飞溅成一片迷蒙。 她看了看秦瑜,秦瑜紧蹙着眉毛,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看得出,他心情非常不好,沈听柔连大气也不敢出,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沉默着。 ------------ 第二十六章 跌倒 慈善会拍卖会在郊区的一个娱乐中心举行的,欧式建筑外,一层照明灯,将白色的建筑物,衬托得更加耀眼,一条红地毯从他们下车的地方一直伸向主建筑内,领车员的服务态度十分好,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停好,将钥匙交给了秦瑜。 沈听柔这才发现,原来秦瑜,真的只带她一个人来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身材高挑漂亮的礼仪小姐,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先生,女士您好,请跟随我到这边来,在拍卖会之前,我们有聚餐。” 秦瑜点了点头,轻抚沈听柔的腰,跟随礼仪小姐往前走。感觉到腰部的温热,沈听柔僵了僵。虽然知道这是男士对女士的一种礼节,但还是不习惯。 察觉到她的僵硬,秦瑜没有说话,将手抽出来,半挂在腰部,沈听柔见状,松了口气,急忙将手挂在秦瑜的手臂上,巧笑倩兮地走在他旁边,月牙似的眼睛散着微微的光芒,缓缓走入大厅内。 那是一个装潢华美的地方,高高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晶莹剔透。 她安静地走在秦瑜的旁边,在外人看起来,这个女子,温柔甜美,不失大家风范,与秦瑜是郎才女貌。 而实际上,沈听柔紧张的腿都要抖了,从没有参加过入此好大的场面,跟在秦瑜旁边,也许一个回头一个转身,都能遇见高官,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秦瑜一走进大厅,周围一些人便围了上来。 “秦瑜,来了啊。” 说话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完全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嗯,二爷好。” 秦瑜应道,礼貌的点头,脸上带着一个不冷不热的表情,沈听柔知道,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也做不出什么热络的表情,但她一转眼看到老人在打量自己,急忙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十分灿烂。 但那老人看到自己的笑容,却突然愣了愣,脸色大变,急忙走开了。 她诧异地看了看秦瑜,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今天出门忘记洗脸,脸上还粘着中午吃的番茄酱? “那是我父亲的二叔!”沉默在一旁的秦瑜突然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哦!”她应了声,不再说话,拿起最近的桌子上的一块蛋糕填入口中,却被直冲到脑门的甜腻,噎到了,端起穿梭在宴会会场内服务员托盘上的杯子,一口喝进,却发现那是一杯烈性的白酒。 火辣辣的烈劲直冲脑门,一时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秦瑜在旁边紧张地拍着她的后背,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时,会场内突然喧闹起来,不只是哪位大神降临,让整个会场的人都关注了起来。 沈听柔眯起眼睛,满脸的鼻涕眼泪,迷蒙中,似乎看到在门口有一位被众星捧月的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身旁的秦瑜,突然僵硬了,沈听柔拿出纸巾擦了擦有些狼狈的样子,喝得有些懵了,差点站不住,身子一歪,就歪倒了秦瑜的怀里。 秦瑜愣在了那里,满怀抱的柔软,让他浑身紧张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沈听柔抬起眼睛,迷蒙的看了一眼,急忙站好,说道:“对不起哦。” 因为有些懵,她连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柔软了起来,秦瑜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她,莫明的,脸上一阵温热。 “没关系……”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秦总,您来了啊!好久不见啊。” 说话的是,他们市内一个大型超市的老总,有些发福的身体旁,依偎着一名如花似玉,身材火辣的美女。 “李总,好久不见愈发有精神了啊。” 一个醇厚好听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沈听柔有些懵的脑袋,蓦地清醒了,一股凉意慢慢从后背爬了上来。 是秦尔。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从没有想过会跟秦尔碰到,但同在一个城市,会碰到也是必然,她不惊讶,但她惊讶的是,总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吧。 亏得来之前,她还专门想了一下,即便穿着他送的衣服又怎么样,反正不会遇到,可老天爷,偏偏就是喜欢跟人开这样的玩笑,旧衣旧人,面面相觑。 “走啊……”她偷偷拉着秦瑜,低声道。 秦瑜看着突然缩在自己身旁,畏畏缩缩的女子,不明所以。 “换个地方,太显眼了!”她有些急了,暗暗祈祷,秦尔千万千万别看见她这副蠢样。 见秦瑜还没有明白自己,她咒了一声,呆头鹅!自己猫手猫脚地,正要悄悄走到更加隐蔽的角落,可事违人愿,越想躲避,却越引人注意。 她刚走了两步,尖细的高跟鞋跟,缠到了桌子上华丽丽的桌布,一个踉跄,崴到了脚,也完美的摔倒了。 宴会场内,切切的低语,柔美的音乐,在沈听柔的一声尖叫下,鸦雀无声,然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摔到地上的沈听柔,懊恼地捂着脸,不想站起来,真是丢人了! 这个宴会场上,达官!显贵!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在了,用膝盖想想,她也知道自己丢人丢到家了。 “疼么?” 头顶传来的声音,隐含着笑意,然后便是一张修长干净的双手。 她抬头,竟然是秦尔。 脸瞬间就红了,心里突突地乱跳,几乎跳出嗓子眼来,她弱弱地说:“不疼。”作势要自己站起来,但面前那只手,固执的不肯离开。 好吧!她不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将手搭在秦尔手中,慢慢地站起来。 秦尔的手,比之前的要粗糙很多,将她牵起来,一幅典型的英雄救美的画面,如果可能,沈听柔一定会撒花,鼓掌,欢呼,可面前这个男子,是她曾经拒绝过的,那天的她那么的决绝,直直地走下去,连头都不回。 这时,秦瑜走上来,有些强硬的从秦尔手中扯过沈听柔的胳膊:“哥。” 秦尔微微地愣了一下,优雅迷人地笑了:“秦瑜?你们一起的?” “嗯。” 沈听柔发现,秦瑜原本波澜不惊的情绪,现在似乎突然间被掀起,握着她胳膊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她转念一想,这算是见不得光的小少爷,遇见了光明正大的正主,心中难免有些气愤,但她沉默了,面对秦尔的那张脸,不说话。 现在的秦尔,一身合身的三件式西装,额前的发,向后拢,露出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嘴角永远带着礼貌的微笑,不会感到疏远,却也不亲近。 “那,带好你的女伴,让女士跌倒可不是绅士的行为。”秦尔依旧是一脸微笑,格外刺眼,刺眼到让沈听柔想把那个微笑撕下来。 ------------ 第二十七章 不如不见 正说着,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女子,走了过来,举手投足间,露着高贵典雅。 “尔,正说着话呢?怎么就走开了,赵总,还等着叙旧呢?”那女子身形款款,走了过来就将手放进秦尔微曲的臂上。 沈听柔愣了愣,那是秦尔的女伴吧!那之桃呢? 她突然想起秦尔走之前对她说的话,果真即便是她不与之桃争,秦尔也属于别人了,绝美的容颜,良好的修养,与之桃的的类型完全不同,对于现在的秦尔来说,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尔转身取了一杯鸡尾酒,一口喝尽,道:“是旧识,走吧。” 然后便留给他们俩一个背影,秦瑜在身边,扶着她,愣了半天,她道:“金老师在那里?我直接去说了吧。” 秦瑜知道她的意思,但也只是说了句:“等拍卖会结束吧!市里领导分的任务。” 沈听柔无奈地笑了笑,如果可以,她不会出现在这里,面对这秦尔,穿着秦尔送她的礼服,在秦尔面前出丑,又被秦尔丢在这里。 她明白秦瑜是要她等到拍卖会结束,可,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呆在这里了,这世界上,有太多她无法左右的事,或因为金钱,或因为权势,无论哪一项,她都得吞下苦水,不能回头。 就像现在,明明出丑,却不能逃避。 远处的秦尔,端着酒杯,与人寒暄着,时不时地放声大笑,他成熟,风趣,优雅,男人中的钻石王老五,女人对之趋之若鹜。 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样子,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与旁人一样,羡慕着他的一切,心中一片苦涩。 这时,会场的灯暗了下来,她知道,是拍卖会要开始了,中央的舞台上被灯打得通亮,名嘴主持金厉出现了。 金厉是沈听柔挺喜欢的一名主持人,主持依旧是风趣幽默,妙语连珠,可她今天听起来,却那么的索然无味,讲的笑话是那么的粗俗。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服务人员已经给每位到场的嘉宾,送上了凳子,沈听柔坐在那里,听着那些权贵富豪上万地加价,讽刺地笑了,他们一个牌子举起来,有时,就会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秦瑜坐在她旁边,明白她的心情,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在整个拍卖的过程中,沈听柔只听见秦尔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开价,加价,再加价,一锤定音,似乎跟钱有仇似的,一门心思的想把它散出去。 拍卖会一共几十件物品,秦尔独自一人就买了十几件,总开销四百多万,拍卖会结束后,不少人凑上去道喜,人都是虚伪的很,看别人花钱,自己开心,却要去恭喜别人。 秦尔只是在众人中间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不如您呀。”将奉承的话还回去,如鱼得水般容易。 “走吧!”秦瑜突然挡住她的视线。 她应道:“嗯。” 再看下去又怎么样,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出门遇见了金厉,他是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笑起来十分爽朗,当场就答应了沈听柔的请求,这让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趟没有白来。 “我送你!”送完金厉后,秦瑜转身对沈听柔说。 她没有拒绝,反倒心里有些怨他,一直都是秦瑜,当时她跟秦尔分开,也是秦瑜把一切都告诉了她,现在跟秦尔再见面,也是秦瑜,闷闷地坐上了他那台黑色的车。 只见黑色的车子,像一闪而过的黑影,消失在夜幕中。 车走到离家还有两条街的时候,沈听柔突然说道:“放我下来,我想走走。” 秦瑜愣住了,急忙说道:“天黑了,这里不安全。” 一股怒气突然涌上心头,她倏地回头看着秦瑜,眼眸泛着亮光在夜色里闪闪发亮:“我说下车就下车啊!” 口气极差,秦瑜只好将车停在路旁让她下车,中秋的月亮,在天空中像一个玉盘,秋老虎发力,越是夜晚,就越冷。 沈听柔刚下车,就被迎面扑过来的凉气,逼了个寒战,礼服的裙子,愈发显得有些短了。 秦瑜急忙下车,将自己的西服披在她身上,跟在她身后。 “你别跟着我!” “这里不安全。” “我自己想静一静不行啊!你到底要打扰我到什么时候!”这句话,几乎是沈听柔吼出来的。 秦瑜沉默,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他们必定不会见面。 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车上,开着车远远的跟着她。 但沈听柔一个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到他的车前,打开驾驶门,就将西服扔了进来:“你走啊!别以为你是我老板,我处处都得听你的!” 吼完转身就走,将门重重的摔上。 沈听柔从来没有这样吼过人,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被人三番两次的这般,也会生气,更何况是秦瑜,他一个大油门,掉头就将车开走了。 徒留沈听柔孱弱的背影,走在逐渐冰凉的秋夜里。 沈听柔走在路上,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态度,可从小到大,她逆来顺受惯了,没想到,第一次反抗竟然是对自己的老板,皱了皱眉,心中愈加烦躁。 寂静的夜,只留下她缩着脑袋的身影,和“哒哒”的高跟鞋脆响声。 走到自己小公寓楼门口的时候,夜色已深,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样直挺挺的,倚在楼梯口转台的墙上,只能看到那样一明一暗的火光。 “你回来了。” 竟然是孙浩,他声音带着点沙哑。 面对他,沈听柔有些尴尬,只能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孙浩没有接她的话,然后面对面的沉默了良久。 “还不知道你抽烟呢?”沈听柔随便扯了一句。 只是孙浩俊逸的脸上带了些从来没有过的疲惫,淡淡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分外明显:“嗯,抽了大半年了。” 然后便又是沉默,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的声音。 “没什么事,那我上楼去了。” 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沈听柔小声地说道,然后便越过孙浩走上楼梯。 只是一转身的时间孙浩抓住了她的手,愣在原地,没有回头,手掌传来他手指温热粗糙的触感。 “晚安。”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挣脱了他的手,急匆匆跑上楼梯,回头看时,看到孙浩在灯光下略暗的眸子,像是有很多话。 一年前,他们还在一起,一起约会,吃饭,见家长,有着属于他们的小秘密,一年后的现在形如陌路人。 可是?他们早已分开。 ------------ 第二十八章 请求 “我一直都爱你,小柔。”孙浩突然说道。 她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良久,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可我爱你啊!我……”他急忙说道,却在看到沈听柔的表情后,不敢继续说了下去。 “那你早干嘛去了。” 沈听柔有些悲悯地看着他,这句原本应该怒气冲冲的询问,问的是分外的轻柔。 看到她的表情,孙浩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她嘴角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转身就要往楼上去,在这时,孙浩突然从身后喊道:“当时我们家要破产了啊!” 沈听柔惊愕,原来,他的沉默是有原因的,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这句话,这个理由,包含了多少无奈,辛酸,最开始她就知道孙浩家开了一家小小的公司。虽然规模并不大,但最起码生活还富裕。 可现在看来,他们分开的那时候,正是孙浩家要破产的时候,就是这个理由,让他们俩分开。 “那你后来不……”那句傍上富家女,她实在说不出口,就这样说了一半,扔在了那里。 “我被鼎秦解雇了!”孙浩颓然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她愣在那里,不明白为什么。 “我挪用公款,被发现了,秦尔将我解雇了,现在没有一家公司敢要我!”他拿出一根烟,点着,重重地抽了一口,又说道:“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然,不会回来找你,我知道你和……”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看着沈听柔,那眼里的哀求格外刺眼:“帮帮我好不好,小柔。” 沈听柔眼前的这个男子,曾经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到现在却这般狼狈不堪。 秦尔,她的生活,总离不开秦尔,之前是,宴会上是,现在也是。 “我帮不了你!”她逃避了孙浩的眼神:“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小柔……” “你走吧!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蓦地觉得绝望,觉得自己活得,是如此的没有尊严,他们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只图个方便快活。 孙浩看着她,突然说不住话来,过了一段时间,他开腔:“对不起,那时候,是我的错,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该死!” “你真自私!” 沈听柔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到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这个与自己,在一起五年的人,是哪般摸样。 孙浩慌了,但看到她讽刺的表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听柔转身,往楼上走,留下一个纤瘦的背影,在孙浩眼中无限的放大,他一把将烟摔在地上,靠着墙,久久不说话。 沈听柔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心中原本满腹的委屈与怒火,一下子全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愣在那里,听着孙浩幽幽的啜泣声,在昏黄的楼道里游荡。 “我尽量帮你!”她突然开口说道,异常的大声,像是再甩掉什么过往,又像是在给自己勇气,说完便哒哒哒的跑到楼上,留下一个重重的摔门声。 她一口气跑到卧室内,栽倒床上,甩掉高跟鞋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在宴会上的那一摔,竟将脚崴了,肿的老高,她竟然现在才感觉到疼。 稍稍活动了一下脚踝,只感觉到刺骨的疼痛,鼻子有些发酸,一整晚,没有一刻放松的神经,在此刻松懈下来,满脑袋的情绪喷涌而出。她好好的生活,在今晚,被打乱的支离破碎,都怪秦尔,如果不是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想到,秦尔在晚会上礼貌疏远的态度,心中又难过起来,一头倒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夜已深,只听见她的哭声,在小小的公寓内,隐隐约约,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大清早,她一睁眼,觉得头疼得紧,下床的时候,发现脚踝已经肿的跟小腿一样粗了,想想也是应该的,昨晚她连个紧急处理都没弄,怎能不肿的老高,一步也走不了,她叹了口气,给雅静发了个短信。 ‘来接我吧!脚崴了。’ 雅静回得及其迅速。 ‘笨!等着,给我做饭!’ 看到雅静的短信,心中一晚上的郁闷情绪消退了些,雅静一直都在,无论自己会怎么,雅静永远会在她身边,相伴左右。 笑了笑,一瘸一拐的跑到厨房,简单的做了两份早餐,雅静来到的时候,她已收拾好。 王雅静一进门,就看着她肿的老高的脚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昨晚崴着脚了。” “平地走路也崴脚,搞屁啊你,处理了没?”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被骂了,心里却高兴起来,雅静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快吃饭吧!” “必须啊!走起,独脚大仙!” “去你的!” 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相视大笑起来,连空气,也沾染了她们这些小欢乐的气氛。 ------------ 第二十九章 急诊 上月杂志刚刚发行后的这两天,基本上算杂志社比较闲的两天,沈听柔忙完工作,就想起昨天晚上孙浩的事情,到现在再想想,心中对孙浩也只剩下同情了。也就是这样的同情,让她没办法不管,但想到要给秦尔打电话,又觉得羞愧,心乱如麻。 不如,问秦瑜吧。 她摊在桌子上,想到这个想法的时候,突地坐了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昨天晚上态度极其恶劣,人家毕竟是大老板,被自己那么着吼了一顿,嘴上不说烦,心里也记着仇呢。 便又趴在桌子上,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找秦瑜,总好过找秦尔吧!秦尔、秦瑜,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算是栽到这俩兄弟手上了,她早就应该有预感的,可是?还是像个傻子一样跳了进去,想到这里,便掏出手机,翻出秦瑜的电话,一狠心,摁了下去。 电话里有彩铃,语音小姐好听的声音,一直在播送着笙荣的广告,一遍,两遍,第三遍,让她听得耐心都没有了。 “什么东西啊!打个电话还要被广告……”她嘟囔了一句,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就是那句抱怨,被电话那头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在听到电话那头的沉默后,还没说完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又接不上来,只能拿着电话,难受了半天。 “秦总!”她一开口就差点咬到了舌头,这个秦总,她从来没有这样喊过秦瑜,这样一开口,就显得更假了。 “说!”秦瑜在电话那端开口,简洁明了。 “我……”她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停在了那里。 “这边在开会,如果……”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听到秦瑜有想挂电话的意思,她急忙说道,这句话说得极快极溜,她都不能肯定,秦瑜是否听清楚了,但只能死死的抓着电话,等待回答。 “说。” 得到允许后,她长舒了口气,赶紧打起精神说道:“那个……之前有位同学名叫孙浩,在鼎秦犯了点事,你也知道,鼎秦犯了点事就等于被通缉,你看能不能……”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瑜打断了:“鼎秦的事我管不了。” 然后,便挂了电话,只留下他清冷的声音混淆着电话的忙音,一声又一声的叫着。 管不了?什么叫做管不了?被人挂电话的感觉真不好,沈听柔愤愤不平的将手机扔在桌子上。但又一想,秦瑜都管不了,那还有谁能管啊!她知道不该为孙浩求情,但看在多年情分,真的没有办法看他就这样颓废下去,正直人生最好的年华啊。 她瘫在椅子上,深深地皱了皱眉。 中午的时候,雅静一下班,就从编辑部跑到了沈听柔的办公室,熟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沈听柔知道,她一向是这种性格,习惯了也没什么了。 “今中午请你这病号吃饭啊!说吧!想吃什么?”雅静摊在沈听柔办公室的沙发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沈听柔听了,顿时开心了起来:“那我可要点顿大餐喽。” 雅静豪气万丈地拍了拍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放心,爷是款爷,今天小娘子你吃什么有什么?就是你要吃油炸蚂蚱,我也去给你,捉两串秋蚂蚱去!” “去去去!谁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看到沈听柔一脸恶心的表情,雅静哈哈地笑了起来:“走吧!” 她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去扶沈听柔,可沈听柔的脚越肿越大,勉强能轻轻落地,更别说走路了。 “其现在到真成独脚大仙了!”看到自己行动不便的样子,她自嘲道。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晦气,不就是崴个脚嘛!咱去医院看看”雅静叫了起来。 她们就这样一高一低的挪到了车上,雅静将车开到了医院,坚持让沈听柔做个检查,以防万一。 ------------ 第三十章 让时间说真话 急诊室内,拍片,看结果,足足花了快一个小时。中午的医院内分外的安静,大多数医生已经下班回家,空落落的走廊内,时不时的有病人家属走动。她跟雅静坐在长椅上等待结果的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只能这赶快完事,去填饱肚子。 等了大约有五分钟,医生走了出来,道:“软组织磨损,开点药涂涂,休息几天就好了。” 雅静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骨折了。” 看到雅静的样子,沈听柔蓦地笑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雅静比她还要紧张。 医生递给他们一张纸,道:“去划价开药吧!没什么大问题。” 雅静接过那张纸,冲医生道过谢后,回头冲她说道:“等着阿姨哈,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乖!” 然后不等她回答,就跑去划价去了。 沈听柔坐在木制的长椅上,看着走廊里消失的在拐弯处的身影,暗想:有雅静真好,能赖吃,赖穿,必要时还能当跑腿的小厮。她嗤嗤地笑了,医院长长的走廊,只留下她咯咯的笑声。 她半眯了眼睛,将脖子缩在大衣的衣领里,靠在椅背上休息,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小柔?” 她睁开眼睛,看到秦尔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惊讶。 缩了缩肿成包子的脚踝,懊悔啊!想吐血啊!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昨天的那一跌倒,崴到了脚。 “啊……嗯!”她低低地应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秦尔倒像是不在意的样子:“生病了?” “哦,小病,没什么。”她小声答,有些尴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现在怎么样?” “哦……还好……”她正说着突然想起了孙浩的事情,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说。 这时,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的了“哒哒”的高跟鞋脆响声。她抬眼看过去,是昨天的蓝色礼服女子,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脚下蹬着一双靴子,纤细的小腿,在风衣的下摆中若隐若现,风情无限。 “尔,怎么了?”那美女走了过来,有些诧异的问了秦尔。 “旧识,沈听柔!”看到她来,秦尔客气地作了介绍:“柳若兰。” 那美女看了一眼沈听柔,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道:“是你?你好。” 说着就伸出了手。 “你好!”沈听柔小声地答道,见柳若兰伸出了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坐在椅子上,支着一只脚,站了起来,谁知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向一旁歪去了。 “小心!”秦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手臂有力地托着她,让她不由得,将全身的重量压了过去。 那句小心,就像是去年大年三十的那个夜晚,如此的熟悉,仿佛还发生在眼前,她愣了愣,站在那里连话也说不出。 柳若兰的手尴尬地留在了半空中,她脸色变了变,又换上了一脸微笑:“尔,走吧!妈妈在等着。” “嗯,当心点。”秦尔应了一声,低头对沈听柔说了声,就松开了手。 “再见,沈小姐。”柳若兰顺势拐着秦尔的胳膊,走之前,回眸一笑,那笑容,让沈听柔看在眼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只是秦尔,穿着他那件风衣,走在柳若兰旁边,更加显得般配,看到这里,她心里更加难过,直骂自己没出息,颓然地坐在了长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是她自己说不要他的,现在却见不得他身边走别的女人,她真是犯贱,想想孙浩的事情,心中乱如麻。 这时,雅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哎呀,我的妈呀,你的药真难拿!”她一屁股坐在沈听柔身边,喘了半天气,然后将药一一摆在沈听柔的腿上:“这些,吃得,一天三次,涂得,不定时涂。” “嗯!”她应了一声,那些药,一粒一粒的,就摊在她的腿上,却好像活了一般,跳的她直头疼,她急忙收好,放进了包里。 “走吧!我的千金大小姐!”说着,雅静就扶着她起来了,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连雅静都没有发现,不由苦涩地笑了笑。 下午上班,她一直都在发呆,希望秦尔能给她发短信,希望秦尔像之前一样,她稍有不对劲,总能第一时间去关心她,可这次,她对着办公桌长的电脑,死死地盯着手机看了几个小时,除了收到10086的提醒短信,再无其他。 谁还记得 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 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 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 电脑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阿妹的这首歌,她呆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 第三十一章 关机 电脑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阿妹的这首歌,她呆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晚上的时候,卡通频道演着《名侦探柯南》,演的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件,沈听柔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密室里的杀人凶手,亲手斩断了一切,以为完美无缺,却连自己也困了进去,看不见出路。 越看越烦躁,就将电视机关了,拿起手机,窝在沙发上,她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小公寓特别温馨,可现在,她比谁都要讨厌这桩屋子,看起来,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无聊的翻着电话簿,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号码,是阿浩,想了想,将名片名字改成了孙浩,刷新了一遍,孙浩的名字便消失在,茫茫一片的号码中。继续往下看,就看到秦尔的名字和秦瑜的名字并排着,她顿了顿,给秦瑜打了个电话,这次,彩铃里的广告只说了一遍,就接通了。 “喂!”秦瑜依旧是那冷冷的声音。 “总裁!”她咬了咬唇:“你看能不能再考虑,关于孙浩的那件事……” 她还没有说完,秦瑜在电话那边将她打断:“孙浩的事情我知道,他自己有错在先,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况且,我不管鼎秦的事。” “可是……” “沈听柔,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从小我在秦家,一直被压在秦尔脚下,连自己亲爹的葬礼都不能去!你竟然现在让我去求他?”电话里的秦瑜突然有些情绪失控:“啊?昨天,你态度那么明显,你不是烦我吗?烦我,拆了你们,烦我带你又见了他,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啊!我……” 在这时,沈听柔才发觉,电话里的秦瑜是喝醉了的,他一连串的反问,像是一把刀,痛痛地割在她心上。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沈听柔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瑜,你醉了……” “我没醉!你别管我!” 过了一会,似乎是那女子拿住了电话,她急促地说道:“对不起,沈小姐,他醉了,有什么事等他清醒了再说。” 然后电话就被挂掉了,只留下嘟嘟的忙音,对话窗口关闭后,电话薄里,依然是秦尔和秦瑜两个人的名片夹,一上一下,并列着。 没有人会无偿的,一直帮助你,没有人会一直忍耐着,你的坏脾气,她太自私,自私到从不管别人的死活,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不小心,就弄得满目疮痍。 她咬了咬牙,终于摁了秦尔的电话,看着屏幕上,那小小的电话图案,她将扬声器打开,甚至不敢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害怕听到那醇厚的声音。 链接网络的那段空白音的时候,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手抖到几乎要拿不稳电话,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屏住了呼吸。 过了良久,电话里传来了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phone you ……”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到最后,嘟的两声,自动挂掉。 她对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咒骂着自己的懦弱,也咒骂着自己的贪得无厌。她和秦尔,不该是两两相望,再无任何瓜葛吗?却奈何到现在,人家生活得好好的,自己却在这里狼狈不堪。 ******************** 对不起哦,亲们,这章有点少,可是感觉,只能到这里了,再接下去,都是多余的,明天,水水将少的那部分补上哦!如果觉得好看,就收藏吧!给朵鲜花吧! ------------ 第三十二章 生命 第二天早上,雅静将沈听柔扶到办公室,转身就要走,沈听柔突然说道:“雅静,帮我个忙好吗?” 雅静一个转身,霸气的坐在沙发上,高高的翘起二郎腿,挑起一个邪气的笑容:“说吧!小妞。” 沈听柔将孙浩的状况跟她说后,只听见雅静惊叫了起来:“你叫我帮孙浩,去求秦尔?” 沈听柔尴尬地看了看她,点点头。 “放屁!不去!” “雅静,你就帮这一次吧!就当是帮我了。”她恳求道。 “不去不去,没得商量,就是你要帮孙浩说情,我也不同意,当初,他跟你分开的时候,怎么就没问过你的意思呢?就算是迫不得已的,那也得说出来啊!大家一起想办法,就那样把你独自一个人扔下,亏得他还好意思回头!”雅静尖叫道。 “我知道他不好,可我现在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啊!况且,当初,伯父伯母对我还不错,真的不想让他们走投无路。”沈听柔急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了,雅静。” 她这句话说得分外的委婉,一下子就触动到了,雅静的内心深处,原本张扬的怒气,在看到沈听柔的表情后,烟消云散了。 她叹了口气,:“真受不了你了,最受不了你这个表情,我帮你打!” “真的?”沈听柔原本凄婉的表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得高兴起来,她跳起来,重重的在雅静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雅静!” “去去去!恶心巴拉的。”雅静别过有些涨红的脸,不自然的说:“把电话号码给我。” 沈听柔忙不迭的将手机递给她,但突然又想到,也许,她留下的那个号码,秦尔早已不用了,又尴尬的冲雅静笑了笑:“电话……好像换了。” 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雅静,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笨!手机给我,打12580啊!直接找鼎秦的客服电话。” 但雅静拿着手机,打了半天114啊!12580啊!也只在鼎秦的客服台留下了联系方式,挂了电话后,她愤愤地拿着手机说道:“他娘的,有钱人就是麻烦,打个电话还要转接这个转接那个,最后,他娘的,还没有联系上!” 沈听柔急忙赔上笑脸:“别生气,人家大总裁,自然不能透漏私人联系方式。” 雅静瞟了她一眼,那意思她明白,真没见过她这么好脾气的,然后就怒气冲冲地走下楼去了。 雅静从来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脾气,今天能忍下来,她知道,都是因为看在她的面子上了,谢谢你,雅静,愿我们永远安好,沈听柔在心中默念道。 她拖着一条快残的腿,一高一低地走到了办公桌前,现在的她,哪里也不能去,就算她不嫌走路脚疼,估计,别人还嫌她身上味冲呢?无敌的红花油,薄荷精油混着药味,永远让人精神百倍的味道。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只见黑色的桌面上面,堆砌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夹,打印纸,泼墨印出来的彩照,那盆自己被自己遗忘的非洲菊,被挤到了桌角,孤零零地顶着几朵枯萎的花。 其实生命,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被遗忘,一如她的爱情,后知后觉间长成一棵大树,又在时光中被腐蚀,被糜烂,留下枯黄的树干毫无生机。 而上帝,也不会每次都与你同在,他是公平的,在给与你一定幸运的同时,必须要剥夺你的另一项权利,所以,当沈听柔下午下班坐着雅静的车,看到对面的一辆横冲直撞的公交车的时候,她觉得她的世界,一瞬间,万念俱灰。 雅静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好像她从来不烦恼什么?她的世界,没有爱情,没有权势,没有金钱,有的只是自由自在。按照她的说法就是“我这样一个女的,就似那脱缰的野驴,谁他妈敢要我,我他妈就敢撞他”,说完她还自鸣得意地笑了,对自己的措辞很满意。 想起这个,沈听柔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雅静,嘿嘿地笑了。 “你笑什么?”雅静侧过头看她。 “笑你这半个资本主义小青年。”她乐呵呵地挖苦着雅静家的小公司。 “去你的,我还不是自己养活自己。”雅静白了她一眼:“你羡慕嫉妒恨?” 沈听柔只是笑,不接话,可下一秒,她只听见雅静爆了句粗口:“卧槽!发什么神经!” 然后自己的头就被她护在了怀里,如果可以,她宁愿,拿自己去换雅静,那个女子是那么的美好,不该让她受罪,如果有罪,那就让她去承担,这剥肤及髓的痛楚。 雪白的病房中,蓝色的病人服,像海一样的颜色。 沈听柔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天花板上满眼的雪白,头痛欲裂,她侧了侧身子,她的隔壁的雅静,带着氧气罩,安静地躺着,桀骜不驯的短发散在白色的枕套上,浑身插着各式各样的管道。 在值夜班的小护士,正打着哈欠,看到她睁开的双眼,惊喜道:“你醒了?” 她笑了笑,试着起身,但浑身的剧痛,让她深深地皱起了眉。 “你刚醒,最好休息一下。”小护士熟练的为她量体温,捏拿全身各个关节:“你们的东西,医院有好好保存,你们公司马上就派人过来了,别担心。” “我们在这多久了?” “有半夜了,现在是凌晨,你们车祸来得太突然,那辆公交车上的司机,突然心肌梗塞去世了,在行驶过程的车就失去了控制,直直的撞上了好多车,还好,你们位置偏,从驾驶座的位置擦了过去,要是直接车头相对,免不了车毁人亡。”那小护士一脸唏嘘的表情。 “哦,她呢?怎么样了?”沈听柔淡淡地应了一声,侧身问隔壁的雅静。 “你是皮外伤,她就不如你了,整条左胳膊和左边半个身子,严重挤伤,只剩下半条命了。” 她看着安静的雅静,弱不禁风的样子,眼眶一热,她欠雅静的,一辈子都还不完。此刻的雅静,就像是一直躺在庞大海绵上的,昏睡的白兔,让人忘记了,她清醒时的帅气随性,随着时间的触碰,在海绵上,上下起伏。 那小护士见她一哭,似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你别难受,向你们俩这种状况,都算是好的了,那公交车上,一片慌乱,等车停下来的时候,光是踩死挤死的,都好多呢?你算是最轻的,你朋友那也不算严重,躺着好好调养就好了。” 听了小护士的话,她别过头,天灾人祸,躲都躲不过,上一秒还见雅静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露着一丝淘气,这一秒,却双双躺在了病床上。 ------------ 第三十三章 我替你来承受 医院病房的窗户上,依稀可以看见蜿蜒曲折的灯光,就像一条长龙,并列排行,灯下的路,空无一人。 那小护士做好例行检查后,便收拾了东西,走出病房外,病房内只剩下,氧气机滴滴答答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 想起第一次遇见雅静的时候,那是大学军训,头顶上烈日炎炎似火烧,操场上的学生穿着绿色的迷彩服,一个个像一坨晒焉了的绿草,又热又累,但又不得不直挺挺站得笔直。 走正步,立正,稍息,教官把一个个弯弯的豆芽菜,训得笔直笔直,像一根铅笔,而她,就是那豆芽在的一员。 那天她们集体跑步,随着教官一二一的口令,脚步声齐刷刷,是发生声波共振,能将地缝裂个口的那种声音。沈听柔顶着那小军帽,一脸严肃地跑在中间,那时候操场旁有一片白杨树,风吹过,哗啦啦的响,让人不禁想起阎维文的那首歌,一颗呀小白杨……令人豪情万丈。 可跑了没两步,沈听柔就发现,鞋带开了,她跑出队伍去系鞋带。军训的队伍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无奈沈听柔这颗豆芽菜,并不懂得这些,刚迈出了一只脚,将后面跟着的雅静,直挺挺的给绊倒了。 如果说只是简单的绊倒,那还没什么?关键是雅静摔倒的姿势,那个真是史无前例。到现在沈听柔都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一个摔倒动作,雅静能做成像一只大青蛙,双腿开立,双手张开,在地上卷了个弧度,又卷了回来,这样的动作,太丑了,真的,太丑。看到这样,原本寂静无声的军训队伍,瞬间爆发出一阵狂笑。 雅静羞得满脸通红的从地上爬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那架势,那气场,只想拼命,将沈听柔吓得立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此后的两天,端茶递水,打饭洗衣,她是竭尽全力的来补偿雅静,只是那天雅静横扫千军如卷席的表情,深深地印到了,她心上。 这时,那小护士突然走了进来,道:“沈小姐,你的电话。” 她疑惑,但还是将电话接了过来,窄窄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串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了。 “喂?”这安静的病房内,她的声音越发显得柔软虚弱。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久到让她都觉得是不是有人打错了电话,正要挂掉。 “我是秦尔。” 心脏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手微微发抖,来得太突然,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额头上几乎要冒出密密的汗。 “哦,换号码了啊!”她机械地回答了一个单音节,几乎没有想到为什么秦尔会在半夜给她打电话。 “嗯,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助理那里有一个对外开放的,在公司时间有点久了,小顾说,有个电话找,刚刚看到,有什么事吗?”秦尔的语气,礼貌亲切,但不知为何,沈听柔现在只想看到他无赖的样子。 沈听柔顿了顿,看来是雅静用自己的手机打的电话,联系方式还是被助理小顾,留成自己的了,她逃避了一圈,却没想到,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又回到了原点。 看了看身旁脸色苍白的雅静,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孙浩的事情,能不能帮帮忙?” 她说完后,就屏住了呼吸,电话那段也是异常的安静,过了有一分钟,就在沈听柔觉得自己快被自己憋死的时候,秦尔醇厚的声音,淡淡的飘来了一个字:“好。” 这个答案来的太突然,又太简单,有那么一瞬间,沈听柔觉得自己在幻听,可她确确实实地成功了,没有任何为难,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好,这么的肯定以及确定,将她之前所有的假设,统统推翻。 “可以考虑,有消息,会让助理联系你的,沈小姐。”完全的公式化。 秦尔说完这句话,就将电话挂了,沈听柔原本欣喜的心情,又在这句话的影响下,跌入谷底,心情就好像是从一个悬崖峭壁上突然跌落,来不及呼救,便阵亡了。 这样的口吻,是那么的礼貌客气,却又疏远,她心中一阵失落,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自此刻,她终于亲手将自己的期望粉碎,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秦尔与她,已是陌路人。 她翻了翻身,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那小护士,坐在房间内另一张空床上,直犯困。 “其实,你不用一直看着我们的。”她好心道。 “你们这是特殊病房,有个大人物特殊交代过的,没事,这是我的工作,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那小护士眯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见她这个样子,沈听柔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看着雅静安静苍白的脸,沉默不语。 慢慢的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大片玉米田,逢八月十五,玉米已成熟,满眼的金黄色,她在里面穿梭玩耍,身后的人追到她,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醇厚好听的声音道:“想逃跑?” 她浅笑倩兮,心中满是幸福感,回头看,那张脸由模糊变清晰,最后像是一把刀一样印在了她的心上,剧痛无比,是秦尔,是雅静,是孙浩,那张头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变换的头颅,要将她吞噬。 她倏地睁大了眼睛,满眼的红血丝,看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剧烈的呼吸着,愣了半天,发现是个梦。压下心中的慌乱,心有余悸。 “你醒了?” 这竟然是个男人声音。 她转头,是秦瑜,满脸的疲惫,那小护士已不见踪影。 “哦!”她应了一声。 “吃早餐么?” 沈听柔望向窗外,晨曦的阳光透过病房蓝色的窗帘,洒下一片暖色,在空气中留下流离的痕迹,她道:“不了。” 但秦瑜还是为她倒了杯豆浆,乳白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内回旋,执着地递给她。 看向雅静的床,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接过杯子:“谢谢,雅静醒了吗?” “还没有,已经通知家里了,就快赶到了。” 她没有接话,将豆浆一口气喝完了。 “胸腹部严重挤伤,肋骨断了两根,……”秦瑜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着沈听柔苍白的脸,竟不忍心说下去,现在的她,像是易碎的玻璃娃娃,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 但沈听柔也只是愣在那里,时间久的有些异常,秦瑜慢慢走过去,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别担心了,最起码命还留着。” 沈听柔她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吗?……公交过来的时候……” 一颗颗泪珠,像是碎掉的水晶,在空气中滑落。 “她抱着我……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要我受伤……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抽泣着,背挺得直直地,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秦瑜将她的头推在自己的肩头,下巴抵在沈听柔柔软的黑发上,喃喃低语:“不怪你,不怪你。” 他心中一阵自责,默念。 对不起。 他一直以为,沈听柔是坚强的,可现在看来,这个小女人,却是故作坚强,最容易受伤害的。 “王雅静女士的家人到了,秦先生。” 