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槑 穿越是如你所愿的催化剂 更新时间:2009-12-29 滨江广场,崔凌抱着一大摞沉重的书,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走着,却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口。倘若仔细一看,那酒瓶底厚的眼镜之后,双眼满是迷茫――――好不容易埋头读了五年建筑,考研的时候却被教授挡了下来! 想到这里,她有些绝望的抬起头,向天喃喃道:“教授啊教授,当时我不过是没有分清东南西北,才找错了图书馆出口。我不是故意放了你三个小时的鸽子啊!”她刚说完,只听脑后一个阴飒的声音在和她叫板:“那你怎么不开手机?” 她浑身一抖,怯怯说道:“手机?手机当时没电了……”接着她慢慢转过头去,眼前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什么异常也没有。她心下害怕,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教授啊,就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你也不用说我永远当不上建筑师啊!说什么看到我当上了建筑师,你就一头撞死,这摆明了就是人身伤害嘛!” “当上建筑师就一劳永逸了?” 那个声音又来了――――崔凌汗毛根根竖起,背后一凉,好似触了电一样回过头,仍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此时,本来明亮的天幕,慢慢变得晦暗无光,乌压压的云翻卷过来,一口一口地将太阳蚕食,崔凌这时才反应过来,“哦!新闻说今天是五百年不遇的日全食,我说怎么广场有这么多人!”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被吞没,崔凌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接着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摘下眼镜,单手抱着书,另一只手揉揉眼睛,觉得那个光圈有些模糊,由明亮变为阴沉,再徐徐转为柔和的焦黑,接着自己身边好像一片空白,她仿佛身处在一个密闭而真空的世界,试着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就像混凝土之中的粗骨料,密实的凝固起来,怎么动也动不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她一松手,眼镜“啪”一下摔在了地上,心里很想捡,却无能为力,只能睁着干涩的眼睛,摩挲着书脊,心下不住的打着颤儿。她放开喉咙喊道:“救命!警察叔叔!这里有情况……” 叫了好多声,也没有听到人回应。忽然,她觉得身子一空,整个人仿若处于完全失重状态,瞬间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去处下坠。耳边呼呼的风声夹着一句似曾相识的怪声,向她涌来。 “建筑师?我――――如你所愿!”这是崔凌在下坠之中唯一能听到的话。 ------------ 第二槑 白国是华丽丽的豆腐渣(上) 更新时间:2009-12-29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眼前一片洁白到过分的云朵,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前后不着边际的感觉,忽如起来、失重的无力感,一起向崔凌袭来,“啊!”她想大声尖叫,声带却如同被什么人卡住了一样,叫不出来。 可是到了最后,过了刚开始的失重期,竟然觉得好多了,不仅可以适应了空中的感觉,四肢也开始是匀速徐徐下坠。 这是啥?四角,挑檐,青瓦,好像是唐宋时期的大户民宅。她眯着眼睛看过去。 这是哪个影视城的仿古建筑?不过,没带眼镜就能看的这么清楚,难道是―――― 果然,崔凌和她的几本专业书一同掉在了那间房的房顶上。悄无声息,好像一根羽毛。 嗯,还好,正常的建筑的承重绝对大于45kg,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没有完全静下来,就听得耳边“稀里哗啦”一阵响。 正拍着胸脯强自镇定的崔凌掉了下去,与此同时,身下那间房子也奄奄一息了。 不必说那崩坏的墙,不必说好像面条一样的柱子,更不必说宛如奶油一样的楼板,整个的楼体整整齐齐的像融化的冰激凌,还在向下哩哩啦啦淌着着奶滴。 “这是,豆腐渣工程!”这是她昏倒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我是外星人!!!********** 崔凌一觉醒来,头上隐隐约约是雕了花的木头大床,枕头圆圆胖胖,枕起来脖子被硌的难受死了。虽然没带眼镜,也能看出来自己的身旁,既没有白衣天使的影子,也没有输液的吊架,更没有手术器械。整个空气中更是弥漫这一种陈旧的香。 接着理了理思绪,想到之前自己在广场上所听到的话,内心不由得紧张地砰砰直跳,天啊,这不会就是同寝姐妹口中的穿越吧! “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画图纸,搞施工,却没有想到穿越了那些知识都又不上啊!还不如和她们一起看穿越小说呢!”她喃喃自语。 装满了小说的脑子不比常人灵活多少,可是装满了考研教材的脑子却死的像花岗岩一样。尤其是像她们这种学建筑的准研究生,装满各种美丽建筑施工图纸的脑子,和拧紧的螺丝一样严丝合缝,哪里能应付忽如其来的时空的转变? 来不及分析时空的稳定程度和穿越在真实时空中的可行性,崔凌只看到一双秋水明波一样清澈的双瞳出现在她眼前,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这,这个距离,也太近了吧? “兄台可醒了?”那双眼瞳的主人见她睁眼,向后撤了撤身,嘴角一勾,好听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听声音如同丝丝春风,又像一缕清泉,崔凌不好意思的起身下床,呆呆的应了一声:“呃,醒了。” 那人接着问道:“兄台没有摔坏吧?”崔凌心中最初的害怕,在那人的温言之下,平息了不少:“我挺好的。” 接着,他双手递给她一件衣服,玉色的手指在淡紫色的衣衫映衬之下更显的修长匀称,接着他睁大双眼看着崔凌,面如冠玉,两眼含笑,显得倍加清澈,不染尘埃,眼角微微上调,张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兄台,你之前身上的衣服都脏了,穿这件如何?” 崔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衣服,那件衣服是怎么系上的?上袍那几根带子好像在跟她犯别扭,下面从哪里套进去?古人的衣服真是麻烦啊麻烦!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衣裳看了又看,没带眼镜的六百度近视眼看不清方圆一米之外的东西,只得呆愣愣地嘟囔了一句:“这个要怎么穿啊?” 那人顿时深深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眼睛透出几许了然,一丝浅浅的笑从嘴边慢慢沁出,口中别有深意地问着:“姑娘从何处来?” 崔凌的脸刷一下红了,顿时就口齿不清起来:“我,我是中国人……” 他温和的眼角此时一凛,接着在崔凌的身上逡巡游弋,嘴边幻化出一个虚无的笑,言语之中却严丝合缝,不给她留任何余地:“中国?灵渊大陆之上,赤橙白翠青蓝紫七国并存,怎么会有一个中国?” 趁崔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却笑了笑,声音异常温柔,态度极尽诚恳地说道:“姑娘却也不用怕,我白国也非虎狼之地。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在白家庄小住几日。”崔凌愣愣的重复了一句,“白国?”眼前的人轻轻点点头,接着开口,语气却是加重了几分,严而不厉的敲在心房中:“不过,姑娘将白三公子的新房砸坏了,一个月之内恐难重新盖好。这笔账,要如何算呢?” 他的语气,缓慢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崔凌脑中闪刚才的情景,急忙问道:“刚才?你看到我掉下来了?” 那人缓缓开口,“姑娘此言差矣,在下没有目击,不过刚才在下发现房子莫名坍塌,方圆几里却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姑娘举止又如此异常――――工地之上,并无女人,在下试问姑娘如此从天而降,又是如何?” 崔凌被他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脑子里环绕着的都是大三时候学的一点点建筑法规――――我要不要赔他钱?我要怎么赔他钱?我赔他钱行么?如果不能赔钱,我咋办? 不对!那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筑法规,他们这个“白国”的建筑法规怎么规定的???崔凌此时好像考研状态那会儿,毫无光彩的两眼之中全是文字的集合,模样特别滑稽,一下一下挠着枯黄的头发,咬着下唇冥思苦想。 那人看了看她,眼睛中光华涌动,接着开了口,依然不温不火说:“白家一个月之后迎娶新人,这笔账,姑娘打算如何?” 崔凌咬咬牙,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先帮你盖,行不行?”正想说“工期不能耽误,咱们先施工,其他咱们慢慢商议。”只听那人紧忙打断了她:“姑娘,你学的是筑屋之术?”崔凌见他没有生气,大着胆子说下去,“是啊,我确实学过!而且我们中国的技术比你们的先进的多!”五千年的积淀还给不了我底气么?她这样想着,声音逐渐放大。 那人的眼睛左右转了几转,待到再看的时候宛如一泓明月,皎皎如玉,好像画中人活生生的走了出来一样。他笑吟吟的看着崔凌,“若是如此,劳烦姑娘明天和我同去就好了。不过,白国不许女子上工地,姑娘此次行走可否换成男装?” 崔凌听到可以自己修房盖楼,眼睛都直了,这点儿困难当然算不了什么,她当下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那人嘴角慢慢的扬起,和缓缓升起的夕阳相得益彰,筑成了难描难画的胜景:“敢问姑娘芳名?” 崔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微微有些结巴:“我,我叫崔凌。” 那人璨齿一笑,齿如编贝:“在下,柳幕宸。” *************好吧,我承认我是废柴******* 白家庄,vip某客房。 此时,已经是夜幕低垂,崔凌一边不住地打着瞌睡,一边拿出找工作、考研时候的狠劲儿,喃喃的将在白家庄vip客房当差的丫环小彤说给她的所有信息集中起来,死命的背:“这里是灵渊大陆,有七国,赤橙白翠青蓝紫七国,像古代的战国七雄一样,我在白国,白家庄,这片工地的总工程师是柳幕宸,有个叫梅前途的大叔是副手。”她一边背一心里一边嘀咕,白国的服装和古代那么像,生产力是不是也和古代一样?想着想着下巴就不自觉的搁在了桌子上。 小彤对崔凌的想法浑然不觉,只是擦着桌子,笑地俏生生,露出两派小虎牙可爱至极,声音也是甜丝丝的,一直甜到人心里:“柳公子交代过,崔姑娘明早务必辰时起床,兰巾栉梳我都会为崔姑娘备好,还有男子襟褂。早饭是一些醴酪酸浆,辰时过半,柳公子会带着崔姑娘亲自前往筑屋之处……” 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崔凌的回应,小彤好奇的回头看看,只见崔凌本来就毫无光彩的近视眼而这时候更像是隔了一层白纱,人也拼命摇着头,呆呆傻傻的,连忙开口问道“崔姑娘,你怎么了?” 崔凌听到她开口,一腔热泪顿时涌了出来――――她自从高考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古文荼毒,于是开口说道:“我们有代沟啊――――我实在听不懂你说的啥。咱俩的距离就像那玻璃和四氯乙烯……”一个极硬极脆,一个极软极韧!好吧,说句话看他们听得懂不! 话一出口,这时候迷惑的反而是小彤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崔姑娘,你说的沟,还有玻璃啥啥的是什么啊?” 崔凌心下“呀”了一声,急忙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暗暗责怪自己:让你乱说,惹麻烦了吧?那四氯乙烯怎么给她解释啊?顿时连忙摆摆手,想要安慰安慰她,口头禅滑了出来:“我神经病了,你无视我吧!” 小彤顿时快要哭了,“崔姑娘,你害了什么病?那个神经病是什么东西?你不要吓我啊!!!” 哭归哭,一个合格的丫环是敢于直面风雨的!初期的惊慌之后,小彤很快镇定下来。作为一个有素质的丫环,她当然不能忘记自己肩上的重任! 崔凌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里果然和古代一样么?生产力还真是落后啊!她真的要和数字时代告别了? 接下来是教崔凌穿古代衣服和辨认白家庄房屋方向的时间。在崔凌弄错了无数次衣衫的正反左右,系错无数根绳结,和混乱了正无穷次的东南西北之后,小彤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俏生生的大眼睛,无声的控诉着她。 崔凌接着说:“我们再来温习一下襦裙的几种穿法吧!” 小彤瑟缩着向角落跑去:“不要!” 崔凌歉意的对着她:“不好意思,我真的分不清左右前后……” 崔凌怯怯地说:“那我们在认一下白家庄的路?我很抱歉,我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小彤听到这句话,原本压抑的怒火被挑起,挺直了腰板儿,叉着腰大踏步地走过来,边走边说:“那也不能每次都做错啊?我来这里三个月,从来没见过学三十七次,还不会穿衣服的人!走十五次,还不认识路的人!” 崔凌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彤,看着啥是可怜:“那我们再穿,再走好不好?” 小彤崩溃了…… ********我是已经接近崩溃的分割线******** 训练结束后,两人在客房中睡下。 三更的梆子响起,小彤看见崔凌睡的正香,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轻车熟路的钻进了一间偏僻的小楼。 月华如霜,一个站在阶上的人听见小彤的靠近的脚步声,轻轻地转过头来。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好像温润的泉水,稳稳的顺流而下,让人没来由的安心。接着如岚带雾的月华,他的面孔格外俊秀,一双眼睛更是清澈璀璨,仿若清泉浅溪一样,一眼看去就能望见底。 小彤三两下跳上去,轻声说道:“主子……” 那人摇了摇头,“不是说了么?在此处,我只是柳幕宸。不是白朗!” 小彤知道自己失言,顿时警戒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又压低了声音:“那女人果然很不正常,极有可能是天师口中所说的天命之人。” 柳幕宸眨了眨眼,“崔姑娘?”接着看了看暗蓝色天幕上的繁星此消彼长的淡淡光辉,声音平静无澜:“天师诚不欺我,否则,这三个月不是浪费了?今天看到她原来的那身衣裳,我就有找对了人的预感。只不过尚且不知她是以何样的方式担当大任。” 小彤皱了皱眉,泄了气一样的嚷道:“可是她脑子有些不灵光啊!”接着把今晚的事情一说,柳幕宸淡淡一笑,声音中多了几分凝重:“我既然能找到她,就定能让她为我所用。”他语气一沉,胸有成竹地强调着,那声音没入暗夜,不一会儿便溶地悄无声息:“无论,这个女子心中作何感想。”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华州那里又有动乱,夏家叛军三万攻向乾州,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拖得太久,必须尽快带她回到帝京。” 小彤一愣:“若是攻到了乾州,那么帝京不是危险的很?” 柳幕宸态度整个都严肃了起来,清透的眼睛变得深邃,声音多了一丝沙哑和悲悯:“那位,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 第二槑 白国是华丽丽的豆腐渣(下) 更新时间:2009-12-29 容不得休息,第二天他们就开始了辛苦的工作―――― 柳幕宸在前,崔凌穿着男装走在后,一同奔向白家庄建筑施工现场。 此时的施工现场一片大好,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如缕,足足传遍了方圆三里。 崔凌正在脑中勾勒新的工作会怎么样,柳幕宸忽然转身,一双澄澈的眼眸紧紧盯着崔凌,如玉的脸庞上渐渐勾勒出一个笑:“姑娘既然学过筑屋之术,那么想如何开始修建被你砸坏的西厢房呢?” 被他一吓,拿在身后的专业书掉了一地,上司的提问果然来了!要镇定啊要镇定! 柳幕宸宽容的笑了笑,慢慢地倾身,一本一本把书捡起,姿势分外优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之下格外漂亮。他轻声问道:“这是姑娘的东西,我昨天派人给姑娘送过去的,不知可有破损的?” 崔凌不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尽量搜刮出自己的古文家底:“未曾。” 柳幕宸眼角的笑意渐浓,眼睫好像一把小小的扇子:“姑娘说话大可不必如此拘谨,顺其自然就好,堂堂白国,不会连说话也要畏首畏尾的。” 崔凌点点头,之后愣愣的想了半天,“负责工地的是你么?”还是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吧!毕竟我是一个有责任的建筑师……虽然,没有执业资格……崔凌暗想。 柳幕宸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人淡淡地笑了笑,声音有些疑惑,却还是耐心的答道:“负责工地的是梅前途,梅大哥。” 没前途?一片乌云积聚在了崔凌的头上,她满头黑线的喃喃道:“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掉在了这里……” 柳幕宸悠然笑了笑,眼中一亮,灼灼的看着崔凌,如玉的面孔逐渐和她靠近,呼吸也慢慢喷在她脸上,有种清新好闻的味道,慢慢的带出来下面的话:“梅大哥会告诉你工地上具体的情况。姑娘不要忘记了,一月为期。” 他的声音原本有些清凛,有些悠扬,这时候却蓦然转为低沉,好像一壶上好的佳酿,幽幽的掀开了盖子,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酒香,未饮先醉人,馥郁万里。 崔凌听着这种声音,脸上“刷”的一红,双手紧紧攥住了那几本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专业书,低下头“嗯嗯”了两声。 ***********呔!哪来的?滚回去!*********** 走进了工地,才知道什么叫平沙莽莽黄入天,工地上印证了一句话:“一二三,我们都是泥巴人。” 那里尘埃漫天,遮天蔽日,每个去了工地的人都像在灰尘中打了滚似的,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那里人声鼎沸,嘈杂无比对着别人说话要扯着嗓门嚎上几个来回,别人才能听懂。 可是,柳幕宸站在工地之上,衣不沾尘,一把好听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出来,不论横看竖看斜过来看,在这些工人之中好像一位出尘的谪仙一样。看着他,崔凌不知不觉的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走神,忘了听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只看到他嘴唇的张合。 忽然一声咆哮,打断了崔凌飘到天边的思绪:“格老子的!哪个会喘气的过来告诉爷?干啥平白无故给老子降职?” 她惊讶的向着那个声音转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彪形大汉的朝她奔过来,咆哮之声响个不停:“柳幕宸,你为啥二话不说就把老子降职了?还找一毛头小子当副手?” 崔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啥?你说我?我当官了?”不过,我是毛头小子么?我明明是女的啊?接着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面一片坦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今天穿了男人的衣服啊! 那咆哮声逼近了,“柳幕宸!”此句杀伤力极大,唾沫于音波起飞,牙齿共灰土一色。 此技一出,崔凌身边方圆十米之内,立刻空无一人――――岂止是无人?连崔凌脚下一只可怜的小强,听闻此音之后当下委屈的蹬了蹬腿,不甘心的望着苍天,眼中包含着热泪,一缕魂魄离壳而去…… 崔凌疑惑的看看自己周围,哪有柳幕宸的影子?眼前只有一个咆哮中的大叔:“你是不是那个新上任的谁?叫崔凌是吧?好小子!你走着瞧!看你一个人怎么建房!” 她愣愣的摇了摇头,诚恳的说道:“大叔,你要不要吃点镇定剂啊!安眠药也行的,躁动症是会伤到神经的,久而久之会神经失常的!” 眼看着那位大叔的表情由躁动变得僵硬,她想了想,接着说:“我考研的那会儿,一个闺蜜就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和你症状一样一样的,最后吃了安定才好。”她说了半天,最后看着梅前途疑惑的脸骤然反应过来――――完了! 这里,这里可没有现代医药啊!这里和古代一样啊!她反应怎么就慢了半拍呢?她她她会不会被当成胡乱说话的妖怪被抓起来啊? 只见那位大叔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便青,接着甩甩和崔凌腿一样粗的胳膊:“老子不和你这只满口胡话的疯子计较!这副手你要当就当!老子看你这个光杆司令以后怎么盖房!”说罢咣咣的往回走,溅起的烟尘遮住了他的背影,看不出有多萧索,只能听到强作硬气的脚步声。 崔凌迷迷糊糊的看着那位大叔的身影,随口疑惑的说了一句,“这人是谁啊?” 柳幕宸好听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耳边,好像一缕清泉淌在她的心房之上:“那个人就是梅前途梅大哥……” “啊?”崔凌揉揉眼睛,那位大叔走的时候泛起的烟尘还挥之不去,足以见其愤怒之情,“他就是前任的副总工程师?”她不自觉的说出了21世纪专业词汇。 柳幕宸听耳未闻,嘴角顿时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一些,眼中流露出一种和他纯真的面孔不相称的魅惑,仿若无数的情苗不断的闪动:“崔姑娘不用担心……” 崔凌看着专业书中的一本:《组织行为学与人力资源》,咬了咬嘴唇,对不清焦距的眼睛拼命的看向柳幕宸,语气却是少有的斩钉截铁,和柳幕宸的低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麻烦请你告诉我那位大叔的去向,我要去找他!” 柳幕宸顿时淡淡的看了看崔凌,收回了放在她脸上的目光:“崔姑娘要怎么做?” 崔凌翻了翻书,指着书上的那行字,一板一眼的开始念起来。柳幕宸听着她把几页书念完,接着一笑,“崔姑娘只是在读书,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崔凌这时就像被扎了个小洞的气球,气势慢慢的泄了下去,她的专长是设计,是画图纸,把各种各样美丽房屋呈现在纸上,在管理层次上不擅长,当初学的不多,还总是逃课,但此时还是有些倔强的抬起头,迷蒙的眼睛一亮,好像穿过厚厚云层的星光:“不知道,但是我要试试。”她努力地看着柳幕宸,忍不住讪笑着说出了实话:“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邓爷爷说的,摸石头过河呗……”她越说越小声。 柳幕宸灿若繁星的双眼清澈明透,好像洞察了一切似的,嘴角一勾:“梅大哥的私宅在白家村村口第三家。一直顺着这条路向南走就是了。”接着他灼灼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无限情意,声音也好像搀着酒一样醇厚迷人:“崔姑娘可要在下相陪?” 崔凌疑惑的挠挠头:“你要去?不好吧?”激化了上下级之间的矛盾,这样得不偿失啊! 柳幕宸听到此言,淡淡一笑:“那好,我在此处等待崔姑娘回来,我相信你……”崔凌顿时脸上好像发烧了一样热,不敢再看他,便赶忙向村口跑去。 看着她向前跌跌撞撞跑去的身影,柳幕宸弯起嘴角,面上泛上了一丝浅笑,但瞬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那抹浅笑又不见了。 ************我是学不能致用的分割线******** 南?哪里是南?记得大二上工程测量的时候,老师曾经教过,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不过!哪里是左,哪里又是右?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某人发了呆…… 正当崔凌心中焦虑的站在大路中央吃灰的时候,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倏地从她身后响起:“你!别看别人了!就是你!你是不是崔凌?” 应声做了数次向不同方向的扭头动作后,终于转对方位,努力的挤着眼睛,看看周围:“谁叫我?” “是老子我!”只见一个穿着深绿色长衫,头上戴着淡绿色纶巾的男子杵在她面前,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本来清秀的脸蛋都扭曲了。 “你是――――”崔凌只觉得一团绿在眼前晃来晃去,于是揉了揉眼睛,用那人听不清的声音说道:“好像也是躁动症患者。”她手一摊,嘻嘻一笑,打算混过去:“我真的不是郎中!你找错人了!” ------------ 第三槑 我让你丫找过来 更新时间:2009-12-30 只见那人狠狠的咬了咬牙,仰起头不屑的拿着眼底儿对着她:“老子是享誉白国的才子,文可兴邦治国!武可横刀立马!!名传千古汗青!貌比神仙天帝!风流天下流传!倾倒无数佳人!无以伦比,才华横溢,天之骄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放眼看去,将灵渊大陆所有的智慧汇于一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就是我!” 接着,面不改色气不喘的他“刷”一下拿出了插在脖子后头的一把破扇子,“刺啦”一声的拨弄开来,一个亮相,分贝骤然提高了,“――――叶舟!” 崔凌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他,良久才捋清,低眉顺眼的问了句:“你叫叶舟?” 呀!看起来这人真的像是躁动症了!这里怎么那么多躁动症啊?白国风水不太好吧? 于是乎,她在心里默念着:崔凌啊,你切记,要迂回,要温柔,要斗智,不要斗勇,千万不要惹恼了这种人啊! 崔凌安静了两分钟,不吭声不吐气,只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位“疑似躁动症者”的反应。 对面那人满腔的怒火被崔凌过度微弱的反应时间晾的小了,喷不出来,憋在心里分外难受,遂狠狠的瞪着她,声音小了些:“你真的是崔凌?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让梅大哥辞了工?” 崔凌听到他说梅大哥这三个字,心下松了口气,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难道是梅大哥的朋友?我正要去梅大哥家找他,他家怎么走?” 啊?梅大哥,你和叶舟是人以群分么?怎么都是躁动症患者?崔凌低着头,只恨自己选专业的时候为啥不选临床医学。 叶舟没好气的仰起高贵的头颅,尖细的下巴好像一个锥子,随时可能掰下来刺向崔凌:“那个大房不就是?难道柳幕宸没有告诉你?你真是比当今圣上还要悲,可以媲美这白国岌岌可危的江山,丢华州,围中州,守乾州,放着叛军不打,守着皇城安居一隅,没救了你!” 他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白国的悲剧性论述硬生生的灌进了崔凌的耳朵。 崔凌缩在一起,不住的点着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叶舟看到崔凌态度尚好,打击成功,满意地用两只黑黢黢的鼻孔看着崔凌,有些尖细地声音传过来:“算了,瞧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本才子今天就大发善心,带你去梅大哥家吧!” 叶舟大摇大摆的横在路上,当仁不让地锁住了路,崔凌跟在他后面,路上无聊,她想转过头看看风景,刚一转头,叶舟那标志性的嘲讽的语调就飘了过来:“向哪儿去?不许跑!”把她吓得不轻。 他们走到梅大哥家门口,门是虚掩的。两人刚一推门,梅前途咆哮声好像一声惊雷:“谁?” 崔凌不安的搓了搓手,声音细如蚊蚋:“梅大哥,是我,崔凌!” 叶舟轻轻哼了一声,在她旁边大声的说道:“梅大哥,这个罪魁祸首我给你拎过来了,她还企图逃跑,这个你想怎么处置?” 只听“哗啦,轰隆”几声,内堂走出一个四肢粗壮的人来,脸上发黑,嘴中喘着粗气,头发因为愤怒而根根竖起,如果崔凌穿越的时候没将眼镜弄丢,现在的她甚至可以看到梅前途嘴边因愤怒而喷出的一团一团白气。 一声声咆哮继续传来,接连不绝,如同海浪一样,打的人毫无招架能力:“你还有脸过来!说?是不是来看老子笑话的?” 接着他把头转向叶舟,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依然响遏云霄,不同的是带着几分欣慰和满足:“好兄弟,我正想把这人绑了胖揍一顿呢,你就把他拐来了。” 叶舟正在拿着破扇子摆弄着,听到这句话得意洋洋的说:“这个自然,这一路我死死的盯着她,她有十四次要溜走,我都硬把她喊了回来!” 崔凌怯怯的打断了叶舟和梅前途的谈话,“那个,梅大哥,你消消气啊!我不是故意要当副手的!还有,我真的没想逃跑……” 梅前途看到崔凌的样子,顿时心里烦躁的不行,一股无名业火从心里喷了出来,眼睛翻得像挖空的莲蓬,接着大吼一声:“你个娘娘腔,在这里满口胡话啥?你当不当关老子什么事儿?走走走,出去出去出去!”说着向轰小鸡一样向着崔凌轰去。 崔凌完全无视梅前途的动作(看不着==|||),只是握紧了手上的专业书,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时雾蒙蒙的眼珠此时好像有一缕光乍放出来:“梅大哥,你不要带走所有的人。要不然怎么修房啊,修房是大家的事业,如果梅大哥的带走了所有的人,那么不仅我们受损失,梅大哥你也受损失啊!而且修好了这件西厢房,难道你没有追求那些荣誉感么?难道你没有什么更高级别的需求么?全体的民工们――――啊!不要推我,等我把话说完,不要啊……” 她的话音被门闩无情的合上,只留下铁锁和钥匙吱呀呀的摩擦声。 叶舟看着梅前途的头上缓缓冒着青烟,笑着说道:“梅大哥,不要太介意了,这个怪人,只有那个同样怪里怪气的柳幕宸才找的找!” 梅前途粗粗“哼”了一声,“这假娘们说的啥话老子都听不懂,欺负老子没念过书――――他念过书的又如何?对了,兄弟,他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啊?” 叶舟脱下淡绿色的纶巾,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发小嘛,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上了两年学堂,怎么能听的懂那么深奥的话。对了,今天我的老爹来抓我没?”梅前途想了想:“今天你家的铁,我都帮你打了,想必你爹不会来抓你。” “不会就好,我这文韬武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定国兴邦心忧天下的才子,怎么能去干那种活?”叶舟有些庆幸,“梅大哥,你先帮我顶过这一阵,等我做了睿亲王的幕僚之后,我家老爹一定不会再让我打铁了!” 梅前途一口答应下来,粗粗的嗓门不再咆哮,多了几分鼓励:“睿亲王?” 叶舟嘻嘻一笑,“就是那个辅政亲王,圣上的亲生哥哥。若不是他,现在的白国早完了。你看当今圣上那样子,早晚……”他的话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从大门处传来,接着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小兔崽子,你倒挺会找地方猫着!” 刚才还谈笑自若的叶舟听到此声立刻浑身发抖,头发根根炸开了毛。他急忙回过头,小声的赔笑,脸上的五官都归了位,拘谨的不行,想了半天才开口:“爹――――你怎么来了?” 叶家老爹虽然眉毛胡子头发都是白的,眼神却精光四溢,显得威风凛凛,他左手一只钢锤,右手一只钢棍,余怒未消:“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野的没了边?”接着转过身,却立刻换上一副慈眉善目,“这位小子,多谢你啦!你娃倒是蛮乖的!” 梅前途和叶舟的眼睛顿时直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只见一身普通的灰衣长衫从叶家老爹的身后缓缓挪出,一张刚才就让他们烦的挠心抓肝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双手齐齐握成拳,眼看着就要向她头上招呼过去。 崔凌“啊”了一声,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抬起脸上的肌肉,讪讪地笑了笑,指了指叶家老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出门就看见这位老伯沿着街一边嚷着一边找你,就帮了他这个小忙……” 叶舟眉毛一跳一跳的好像被热水烫地挣扎的鱼尾,白森森的牙也露出一排,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小忙?” 叶家老爹中气十足的大笑几声:“这个小伙子不错,哪象你?天天不打铁,连咱家的铁匠铺子也不看,就知道跑来跑去走街窜巷,打听别人家的事儿,跟个混混没两样!你们不许动他听见没?” 梅前途按住气,把拳头缓缓放下,两只牛眼觑着叶家老爹,刚要开口为自己的发小兄弟说两句求饶的话,只听着崔凌怯怯的插嘴道:“梅大哥,施工的人员,你还会不会带走啊?我帮了叶家爹爹这个忙,你就和谐一下吧!否则怎么双赢啊?” 梅前途听着崔凌乍一下说出这样怪异的话,看着自家兄弟被崔凌整的下不来台,全身的血管,内脏,腺体,骨骼,淋巴等等都要爆炸了――――若是当时采访梅前途那急剧受损的肝脏,ta一定会说:“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 故而,当梅前途在看向看着崔凌的时候,那喷涌出来的强大霸气将方圆0.5米之内的一切生物全部屏蔽,充满杀气的咆哮音再次响起:“明――天――工――地――上――若――有――半――个――工――人!!!老子跳河!!!” 接着崔凌第二次被推了出来,“砰”,大门毫不留情的被锁上。 门外疑惑不解的崔凌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中急急的翻着那本专业书,眯起的眼睛透出疑惑不解的光:“这是为啥啊?难道马斯洛的需求原理不管用了么?” ------------ 第四槑 美男的诱惑 更新时间:2009-12-31 落魄、沮丧、失败的某人到了自己在白家庄的vip客房,眼前的一切却都好像不真实了――――本来应该摆放一张普通藤椅的地方出现了描金的宽边红木大椅,本来应该只是一张木板床的地方豁然出现了一张足有两人宽的红木雕花大床,更让崔凌这个近视眼惊讶的是:满室的清幽袭上她的脸,让她如若沐浴了一场森林浴。 “虽然装修变了,但是竟然没有抹灰,管道竟然埋的这么仔细,连看都看不出来……这,也太强大了!”崔凌啧啧赞叹,正欣赏着最后一个装修细节的时候。一个人影映入眼帘,那个赤裸裸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最后定格在她眼前。 “救命啊,有色狼!!!”崔凌的喉咙大开,眼睛立马以光速紧紧闭合。可脑海中那个男人的裸体,却仍旧是挥之不去。 ************偶是长鸡眼的分割线*********** 柳幕宸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出浴,还没有来的及擦身,就有人冲进了房间。 那人还一路向着他这个方向快步走了过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净是他听不懂的话,待看清来人,他不由得神色一变,连更衣都忘了,只是僵僵的站屏风前面,身体和身后的大鹏展翅屏风互相映衬,倒也是一副佳画。 恶人先告状?柳幕宸强作镇定的看着眼前女子尖叫,只觉得她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是色狼?想必是登徒子吧!这女子又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了。 何不趁机―――― 说做就做,他敏捷的抓起一件衣服,故意松松的罩在身上,眼球一微微转,带着湿漉漉的水泽,一开口,淡淡的带着笑音和温言细语将人环绕了起来:“崔姑娘……” 只是这三个字,就让崔凌觉得好像春风拂面,凌汛化无,雨润枯涸,原本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柳幕宸?你在我房里干什么?啊――――”她又迸发出了新一轮的尖叫! 眼前的柳幕宸虽然不是裸着的,却是衣衫半张,紧实而雪白的胸膛有一小半露出来,那一小半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映入崔凌的眼帘。 崔凌的脸“刷”一下,好像被人劈头浇上了一桶红色油漆,那红色深入骨髓,挥之不去。 怎么看的那么清楚?她一边揉着自己的“晴明穴”一边想,肾上腺素难道有助于治疗近视眼么? 柳幕宸撤了一下身,拉开了和崔凌之间过近的距离,微翘的嘴角边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崔姑娘若是看中这这间屋子,在下不介意拱手相让。” 崔凌使劲儿摇摇头,瞪大眼睛指着他:“这不是我的房间么?怎么你会出现?” 柳幕宸眼睛盯着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忽然璨齿一笑,好听的声音不绝如缕:“崔姑娘是走地糊涂了吧?这里,乃是在下的房间。” 崔凌脸上的红油漆立刻风干了,扯着整张脸立刻皱皱巴巴的,她不自觉的对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你,怎么一开始不出声?” 柳幕宸眼角微微翘了起来,声音这时候变得有几丝低沉沙哑,犹如醇酒般醉人,接着一笑,霞光开霁,灿灿生辉:“说的是,不过崔姑娘可曾给了我解释的机会?”崔凌脸上风干的红油漆簌簌的掉在了地上,一同掉下的,还有崔凌薄如蝉翼的脸皮。 柳幕宸眼珠一转,手臂微微抬起,慢慢的踱着步吟道:“父兮母兮,畜我不卒――――崔姑娘可知,在下自出生以来,身体还从未给除父母之外的人看过。” 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好像小溪的清凌流水一样流过崔凌的大脑,崔凌当下立刻反应过来,反手指着自己畏畏缩缩的问:“啊?这个,难道我要负责?” 难道这个灵渊大陆,男的不能让人看到身体?否则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崔凌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可是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丢了“视像贞洁”啊! 柳幕宸按下嘴角慢慢沁出的一丝笑,忽然一转身,背过崔凌,绵延不绝的哽咽声传遍了房间,“若是崔姑娘不相信在下所说的话,在下应该如何处之?” 崔凌听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她心立马向被水浸过的沙子一样榻了方,“好好好,那个啥――――我要怎么负责啊?赔多少钱够?” 柳幕宸转过身,晶晶发亮的眼睛望向她,“无需赔钱――――按照白国的律法,女方要终身保守此秘密,并且到白国帝京上疏圣上。”这句话却是半点哽咽声全无。 崔凌眨眨眼:“啊?去帝京上疏圣上就是去北京给胡总反应民众情况,不过你们圣上可真闲,连这种事情都管。” 柳幕宸笑笑:“男女婚姻大事乃是民之根本,圣上岂有不闻不问之理?”崔凌听到此话“如雷贯耳”:“啥?婚姻大事?谁和谁?” 柳幕宸不禁笑了起来:“崔姑娘误会了,白国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虽然父母双亡,却也不能少了礼数,只求将这种情况禀明圣上即可。”他看见崔凌连连点头,心中稳稳的,刚要开口劝她尽早启程,却听崔凌挠着头说:“我们缓一缓再去好不好?工期要紧啊,梅大哥怎么劝也不松口!” 柳幕宸顺手将衣衫一抿,崔凌的目光顿时无意识的随着他的手逡巡游弋,最后停到他晶亮璀璨的眼睛上,连他说什么都错过了,直到他提醒,才知道他已经说了三遍。柳幕宸好脾气地重复道:“梅大哥不松口?那么我们明天同去好不好?” 崔凌心中不知怎么的狂跳,可一想到自己的专业知识,顿时清醒过来:“明天?明天就算了吧,否则梅大哥会有抵触心理。我先做一下准备,这样才有可能事半功倍。”还是先着手技术准备吧:画施工图!把平立刨面施工图都话出来,这样心里比较有底气。 画图才是我的专长,建筑不就是把脑海中的图形跃然形成于纸上的美的大集合么!崔凌这么想着,不自觉的笑起来,脸上有种物我两忘的神情。 柳幕宸眉梢一挑,眼角弯下看了她一眼。良久,缓缓的靠近她,扮着她单薄的肩膀,湿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了她的脸上,本来清爽阳光的声音勾着几丝魅惑:“崔姑娘真是特别呢!” 特别?崔凌愣住了?哪里特别?平立刨结构图不是都应该先画么?效果图很难画? 哦,对了!崔凌接着想:这里的建筑用的是砌块结构还是木质结构?这才是大方向啊!宏观的东西怎么能忘了考察呢? 她放任自己的思维在建筑的领域信马由缰,柳幕宸的声音、容貌、气息对她来说这时候比不上一块砖,一块石头,一根木头,一片瓦…… 柳幕宸看着眼前不解风情的某女,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悄悄的放了手,一推门,走了出去。 *******我是催眠术的分割线*********** 月华如水,依然是那个偏僻的角落,小彤看着面无表情的柳幕宸,轻声的叫道:“主子?” 柳幕宸转过头,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声音变得低沉醇厚,仿若经年的陈酒,一字一顿的滴入人心:“我是谁?” 小彤立刻双目无神,怔怔愣愣,声音也失去了平仄:“你是白朗,我的主子……” 柳幕宸这才打了一个响指,“醒过来吧,小彤。” 小彤看了看柳幕宸,“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柳幕宸淡淡的笑了笑,柔声问道:“我的摄魂术,退步了么?” 小彤摇摇头,“主子用了摄魂术么?刚才属下浑然不觉啊?”柳幕宸清浅的叹了一声,眉心的淡淡“川字”散了开来,接着回复了正常的语调,“你表现得也极好,没有说出我的身份――――这几天任务进展如何?” 小彤接过瓶子,皱着眉:“主子让我跟踪崔姑娘――――可以肯定她是那个‘天命之人’!不过这几日,我倒是看到了很多怪人……” 柳幕宸露齿一笑:“比崔姑娘还怪?”小彤狠命点头:“崔姑娘在他们之中,倒也显不出怪。梅大哥本来就奇怪,现在更甚!他天天去叶家的铁匠铺子里面打铁,那么拼命,又那么大的块头,打出来的却都是些废渣渣,没有一块好铁,美其名曰――――老子发泄一下。” 柳幕宸没有笑,和颜悦色的说:“然后呢?” 小彤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却瞬间被夜色抹去:“还有就是自诩享誉白国的才子,文可兴邦治国,武可横刀立马,名传千古汗青,貌比神仙天帝,风流天下流传,倾倒无数佳人,无以伦比,才华横溢,天之骄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放眼看去,将灵渊大陆所有的智慧汇于一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柳幕宸打断她:“这人是――――” 小彤低声说:“这个人叫叶舟,是白家庄的。” 柳幕宸淡淡的笑了笑:“他有什么优点?”小彤颤声说:“优点?对啦!他消息灵通的很,七国的之中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橙国王爷的情况,赤国天骄帝的小名,新进昭仪的情况,蓝国的几大家族,紫国的皇子们他都说的头头是道。” 柳幕宸眼睛光华一闪,却仍然是温言道:“小彤,辛苦你了,接下来的这些天,梅大哥和崔姑娘就由我来分管,你只需要全心全意的盯着叶舟即可,记住,此人的任何消息都要报告给我,知道么?”接着把一缕柔和的目光投向她:“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八年了,自是知道我的意思。” 小彤的嘴唇挪了挪,最后欣喜难耐地睁大眼睛,抿了干涩的嘴点点头,声音稍大:“主子放心!”说完后有加了一句“对啦,今天华州那边的军情竟然没来,主子打算怎么办?” 柳幕宸把目光在幽静黑暗的夜里荡了一圈,又投向远处,淡漠如云的声音散落开来:“军情既然不来,只说明那人……”接着看了看暗蓝色的天幕,慢慢的开了腔,声音笃定,好像钉子一般:“他怎么办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崔姑娘。崔姑娘为我们所用,白国颓势必能扭转过来。”说着他慢慢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这样才不负娘亲所托。” 小彤正要开口,之见柳幕宸的平日晶莹清澈的眼睛变得威不可及,顿时噤了声。柳幕宸淡淡一笑:“只要他记得我是白朗,就足够了。走吧,去看看庭前那株红芍落了没有!” 主仆二人的身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隐入暗夜之中。 ------------ 第五槑 不要靠近我!!!诱惑无用……唔! 更新时间:2010-01-01 九月,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此时的崔凌手拿着和小彤去厨房偷来的炭条,正在纸上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上午测出来的一堆数据,眼睛都快要贴在纸上了。 她抻抻腰,土石方是不用算了,因为地基已经打好了。算完量完了大致的长和宽,也算说的过去,接下来就看怎么设计? 等等,有一个很大的问题————用砌块结构还是木质结构啊?崔凌脑中分割出了两种画面———— 砌块结构:一块一块的砖,层层叠叠的爬上去,咿呀呀,爬上去…… 木质结构:我搭接n跟木块,哼哼哈兮!我搭接n跟积木,哼哼哈兮!建筑之人切记,拼凑,是谁在做防火,风生水起! 当憨厚粗犷的砖头pk纤细典雅的木材,究竟谁胜谁负? 她才一抬腿迈出了门,想找一个熟门熟路的人问问,看到空荡荡的工地,忽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对了,所有的人力资源都被前副总工程师梅前途同志带走了……” 抱着侥幸的心理走了一圈,干活的地方仍旧是半个人影儿也没有,毒辣辣的太阳要把她晒化了,刚要抬脚回到自己画图算数据的小屋,刚刚眯起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翩然走来,好像一只缓慢而悠闲的鹤,看着就有种清凉沁人的感觉,和这黄扑扑灰蒙蒙沙土漫天的工地全然不符。 抱着激动的心情,她加速走上前,抬起的对不清焦距的近视眼:“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片工地上有什么样木材是什么规格的啊?石材呢?” 那人向着崔凌的方向靠了靠,好听的声音好像泉水淙淙涌过来,清澈璀璨的眼眸缩在崔凌手上的炭条上,“崔姑娘拿着炭条干什么?还有————你刚才问在下什么?” 她愣住了,浑身动都动不了,完全被他的眼眸吸引过去,满肚子的话剩下短短五个字:“是你?柳幕宸?”柳幕宸早已经见怪不怪,开口一笑,清若涌泉,灿若朝阳:“正是在下,崔姑娘的工地仍然是人烟稀少啊。” 崔凌顿时不知道手和脚向着哪里摆,低着头慢慢的说:“我这是前期准备,一些图纸而已……” 柳幕宸惊讶的反问道:“图纸?”她点了点头,憨憨一笑:“按照这张图施工,应该快一些。” 柳幕宸微笑着听着她说完,接着缓缓问道:“崔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帝京呢?工期和皇律,两者都耽误不得,崔姑娘准备如何处之,时间够么?” 他的声音此刻忽然变得低沉而慵懒,好像喝醉酒的微勳,眼神也放的如若靡荼的盛放,不复刚才的清澈,有种刻意的诱惑。可崔凌却自顾自地托着自己的下巴,暗自思忖:“刚才计算出来的施工天数够不够用呢?”接着掰着手指一顿狂风骤雨式的算,手不够用了,就蹲在地上,拿着炭条在地上解起了二次方程。 柳幕宸看着她一边擦汗一边解方程的样子,嘴角稍稍一弯,几乎将嘴唇贴到了崔凌的耳朵上,声音放得更加柔和,好像一泓温柔的泉:“崔姑娘笔下所画的是何物?这样————奇特?” 崔凌只觉得一股热气扑到了自己的耳道之中,炙热而缠绵的气息让自己浑身都僵了,双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炭条,嘴巴也像盗版磁带一样卡了壳:“一,一,一元二次方程……” 柳幕宸单手环过她,好像把她轻轻拥起一样,臂膀上的热度不断的传给崔凌,缓缓开口,自带着有三分笑意:“崔姑娘又在说在下听不懂的话了!不过,这样的崔姑娘分外特别……” 崔凌的脸烧的通红,指尖却冰凉,盯着柳幕宸的脸,张口却只能艰难的吐出四个字“时间够了。” 柳幕宸一笑,炫目地直教崔凌移不开眼,手指有意无意的刷过崔凌的下巴,润如清泉的话沁人心脾:“那我,看崔姑娘的!” ************熬夜爆肝的分割线************* 乱七八糟的数据摊在桌子上,蓬头垢面的崔凌嘴里叼着一根炭条,翻着下午整理的地形图手指不停的拨弄着。 小彤进了屋,看到崔凌这个样子,不由的大叫:“崔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快拿下来,那个东西不能吃!” 崔凌疑惑的看着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已经黑了一圈,好像长了一圈茂密的胡须似的,“怎么了?”画图的时候叼着铅笔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小彤强行抢走那根炭条,圆圆的眼睛一瞪:“崔姑娘自己去看看镜子!” 崔凌一愣,手中的东西竟然不是铅笔?她拿起黄黄的铜镜凑近烛台仔细看了看,差点吓到自己,接着她强忍着拍了拍胸脯,心下默念着:“不怕不怕,炭条的成分是活性炭和炭黑————呈黑色粉末状,漱漱口就好了。” 小彤僵硬的挑了挑眉,脸上顿时黑了半边,却还是麻利地给崔凌倒了杯水,待一切弄好之后,她俏生生的看向崔凌,脸上因微红而有一种小女人的妩媚,和平日的爽快截然不同:“崔姑娘,那个,你上次见到的叶舟,怎么样啊?” 崔凌勉强从图纸之中钻出来,脑海中迅速勾勒出那个狂躁的青蛙上蹿下跳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对着小彤说:“那个叶舟?” 小彤大气也不敢出的点点头,崔凌有一说一,好像竹筒倒豆子:“只见过一次,可能是个……”刚想说是躁动症患者,考虑到到小彤可能听不懂,转口说:“他可能是害了什么病。还有,他家爹爹和他关系好像很不好,上次还去梅大哥家里抓他来着。” 小彤眉毛一耷,哭丧着脸:“脑袋害了病,竟然是脑袋,脑袋,脑袋,脑袋……”她水灵灵的眼睛睁大大大的,充满水汽,猛地冲到崔凌眼前,带着哭腔问道:“崔姑娘,他真的有病啊?” 崔凌挠挠头,怎么到了这里大家都把她当大夫呢?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从前一个伟人说,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要不然小彤你哪天亲眼看一看吧……” 小彤何其聪明,听出了崔凌的画外音,火热的红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连身后崔凌关切的呼喊都置之不理。 崔凌不知道小彤怎么了,看她的样子又不敢轻易的打扰她,只好退回来耐心的画她的图纸。 黑色的炭笔在白色的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接下来就是用尺子连接各处的点,就像把一串串流动的音符串了起来,构成了一幢流动的诗。 图纸好像一个优美的宝物,而崔凌此时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匠人,一点点的雕琢着它,直至所有的事项都考虑完全,建筑功能和美观功能齐齐具备。 三更的梆子已经响过了,她也画完了平立刨结构施工图的最后一笔,听闻身后有脚步声,欣喜的转过身:“小彤,你回来了?好点没有?要不要看看我的图?” 只见来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格外耀眼,和小彤的桃红色衣衫截然不同。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试探着叫了一声:“柳幕宸?” 柳幕宸向着她,开口笑了笑,“小彤跑了出去————这个丫头不懂事,害的崔姑娘担心了,在下看到她这样不懂规矩,特来向崔姑娘赔罪。”接着一拱手,缓缓俯向崔凌。 崔凌的脸顿时烧起来:“没什么……”接下来她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她真的不习惯这样。 柳幕宸一收嘴角,敛起了笑,缓缓走向书桌,轻轻拿起崔凌的图纸,眼神柔和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一样,开口问道:“这是崔姑娘画的?是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图纸么?果然很特别……” 崔凌看着那张图纸被他拿在手上,心中蓦地有种满足的感觉,眼中也有了神采,憨憨一笑,刚要对他做解释,忽然一眯眼,发现这张图有些古怪,急忙伸手抢了过来。 “啊!我竟然弄错了标高!还有这条线,竟然画歪了!”崔凌立马捶胸顿足,“橡皮呢?刷子呢?没有!哦,我已经穿越了!完了完了,又要返工了……” 这时,四更的梆子不紧不慢的敲响了,崔凌拿着炭条急忙忙的重画,柳幕宸看着她忙的连汗珠都来不及擦,任由它顺着脸颊淌下来,不禁开口问:“崔姑娘为何不比照刚才那张图抄一份呢?” 崔凌停下了笔,微微抬了起头,眼中有着一份毅然的神色,话语带着几分斩钉截铁的味道,和平时的迷糊呆滞截然不同:“我们建筑师只能创造,不能抄袭。”接着埋头伏在图纸中,连看都不看柳幕宸一眼。 柳幕宸见状悄悄退出了来,向着村口第三家走去。 **********有事?私聊!*************** 柳幕宸敲开了梅前途家的大门,淡然的说道:“很晚了,梅大哥果然没有休息。” 梅前途手里拿着一把骰子,先是讪讪的笑着,而后反应过来,声音响遏行云:“反正我也不干了,玩这个怎么了?” 柳幕宸侧身看了看里屋,声音不高,却是底气十足:“梅大哥,每日和这群人掷骰子真的那么有意思么?” 梅前途顿时哑了,手中的骰子散落了一地,“你都知道了?” 柳幕宸神色了然的点点头,嘴边勾起一丝笑:“我是知道,梅大哥,若不是你以次充好的克扣材料费,我也不会让崔凌顶你的职。” 面前的那人四肢抽搐,脸像被人泼了整整一带沙子一样灰黄灰黄,当下不再咆哮:“你怎么知道的?” 柳幕宸看着屋内一圈人兀自喧嚣,轻轻的说道:“早就知道了。” 梅前途一声大喝:“早就知道,你糊弄谁啊?早就知道还用我?你自个儿打自个儿脸?” “打自个儿脸?”柳幕宸眉心淡淡的皱起,声音一沉,隐隐有几分威势:“当时我若不用你,才是打自个儿脸呢!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梅前途当年为了救一个兄弟性命散尽家财,连娶妻都耽误了?” “老子才不差那几个臭钱呢!”梅前途又恢复了咆哮,声如春雷,在这个静夜里面异常的响亮,“老子就是重感情!” 柳幕宸斜着看了看他,顺手捋下几片柳叶:“当时你为了你那兄弟掏心掏肺,可后来人家发达了,却远走高飞,封妻荫子,丝毫不提携你。” 说着一扬手,柳叶散落在黑暗之中,分外的弱小,如同一粒砂落尽了大海。 梅前途怔住了,粗黑的面孔在昏黄的灯下变得煞白,半响才说:“那又如何,现在他若是有难,我还是要救的。” 柳幕宸点了点头,抬起手抚了抚掌:“说的好!不过,不知你那些兄弟们几时才自立,这次你克扣材料费资助他们,下次呢?”接着嘴角上翘,多少有些讽刺:“你那些兄弟也太多了些!” 梅前途粗粗地喘了喘气:“也是哦!老子得让他们自己走了,老子也不能给他们当拐棍儿啊!” 柳幕宸看着脸色渐渐恢复过来的梅前途,微微一笑,慢慢的开了口:“那么梅大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 第六槑 从工地到某种娱乐场所,柳某人如鱼得水…… 更新时间:2010-01-02 当崔凌再次看到梅前途出现,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心里乐开了花。 在这个工地上的小屋中,她对着梅前途笑脸相迎:“梅大哥,是你啊!快过来坐!你果然来了!让你冷静一下,果然只隔了一天你就想通了!所有的人跟着你来了吧?” 果然老师教的还是有用的,无敌的管理学万岁!崔凌顿时热泪盈眶,就差给马斯洛磕头膜拜了。您老的需求原理真是造福人类啊! 梅前途此刻却黑着脸,并不答话。倒是他身后一身绿衣,头戴绿色纶巾的叶舟忍不住了,开口就骂:“你这个男人有没有种啊?是不是太监?” “啊?”崔凌被他这句话拉回现实,过大的反差让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也没有其他人啊? 叶舟仍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自己请不动菩萨,就搬来弥勒佛出招?哟!你干脆别当男人,去当兔儿爷算了!” 梅前途倒是粗粗的喘了口气:“算了,她也没做啥……”接着主动自觉地下工地去了。叶舟这才慢慢地标准地丢了一个白眼儿,跟在梅前途身后亦步亦趋的也走了。 崔凌还没来得及疑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物事:“梅大哥,等等!你还没看我画的这些图!”图纸啊,我的图纸…… *****关键时刻,怎能掉链子? 正当崔凌看着远去的两人懊悔不已的时候,小彤一掀盖帘,从屋内走出来:“崔姑娘不用着急,柳公子已经交代好了,你的那些东西,已经送到了西厢房那里。崔姑娘一会儿去就是了。” 崔凌舒了口气,刚要邀她一起走,恍恍惚惚之中想起那晚小彤的异状,于是关切地问道:“对啦,小彤,那晚你问到的叶舟,刚才就在这里,你见到他没?”只见小彤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刚才爽利的容色不见了,接着嘴角一耷,有点像要哭的样子:“他脑子怎么真的有病啊……” 崔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只得空空的说几句:“那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彤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了。他是不是欠你钱?” 小彤看了她一眼,本来干燥的脸忽然被两行泪刷过,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万一,万一他要是真的去了呢?” 崔凌摆摆手:“不会的!那个,钱乃身外之物,你不要看得太重啊!” 小彤一听崔凌的话,眼泪立刻从“毛毛雨”转为“倾盆大雨”,还索性伏在崔凌肩上,哭个痛快。崔凌顺势拍了拍她的背,稍稍安慰了几句,等到她哭够了,她们才向着等待施工的北厢房走去。 *****************技术人员流水账的分割线************** 她们两个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梅前途正在威风八面的指挥着工人们打扫工地,准备开工,柳幕宸依然一身白衣,毫不染尘的立于工地之上,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崔凌昨天晚上熬夜画出来的建筑图纸! “崔――――公子!”他淡淡一笑,好像一杯清茶,热天里清凉沁人,“你昨天熬了一晚,想必是极其重要的物事。在下今天自作主张,先行带了过来。可否?” 崔凌一时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柳幕宸对她一笑,接着说:“崔公子今天要大显身手了,在下,拭目以待。”接着将图纸缓缓卷起,送到她手上,两相授受之间,看似不经意的触了一下崔凌的手指。 崔凌顿时感觉全身像过了电一样,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异常的敏感的酥麻,继而十根手指灼热无比,好想放入冰冷的水中平息一下,却舍不得那种触感。 “崔凌!”梅前途一声大吼,“发什么呆?开工干活了,整个工地都要等你么?” 崔凌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拿出各类图纸,解说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把那些人都讲明白了,才安心的在一旁观看施工。 只不过,这个工作环境实在有些糟―――― 左耳朵边,是梅前途的堪称神功的咆哮;右耳朵边,是叶舟的出神入化的冷嘲热讽;前面无数的人脚人腿木桩桩晃得眼睛发晕;背景音乐则是纷繁嘈杂的施工噪音…… 崔凌握着小拳头:为了当一名合格的建筑师,这点辛苦,忍了! 工地,好像一个巨大的机器,在少数几个齿轮的带动下,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西厢房那里,一层层的砖,一根根的柱,一排排的梁,一块块的板,连一个钉子都不少,这些材料有机的精准的排列起来,时隔二十五天,崔凌笔下气势恢弘挑檐斗拱的房屋效果图才将将立在人们眼前。 梅前途这会儿也不再咆哮了,有些奇怪的看向崔凌:“你小子行啊!你那些怪模怪样的图,照着干起活来倒是蛮快的!” 叶舟冷冷“哼”了一句,看了看崔凌,脸上有种不正常的笑:“梅大哥有所不知,这家伙的脑子肉都长到这上面来了,术业有攻专,哪儿有画不好的?” 崔凌疑惑的眨眨眼,小声的说:“你说的是术业有专攻吧?”爱因斯坦,霍金,普朗克,你们是对的!平行空间果然是存在的!!! 只见叶舟细长细长的丹凤眼陡然睁开,把脸向上一扬,起劲儿地摇着扇子:“本人一介风流才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崔凌看他又有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趋势,耳根子条件反射般的麻痹起来,赶快在他开喷之前逃之夭夭。 *******我是调配令的分割线******** 是夜,柳幕宸看着眼前轮廓已经初现的西厢房。 看着那间规模初具的房屋被月光笼罩,恢弘之下多了一丝凉白的温情,他轻轻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小彤淡淡地说:“她在筑屋之上倒是蛮有心得。倒可以为我所用。” 小彤闻言立刻左手拿出崔凌所画的全部图纸,右手拿出了崔凌的所有草稿纸和工程量清单,一板一眼地说:“主子,崔姑娘的东西属下都分好了类别。只等主子查阅” 柳幕宸接过,接着月色仔细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叶舟怎么样了?” 小彤皱了皱眉:“他……”柳幕宸垂眼看了看她,心下了然,接着慢慢地却是笃定地开了口:“怎么小彤的眼睛有一簇火在烧?眼若情苗,心如欲种。莫非,小彤找到了自己的‘子都’么?” 别看小彤平时风风火火,这时候却是一句正经话也说不出来。 柳幕宸顺手拂开此时嗡嗡地冲向小彤脸上的一只蜂子,漫不经心的将它尸体仍到一边,接着不疾不徐地说道:“是那个叶舟吧?”小彤点点头,接着开了口,却是颤巍巍地说道:“主子……” 柳幕宸挥了挥手:“我白朗,不会像‘他’一样。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远离那个叶舟了。” 小彤惊叫出来,一声“啊!”在寂静的暗夜之中格外刺耳,“主子的不要小彤了?” 柳幕宸摇了摇头,“怎么会,只不过小彤接下来只是换一个地方,依然为我做事,为白国做事。”小彤应了一声,“主子让我去哪儿?” 柳幕宸的声音好似亘古不变的悲悯梵唱,和着夏虫的啾啾声,准确无误的传来:“华州。” 西厢房即将完工,崔凌心情一片大好。这时候的她好像一个真正的建筑师,每天朝九晚五的去工地盯着白国的那些工人,努力用她那看不清方圆一米之外的近视眼“明察秋毫。” 现在,她正蹲在房外,看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工人向砖内灌着粘稠的米浆,之后一点一点将扑在地上的砖头码实,砖块和砖块之间却留下一点缝隙,崔凌喃喃道:“因为热胀冷缩才留下缝隙,原来白国工匠也知道啊!”。 正出神的看着,身后一个熟悉动听的声音响起:“还有四天时间才满一个月,崔姑娘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好好的放松放松。” 崔凌转过身,憨憨的一笑:“我这不是不放心么――――建筑师要对每一栋房子负责,怎么能怠工呢?” 柳幕宸依然一身白衣,身子倾下来,挡住了毒辣辣的太阳,眉目如同清泉望向崔凌,声音好似醇酒,不经意传出却那样魅惑无边:“四天后,崔姑娘就要启程前往帝京,行装可曾整理好了?” 崔凌好不容易从砂浆中挣脱出来:“要整理行李?哦,对了,小彤请假回家探亲去了!” 柳幕宸伸手,如玉的手指直直地触向崔凌的肩头,崔凌顿时感觉从脚心麻到头发丝,死死地咬住嘴唇儿,也止不住紧张劲儿。柳幕宸对她淡然一笑,拈起她肩上一枚落叶,开口说道:“这枚叶子真是好福气……” 崔凌猛地深呼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远方,指着远处正在抹浆的工人,一时间语无伦次,连不能说21世纪特有的建筑术语都忘记了:“是啊,幸亏没有落在黏合剂里面,话说你们白国的工程技术真是落后,黏合剂竟然是米浆不是水泥砂浆。对了,为什么没有发现水泥啊?水泥也是常用的建筑生产材料,你知不知道……” 柳幕宸依然带着笑,崔凌看不出来此刻的他笑的已经勉强至极。“对了,我要干什么了?我要整理行李,整理行李是个大工程,一个都不能少,柳幕宸你慢慢看着,我先走一步!” 柳幕宸看着崔凌远去的身影,声音清朗的和凉凉的风缠在一起:“莫非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才可以……” *********我是不要消极怠工的分割线******** 崔凌一走,工地上的人立马闲散开来,大家坐的坐,蹲的蹲。把手上的工具一扔,不一会儿谈天声就盖过了施工的轰隆声。 叶舟看着他们闲了下来,细长的眼睛瞪了起来,目光恨恨的冲向整个工地,大声吆喝起来:“你们干什么呢?在这里养爷是不是?快起来干活!” 梅前途的声音这时候小了一些:“叶舟兄弟,你,你竟然帮崔凌说话?” 叶舟鼻子一抬,用那两个黑黑的鼻孔对着他:“我帮崔凌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好自为之吧你!”之后他转身就走,兴许是气急了,连脚步都忘了抬起,走过地方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灰色痕迹。 梅前途看着那道灰色的痕迹,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当下睁大眼睛,张大喉咙,对着满场病病怏怏有气无力的工人们一声咆哮:“都――给――老――子――干――活――去!” 工地上的灰尘,在这一声怒喝之下,声不由己地簌簌飘起,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大家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原状,噤声,敛笑,起立,干活,叮叮当当的声音重新传来。 听到响声,还未走远的叶舟,歪了歪嘴权当是笑。 “接下来去哪儿?对了,倚红阁那儿热闹,去那儿逛逛!”他心里想着,拔腿便走。还没走远,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身体敦实的老人迎面而来。顿时软了半截。 “爹……”叶舟口齿不清的说道。 叶家老爹中气十足的喝道:“好小子,猫在这里了!”接着单手向上一提,把叶舟抓了起来,“为啥不回家打铁?不知道家里忙么?整天出去混有什么前途?啊!怎么不说了?不是很能说么?天天游手好闲,还去逛倚红阁!那种地方能去么?” 叶舟不敢忤逆爹爹,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孩儿干的是正事……” 叶家老爹把叶舟倒提在手里:“正事?正事会拿不到工钱?咦!这小子是谁?” 叶舟挣扎的抬起头,眼前之人一袭白衣,头发一丝不苟的用木簪固定起来,面如冠玉,眼睛清澈晶亮,嘴边的噙着一丝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之间那个人向前揖了一揖,“叶家老伯安好,在下柳幕宸。” 叶家爹爹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手上加重了力道,捏了捏叶舟:“看看人家,比你强太多了!” 柳幕宸信步上前:“容在下说一句,叶家弟兄这几日并非游手好闲,而是在为我办事。在下,正是来送工钱的。”说罢拿出一个精巧无比的小口袋,双手递给叶家老爹。 叶家老爹笑了笑,本来沟壑丛生的脸出现了重重叠叠的纹路,“给工钱就行。”说着一松手,叶舟“啪”一声摔在了地上,好像一枚鸡蛋。 “小子,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娃儿就拜托你了。”叶家老爹转身离去,对叶舟的惨叫充耳不闻。 柳幕宸目送着叶家老爹,一边慢慢盯着叶舟慢慢开了口:“华州……” 叶舟顿时觉得迷迷糊糊,神智也不清醒了:“华州?那只叛军不可能攻到帝京,顶多就是耗上几年粮食和钱,拖死拉倒。” 柳幕宸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如酒般蛊惑,慢慢的袭来,一点点的浸入叶舟的耳朵:“这些话,是谁说的?告诉我!” 叶舟两眼无神,当下愣住,声音也没有了平日的尖锐,平仄不分的涌出喉咙,极其难以辨清:“那些情况是听他们说的,结果是我想出来的。” 柳幕宸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弥漫铺陈:“他们是谁?”叶舟有问必答:“不就是倚红阁那些人么?他们说华州动乱,即将攻入乾州,等到打入帝京的时候,元贞帝坐不稳江山了……”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柳幕宸徐徐的引导着他,本来清澈的眼中透出蚀骨的魅惑。 叶舟毫无意识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乾州天险,哪能说过就过?白国立国百余年,哪儿能说亡就亡?这一仗就是消耗粮饷,掏空国库!” 柳幕宸熟练地打了一个响指,看了看眼前的叶舟,轻笑着问道:“叶公子原本是要去哪儿?” 叶舟立刻醒了过来,尖锐的一哼,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我凭啥告诉你啊,刚才我爹爹说的不算数!大爷我不奉陪了!免得戴上霉气!” 柳幕宸平静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心里发毛,叶舟粗起嗓子,用力喝道:“好狗不挡道!给爷让路!”柳幕宸听了脸上一僵,轻呼了一口气,声音压低了些,缓缓说道:“叶公子想要回去打铁么?” 叶舟闻言立刻收回了已经跨出去的右脚,却再一次因为站不稳而摔了个狗啃泥。柳幕宸仿若没有看到这一幕,转身向后走去。 叶舟一骨碌爬起来,“哎呀,柳公子,我这不是说笑么?你这样风度翩翩能力卓然家有千金出手大方的人,怎么会和我计较?再说,你定金都交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损失一笔钱呢?即使你大人有大量,我也不能那样做啊!若是真的食君之禄,不干好事,那么我真要一头撞到南墙上去啦!” 柳幕宸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口若悬河的叶舟,眼角泛起淡淡的笑:“如此甚好。” 叶舟在他后面使劲儿地翻着白眼儿,嘴角快要咧到了耳根子,柳幕宸一个转身,面色平静的对叶舟说:“既然叶公子决心如此之大,那么今夜,一同陪在下去倚红阁如何?” 叶舟心下大喜,一连串的词句从口中不自觉的滑了出来:“东家真是广积善缘乐善好施慷慨解囊仗义疏财,你真是一个德才兼备贤良方正英明神武举世无双……” 叶舟璨齿一笑:“果真如你所说?”叶舟看着他脸色,急忙说道:“柳公子这样的东家还能体恤我们的心思,这才是难能可贵。” 柳幕宸点了点头,接着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少不得带上你,不过,去了倚红阁之后,什么都不要说,就当自己今天喉咙哑了。知道了么” 叶舟一愣,接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是boss请客逛妓院的分割线******** 华灯初上,倚红阁内处处莺莺燕燕,脂粉香和着淫声浪语,好像一只爪子,轻轻的挠着拨着男人的心。 柳幕宸此时一身华丽的紫衣,头戴白玉冠,身后跟着一身绿衣,如同青蛙一样的叶舟,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倚红阁的大门。 叶舟开始还有些畏首畏尾,走了一会儿,遍放开了手脚,抬头挺胸的大踏步走起来,越走越快。柳幕宸看着他放松起来,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接着微微一压,脚步一拐,走进了身旁的一个房间。 叶舟无奈,只好跟着他蹩进了屋,歌姬和舞姬们接着呼啦啦的也进了屋,将屋子挤的满满的。霎时间,脂粉香浓,红纱轻软,好一派青楼景象! 听了一会儿歌姬弹的小调;看了一会儿舞姬的绸缎舞和扇子舞;喝过了九蒸九酿的同心酒;吃过了倚红阁特制的莲子糕,叶舟开始觉得如坐针毡,看着面前的琼花媚脸,却不能开口,浑身像钻进了上百只跳蚤一样痒,只想伸手把桌子掀了。 柳幕宸不动声色的喝下了一杯酒,扫了叶舟一眼:“你可是有什么事?有事就快去,这厢,我也顾不得你了……”说着顺手拉过身旁一位妩媚女子,左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右手轻抚上她的胸脯,沿着小腹滑了下去。又对着其他女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叶舟看到这淫靡的一幕顿时脸上却仍是一红,连忙和那些歌姬舞姬们一同走出了房间。 房间中的柳幕宸急忙松开手,见那位女子不从,反手一推,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轻轻弹了弹,从容的搁在桌上说道:“这是白国官银银票,一张一百两。” 那女子眼中透出贪婪的光,两只胳膊仍然缠住柳幕宸不放,声音放得更低,柔媚入骨:“爷,门都进了,哪儿能白来呢?爷看着是生面孔,绿乔会让爷满意的。” 柳幕宸斜着眼角看着她:“若是不依我的话,这银票,还有你……”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张银票,放在了灯芯之上,只要一松手,那张银票就没了全尸。 “爷……”眼前的妩媚女子脸色煞白,暗自镇定的抿了一下嘴唇:“爷准备让绿乔怎么做呢?” “现在旁边不会有把守的人,正是好时机,你出门去看看,大厅之中有位弱视的清秀男子,姓崔,然后,将他带到这里。”柳幕宸看着眼前的酒荡出一道一道的纹波,淡淡地说。 “这――――大厅之中姓崔的清秀男子何其多?爷不担心绿乔找错了?” “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我说的是谁。”柳幕宸淡淡的说。绿乔暗觑着他的脸色,却不敢多问,只得硬着头皮照办。 ==================================================================================== 这章有点多哈,新年大放送~~~~ ------------ 第七槑 和谐场所一夜游 更新时间:2010-01-03 那时,已经是傍晚了。崔凌正在工地外看着书,忽然看着柳幕宸从她身边经过,穿着明妍夺目的深紫色衣衫,气韵出尘,身后还跟着的,竟然是叶舟。 崔凌刚想和他们打一个招呼,却发现柳幕宸却视而不见地径直走了过去,倒是叶舟偷偷的做了一个鬼脸给她。 她咬了咬牙,紧紧握着手中的《混凝土结构设计》,嘟囔了一句:“是不是去参加竣工宴?竟然不叫我?他们太过分了!” 她放下手中的专业书,越说越起劲儿:“你们以为我们学校只开了专业课么?我们还开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军事理论!来吧,追踪和反追踪!” 她揉了揉眼睛,把书夹在腋下,猫着腰弓着背好像一只吃了激素的大型爬行动物似的,向着两人前行的方向追去。 过人,接着过人,钻灌木丛,呀!看不到了!快跑跟上!啊!不好,书,书掉了!快点捡起来!终于一切顺利了,终于到达了可视范围(一米之内了),接着盯人,跟着进屋。 大厅果然奢华,“这么多人,太腐败了!”崔凌还没有平息下来,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立刻上来生车熟路的绕著她的臂膀:“哟,第一次来吧!” 她一愣,接着呆呆得点头:“是啊,有订位么?” 那个女人先是脸上一僵,接着咧开她的大红嘴唇一笑:“这位小哥说话真逗,来我们这里还要什么订位,不过,你小哥这个劳什子得收一收!奴家看了真是碍眼。”说着那双鸡爪子一样的手向着崔凌的书探去。 崔凌急忙摇摇头,护住她的书:“不用了,我吃完饭还要回去复习混凝土设计呢!要不然都忘了怎么放钢筋了!” 那女人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见崔凌说不听,骤然变脸:“来我这倚红阁,只为了吃饭?”崔凌迷蒙的点了点头:“你们这不是摆竣工宴的地方么?” 大厅之中顿时悄然无声,轻歌曼舞全部停下,大厅之中这场戏可要好看的多了。 忽闻一声娇嗔传了过来:“姐姐这是干吗?不过是一个生手,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接着一个妩媚女子袅袅婷婷的走到崔凌身边,柔声问道:“小哥,敢问贵姓?” 崔凌小声嘟囔着:“我叫崔凌。” 那个妩媚女子扫了一眼大厅,上前一步拉住了崔凌的手:“崔公子,里面请吧。”崔凌被她硬拉着衣袖,走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 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深紫色的衣衫被风鼓起,在空旷的屋子格外突出。那人缓缓转过头,冉冉向崔凌走来。 崔凌看着那人被衣衫衬得宛如玉石一样的面庞逐渐逼近,眼睛晶灿清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手上的书“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崔姑娘……”那人挥了挥手,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时间寂静无声,崔凌甚至能听到对面那人清浅的呼吸声。她艰难地开了口,结结巴巴的说:“柳,柳幕宸,你,你们竣工宴竟然不叫我,我好歹是建筑师吧?我在工地上做了那么多天,已经尽力了,难道你们要排挤我?难道我的设计真的那么失败?我不会真的悲剧了吧……” 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嘴巴就被一根带有温度的手指轻轻堵上了,眼前的柳幕宸噙着一丝温柔的笑,声音犹如陈年的女儿红,魅惑无边:“崔姑娘要单独宴请,怎么能和这些人一样呢?” 崔凌心下大窘,“不用,我还是回去吧。”她撂下这一句,刚要闪身向后躲去,肩膀却被柳幕宸搭住了,源源不断的热力从他的掌心散发出来,格外的灼人。 “既然来了,不如坐一下,否则大家知道了,会埋怨于在下的。”柳幕宸好听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过来,左臂顺势虚虚地环住了崔凌,好像要把她抱在怀中一样。 崔凌却不安的看了看这间房,小声的开口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件房有点奇怪呢?不仅是纯木质结构的,通风口设置的也不合理。” 柳幕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有若温泉般沁入心脾:“那依崔姑娘之见,应该如何呢?”崔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带眼镜,看不太仔细,具体也说不准。” 柳幕宸随手倒了杯酒,原本正常的声音忽然变得魅惑入骨,他紧紧盯着崔凌的眼睛,崔凌只觉得迷迷糊糊,好像陷入了一个盛开着大片大片黑色花朵的梦境。 梦境中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遮盖了天地,给整个世界都被那个声音所笼罩————先是说了一通白国的大势,接着徐徐的道出一句:“崔姑娘可有什么妙计力挽狂澜?” 我能干什么?我只会画图!她这样想着,不知如何应答,于是呆愣楞地摇了摇头,手上仍然紧紧的拿着那本专业书,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四下一片沉寂。 柳幕宸看到崔凌这样,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接着语调温柔的说道:“崔姑娘怎么睡着了?” 崔凌当下“醒”了过来,敲敲自己的脑袋,揉了揉眼睛,拼命的想看清柳幕宸的脸:“可能是昨天收拾东西弄的太晚了!”她抬了抬眼,隐隐约约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柳幕宸眼下有片淡淡的阴影样乌青,于是不禁好奇地开口询问:“咦?你怎么也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 柳幕宸脸上的笑好像定格住了,万年不变,口吻温和地滴的出水:“多谢崔姑娘关心,在下若不能酣眠,则会如此。”崔凌看着他的眼角:“没想到你也能有黑眼圈……血液循环不好吧?” 柳幕宸轻轻点了点头,清澈的眼中光华一动,显得格外干净明亮:“那————崔姑娘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医治呢?”崔凌还没来得及要开口退却,就听得房间外一片喧嚣:“着火了,大家快跑啊!”他们俩人同时一愣,当下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逼近。 “着火了?灭火器呢?”崔凌在房间中来回的溜着弯儿,就是找不到灭火器,心里正着急,手上一热,柳幕宸自然而然的拉起她,向着门外就要冲出去。 “等等!”崔凌甩了甩,挣开了柳幕宸的手,“得先做好防护措施,要不然有毒气!”要知道一氧化碳吸多了会死人的啊! 柳幕宸一愣,接下来只看到崔凌咬牙切齿和衣服较劲的囧态,屡战屡败的场景,不由得心中有些急迫,索性上前一步,稍微强硬的说道:“我来吧。” 好容易摆平布条,崔凌瞪着一双近视眼去找水。“哪有水啊?”她正在眯着眼使劲儿的找,柳幕宸端来两杯东西,开口问道:“用这个行么?”崔凌瞟了一眼,清凌凌的液体,无色无味,每杯大约100ml,于是猛猛地点了点头,“快泼到上去,弄湿布条!” 柳幕宸疑惑地把两杯酒倒在布条上,尽可能的弄湿布条,掩住自己和崔凌的口鼻,伸手拉着她就走。 他们刚刚出了房间,崔凌惊呼一声:“你!竟然倒酒!”接着整个人如同一根煮的稀软的面条一样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柳幕宸立马冲上前,一把扶住过崔凌,右手一夹,几乎把她横抱在胸前。两人在如同修罗地狱的满天大火中艰难的行进。 “咣……”一个大梁倒塌下来,溅起了万点火光,柳幕宸迅速将身子一倾,那些火星儿全部溅到了他的背上,“滋啦”焦糊的味道清晰的和焦灼的痛感传了过来。 他浑然不觉,只是护住了崔凌,脚下没有丝毫的停顿,面上一如寻常,仿若穿林拂叶一样自然。接着他转了转头,眼角一撇,抱着崔凌身子却毫不含糊地迅速一挪,在身后那个柱子倒下来之前躲闪开来。 就这样好不容易躲过了三个倒塌的梁,两个倾斜的柱,挨过无数个灼热的时刻,柳幕宸终于走出了倚红阁。 此时,夜风沁凉无比。 左右环顾,周围一片鬼哭狼嚎,许多来不及穿上衣服的嫖客丑态毕现,正要移开眼,忽然看到叶舟和一伙衣冠楚楚的人在一起,不由得神色一重。 他抱着崔凌走到了暗处,唤来一个龟奴,大致询问了一下倚红阁今晚的情况,那个龟奴哭丧着脸说:“这位爷,您想必是不知道吧!这火大着呢,从咱们阁到白家庄那片都烧焦了!作孽啊!小的听说是天火,看来那位要完啊!”说着指了指天。 柳幕宸神色一凛,那一瞬本来温和的面上如同结了层冰,口中却仍是温和无比,手中接着拿出一两银子:“天火?接着说下去,那位绿乔姑娘,等到倚红阁修好之后……” 那位龟奴眼睛发着光,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爷真是好眼光,看上了绿乔。” 柳幕宸嘴角含了笑,面色含春:“绿乔姑娘真是艳光逼人。”接着指着崔凌对那位龟奴说:“就拿我这位小兄弟来说,几下就被绿乔姑娘灌醉了。不过若是在起火,那我们兄弟再也不敢来了?”那位龟奴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接着伸手指了指天,“那位也没多少时辰了,天火怎么可能次次都来打扰爷的兴致?”柳幕宸这时候才点了头。 那位龟奴拿了银子,作着揖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样子,是时候了……”柳幕宸看着远处好像要把一切燃尽的大火,喃喃自语着。 ------------ 第八槑 四人帮游记(幕宸背着洋娃娃 piao) 更新时间:2010-01-04 睡了很久很久,崔凌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得从梦境中挣扎地醒了过来,却只觉得头痛欲裂,伸手揉了揉后颈,才觉得好了一点。 周围一派安然的稳妥气氛,身下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微微的晃动,并不突兀,温柔而慢慢的渐染着。耳边好像是轻轻的涛声,却不似施工现场的喧嚣吵闹。枕着这样的轻涛蔚蓝,崔凌不自觉的闭了眼睛,又要和周公下棋喝茶去了。 “崔姑娘……”耳边有人轻轻呼唤,崔凌缩进被子里,转身一翻,小脑袋埋进了被子中,死赖在床上,好像床上有宝贝似的。良久,才侧着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声音透过枕头而格外模糊:“老师点名就帮我答声到,研究生查课就说我生病了……” ――――――“啪”一个温热帕子贴到了崔凌脸上,细细的顺着肌理慢慢的搓揉,那种温柔的抚慰顿时让她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眼前的柳幕宸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眼睛晶亮清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肌猛地收缩了一下,连脸上的水一点一点浸入嘴里都没发觉。 柳幕宸嘴角向下微抿,温言说道:“崔姑娘真的醒了?”崔凌眼睛都不想眨一下,拼命盯着柳幕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连点头都忘了。柳幕宸向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伸手把擦脸的手帕递给她,手指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脸庞,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越加浓重。崔凌看着他开口,一连串好听的词句从他口中倾泻出来:“崔姑娘请听在下一言,我们这是在船上。” “在船上?”崔凌挠了挠头,脑中乱成一坨:“咱不是应该在白家庄么?咦,也不对,昨天我……” 对面的柳幕宸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崔姑娘好像不能沾酒。一触即醉。” 崔凌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不仅工程是豆腐渣,连酒的质量也不合格么?当时一点酒的味儿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柳幕宸微笑道:“白国本就是这样。与崔姑娘家乡自然不同。”崔凌点了点头,看着他诚挚无比的面庞,记住了以上的内容,正待消化,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在船上?我们在船上?” 柳幕宸皱了皱眉,正要接口,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把满满是刺的声音先挤了进来:“哟!一大早的两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什么呢?哦,对了,姓崔的哪是个男人啊,看那个做派就不像!” 依旧是一声绿衣,头上还是绿色的纶巾,细长的眼睛微微挑起,好像要寻找着一切不合理现象,然后坚决把它们扼杀在萌芽之中,不给敌人留有可趁之机一样! “叶舟?”崔凌愣住了,“你怎么也在船上?” “还有我。”接着一个敦敦实实的声音轰的一下炸了开来,和它的主人一样粗实,崔凌顿时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梅大哥?” *******哟!哟!哟!大家都逃了吧!****** 崔凌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脸上挂着满意的笑,不好意思地问道:“这,这是白家庄赐予的福利么?”叶舟没听懂,反问了一句。崔凌耐心的解释道:“就是我们竣工之后,去游山玩水。” 和现代的甲方公司的福利差不多吧,只不是一个是船,一个是豪华游轮。连水泥都没有的这个白国,怎么能有豪华游轮呢,连汽油都没有!崔凌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还好,有风景,想到这里,崔凌不禁呆呆一笑。 叶舟才恢复正常的脸,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抽搐,脸蛋顿时像没有熨烫过的衣服一样,皱皱巴巴的,眉毛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食指对着崔凌,声音颤抖,几乎一个字一变调:“你,你这人,你脑子有病么?” 崔凌看着其他两人:“我说错了么?” 柳幕宸淡淡一笑:“你又何苦这样说崔公子……”叶舟哼了一声,嘟囔道:“让我说我还不说呢!稀奇古怪的小男人,天天说些奇怪的话,连这样的事也能当成是游玩!” 柳幕宸好不容易按下嘴边涌出的笑:“难道叶公子想回去?”叶舟忽然捂住了嘴,像一只兔子一样一溜烟儿躲在了梅前途的身后。 崔凌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分外异样,急忙拉了拉柳幕宸的衣袖:“柳幕宸,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柳幕宸扬扬眉,清澈的眼睛看向她:“崔公子以为呢?”崔凌看着叶舟:“他为什么说是‘这样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梅前途咳了两声,震得楼板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他一开口,仿若惊雷:“还不是昨天的火……” 崔凌疑惑的问道:“倚红阁的火怎么了?我们又不是纵火犯!”叶舟在也站不住了,刷一下冲出来,对着崔凌狂叫:“你才纵火犯!老子要抓你见官!”接着不由分说的上前来。 崔凌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挡在自己身前,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叶舟,有事好说,何必动手呢。”叶舟顿时软了下来,嘟囔着:“老子看他真不顺眼……” 柳幕宸转过身,关切的看向崔凌:“昨夜的火从倚红阁一直烧到白家庄,我们正在修的新房。”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在崔凌心底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澜,她顿时说不出话,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到心里,刚才觉得舒服的晃动现在平添了几分眩晕,船上的浪听起来好像也分外的刺耳。 那是,我的心血,用尽智慧和泪水凝结的建筑――――却在一场大火之后毁于一旦,化成了灰尘。 “就算是这样,我们就要逃么?”她勉强张口,“我们能不能在修一次?” 叶舟又开了口:“你脑子还真是笨啊,能的话我们还要逃么?”梅前途一声低叱,整个船板开始微微的震起来:“行了,咱们回去吧!”接着拖着叶舟就走了。 房间中只剩下崔凌和柳幕宸两人。 柳幕宸看着崔凌,晶亮的眼睛关切的看向她,温声劝道:“崔姑娘,你怎么了?” 崔凌咬着牙,左手握成拳:“为什么可以这样走掉?你们就这样跑了?农民工的钱呢?雇主的东西呢?”白国的建筑法规一定很不完善!等等,不是建筑法规完不完善的事儿,她作为一个建筑师,不能这样做! 柳幕宸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崔姑娘是在说他们的工钱么?在下昨日都付清了。一共是是三个月的,在下多给了半个月,权当是补贴。至于白家庄新房么……” 他忽然倾身过来,贴到崔凌耳边,一团热气夹着清朗的声音冲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猛地一抖,差点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若再修建的话,还会被火烧毁!” “为什么?”崔凌愣愣怔怔的问,柳幕宸嘴边勾起笑意:“此次大火,并非天意,乃是人为,意在造成若新房在修下去,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天怒人怨的效果。然后,让我们这等蝼蚁小民顶罪。崔姑娘这样的玲珑心思,岂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不明白……只知道我的努力没有实现”崔凌仰起头,下颔分外倔强,“建筑师不应该考虑到太多是不是?只要安安静静画图、盖房子、然后等房子盖好,享受人们住到那里的喜悦就好,是不是?” 柳幕宸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只是眼中不知怎的透出一丝丝的悲凉,不同于平日的清澈和有时的魅惑。 崔凌反应了一会儿,忽然“哎呀”一声,接着敲敲脑袋又开了腔:“看我!你可能听不明白我在胡言乱语什么吧!我们要去哪儿啊?” 柳幕宸这才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只是言语中不再魅惑,反而多了一种敬重之意:“我们要去帝京。” ******************这是什么状况?*********************** 他们一行四人就这样在船上渡过了一天。直到夜幕再一次袭来,才各自回到房间中安寝。 越是在狂风暴雨中,人睡的越安稳,窗外的恣肆喧嚣越发显出屋内的静谧稳妥,所以在这艘船撞上暗礁的时候,浸入黑甜梦乡的这四个人浑然不觉,暗自酣眠。 暗礁好像一只无形的黑手,生生把那艘船撕的粉碎,木板,桅杆,全部都扔在了大河之中,浑浑然不知道它们曾经的样子。 柳幕宸被清晨的阳光唤醒,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身上凉嗖嗖的,伸手去勾被子,触到的却是一块潮湿的木头。他环视周围,发现自己身下是连成一片的红褐色石壁,石壁蜿蜒起伏,好像一条长龙从天而降,伏在这块土地之上。 他看了看周围:前面是一片山脉,或许有山洞可以敝身。左边是一片山林,茂密如织,现在的叶子已经有些金黄。山林?他低头思忖了一下,也许可以提供一些瓜果猎物。右边就是泛着白色泡沫的大河,船只分崩离析的尸体搁浅在岸边。他信步走向那艘船――――现在的它已经成了大片大片的木板,围着它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瞧了瞧,又动手细细翻了翻。 直到看到那一缕缕银色的细丝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华,他才恍然大悟,喃喃出声:“看来,我终究是太大意了……”他低声说道。接着他甩了甩粘腻的衣袖,沿着那片石壁慢慢走去,步履蹒跚,身形佝偻。向着不知名的前方走去,每一步都是未知数。 他先是轻轻尝了一下河水,接着稍稍舒展了一下眉头,接着甩甩衣袖,绕着这个岛转去。每走一步脸色就深一点,岛上啾啾鸟鸣在耳边挥之不去,头上碧空如洗,向前走了几步,两个互相拥抱在一起的身躯陡然映在眼帘,其中一人身量纤细,一人高大粗壮,想必是叶舟也梅前途了。 柳幕宸不禁心中一缓,舒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拨开其中一人的头,大声唤道:“叶舟?梅大哥?你们怎么样?” 那人猛地睁开眼睛,尖声叫道:“啊!是谁?竟然暗算老娘?”声音尖细清凌,让人格外难忘。 柳幕宸吃了一惊,转过头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叶舟!竟然是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从打扮上来看,倒更像是个,呃,妇人。 ------------ 第九槑 在荒岛的中心呼唤sos(上) 更新时间:2010-01-05 那女子身边的人爬了起来,紧紧的将她拉住,出生叫道:“娘子,这本来是我们的不是……” 那女子赌气瞪了他一眼,却显得容貌格外纤细姣好,接着环视了岛上一周,格外粗鲁的对柳幕宸说:“你们的船怎么那么衰啊!老娘和阿霖一整晚呆在大梁上,容易么?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境地。我孟素素从来……” 柳幕宸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打断了她的讲话,一字一句的说:“既然贤伉俪和在下有缘,那么不妨一同回帝京如何?” 孟素素明显噎住了,反倒是她身边的人赶快应承了下来,作着揖说道:“如此甚好,我们本来居无定所,去帝京也不错,只是如何脱离这岛呢?” 柳幕宸看了看那船的大片尸骸,想了想,刚要开口,只听那个阿霖稳稳当当地说:“不妨把那些东西改装成木筏,漂流而下。” 孟素素顿时喜笑颜开,摇着阿霖的手臂说道:“阿霖,你真行哎!老娘和你私奔真的没错!” 他顿时愣住了,私奔?他没听错吧? 那个阿霖抬起一张普普通通,仍在人堆里也找不到的脸,不好意思的笑道:“内子有些活泼,请兄台见谅。” 柳幕宸不动声色的说道:“哪里哪里,贤伉俪的感情令人羡慕……在下要暂别一下,去岛上其他地方找寻一下其他人的踪影。” 说罢欠了欠身,向后走去。 孟素素扯着嗓子喊道:“别忘了找点吃的回来!”声音中都含着些辣味,随风飘散,挥之不去。 *******我是好倒霉的分割线************ 话说昨夜,风雨交加,漫天阴霾。 睡梦中,崔凌被困在迷宫中,怎么也找不到厕所,一脸狰狞的教授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指南针,“想去厕所?认清东南西北先!”崔凌伸出双手双脚,“不要啊,教授!笔试行不行?”教授疑惑的看了看她的脸,头摇的像拨浪鼓,“笔试?你以为我是谁?可以任意穿越时空给你出题?算了,直接挂掉,重修?” 崔凌听到重修这个词,猛地一惊,大脑皮层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瞬间清醒过来。身下有一股湿哒哒的暖意不可控制的流出。 莫非?她伸手探探,迷迷糊糊一闻,“啊?”好腥,是血!妈呀,真倒霉…… 她蹑手蹑脚的卷起褥子找水房,好不容易洗好该洗的一切,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正纠结着是问船夫比较好,还是自己慢慢摸索比较好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了船身的震动。不同于在水波之上的轻轻晃动的舒适畅快,此时的震动极其强烈,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这不是传说中的波形最强的混合波么?”她自言自语道,“不过,在水面上又不可能地震,难道是————” “啊!”不等她说完,船身猛烈的摇晃起来,霎时间天旋地转。崔凌很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就是什么也抓不住,剧烈下降的船身把她甩到了一边,接着整个船身开始猛烈的离崩。 她努力的站起身,想要抓到一块木板,可手上什么也没有。 水,开始冲进来,冰凉的无孔不入液体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浸过水的棉花被褥更加的沉重,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崔凌向下拉,冰凉的水没过她的头顶,她喝了好几口水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始挣扎,手脚开始用力配合着划起了水。 “多亏了我会游泳,要不然今天就去见马克思了……”崔凌一边奋力拍着水一边想着,那时候只是为了奖学金,哪知道今日能用的上? 游了一会儿,只觉得手臂和腿都酸了,“嗯,乳酸开始生成了,说明我现在是无氧运动……”崔凌心中默念着,“游过500米就好了……我是建筑师!我是优秀建筑师!我是宇宙优秀建筑师……” 典型的自我催眠开始了,崔凌忘记了身上的酸痛,向着她不可知的未来拼着命,只凭着一腔孤勇。 但最终,还是违背不了自然的意志,游了半个小时之后,她一头栽在水面上,连自己身下是如何垫起了一块浮木都不知道…… 再看今朝,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崔凌看着有些过分柔和的阳光不知所措。 “这是哪儿啊?”她挠挠头,头发里因为有砂子,刺激着头皮而显得分外的痒。“柳幕宸呢?那两个人呢”她左右看看四周,方圆一米之内是一片葱茏,绿的黄的,格外斑斓,宛如一幅画,更显得周围静谧无声,空幽安宁。 一米之外呢?近视眼儿看不清…… 她现在身上的衣服脏死了,暗灰一片,还湿哒哒地紧紧裹在身上。崔凌不好意思的将它拉了拉,好让它不那么贴身,接着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心中惶恐的向林子里走去。 密林树木繁茂,有些树木的叶子已经转黄,层林浸染,一派秋日胜景。崔凌慢慢的穿梭在其中,正想开口大声问道:有人吗?忽然想到:这是国有土地还是私人土地?如果这是私人土地,业主告我非法入侵怎么办? 于是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算了,我还是不要大声呼叫了,睁大眼睛找他们吧。 走了一会儿,肚子咕咕的举牌抗议,她无可奈何,只好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地上好像刚下过雨一样,潮湿冰凉,崔凌顿时觉得自己腰一酸,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扯着自己的小腹,血块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 “啊哟……”崔凌伸手抵住那颗树,痛苦的地叫着,这次没有红糖水,还受凉了,竟然痛经了? *****又见鲁滨逊的分割线*********** 柳幕宸绕过山脉,穿到密林深处,眼前的一幕,好像找到了宝贝一样,慢慢地舒了口气,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 放眼看去,眼前的人儿一手抵着树,一手按着小腹,嘴中不住的念着什么。他嘴角淡淡一笑,按下上涌的激动的心情,脚步稳稳地迎了上去。 “崔姑娘,你……”他刚想问问崔凌怎么样,忽然发现崔凌脸色发白,明显情况不好。崔凌转过头看着柳幕宸,脸上是一派难以置信的神色,按在自己小腹的手瞬间撤了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啊,我没事儿……” 柳幕宸从身上轻轻脱下已经干了的外袍,披在崔凌身上,温声说道:“崔姑娘不要着凉了,若是如此,在下难辞其咎。” 此情此景,这人仍然是高贵清华,仿佛这个劫难在他眼中全然是一场空似的,可话语之中却无端的给崔凌砌成了一面墙,让她想上去靠靠,她只顾着想今后的事情,却没看到柳幕宸眼中划过的一丝深意。 胡乱披上他的衣衫,崔凌脑子总算理清了一点:“那叶舟和梅大哥,就这样走了么?”正说着,小腹一阵胀痛,体内隐隐的寒气好像无所不在的侵蚀着她。 这时,只见柳幕宸温热的手慢慢的覆了上来,贴在她的小腹上,她顿时感觉好了不少,接着温润如泉的话语涌过来:“崔姑娘放宽心,他们二位吉人自有天相,不过就此辞世的!还有————岛上还有两人,和我们一同落水,是一对夫妇,女的性情凶悍,男的倒是温和包容。” 说完这些,两人并肩沉默地走了下去,崔凌是不知道如何接腔,柳幕宸是在静静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沉默的走了许久,她只觉得腹中的疼痛愈演愈烈,再也忍不住,唯恐……那抹红色偷偷跑出来看看世界,当下红着脸,囧态丛生,慌慌张张的问道:“呃,那个……你的衣服是干的对吧?能不能把你的衣袖接我用用……”柳幕宸惊讶于她忽然会这样子,却不动声色,二话不说,拿出一把白玉一样的匕首,“刷”一下割了一大片衣袖下来。 崔凌看着那片白色的衣袖激动不已,这些够了吧,diy卫生巾足够了吧。 她千恩万谢,只差没有泪流满面细数忧伤了:“谢谢你啊,柳幕宸,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 柳幕宸勾起嘴角,笑意渐深:“崔姑娘不必这样拘礼,此行一路辛苦。刚才在下打探过了,此处鲜少看到人的脚印,应该人迹罕至。我们栖身之处,恐怕之有前面的山洞了。” 崔凌“啊”了一声,“难道我们要在岛上一呆就是二十八年么?我不要当鲁滨逊啊!”一次wsj就这样难解决,28年,月月都有,omg!她宁愿死了算了! 柳幕宸咬了咬下唇,印出几个白色的印记:“二十八年?”他声音忽然掺入了一种不容质疑的坚定,“等不了,至多二十八天,否则……” “否则什么?”崔凌疑惑的问道。 柳幕宸忽而转过头,目光灼灼,分外晶亮,璨齿对着她一笑,开口说道:“没什么,崔姑娘,怎么去打猎吧……” 两人并排的走着,崔凌没来由的心慌起来:“打猎?柳幕宸,你知道怎么去么?” 柳幕宸看了看前方,摇了摇头。崔凌愣在那里,忽然反应过来,自嘲地小小:“是啊,你也刚来,对这里不熟!”