这时,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外的小护士尴尬地看着他们,秦瑜抹了抹沈听柔眼角的眼泪,轻轻地将她放下,动作从未有过的轻柔。 之后,雅静的父母,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他们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雅静,情绪瞬间失控了,病房内一阵抽泣声。 雅静的父亲向秦瑜道:“谢谢秦总了。”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秦瑜答道。 然后便问着主治医生雅静的状况,医生不知跟说了什么?只见雅静的父亲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秦瑜站在旁边,安抚着雅静的母亲。 突然间病房内,传出了一声虚弱的声音。 “吵死了。” 是雅静,屋子里的人瞬间都激动了起来,沈听柔跳下床,跪在雅静的床前:“你醒了。” 雅静戴着氧气罩,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哭什么哭,丑死了。” 听了她的话,沈听柔哭的更厉害了:“我不哭,我不哭,我好开心,我好开心……” “笨蛋……”雅静偷了口气,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医生急忙赶到她的病床前,严肃的说:“别让病人说话,她的肺部也有一定程度的挤伤。” 一瞬间,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 第三十四章 爱情不过尔尔 沈听柔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雅静早在那一个清晨,就换了家更大的医院,她依然记得雅静躺在病床上,那虚弱的笑容,让她心痛不已。 雅静说,等我回来,继续载你这个独脚大仙。 她的泪蓦地就止不住了,雅静永远是这样一位可爱的姑娘,即使痛得厉害,她也能给你笑容。 沈听柔没受什么伤,只有身上的个别地方,被撞的有些淤青,但是由于两天没有下床走路,脚踝却好多了。她没敢通知家人,便独自一个人将这事瞒了下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将门带上,转身看着蜿蜒的楼梯,手一阵哆嗦,再也没有人会扶自己上班下班了,再也没有一个气势如虹的声音,在耳边咆哮着,我靠!再也不会看到那辆红色的甲壳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一高一低地,连续不断地,从楼上走下来,步出楼梯口的时候,将一切留在了,那条破旧不堪,锈迹斑斑,到处是灰尘的楼梯内。 仿佛好久没有坐过公交了,今早上的145路,人不算很多,她看了看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们,大部分的人提着公文包,睡眼惺忪地站在公交车内。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秦尔的助理打电话了。沈听柔缩着一只脚,将身子靠在车内的一根柱子上,看着手机上陌生的号码犹豫了半天。 “喂?” “您好,请问是沈小姐吗?”训练有素的好听的声音,有礼貌又亲切。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鼎秦董事长助理,秦总让我跟您回话,说您前些天问的那件事,他已经处理好了。” “哦!”公交车内,轻微的摇晃着,她觉得自己也在这都市的浪潮中摇摆不定,这是有钱人的社会,她想起这个心里格外的难受。 “那再见了。” “嗯,替我说声谢谢,再见!”她柔声说道,便将电话挂了。 这事忙完了,也算不再会跟孙浩有牵挂了吧!她想了想,将手机塞进包里,双手紧握着身边的杆,站直了身体。 以后的一个月内,她就拖着这条半残的腿,一直拖到它痊愈。天气愈发的冷了,刚到十一月,就从西伯利亚来了好几股冷空气,早上的地面,都要结霜了。 立在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不知在什么时候,只留下了一条条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一个冬天就要来了,一转眼,又是一年。 雅静还没有好转,打电话没有任何回音,说是安排到美国调养了,公司里工作也辞了,新招来了一位编辑,顶了她的位置,杂志的效益,一期比一期好了,可这公司内,早已没有熟悉的身影。 过去,现在,未来,都被印在电影长长地胶片内,随着吱呀的放映机,在黑暗的室内的幕布上,上演着一场场的悲欢离合。 曾经的红瓦蓝墙,曾经的短裙白衬衫,曾经一起熬夜卧谈的日子,都在这模糊的幕布上,引发着观众泪腺的共鸣。 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疯狂过,谁没有憧憬过,谁没有爱过。 但这一切,都在我们茫茫的都市生活的磨练下,变得荡然全无,留下的只有,无限的的嘲讽,无限的鄙视,无限的唾弃爱情。 只会会毫不在乎的说,爱情嘛,不过尔尔。 **************************** 公司最近将摄影棚修了一下,而主持金厉,也终于安排出档期来接受他们的采访,在黑色幕布下,秦瑜看了看,决定自己亲自上场,这让公司的人兴奋不已。 有这样一个,相貌好,家世好,人也算不错的老板,她们天天上班,都充满了干劲。 “柔姐,所有的问题都准备好了!”红红自然也难掩行中的喜悦。 “嗯,我给你个机会,你是选择直接送给总裁呢?还是选择递给总编。”沈听柔交代任务的时候,手噼里啪啦的一直不停,在写这个版块的刊头。 红红突然不好意思了,她羞涩地笑了笑:“柔姐,我不想递给总编那个老头子,我想递给总裁,可我……可我,不敢去。” 这时沈听柔抬头看了她一眼,惊奇道:“你不会是要我跟你一起去吧?” 面前的红红穿着一件蕾丝雪纺的上衣,她的羊绒外套就搭在办公室内的衣架上,昨天刚通了地暖,今天她就敢在里面穿这么薄出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老气横秋的针织衫,叹了口气,红红也算是个美人,而且,她还年轻。 “去嘛去嘛……我多给你卖力干活!”红红伏在她的身边,撒娇道。 “总裁又不会吃人,都在贵宾室内等着呢?”她不动声色道。 “走嘛……”红红一瘪嘴,一脸难过的样子。 她恶寒了一下,说:“我跟你去就是了,你可千万别哭啊。” “耶,我就知道柔姐最好了!”红红激动地在沈听柔脸上亲了一口。 沈听柔无奈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文稿暂时缓了缓,起身,红红白皙红润的脸上,带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到了贵宾室门口,她正要敲门,回头看了一眼红红,只见她一脸紧张的样子,有着英勇就义的表情,笑了笑,敲了下去。 “请进!”秦瑜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推门进去,只见公司贵宾室内,富丽堂皇,秦瑜穿着的白衬衫,正坐在室内柔软的沙发上,衬衫领口上带着一个金光闪闪的标志。对面坐的是金厉,一脸乐呵呵的表情。 “金老师好,总裁好,所要问的问题都准备好了,准备一下吧。”她笑道,身后的红红,急忙将准备好的两份文件夹交到各自的手中。 “沈总编真是辛苦了!”金厉客气地说道,一双眼睛有意识的在红红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你是?” “这是我的助理,红红。”沈听柔急忙介绍道:“红红,快叫金老师好。” 红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甜甜地说:“金老师好,我看过你的节目,我全家都很喜欢看。” 金厉笑得合不拢口,看着红红连连点头:“好,好。” 这时,坐在一旁的秦瑜突然说话了,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将眼睛遮住,微微一笑:“你们先出去吧!通知摄影棚,我们二十分钟后到。” 她道:“好的。”然后便带着红红离开了贵宾室。 “总裁好帅啊!特别是那个笑容,我第一次见诶。”红红捂着小心肝,一脸陶醉的说道。 沈听柔心里都恶寒了一下,秦瑜这个笑容,太假了,面笑心不笑,秦瑜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真不知道红红是哪只眼睛看到好看了。 ------------ 卷二 豪门深似海 ------------ 第三十五章 纸醉金迷 采访的工作一共分为两期,是需要在杂志上连载刊登的,等到这期的工作做完后,已经是十二月份了,秋风席卷落叶,早已是冬季的冰天雪地的寒冷。 从西伯利亚飘来了一股超强的冷空气,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早上沈听柔出门的时候,张嘴就能看的见,哈气结成冰的样子。 她极为激动的跑出去,出了门,就被漫天的雪白淹没了。这雪埋没了整个脚,街道上在行走的人们,缩着脑袋,一深一浅地挪动,车辆行驶的都很缓慢。 她带着厚厚的手套,羊毛的雪地靴,踩着地上的雪,咯吱咯吱的响,月牙似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掏出手机,给雅静发了个短信。 亲爱的雅静,咱们家里下雪了,好美,一切安好。 她时不时地会给雅静发短信。虽然没有一次收到回复,但她坚信,雅静会看到的,然后呵出热气搓了搓手,将手套戴上,踱到公交站牌那里。 她起得早,彼时的公交站牌那里,人还不多。她跺跺脚,缩着脑袋站在那里等,带着有着两只耳朵的熊猫口罩,只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珠子,弯成月牙的形状,分外的可爱。 不远处,一辆依银色的奔驰车,缓缓地行进着,车内,一个消瘦的青年,穿着灰色的大衣,坐在后车座,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他微卷的睫毛,遮住了琉璃般的眼睛,在眼睑下面打出一片黑影,好看的唇紧抿着,带着一丝不悦。 然后,他烦躁地将文件夹扔在了一旁,揉了揉脑窝,抽出了一根烟夹在手里,正要点着。 “秦总,您不能再抽了,最近,您的烟瘾极大啊!”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好心的劝道。 秦尔笑了笑,带着一抹苍白的神色,将烟又收了起来,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但他依稀记得,第一次抽的那种快感,能让他忘掉一切。 “秦总,您心情不好?”司机大哥又问道。 “嗯,还好,跟盛源的合同一直谈不妥,他们要求太高!”他淡淡地笑了,带了一股疲惫的神色。 “这个娱乐城开发的项目,已经搁浅了半年了,从老总裁在的时候就开始了……”司机说到了一半,停住了,偷偷地看了看,后车座的秦尔,只见他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松了口气,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秦尔将头扭向车外,看到公交站牌下面站了一个小姑娘,带着熊猫的口罩,两只耳朵,一直在上翘着,一直在下耷拉着,浑身缩在一块,像一个大圆球,在站牌下面跺着脚丫子,真有趣,他有些好笑地笑了。 那弯月牙的眼睛,极像一个人,他多看了一眼,怔了怔,将头扭了回来,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司机开着车小心翼翼地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如履薄冰,依银色的车反射出耀眼的亮光,引起路人的一阵侧目。 沈听柔到了公司后,就看到红红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搓着手。 “今天好大的雪呀,冻死我了。” 沈听柔笑了笑,取下口罩和大衣,挂在衣架上:“你怎么来的?” 红红捏着耳垂,一张脸上红红的鼻头特别明显,说:“还能怎么来,这么大的雪,车子都骑不了,一深一浅的走过来的啊……”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往手上哈了股热气,喃喃道:“要是有个车接送多好,唉!唉!唉……”然后,就一直叹气。 看到她像个小老头一样皱在一起的脸,沈听柔有意思地笑了笑,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倒杯热茶吧!咱俩暖和暖和。” “好咧~~”,红红急忙站起身,露了个大大的笑容,转身跑出了门。 看到她跑跳的背影,沈听柔无奈地摇了摇头,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来:“喂,你好,主编办公室。” “我是秦瑜。” 她惊了一下,急忙说道:“总裁好。”不明白秦瑜这么早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嗯,你早上怎么来的?”秦瑜清冷的声音顿了一下,问道。 她惊讶地挑了挑眉,道:“坐公交啊。” “哦!”他应道,然后,电话里就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当中。 良久,秦瑜又说道:“晚上六点半,在豪家感谢金厉老师的饭局,富贵花开房间,别忘了。” 他说完便将电话挂了,沈听柔来不及接任何话,她心里愤愤地想着,boss,就是boss,从来都是霸气侧漏。 一整天,沈听柔都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连中午饭,都是喊得的外卖,是因为天太冷了,又因为她实在懒得跑了。 天阴沉了一天,像一张藏了许多年的白色桌布,迟迟没有再下起雪来。 下午下班后,沈听柔蜷在办公室那张沙发上,她及肩的黑发,柔顺的贴在耳旁,看着在办公桌前奋斗的红红,说:“傻了吧!让你偷懒。” 红红一撇嘴:“谁让你不早说晚上要跟总裁一块吃庆功宴呢?你要早说,我保证能完成。” “你快点吧!我等着你呢。”沈听柔说完句话,拿起沙发旁报纸架上的报纸,看了起来,她清澈的眼睛中,反射出报纸的纹路,安静地坐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红红大叫一声:“完成了!” 然后只见她,极为迅速地关上电脑,穿上外套,行云流水般流畅且迅速。 沈听柔目瞪口呆,但之后,就被红红拉着跑下了楼,她暗想,是老板的金钱大呢?还是老板的相貌大,能让这个丫头这么卖力,或许,两者有吧。 六点的时候,她们坐上公交车,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公交车内人很少,零零散散的,分布在空着的座位上,一片黑暗,只留下路旁的灯光,在车子行进的过程中,照在人们的脸上,一明一暗,变幻不定。 街旁的树枝上,厚厚的积雪压得沉甸甸,积雪反衬着晕黄的灯光,有些刺眼,身旁的红红,难得没有碎碎念,到让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此时的红红,睁着一双眼睛,专注的看着窗外,似是察觉到了沈听柔的目光,她忽然说:“这样的雪夜,是最美的,能让我想起我的大学,话都不敢说,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沈听柔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她半眯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她们赶到的时候,秦瑜已经到了,那个包间很大,他依旧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领带被扯得有些歪,却给人一种颓废的美感,就坐在正中间的桌子旁边,有些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 她们急忙问了声好,看到他们来了,秦瑜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红没有见过这种世面,呆呆地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坐哪。 这时,秦瑜突然抬头,他扫了一眼沈听柔她俩,说:“坐在那里。” 沈听柔急忙拉着红红坐了下来,大约等了有十分钟,总编和财务部经理,小刘等人也都到了,最后到的是金厉,今天晚上,他看起来红光满面,很是开心。 “欢迎金老师!”秦瑜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脸上挂了个得体的笑容。 “秦总,真是客气了。”金厉笑道。 众人相互寒暄过之后,便入席了。 这时,菜也都一一上了,秦瑜拿出几瓶五粮液放在桌子上,说道:“金老师,今天咱放开了喝,我这酒多得是!” 金厉连忙摆手,直说自己酒量不行。 秦瑜一直在奉承金厉,这时候,沈听柔才发现,这个男子的交际手段是多么的高超,他可以一本正经的,将所有的马屁,说的不再像是拍马屁,就像是真的一样。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茫,晕黄的效果,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在这里,彼此的谄媚,恭维,交错上演。 ------------ 第三十六章 走太久,你忘了没有 一巡喝下来,众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些潮红。 她跟红红挤在一块,一句话也插不上,默默地吃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这时,突然听到金厉的声音。 “这俩丫头今天是分外的安静啊。” 沈听柔一惊,难不成自己沉默也让他不爽快了,急忙抬起头来,说:“哪里,这菜太好吃了,竟叫我连话都不舍得说了,金老师也尝尝?” 听了她的话,金立爽朗地笑了,旁边的红红,长长松了口气。 沈听柔继续说道:“这次的访谈真是多亏了金老师,我啊!代表所有的编辑敬金老师一杯酒,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啊。” 她主动请缨,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口喝尽,只觉得白酒的辣劲直冲脑门,似是有些醉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她自己酒量不好,却没想到,原来如此之差。 她坐下来后,旁边的红红突然靠过来说:“柔姐,我不会也要喝吧!我酒精过敏。” 沈听柔听了后,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忽然紧绷了起来,她脸上有些尴尬,只能说:“我替你挡掉吧。” 可接下来,金厉对红红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不停地在要求红红喝一杯,而自然,这些都被沈听柔挡掉了,最后,金厉似是有些喝高了,他开始要求红红坐到他的身边,沈听柔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身边的红红也明白了,她没有见到过这种状况,一张俏脸苍白地紧绷着,手无足措地看着沈听柔。 这是什么状况?自然是成功的中年男士,想亲近一下,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的戏码。 周围的人都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状况,此时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沈听柔讽刺地挑了挑眉毛,要玩是吗?她奉陪,她娇媚地笑了,站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看来是真的醉了。 这时,秦瑜突然说话了,这让沈听柔无比的感激他,他说:“你醉了,沈主编,红红,带小沈先离席吧。” 他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并没有看沈听柔,红红听到他的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扶着有些醉意的沈听柔出了包厢。 那晕黄的灯光下,裹了一个糜烂的世界。 走进了大厅后,沈听柔就让红红先走了,她则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头痛欲裂,她是喝得有些醉了,醉到刚刚都把秦瑜的侧脸看成了秦尔,那一刻,他们那样的相似。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排列有致的水晶灯,有些目眩,这是一个奢靡的世界,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这光鲜的包裹之下,是一个怎样的腐败发臭。她觉得一阵反胃,站了起来,走出了那个地方。 外面的空气,一阵迎面扑来的冰凉,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微微的雪,她走在路旁的行人道上,步履蹒跚,一阵摇摇晃晃,满身酒气。 而我们将时间往后回拨十分钟,在刚才那个酒店门口,沈听柔刚刚走出去没多久,一个消瘦的男子从正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那消瘦的男子穿着灰色的大衣,在门口略停了一下,他尖削的下巴,轻轻地扬高,白皙的脸庞越发显得苍白,优雅的颈部裸露在空气中,刀片一样的唇紧抿着。 一会儿,一辆依银色的奔驰开了过来,后面的人替他打开车门,他钻了进去,留下一句话:“合同书一分不改,盛源如果在这么闹下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狭长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雪,微卷的睫毛,根根可见,但口气却从头到尾的冰冷,不容置疑。 那穿着黑西装的男子急忙应了一声,他轻轻地将门关上了,优雅的像是一个贵族的伯爵,弑完猎物之后,轻轻地擦着剑上的血迹。 车子轻轻晃动,沉沉的低鸣,上路了。 沈听柔头疼无比,走了两条街后,觉得胃里像火一样烫,翻江倒海的难受,终于躲在垃圾箱上,吐了个稀里哗啦。 之后,她摒住了呼吸,胃部的疼痛,令她脑中一片空白,漆黑的天空中,纷纷飘扬的雪花,落在她脸上,化成水珠,冰冷的凉,闻到的是垃圾桶内腐臭的味道。 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交错纠缠,她直起身,源源不断的泪水喷涌而出,转身在人行道上,奔跑了起来,刀割一般的冷风,吹在脸上,她全不在乎,大口的喘息。 那晚苍茫的夜色,晕黄的灯光,那个怀抱,那个鼻头被冻得通红的男子…… 小心! 你没事吧? 你真的没事吗? 你要对我负责! 那尖削的下巴,薄薄的嘴唇上狡黠的笑容,偶尔的沉默,经常的无赖…… 她踉跄了一下,倒在旁边的雪地上,腾起一片纷飞的雪花。 一年前的晚上,也是这样的雪夜,苍茫的夜色依旧,只是再不会有那样的笑容,镜头再回放,一幕幕的沉寂。 走太久,你忘了没有,可惜你不在左右。 她闭上眼睛,躺在雪地里,只见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辆依银色的奔驰,飞奔而过。 走到沈听柔旁边,与她,擦身而过。 倾听人潮中你渐渐远去的脚步,贪恋着真实痛楚。 没有了雅静,没有了秦尔,她一无所有了。 她想,过不了多久,这世界上又会是一片雪白吧!大雪把这里变得干净,变得纯净,也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 越是到年末,杂志社越是最忙的时候,要寻找全国各地过年的美食与年货,更要让杂志不能在过年末放假的时候,断了期更,各部门也是最紧张的时刻。 那场大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整个星期,又用了一个多星期将它融化掉。 秦瑜这才派她出去采集信息,以往都是美工部摄影师去,这次她主动要求要去,她想,出去走走,对她来说也是好的。 地点在重庆,她明明记得去的时候,是大好的晴天,也看了天气预报,说无雨雪天气,可她在宾馆睡了一觉醒来,却被漫天的雪吓到了。 这雪来得太凶猛,洋洋洒洒地飘在半空中,鹅毛一样。 她打电话咨询航空公司,可工作人员说,由于雪太大,最近的班机都推延了,要等大雪停了才可以起飞,到时会打电话通知。 她暗暗地在心里咒了一句,一倒身摊在柔软的床上,她穿着饭店的睡袍,娇小的身子,几乎要被那满身的柔软淹没,只留下一颗小小的脑袋,带着一脸懊恼的表情。 她恨恨地拿出手机,春运啊。再过两天就开始春运了,她能买到这张机票是多么的不容易。 要是秦瑜肯报销头等机舱的票就好了,她在心里美美的想,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翻到秦瑜的电话,有些报复的心态摁了下去,依旧是那熟悉的广告声,不久,便被接通了。 “喂,你好。” 她暗暗地笑了一下,难得见秦瑜这么的有礼貌。 “老板,重庆下大雪了!”她低低地说道,观察对方的反应。 “嗯。”毫无反应。 “飞机起飞不了,关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飞!”她叹了口气,就该知道秦瑜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那你先把资料和照片传过来,等飞机能飞了,再回来!”秦瑜冷静地说道,任何突发状况,都没有影响他的判断力。 “好吧!再见!”她丧气地说,娇小的鼻子,微微地耸动,将电话挂掉了。 她并没有带电脑,看样子只能去找家网吧了,她穿上自己的棉衣,又带上了那个熊猫的口罩,绿色的羽绒服,狐狸毛领子,将全身武装的像一个爱斯基摩人。 她从单反相机里扣出来sd卡的时候,想了想,好不容易的雪景,拍个照片吧!就当是旅游了,想到这里,又将储蓄卡装了进去,原本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 所以,当她从电梯里冲出来的时候,宾馆所有的人都愣了愣,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苹果,脖子里挂了一个黑漆漆的单反相机,蹬着一双雪地靴,滑稽的很。 但沈听柔并不知道这些,她弯弯的如月牙般的眼睛,洋溢着欢喜的神色,出了门,就开始了自己的拍摄之旅。 ------------ 第三十七章 异地重逢 大雪在半空中飘飘洒洒,像一个个小精灵的翅膀,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她小心地护着相机,在倒退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一辆车,吓了她一跳。 回头看过去,是一辆依银色的奔驰,她颇为惊喜,只漏出来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竟然是那辆五个‘8’的奔驰车。她没有想到,在这异乡竟然也能遇见同乡人。 那辆依银色的奔驰,停在这大雪中央,安安静静。 她看了看墨色的车窗玻璃,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这车里应该是没有人吧!然便拿起相机对着车一阵猛拍,车顶上落上了薄薄的积雪,分外的美丽。 车内,一个消瘦的男子,他抿了抿薄薄的唇,睁开了原本休憩的双眼,清澈无比,看着车外的女子,像一个滚动的苹果一样,围着他的车,拍个不停。那熟悉的熊猫口罩,令他也目不转睛。 卡通的立体口罩,那熊猫的耳朵,依然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那双眼睛到叫他无比的熟悉,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不说话。 良久,等那女子拍的差不多了,竟然对着他墨色的玻璃整理衣装来,正对着他脸庞的那块玻璃,摘掉了口罩,扫着自己身上的雪花。 那挺翘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巴掌大的脸,和那双月牙似的眼睛,让男子心头一颤,剧烈的痛了起来,他点开了车窗的玻璃。 沈听柔没想到车里会有人,所以当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的时候,她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真的是见鬼了吧!这里面怎么会坐的是秦尔?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仅有一窗之隔的男子,他原本白皙的脸庞,更加苍白了,他瘦了,只有那双眼睛,清澈的的依旧像清晨的露水。 “玩够了?”秦尔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问道。 沈听柔的脸刷的红了,唯唯诺诺地说:“哦……” 她没想到,原来自己一直遇见的这辆,红红一直羡慕的这辆,昂贵的,豪华的,奢侈的奔驰车,原来是秦尔的,那也就是说,有很多时候,她与秦尔,相距得,很近,很近。 “冷吗?上车吧。”停了一会,气氛有些尴尬,秦尔终于拿掉了那丝玩味的笑容,尖削的下巴上,薄薄的嘴唇有礼貌地说道。 沈听柔急忙摇头,说:“不了不了,我还要找台电脑,传下资料。”她说完这句话,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说什么找电脑!直接说有事不就行了! “我有带,不用找了。” 秦尔说着就替她打开了车门,这个动作,他之前做过很多次,如今再做起来,竟然有些尴尬。 车上微微地暖气迎面扑来,车内的秦尔只穿了一件男款的针织衫,沈听柔几乎能看到冷空气扑到他脸上,他脖子里颤栗起来的汗毛。然后,她咬了咬牙,钻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秦尔掏出手机,打电话通知助理送台电脑到车上。他挂了电话后,看到正襟危坐的沈听柔,笑了起来。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狭长的眼睑上,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听了他的话,沈听柔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然后看到他微笑的脸旁,愣了起来,他跟之前是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他,骨子里的干细胞都是优雅的,浑身流着高贵的血液。 很明显,他们分开后,他过的很好,一股不服输用上了心头,他很好,那她过的也不差。 “你来办公吗?”她问道,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这句话问的礼貌又得体,她暗暗给自己加了十分。 “嗯,跟重庆的商家有笔生意。”秦尔刚说完,只见助理就冒着大雪,提了一个公文包,递给了秦尔。 “总裁,您不要上去休息吗?”他恭敬地问秦尔。 秦尔接过公文包,淡淡地说了声:“不了,你上去,再将合同内容检查一遍,晚上我要看。” 助理应了之后,就离开了。 看着助理离开的背影,沈听柔奇怪地问:“你也在这里住吗?”他们俩竟然住在了同一家宾馆,不用说,她的标准间,人家的是总统套。 “嗯!”秦尔将电脑拿了出来,那是一台苹果的银色笔记本,小巧精致:“内设有无线网络,你要传些什么?” “哦!”她应了一声,说道:“采集的一些重庆的传统年货美食,和民间艺术,传回去等着做跨年的杂志。” 秦尔低低地应道,那声音由胸腔震动,回荡再传出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美感。 她急忙打开电脑,不再说话,登上自己的邮箱,将资料传了过去,毕竟好几个g的资料,单单是上传就要用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沈听柔能感觉得到,秦尔坐在她旁边轻柔的呼吸声,在车内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秦尔清澈的眼睛,格外的亮,他们俩面面相觑。 车窗外的雪,依旧安静的飘着,一内一外,被一个车门隔成了两个世界,沈听柔有些紧张,额头上,竟然就要冒出密密的汗。 ‘叮――’的一声,资料上传结束了,她松了一口气,急忙将资料发到秦瑜的邮箱里,谁知道秦瑜竟然在线,很快速地就回复了。 她点开一看,嘴角有些抽搐,只有一个字,嗯。 这确实有些像秦瑜的处理风格,她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辛苦的被困在了这里,回去的时候,怎么说也给订个头等机舱吧!想着她就把这个想法回给了秦瑜。 老板,看在我这么辛苦份上,回去的时候,把经济舱改成头等的吧? 秦瑜依然回得很快,电脑桌面上弹出来一个小小的窗口:看你表现。 看到这里,沈听柔直想把秦瑜满头的头发拔掉,真是个铁公鸡,她愤愤的回了句:老板,大雪!!! 秦瑜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回:那好吧。 沈听柔顿时笑了,开心极了,还算他有点良心,不枉自己被困在这里,她皱了皱鼻子,眯起了眼睛,黑色的瞳孔里,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秦尔看到她的笑容,有些发愣,但之后又眯起狭长的眼睛,抿着薄薄的嘴唇。 沈听柔笑了一会,突然想到,她还在秦尔的车里,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偷偷看了看秦尔,只见他看着窗外,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她急忙将东西收拾好,将电脑还给秦尔,说道:“谢谢你了。” 这时秦尔转过头来,礼貌地说了声:“不客气。” 沈听柔僵坐了一会,终于弱弱地说道“那我下车了?” “嗯!”秦尔并没有挽留,淡淡地回应。 沈听柔打开车门,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就将车门关上了。 外面的风雪依旧下得很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风越发的大了,吹在脸上,刀割一般。她想了想,终于是老老实实的走回宾馆内,这个恶劣的天气,也逛不成了,还是窝在宾馆里吧。 她迎着漫天的飞雪,一深一浅的挪回宾馆内,茫茫的雪地上,纯净的世界内,只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 第三十八章 五折优惠券 看着沈听柔消失的身影,秦尔拿起电脑,轻轻地,缓慢的,用手拂过沈听柔碰到过的地方,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车内,一阵安静,安静到让人能将窗外的雪遗忘掉。 良久,秦尔取下椅背上黑色的大衣,穿在身上,推开车门,踏入这一片风雪之中。 呼啸的风将他还未来得及扣上的大衣,吹得犹如一面黑色的旗帜,灌了一后背的雪,他打了个寒战,额前黑的头发,也被吹得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立体的,有如刀削一般的脸上,狭长的眼睛看着那个绿色的身影,他拿起车钥匙,点了自动锁后,跟了上去。 沈听柔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白色的被罩床单,乱成一团,窝在床上,她喘了口气,一路跑了上来,猛地进入这地暖充足的地方,她到有些热了。 她将自己那像球一样的的绿色羽绒服,挂在门口的衣柜里,就一头栽倒了床上。柔软的羽毛被,裹着她的身体,她就像扑到了一片云彩上一样,轻飘飘的舒服。 她闭上眼睛,正准备要睡一觉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跳出来了秦尔那张消瘦的脸颊,然后,便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错落有致的装饰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记得前不久的那个雪夜,自己吐得稀里哗啦的,躺在路边的雪地上,完全不顾形象。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倒流,那样自己就不会做出这样丢脸的行为,她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但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都懊恼的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她就这样发了会呆,之后摸出手机,给雅静发了个的短信,这是她必须干的一件事,每当她高兴,悲伤,疑惑,不知所措的时候,发短信给雅静,不管雅静有没有看到,她一如既往。 雅静,我在重庆,这里也下大雪了,很漂亮,还有,我又遇见秦尔了。 沈听柔关了床头的壁灯,厚重的窗帘将一半的光线遮住,只留下窄窄的缝隙,露着几缕光线,照在她的床上,她打了个哈欠,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柔软的黑发散在脑后,白皙的皮肤,纤长的睫毛,流转着一股动人的美感。 房门外,那个消瘦的男人,垂着狭长的眼睛,在她的房门口立了一会,便踱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宾馆标准房的长廊里,只留下那个欣长的背影,沿着不见末端的红色地毯,向前走着,不曾回头。 此时的天空,像是一张破了污水的桌布,乌云密布,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向,群魔乱舞的雪,再也没有了鹅毛轻盈的美感,像一张张刀片,要将大地割开一样,疾驰而下。 等到沈听柔再次睁眼的时候,她是被强大的饥饿感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机看了看表,竟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闭着眼睛走到洗浴室,洗了个澡。 她决定,今天破费一次,去宾馆顶楼餐厅看一看,那里是能一杯咖啡要到天价的地方,来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当然,最主要的是,宾馆送的有能打五折的优惠餐券。 收拾完之后,她就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毛衣走了出去,整个宾馆全供地暖,所以无论哪里,都非常的暖和,她穿着自己的雪地靴,走在厚厚的地毯上面,没有任何声音,自己心里却又泛起了像做侦探一样心态。 或许说,她真的在小心翼翼吧!害怕在下面碰见那个男子,但转念一想,人家在总统套,三餐都有人固定的送餐,又怎么会在宾馆悠长的走廊里闲逛。 顶楼的餐厅,方形的窗户上,用蕾丝的暗花段子制成的窗帘,金丝线做成的吊穗,温暖的黄色灯光,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连座椅都是镂空的云纹,白色的连成一片,柔软的沙发,奢华的桌子,顶级的服务态度,让沈听柔不自觉的激动了起来。 她将脑袋缩在自己鹅黄色的毛衣内,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有着一种灵动的美,专心至致的看着菜谱,菜谱上考究的暗纹,显得典雅精致。 她点好餐之后,冲服务员甜甜的一笑,便坐在位置上欣赏起来窗外的雪景。无疑,这是一个欣赏都市美景的好地方,原本的大雪,到现在已经变成零星的小雪了,像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从天上滑落下来,晶莹剔透。 饱餐一顿后,她在这里吃了杯布丁,那柔软香滑的口感,更是让她欢喜不已。 此时,她也不会知道,在她背后不远处,秦尔扬着他尖削的下巴,与人在餐桌上,迂回包抄,几进几退,试探,撒网,再收紧,狭长的眼睛闪着嗜血的光芒,享受着这种无硝烟却残酷无比的商战。 他拿手托着下巴,轻轻地浮动,眼珠一转,看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的沈听柔,那件鹅黄色的毛衣,在这满是奢靡的地方,带着一股清爽的味道,然后他看着沈听柔吃完布丁后,满足地叹了口气,眯起了弯弯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有些跑神。 直到助理在旁边轻轻地提醒,他才蓦地回神,抿起刀片一样的嘴唇,终于失了耐心,将这场商战结束。 再抬头时,那身影已经不见,他有些失神的愣了愣,这时,一个声音吸引了他。 “我真的是忘记带钱了,我现在就下去取好吗?” 沈听柔一脸懊恼,自己出门的时候抓起优惠券就离开了,却没想到忘记带钱了,羞的满脸粉色,站在那里,接受着服务员狐疑的眼光。 “我是你们客房的顾客,这是我的房卡……”她正要将自己的房卡掏出来,以明身份,却被人从手中抽走了。 “我们一起的。” 她转身,一头撞到了秦尔的胳膊上,闻到的是一股清爽的味道,抬头看到,秦尔修长的手指夹着她的房卡,垂下眼睛看了一眼,对服务员说道:“我来付。” 服务员一看到是秦尔,急忙说道:“好的,秦总,原来是您的朋友。” 秦尔微微笑了笑,将卡递给服务员,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听柔,只见她一脸窘迫的表情。 “我有五折优惠券!”沈听柔突然想起了揣着的优惠券,急忙像献宝似地掏了出来,摆在柜台的桌子上。 服务员尴尬地看了一眼秦尔,沈听柔这才想到,自己真是多此一举,秦尔还要什么优惠券,越发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一张脸红得像火烧一样,急忙收起来,但秦尔却按住了她抓优惠券的手,道:“是打五折吧?” 秦尔的手指有些凉,附在她的手上,微量的触感。 “是的,在本店入住,只要有这张优惠券,就能享受五折优惠!”服务员恭敬地回答道。 “那打折吧!”秦尔从她手中抽出那张优惠券,递给了服务员。 沈听柔一句话也不敢说,等刷完卡之后,她才半吞半吐地说了声谢谢。 那名一直跟在秦尔身后的男子,凑在秦尔耳朵上说了一段话,沈听柔只见,秦尔刀刻一般的脸上,带着一丝狮子对猎物最后的怜悯,抿起了唇。 她心中一跳,一种恐惧涌上心头,她想起,某天中午,秦尔那死死抓着她的手,满眼的疯狂,她急忙转身,慌张离开。 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秦尔垂着眼睛看着她,突然无比妖娆地笑了:“你在怕我?” 看到他这个笑容,沈听柔只想将脑袋塞到地缝里去,她唯唯诺诺地说:“房卡……能不能给我?” 等到秦尔将房卡放在她手中,她一个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秦尔原本带笑容的脸,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转身淡淡的说道:“走吧。” 那男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走在前面的秦尔,轻轻地抚着自己漂亮的手指关节,一言不发,带着一股暗暗的怒气。 ------------ 第三十九章 相濡以沫 沈听柔一路狂奔,跑到房间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今天刚才吃得晚饭都要被颠的吐出来了。 没有开灯,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屋内,剧烈的喘息起来,那个妖娆的笑容,让她心惊肉跳。 手机突然响了,在漆黑的房间里,闪着微弱的光芒,吓了她一跳,点开来看,是秦瑜。 她松了口气,心中有些失落,却又不知道在失落些什么。 “喂?”她的开口,声音里,还带有一丝心有余悸的紧张。 “机票已经订好了,天气预报说明天大雪停止,航空公司也说,起飞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清冷的声音让沈听柔冷静了下来。 “哦。谢谢啦!”她说道。 秦瑜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在那边怎么样?天气还习惯吗?” 听了他的话,沈听柔有一瞬间的惊讶,她急忙说道:“还好啦!宾馆里暖气很足的,呆在里面不出来就好了,况且这种大雪,咱又不是没见过。” “嗯!”电话那端的秦瑜又沉默了一下,说:“那你明天上飞机前通知我一声,下飞机了,我去机场及你。” “哦!”她应着,却在心里暗暗地想,他不是吃错药了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嗯,晚安。” 秦瑜说完,便挂电话,向他往常的风格,但沈听柔却愣在了那里。 晚安?!这是什么情况?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七点好吗!是她穿越了吗? 她奇怪地放下电话,对今天的状况很是头疼,一个不该遇到的遇到了,一个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皱了皱鼻子,起身去开壁灯,却一脚踢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钻心的疼。 她忍着痛打开了灯,坐在床上,低头一看,竟然踢破了个口子,冬天的血肉,真是脆弱,小磕小拌也能弄伤自己!低咒了一声,起身寻找创可贴,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带,只能提着一条腿,一高一低地去前台询问。 现在的时间刚过七点,走廊里空无一人,也许都躲在房内看新闻联播呢吧!她自嘲地想了一下,却自己逗乐了自己,低低地笑了,她缩着脑袋,将偷笑的嘴巴藏在了毛衣的领子里,露出那双眼睛,在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明亮。 她正笑着,旁边的电梯突然开了,她闪了闪,继续向前走,背后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的脚怎么了?” 她僵在那里,这样的声音,令人不自觉的沦陷的声音,只有一个人,可怜自己还是没有逃掉。 她可怜兮兮地转身,带着一脸尴尬的笑容,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那尖削的下巴,越发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只有狭长的眼睛里,微微眯起来,带着一股高贵优雅的神色。 秦尔没有说话,一直在等着她的回答。 “没什么?碰了个口子,去前台拿个创可贴。”沈听柔低声地如实回答,她只见秦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暗暗祈求,他千万别放在心上。 “去拿医药箱,送到我房间!”秦尔回头冲跟在身边的助理说道,只见那助理点了点头,沉默地消失了。 “真的没什么……我贴个创可贴就好!”沈听柔看着秦尔冲着自己越走越近,心忽然疯狂的跳了起来,她急忙转过身,正要离开。 “你敢动一下试试。” 秦尔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她觉得有一股冷气,顺着自己的后背慢慢爬了上来,刚跨出一步的脚,软在了那里。 “我……”她刚说了一个字,只觉得自己一阵天旋地转,再看下去,已经被秦尔抱在了怀里,双脚腾空。 “我……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来。”她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故作镇定地说。 “我不要,你总是逃开我……” 秦尔看着她,此时,他的鼻尖,跟她的脸只有十公分,沈听柔几乎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扑到自己脸上,眼神中带着缱绻的旖旎。 沈听柔瞬间失了声,脸热辣辣的烫了起来,窝在他怀里,闻到一股清爽的味道,感受着秦尔身上淡淡的体温。 这一路上,偶尔会遇见,一两个住在宾馆的房客,别人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俩,沈听柔抬眼看着秦尔长长的睫毛,他脸上微怒的神色,让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到了房间后,秦尔穿过客厅及办公区,将她抱到床上,然后便要去脱她的鞋子,沈听柔连忙缩了起来,说:“没什么事,就是一个小口子,一会医药箱来了,我自己弄就好了。” 秦尔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愣了一会,站起来将大衣外套脱了,露出了里面羊毛鸡心领的针织衫,修长的身材,一览无余,他侧脸看了她一眼,沈听柔急忙将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打量起这个房间起来。 这样的房间里闪烁着奢靡的颜色,一眼望去,能望到边际,客厅的沙发,是有着中国特色镂空的骨架,但上面却铺着高雅柔和的意大利丝质软垫,大团大团的织锦图案,在侧光灯下,显得像梦幻一样。就连她坐着的床,也是柔软的如云多一般,五个羽毛枕的的大手笔,让人咂舌。 她皱了皱鼻子,有钱人果然是会享受,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就算不嫌孤独,那也是浪费国家土地资源啊。 这时,秦尔的助理将医药箱拿了进来,放在她脚边,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沈听柔愣了一会,没有动,抬头就看到秦尔想亲自动手的意思,她急忙说道:“我自己来!” 脱袜子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她吃痛地呻吟了一下,像小猫一样细软的声音。 “笨蛋。”秦尔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接过了她的脚,拿过棉签,慢慢的帮她消毒止血,那神情,仿佛这是一件稀世珍宝,沈听柔瞬间羞红了脸,忙说道:“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就要接过棉签,但秦尔蹲在地上,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动作,完全没有要递给她的意思,等了半天,她讪讪的又将手缩了回去,脸上带了股尴尬的神色。 她的脚,小巧可爱,像上好的羊脂玉,柔软又光滑。 秦尔将创可贴贴好,趁他转身往桌子上放医药箱的时候,沈听柔急忙说:“谢谢你,我先回去了,吃饭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她有些窘迫,连忙穿了袜子,起身便要离开。 秦尔挺着欣长的背影,没有回头,他的身体,在地面花团锦簇的地毯上,打了个长长的影子。 看到这个样子,她只好,弱弱地说:“再见。” 便一高一低的离开,如果她回头,便能看到,秦尔转过身子,跟着她的样子,只是她刚触到门的把手,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紧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秦总?” 她受到了惊吓,却突然喊出了这样一个称谓,仿佛将之前的一切都泯灭掉。 她明显感到秦尔僵了僵,秦尔扳过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那久违的甜美的触感,让他想叹息。 ------------ 第四十章 逃之夭夭 这个吻有太大的怒气,他的舌霸道的长驱直入,刮过她口腔的每一寸肌肤,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颇具侵略性,让她感到害怕。 她挣扎了起来,惊慌地叫道:“放开我!你别这样!” 但秦尔紧紧地抱着她,她犹如小猫一般的力气,在他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她闭上眼睛,有些认命的,咬了下去,秦尔吃痛地躲开了,他的嘴角,被咬出了淡淡地血迹,有些凌乱的黑发扫在眼前,狭长的眼睛,漆黑深邃,他剧烈的呼吸着,沈听柔也剧烈的喘息着,口中有了秦尔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的房间内,寂静一片,只有两个相互对望的两个人,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一个要前进,一个绝不退缩。 良久,秦尔伸手将她嘴角沾染到的的血迹抹去,反手将她抱了起来,沈听柔急忙挣扎了起来,但秦尔的力气是那么的大,紧紧地抱着她,炙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到她身上。 走到卧室,将她扔在了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忙坐起身来,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她惊慌地看着慢慢爬上床的秦尔,说道:“你想干什么?” 但秦尔,只是笑了,那个笑容,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她理解不了。 秦尔慢慢地在她身边躺下,手用劲一扯,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沈听柔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仿佛就要冲破嗓子眼,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你……” 但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秦尔打断了,他清澈的眼中,有一种温柔到让自己沉溺的色彩。 “我只想抱抱你,我什么都不做……” 秦尔缓缓地说,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一种低沉的磁性,仿佛是种魔药,让人迷醉。 秦尔抱着她,她似乎能感觉到,在秦尔的胸口内,他的心,在飞速的跳动,手有些发抖。 他在紧张吗?她暗暗地想。 秦尔将她抱在怀中,房间内,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她能听到秦尔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彼此相互交缠,竟有着相濡以沫的感觉。 在这诺大的总统套房内,只见那个男子,如同抱着一件此生难分舍的稀世珍宝,倒在床上,在这异地异乡,这两个人,重新见面,像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经过了那么多的坎坷,如今看起来,像是片刻宁静的假象。 过了良久,秦尔突然在她耳边说道:“我好想你。” 沈听柔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接话。 秦尔自顾自地说道:“想你月牙的眼睛,想你的自娱自乐,想你的笑,你的哭,你的窘迫,你的羞涩……那么多,我是如此的想念,像喝了一碗毒药。” “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是陈述的语气,说得分外平淡,安静的房间,只有秦尔沉沉的低语,在这晕黄的灯光下面,回荡旋绕,一直问到她心里,直中要害。 她转头,看着秦尔的脸,他垂着眼睛,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脸上一片潮湿。 这样一个男子,竟然就在自己的耳旁,流下了泪水,安静到,自己从不曾察觉。 曾经那样清澈的的朝露的眸子,那样的笑容,多年以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记得,但此时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连末梢部位,也清晰可见。 如果可以,让她做一个梦吧。 做完这个梦,即便是毁灭,她也愿意。 她闭上眼睛,吻上了那个唇,没有哪一刻能比得过今天,她顺从了自己的意愿,她心甘情愿,即便是死,也甘愿。 秦尔蓦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但下一个瞬间,他更加强烈的回应着。 他们的唇舌,彼此纠缠,难分难舍,秦尔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到他的欲望,沈听柔的脸有些羞红,但秦尔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把她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彼此相互摸索,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如此的青涩,又急切,给予对方,最好的,最缠绵的,最浓烈的感情。 激烈的,缓慢的,坚硬的,柔软的,过去,又或者现在,他们,在今晚,盛开了无比鲜艳的花朵,不管明天如何。 红情绿意,闹的满是春色无边。 *********************************** 仿佛是经历了一个冰河世纪的又一次到来,在漫天飞雪的夜晚一阵宁静,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而所有的一切,却在第二天早晨,开始蠢蠢欲动。太阳跃出来了,还带着一丝有些冰冷的阳光,带着某些执着的信念。 雪停了,也该走了。 灰姑娘总会有一个时间的限制,哪怕是如今,当梦醒了,那边是要离开的时候。 沈听柔睁开眼睛,就这样想,她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疼,低头看自己的胸口,一个男子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她,想起昨天的火热,她的脸上涌上一阵粉红色。 秦尔睡得很沉,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满足,沈听柔低咒了一声,他是满足了,自己却是快散架了的。 但仔细的看了他那张熟睡的脸,自己也记得,有那么一次,也这么观察过他。他的脸,愈发的消瘦了,头发短了,卷翘的睫毛更显得好看,带着那点微微的稚气,没有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男子,高贵优雅孤单,只有那英挺的眉毛和刀片一样的嘴唇,还和之前一样。 她的视线停留在秦尔的嘴唇上,急忙拉开视线,他是个妖孽,她觉得,一定是这样。醒了之后,要如何面对他,沈听柔突然伤脑筋了,一响贪欢,无穷后患啊。 她轻轻地挪开那个手臂,爬下床,踩到地上只觉得双腿间刺骨的疼痛,她低咒了一声,捡起衣服,悄悄地跑到洗浴室内。 她就逃跑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想起自己昨天的主动,她更觉得羞愧,就当是她**上脑了吧。在镜子里看到秦尔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小草莓’,脸轰的像要燃烧起来,急忙穿上衣服。 她偷偷探出脑袋,秦尔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清醒的意向,松了口气,弓着身子,向门进发。 她就承认吧!她又逃跑了,提着鞋子,赤着脚站在那总统套的门口,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从梦中醒来的灰姑娘,睁开眼,满目疮痍的世界,澎湃的淹没了自己。 在那个华丽的门后面,是一个不可触摸的世界,即便是会有片刻的交集,也不会属于她自己,她深吸了口气,将鞋子穿上,脚步走得更加坚定。 从收拾好东西,再到打车到机场,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心砰砰地狂跳,一场大雪留下了她,也留下了这样一个夜晚。 终于,航班准时起飞,这个巨大的飞行物,在宽阔的跑道上滑行,然后冲上天空,速度惊人,沈听柔有些晕眩,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还在为昨天做梦一样晕眩,还是真的有些晕,但,天亮了,什么都没有了,事实就是这样。 那个诺大的房间内,柔软的被褥裹着男子精实的身躯,他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位置上微微的发愣,那上面还有一个人躺过的痕迹,他狭长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紧握了握双手,抿紧了唇,带着滔天的怒气。 她又逃跑了! 真是该死。 ------------ 第四十一章 罪加罪 飞机上,沈听柔微微小憩了一下,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发现飞机即将着陆,她随着人群走出机场,却在大厅内看到了站得笔直的秦瑜,他一身西装革履,俊逸的面庞,引得很多人注意,但却都畏惧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不敢靠近。 沈听柔突然想起昨天秦瑜有说上飞机前要自己发短信,自己竟然忘记了,她缩了缩脑袋,准备悄悄转身溜掉。 秦瑜一抬眼便看到了她,她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就定在了那里,不知为什么?她很害怕两个人,一个是秦尔,另一个就是秦瑜。 “你没有发短信。”秦瑜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说道。 沈听柔尴尬地笑笑,弱弱地说:“忘记了。” 听了她的话,秦瑜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沈听柔打了个寒颤,自己该不会没有打电话也犯了什么错吧? 但事实上,秦瑜转身,只说了一句话,他道:“走吧。” 沈听柔长松了口气,急忙跟上他,周围的人有些羡慕地看着她,她心里直泛嘀咕。 秦瑜沉默了一路,沈听柔僵硬地坐在他车上,大气也不敢出,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秦瑜会浪费工作的时间,跑过来接她。 他黑色的宝马车内,有一个粉红色的毛绒笔,就放在前面的储物盒内,粉红的颜色有些发黄,看样子是有很久的日子了。 她拿起来,仔细地端详,上面的娃娃绒毛的布料,被整理得很柔顺,像是被无数次的抚摸过,想了想,又将笔放回,看了看专心开车的秦瑜,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依旧是面无表情,这是应该不是他的东西吧!这明明是小女生用的东西,难道他也喜欢这个? 她打了个冷颤,不敢想象秦瑜有这样的特殊癖好,然后便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辆辆擦身而过的汽车,跟他们,相对而来,像一个又一个人生旅途,走走停停,有快有慢,到最后却总是分开。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红红坐在她旁边的办公桌上,红红面色有些苍白,有些跑神,听到她的脚步声,才抬头,她激动的跳了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回来啦!柔姐!” 沈听柔承受着她巨大的热情,揉了揉红红的头发。 “我给你冲杯茶去!”看到她回来,红红苍白的脸色因为一时的激动,有了一丝红润,但沈听柔还是注意到了她刻意的掩饰的颤抖的双手,她愣愣地看着红红的背影,在她不在的这几天里,红红是经历了什么。 她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心中却沉甸甸的,挽起袖子,看到秦尔在自己胳膊上留的吻痕,顿时羞红了脸,但这样一个令人心疼的男子,让她拒绝都难。 她急忙将袖子放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这时,红红推门进来了。 “柔姐,重庆好玩不?”红红笑道。 沈听柔看到面前的女孩,强扯起笑容,她接过红红的手里的茶,一把将她拉在沙发上,低声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没有精神。” 看到她的摸样,红红一把哭出声来:“柔姐,我好难过,我该怎么办……” 沈听柔急忙安慰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红红抱着她,只是低着头哭,并不说话,沈听柔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柔姐,如果,你爱的人,把你当做替身怎么办?” 良久,红红突然开口说道,她抬着头,望向沈听柔,眼睛内水汪汪的,有着刚哭得泪水。 “替身?”沈听柔疑惑地重复。 红红坐好后,望向她,说:“我,有一个一直喜欢的人,我一直都在偷偷的看他,是暗恋,我没有那个勇气开口跟他说,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看上我的。” 红红吸吸鼻子,慢慢的说道:“可是就在前些日子,他突然跟我说,要我们在一块,你知道吗?柔姐,我是多么的高兴,就像做梦一样!” 沈听柔看着面前的红红没有说话,这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刚来的时候,还不懂得人情世故,带着一双清澈又怯生生的眸子,可现在,在她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我好开心,那段时间,我天天粘着他,我以为,是她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可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他刚刚跟前女友分手,就找到了我,我只是一个疗伤的药丸,我什么都不是……”红红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办公室内回荡。 “红红……”她伸出手握了握面前这个女孩的手,想说点什么?可所有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感情上,她也是一个不合格的学者。明明喜欢,却总是畏惧在一起。 “我那么的喜欢他,而如今,到如此下场,是我贱吗……柔姐?”红红一脸希冀地看着她,那张脸上,分明带着一种对她自己的唾弃。 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段爱情,开始的,怎么会容易? 沈听柔抱着面前的红红,急忙说道:“别这么说自己,在爱情面前,没有尊卑贵贱之分,我们都是平等的。” “可我凭什么做他疗伤的药丸,难道我都不会心痛吗?” 红红这句话,敲打在她的心上,她只是紧紧抱着红红,不说话。 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样的一个都市内,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欢离合,人们,总是背着伪善的面具,躲藏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模样。 沈听柔想,总有那么几个人,要做这样的坏人,总会有那么些人,乐于**情的骗子。 人渣,龌龊,罪大恶极,罪不可恕,罪不容诛。 那天,红红哭了很久,沈听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样沉默着,这样的一个世界,又有多少感情是真的呢?又有多少能固若汤匙呢? 作为女人,她真的同情红红的遭遇,与红红相比起来,自己的感情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人都是这样,越是遇到自己的事情,迷得就越厉害,越是想无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宁愿血肉模糊,也不愿回头。 她即便是不说,红红心里也清楚得很。 ------------ 第四十二章 看似GAME OVER 古人说,小寒大寒,冷成一团,天气越来越冷了,越到年根,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但气氛倒是火热了起来,特别是汽车站。 她们是腊月二十七放假,坐回乡的大巴的时候,人多的要挤死,沈听柔提着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旅行袋,艰难地在人群中排着队,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前面的队伍依旧遥遥无尽头。周围有些人们干脆直接坐在了行李上,围坐成一堆,打起了扑克牌来消遣。 她只好拿起手机,无聊的玩着手机上贪吃蛇的游戏,看着手机上那条扭动的小蛇,越来越长,慢慢的,竟然就快要通关了,她心里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差最后一个小果实被吃掉就能通关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她一跳。 她低咒了一声,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是谁的,只好接通。 “喂,你好。” “……” 电话里很安静,过了一会,传出了一个声音:“我是秦尔,春节快乐。” 那熟悉的音色,让她的手抖了一下,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她想起来了,这时秦尔的新号码。这是从重庆回来后,第一次通话吧!没有人会像他们这样,像***一样的方式,分开了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哦,你也是……春节快乐。”她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微微的紧张。 “嗯,身子还好吗?”秦尔突然问道,沈听柔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张口问,却又想通了,脸顿时红了。 “还……”她蓦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吃痛地缩了缩脑袋:“还好,都这么久了,没什么事…” 说完了之后,沈听柔就开始后悔,她怎么会这样说,像一个豪放女一样,毫不客气,还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什么事,天知道她起来的时候,浑身疼得像被铲车碾过一样。 秦尔在电话的那头,突然笑了,听到他的笑声,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现在在哪呢?怎么那么吵。”秦尔突然问道。 “哦,在车站,等大巴车回家呢?春运,人有点多。”她急忙回答,见秦尔转移了话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见他竟然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心里略略不服气。 “那个车站?”他突然问道。 “总站啊……”沈听柔疑惑地回答。 “总站哪里?” “就在门口排队呢……”她皱了皱鼻子,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吗? “等着我,我送你回家。” 还没有等她说话,电话就被挂掉了,留下嘟嘟的忙音,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电话,瞪圆了眼睛。 不是吧? 手机挂断时候,又开始运作的游戏,那条长长的小蛇,由于缺少了操控,一直撞到墙壁上,之后手机上就出现了大大的英文字母“game over”。 她愣愣地看着那大大的字母,她是不是也快game over了? 赶紧收起手机,提起旅行包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是离开,还是等下去。 如果她离开,他会不会,失望,难过,悲伤? 想起那张如妖孽的脸,那句话突然跳进自己的脑海。 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块? 她愣在了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在发愣的那一刻,电话疯狂地叫了起来,她急忙接了起来。 “我在门口,出来吧。”秦尔说道。 终于,再也逃不了了,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应了一声。 走出车站的大门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在一群嘈杂的声音中,那辆依银色的奔驰静静地停在路旁,秦尔穿着一件暗白色的羽绒服,站在车旁,沈听柔记得,他很少穿白色,可现在看起来,这样的白色,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 她垂了下眼睛,再次抬头时,却发现,秦尔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他从她手中接过旅行包,另一只手顺手就牵着她的手。 手掌中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将手握了更紧了。 沈听柔只觉得手上一阵温暖的触感,她的心跳蓦地提到了嗓子眼里,挣扎了两下,看秦尔,他眯着狭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竟然有点威胁的味道,她就再也不敢动了。 好吧!她是没出息,她是怕他,她就是抗拒不了,他的眼神。 她原本因为玩游戏而冻僵的手,在这样的温暖下,慢慢的灵活了起来,像是经过了一冬的冬眠,苏醒了就开始燃烧,这样的温度,如此的灼热,灼热到将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沈听柔的脸蓦地红了,烫得让她头晕,只能愣愣的人面前的男子牵着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尔给了她一个不甚宽广的背,却叫人心安。 他走得不紧不缓,有一种特殊的节奏在其中,而她,跟随着那个节奏,起伏跳跃,就像做了一张梦,一场高贵优雅,迷离的梦。 一直到,秦尔替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他微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沈听柔这才回过神来,她急忙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自己来。” 扶安全带的手,就附到了秦尔的手上,她急忙缩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 秦尔抬眼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神,让她的心飞快的跳动了起来,然后,他便缩回驾驶座的位置,沈听柔急忙将安全带系好,心里将自己骂了个遍,她今天真是矫情! 秦尔平稳的将车子发动了起来,驶入行车道,这样的车内,有一种暗暗的沉香,带着一股高贵的味道,只是泛着强烈的尴尬,让她开不了口。 沈听柔侧眼看了看秦尔,只见他直视前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了暗影,一脸轻松的神色。 他是太闲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大把的时间耗在她身上?她皱了皱鼻子,白皙的脸扭向窗外,明亮的眼睛,在墨色的玻璃上,反射出来了一丝亮光。 沈听柔这么想着,意识渐渐模糊,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秦尔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的事情。 秦尔正要问她,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子,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小巧的嘴巴微微的翘着,额前掉着一缕碎发,似是有些痒,她皱了皱眉毛,继续睡的很沉。 秦尔替她将头发缕到耳后,这才见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真是容易满足,他笑了笑,将车停靠在一边。 秦尔转过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从眉眼,到鼻梁,双手拂过那张脸,最后视线落到那嫣红的唇上面,他深邃的眼睛暗了暗,将头凑上去,吻了一下,又迅速地躲回原位,他抚了抚自己的唇,只觉得心脏跳的有些重,又有些急。 他,是紧张了吗?像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偷偷触碰自己喜欢的东西。 ------------ 第四十三章 面朝大海 秦尔突然失笑了,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娇小的女子,他该拿她怎么办呢?他看着沈听柔,眼睛里的神色,自己都不知道。他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沈听柔身上,又顺手开足了暖气,拿起沈听柔的手机便打开车门。 从沈听柔的手机里找到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喂?”电话接通了,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沈夫人吗?”秦尔礼貌的问道。 “是的……您是?”对方明显有些迟疑。 “伯母您好!我是沈听柔的朋友,过年了,不好坐车送她回家,您能告诉我,您家里的详细的地址吗?” “那……柔柔呢?” “她在车上睡着了,应该是最近太累了,不想吵醒她。”秦尔如实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哦……”电话里的人这才像是松了口气,急忙说了个地址,跟秦尔道谢。 秦尔礼貌地回谢,挂了电话回到车上后,看着沈听柔已经睡的一塌糊涂,用一句打趣的话来说,是横尸在车内,惨不忍睹。 他替沈听柔掖了掖大衣的衣角,专心开车,一路小心,不敢颠簸。 沈听柔睡得很好,人说人在囧途,这人潮汹涌的春运当道,她还能在一辆软乎乎的奔驰车上,睡得一塌糊涂,完全不知道,身边的男人,看着她,满是幸福感。 沈听柔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个大嗓门吵醒的,她觉得这个大嗓门有点熟悉,熟悉到有点像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妈妈,正迷糊着呢?突然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就从挡风玻璃,看到了自己的老妈,一脸的笑容堆在脸上,像是中了体彩的超级大奖一样。 她惊讶地叫了出来:“妈?” 侧头看秦尔,只见他只是冲她笑了笑,打开车门只觉得一阵冷风迎面扑来,低头看,秦尔的大衣盖在自己身上,她的脸刷的红了,急忙将衣服还给秦尔,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声:“谢谢。” 自己怎么会在他的车上睡着呢?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秦尔只是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穿上大衣后,就下车了。 沈听柔紧跟着他下车,她就只见自己的老妈,冲秦尔走了过去,说道:“谢谢您啊!秦先生。” 沈听柔的下巴都要掉了,她从车上提出自己的旅行袋,尴尬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母亲,热络地跟秦尔话家常。 他们,认识吗? 这时,沈然从她家的四合小院中走了出来,这个男孩,依旧是一脸的书卷气息,是一股典型的高三学生的模样,他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叫了声:“姐。” 沈听柔急忙问道:“沈然,他们……?”她用手指了指,交谈甚欢的老妈和秦尔,意思不言而喻。 “你睡着了,秦先生,打电话来,问家里的地址,你知道的,咱妈就……”沈然淡淡地说,他说得很平静,但这些话听在沈听柔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颗炸弹,将她的脑袋炸的一片狼藉,硝烟弥漫,燃起一场大火,将她都要燃尽的样子。 好丢脸,好丢脸,她粉着一张脸颊,手指都紧张的开始颤抖了,一抬头,看到秦尔一脸的笑容,温文尔雅,有礼貌,狭长的眼睛,带着一抹促狭的神色,她的脸更烫了。 “来来,秦先生,上屋里坐会吧!别老在这里站着,外边天冷。”自己的老妈笑着说道。 秦尔看了看沈听柔,突然说道:“伯母,过年了,带了点东西,添添喜庆。”说着,他就从车的后备箱里搬出了一箱的茅台酒,这酒沈听柔认识,价格不菲,他竟然搬了一箱。 沈听柔急忙凑上去说道:“不了,不了,秦总还是自己留着喝吧!这酒太贵重,一般人也喝不惯啊。” 听到这个秦总的称谓,秦尔的眼睛顿时眯起了起来,狭长的眼睛上睫毛根根可见,沈听柔望过去,只见秦尔笑着说:“叫秦总就见外了啊!”他说着,眼睛里不悦的神色,看的沈听柔心中一跳。 这时,沈母迎了上来,说道:“别在外站着,快进屋吧!你这小伙子,人真是不错,送人就送人了,还带什么礼物呢。” 秦尔笑道:“哪里,过年嘛,您也别拒绝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送箱酒而已。” 沈母顿时合不拢嘴,直招呼秦尔进屋去,沈听柔默默地跟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看着秦尔怒气滔天的背影,他的怒气,只有她看了出来,他只想让她看到吧!知道她害怕这个,就一再的威胁!气死了! 沈然跟在沈听柔旁边,看到她微皱的鼻子,又将头转向了一遍,一言不发。 沈然提着自己的东西,走到了自己卧室里,放了进去,沈听柔刚要跟着走进去,就听到自己老妈的大嗓门,在身后喊道:“柔柔,给秦先生倒杯水吧。” 沈听柔不情愿的倒了杯热水,心中有些愤愤地想,烫死他,烫死他。 再次到客厅的时候,只见父母都坐在客厅里跟秦尔,有说有笑的交谈,无非是一些,在哪里高就等等,之类的话题,她一言不发地将水放在秦尔面前,正要离开。 又听见自己老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柔柔,怎么这么不懂事,秦先生送你回来,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她的嘴角有些抽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看着秦尔,只见他清澈的眼睛,里别有用意,只能弱弱地说道:“谢谢……” 秦尔点了点头示意,正要说话,却突然被沈母抢了去:“秦先生中午在这吃饭吧!咱家也不是山珍海味,家常便饭,您不嫌弃就好。”说着,她就给沈听柔使个了眼色,那意思,沈听柔明白,好生伺候着! 秦尔急忙说道:“哪里,怎么会呢。” 然后,沈听柔就见自己的老妈拉着老爸,神速的消失了,她突然觉得让秦尔送她回来,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只怕自己的生活,之后都会在老妈的絮絮叨叨中度过了。 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秦尔,但秦尔只是很轻松的表情,只是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薄薄的嘴唇,有着好看的形状,尖削的下巴,也微微的含着。 “对不起,我妈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别放在心上。”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秦尔抿着唇笑了,说:“没关系,伯母很可爱。” 空气中尴尬的气氛终于散开,沈然趴在他的卧室的书桌上读英语,他正处在变声期,微微沙哑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from tomorrow on,i will be a happy man. grooming,chopping ……”空气中细小的灰尘,也在这样的声波震动中,荡漾起来。 ------------ 第四十四章 春暖花开 沈听柔突然愣在了那里,这句话,是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英文版本,在这个冬日里,沈然读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带着些许温暖。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身旁的秦尔突然念出了声,沈听柔看了看他,他拖着下巴,给了它一个笑容,没有任何解释,优雅高贵的模样,那笑容,有温暖,也有孤独,还有更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原本尴尬的气氛,突然之间,消散了。 然后秦尔,忽然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就走向了她的卧室。 沈听柔惊愕,急忙跟了上去,这个房间,是自己从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住进去的,现在也有接近二十年的时间了,斑驳的墙上,到处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自然不能跟装修豪华的房间来相比。 床上的被褥叠得很整齐,桌子上摆放了很多的绒毛玩具,有一部分丑丑的,针脚也很粗糙,秦尔顺手拿起了一个,那是个跳跳虎的玩具模样,但,也只有身上的虎形纹络,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一只跳跳虎了,脑袋的比例严重失调,看起来,像一头小驴子。 他蓦地笑了,沈听柔跟在他身后,脸瞬间红了,有些气愤地从他手中抢过来,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个是……第一次缝的,肯定有些不好,你笑什么?” 秦尔只是笑,不接话,看着她有些手无足措的样子,坐在了那叠整整齐齐的床上,那是一张老旧的木质板床,连床头都是镂空的木刻花纹,坐上去,还有些吱吱呀呀的响,上面铺着一张花团锦簇牡丹花开的床单,很是贵气。 他用手轻轻地抚着床单,温柔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样子,眼角竟然带着一些妖媚的色彩,沈听柔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堵在了嗓子眼里,疯狂又剧烈的跳动。 她看着秦尔,突然觉得空气中有了暧昧的味道,秦尔轻轻拂过床单的手指,修长又梦幻,像是爱抚在自己身上,她突然燥热了起来,想起自己与他亲热的那一晚,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脸腾地燃烧了起来。 这时,秦尔抬眼看她,看到她一脸通红的样子,嘴角扬,带着一股纯然的笑意,顺手将她也带到了床上,翻身压在她身上。 沈听柔被吓到了,手一松,那只丑丑的小虎,弹在地上,歪歪地躺着,床一阵吱呀作响。 沈听柔急忙挣扎着要起来,但她越扭动,床响得就越厉害,突然听到沈然在隔壁问道:“姐,怎么了?”然后就听到,沈然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焦急地给了秦尔一个眼神,让他起来,但那个男子,只是眯着狭长的眼睛,但笑不语,也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没事!我不小心踢到了床,你好好复习吧!”沈听柔急忙回答,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哦……”然后,她听见沈然应道,之后又是哒哒的离开的脚步声,沈听柔长松了口气。 转头就气愤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秦尔,小声说道:“你快放开我!” 秦尔做了个口型,一瞬间,沈听柔简直要崩溃掉了,那个口型,竟然是一个大大的‘no’! 然后,秦尔便俯下身子,将整个重量压在她身上,将嘴巴凑到她耳边,沈听柔只觉得难以呼吸,突然间感受到,秦尔强劲有力的心跳,透过衣物,撞击在她的胸口上,一下,又一下,连续不间断的告诉自己,他存在着,一直存在着。 愣了一下,她羞红了脸,急忙说道:“你快起来!” “不!”秦尔在她耳边道:“你想抹杀我们之间的存在,我就偏不让!” “我的心跳,只为你而跳动……” 沈听柔呆住了,这句话,他说的极为轻柔,像是这世间最美的,最甜蜜的情话。 “你能感受到吗?” 秦尔说着,就不给她任何的思考时间,在她耳垂上,轻吻了一下,沈听柔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颤栗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瞬间,时间空间仿佛定局,就连空气中飞扬喧嚣的尘土,也安静了下来,沈听柔只觉得眼前开出了灿烂的花朵,极为缓慢,又绚丽到极致。 秦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瞪得圆圆的眼睛,微微一笑,俯下头,吻上了那微启的红唇。 这是,温暖吧! 沈听柔想,却只能愣在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是温暖,柔情蜜意的温暖。 “小柔?” 沈母的大嗓门突然传了过来,惊醒了她,沈听柔急忙推开了秦尔,满脸羞红的站起来,就跑出了门。 秦尔只听见,那个娇小的女子,跑出去说道:“怎么了?妈?” “我洗了几个苹果,端给秦先生吃啊。” 然后一阵沉默,之后便听见那细软的声音,不情愿地说道:“哦。” 他哼笑了一声,躺在床上,维持着那个被推开的姿势,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空气中,满是她的味道,这里,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他缓缓地用手捂着脸,却突然悲哀了起来。 沈听柔端着苹果走了进来,就看到那样一个消瘦的男子,蜷在自己的床上,如此美丽,却又如此的令人心疼不已。 之后,秦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无论是交谈,还是说笑。虽然他依旧有笑容,依旧有礼貌,但那高雅,却让她觉得,突然间跟他的距离变大了,这么大的沟壑,填都填不满。 一直到他离开,沈听柔只看到,那辆依银色的奔驰车,霸气的转头,擦着路边,飞速的离开了,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这果然,不是一个世界了。 沈听柔转过身来,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那秦先生不错,小柔,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小柔,你跟妈说实话,你喜不喜欢秦先生啊。” “小柔,怎么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倒是跟妈说一说啊!” 老妈一直跟在身边问东问西,直让沈听柔心里烦躁的很,她一句话也不说,走回自己屋内,将头埋在床上大大的泰迪熊的怀里,杜绝一切声音。 烦躁啊!可是?为什么会烦躁呢? ------------ 第四十五章 有些类似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这是中国传统过年的场景,除夕的晚上,沈听柔和家人包完了饺子,便坐在电视机前,一起热热闹闹的,等着即将开演的春节联欢晚会。 这今本上已经成为,家里每年的必修课——吃饺子,看春晚。 遇到越重大的演出,广告就会越来越多,这永远是个不争的事实,百无聊赖,沈听柔翻开手机,看着同事发来的贺岁短信,有些是诙谐的吐槽段子,她嘿嘿地笑了起来,一条一条地回复。 可每回一条之后,刚放下手机,下一条祝福短信,紧接着就跟了上来,小小的手机,一直在叮叮的响个不停。 坐在一旁的沈母,忽然说道:“你给秦先生发短信了没有啊?” 窗外,不知是谁家,突然放了一个地雷一样的爆竹,声音大得很,吓了沈听柔一跳,但她听到这个秦先生,顿时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那怎么行!快发,过年的,送个祝福也是好的。”沈母突然提高了嗓门说道:“那么多短信,你都回了,怎么就是想不到给秦先生发一条……” 絮絮叨叨,一直不停,她抬头看到自己老妈的眼神,沈听柔弱弱的说一声:“我不发行不行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老妈劈头盖脸冲自己骂了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人家秦先生帮了你多少忙,怎么就是不知道感恩呢……” “行了行了……别念了,我发还不成吗。”她连忙说道,打断自己老妈的话,如果让她继续这么念下去,保不准会把自己,念成一个卑鄙无耻龌龊,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小人。 侧眼看旁边的两个人,沈然和父亲,只是乐呵呵地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沈听柔只能有些委屈的拿起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出那个还有来得及,存入的电话号码,开始编辑,但,她突然发起了愣,该说什么呢? 她瞪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皱了皱鼻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接叫秦尔? 不好。 秦总? 她突然想起秦尔那个威胁的眼神,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抹去。 窗外犹如黑色天鹅绒一般的夜空中,腾起一朵烟花,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盛开出了美丽的花朵,但只是一瞬间,停留片刻,便消失了,连灰烬都不见。 同一片天空下,传统中国风的园林建筑风格的院子内,灯火辉煌,在院子内的喷泉水池旁的停车场内,停着那辆黑色的宝马760和那五个8的依银色奔驰,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回廊,楼阁,飞檐,走在这里,就像是穿越到了遥远的古代,屋内古香古色的屏风,轻曼纱帐。只是那摆设,那雕像,包括那屋内的家具,都皆是上等品,现代的便捷与舒适,样样俱在。 廊深阁转,在一个暗花盘刻的木门背后,一个消瘦的男子,半眯着眼睛靠在软榻上,他尖削的下巴微扬,狭长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出暗影,白皙的皮肤,优雅的颈。 实木桌面上,一个女孩巧笑倩兮的照片横放着,那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绽放着夺目的风情。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秦尔睁开半眯的眼眸,淡淡地说了声:“进来。” 一名年轻的男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剑眉星眼,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微微的冷峻,他缓缓地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压抑的沉默。 晕黄的壁灯下,只剩下秦尔一双清澈的眼睛,熠熠发光,良久,那年轻人用一种清冷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就请你不要去做……” 他停了一下,看到秦尔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哥哥……” 那是秦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尔,修长的身躯站得笔直。 秦尔皱了皱眉,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挑了一个笑容,抚着照片,说道:“难道,你又喜欢上了?” 秦瑜一瞬间有些恼怒,正要说话,却被秦尔抢了去:“你当时告诉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之后的发展呢?” 秦尔顿了一下,看着秦瑜,缓缓地说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又怎么没有把这件事,也跟她说了呢?”他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弯弯的月牙眼眸,笑得极其灿烂,却是另外一个极为陌生的面孔。 秦瑜的脸刷的白了,他愣了半天,没有说话,走到秦尔身旁,将手中攥得紧紧的档案袋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你自己看吧。” 说完便离开了,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中,却还有些落寞的姿态。 秦尔放下照片,拿起那个档案袋,看到其中的内容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极了,他微眯起狭长的眼睛,紧抿着刀片一样的嘴唇,眼神中,带着异样冷酷的神色,愤怒地将手中的的资料摔在了桌子上。 遥远处的天空中响起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辞旧迎新,声声的爆竹声,将天都要划出了一个窟窿。 这时,被扔在软榻另一头手机,突然闪出了微弱的光芒,他拿起来看,是一条短信。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祝愿所有的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署名:沈听柔。 又一次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轰隆声,一朵红色的烟花束,在天空盛开成星星点点的摸样。 这短信,看样子是群发的,他笑了笑,顺手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等待的忙音。 沈听柔看着手机上那个小小信封摸样的表示传送出去后,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还在唠叨不停的老妈,她终于忍不下去了,说道:“我等下再过来看。” 说完就跑到自己卧室里,瘫在床上,想起刚才的短信,心在胸口内飞快的跳动了起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口气来说,就整了首古诗,用群发的口吻发了出去。 只是走个形式,只是走个形式,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又深吸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呼出去,攥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喧嚣地叫了起来,她顿时被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她打开手机,顺手接住了,只是剧烈的咳嗽,让她说不出话来,闷在那里,咳了老半天。 ------------ 第四十六章 往事如烟随风散 “这么激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她愣了愣,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竟然是秦尔。 手抖了一下,急忙说道:“没有……没有……”然后又咳了起来。 “现在,放下手机,去喝口水。”秦尔转身又走回软榻上,竟然颇具耐心地说道,完全看不出刚才冷酷的神色。 “哦……”沈听柔急忙放下手机,倒了杯热水,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拿起电话弱弱地说道:“谢谢你。” “没什么?除夕快乐。”秦尔突然笑了,他震动的音符,似乎穿过电话的磁波,一直撞到了沈听柔的心上。 “除夕快乐!”她低声说道,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紧张个什么劲。 之后,电话里一阵沉默,这沉默来得太突然,沈听柔自己都没有任何防备,只觉得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地听着秦尔安静的呼吸声。 “放炮竹了吗?”良久,秦尔突然问道。 “什么?”沈听柔都觉得自己听错了,立即答道:“没有,我胆子小,下饺子前,沈然有放。” “嗯!”秦尔的回答,极为简单,让沈听柔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我小的时候,最调皮了,最喜欢玩的就是炮竹,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秦尔突然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陷入了一个久远的回忆当中。 沈听柔愣了愣,低低地应了一声:“哦。” “那时候还小,家长不让玩,总是偷偷的玩,逼着佣人们偷买炮竹给自己!”他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有我母亲在上头压着,佣人们,自然不肯买给我,你知道我就怎么办吗?” “怎么办?”沈听柔顺着答道。 “我将母亲的项链,偷放进一个拥人的房间,母亲发现后,自然勃然大怒,就要将那佣人辞退!”