对面那人浅浅一笑,言浅意深:“天下之路,融会贯通,崔姑娘只要坚持走其中一条,总会到达想去的地方。” 崔凌托着腮,“一条路走到底————耗费的时间那么长,不值得啊。”柳幕宸听到此话艰难开口一笑,仍是稳稳地说:“可是,在下这一路走得虽然艰难,却是心甘情愿,并没有去想值不值得。崔姑娘怎么想?” 崔凌挠挠头:“我————我不知道,若是不能绕道,应该会架一座桥吧!”接着向他看去,却没有顾到脚下,这会儿只觉得手上一紧一热,被身边的人轻轻一拉:“小心水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失去平衡,身子一斜,一脚狠狠地踩在了水坑边缘,溅起的泥水糊在柳幕宸的衣衫上面,肮脏的污垢溅月白色的外衫上,星星点点,格外刺眼。 崔凌心下大窘,那双近视眼这会儿看着那些泥点儿却觉得分外清楚,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没带汰渍。怎么办?” 说完后,本来脸上只是微微发烧,这会儿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柳幕宸稍稍抬眉:“汰渍?”崔凌将嘴一掩,只留下一双无神迷蒙的眼睛对着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能再说话了,对着他怎么什么话都藏不住啊?再下下去别说汰渍,碧浪、奇强、白猫、雕牌,就连海尔洗衣机都要出来了…… 柳幕宸强忍住笑,声音一如往常:“崔姑娘注意些就好。”接着独身走上前去,崔凌反应了一会儿,赶快跟上去。 ------------ 第十槑 在荒岛的中心呼唤sos(下) 更新时间:2010-01-06 两人越过沟沟坎坎。被大雨冲刷之后的积了水的洼地好像月球的表面,又像芝麻上的烧饼,啊不!是烧饼上的芝麻,密度之大,广度之盛,总让人防不胜防的一脚陷下去――――此人特指近视的崔凌。 此时,她紧紧的抿住嘴,不敢和柳幕宸搭话。只能死死的盯住柳幕宸的背,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后,宛如地上一步一雷。 走到一处密草丛生的地方,柳幕宸低头认真地看了看地势,接着他拍了拍崔凌的肩膀,指着那片草丛自信满满地对着她说:“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 “守株待兔”崔凌一惊,不由自主脱口而出,“那什么时候回来一只笨兔子?”柳幕宸正在结绳,听到这句话手上猛的一抖,接着肩膀一颤一颤的,但是却没有伤人心的大笑声传出来:“在下观察此处野兽脚印众多,只要绳索机关设置的巧妙,我们可以不用劳心费力,就能坐享其成。” 崔凌托着腮,盯着柳幕宸摆弄着手中的绳索,一环环的结着复杂的扣子,那个手法和技巧看的她昏昏欲睡――――冷风一吹才醒了过来…… 良久,柳幕宸弄好一切,转过身,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布条做成的简易套子,乍一看好像绞刑架上面的绳子,只是多了十几道异常巧妙的环扣,难描难画。 崔凌凑近那个东西看了看,“这个真的行?”柳幕宸声音中有种稳稳的笃定:“此种绳索化用了璇玑锁的原理,只要一触动其中一根绳子,一般的猎物就跑不了了。”接着他手脚麻利地顺着野兔奔走的方向设下这个套子,把活动端的那个布条拿在手里。 崔凌的脸刷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嗫嚅着:“没啥,我现在知道,还不晚,真的不晚。你的装置很神奇啊。”人家就是有才,竟弄出了远程操控的自动化绞索!那个璇玑锁,难道是学自动化的人穿越过来发明的么? 柳幕宸迅速弄好一切,信步走过来,紧紧蹲在她身边,开了口,声音如同一杯醇酒,又好像五月的春风:“这些,打过猎的人都知道的,下次我若是带崔姑娘去打猎的话,崔姑娘就知道了。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两个人的呼吸因为距离的关系相互缠在一起,混着青草的香气,好像无所不在的蜘蛛网,网在了某人的心上。林中,风声呼呼的掠过树梢,鸟儿啁啾止都止不住,各种虫子的声音细细密密的交织着,湿气反上来,不断的考验着他们的耐心。 他们伏在草面好一会儿,只差没有把耳朵贴在地上,总算等到了那种充满力量的奔跑之音来临。 “咚咚――咚咚――”崔凌这会儿一声也不敢吭,只是紧紧盯着柳幕宸,只感到自己的呼吸都不均匀了,脸上萦绕的热度,还在逐渐加深。 反正我近视,本来就不是打猎的料,我掺乎什么啊~她这么想着,索性一闭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隔绝外来的干扰。 可是,闭着眼睛终觉不是办法,她忽然闻道一股味道,那销魂的气味迎着风,慢慢的袭来,令人作呕。 “什么味儿?”闭上了眼睛,可能嗅觉会变得灵敏起来,她想到,要不再等等? 可是等了片刻,那股味道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浓,崔凌苦着脸,谁研制的生化武器啊!这么缺德?这哪里是氨气啊?这分明是氨气,硫化氢,氯气,等等等等的混合气味!攻击能力加强不说,单说那销魂的叫声,哪是我能抵挡的了得? 等等!销魂的叫声?崔凌惊讶的转过头,不期然的和柳幕宸对视了一眼,他湿漉漉的清澈眼睛里装着的全然是坚定,看见她了,眼角一挤,做出一个“安心”的口型,原先眼睛深处的那抹深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凌愣愣的张着嘴,看向前方,看向前方,立刻愣住了,接着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那团灰色的东西是啥?。 柳幕宸看着她的眼睛,附耳上来:“狼……” 狼?野外!荒郊!深山!茂林!统统昭示着此种生物的来临的可能性。 崔凌脑子成了一团浆糊,那一瞬间的惊恐如同高压电,在她身上毫不留情的过了一遍。柳幕宸见她浑身发抖,伸出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种无声的支持从手掌处流转开来。崔凌抖地幅度小了一点,瑟瑟的看了看他,指着那远处那团灰色干张嘴不出声:“狼来了……” 那团分外“高贵冷艳”的灰色“绒球儿”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伸出了灰色的爪子,掉转了方向,不紧不慢地向着他们来。 崔凌的脸“刷”一下白了。柳幕宸皱了皱眉,看向她,她已经僵在那里半点动弹不了,只见柳幕看了看她,倾身用手势示意着她把地上的简易绳索仍过去。于是她颤抖着,却仍是悄悄蹲下身,接着用脚一勾,随后把它慢慢勾过来,拿在手上,整个过程悄然无声。 柳幕宸满意的结果绳索,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只小白玉匕首,对着自己的衣衫划下去,几下外衫就成了细细的布条。崔凌转过头看着柳幕宸的动作,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柳幕宸对她淡淡一笑,接着用口型告诉她将用这些布条结成一个网。他们两人,四只手,一阵忙碌。每打一个结,悬在他们头上那把剑就更近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悬在头上的剑就会毫不留情的落下。 好不容易结完了那张网,柳幕宸又搜罗了一些石块,那“笃――笃――”的脚步声恰好出现在了头上。那只狼好像认定他们两个是它命定的口腹之物,连奔跑也不屑,只是眼中的蓝光越来越盛,带着一抹杀气。 柳幕宸对着崔凌使了个眼色,两人了然。那狼向着他们扑了上来,崔凌的脸上感觉它灰色的绒毛都能触到自己的脸上了,那狼白森森的牙后面是血色缭绕的舌头,看着她惊心动魄,身体僵硬下去。 崔凌还是没有搞清状况,呆愣愣的站在他们两人身旁,那只狼却是很识相,一上来就扑到她肩上,想一口要断她的脖子。 柳幕宸急忙张开结好的那只网迎上去,顺利成章地身子挡住崔凌,他的衣裳在崔凌眼前放大成触目惊心的皎洁,好像,好像初见时的笑容一般。 “不要――――”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喉咙仿佛是被一只神秘的手掐住了一样。 电光石火中,柳幕宸看了看她,眼中的信任把她的泪毫无保留的引了出来,只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命令道:“快捡那块石头,砸这只狼!” 那只狼――――哪里能是布条结成的机关能是拦得住的?若崔凌不施以援手,他们葬身于此的情形也可以想象了! 崔凌得到了指示,仿佛醍醐灌顶一样,连回答都没有,直接向那石块堆积的地方奔过去,慌忙之中捡起两块,拿起其中一块,想也不想,向着那只即将脱网而出的狼投掷过去。 被激怒之后的野兽狂性大发,瞬间挣脱那些布条,向着崔凌扑去,血盆大口中的阴森森獠牙真实而突兀,口中的气味腥臊无比,让人一阵阵恶心。 柳幕宸来不及冲上去――――那狼比他更快,伸着爪子向着崔凌的喉管精准的扑了过去, 崔凌想大呼救命,却喊不出声,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系住了一样。 接着就是疼,尖利的疼刺激着神经末梢,她第一次觉得神经这样敏感是种痛苦的事情。四肢像是混凝土中的骨料,一动也不能动,那只狼的四只利爪按在她身上,与喉咙中的痛感比起来,这样的感觉只是毛毛雨,她嗅到一丝血腥,这才回过神儿来。 眼前的动物只是和我竞争的一员,是地球上无数生物链中的一环,崔凌咬了咬牙,缓缓动了一下手,石头握在有种饱满的感觉,胀胀的,手心的那条血管突突的,证明她是一个活物。 我不能死,我还有好多好多的图纸没有画完,我还有自己的梦想没有实现……还有他,是不是在那里? 她猛的拿起手上那块石头,像那只动物的头上砸去。 身上的束缚一松,喉咙上的疼痛顿时消失了。热乎乎的血溅在脸上,灼热得好像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另一种人生。 崔凌瑟瑟缩缩地半天才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愣住了,接着缓缓的绽开一个笑。 对面的那个人手执着白玉匕首,刺向那只狼,推波助澜,帮了她不少忙。“你也有份儿啊?”崔凌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真巧啊……” 这句话一出口,她立刻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呸呸呸!会不会说话,瞧瞧自己这说的这像什么话啊? 柳幕宸想着她一笑,笑容倍加晶莹,清澈的眼睛和平日的深不可测截然不同,好像清浅的河水,一眼就能看透,黑的透亮,还有些湿漉漉的,一开口,声音也变了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诚意掺在里面:“崔姑娘何至如此……” 崔凌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低着头呵呵一笑,忽觉肩上一重,柳幕宸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脸庞靠近她的,声音低沉了些,字字明晰:“我去去就来,崔姑娘在这里,等我……” 他已经走了好远,崔凌才从那个暧昧不明又动人的“等我”中反应过来,察觉到左手还是重重的,于是哼着不成调儿的歌,应着快要飞了的心情,扬起手将那块分量不轻的石头向前抛去。 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崔凌心情大好,却听到不远处有什么奇怪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好像是痛苦难耐的呻吟,又像是种惨烈的嚎叫。 =========================================================== 有奖竞猜下面发生了什么,答对者免费观赏崔凌、白朗、叶舟等等人物原型,下面的故事梗概小砚也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哦~~~有奖竞猜!!!答案请发在小砚的qq里面 撤~~~ ------------ 第十一槑 没有APTX4869,只能做伪正太 更新时间:2010-01-07 崔凌吓得浑身一颤,当下腿肚子都转了筋儿,强撑着走过去,边走边发抖。一直追溯到声音的根源,黄昏的光分外模糊。借着这晦暗不明的光,崔凌看到一个石头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自己的脚边,目光下意识的顺着它一扫,一袭白衣泛着柔和的光映入她的眼帘,穿着白衣的人仍然昏迷不醒。 “柳幕宸?”她一声惊呼。心里好像云霄飞车一样转了几十个弯儿,刚才到底怎么了?她当下蹲在闭眼不醒的柳幕宸身旁,眉头紧皱着,脸上的焦急清晰可见,连肚子接连不断的抗议声都全然不顾了,只是放声哭喊道:“柳幕宸!柳幕宸!你醒醒,醒醒……” 不敢摇,不敢动,生怕一碰就弄伤了他,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宣泄着她的惶恐和悲伤。 一句分外不协调的话就冲了过来,撕裂了这种忧伤的氛围:“呀,阿霖,你看看那人,是不是把人砸死了?” 下一句话有些平和,却并不绵软:“素素,那只是把人砸晕。” “阿霖,吓他一跳多好玩?” 崔凌浑身战栗的回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连看都不敢看那两人,声音也是颤抖的:“你们――――是落水的夫妇?” 一张姣好纤细,好像细如白瓷一样的脸庞逼近了自己,笑嘻嘻的看着她:“小弟弟,你哭什么哭啊?他只是晕过去了!有我家阿霖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阿霖?崔凌想着旁边那人看过去,只见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毫无特色,只是看向素素的时候有些爱意,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正打量着他,忽的一句略微有些童稚的话,降在崔凌耳中:“你们是谁?”她猛地转过头,只见眼前的柳幕宸睁开一双清澈晶亮的眸子,双眼湿漉漉的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有水滴沁到你的心怀,当下心花开了一片:“柳幕宸,你醒过来了?” 眼前的人缓缓张开苍白而精巧的双唇,声线未变,只是音调微微有些童稚:“柳幕宸是谁?” 素素赶快在旁边拍了拍手,脸上有些兴奋:“好哎好哎,失忆了!”阿霖怜爱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人正伤心呢!” 素素撇了撇嘴:“我只不过是想让他认清现实而已。” 认清现实,可不是么! 崔凌这会儿张大了口,盯着他好久才反应过来,欲哭无泪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了?” 眼前的人眨了眨清澈的双瞳,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是白朗啊!”接着眼珠一转,清凉有神的眼睛扫过她,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眼前的人,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连说话之后眼角的淡淡弧度都一模一样,他接着开了口:“这里是哪里?难道我又被……”接着一双眼睛透出惊恐的光,身子不住的战栗着。 崔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确定你叫白朗?” 素素一听,开始对阿霖说起了悄悄话:“呀,有情况哦!是谜中谜,该人的身份可考!”阿霖温和的对她笑笑,捏了捏她的手指:“多看,少说……” 只看到,那人本来温和的脸瞬间变得倔强,从地上一跃而起,快步靠在石壁的一角,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好像洗的透亮的葡萄:“我才不说呢!你别想从我口中问出话来!” 崔凌些恼怒,又不知怎么办,只得快步走向他,大声吼道:“柳幕宸,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只看了她一眼,两只晶莹的黑葡萄里沁出一颗一颗的露珠,泪水瞬间打湿了如同冠玉般的脸:“娘……她吼我……呜呜呜……” 素素再也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但是这些打击已经不算什么了,崔凌抚着额头扭过头,半响才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开口问道:“那个,白朗,不哭哈不哭,对了!你记得你几岁么?” 那个人一如稚童,掰了掰修长白皙的手指,怯生生地将手一伸:“四岁。” 崔凌愣在那里,脸色好像天色一样,逐渐的染上墨色,看不到一点亮光。 崔凌趁着大脑没有短路,一鼓作气问道:“你家在哪里?”白朗向着角落缩了缩,好像给自己壮胆一样,说的大声了些:“我偏不告诉你我家在帝京!” 崔凌揉了揉额角,拍了拍还在扑扑乱跳的心,咬着牙慢慢走上前,接着问道:“那――――你家里的人呢?” 白朗立刻崩起脸,白玉一样的脸在夜幕中格外的突出,仍旧令人移不开眼,只是脸上的表情却稚气的很,如同孩童。 他挺起胸脯,撅起了嘴唇,小小的“哼”了一声,接着睁大眼睛,“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话后,优美的脖子微微一抬,宛如就义一样闭上了眼睛,仿佛引颈以待,活脱脱一个烈士。 孟素素转身就要抽出阿霖的腰带,小声说道:“阿霖,我们上去吓唬吓唬他,看他说不说?”阿霖温和的摇摇头,手指用力的扳开来。素素一撇嘴,松开了手。 崔凌只觉得欲哭无泪,只得背过头咬了咬嘴唇,十个指甲嵌在肉里面,深深吸气,不断的告诫自己,淡定,淡定,想想高考,想想四六级,想想考研,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的么? 可是当她鼓足勇气再回过头,却看见那个白朗累的靠在石壁上睡着了。他睡的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挂在眼帘上,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形状优美的眉眼在月色好像蒙了一层轻纱,格外好看。 岛上有了一对夫妻,就有了人间烟火。此时,他们围着火堆烧起了狼肉,素素和阿霖吃的不亦乐乎,只有崔凌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素素扬起了细致姣好的面庞,火光映的她脸蛋绯红,向着崔凌说道:“你,叫崔凌吧!我说你到底吃不吃啊?看着你我都饱了!” 崔凌猛地一惊:“啊?白朗?什么白朗?他醒了?” 素素狠狠的把肉串向着她头上一砸:“你和他一起失忆好了!啊,对了,你不失忆也很呆。” 崔凌咬了口狼肉串,心情抑郁的听素素说那过去的故事:“我和阿霖看到你的时候,你刚来白家庄,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用的人……” 没用?崔凌郁闷的想着,却阻挡不了素素海啸一样的声波:“叶舟啊,老梅啊,都是傻瓜,你好呆啊,竟然连他们都搞不定!” 崔凌换了个姿势,素素陶醉地说道:“不过,这人啊,还是看命啊,我家阿霖就是命好,出声在白家庄,还有我当老婆!” 崔凌把肉串在火上热了热,疑惑的问道:“那你们为啥出来?”素素消了声,反而是白霖替她说了话:“父亲大人不许我娶素素,我们私奔出来,上了这艘船。” 崔凌手上的肉串毫无悬念的向着火堆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坠去…… *******我饿了,我要吃肉!!!呜呜呜……***********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身后伸出,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那串肉,一边喊烫,一边大口大口地向自己嘴里塞去。 崔凌单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像眼前的人:“你叫白朗是不是?” 那个人吃的正香,听到崔凌这么问,立刻将那根肉串藏到了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一只鹿。 崔凌使劲儿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接着叹了口气,对他说:“你接着吃吧……” 白朗反而出了声,声线没变,声音中却夹杂着一种孩子般的童稚,眼神惶惶中带着惊恐:“我以后都能吃么?” 崔凌的心“咯噔”的响了一下,她缓缓点了点头。白朗嘴边绽开一个笑,纯真的不带一缕纤尘,好像菡萏上的露水一样无暇:“那,和今天这串要掉下去的肉不一样哦,以后你要让我和你吃一样的才行。” 素素窝在白霖怀里,轻声说道:“这孩子!”白霖点点头,接腔道:“之前他也是气度不凡,想比小时候也是这样。” 崔凌奇怪的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来?” 白朗立刻将肉串藏在身后,用无辜的眼神盯着她,接着摇摇头,一串话说地稚声稚气又理所当然:“不说,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们答应了,也不能饿着我。” 崔凌硬着头皮面向白朗,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我们送你回家吧。”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付全部责任不是么? 白朗微微嘟着嘴,被肉串烫过的嘴唇还泛着红,咀嚼着那两个字,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一样:“回家?” 崔凌深深的吸了口气,晚风有种潮湿的味道,带着烤肉的香,钻到了鼻孔:“对,在这个途中,我要照顾你。” 白朗本来清澈的眼睛这个时候璀璨夺目,一时让人目眩,他歪着头,神情好像一个孩童:“那,就是说你们不会打我,不会逼问我,不会扔掉我,还会给我饭吃是不是?” 崔凌不由得努力挤出一个笑,使劲儿点点头,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对白朗说:“我绝对不会虐待你,不会逼问你不想说的话,还会让你吃饱。” 听到这句话,白朗睁大眼睛看着她,好像要探测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似的,崔凌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反问回去,忽然白朗小声问了一句:“那你,晚上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素素看着白霖,仿佛重复了一边那句话一样,白霖急忙把头扭了过去。 崔凌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又不能当下推脱,心中一股气难以消磨,却不得不把嗓音放的细声细气,朝向白朗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睡?” 白朗这时已经乖了不少,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幼崽,不自觉的像崔凌身上靠去:“因为你最好啊!” ==================================== 小砚qq空间里面上传了崔凌白朗的人物原型图和找到的手绘图~~~欢迎大家围观 ------------ 第十二槑 伪正太非正太,这是个悖论 更新时间:2010-01-08 崔凌立刻面露难色,迷蒙的看向左右,不会吧? 她当下用手撑住头,脑子里向塞满了浆糊:“我晕,我不行……”白朗嗯了一声,身体靠上来,脖颈贴向崔凌的肩膀,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胳膊环住她,一把童声分外悦耳:“叔叔,你身体不舒服?”素素捂着嘴:“就是你不行,才让你抱他睡,要是你行,我们还不让呢!” 崔凌大囧,又被他压的难受,只想把他拨下来,于是支支吾吾的说:“我没有————你快下来啦!” 白朗摇了摇头,白玉一样的脸庞刷过崔凌的脖子,相接处有种丝绸一样的触感,声音带着一丝呜咽:“叔叔分明是不愿和我一起睡,是不是不想要我?” 崔凌本来正在使劲儿掰着白朗环在她脖子上的胳膊,听到此言忽然软了下来:“好吧,我试试……” 她有什么立场拒绝?她把一个好端端的“工程师”弄成了这个样子,从法律上讲她要付全部责任啊!现在还将什么男女有别?权当是照顾病人了! 白朗好像感受到了崔凌软化下来的态度,咧开嘴一笑,牙齿在橙黄色的火光中分外洁白,身子一倾,两只胳膊缠的更紧,淡粉色的嘴巴轻轻嘟起,温热的两瓣唇重重的按在了崔凌的脸上,一把有些稚气的声音随后传了出来:“我就说你最好了嘛……” 崔凌的身体顿时僵在那里,变成了一副石像,一直僵到他们三人吃完烤肉串。白朗把烤的焦黑的树枝洒了一地,又连声嚷嚷着困,不停地要她抱着睡觉才清醒。 ******抱,还是不抱,这是个问题!************ 真的要抱么? 崔凌无言的走到山洞的一角,白朗跟在她身后好像一块人性的粘糕。耳边寂静无声,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山洞之中有一片宛如厚重的屏风的石壁,是由石头拼凑而成。左边归白霖和素素,右边归他们,也算有隐私权。 她叹了口气,把思绪拉回来,看了看身旁可怜巴巴看向她的大孩子,努力让自己变得像幼儿园的阿姨:“白朗,你快睡吧,要不然长不高……” 白朗歪了歪头,脸上分明写着“你别不认账”,澄澈的眼睛盯着她的看,声音含着一丝委屈,还有一种渴睡的慵懒,接着张开两只臂膀:“抱抱……” 崔凌刚想退到安全范围之内,就被两只胳膊紧紧的缠上了,白朗好像一只洗干净澡的小狗,撒欢儿一样向她身上蹭来蹭去。 “叔叔,你胸口怎么了?”白朗蹭完,觉得不对劲儿,这个“叔叔”胸口有着微微的起伏————那种起伏,他只在娘亲身上见过。 “我……”崔凌不知道说啥好,脸刷一下就红了:“叔叔受伤了才这样。”白朗恍然大悟,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庞挂着天真无暇,接着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向着崔凌的胸口探过去:“叔叔不疼哦,我揉揉就好了。” 崔凌急忙扭开身子,大声说道:“不许碰,伤口会化脓……”白朗被她一吓,手指颤悠悠的缩了回来,倒着眉头,咬着粉粉的嘴唇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崔凌心头一跳,顿时觉得有些愧疚,于是放低声音,学着那些老婆婆们,先是摸了摸白朗的头,接着拍拍他的肩膀让 崔凌他放松,然后柔声哄到:“不哭不哭,哭了多难看!我给你讲故事!” 白朗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种炫目的光,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像在等着什么。崔凌搜刮着脑子里那些童话故事,那个适合教育学龄儿童? 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不行,白朗是男的!海的女儿?不行,理由同上!伊索寓言?这个真行,不过崔凌的头都快挠破了也想不出伊索寓言是圆是扁了…… 看来,最适合男生的只有那个了! 于是她心一横,颤颤地开了口:“从前,有三个兄弟,他们在开着桃花园子里结拜成了兄弟。”她咽了一下口水,看了看白朗,见他乖乖的看着自己,就接着讲下去。“大哥叫刘备,二哥叫关羽,三弟叫张飞。后来黄巾起义————” 白朗忽然开了口,一双清透的眼睛看向崔凌:“什么叫起义啊?”崔凌楞了一下:“起义,就是召集一伙人,打一个对大家不好的皇帝。” 接着她舒了口气:“大哥没多少人马,于是就到处投奔别人。”白朗脸上这时候耷拉下来,带着一丝疑惑,却没有问什么,崔凌接着说:“北方有个很强的将军,叫曹操。他收留了刘备三兄弟。南方有个孙权,也很强,之后……” 讲着讲着,一本三国演义还没讲到官渡之战,崔凌面前的人已经哈欠连天了。 “叔叔,我要睡觉……”白朗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崔凌的讲述,看也不看的扑在她身上,手脚并用的将她缠上,抱的严丝合缝,怎么挣也挣不开。 崔凌放弃了挣扎,只好给他当人肉垫子,身上觉得倍加沉重,难以呼吸,于是向着旁边扭了扭,身上的人好像感觉到了她的逃离,毫不含糊的压了下去,又稚声问道:“叔叔还是不舒服么?为什么要跑” 崔凌一边听着心底那声深深的叹气声,一边柔声细气尽可能温柔地答道:“没……” “可是叔叔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啊?”白朗的声音在山洞中带着天真的颤栗,分外清晰。 崔凌看了看白朗那会弁如星的眼睛,心中的怒火无影无踪,取代之而的是满怀的歉意,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背:“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叔叔,你不会扔了我的,对不对?”压在身上的人眼睛亮的吓人,语气却充满了怀疑于伤痛:“他们,就不是……” 崔凌一头雾水,“谁啊?刘关张么?还是曹操,孙权?谁不是?” 白朗没有答话,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两只胳膊好像藤缠树一样抱着她的腰,睡的格外香甜。 稳妥的气息感染了崔凌,她艰难地抽出一直压在身下已经发胀的手臂,先是试探着推了推白朗,见他没反应,接着抬起他的一半身子,把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也抽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上的白朗一声了大叫:“我不说!你们不要逼我!”她顿时觉得心肝脾肺肾连同眼皮都猛猛的颤抖了一下,一头热汗从头发丝儿出道脚趾头,眼睛前花花的,反应了半晌,才回味过来那句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一个小孩子的梦话。 身上的人此时仍在不住的打着颤儿:“娘,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接着低低的呜咽起来。那声音听了怪让人心疼的,崔凌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他,低声哄到:“不哭不哭,你娘马上就回来了。” 白朗顺势靠在崔凌胸口上,不住的说着梦话,却是慢慢的静了下来。那些梦话崔凌却一句也听不清,她就在迷迷糊糊之中睡着了。 ********果然肿了啊?我摸摸!就摸一下************* 崔凌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身上分外暖和,她分明感到了一种没未体验到的温馨。只是胸口憋闷的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是不是毯子盖的太厚了? 她伸手揉揉眼睛,眼神不期然的撞上一双宛如秋水一样清澈的眸子,眼前那人轻轻嘟了嘟粉粉嫩嫩的嘴唇,向崔凌脸上若有若无的刷去。她刚想把头挪开,却瞥见白朗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不偏不倚的罩在自己的胸前,不住的摩挲这,还轻轻的捏了几下。 “啊————”她顿时一声尖叫,压住体内泛起的团团涟漪,当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来。 白朗倒在地上,也不叫痛,只是委屈的看着崔凌,眼睛的那条河流好像涨了潮,满满的要溢出眼眶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素素闻声当即从那边探出头来,便揉眼睛便迷迷糊糊的问,见崔凌指着白朗,脸红的说不出话,当下神色了然,“啊,小孩子恋奶,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切,多大点事儿啊!”说罢丢了一个白眼,转身离去。 我一个大男人?崔凌指了指自己,做出愤怒的口型,只差没出声,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白朗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想着崔凌看去,还没张口,就被她一个眼神驳了回来:“以后不许动手动脚!”说着拔腿向山洞外面走去。 ========================================================= 此章正文结束,今天大奉送! 小砚再次额外奉献伪正太的爆笑乌龙事件之俯卧撑 失忆之后的白朗在某天忽然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崔凌问道:崔————凌!你那天给我讲到锻炼身体有好处、让我做俯卧撑~究竟什么是俯卧撑啊?崔凌“啊”了一声,愣住了神儿,接着反应过来,该死!自己怎么又说了21世纪的话? 白朗这会儿能明白么? 她支支吾吾了一阵,对着手指解释道:“俯卧撑,就是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升升、落落、起起、伏伏、高高、低低 ……” 白朗葡萄一样的眼睛转了转,咬住了粉嫩粉嫩的唇,目光投向了在一旁谈笑的白霖夫妇,立刻跑了过去,眼珠瞪得溜圆道,大声问道:“啊!叔叔婶婶每天都这么锻炼身体,不累么?” o(n_n)o~小砚空间里面有主角的形象和找到的手绘图欢迎大家围观~企鹅号码:1059647797 ------------ 第十三槑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更新时间:2010-01-09 山洞外白霖和素素已经弄好了船板,顺利的改装成了木筏,两口子配合的相当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崔凌心中不由得小小的羡慕了一下,正发着呆,素素冲了上来对着她叫道:“喂,会不会掌舵?”声音清脆,宛如玉石相扣。 崔凌挠挠头,不自然的对她一笑,讪讪说道:“这个,不行――――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掌舵要对方向高度敏感,就她?能行么? 孟素素绕着他转了几圈,皱着眉头说道:“那你眼神好不好?” 软肋,又是软肋,崔凌不安的搓着手:“这个,真不行……我眼神也不好!” 孟素素奇怪的看了看她,接着捂着嘴嘻嘻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触目惊心:“那,你还是留在木筏上带孩子吧。” 说着胳膊像白霖绕过去,声软如绵:“阿霖,你以后要像崔凌一样成了专门带孩子的,那我不就省事儿了?” 白霖安静的看了看她,抿了抿嘴,眼中有着淡淡的宠爱,嘴上却说:“淘气,不要笑话别人了。你看看这木筏,咱们马上就能下水了。” 素素不服气,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转头却看到白朗从山洞里面走出来,嘴角立刻泛起一丝坏坏的笑,呲着莹若贝壳的牙齿,身体轻飘飘的迎上去,逼近白朗,慢悠悠的说道:“小宝宝,咱们要上船了,你听不听话?听话有糖吃哦……” 白朗有些惊慌的仰起头,睁大眼睛正对着素素细致娇美的脸庞,看着她越来越近的凑过来,顿时有种无助的感觉,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哭了出来,泪水荡在眼眶中闪啊闪:“崔凌,这个大婶欺负我……” 素素正“欺负”的高兴,听到这句话好像被一桶冷水泼在头上,直直把脸一拉,剜了白朗一眼:“大婶?我那么很老么?老娘才18!” “18?好年轻……”崔凌脱口而出。素素微微的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讽刺我,18岁还没嫁人,还是私奔。连小孩子也怕我!”说着说着,她有些哽咽。 “素素!”旁边的白霖打断了她,声音不燥不火,“我弄好了木筏,快上船吧。” 孟素素偏着头,连看都没看前方,双脚好像没有沾地一样,翩热向着那木筏飘去。崔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竟然飞起来了? 白霖看着她这样惊讶,不由得呵呵一笑:“崔公子被吓到了?内子……”他斟酌了一下,好像在想适当的措辞,“有些功夫在身,故而不同于闺阁淑女,若有冒犯,请崔公子见谅。” “原来她是女侠啊!”崔凌激动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真拉风,飞檐走壁的女侠~~~要是放在现代,爬上双子星大楼都不成问题吧? 白霖微微点了点头,眼光扫过在一旁玩着泥巴的白朗,伸手把他扶上了船。崔凌紧接着跟了上去。 *********白朗,你是事故体质?************** 由大船改成的划破微凉的河水,泛起一波波的浊浪,卷着白色的泡沫从他们身边倏地飘过,素素一下一下的用力划着水,好像在宣泄着什么一样。崔凌心下惴惴不安,于是开口怯生生的说道:“你……心情不好?” 孟素素瞪了她一眼,反唇相讥道:“你动动脑子啊,我们上了岸不一定是帝京。” 崔凌点点头,有些笨拙但是却善意地接上话茬:“这却是是个问题――――不过,条条大路通帝京啊……”素素“砰”一下把同样用摔碎的船改成的桨拍在河面上:“没盘缠,我们去要饭啊?” 白霖慢慢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双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说了句什么,素素顿时安静下来,几乎握不住手上的木桨,一下子跌倒在木筏上,把头埋在膝盖中,任崔凌怎么喊也不回答。白霖接过木浆,接着顺着水流划去,目光放在素素身上,暖暖的好像春日早上的阳光。 白朗凑到崔凌的身边,稚声稚气的问:“他说了什么啊?怎么那个大婶哭了?”崔凌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伸手敲了敲他的头:“什么大婶?叫她姐姐!” 白朗一阵扭捏,最后乖乖的卧在崔凌身边,脑袋向着她的肩上拱了拱,湿漉漉的眼睛好像一只小鹿,稚声稚气地说道:“好,我都听崔凌的。” 都听她的?全部?不管对错?这怎么可能?饶是如此,崔凌还是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白朗紧紧勾住她的手,好像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根一根扳着她的手指,不知不觉中,一股暖流在两人之间开始隐隐的波动。 木筏摇摇晃晃,水波一圈一圈,手上的温暖流变全身,应着景儿,崔凌的脑子中开始沉了起来,眼皮也耷拉下来,渐渐的陷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身子被人猛烈的摇来晃去,于是急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素素细致如瓷,却挂着一层愠怒的脸庞:“睡的香么?” 崔凌讪笑着低下头,顺道搓了搓手,“你们两人竟然都睡着了,把我和阿霖累的不轻!” 崔凌看了看周围,惊讶的发现木筏已经停在了一个港口处,周围的人熙熙攘攘,看着他们,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投向他们的目光多半以异样居多。 “我们到了?”她还没来得及兴奋多久,只听身边的白朗慢慢地抻了一个懒腰,双目无神的看着她,鼻子冻得红红的,声音有些嘶哑,手臂无力的垂下:“崔凌,我冷,我难受……”素素看过去,不禁惊道:“啊?你竟然中了风寒!真是的,在木筏子上睡什么觉?”说着示意白霖把他搀下来,扶着他向着口岸慢慢的走下去。 崔凌听说他中了风寒,当下心里好像双无形的手慢慢的揪住了,使劲的蹂躏。同时,无数根线从心里衍生出来,牢牢的缠在他的身上。白朗有些虚弱的挣开白霖的手,执拗的向崔凌奔去。 崔凌深深呼吸了一下,准备迎接这个拥抱。刚向他伸出手,忽然耳边响过隐隐的破空之声,劲风刮过她的脸,好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生疼。 “喂!你们四个,给本小姐过来!”嗖嗖的鞭子声和着娇蛮的声音,一同划过港口的稠稠的雾气,显得分外清晰。 崔凌疑惑的转过身,努力的向着声音之源望去,却怎么看也看不清。 这是,自己的幻觉?她迷迷糊糊的凝了凝神,没有任何动作。素素他们正在扶着白朗,谁也没去理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们!可恶!竟然不听本小姐的!”那个清脆的声音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素素随意瞟了一眼,只见一只黑色的鞭子宛如灵活的长蛇,向着崔凌卷过来,于是身影一动,和它缠斗了上去,顺便伸手,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崔凌。崔凌被他一点,脚下打了个趔趄,跌出几步开外,那本该打在她身上的鞭子狠狠的打在沙地上。沙地之上,顿时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深痕。没有两三下,那人的鞭子就被素素缴了械。 白朗从旁边蹭蹭蹭的跑过来,拉住崔凌左看右看,接着嘴一撇,好像要哭似的,崔凌急忙拍拍他的肩膀:“不怕不怕,我不是没事儿么?” 再看素素,得意洋洋的拿着那人的鞭子:“小妹妹,你还是回家和娘亲绣花去吧,到这里丢人显眼干嘛?”说着把鞭子向沙地上一扔,下巴上扬,显得特别自豪。 那个清脆的声音怒不可遏:“反了反了!你们真是反了!敢和我动手?” 白朗“蹭”一下转过身,不顾自己的虚弱,大声说道:“坏女人,你说谁?”崔凌这时候才看清那人的样貌:巴掌大小脸儿上,镶嵌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鼻子小巧,嘴巴嫣红,因为气愤的缘故而微张,兀自不屈的噘着,更显得俏丽无双,更有种飒爽的风致,真是活生生一个小美人啊! 那个小美人儿看见崔凌睁大眼睛打量她,顿时有些不悦,面色一沉,抬起手抚弄了一下被汗打的微湿的刘海儿,撇一句辣辣的话脱口而出:“看什么看?非礼勿视懂不懂?” 接着她蹲下身,飞快的捡起鞭子,向着口岸走去,背影拖的长长的,还没走几步,忽然转过身,黑色的鞭子好像闪电,向着崔凌冲了过来。 病的满脸通红的白朗此时忽然从素素的身边挪了出来,飞快的挡在崔凌身前,那小美人儿一愣,想收手,打出去的力道却不受控制了――――她终究还是学艺不精,哪儿能收放自如? 素素见状急忙催动身法,飘上前去,想截住那只鞭子,却无济于事,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黑色的鞭子打在白朗的头上,那个画面好像被定格了一样,映在崔凌眼中格外清晰,接着白朗生生倒下去,倒在她的身上,手感所触,是异样的烫,唯有这样,昭示他还活着。 我不是近视眼么?怎么那个画面那么清楚?崔凌艰难的扶着他的身体,脑海中却回荡着着句话。 “我……恨不得我是瞎子。”这句话脱口而出,在场的三个人都吓白了脸。 要问谁的脸最白,不是白霖,不是素素,却是那个小美人。 ================================================================= 小砚最近画设计图……传文会晚了点~ ------------ 第十四槑 美型痞子男夏无咎 更新时间:2010-01-10 那个小美人咬了咬嘴唇,强自镇定的看了看他们,尤其是倒在崔凌怀里的白朗,言语中也在没有了那分傲气,只是愣愣的指着白朗瞪大了眼珠,词不达意,慌慌张张:“他……是死了么?” 素素对着白霖使了个眼色,开始了夫妻之间特有的一唱一和:“哟,你这会儿开始害怕了!刚才呢?” 白霖上前一步,却不急不躁,态度舒缓的说道:“这位姑娘,你这一鞭子――――”他回头看看倒下去的白朗和木木愣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崔凌,“我这两位朋友可伤的不轻啊!” 素素叉着腰,仰着下巴,“你要怎么赔偿啊,你说吧!” 那个小美人抱着头,心绪繁杂,大声叫道:“你们不要逼我啦!好烦啊!” 崔凌却对她的一番吵闹置若罔闻,眼中迷茫一片,魂魄好像被抽走了一般,脑中像是被屏蔽了,听不到任何言语,眼前看不到任何画面,只有扶着白朗的手是不断颤抖着的。 素素看着崔凌这样,抿着嘴角,拍拍胸脯,貌似义愤填膺地迎了上去:“好烦――――阿霖,就凭她还好意思说好烦?”白霖抬眼看了看她,摇了摇头,语气依然温和谦恭:“这个嘛,真是不应该。” 那个小美人咬着牙,瞪想这对夫妇,顺手理了一下鞭子,素素一边不甘示弱的挤着眼睛,一边故意冲着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喊道:“阿霖,不好啦!为妻的活不起了!这回啊,那个臭女人又要行凶了……你看!”说着快步走上去,倾身企图要把那根鞭子夺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有一团灰色的影子好像微风一样,拂了上来,阻断素素和那鞭子。素素微叱一声,死拉着它不放,僵持之际,只听“啪”的一声,一把檀香扇打在鞭子上,那鞭子应声碎成了几段,一股牛皮特有的腥气混着檀香散在空气中,让人分外恶心。 围观的群众齐齐“呀”了一声,只有那个小美女还算正常,原本煞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声音不由得带了三分娇:“无咎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旁边的人发出一浪一浪如海潮般的议论声:“那是夏无咎?那个是何家三小姐?”“可不是么?” “真是胡闹啊胡闹!”“嘘……你想掉脑袋?”“那……郡守哪里去了?去了帝京么?” 夏无咎听到议论声转过身来,向着周围的人望去,只见刚才看热闹的人顿时做鸟兽状散开。看到这一幕,他顺手理了理衣襟,嘴角歪了歪,眼下一耷,原本周正如同工笔画描出的五官都被这个笑扭曲了,面容出现了诱人的痞气,犹如夜幕低垂时刻的微岚,向空气中消散流转。看到这一刻,那人挑了挑眼角,原本不明显的丹凤眼呼的跳出来,对着现在哭丧着脸的小美人儿脉脉传情:“小眉儿,无咎哥哥我可来晚了?”说着宝贝的捡起扇子,细心的说了口了气握在手中。 那小美人看到他,倏地放松下来,眼泪刷一下冒出了几滴,接着回过神儿颤颤儿地指着崔凌:“呜呜呜……可不是!喏,她身上的那人,好像……死了!” “死了?”他看向倒在崔凌怀中的白朗,观察到他还有呼吸,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随即勾了勾唇,嘴角稍稍的歪了歪,却是温声对她说:“只是昏了过去,大家放心!” 接着,他的目光向下蔓延,延及到崔凌的胸口,眼中透出一股了然的光。 竟然,是女扮男装?不过,这个女人的胸也太平了点……把个男装扮得是生动形象,试问要不是他,很少有人看的出吧? 女扮男装――――有何企图? 难不成又是帝京来的细作?若真是如此,这场戏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勾了勾唇,极目远眺,看了看帝京的方向,丹凤眼荡出了一股难以察觉的戾气。 不作他想,夏无咎立刻对着他们四人欠了欠身,语气恭敬有礼:“在下表妹出手伤人,实属在下责任,都怪在下看管不严,难辞其咎。” 某人冷哼一声,闻声探过去,只见素素没好气叉着腰,眼睛一瞪:“人都伤了,你在这儿文绉绉的说啥?” 夏无咎眨了眨眼,毫不愠怒:“在下以华州州郡守的名义保证,在这位兄台伤好之前,四位可以随意进出夏家别院!”” “华州?”白霖和素素对视一眼,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诧,“我们竟然到了华州?那你是……” 对面的人侧着头,眼波荡在空中,好像要把他们都卷在其中一样:“家兄乃是华州郡守,现身在帝京。” 白霖微微一愣,向着他点了点头:“久仰久仰――――”两人还没寒暄几句,忽的只听崔凌在那边尖声叫了一句,声音中含着的激动划破融融的气氛:“白朗,白朗!你醒了么?” 大家向她怀里看去,只见白朗仍是双眼紧阖,心里不由得暗暗的失望,崔凌沉默了半响,小声说到:“刚才你们说道什么,他的眼皮真的在跳!” 夏无咎如同桃花一样的眼睛对着崔凌扫了扫,软语劝慰道:“这位公子不要太悲痛了,当心伤了身子,不妨等到了别院,我们从长计议。” 接着不由得崔凌分辨,他已经挨了过来,伸手搀着昏迷中的白朗向前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一行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夏家别院有雷,慎入!********** 就这么走到了口岸边,夏无咎的马车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家俱是奔波已久,迅速上了车。车夫一扬鞭,马车哒哒的上了路。车轮转动的好像是一段模模糊糊的过去。 不多时,已经到了夏家别院。夏无咎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璨齿一笑,对着车上的人说道:“别院已经到了。”说罢最先跳下车,顺手把何眉儿搀下车,指引着他们走进院子中,何眉儿下车之后马上奔向了院中,好像被风吹落的叶子一样,脸上表情有些怆然。 他们几人在后面慢慢走着,刚刚进门,崔凌就看到一团矮矮的黑球向着她们转了过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再细细一看,却是一个身高几乎和腰长相等的男子,身上的衣服稍稍挺括一些。他一开口,声音好像京剧的念白,一板一眼的,在整个院子回荡:“二少爷来了?三小姐刚进屋,这几位是二少爷的朋友不是?” 夏无咎对着他点了点头:“福伯,叫几个小厮把那位昏迷的公子抬进客房中,再请几个郎中过来看看,记住要好生款待他们,不可怠慢。”说着他眼光向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崔凌身上。 福伯点头称是,对着屋后面一声喊:“新来的那两个,还不快出来帮忙?” “来了来了……”熟悉的声音响遏行云,崔凌听到之后不由得惊讶的转过头去,这一看,喉咙差点被冲上来的气流哽住――――一个,粗黑的面容有些消瘦,崭新的白色布衫裹在身上有种生涩的感觉;一个,浑身的锐利之气好像被磨平了,本来细瘦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珠子,也以前的挥斥方遒大相径庭。 “你们……”崔凌看到他们一激动结巴起来:“叶叶叶……叶舟?”叶舟看了看她,细细的眼睛向上一挑:“谁是你爷爷?哟,柳幕宸怎么了?他也能倒下去?”话中的讥诮,一如往昔。 梅前途呵呵的一乐,什么话也没说,上前冲着崔凌的肩膀结结实实的拍了两巴掌,然后把白朗向自己身上一丢,大步的向着客房走去,只是走到转弯去,那嘴角的笑还没有消失。 崔凌心头一缓,忽的有种踏实的感觉,伙伴――――好像一面透明而结实的墙,明明看不到,但就是给你依靠。素素急忙飘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两个人!不是叶舟和梅前途么?天啊,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崔凌揉着肩膀,那上面还残留着梅大哥拍打之后留下来的疼痛,脸上却绽开了一个笑,筹措了好久,才开了口:“大家又在一起了,真好!” 素素不耐烦的抠了抠耳朵:“切!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话,真是无聊……”夏无咎优雅的踱着步走了过来,低着头看了看崔凌,眼角含笑:“原来你们竟然是旧相识,那――――福伯!” 那团矮矮的黑球应声而出:“二少爷?您找我?”夏无咎盯着崔凌,桃花眼闪着灵动的光,开口说道:“今天新来的那两个人,专门负责伺候我的这些朋友们。” 素素奇怪的觑着他,嘴中嘟囔着:“朋友……我们不熟吧?”白霖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立刻闭上了嘴。 啊?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让叶舟和梅前途脱离社会最底层么?不用当棒棒做苦力了?崔凌立刻反应过来,笨手笨脚的对着夏无咎作了一个揖:“谢谢你了!” 夏无咎璨齿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从内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女人的尖叫声,石砖的倒塌声,梁柱的破裂声,泥灰的飞溅声,十数种声音混淆在一起,饶是冲过重重院落的阻碍,也显得分外的揪心。 崔凌的听觉神经被调动起来,自觉自动地向着声源迈去。其他人看着崔凌奋不顾身的向着内院走去,齐刷刷愣在了那里,直到福伯惊叫道:“那是内院,三小姐,她还在里面,你们男人不能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崔凌……一个大男人,向着进人家的深闺,看也不看就闯了进去?素素和白霖对视一眼,目光中盛满了疑惑,对视之间,素素左眼试探性地眨了眨,白霖随之温和的一笑,对她眨眨右眼。 夏无咎听着福伯的话,随性地把眉毛一挑,抬抬眼角,仔细瞄了瞄冲到内院里的那片身影,轻轻勾了勾嘴角,对着福伯交代了几句,向着内院走过去。 索性这个别院地形并不复杂,使得崔凌在迷路之前很快的找到了那个声音的发生地――――触目所及的是一片坍塌了一半的房屋,红色的砖块黄翠色的琉璃棕色的木块,各种颜色繁杂的掩映在那堆废料中,刺得她眼睛生疼。 “豆腐渣?又是豆腐渣?白国的豆腐渣工程怎么那么多?”她蹲在那堆废料边上,才小声说了两句,只听身后迅速传来一句话:“崔公子?” 她惊诧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夏无咎的一双丹凤眼,目光灼灼,却像土匪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她不禁伸手挡住了眼睛,夏无咎看见此情此景,不禁轻轻上扬起唇角:“崔公子言语不凡啊?” 崔凌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讪笑着,嗫嚅的不知如应答,于是把目光投向那堆废料,却听到废料之中传来的响动,细微的“笃笃笃”夹着不规则的响声传入耳中,那奇怪的声音开始还是能听清的,好像是有人不停的敲击,这会儿逐渐减缓了下去,好像在昭示着什么。 声响?她脑中好像被什么点燃了,细细密密的如同点燃的焰火一样层出不穷,于是当下把夏无咎丢在一旁,徒手挖向那堆废料。 夏无咎被她弄的愣在那里,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只是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崔公子,你……怎么了?” ====================================== 亲们,小砚这两天很忙…… ------------ 第十五槑 崔凌,麻烦你娶了在下的表妹! 更新时间:2010-01-11 崔凌顾不上回答,只是执拗地用手向着那窸窣的声响挖过去。一层一层的瓦片好像狰狞的獠牙,一个不注意手就会被划破,直至鲜血淋漓;倒塌下来的梁和柱宛如行将就木的野兽,把最后的刺留在发掘者的身上;还有层层的灰土,砂石,厚厚的灰尘飘如絮帛,四向散落…… 夏无咎叹了口气,斜眼用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灰土。 细作?他拄着下巴,摇了摇头,歪嘴笑了笑,哪里会有这么笨的细作?若崔凌真的被选为细作,那……想必“他”也疯了! 粗粗的瞄了那埋头奋战的人一眼,丹凤眼带着一种漫不经心,他不禁摇了摇头,就要出声提醒崔凌离开内院,以便避嫌,刚俯下身,只觉得脸上一麻,接着一粒栗子大的碎瓦片“硌棱棱”地沿着自己的脸庞掉落下来,伸手一摸,触目所及的满是嫣红,指尖的腻滑瞬间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不由得怒从心生————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管她是“男”是女!赶出去!坚决赶出去! 这样想着,夏无咎嘴上的强硬起来,犹如21世纪的城管一样,带着一分官墙说道:“崔公子,你能否移驾外阁?” 崔凌这会儿满脸泥,伸手一抹,刘海儿被砂子一糊,好像搭上了一个黑色的西瓜皮:“这个,真不行。这下面有人!” 正说着,她伸手把灰土之上的最后一片瓦徐徐的掀开来,何眉儿已经成了紫青色的脸蛋刷一下出现在夏无咎眼前,只是身子还埋在废料下面。 “小眉儿?”夏无咎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一把跳了过来,伸手一拂,那上层的瓦片砖石全部散落打了四面八方。 崔凌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效率很高……” 夏无咎看了看她,眼神中有理解的愧疚,迅速走了过来,双手抱起何眉儿,掏出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泥沙,好像面对的是一件精致的瓷器,连碰都没不敢重重的碰。 “多谢崔公子就出堂妹尸身。堂妹她,虽然和崔公子有过节,但请看在堂妹已经往生的份上……”夏无咎擦干净何眉儿的脸蛋,忽然抬起头,对着崔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崔凌“啊”了一句:“你这是干吗?她还没死吧?”刚才看到何眉儿的时候,貌似还好好的啊?身子还是软的呢! 夏无咎皱着眉头:“崔公子,小眉儿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崔凌急了,没有呼吸!不是还可以人工呼吸么?她冲上前去,握着何眉儿的手腕,脉搏还在轻轻的跳,接着看看她的口鼻,是不是被灰尘堵塞住了? 建筑施工技术的老师曾经放过录像,被埋在倒塌建筑下的人,极有可能堵塞呼吸,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人工呼吸! ********广播体操开始:╚囧╝╚囧╗╚囧╝╚囧╗这是新版应景的分割线****** 孟素素找进来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崔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何眉儿的鼻子,双手用力压着她的胸,口对着口陶醉的吸气,吐气,再吸气,在吐气,吸吸吐吐,吐吐吸吸…… 夏无咎呢?和她一样,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这赤裸裸的一幕,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雷德外焦里嫩,神色乌青。 “你干什么呢?”按捺不住好奇心和八卦狗血精神的素素凑到她身边,猛地吓了她一跳。 崔凌本来聚精会神的坐着人工呼吸,被她一吓,分了神,好死不死的向着何眉儿的嘴唇咬了下去,一股腥甜的滋味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 夏无咎再也无法镇定了,连维持也难以维持了,急急跨过来,指了指门口,低声喝道:“出去!”话语之中的含着萧杀之气,听了让人好不心寒。 素素见崔凌被夏无咎这样吼,脸上也挂不住,急忙拉着崔凌奔向门口。 还没走到那儿,就听得身后有一句细若游丝的话:“回来……”素素顿住了脚步,拉着她往回走,只是眼中带着一抹狡黠,好像在说:“看你,玩儿人家闺女,出事儿了吧?”崔凌摊了摊手,不知道怎么解释! 夏无咎的声音含着难忍的激动:“小眉儿?你醒了?”何眉儿脖子上系着一个长长的白色布条,看人的目光也是怯怯的:“我,马上就要醒不了了!无咎哥哥……呜……” 他拍拍何眉儿的背,轻声安慰道:“别哭别哭,这里是在夏家。”何眉儿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致,目光放在崔凌身上,上下的打量着,忽的抬头问向夏无咎:“无咎哥哥,刚才我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是谁在我嘴边吹气来着?还,还咬了我一口……”话音越来越低,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大。 夏无咎看了看崔凌,勾了勾薄薄的精致的唇,顿时明白过来那个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儿,便对何眉儿点了点头。 只见何眉儿嘴唇哆嗦了两下,唇上的血还没干,赭红的学显得细白的脸儿格外的小,看起来倍加惹人怜惜。她眼珠左右游弋几下,向着崔凌猛地扑了上去:“你已经对我做出那种事情了,你要娶我!” 咔嚓————轰隆—————电闪,雷劈,接着就是一阵风吹雨淋! 崔凌呆呆的站在那里,耳边一阵阵的回荡着何眉儿的那句:“你要娶我——要娶我——娶我——娶我——我——”她,莫非是窒息的时候憋坏了脑细胞? 夏无咎看见何眉儿脖子上的白色布条和藏在布条后面的淤青,眼珠一转,光华涌动地看像崔凌,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全无妖魅之气:“在下替堂妹做主,向崔公子提亲,如何?” 她当即回过神来,张大了嘴,看着在场的几个人,素素捂着嘴笑着:“哎呀,你真是运气还是蛮好的……莫非是在房子上做了手脚?” 手脚?崔凌努力的想使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来阐述这个问题,可说着说着却不由得哽咽了起来:“做手脚我何苦救她啊?我们是建筑物的缔造者,怎么会亲手毁了它?再说,我根本不要娶她!” 娶她?崔凌呼了口气,自己不具备“施工条件”,哪能随便“承包”啊?现在说自己是女儿身?不成……她还想在白国多盖两年房子,职业寿命不能这么短啊! 看着崔凌不断皱眉深呼吸,犹豫不绝的样子何眉儿强撑着站了起来,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多少有些严肃,她把眼帘垂下,低声说:“那间屋子————和他没有关系。是我,是我上吊的时候把房子弄塌了!”说着看向崔凌,眼中泪光闪闪:“崔公子莫非是在怪我?若是如此,我宁可让无咎哥哥废了我的功夫,也要让崔郎满意。” 崔凌甩开她的胳膊,急忙说:“别————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刚才是为了救你才对着你吹气,你不要误会了啊!” 趁着人多,何眉儿的手悄悄放绕到自己的屁股后面,狠命的拧了几下,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崔郎,你怎么忍心始乱终弃……”崔凌的脸刷一下白了:“始乱终弃?我明明是好心,你怎么说我始乱终弃?” 孟素素见场面混乱起来,咳了一声,上前把何眉儿扶了起来,关切的笑粘在了脸上,暖暖融融地问道:“妹子,你别急,崔凌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崔凌“啊”了一声,刚想开口,就被素素瞪了回来,心底顿时茅塞顿开,感激的看着素素说下去。 “他老家还有三房小妾,加上你正好第四房!”素素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家的那些都是娃娃亲,拜了堂还没过门儿,但是———以后总不能不养吧?还有今天昏迷的那个白朗,是他的书童,前儿受了伤,现在跟个痴儿一样,你们养不起他们的!” “崔凌嘛,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长处!”孟素素拖着粉腮,沉思许久,试图用事实说话,对何眉儿洗脑。 何眉儿越听越沉不住气,脸上的滑稽无比,那团笑马上就要矜不住,爆破出来,就在那破功的那一瞬间,她急忙又掐了自己几把,盈盈的泪水顿时有装满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的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崔郎,我就是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 夏无咎眨了眨那双邪魅的桃花眼,看似漫不经心地孟素素展开新一轮的攻势,言语之中带着淡淡的优越感:“何家怎么会让小眉儿吃糠咽菜?就是夏家,也不能坐视不理啊?”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崔凌揪了揪衣襟,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干干的嗓子,向着他们正色说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娶何姑娘。今天的事情……”她看了看何眉儿,迅速把眼光移向一旁,声音渐渐的低下去,最后慢慢让人不忍听闻:“就当没发生,好不好?” 夏无咎扶了扶身上衣衫,衣服上绣着的夹竹桃花纹有种毒物特有的美感。他歪歪嘴,勾着唇扭头向客房看去,一字一句的说道:“也行!” 崔凌顿时眉开眼笑,身上放松开来。谁料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若是小眉儿不能嫁给崔公子,那么……”他指了指客房,“昏迷不醒的那位朋友和新来的两个小厮想必也不会同意吧?” ======================================================================================== 明天猫猫猜表演考试,亲们去支持一下,顶出一个士气来吧~~~ohohoho邪恶的小砚留 亲们猜猜表演是什么内容? ------------ 第十六槑 送入洞房—————— 更新时间:2010-01-12 “你这是威胁!”崔凌咬咬牙,大声的说道:“而且,白朗的伤是何姑娘弄的,你有什么理由胁迫我?”夏无咎甩甩衣袖,眼角那一抹笑意渐渐加深,看着崔凌摊了摊手,坦坦荡荡的说:“胁迫?在下有在胁迫崔公子么?在下只不过是在命令你而已。” 素素迅速冲着崔凌眨了眨眼,接着娇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认了吧,入赘没啥不好的!” 崔凌哭笑不得――――自己没有生产工具,拿什么建设工程啊?我可爱的朋友? 夏无咎看了看她,语气中的催促之意不言而喻:“那么崔公子可是答应了?答应之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些虚招子我们都不要了如何?直接确定吉日,之后迎亲。” “等等!”崔凌一个激灵,“我真的……” 无力辩驳,刚刚开口,福伯特有的京剧念白盖过了她的声音:“何府老夫人到――――” 听到这句话,崔凌松了口气,周身软软的就要瘫在地上。终于来了一个正常人,这个老夫人,应该能主持公道吧? 夏无咎面上立刻笼罩起魅惑入骨的笑,向着垂花门那里神色飞扬的说道:“老夫人竟然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崔凌的心整个被提了起来,眼睛向着那个门儿使劲的看过去,只听一个倍加苍老的声音混着拐杖的哒哒声绕了进来:“你们几个走的走,丢的丢,跑的跑,还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么?” 接着一只华贵的丝履迈进了垂花门,一个老妇人迈进了门。她瘦小的身躯被层层华丽的布料包裹着,面庞好像松树皮一样,一伸手,指甲泛着黄,好像经年没有盥洗过一样。 “哪儿能啊?我们都记挂着老夫人呢!”说着他示意着何眉儿上前去,何眉儿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挪着步伐,那个老妇人挥了挥手:“算了,老婆子我刚刚进门儿,听到什么纳彩,定吉日什么的?老三这是……”说着皱纹横生的眼睛透出打量的光,向着何眉儿的骨头刮去。 “祖母。”何眉儿一扫初见时的张扬跋扈和刚才的倔强坚强,变得手足无措,连目光都不知道向哪里投:“我,我要嫁人。” “老三要嫁人?”那个老妇人轻轻的用拐杖敲了敲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何眉儿细白的牙齿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伸手拉住崔凌,大声说道:“祖母,我非嫁不可,因为,我已经有了身孕!孩子是他的……” 那个老妇人听了气的不行,松树皮一样的脸孔整个垮了下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敲着拐杖,声音好像来自于胸腔:“反了反了,你一个闺女家,竟然这样不知羞!” 夏无咎急忙安慰道:“老夫人,小眉儿她和这位崔公子情深意笃,誓死不相负,您这样开明,难道能忍心让他们劳燕分飞?” 那老太太气喘吁吁的白了何眉儿一眼:“你们就只会败家!”接着转过头,对着夏无咎说道:“若是我们何家有你们家甘棠那样的女儿,也就不用愁了――――这次采选,叶家商量着,只让老三报了名,结果呢,她却给我弄了这么一出!私相授受,和男人勾勾搭搭,竟然还弄出了孽种……” 说着一口气没上来,夏无咎连忙给她拍背顺气,忙中偷闲给何眉儿使了一个眼色。 素素看着崔凌,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当做好事吧!解救一下渴望自由的少女!”崔凌皱着眉,眯着眼睛想何眉儿看去,目光不期然与之相撞,刚想对她摇摇头,却被她吓住了。 何眉儿目光中传递的是一种绝望,对于生存的留恋,对于生命的渴望,把她当成救命稻草的期盼,种种种种交织在一起,竟然拧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逼的她暂时开不了口。 老夫人顺过气,看着两人“眉目传情”,痛心疾首地说道:“真是家丑啊,家丑!还谈什么纳采、问名的程序?今天马上洞房吧,否则我们叶家的脸可挂不住!无咎,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们暂时不能回叶家,这事――――” 夏无咎不羁桀骜的脸孔上立刻贴上了一副让人信服的面具:“老夫人,您放心,别院安全的很。之后,我会亲自联系大哥,让他修书一封,给大家介绍这位崔公子的身份,以平众议。” “无咎哥哥,谢谢你!”何眉儿眼中闪出不可思议的亮光。老夫人叹着气走进了内院的房间,身影渐渐消失。大家也都说着“皆大欢喜”的散开来,只有崔凌张大了口,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要娶亲?我要娶女人? 她向着前面还没走远的何眉儿和夏无咎跑过去,“你们!”等冲到他们身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夏无咎精巧的眼角轻扬,促狭的问道:“崔公子也是怕叶府养不起你的几个小妾和书童?” 崔凌大窘:“我没有小妾,那是素素编出来的!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何眉儿闪光的眼眸转了转:“那么重点就是那个书童了?你,要着他去叶府?怎么想怎么像陪嫁!” 这两人一言一语把话题拐偏,愣是不把让她说出不娶两个字。可怜的崔凌就迷迷糊糊地就掉入了他们的陷阱:“陪嫁?他不是男人么……” “崔兄莫要迂腐,更何况,你那个书童还在病中,和痴儿一样。你真的要抛弃他么?” 何眉儿仰面向天,做出痛呼状:“抛弃病中的书童,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你是什么人?” 崔凌把头慢慢的低下去,心中泛上一阵钝钝的酸楚:“我,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抛弃白朗的,就算他变得再糟糕,我也不会。” 夏无咎看着崔凌泫然的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误导道:“那么,你是说会带他一起娶小眉儿,崔兄是这个意思吧?” 崔凌没有说话,此时的目光一直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另外两人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延伸过去,不由得双双吃了一惊。 小径的尽头,一个穿着白衣的清俊男子站在华灿流红的枫树之下,雾霭与清泉缭绕的的目光好像要把心上的肮脏荡涤一空,只留下纯然的透明。他看了看崔凌,眼中欢喜无限,那种抚慰的感觉痒痒的划过心尖。只一刹那,却已经过了几辈子一样。 崔凌舒了口气,心中堵着的那块石头叽里咕噜的落了下来,不知道跑到那个爪哇国去了:“白朗,你没事儿了?过来,让我看看!你――――可把我吓死了!” 树下的白朗慢慢的睁大了眼睛,侧着身子看了看身后的夏无咎和何眉儿,这才嘟着唇,扭着身子向前冲了上去。到了跟前儿他“扑通”一下子死死的抱住崔凌,仰着白玉一样的面孔,死命的向着崔凌的肩膀上蹭去。 崔凌心中顿时拂过一股暖流,就像像封冻已久的冰河,在阳光从容的抚慰之后,凌汛提前到来,那种感觉美得不可思议。她笨拙的住白朗的肩,一只手顺势向他的额头罩了上去:“头疼不疼――――你昏迷那么久,是不是饿坏了?” 白朗低了低眉,话中仍然有着浓浓的稚气:“我饿……”说着揉了揉肚子,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眼向夏无咎和何眉儿看去,却吓得向崔凌怀里一缩,声音小小的,颤抖着,犹自在害怕:“他们……他们是坏人,我害怕!” 崔凌拍拍他的背,耐心安慰道:“不怕不怕,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白朗还是不信,慢慢的从她的颈窝处抬起头,看着何眉儿和夏无咎开始瑟瑟发抖。 夏无咎轻轻的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衣角,回头示意何眉儿跟上,又对崔凌欠了欠身,转身从那条小径离去。 表兄妹二人并肩走在小路上,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周围,待确定了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夏无咎挑了挑桀骜不逊的眼睫,开口却是温和至极,充满了浓浓的关怀和劝慰:“小眉儿,这回可不好玩。” 何眉儿转过头,假装看着周围的风景――――院子里淡紫、深黄、纯白、浅碧的菊花竟然把秋光映照的有些灿烂。 “小眉儿若不愿意入宫,和大哥说就是了,把入宫的名帖撤下来不是易如反掌么?何必来这么一出?把好端端的夏家和叶家引进了外人,又让老夫人生气?”夏无咎没有看到何眉儿越来越酸涩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 “何况,我们华州――――” “够了!”何眉儿狠狠的打断她的话,泪水充斥着整张脸孔,红红的眼睛好像熬了几天几夜一般,瞬间憔悴的不成人形:“华州是白国最强大的州府又怎么样?无箴,他还不是要娶公主?”说着双手拢住自己的小腹,不住的摩挲:“无箴……” 夏无咎一惊,向她腹部瞄去:“小眉儿,你真的有了身孕?还是我大哥的――――你就是因为这个自缢?” 何眉儿倔强的看向他,慢慢的点了点头,下巴抬了起来,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无箴他要我暂时不说出去,不告诉长辈,他是郡守,夏家和叶家又是华州的大户,若是联姻,怕是皇上会不快。可是我这回儿真的挺不住了!我不想死在叶家!我,我就是死,也不想见到那些人了!” 夏无咎听罢,眉心绞结成团,连连叹气:“你啊!他真是这样说?” 何眉儿好像是想起了之前的甜蜜时光,脸上挂着两团淡淡的妃色,娇羞地点了点头。 夏无咎神色如常,只是语气多了一丝安慰:“大哥他不会扔下你不管,娶公主也只是权益之策,再说――――”他侧过身子,举目看向天际,朝霞吞没了流金的天色,其相接处泛着黯然的,秋季特有的紫红色,有种勾魂摄魄的美:“华州?谁知道会不会是下一个帝京?元贞帝,就一定能坐稳江山?” 何眉儿轻轻哼了一声:“这我听都听烦了!无箴他跟我说了不知多少次!”一想到远在帝京,要成为驸马的夏无箴,心里又是一阵酸楚,不禁别过头去。 夏无咎拍拍她的头,轻声说道:“小眉儿,大哥一定会来找你的。” “真的么?”何眉儿猛地转过来,下唇哆嗦地问道:“无箴……会回来的,是不是?” 他微微颔首,双眼好像看不到底的深井,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把何眉儿的不安钉死:“当然会!不过,你不能和崔公子圆房,这个知道吧?” 何眉儿这会儿总算从思念情郎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面对现实,她恢复了往日的干练娇蛮:“这个当然,要不然我学鞭子干什么?” ******学鞭子,难道是为了sm************ 崔凌偏房的幔帐后,心里只打哆嗦――――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不行,娶新娘这个工程量太大,我一个女孩子哪儿能接啊! 正发着愣,只看到几个美貌丫头就开门进来了,齐刷刷叫道:“姑爷,我们伺候你换喜服。” 崔凌连反应都没有,那几个丫头拿着衣裳就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的是一模一样的笑:“夫人让我们好好伺候姑爷,姑爷就……” 就什么?就从了你们?不要啊!我也是女的啊!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啊! 崔凌缩在角落里:“你们不要过来啊!过来我会叫的!” 貌美如花的丫头们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传递着一种“你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救你的信息。”崔凌强忍着面部的抽搐,心中的血哗啦啦淌了一地――――真是不把豆包当干粮啊!虽然在这里她是无依无靠的弱势群体,难道却要被她们非礼?!好歹她也是建筑系准硕士! 想到这里,她霍地站起身来,指着身后说:“看,老夫人来了!” 那些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丫头们齐齐“啊”了一声,好像纷乱的麻雀,呈鸟兽状散开。 崔凌趁机跑了出去,刚刚迈出门槛,向着回廊拼命奔去,谁知没跑多远,身上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似的。 “站住!你去哪儿?怎么不老老实实呆着?”抛掷而来的声音如同碎玉一样清脆悦耳,却使得崔凌的心坠入万丈深渊,她回过头搜了个上学时候常用的理由说:“我膀胱要爆了,去茅房。” 何眉儿下巴一抬,手中拿着的鞭子触到了她的脸上:“想上茅房?”崔凌点点头,无神的近视眼恳切的看着她。只听鞭子一甩,破空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不敢发表任何反对意见:“等我们拜完堂,你住在那里也没关系!”说着伸手把她拉进了屋。 “喂喂喂,你把白朗打晕,还逼我跟你拜堂,就不觉得愧疚?”崔凌眯了眯眼,使劲儿看向面色逐渐阴沉的何眉儿:“再说这种事情又不能勉强,我们不适合!” 混凝土不能搭配过大或过小的钢筋,否则就会开裂,是房屋坍落倒塌,同理,人也是如此,总要适合才行。她和她就是不适合的砼和配筋,根本不能掺和在一起啊! 何眉儿蹙了蹙眉,“吵死了,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絮叨!”说着把喜服往她手里一塞,伸手向她喉咙上一戳,崔凌只感觉自己要说的话只剩下空荡荡的余响。 何眉儿接着拿起鞭子,指着那件泛着酸味的大红喜服,爽利的声音斩钉截铁:“快套上,之后的日子,你就是做戏也要给我做下去!我们叶家和夏家欠了崔公子的,等之后,在慢慢还吧!” 做戏―――― 崔凌眼前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两只红烛,火苗摇曳,霎时喜庆。福伯的好像京剧念白的声音抑扬顿挫的穿透了满堂的鼎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大厅之中的喧嚣顿时像点燃的爆竹一样,爆出一阵阵叫好声,本来熙熙攘攘的大厅更显得热闹。 新郎和新娘就在他们的叫好声中被主人安排的侍卫护送到了西厢房。 ++++++++++++++++++++++++++++++++++++++++++++++++++++++++++++++= 这几天小砚很高兴~~~~大家心情怎么样??? ------------ 第十七槑 咳咳,和谐的洞房花烛夜! 更新时间:2010-01-13 月儿明朗,泻下一片银霜,引得西厢房内影影幢幢。 四周静谧,空留数声啁啾,只显得房内默然如初。 崔凌穿着大红的喜服,看着身旁早己摘下凤冠的何眉儿勉强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打着手势示意她给自己解穴。何眉儿扫了她一眼,接着摆弄自己的头发,低垂这头,看不清表情。 崔凌心中焦急的很,这个女人,不会霸王硬上弓吧?然后―――― 哭哭啼啼的闹到夏无咎那里,自己的身份没发没法儿隐瞒下去,做不成白国的建筑师。 不要啊,当不成建筑师,她穿过来干什么?她拉开衣襟,想顺顺呼吸,何眉儿全然忘了她被点了哑穴,此时慢慢转过头,看着她这个动作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苍白,态度有些缓和,低着眉头顺着眼:“相公……妾身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崔凌张大了嘴!指指自己的喉咙,把衣襟扯开一些,快步逼近她,指着她的胸口示意道:你倒是给我解穴啊!不方便也要让我说话啊!怎一个欲哭无泪了得啊! 何眉儿缓缓的撩起自己的头发,小脸儿上有些厌恶,言语不由得干脆了些:“都说了我不方便,你就那么想做那种事么?”说着不知从哪儿抽出来一个鞭子,熟练的一挥,那鞭子长了眼睛一样绕在崔凌的腰肢上。 何眉儿舒服地依靠在床上的软垫,玉手微微一扬,崔凌便在那鞭子的缠绕下直直冲向大门口,劲风使得桌上的茶具杯具掉落了一地。 “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出去!”她抬了抬手,那根鞭子好像长龙一样收了回来,崔凌踉踉跄跄的跌出了门。 大门啪一声关上,相当及时,应景,好像也看的懂得脸色,下得起菜碟。 深秋的风犹自料峭,这时候嗖嗖的吹过来,雪上加霜。崔凌心中一急,扑上去对着房门一阵敲,不知道敲了多久,只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均匀而香甜的打鼾声。 她沮丧的蹲在台阶上,缩了缩脖子,笼着袖子抵御暗蓝天幕下凛冽的晚风,犹自瑟瑟发抖。忽然身上多了一件衣裳,宽大的袍子暖暖的笼着她,寒风顿时减了些许。 崔凌惊讶的回过头,却看到白朗一双揉着惺忪的睡眼,单薄的衣衫罩着他的身姿,仿若在月光中的松树一样华茂挺立,眸子温润,带着丝丝雾气。他看到崔凌惊讶的模样,露齿绽开一个童真的笑,声音带着稚气:“刚睡醒你就不再,崔凌,和我一起睡吧!” 崔凌比划了几下,白朗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你说不出话了?”崔凌点点头,白朗使劲儿拉住她的手向一个房间走去,边走边不高兴地说:“不要,三国演义还没讲完呢!” 《三国演义》?望天…… 上次讲到哪里了?崔凌在脑海中极力的搜寻着,自己实在是讲着讲着就忘了,再说自己现在又不能说话!这要怎么办?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屋内点着一盏灯,房间中昏暗不明。 白朗看着崔凌坐定,还没喘匀气,就向她身上贴去,一边贴一边说着:“既然不能说故事,那你就陪我玩吧!崔凌最好了!” 崔凌左右摇摆的躲过去,但终究和他撞了个满怀,身上受力,于是头不自觉的向前一伸,好像点头了一样。白朗狡黠地眨眨眼:“你答应了?” 崔凌有口难言,又不能扒下眼前这个“大孩子”的裤子,狠狠的打他几十大板,只得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庞,白朗笑嘻嘻的扭了扭身子,反手攥住她的手指,好像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们要玩儿什么嘛?” 玩什么?她哪知道?崔凌烦躁的用手捋了捋头发,忽然灵光一现,就是这个了!伸手从梳妆台前拿起一根木簪,像油灯的火苗上挑去,不一会儿,木簪的头部已经变得焦黑。 白朗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大气也不敢出,在旁边乖乖的站着,偶尔把拖着下巴注视着崔凌,目光从清澈沉淀为浑浊。 崔凌看着木簪前端炭化成功,伸手推了推白朗,白朗仿若孩童的双眸透出兴奋难耐的光:“就是这个么?要怎么玩?” 崔凌向他示意了一下,蹲在地上慢慢的开始画起了脑海中的建筑明珠。 白朗的目光被她手中的笔吸引住了,一时间屋内静的出奇,但瞬间这种静谧就被他略带稚气的声音打碎了:“这个是什么?怎么那么像一条龙?” 崔凌手中的炭笔刷刷几下,勾勒出了大片的山脉,白朗看了看,托着腮好奇的问道:“难道这条龙卧在了山上?啊,这不是龙!是放倒的城!” 崔凌细细的描摹出每一块砖石的排布,边桓巍峨,垛口险峻,那建筑物宛若长龙一样,咬合着山,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看着关内的民生百态,紧接着她在地上写了两个字:长城。 白朗侧着身子看过去,一边看一边捂着嘴:“崔凌,你真是白字先生!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写不好!” 崔凌支着额头,反应过来之后神情窘迫比划了一下。 白朗满意的看着崔凌的神情,趁机跑到她身边,稚气的言语不停的冒了出来:“这个长城是干什么的?” 崔凌想了想小学的课文,在地上写道:“保护我们,让别的国家打不进来。”白朗费力的看着她写的字,猜了半天,最后啊一声叫了出来,童声划破屋子,格外刺耳:“哪有人能建的成这个啊?我不信!你又骗我!”说着眼中蕴满委屈的泪,好像随时就能掉落下来一般。 糟了!这孩子还不相信先进生产力了!崔凌急忙摸摸他的头,随即在地上写道:“谁会骗你?等哪天我给你修一个长城看看!” 白朗抬起头,壁玉一样的清雅面孔印照出孩童一样的神情,分外不相称。崔凌有些走神,身子倾斜着向后荡了一下,才回过神,就在这个当儿,白朗拿过她手中的炭笔,歪歪扭扭的在她的长城上添了两个看不出眉眼的小人儿:“看我的!一个是我,一个是崔凌!怎么样?” 她深深吸了口气,空中桐油的味道还有些辣辣的刺鼻,接着拍了拍白朗的头,把自己想象成查房时候的大妈,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还不快睡,想这些干什么?” 白朗委屈的看着她,眼眸中已是雾气昭昭,忽然一阵风吹来,把房中唯一的光源也被熄灭了。 崔凌蹙了蹙眉,借着月光,一边铺床一边喃喃,白朗背对着她站着,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却见他嘴角慢慢的扬起,一缕变幻莫测的笑浮现在眼中。 崔凌几下铺好床,转身拍拍他的肩,指了指床铺,示意他上去。他点点头,十分乖巧的爬上床,等到崔凌刚要转离去的时候拉着她的手:“为什么要走?” 眼见被他识破,崔凌不由得心虚了起来,却因为不能说话,只能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自己睡。白朗不依不饶:“我不管!你留下来陪我嘛!我害怕……真的怕……”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打着旋儿,拨动着人的心,让人不忍拒绝。 崔凌敲了敲头,伸出一根手指,瞪大眼睛,意思是:最后一次了哦! 白朗会意,眨了眨通透明亮的眼睛,直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忽然快速伸手抽出了腰带,月白色的衣衫反射的月光,显得素净如雪,一片如玉的胸膛慢慢的袒露了出来,胸膛上的两颗小红豆触到冷冷的空气,傲然的挺立开来。 脸上一热,崔凌立刻转过头――――这孩子!赶明儿得好好教他礼貌问题,怎么能当着别人面换衣服呢?还……用这种眼神? 她绞着手指,忽然觉得脸上一湿,鼻管儿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下,伸手一揩,迎着月光看看,只见到嫣红的血糊在手上,顿时吓得不轻。 “呀!”白朗敞着胸襟,雪白的胸膛在暗夜中分外惹眼,晃晃悠悠的走到她面前,轻而易举捧起她的脸,略显稚气的声音灌进她耳中:“是血!” 崔凌的脸庞被他的胸膛灼烧的更烫了,鼻管儿中的咸腥液体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一方白如素帛的手帕即使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两只手指稳稳用力,轻轻的按压,那血旋即就止住了,湿哒哒的感觉:“不要动哦!娘亲说了受伤要及时包扎。”接着把手帕仍在地上,用力拉着她像床上靠过去。 三两下的把外衫脱下来,丢在一旁,埋在被子里,白朗用纯良童稚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站在床边犹豫不觉的崔凌,声音可怜兮兮:“我怕黑……” 崔凌无奈的抿了抿嘴唇,她本身也是疲倦至极,这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不说别的,入府,迫娶,洞房,在最后还来个badendding,现在静下来,才发觉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不由自主的想着温暖的床铺。 白朗看出了她的心思,向里面缩了缩,一个大男人好像一个十成十的孩子,只是脸上挂的的渴望怎么挡也挡不住。 崔凌咬咬牙,自己难道没上过幼儿园么?就当跟小朋友一起睡,献爱心了!她跨上床铺,侧着身子躺在床边上,虚虚的闭上眼睛,却总感觉耳边温热的呼吸挥之不去。 ======================================================== 这章内容完 白朗一脸不忿的看着无良作者:伦家啥时候能推倒崔凌啊!一起睡也睡也睡过了,摸也摸过了…… 崔凌斜了斜眼:啊?悬臂梁?什么悬臂梁? 白朗站起身:哼!别看我只是一只伪正太!天空会因为我变得更蓝…… 崔凌迷糊糊的不理他,转身就走,白朗挑挑眉,对着后面喊了一句:孙晏你赶快给我加戏!!!!!! ------------ 第十八槑 生活啊,真是一团乱麻 更新时间:2010-01-14 一夜好眠,身上暖暖的,睡到最后,几乎有些脱力,整个人好像从水中捞上来的鱼,带着劳累的安逸,这是怎么了? 这场安眠,却走过了漫漫长路一般,当崔凌再次费力地掀开眼皮,阳光几乎灼伤了她的眼。 何眉儿的脸在她眼前缓缓放大,面上的愠怒如同流水一样蔓延开来,接着手上的鞭子一紧,好像长蛇一样精准的向她的喉咙缠去:“好啊!你竟然是断袖!” 床上的两人只穿了中衣,白朗衣衫微敞,如墨的头发沿着锁骨分外撩人,壁玉一样的肌理藏在锦被之下,半掩半露,仍在香甜的安谧的睡着,而这时的崔凌,正好死不死倚在他身旁,枕在他胸膛之上,好像正在聆听他的心跳。 “给我起来!长的不俊还断袖!”何眉儿伸手一拉,把崔凌拉到一旁, 冤枉啊! 崔凌被勒的面色青紫,肺部几乎成了真空,却因为说不出话,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发现自己使不出力,只能惊恐的看着她,向她打着手势,希冀何眉儿明白自己的意思。 何眉儿看着她,柳眉一挑,挺了挺腰,忽然语重心长起来:“相公,我们何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讲理讲理!崔凌焦急起来,也不管自己比划的她能不能看懂————你讲理,你们全家都讲理!所以,快给把鞭子我松开吧!否则!我要去见鲁班了…… 正焦灼着,床上的白朗一骨碌翻身冲下来,伸手攥住那根粗粗的黑色长鞭,向着何眉儿稚声稚气的说道:“坏女人!放开他!” 何眉儿再次扶了一下腰,手掌慢慢揉搓了一下小腹,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仰着脸看着身量颇高的白朗:“这人欺负你!我是在救你好不好?你,当真好歹不分么?”说完一脸疑惑的看着崔凌,竟慢慢松开了手中的鞭子。 崔凌立即蹲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气息均匀。白朗过去扶住她,顺便丢给何眉儿一个大大的白眼,撅着嘴说道:“崔凌最好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欺负我的!是你们欺负他!看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啦!” “说不出话?”一把宽厚有力的男声传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崔凌抬眼看了看推门而入的夏无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尴尬的摊了摊手,最后目光落在何眉儿身上。 夏无咎轻轻抬起不羁的眼角,含笑对着何眉儿说道:“哟!小眉儿定是不满意表妹婿昨晚的表现,这么快就让他噤声了!” 何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做的孽,点头咬着唇轻哼了一声,上前伸手重重戳了一下,崔凌才感到喉间一股气流顺畅而下,试着发了几声,才感受到能说话真是一种幸福。 “我,我实在是忘了!谁让你一脸那会儿淫贼相来着!”眼前的何眉儿窘迫至极,脸刷一下红了。崔凌开了口,宽容的憨憨一笑:“不碍事的。”左右她知道自己不是淫贼就好。 夏无咎见状,干咳了一声拉回大家的思绪:“表妹婿,你现在在夏府别院暂住,是看了老夫人的面子。”说着和何眉儿对视一眼,目光交接处默契无比“若是无一技傍身,再加上表妹婿那些朋友,这日子……” 这是要我找工作养家吧!崔凌听在耳中,心中暗暗揣测着,脑子好像在沸油中过了个个儿,终究是怯怯的开了口:“……我暂时可能找不到事儿做。” 按她的专业来讲,她至少要了解:华州的地产趋势是怎么样的;白国的施工营业规则是怎么样的;白国的土地制度,白国的经济制度,白国的施工制度!!!哪能手拿把掐现在就拍拍胸脯说自己能找到工作?一个有素质的建筑师绝对不能这么干! 夏无咎看了何眉儿一眼,目光之中透出一阵凛然,深邃如刀刻斧凿的面容上顿时多了一种狰狞之气,口中的话确着实缓慢,阴沉的怕人:“找——不——到?” 崔凌心中的害怕仿若雾气一样渐渐的弥漫上来,看不到边,却还是挺直了身子,一边搜刮着脑海中的行业情况一边说着:“确实啊!我还要多了解了解。” 制度不同,规则不同,用料不同,法律不同,房屋的修建也不尽相同。上次是有白朗罩着,这次是给别人打工,出去找工作,哪儿能不尽心尽力啊? 何眉儿定定的看着她,一只手扶上了腰:“相公!”崔凌浑身一凛,鸡皮疙瘩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她接着慢慢走过来,没拿鞭子的手柔柔的挽上了崔凌的胳膊:“了解什么啊?我家相公经世之才,不能整天沉浸在温柔乡里是不是?”说着肩膀一沉,目光悠然的飞向了她,“还有啊,如果你了解个三四十年,那为妻的面子岂不是要被人当成门槛儿踩了?” 夏无咎一向和她唱双簧,这时候也不例外:“所以,表妹婿最好三日后给我们准确答复,否则————”他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在旁边穿衣服穿得不亦乐乎,正把胳膊费力塞进袖子中,还仍自不觉的白朗,不经意地随口说了一句:“官府倒乐意收纳白公子这种身世成谜的人……” 威胁!崔凌看着面前的两位兄妹,气的小嘴唇有些哆嗦:“哪怕是上街搬砖,你们也接受?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何眉儿此时从夏无咎身后探出头,一双大眼睛左右游弋,慌张地透出莫名的光,看起来好像有些愧疚似的,夏无咎按住她的肩,不待她开口,抢先掷下一句话:“搬砖有什么不好?自食其力!”随后携着何眉儿翩然离去。 崔凌欲哭无泪,正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那边的白朗“砰”一声跌坐在床上,双手捶打着床垫,口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上半身仍然只穿了中衣————还是敞开着,壁玉一样的胸膛和胸膛上的两颗小红豆尽数映在崔凌的眼中,从未有过的真实而清晰。 “崔凌!我要你帮我穿衣服嘛!”白朗看到她,伸手就去抓她的衣袖,脸上一片澄净,明亮的好像初升的朝阳,声音中带着微微的焦躁:“我刚才怎么穿都穿不好,真烦!要不是有那些可恶的人在,我早就脱了再穿啦!” 她的头大了一圈儿,却没法不走上去,应着他的要求轻理他环襟衣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听到了没有?”没好气的凶了一句,权当是报酬。 白朗笑嘻嘻的不以为然,湿漉漉黑盈盈的眼珠一转,开始转移话题:“那些人可恶的很,下次看到我一定拌他们一跤!” 崔凌叹了口气,眼角挂着浓浓的忧,手上的结顿时打错了,成了一个死结:“细想想,我们现在还能去哪儿?素素姐说的对,我们现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我……还娶了人家的小姐。”好吧,虽然这个有点囧,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手上不停的解着那个死结,歪了歪头,看了看眼前那个神情疏朗温润,眉眼清俊的青年,声音渐渐暗淡下去:“白朗,我们要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他们才不会欺负你。总而言之,是我没本事……” 那个结在崔凌手中抽头;剥离;跳跃;复合,最终还原成了一条完整的衣袋,白朗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接过那条衣带,向着腰上一搭,言语中还带着雨后初霁的稚气:“今后我也好好地!还谁敢欺负我!哼!” 崔凌抿了抿嘴,最终费力的踮着脚,伸手拍拍他的头:“我等着你长大。”白朗低着头,平静无澜的表情下面隐藏的是深河暗涌。 *******集体力量大啊力量大,资源靠大家啊靠大家********** 崔凌给白朗穿好衣裳,梳理了一下思绪,想到差不多的时候,出门走到了院子中,打听了几个下人,七扭八拐的在院子中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叶舟和梅前途。 此时他们两人刚刚上工,穿着统一的白色布衫拿着扫把对着庭院埋头苦干。一胖一瘦,一黑一白,一高一矮,倒也和谐。 崔凌给自己鼓了鼓气,跨进了那个院子,叶舟最先抬起头,细细的眼睛略微一抬,两个黑黑的鼻孔对她一扫,手中的扫把对着她一比划:“哟,这不是表小姐的姑爷么?地上脏,别踩!”崔凌连忙一缩脚,“那儿也脏!”叶舟拿着扫把一戳,崔凌跳到一边,“那儿也不行!”梅前途打断他:“行了行了!”接着面向崔凌,“姑爷这会儿有什么事儿?” 崔凌脸上一顿烧,她嗫嚅道:“你们……还是叫我崔凌吧,我听不惯姑爷这两个字。大家和以前一样不好么?”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着崔凌,好像在等着她开口。 崔凌被他们瞧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的说:“我……我在这里也是被逼无奈。” 叶舟倒拿着扫把敲了敲地,扬起一阵灰尘,冷声说道:“被逼无奈,活着的人哪个没有几件被逼无奈的事儿?” “可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么?”崔凌心一急,连做工程的术语都用出来了。“我们在白家庄的时候,相处的不是很好么?”叶舟捡起扫把,有一下每一下的扫着地,纸屑儿树叶在他挥舞之下满天飞。 梅前途皱着眉头,粗黑的脸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化,只是声音放的低沉:“崔兄弟可是要重操旧业?所以前来找我们?” ======================================================== 写在后面的话 小砚今天心情很糟,有些事情不受我控制,我放不下,有些事情我明明可以办好,却没有做到。 ……我真是个废柴!!!!!! ------------ 第十九槑 新的生活真的开始了 更新时间:2010-01-15 崔凌看看叶舟,又看看老梅,目光游弋,声音颤颤,心底的那种从容渐行渐远,如坠深渊:“我,我在白国什么也不知道,除了会画图,懂一点新的东西之外,根本就是个新人。可是,我们能不能一起――――”还没说出“你们教教我白国的法律法规”之类的话,一句“一起干吗?”打断了她,叶舟细细的眼斜斜的挑着崔凌,眼中俱是不屑。 “崔兄弟的话可是我们几人组成一个团体,然后去盖房建屋么?”梅大哥恍然大悟,崔凌狂点着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叶舟捂着嘴,身子微微倾斜侧过来,头一歪:“让我教你好了!到了华州,必定是华州商家的天下,别说你了!就是梅大哥的名号,也不管用!若是白手起家,说不定还要个十年二十年的,你就慢慢熬吧!”接着收敛了刚才的高声,却换上一张嬉皮笑脸:“反正你那个老婆吃点苦也是好的。” “教唆别人虐待老婆?你这人真不厚道!”树上忽然有一缕白影,倏地飘下,须臾功夫,出现在几人面前,清凉的声音好像薄荷糖一样,让人五脏六腑清凉无比:“崔兄弟,你那个团,团队?算我一个!” “素素姐?!”崔凌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孟素素,惊讶无比:“你……” “我都听见了啊。”说着她纵身飞上那颗高达两米的树,白色的衣衫穿梭在流金四溢的树叶间,显得格外清素,伸手一提,一个身着玄衣,身量瘦高的男子和她一起伴着片片落叶徐徐落下。 孟素素指指那个男子:“不仅我听到了,连他也听到了。不信你问他?” 那男子面色如壁,双眼温润,仿若清泉,在眼眸深处却有着难以一见的童真。崔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把手搭在他肩上,不知是骂是夸:“白朗,刚才飞来飞去好玩么?以后不许缠着孟婶婶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不?” 孟素素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一个大男人倒没有小孩子有胆儿,罢了罢了,做生意不会亏就成!” 梅前途点了点头,声音稳而有力,依然响遏行云:“下等仆役,老子可是不想当了!还不如回归老本行。” “你们……”叶舟看着大多数人给他施加群体压力,伸出食指悲愤的扫射了一通,最终对着崔凌,态度软了下来:“你慢慢熬,混出息了我去找你。” 崔凌笑了笑,伸手打掉他独树一帜的手指,声音中含着满满的真挚:“不是我慢慢熬,是我们慢慢熬!” **********我是充满质疑的分割线************ 夏无咎看着不住挺着腰腹,面色无华的表妹,眉心渐渐拧起,声音低到谷中:“小眉儿,早上又动气了是不是?”接着看了看她尚自不显行的小腹,声音加重了些:“昨天给你把脉,已经叮嘱过你,要多卧床休息,不可忧心滞气,剧烈运动尽量避免,怎么今天又忘了?” 何眉儿移过了头,双手仍然护着小腹,只是脸上有些不解:“表哥,你说我们必他――――就是我相公,出去找事做,会不会太突然了?”接着一边缓缓的揉着小腹,一边仰着小脸问道:“今天你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接了腔,可是心中还是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所以然。无咎哥哥,你让人盯着那个什么白朗还不够,现在做这些有用么?” “表妹难道想天天看到此人?”夏无咎拍拍何眉儿的发髻,声音充满疼爱之意:“小眉儿,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那人和他一群朋友来历不明,若不是你当日出手伤了人,再加上急着成亲,他们连夏府别院的门都进不了。” 本来灼眼的日光顿时变得晦暗不明,何眉儿只觉得眼前一片黑云笼罩,当下艰难的开了口,嘴角好像被浆糊黏上了一样,原本和银铃一样的声音瞬间有种说不出的苍老:“我还是那么没用,难怪无箴他去了帝京,现在恐怕已经和公主成礼了吧?” “你从哪儿听到这些的?”他佯怒,反击的语言有气无力。 “不是听说――――”何眉儿的脸上落满了斑驳的树影,光影之间参差剥离,触目惊心的憔悴。“我是登高才发现,,整个华州都变成了红的,想必是无箴和公主大婚了。” 夏无咎看着面前容颜憔悴的表妹,声音从胸腔里一点点挤出来,阴冷入骨,令人心惊胆战,拢衣尤寒:“帝京?驸马?那个破破烂烂的帝京,迟早会――――”他倾身下去,余下的声音倾倒在何眉儿的耳朵中,半响,她的脸色才好起来,血色印上双颊,呼吸也正常了些。 “表妹不要太过劳累了,先回到内院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向前一步,搀起何眉儿的手臂,寓意抚着她走向内堂。 何眉儿疲惫的摇摇头:“不了,我想在那边的院子坐坐。无咎哥哥,你先回去吧。” 夏无咎的手伸了个空,不着痕迹的缩了回去,“也好,小眉儿,你自己当心。”说着看也不看,,带着一阵风大跨步向外走去。 时间一晃,到了三天之后,草木零落,蜇虫咸俯,气肃而凝,时为十月二十三,霜降之日。 这一大早,崔凌和叶舟、梅大哥、孟素素白霖夫妇等一行人对福伯交代了一下,悄悄的迈出了夏府别院的大门。 青石上挂着的霜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曲意流转,美不胜收,反射着阳光更显得晶莹无暇。 素素挽着白霖的胳膊,走着走着,两人的身子相依相偎,甜蜜之情不言而喻,崔凌他们几人看在眼里,不禁退避三舍。 素素“呲”了一声,挺起胸脯扫视着他们,目光顿在崔凌身上,停下了脚步,脸上挂着些许轻轻的笑:“我说崔兄弟,这么冷的天儿,把我们带出来,说要找些活计,不知你想好去哪儿了没?” 崔凌被点到名,不由得站出来,摆弄着手中连夜赶出来的几张图纸:“我,我也没想好……去大街上找找如何?”她恶补了三天,只了解到白国的土地制度和施工制度,华州的情况一概不知。 客流量大的地方总会有生意吧?她眯着眼睛,惴惴不安的觑了觑着大家的神色。 素素柔婉的倚在白霖身上,整个人如同一条妩媚的藤,十足的小女人,只在看向崔凌的眼角眉梢间,又恢复了那个爽利的精明样儿:“上街?就我们几个?” 叶舟顺手揉了揉眼睛,冲着初升的阳光醒了醒瞌睡,圆满的打个呵欠,抿了抿衣襟,口齿含糊不清的说:“大街就大街,多去几天我们也不用扫地了。左右夏府的冬衣和月钱也不会少我们的,是不是,梅大哥?” 梅前途看了看街道左右鳞次栉比的房子密密的排布着,好像梳子一样插在泛着霜的地上,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洪亮的声音一如往昔:“崔兄弟,越走越没生意,咱们不走了吧!” “不要不要!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烧饼,吃好多好多好吃的……”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崔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顺着那把声音转过头去,之间眼前的人外衣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中衣似系非系,眼睛微肿,目光迷离,正向着她奔过来。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崔凌被他一撞,踉跄的向后跌了几步,“还不快把衣服穿好,大冷的天容易冻着!”白朗微微噘着嘴,伸着手“我穿不来,你给我穿嘛!”