秦尔停住了。 沈听柔听到电话里他,竟然发出一声类似苦笑的声响,她愣了愣,问道:“你这不算是陷害吗?” “算啊!最后,我替她说了情,但母亲仍旧不放过她,还是将她辞退了,还恶言相击,当天晚上,她就自杀了。” 沈听柔惊呼一声,捂着嘴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她来说,死亡太过遥远,从来都没有任何经历,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死亡的逻辑推理。 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对然并不是直接凶手,但当时的秦尔年纪那么小,这样会在心里留下怎么样的伤害呢。 秦尔接着说道:“我只是想报复她一下,我真的没有想到,母亲会这样,你知道她的表情吗?那双眼睛,瞪得那么大,当时,我才六岁,那张死灰般颜色的脸,泛着青色,屋子内到处流的都是鲜红的血,我一下子就吓晕过去了。” 他轻笑了一下,说:“我,是不是很胆小。” 她不知道现在秦尔会是什么表情,她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想起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这样一件事,心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 这怎么能算胆小呢? 她忽然觉得哽咽了,嗓子眼堵堵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不了解秦尔,以至于一直都是这样盲目的根据自己的判断,来看待他,她知道,他从小锦衣玉食,她想着,他自然是从小快乐,可是?她忘记了这样一件事实,自古豪门深似海,金钱多则是非多。 那秦尔,又怎么能躲得过呢? 电话内一阵沉默,此时,窗外原本热闹的天空突然安静了下来,徒留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在空气中回荡,她突然听到自己老妈喊道:“小柔,春晚开始了,你还看不看了?” 沈听柔搁了电话,应了一声:“等会儿去。”她清亮的嗓音穿过墙壁,在房间内显得愈发的清晰。 她再将电话放到耳边时,听见秦尔低低地说道:“你在,同情我吗?” 她急忙说道:“没有……” 秦尔低低地笑了,声音低沉到好听,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心的笑容,但是听到他的笑声,自己却很难过。 “除夕快乐!”电话里的秦尔又说了一遍。 “除夕快乐!”她应道。 “那……好好看春晚去吧。” 秦尔的声音有些沙哑,透过电话的电波传到沈听柔的耳朵里,这样子,是要挂电话了吧!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然一阵失落,甩了甩脑袋,说道:“哦,那再见了。” “嗯。” 然后她就将电话挂断了,不敢听到那电话里的忙音,只能自己飞速地先将电话挂掉,她顺手将台灯关掉,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躺在床上,手机被攥得热热的,在黑暗中,她瞪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在行走的过程中,她听到从电视机里传来,朱军的声音,又是一年过去了,她竟然开始有些恍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所有的事都会在时光的中磨灭,一眨眼,一转身,别人的一笔一墨,也许,下个瞬间,她的人生,自此就不相同了。 ******************************* 人呢?总会在听到一件无比幸运的事之后,报以无限的期望,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鞭挞自己,让自己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而即便是越努力克制,却越达不到效果,她老妈便是这样,一个假期都在唠唠叨叨有关于秦总的事,可天知道,过了除夕那天晚上,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过了年,似是春天来得有些早,竟然渐渐开始暖和了起来,她早晨挤了一路公交,来到公司后,竟然有些热的感觉。 过了年,红红愈发显得憔悴了,关于红红的恋情,沈听柔,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见到红红在办公桌子上在看着自己那盆干枯的非洲菊,默不作声。 红红的头发有限略长,在办公室的空气内,显出纤细的色彩。 “红红……”她刚想说话,去被突然打开的门给吓到了。 摄影部的小刘,一个箭步冲到自己面前,将报纸递到她面前,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柔姐!你快看报纸!” ------------ 第四十七章 麻雀变凤凰的戏码 摊在她面前的报纸那大大的头版头条,彩色铅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傍上富豪,麻雀变凤凰’,俗气的名字,俗气的报道,三流的剧情,但这次再也不会是自己了了一笑,放在一边的八卦消息,那报道的女主角,竟然就是她自己。 那彩色的有些模糊的图片,即便是再怎么不清晰,只需一眼,她就能看得出来,那消瘦的男子的背影,是秦尔,那蜷在他怀里的,那黑色的头发,鹅黄色的毛衣的身影,分明就是自己,这是在重庆的照片。 从秦尔抱起她,到一直走进秦尔的房间,那一张一张的图片,犹如一个连续的故事漫画一样。 “柔姐,这是?”小刘一脸愕然地看着她。 沈听柔突然一把抓过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故事报道很详细,从初识到结尾,一应俱全。 看到她的表情,小刘突然不敢说话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听柔,坐在一旁的柔柔,突然回过神,她与小刘交换了下眼神,一样是不敢说话,只能看着沈听柔越来越铁青的脸。 沈听柔突然觉得自己脑中,有一根紧绷着的神经,在一霎那间,就断了。 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感觉,像是时间须臾,过了良久良久。 沈听柔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吓了红红和小刘一跳,也吓得的沈听柔突然回过神,她打开看,竟然是秦瑜。 “喂,你好。”她有些机械地说道,红红和小刘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别看报纸。”他似是有些怒气,飞快地说道。 沈听柔一愣,她淡淡地说道:“看到过了。” 秦瑜沉默了一下,低咒了一声,说道:“你等着我。”然后,飞快地将电话挂掉了。 沈听柔站起身,走到楼层的窗户外边,突然看到,一大堆记者举着照相机,摄影机,簇拥在公司的楼下。 是因为秦尔吗? 她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从来没有想过出现这种状况,这样的令人可笑,此刻,她就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这可真是上班第一天的大贺礼。 秦尔,他知道吗? 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被多少人憧憬向往着,那,他知道他已经跟她这个卑贱的丑小鸭,爆发了这样三流的八卦花边了吗? 秦尔在媒体面前,从来都是一个正面的形象,从没有出现过什么风流的花边新闻,现在,这么多急于采访的记者蜂拥而来,他知道吗? 红红突然走到她身边,弱弱地叫道:“柔姐……” 她走上来握住沈听柔的手,那双手,有些微凉,那额角微冒的汗,还没有来的急消散。 沈听柔转过头,看了看她,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那就是我。” “柔姐……”红红张了口,只吐出一个名字,便不知道再要说什么了。 沈听柔放开红红的手,转身走到,办公桌前,端正的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没什么?都回去工作吧。”之后她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 小刘一脸为难的样子,但终究是插不上话,就离开了,红红也坐回自己桌子前,看着沈听柔专心致志的样子,也终于不敢再说什么。 沈听柔看着正在逐渐打开的电脑操作系统,那逐渐变成蓝色的屏幕上,四种颜色的光标聚集在一起,然后消失,那她跟秦尔是不是也算这种的相遇,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任何东西,可这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那乱成一团线的思绪,在脑海中,绕绕又缠绕。 门忽然被推开了,秦瑜皱着眉头,直走到她面前,他俊逸的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铁青,看着她,那双眼睛,黝黑到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红红急忙起身,惊恐地说道:“总裁好。” 但秦瑜并没有理会她,他只是简洁明了地问道:“是在重庆吗?” 沈听柔抬头看他,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发亮,她说:“是的。” 这个回答,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来承认呢?她也想理直气壮地说不是,她也想,没有任何回避地说,她跟秦尔那天并没有什么?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依然还记得,那个晚上的那个像是昙花一现的美丽,她记得,并在这记得当中,无限的疼痛着。 还有那句话,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呢?那个男子的泪水,她能说自己并不后悔吗? 秦瑜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好新闻,你知道吗?” 沈听柔并不回答,只是愣在那里,不说话。 “你这样,他又能知道多少呢?”秦瑜突然说道。 沈听柔像是突然被戳到了痛处,一股怒气涌了上来:“那又关你什么事呢?”她看着秦瑜,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一丝羞愧的逃避,这句话说得极其难听,它的意思不亚于‘你是谁,拼什么管我的事’,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秦瑜看着她,久久的不说话,久到让沈听柔都觉得他一定会生气,而且会大发雷霆,但最后,秦瑜只是叹了口气,冷峻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丝无奈,他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倔强呢?” 然后,他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宽阔的背影,竟然也有了一点萧条的味道。 听了他的话,沈听柔低下头,她伸出手,点了下电脑上的桌面上策划案文档,但在点开之后,却又对着空白的文档不知写什么?一双手机械的打出来几个字,赫然竟是秦尔的名字。 她咬了咬唇,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清楚的秦尔两个字,点了delete键,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楼下穿来的喧闹声,传入耳朵更加的心乱如麻。 不知道秦瑜用了什么办法,原本喧嚣的楼下,却在此后的一个小时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沈听柔起身看楼下,原来那挤做一团的记者们,却都消失不见了。 她重新坐回办公桌前,习惯性看了看手机,可那手机上,就机上依旧什么信息都没有,她皱了皱鼻子,攥紧了手指,将视线艰难的移回了电脑屏幕上。 他是天之骄子,怎么会注意自己,怎么在意自己,这之前的种种都是一种假象,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却在这无限的重复中,难过了起来。 可这时,手机便响了,她愣了一下,接通了电话,那里头熟悉的银色,让她的心悬到了半空中。 “还好吗?” 是秦尔! ------------ 第四十八章 谣言四起 听到他淡淡的语气,她突然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愣在那里。 并没有听到回答,电话里的那端,秦尔疑惑地问了一句。 “喂?” 她只觉得嗓子内异常的涩哑,低低地说:“嗯。” 秦尔也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我会处理好的。” “没什么。”沈听柔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急忙说道,但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什么没有什么?自己明明已经难过到要死,被人写成那样,却还要说没什么?真是虚伪。 太阳升起来,此时,上午十点钟的太阳,裹着晕黄的光芒,透过冷冷的大气层,俯射到大地上,透光窗户,晃得她的眼睛有些疼,只能涩涩地眨了眨眼睛。 秦尔没有说话,但他停了一下,电话里传来一阵电流嘈杂的声音,安静下来后,便是他平静的呼吸声。 他说道:“这有三个结果……”,然后停住了,不再说下去。 “什么?”她愣愣地问。 他轻笑了一下,说道:“一,你要跟我在一起……二,你要跟我在一起……三,你要跟我在一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缠绵的味道,沙哑的嗓音,让沈听柔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她的脸唰的红了,只觉得烫的厉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秦尔笑了,平缓却突然,他又说道:“不用担心。” “哦!”沈听柔红着一张脸,低低地应道。 “乖,上班吧。”秦尔说道。 “嗯,再见。” 她挂上电话后,原本焦虑的心却在这通电话后,变得平静了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恶心到可怕,明明是自己要跟他保持距离,却还在享受着这种暧昧,她皱了皱眉,悲伤了起来,真是唾弃自己,这么的不知廉耻。 但,原本在键盘上敲打的双手,却变得格外轻快了起来。 另一边,红红,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变化,一句话也不敢说,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打自己的文件。 中午的时候,沈听柔让红红先下班了,自己叫了份外卖,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司内,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那份报纸,但自己确实是不敢出去面对众人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就像针扎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带着一股不屑,她知道的。 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蜷着身子坐了一会,拿出一本食谱看了看,却发现,书内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根本无法引起自己的注意,就起身,去茶水间冲杯咖啡。 茶水间在走廊的的正中间,在这么多的方型格局的办公桌内,那里边是能休息片刻的地方。 沈听柔端着杯子走了过去,却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顿住了。 “你看报纸了没?” 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了啊!哪能不注意呢。”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呢?你看沈听柔,天天死气怏怏的,还能傍上鼎秦的老总呢。” 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听柔的手指颤了一下,一种刺痛泛在心里。 “艾玛,她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啊!要身材没身材,要品味没品味,那老总是瞎了眼了吧。” “切,谁知道呢?莫不是,她那种事,更厉害一点?” “哈哈,你这毒舌,也不留点口德!” 里面的人放肆地笑了,沈听柔紧紧攥紧了手指,刚想转身离开,门却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看到立在门口的沈听柔,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脸色有些不自在,低低地问了一声:“沈主编好。” 沈听柔握了握拳,微微笑了笑,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那两人便急忙离开了,留给沈听柔一个仓皇的背影。 沈听柔并没有转身看她们,只是依稀听到她们低低地谈论。 “她怎么在这?” “谁知道呢!咱们说的话,她没有听到吧。” “管她呢?听到又怎样,她能怎么样啊。” 这样的交谈渐行渐远,到最后知道听不见,沈听柔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天早上秦瑜的那句话。 这并不是什么好新闻,你知道吗? 她知道,她怎么能不知道,又如何会不知道。 她走进茶水间,拿出包速溶咖啡,倒进小杯内,滚烫的水,在杯子里打了个旋,腾起一股袅袅雾气,扑到她脸上,带着一股咖啡的浓香,让她的眼睛模糊掉了。 她放下杯子,蹲在地上,环住胳膊,无声地哭了,她无能为力,她只是个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着这庞大的媒体,颠簸自己,头晕脑转,遍体鳞伤。 可是?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她也不会出现神仙教母,能为她排忧解难。 而,这一切,只能她自己面对,哭了半天,良久,她抬起头,擦了擦眼睛,端着那杯似乎要冷掉的咖啡,将背挺得直直的,昂首阔步走了出去,她不比别人差。 她的步子走得格外的稳,她走回办公室后,叫的外卖也到了,签收后,她掏出手机,给雅静发了一条短信。 雅静,我想你,我等你回来。 那手机屏幕上小小信封发了出去,却再也没有了对方已收到的提示,雅静,依旧没有消息,但她拿着手机,心里却无比的温暖。 她吃完了饭,犯了困,就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巴掌大的小脸,缩在软软的沙发内,只留下了柔和的眉目,微翘的嘴唇。 秦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这样的沈听柔,她外卖便当的盒子,还留在桌子上,里面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米粒。 他沉默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听柔前面,呆呆的站了一会,蹲在沈听柔面前,那个女子,白皙的皮肤,微红的樱唇,那眉目熟悉的让人心动。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将桌子上的饭盒收了起来,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内,便离开了。 出了门,他又是那个冷冷的秦瑜,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 第四十九章 针锋相对 沈听柔醒过来的时候,是红红将她喊醒的,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旦得到放松,就会睡得格外沉,她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她奇怪地问红红:“这是?” 红红也奇怪地看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就在你身上搭着呢!” 沈听柔皱了皱鼻子,站起身来,将大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却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这,是秦瑜的吧。 她愣了愣,却依旧转身,不在管它,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专心致志的做某件事的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红红提醒沈听柔时,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回过神时,红红看了看她的表情,说道:“柔姐,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红红带着一脸的担心,沈听柔淡淡地笑了,看样子她是在担心自己,抬头给了红红一个清朗的微笑,说道:“快下去吧!他是不是在楼下等着你呢?我刚才都看到了。” 红红的脸色刷的变了,她有些不自然,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沈听柔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他在下面,站了一个下午了,这么冷的天,有什么?都说清楚了吧。” 红红的眼瞬间就红了,扑上来给沈听柔一个拥抱,说道:“柔姐,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啊!我不能再受伤了……” 她心中一颤,轻轻拍着红红的后背,说道:“当断则断,如果自己选择了哪条路,就要走下去,走出来个结果。” 红红只是哭,良久,她平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便冲沈听柔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背影异常的坚毅。 人若是受到了伤害,便必定要从那里重新站起来,这个道理,她不用说,红红也应该知道。 即便是年轻的时候,栽在了一个人渣手里,一个废物手里,那总得站起来,这就是像是一朵向日葵,掉了一片叶子一样,要学会自己痊愈,这对红红来说,便是最好的成长不过了。 沈听柔长舒了一口气,踱到窗户,她透过窗户的玻璃往下看,只见夕阳下,在哪有些淡黄的阳光下,一名男子一直追在红红身后,锲而不舍,她苦笑了一下。 感情的的课程,她永远是不及格,她也看不穿这些,连自己的这些也是,在这大迷宫里来回旋转,看不清路。 她正发着愣,却突然被身后开门的声响惊动了,回头,是秦瑜,他穿着一件蓝色的保暖衫,愈发显得英挺。 “下班了。”他说道,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她有些尴尬,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态度,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但是秦瑜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沙发前,将那叠的整整齐齐的大衣拿了起来,抬起头,看到沈听柔震惊的表情,他耸了下眉毛。 “这是你的?”她惊讶地问道,但心里却暗暗的骂着自己,这么熟悉,见过那么多遍了,怎么会没有猜出来是秦瑜的。 “嗯!”秦瑜低低地应了一声。 沈听柔的脸通的红了,她有些羞愧,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对不起。” 听了她的话秦瑜抬起头,那有些幽深眸子,泛着光芒,他定了一下,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泛了一丝笑容,他很少笑,这笑起来,竟然还有些僵硬的感觉。 他说道:“你总是这么倔强,做事情的时候不顾一切,做完了之后,又是道歉,真拿你没有办法。” 她顿时觉得脸像是火烧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她知道自己向来不是任性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他们,她就容易失控,她又飞快地说道:“对不起。” 秦瑜还是笑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大衣穿在了身上,抬头问沈听柔:“走么?我送你。” 她急忙答道:“不,不了,我自己走。” 秦瑜只是不说话,直直的看着她,就静静地等着,似是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办公室的空气,有些冷了下来,头顶上,那个炽热的顶灯,也冷冷的发着光。 “我……” 她正要说话,一个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过来。 “她在等我。” 那声音极其的熟悉,这样的音色,全天下也估计只有一个了,那是秦尔。 沈听柔愣了愣,不明白他们兄弟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即便是关系不好,也不该是像仇人一样吧。 抬头看秦尔,他冷着一张脸,看着门若有所思,刀片一样的嘴唇,抿着,让沈听柔看不懂。 这世上她看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眼前这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看不透他,只觉得是深深的无底洞,在那漆黑的洞里,她什么也看不到,看不穿,看不透,一头栽进去,就没有出路。 “走吧!”秦尔突然说道。 沈听柔愣了愣,淡淡地说:“没事,我自己做公交就能回去。” “走?” 秦尔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衣架前,拿起沈听柔的衣服,那意思,沈听柔知道他是势在必行。 走进来的秦尔,那尖削的下巴,白皙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带着一脸的高雅。 秦瑜回头,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但立在门口的秦尔,站得直挺挺的,没有丝毫退让。 一瞬间,沈听柔似乎觉得空气中有一股电流通过,激荡起惊天的电花,她张了张嘴,说道:“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问的有疑问的语气,弱弱的,却让秦瑜舒缓了眉头,她是也没有想到秦尔会出现在这里,办公室的门开着,门外一些还没有来的急走掉的同事,好奇地张望着。 他们,也是在好奇,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的男主角,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女主角的公司吧。 沈听柔皱了皱鼻子,刚要说话,却被秦尔打断了:“说好的要来,怎么会不来。” 他的口气极冷,像是千年的冰雪。 沈听柔一愣,正要说话,却见秦尔走了上来,他半眯着眼睛,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双手插进兜内,脸苍白异常,那双眼睛看过来,让沈听柔一个子都说不出来了,是漆黑的,深不可测。 站在旁边的秦瑜,看了一眼没有动,只是冷冷的说一句:“没想到你回过来,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 说完他大跨步走了,重重的将办公室门摔上,轰隆的一声响,黑了一张脸,极冷无比,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吓了一跳,急忙专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 第五十章 奇怪 她顿了顿,终于还是接过了衣服,秦尔只是慢慢的看着她穿上衣服,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牵起沈听柔的手,说道:“走吧。” 这句话轻柔的让沈听柔要起鸡皮疙瘩了,这种音色,只有秦尔才会拥有,她半强迫性的被秦尔拉着,走在他身后,只觉得这一路上,同事的目光几乎将自己扎死,但秦尔却想一个没事的人一样。 “我们……还……”她刚说了几个字,却又被秦尔打断了,秦尔似乎就像是不想让她说话一样,但她的心思却总能被他猜得一清二楚。 “没事,谁要看让他们看,看又怎么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走的也格外轻快,沈听柔一愣,被他的语气吓到了,瞪蹬着眼睛,一句话也接不上。 一瞬间,沈听柔只觉得心跳。 可一出了公司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聚寄过来的记者,竟然蜂拥而上,让人措手不及。 “秦先生,您好,我是《每日周刊》的实习记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小姐,您对您傍上这样的豪门,有什么看法吗?” “秦先生,您觉得沈小姐哪里最吸引你呢?” 秦尔将她护在怀里,却突然被这个问题吸引了,他停住了,沈听柔在他的怀里,只能感觉到,秦尔的强健而有力的心脏,在跳动着。 他温热的体温,形成一个保护圈,让沈听柔觉得,分外的温暖。 “眼睛。” 秦尔回答道,将沈听柔拉近车内,自己坐上车,将车发动一个大油门,双压黄线,开走了。 她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秦尔刚才说了什么?他说她的眼睛吸引了他?他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说了这句话,沈听柔瞬间脸红了,但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实,秦尔这样说的话,这不就是,间接了承认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这样的话……她转过头,看秦尔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轻松,她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秦尔回答的极快:“因为那是事实。” 沈听柔见他回答的这么轻松,脸就更加烫了,像是火烧的一样,便沉默了。 秦尔看了看她,嘿嘿地笑了,专心的开车。 那天晚上,沈听柔睡的极其香甜,像是好久没有睡着过么沉,她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什么梦也没有做,置身于一片幸福感当中。 这样的潜意识的感觉,连她自己在清醒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吗? ******************************************** 早晨,沈听柔被一通喧嚣的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还在混沌的脑子,就被电话的嗓门给惊醒了。 “小柔,你跟秦先生怎么回事?” 沈听柔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才回过神来,那个嗓门竟然是自己的老妈。 “喂?在不在嘛?” 她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在……妈,你不要这么一大早就这样吼我好吗?” 她这样一说,电话那端的人,顿时扬高了声音:“我吼你?我哪里吼你?” 沈听柔急忙讲电话拿开一点,那声音几乎要将她的脑膜穿破,她等了一会,才将电话拿近,弱弱地说道:“没有,我是穿越了。” 沈母在电话那头说道:“你跟秦先生是怎么一回事,家里都闹翻天了。” 她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然后下一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的老妈说的是什么回事。 “你是说……秦尔?”她支支吾吾地问道,然后没等听到回答,急忙说道:“我们没有什么。” “什么没有什么?你看那报纸写的啊!那都不是胡扯八道嘛!现在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妈,那都是骗人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骗人的!我自己闺女我还不知道吗?你看昨天那些人的话,我就想一巴掌抽上去。” 沈听柔突然愣了,她以为母亲,会逼问自己,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情况。 “小柔,我跟你说,你爸妈,还有沈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她突然就哭了,眼眶的泪水,停不住下来,只觉得,黑暗的洞内,有了一丝光芒,让她也温暖了起来。 沈母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沈听柔一直点头,应承着,她噙着泪水,但那双眼睛,却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带着一股梨花带雨的柔情万种。 屋内的地暖暖烘烘的,她看了下手机,是早晨的七点钟,窗户上有微微的窗花,阳光透过来,晶莹剔透的美丽,她穿上外套,走到窗前,在蒙蒙的玻璃上画了一颗心,噙着泪水就笑了。 雅静,她好开心,她突然觉得浑身有了力量。 吃两片面包,喝了杯牛奶,提上文件就出门了,要挤公交,她丝毫不敢耽误,出了楼梯道,迎面吹来了一阵风,迷倒了她的双眼。 她低咒一声,涩到眼泪顿时夺目,揉了揉,再睁眼时,被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秦瑜?” 秦瑜靠在他黑色的宝马车上,他有些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看到她出来后,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但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你……”沈听柔急忙扶住了他,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大男人,身体却也会这么虚弱,走近了她才发现,秦瑜的脸,红的有些异常,她又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颗吹在眼睛里沙子,还卡在眼角,涩得厉害,她的一只眼睛,像是兔子一样红,秦瑜看了看她,说道:“你哭了?” 沈听柔急忙答道:“没……没有……沙子在里面,一直弄不出来。” 秦瑜忽然伸出手,撑起她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说道:“你的眼睛最美了。”它的声音,带着一种黏糊的沙哑,慵懒又散漫。 沈听柔愣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但秦瑜只是靠着她,倚在黑色的车子上,撑起他那只红彤彤的眼睛,轻轻地吹了起来,动作轻柔,还带着一丝柔情在其中。 沈听柔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秦瑜的手,便停在了空中,僵在那里。 他叹了口气,微微地笑了,那是一种苦涩,沈听柔从来没有见过,带着酸涩,秦瑜收起了手,他说道:“走吧。”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替沈听柔打开了车门,那个背影,一瞬间,带着些许的狼狈,但秦瑜的脸上去一直僵硬着,他看了看没有动的沈听柔,那个女子脸上带着不小的惊吓,这时,他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走?”他问。 沈听柔这才回过神,急忙坐上车去,他这是来接自己?眼睛里的沙子,被他这么一吹,倒真的消失不见了,到现在脸上还留着秦瑜手指上粗糙温热的触感。 她突然意识到,秦瑜的手热得异常,转头,只见他发动汽车起车子,脸上红的有些不正常,她想了想,伸出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被高温给吓到了。 ------------ 第五十一章 车后的背影 “你发烧了!”她惊叫。 秦瑜转过头,突然笑了,他的眼睛有一些迷离,这样一笑,无比的自然,沈听柔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秦尔妖冶的样子,他们果然是真的兄弟。 “我没事。”他说道。 沈听柔趁车子还没有走动,打开车门走下来,将秦瑜塞到副驾驶座,坐在了驾驶座上,秦瑜很少见到沈听柔这样霸道的样子,他嗤笑了起来,坐在副驾驶座上,歪在车窗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她。 沈听柔面对面前这个圆形的方向盘,吞了吞口水,她是大学的时候考的驾照,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碰过,还是有点害怕这个大机器家伙。 她将车子发动了起来,一闭眼睛,松了离合制动器,车子就走动了,秦瑜在旁边看着她,慢慢地睡着了。 他似是太疲惫了,闭了眼睛,就睡着了,眼睑下面,有一层黑眼圈,沈听柔皱了皱鼻子,暗想,他是一夜没睡么? 她一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从内侧冲出来一辆出租车,横行霸道,来势汹汹。 直冲着车的侧面就擦了过来,沈听柔反打方向盘,但已经无济于事,她的第一反应是,紧紧闭上双眼,死死的踩了刹车。 完了完了,她想,看旁边的秦瑜,睡得很沉。这她得赔上多少钱啊!宝马售后意向贵的坑人。 那辆出租车也停了下来,那车头,被硬生生的蹭掉了一大块漆,下车的是一位瘦高的中年人,面像很凶,气势汹汹的走到沈听柔的窗户边上,敲了敲窗户。 沈听柔看了一下,连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这女人怎么开车的,没有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车吗?”那人一开口,就将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我……” 沈听柔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被打断了,那男人继续说道:“小姐,你看着怎么办吧。” 那意思,很明显,沈听柔看了看秦瑜车,那黑色的车侧面,一道长长的划痕,分外的刺眼。 “小姐,你开的这可是宝马,你怎么着啊!欺负穷人啊!最看不起你们这种有钱人了。”他突然扬高了声音,这两辆庞然大物停在那里,他扬高了声音,顿时吸引了很多人。 沈听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听了半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 “先生,这是您撞过来的吧……”终于,她弱弱地说了一句。 但那男子一听她的话,顿时火了,他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出租车司机,你们这些有钱人,不该这样吧!自己撞得还不想承认吗?” 他这句话,引起了围观人们的仇富心态,人总是这样,见不得有钱的人,总会用更加严格的要求来规范同等条件的有钱人,人们都在想,他们有钱有权,平时欺负惯了,这下自然不能放过,围在周围的观众也开始插起嘴来,沈听柔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她正慌忙不知所措,秦瑜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疲惫的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冷峻的脸上,僵着。 沈听柔急忙迎了上去,轻声问道:“你醒了?”忽然想起来秦瑜车上那套,她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秦瑜只是看了看她,轻轻的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听柔说道:“对不起,我会给你修的。” 秦瑜摇了摇头,不说话,生了病的秦瑜,完全失了平时的冷酷,像好脾气的先生,只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但这时,那男人突然像是找到了发脾气的对像,他叫道:“先生,撞到我的车了,您看怎么办吧!”那出租车男子,走到自己的车前,指着车头,那模样,不达目的不罢休。 沈听柔急忙跟秦瑜说道:“拐弯的时候,他从后面直冲了上来,擦着了。” “没事!”秦瑜丢下一句话,便像那出租车司机走过去,他的步子开始飘了起来,沈听柔直觉得,秦瑜的身体快撑不下去了,她急忙冲了上去,拉住秦瑜,对那男子说道:“先生,您说怎么办吧!这位先生现在发高烧,我们急着赶去医院。” 那男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做了事就想推脱责任。” “那先生您说,怎么办?”沈听柔有些着急了。 “你们得赔点钱!”那男人说。 沈听柔正要说话,秦瑜这时却说话了:“要多少?” 听了这话,那男人笑了一下,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千?”沈听柔瞪大了眼睛。 秦瑜拿出钱包正要给钱,那男人却说:“五万。” “五万?”她扬高了声音,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会五万?这是一辆桑塔纳,一辆新车买下来才多少钱,他竟敢要五万,沈听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秦瑜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他,要从钱包里拿出支票来。 沈听柔急忙阻止道:“你疯了?怎么会这么多钱?” 但秦瑜只是摇了摇头,她急忙摁下他的手,摇了摇头,走到那出租车司机面前,突然有些气愤:“你这是讹人呢?” 那司机变了脸色,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有些气愤的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才是自己犯了错逃避责任呢。” “我……”沈听柔正要说话,秦瑜阻止了她,他迅速的开了支票,递给那男人,然后,走到那辆出租车前,看了看。他微微地冲路旁一位围观的工人,借了他手里拿的铁锹,一把狠狠敲在了,那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 这所有的动作,一连串如行云流水般,让人措手不及,那钢化的挡风玻璃上就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纹路,沈听柔僵住了,连那出租车的司机,拿着拿支票,用一个可笑的姿势,僵在了那里。 连周围的围观的人,也都僵在了那里,秦瑜那一下子,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他微笑着还了那根铁锹,踉跄了一下,沈听柔急忙扶了上去,她从未想到秦瑜会有这样的举动,但秦瑜只是淡淡地对那出租车男子说:“这下给你五万就够了,两平。” 秦瑜笑了,嘴角一挑,有了秦尔的影子,妖冶的失了所有的冷酷,成为了一个美丽的男子。 沈听柔愣了愣,只觉得秦瑜的身体摇摇欲坠,秦瑜虽然尽力在支撑,但不知觉,已然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倚在了沈听柔的身上。 那是一个极暧昧的姿势,秦瑜的胳膊绕过沈听柔的肩膀,他们像是一顿亲密的情侣,沈听柔想要躲避,却无法动弹。 那出租车的司机目瞪口呆,不能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群,慢慢骚动了起来,沈听柔不敢再耽误时间,秦瑜的头上,已经开始冒出细细的汗,她急忙扶着秦瑜坐到车内,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她冲窗外那么喊了一声:“让一让,让一让!有病人,要去医院!麻烦让一让。” 她将头缩了进去,顺眼看了一下后视镜,但只是那一眼,却让她的后背惊出了一大片冷汗,那逐渐让开的人群中,一个人影慢慢的突然了出来,那不远处的依银色的熟悉颜色,让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那个消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扬着尖削的下巴,白皙的皮肤,优雅的颈部,微眯的眼睛,一脸默然在站在那,空气中突然起风了,他宽大的风衣被吹了起来,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不知怎么回事,沈听柔心一跳,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感觉,但看到秦尔的样子,她心中居然猛的一痛,手指颤抖了一下,这种痛,像是一只蚂蚁咬了上去,剧痛一下后,留下一片伤痕,又痛又痒。 她闭了闭眼睛,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秦瑜,他微眯着眼睛歪在靠背上,咬了咬牙,踩了油门,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 第五十二章 你觉得呢 车窗外的街道风景,一掠而过,沈听柔开的恍恍惚惚的,她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幻觉,秦尔的身影,那么的飘渺的,立在那里,像是要消失一样。 有一些事情,总是来得突然,没有任何预兆,谁也预测不了,就像现在一样。 她战战兢兢地开到医院,医生立即将秦瑜转入的急救病房,沈听柔突然有些慌了,眼见着医生给他吊起了挂瓶。 “医生,他怎么样了?”她问道,鼻腔里充满的都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动作一就麻利,说道:“高烧脱水,快烧成肺炎了。” 肺炎?她愣了一下,医生就再也不看她了,她呆呆地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只是看着秦瑜终于开始有些苍白的脸,默不作声。 医生整理完之后,对她说道:“你是他女朋友么?” 沈听柔还没有来的及回答,一声接着说下去:“是做晚上受的风寒吧!看他那么重的黑眼圈,是一夜没有睡觉,疲劳过度再加上寒风引起的。” 沈听柔听了话,愣在了那里,他一早就在自己家的门口,那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医生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吊瓶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十分规律的流动。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红红打了个电话,托她给自己请了个假,但请完之后她又摇了摇头,暗暗为自己好笑,老总就躺在病房里,她还请什么假呢? 她挂了电话之后,就拉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看着秦瑜也不出声,秦瑜俊逸的脸庞上是很硬朗的神色,即便是生病了躺在床上,他昏睡着,却再也看不到,那轮完铁锹的那个妖冶的笑容。 他这么一笑,倒是跟秦尔,是那么的相似。 秦尔…… 她咬了咬唇,不明白该怎么办,但她想了想,自己留在这里守着秦瑜总不是办法,她拿出手机,给秦尔拨了个电话。 电话想了很久才被接通,秦尔的声音依旧柔软。 “喂!”她轻轻地说,很小心翼翼。 “嗯,怎么了?”但秦尔的声音,却没有一点异常的色彩,似是刚才沈听柔没有遇到他一样。 “秦瑜生病了,你过来看看吧!我不好在这里守着。”她飞快地说道。 秦尔沉默了一下,久到沈听柔都以为他挂了电话了,他说:“好。我就在病房外面。” 沈听柔惊跳起来,跑到门口拉开门,那个消瘦的男子,就立在门口,手里拿着电话,神色莫辨。 他狭长的眼睛,有些迷蒙的神色,他在疑惑着,就那样的拿着电话,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沈听柔,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沈听柔紧张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看到秦尔迷蒙的的神色,愣在了那里,但只是一瞬间,那个男子,就回过了神,他笑了笑,说道:“我来的还不算晚。” 沈听柔顿了一下,应道:“嗯。” 这两句对话,在外人看来,觉得两人应该是很熟悉,所以才会这么熟稔对话,可在那一霎那间,沈听柔却觉得自己与秦尔的距离拉远了,又或者说,自己从不了解他,不是吗? 秦尔越过她走到依旧昏睡着的秦瑜窗前,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男子,病来如山倒,再年轻的身体,也禁不起摧残一般的不爱惜。 “刚才……”沈听柔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然后低低的说道:“我不小心,擦到了一辆出租车……” “我知道!”秦尔打断她,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有些慵懒的神色,竟也显出来了疲惫:“我有看到。” 沈听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痛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疼,却在看到秦尔这样的神色,她的心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 他怎么可以那么平静?怎么可以就这样的,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她又在期待着什么?