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叶舟看到白朗,本来浓重的睡意这会儿烟消云散,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犹如稚子的白朗,压下细细的眼眉:“早上天黑雾重,今天还是霜降,你一个小孩子本来就渴睡,怎么能起得这么早?” 崔凌不明白他的用意,急忙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朗起不来床?” 却见白朗不安的搓着手,飞快的眨了眨眼,咬着粉嫩的嘴唇:“我,我没睡着,没有崔凌,我睡不着。一听到有些动静,就跑过来找他……”接着揪着她的衣服,眼中泛起一波波的涟漪。 身旁的抽气声顿时不绝如缕,崔凌的脸“刷”一下红了,却不忍把手抽出来,只能忍着尴尬,低声对着大家说:“咱们快走吧,否则时间会来不及的。对了,加一个人也行吧?” 谁好意思说不行? ======================================================================= 此章内容完。 ……下面是作者惯常的话叨叨(又来了): 我真是对自己一贯引以为豪的强大内心产生了怀疑,看着自己书中的人物不禁产生了一种虚无飘渺的羡慕――――崔凌那样的好学生值得我羡慕,白朗那样的强大内心值得我羡慕,失意之时淡然,得意之时泰然,无咎那样的暗黑优秀痞子更是得意洋洋,甚至连叶舟眉儿老梅那样的小配也各有各的坦然…… ……创造了他们的我,为什么这么废柴? 牢骚太盛防肠度断,谢谢亲们一贯的支持,小砚这里鞠躬,我会尽快走出低谷期的。 ------------ 第二十槑 出现了!真正的正太出现了! 更新时间:2010-01-16 ********找工作变成逛街,几等杯具啊!************ 华州最繁华的大街,缙云街。此时正逢早市,大街上人潮涌动,挥汗如雨,连衽成帷。 街上一组人群成功的吸引引起了大家的侧目,每一位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撇他们一眼,然后飞快的走开,好像多看一眼他们会生疮似的。 叶舟冷冷哼了一声,带着异样的尖利:“看什么看?没见过啊?谁在看比我们更甚!不,百倍!” 话音一落,他们身边立刻现出两尺宽的空地,周围的人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穿梭的让人应接不暇。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霖出了声:“你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呢?在说我们这个样子,也不能怪别人说。” “是啊,我家阿霖说的对,自己长得丑哪儿能怪镜子啊?”孟素素看着叶舟,眼角微挑,食指指了指他身上挂着的淤泥,上下比量着。 叶舟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们,一气之下更加长篇大论起来:“我身上脏,大家干净?这都怪白朗!如果不是天杀的白朗追了出来硬要跟着我们,我们能去买糖葫芦么?不买糖葫芦我们能迷路么?不迷路我们能乱走么?不乱走我们大家怎么会全身都是泥水?偏偏他现在是个小孩我们不能怪他,白夫人你跳得高避得远没沾上泥这会儿不笑话人会死啊?” 说完后他喘了几大口气,有再接再厉的趋势。 崔凌见状,马上插嘴,当起了和事老:“大家消消气,我们不是来找事情做的么……” 此话一出,怔住的怔住,咀嚼的停下,喘气的定格,崔凌看着大家的反应,欲哭无泪,试探性的问道:“我们要干啥,难道大家都忘了?” 梅大哥憨憨一笑,挽起袖子:“俺倒是真的忘了,不过夏府门口的小笼包倒是真的不错,皮薄陷大,一咬一汪油。” “除了巷子口那家的石磨豆浆也好喝啊,你们忘了?喝下去滋味格外香醇,整个人都暖了。”素素把头靠在白霖肩上,佯装成一个娇柔的小女人。 “别忘了还有支道旁那家的锅巴土豆。”白霖出声提醒,不忘给爱妻抿上衣袖,防止冷风灌进她袖中。“上桥时候的烧饼也不错!”叶舟听大家讨论的正欢,扶住下巴应了一句景。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吃吃喝喝不干活,运气还背的要死!这样下去再好的建筑师也要埋没在汪洋大海中啊!等等,他们吃早餐用的钱是哪里来的?她向着大家的口袋看去,一旁的白霖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把她拉到一旁,语气平和淡然如水:“崔公子务须担心,夏公子有交代过,在外面一切吃穿用度,全部――――” 全部他买单?崔凌心中一缓,夏无咎还是有良心的嘛! “全部增加一倍,等崔公子挣到工钱之后偿还。” 轰一声,一句话倏地出现在崔凌的脑海中:资本主义来到人间,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谁说白国不发达?谁说不能市场化?夏无咎这厮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资产阶级! 她皱着眉,忍着悲愤向前走去,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穷二白过日子啊! 总而言之,加油吧!为了理想,为了债务…… 崔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敲了敲胸口,向着油光满面的大伙儿走了过去。 吸了口气,街上的空气带着炸油条的香,还是蛮好闻的,她控制住声音中微微的颤抖:“咱们去郊区看看好不好?这里,好像不需要咱们。” 叶舟一边向嘴里填着八宝粥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偏远郊区就需要了?何况那里的人又抠门儿,宁可找相熟的人胡乱搭几块板子,也不肯找你,你还是算了吧!” 梅前途也跟着点头:“能拿到银子的雇主还得是在大地方。” 崔凌的手握成拳,牙齿轻轻咬了下唇:“缙云街难道一间需要修葺的房子都没有么?” “――――有!怎么没有?”梅大哥指着后面那排参差不齐的里弄,两排低矮的房子好像小小的螺丝钉,灰暗阴沉,在明亮的缙云街如同在灰褐色的泥土开出的繁复美艳的花儿,用一种近乎讽刺的方式提醒着那片土地的贫瘠和瘦弱。 “那,可有人去重新修葺他们?”崔凌小心翼翼的问道,心想若是有的话,大伙儿在那家工程队中找到个工作,倒也是美差,挺能锻炼人的。 叶舟毕竟沉不住气,细长的眼睛一挑,尖锐的声音脱口袭来:“若是有人重修,那房子怎么会在哪里供你观赏啊?本以为你成了亲有了家脑子会开窍,没想到还是花岗岩一块!” 素素听闻,从白霖的臂弯上下来,立刻拍拍她的肩,轻声笑道:“花岗岩没什么不好,硬实,花纹好看,多美!” 崔凌没笑,而是指着那片破旧的里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对大伙儿说:“我们将这趟里弄重新翻修一下,如何?” 这条里弄,房子至少十间,高矮参差,灰泥沟壑,如同狼牙虎口,地势低洼,工程浩大,加上户主刁难,根本不可能丛中挣到钱。 素素那会儿离她最近,听到这句话惊讶的合不拢嘴,两道柳眉拉扯之下成了两个逗号,脸上的肉齐齐的聚在一起,连呼吸都变的急促了,一惊一乍的说道:“阿霖,过来狠狠掐我一把!” 白霖配合的掐了她一把,素素一脸惊恐地说道:“为啥不疼?我是不是害了什么病?刚才耳朵出了问题,现在胳膊又出了问题!” 白霖一边拍着素素的背,一边细心安慰道:“怎么会?我没狠掐……” “那崔凌说他要把这趟里弄都翻新呢?难道这也是假的?”素素挑着眉毛问道。 半响沉默,大家皆如脱了线的木偶,只有白朗那略带着童稚的声音格外跳脱:“是啊,崔凌确实是这么说的!”说罢用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瞳看着崔凌,目光通透无比。 “你可真能想的出来!”短暂的沉寂之后,七嘴八舌的反对之声爆了出来。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梅大哥言简意赅,黑黑的脸孔绷了起来。 “你以为娶了何家的小姐就可以任意撒钱么?”叶舟眼睛上挑,万分鄙视的看了她。 “你别忘了你是出来挣钱来的!”“现在还没找到人雇佣我们呢!”素素和白霖一人一句,说的人抬不起头来。 崔凌捂住耳朵,左右摇着头,避开他们心中默念:“不是我太超前,是这里落后啊!这是一种策略啊策略……老师曾经给我们灌输过无数次的!” 先以低价维修缙云街破旧的里弄练手,然后他们这个团队在华州就有了名气,不同于刚开始所想的在寄人篱下,给别人打工,这会儿可是自己翻身做主,单打独斗。 而且,房地产行业有都有负债,债务占资金的比例若是拿捏的稳当,是不会有问题的――――这就是她们学过的杠杆原理啦!想到考研的时候做了无数遍的工程经济学,她心里这才有了点底气,慢慢抬起了头,蓦地撞上眼前的一道目光,静谧温情,润朗如水,其间好似充斥着无数无声的支持。崔凌心里一高兴,开口问道:“你觉得可行吧?白朗!” 白朗慢慢对着她眨了眨眼,璨齿一笑:“嘻嘻,崔凌最好了,说什么都是对的!” 旁边几人伸手擦了擦汗,素素忍不住上前开了口,脸上似笑非笑:“你问他?他一个小孩儿懂什么?”说着伸手一指,对着白朗大声喝道:“回夏府去吧,这儿哪儿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朗被她一惊,急忙缩到崔凌身后,两只手不停的揪着她的衣裳,语调之中有着浓浓的哭腔:“不嘛,不嘛!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和崔凌在一块!” 素素变了脸,她显然已经接受了白朗是小孩儿的事件,这会儿没了耐性:“大人做事儿,小孩儿跟着干什么?在这里添乱!” 白朗一边乱抓着崔凌的衣角,一边嗫嚅道:“刚才……也不是这样啊!” 叶舟的眉毛跳了跳,好像过了电一样挪了位:“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没看崔凌脑子已经说胡话了么?” 白朗游疑的看了看崔凌,嘟了嘟嘴:“修里弄就是说胡话?”接着微微垂下头,发丝挡住了他的大半边脸,只有声音是真实的,带着些稚气:“那样我就不能留在这里么?我――不――要――嘛!我要出来玩儿!” 崔凌听到他这句话,一种难辨的滋味从心中升腾而起,不由得向上趔趄的迈了半步,肩膀有些缩着站在大家的面前,她怯生生的说:“我,我说的不是胡话。若是借用夏家的钱,把这条破旧的里弄翻修,做的好了,我们在华州就可以站得住脚,能打响名头,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 全场静默,只听到风声掠过树梢的声音,格外的凛冽清寒,半响,白霖开了口:“姑爷可曾全盘考虑过?夏家会同意么” 崔凌怔怔的“啊”了一声,没想到是他问出了这个问题,于是低着头,一边估算一边慢慢答着:“夏无咎说了借钱给我们,修房盖屋这种事情本来利润就极高,有时几倍都不止,咱们打响了名气之后,把欠他的银子慢慢还给他就好。” 最外侧的叶舟向她丢了一个眼刀子:“前面都还好,不过利润极高这条?你从那里听来的?简直是放――――” 那个音节还没爆出来,只见一个半大的少年飞快的从他身旁跑过,肩头一撞,伸手向他腰间摸去,叶舟腰间挂着的钱袋霎时转移到了那人手上。见钱袋被偷,叶舟不禁恼了,当下提拳去打:“那个‘屁’还在我嘴里,你就过来偷,你个贼娃子!” 那个少年面有菜色,身板单薄,衣衫褴褛,眼睛却晶亮灵活,见叶舟发现,连忙抽身,几欲后退逃走。谁知叶舟看似文弱,这时候气血上头,胳膊灵活的和那个少年的绞结在一起,拳头向着他的面门上虚虚打过去:“想跑,有那么容易?” “还给你!”那少年手一扬,瘪瘪的钱袋当中空无一物:“里面分明什么也没有!”当然什么也没有,它不过是个装饰! “偷了就是偷了,嘴硬什么?”叶舟冷笑,眉毛一扬:“还打扰老子教训别人,你这孩子不学好!” “谁敢动他!”“放手!”纷纷杂杂的话音格外刺耳,应声而来的是五六个同样衣衫破烂的半大小子,正向着他们怒气满怀的冲过来,崔凌眯了眯眼,可无论怎么看,他们在她那高度近视的眼睛中都是一个模样,脸上黑黑黄黄的,身上干干瘦瘦的。 叶舟哂笑一声,声音发虚,手腕开始发抖,却不放开那个少年,看了看逐渐围上来的大家,顿时有了底气,瞅着那几个人说:“你们干什么?” 但那五六个少年虽然身形单薄,但俱是血气方刚,看到他被叶舟钳制在手里,分外不甘心,对视一眼,转换了一下目光,猛然向他们几人撞去,口中含混不清地嚷着,蜡黄的脸面纠结着,毫无章法,却格外有冲击力。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总之那一拳一脚的声音打在身体上格外真实,叶舟急忙丢了手中的少年:“哎,我只是吓唬你,不用来真的吧?” 孟素素皱了皱眉,转头和白霖相视一眼,之后快步向前走了出去,伸手格住了打在他眼前的那一拳,紧接着左腿一扫,把那两三个几欲攻上来的少年踢得龇牙咧嘴,然后一个纵身,手指在另外几人身上分别“啪啪啪”地点了几下,那几人立刻不动了。 素素叉着腰,看着遍野的“哀鸿”好整以暇的说道:“先打在解释!这样轻弹着嘴上的两张皮有什么用!” 叶舟被深深的刺激了,手上一松,挟持的那个少年趁着这个机会溜了出来,向着那几个少年倒下的地方迅步跑了过去,试图搀起他们,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焦灼,“兄弟伙!你们几个没事儿吧!”那些人被打的昏了过去,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白霖侧着脸,看了看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打在人心上:“你倒是不为自己担心?你偷窃在先,你那些兄弟只是为了救你才出手。” 那少年低头不语,良久慢慢把一束决绝寒凉的目光向众人身边划了过去,紧接着,他慢慢的挪动了起来,假借着搀扶着跌倒在地的兄弟,暗中捡起了一块石头,握在手中。 崔凌丝毫没察觉到任何异样,正低头想着融资修房子的事儿,忽然感到一阵劲风从耳边划过,“啊!”习惯性的一偏头,谁知自己惊慌之下辨错了方向,那块石头不偏不倚的吻上了她的左脸颊。 =============== 写在后面的话: 亲们:下周小砚貌似米有推,要冲新书榜,打劫亲们的红票~~~多多益善,嘻嘻~~在此谢过。 ------------ 第二十一槑 当正太变成怪蜀黍 更新时间:2010-01-17 脸蛋上,火辣辣的触感就这么从相接之处传遍了全身,从破皮溃烂处开始,急速蔓延开来,伸手一摸,石头上的砂土混合着鲜红色的血成了一种暗沉沉的赭褐色,淡淡的腥味飘落在空气之中。 “好你个小贼!”素素一见崔凌被袭击,一点脚飞身而上,连点穴都不用,伸手一抓,扼住那个少年的脖子,“让你偷窃?让你偷袭?我们姑爷破了相以后怎能在夏家混啊?” ——————原来我是小白脸啊!崔凌冷汗快要下来了。 那小子也和崔凌想到一块儿去了,睁着亮的过分的眼睛说道:“哼,不就是个小白脸?这一次没砸死几个算爷爷运气背,要啥要剐随便你!只要你不难为我兄弟伙!” 梅大哥听了许久,终于走了过来,眼如铜铃,大声怒喝:“你懂什么叫兄弟伙?你有,老子就没有?何况,你还是个小贼头?” 那少年不屈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几个人,互相之间交汇了一下眼神:“你们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卖脸的卖脸,卖…” 素素伸手一抓他的喉咙,脸上怒气满满,将溢未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崔兄弟才不想呢!”那个少年拼命挣扎,她视而不见。 叶舟看了看那几个少年,估量了一下他们的身高,支着下巴,对着他说道:“城中,向你们这样的小子有多少?还在那里狂!” “哼!关你什么事儿?”那少年扬起蜡黄的脸,灵活的眼中盛满了一种清凛而倨傲的神情:“我们就算是偷,抢,也不和卖脸的同流合污!” 一句略带着童稚的话语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崔凌,你给我说说嘛,什么叫偷,什么叫抢,什么叫卖脸的?” 素素上前,欲拉开白朗,却发现白朗把着崔凌,神情分外认真,于是心中暗叹:这孩子也够愁人的,以后我要是养个这样娃儿,我不天天打到他满地找牙才怪!说着看向白霖,目光盈盈,浑身的妖娆之气减了不少。 崔凌被他冷不丁一问,怔在那里,看了看那面色蜡黄的少年,转而看了看白朗清澈如水的目光,轻声说:“偷和抢,还有小白脸,都是付出和获得不相符。” “崔凌不是那些坏人!”白朗看着她,目光坚定绵长,“崔凌最好了!” 那少年先是低哂笑一声,接着细想了想,目光放远,盯紧了她,蜡黄色的脸上凝重起来:“你倒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那是当然,崔凌小小的自豪了一下:我大一的时候,思想教育和行为规范满分,大二的时候,马格斯哲学原理九十八,书呆还是有书呆优势的。 “可若是时势所迫,不得已才这样,你待如何?”那少年语气凌厉,“不偷不抢就没法活着!何况,身边还有兄弟在身边?”说着抬眼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那堆人,面色僵硬。 白霖估计了一下,开口笃定的说道:“若是单单你们几人,在华州定都能丰衣足食,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那少年瞄了他们一眼,低下了头,不说一句话,只是下唇不住的哆嗦着。 崔凌惊讶至极,看着那少年问道:“你们……到底多少人啊?”刚才那些还不算多么?若是人多的话……她看了看他们单薄的身子,心中有些不忍泛了上来。 那少年声音此时多少有些轻颤,眉心绞在一起,蜡黄的脸皮皱皱的,哽咽地说着:“啰嗦死了!问这些作甚!”叶舟看出了些端倪,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修理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不信?还给我梗着脖子?我现在就把这小子的眼皮扒开,向里面滴油!” 崔凌看着叶舟,稍微愣怔了一下,叶舟冲她挤挤眉,弄弄眼,微微抬了一下下巴,接着又全心全意的怀柔起面前的那个少年:“若不是初来乍到,不想见官,我们早就把你们几个小贼捆了送到衙门去。” 一听到见官,那个少年蜡黄的脸变得煞白,扯着褴褛的衣衫看了看他们几人,眼神坚忍,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华州城里如同我们这样的,不下三百多人。” 崔凌睁大了双眼:“三百多人,都和你一般年纪?你负责他们的用度?”他们几人想必就是领导了吧? 那少年低头不语,良久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我哪里能负责?我们几人不添乱就不错了。上面还有叔叔伯伯,他们每天乞衣讨食,还养不活我们这些人……”哭泣的声音被胡乱的压制在喉咙中,朦胧的声音让听的人分外难受。 “你们找不到事情做?”崔凌犹豫许久,开口问道。这三百人难道都是乞丐…… 那少年目光如铁,冷冷的瞪了过来:“华州又不需要我们————”话说到一半,倏地停下,咽下了后半句。 你们难道一直乞讨下去?三百多人,崔凌想了想,看着眼前的倔强少年,心下一动,脱口而出:“你的叔叔伯伯多大年纪了?” 那个少年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答道:“大都为而立,不惑之年。你又想干什么?” 崔凌自觉自动忽略了他语气之中的冷漠:“他们身体怎么样?” “走街窜巷,你说怎么样?”那少年脸上挂着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崔凌看了看大家,缓缓的开口,语气中却有着一种坚定:“我想,我想雇佣你们那群人。” 素素先是睁大了眼睛,再是看了看崔凌,紧接着转过头疑惑不解的对着白霖说道:“阿霖,她是不是疯了,不明不白的外人,就这么雇佣过来了?” 白霖伸手揽了揽她的腰,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他不是疯了,只是刚刚出门做事,对外面的凶险不甚了解。” 素素仰着脸看着她,盈盈的眼中全是恋慕之情:“阿霖说的真对!”白霖平凡无奇的脸上徐徐绽出一个笑容,在黄昏中和素素嘴角的狡黠弧度交相辉映。 那少年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倔强的眼神同时透出几丝迷茫和侥幸:“雇佣我们?我要回去和他们打个商量……” 崔凌一听这话,心里开始空荡荡的悬着,若是成功了的话,她相当于迈出了第一步,总算解决了人力的问题,以后的建房盖屋,都不成问题。 这才有个样子,这才是工程施工嘛! 含着踌躇满志目光掠向大家,却见大家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崔凌心中不由得凉了半截。 再回头却见那个少年有些恨恨的看着她:“你别以为雇佣了我们,就可以猛劲儿克扣工钱。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明儿一早,你就在这儿等消息,干不干,到时候再说。”说着,扶起地上的兄弟,一个挨着一个的向着巷子深处走去,几个互相搀扶的背影逐渐在弄堂那阴暗的影子里面,穷尽目力,却也是看不见了。 &&&&&&&换了分割线&&&&&新施工,好心情&&&&&&& 崔凌心情大好,自然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白朗在弄堂里面和一些孩童玩儿的不亦乐乎。 三五个孩童,加上一个白朗,一同抽着陀螺,一边抽一边笑,一边笑一边闹,完全不顾形象。陀螺抽的厌倦了,孩子们跑到泥地上画小人儿,一人拿着一根枯枝开始随意涂鸦,有的画人脸,有的画猫猫狗狗,有的画花鸟鱼虫,可是稚子笔力有限,画的也是四不像,只博人一笑,笑过之后他们的耐性也用光了。 白朗画的是太阳,成品不堪入目,却大的刺眼,好像是想让谁看到一样。 画完后,他和那群小孩一起去放了风筝,然后这一天就蹉跎过去了。 是夜,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崔凌屋子里,眨着一双明澈晶亮的眼睛说道:“崔凌,今天我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儿了!” 崔凌正在捏着炭条在纸上写着什么,一看到他窜进来,吓了一跳,急忙把那堆东西收了起来:“玩儿的好不好?” 白朗不依不饶的伸手去抓那几张纸:“我要看!” “不要撕坏了!”崔凌急的直冒冷汗,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市场价格调查表,不会这样要毁于一旦吧? 白朗听话的放开了手:“那,我不看了,我要听故事!” 又要听故事?崔凌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三国讲到一半烂尾了,和柳京大厦一样,烂的只保留一个壳子,彻彻底底的接不下去,他到还要听…… 白朗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衣衫,热度隐隐透了过来,还在不停的摇啊摇,接着仰着头,目光含怜带怨的看着她:“我今天很乖的!” 崔凌正想着他要听的故事,听到这句话瞬间恍惚了一下,好像被吸入了一个黑色的打着漩涡的世界,想拼命挣脱出去,却感觉自己彷如一直蜉蝣,只能随着那漩涡飘荡…… “崔凌,你今天累了,该睡了。”白朗的声音转为魅惑雍容,仿若一道软绫,像崔凌全身裹去。 崔凌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句话,一时支撑不住,“咚”一声倒在桌子上,旁边的烛火应声抖了抖。 白朗站直了身子,眼中的那抹纯良天真随着烛泪的流淌逐渐的消散了,再见,已经是久违的温润淡然,看不到一丝孩童的样子。 他反手扣叩了叩窗,随后侧耳倾听,不久,空中飘来一缕清音,渺然清灵的如同菡萏的冷香。伸手推开窗棂,一个黑影儿裹着冷气干净利落的进了屋,半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 小砚要冲新书榜~~掩面打劫大家的红票~带着诚意拜倒 小砚已经走出了低谷期,希望大家每一天都开心! ------------ 第二十二槑 我上头有人!!! 更新时间:2010-01-18 “主子!”久违的声音响起,微微颤抖的声音昭示着她的激动。 白朗背着手,抬眼看了看窗外,这才转身看向来人,温润的眼中流淌出一种无声的肯定,眨眨眼说道:“小彤,监视我的人处理好了?” 小彤迫不及待的点点头:“主子,你们怎么会来华州?还有,主子在人前怎么那么怪异?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白朗轻轻苦笑一声:“去帝京的路上,被那人抢了先机,只好断他的后招。”说着把海岛之行完完整整的解释了一遍 小彤听的讶异无比,小嘴张得能发下一个鸡蛋,但随即有恢复了平素的爽利精细:“现在主子有什么想法?” 白朗看了看窗外,淡银色的月光把夏府笼罩的格外素净,这样的夜色把他的话映衬的像亘古不变的梵唱:“华州,是夏家的地盘……” 小彤点点头,脸上挂着艳羡:“在华州的这几日我可真是大开眼界,这里可比我去过的其他地方都漂亮的多了!” 白朗本自清朗温润的目光倏地带上了几分不快:“华州确是繁华,自古矿产富饶,林地绵延,凭借河流之利,华州百姓也比白国内陆富庶的多。夏家盘踞在华州也有百余年了,可近年来却凭借河道之利,封锁了和内陆交易,甚至意图自立为王。他们,以为整个白国任他们宰割?” 说到这里,白朗的眸子瞬间迸出一缕凉薄的光,不亚于天上的星子,带着涔涔的寒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小彤不知道有这一说,听到这里背上冷汗直流:“难怪,帝京的胭脂和衣裳也比不过华州的……” 白朗顿了顿,转过去却对着小彤温柔一笑,眼中的寒意顿时消弭了,转成了温泉一样暖意,融融的春光密密的罩住了人心,仿若五月的春风敷面而过,他开了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彤,之前让你休息了几天。这些天,又要辛苦你了。华州是自古是夏家的又怎样?此次我在这里,华州的经济命脉不断,也要断了。” 他漫不经心的摊开崔凌死命护着的那张纸:“这劳什子,还是按照老规矩,誊写一份。还有,缙云街后面那片破旧的里弄……”他看了看瘫倒在座位上睡得毫无形象,嘴角挂着一摊口水的崔凌,慢慢的皱起了眉头:“暂且顺着她的心思,从夏无咎那里探探风。” 小彤点了点头,麻利地退了出去。 &&&&&&&谈判之我们上头有人!&&&&&&&& 第二天一早,崔凌带着叶舟约好的地点和那少年“谈判”,白霖和素素则去了缙云后街多了解一些情况。 一边走,她一边以奇怪的姿势捶着背――――睡的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儿,好像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似的。应着浑身的酸痛,总算走到了。她目光游弋不安地扫过眼前的几个熟面孔,迎面撞上那少年的目光,被他阴郁的眼神顶了回来,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带着些许的阴冷和仇视,还有深深地踌躇,一起酿成浓重的影,正想着,她的衣袖被跟来的白朗胡乱的拉了起来:“快说话嘛,要不然不好玩啦!” “你!”崔凌一惊!声音都变尖了:“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胡闹啊!赶快回去!” 叶舟不耐烦的咳了几声,丢了一个眼刀子,直直前面一个正在等着的半大小子,意思是人家还在等着,你们内部矛盾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才怪!攘外必先安内听过没?白朗跟过来真是扰乱内部啊!我还怎么商量事情啊!乱弹乱弹! 崔凌拉回了思绪,勉强接收了白朗无处不在的现实,硬着头皮开了口,抬起头对上了那少年阴郁的眼睛,平声问道:“你们,商量好了么?” 那个少年环视着崔凌他们,接着回头看了看与自己同行的兄弟,声音有点抖,却在生涩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价钱可以是普通小工的九成五。” “九成五?”崔凌迅速想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他们这方的人:“这不就是说咱们占了便宜?”九五折哎,得到几百个工人,真是赚大了。 原来白朗这个小孩子还能旺运,不错不错,一会儿给他讲故事,这回将迪拜的七星级酒店好了! “那么――――”那个少年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八度,接着拿出几张写了字的纸出来。崔凌他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那几张纸吊了起来,心中兴奋和激动的情绪一下子涌荡的老高。 叶舟却在这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挑了挑细长的眼睛,支了支额头,低头看了看他们几个少年一眼,目光仿若一下子穿透了过表面,在那几人佯装的镇定之下看到了流转的惴惴不安。 只有那少年的目光毫不畏惧的和叶舟碰了碰,咬着唇把头慢慢的转了开来,对着崔凌稳稳地说:“这是我们昨天拟的草书,按照刚才所说执笔,崔老板看看若是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慢着,你这文书没有问题么?”叶舟低喝一声,迅步走上去,伸手抢过那几张纸,也就是古代的合同,细细的研读起来。 “怎么?”两把不同的声音同时传来。一个略显稚气,是那个少年,另一个带着浓重的油滑之气,却格外耳熟,是谁? 崔凌抬起头,眯着450°的近视眼,努力看过去,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夏无咎?你怎么来了?” 夏无咎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拧着眉头对着那份文书一目十行,接着斜着嘴一笑:“小眉儿选得夫婿,还是有了不得,这三百人若都以这个价格为你所用的话,也真是能耐不小。”说着袖着手,在一旁看着他们谈生意。 崔凌明白过来,他这么说,想必那个文书是没有问题了。 “没问题?”叶舟睁大眼睛,懊悔的挠挠头,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一拳砸在自己腿上,声音尖利刺耳:“怎么可能没问题?” 一言既出,四周变得静籁无声,崔凌、白朗、夏无咎,还有那群少年一齐看向他。 那少年嘴角让人察觉不了的微微向上勾动了一下,瞳仁不经意的缩小了,声音依然稳稳当当:“我们本是流浪汉,以偷窃抢劫为生,我父亲叔伯现在又染上了风寒,承蒙崔公子赏我们一口饭吃,还有正当钱可以赚,难道我们还能这么不识趣?叶公子没有体会过乞讨偷窃的生活,就来大放厥词,自然以为我们可疑!” 叶舟的料想被推翻,又被一个半大小子一顿抢白,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头上青筋根根暴起,血管中的血好像要在簌簌的流出来动一样,崔凌看他这个样子,不禁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调解道:“好了好了,他能有什么问题?何况合同都签好了!” “签好了――――什么合同?”叶舟的怒火转移到崔凌身上,“又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老子听不懂!这文书不就一张纸?签了不守又怎么样啊?你信他,不信我?” 看着叶舟这样子,崔凌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害怕。失去理智的狂躁症患者,还能相信么? 顿时,她松下脸,缓声说:“……信,怎么不信呢!”信你比信春哥还要虔诚呢! 叶舟皱着眉:“不管你信不信,哎……别揪!” 一直端坐在台阶上看着景儿的白朗忽而跨下,揪着叶舟的头发拨弄起来,一边拨弄着一边向着夏府的方向走去。 崔凌不禁舒了口气,一种烦躁的情绪好不容易在这个时候被压了下去,眼前初冬的太阳也变得暖意融融了。 “崔老板。”那少年也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拿出了那张合同,还有一根炭条。“听闻崔老板是不习惯用毛笔的。小的特意准备了炭条。”崔凌愣了一下,反手指了指自己:“让我签字?” 她对签合同并不陌生,这些她学过很多,甚至可以说对建筑合同,建筑法规如数家珍。不过,她的字嘛,不能见人就是了。 因为,那是属于异时空的简体中文楷书。 “怎么?”那个少年的话音中顿时含着一丝讥讽,“崔老板难道想空手套白狼?不签字就像雇用我们三百人?天地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这和偷窃强盗有何异?” “哟,有这么文弱的强盗?”那个油滑的腔调又不经意的冒了出来,一回头,夏无咎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怎么,不会写字儿就按指印好了,没人笑话你的。哦,对了,要印指印也没法子,这会儿也没有墨,哎,真是可惜。” 被他一激,崔凌瞪了他一眼,殊不知那记眼刀子因为她的近视而失了准头,瞪向了无辜的天空。夏无咎满意的看着崔凌被他激怒,摩挲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的檀香扇,慢悠悠的扇起来:“小眉儿读过的书虽然不多,但是《四书五经》《诗经》《女诫》《内训》这些书上面的字还是不少,以后让她教教你如何?” ……我才不是文盲!崔凌抬了抬眉毛,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 好歹我是拼命过五关斩六将冲上高考独木桥,还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文盲? 夏无咎得意洋洋的飞了个眼波,飞快的夹着拿跟炭条在那张纸上签上了字,一边慢悠悠的摊开了手,姿势正确的在她额头上“嘣”的弹了一下,跳脱的说道:“罢了罢了,咱们好歹也算连襟,弹一下就行!弹多了小眉儿该说我欺负你了!” 崔凌忿忿,被他弹过的额头又疼又痒,这算什么?她抬起无神的近视眼,握着拳头把它想象成凝结的混凝土向夏无咎挥去! 那个少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本自阴郁的眼中震了一下,几乎接不住夏无咎递过来的文书,他艰难的拿起那根炭条,在文书的末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秋楚帧,啧啧,名字倒是不错。人么――――”夏无咎上前一窜,几乎贴着那个少年,睁大眼睛左右端详,好像要把那个少年的瑕疵看破似的:“人就不怎么样了!” 秋楚帧低着眉顺着眼,慢慢应了一句:“承蒙大人夸奖。” 合同既然已经签好了,接下来就是和缙云后街的的旧户商谈了,不知道白霖和素素办的怎么样…… 崔凌握着那张合同,心里有种畅快的甜美,不由得迈开步子,向夏府走去。夏无咎在她身后抬起袖子挡住了初冬依然有些灼眼的阳光。 ===================== 小砚呼唤红票~冲新书榜 谢谢大家的支持~ 加qq1059647797可以观赏人物原型嘻嘻~ ------------ 第二十三槑 残酷的乖乖正太行动纲领 更新时间:2010-01-19 回到夏家别院,客房中的白霖正在一脸淡定的喝茶,倒是素素满脸焦急的说着什么,时而撅嘴时而皱眉时而瞪眼。看见崔凌和夏无咎走进来,素素足不沾地的飘了过去,一把抓过崔凌的手腕,声音带着些许的紧张,细致如瓷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那些人……” 崔凌被她一吓,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那些人怎么了?难道说……” 她脑中自动自觉地构想出了拆迁时候的景象――――被拆迁者可是顶顶不情愿啊!沟通工作没有做好的时候,无论是建筑承包商还是居民就像两只被绑上的刺猬,拿着刺儿互相磨,磨到血肉模糊,爪牙褪尽! 所以站在自己的立场,对方提出的条件就是分外苛刻的,不合情理的,极端过分的,异想天开的。 莫非在白国,也来这一套? “那些人提出的条件根本不是人办的嘛!”素素一声娇喝!崔凌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担心的事情真的来了…… 她声音颤颤的问道:“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了?”赔偿金不要太高啊,不要太离谱啊!太离谱了这块项目就不可行了嗷嗷嗷! 正在喝茶的白霖慢悠悠的把茶杯放在桌上,发出“笃”的一声,接着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长长的纸,上面墨色的小字如同蚂蚁一样密集。 “这是他们的要求,请过目。”白霖微微笑了笑,看着那张纸:“我这一上午整理出来了,应该没有什么纰漏。” 崔凌伸手拿过那张纸,眼前的蝇头小楷,暂且算做蝇头小楷,简直比英语六级还要要命――――她不认识白国字,怎么念? “啪”一滴汗,不偏不倚的落了下来,滴在那张纸上,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高,好像海潮一样把她吞没,拿着纸的手也不住的抖了起来,完了完了,这样下去迟早要穿帮。 “咦?这是什么?”正胡思乱想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由分说的抢走了自己手中的那张纸。抬头一看,恰好正撞上一双装着清风秋月似的眸子。“啊,好多字!不过我认识!”有些稚气的声音荡涤了她的大脑,把刚才的惴惴不安一起抹掉了。 “白朗?”素素嗔怒,对着他开始吼了起来:“怎么哪儿都有你?出去玩去?”说着向外面努了努嘴。白朗不依不饶的挪到了崔凌身边,贴着崔凌的身子:“我不嘛,我不嘛,外面,没有人陪我,我只有崔凌啦。”说着,神色一派寂寥,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淡淡的寂寞也哀愁,纯粹的令人心颤。 素素一下子愣住了,看着睁着清澈眼睛的白朗心中泛出了一丝同情的滋味:这孩子,哎!说是小孩吧,又找不到人陪他,忒可怜了!算了,让他在这吧。于是颔首:“念吧念吧,你在这儿也不碍事,左右是个懂事儿的孩子。” 白朗得到肯定,呵呵一笑,眼睛向着崔凌眨了眨,伸手把那张长长的纸展开来,略带稚气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缙云后街东门第一家,王家的要求是:让自家小女儿进夏府当丫头。”崔凌抬眼看了看白霖和素素,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 白朗接着念下去:“东门第二家,李家的要求是:让自家一直在集市上杀猪的二儿子进夏府的厨房当掌厨。”崔凌的牙已经开始磨了起来,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引得那两人分外不快,纷纷侧目。 “东门第三家,刘家的要求是:希望远方侄子能给夏府当账房先生。” “东门第四家……” “东门第五家……” “东门第……” “东门第……” 伴着白朗略带稚气的声音,一个个要求张牙舞爪,格外过分好似魔鬼一样,深深的植入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听到最后,崔凌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他们逼出来了,浑身上下有种虚脱的感觉,这时她才明白了什么叫“能用钱解决的事儿不算大事。”白霖看了看几乎脱力的她,慢慢的说了句:“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 白朗清澈如泉的目光在白霖身上一扫,不找痕迹的移开,只是被那张纸一挡,谁都没看见。 “他们都以为夏家有利可图,才提出这样的要求,若我们放出风声来,说夏家已经是外强中干,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可以把损失减小到最少的。” 崔凌疲惫的摇了摇头,拆迁这种东西本身就不厚道,以不厚道制不厚道,住人家的还损失人家的名誉,这能行么? 白霖看她摇头,为难的敲敲桌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屋内静默无声,仿若凝固了一般。 “咦!不错不错,我同意!”一个油滑的声音顺着边缝钻到了屋子里:“这个想法好啊!省的有些人天天有求于来烦我们。” 白霖没想到自己所说的话被夏无咎听到,转过头惊恐的看着他:“你怎么听见的?” 夏无咎掏出怀中的檀香扇作势摇了摇:“这里是夏府别院,我比你们熟悉的多了,自然想听就听。”说着转向白朗,下巴轻轻的顿了顿:“你说对不对?” 白霖头上冒出一粒一粒的汗珠,素素看着夏无咎这样子,仰着脸不屑地向他哼了一声。 夏无咎完全无视她这样子,朝着她们踱过来,十分大度的拍拍白霖的肩,又对着崔凌做了个轻弹指尖的动作,歪着嘴一笑:“怎么抹黑夏家无所谓,只要银子别多借,一切都好说,这些虚名都是浮云,只有银子是实在的!是吧?” “好吧……”崔凌晕乎乎的点了点头,夏无咎嘻嘻一笑,对着素素挤了挤眼睛,眼波荡荡,分外“轻佻”:“去吧,街头巷尾这种事儿,还得女人有天赋,是吧?” 素素听了,本来没有血色的脸迅速蹿红,脚尖轻轻沾了一下地,手刀一挥,就要向着夏无咎砍过去。 夏无咎笑嘻嘻的抓住她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向前一送:“哎呀,这么暴躁会老的哦!小嫂子还是快去办正事儿吧!” 白霖抬了抬眼睛,上前护住了素素,急忙把她领走了。 夏无咎把玩着檀香扇,转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崔凌和一脸戒备的白朗,油滑的口气照例从字里行间中冒了出来:“咱们也走吧!还等什么?” 说着伸手向着崔凌的身上触去,动作极快,落点疑似崔凌的手腕。崔凌一侧身,怔了一下:走去哪儿?不是已经签好了合同了么? 等等,和去哪儿想必,更可疑的是,她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僵了起来,对着一脸坏笑的夏无咎疑惑的问道:“咱们?为什么是咱们一起走?” 夏无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笑嘻嘻的,目光却似有若无的转到了依偎在她身边的白朗身上:“因为,我之前不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前行。” “啊?”崔凌挠了挠头,被人剥夺人身自由可不好受的说啊:“……你们都提出了利息双倍的要求,有必要全天监视我们么?” 夏无咎歪嘴一笑,单只眼睛对着崔凌眨了眨:“谁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前行呢?现在的你有小眉儿啊?” 崔凌几欲吐血――――那还不是你们硬塞给我的?夏无咎在她爆发之前赶快说:“所以,为了小眉儿,为了在何家老夫人面前抬的起头,你还是赶快干出点成绩来。现在,咱们赶快去打听一下木材的价钱,未雨绸缪。” 话音未落,一直在崔凌身边乖乖听他们说话的白朗缠住了崔凌的胳膊:“不要么,不要!崔凌一走有没有人陪我了!”眼中尽是清澈的落寞,好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深褐色的眼睛中闪闪濯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细看不似眼泪,好像是一片片割破的童心。 “小弟弟,买木材可不是好玩的哦!”夏无咎对着白朗一字一句的说,眼角一瞥,似哄非哄。“要是你到处乱跑怎么办呢?就算你乖乖的,要是说什么奇怪的话,打扰了我们,那……”他慢悠悠的恐吓道,伸手一指崔凌:“你的崔凌哥哥可是会生气的哦!” 白朗好像个小孩子一般的瑟缩着,咬着下唇,眼中的泪珠儿无声无息的滚了下来:“我……我不说话……呜……” 崔凌一见白朗哭了,心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似的,她上前一把拉过白朗的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掌心贴在他的背心上轻轻摩挲,一边摩挲一边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我,绝对不会丢下你。”说道最后,她的语气笃定,带着些斩钉截铁的意味,柔和的目光映在白朗不断涌泪的眼睛中,渐渐的让他的眼泪止住了,只留下几朵泪花挂在他长长的睫羽上,只是有些红肿的嘴巴还在微微撅着,上面的一排牙印清晰可辨。 “乖――――”崔凌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手指刚要触到白朗的脸,他忽然嘟起了嘴,把头一侧,别了过去,带着哭腔和童声挤出一句话,含混不清的挤出了一句话:“我就是要跟着你,你就算把我扔了我也要回来。” 崔凌心里一阵酸楚,接着拍了拍他的肩,毫不畏惧的像夏无咎看去。夏无咎倒是半点愧疚也没有,揉了揉肩颈,打了个哈哈:“哎呀,小孩子就是烦,哭声想蚊子一样,吵吵的头都疼了。哭完了?走吧!”说着拿着扇子把门一杵,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 崔凌拉起白朗的手,刻意把声音放低:“咱们也走吧。不怕……在你身边,不是有个我么?” 白朗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慢慢的点了点头。 ------------ 第二十四槑 这个世界好黑暗啊…… 更新时间:2010-01-20 **********我是遭遇社会黑暗的分割线******* 夏无咎对着福伯叮嘱了几句,三人走出了出了夏府别院,到了夏府准备好的马车跟前。崔凌眯着眼,注意到车上什么装饰都没有,素素的马车,光光的木头,看不出车主的身份来。 “当————”夏无咎拿着丝毫不离手的檀香扇敲了敲她的脑袋,“看什么看?” 崔凌一脸疑惑的抬起头:“你说要去买木材,可是,怎么好像什么都没带啊?”说着指了指他空空的双手还有空荡荡的车厢。 夏无咎嘻嘻一笑,两只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你猜?”崔凌拧着眉,一抬脚,向着车厢迈去,边迈边说:“我才不……啊!” “哦,对了,我貌似忘了告诉你们,这个车厢有个暗格。啊!对了,上次用完了那个暗格,我忘了给它合上,阿弥陀佛!崔公子你没事儿吧?” 夏无咎还来不及凑上去观看,只见白朗一震风似地冲了上来,向着崔凌伸出了手。 一股温润如泉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悲悯和抚慰,如同经年酝酿成的醇酒,柔柔的熨帖在了崔凌的心田间,她慢慢揉了揉身上撞痛的地方和脖子,顾不得夏无咎还在嘻嘻嘻的笑着;顾不得白朗睁大眼睛,轻轻问她跌没跌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麻痹,甚至远处的喧嚣都成了空…… 只剩下手掌心的温度,暖暖的融合在一起,由掌心传到四肢百骸,她顿时直直的立在那里,这种温度,这种搀扶的力量———— “当……”夏无咎看见崔凌愣在那里,不由分说的给了她一下,“摔傻了?走吧?我把暗格弄好了。” 啊,也是,快上车!崔凌短短的呼出一口气,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眼前的白朗,是个小孩子啊! 她当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呃!竟然烫的要命。 车轮咕噜噜的滚动,白朗闲着无事,向着崔凌依偎过去,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声音也怯怯的,泪水在白璧一样的脸上蜿蜒着,格外惹人怜:“上次那个故事,我……”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崔凌原本正在闭目背诵着《建筑材料》中的木材那一章,看见他这个样子,再也没法静下心来,扶住他的肩膀,柔声说:“觉得无聊?” 白朗应声“嗯”了一句,接着抬起头目光闪闪的看着她,崔凌咧了咧嘴,记得穿越前一天在寝室看了《刺秦》,这会儿一时也想不起别的内容,就给这孩子讲讲电影好了,于是开了口:“那我给你讲个新故事。” 白朗眼睛睁得溜溜圆,琥珀色的瞳仁幽幽泛着光,耐心的等着他,夏无咎向着崔凌这边瞄了两眼,单眼皮的小眼睛像着她一撇,支了支下巴,悄悄的向着她那边挪了挪身子。 “从前有七个国家,其中一个国家是秦国,秦国有个皇帝,叫嬴政。”崔凌想了想,继续说下去:“他是个暴君,很不讲理,硬是发动战争,把周围的几个国家都给灭掉了。其中的一个国家,燕国,为了摆脱这种命运,派出一名刺客。” 说到这儿,夏无咎干脆挪了过来,坐在崔凌跟前,扭过头,眉飞色舞的逼近她:“咦,你倒是说清楚点啊,那种命运?啊?哪种命运?”崔凌挥了挥手:“别吵啦!就是诸如改服易帜啊之类的!留发不留头之类的。” 她心一急,也不管应不应景,肚子里那点历史知识全都倒出来了:“别打岔嘛,我接着说,那名刺客叫荆轲。荆轲就去刺杀嬴政。”白朗抬眼看看她,“啊”的一声抓住她的衣袖,瑟瑟发抖:“那他不是会死么?” 崔凌拍拍他的肩背:“到了刺杀的时候,却失败了……”里面的有些镜头,情爱镜头就被她和谐掉了,这没问题吧? 夏无咎掏出寸步不离身的檀香扇,开始把玩起来,接着又敲了敲崔凌的脑袋:“用扇子想也能想得出来,一个皇帝身边怎么会没有守卫?那荆轲拿着武器一上殿不就露了陷?” 崔凌伸手推开了他的扇子,揉了揉脑袋,涨红了脸:“才不是!燕国太子丹把燕国一个大将,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樊于期,把他的头砍下来,作为讨好嬴政的祭品,还贡献了一片很大的土地。” 夏无咎摊开扇子,轻轻摇了摇,挡住眼睛一下的部分,同时掩盖住了惊讶的表情,轻呼道:“呀,这个本钱可不小了!”崔凌的声音有些苦涩:“是啊,到了大殿之上,荆轲呈上了那片土地的地图,图穷匕见,还是没刺杀成功。” 夏无咎抬了抬眉毛,唏嘘了一下,马上换成一副油腔滑调的面孔,看了看依偎在崔凌身边的白朗:“那个刺客还是挺没用的是不是?” 白朗怯怯生生的在崔凌的身边一缩,把脸孔埋在崔凌的肩膀处,呜呜咽咽的不说话。 崔凌开始后悔给他讲这么血腥的电影故事了,于是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别怕啊别怕,那个故事是我胡诌的。”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白朗转到她面前来,清澈温润的眼睛仍然含着几分怯意,迅速抬起,有迅速落下,喉咙中传出一句模糊地不成调子的话:“不怕,我是男子汉嘛!” 正说着,马车骤然停下,夏无咎拿着扇子指着两人,一脸不屑:“别黏糊了,都到了地儿了,准备准备开始谈生意了!”说着一掀帘子,跨下了车。崔凌收了收嘴角的笑靥,拉着白朗的衣袖随后走下。 待来到了里面,崔凌才见识到古代的的建材市场什么样。 里面好像是个大大的院子,眯着眼看过去,只觉得一眼望不到边,加上人生鼎沸,熙熙攘攘,不是传来“大杠头,南锤锤,小龟皮”之类的滑稽声音。 沿着最宽的路,三人走了几步,只见夹道两排堆满了砌块砖块,夹道后面是人家,崔凌眯着眼,一连看了几家,那个砌块和砖块都差不多。 他们接着走,转了个弯,眼前的道路越发的细了,却看到了一家的摊位,摊位上的砌块和砖块格外的紧实,质量也好了不少,但等了好久,就是不见有人来招呼。 考察了好一会儿,崔凌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冲上去扯开嗓子就喊,只见一个伙计模样的小白脸从后面绕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仍然不说话。 崔凌开了口:“你们的砖块,质量还不错嘛!”那个伙计点了点头,像个偶人一样。 崔凌心里瘆的慌,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就这些么?我能不能在看看货?若是这些,也太少了点……” 只听吱呀一声,后面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削肩细腰的女人,只是脸上的皱纹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她一扭一扭的迎出来,带着一路廉价脂粉味儿。 一出来,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崔凌他们三人,半响,忽然笑了,掏出手帕,轻轻一福:“哟,三位爷,是第一次来这儿么?” 气味逼人,白朗拉了拉崔凌的衣袖,皱起了眉头,崔凌用眼神暗示他别做声,夏无咎刷的拿出那把檀香扇,一把展开,挡住了脸。 “几位爷有所不知啊,这里的砖瓦木石都是拿来验货的,哪儿能把自家的东西全放在这儿呢?你说是不是?”说着她把胸脯向前一送,对着崔凌挺了过去,一边挺一边说:“要是几位爷有什么不懂的,不妨问奴家……” 两人越来越近,几乎相贴。 “阿嚏……”崔凌的鼻子好像吸进了她的脂粉,痒到不行,这一个喷嚏强而有力,丝毫没有任何的暗示和缓冲,无数的飞沫完完整整的喷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好你个不识趣的东西!”那个女人有些恼,脸上的粉簌簌向下掉,却转眼间换上一副笑颜:“不碍事不碍事,这位爷的喷嚏别有风味!”说着把他们引进了屋。 崔凌脸上一烧,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拉着白朗低头走了进去,夏无咎拿着扇子,扇了扇,对了崔凌坏坏的哼了一声,走进了那间屋。 屋内昏暗一片,只有一根细细的白烛有气无力的燃着,烛泪顺着蜡烛淌下来,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定睛一看,屋中满满皆是砌块和砖瓦。 崔凌走上前,拿着那根蜡烛对着砖瓦仔细瞧了瞧,又按照书上的方法验了验,对着夏无咎点了点头:“这家的真的不错。” 夏无咎笑嘻嘻的走进来:“哟,你可看清楚了?别因为一个喷嚏而不好意思说实话?” 崔凌一急,蹲下拿起瓦片对着敲了敲:“你听,这么清亮的声音,这瓦片怎么可能是坏的!” “吱呀”一声,门再次被推开,那个伙计模样的小白脸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几杯清茶。