她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这终究不过就是自己做的孽,自作多情。 那个侧脸,带着一点有些遥远距离的冷漠,他只是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秦瑜,并不看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嗯,那……我就先离开了。” 她的声音很低,快速地低下头,走到秦尔身旁,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包就要离开,一双修长的拉着的她的手腕。 秦尔很迅速,快道连他自己都迷惑了,为什么会这么做? 沈听柔看了看秦尔,他的眼睛里的清澈不见了,他迷蒙地看着自己,她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她话还没说完,秦尔用力将她拉下,沈听柔重心不稳,一头栽到了秦尔的怀里,那怀里,有淡淡的香烟的味道,很是温暖,只是手腕上那双手,带着微凉的触感。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心突突的跳动了起来,僵在那里,秦尔抬起她的下巴,双眼迷离地看着她,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像抚摸一件艺术品一样,慢慢地滑过她眉毛,眼睛,嘴巴。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沈听柔的嘴巴上,然后便将脑袋凑了上去。 沈听柔僵在了那里,脑中一片空白,电光火花一闪的瞬间,她才明白过来,秦尔在吻自己,湿润温热的触感,他的唇是冰凉的,但他的舌,却烫到让沈听柔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忽然,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想到,也许,就这样吧…… 病床上,吊瓶内透明的药水,一滴一落,连丝气泡都没有,安安静静,这一瞬间,时间就好像停止了。 那床上昏睡的秦瑜,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却在看到了床边纠缠的两个人,他歪了歪头,看向窗户,那里,能看到一片蓝色的天空,他只是呆呆地望着,不说话,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 慢慢,没有感觉,慢慢,没有忽略,慢慢,心变成铁,慢慢,还没有开始便拒绝。 沈听柔突然推开了秦尔,她回头,秦瑜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他的脸上带着倔强的神色,一如一个任性的小男孩,她有些羞愧,说道:“你醒了?” 秦瑜没有回答她,而秦尔,呆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他像是在一直思考一件事,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一样。 病房的气氛有些尴尬,沈听柔急忙说道:“饿吗?我去买点吃的。” 她正要离开,秦瑜却开口说话了:“不用了,你走吧!让我哥哥留在这里就好了。” 他刻意加强了哥哥这两个字的口腔唇齿的力度,有些讽刺的意味,却又有些无奈的感觉。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秦尔,他依旧坐在那里,她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包,就离开了,她不敢回头,怕回头,就看到了秦瑜看不起她的神色。 她在害怕什么?可秦尔又是什么意思?他总是这样,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留下一个无头无脑的思绪。 沈听柔将病房的门关上之后,那个雪白的房间内,也留下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隐藏在这空气内了。 良久,秦瑜躺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故意不看秦尔,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说道:“你真恶心。” 秦尔没有说话,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又轻抚了下自己的嘴唇,说道:“为什么?” 但秦瑜却闭上了眼睛,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 第五十三章 不一样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黑发长发,绝美的容颜,让她好久没有见到了,那脱俗的身影,是之桃。 秦尔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拨通了一个电话,是一位中年人接到了。 “您好,大少爷。” “嗯!”他应了一声:“二少爷病了,派人来打点。”他说完,留下一个地址,便将电话挂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轻的说了一声:“我走了。” 秦瑜没有回答,依旧沉默。 他走了两步,却停了下里,眯起了狭长的眼睛,说道:“关心则乱,你又何必守在窗下一夜呢?她未必会知道。” 秦瑜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里背对着他的背影,那个男子的背影向来如此的消瘦,从小到大,他没有一点变化。 秦尔轻笑了一声,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怨我什么?又恶心我什么?那些照片,流出去了又如何,还不都是你给我的,那种新闻,他们要报道便报道。” 秦瑜咬了咬牙,他愤怒地说道:“她跟你不一样!” 秦尔突然转过身,狭长的眼睛看着他,问道:“哪里不一样?比我多了一双眼睛?” 眼睛?秦瑜顿时呆住了。 秦尔静静地看着,床上秦瑜稍显慌乱,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你今天的举动,不会上新闻?相反地,会很火呢!” 秦瑜并不说话,他就那样躺在病床上,输液管内透明的液体顺着管道,一直流入到他的血管内。 秦尔将手插进口袋内,顿了一下,便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走了之后,只留下一个关门声,时间一点一滴的推进,秦瑜只记得医生也来过了,换了另外一瓶药水,那窗户外的蓝天,慢慢有了发白的颜色,然后,李伯便到了。 他闭了眼睛,又疲惫的睡下了。 沈听柔从医院走出来后,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就想做了一场梦一样,在梦里,她接待了一位有钱人家的少爷,那少爷,用自己的财大气粗,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自己则像那根在别人屁股后面的小丫鬟一样,手一挥,就要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然后,便是又被秦尔吻了。 她永远都抗拒不了秦尔,她想,过去现在,她没有一次能抗拒的了,真是个懦夫!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别人一招手,就巴巴跑了过去。 她咬了咬唇,转了趟公交,便来到了公司。她坐电梯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同事外出送资料,她点了点头,但对方却只是给了她一个极其暧昧的表情,让她有些迷茫。 上了楼,一转弯便是格状的办公区,原本应该工作的同事们,却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她走上去,看了一眼,却被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吓到了。 近景,特写,远景,中景,着所有摄影能学到的画面格局,全部都有了,全部是她跟秦瑜。 “我去啊!沈主编不是跟鼎秦的老总在一起吗?” “是啊!怎么又跟咱们总裁搞在了一块?”一个年轻的实习生,用一种惋惜的口吻说道:“可惜了总裁那么帅的一张脸了……可怜了我们这群人了,又没有机会了!” 突然,有人一转身看到了立在旁边的沈听柔,僵硬地咳了两声,大家面色尴尬,急忙如受惊了的鸟兽一样,一哄而散,沈听柔攥紧了手指,她僵着一张脸,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进去的时候,红红正在打电话,那脸上还有些僵硬的色彩,看到沈听柔走了进来,急忙将电话挂掉,脸上还带有一丝的不自在。 “柔姐,你来了?”红红问道。 “嗯!”沈听柔僵着一张脸,她月牙似的眼睛,也出现了少有的严厉,她脱了大衣,打开电脑,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下,接着说道:“把今天的策划给我,包括这起小刘做的照片都给我看一下。” 红红愣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她顿了顿,还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沈听柔拿起一支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是软弱,她是没有主见,她是随波逐流,但再怎么样,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她啪嗒地摁着笔上的按钮,心里烦躁的很。 红红将文件拿过来时,就看到沈听柔,僵着一张俏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将文件放在沈听柔的面前,弱弱地说道:“柔姐,这是小刘拍的照片……” 沈听柔应了一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再抬起头来,只见红红站在桌子前,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问道。 “有好多记者打电话要来采访您,您和总裁的事……在网上,有……”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听柔打断了。 “我知道,那记者在哪?”她问道。 “好像已经来到了楼下……”红红低声答道。 “好的,你安排下。” 沈听柔说完这就话,就将照片重重的甩在了桌子上,她夹带着愤怒,这无处发泄的愤怒。 红红急忙去张罗这件事,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看,那盆非洲菊,已经干枯,被移到了窗台上,徒留一个枝干,立在那里,凄凉又孤独。 楼下,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路旁,上面刺眼的写着“某某周刊”的字样,她咧嘴轻笑了一声,讽刺意味十足,再回头,红红走上前来,对她说:“他们很荣幸。” “嗯!”沈听柔应了一声,转身穿上大衣,一转身,她就要上一个战场,这个战场没有枪声炮鸣,但稍一不注意,就是头破血流,又或者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那条路她走的很沉重,那网页上的那个报道,压的几乎让她抬不起头来,有时候,也许必要的公关手段也是应该的吧!媒体总是一家亲,这谁都知道。 她走出公司,那报社的记者急忙迎了上来,态度极好,又貌似是有很多话要问,露出了一副急切的表情,沈听柔知道,自己于他,像是桌上的一块肉,只待任人宰割。 但她,只是礼貌的笑了笑,采访的地点,是周刊安排,就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的包间内。 同是杂志,她对这种模式很了解,便直接开门见山说:“没有客套话,直接开始,同行。” 那采访记者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他笑了笑,似是很喜欢她的直截了当,说道:“好的。” 那记者态度还不错,沈听柔想,她也只是私下里接了这个采访,只是不希望自己影响到秦尔什么?又或者,影响到秦瑜什么。 她与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也不希望自己要欠他们什么。 可即便是她这样想,她却不知道,自己想的,却永远不是事情的发展轨迹,不让你称心如意,这就是真理。 “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您是通过什么手段,能让两位钻石王老五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的。”那记者问道,但这样的问题却让沈听柔皱了皱眉毛。 红红以助手的身份坐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沈听柔。 沈听柔皱了皱鼻子,她不喜欢这个问题,可是?周刊记者,永远是在采访的时候设一个套,让被采访对象往里跳的,这个包厢里有一扇落地的大窗户,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窗外行走的路人,也能看到那逐渐上升起来的阳光,看起来暖暖的,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 第五十四章 那就在一起吧 兆之桃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衣,隔着一条马路,看着窗户里的她,安安静静,柔柔弱弱。 她惊叫了一声,急忙站起身,对对面的人说道:“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她拉开红红,飞快的冲了出去,马路上车来车往,一片嘈杂,兆之桃有些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漆黑地看着她,她冲了出去,却再也看不到了那个身影。 “之桃!”她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人来回答她,刚才那有人影的地方,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空无一人。 徒留下,人群杂乱,她却找不到她所想要的。 红红气喘吁吁地跟了出来,在后面问道:“怎么了柔姐?” “没什么?”她答道,却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爬了上来,她竟然开始害怕了起来,回头,那记者也跟了出来。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咱们再约时间吧!”她匆匆的甩下这样一句话,便要越过马路走回公司内。 那记者原本一脸希冀的表情,但却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急忙说道:“沈小姐,这都是说好了的,您怎么能变卦呢?” 但沈听柔并没有理会他,径自走的急匆匆的,将那人甩在了身后,只听到那男子,在身后传来了一声咒骂。 穿过马路之后,一阵风迎面扑了上来,吹得沈听柔的脸还有些疼,今天的风有些大,这是她早上起来就知道了的,那颗卡在眼睛里的沙子,秦瑜轻轻的气息,秦尔的吻,让她觉得脑袋都要炸掉了,她冲跟在身后的红红说道:“我翘个班,头疼得厉害。” 红红只来得及应一声,便见沈听柔提着包包,消失在路上,留下一个急于逃离的背影。 之桃那个孱弱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停不下来,她那张惨白的脸,一如今天的阳光,惨白的明晃晃的,抬头便睁不开眼睛,看不到天空,留下有些喧嚣的风,空荡荡地回旋。 现在的沈听柔,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来理清自己心里所想的,对秦尔,她一直都在逃避,可是?就这样,逃避着,逃避着,就过去了大半年,时间不是盆子里的花朵,枯萎了来年再生长,一小步,一大步,时间就会变成粉末状被风吹走,抓也抓不住。 一如这苍白的阳光,它就静静的待着,等待发现,不悲不喜,不吵不闹。 她回去的时候,公交上的人很少,不是上下班高峰,也不是节假日,车内,难得安静一片,只留下汽车行走的声音,空空荡荡。 闭上眼睛,这半年来,这些时光像是一部半长的电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就在她现在坐的这一路公交上,也曾经出现了那个男子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狡黠的笑容,他那淡淡的如清风的恋情,他曾经喜欢的如清风般的女子,都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留在沈听柔的脑海里。 从那时到现在,对于她来说,还清晰如昨。 沈听柔下了公交之后,一口气冲到了,自己的卧室,钻到柔软上的床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不是不记得之桃,她也不是将这些都忘记了,她也许只是将自己的,满脑的感情,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这间屋子里,也会有秦尔的气息,如果不是记忆深刻,他也不会将那间那消瘦的男子曾经住过的房间,保存的那么完整。 如果不是,忘记不了,她也不会一直躲藏着,她也不会任凭自己在重庆的那一个晚上,放纵了一整夜。 着都是因为感情吧!虽然她一次次的不承认,一次次的自卑,一次次的想拉开自己的距离,可是?都只是借口。 都只是借口,她累了,她要好好的休息了。 沈听柔慢慢地睡着了,她入睡地很快,只是那深深皱着的眉头,暴漏了她的心情。 她从没有,在秦尔的眼睛里,看到过像今天早上的,那种迷蒙的眼神,他在迷惑什么?他向来清澈,难得迷蒙,只是这样的迷蒙,却绞地她的心,上蹿下跳了。 秦尔的意思,她一向明白,她想,不然,就在一起吧。 那就在一起吧!她要睡了。 沈听柔颠倒了时间,白天里却睡的一塌糊涂,窗外的风开始呼啸起来了,算是冬末了吧!阳光依旧冷,几乎将时间冻结住。 她睡得很沉,这一觉睡得很久很久,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刻,她是被饿醒的,打开关了机的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提醒,她倒是心中泛起了一点失落。 她觉得,秦尔会应该打电话的,可那屏幕上却分明什么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突然想起来自己睡觉前的决定,在一起吧!在一起吧!有一种想法在她心里叫嚣着。 这么的强烈,如果她没有遇到之桃,她会不会想明白这件事呢?她也不知道,可就在她看到之桃的那双漆黑的眼睛的那一瞬间,这样的念头,就突然冒了出来,来得太快,太真切,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突然羞红了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那个优雅的男子的电话。 在等待通话连接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了起来,连手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喂!”极为好听的声音,是她熟悉的音色,秦尔说道:“睡醒了?” “诶?”沈听柔惊愕,他怎么知道自己睡着了?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 但电话那头只是笑,并不说话,那低低的笑声,连带着沈听柔的心请也跟着晴朗了起来,想通了自己的事,她觉得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但是又为秦尔没有打电话而有些气恼,这些小心情,也只有这时候才会有吧。 她皱了皱鼻子,下定了决心,有些扭捏了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这三个字她说得极快,快到几乎连成一个音节了,她都不确定,秦尔到底有没有听得出来那是什么?但只是这样的说了一遍,便羞红着脸,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好久好久,到最后,她连秦尔的呼吸都听不到的时候,她终于有些紧张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喂?” 秦尔终于出了声,沈听柔只听到他的气息竟然有些颤抖,他说:“好。” 这个字,是那么的硬朗,实声发音饱满,那么的肯定,让沈听柔悬着的心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几乎要哭出来了,但又觉得不好意思,飞快地说道:“那再见。”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掉了,眼睛突然湿润了,却止不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挂了电话之后,愈发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爬起来要做点吃的,却发现冰箱内,竟然空无一物,想想自己从过年回来,便被那和秦尔的新闻,搞得焦头烂额的,都没有空去超市采购一些食物填充冰箱。 她便收拾了收拾,穿着一身居家服,穿着棉拖鞋,跑到楼下的路口的超市买点东西。 ------------ 第五十五章 你去死吧 出了门,沈听柔被吓了一跳,她出门前刚看了表,才五点多,没想到出了门后,天空像一块被染了墨色的布,天都已经半黑了,路都要看不清楚了。 她那楼梯道理是声控的白炽灯,灯光有些晕黄,显得倒是都有些破旧的样子,但是现在,在沈听柔看来,这些都是可爱的,没有什么能比她更轻松,更自在。 在她的心中,满满的全是那个男子身影,他的调皮,他的冷漠,他的高贵,他的愤怒,他的悲伤,所有的一切。 她不懂他,但是,沈听柔想,她会懂的,什么门当户对,统统都去死吧!她不相信了。 天黑了之后,空气显得越发的有些冷了,沈听柔缩了缩脑袋,搓了搓手,将抓着钥匙的手塞进居家服内的毛茸茸的口袋里,走的很轻松。 四周有一些刚刚下班,匆匆赶回家的人们,他们神色匆忙,沈听柔想,自己之前也是这样吧!不停的忙碌奔波,这样翘一次班,还真是惬意。 她转念一想,如果没有秦瑜,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自由,想起秦瑜,眼前就浮现出了那张俊逸冷漠的脸,就想到他的高烧,他的意想不到。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就这样没良心的扔下他,她揉了揉脑袋,低着头想着,却被突然出现在视线前方一双鞋子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了这个人身上。 她抬眼往上看,那柔顺黑发,白皙的皮肤,却有了苍白憔悴的神色,那个女孩,让她的心突的跳动了一下。 “之桃?”她惊奇地叫道。 兆之桃就立在她的面前,只有一步之遥,但她的呼吸却这么的轻,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兆之桃脸色有些冷,她僵着,不说话。 “之桃吗?”看到对面的女孩,并不说话,沈听柔疑惑的问道。 兆之桃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凄惨而讽刺,让沈听柔觉得有一股凉意,冒了出来,自己的手竟然哆嗦了一下。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兆之桃打断了,那个女孩,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慢慢的说道:“你满意了?” 这个女孩完全不是沈听柔熟悉的那个,美丽,善良,又自强独立女孩,她阴郁,冷漠,又面无表情。 “嗯?”她有些听不懂兆之桃的话。 兆之桃挑起嘴角,裂了一个笑容,令人触目惊心,她又接着说道:“你满意了?你达到目的了?秦尔是你的了。” “秦尔?”沈听柔一愣,却突然明白兆之桃是在说什么?是关于秦尔,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了。 之桃她……沈听柔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兆之桃疯狂的表情被吓到了,那个女孩,满脸的仇视,嫉恨,一张绝美的脸,已经扭曲。 沈听柔蓦地向后退了一步,心中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沈听柔,我恨你,我跟你说过,秦尔是我的,我跟你说过的!”兆之桃突然大叫了起来,引起了旁边经过的人一阵侧目。 沈听柔愣了愣,之桃说的,她知道,可是?她…… 她皱了皱鼻子,说道:“秦尔不是东西,她有自己的思想,不属于任何人。” 面前那个娇小的女生,突然冲了上来,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有想到,兆之桃会冲上来,她拿起手,抚了一下脸颊,冰凉的手指与肿痛的脸颊,形成强烈的触觉冲击。 “疼吗?”她听到兆之桃这么问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兆之桃扯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接着说道:“疼么?可是我更疼,你怎么会明白的心里的疼痛!你们不会懂得!” 兆之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喃喃自语,在这凄冷的风中,孤寂到可怜,最后兆之桃像是陷入到了什么回忆之中,一直在喃喃自语地说着:“秦尔是我的……秦尔是我的……” 那个模样异常的凄惨, 沈听柔竟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捂着脸,呆呆的站在那个女子面前,看着那个曾经的女孩,凄然的模样。 “爱情,不能勉强的……”过了良久,沈听柔说道:“那是强抢不来的。” 兆之桃愤怒地回答:“你错了!如果没有你们!没有姐姐,没有你……”她愤怒的咆哮了起来:“都是你们!姐姐!没有姐姐,我就觉得他就会是我的了,可是?真的没有了姐姐,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姐姐?沈听柔一愣,兆之桃口中的姐姐是谁? “你……”兆之桃突然看到了沈听柔迷茫的表情,她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问题,她突然得意地笑了,说道:“你不知道我姐姐吧?” 沈听柔一脸茫然。 “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我那美丽,温柔的姐姐,是秦尔最爱的人哦!” 秦尔最爱的人,沈听柔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她剧烈的紧张了起来,这感觉来得太快,让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之桃还有一位姐姐吗? 她突然想到了,秦尔的这句话,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像清风一样,她一直以为是之桃,难道是之桃的姐姐吗?想清风一样的女子,那是什么样的,时隔半年之久,又说起了这个问题。 她依旧不明白,什么清风,心突然痛了一下,是吧!任谁都不会对这些无动于衷的吧。 “我的姐姐……”兆之桃突然放肆地笑了,她接着说道:“姐姐,他再怎么喜欢你又怎么样了呢?你终于是不在了,他还是我的!” 不在了?这一切像一张大谜团一样,即将要将她扑倒。 “她不在了,又出现了你……”兆之桃忽然平静了下来,她这样反常的状态,极为平静的重复说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突然就冲了上来,那种表情,像是沈听柔是她的仇敌,那眼神,让沈听柔缩了一下身子,但下一瞬间兆之桃就冲了上来死死地扯住了她的脖子,那眼神,疯狂,又危险。 沈听柔愣住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面前的兆之桃,的行为,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才会有的,没错,就是精神失常。 脖子被勒紧,她剧烈的挣扎了一下,叫道:“之桃,你干什么!放手” 但兆之桃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疯狂的勒紧手指,喃喃说道:“不怕不怕,我不怕,姐姐,你也不怕,她死了,秦尔就是我们的了……” 沈听柔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力气竟然也能这么大,让她动弹不得,她快速地将四周扫视了一下,却发现,此时,原本稀稀落落行走的人,全都不见踪影,空荡荡的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沈听柔有些着急了,呼吸也变得不通顺了起来,困难了起来,她要推开兆之桃却发现自己竟然用不上一点力气。 此时的夜空里,回旋起一阵风,冷冷的,但沈听柔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脖子里那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 ------------ 第五十六章 谜团 “你醒了?” 恍惚间,她听见兆之桃喃喃自语,她真唾弃自己,这点事情都解决不来,算得什么家里的老大姐,她突然睁开了快要闭上的眼睛,直直的对视上兆之桃,近乎变红的眼睛。 她鼓足了全身的力气,给了兆之桃狠狠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在清冷的空气里,越发的响亮,兆之桃吃痛,手松了一下,沈听柔一把踢开她,空气汹涌着涌进她的肺部,凉飕飕的气息,让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急忙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被她推开的兆之桃,瘫坐在地上,捂着脸,仿佛还不敢相信,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听柔剧烈的咳嗽,哆哆嗦嗦地向后退着,紧张的手一直在发抖,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这太突然。 后退着,一路战战兢兢,却在没几步,被人用在了温暖的怀抱里,那温热的气息,让她舒服,但也吓了她一跳,她猛地回头,却觉得这时间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那是秦尔。 秦尔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她,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从她后背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让她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 她,真的很害怕。 “秦尔……”沈听柔低低地叫了一声。 秦尔低下头看了看她,问道:“有事没有?” 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是的她好害怕,但沈听柔只是吸了吸鼻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尔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的放开她,走到兆之桃面前,停了下来,他挺拔的身影,越发显得修长,路面上,那个一头黑发,面色苍白的女子,抬起头来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推我……”她说道:“是她推我的,我脚扭到了,好痛!” 沈听柔倒吸了一口气,却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地上的女孩会这么说,这么的,扭曲的了事实。 她看了看秦尔,那个消瘦的男子,只是眯着他漂亮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女孩,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也没有将她扶起来,沈听柔突然紧张了起来,她害怕秦尔会相信,她紧张的手都抖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了,到最后,连那一抹残留下的光线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有纯然的黑暗。 秦尔直直地站着,后来他开口说道:“我受够了你的这样。” 那句话他说的很冷静,冷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孩,蜷了一下身体,楚楚可怜的样子,沈听柔突然有些担心她,兆之桃在秦尔面前的样子,那样的害怕,她在害怕秦尔?为什么? 沈听柔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一切了,所有跟秦尔有关的,她都看不清,这一切就像是充满迷雾的前方,让她也害怕起来了。 她正发愣着,突然来了几个白色衣服的,像是医护人员的样子的人,将兆之桃从地上拉了起来,兆之桃顿时尖叫了起来,声音特别的凄厉,她满脸苍白,一脸惶恐。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她飞快地说道:“我不要回去……”然后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三名医护人员几乎都拉不住那力道,但她终究是一个小姑娘,又怎么敌得过几个人的蛮力呢?那几个医护人员,只是拉扯着兆之桃,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沈听柔跟着他们望了过去,看到路口处,停了一辆白色的医护车,那红红的十字架,在晕黄的灯光下分外明显,让沈听柔觉得分外刺眼。 她在看秦尔,那个男子依旧只是笔直地站着,不后退,不上前,灯光的的暗影,打在他脸上,只有狭长的眼睛,高深莫测。 在被强制的过程中,兆之桃突然回过头,冲着沈听柔的方向喊道:“沈听柔,你别得意,秦尔永远不会喜欢你,秦尔,就算你把我管道精神病院,我总会跑出来的,我只要是一出来,我就要杀了她!” 沈听柔打了个冷颤,精神病院是什么意思?秦尔把她关进精神病院? 秦尔没有表情的脸突然紧张了起来,他蓦地冲那群医护人员吼道:“把她带走!” 他这一吼,后的沈听柔的心突然冷了。 兆之桃不甘心的看了秦尔一眼,接着说道:“没用!没用!你知道么!你永远是个替……” 医护人员迅速的给兆之桃打了镇定剂,沈听柔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兆之桃的声音慢慢的弱了下去,突然觉得浑身巨冷无比,那慢慢入侵的凉气,无孔不入,只叫她浑身发冷。 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永远是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在看秦尔,他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他又在害怕着什么? 这一切,不应该她该害怕的吗?这一切,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又在害怕着什么。 秦尔突然转身,向她走来,这一小段距离,沈听柔就觉得是被无限拉长了,秦尔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低地说道:“你永远是你。” 沈听柔不明白,但她的意识突然模糊了起来,胃剧烈的痛了起来,只觉得一片温暖,鼻息间的气味,她很熟悉。 然后,晕了过去。 沈听柔也不会知道,她就这样倒下去之后,那个原本抱着自己的男子,是如何的焦急,她也不会知道,那个男子脸上,出了焦急,还有着深深的恐惧,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样害怕。 沈听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雪白,她的脑袋还有些痛,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也发现了吊在头顶的有些苍白的电灯。 这是医院吧?她扭了扭头,发现自己胳膊上插着透明的针管线,输送着不知名的液体。 秦尔侧着脸,趴在她旁边,睡得很沉,他睡着了之后,面容有些稚气,睫毛卷翘,但英气逼人,俊逸非凡。 他真的是一个妖孽,能这样的无害的模样,但下一瞬间,又能变得那么的无情。 沈听柔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她不得不疼痛,不得不难受,这样一个男子,自己喜欢上又抗拒了,到现在,他的温柔,是让自己爱上了他对吧!如果不是爱,也不会冲破自己心中的魔障,不顾一切,就要跟他在一起。 可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决定之后,出了门,就遇见了兆之桃,然后就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境,很漫长,但这个梦唯一的特点,就是,这是一场噩梦,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个像一样的女子,是很早之前,秦尔口中的婉儿吗?这样一个他曾经爱过的人,自己又怎么能不介意,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她就这样看着,扭了扭头,看了看天花板,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 第五十七章 爱让人自私 秦尔的声音,突然从自己耳后传了过来,略微的沙哑,带着疲惫。 她回过头,再次看着秦尔,他狭长的眼睛里有着浓重的血丝,她皱了皱鼻子,说道:“我吵醒了你么?” 问完了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很不着调,秦尔在问自己,自己却又反问了回去,脸刷的红了,有一些局促不安。 “没有,我自己醒的。”秦尔笑了笑,即便是那带着疲惫的笑容像是勉强的,但沈听柔还是觉得很温暖。 “哦!”她应了一声,就不知道再往下说什么?想起是自己先提的在一起,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尔。 秦尔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为什么不吃饭?” “嗯?”沈听柔迷茫,但下一瞬间就知道了秦尔在说什么问题,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太困了,本来就说要下去买些吃的,没想到……” 她在没想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秦尔,接下来的事秦尔应该知道,兆之桃疯狂的样子,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你的胃是一直都不好吧!下次别这样不吃饭了。”秦尔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选择直接越过去了,但是,沈听柔的思绪,却停在了那里绕不回来了。 “你把之桃,她……”她想问之桃怎么了?但心中却有一个明确答案,让她不用问,却似乎已经知晓答案。 秦尔听了这句话,突然沉默了,他知道这天会来临,他躲也躲不过,但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沈听柔,眼神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时间就仿佛凝固了一样,病房内很安静,安静到沈听柔开始紧张,只觉得自己穿孔的胃,又要疼痛了起来,一阵翻江倒海。 良久,秦尔叹了口气,说道:“她太疯狂了,她逃出来的时候,我找了很久,我知道,她肯定回来找你,所以,我一直都在。” 秦尔将这话说的很慢,但却像一颗炸弹一样投到了沈听柔的心里,震得她头脑发蒙。 逃? 什么是逃? 逃又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疑惑,秦尔接着往下说道:“我是迫不得已的。” 沈听柔突然觉得自己就要不认识这面前的男人了,到底是兆之桃是真的精神不正常,才有了这癫狂的狂态,还是面前的这位男子,一手造成的。 这都是因为爱,这都是因为爱啊!难道他不知道吗? 沈听柔忽然沉默了,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痛的厉害,那么,在这之后,如果自己有过激的行为,那会不会也被他关起来么? 他财大权大,自己又如何能躲得过? 那个略有些消瘦的男子,眯起狭长的眼睛,扬着他尖削的下巴,看了看沈听柔的表情,突然,伏过身去,沈听柔只是一个眨眼,就看到了跟自己只有几公分的的俊脸,吓了她一跳。 秦尔只是不说话,看着她,抿起了刀片一样的薄唇,看的沈听柔微微的不安。 他顿了一下,突然低低地问道:“你在害怕我?” 沈听柔大气也不敢出,她所有的思想,都在秦尔扑在自己脸上的那温热的触感上面,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许怕我,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怕我,只有你,不可以怕我。”秦尔无比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些执着与倔强,沈听柔看着他的漂亮的眼睛,心开始狂跳了起来。 仿佛注意到什么?秦尔微微抬起头,往上瞟了一眼,然后便直起了身,转身走了出去。 察觉到他离开了,沈听柔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但她只是看着秦尔转过身的背影,突然想笑,觉得自己可笑,可笑至极,又傻得要死。 秦尔拉开门,走了出去,沈听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看着秦尔轻轻关上的门,觉得自己太脆弱,简单一顿饭不吃就能倒下来了,她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病房内的的墙壁上,挂了一面大钟,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只留下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屋子内回荡,上面的指针指向了,凌晨两点。 沈听柔吓了一跳,自己竟然能睡了这么久,这都凌晨两点钟了,那这就是说,秦尔一直都守在自己身边了,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记得,自己竟然连声谢谢都没有说。 门突然被打开了,秦尔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值班的小护士,小护士一脸笑面相迎,走到了自己这里。 “您忍着点,我换瓶药水!”那小护士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柔柔弱弱的,但手上的功夫却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格培训,且是老手。 秦尔就站在床的另一边,突然抓着她的手说道:“不要怕,不疼。” 他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紧张,沈听柔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道:“谢谢你……” 她说的声音特别小,唯唯诺诺的,但秦尔还没有说话,那值班的小护士倒是哧的一声笑了,边换着药瓶,边说:“你俩真有意思,一个紧张的要死,一个又扭扭捏捏的不像话。秦先生在这守了一夜呢?我们让他去休息,他都不去。” 秦尔的脸一下子变得不自在了起来,他只是抿这薄薄的嘴唇,倔强的不说话,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小护士又接着说:“沈小姐,你可不知道,秦先生抱你进来的时候,几乎都要将我们的医院拆了。” 沈听柔愣了一下,在看秦尔,秦尔别过头,看到这样,她也笑了。 秦尔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他冷冰冰地说道:“换完药水,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这话语气十分的冷,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愉快,要是一般人,早就吓得不行了,可那小护士倒好,嘿嘿的一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俩,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呢?我到看着,又恩爱,又般配,多好啊……” 那小护士说完,就急忙走了出去,将门关上,让秦尔来不及说任何话,她出去后,病房内又是一片安静,沈听柔在听到那恩爱,般配的话之后,越发觉得窘迫了,她往下缩了缩身子,将下巴埋在被褥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秦尔也像是有些不自在,他僵硬的说道:“再睡会吧!我给你看着吊瓶。” 他的这话说的僵硬无比,沈听柔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月牙似的弯弯的眼睛,在被褥之间,亮晶晶的。 秦尔终于忍不住了,他冲沈听柔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紧张,不行吗?” 沈听柔只是笑,然后冲他摆了摆手,秦尔坐在了床沿上,看着她,然后对望了几秒,俩人都笑了出来。 关心则乱,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互相嘲笑,不是吗? 但是很开心就是了,这一刻,沈听柔很开心,她也只能将一些不愉快,抛到脑后。 原谅她,爱情会让人变得自私,对不起,之桃。 ------------ 第五十八章 对不起 早上,躺在病床上的沈听柔,是被自己的电话吵醒的,像是所有的情况一样,假如你没有定闹钟,且想睡个懒觉的话,那就是必定会被自己的电话吵醒。 她睡得很沉,睁开眼睛,还有些没有回过神,倒是趴在她身边的秦尔将她的电话拿了起来,放到她眼前。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秦尔说了声:“谢谢。” 秦尔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地笑了笑,眼睛下面有着一抹浓重的黑眼圈。 沈听柔接过电话,右手上贴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她愣了一下,想着自己倒是睡得真沉,连医生什么时候拔得针管都不知道,想着就摁了电话的接通键,一个大嗓门传了过来。 “柔柔,我是妈妈!”她熟悉极了的音色,这个大嗓门的妇女,肯定是自己的老妈。 “喂?说话?柔柔,还没有去上班吧?” 沈母没有听到应有的回应,疑惑地问了起来,略喧闹的声音,让沈听柔皱了皱眉毛,秦尔则紧挨着她坐在了床上,靠的很近,还带着一股笑意,沈听柔的脸刷的就红了。 “喂,妈,我在……”她急忙说道,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话上。 “你在哦,你怎么回事?这么多优质男人,哪一个都没有跟我说!”电话那端突然咆哮了起来。 “怎么了?”她疑惑的问道,有些莫名其妙。 “哎呀,你那个新闻啊!上电视了啊!民生频道,就你那小身板,你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的老妈,一副得意洋洋的语调。 “什么?”她惊愕,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她看了一眼秦尔,那个美丽的男子,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哎呀,你别装傻了,以后有啥事,就得找妈,明白吗?特别是相男朋友这种事,我跟你说啊!我们这老一辈人,看人最准了……”沈听柔突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老妈一开口就像一个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停不住,她一定是在说秦瑜的事,昨天秦瑜那一棒子,竟然上了电视了,果然是民生频道。 秦尔疑惑地看着她,皱着眉头。 “柔柔,你有在听吗?快跟妈说,那男孩是谁?我说……”电话里的声音,澎湃依旧。 沈听柔冲秦尔尴尬地笑笑,但那个男人竟然偷偷地笑了,狭长的眼睛泛着清澈的光芒,在她脸上小啄了一口,沈听柔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怕自己会惊叫出来,她急忙草草地跟老妈说了一句话就将电话挂掉了,猛地回头看着秦尔说道:“你不要这样。” 秦尔蓦地笑了,缓缓的说道:“哪样?” 他说的分外的妖娆,优雅的颈部,满眼的媚色,沈听柔的脸更加红了,她伸手猛地推了一下秦尔,这一推竟然硬生生的将那个男子推下了床,秦尔踉跄了一下,歪坐在地上。 沈听柔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窘的脸都红透了,急忙说道:“对不起!” 秦尔坐在地上放声笑了出来,肆无忌惮。 沈听柔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去要拉秦尔起来,秦尔一个用劲,就将她甩到了怀里,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这下,沈听柔是被彻底的吓到了,她脑中的一片空白,秦尔的温柔,然后她咳了一声说道:“你真恶心。” 秦尔一下子被逗笑了,他挑起一股狡黠的笑容,说道:“你永远都可爱。” 但是他说得很认真,让沈听柔原本要闹脾气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她蓦地抱住了秦尔,眼泪夺目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她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子,他们双双坐在地上,她只是一直重复的说着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的固执,又怎么会到现在才看清他的心,这个金子一般的心,超越一切。 