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对着他们,微微欠了欠身子:“请用……” 夏无咎拿着那杯茶,抬抬眼角,微觑着那个伙计,忽的笑了,对着他说:“哎哎哎,何必呢?绷着个脸,你不累我看着还累呢!” 老板娘急忙踱了过来,笑的有些扭曲:“他是新来的,天生就不会迎客!您多担待啊!” 崔凌点点头,呵呵一笑:“放轻松就好了,这没什么的。”说着拿起一杯茶,呷了一口润润喉,白朗有样学样,拿起其中的一杯咕咚一口喝了一大杯。 那个老板娘看崔凌他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补了补胭脂,开了口说正事,声音带着种货不对版的过期娇嗲:“不知三位爷觉得我这货怎么样?” 崔凌点点头:“不错的。” “那,这位爷要多少?”那位老板娘呲了呲牙,对着崔凌妩媚的笑了笑:“这可是最后一批的货了。我和我相公准备搬迁,几位爷赶上了好时候,可以便宜点买。”她低了低头,话语却是爽利:“就给几位爷八成五的价钱怎么样?几位爷要多少?” 崔凌点点头:“我们要很多。修————”刚想说出翻新缙云后街,忽然手心被夏无咎一把握住,攥的生疼。 一惊之下,话头也被截走了:“家里的老宅要翻新,父亲大人派我们兄弟三人过来买些砖瓦,数量么……”说着拿起丝毫不离身子的檀香扇,指了指屋中的砌块砖瓦:“有多少,先给我们装多少!” “啊?”崔凌看着夏无咎这个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皱了皱眉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自作主张了?” 夏无咎闭了一只眼对着她,歪了歪嘴,支着下巴,仰着头大声说:“这点小钱又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好一个不算什么!”那我们这些学了四年建筑的学生算什么? 崔凌想着想着,心中的火气泛了上来,一甩衣袖,转身大步走到屋中央,走进层层叠叠的砖石瓦砾中间,看到了刚才一直不吭声的白朗,他静悄悄的蹲在地上,好像在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白衣在砖石的映衬之下格外显眼。 “崔凌————”一见她,白朗抬起了头,眼神中泛着漫漫无边的惊恐,站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向她跑过来。一头扎在她怀里,浑身僵硬,连呼吸也断断续续。 ================================== 小砚明天就回家了哦~~~~嘻嘻终于可以回家了!!! ------------ 第二十五槑 这世界上是没有鬼滴 更新时间:2010-01-21 “你怎么了?白朗?”崔凌看着他变得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慌乱,心里好像有什么掉了似的,空落落的难受。白朗双眼无神,原本淡粉色嘴唇变成了浅浅的紫,手指颤抖地指着前面那幽深昏暗、堆放着无数砖瓦的角落说道:“有鬼……” “有鬼?”崔凌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啊? 她真的很想说一堆诸如“唯物主义才是正统主意,鬼神是唯心主义的,鬼神是事物在脑海中的不正确的体现。”之类之类的话,可是―――― 白朗的手臂死死卡住她的腰,整张脸紧紧埋在她胸前,整个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方向、惶恐不安的小孩子。 和孩子谈什么唯物主义、唯心主义是对牛弹琴吧?哎,慢慢引导吧,想到这里,她慢慢的抬起手,攀上了白朗的肩背:“你真的看见鬼啦?不要说谎啊,说谎的孩子鼻子会长长。” 白朗的脸耷拉下来,一边哽咽一边指了指房梁:“那个鬼在哪里,好吓人!” 夏无咎和老板娘闻声踱过来:“鬼?” 白朗接着说:“那是个胖子鬼。眼睛有这么圆,脸有这么大,吓死我了……”说着继续把脸埋在崔凌怀里,嚎啕哽咽。 “啊?这个鬼应该是新死的吧!”夏无咎因为用檀香扇挡着脸,说出的话有些变音:“要不然怎么会被小孩子看的这么清楚?是吧,老板娘?” 那老板娘一怔,反应过来,连忙说:“小店怎么会有这些脏东西么,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崔凌拍了拍仍在轻颤不已的白朗,轻声哄到:“别害怕了,有我在,什么鬼啊怪啊的都不会抓你的。”白朗好像听进去了这句话,惊悸慢慢平息了下来,良久冒出了一句话:“我口渴了,要喝水。” 夏无咎扬了扬眉:“听到没?大少爷口渴了,要喝水!” 老板娘捶了捶腰,喊了两声:“刘武,刘武!”却不见有人应答,只好自己动手倒茶。顿时,水声在静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脆,茶香弥漫在房间当中,给昏暗的屋子中添加了一丝温馨的气氛。 “啊!砰――――”接下来的这两声让房间显得格外喧嚣,只见原本的茶水变成了血红色,老板娘惊恐地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瘫倒在地,那血红色的液体在地上蜿蜒盘旋,如同一条蛇,不多时,自动形成几个好像文字一样的东西。 白朗依偎在崔凌身旁,小声默念道:“杀夫者,得天谴!崔凌,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啊,好奇怪啊!” 崔凌脑子转的飞快:“那个是,是闭起眼睛,捂上耳朵的意思。”白朗疑惑的看了看她,但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夏无咎看着瘫在地上的老板娘,“刷”一声收起了扇子,对着她唤了一声:“老板娘?” 地上的老板娘牙齿打颤,伸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一般,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大声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 夏无咎“刷”一下把手上的檀香扇打开来:“你说不是你也没有用啊,那么多证据都指明了是你――――白朗怎么可能是小孩子?还有这个字,太明显了。这,啧啧,真的不好办啊!” 崔凌挠了挠耳朵,低声的叫住了夏无咎:“喂,还不快报官?”明明是官府管的事情,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夏无咎扔给她一个痞子一样的笑:“今天太闲了,所以我掐指一算,过来管这件事。”说着他慢慢逼近地上的老板娘,脸上的表情严肃庄重:“你丈夫打你,不给家用,在外面挥霍无度,在春风渡里面一夜千金,常常责怪你不生儿子是不是?” 老板娘哭着点了点头,泪水糊了满脸,妆容花掉了,让她看起来分外的滑稽:“呜呜……” 崔凌在旁边看着,嘴张得老大。 夏无咎接着说:“然后,你就生了杀他的心理是不是?杀了他把他泡在井里,头肿的老大。”老板娘哭的更惨了,残妆和着眼泪污了衣裳,流下一道一道的渍,好像是陈年的印记。 夏无咎好像被什么点燃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炯炯:“这么狠心的女人,竟然谋杀亲夫,我代表官府拘捕你!”说着就上前一步走进那老板娘。 一声尖叫不期然的响起,崔凌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到她头歪在一边,身子一动不动,一缕红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流出来,触目惊心。 那老板娘俨然已经死了! 崔凌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你!唔……”夏无咎脸一紧,神色慌张地说:“……这,不是我干的啊!我什么都没做,她是自裁!”崔凌咬住自己的嘴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声音溢出来,心脏不停地颤动着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夏无咎慌忙的把尸体从他身上推下去,一拉她的手:“快逃!”他撞开大门,三人接连跑了出去。绕到屋外树林之后才觉得安全。 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崔凌舒了一口气,正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之时,白朗拉了拉她的衣袖,哭丧着一张脸,声音暗哑:“崔凌,那里在响啊!我好怕……呜呜呜……” 崔凌在原地站住,浑身一颤,双手环住了白朗,硬着头皮说了句:“不怕啊!”白朗伸出手指,拨开葱葱绿叶,指着那扇门前的一抹暗蓝:“门前的人――――” 崔凌眯着眼一瞧,只见那个小白脸伙计轻车熟路的打开门,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心里正头云山雾绕,忽然手上一暖,耳边响起夏无咎嬉皮笑脸、没半点正经的声音:“走,跟着去看看!”接着扯着她和白朗向小屋走去。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崔凌侧过身子,压低声音,脸上却霎时惊恐:“那里面有鬼,有死人,在说,我们不去开门不行么?” 夏无咎歪嘴一笑,目光落在白朗身上:“为了华州的安宁和稳定,为了人民的团结和发展,我竭诚尽力,连这么大好的时间也不得空闲,只不过对你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就讨价还价,妹婿啊,你于心何忍?”接着转向崔凌,接着不紧不慢的说:“更何况,你赊的账,咳咳,还没还我。” 崔凌磨磨牙,几乎要挥起拳头示威――――他是资本主义的正宗传人么?从出生到现在让无数人带着血和泪? 夏无咎轻轻松松的把她的拳头包裹住,一股热力带着强硬的态度透过指缝传了过来:“你不去?那好吧,咱们一起去。” 三人一起“当”一声推开门,冬日的阳光灰扑扑的映在屋内,给屋内的摆设染上了一冷冰冰的色调,沁到骨子里的凉气怎么也化不开。那个小伙计擦着地,头上冒的汗珠不断出来。老板娘的尸身在旁边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你在干什么?”她怔住了:“你为什么要擦地板?” 白朗上前一步,却不小心踢倒了原本四分五裂的茶杯,一声脆响令人肝颤儿,他看了看周围,不甘心的埋头嚎啕:“呜……好痛啊,要是流血怎么办……血好难闻的……很恶心……” 小白脸伙计缓缓站起身,脸上的好像裂开了一样,原本的面无表情变成了大悲大恸,手指也不断的:“你们发现了?” 发现什么?崔凌挠挠头,发现他胆子大么?夏无咎摊开檀香扇,俯下身对着那个老板娘的尸身点了几下,顺手一拍她的腰身,顺带着摸了一把,惯常的嬉笑道:“睡够了没?”那老板娘一骨碌起来了,一如往常,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只是嘴角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渍。 小白脸伙计看见老板娘死而复活,面上的表情极其惊恐,指着她,话说也不利索起来:“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夏无咎用扇子挡着下半边脸,笑的嘴歪歪:“她要是不死,你怎么会现身啊?你……杀了人家丈夫吧?” 这怎么变成了判案了?崔凌看向夏无咎,拧了拧眉头,他却不踩,自顾自的说道:“这最后一批货,你只是想尽早脱手吧?” 那老板娘衰颓的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那伙计哼了一声,面容上带着不屑,低声喃喃着什么。 “咳咳,接下来的事儿,由我的表妹婿说明。”夏无咎摇了摇扇子,指向崔凌。崔凌“啊”一声,眼光放空,在房间中游弋。 “接下来?”她杵着手指:“是不是我们来了之后,刘武把罪过推在老板娘身上,然后故布疑阵?” “妹婿啊……”夏无咎看了看崔凌,顺手拿起一片瓦,“你的脑子和这个瓦片一样死不开窍啊。” 崔凌语塞,有暗自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腹诽道:你不知道瓦片里面也有空气的缝隙么?接着一边绞着手指一边默念道:你才不开窍,你全家都不开窍,啊!不对,自己也是他全家中的一员,哎,算了…… 正想着,夏无咎摇头晃脑的开了口,扇子在手边转成了一朵花,神情夸张的说道:“从前你为她谋杀亲夫,而今你亲手把她推入深渊,这说明了什么呢?” 老板娘鬓发蓬乱,在椅子上啜泣哽咽,而小白脸伙计――――刘武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崔凌看着她们,暗自叹了口气,心下黯然,不禁对着夏无咎开了口:“他不像是做坏事的人……” 那种目光,缱绻交错,她一个近视眼看了都觉得感动,有这种目光的人怎么会做坏事呢? “当”一声,檀香扇照常敲上了她的头:“所以我才说你死不开窍啊?老板娘,你说呢?她是不是不开窍?”那老板娘别过头,眼中却一阵阴毒,两只臂膀不禁抱了起来。 ------------ 第二十六槑 鼻血啊鼻血 更新时间:2010-01-22 “难道一切都是你做的?”崔凌疑惑的眯着眼看向她,想了想说道:“房梁上的鬼,可是是个纸人,利用烛光装神弄鬼;杯里的茶什么的,你可以拿着胭脂化开,我说那个红色液*体没有血腥味,闻起来怪怪的。只不过……” 夏无咎呵呵一笑:“妹婿啊,你终于开窍了。”说着一本正经的摩挲着下巴:“不出我所料的话,老板娘的同伙马上就来了吧?” “什么同伙?”一直静默的看着老板娘的刘武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在这屋子里却格外有声:“那是她的姘头!” 乖乖在旁边坐着的白朗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睁着清澈的眼睛问道:“什么叫姘头?”崔凌不禁满头黑线,一把捂住白朗的耳朵:“小孩子别听不该听的!” 刘武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屋内,房间却因为他的话显得空旷而冷清:“我一开始以为老板娘是值得同情的,我真是瞎了眼!” 崔凌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向夏无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夏无咎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手中的扇子轻轻摇了摇。 “哼!”一直瘫在椅子上的老板娘慢慢坐了起来,端然在椅子上,被脂粉糊住的嘴角徐徐张开,眼光犀利的不容一点缓冲:“你难道没得到你想要的?” 刘武看了看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手迅速握成拳,像是要狠狠砸向她来似的,头上粗*粗青筋根根跳出来的,良久,却还是将手放在了身后,重重喘了一口气,那口气在昏暗的小屋中形成了袅袅的白雾,宛然飘远:“如果知道有今日,我就不会帮着你把老板灌醉,再击昏他……” 端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娘勾了勾脚,精致的绣花鞋面格外好看,嘴角上的胭脂脱落了一小块:“说那些干什么?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夏无咎摩挲了一下下巴,油滑的语气和笃定的腔调把缠缠绵绵如同梦境一样的气氛一下子破坏掉了:“怎么没用了?你倒是说说怎么没用了,至少我知道老板是你弄死的!” 刘武浑身一颤,急急看向他:“你说什么?老板明明是我勒死的……”夏无咎鼓着腮帮子,盯着那老板娘:“刚开始我也没想出来的,后来才想到,既然重蹈覆辙,难保她不是谋杀亲夫。” 崔凌想了想,小声说道:“那也不能说明她那时的罪过,没有证据不是么?”夏无咎合上扇子就要敲崔凌的头,却被崔凌一下子躲过:“表妹婿,我真是同情小眉儿啊!因为,你脑子还真是不太灵光。这么多砖,老板怎么会是被勒死的?” “啊!”崔凌恍然大悟,“那么,他说谎了,那不就是……”她看像端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娘,只见她鬓发蓬乱,脸上糊满了脂粉,腰杆却挺得直直的。 “老板娘,你真的谋杀亲夫啊?”崔凌小声问道,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却仿若没听见一样,只是盯着门,身边的空气在她身边形成了厚厚的茧,语气柔婉娇美:“他怎么还没来?” 夏无咎敲了敲桌子,语气微微有些低沉,平素不着调的眼神此刻正经无比,嘴角微微扯了扯:“你等得人不会来了。” 那老板娘不可置信的哂道:“怎么会?”正待反驳,只见夏无咎咣当一下子把门推开,夏府的马夫带着一群下人立在门外,手里拿着短刀剑戟,声势分外浩大。 老板娘向着屋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腰背好像瞬间颓唐了下去:“华州只有一家的家奴可以私带武器,难道你是夏家人?” 夏无咎“哗”一声展开扇子:“难道我不像?”接着揪住崔凌开始问:“哪儿不像?这里?这里?这里?这里?”问道崔凌一脸不耐烦也不放开。 **********到底什么是使诈啊???*********** 人多力量大,何况在古代,连华州郡守都是夏家人,所以,官府的捕快火速前来,把犯罪嫌疑人————那位老板娘火速拘捕了。 昏暗的屋子里面,刘武低了头,对着夏无咎和无语凝噎的崔凌说道:“我准备收拾行李回老家。”夏无咎转了转扇子:“怎么要回家了?那自己一腔心血不是白费了?” 刘武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面向崔凌,语气格外轻快:“这位公子,小店最后一批货可就托付给您了————别说是翻新一栋屋子,就是把整个缙云后街推到了重建也够了。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翻翻账簿子。”说着欠了欠身,先屋内走去,背影有些萧瑟。 崔凌张大了嘴,他他他在说什么?免费?不要钱?工程材料成本为零? 夏无咎重重敲了一下她的头,捏着嗓子喊道:“表妹婿,带上*你家小白朗,咱们走了!” **********这才是传说中的使诈************* 是夜,崔凌用过晚饭,握着炭条在油灯之下画着房屋设计图,眼看着一栋栋楼房跃然于纸上,一扫白日的阴霾,心情变得大好起来。 油灯忽的闪了几下,因为有风,浓浓的黑烟变得强了,她惊讶的回过头,看见白朗站在门边上,双手捧着一个小口袋,淡粉的唇角微勾,温和的眼睛缓缓的眨了眨。崔凌立刻愣在那里,他恢复了?否则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温柔呵护的感觉好像那个时候的柳幕宸…… “崔凌!”眼前的人一声喊,仍旧带着几分稚气。崔凌急忙摇摇头,不是不是!什么啊?自己画图画的眼睛抽抽了!嗯,绝对的! 见她只是摇头,白朗扬起侧脸,伸出手,一个精致的口袋躺在手心:“……这个好不好看?”崔凌放下炭条,把那个口袋提了起来,眯着眼睛细细的把玩。那是一个用丝帛做成的口袋,两根细线把口袋的边紧紧的匝起,口袋中间装满了淡黄色的腊梅花,一缕暗香透过月白色的丝帛传了过来,若有若无的渐染着,明明香的那么冰冷,崔凌却嗅出一丝甜意。 “好不好看嘛……”见她不说话,白朗急了,拉住她胳膊摇起来:“我捡了很久的,又弄了很久,你都不说好!”说着拿起那个小口袋,顺势就要摔出去。 崔凌一把抢过来,仍然是不说话。在开口,声音也是有点哑:“白朗做的当然好。”白朗唇角微勾,神色了然,眼中的笑意渐浓,让人如沐春风。他仰起脸,灯光让雕像一样的面庞有种勳然魅惑的感觉:“是么?这可是专门给崔凌做的。你,收下吧!” 滴——滴——答——答!一股热流忽然从崔凌的鼻腔中喷涌而出,来的毫无预兆。她慌忙的捂上鼻子夺路而逃。 夏府的路曲径通幽,崔凌跑着跑着就迷糊了,眯着眼睛不知道方向。正好前方有个回廊,她急忙奔了上去,一边仰着脸挽起袖子止着鼻血一边整理思绪:白朗是不是要恢复了?他……他的眼神,真的很像,像失忆之前的那个柳幕宸。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要流鼻血呢? 如果生活像功课一样就好了,自己永远没有烦恼,是个优等生。算了,这点小事,忘掉吧!这样想着,她松开了本应该按在鼻翼上的手,放松的沿着回廊走回去。 正要跨出脚步,却发现这条路和来的时候没有一点相像,于是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一边走一边念:“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生怕自己走错了。 走了半个时辰,走到了一处院落,看样子是恢弘建章,却不见一个人,她跨进院门,见院落中无声无息,也不敢贸然呼喊,只能放轻脚步悄悄的前进。走到正厅,只听一个已经熟悉的腔调顺着门缝冒了出来:“小眉儿放心,我已经给你办好了那件事,你那个傻相公绝对不会发现的。” 另一个声音娇俏无比,而今的语速却因为缓慢而有些哀伤:“表哥,你多多帮衬帮衬他,他现在已经是我相公了。” “帮衬?”那个男声停滞了一下,接着笑了笑:“那是一定得。”接着说道:“这次的事情也有些蹊跷。若不是另有暗线,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接着他大笑了几声,好像要掩饰什么一样:“都交给我就好,你安心养胎。” 那个娇俏的声音带着些疲惫的应了一声:“表哥,你说无箴他这么久没有消息,会不会早就把我忘了啊?” “傻瓜,怎么可能?”里面传来扇子哗啦哗啦展开的声音,却没有一声敲在人的头上。“大哥若是忘了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我们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不出去也太不像话。”何眉儿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的轻快,丝履哒哒地向着门外踏来。 一听她说要出来,崔凌脑门上沁出一层薄汗,于是急中生智,急忙躲在转角的大盆景之后,茂密的松树将她遮得密密实实,严丝合缝。 ————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听到了!她拨弄着松树历久弥新的绿枝: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跟上好了。还有,帮衬自己干什么?还有,养胎?原来,我只是个掩护啊! =============== 小砚到家了,这些天睡的很香 最近和谐很严重,下午有段时间此书全部都是星星点点,其实,何必呢?真的有那么多违禁词汇么? ------------ 第二十七槑 你是平胸? 更新时间:2010-01-23 要是他们发现我知道,会不会……她不敢想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忍着悲摧的心情,屏住了呼吸。 “小眉儿,我让那对夫妇,就是那个会武功的妖女和那个老实的书生散播了一些事情。”夏无咎的声音此刻格外温柔。 “嗯?”娇俏的声音我闻尤怜。 “没什么,只不过今后你外出的时候要多多注意了。”夏无咎顿了顿,“要多加小心你的孩子。” 他们二人停在盆景之前,何眉儿对着那盆栽的松树娇笑了几声:“表哥,你担心什么啊?我的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鞭子一下子挥归去———— 松枝顿时漫天飞舞,绿色的短针在天上织成了密密麻麻的雨了练,极柔极韧的雨练。 可是这厢,缩在地上的崔凌却不断的哆嗦着,听着那飕飕的风声,就开始不断的苦笑———— 不说鞭子极有可能打在她头上,不说她可能被发现,但是松针接二连三的掉在头上,刺刺痒痒的的触感就让她欲哭无泪。 为什么这么痒啊? 这不是虱子,不是跳蚤,竟然是松针……她咬着牙抱怨着,我就是沙宣潘婷海飞丝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尖端新问题啊! “小眉儿,你这是干什么,表哥知道你身子骨结实,连鞭子都能耍得起。”夏无咎此刻好像要强压住笑一般:“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放心你啊!你永远不都是我的表妹么?” 何眉儿不做声了,丝履声从崔凌所在的藏身之处一直持续到门口,却是越来越轻。 终于结束了啊!崔凌长长舒了口气,从盆景后面钻了出来,看也不看周围,把簪子一拔,头发散开来,不顾形象的挠了挠,松针的碎片簌簌落下,头皮一阵舒爽。 “表妹婿————” “什么?”崔凌弄着头发傻乎乎地应道。一回头,夏无咎那张脸在眼前放大了数倍,痞子一样的的笑和细长的眼睛格外清晰。他左手扶着那个盆景,歪了歪嘴,右手掏进怀中,慢悠悠地说道:“表妹婿,给你看个戏法。”接着拿出那把檀香扇,漫不经心的一敲,那盆景应声即碎,黑色的土松松散散的洒了一地,松枝在黑土之间格外显眼:“你说这盆景,里面放些什么不好,偏生放这松树。松柏这些东西本来是经霜尤盛的树木,养在盆子里岂不是假的很?” “嗯嗯嗯,假的很。”崔凌别过头,挡住脸尽可能不让他看。 “那么,我的表妹婿呢?”夏无咎一字一句的念着,像是唱腔一样,尾音拖得长长的:“本身应该乖乖在闺阁之中,却换上男装来修房筑屋,岂不是更加违和?更觉得是,还娶了个女的?” 崔凌急忙摇头辩解:“不就是散开头发么?难不成我这样就成了女的了?你!别坏我名声!” 夏无咎刷一声探开扇子,笑的露出白牙,一脸痞相:“名声?你若不是女的,哪儿会这么爱惜名声?” “不是女的就不能爱惜名声了么?”崔凌觉得脸上一阵烧,只是在强撑着回嘴。 “当————”檀香扇精准的点在她身上,她试着先前探了探身子,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立刻惊恐起来:“你,你干什么?不要过来!啊————” 白朗的房间本来和崔凌的房间隔得远远地,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后来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粘着崔凌,福伯才给他换了房。 可是此时白朗少有的出现在他的房间中,百无聊赖的挑着灯芯,全然不管滚滚而出浓浓黑烟是否熏眼睛,好像分辨不出一般。拨弄了一会儿,他好似觉得无聊,于是打开了门,不管此刻已是星垂平野,照样对着门外喊道:“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经过的丫鬟小厮们都皱起了眉头,捂着耳朵匆匆走过,只有一个丫鬟走上前去:“白家小少爷,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夏府是过午不食的。没有夜宵。请您担待一下。” “我不管不管,就是不管!”白朗捂着耳朵扭起了身子,偏生扭得那么好看,“我饿了就要吃饭!” 那个丫鬟蹙了蹙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白家小少爷,奴婢暂且陪你玩儿一会儿。过一会儿之后,小少爷乖乖去睡好不好?” 白朗低下头旁人只能看见刚才还吵着要吃夜宵的难伺候又生病的客人白朗点了点头:“那敢情好!” 两人进了客房,留下的一众丫鬟小厮觉得没趣,也慢慢散了。 ***********房间中发生了些啥???大点声,我听不见!************ 房门还没有关紧,正在向屋内飕飕进着风,有种微凉的触感,那丫鬟小心溜紧了门窗的缝隙,转身挑了挑灯芯,对着白朗一拱手,低声说道:“主子,事情都办妥当了。” 白朗点点头,伸手向着那丫鬟的面孔上摸去,沿着额头慢慢摸索,接着干净利落的一拉,一张几近透明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在我面前,不用戴面具了,小彤。” 火苗跳跃了几下,小彤嗯了一声,点点头,开了口:“主子交代的事情,小彤一一去办了。刘武身边的人也一一打点到了,该处理干净的,也都处理干净了。” “至于在小道上铺的引魂香,小彤也在第一时间处理完了。”白朗微微颔首,淡淡地问了一句:“那,我交代你的第三件事呢?” 小彤鼓了鼓腮帮子,捏了捏手腕,背过身去:“主子,你不觉得崔姑娘有点太可怜了么?” 白朗轻轻抬起了眼睫:“嗯?” 小彤鼓足勇气:“若是崔姑娘发现了呢?虽然崔姑娘有些钝,但是对于感情,谁是一块木头呢,主子这样不大妥当吧……” 白朗眼神一凛,寒冰一样的目光射向身侧的小彤:“这些,都是你自己要说的?” 小彤点了点头,小声念叨一句:“难不成还有别人?” 白朗忽的笑了起来,清朗温柔的容颜变得魅惑妖娆,一双眼睛盯住了小彤,声音变得低沉,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风,把人紧紧的罩在他的话语里面,织成一个温柔而魅惑的羁绊。 “小彤,你和秋家人说好了么?” 像是被声音的线穿成了木偶一样,那边的小彤慢慢的抬起了头,表情呆滞,像是蒙了一层雾:“说——好——了!” 白朗轻轻叹了一声,熄灭了油灯,给了小彤一个暗示,小彤瞬间醒了过来,涣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忿忿的咬住嘴唇,不知道对着什么地方翻了几个白眼儿。 白朗微微一笑:“小彤,你伺候我多年,有些事,也行该明白了。若是她真的如你所见,那么车上那个有关七国的故事从何而来,刺秦,哼!分明就是华州夏无箴的翻版!” 小彤瞬间哑口无言,房间之中一片静默。 白朗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借着如霜似的月光看了看她:“一人不幸与举国哀鸿,孰轻孰重,取舍之间,也自由衡量了!” 小彤轻轻的说了句:“主子,当时派我去华州,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白朗抬了抬头,轻轻地点了点,目光透出丝丝坚毅:“你也该回去了,一会儿那些下人们该起了疑心。” **********好奇上集发生了什么吗?其实,我也是╮(╯▽╰)╭*********** 这厢他们说的正凝重,那院夏无咎却一把揪住崔凌胸前的衣襟,狞笑道:“还不承认啊?表妹婿?” 崔凌立马呆在那里,待看了看自己胸前,却有了对策,前一刻还在蹦蹦跳的心这一会儿马上回归原位:反正我是平胸,嘿!平日里让自己自卑好多年的事情今朝可算救了自己一命了! 当下她一本正经的摊了摊手:“你要我承认什么啊?原来小舅子你是断袖啊?我的胸这么平,你也认为我是女人?” 夏无咎歪了歪嘴,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崔凌心中一乐:幸亏我是平胸啊! 刚放松下来,忽然胸前的衣襟一松,被什么东西准确无误的摄住,接着胸口一凉,再抬头,只见到眼前那个一脸坏笑的人拿着两片圆圆的布料。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少了两片布,再一看,自己现在胸前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立刻尖叫起来。 夏无咎倏地脸色一变,甩了甩手:“我可什么都没碰到啊?你叫什么叫!我只不过把你衣服扯坏了而已!不过,你确实是女人啊?” 崔凌涨红了脸,急忙护住胸,转过身:“流氓!” 夏无咎忽然杵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机械的给她披上外套,再一本正经的说了声:“对不起。”只是说完之后,一溜烟的跑了,连额外的只字片语都没有留。 这可苦了崔凌,她裹*着那件外套走啊走啊走,走了几乎整整一个时辰,才找到她住的那个院子。期间她绕过远,害怕过,又因为身上的外套是夏无咎的而别扭了好久…… 一推门,自己的屋里竟然亮着灯。她懒得去想灯为什么是亮的,接着那昏黄的温馨的有灯光,铺上*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刚刚穿戴整齐,就看到何眉儿冲进房间,手上还拿了一只温柔可人缠绵悱恻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鞭子…… ================== 裹*着 上*床这两个人畜无害的词也要被和谐……我招谁惹谁了??? ------------ 第二十八槑 请叫我崔夫人! 更新时间:2010-01-24 第二天,她刚刚穿戴整齐,就看到何眉儿冲进房间,手上还拿了一只温柔可人缠绵悱恻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鞭子…… 何眉儿一边拿着软丝帛特制的不伤人的鞭子绕着崔凌的脖子,一边撅着嘴说到:“说?你到底对我表哥使了什么坏?他从昨儿回来就不正常了!” 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法?这个消息宛如惊雷,迫使崔凌迅速地睁开了眼,一脸诚恳、无辜天真的摆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没,我真没使坏!不信,你再去问问他!” 何眉儿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了转,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扯,软鞭松了开来。嘴巴确是撅了起来:“那……”说着附耳上来,对着她的耳朵一阵嘀咕。 嘀咕完之后,带着志在必得的神色看着她:“怎么样,你就从了我吧!”崔凌思前想后,搓了搓额头,低声说:“不行,坚决不从!我没这个义务!” “义务?什么叫义务?哼……我只当你脑子是浆糊,没想到你还真给我糊墙!”何眉儿怒了!手中的鞭子紧了紧,瞬间勒的崔凌眼泪滚了下来。 看见崔凌的眼泪,何眉儿轻轻地松了松软鞭,娇声说了句:“我可不是和你商量!你是我相公,理应这样!” 崔凌没法子,只能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抽搭。刚想说些什么,冲到口中的话却在那一刹那阻了下来――――隔着泪光,她看到了何眉儿的眼神,慢慢的盛放,在某一瞬间和以前的白朗有些相似,同样是渴望某种事物而得不到,同样是在极度的煎熬盛开欢颜,同样是生活在爱和罪的十字架上…… 那种憧憬,她怎么忍心抹杀?“我……”她嗫嚅道,何眉儿以为有戏,璨齿一笑,原本缠在她脖子上的鞭子绕成诡异而优美的白花,缠在她手腕上好像夜的盛放,映着她的笑颜格外凄美:“我就知道相公你是好人!那天开始我就看出来了!这朵优昙送给你!” 崔凌撇撇嘴:“你刚才说要我把你带到帝京,我还没答应呢!你们兄妹莫名其妙的支使我,我又不是你们家长工!” 何眉儿笑的分外开怀:“你是我相公啊!你虽然呆了点,木了点,但是说过的话都践诺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么?” 崔凌苦着脸,揉着刚才因为被她勒住而微微肿起的脖子,小声嘟囔着:“我就看不出来,我要是能看出来,我就不在这里受奴役了!” “奴役?”啪!软鞭再次窜上她的脊背,只不过这次有种嬉笑打闹的意味。她被这条银色的鞭子追着游走 ,“好吧,不是奴役,好歹你们夏家也给我们提供了吃穿用度不是?” 提到夏家的吃穿用度,崔凌不禁想到昨天在院落中的事情,脸上烧了烧,泛上两朵云说:“这里是夏家,你怎么不找你表哥?他应该帮你吧?” 何眉儿一听表哥这两个字,嘴巴立刻翘了起来,直到可以并排挂上几个酱油瓶子:“我每次一找他,他总是说什么时局不稳啊,不易去啊,道阻且长啊,华州是热土啊之类之类的话。哼……我怎么就不能去帝京了?” “你……是为了某个人才去的帝京吧?”崔凌小心翼翼的问道,嘴角艰难的弯起,陪笑。何眉儿吊着眼看了看她:“怎样?你有什么不满?”崔凌缩了缩头:“没什么……”何眉儿冲她努努嘴,一下一下的画着圈:“我,确实是为了一个人才去帝京的。” 崔凌哦了一声,“他要娶长公主了!” “哦。” “你带我去帝京!” “哦。”崔凌由于惯性和惰性,还是迸出一个哦字。 “你全权负责!” 到反应过来这位大小姐说的是什么内容之后,她猛的跳起来―――――“这个,真不行!” “这个得慢慢来……我没银子,在说你表哥也不愿意放人,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朋友那么多呢!你表哥挨个要挟,我怎么看的过来啊?” 崔凌挨过来和她一起画圈圈。两人互相对看,又互相分开,何眉儿忽然哼一声:“你不是要出去做事儿么?这不正是你们几个逃跑的机会?” 逃跑?崔凌懵了,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盆冷水浇下来,怎么能不打喷嚏啊?于是小声说道:“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不想当一个没良心的……”承包商这三个字还在嘴中没有说出口,何眉儿一记爆发性的淑女飘飘拳打在她肚子上:“都说了你是我相公,我由你全权负责,你这样抛下我就有良心了么?” 此拳甚是生猛,崔凌嚎叫不止,身上痛感激增,其他感觉却清明无比,正在这时却听见了一句分外戏谑的娇音飘然传来:“阿霖,你看啊――――他们感情,好的很嘛!” 听声扭头,崔凌正好看到白霖和素素携手而来,眼前顿时一亮,不由得人同艰难地伸手探向素素:“素素!救命……”素素皱了皱眉,靠着白霖软软地说:“阿霖,咱们走!不要打搅人家!要知道,疼爱疼爱,不疼怎么能爱呢?就让何家小姐好好疼爱疼爱崔凌吧!” 何眉儿咬着牙一边打一边说:“请叫我崔夫人!” 阿霖不慌不忙的转向素素,脸上宠溺的笑还没消散,对着她说:“正事要紧,就你胡闹。”于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对着崔凌清了清嗓子,声音格外平静:“崔公子,对不住了,这样给你说,你记得住吧?缙云后街,雇佣乞丐,花费银子半两。缙云前街,雇佣商贩,花费银子一两,开云西街,雇佣妇人,花费银子,一两半……” 崔凌一边忍痛,一边认真听,心里默默算着,对着戳了半天手指,问了一句:“后来呢?他们相信了么?” 素素支着下巴,小媳妇样儿格外娇俏,眼中闪着戏谑而妖娆的光:“怎么,我家阿霖办的事你还不放心?我们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到夏府扔鸡蛋扔烂番茄的人实在太多了,把路都堵上了!” 崔凌一时无语凝噎,倒是一直在她身边的何眉儿刷一下站了起来,平素清脆的声音这会儿因为气愤而颤抖不止:“你胡说!” 素素本来不太愿意搭理她,看到她这样,只是淡淡地瞥了瞥。不瞥不要紧,一瞥就出事儿,胸脯剧烈颤抖的何眉儿毫不掩饰的腆着肚子:“夏府以德为本,德泽厚重,怎么可能招来那么多恩怨,你们……” 素素忽然对着她吐了吐舌头,素手放在耳边做了个鬼脸,目光一勾她的小腹,一声明显的感叹随之而来:“多了个人,就高人一等?” 何眉儿先是语塞,然后呆呆立在那里,面色由红润变得苍白,全然说不出话。 “这个自然,贤伉俪打算什么时候呢?”崔凌急忙忙的接上话茬子。 “哼!我们那是耽于淫乐,未作打算,是不是?阿霖?”素素恼羞成怒,抬着头看向白霖。 白霖低下头,温和一笑,抬起手揽着她走了出去,临走却又扭头对崔凌说道:“我们先到缙云后街去了。” 阻隔住了素素的话头,可是她明显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话头却接二连三被白霖的温情脉脉打断,两人依偎着走出去,冬季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扯得长长的,直至分不清哪个是那个。 **************这就开始施工吧,哦也********************** 他们两人走了之后,崔凌稍微拾掇了一下,送走何眉儿,叫上叶舟和梅大哥,三人向缙云后街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腊月了,冷风吹过,无孔不入的钻进棉衣中,毫不留情的夺走身体的热气,一不裹紧大衣就立刻感觉冰冷入骨。 梅大哥向着手心呼了一口气,粗声粗气地问道:“现在这个时候,那些个小工回来干活啊?不是都回家过年了么?” 叶舟看着崔凌,冷冷哼了一声:“我看那几个小子有问题,她非要签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有能怎么样?”说着甩甩冻得绛紫的手,指着崔凌说道:“人家就是细皮嫩*肉,身娇肉贵的,咱们一看手就是下人的命啊!” 崔凌被他们说的不知所措,抬头对着叶舟的细长眼睛心里都发*颤:“我今天和何姑娘商量了一下。她想和我们一起去帝京。” 叶舟停下了脚步,梅大哥放下了手,只等着她的下文:“我在想,弄完这个工程,我们就去帝京好不好?可以给白朗找到亲人,可以了却了何姑娘的心事。” 眼前的着两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工程”,但出乎意料的,都能听懂她的话。“那我们在帝京吃什么啊?住什么啊?” 叶舟很郁闷,后果,很严重! 比感情破裂更可恶的就是曾经被给予过一个希望,然后这个希望有亲手被谁谁谁捏碎了啊!看到那个希望寿终正寝,甚至安然入殓的样子,谁都不好受啊! 于是他阖上眼睛:“要是一路上怠慢了您和夫人,不知道又会怎么样呢!您二位财大气粗,我等蝼蚁怎么能比啊?” ===================== 违禁词越来越脑残了…… 话说新人榜…… 推荐…… 我还要裸奔多久???哭泣ing ------------ 第二十九槑 原来你是美男啊 更新时间:2010-01-25 崔凌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难受,再看向梅前途和叶舟,只觉得愧疚不安,原本想说的话也梗在喉咙中,难以说出来:“梅,梅大哥……” 梅前途这会儿却是抱了膀子,慢悠悠地打了个哈哈,装作没听见,叶舟更是鼻孔朝天,形象得模拟某种家常食用哺乳动物的面部表情,存心不想答应她。 “要不?这次赚了钱之后,多分给你们……”崔凌越说越小声,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叶舟他们二人,心里总像是被人压上一块巨石,抑郁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却难描难画。 叶舟冷冷哼了一句,如刀锋划过,锐如冰雪,点点滴滴迸在脸上,不禁让她感觉一阵冰凉:“这是钱的问题么?” 崔凌咬住嘴唇,认真地看了看他,声音却没有半点含混:“叶大哥是为了秋家小弟弟那件事儿生我的气么?”叶舟转过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晴好的蓝天,假装没听到她的话,脚下却越来越快。 “叶大哥,你等等————”崔凌疾步赶上,气喘吁吁地接着说:“秋家小弟弟的说辞是有问题,可是,”她憨厚的挠挠头:“我们在夏家吃,在夏家住,总得做出点什么给他们看吧?” “而且,秋家小弟弟和我们签的合同,啊不!和我们谈好的生意,完全合理啊,他们几百人都有得赚,我们也付得起这个价。” 万事开头难,话讲开了就好办,说着这一件事之后,崔凌咬咬牙,索性一股脑儿的把这些天忙活儿的事情全部给叶舟和老梅都说了。 叶舟和老梅相视眨眨眼,不约而同地开口道:“夏家二公子倒是有些能耐!比某些人强多了!” 崔凌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事情,顿时捂住脸一烫,声音也小了下来:“你们能这么说,是不是同意了?” 叶舟拉起梅大哥侧过身子一阵嘀咕,不多一会儿转过身,脸上春回大地,满面暖意,甚至能在泛着油光的脸上种出一朵华丽的油菜花来,他呵呵一笑:“当然————这笔买卖,我和梅大哥当然是同意了!” 崔凌大喜过望,脱口而出:“叶大哥有什么点子,不妨告诉我。”叶舟慢悠悠地抬了抬眼俯视着她,咧嘴一笑成了定格:“好,我一定告诉————你们!” 和谐的笑声中,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的梅前途梅大哥格外刺眼。平素以狮子吼闻名白家庄、震惊华州大小城镇的他此时乖乖的闭上了嘴,看着相对笑着开开心心的两人,却只是悄悄把头转向一旁。 三人走进已经缙云后街,街内一片荒凉,低矮错落的房屋如同犬牙,连阳光都很少射到这里,方向到了这里全部是空言,无数的低矮楼板交织着,好像一排排牙齿。街边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正在做游戏。 “当——”的一声,一只毽子打在崔凌脸上,她还没睁开眼,一只手粗野的勾了上来,抢走了那只毽子,顺带摸了摸她腰间的口袋,扭扭,扯扯,拉拉,在一塞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停滞。 “你!你这孩子!”崔凌努力地吼道:“怎么能摸人家的口袋?”那孩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她做了个鬼脸之后,一溜烟儿跑了。 “回来!小兔崽子!”老梅很配合的对着那个背影喊道,声音让街上住户的门板叮咣作响。 “算了吧,梅大哥。”叶舟劝倒,“反正他的口袋里也没钱。”话音刚落,一盆脏水冲着他们三人泼了过来,气味腥臊无比。一时间,他们躲闪不及,下身的裤腿裤脚被泼的净湿,在严冬中迅速结冰,一点点掠夺着体温…… “谁?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二百五?”梅大哥暴怒,合着头上的青筋一下子冲了出去:“敢做不敢认!有本事出来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前脚梅大哥还叫嚣着让某人出来,后者他们就被团团围住了。 *******囧囧有神的分割线(原来他是美男啊)********* 以下取自崔凌当时的回忆: 这个开始吧,我挠了挠耳朵,因为梅大哥的狮子吼,分贝太高了,虽然我已经及时的捂住了耳朵,但是也招架不住它难受啊!是不是? 后来,不知道咋回事儿,梅大哥就把人叫出来了,叫出来很多人,还都是乙方的!这可太不美太不和谐太不符合发展观了! 缙云街乙方穿的破破烂烂的,一脸我是老大的神情,好像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水泥中的火山泥,对了,他们手上还拿着管制刀具! 其中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开了口:“你们,是夏家的人吧?” 我立马说是,谁知道叶舟和梅大哥都说不是————这可怎么办?当时我愁坏了!无语看着他们俩,内心一阵绞结:你们和夏家签了劳动合同,怎么能说谎呢?说谎虽然不能长长鼻子,但是有损个人信誉啊!哦,对了,这里是古代…… “哼!有一个开口的,肯定就是了!夏家嘛,说是想把我们赶走,是不是?” 这会儿我可不敢说话了,老师讲过,没有捞清楚对方底牌,多说多错,少说还有神秘感。 ……所以,我抬头看向天空,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年轻有成的监理师,还拥有c杯! “不说了?不说也罢!听说夏家要倒,倒台前还想着要捞一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眼前那个人作愤青状说道:“他们夏家早就应该倒了!” 为啥捏?难道夏家代表的是封建王朝?难道夏无咎是封建万恶势力的代表?呜呜呜……我死命摇了摇头,怎么那个痞子样的笑有钻进来了? “为了推迟他们夏家吃屎!我们决定————”派来作代表的人清清嗓子:“涨价!” 这一声如同小李飞刀那一个定点pose,更如同马氏挠头的一缕缕风情,把正在幻想着c罩杯的我拉了回来,而且神智格外清醒:“涨价?我们貌似还没谈价格呢……” 那人在缙云街众徒的包裹下显得底气十足,大有一挥袖子傲视白国百姓,绣口一吐就能决定华州生死的样儿:“无论你们开多少,我们都加价,而且是你们的两倍!怎么,这个主意好不好?” 我顿时石化……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舟和梅大哥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也就是说,咳咳,我崔凌,一个被导师抛弃的小菜鸟,也有单独谈生意的一天啊…… 虽然是,这么不靠谱的生意。走在道上,叶舟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依旧是斜了斜眼睛:“怎么,嫌这些人俗气?这生意配不上*你么?” 我哪儿敢啊,于是慌忙摇摇头。叶舟冷笑:“这么干,我们能大赚。不过看这样子,你倒是不太高兴。你说,你摆脸子给谁看啊?” 冤枉啊!我只不过是怕让他们看出来我是女的而已,这位先生不要乱扣帽子好不好?于是,我猛地抬起头:“他们把主动权交到我们手上,我们就算说的再低,他们也不会起疑?我不信!” 叶舟依然冷冷一哼,伸手拉过梅大哥:“梅大哥弄了多少年的房子?他最知道怎么弄,是不是?” 梅大哥左顾右盼,最终点了点头。 “再怎么说,用比一半还要低的价格赚利润,我不信……”你当我微观宏观经济学是白学的啊? 叶舟却自信满满的抬起头,拍了拍胸脯:“放心,材料费既然可以省下,还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再说了,不行的话,我去挨家挨户游说。毕竟————” “毕竟什么?” “我这个美男不能浪费了啊!一块美玉要是不能尽其用,该是多么悲哀的事情?”说吧,叶舟陶醉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做出陶醉状。 我……在那一刻恨不得自戳双目泣血而亡。他,原来他是美男啊? “美玉?要真是美玉,怎么连个丫头都没看上*你?”梅大哥嘹亮的声音把这句话轻轻楚楚的灌满了我的耳朵。“丫头,没看上叶舟?那人是谁?”我立刻提起了神。 叶舟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声音尖利的叫道:“不关你的事儿!你还不快去回去算钱?” ***********于是,崔凌发愤图强的在算施工成本ing**** 冬日的阳光大好,屋内的崔凌算完了施工成本,小心的把草纸收起来,塞进枕头底下,确定放好了之后,正好推门出去,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夏无咎板着一张脸大跨步走了进来。 “哟,表妹婿怎么不太高兴啊?”夏无咎语气一如往常,说道表妹婿三字的时候,更加加重了语调。“不会是夜间砍伐过渡了吧?” 崔凌欲哭无泪:“那个,夏无咎。” 夏无咎不慌不忙的掏出惯用的檀香扇,把玩的有滋有味,口中还哼起了小曲,就是对无视她。 那,不是一把扇子,是一把挥向她的钝刀,一旦抓住了她的痛脚,就会毫不留情的砍过来,连发出的声音都在一点一点的凌迟她啊…… 她真是和这家人过去不,究竟是谁极品? 等她烦够了,那个衣冠楚楚的痞子勾起丹凤眼,歪嘴一笑:“表妹婿有何指教?” “啊……我等不及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崔凌爆发了! =================== 作者有话:上*你这个是机械操作,真的很囧~~~ 呼唤收藏红票…… 幽怨的控诉推荐……推荐我真的要画圈圈了 ------------ 第三十槑 完全属于我吧…… 更新时间:2010-01-26 “给你一个痛快?”夏无咎凤眼斜勾,目光准准的盯上了她,让她感到一阵无处遁身的窘迫,只是声音中那丝暗涌的戏谑和得逞之后的畅快,一时之间抽丝剥茧,慢慢的显露出来了。 无视眼前已经缩成一团的崔凌,某只手持檀香扇的恶男哗啦一声收起扇子:“那好,既然表妹婿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那么……”说着,熟练地挑起手中那把光洁油润、沉净厚重的檀香扇,直直对着崔凌的下巴挑过来,不住的摩挲,而后气势如虹的一句话迸了出来:“完全属于我吧!” 脑子瞬间一阵空白,崔凌在那一刻粘在了地上,直到被无咎推了她一把,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空白之后是一片混乱,混沌的犹如最初的开天辟地,无数的念头交织在一起,最终通过一个头绪暴了出来――――他他他,竟然对我表白? 两辈子都没有过的待遇,今天被她摊上了,不过――――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一脸漫不经心的夏无咎,一字一句的说:“这个不行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我不喜欢你。你,你也不要喜欢我了。” 所以,她低着头,咬住下唇,手指交叉在一起,讲完之后都不敢看他。果然,说完之后房间一阵静默,连窗外的麻雀的嘲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没事儿吧?崔凌惶惶然刚要抬起头,谁知还没看到夏无咎的表情,就被一阵哄堂大笑镇住了,接着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裹着笑音传了过来:“表妹婿真是好笑,只不过一个卖身协议,怎么扯到喜欢不喜欢上来了?莫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表妹婿心系之人就是本少?” 轰然一阵雷从头上滚过,不偏不倚劈在崔凌身上!“你……什么卖身协议?什么日有所思,你!” 夏无咎歪嘴一笑,脸上绣着几分不改俊颜的得色:“前者嘛,我只说一句,若是不签,出了事情连本朝的睿亲王都互不了你,而且,你那些朋友们的去处我也没办法处理。至于后者,那只有表妹婿你自己知道喽!” “……把你说的和国家领导人、美国总统、华尔街操盘手、还有我们考试必拜的春哥一样!”崔凌腹诽,他看了看皱着眉头的崔凌,支着下巴抚上她的肩膀,平视着她,一双丹凤眼黑的吓人:“跑是没有用的,崔凌。” 她一下子颓了下去,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用了,夏无咎打开扇子:“签完卖身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华州所有的客栈都盘下来,用你崔凌的名义!办不好的话,也好,我可以考虑让白朗换个地方养病。表妹婿,你怎么愣神了!表妹婿……” *******一不小心成了签约打工仔,女主只能无语望苍天******** 正在拼命接受盘客栈这个任务的崔凌很有苦衷,但更有苦衷则另有其人,谁?不是身旁的负责砍价的叶舟和素素,也不是负责充当保镖的梅大哥,更不是一脸文弱相打着算盘计算价格的白霖,而是客栈老板――――或者说,是旅店的老板们。 倘若把这个概念具体化,那么一场血淋淋的商业大战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上演了,战败者就是一家一家被叶舟和素素或说哭或泫然或垂泪或捶地或挠墙的老板们。 