秦尔眯着狭长的眼睛,但他的眼睛内却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像是在迟疑着什么?但是,只是闭着薄薄的嘴唇,没有说什么。 那小护士突然推门进来了,看到他俩,噗的笑了出来,说道:“你们真有意思,大冷天,地上多冷啊。” 沈听柔顿时窘迫了,急忙爬起来,钻到病床上,将脑袋缩着被褥里,不敢露头,秦尔也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心情特别不好,但是,那小护士依旧笑嘻嘻,一副完全不怕的样子。 秦尔黑着一张脸,有些生气的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那小护士嘿嘿地笑了,调高了声音说道:“你可别生气,秦先生,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她边说边将早餐放在桌子上。 “您的亲亲小女友啊!能出院了!“她摆好豆浆与蒸蛋,长舒了一口气。 沈听柔听见了她这个亲亲小女友后,将脑袋缩得更低了。 秦尔倒是笑了笑,然后看到小护士揶揄的眼光,瞬间冷下了脸,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那小护士,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托盘拿了出去,留给秦尔一个背影,沈听柔偷偷伸出头,看了看秦尔的脸色,也难怪他会心情不好,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吧。 秦尔拿起一杯豆浆,递到了半空中,沈听柔有些不好意思,正要伸手去接。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她愣了一下,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 背对着门的秦尔并没有看到,他只是执着地举着手中的那杯豆浆,只是看到沈听柔偏移的目光,他也回头了。 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西装笔挺,站得笔直,走路很轻,短短的头发被整理的很服帖,趴在脑袋上,他的表情很严肃,但却很恭敬。 沈听柔看不到秦尔的表情,她只是看到那名中年人走到秦尔面前,恭敬地说道:“大少爷。“ 沈听柔惊愕,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偏过头,看到了秦尔眯起来的狭长的眼睛,他尖削的下巴微微的扬起,像是一个英国的贵族,带着高贵的礼貌,却也带着冷漠。 “你怎么来了?“秦尔问道,他的语气越发的冷漠了。 沈听柔皱了皱鼻子,看了看那中年人。 “夫人,想见您,当然,还有柳小姐。“那中年人恭敬地回答,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培训的。 “我不见。“ 沈听柔看到秦尔回过头,一双眼睛看着她,清澈无比,但她看到了,着这清澈之下,有一些她看不到得东西,被隐藏得很好。 那些阴暗,那些隐晦,每个人都会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互相看得到,这就是阴影背面的东西,被遮挡住,却露出了冰山一角。 ------------ 第五十九章 又见旧人 秦尔的这个回答,让沈听柔的手抖了一下,看到她这样,秦尔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依旧执着的举着那杯豆浆,她看了一眼,终于战战兢兢地接在了手里。 这时,那中年男人在病床前,说道:“大少爷,是二夫人找你,并不是大夫人。“ 听到他的话,秦尔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厚厚的剪影,白皙的皮肤,美丽异常。 二夫人?这说的是秦瑜的母亲吗? 沈听柔大气也不敢出,她看着秦尔,但是秦尔只是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那请少爷现在就跟我回去吧。”那中年人说道。 秦尔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中年人答道:“您的母亲说的,对不起,大少爷,事情太紧急,就不得不……” “算了,别说了!”秦尔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转过头看着沈听柔。 “你跟我一块去。”他说的很平静,但却吓了沈听柔一大跳。 一起去?那就是要跟秦尔回家? 那…… 这算不算见公婆?这也太快了点吧。 她急忙摇头,看着他,竟然说不出话来,被喝了一口的豆浆呛住了,她边咳边说:“不去。” 秦尔急忙替她拿了面巾纸,但那管家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递上来一副手帕,秦尔看到他的手帕,突然一掌挥开了,沈听柔吓了一跳,那手绢落到了病床上。 “走开!”秦尔忽然说道,没有任何预兆,那中年人却好像是见怪不怪了,轻轻捡起手绢,向后退了一步。 气氛有些僵硬,沈听柔愣在了那里,不明白秦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状态,她急忙说道:“秦尔,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就回家,今天没有请假,还有上班……” 她说了一半,被秦尔打断:“上班跟秦瑜请假!”他说完,突然微眯了下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沈听柔也突然想到了秦瑜,那个高烧的男子,她就这样离开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秦尔叹了口气,低头对沈听柔说:“那我走了。” “嗯!”沈听柔急忙答道,看了看秦尔俊逸的脸庞。 秦尔点了点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他淡淡的笑了,但那旁边一直很镇定的中年男子,却突然脸色大变,他一句话也不说,紧张了起来。 秦尔站起身来,对那中年男子说道:“走不走?” 那中年男子惨白着脸,有些僵硬的躬了躬身子。秦尔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沈听柔看着她的背影,一阵迷茫,但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却并没有给她任何提示。 看着秦尔走出病房门,她低下头,去发现还拿着豆浆,急忙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番,这时她走下床收拾东西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床铺,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秦瑜的脸,那张冷峻的脸,病态的潮红,以及妖孽的笑容,他还好吧? 她就这样想着,将东西都收拾了,办了出院手续就离开了,临走前,那小护士拉着医生开给了她很多药,医生对她毕恭毕敬,让她都觉得颇不习惯,但想想,这一定是秦尔的作用,倒是让她想起了一句话,这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走出了医院,就被那顶在头上明晃晃的太阳闪到了眼,春天越来越近了,连太阳都开始明媚了起来。 她穿着那居家服,走在路上,分外的惹眼,她几乎要窘迫地将自己的藏起来,急忙挥手,要拦一辆出租车,可这时,一辆红色的车缓缓的停在了她的面前,后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绝代风华的脸。 这个是?她愣了愣,竟然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沈小姐,又见面了!”那女子说道,声音婉转好听。 沈听柔有些底气不足,支支吾吾的说道:“你好,请问您是……” 那女子大方一笑,说道:“柳若兰,沈小姐不记得了吗?” 沈听柔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女子便是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跟在秦尔旁边的女子,她恍然大悟,急忙说道:“你好,你好。” 柳若兰莞尔一笑,接着说道:“方便聊两句吗?” 沈听柔突然觉得羞愧,自己曾经还那么的羡慕过她,她跟秦尔又不知是什么关系,而自己却总是将她看成情敌的感觉,这样出现在情敌面前,她竟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好吧……”她想了想,眼看着拒绝不了,低低回答道。 说着,柳若兰就打开了车门,看到沈听柔身上的居家服,她脸上丝毫没有看不起的神色,她越是这般的有教养,沈听柔却觉得自惭形愧。 她正要进去,下一瞬间,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回头,那冷峻的脸庞,紧抿的唇,脸色还有些苍白,手指有些冰冷。 这分明是秦瑜。 她有些惊愕,脱口说道:“秦瑜?” 秦瑜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看着她,用劲将沈听柔扯到了一旁,然后站得笔直的,看着柳若兰,不说话。 柳若兰笑了笑,说道:“瑜,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瑜顿了顿,冷着一张脸回答道:“凑巧路过而已。” 沈听柔站在旁边,只觉得秦瑜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冰的厉害,便想到,也许他的病还是没有好的呢吧!昨天都烧成那样了。 秦瑜转身就拉着沈听柔离开,下了沈听柔一跳,忙说道:“怎么了?柳小姐有事要跟我说。” 这时,秦瑜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蓦地回头,很突然对车上的柳若兰说道:“她不会去的,你走吧。” 沈听柔愣了愣,来不及说任何话,就被秦瑜拉到一辆加长的商务车内,这辆车从她一出门的时候,就在门口停着,她没有注意,却不曾想到,这上面竟然坐的是秦瑜。 那红色的车内,柳若兰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但她掩饰得很好,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一踩油门,提速就飞快地离开了。 沈听柔被扯进那商务的加长车内,心里有点生气,但她只是看着秦瑜不说话,皱了皱鼻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秦瑜有些苍白的脸色,映着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的光线,只留下在昏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分外的明亮。 她愣了愣,觉得有些尴尬,问道:“还发烧吗?” 她说着,就将手贴了到了秦瑜的额头上,这是个习惯,她养成的习惯,但她贴了上去,才发觉,这个动作是多么的亲昵,她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不烧了。”然后,讪讪地收回了手。 ------------ 第六十四章 不去 秦瑜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别过脸,刚毅有些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抹可疑的潮红,沈听柔收回手,接着说道:“你要注意休息,不能乱跑。” “嗯。” 秦瑜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一直看着她,只看到她觉得尴尬,以为自己脸上又留下了什么脏东西,伸手抹了抹,问道:“你看什么?” 秦瑜没有回答,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脑子突然从那气氛中抽离了出来,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他不应该在家休息么? 沈听柔向前看了看,发现是秦瑜的助理在开车,她突然羞愧了,那辆自己搞坏了的宝马,现在,应该在维修吧。但他们到底是有钱人,再来一辆车,就想买一杯茶那么简单。 “我?我来找你。”秦瑜回答的很随意,但听者内心却不平静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沈听柔大惊,急忙问道。 但秦瑜,微微挑起了一个笑容,没有回答,那个笑容很随意,她发现,秦瑜病了之后,比之前爱笑多了,也要有人情味多了,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秦瑜对前面的助理说道:“去柔柔家里。” 那助理应了一声,平稳地将车开起,沈听柔弱弱地说:“你修车的钱,我会赔你……” 秦瑜看了看她,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啊。” 她一愣,没想到秦瑜真的会让自己赔,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在心里一直在唾弃自己,凭什么人家就不让你赔啊!自己真是不道德。 她皱了皱鼻子,将手脚缩进宽大的居家服里,蜷在汽车的后座上,但是又转念一想,他是专门来接自己的吧!可自己却连一个谢谢都没有,终于有些窘迫的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秦瑜回答,清冷的声音,淹没在了车内轻柔的音乐里,那是一首蔡琴的《你的眼神》。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蔡琴的声音犹如低吟浅唱一般的耳语,淡淡的哀伤,淡淡的愁绪。 沈听柔眯起了眼睛,那月牙一般的眼睛,迷蒙,美丽,直叫秦瑜看的要深陷进去。 如果没有遇见,他又会在哪里,会不会遇见沈听柔这般的女子,秦瑜转头看向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黝黑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沈听柔抓着她那一串门上的钥匙,轻轻的晃动着,那叮叮的声响,很有节奏的在车内响着,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的叫嚣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她看了看秦瑜的侧脸,然后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喂,您好。”她低声道,软软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抽泣,在她耳边低低的回荡,她皱了皱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良久,那边传来的红红的声音,那个女孩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柔姐,我……我被……解雇了。” “什么?”沈听柔瞪大了眼睛,没有搞明白情况,红红是她的助理,在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怎么就能被解雇了呢? 她扬高的声调,引起来了秦瑜的注意,他转过头看了看沈听柔,眼神很平静。沈听柔拿下电话,冲秦瑜问道:“你解雇红红了?” 秦瑜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什么?什么解雇?” 看到他这个样子,沈听柔就知道,秦瑜或许并不知情,她急忙抱着电话,说道:“红红,别哭,先别着急,你跟我说怎么回事。” 她这个声音说的很温柔,语气也很轻,红红在电话的那段只是哭,不回话,沈听柔安静的等待着。 听到那啜泣声透过电波传入到她的耳朵中,忽然想起之前的自己,那种感觉,在很早之前,早到她在这忙碌又扯淡的生活中都快忘掉的感觉,她抱着电话,跟雅静哭诉,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替她从天上骂到地下,一个不放过。 她的雅静,她的女子,那个女子,还好吗? 良久,红红断断续续地说道:“柔姐……你还记得金厉吗?” 金厉?沈听柔皱了皱眉毛,这时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是到家了,秦瑜冲她说道:“上去,收拾一下,我在下面等你。” 沈听柔一愣,但只能拿着电话,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下车,走向自己租的小房子的公寓楼。 她对电话里的红红说道:“金厉?不是咱们年前请着做访谈的主持吗?” 红红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最后吃饭的时候,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吗?柔姐……” 红红这么一说,沈听柔突然想起了那个桥段,那天,是有这么一段,金厉是对红红有点意思,那天还是她替红红挡的酒,难道之后金厉又怎么样了? “我记得,可那天,总裁不是替咱俩圆了场,让咱俩先走了吗?”沈听柔问道。 “嗯,这之后他给我打过电话……”红红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听柔打断了。 “他打电话?这电话他怎么会知道?”沈听柔问完,就沉默了,红红在电话那边再次的哭了出来。 ------------ 第六十五章 突如其来 沈听柔愣在了那里,金厉怎么会知道,这个社会,上级要一个员工的联系方式,这还不容易,在这样的都市内,华光异彩的表面下有的是什么?都是一些腐烂的东西,被一些美丽的东西包裹着,她们这些人,有时候完全身不由己。 红红平静下来接着说:“他有一段时间约着我出去,说是要讨论工作上的问题,然后我就去了,他也什么也不说,只是乱扯一些事,我又不敢拒绝……” 沈听柔知道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在联络感情,像红红这种刚步入社会的女大学生,纯得像张白纸,最惹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的注意了,有的女孩也许很高兴遇见这种情况,但她知道,红红绝对不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拒绝了他?” 红红接着说道:“最近的这次,他……他……不规矩,我反手不小心划伤了他的脸,他跟我说,让我等着,怎么办?柔姐,我现在终于等到了……” 沈听柔愣了愣,她问道:“他怎么敢说这种话,他又不是公司的人,就算他是名人又怎么着,他管不着这些啊。” “我不知道……今天早上……珊姐来到咱办公室……直接……扔了一封信到我桌子上……柔姐……我怎么办啊……”红红断断续续地说道。 沈听柔顿了顿,然后说道:“你现在在办公室等着我,我这就到公司去。” 红红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将电话挂了。 沈听柔心烦意乱的换着衣服,刷了刷牙,洗了把脸,就匆匆跑下楼去,出了楼梯,就看到秦瑜那辆黑色的加长商务,静静地停在门口,秦瑜走下车,蹲在路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沈听柔的脚步声,秦瑜回过头,看着那个散着一头披肩发的女子,快步的走着,他眯起眼睛,站起身,说道:“好了?” “嗯。”沈听柔应了一声,然后停住了。 秦瑜站起来迎向她,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沈听柔咬了咬嘴巴,觉得这有些难以启齿,她没有说话,但秦瑜却笔直地站在她面前,那身形带着一丝倔强,他眯了眯眼睛,又问道:“怎么回事?” 沈听柔想了想问道:“你最近没有接到什么通知?” 秦瑜皱了皱眉,回答:“没有。” “哦!”沈听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红红记得吗?我的那个助理,被开了。” 秦瑜抿起了薄薄的唇,有些疑惑,问道:“那是我挑给你的,我都没有说话,是谁想造反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便顿在了那里,脸上有些尴尬,他对面的女子愣住了,她从来都不知道,红红竟然是秦瑜为了她,挑了进来的,但是,他问什么要亲自条选的呢? 秦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沈听柔也跟着窘迫了起来,她急忙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到公司就知道了。” 秦瑜急忙说道:“好的。” 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走向车子,沈听柔跟在后面,这一路上,车内安静极了,泛着一股沉闷的尴尬的味道,秦瑜有些不安的看着沈听柔,希望她没有发现自己安置红红的这件事。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沈听柔不只是发现了,在这个车子的密闭空间内,她一直在思考,红红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件事,秦瑜看了看她,有些局促不安,这些表情在他身上很少见到,现在的他,就是实在害怕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喜欢自己一样。 “你……” “我……”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齐声说道,没想到撞在了一起,两人顿时尴尬了。 “对不起。”秦瑜说道。 “对不起。”沈听柔也同时说道。 再一次的撞了一起,就更加窘迫了,只能沉默着,这样的车子,隔音效果十分好,在这密闭的空间内,只能听见彼此安静的呼吸声。 “你先说。”秦瑜说道。 沈听柔愣了愣,问道:“为什么红红……”她问了一半,就停住了,她知道,秦瑜会听懂的。 秦瑜顿了顿,他眯起眼睛,并不看沈听柔,说道:“我只是选一些有能力的。”他又恢复了冷冷的表情,一张俊朗的脸上面,看不到一丝笑容。 沈听柔扯了下嘴角,她皱了皱鼻子,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还能获得总裁的额外帮助,现在想想,秦瑜对她是有些不同,与别人,秦瑜对她已是大大的不同,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内心深处,却不愿意多想。 沈听柔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最近的天气总是诡谲莫辨,早晨出门,本是晴朗的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大风将路边的人吹得缩着脑袋,步履维艰。 她叹了口气,半眯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想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孙浩,之桃,雅静,红红,这一年里,有太多的人,发生了太多的事,还有秦尔那清风一样的爱人,她无一不在意着。 秦瑜坐在她旁边的座椅上,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问道:“红红的事情是什么回事?” 听了他的话,沈听柔睁开眼睛,回答道:“不知道金厉,用了什么办法。” “金厉?”秦瑜重复了一遍,然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沈听柔看得出来他心中很不爽,秦瑜是公司出钱的主,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档子事,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领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但金厉,必定是个名人,他本应该惧怕媒体的,可为什么?这样的色胆包天?她皱了皱眉,想不通,只能等回到公司再说了。 坐在前排的助理,安静的开着车,丝毫不管车后面发生了什么?沈听柔看了看秦瑜那助理一眼,却觉得,同样是助理,真的是一个人一个脾性,红红显得就更加可爱了。 一路沉默,车开到公司门口,沈听柔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秦瑜也打开车门从后面跟了上来,沈听柔刚走了一步,却觉得胃一痛,这才意识到,她今天早上的药没有吃,这样一紧张,胃痛又犯了。 这虽不是什么大病,但总是疼得,让人直不起腰来。 她咬了咬嘴唇,将背挺得直直的,对跟在她身旁的秦瑜说道:“我先回办公室,你先去忙吧。” ------------ 第六十六章 前奏 秦瑜看了看她,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他黝黑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然后,便一起走进了电梯。 沈听柔到办公室的时候,红红趴在桌子上,扑着一堆没有收拾完的东西在哭,沈听柔皱了皱眉头,说道:“别哭了。” 这时,红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涂的睫毛膏,在脸上晕开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哭得不成样子了,囔着鼻子说道:“柔姐……” 沈听柔叹了口气,退下大衣,向红红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红红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走了过来,递给了她。沈听柔打开一看,是那封辞退信,落款的公章竟然真的是公司的章。 “珊姐给我的!”红红说了一句话,又开始哭了起来:“柔姐你不知道,珊姐她,好气人……我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听柔见红红的眼泪又有了决堤的趋势,急忙说道:“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详细说来,我想,我要一个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这么多天,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 红红口中的珊姐,无非就是李依珊,之前沈听柔一直都在他手下做一个小小的编辑,后来公司改革,就跟她没有了太多的接触,没想到,现在竟然又牵扯到了一起。 她说着,递给红红一张面巾纸,替她擦了擦泪水,红红抽泣着,说道:“早晨你不在,珊姐让我整份资料,那资料原本就是错误的,我又不知道,只是将……将那资料如实的算出来,可珊姐却大发雷霆了……” “那也不至于辞退吧……”沈听柔疑惑的问道。 “后来金厉金厉打了个电话,我……我就……”红红不再往下说下去了。 沈听柔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不过是借刀的戏码,如果要挑一个人的错,莫须有的罪名到处都是,李依珊也是卖了金厉一个人情,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助理,去得罪自己的大客户。 她缓缓地说道:“我去看一下,没事的,你先呆在这里。”沈听柔深吸了一口气,她之前是李依珊手下的一名小小的编辑,现在虽不归她管了,但她却依然还记得当初李依珊刁难自己的时刻,她虽然不是记仇之人,却依然不想面对她,那种感觉,会让人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头,安静的站起身,转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你只管在这里呆,且不要管它,总裁什么话都没有说,不要怕。” 红红愣愣地看着沈听柔,那个女子眼中带着一抹坚决,还一种她不明白的情绪。 沈听柔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李依珊的办公室,跟她并不是一个楼层,她需要乘坐电梯下一个楼层,穿过她之前工作的那个办公区,才能走到李依珊的办公室。 那个方形的格局依然是自己走之前的样子,半年了一点都没有改变,晓霜依然还坐在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之后,在看自己的位置,是一个新的面孔坐在那里,是新招进来的。 好多同事跟她打招呼,这些目光中,有羡慕的,有冷漠的,有陌生,当然,也有嫉妒,她也只是礼貌的笑笑,直冲李依珊的办公室走去,梁晓霜察觉到她过来,抬起头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努了努嘴巴,从她的口型,沈听柔知道,李依珊必定是在生气,又或者也会是在不爽吧。 沈听柔笑了笑,走到李依珊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那张门,还是跟自己记忆里的一样。 “进来。” 李依珊的声音略略尖细,跟记忆中的一样,她推门走了进去,却愣住了。 金厉赫然坐在,李依珊办公室的接待沙发上,他噙着一丝笑容,看到沈听柔进来,也是有些惊讶,李依珊就坐在金厉旁边,她的一脸娇笑,顿时僵在了脸上,她也没有想到沈听柔竟然会亲自登门。 沈听柔愣了愣,扯了一袭笑容,说道:“李主任,你在啊。” 李依珊急忙站起身,有些不自在地问道:“沈主编啊!客气什么?快坐下啊。” 金厉也陪着笑容,很和蔼可亲,但沈听柔看到他的笑容,却想一巴掌抽过去,这样道貌岸然下,藏匿的都是他肮脏的内心,她到是要在这里把红红的事说出来,看金厉怎么隐藏自己。 沈听柔看了看李依珊说道:“李主任,我来是想问一下,红红的事,您看,她也在我手底下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今天犯了点错,您就大人有大量,再给她一次机会好吗?” 说到底,她是要比李依珊高一级的,但是,所谓的面子工程,总归是要有的,她也得给李依珊留着。 ------------ 第六十七章 谁说了算 李依珊看了看她的表情,突然笑道:“红红啊!这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这是公司的决定。”她笑得有些得意,金厉在旁边也笑开了。 沈听柔咬了咬牙,心中有些怒气,她忍了忍,说道:“咱们都是一个公司,您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李依珊轻笑了一下,她的这种笑容沈听柔很熟悉,即便是过了大半年,却依然没有改变,讽刺,高高在上的味道十足。 但沈听柔却挺直了身子,如果谁都在改变,那这其中也包括她,她也不会是那个,不敢有任何反驳的小小的编辑了,她有充足的理由让自己站得很直,也不比任何人差。 沈听柔的脸色僵了僵,她说道:“李主任,红红是我的助理,我觉得还不错,您看,这能不能跟上头说一下。” 李依珊笑得更开了,她接着说道:“其实啊!沈主编,说白了吧!红红这事,您也别管了,这中间的事您也明白的。” 坐在沙发上的金厉突然跟着说话了,他说:“那小丫头,不懂礼貌,你们留着也不好,助理嘛,再换一个就是了,何必纠结在一个人身上。” 沈听柔顺着尽力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他的脖子里贴了一个肉色的创可贴,被遮的很隐蔽,但还是被她发现了,沈听柔心里冷笑一声,这便是红红留下的吧!自己有错在先,还能这样血口喷人。 她说道:“金老师,今天真是清闲,怎么会来咱这里,也没有知会一声啊。” “哪里,我是来找李主任有点私事,也不必有太大的动静。”金厉眯起眼睛笑道。 “那真是辛苦了,还让您见笑了,弄出了这样的事……”沈听柔说的很得体,但言语中间,却不乏有一些讽刺,金厉即便是再不注意,这下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沈听柔这个样子,李依珊也愣了一下,却发现面前的女子,跟之前确实是不同了,那软软的性格,却也硬了不少,她咳了一声,说道:“红红的事我帮不上忙。” 她说的很快,沈听柔也听出来是逐客令的意思了,她顿时觉得有股怒火冒了上来,明明是他们做的事,却还要摆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有必要难为一个小女生吗? “你!……”沈听柔大跨步走了上去,想说什么?却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到了,是秦瑜。 秦瑜,冷着一张脸,俊朗的脸颊上,眉头头紧缩,一脸不悦的神情,后面跟着唯唯诺诺的一脸红红。 看到他们进来,李依珊的心中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只是卖了金厉一个人情,却惊动了总裁,她看了看沈听柔,脸上有些不安,却急忙压下心中的思绪,迎了上去,说道:“总裁好。” 秦瑜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睛,瞟到立在旁边的沈听柔和金厉,眼神安静,无任何波动,想来是一点也不惊讶。 没有得到秦瑜的回答,李依珊尴尬地立在了一遍,有些手足无措。 见到秦瑜进来,金厉急忙站起身,说道:“秦总好。”说着伸出一只手,但秦瑜并没有伸出手握上去,这个最近本的礼节,他没有做,金厉那只身在空中的手,顿时定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秦瑜定定的看着金厉,说道:“金总好,不知我这小助理是哪里得罪了您了,我叫她改就是了。” 秦瑜竟然会说的如此直接,且突然,不光是金厉愣住了,连沈听柔和李依珊也都愣住了。沈听柔看像红红,红红一脸呆掉的表情,不敢相信面前那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金厉的脸突然涨红了起来,尴尬极了,这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私密的亏心事,以为没有人知道,却不想其实大家都知道。 “字面上的意思。”秦瑜回答的简洁明了,沈听柔知道,他一向如此,也只有秦瑜,才会有这样的性格。 金厉的脸越来越红,他终于怒吼道:“你不可理喻。” 越是这样的状况,越平静的那方,就是赢家,所以,秦瑜在气势上,赢了,他不动声色,安静地看一个中年男子,在他面前,犹如小丑一般地急的跳脚。 李依珊凑上来,想说些什么?秦瑜微眯了一个眼神过去,她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默默的立在了旁边。 金厉狠狠地看了沈听柔一眼,对秦瑜说道:“你们……给我等着!”说完夺门而出。 这个成功的男人,似乎在成功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吧!被人逼的,话都说不全,却不想,他的慌乱,直接自己坦白暴漏了,他便是罪魁祸首。 ------------ 第六十八章 丑鸭子 秦瑜很平静地看着金厉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他依旧是那样的表情,李依珊立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看了看沈听柔,眼睛里的神色难辨。 秦瑜转过身,看了看缩在身后的红红,说道:“以后要学会自己想办法,哭有什么用。” 他说完,看了一眼沈听柔,那眼神中,让沈听柔参不透,看不明白,摸不懂,她永远不明白,秦瑜出现的时机,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管是该不该出现。 那之后,秦瑜挺着修长的身躯,走了出去,留下沈听柔跟红红面面相觑。 直到秦瑜走出房间,红红还愣愣地站着,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肿的像核桃一样,一脸的迷茫,她喃喃的问道:“柔姐,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沈听柔看着她一脸呆呆的样子,说道:“意思就是你留下来了!” 红红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突然冲上来抱住沈听柔,她惊喜地说道:“我好开心!” 沈听柔承受着她的激动,只是笑了笑,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却不明白秦瑜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又怎么会亲自插手管这件事,秦瑜冷峻的脸庞,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这样一个人,总是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这也让她想起一个让人,那个尖削的下巴,狭长的眼睛,也是这样。 那她,究竟还有什么没有了解到,这底下到底有什么? 她转身,李依珊一脸惨白的立在那里,她心里冷笑一声,只想到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她知道李依珊是在害怕秦瑜,这件事李依珊也搀合了一脚,依照秦瑜的性格,必定公事公办。 李依珊办公室内磨砂的玻璃的墙面,反射的屋子内一片明亮,加上还没有断掉的地暖,分外的温暖,但沈听柔,却分明看到了李依珊有些颤抖的身体。 她竟然会这么害怕?沈听柔皱了皱鼻子,想到金厉留下的那句话,却突然明白的李依珊的心思,她也担心起秦瑜了,金厉一向是大家口中的德高望重,风趣幽默的传媒人,今天,秦瑜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助理,全然不买他的面子,这之后,金厉必定会成为之后的敌人的。 那天中午下班的时候,红红硬要拉着沈听柔吃顿饭,她推脱不掉,便只好跟着去了。 饭桌上,那个一直跟红红纠缠在一起的男孩也去了,是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很有礼貌,对红红也很体贴,红红原本性格就有些活泼,这样一动一静,男孩又有足够的耐心,是再般配不过了,红红很幸福。 她淡淡的笑了,月牙似的眼睛也弯了起来,风情无限。 她和秦尔,算什么呢?算不算得上互补呢? 一转眼,却又想到了兆之桃和柳若兰,这算不算得上她所知道的秦尔周围的女性呢?一个绝美容颜,一个国色天香,她自嘲地想想,秦尔真是有福气。 下午上班,沈听柔的心思纠缠到了红红之前的替身爱情上,仿制品,替代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但看到红红现在幸福的样子,却又觉得红红也算是苦尽甘来,想到自己,跟秦尔一片迷茫,心中沉甸甸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下班,她顺道拐了一趟街口的超市,买了一些食物材料,在经过生活用品的时候,目光却被吸引了。 那是一套很可爱的杯子,陶瓷做的,是一只很丑的鸭子,却丑的好可爱,她并不是少女系列的女孩,但确实觉得这杯子一眼就打入到她的心里了。 要了吧?她想了想,但商标上的名称却让她,有些羞红了脸。 情侣专用杯? 这竟然是套情侣杯?她愣住了,但又转念一想,那要不,就买一个吧!给秦尔?她的脸更烫了,咬了咬唇,急忙拿起来,匆匆忙忙地走掉了。 回到家里,她将东西洗净放进冰箱后,仔仔细细地洗了洗那套杯子,搅拌勺,一样不缺。洗干净后,将它们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就好像是两只丑鸭子,高仰着头,游在水面的感觉,跟扬起尖削的下巴的秦尔一样。 她轻笑了一声,想了想,起身拿出便利贴,在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到‘无赖!’写好后,拿起那杯子,反手贴在了底座上。 ------------ 卷三 如若是初见 ------------ 第六十九章 纠结(一) 看着那鸭子丑丑的样子,她将它们摆好,便围上围裙,给自己做晚饭吃。 不知不觉的心情就变好,嘴角就上翘,连动作也变得轻快了起來,那九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晕黄的壁灯,将整个房间晕染成了温暖的颜色,沈听柔娇小的身影在房间内穿梭着,分外温馨。 手机躺在沙发上微弱的震动了一下,对于沈听柔來说,她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这小小的手机上面,也许也只有在一起了,才会每天都想着在一起,才会买天都想要联系,即使听听彼此的呼吸声,都是安静且静谧的。 她打开手机看,果然是秦尔,皱了皱鼻子,扬起嘴角笑了。 那方方正正的字体写着,來自秦尔:你在干嘛?逊爆了的搭讪,这种很早都不用了。 刚吃完饭,收拾好餐具,她迅速地回到,然后退下围裙,将身子陷进沙发里,抱着手机,紧张的等待着,她这种心情,是从來都沒有过的,夹杂着一些甜蜜的纠结。 秦尔回得很快:嗯,晚上睡个好觉。 看到秦尔的回答,不知打怎么,她的心里有一股失落感,是总想要再多说两句话吧!所以,秦尔说了这样的意味着对话结束的话,心中是有些不舍吗? 自己真是纠结吗?沈听柔皱了皱鼻子,回到:嗯,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机,就有些颓然地站起身,走向卧室。 沈听柔走的很慢,脚步很缓,手上所有的神经都在感知着手中心握着的那个小小的电子东西,她沒想到对话就这样就结束了,这完全不像秦尔的风格,但等了好久,手机却沒有任何回音。 好吧!她叹了口气,是自己想多了,她自嘲的想了想,终于将手中的手机放在了床头,及拉着拖鞋,走向卫生间,开始洗漱。 牙膏是薄荷味道的,很冲的清凉感,刺激着她的大脑,但这样,依旧不能阻止她乱跑的思想。 她正想着,却突然听到了“当当当”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拿着牙刷捣着嘴巴,就跑到客厅里,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瞬间就惊住了, ------------ 第七十章 纠结(二) 是秦尔。 她急忙打开门,嘴巴里叼着着那杵在外面半截的牙刷,看着秦尔脸色苍白的站在她门外面。 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满嘴的泡沫,根本开不了口,她一阵窘迫,脸瞬间红了,急匆匆的跑进卫生间,吐了牙膏,快速的洗了一下脸就跑了出來,她跑出來的时候,很急切,脚一滑,在地板上踉跄了一下,她急忙扶着手旁的柜角,停了下來。 一回头,看到了秦尔保持着冲向自己的姿势,想來是要扶着自己,可自己却偏偏稳稳地停了下來,他只好僵在了那里,向前走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 那个姿势有些可笑,特别是秦尔一脸的严肃,紧抿着薄薄的嘴唇,更显得不搭调,她心里原有的那点失落,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惊喜。 她蓦地笑了,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紧张兮兮地秦尔,那个男子,站直了身体,有些不自然,但却很不满意她的嘲笑,径自走到沙发前,长腿跨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秦尔顿了顿,终于看着沈听柔说道:“这么着急着见件我!”然后,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狭长的眼睛满是笑意,有些苍白的脸,却显得有生气多了。 沈听柔原本有些玩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涨红了脸,沒想到的是,秦尔简单的一句话,却正好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她皱了皱鼻子,不愿意答话,只觉得脸热辣辣的烫,只能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尔只是笑了笑,向她摆了摆手,沈听柔疑惑地顺着他的手势,坐在了沙发上,秦尔抓过她近在咫尺的手,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沈听柔只觉得,秦尔的手有些凉,她有些惊愕,但脸上却因为这亲昵的动作,越发的发热了,讪讪地说道:“你的手好凉……” “嗯……”,秦尔应了一声,突然说道:“借我躺一会!”他说完,就一头栽进沈听柔的怀里,蜷缩着身体斜躺在沙发上,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呻吟声。 她沒有想到,秦尔会突然倒在自己怀里,只觉得腿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的小腹上蹭了蹭,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來了,瞪圆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秦尔抬了抬眼,看到她奇怪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张做什么?” 沈听柔闭住呼吸,僵硬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紧张,还是不害怕,看到她这个样子,秦尔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这里,该不会……还沒有被人躺过吧!” 完了,正中红心,沈听柔的脸刷的红了,完全不知道接什么话好,秦尔看到她这个样子,放肆地笑了,恶意的拿手指,戳了戳沈听柔的小腹。 “你别戳!”沈听柔惊叫了起來,差点把秦尔的脑袋扔到茶几下面去。 秦尔只是笑,终于安静下來,说道:“我好累,我只是歇一会!”他像一只疲惫的小兽,蜷缩在一起,趴在沈听柔的大腿上。 沈听柔顿了顿,终于叹了口气,好吧!她承认,她母性大发,看到这样的秦尔,心中竟然有了心疼的感觉。 宁静,充斥在整个房间内,那两只丑丑的鸭子杯子,并排的摆在茶几上,相互依靠,相互依偎,在沈听柔小小公寓的白炽灯泡下,竟然也显现出了,唯美的色彩。 良久,沈听柔觉得腿有些麻了,她再低头看时,却发现,那个躺在她大腿上的男子,已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他这是睡着了吗? 沈听柔皱了皱鼻子,看到秦尔睡着的脸,泛着一点稚气的感觉,叹了口气,她不知道秦尔发生了什么?但看他下眼睑浓浓的黑眼圈,想來,秦尔已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她挪了挪身子,将秦尔的脑袋挪到沙发软软的抱枕上面,去抱了一席被褥,轻轻脱掉秦尔的鞋子与大衣,盖了上去。 之后,她便在沙发前,蹲了下來,细细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男子,她能厅能到他微微的呼吸声,看得到他睡着后,轻轻耸鼻子的动作,和那满足的叹息。 看着看着,沈听柔的脸蓦地红了,这样一个男子,她确实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想來,自己老妈说的也不错,这样的一个男子,自己能与他擦一擦肩膀,都是上辈子修來的福气,更别说,他这样死心塌地的只要自己。 他是爱她的吧!她想。 沈听柔睡的时候一直在想着这样的一个问題,竟然也这样慢慢地睡着了,梦里,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的上扬,带着一丝微笑。 ******************************************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沈听柔想,她绝对不会再如此的莽撞,再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替别人打抱不平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只觉得自己对面的那名贵妇人,高扬着脸,冷冷地看着自己,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将时间往前推一个小时,是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中午,沈听柔饭饱餐足后,提着自己心爱的手提包,走在路旁,看着路旁的柳树吐出的新芽,她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就变好起來了。 她想,就这样就好吧!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一路向前走,她有秦尔,还有爱情,多好。 春日里,阳光渐暖,连路上赶路的人似乎也都变得懒洋洋的,所有的人脚步都好像变得悠闲起來,一切都那么美好,当然,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事情的话,所有的一切,称得上是美好。 从沈听柔吃午饭的地方走到公司,也只有一个十字路口的路程,约有五百米远,在这个途中,会经过一个公路与胡同的交叉口,在那里,以往的时刻,会有三三两两的小商贩,做一些水果的小生意,但今天,沈听柔经过那里的时候,却被拥挤着的人群吓到了。 在层层包围的人群中间,传來一阵有些凄凉的惨叫,吓了她一跳,走过去近看,却是几个男子,在打着一个女子耳光,那女子,画着浓浓的妆,脸型很好,称得上是颇有姿色。 她一愣急忙冲了上去,大声的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 第七十一章 狼狈的惨败 她的这一声,说的有些急迫,声音也很大,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沈听柔将女子从发愣的男子手中抢了出來,面对着瞬间沉默的人群,她也愣住了。 沈听柔从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却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竟然就这样冲了上來,那女子,在她的搀扶下,低低地啜泣着,她回顾了四周,却发现了自己正对着的方向,站着两名妇人,而其中一名妇人的旁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那整齐的装束,柔软服帖的头发贴在头上,自己似是在哪里见过。 那竟然是那天在医院的那名中年男子,那名请秦尔回家的中年男子,如果说这名中年男子是秦家的管家的话,那他身边的,那扬着下巴,看向自己的人,那趾气高昂的人,难道就是秦尔的母亲。 那妇人在看到自己的的时候,脸色一变,有些苍白,但下一瞬间,就恢复了冷冷的神色,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们将时间转回正常的时刻表,沈听柔只觉得,那妇人冷冷地看着自己,自己的冷汗,却从脊背开始,慢慢地往下流,如果可以,她绝不莽撞的冲出來,她暗想,但却浑身僵硬地立在了那里,无法动弹。 沈听柔扶着的那女子,感激地望了望她一眼,但却将浑身的重量压在了沈听柔身上,沈听柔觉得有些重,这才意识到,围观的人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这女孩是谁,这么傻!” “哎呦,这年头连狐狸精都有人救哦,也不怕惹得一身骚气!” 周围人的议论,瞬间淹沒了沈听柔,她突然发现,也许现场的状况并不是想自己想的那样,而是另有玄机在里面。 立在妇人旁边的那名中年男子,低头,不知在妇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中年男子便慢慢地,向自己踱步走來。 “沈小姐您好!”他彬彬有礼地说道。 沈听柔瞬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很有礼貌,但他叫自己沈小姐,这无疑等于间接承认了,他果真是秦家的管家,而那妇人,十有**,就是秦尔的母亲。 “你……好……”她唯唯诺诺地说道,不知要说什么好,直觉得额头上冷汗津津。 “能把您手上的那位女士交给我们吗?”他继续说道,但靠着沈听柔的女子,却往沈听柔身后缩了缩,一双眼睛,已经被毁掉的眼线渲染的支离破碎。 “我……”她刚要说话,却觉得身后猛地传來一股力量,逼迫自己失去重心,向前踉跄着走了几步,就要摔倒。 那中年男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问道:“沒事吧!” 沈听柔还沒有來的及回答,却又听到了一声惨叫,她回头,只见刚才沈听柔就下來的女子被几名黑衣男子,死死地扣着。 那女子疯狂的挣扎着,嘴里骂着一些沈听柔听不懂的话。 “我就是比你年轻,我就是比你漂亮,我就是喜欢你老公的钱,怎么着!”那女子吼道,引起了围观的人们一阵唏嘘。 沈听柔站直身体,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那名中年男人,但对方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沈听柔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了现在的状况,这明摆着是正室找到了小三,在给小三下马威,而自己却误打误撞的搅合了进來。 可秦尔的父亲,不是已经……她皱了皱鼻子,有些想不通。 她有些窘迫,但又觉得,实在不应该在大街上动手动脚的,她看了看那妇人一眼,却发现,那妇人倒是一直是一脸漠然的神色,只是她旁边站的另外一名中年女子,满脸的愤恨妒忌。 她恍然大悟,这难道是帮忙的戏码,但回头,那名女子,一脸狼狈的样子,让她有些不忍心。 “您好,请您放……”沈听柔走上前去,刚刚说到了这个放字,有一个人却打断了她。 “沈小姐,别人家里的家务事,自然轮不到外人來管吧!”这句话声调扬得很高,很有礼貌的语气,但却明显能听出一抹不屑的排外心态。 沈听柔回头,却见柳若兰风姿卓越地走了过來,这样的场面,是真的让沈听柔迷惑了起來,为什么柳若兰会在这里。 柳若兰径直走到那女子前面,对押着她的男子冷冷地说了声:“放开她!”男子们松手后,那女子便跌落在地上,她扬着头,眯着眼看着柳若兰,一股不服输的傲气夹杂在里面。 “你傲什么傲,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妄想攀枝变凤凰,也不看看你攀的那高枝你驾驭的了么你,理我爸远点!”柳若兰恶狠狠地说道。 到此时,沈听柔才真正明白,这戏,唱的是哪一出,自己这么一莽撞,却不想,一头栽倒了另外一个风波里,那若是秦尔的母亲,可要怎么办,要说她们也真是大胆,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对待人,也不怕媒体报道。 她咬了咬唇,走上前去,对柳若兰说道:“柳小姐,先放过她吧!这要是被媒体看到了,报出來了也不好!” 她刚说完,柳若兰一扬眉,挑了挑嘴角,说道:“他们倒是报了试试看,我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完,柳若兰转身离开,那妇人也转身坐进了一辆加长的奔驰车内,临末了,她看了沈听柔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沈听柔也沒有看懂。 而沈听柔看着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突然觉得自己真可笑,柳若兰那句话,说的极其的飞扬跋扈,是啊!他们有钱有势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用钱砸下來,但自己的呢?什么都沒有,却好像是自己在用鸡蛋碰石头一般的撞了上去,只留下粉身碎骨。 “这小姑娘,这不是狗拿耗子么,别人家务事,硬要管什么管,惹了一身腥!” “对呀,你看刚才群人,摆明了就是有钱沒有地方砸呢?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妇人!”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到自己耳朵里,沈听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被打的那女子狼狈的蹲在地上,然后立即起身,对着周围的人大吼了一句:“看什么看!”然后,狼狈的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 第七十二章 这夜的黑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嘲笑她,她是有哪里不好,。 可并沒有任何人,來回答她的问題,沈听柔自己也清楚,这种事,沒有为什么?只有结果,她哭完之后,依然要扬起笑脸,面对这个满目疮痍,黑暗腐败的世界。 沒有谁拯救谁,只有谁战胜了谁。 晚饭的时候,沈听柔刚回到家里,就听见手机在背包里叫嚣着,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秦尔。 “喂!”她应道,却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柔了。 秦尔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先是笑了笑,之后才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你吃我做的饭!” “诶!”沈听柔愣住了。 这句话是,,我要你吃我做的饭,而不是,,我要吃你做的饭。 她一时间,有些呆掉了,那秦尔的意思是他要做饭给她吃吗? 她顿了一下,终于弱弱地说道:“你做的饭能吃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沈听柔觉得原本很好的气氛,被自己的一句话给毁掉了,只觉的脑门上有一排乌鸦嘎嘎飞过。 良久,秦尔飞快地说道:“沒得你选,半个小时,我去接你!”然后便挂了电话,留沈听柔一个人对着“嘟嘟,!”叫的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家伙,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还是,自己说的话,戳中了他的身为男子汉的自尊心,她有些好笑,却觉得秦尔有时候,可爱至极。 她的大衣脱了一半,看了看手中的电话,她又将它穿了回去,她似乎能想到秦尔听到自己那句“你的饭能吃吗”,脸上的表情,然后她愣了愣,嗤嗤地笑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那个丑丑的鸭子水杯,拿起他们,分别给了它们一个吻,做完了这些动作后,她的脸突然红了,觉得自己,好猥琐,但嘴角,却一直往上扬。 秦尔说的是半个小时,可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沈听柔又再一次的感受到时间的漫长,从來对她來说,时间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漫长,可那挂在墙上的时钟,所走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她看來,都是如此之慢。 被攥在手里的手机,已经有些热了,良久,房间里安静极了,手机突然叫了起來,吓了她一跳,小小的屏幕上闪烁着秦尔两个字,她欢呼雀跃地拿了起來。 “喂!”音调是高高的飘在上面,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來她欢快的心情。 “这么高兴!”秦尔在电话那端笑道。 沈听柔的脸蓦地红了,她唯唯诺诺地说道:“哪有!” 秦尔听了她的话,爽朗地笑了,沈听柔窘迫地闭了闭眼睛,好吧!她是很高兴,那他也沒有必要这样吧! “你别笑!”她惊叫道。 电话里的秦尔咳了一下,沈听柔能听的出來,他强忍笑意的状态,他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你快下來!” 沈听柔应了一声,急忙拿起手提包,匆匆忙忙锁门,往楼下走去。 在他们小公寓的楼梯口能看到,在这个晕黄的灯盏下面,一个修长的人影立在了那里,脸被隐藏在了暗影里,依稀有些秦尔的样子在里面,但沈听柔却顿住了,也许这种状况下,所有的人都会觉得这是秦尔,但她就不会。 她继续往前走着,那人回头,俊逸的面容有些冷峻,却是秦瑜。 她愣住了,秦瑜到也愣住了。 他微微张了张嘴,说道:“你好!”说完这句话,他显得也有些窘迫,不知所措。 “呃……”沈听柔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听了她的话,秦瑜站直了的身体,有些不自在的抖动了一下肩膀,可能他也觉得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能说道:“沒什么?” 见秦瑜都这样说了,沈听柔也只能尴尬的立着,但她想到秦尔却在外面等着自己,只能跟秦瑜说道:“不好意哦,我现在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秦瑜看了看她,也沒有说什么话,只是侧了侧身子,沈听柔冲他微笑了一下,那双眼睛弯弯的月牙形状,闪烁出了别样的光彩。 一瞬间,秦瑜有点恍惚,他只觉得眼睛酸涩,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下一霎那,那竟伸手将那个要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女子纳入了怀中。 沈听柔走的很小心,那个门相对比较窄,她小心谨慎的不使自己与秦瑜有任何肢体接触,可她这般小心,却不代表秦瑜这样想,那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从來不多话,在他做决定之前,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当然,包括现在。 所以,沈听柔沒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秦瑜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沈听柔一阵惊愕,却不想惊叫一声,就呆住了。 秦瑜抱的很紧,几乎都让沈听柔喘不过气來了,她惊叫道:“总裁,你……你怎么了?” 秦瑜像沒有听到一样,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着生命中最后一块浮木一般。 沈听柔努力地挣脱,却奈何也动不了,她有些着急,却又有些害怕被秦尔看到,只能低声的对秦瑜说道:“你快放开,怎么了?” 这时,秦瑜终于放开了她,沈听柔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步,一脸惊恐的看着秦瑜,但那个男子,在这样晕黄的灯光下,那微微暗暗的脸上,只留下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那双眼睛竟然盛满了,一股莫大的悲伤。 正要生气的沈听柔,在看到他的悲伤,却愣住了。 秦瑜一句话也沒有说,他就这样看着沈听柔,像是最后深深地凝望,纠缠缱卷,不肯离去。 沈听柔向路口望了望,却突然发现,在路灯下,秦尔,穿着黑色的大衣,靠着灯杆,沉默地望着自己。 她心中一跳,只见秦尔从内兜掏出了一盒烟,夹在手指上,点燃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那袅袅的烟雾,在夜色中,画出了一幅诡谲莫辨的图画。 “秦尔!”她惊叫了一声,急忙向秦尔走了过去, ------------ 第七十三章 打架 这时秦瑜回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秦尔,他的脸僵住了,良久,看着走过去的沈听柔,他眼里的悲伤,更加的浓烈,最后只是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那两个男子,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遥遥相望,就连风都在一瞬间安静下來了,沈听柔走向秦尔的脚步更急了,秦瑜只是死死的看着秦尔,不说话。 “秦尔……我……”她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不合适,然后三人便沉默在了那里。 她走到秦尔的身边,秦尔扬着她尖削的下巴,裸露在这夜色微凉的空气中,狭长的眼睛在他吐出的烟雾中,看不到色彩,沈听柔的心脏突然紧张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牢牢地抓住了,让她喘不过气來。 “秦尔,我……”沈听柔刚想说什么?却被秦尔打断了。 他扔了抽了几口的烟,修长的手突然握住沈听柔的手,他突然说道:“什么也别说,走吧!” 沈听柔愣了愣,却很少见秦尔这样的表情,带着一丝悲伤,又在极力隐藏着什么?秦尔的手很凉,竟然比她的手还要凉,只是抓着自己的手,抓的很紧。 可她回头看了一眼秦瑜,秦瑜也只是向这边走來,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沈听柔是知道一点的,但是要这样连个招呼也不打吗? 秦尔拉着沈听柔正要往前走,沈听柔以为惯性,向后仰了一下,却不想走上前來的秦瑜,一把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你不能跟他走!”秦瑜的眼中,有着很深的执着。 她有些尴尬,急忙甩开秦瑜的手,凑到了秦尔的身边。 她的表情,那么的惊慌失措,秦瑜突然就愣在了那里,他看着面的的女子,远离自己,凑向自己的哥哥身旁,这一幕,似乎在什么时候上演过,对了,他想起來了。 两年前,也有这样一个女子,带着那双明媚的双眸,这般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时间这么久,他几乎都快忘却了,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他忘却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想起來。 他望向自己的哥哥,那个有些消瘦的男子,从來都是那般的优雅高贵,而现在,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安,他,竟然是也会不安的。 秦瑜嘲讽地笑了,他大步跨上去,惊人地速度,狠狠地一拳打在了秦尔的肚子上。 沈听柔只听见秦尔闷哼一声,秦瑜已经开始第二拳了。 她尖叫起來,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不顾一切的去拉秦瑜:“你干什么?秦瑜,你干什么?” 但一个男子的力气,又怎么会使她能够承受的力量。 秦尔抬起头來,看着秦瑜,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那摸样有些狼狈,他看了看在混乱中的沈听柔,一把力气将她挥开,他站直了身体,迎了上去。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慢动作,在沈听柔面前上演,可就在这时,沈听柔月牙似的眼睛,突然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秦瑜停住了,他看着沈听柔,那双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秦瑜看着自己的手,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为什么?他突然这只一刻钟,却发现自己是爱上这个女子了么,可是怎么会,为什么? 他踉踉跄跄地停住了,深深地看了沈听柔一眼,转身走开了,秦尔身子有些微斜,他一只手,捂着被打的伤口, ------------ 第七十四章 他的沉默 沈听柔走上去,扶了扶秦尔,此刻,她眼中的这个男子,有些凄然,他漂亮的眼睛,在这晕黄的灯光下,让沈听柔看的心都要碎了。 “怎么样,疼吗?还好吗?”她焦急地问道,一颗心,只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秦尔看了看她,沉默地摇了摇头,顿了一下,问道:“你呢?” “我沒事!”沈听柔答得很快,她看着秦尔深深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慌了起來。 但那个消瘦的男子,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灯光在他俊逸的脸上,打下了深深浅浅的暗影,在这黑暗中,像隔着一张看不透的磨砂玻璃。 “走吧!”秦尔叹了一声气,站直了身体,再一次的拉住沈听柔的手,他的手更凉了,沈听柔只觉得手心有微微湿濡,低头看,却发现秦尔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血口子。 她惊叫:“你的手……” 秦尔走在她前面,头也不回说道:“沒事!” 他的手心微微地颤抖,沈听柔发现,他的脸色越來越苍白了,却突然想到了他晕血这件事。 她咬了咬牙,大踏步地跨了上去,双臂环着秦尔的胳膊,帖到秦尔的身上,说道:“有我在!” 秦尔微微惊讶,侧过头看,只见那个女子,睁着眼睛,泛着倔强,看着自己,他发愣,下一瞬间,脸颊上的微热柔软触感,让他呆住了。 沈听柔在吻他,这么长时间了,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吻自己。 在很久之前,也有这样一位女孩,泛着青涩的笑容,偷偷的在少年的他的脸上,留下这样一个轻轻的,如羽毛一般的,轻啄。 他的眼睛深邃了,变暗了。 沈听柔飞快地,轻轻碰了一下秦尔的脸颊,然后红着脸依旧倔强地说道:“我在,你什么也不怕!” 她不明白刚才秦瑜是怎么了?但如果遇到下次,她,沈听柔,一定会狠狠地给他一脚,因为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喜欢自己身前这个男子,喜欢他的霸道,他的冷漠,他的脆弱,这一切,谁都触碰不得。 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行。 她的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些。 秦尔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冲着沈听柔吻了下去。 临末了,他看到沈听柔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闭上眼睛……” 那语气,像是在诱惑人犯罪,轻如鸿毛,却重重地激打在要害之处。 他看到沈听柔羞红了脸,终于重重的喘息了。 婉儿,这样的女孩,我该拿她怎么办,她这样的善良,可爱,让人沉醉。 对不起,小柔。 对不起,婉儿。 他有罪。 那天的晚上,这样一个晚上,沈听柔还是沒有吃到秦尔做的晚饭。 秦尔沉默了,他带着淡淡的微笑,沉默地看着沈听柔在自己的小窝内,忙碌穿梭,处理伤口,一晃眼,像回到了,最初的相遇。 后來,沈听柔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出现了红红,红红不停地在跟自己说,原來她的爱情,不过是替身。 梦里的红红,一身绿衣,呆滞地看着自己,一张俏脸雪白。 沈听柔一阵发冷,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的她看着秦尔房间的有黑色吊坠的天花板愣了半天。 秦尔在隔壁的房间,而这间房间里,却有与秦尔一点关系都沒有的,粉色系。 沈听柔很奇怪,但她惊醒了之后,觉得浑身很不舒服,在床上翻了几次身,终于在破晓的时候,慢慢睡着了, ------------ 第七十五章 所谓替身 你知道吗?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却永远不会知道,我存活着的意义。 记忆里,那个女孩,巧笑倩兮,对他说道,秦尔蓦地惊醒了,他张开眼睛,三层厚厚的棕色窗帘背后一缕阳光钻进來,照在对面的墙上,斑驳路离的影子。 他睁着漂亮的眼睛,久久沒有合上,他很清楚的感知到,在距离他不远的房间里,有些许轻微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就像多年以前,有那么一个女孩,总喜欢偷偷的靠近他一样,记忆像潮水般的涌了出來。 早上,窗外第一声鸟开始啼叫的那一刻,沈听柔就醒了,这些年,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这个房间,米白色的窗帘,粉色系床,还有一个硕大无比的沙皮狗,趴在角落里的方块地毯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是一株硕大无比的迎春花,茂盛一团,沈听柔从沒有见过这么大一株迎春花,那黄色的小花,锦蔟着,在这明媚的阳光中摇曳生姿,无比美丽。 清风一样的,她突然想起了这句话,那这里,是秦尔的那个她曾经的地方吗?她的心里突然不舒服了起來,闷闷的。 她走出房间,走到卫生间内,洗漱过之后,就走到了秦尔的房间门口,那是一张木质的门板,轻轻地掩着,就在这个门面前,这个女子,轻轻地触了下门板,那么的小心翼翼,一点一滴的动作中,温柔无比。 然后,她愣了一下,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叮叮当当的声响,准备早餐。 这像什么呢?她自己想着,但突然羞红了脸,不愿再想下去,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心情,她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在等待什么的,未出阁的小女生,像是一个家,她想。 只是沈听柔不知道的是,她转身的下一秒,那扇木质的轻掩的门,轻轻地打开了,那个消瘦的男子,眯着狭长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她,紧抿起了唇。 沈听柔做完了早餐走到客厅的时候,见秦尔呆呆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醒了!”她问道,问完了就有些窘迫,人都在这里站着了,很明显是醒了的样子。 秦尔突然回过神,回头,看了看沈听柔,扬起一抹纯然的笑意,灿烂无比。 那美丽,让沈听柔刹那间,遍愣住了,半天,回过神,她羞红了脸说道:“吃……吃饭了……” 秦尔应了一声,走到桌子前,那上面摆着一杯牛奶,香橙,面包,以及早餐肉,典型的西式早餐。 他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來的女子,突然说道:“想比较这些,我觉得,你做的咸菜,更好吃一点!” 沈听柔惊愕地抬头,愣了半晌,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家……沒有……那些东西!” “嗯!”秦尔应了一声,低下头开始吃了起來。 她看到这个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越发觉得秦尔陌生,再也不像自己初次遇见他那个样子了,但是又何止是秦尔,而自己也在改变,在这大时代中,改变着。 “上班……”秦尔只说了半句话,便顿住了,他停了停,接着说道:“可以不去吗?” 沈听柔听了这些话,沉默了,她真的很想问问秦瑜,可是……她停了停手中的筷子,沒有回答。 见到她这个样子,秦尔眯了眯眼睛,喝了口牛奶,接着说道:“我送你!” 她惊讶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却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同意。 秦尔抬起头的时候,看着沈听柔瞪得有些圆的眼睛,蓦地笑了,深邃的眼睛中,泛着琉璃一样的光彩。 她突然脸红了,急忙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的食物,再也顾不得其他。 这天的阳光确实是很好,好到连交通都沒有拥堵,沈听柔坐上秦尔的车,一路顺利就來到了公司。 她告别了秦尔,走到办公时候的时候,发现红红已经到了,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穿着一身绿衣的红红,一直喊的替身的问題。 “你家那位呢?”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红红愣了一下,明白了她在问什么之后,红着脸说道:“送我到后,就离开了,还有……” 红红顿了一下,满脸羞涩地说:“见过父母了!” 沈听柔听了这些话,愣了愣,急忙说道:“那真好啊!恭喜哦,要嫁人了吧!咱们这小闺女也长大喽!” ------------ 第七十六章 针芒相对 红红娇笑了声,说道:“八字还沒有一撇呢?瞎说什么?”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却完全沒有自己梦中那凄厉样子。 沈听柔摇了摇头,想到,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到红红一脸的憧憬,心中突然羡慕了起來,在很久之前,她也曾以为,自己也会与孙浩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红红,你真的很幸福,我也希望自己也能与你一样,拥有这独一无二的,完整无缺的爱情。 沈听柔笑了笑,坐在办公桌前,呆住了,她与秦尔,不知会怎样,可从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了,这条路,不会平坦。 她想了想,站起身來,踱到窗前,想深吸一口气,却被楼下的一辆车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秦尔的车,秦尔竟沒有离去么,那抹消瘦的身影,立在车的不远处,与一名女子相望。 那女子,走上前來,沈听柔才发现,那抑制住胸口澎湃起來的情感竟是柳若兰,那绝美的容颜,姣好的身材,又怎会是别人。 柳若兰哭泣着奔向秦尔怀里,而那个一向不许别人亲近的男子,那个沈听柔以为他一定会躲开的男子,却一动沒动,任由柳若兰的拥抱。 这是,沈听柔突然怔住了。 心里一种被人抢了东西的感觉涌上來,她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心里像裂了一大道口子,隐隐作痛。 她剧烈的喘息了一口气,然后摒住呼吸。 抑制住胸口澎湃起來的感觉。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秦瑜走了进來。 “总裁好!”红红急忙起立问好,但秦瑜并沒有理她,他所有的目光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良久,他说道:“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很低,压到胸腔共鸣,这低沉的男音,惊醒了沈听柔,她眨了眨眼睛,急忙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总裁好!” 秦瑜现在门口,然后关掉红红离开后半掩的门,深邃的漆黑的眼睛,转而继续看着沈听柔。 沈听柔有些慌乱,到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柳若兰跟秦尔的影子,想不明白,又很烦躁,并不说话。 原本站立在沈听柔面前的秦瑜,突然走上前來,看了看窗下,他皱了皱眉毛,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听柔再看的时候,秦尔与柳若兰就不了踪影,不知为何,她竟然松了口气,沈听柔沒有回答,呆呆地站着。 秦瑜眼神晃动了,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沒有说出來,空气中沉浸着一份难以言语的沉闷与尴尬。 这个房间,秦瑜來过了那么多次,又是他亲自挑选给沈听柔的,而现在,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越发的紧张了。 关心则乱,在意了就容易出错,与他,更是特别的贴切。 沈听柔冷着一张脸,沒有任何表情,跟秦瑜保持着距离。 “我……”秦瑜张了张嘴,终于说道:“昨天对不起……” 他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沈听柔看了看他,依旧不说话, ------------ 第七十七章 胆小鬼 秦瑜看了看她,他发现自己,沒有哪一刻钟,会让自己这么的紧张。 过了很久,沈听柔问道:“我知道你们不和,可即便是这样,我也很讨厌你动手!” 她说着,话音很冷漠,空灵灵的,在这空气中,回旋,盘转。 秦瑜吞了吞口水,顿了顿说道:“我只是……”他说到了这里停了下來,愣住了。 只是什么?只是爱上了这样的女子,爱上了沈听柔,他怎么说的出口,又怎么能说的出口。 沈听柔挑了挑眉毛,追问道:“只是什么?” 秦瑜苦笑了,他俊逸的脸上,抹上了一抹苦涩,说道:“沒什么?” 然后他转身,在办公室内开始走动,他走的很仔细,仔细到连沈听柔都开始惊讶了。 她看着这个男子走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那样的缓慢,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又不知在怀恋着什么? 秦瑜在这里走着,记着这里的一分一毫,有那么多次,他在沈听柔下班过后,在这里守候过,等待过,这都是沈听柔不知道的。 她不会知道,曾经有个男子,在这里坐过,走过,站过,观察过,怀恋过。 然后,将所以的爱恋,私藏在心底,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他缓缓踱步的动作,像极了秦尔,那般的优雅高贵,沈听柔的心突然痛了,她想起柳若兰跟秦尔的拥抱,就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你跟秦尔道歉吧!他……” 秦瑜听到这里,突然停了下來,他沒有打断沈听柔的话,到看到他动作的沈听柔,却也说不下去了。 秦瑜回头,看了一眼沈听柔,无比的温柔,那神色,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柔和,也温暖。 秦瑜从不会有这种表情,这就像看到猪上树了一样的稀奇,沈听柔愣住了。 “我不会跟他道歉的!”秦瑜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仿佛陷入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年代久远的记忆当中。 “为什么?”沈听柔继续说道:“你们毕竟……”沈听柔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她想说他们毕竟一个父亲,可,就是那天,他们父亲的葬礼,秦瑜竟然不允许出席,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秦瑜脸上的苦涩。 “我……”她说了一个字,被秦瑜匆匆的打断了。 “我走了!” 他叹息,深深地看了沈听柔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不曾回头,他修长的身躯,走的笔直,正气凛然,却又含了那么沉重的悲伤。 婉儿,她与你不同,你们很大的不同,她又傻又笨,又容易被骗,哪有你的聪明。 秦瑜将眼睛闭了闭,婉儿,如果你沒有离去,她会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那画面,定格在了一片血红色的夕阳当中,那天的火烧云,他记得,红的发紫。 可,他好懦弱,单单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他都问不出口,他好害怕,怕得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是胆小鬼。 沈听柔看着秦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曾经那么冷血冷漠的男人,蓦地,要消失于,这偌大的时代洪流当中了。 原地回旋,害怕着,却不想,已粉碎于这里, ------------ 第七十八章 暗藏(一) 秦瑜离开沒有多久,红红就推门进來了,她偷偷地探着头,看到沈听柔沉默的立在窗户旁边,眉头深深地锁住,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柔姐!”红红叫道,她的声音清亮,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痕迹,惊醒了沈听柔。 她怔了一下,回头看到红红奇怪的表情,急忙说道:“呃,沒事,你來了!” 红红纳闷了一下,她一直都在上班啊!刚才不是总裁來有话说,她就走开了啊! 沈听柔微微笑了,她脸色有些苍白,胸口泛着不明的疼痛,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沒什么?沒什么?可却停不了自己飞跑的思绪。 她走回桌子前,坐到了那张,她一直坐着的椅子上,那把椅子,依旧安静的存在着,经历岁月沧桑,似乎不曾改变。 她想,她对秦尔的了解,是真的匮乏,在这半年内,她沒有在他身边,也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到现在,她突然觉得开不了口,她要怎么问。 难道,就问,就问柳若兰是谁。 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们俩…… 她呆住了,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安静的模样,叹了口气,打开桌子上的那册文案,看了起來。 有些事,是不是她不去想,就不会出现。 有一缕阳光,透过办公室大大的窗户射了进來,红红看着不说话的沈听柔,她也慢慢地走回的自己的桌子前。 可是?时光荏苒,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长廊迂回,假山流水,在这样一个古乡古色的大院内,中屋的那大门板后,一名妇人,轻啄了手中的那杯袅袅雾气的茶,旁边,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站着。 那偌大的空间,透着一股年代久远的的味道,安静的令人窒息。 那妇人轻轻放下茶杯之后,突然缓缓地说道:“你早就遇见了对吗?” 中年人愣了一下,急忙答道:“那次在医院,匆匆见过一面!” 妇人挑了挑眉毛,说道:“哦,那就是说,大少爷那次火急火燎抱得女人,便是她了!” “想必便是!”中年男子说道。 妇人轻笑了一声,又说道:“世界真是小,我还沒去找她,她便自己直撞上來了!” “是!” 妇人又喝了一口茶水,半眯了眼睛,低低的说道:“这做人啊!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对!” 中年人也笑了笑,但笑容随即就消失了,他直直地立在旁边,在这被暖炉烘烤的温热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叹了口气。 如果说思绪能控制的话,沈听柔想,她绝对不会这么的头痛,去想这么些有的沒的,却又胆小懦弱的不敢打电话去询问。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瞄了一眼,角落里的表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手机就静静的摆在自己的右手旁边,鼠标旁边,像一个小小的令牌,等待召唤。 她咬了咬唇,终于忍耐不住,拿起手机,翻出秦尔的电话,点了短信页面,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干嘛? 她想了想,发了出去。 然后开始静静地等待,将手里的鼠标敲的啪啪的响,引得红红抬起头看了看她一眼。 但手机沒有任何反应,她有些烦躁,扯出耳机,带在脑袋上,点开音乐播放器,随意点了一首歌,心烦意乱的听了起來, ------------ 第七十九章 暗藏(二) 那首歌开始唱,悠扬的音乐,是她熟悉的旋律。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想要的借口。 她原本以为自己都已忘记了,可这旋律,她又怎么能忘得了,可听着这个歌,她更加的难过了。 那手机还静静地呆着,她突然觉得难过了起來,开始疯狂的想念雅静,雅静从來不会让自己等太久,从來都不会不接自己的电话,可她想到了一半,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又怎么能这么想。 那个女子,那样的脾性,叫她如此的怀念,每次到这样的时候,让她想念到心脏都开始泛疼了。 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孤单,这样的沒有安全感,让她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雅静,我好想你。 手机突然响了,她怔了一下,扯下耳机,飞快的拿起來,但看到电话,愣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从來沒有见过的。 手机的声音,在这空气中清冷冷的回旋着,一直鸣叫不停,红红抬起头,看了看沈听柔,说道:“柔姐,电话啊……” 沈听柔蓦地回神,笑了笑,接了起來:“喂!” 她问道,声音柔柔的,静静地等着。 “喂,您好,请问是沈听柔女士吗?”电话里,是一个语气恭敬的女声。 沈听柔愣了愣,回答道:“我是,请问您是!” “噢,沈女士您好,请问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对方并沒有回答她的问題,而是径自的问自己的问題。 沈听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只觉得这打电话的人很沒有礼貌,她心中一烦,觉得这估计又是什么保险的广告,顺手将电话挂了,一脸怅然,呆坐在那里。 红红看到沈听柔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柔姐!” 沈听柔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说道:“该下班了,他來接你吗?” 红红腼腆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一脸幸福的样子。 “那快走吧!”沈听柔有些羡慕她,扯了一抹笑容,说道:“工作什么的,明天再做,我等下就走!” “嗯,好的!”红红开心的笑了笑,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 沈听柔看着红红雀跃地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酸涩了起來,她好羡慕,在这之前,她从來不知,羡慕竟然可以这么苦涩,她从來不知,她会这么的在意秦尔。 可是?她为了那该死的面子问題,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耳机里隐隐约约的传來,那首歌的旋律,还在唱,红红离开后,这办公室内,就更显得,空旷了。 电话再一次的喧嚣了起來,急忙再看过去,竟然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皱了皱眉毛,有些烦躁。 接了之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喂,您好!” 她愣了愣,回答道:“你好!” 中年人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说道:“你好,沈小姐,是我,您还记得吗?” 她惊住了,这是,那天那个中年人,那个來找秦尔,那个立在那名贵妇人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 ------------ 第八十章 暗藏(三) 怎么会是他,沈听柔的心中一惊,他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秦尔。 “你好,我是沈听柔!”她急忙说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沒有任何异样。 那中年男子接着说道:“沈小姐,打扰您了,我们妇人想找您谈一谈,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沈听柔蓦地觉得胸口一紧,他口中的夫人,她能想得到的,只有那一个人,,秦尔的母亲。 那个优雅高贵,却冷冰冰的女人。 “我……”沈听柔开口,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有些哑,她说:“我……我沒事,呃……可以的!”说完她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好的,沈小姐,我们会派人去您的公司接您,您稍等一下好么!”那人继续说道。 沈听柔应了一声,对方便礼貌的将电话挂掉了。 沈听柔将电话放在桌子上,心中开始忐忑起來了,夫人,只会是秦尔的母亲,那她会找自己,是因为什么呢?是秦尔出了什么事,她突然紧张了起來,急忙摇了摇头,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再看了一眼手机,秦尔依旧沒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踉跄地站起身來,一口气冲到卫生间内,在那面大镜子前,看着自己气喘吁吁的样子,突然有些难过。 她记得,在那么久远的之前,自己也在这镜子里观察过自己,那时的她,齐耳短发,大大的眼镜框,帆布鞋,体恤衫,再看现在,现在的她,齐耳的短发,已经长成长发了,柔顺的披在肩后,大大的眼镜框已经不在了,已经用隐形眼镜替代了,她越发的有女人味了,可她又惊奇的发现另外一件她不想去想的问題,可就算她逃避,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觉得悲哀起來。 她不知道清风一样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但她却因为秦尔的一句话,越來越想变成那样的女子。 她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不愉快,转身打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不知道秦尔的母亲找自己为的是什么事,可是爱情原本就沒有错,她也不会有任何退缩,秦尔在,她必定会不离不弃。 不管结果会怎样,秦尔在,她就在。 沈听柔走出卫生间,经过电梯口的时候,电梯的门正好打开了,秦瑜现在里面,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下班吗?”他轻咳了一声,却又觉得自己问的问題,真傻,就变了变脸色,接着说道:“还不走吗?” 沈听柔回答道:“嗯,等下还有点事!” “哦!”秦瑜应了一声,又不知道接下來说什么?到这个时候,电梯地门缓缓地想合上的意思,秦瑜急忙用手点了下开门,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急迫,说道:“那……回家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嗯!”沈听柔应了一声,然后就沒有再说话,那个男子与自己相距几米之远,望着自己,他黝黑的眼睛,承载着一些不知名的,一些沈听柔看不懂的东西。 过了一会,电梯缓缓地关上了,秦瑜就那么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合上,只留下一个金属的门板,反射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却将腰板挺的更直了。 她走回办公室内,路过大厅的时候,被大厅里投射进來的夕阳的阳光,吸引了。 好美,她想,愿自己如这般美丽,足矣。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面容冷俊的男子,乘着电梯,走到一半的时候,迅速的点了向上的楼层,坐着电梯,又缓缓的升了上去,他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守在窗户边上,向下张望着,在等待什么?却又在担心什么? 他只想,再多看一眼她,他想,他不过分吧! ------------ 第八十一章 正面交锋 沈听柔忐忑地回到办公室内,等待了沒有多久,那电话就來了,那个中年男人,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语气,这让她突然觉得,是不是秦尔家里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 她突然沉默了,挂了电话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返回主页面的那小小的屏幕上,沒有任何提示。 她愣了有一会,那手机安静地躺在桌面上,依旧沒有任何秦尔的消息,她突然有一股冲动,她想打电话给秦尔,可却又害怕着什么? 她想起那个冷冷看着她的妇人,她咬了咬唇,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提起手提包,将腰板挺的直直的,沒有人在,她也要自己活的很好。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公司门口,那中年人见她出來,急忙恭敬地打开车门说道:“你好,沈小姐,请上车!” 沈听柔点了点头,她攥了攥手指,手心的疼痛,给了她片刻的清醒感,她深吸一口气,钻进了车内。 那辆车的车窗玻璃上,贴着保密性极高的墨色玻璃纸,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内的一丝一毫,沈听柔上车了才发现,这车内,只有她一个人,那中年男子,随后就做到了司机的位置,将车子发动,便平稳地离开了。 沈听柔从玻璃向外看,却突然发现,今天她所看到的街道风景与以往的不同,是心境不同呢?亦或是,今天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悲伤。 街上的行人们,一脸严肃,匆忙的赶着自己的生活,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她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男子,紧蹙着眉头,从她一上车的瞬间,一路狂跑到楼下,迅速的打开车,远远的跟在后面。 秦瑜想,为什么是李伯,他眯了眯眼睛,抿着唇,加大油门,跟了上去。 入了夜,空气显得还是有些凉,沈听柔下车后,到抽了口气,却被这凉空气给呛到了。 这是她们这座城市服务最好的地方,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会有记者,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隐私问題,酒店会为你提供最全面的服务,服务最好的,自然,钱也是最多的。 且不说食物的味道怎么样,单单是这样的能有的一份自在,也能让很多富人和名人,青睐这里。 “您请跟我來!”那中年人一下车,便彬彬有礼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便跟在他身后,心中也开始忐忑起來了。 这里不属于她,她清楚的知道,可是?不属于她,她却还要必须地留在这里,去面对这一切。 恍惚间,她只觉得跟着那中年人走在这大厅内,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仿佛自己就要消失其中,可却又分分明明的存在着。 他们在长廊的尽头,转了个弯,便拐到了一个包间内。 这样的场面,是她沒有见过的,但她是真的,怎么,到死都沒有想过,秦尔竟然也会在。 那个有些消瘦的男子,看到她的到來,脸色有些苍白,诧异的眯起了眼睛, ------------ 第八十二章 正面交锋(二) 那是秦尔,沈听柔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默不做声。 秦尔的旁边,坐着的就是柳若兰,发现了她的到来,那姣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只是冲着她笑。 沈听柔不知为什么?心痛的厉害,秦尔坐在那张沙发上,金黄色的暗花,在这灯光下,晃的她眼睛也疼的厉害。 那个妇人,正坐在她的对面,穿着一件墨色雪纺的合身的裙衫,耳朵上珍珠耳钉,圆润有光泽,手腕上一对墨绿色的玉镯,晶莹剔透的质感显示着它不俗的质地。 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是沈听柔再次遇到她的第一感觉。 “你好,沈小姐,我是秦尔的母亲。”那妇人淡淡的说道,拿起身边的那杯茶,轻轻啄了一口。 她果然是秦尔的母亲,她的眼神,她的神色,她的动作,深深地刺痛了沈听柔的眼睛。 那个带她过来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现在秦尔母亲的旁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之前存在着的,唯独只有,突然出现的自己,如此的格格不入地站在这里。 “你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上的秦尔站了起来,快步向她走来,他狭长的眼睛,微卷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紧抿了唇,一把抓住沈听柔的胳膊。 “走!” 他眯起了眼睛,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神情有些紧张。 沈听柔的心突然冷了,她想起了那条短信,柳若兰的那个拥抱,想起自己像个傻子般的等待,她算什么?她抬起头,冲秦尔笑了笑,但她的那个笑容,有些凄凉,在这空气中微微地颤抖。 秦尔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沈听柔对秦尔的母亲说道:“您好,伯母。” 