至于崔凌,当面目睹了这些血淋淋的战争之后,意犹未尽的拍拍胸脯,暗自叹了一口气:“导师啊,你当初貌似是对的……” 她需要的是工作,尽早的工作以见识人生百态,象牙塔的生活是一个玻璃罩,看不到外面,只能通过光的折射看到扭曲了的外界。 愣了一会儿,她也加入到谈判大军中,忙的热火朝天,掏出随身带着的碳条,把华州地图上的客栈统统勾勒了出来,以便节约大家的时间,然后又整理了一些谈判成功的技巧,活学活用。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幕,尽收在一人眼底。 七八天过去了,收购客栈和翻新缙云街的项目同时进行。前者几乎完毕,后者么…… 销魂的缙云街代表又来趁火打劫,他一边剔牙一边说:“我们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你们把我们赶出去了,我们住哪儿?” 崔凌迷迷糊糊的顺着他的话茬儿:“住哪儿?” “住客栈!所以,你每天得赔给我们每人一吊钱!” 那个人话音刚落,白霖神出鬼没的从崔凌背后窜出来(难道所有的秘书都是这种设定么),手中拿着算盘,不温不火的算到:“每天一吊钱,对方有600人,若按照原计划计算,建房3个月,那么……” “最后是720两银子。”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一过,报出的数据让人心酸。 “给!怎么不给?我们夏家又不是给不起!”咣啷一声响,夏无咎推开门,紫衣翩翩,穿的像模像样,看见崔凌,对她歪嘴一笑:“我表妹婿就是小气,这不就是几顿饭钱么?” 那个缙云街的代表咧着嘴笑起来,大牙露在外面:“我们就要这一次,别的也不要什么了。” “不忙不忙。”夏无咎拿出一张纸:“买卖讲究个字据,虽然这个步骤多余,但是场面上的事情,还是得走走。这一张,劳烦你签了。”那人粗略一扫,看到最后喜笑颜开,转身寻了朱砂,手印按得死死地,好像总也抹不掉一样,之后抢过他的那一份就跑,连声告别的话也没说。 “这……本来不应该给吧?”崔凌语气游移,毫无底气的问道:“他们明显就是在讹诈……” 夏无咎掏出那把檀香扇,细细把玩,一边转动一边哼着小曲,斜靠着椅子,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开腔,说出的话确是她听不懂的:“你若是细作,那上线一定是疯了,不过,就因为这样,才不令人起疑,是么?” 崔凌疑惑的左右看看,又对着后面努力地瞅了瞅,确定周围没有第三个人之后,才陪着小心的开了口:“你……在说我?” 夏无咎拢嘴一笑,眼神甚是空洞,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流不出来,又不是寻常的泪:“我再说啊,这个时候他们提出什么要求都要答应,不过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让你盘下那些客栈的用意么?” 她脑子中灵光一现:“啊!涨价!” “当……”一声,檀香扇准确无误的敲在她头上,夏无咎斜起丹凤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惯常的语气:“你竟然才明白过来,真是笨死了!” 崔凌揉揉头,别过脸接着看旅馆的价目表,后来因为实在看不明白,忍不住掏出炭笔偷偷在旁边的草纸上标出几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夏无咎装作没看到,脸上神色不变,推门离去。 ********轰轰烈烈搞施工******* 再次见到秋楚帧小弟弟,是七天之后,此时材料到位,准备就绪,缙云后街已经搬得空无一人,就等人工。所以,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秋楚帧小弟弟带领着他们叔叔伯伯一大片家庭成员上了战场,啊不!是缙云后街。 崔凌把画好的图纸给他们挨个的讲解,谁知道他们一脸不屑,七嘴八舌的说自己之前练过,是熟练工种。 熟练工种又如何?她的图纸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懂?这个时候就这么难合作,以后怎么办? 她刚要说出这个理由,只看其中一个人拿出她的图纸,说的头头是道――――在场的人那一瞬间凝神静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秋楚帧小弟弟倔强的扬起下巴,两只眼睛对着倍受打击的崔凌似看非看:“怎么,他能读出你的图,你怕了?” 崔凌反应过来,缓缓地摇了摇头,嗯啊了半天,最后有些难为情的说:“……怎么会,我们的先生曾经说,学问是不能藏着的,传开来才能发展。他读得出来我的图,我怎么会害怕?” “那你怎么愣在那里?”小弟弟下巴还是不肯放下来:“我们虽然是在你手下,但脊梁又不是卖给你。” 崔凌难为情的看了看他们,小声的说:“……这个说出来不太好吧?” 周围的人几乎沸腾的炸开了锅:“说说说!” “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快说!” “小白脸真是靠不住啊!” “还不如我们来的实在呢!” 崔凌多少有些委屈,但是应着广大民众要求还是伸手指了指图纸,真诚的对着那个人说道:“你,把墙体的左右前后整个说反了……” 秋楚帧拉下脸,上前一步,一挥手把那个人推了下去:“你知道多少?还敢过来班门弄斧?真是不长脸!”说着对着崔凌小心的赔了个不是,脸面上尽是谦恭。 崔凌心里觉得异常别扭,对着他们交代完了任务之后,就匆匆的想着夏府别院赶去。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一个头绪可以理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梗概,又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 第三十一槑 白朗说:我用体温温暖你 更新时间:2010-01-27 及至临近年关,崔凌他们还在缙云后街苦苦挣扎。那条街已经初具规模,看着分外出挑,和缙云前街连成一片,不分伯仲,隐隐的气势直冲华州霄汉。 崔凌看着连在一起的缙云街,好像听到了画外音似的,移开图纸一笑:“那当然,我按照故宫画的图纸。看看这气势,成品图更好看!”正陶醉着,一个小厮经过她身边,一只眉毛高,一只眉毛低,没大没小的对她喊道:“姑爷,院子那里有事儿请你马上过去。” 崔凌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夏府别院走去。入了院子,只见一张眼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张大了嘴。 那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的老夫人慢慢的转过来,皱纹几乎要甩出来,乌青色的指尖宛如枯木,却气势不减,看见崔凌张着大嘴愣愣地看着她,记了挤眉头,抬起龙头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回来的这么慢,腿脚有问题么?” 崔凌听到她那如同针刺的声音之后吓得一个机灵,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就是腿疼!” 龙头拐杖接二连三的落在地上,同时伴随着的还有老夫人暗哑却气势十足的声音:“疼――――忍着!” 鸡皮疙瘩一粒一粒耸起来,崔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动了动嘴:“好吧,我是神龟。” 那个老夫人看她还算听话,没再搭理她,看样子打算把她晾在一边等上一会儿以示威严,倒旁边身着绛紫色的丫头熟练地从身后拿出一套工具来:“老夫人这回要用重点的呢,还是清淡点的?” 那个老夫人咧嘴一笑:“随你随你都随你,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那个丫头手脚麻利,拿起小巧的银钩子勾出一小块黑黝黝的东西,放在玉钵中,拿着玉杵细细舂碎,一边舂一边哼着小曲儿。 崔凌本来正在模拟着军训的站姿,唯恐那个老夫人挑刺儿,这会儿听到这首曲儿却再也站不住了,一个步子窜了上去,把住那个丫头:“你怎么会唱这只歌?” 这个时代怎么会有《白月光》的曲调呢?不对!就算有平行空间原理,也不对啊!绝对的猫腻儿在里面! 那个丫头舂的正起劲儿,被她一摇,鬓发散乱,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救我啊!” 越是不说越刺激她的询问欲,崔凌把住她左右扭动的肩膀,费了好大的劲儿,死死按住:“你快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我怎么回去啊?” 这一摇,颇有某位教主的架势,疯狂之中方显风流本色。 “让你来,是为了年关,哪是让你勾搭丫头的?放下!”老夫人一声怒喝,抬起龙头拐杖就要向她身上招呼。眼看着那黑黝黝的拐杖就要压下来,一条软鞭缠了上来,那只拐杖被卷了起来,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落地声抖出几个弧线。 “老三,你这是?”何府的老夫人手指骨节突出,颤颤的指向何眉儿,口齿不清的问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儿啊!气死我了!”说着狠狠地一甩衣袖,浮尘在阳光下漫漫游弋,无所无居,想着各处散落开来。 “老夫人……”何眉儿收了软鞭。低眉顺眼的冲向枯瘦的老人,正要开口,老夫人忽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蜡黄的皱脸上淌出了一条条汗珠,浑身开始不自觉地哆嗦着,尤其是手,那双干枯如同树皮的手向前延伸着,好像是想去拿什么东西,暗淡无光的浑浊眼珠中,忽然间有了光芒。 “小音哪,给我拿块福寿膏,我老毛病又犯了!”老夫人顾不得崔凌他们,扭头向着地上的丫头缓声唤道:“这一回,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弄,咱就怎么弄,谁让你弄得最可心呢!” 那丫头委委屈屈理了理裙摆,连头发都不梳,就过来给老夫人服务,崔凌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不由得愣住了:福寿膏?不就是…… 那两个字盘旋在她心中,梗在她喉咙中,却说不出来,难道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东西?她纳闷了,就算是有,何府怎么能放任一个老年人染上这种毛病呢? 更让人生疑的是,为什么她那个丫头会唱《白月光》啊? *******一个人的时候,不是不想你,咩咩咩******** 虽然脑细胞被她想死了几百万个,可是到了晚上,她也没想通这两个问题。满肚子疑惑回到住处,一片银装的世界中,她的院子中却看不见积雪,路分外好走,堪称一片坦途,不禁让她心中泛起了狐疑。 越向里面走,疑团越多,红色的路标引着她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不是白朗的房间么? 说道白朗,她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因为这两个月忙,她通常回到家不是忙着算工程量清单,就是计算人工费,再不就是整理叶舟老梅和夏无咎他们的经验,忙到脚打后脑勺。 不过,在忙的时候,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每天经过他的院子,都会停下来看看,每当看见那盏灯亮起来,心里就觉得分外踏实。 再忙,她每天还是遣几个小厮过去看看他:吃的好不好,睡的俺不安稳,恢复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她的脊背凉了一下,脑海中忽然又过电的感觉,连路旁的腊梅,也忽然间因为过于冷香而被她厌弃了:“想这个干吗?” 某女傻傻的摇了摇头,大步大步的按着箭头的指向走向白朗的院落,推门叫道:“白朗?那些箭头是你弄得?唔……” 还没说完,嘴唇就一束冰凉盈|满了,填的密密实实。 罪魁在旁边狞笑,狞笑过后是歪着头稚声稚气的狡辩:“崔凌,我只是在堆雪人。”那个尾音托的长长地,娇嫩的童音让人嫩的不忍去碰触。 “说谎话鼻子会长长哦!”崔凌一边清理着口中的雪,一边含混的说着:“我又不是没给你讲过匹诺曹的故事!” 白朗一撅嘴,委委屈屈的蹭过来,靠在她身上,小鹿一样的眼睛慢慢盯着他:“你,没有给我讲过,你……已经把我忽略的太久了。” 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崔凌不禁踮起脚摸摸他的头:“乖,等我忙完的这一阵的!” 白朗咬了咬本来就水润粉嫩的唇,踮着脚从她身边侧开,毅然决然地说:“我不信!” “我记得我娘亲就很忙,忙过了今天,忙明天,忙的没有时间陪我和――” “和什么?”崔凌好奇的问,他刚才一侧身,自己的身边没有了依傍,只觉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倏地抽走一个人,真的会不习惯。 “没什么,对了,崔凌,你的嘴唇为什么是青紫色的呢?”伪正太找到了新鲜食物,一双秋波荡漾的眼睛盯上了就不放开。“和他们的不一样啊!” “……还不是刚才被那把雪冰的!”崔凌无语,还是耐心的尽好百科全书责任:“因为太冷了,所以这样,知道么?如果到了暖和的地方就不会这样了!” “暖和?”白朗眼珠转了转,支着手指轻轻“呀”了一声“我知道怎么让你暖和过来了!” 一头雾水的她矗在那儿,连一句腔都没有接,白朗纯真的笑了笑,一口白牙露了出来,接着俯下身,迅速揽着她的脖子,这个动作干净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stop!”崔凌的神经这会儿好像开启了紧急启动装置一样,传递的迅速无比,先是猛地推开一脸纯真委屈呆呆的看着她的白朗,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好像真能看出什么名堂似的,接着斜睨着白朗,做严正声明状:“这个方法不行。否则,我就不理你!我就把你扔了,知道不?” 白朗气苦,嘴上能挂的住一个酱油瓶:“为什么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简单粗暴!”这是幼儿思想教育的问题,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虽然,这个幼儿,长的很成人,身材很成人,偶尔,眼神也…… 不对,眼神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错觉!对,一定是错觉! 这会儿,白朗忽然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衣角:“我,真的很想我的娘亲。” 崔凌看着他寂寥离索的容颜,不由心中一动,开口说道说道:“你娘亲?我们马上就要去帝京了!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 “为什么?”白朗微微低下头,却总是有一种孩童般的神情――――小孩子总是有很多问题,却不知道可以问为什么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总不能让夏家上下都知道我要跑路吧?我们在夏家吃喝就很对不起人家了,虽然……”她的耳朵热了起来,不知道谁在念她。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契约打工女,虽然她娶了人家的小姐,虽然她被人指使来指使去,可是你不能说这其中没有收获。 或者,你不能说,在每一个曾经自认为的苦难背后,没有一个更大的苦难等着你…… ================ 大家注意啦!!!这一章我修了一下,否则内容要变!!!大家注意啦!临近年关,崔凌他们也要过年了哦! ------------ 第三十二槑 谁怀孕了?要打谁的孩子? 更新时间:2010-01-28 “虽然什么?”白朗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微微转了转,侧着身子靠过来,贴近她,还托着腮,也不管指尖是不是冻得通红,脸上的神色却静好从容,安然静谧。 崔凌歪了歪嘴,斜过身子拍拍他的肩,用着妈妈的口吻说道:“操心大人的事儿干什么?堆你的雪人! 白朗把肩一缩,扭过头不去看他,院子当中静的可怕,屋檐下的雪花时不时地簌簌落下,地上印上一片银霜,良久,她又补充道:“这些事儿,是我分内之事。……你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是我不能不对你负责。” 惴惴不安的说完这句话,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白朗,却看见他站在屋檐下闭上了眼睛,银霜一样的雪粘在眼睫上,裹着斜打过来的灯光看起来,有一丝丝温暖的滑稽,却并不突兀,像这样看不见他的眼睛,感觉真的像以前一样。正想向前一步,替他把这片雪花抹去,却只见倏地,白朗张开了眼,目光明净,澈如冬阳,不由得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屋檐下的雪接二连三的泻在她头上、脸上、身上,冰凉凉的感觉又猛地让她清醒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白朗略带稚气的笑声:“哈哈哈哈,崔凌!你好笨啊!” 她苦笑一下,笨手笨脚的把身上的雪打扫干净,眯着眼睛一看,本来在他身边的人已经远远地跑到了一边,此时笑的正开心。 “不学好,光学坏!”崔凌皱了皱眉:“以后得好好教育你!” 白朗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扭过头做了个鬼脸,指了指堆在地上那几个圆滚滚的雪块:“我们再堆一个雪人好不好?和原来的那个雪人做伴。” 说干就干,两个人走进屋中,拿出一把笤帚,把雪拢在一起,接着两人四只手捧起一捧,团圆了一个稍大的雪球,接着雪球在地上越滚越大,相视一笑,接着再团,如此这般重复了几次,冻到两人的双手麻木红肿,才把雪人的雏形弄好。 “相公……”啪一声鞭响,打破了院落的静谧,崔凌搓了搓手,抬头眯眼一看,何眉儿披着大红色的斗篷,急冲冲的向她走来,一开口,挡不住的火药味儿溢满了整个院落:“哟,你倒是忙里偷闲?” 崔凌对着冻的麻木的手呵了口气,就要接腔。何眉儿一把打掉她的手,眉毛几乎站立起来,原本银铃一样的声音哑了起来:“还捂上了嘴?不想和我说话了?” “……手冷。”崔凌戳了戳自己的手,好不容易才察觉到了一点点的弹性。 “你!”何眉儿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留下一排牙印儿,恨恨地说:“马上|你的手就不冷了!” “这位婶婶好凶啊……”在一旁的白朗歪着头插话进来,何眉儿一股气刚刚压下,胸憋气滞,听到这句话无异于点火入瓮,惊雷瞬起。 “婶婶?别乱攀亲!我可不认他这个相公……”何眉儿甩了下斗篷:“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管,在这里闲逛。” 崔凌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嗯了半天:“那个,何小姐,我怎么了?” “呸,你才小姐呢!你不知道老夫人找你么?刚才的事情被你弄砸了,现在找到我头上,把我数落一顿,真是的,怎么好的坏的香的臭的找到我头上来了。” 崔凌听言平平“哦”了一声。 “光‘哦’有什么用啊?还不快去!”何眉儿叉着腰吼道。 “就去就去!”她裹紧大衣,刚要迈出远门,只听一阵呻吟传了出来,在空荡荡的院落里面回荡,扭头一看,眉儿捂住小腹紧紧地把住身边的石桌,脸色煞白,嘴唇近乎抽搐的哆嗦着,头上竟然沁出了几滴冷汗,看见崔凌去而复还,目光中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感激和依赖。 “眉,眉儿姑娘,你怎么了?”崔凌上去扶住她,接着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白朗:“傻孩子,快去叫人啊!站在这里干什么?” 接到指令(难道是机器人?)一脸惊讶状的白朗闻声就要走出了院子门,冲向夏府,杀向大院。 “别去……”何眉儿嗓音嘶哑,一只手的指尖紧紧扣在崔凌的手臂上,一只手紧紧捂着下腹:“不要叫别人!我自己能撑过去……” 白朗是好孩子,自然听话,这时,他蹭到崔凌身后,只是接着呵气的机会从指缝中透出一瞥,眼珠,还是那样黑亮温润。 “那……”崔凌犹豫了一会儿,叫住他:“来来来,把眉儿姑娘扶到你屋里,休息一下。” 白朗听命咧嘴一笑,神情煞是可爱:“好啊,我的床很大很暖,够两个人一起睡的!” “不要!我不要在这里!”何眉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尖声叫出来,打掉了白朗伸向她的手,这一用力,却大汗不止,脸色更加苍白了。 崔凌见状,不禁咬了咬牙,扶起何眉儿的一只手臂,小声说道:“眉儿姑娘,我们走吧,我的房间离这里不远……” 何眉儿捂着小腹看了她一眼,指尖仍然死死扣在她手臂上,断断续续的回到:“你,不准备去老夫人那儿了么?年……关……” 崔凌看了看她的小腹,叹了口气,伸手一搀,就要扶着她走出去。 他们两人在府中向来是无人阻拦,再加上有夜色作为天然屏障,崔凌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到了,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人,倒是何眉儿一直咬着牙,低低的呻吟从来没有断过。 “眉儿姑娘,你,很痛么?”好不容易进了屋,扶着她上了床,崔凌这才觉得谈话无拘无束,于是开口问道。 何眉儿一边痛着一边瞪了她一眼:“你不去老夫人的年关大会我更痛啊!” “……那你还不在白朗的房间中休息。”好不容易进了屋,扶着她上了床,才觉得谈话无拘无束。 “傻瓜!”何眉儿按了按微微凸起的小腹,皱起了眉头:“他……是成年男子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妻房,你对于这件事怎么一点不挂心?” 崔凌笨手笨脚的给她倒了杯茶:“可是白朗,现在已经像一个小孩儿一样了啊?” “都是一样的!”何眉儿慢慢的绽开一个笑,嘴角轻轻上挑,无比绮丽,却无比凄苦:“就像怀过孩子的女人不能再嫁,私奔过的女人就是丧德,无论这背后发生什么,统统不会有人记得。” “当”一声,茶杯打在地上,热水溅的满地都是,崔凌急忙找抹布和撮子来收拾。正忙活着,一只白皙的小手出现在面前:“我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肚子不疼了么?”崔凌看了看她的肚子:“还疼得话,我出去给你买药怎么样?” “药?”何眉儿的唇角耷拉了下来,声音却放的异常轻柔:“相公大人有什么积怨冲着我来,何必迁怒于婴儿呢?下药乃是下九流的手段,相公大人也会用?”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中的炭火盆儿烤的太多了,崔凌觉得背上的汗珠一粒粒的冒出来,大有流结成河的趋势:“我,没想到要给你打胎啊!” “打胎?原来你真的早就看出来了!”何眉儿张大眼睛,泪水却顺着眼眶流下,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 “我,我还以为我伪装的够好,没想到你看似老实,实际上却最是虚伪!”说罢,她一头躺在榻上,褥子慢慢的洇湿,榴红色的被单变成了深红色,好像一口杜宇血。 崔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得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一片一片的细瓷散落在各地,有种宁为玉碎的美。 捡完之后,崔凌把这些脆片哗啦啦的丢进撮子中,整理好,才对哭地一塌糊涂的何眉儿说:“我的老师,呃,先生,曾经说过,我们住的房子有很多面,有的时候,你看到得不一定就是真实的那一面。很可能,它是个多面体结构。” 说罢,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搞什么!听不懂!”在她走后,何眉儿一句大吼,头上的锦帐应声而落…… *******去帝京么?春运期间要涨价了!********** “主子!”暗暗地房间中,晓彤仍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白朗听声抬起头,舒了口气:“事情办完了?” 晓彤犹豫了半响,倏地跪了下去:“主子,晓彤无能,那药,只下了一半。” 白朗转过身,浸在月光中,侧对着她,唇角勾起一个舒适的弧度:“好!” “嗯?”晓彤惊讶的一抬头,有些莫名其妙。 “晓彤素来心软重情,而此次,我也不想给夏家太大的打击,故而,那份药的用量,本来就是常量的一半。若是晓彤去的话,一定会酌情减少,这药若是不安常量使用的话,只会觉得痛苦,并没有那种后果。”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小惩大诫是么?”晓彤抢着说。 白朗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如同温泉一样像周围流溢:“我惩戒她干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家。我想达成的是另一种目的。” 看到眼前的少女不解的摇了摇头,他又是一笑:“你之前一直房间抄写崔凌的卷宗,想必累坏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晓彤拍拍胸口,吐了吐舌头:“累倒是不累,只是听表小姐说要进来休息之后,这颗心都差点跳出来!” 白朗向着院外瞥了一眼:“怎么会?崔凌那种女人最好对付。” 月光洒遍院外矗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雪人,他们手挽手,亲密无间。 ========== 这两天累死了~ ------------ 第三十三槑 查你老底! 更新时间:2010-01-29 白朗向着院外瞥了一眼:“怎么会?崔凌那种女人最好对付。” 月光洒遍院外矗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雪人,他们手挽手,亲密无间。 雪光泛蓝,月明如镜,白朗眨了眨眼,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湿润:“雪,真是好,什么都能覆盖的了,等到最后留下一片白,还让人家交口称赞。” 本来要出门的晓彤听到这句话猛地回过头:“主子,你?” 白朗阖上眼,疲惫的挥了挥手:“去吧……七天之后别出岔子即可。”晓彤闻声打了个千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她,自然是最好对付,这样想着,他慢慢的扭过了头,垂下眼帘,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幻迹婆娑,终归寂灭。 ********我是新生活的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崔凌才走进房间。床上的何眉儿睡的正香,黑油油的头发像鸦翅一样,有些发蓝,枕头上还是湿的。 “诶,起床了!”崔凌看她两只眼睛和桃子一样,有些不忍:“你……好点没有?” 何眉儿咕噜一下爬起来,顺手抹了抹脸,哼了一下,梗着脖子,仰着头看着她,骄傲的连句话也不说,只是执拗的下了床,连鞋子穿反了都不知道:“借住一夜,多谢了!”说着就要向外走,连斗篷都没穿,头发也没梳,身上只穿了单衣。 “等等!”崔凌拉住她,何眉儿瞪过来,不甘示弱的说:“你要干吗?” 被她一吓,崔凌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声音有些弱,却仍然清楚地很:“没,我不干吗,这个是安胎药丸,你拿着。” 何眉儿哼了一声,肿成桃子似地眼睛向着她转了转,声音中气十足:“我也不是傻子,你虽然傻,却也不会这么昭然若揭的弄掉我的孩子,那么,谢了!” 崔凌傻傻一笑,把身上的药全部拿了出来,何眉儿一边含着那丸药一边苦着脸问:“你昨晚去的那里?是不是去了勾栏院?” “我……”崔凌犹豫了一下,目光放空,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何眉儿鼓着脸觑着她,看她脸色有异,马上把手中的药丸仍的远远地,眼泪儿像断了线的珠帘似的,一粒粒掉下来:“你竟然把勾栏院里面的东西拿回府,你,怎么那么不长进!” 崔凌百口莫辩,只能弱弱的说了句:“我,我昨晚……” “小眉儿,表妹婿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吱呀的门响给崔凌带来了希望,抬头一看,夏无咎摇着他那把熟悉的檀香扇走了过来。 “对对对,就是和他在一起!”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何眉儿孕期的神经质综合症发作,见她如此高兴,忍不住用怀疑的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若是在表哥那里,你为什么不说?莫非,是表哥带你去勾栏院的?” 夏无咎淡淡地看着何眉儿的小腹,口气仍然有些宠爱:“小眉儿就是赶我去,我也不去,何况是带上这么不解风情的妹夫。” 何眉儿抬起头,杏仁眼睁得圆圆的看着他。他接着说:“缙云街那里有些问题,我们是因为这样,才不得不通宵工作的。” 何眉儿淡淡地哦了一声,起身回到床铺上坐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表哥为他掩饰,总之,我心里就是不痛快。” 夏无咎照常歪了歪嘴,对她笑的分外温柔,只是嘴角却再也没有上扬起来:“小眉儿若是不痛快,找表哥就好。” 何眉儿照常垂下头,盯着丝履上那双绣的活灵活现的鸳鸯看,看到意兴阑珊,有气无力的说:“知道啦!你们去忙吧!我累了!”又对着崔凌喊道:“你这间房在借我用用,至于你嘛,跟我表哥混吧!”说着一掀被窝,又钻到了里面。 夏无咎拉起崔凌就走,崔凌还是一头雾水,来不及申辨一声,就被他拉了出去。 “别吵!”走出房间,他重重叹了口气,看了看那规格一致的屋檐,“她是找我的麻烦,你要去哪间屋睡,叫福伯安排吧。” 崔凌皱了皱眉,追着问道:“那,昨晚上|你给我看的那些账目表呢?现在理清了么?” 夏无咎停下脚步看了看她,继而压低了声音:“怎么会理清呢?从开工以来就没有进账,一直是赤字,账面上却一点红色都没有,真是奇怪!” 崔凌点点头:“而且,差的钱整整是一倍,数目异常的齐整,连个小数点都没有。” 夏无咎忽然抓起她,紧紧扣着她的肩把桎梏在自己的胸前:“更让我惊讶的,是你为什么不认识字,不仅不认识字,还整天莫名其妙的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我是文盲!”崔凌急中生智。 “听不懂!”夏无咎贴着她耳朵,貌似很亲昵,语气油滑舒适,和平时的痞子行径很吻合,只是听之后的丝丝阴寒,却怎么挡都挡不了。 “这个是我先生讲的,你,你找我先生去吧,我!我不负责!”崔凌只觉得他的手臂勒的自己好痛,三座大山不是早就被我朝太祖推翻了么?怎么自己头上还有啊? “你先生?”夏无咎稍微把她放开了一点,昳丽的丹凤眼仍是不住的打量着她:“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白国的人,怎么会有先生?你身边的人那个不是粗通文墨的?” “我……”崔凌哑口无言。 夏无咎背着手折了一枝梅,一边看,一边嗅,紫色的衣衫趁着淡黄色的梅花悦目赏心:“幸好我去查了你的底,否则,小眉儿真的要栽在你手上————或是说,你们手上。” 她呆愣愣的“啊”了一声:“你是说她的那个孩子么?不是我干的啊!” 夏无咎紧紧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憋住笑,摊了摊手说道:“总而言之,我眼前的崔凌白家庄的崔凌。” 崔凌挑了挑眉————这话说得,什么叫我不是我?打回去重学逻辑学! “所以,本少决定,清理账本的工作,交给你了!”夏无咎摊开檀香扇,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她,反手一指那片梅林,嘻嘻一笑:“表妹婿,梅花开得挺不错的。” 崔凌坚决拒绝,义正辞严地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你的府中不是有账房先生么?” 古代会计叫账房先生,这点她不会忘。 夏无咎淡淡地哼了一声:“你忘了我昨晚说了什么?既然账面不对,那肯定就是有内鬼!” “内鬼?”崔凌回想起老师上课讲的种种:“你家对待下人刻薄么?” 夏无咎龇了龇牙,挑了挑眼,接着出其不意的捏了捏她的脸:“看看这脸,都能扯出三尺宽了!我们家对待吃闲饭的人都这么宽容,对待自家的下人怎么就刻薄了呢?” 崔凌委屈的揉揉脸:“我就是问问嘛!还有,你们家下人有没有什么急事,比如红白丧事急着用钱啊之类的,有些人有没有什么毛病,比如好赌啊,好喝酒啊之类的。” 夏无咎接着望天:“我说表妹婿,你把我们全家上下都当傻子么?接触久了,什么人都看不出来?” “那……就是被人引诱?” “我们家门风好。不三不四的不让进,你们几个人都是开了先例的!”夏无咎越说越不耐烦,昳丽的丹凤眼隐隐透出一点冰冷:“倘若你不去,那么这件事情岂不是越闹越大?” 她搓搓手指:“我,真的忙不过来,一个人只能干好一件事儿。何况,我已经答应好了要多花点时间陪陪白朗。” “陪他?”夏无咎挑了挑眉:“那此事怎么处置?” 崔凌抬起头:“你把这个东西交给白霖去做吧。他心细,做这些事情一直做的很好。” “就是盘客栈的时候算利钱的那个?”夏无咎提起了兴致,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我知道他,却是是个得心应手的。” 何况,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呢!崔凌松了一口气,想到了何眉儿交付给她的事情————就是早日赶往帝京,去找她那个负心汉! “不过————”夏无咎摩挲着下巴,歪嘴邪邪一笑:“我怎么知道白霖是不是自己人呢?万一是个内鬼呢?” 崔凌当下晕倒! 起身之后,她第一句话就是:“你就不怕我告诉他,让他那个嫌疑犯及早做准备?” 夏无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慢镜头定格似地扬了扬头,凤眼斜睥着她,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怕!若他是细作,你反而能敲山震虎,让他不敢动手动脚,给我做事的效果更好,否则,他一家人的性命就架鹤腾空了。” “好吧……”被某人光辉照耀的睁不开眼的某女溜过,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如蜉蝣,身轻如浮尘。 达成目的的夏无咎歪嘴笑了笑:“我说表妹婿,账目也处理的八九不离十了,缙云后街也弄得舒舒坦坦,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旅店呢?我涨了价之后,成效还是有的吧?”崔凌板着脸问道。却见某人大开大阖笑的分外放松:“这个自然,日进斗金。我华州之金,可抵天下之半!从区区客栈就能看出来。” ================= 作者有话:我就是个杯具!!!!!!! ------------ 第三十四槑 请你出差…… 更新时间:2010-01-30 崔凌嗯了一声,心里把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华州的金融流动可以左右白国的经济命脉,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哎呀我的妈呀,你们不是一个州吗?” 夏无咎摇了摇手中的檀香扇,侧过身子看了看她,右眼一眨:“州如何?国又如何?人心不向,经济难资,故而撼一国易,撼华州难。” “搞得要自治一样……”崔凌不由得想起了xx特别行政区,从眯起的眼帘看过去,夏无咎把玩着扇子的手骨节凸起,相比那些话费了极大地心力,连平素的油滑也听不到了。 “自治?”夏无咎愣了一下,迅速拿起扇子在她头上敲去:“吃了谁家的饭啊?乱说话!” “又敲我……”她揉揉新鼓出来的包:“我只不过说了一种假设。” “没有假设!”气氛骤降,如同冰雪初降一样寒冷。夏无咎仿佛察觉到了这一点,转身对她嘻嘻一笑,伸手扮了个鬼脸:“表妹婿,你真是不会打算。来,我给你拨算盘珠子————天下姓谁不都一样?可是若是姓了夏,我整天不得累的和小老头一样?” 饶是他这么掏心掏肺,态度诚恳,脸色良善,表情庄重,对面的崔凌脸上还是被无数条黑线所掩盖了…… “我,我没说篡位!”她小声说了一句,“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啊!” 自治?篡位?这是一个意思么?算了,他的理解力和咱不是一个等级的! 夏无咎脸色立刻晴转多云,“啪”一声合上手中的扇子,大摇大摆的在院落中走了几步:“那你说的是什么?” 崔凌缄口,摆手,低眉,誓以沉默掩盖真相。 “真的不说了?”眼前的人仍然低眉缄口,一副努力改造的样子。 夏无咎挑了挑眼,歪嘴一笑:“没关系,不过,你若是不说的话,这次的帝京之旅可就泡汤了。” “什么?帝京之旅?你不是反对何姑娘去么?”崔凌一下子向着他走了两步,把xx特别行政区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你又不反对了么?” 某人昳丽的丹凤眼向下一压,唇角的弧度冲向她:“你不是她丈夫?自然要出力!不过,把刚才的意思解释了先!” 崔凌呆呆的应和了一声,自觉自动地说:“就是一片区域,在一个国家之中,什么都自给自足,包括用钱啊,军队啊之类的,但是这个国家还是原来的那个皇帝。” 夏无咎听的眼睛闪闪发亮,听完之后一把拍在她肩上:“善哉善哉,这趟去帝京的重任,就义不容辞的交付给表妹婿了!” 崔凌哦了一声,走了几步才想起:“那缙云后街呢?那城里的客栈呢?” “秋楚帧和叶舟他们在,你就不用操那个心了。我看秋楚帧没来多久,干活却不错。”夏无咎漫不经心的说。 崔凌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她伸手挠挠头:“我,这次和谁一起去?” 夏无咎咧嘴一笑,整齐的白牙映着雪光,从牙缝中蹦出的那句话让她绝望了:“和白朗啊?他的家不是在帝京么?” 崔凌举牌抗议————这什么老板?给的人太少了!她要求要人工,否则台班就要成倍翻! 夏无咎提前看出了她的意图,伸手一挥,弹破她的不良意图:“没的商量,收拾收拾行李去帝京吧!路上好好照顾他们。” “我不去!”抗议无效之后,她中分认识到了资本主|义的狡猾奸诈,欲及时脱离苦海。“我……自己单独走上一炷香就会迷路,怎么带一个孕妇和一个小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夏无咎拿起不离身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唇角划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语气淡然,庄严笃定:“真是够笨的……不过,我也不想命令你,七天后,如果你仍旧不想去,我只能让小眉儿把孩子生在这里了。倒时候,你们想走就难了。” 说着说着话,他忽然仰起头,打开手臂,面对天空,激|情呐喊:“苍生啊,万物啊,国主啊,你都看见了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幸啊!父不父,子不子,人伦大乱也!” 崔凌立刻捂上耳朵,躲过三丈远的一棵树下,防止误伤,等到他发泄完了,才从树下钻出来:“好……我先考虑考虑……” 那声音绝对是颤抖的,那思虑绝对是混乱的,那举止绝对是颠倒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分割线******** 那日老夫人欲与崔凌商量何家过年的事情,被她很牛的放了鸽子,一气之下,把此事转交给了夏无咎,自个儿去了城外善德寺斋戒沐浴,说是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自己要潜心念经,把那些东西轰走。 崔凌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三日之后了,心里在不安之余又有些窃喜————终于可以翻身了!趁这个机会,赶快问问那个叫小音的侍女,怎么能唱出《白月光》呢? 当年,那首歌可是她们寝通宵画设计图专用催泪弹啊! 这个时空,难道还有和她命运相同的人,一同仰望着异世界的天空?一起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中摸索,一起不知所措的打拼? 我要回去!某女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自由的小翅膀仿佛向他招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回去的可能。 想到这儿,她绕过夏府的大院,一边大声叫喊,一边眯着眼搜寻记忆之中的那一抹紫色,由于夏府楼台繁复,庭院众多,绕来绕去的她活像一只没头苍蝇。 “崔凌————”一声叫喊惊得她抬起了头,抬眼一望,白朗裹着一身青色,身边跟了个从来没见过的丫鬟拿着一只素色纸鸢,两人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去。原来她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白朗的院落里来。 见到了她,白朗璨齿一笑,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连一丝打转都没有:“我要放纸鸢,你呢?你要陪我么?” “纸鸢?”崔凌不看去看他的脸,把头扭到一边:“我……我不会,而且,我还有事情。” 白朗撅起嘴,失望的了看身旁的丫鬟:“你还是走吧。你不是说你们屋的小音找你么?” 那个丫鬟低着头打了个千儿,把手中的纸鸢放在地上:“奴婢告退。” “等等!”崔凌一把拉住她,眼睛顿时不自觉的瞪大了:“你们屋的小音?” 那个丫鬟抬起了头,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孔映在她眼中:“回表姑爷的话,小音和奴婢是一个屋的。表姑爷找她有事儿?” 崔凌点头如捣米,那奴婢又说:“这个好办,奴婢去叫她,表姑爷稍等。” 等的这个功夫,白朗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纸鸢,专心致志的看着它的翼缘,又拉了拉崔凌的衣袖,话音中充满浓浓的失望:“这个……坏掉了……真没劲!” 崔凌一回头,正好对上他饱含水汽的眼睛,目光仍是像极了泉水似的温润,沁人心脾,心头不由得狠狠一颤:“你!”白朗死死拉住她的衣袖,嘴巴一撇,仍然是像极了小孩子。 崔凌这才稳下心神,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猛吸几口气:“我给你修!” 等待正是有了手头的工作,才不至于太过于无聊,否则,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打发?等到纸鸢修好,那天的紫衣丫鬟小音也来了。 这会儿她仍旧是一身绛紫衣衫,连头发也和那天一模一样,所以崔凌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不由得再次慌张了起来。 犹豫了许久,她对着小音颤抖地开了口:“hello!” 小音一怔:“表姑爷,你在说什么?” 崔凌一呆,她莫不是在试探我吧,于是索性把小学时期的杀手锏使了出来:“whereareyoufrom?”这句话总不能听错了吧? 谁知小音听了之后,原地呆立了三分钟,接着转身就要跑。 崔凌一看她有撒丫子就跑的趋势,马上抓住了她:“别跑啊,我刚才发癫,吓找你了。”小音一脸害怕的看着她,不置可否,但却在没夺门而出。 “你那首歌从哪里学来的啊?”趁热打铁,崔凌赶快把想问的问了。 这边一脸期待,那边却犯了难,蹙着眉头冥思苦想半天才憋出一句:“奴婢那首歌?就是表姑爷你第一次发癫时候奴婢唱的么?” 崔凌点点头,目光比朝圣者还虔诚:“就是那个!” 小音羞涩一笑:“那是奴婢的老家一首很出名的童谣。” 一颗心,就这样破碎了————童谣,为什么童谣要如此哀怨?难道是为了以后惨淡的人生和即将面临的成人的伤痛? 可是,再惨淡,再刻骨,再疼痛,那些伤也是混迹在群体之中的。 而她,确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任何另类的秘密与特别的欢欣都无处可言的一个。 找不到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伙伴,没有同类的感觉,深入骨髓,异样难言。 小音见状她面色有异,识趣的退下去了,院子之中,再一次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半响,崔凌揪了揪头发,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这样我也放心些。” ========= 作者有话:我恨违禁词汇!!!!!! 摸摸大家~~假期心情要好哦↖(^w^)↗ ------------ 第三十五槑 我死也不会抛弃你!!! 更新时间:2010-01-31 白朗听了她这句话之后歪了歪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纸鸢上的竹枝,两只大眼睛又泛起一层格外空濛的水雾:“我,我做的还不够好么?” 崔凌忍住叹气的欲望,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脸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在我看来,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白朗翘起了嘴巴,扔下纸鸢挪了一步走向她,如壁似玉的面庞被雪光一映,面庞上的倔强显露无疑:“才不是呢!你分明不是那么说的!” 崔凌无奈的动了动嘴唇,盯着他始终如一的眼眸看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头:“不久以前,你去追风,却没有追上,反而把脑子里面的东西甩丢了,洒了一路。就是这样。” 白朗似懂非懂,却还是点点头,侧着身子养着下颔问道:“那后来呢?我脑子里的东西找到了么?” 崔凌摊了摊手:“这一次去帝京就可以找到啦!” 白朗忽然瞪大眼睛,清隽的面庞猛地逼近她:“我不信!” 童稚的声音犹如钉锤,字字敲打在她心上,她一抖————怎么连小孩儿都骗不过了? 白朗委屈的撅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如果能找到我脑子里面甩出来的东西,你干嘛要担心?” 崔凌一下子呆里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白朗嘴里仍在嘟囔,就差没有直接喷泪————为什么找不回来,怎么就找不回来,找不回来它们丢在那里?怎么丢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么办?么办?办…… “行了!”智慧的火花被言语点燃,连崔凌也玩起了急中生智这一套,得到了灵感之后的她急忙安抚眼前委屈的伪正太:“我,我怕你把那些东西找回来之后再也不理我!” 白朗耷下眼帘,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忽然慢慢的动了起来,从崔凌的袖口探过去,迅速的攥住了她的手,握的严丝合缝,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掌心的温度渗进来,周身不由得暖暖的,和周围的寒冷洁白格格不入,腊梅的香气也有几分柔和。 “那————怎么可能?”白朗一开口,声音还是犹如稚童,却带着毫不犹豫的担当:“你带着我走出岛,又照顾我,对我最好,我是绝对不能离开你的!” 泫然欲泣可是会传染的!这句话刚说完,原先还煞有介事安抚白朗的人这会儿憋着泪,脸蛋从两只元宵转变成了活脱脱的一只包子。 白朗不明就已的加了一句:“所以,我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也要崔凌陪着我!” 憋泪的包子忍不住了,眼泪狂喷而下,伏在白朗身上,哭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用变了声的音调说:“我,我怕你恢复之后忘了我……呜……囧死……呜……我才不要和你分开呢!” 她身后那张白璧一样的脸一无所动,任凭她发泄。 “你在帝京要是有老婆怎么办?要是有好几个孩子怎那么办?你要是总也不好?他们跟着你也是受苦!”崔凌哭了一会儿,说了一堆既不靠谱也不着调的话之后一抹眼泪,发现自己整个人挂在了白朗身上,不由得脸一红,撤了下来。 白朗怯生生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小鹿一样的黑眼睛微微转了转,挺起胸膛,做出一副男子汉的样子:“我会努力的。” 崔凌背过身,捂住脸:“不存在,不存在————我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你赶快忘掉!否则,我立刻扔掉你!”在小孩子面前哭的这么忘形,自己找个马里亚纳海沟钻进去算了! 白朗扑哧一笑,嘴角的弧度分外自然,一点瑕疵都没有。 **********出差前的庙会,来吧,来吧,我们狂欢********* 和备受奴役的崔凌相比,何眉儿这些天过的格外愉快。不说老夫人去了善德寺,不说崔凌这个名义上的相公服服帖帖,不说表哥批准她去帝京。 单说这场庙会的临近,就让她格外心满意足。 这会儿,她拿着一把乌木木梳,蘸着芳华斋特制的桂花头油,一点一点的梳着头发,从发根到发尾,先是梳顺,然后细细的绾起,一别,一压,偏过去一拧,成了个一个精致的倭堕髻。 整个过程连梳头丫鬟都不用,却是自娱自乐。 接着她打开衣柜,拿出玫红色的那件襦裙,看见素素飘了进来(武林人士的通病),一脸欣喜的撑着那件衣服,比衬在身上:“这件怎么样?庙会那天,穿成这样是不是很讨喜?” 素素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其余的部位是浮皮潦草,只是小腹重点歼灭,之后用一种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语气问道:“玫红色?很显身形,你?你确定要这么穿?” 何眉儿失望的放下了那件襦裙:“那怎么办?这件衣服可是夏姐姐赏赐的,是宫廷御制。我……我现在穿着也不好看了!”说到最后,她气得跳了跳脚:“总之现在我是穿什么衣服都不好看!” 素素在一旁拿起茶杯,自己斟茶自己喝,喝完之后回味了好一会儿才接腔:“这句话可就错了!” 何眉儿水汪汪的眼中一闪,如同看见了希望————那希望就是黑夜中的明星,大山之中的萤火,愚昧封建社会中的的新思想啊! 素素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茶,摇着第二根手指笑眯眯的说道:“你就是身形在好一点,穿这些衣服也不好看!” 何眉儿听了这话,立马站起身:“你才不好看!如果我不好看,无……”话才说道一半,立刻哑住。 素素又倒了杯茶,硬是塞在她手里,脸上仍然是笑眯眯:“喝吧喝吧,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如果不是悦己者,不值得为他而容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打扮给男人看?”何眉儿蹙了蹙眉:“我是要逛庙会!” “随便你!”素素脚微微点了一下地,跳了起来,足尖翘了翘,语气重归戏谑:“难得我家白霖让我来关心关心你,你以为谁愿意进你的房间啊?娇小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我开导你,我都懒得和你说老娘我当年的彪炳战况!” 何眉儿安静下来,背影倔强地挺立着,一开口,言语中傲气十足:“我……”素素哼了一声,飘出了她的房间。 庙会是什么样的活动呢?在白国,它不仅仅给了过年一个预示,还给天下的闺阁女子一个出来游玩的机会。 或者说,出来游玩的正大光明的机会,是未婚男女们寻找心上人的机会,是为媒婆们制造发财机会的机会(好拗口啊……)。 所以,庙会那晚,街上灯火通明,华州的宵禁也取消了,缙云前街红粉一片,后街气势逼人,实在赏心悦目。 火树花千,玉壶光转,鱼龙相舞,,凤箫声动,格外热闹————这种场景,没有一个憋在家里的闺阁小姐不向往的。 更何况,无箴托人回了口信,说已经秘密赶到到了华州,要和她在庙会上一见…… 此情此景,她早就醉了,而且醉的不知去处,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素素的话? 素素怒道:啊呸!老娘在多说一句,老娘的肚子就和她一样一样的! 时光如飞刀,刀刀没虚招,庙会终于被她们这群闺阁怨女盼来了。 何眉儿那天梳洗打扮花了几乎四个时辰,等到大功告成,正在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的时候,房间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却是夏无咎。 身着一身淡紫衣衫的夏无咎顺着眉垂了垂眼,小心翼翼的看着表妹的娇颜映在铜镜中,温柔的说了句:“小眉儿,今天累不累?” 何眉儿抬起头:“怎么会累?表哥?福伯的车马准备好了么?我要出门了!” 夏无咎几乎是反射性的伸出了胳膊,挡在她身前:“不能去!” 何眉儿睁圆了眼睛,没有血色的嘴唇被胭脂覆盖,却显得分外苍老:“我要去!为什么不能去?” “小眉儿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夏无咎柔声说,声音放得不能再低,如同一份自始至终应尽的关怀。 何眉儿看了看他,忽然怒道:“我就是收到了无箴的信,怎么了?无箴到了华州,第一时间想到了我,难道不能约我在庙会见面?你还想控制我多久啊!真烦!” 夏无咎听到具体答案,反而一笑,平心静气的说:“怎么会……” 何眉儿转过头,一言不发。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我找了这些人跟着你。”夏无咎谆谆善诱,一点气都没有生,好像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不存在一样。 