她的这句话说的不卑不亢,直直地看着秦尔的母亲,目不转睛,仿佛必定要这般才能让她有站在这里的勇气,才会让她不会在柳若兰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秦尔的母亲,那个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的妇人,突然笑了,她的那个笑容,让沈听柔的脸蓦地红了,她突然觉得有些难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看不起了。 “这是柳若兰小姐,秦尔的未婚妻。”秦尔的母亲没有任何前提,也没有做任何好听解释。 沈听柔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她咬了唇,一双眼睛瞪得很大。 “妈!你在胡说什么?”秦尔突然吼道。 沈听柔看了看秦尔,又看了一下,距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秦尔的母亲,那个女人,听了秦尔的话,脸色有些难看,有些挂不住,但她只是顿了顿,依旧拿起那青花瓷做的杯子,喝茶,不说一句话。 沈听柔突然愤怒了,她算什么?她看了看秦尔,突然凄凉地说道:“这世上,本无缘的吧。” 她的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内分外的清晰,秦尔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的雪白了,她测过头看了看柳若兰,后者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原来这所有的一切,原来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 第八十三章 正面交锋(三) 柳若兰那个微笑,一直在脸上挂着,她就那样端坐着,沈听柔觉得,她就那样的什么也不说,自己就已经完败了。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秦尔家里的问题,她觉得,这个社会,真爱能打败一切,可是她发现,这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没有人会跟她想的一样,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这么难堪。 她冷冷的看了看秦尔,问道:“真的么?”可她问完之后,却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害怕听到秦尔给她的答案。 面前的男子,那晚在拍卖会上,他身边跟着的就是身材窈窕,穿着一袭水蓝色礼服的女子,那不就是柳若兰么? 那天脚歪了,在医院的走廊里,他的身边跟着的,不也是柳若兰么,原来这些早都已经是定好的了,只有自己还不知道吧!傻得可怜的傻姑娘,傻得不可救药,她真傻,傻得直到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放手。 就像今天一样,明知道自己来了之后,所要面临的困难,却还是想那样的去试一试。 可结果呢?她苦涩地笑了笑,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到现在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攥紧了手指。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让她没有任何预兆,她缓缓地说:“不见。” 转身便走,秦尔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他抿紧了唇,原本有那么多话说不出口,这一瞬间,全化成了一句咆哮:“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沈听柔离去的脚步,定了定。 不是否定,是我只要你,他没有否定,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秦尔的母亲却变了脸色,她厉呵了一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尔看了看她,那个冲自己大喊的女人,是自己从小尊重的母亲,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做出过任何与她意愿相违背的事情,包括婉儿也是,他的爱情,他不能做主吗? 但他的这次,真的不想,不想放这个女子离开,她月牙的眼睛,有如一汪清泉,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如此这般,叫他如何放手? 他突然说道:“我只会想要她,我只说一遍。” 秦尔的母亲万万没有想到,从小听她的话,尊重她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若兰在听到秦尔的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的完美的笑容有些破碎,她的脸色变了边,摆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沈听柔在听到秦尔的话后,她愣了愣,然后就冲出包厢了,眼泪不知觉得,流了一脸,她没有听见身后的秦尔大喊了一声什么?只是一头冲出了那个地方,门外的冷空气,让她一阵啰嗦,自己身上的大衣好好的留着呢?她再次苦涩的笑了笑,原来,到了那包厢内,她竟连坐都没坐,站了一会,就出来了,她正想着,却一头栽到了一个怀里。 她抬头,是秦瑜,合着夜色中微暗的灯光,他的表情一脸悲泯的温柔。 沈听柔抓着他胸口的衬衫,蓦地放声大哭,丝毫无顾忌。 秦瑜叹了口气,直挺挺地站着,任胸前的小女人,痛哭,他知道,他都知道。 ------------ 第八十四章 辞职 那天的空气是真的有些冷了,秦尔连大衣都沒有來得及披,出了门他只觉得有些冷,但看到沈听柔扑到秦瑜的怀里,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浑身的寒颤,到底是因为自己真的冷,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了。 从门口到秦瑜所站的地方并不远,秦瑜几乎是一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尾随着沈听柔跑出來的苍白男子,那个男子,他尖削的下巴,在空气中,划出了美丽的弧线。 秦尔定住了,秦瑜却眯起了眼睛,他拉起沈听柔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走!” 沈听柔的思想有些混乱,她沒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任秦瑜拉着她离开。 也许人总是这样,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就算是一根细细的稻草,你也会如饥似渴的抓住。 沈听柔不会知道,她也沒有注意到,不远处,她的身后的男子,那个她深深地爱着的男子,死死地看着她,不敢上前來。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沈听柔想,她不会回头了。 他有他的阳关大道,她也有她的独木小桥,各走各的,不再回头。 那天晚上,沈听柔被秦瑜送回家之后,倒在床上便开始睡,但睡得极其不安稳,噩梦连连。 她想,这才多久呢?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算是就这样夭折了吧!她与秦尔母亲的这场战争,她看似不屈不挠,离开的也潇洒,但终究还是输的一塌糊涂,连去时的路都找不到在哪里了。 那个时候,是早春,柳树刚抽芽,柔软的枝条,还会在空气中摆出一个美丽的风姿卓越的姿态。 往后的几天,她关了手机,每天准时上下班,电话只是用办公室的电话,联系客户,或者,吩咐事项。 她每天保持笑容,保持积极向上的态度,连红红都沒有察觉出來她有任何异常。 她只是对红红说,手机掉进马桶里了,不能在用了,其他,也就沒有其他了。 只有秦瑜,每天准时接她上下班,但,她微笑地拒绝了。 她不想再进入到任何与秦尔有关的世界,不想再接触到任何与秦尔有关的人,之桃,柳若兰,她受够了,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上班族,秦尔的世界,她曾经一度的那么想进入到其中,可那天晚上,她清楚的知道,不属于,强求也得不到。 她也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沒有什么不妥的。 这样过了几天,这天中午,阳光分外的好,最起码,沈听柔这样觉得。 她收拾下期的资料的时候,秦瑜突然冲了进來,沒有任何预兆,一脸铁青。 她眨了眨眼睛,平静地问道:“总裁好,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秦瑜对红红摆了摆手,红红诚惶诚恐的出去了,他冷俊的脸上,眉毛深深地皱在了一起,说道:“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他说着,将一封信甩在了沈听柔的桌子上,那牛皮纸的封面上,写了大大三个字“辞职信”,格外刺眼。 沈听柔蓦地笑了,脸上有些僵硬,但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的笑容,所以,转瞬就沒有了,她说道:“辞职啊!” 她的语调很平静,像是陈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件。 秦瑜的脸铁青了,他抿了抿唇,说道:“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我也要离开!”沈听柔这句话跟的很快,又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 第八十五章 谁的狼狈 “我说了,不允许!” 沈听柔疑惑的皱了皱眉,说道:“我是个正常的人类,我不想做这份工作了,我难道还沒有选择的权利吗?” “是不是钱不够,我加薪!”秦瑜说的很快,接的也很急促,这不像他,说完之后,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他沒想到,他竟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沈听柔听了他的话,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她什么也沒说,只是深深地看了秦瑜一眼,拿起属于自己所有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走出那幢大楼的时候,迎面吹來了一股冷风,只将她的身影趁的更加萧条。 她不是不明白秦瑜的心思,那么明显,到现在,傻子也都能看出來了,只是,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她这个小人物所应该待的地方,她爱的人,她把握不了,她也不想,蹉跎了别人,秦瑜值得更好的。 可她也不会知道,身后高层的钢筋水泥的建筑物里,那样一个欣长的身影,却比她更萧条,更落寞,更狼狈。 秦瑜,只是握了握拳头,深深皱起了眉头。 在这城市的另外一角,装潢精致的私人公寓内,有个削瘦的男子,蜷缩在一张高级天鹅绒被子内,拿着手中的相框,沉默不语,他清冷的目光里,泛着些许的狼狈。 天色,真的越來越阴沉了,让人几乎看不清未來的方向,看不清自己萎缩的灵魂。 沈听柔回到自己租的破旧的公寓,静静地看了看这里所有的一切,开始缓缓收拾东西。 她喜欢收拾屋子,特别是在自己心烦的时候,可这次,却再也不是将杂乱的摆设,摆放整齐了。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的很快,之后,她看着有些杂乱,又空荡荡的屋子,终于缓缓打开了那间秦尔曾经呆过的房间。 那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应该是上次弟弟叠的,她仿佛还能看到,秦尔躺在上面赖床的样子,他清澈的眼睛,水样的光芒。 沈听柔泛起一阵恐慌,飞快地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打包成箱,然后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屋子。 她像是大逃亡的难民一样,拼命地奔跑着,躲避着身后的那个不知名的怪物,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也不停止。 只是,一个转弯的路口,她突然怔住了,慌乱地去翻手中的手提包,那对丑鸭子,赫然出现在自己的包中,她拿起,那袜子底座还贴着自己亲手写的字。 秦尔还沒有看到过,这些原本要给他看的东西,却在这转瞬之间,夭折在了腹中,连露面都沒有,便已经沒有存在的价值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车流像一条巨大的洪流,荡起滔天的尘土,犹如世界末日,沈听柔突然迷了双眼,她蹲下去,眼睛酸涩,那透明的液体,汹涌而下。 她将那对鸭子轻轻放在了路边,遗弃了,转身离开。 她是如此的骄傲,这便也是遗弃了自己的爱情,那來不及开花结果,酸涩迷离的爱情。 谁比谁更狼狈,这场赌注中,谁比谁失去的更多, ------------ 第八十六章 不是开始的开始 孤单,对有些人來说,是一种享受,他们认为,一个人的时候,思维会更清晰,哪些纷乱如麻的世间事,便不再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他们的思考,或许慢又或许快的,但一条条整理罗列的很清楚,包括记忆。 记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绚烂多姿,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迷幻的色彩,有时候,又贫瘠的让人感到害怕,比如现在,比如沈听柔。 她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去遗忘那些她认为很奇妙,很美丽的绚烂多彩的记忆,而当春末的太阳刺痛她的双眼的时候,她才发现,什么绚烂多彩的记忆,都只不过是杞人忧天,她害怕记忆淹沒她,可蓦地就突然明白了,她哪里拥有什么美丽的记忆,那些记忆对于她來说,贫瘠的可怕,她认为很重要的东西,从來都沒有色彩,都是惊心动魄的黑白色。 原來她的人生也不过如此,可即便如此对于她來说,不可能事事顺利,幸运之神也不会一直眷顾着她,就像现在,在家实在是受不了老妈的唠叨,她终于抛弃的米虫的身份,换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是的,她离开了那个城市,她想,她一定,并且肯定,必须,抛弃了那段记忆,那段灰白相间的梦。 她回家的时候老妈什么也沒说,听说她跟秦尔分手,依旧什么也沒说,可是时间长了,还是免不了碎碎念,实在是遗憾那么好的一位富二代,但是沈听柔知道,也只是碎碎念而已,老妈沒有别的意思。 空气都热了起來,正午的阳光给人有些炙热的感觉,大街上已经有爱美的女同志穿起了波西米亚长裙,色彩斑斓的好看,行走之间顾盼生辉,划出魅力的弧线。 而她,依旧是那个模样,有些苍白的脸色,海藻一般漆黑的头发,只是头发又长长了,发丝显的更加柔软了,在阳光下显现出了一种充满空气感的张扬,阳光的痕迹充斥饱满,让她整个人都温暖了起來。 她挎着包包,拿着一小截铅笔,在自己搜索的那些面试信息上的最后一个框上,画上大大的叉,该公司之前的回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请沈小姐您先回去,请静候我们的消息!” 她长呼了一口气,这种话,如果有人相信才怪,不怪乎,基本上有八成的公司都会以这种方式來回答,可事实上,如果你真的回去静候佳音,好吧!也许等到老,也不会有人打电话给你。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來,空气开始有些泛冷,微微有些夜风,沈听柔觉得有些冷,她缩了一下身子,顺手在路边摊买了一杯豆浆,慢悠悠地走着,喝着,脚上的布鞋轻巧简便,她走得很慢,却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真的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她几乎快要想不起來究竟是为了什么?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 或者,是她自己鸵鸟的不愿想起。 都市的夜空,带着一种别样的喧闹,这个城市距离自己家也并不远,准确來说,跟她之前的城市是分列自己家的两边,比繁华,自然比不上之前的地方,只是普通的二线城市,距离家里也不过來來回回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只是这样的钢筋铁骨的背后,她依旧觉得有些不适应,可能是安逸的太久了,又或者,被保护的太久了,不知不觉走了太久,不知道她忘了沒有,悲欢离合的背后又是怎样。 天色黑了,寂静的夜空被迷离的霓虹灯照亮了,犹如一匹光滑的天鹅绒布匹,依稀有点点星光挂在上空,她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这一次,她沒有那么幸运,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她也跟普通人一样,拼房。 那是一个被隔成四间的三室一厅小套房,总共有100平米左右,客厅什么家具也沒有,一如她自己的房间,只有一张床,简易的桌子,和一个塑料的方方正正的小凳子。 她回到租住的地方之后,其他三间房子的门都紧紧地锁着,只有门口放了几袋垃圾,看样子是主人遗落在那里的,她看了一眼变头也不回的走到自己的房间,现在的条件,跟她之前的比起來,相差的太多太多了,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洗漱了之后,便一头栽进枕头里,不再说话。 因为是老房区,简陋的房屋不光是如里面显示的这么破旧,连外面看起來,也犹如即将要拆迁的地方。 她的房间唯一好的地方就是那扇大大的窗户,从她这个方位看,四层楼的高度,刚好能看到,街道绿化的大树的顶端,在依稀的微风下,能看到点点路灯的灯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透漏出來,那扇窗子能让人看到一片天空,那是一片纯净的,看不到任何高楼林立的天空,视野刚刚好,沒有任何其他的杂乱的东西掺杂进來。 沈听柔把脑袋从枕头里拔出來,看着那片天空,她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來。 骄傲如她,从沒想过自己会这样,她努力去工作,去让自己成长,咬着牙忍受这一切,无论是被欺负,还是大压力,她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会变得像现在这般如此狼狈。 狼狈到她不敢去想过去的自己,狼狈到形影单只,任孤独,吞噬整个世界。 她好冷。 可她从來都是往前看,从不注意自己身后有什么?她也不会注意到,也许不远的地方仍然有那么个人,执着的,不悔的,坚持着她的坚持,犹如影子一般的存在,那个人在干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破旧的老民房的窗外,那辆豪华的车,在看到四楼房屋的灯黑掉了,终于掉头走开。 隔音效果非同一般的车内,那个英俊的侧脸,薄薄的嘴唇,深深地抽了一口夹在手中的烟,吐出烟圈,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摁下自动窗,将烟抛出车外,那根价值不菲的烟被巨大的风遥远的抛到了车后,毫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他一踩油门,车子像一只黑色的豹子,消失在夜色中。 那根烟,盘旋着落在路边,无声无息的燃烧着。 屋子里的沈听柔,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第八十七章 看不清的背后 沈听柔早上醒來的时候,只觉得头隐隐的痛,翻身去摸手机,看了一眼,却已经是早上9点钟,她叹了口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爬了起來。 这一天的早晨很平常,犹如以往的每一个,楼下有隐隐的汽车声,这个时刻,街道上早已川流不息,奔走着各式各样的车辆,但她心里却有了隐隐约约的不安,像一团晦暗不明的雾霾,让她有些发毛。 一切收拾妥当,依旧出门去寻找自己的生计,这一首要大计是她当前必须要优先考虑的,如果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她的腰包可就要告十万火急了。虽然之前有存一些积蓄,但都邮寄给父母,她已经这把年龄了,怎么开得了口再去跟父母要钱。 下了楼,她微微有些喘,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下个四楼都会觉得累,不觉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她走到公交车站,远远地,车子摇摇晃晃的开了过來,人流拥挤着她向那个窄窄的门框过去,让她零钱都沒有來得及掏出來,好不容易才上了车。 终于在车子不堪重负的时候,它笨重的开走了,这边的房租价格便宜,很多外出工作的人都会选择这里,但虽然房租便宜,随之而來的,却是公交车的拥挤,像所有的事情一样,都是有双面性的。 沈听柔上车,在人群中艰难的车内却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是一种人多的气息,一种隐隐的让人透不过气的味道。 她脑袋思考着要转几路车才能到自己面试的地方,可是?眼睛蓦地一撇,却被公交车旁的一辆车子吸引了,那象征着金钱、女人、权力的图标,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站在公交车的窗户旁边,大大的窗户映着窗外的风景,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只让人觉得她摇摇欲坠。 车子墨色的玻璃紧紧地闭合着,她看不到车窗内是谁,但那辆车的的车牌号她却早已铭记于心,这辆车,她坐过很多次,并且,她还跟车主的哥哥有这牵扯不清的那段感情,到现在还让她泛痛,那是秦瑜的车。 沈听柔下意识的别过脸,她不曾想过为什么秦瑜会在这里,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忘了他们,也要忘了在那个城市的一切,可是有些事情,如果注定有纠缠不清的牵绊,怎么可能是她仅仅的一个转脸就能回避的呢? 那墨色的玻璃落了下來,是秦瑜,他看起來跟之前一样,沒有什么改变,俊朗的面容有一丝丝跟秦尔相似的地方,他直直地看着沈听柔,目不转睛。 他的车子慢慢地跟公交车并行了有五分钟,终于引起了车上的人注意,大家纷纷的看向那个俊朗的男人,车上有的年轻姑娘,甚至自我调侃起來,如此俊美多金的男人,自是光芒难挡。 沈听柔有些尴尬的躲着他的目光,可是人多拥挤,他根本就沒有能够躲藏的地方,时间久了,车上的人终于发现那个俊朗的男人是在看她,有些姑娘已经嗤之以鼻,表示不屑,带着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姑娘,男朋友!”在沈听柔频频闪躲的姿势下,一味好心的大妈终于开口问道。 她愣了一下,急忙道:“不是!” 大妈笑了,眼里满满的都是明了的模样,笑道:“小两口吵架,不要太倔强,会受伤!” 沈听柔更囧了,只是满脸羞红不再说什么? 那辆车依旧不依不饶的跟着,最后沈听柔只听见公交车司机扯着嗓门大喊道:“旁边的车找谁的,赶紧下车去,这样跟着不危险么!” 司机吼完,嘴上却絮絮叨叨的继续开车:“现在年轻人也真是,他们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跟着老子的车,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一车人呢……谁负责!” 他虽然是碎碎念,但他刚吼完车上安静的厉害,只听见他这话和着车的轰鸣声,显得分外清楚,车上有另外一些人,慢慢的,距离沈听柔不远的地方指指点点了,沈听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涨红了脸,心里却恨极了秦瑜,恨她为什么要过來打扰自己的生活,却沒忽略了秦瑜出现的太过于巧合。 下一站,她就匆匆忙忙的下车了。 下车后那辆宝马车,挨着公交站牌停下,秦瑜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道:“好久不见!” 他的态度,太过于恳切,也太过于云淡风轻,沈听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憋了一口气,不再提刚才的事,闷闷的“嗯”了一声。 “上车吧!我请你吃饭!”声音温润的好听。 吃饭,她有些诧异,上午10点吃的什么饭。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秦瑜顿了顿,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只要有心,不难找到你!” 听了他这句话,沈听柔突然明白自己早上为什么会有不安的预兆了,人说,女人的直觉最准,她,作为一个蠢女人,直觉竟然也这么准,这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听自己的事的,她一点都沒有察觉到。 她站在那里沒有说话,秦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她依旧如此倔强,然后说道:“作为很久都沒见的朋友,都不能一起聊聊吗?” 他这么一说,沈听柔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就一个快步坐上了副驾驶座,系好了安全带,沉默不语的看着窗外, ------------ 第八十八章 浮现(1) 秦瑜看了看她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发动车子,缓缓划入奔流不息的车流里,毕竟是有些偏的老居民区,路上也不堵,只是秦瑜开着车子,沈听柔不知不觉的就发现他走的路人越來越少。 她回头看了一眼秦瑜,正对上秦瑜的眼睛,她有些窘,急忙转过了脸,道:“干嘛?” 她问的有些匆忙,更显现出了欲盖拟彰的慌乱,秦瑜淡淡地勾起了嘴角,假装沒看到,道:“好久不见,你一点也沒变!” “我就是我,还能变出三条腿來么!”沈听柔淡淡地说道。 秦瑜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沈听柔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沒,只是觉得你的头发长了,舌头也长了,嘴巴也利索了很多!”他只是笑,说完这句话便专心开车。 沈听柔愤愤地想,他这是变相的黑她,什么舌头长了,她可不是长舌妇,但她只是冷哼一声,将头扭向窗外。 车内突然陷入了有些尴尬的安静里,两个人都突然不说话了,车窗外风景一掠而过,像他们脑海中的记忆,触摸不到。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变的荒凉,秦瑜在郊区,拐上了高速公路。 “你去哪!”沈听柔终于有些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急忙问道。 “你以为真的去吃饭么!”秦瑜也不看她,继续说道:“去见一个人,她,想见你好久了!” 沈听柔冷哼了一下,之后幽幽的说道:“其实去吃饭也不错,我还沒有吃早餐!” 她说完这句话,车内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侧脸看秦瑜。 秦瑜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眉峰微微地皱着,她有了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其实她一直都是有点怕秦瑜的,他紧皱的眉头给她一种压迫感,现在更是不敢再多说话,默默的将头扭向窗外,不再看他。 但秦瑜确实将车掉了个头,找到了最近的便利店,停了下來,自己一声不响的下车了。 沈听柔安静的坐在车上,看着他走进便利店的身影,有些呆呆的, ------------ 第八十九章 浮现(2) 秦瑜走近,将一个包裹塞给她,一言不发的重新启动车子,平稳的上路了。 沈听柔打开看了看,是便利店的袋子,里面有些牛奶与面包,皱了皱鼻子,说道:“谢谢哦!” 秦瑜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多少吃点,路程有点远!” “哦!”沈听柔打开袋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來,她自认为还蛮好吃的,那弯弯的如月牙一般的眼睛眯了起來,表示心情很愉悦,细细的品尝。 秦瑜眼睛扫到她的表情,眼睛微合神色辗转,他不太擅长笑容,他知道自己每天脸色冰冷确实有些难看,但现在看到她这样的吃相,心里也柔和很多,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连他自己都沒有意识到。 之前在做美食编辑,沈听柔真的觉得自己损失了很多很好的资源,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去吃很多好吃的,但自己却只知道每天工作工作工作,现在这简简单单的面包却让她萌生了做一个吃货的想法。 她自娱自乐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秦瑜,也不说话,看他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她耸了耸肩,暗想,如果多笑笑他还是很帅的。 也不知道秦瑜要带她去哪里,她是属于沾车就睡的体质,上了高速不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隐隐约约,她脑袋闪过了模糊的画面。 这个男人有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尖削的下巴,带着孩子气的笑容,就这么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已经在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了,她揉了揉眼睛,问道:“这是哪!” 秦瑜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快到了!” 沈听柔也沒有跟他计较太多,窗外的风景,美不胜收,她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郁郁葱葱的树木上开着不知名的花朵,草地新发的嫩芽带着一种生机盎然的色彩,她兴致勃勃的降下车窗玻璃,看着外面的一切。 路不是很宽,路的旁边还有些中国古典色彩建筑物,曲曲折折,却刚刚好够两辆车子來來回回,她正看着,车子一个拐弯,迎面开來一辆黑色轿车,短短有二十米的距离,但沈听柔却看的一清二楚,犹如梦中一般,那车里的人,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她熟悉的几乎落下泪來,那是秦尔。 她怔住了,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再看秦瑜,却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丝少见的慌乱,似乎对这种状况也沒预料到。 秦尔抿起了唇,微眯了眼睛,褐色的玻璃背后,只有一双明亮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她,她有些闪躲,看向旁边,却冷不防的看到了副驾驶座上有人。 那是谁,她沒看清楚,但能看得出那是个女性,她微怔,终于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太多的凄楚,但只是电光雷闪的一霎,两辆车子擦肩而过,秦尔只留给了她一个紧抿着的双唇,和沒有笑容的眼睛。 秦瑜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她抬眼看了看他,只发现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她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忍心去质问他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好巧啊!” ------------ 作者随笔 ------------ 第九十章 如果有私心 秦瑜眼神微闪,沒有说话。 车内的空气突然间凝结了,沈听柔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可是她的笑容,犹如一团僵硬的面团,被人揉开,所有的表情裂在脸上,干裂翘起,与整个人分离开,完全不融合。 秦瑜的脸色黑了起來,他目不转睛地开车,沈听柔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起來,她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可是?明明是他硬要拉着自己,來到这里,凭什么要摆脸色给她看,她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不论是秦尔还是他,不由分说,硬是要闯进自己的生命,來这里,将这一汪平静的清泉搅混,却又不负责任的走开,谁又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也沉默了,不再说话,车窗外的风景依旧,但现在在她看來,却带着一种,难辨的模糊不清的悲伤色彩。 黑色的车子,在曲折的小路上行驶着,却从未停止。 后车镜内,以银色的奔驰轿车,渐行渐远。 秦瑜带沈听柔见的人,是一位中年女子,她有着温柔的笑容,嘴角扬起來,自有一种温婉大气在其中,走进屋子的时候,她就那样端坐着,像一朵盛开波斯菊,安静且温暖。 “你好!”她微笑,然后站起來,拉过沈听柔说道:“我是秦瑜的母亲,一路过來累了吗?” 沈听柔愣住了,这个人,居然是秦瑜的母亲,面前保养姣好的面容,极好的修养,让她不自觉地自卑了起來,豪门贵妇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她缩了缩自己有些脏的帆布鞋,急忙说道:“不,不累,伯母您好!” 然后她转头看过秦瑜,微微皱了皱眉,眼神询问着怎么回事。 秦瑜只是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闪了闪,沒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秦瑜的母亲看到这样,轻笑了一声,道:“跟他沒什么关系,是我想找你聊聊,怎么,不愿意跟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天吗?” 她这么一说,沈听柔反倒有种赶鸭子上架的状况,她急忙解释道:“沒有的,伯母!” 秦瑜的母亲笑了笑,拉过沈听柔在房间内的椅子上坐下。 沈听柔坐下了,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一个很简约的具有中国古典色彩的房间,桌椅都能看得出已经用了有很多年头了,桌子、椅子、桌,便沒有多余的家具,一眼望过去,房间被一个屏帐隔开,窗户上是浅蓝色的棉布暗花窗帘,令人心中顿时一亮。 秦瑜的母亲转身对着秦瑜笑着说:“小子,女人们的聊天,你还想杵在这偷听不成!” 秦瑜面有尴尬的应了一声,说道:“我出去走走,你们慢慢聊!” 之后他转身便走了出去,临走前看了沈听柔一眼,那双眼睛迎着春天的阳光,泛着些悠悠的亮光,看的沈听柔心中一跳,有些奇怪,似是他有些话要说,却有故意不说的感觉。 “冷么!”秦瑜的母亲摸了摸沈听柔的衣裳袖子,问道。 沈听柔受宠若惊,急忙说道:“不冷,现在天暖和了,不冷!” 那个温婉的女人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那杯茶啄了一口,她旁边立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像是贴身服侍的管家,见状,又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腾起一股子雾气,放在了沈听柔面前。 那杯茶,冲出來有些淡褐色的茶水,映着雾气,有种朦胧的美感, ------------ 作者随笔 ------------ 关于作者之爱哭的秋水磵 嗨,大家好~~! 首次跟大家介绍爱哭的水水。 水水全名秋水磵,诶,最后这个字根“溅”是一个音的~~~ 水水是个性格不稳定的的坏孩子,不过脾气倒是超级好~~O(∩_∩)O~~~~水水会在文章里跟大家分享在生活中的趣事~~ 水水其实很爱哭,所以起了一个跟水有关的名字,也希望自己这个北方的姑娘,也能长得水水当当响啊…… 希望水水也能给大家带来关于爱情的美的享受。 也希望大家能持续关注水水,水水一定努力写文!! ------------ 一直想作为楔子的开头 一秒记住【笔♂趣÷阁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沈听柔记得那天大年三十,天空突然微微飘起了雪花,到六点时候天已经变成墨蓝颜色。孙浩送她回家,走路上,小巷子里淡黄色灯光下还传来着孩童们嬉戏打闹声音,咯咯笑声,像铃铛一样好听。走到孙浩家附近超市时候,他突然对她说这句话。 然后画面就好像定格了一样,很狗血电影重复蒙太奇手法,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无数次,重复到沈听柔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幻听。 “你说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声音气息有些不稳。她和孙浩大学毕业到现已经一起五年了。孙浩从来都是一个不会花言巧语人,但是干干净净给人感觉却很舒服,所以,她一直觉得,他们一定会结婚,可是现,孙浩沉默了,她突然有些慌了,强笑道:“你开玩笑吧。” 他依然是沉默。 沈听柔手颤抖了起来,她把手放身后,紧紧攥住。 “对不起”,孙浩说道,然后转过身便离开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解释。还是,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解释。沈听柔攥着指甲狠狠扎了手心硬生生疼,眼睛不自觉地就热了。 微微小雪,白色雪景和晕黄色灯光,唯美且温馨画面。她愣愣看着孙浩背影消失超市路口拐弯处。 这算什么?这么多年相处就算是一只宠物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丝怜悯心呢,就这样转身走,连头也不回,就仿佛是碰到了不相干人肩膀,一句冷漠对不起,便擦身而过。 他曾经说,小柔,别紧张我妈会让咱们一起。 小柔,我有你真好。 小柔,如果以后我们买不起房子,就算是住帐篷我也要跟你一起。 孙浩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大龄男遇大龄女,她一直认为他们一定会一起永久走下去。 巷子里那盏晕黄灯光依旧,雪下大了,像一只只从空中落下半翅蝴蝶,哀求,挣扎,盘旋逃脱不了落下命运。雪落脸上,脸被冻红通通,喉咙遇见冷空气辣辣疼,只是止不住眼泪一直哗哗流,她不想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停不下来呢。 “小心!”醇厚男子声音。 突然,耳边一声巨响,她怔了一下,被搂进了一个满是奶香怀里,奶香?她抬起头,是个眉清目秀侧脸。 “小朋友,小心点,乱扔炮竹是很危险,明白吗?”声音出奇好听。 她低头看,自己靴子竟然被炸了个口子,翻毛皮内毛胆露出了绒绒白色羊毛。看来是冲出巷子嬉闹孩童随手扔了一个炮竹正好落到了自己脚边了。 再看那男孩已经吓得不轻了,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搂腰间手将自己往旁边放了放,捏了捏男孩脸颊,手指修长白净。 “呃……谢谢你,”她动了动,“能不能……放开我。” 他终于回头,“对不起,”他急忙松开手,面有尴尬。 一瞬间,沈听柔就仿佛听到了雪落下声音,她屏住呼吸。 这个男人,尖削下巴,薄薄唇,长而微卷睫毛下是一双像朝露一样眼睛,白皙皮肤这微冷空气下有些泛红。他突然笑了,眼睛里泛起了淡淡光芒,像是颗黑曜石,这是什么男人,明明是个大男孩。 沈听柔连忙回过神,暗想,什么样没见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拿手揉了揉男孩头发,他显然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别哭,没事,走吧,下次注意点啊。”她柔声道。 小男孩像是受到了极大赦免,连连道歉离开了。 “谢谢你。”她低着头看着翻毛鞋,叹了口气。 “不客气,倒是你。”他愈发笑得张狂了,“真没事吗?” 她疑惑皱皱眉:“怎么了?” “好多鼻涕……” 她脸刷红了,刚才只顾着哭了,没想到一把鼻涕全留脸上了,急忙掏出湿巾来擦,只是湿巾碰到冷空气擦脸上硬生生疼,她愈加用力了,几乎要将脸擦破皮。 凭什么!孙浩!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擦到了一半,眼泪终于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全然不管对面大男孩惊讶错愕。 这个让她心疼,喜欢男人终究还是离开了,只是他凭什么就只留下她,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凭什么不给她解释。 “你……”对面大男孩手无足措,“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忘心里去呀!” 她笑了笑,忍住了泪水,跟对面人轻轻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靴子被炸坏,雪地里走一深一浅。 可走了几步,那男子却从后面跟了上来,他伸出脑问道:“你真没事吗?” 沈听柔愣了愣,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那对于孙浩来说呢,将她一个人丢这里,突然抱住面前人,像是抱住了大海里一根浮木,将头埋他怀里:“别乱动,不关你事。” 男子僵住了,然后,慢慢揉了揉她头发,手指柔软触感让他叹了口气。是失恋了吧,其实,他刚刚有看到,然后就不知不觉跟着她走了一条街。 雪是越下越大了,伫立这漫天风雪中,不移动话,只需要半刻肩头就能有积雪,积雪映着路灯光芒,隐约有些刺眼,只是将天空颜色映像一块黑色天鹅绒。 沈听柔将眼泪鼻涕全涂他黑色羽绒衣上,不只是哭了多久终于抬起头。发觉他似乎已经被冻得不行了,浓密眼睫毛上也见积雪。 “对不起!”她急忙说道,发现自己不冷原因是他怀中:“谢谢你……” “没什么,不用一直说谢谢,”他嘴唇冻得略略有些发紫,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好些了吗?” 不问还好,问了沈听柔愈发觉得不好意思了,她涨红了脸。 他拍了拍肩上雪,笑了笑,眼睛闪亮深邃:“秦尔,26岁,你呢?” 她惊呼了一声,26岁?这是显然要比自己还大,可是这明明就是一个少年脸。 他接着笑:“怕你认错了!”笑容里典型调皮,满脸青涩,跟他年龄一点也不符合。 “沈听柔。”她也不好意思笑了。 “那,再见了。”秦尔吐了吐舌头,所有一切动作都跟他二十六岁大相径庭,转身就跑了。 沈听柔有些错愕,刚想说话,只见秦尔跑到路口转角喊了声:“有机会见了,沈听柔!” 有机会?她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孩子气,就算知道了姓名又怎么样,他们明明是陌生人。 其实,人生不过尔尔,不是吗? ************************* 亲们,要是觉得好看,就收藏吧。水水需要你们支持作动力,不要忘了给朵鲜花哦!如果什么都没有话,就评论区留下个脚印吧~~~ `` ------------ 如何开始写篇小说的 关于这篇小说的构思,如果要说起来,那是很早之前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人逐渐消瘦了下来。也许很多人都会说是失恋造成的,其实不能算水水不承认,失恋,是迟早的事,水水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心痛得厉害。 对!水水是失恋了,才会有了这篇小说的构思。 不过伤痕,总会长好的。 留下疤痕,虽然难看,但是不会痛。 所以,这跟吃饭没关系。 从没有这么狼狈过,这种心情,这比失恋要难过得多,想吃东西,可是水水什么都不能吃。 只是当时的心情,就算前面是大海,水水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的。 而当真正开始下笔的时候,已经是如今的盛夏,在这一路上,之前都是写短篇与随笔的水水,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开始了第一篇长篇小说。 当然,这一路上,也有痛苦,也有投入,但水水是不会放弃的。 为我加油吧! ------------ 女人的年龄 今天的天气,阳光像荔枝糖,是有些微微的酸,但是飘忽不定的,一点微弱的暖意在厚厚的云层和有些冷意的风之下,越发得显现出白的颜色。 一不小心熬了一夜,三天都睡不回来。凌晨才睡觉的自己,眼睛到现在都是疼得,就算再睡上12的小时都没有用。 越是长大越发现,有一些你从小都坚持的观念,在这往后的某一天,越是错了的。 一个女孩,在二十岁的时候,在法律年龄上就可以结婚了。想想自己毕业了,二十四五岁了,人气,体型,容貌都是在走下坡路,这些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如果再考个研究生,27了,也奔三了。现在这个社会的女性,有几个敢27岁还没有男朋友的。也许你会说,明星们都是这样,三十岁还没结婚不也很正常么?是,但是常人呢,不是她们,是个正常人,也会想有人疼有人爱有老公孩子一家美满。 姑妈说,你别考研了。 其实自己也只是不想就在这里止步了。 光棍节那天,很不幸,我也在这中间,只是,也许节日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大家想聚一下,开心一下,说光棍也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在意自己是光棍,只有那个真正喜欢的人,而自己没有得到,才会在光棍节觉得凄凉。 暖壶的水,保存三天就会彻底凉掉。 爱情的保鲜期又有多少,人一生所追求又在哪里,无怪乎就是生活,苦一点累一点没关系,只要开心就好。咬一口面,令人舒服的并不是面有多好吃,而是面在咽下去后,留在唇齿之间的香气。一个人的美丽,并不在乎他有多漂亮时尚,而是在举手投足间的魅力。说的话好听,不如做的事温暖。 一眨眼间,一个人最美的年华,这样就过去了。 一回眸间,突然发现自己还独自一个人。 再见了小时候。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如果我真的红杏出墙 如果我真的红杏出墙。 一句玩笑话,突然让我沉默了下来。在我有生的二十几个年头里,这句话是头一次出现,现在看来它是**裸的在怀疑着我对爱情的忠贞程度。 空气中全然都是潮湿的痕迹,我倒在杯子里的热水,都凉了。这个接近四十度的闷热的夏天,都凉了吧。 有人问我,你爱的人他却不爱你怎么办? 我说,不怎么办,我从来不会想跟他在一块儿,我只会看到眼前的,如果我的感情能换的我们的厮守,这固然好。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如果是一个苹果都已熟透烂掉了,就像这碗水,凉都凉了,没有火源你如何加温。也许他有一个人无法放下,那我也就这样吧。记得有人曾经说过,爱情本来就是平等的,如果是这样,我也会凉一凉,不为别的,就这样留在心中,不断接受新生活,也许最美好。 这人他还问我,你爱的那个人他心里有你,可是之前有人进入他心里了无法代替,又怎么办? 我说,不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如果可能,让他守着他的“无法代替”到老吧。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永恒的,就让他被那个“无法代替”眼罩继续蒙住双眼吧。 生活就是要不断地注入新的元素,我的心不会变,变的只是感觉。 这只红杏,根,终究还是在院子里的。 我喜欢,这是不争的事实。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关于签约的问题 近段时间,有很多人在水水面前说关于签约的问题。水水也开始难过了起来,有很多读者,读水水的小说,连第一章都没有读下去,听了后,水水真的好难过,难过的并不是第一章都没有读下去。 难过的是没有人读水水的小说,签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读,可是连读者都没有,水水写的真的是很痛苦。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终究是不会放弃,水水会继续努力,即便是没有人关注,水水还是会努力的绽放,不让这篇文太监了。 所有看过水水文章的大家,加油! ------------ 签约成功 谢谢大家的关注~到目前为止,签约成功~~秋水继续努力啊~为表喜庆,撒花,鸣笛~~~拿你们的花,砸死我吧 ------------ 亲们对不住,今天文大修勿点 文大修。是关于内容的格式大修,(*^__^*)。明天补上。 ------------ 向各位亲们道歉 亲们,最近,秋水的妈妈病了,做了场手术,在更新上面,也不是很稳定,我向各位亲们道歉,并奉上我崇高的敬意,请大家原谅我吧。 呜呜呜呜呜,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的!亲们!我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我切腹。 但,最后要祝愿,所有的妈妈们身体健康。妈妈们,你们最伟大,我们爱你们! ! ------------ 迟来的更新 一晃,一年也就这么过去了。秋水看到注册作者账号的时候是2.12年的6.25日,心里不觉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特别是,蓦然回首的时候才会发觉,总是想抓住时间的尾巴,缺总是握不住。 文章整整断更了有半年之久,现在,秋水决定把它写完,这中间,也牵扯到了秋水换编辑的问题,也有秋水自己的问题,但不管怎么样,要履行最初的承诺,把它写完。 这是秋水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小说,文笔幼稚,描述也称不上是扣人心弦,也许还会有一种平淡在里面,但不管结果如何,要把它完成。 为了秋水笔下的人物,为了他们看不见的晦暗不明的爱情,也为看过书的读者们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