何眉儿疑惑的转过头,心下只觉得又难过又别扭:“给我找了一些人跟着?谁啊?我又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孩……” 夏无咎从容一笑:“她你还不熟悉?崔凌!跟着小眉儿逛庙会吧!哦,还有你们这群人……” 于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门口,穿戴整齐,脸面上喜气洋洋,一副集体出游的样子。 =========== 作者的话:感谢吃黑吃白同学的长评,我是亲妈是后妈大家猜猜~还有,小白文实在是我的苦手啊,暗黑系&悲虐系才是我的大爱啊! ------------ 第三十六槑 停车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更新时间:2010-02-01 于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门口,穿戴整齐,脸面上喜气洋洋,一副集体出游的样子。 ======================== 何眉儿皱了皱眉,不满的神情浮现在了精心装扮的脸上,纤手一指:“你们为什么要跟来?表哥的话就那么好听?” 崔凌扭过头看了看白霖,白霖侧过身子捏了捏素素的手,素素哼了一声:“哟,一口一个表哥叫的倒是好听,你哪里把他当表哥看了?话有说回来,你家表哥那里比的上阿霖的一个手指头来着?” 最角落的白朗看着他们这阵仗,一猫腰,躲在大家身后。 何眉儿气得胸脯一鼓一鼓地,脸色也跟着变了:“他们或许有理由跟着我――――华州的庙会他们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可是,大姨奶奶,二姨奶奶,大姑姥,三姑姥,小姑姥,你们几个跟着我去有什么?” 五位鬓发苍白的妇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下,如同霜打菊花一般的眼角双双勾出一丝涔涔的笑,为首的一个声音不高不低:“怎么,老三年纪大了?连我们的话也不听了?委屈你赔” 何眉儿气急败坏,却无能为力,顶撞长辈总是不对,再大的气焰也要向下压,所以她敛了敛声气:“听……” ――――比赛和战斗是五个人的事情,这五位鬓发斑白的老妇人扭头一笑,慢悠悠地分坐在了两辆马车上,绝尘而去。 崔凌眯着眼,看的如痴如醉。直到素素飘过来一手拎起她仍到马车上才清醒过来。她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资深美女啊!” 素素本是柔柔地依着白霖,听到这句话斜着瞥她一眼,一骨碌坐了起来:“就她们那些病入膏肓的样子还美?哦!你病的也不清,你们是同类嘛!对吧,阿霖?”说着,她的手臂如同藤蔓一样缠到了白霖的脖子上,细瓷一样的脸庞贴近他的胸膛,来回的摩挲,风情万种,系于一身。白霖低下头,羞涩一笑,别过头去:“别人在看着呢!” 崔凌面红耳赤,只得一头顶在车窗旁,迎着车窗的颠簸,弱弱地说了句:“你们……继续。” 素素忽然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没人看,没意思了。阿霖,你看他多无聊?”崔凌闻言,一滴汗顿时落了下来,滴在车厢上格外的响亮:“你……你也不怕教坏小孩?你这样也太过了啊!” 素素冷笑一声,扬起精巧的下颚,肆无忌惮地:“怕什么?我又没有小孩?哦,你家那个啊?”崔凌不安的整了整衣裳,越弄感觉越痒,好像有什么虫子钻进去了一样。 “你家那个还用人教坏?”素素讲的眉飞色舞,嘴角边翘起来一个过分活跃的弧,笑的令人心疑。 崔凌眯着眼看了看她:“你笑什么?”素素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只是想到那孩子和何大小姐坐在一起,觉得滑稽而已。” 那又怎么了?崔凌挪了挪身子,有什么滑稽的? 素素嘻嘻一笑,一只手稍稍捂着嘴:“何大小姐在盛怒之下要是做出了什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话一说完,就被白霖拉了过去,再也没有机会开口,剩下的情景都被无良的作者打上了马赛克。 原来比较宽敞的马车车厢顿时变得狭窄起来,粉红奢靡的气氛一阵阵的向着周围席卷扩散,让崔凌无所适从。不仅连头也不敢抬,心里的鼓还不停地打着,另一辆车上的小白朗会怎么样?她仿佛看见了何眉儿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出来,粗|粗的皮鞭好像一只灵活的长蛇,就这样印上了他的白皙的背后,手臂,身躯……青紫的瘀痕触目惊心。 载着崔凌,白霖夫妇三人的马车这会儿狠狠地抖了一下,惊慌失措的车夫疑惑的甩了甩鞭子,吆喝着再次驱赶着同样惊慌失措的马向前奔去。 万幸,庙会所在地缙云街距离夏家别院不远,难以承受的身心煎熬很快就结束了。 马车一停下,崔凌急不可耐、手脚并用冲了出去,厚厚的暖帘打在脸上也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孟素素急的大吼:“崔凌,回来!”她只是歪了歪头,顿了一下脚步,却仍然向前冲去。晚了一步,任性的何眉儿会怎么对白朗还不知道呢! 眯着眼睛一看第一辆马车的花色是全黑,好像不是白朗他们那辆,第二辆好像也是,第三辆……车呢? 正看着,车不见了! 她急的心里一个咯噔,转身穿梭在茫茫人流中,却仍然不见那四辆车――――这会儿人来人往,人山人海,明明是自己熟悉的街道增加了些许的装扮和滚滚的人流,显得这样陌生。 哪时哪刻,都不曾有如此强烈的被抛下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向哪里走,模糊地眼前看不到天空的边,就算这条街火树银花、玉壶光转、鱼龙飞舞,可这些热闹是他们的,她只能逆着人潮行走,被挤的踉踉跄跄。 “啊呀!”花街之上,人潮涌动,一不留神她就被人家踩了一脚,不得已跌在了地上桑――――连锁反应的效果是强大的,这一脚过后,崔凌倒在地上,南来北往的行人们仿佛完全无视与她,“当当当当”几声过后,她的背就肿了起来。 “啊――――”不知哪位的小孩的木屐,欢快的踩在她的手上,痛感从指间传到大脑,又从大脑遍及全身,等费力的搬起胳膊一看,灯光之下的手指肿的和萝卜一样。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夫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她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却又为了什么? “不干不干,我不干了!”崔凌看着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手指,忽然暴走:“早知道就好好早工作了,靠什么研啊!” “早知道就带个指南针去找教授了,为啥分不清南北啊!” “早知道就不当建筑师了……呜呜呜……”说道最后她有些哽咽,干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义愤填膺,直抒胸臆地控诉起来自己是怎么悔不当初的。 说的正激动,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了她的受伤的手,轻软的声音仿若空翠山间的朦胧轻雾,清晰地越过人群,盘桓地舞进她的耳中:“在这里很难过?” 崔凌眯着眼,透过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看清了眼前人的长相,顿时忘了手上的疼,只是愣愣地张着嘴,那人极轻极慢的呼了一口气,轻启唇角,动听的声音再次溢了出来:“也是,从高度发达的21世纪来到如同中国古代的灵渊大|陆,还是战火不断,兵阀割据的白国,不害怕才怪。” 崔凌这回连哽咽都忘了,只是透过残存的泪水凝视着眼前这张美绝人寰的脸,心中的狂喜像泻开了闸一样忽然袭来。 “你――――”她高兴地想大叫,立马站了起来,摇着她的肩膀:“你难道――――” 眼前的人毫无痕迹的撤下她的手,反手拉起轻轻触在自己唇上:“嘘……我叫林栀,09年来的,你呢?” 崔凌看了看周围,点了点头,伸手把眼泪抹了个干干净净:“我,我叫崔凌。也是09年来的。” 话音刚落,对面的林栀轻轻笑了笑,宛若春光再现,接着裹着白色斗篷的手臂迅速抬起。 只听“嘣――嘣――嘣――嘣――”几声爆炸声响起,火药味儿充斥了整个缙云前街和后街。人群纷纷离散,慌张的找寻安许之地,却不知何处寻觅,原先还是活树银花的世界,现在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你……”崔凌看着身边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林栀睁了睁美丽的眼睛:“怎么了?” “他们可是生命啊!”崔凌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他们和你有仇么?喂!你在听么?” 林栀细细的吹了吹扑在指尖上黑色的炮灰,接着莞尔一笑,映着身后的火光显得明艳照人:“对不起了,我知道你在心疼你的房子,我下次赔给你。不过,你修建的房子质量应该没那么差吧?” 崔凌¥%#&*,晕了一会儿理清了头绪,思想上升到一定高度来批判她:“你这个是杀人放火!” 林栀认真的看了看她,接着点了点头,嘴角一翘:“嗯,很好,所以,应着老乡的要求,我连抢劫也一同做了吧!” 崔凌再次¥%#&*,林栀看了看她,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你现在住在夏府的那个别院是不是?虽然是别院,但是夏无咎每天都会去哪里报道,同住的还有一个名叫白朗的人――――虽然这个名字在这个国家很普通。” “嗯。”崔凌点点头,想了一会儿之后,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咦?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以前见过他们?见过我?” 林栀轻轻挑挑眉,语带三分笑,口留无数情:“那对不起了,那个白朗,那个夏无咎……”她故意留下一半话,让崔凌猜不出她要说什么。 ================== 林栀终于出现了!!!! 我担心我写不好林栀呢……我最爱林栀了 ------------ 第三十七槑 安能辨我是雌雄? 更新时间:2010-02-02 猜不出来的崔凌心里七上八下,好像有一面鼓在咚咚咚咚的敲:“他们怎么了?”眼前的林栀启唇一笑,细长的双眸凝视着她,好像要看透她一般:“你倒是很关心他们。” 崔凌皱了皱眉:“一个是我的boss,一个是我要照顾的人,哦!相当于我是他的保姆,我怎么可能不关心?” 眼前的林栀凝神静气的听着她的话,之后轻声说:“真是有趣……” 有趣才怪!崔凌甩甩头,看着身旁的火苗一簇一簇窜起,心里对这个老乡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 “我走了。”崔凌对着她挥了挥手,“bye!” 林栀听后冷冷的睥视了她一眼,但目光落到她身上之后却转为柔和的水波:“走?这么着急干什么?崔凌何不和我一起小住几日吧,以尽同乡之谊。” “还同乡之谊呢!”崔凌忍不住抢着说:“你刚才怎么没想到人类之爱啊……” 林栀忽然抬起袖子抿着嘴莞尔一笑,绝美的容颜靠近她缓缓地放大:“那些不是华州的人么?华州百余年一直和朝廷心存二念,仗着地杰人灵就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就算死上千次万次,那又奈何?” 崔凌愣在那里,等回味过劲之后,忍不住大声叫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被封建王朝洗脑了啊!” 林栀直起身,洁白的斗篷裹在她身上显得瘦削萧瑟,那一刻崔凌才发现她是如此的高挑,挺立在冰雪之中简直就像一只傲然的鹤。 “我?”林栀眼波流转,容色难描难画:“是你一直没有适应这里而已。不然,你看看这一片,好看么?” “适应,好看……”崔凌愣了愣,继而硬着嘴说道:“你接着适应,我还要回去呢!要是找到穿回去的方法,咱们一起回去呗……” 眼前的林栀抬起袖子掩口一笑,声音回荡在因为大火而明灿若阳的街道上,逐渐强硬起来,:“回去?林栀此生只能在白国,别说是异时空,就是其余六国,也休想出行!” 她这句话的尾音合着黑色的烟灰,打着旋儿的落下,袅袅婷婷的好像在舞蹈一般。 烟灰落尽,只留伤感,可她的话却让崔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出一个可能,小心翼翼的问道:“林栀,你别着急,别上火,虽然你被那六国政府通缉,但是我在精神上还是支持你的,穿回去的办法咱们慢慢想――――反正,我在这里就这么一个老乡。” 林栀回头看了看她,慢慢的弯了弯漆黑如墨的眼睛,温和一笑:“既然如此,那不妨回我的府邸同住几日?那里的房子修的倒也蛮别致……” 崔凌刚要拒绝,就听到了自己的敏感词,立刻直起了腰:“去去去,怎么不去呢!可是,夏府那边?白朗……”在这里整天看砖瓦木块,房子就是一水儿的横平竖直,除了自己盖得稍微别致一些, 余下的都是一个模样,完全是在荼毒她作为建筑人的美感细胞啊!为了事业,为了同乡,怎么能不去! 林栀的脸侧过一个微小的弧度,伸手攥住了崔凌的手,好听的声音渐渐渗入,把她满满的包裹了起来:“那么,上车!夏府那边我可以帮你传话。你无须担心。” 话音刚落,马蹄声哒哒的踏雪而来,一片被烧焦的空地之上,一辆车出现在她们面前,崔凌看看四周,却空无一人,夜的余晖和着残雪倍显幽兰。 暖帘一掀,一只枯瘦的手伸了出来,寒气倒着转进了车厢里,火盆中的炭火不禁似明似灭的摇曳,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传了过来,更显得周围静谧无垠。 林栀看到那只手,好像清醒过来一样,骤然皱了皱眉,快速向前跨了几步走进马车,一把拉住那只枯瘦的手,语气急切的责怪道:“快进去,这里不比宫中!” “宫中?”崔凌疑惑的看了看她,却见林栀抬腿一跨,干净利落地上了马车,接着探出头,美丽的脸上写满不耐烦,话音也强硬了很多:“快点!” 崔凌回过神,手脚并用的上了车。 厚厚的暖帘放下,车里重归温暖,也归于黑暗,只有一星儿半点儿的火光从火盆中映出来,车厢中显得昏昏沉沉。 不仅昏沉,而且无聊――――这批马车毫不颠簸,如履平地,又温暖如春,静谧如夜,怎么那么困?那么困…… 困…… 困感席卷而来,崔凌把头歪着,倚在车厢一角,懒得去看去打量周围的环境,迅速阖上了眼睛,直至呼吸变得绵长均匀起来。 “做着美梦的人有着不同的酣畅,而失眠的人却有着不同的痛苦。”看着她迅速入睡,一个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撕开了车厢这片寂静。 “皇姐,这难道是你们那里的民俗谚语?”依然是好听的声音响起,和嘶哑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气息相通,目光相绕,在昏暗窄小的车厢中互相交缠,好像两条互相依赖的藤。 那人冷笑了一声,裹了裹衣衫,嘶哑的声音在车厢中继续回荡:“我们那儿的原话是‘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林栀瞄了瞄那人的手,一把攥住:“皇姐冷么?华州可是比帝京温暖多了啊!皇姐,保重身体,否则,白国不保!” 那人挣开她的手,低沉嘶哑的声音好像能撞击到她脸上一般:“别忘了,你现在穿着谁的衣服,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林栀灿齿一笑,歪着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温和入骨:“皇姐真是无情……怎么说,朕也陪皇姐一同来到了华州啊!” 那人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隔绝了世事。 林栀一看,绝美的脸上挂满了急切的神色:“皇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就算我假扮你的身份和崔凌见面,那又怎样?皇姐不会不理我吧?” 那只枯瘦的手冷不丁的伸了出来,抚上他的额头,慢慢的抚摸,安慰,原来还是紧紧绷着的肩被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他倏地静了下来,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皇姐……”他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好像掺了蜜糖一样,在窄小漆黑的车厢中发酵,逐渐酿成甜腻的茧,想挣脱却无从下手,四肢百骸都酥软了,抬都没有力气抬一下。 “白轩,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嘶哑的声音响起,口吻仍然清醒地让人绝望。 “做什么?”眼前的白轩眨眨眼,神色迷茫,不知所以。“我也不知道,皇姐这个身份还能用多久?” 林栀叹了口气,费力的指了指安卧在一旁的崔凌:“你为了把她带过来,费了不少心思吧?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夏家人,你难道都处理掉了么?” 白轩使劲攥着她的手,急切切的邀功:“是啊,我把他们全部抓住了!我是不是很能干啊!” 林栀慢慢的转过头,直面着他,脸上挂着几分笑,一字一句的说:“很好,金无箴和叛党们马上就会找来了。” 白轩吃了惊,巴掌大的脸蛋上写满了恐慌:“我,只是想帮帮皇姐你!” 林栀咬了咬唇,亮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帮的是林栀,不是你皇姐!你那没用的皇姐早就死了,从我来的那天就魂魄离体!” 白轩耷拉个头,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虽然脸还是哭丧的,但眼睛却晶亮了不少:“我知道了,皇……林栀。” 林栀叹了口气,看了看卧在那里睡的正香的崔凌,苦苦一笑:“只有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些――――我明天就去和金无箴斡旋,你和崔凌好好呆在安全的地方,没有必要就不要外出了,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华州向来就不属于君权管制,势单力薄,硬碰硬一定会吃亏。” 白轩低头乖巧地“嗯”了一声,之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扯了扯林栀的衣角:“皇姐!” 林栀立刻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眸如刀,银刃若霜。白轩见状立刻改口:“林栀,那绑来的几个夏家人,怎么办?” 林栀思忖了一会儿,继而抬起头:“那些人想必是没有看到你。”白轩点点头,靠在他身边好像一个受伤的雏鸟,轻轻地说了句:“我派了中郎将去的,。” 林栀静静地听完,却眯了眯眼,略有些迟疑:“中郎将韩舒?” “韩舒好厉害,那四辆车只停了一小会儿,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了!车上一个女人只叫了一声,就倒了下去,昏迷不醒,剩下的一声不吭,连一点挣扎都没有。” 林栀侧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倦意,嘶哑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很晚了,睡吧!” 白轩看着她睡着,看着她把脸埋在衣衫里面,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辗转反侧,盖在身上的毯子皱成了一团。 等到最后,他微微的抬起车窗,看见无数的星子透出微微的光,不由得好奇的抬起了头。 苍穹如镜,上面的星子温柔的闪着光芒,好像无数颗活动的宝石,白轩看着看着不由得入了迷。 “嗖”一颗流星,从暗蓝色的天空划过,他惊喜的直起了身子,迅速的抓起林栀的衣裳下摆,打了个结,之后才闭上眼,默念了几句。 ------------ 第三十八槑 歧路亡羊 更新时间:2010-02-03 “喂!醒过来!哼,睡的怎么沉!还得委屈朕来招呼她……”一声低叱从耳边传来,扰的崔凌费力的睁开眼,一张模模糊糊的脸透过眼帘出现在眼前,揉了揉眼睛,眼前人的轮廓略微明晰起来,最后和脑子里鲜活的记忆重叠起来,变成一个清晰的痕迹。 “林栀?你的脸怎么有些变形了?睡肿了么?”崔凌磨了磨牙,努了努嘴:“不对啊?浮肿是体内增加太多水分排不出去,会引起身体异样变形,不过这种变形时变胖。你的脸怎么变瘦了?” 眼前的人微微抬起了头,刷一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划出长长一道银光,彷如出鞘的蛟龙,最终擦着她耳侧“唰”地落下,寒气瞬然浸透了每一丝头发:“抬眼看看我是谁?” 崔凌使劲眯了眯眼,眼前的人虽然同是一身白衣,却和那天所见的林栀有着些许不同,虽然都是一张美得让人忘记呼吸的脸,但是五官却更加硬朗。看到这里,她结结巴巴地说:“林栀,你是男的?” 白轩哼了一声,冷冷的走过来,抽出那把匕首,搁在她脖子上,声音全然没有昨日的温软动听,反而带着一种杀气:“说她是男人,你可知罪?” 金属的冰冷质感透过皮肤传遍全身,痛觉一阵一阵,愈演愈烈,她不由得苦着脸战栗起来,那人松了匕首,对准她脖子就势要划下去:“没趣儿,真是懦夫!” 崔凌嘴唇哆嗦的动了动,说出来的话不成强调:“你……你不是林栀?” “哦?”那人一听,形状优美的眼睛亮的惊人,手指一抬,卷起了匕首:“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打听她的事情?” 崔凌哆嗦着,腿软了下去,只能扶着身旁的墙,慢慢的站起来:“你若不是她,她到哪里去了?” 几声击掌声响起,那人看了看吓得发抖的崔凌,顺手一仍,那匕首变不知去向了:“看你还有几分胆色,赐给你真相好了。林栀,是朕的皇姐……” 崔凌在那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复读机,艰难的张开嘴,重复着单调的字眼:“林栀,是你的皇姐?” 面前的人带着不容置喙的神色,冷冷的向她瞪过去:“很奇怪?” 崔凌想到刚才的匕首,抱成一团,圆润的向后退过去,一边退一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坚定地说道:“所以,你休想和她密谋回去的事宜,否则杀无赦!” 崔凌眯着眼,左瞄右瞄,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中间空无一物,干干净净,毫无屏障,院落全部用白灰抹成,白的耀眼,最重要的是,空无一人! 她愣住了,向着出口挪了挪,小声对着正在冷冷盯着她的白轩开了口,怯生生地说道:“你说你是‘朕’?你说林栀是你皇姐?” 白轩用余光俯视她一眼,冷冷睥睨,伸手向着袖口掏去。冬日的衣衫又厚又窄,袖口紧.小,一时间掏不进去。 崔凌在下面嘟囔了一句:“你说你是皇帝谁相信呢……” 皇帝哪里会住这空荡荡的院子,身边一个守卫都没有?皇帝怎么会认一个从21世纪来的人当皇姐?皇帝怎么会这样荒诞不经?嗜杀成性,还扮成女人和她相见? 总之,这种人,怎么会是皇帝? 眼前的白轩,表情却从自信满满到一脸死灰,最后狠狠地挥了挥衣袖,沮丧的咳了一声:“朕的玉玺不知丢到了哪里,但是中郎将韩舒若是找到朕,就能证明朕是朕了!” 崔凌呼的松了口气,声音平静,表情却有些颓败:“算了,我今天醒过来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我们走啊走啊就来到这里了呢?是不是?想想这件事前后都很蹊跷――――” “我莫名其妙的走丢,然后不知所以的找到老乡,再是稀里糊涂的坐上车来到这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啊!”崔凌愣了愣,把眉毛拧成了麻花:“我确实是异世界来的人,可,那又如何呢?你们虚构出一个林栀,又有什么好处啊?” 白轩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转身走了出去。 崔凌急了,追着他跑了出去,嘴里不得闲:“这里是哪里啊?夏家的人在哪儿?白朗他们有没有事儿?” 白轩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扑哧”地笑了笑:“怎么,一口咬定你眼前的人不是皇帝,那又为何把矛头指向他?” 崔凌呆呆站在那里,被他的诡辩噎的毫无反击之力,白轩眼眸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光,彷如从修罗地狱的轮回之所回荡出来似的:“有因有果,你觉得夏家的人好,在朕看来,他们无非是毁掉朕百年基业的蛀虫蝼蚁而已!” 崔凌倾了倾身,趁他不注意向着门口蹭了几步,嘴上稍稍敷衍了一句:“嗯。” “那个白朗,也无非是趁火打劫,浑水摸鱼,想渔翁得利而已!这些人,朕统统都要杀掉!最好除了我和皇姐以外,一个不留!哼!” 白轩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猛地转身一看,崔凌已经不见了。 *********逃跑要速度,追踪要质量的分割线*********** 拼命地跑出这间空房,崔凌已经觉得腿脚酸软,空荡荡的肚子决定着她再也跑不动了――――没能量,在大的实力也是不出来。 举目一看,已经到了熙熙攘攘的繁华地段,这算是比较安全的区域了吧? 她蹲了下来,狠狠地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接着就开始整理思绪:白轩那个疯子说的如果是对的的话,她是说如果,那么他真的是白国的皇帝。 听他的话,夏家人都是敌特阵营的,白朗也是! ……这个皇帝,当得真是窝囊,还不如她这个男扮女装的建筑师呢!就是累点,但是自己挣个辛苦钱,自己花的痛快。 崔凌想到这里,完全忽略了自己也在压榨和被压榨中,甚至有一种五十步笑百步的快乐,连自己没有见到现钱这一点都完全忘记了,一心投入到对封建帝王的同情于批判当中去。 殊不知,她才是一张茶几,上面放满了大型杯具…… 摆脱疯子皇帝之后的她欢乐地徜徉在一条不知名的街上,好不容易向着一位老大娘打听了去向夏府别院的路,之后,她一个人踏上了征程。 “左拐,走过三条街,在右拐,在走过一条小巷,接着向北斜插,走上一条小路,然后向右,之后再向右,然后向左,走一炷香,然后再向右,走三盏茶,就到了。很近的!”那位老人的话仍犹在耳,崔凌害怕自己忘掉,一遍一遍的重复。 前面走的好好地,谁知道刚刚走到第一个拐点,就开始紊乱起来。 “这个,是向左还是向右来着?”她站在原地,看着身旁的行人,顺手拉过来一个,噼里啪啦一阵问,那人一脸不耐,却仍然给她教会了。 第三个拐点,崔凌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张地图,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伐:“应该向右走!” 在她身后,一串向左的脚印清晰可辨。 第六个拐点,崔凌看了看地图,得意洋洋地说:“好了,马上就要到了!”说着,向左一转,看着逐渐出现眼前那个高门大户从朦朦胧胧到逐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心中的欢喜越来越强,于是伸手敲了敲门:“姑爷回来了!” 第一次,使用这个称呼,觉得自己这么满意。 第一次,对这里有了些许的归属感,因为这里有她的伙伴们。 第一次,因为离开,所以才发觉想念。 朱红色嵌着铜环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一个机灵的小僮惊讶的看了看她:“你是谁啊?在夏府乱叫?” “啊?我是谁?”崔凌指了指自己,“我是你们府的姑爷啊!” 身穿花衣裳的小僮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下巴抬了抬,转身把大门一关,噔噔蹬蹬地跑了回去。 崔凌楞住了,呆呆的立在大门口,石化成像。忽然,大门“吱呀”一声痛苦得开了,还是刚才那个穿着花衣裳的小僮过来应门,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她手中多了一个碗,碗内装着两只黄硬的干馒头。 “喏,吃吧!”说着她把碗向崔凌手里一塞,端起一副成熟稳重的架子说道:“我见过多少讨饭的?可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是夏府姑爷的!” 崔凌认真的看着碗里的干馒头,反手塞给她:“这个,我不要!” 穿花衣裳的小僮瞪她一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儿?叫花子还挑三拣四?” 崔凌委屈的弄了弄头发,试图让自己有点形象,却越弄越糟,本来乱糟糟的头发现在越发的绞结在一起,显得更加落拓,她一边弄,一边平心静气的说:“我,我不是嫌弃那个,我们先生说,不能食嗟来之食。” 小僮听了之后,迅速收起了碗:“我管你什么食?爱吃不吃!”说着解下钥匙,打开大门,就要再次走进去。 崔凌忽然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一点,猛地拉住了她―――― ------------ 第三十九槑 老乡老乡 背后一枪 更新时间:2010-02-04 花衣裳小僮急忙打掉她的手,生怕自己的新衣裳上面沾上什么脏东西:“别碰我哈!否则放狗咬你!”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整洁如初袖口,似听非听的站在那儿。 崔凌急忙向后退了退,隔着远远地对那个小僮说:“我,我不是夏府的姑爷!我是何府的姑爷!哦,你们赶快去报警,啊不!报官――――他们几个人都不见了,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儿!” 小僮绕着他仔仔细细看了看,脸上的表情由同情转为讥诮,最后“扑哧”一声,笑的前仰后合:“何府的姑爷?你做梦去吧!何府的三小姐今年要上帝京,她那可是皇上的人,你这个穷小子,放着馒头不吃,想吃什么天鹅肉?想进夏府的门儿?下辈子找个好爹娘吧!” 崔凌气急,指着自己的脸对着他有理有据地辩论起来:“我虽然……” 虽然是个女的,这句话她可没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略去不表。 “但是,却和她拜了堂!”拜了堂就相当于领结婚证!就相当于有了法律效力!她怎么就不能入住? “另外,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崔凌弱弱的再次申述道。 小僮顿时愣住,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边,好像要把她看穿,她心中冉冉升起一簇希望,但看见那小僮果断的一摇头之后,那微弱的希望又戛然而止。 “拜堂?住了大半年?”摇头之后,那小僮冷着脸,恶声恶气,态度更差劲儿了:“真是笑话,这院子里多了一粒沙我都知道,何三小姐根本不住在这儿!另外,你一个大活人是哪冒出的啊?” “我……”崔凌梗住了,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天空?从白家庄的施工现场? 狠狠甩了甩脑袋,连自己也搞不懂这个问题了,穿越之前的高楼大厦和庙会那天的滚滚人潮交织在一起,在眼前不停地打转,转成一个莫名的黑色的漩涡,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顺着这个漩涡,一把把她拉了下来…… *****你是怎么总睡啊一点作为主角的自觉都没有?********* 温热的药汤沿着她的嘴角,徐徐灌进了崔凌的口中。 “咳咳!”两声之后,崔凌睁开眼,手指稍稍挣扎了几下,脑袋费力的向上抬了抬,最终还是嵌到了宽宽软软的枕头上。 眼前的光,强的有些过分,一片刺眼的阳光之中,一个瘦弱女子的如同静谧安宁的山水画一般,拨开缕缕阳光,慢慢出现她面前。 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了,崔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脑中的映像从模糊瞬然变得清晰,原本有些眩晕的大脑顿时高速运转了起来:“你……你是林……林栀?” 眼前的女子和那天的“林栀”容貌一模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她清瘦的让人担心,脸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苍白,憔悴无比,画了朱红色的嘴唇被阳光一晃,大大小小的口子像伤痕一样触目惊心。 听见崔凌的问话,她微微点了点头,手中的药碗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天,在车上见过的。” 那句话冰冷无匹,字字嘶哑,毫无温度,和眼前的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崔凌打了个寒战,不顾自己喉咙间还满是药的苦味,赶快把头低了下去,偷偷瞄了一眼周围,却是吓了一跳―――― 自己身下的锦被上,明晃晃的绣着一条火凤,眼眸晶莹剔透,翅翼煌煌,凤尾逼真几欲冲天。 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凤凰的轮廓上,密密麻麻缀满了的切割良好的宝石,这会儿被阳光一晃,折射而出七色光晃在整洁素净的房间中,看的崔凌目瞪口呆,言语中枢差点停止工作。 “很奇怪?”冰凉而嘶哑的话再次的传过来,让崔凌顿时感觉到这房间实在是太大了。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被子,才把头扭了过去。林栀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见她回过头,嘴角费力的一挑,枯瘦的手从暖手套中探了出来,指了指被子上的那些玩意儿:“这不是钻石,只是玻璃而已。看把你紧张的,连摸都不敢摸一下。” 崔凌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接着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啊!金刚石在这里没有办法完成五十八面切割,更别提钻孔技术了!果然是刚睡醒,脑子跟生了锈似的!” 对面的林栀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坐在铺了一层白虎皮的紫檀木椅上,顺手拈起一颗已经剥好的荔枝:“冬天的荔枝味道就是不如夏天。不仅味道不正,连水分也不如应季的那些充沛,不过,在别处也难得一见,过来尝个鲜吧。” “荔枝?”崔凌惊讶的瞪大眼睛,疑惑的把头一歪,白国现在能种出荔枝么?林栀慢条斯理的捡起一片轻盈的丝帛擦了擦手:“你怎么这样惊讶?别告诉我没吃过大棚里的水果?” “这个,和咱们家乡能比么?这儿什么都没有……”崔凌小声说了一句:“比如电,比如暖气。而且,荔枝不是长在树上么?怎么弄大棚?”问完话之后是一片茫然,本来混沌不清的脑子此时更是一片混乱。 林栀支着脸颊,揉了揉额头,嘶哑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把树种在专门的房间中,点上炭盆儿,请人24小时看着――――不过,但看世事,莫问来历,问的越多,心越纷杂,不如不问。” 听到这句话,崔凌顿时捂上了嘴,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撤开双手对着她摆了摆,容色急切,破不容缓:“我,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哦?” 林栀点点头,顺手拈起那片丝帛,薄薄的丝帛透过她被阳光掩映的绝美轮廓,显得娇娇袅袅,如坠梦中,不是人间:“若是你真的问了不该问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么……” 那片朦胧的丝帛“滋啦”一声裂开,打着旋儿坠到地上,上面的杜鹃硬生生变成了两半,好像还泣着血。 崔凌只感觉一阵冰凉从背上迅速蔓延开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冲上脑,拉着她再次躺在了床铺上。 床铺方圆三米之内泛起了浮尘,伴随着滚滚灰尘而来的,是一声巨大无比的噪音:“当――――” “躺下也好!”林栀远远地看着她,姿势优美地端起一杯褐色的茶水,倘若细闻,就会发现那水半点茶香也无。 躺在床上的崔凌,身残志坚(崔凌举牌抗议:我没残!小砚鄙视之:你在精神上已经被阉割过了!打回去!),艰难的张开嘴:“这儿是哪儿啊?你总得告诉我吧?还有你真的是那个疯子的皇姐么?夏家的那几个人在哪儿?我之后要干什么……” 林栀喝完了手中的“茶水”,微微的皱了皱眉,把手中的泛着胭脂色的霁红瓷轻轻放在桌子上,嘶哑的声音毫无感情,只是机械的回答着她的问话:“这儿是夏无箴家,也就是华州郡守的府邸。这句身体确实是白轩的皇姐,而思想和精神,永远属于我林栀。夏家的人现在在中央警卫团团长,也就是白国的中郎将韩舒手中。” “至于你,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先说说吧……”林栀背过身子,叹了口气,话音在房间中回荡。本来摆满了古董玉屏,各色家具负累,堂皇入眼,香炉徐徐燃气,满室盈香,可空空的感觉却在房间中回旋徘徊,蓄成经年的空虚清冷。 趴在床上的崔凌卧在枕头中,努力她消化刚才的话:“夏无箴?夏无咎!身体、思想!精神?夏家另外的人……白国中郎将?” 这知识啊……都学杂了!书都混着念,什么都得学,还得精通。 良久,她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看着林栀,(殊不知她看的角度始终有偏差):“我想回家。” 林栀立刻会意,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家,回不去的……” “嗯?” 林栀没接这个话茬儿,只是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随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从容不破的转过身,对着躺在床上的她开口说道:“你明天就和白轩一起回帝京吧。我要在华州待一段儿日子。对于夏家那些人,我总会有个交代。” “那……白朗呢?叶舟和老梅呢?素素他们呢?”崔凌忍不住开了口。 林栀顿了顿,反而低下头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同意了?如果你不同意,你是不会做这样的考虑。” “我才不同意呢!”崔凌一骨碌做了起来:“我在这里还有工程呢!为什么要和那个疯子去帝京啊?不去,坚决不去!” 林栀对着铜镜吹了吹香粉,房间中一片荧惑的氤氲:“任性什么?何眉儿难道不是去帝京生孩子?白朗难道不是去帝京寻亲?你左右是要去那里,在加上一个又如何?” 崔凌靠着膝盖僵在床上,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知道的?” ------------ 第四十槑 和你合作,就从来没有过默契! 更新时间:2010-02-05 崔凌靠着膝盖僵在床上,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栀微微别过头,过分强的阳光晃过她眼睛,显得清丽无双,她忽地一眨眼,嘶哑的声音慢慢的想起:“这里是人治,又不是法制。口而相传的拘捕制度,让远在帝京的我也有所耳闻。” 说到这里,她淡然的抬起头,对面的崔凌张大了嘴,愣在那儿足有三分钟:“那,你怎么没有来找我呢?来个信儿也好啊!” 林栀这才放下心来,后背逐渐依靠在椅子上,呼吸也放松的近乎绵长轻柔,原本嘶哑的声音在一张一弛之后有种慵懒的柔和:“当时我也在怀疑,也在观望。而且,宫墙厚重,即使穿越而成为了一国公主,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天天如踏刀锋,如若不是此番嫁给了夏无箴,我是决计迈不出宫门的。” 崔凌挠了挠发|痒的脸蛋,前后联想在一起,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你嫁人了?” 林栀低眉,点了点头:“嫁了,否则,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也是的,这么浅显就能想到的东西,你怎么就是想不到?” 崔凌委屈地摊了摊手:“你这个论证没有道理啊,论点论据分明就是不成立啊?而且前因后果很牵强,我……”才说了一半,嘴巴就被甜糯柔软的荔枝肉堵住了:“上哪里去找论点论据那么齐整的事儿?过日子又不是数学题?” 糯糯的荔枝肉在崔凌口中溶化成了一滩甜水,就这样也没把她的嘴巴吃甜:“我,我是理科生,还是建筑师!” “好的,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理科生,白轩,就交付给你了。明日早上八点,我来叫你。”林栀嘶哑的声音透出一种满满的笃定,本来平淡温然的双眸倏地一亮,几乎灼伤了她的眼。 崔凌疑惑的张大了嘴:“不要啊,不要!” 林栀站起身,绛紫金丝绣线的华服裹在她清瘦的身上,根根骨头仿佛能伸出来似的:“不去么?同行的还有何眉儿和白朗――――这次你若是拒绝,那么你们下一次相见不知何年何月。” 好像无数跟细细的电流直贯入脑,在掷入心,崔凌一骨碌坐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只穿了中衣,连脚下的鞋子都穿反了,踉踉跄跄、半走半跌地跑到林栀面前:“你说什么?” 林栀只是粗略的瞄了她一眼,接着把头扭向一边,淡淡吟咏道:“谁复留君住?叹人生、几番离合,便成迟暮。日归因甚添愁绪。料强似、冷烟寒月,栖迟梵宇。” 崔凌呆呆立在那里,脸上已经滞住了,好像一尊石膏像,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只是一副哭丧像。心中有无数念头,一经引爆,全盘崩塌,迅速的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我……我……” 短暂的呆滞之后便是惊骇的爆发,“哇”一声,两行泪水哗的从她眼中夺眶而出,时间过了多久?只是一瞬?一个念想,或者,这是长久压抑后的爆发?之前的钝痛只是前奏,这时的才是主调,虽是慢火却仍然撩人――――一点点的渐染成了锥心之痛。 “我不要和他分开!我说过的!我不要他忘了我,呜呜呜――――林栀,怎么办啊?我能行么?” 林栀蹙了蹙眉,嘶哑的声音如同钝刀,慢速平割过来,瞬然让哭地无边无际的她憋回了眼泪:“行是行,不过,你最近哭的倒是真不少。” 白朗的院落中,她不也是这样哭的?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抽抽搭搭的某人抹了抹泪,挺起胸膛,仍然哽咽道:“那是因为我感性!嗯,就像我知道我是路痴还答应你出长途一样!” 林栀目光直指她空荡荡的胸:“好,你最感性……” 崔凌低头看见自己的痛处,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接着狂飙了出来:“你们都是坏人!” 林栀抿了抿嘴儿,似笑非笑,只是快步走出了这件房,门外五六个侍女见到主母出来皆净声敛气,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 林栀扫了一眼她们的脸,伸手点了点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枯瘦的手指让人心疼,嘶哑的声音仍然不减:“小音,你过来。”身着绛紫色的侍女低着头随着主母走了过去,留下一地的寒凉…… *************坏人就是坏人的分割线*********** 翌日早八点,古代称为辰时正时。 夏家主院大门,朱红色的漆厚重而刺眼。 林栀把打着呵欠的崔凌塞上马车,对着车夫点了点头,一掀暖帘,对着直揉眼睛的她淡淡嘱咐道:“这位师傅老实忠厚,可以托付。” 崔凌探出头问道:“白朗他们呢?何姑娘呢?你之前不是说……”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凌乱的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眯起眼一看,黑压压一阵骑兵向着她们压了过来,如同遮天的黑云。 为首的人看见崔凌他们,顺手勒住缰绳,胯下的骏马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仰起,仔细一看,那蹄子竟然是雪白如玉。 林栀看到为首的那人,左手的指甲深深地嵌到了掌心中,右手拉住崔凌的衣袖,一把把她推进了车中,低声说道对马夫大声喝道:“快走!” 为首的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夹|紧了马肚子一路狂飙,可终究速度慢了一筹,只能追的崔凌所在的马车跑过了好远,才悻悻的停下,掉转了马头向着孤立在朱门内的林栀奔了过去,戎马铁血、一身倥偬:“贱人!你好大胆!” 林栀仰起脸,嘶哑的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后墙壁一样凸凹不平:“怎么,华州郡守又想赐我一颗毒药么?” 对面那人剑眉星目,五官宛如石刻斧凿,隐隐带着杀伐之气,粗|粗一看,眉眼之间却和夏无咎有三分相像:“我只恨当时怎么没毒死了你!” “毒死我?”林栀猛地咳了两声,随身带着的帕子上一滩嫣红触目惊心,红的耀眼,听到这话的她冷笑一声,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出来似的:“夏无箴,我已经死过一次,怎么可能再栽倒你的手上?” 夏无箴摘下头盔,顺手一扔,满面的桀骜快要戳破了眉间:“既然你志大心高,怎么又来过做我夏家的主母?真想不到堂堂的昭元大长公主也愿意倒贴――――真是个贱胚!” 说着他翻身下马,向她走去,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步踏的扎扎实实。林栀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既不后退,也不惶恐,只是脸上的阴云渐长渐浓。 “妈的!”夏无箴有些气恼,伸手揪住她的头发,把她贴近自己:“你倒是不怕。可你刚才送走的那人怕不怕?” 林栀忽地放松一笑,嘶哑的声音格外明晰:“你猜猜,我送走了谁?” 夏无箴恨恨地把她的头发掷了下去,枯黄的头发凌乱的散开,反弹的痛感卷遍了她全身,让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虽然距离甚远,可驸马爷总能看出她是个女人吧――――你记不记得你的表妹?何家三小姐?呵……我和她现在可是情敌,她过来求我,我怎么能让她入府呢?” “追?我知道你让你的墨羽营去追了,可是歧路亡羊,道阻且长,你追了也没用。”林栀的声音嘶哑,语气却平和异常,可叙述的事情却让他控制不住了自己。那全身都在燃烧的感觉是什么?那极端震颤却不能自已的感觉又是什么?他忽地一举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林栀脸上:“贱人!” 林栀弯了弯嘴角,绝美而憔悴的脸抬得更高,几乎贴在他的手上,语气庄严,好像接受了什么馈赠一样:“皇家尊严岂是尔等可以侮辱的?” 夏无箴看了看她,狠狠地甩了甩马鞭,转身走进了屋内。 *******找人和寻宝,这都是技术活********* 在经历追踪和反追踪的狂飙之后,本来十分渴睡的崔凌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她蹭到了马车前面,隔着一层暖帘和马车套近乎,心里想着:发展人际关系,增加人际建设,为了一次长途而时刻准备着! 那车夫的回答也很有特色―――― 小崔(神情急切的):“我们不是要接白朗么?白朗在哪儿?我的小白啊……” 车夫木然:“不知道。” 小崔(神情焦虑的):“我们不是要接何眉儿么?何家小姐在哪儿?那……怎么说也是我法律上的老婆……” 车夫木然:“不知道。” 小崔(双眼冒火,烦躁的滚地):“那,夏家那几个老太太呢?你知道么?” 车夫木然:“不知道。” 小崔(挠墙捶地痛哭流涕):“师傅啊,你能不能说一句和不知道不一样的话么?我求你了!” 车夫机械地转过脸,一口答应了下来:“不晓得。” 小崔吐血,濒临死亡…… 正半僵着,马车一个大转弯,颠的她不由得紧紧靠在一边。木着脸的车夫熟练地把车停了下来。 少时,一只优美白皙的手掀开了暖帘儿,接着一人一跃而上,顿时,车中的空间有些小了。崔凌看过去,之间一张令人心悸的脸蛋映在眼中,和她四目相对。 再次看到他,崔凌不由得张大了嘴,下巴啪嗒一声掉下来。 ================= 作者的话:话说 我的作者专区恢复正常了,撒花! 为了庆祝作者专区恢复正常,大家投红票帮我冲榜吧~~还有评,求评 貌似,小砚写到现在还米有求过啥子呢……唔~掩面遁掉 ------------ 第四十一槑 皇上,脑筋急转弯是啥子? 更新时间:2010-02-06 少年上了车,看见是她,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刷的抽出闪着银光的匕首,对着她割去,寒气逼近她的每一寸肌肤,崔凌不禁瞪大了眼,一惊之下,尖叫起来。 “白轩?你……” “你?”少年凌厉的声音在颠簸的马车中显得格外清晰,“见到朕,竟然不三叩九拜?还如此轻慢?朕先杀了你,在凌迟你九族,以儆效尤。” “杀了我?”崔凌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又眯了眯眼看了看白轩的表情,有些昏暗的车厢内,白轩绷着脸,和林栀相似的面孔上满满是戒备。 白轩郑重地点了点头,向前送了送匕首,瞪大了眼睛:“之前你跑了,是我的疏忽,这次车厢小,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跑掉了!” 车厢小我就束手就擒?崔凌脑中急速运转着,接着举起手,乖乖对着他说:“那你把我抓走吧,我才不跑呢。” 白轩一愣,让人窒息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接着嘴角让人心怡的勾了勾:“这是你说的哦!” 崔凌颇有诚意的点点头,没法聚焦的眼中荡漾着一股股“我是好人”的波涛:“不过,我有个请求。” 元贞帝白轩此刻心情大好,于是大袖一挥:“准奏!” 崔凌眨眨眼:“你,哦不!敢问皇上知不知道民间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脑筋急转弯。” 白轩一仰脸,盯着崔凌故意粗声说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嘿嘿,与民同乐嘛。”崔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边溢出了一丝丝的笑。 白轩放下了匕首,顺手拿起了一个厚厚的垫子,靠坐在车上:“朕准许你说说看,不过说的不好,还是要杀了你。” “白家庄的一只猪,有一天忽然跑了出来,速度非常快的向着帝京奔了出去,结果撞到了我修的屋子上,这是为什么?”崔凌一脸微笑的问道。 白轩思虑很久,左右看看车厢,从车窗到车身,细细的审视一遍,接着才回答:“这只猪,未沐皇恩。” 崔凌憋住笑,歪过头,挤了挤眼:“这是脑筋急转弯,不能那么考虑问题的!” 白轩哼一声放下匕首:“那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否则胜之不武!” 崔凌格外郑重地看着白轩同样严肃的表情,严正的开了口:“因为那只猪不会脑筋急转弯。” 听到这句话,白轩点了点头,默默寻味了一番,这才对崔凌点点头:“朕已经品味出知道脑筋急转弯的真谛了。我们再来!” 崔凌目瞪口呆――――品出真谛了?果然不同反响!再来就再来,我以赵本山大爷的忽悠技巧还不能pk过你一个古代人么?于是开了口:“听好,第二题。夏府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厨房存货有一只猪和一只驴,小的像您请示,是先杀猪好,还是先杀驴好?” 白轩把玩着手中的那把匕首,漫不经心的听完了题,抿了抿唇角,那上扬的弧度和林栀奇似:“朕所指示的,就是你心中所想的。” “啊?这,这也不是标准答案啊!”崔凌没反应过来,怔在那儿,小声说了一句。 “你刚才还拐弯抹角骂朕是猪,这次又要骂朕,是不是?”白轩绝美的脸缓缓逼近她,崔凌的心跳不禁漏了几拍,摇着手说:“没骂你,你这不是会脑筋急转弯么?” 白轩冷冷地哼了一声掷下匕首:“幸亏我会了,否则一国之君辱于小人之手,是何等之耻?” “一国之君还让我送……”崔凌小声嘟囔了一句,抬起眼角瞄了一眼他,接着窜到一旁,抱着软垫装成石像,不说话。 白轩泄了气,匕首的尖端被他弹出了铮铮的声音,好像在演奏一样:“如若不是皇姐,如若不是朕到了这里,哪儿用的找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草民相送?华州到帝京迢迢八千里,自有皇家禁卫军佑卫。” 崔凌摊了摊手,眼神左右游弋了一阵:“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皇家禁卫军?我也乐得轻松轻松。” 话才出口,只听“铮――――”一声,眯眼看去,匕首尖捻在白轩修长如玉的手指上,深深地刺了进去,他却浑然不觉,血红如殷,汩汩流下,如雾似朦的声音低沉嘶哑,乍一听竟然有几分林栀的味道:“禁卫军?现在,都已经不在了……我只有皇姐,只有她……” “喂!”崔凌皱了皱眉,伸手去抓他的手指:“你这是右手!快止血!” 白轩执拗的摇了摇头,妩媚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凌厉的瞪向她,这一瞪却有些无力:“你?” 崔凌苦苦一笑,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小白朗不肯吃饭的样子,于是耐心哄道:“我是你皇姐选定的人,是不是?否则,她怎么会放心大胆的让你和我一起会帝京呢?” 白轩听到皇姐这两个字,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松开了血流如注的手,咬了咬菱形的上唇,好像在说服自己:“既然是皇姐选择的,那么不管是夏家的人,还是华州的人,还是其他的人,我都会信任!” 说着他把手一伸,大大咧咧地吩咐道:“朕恩许你给朕包扎。” 几条大汗毫无征兆的从崔凌额头上流下,她在那么一瞬间还仿佛听到了张着某种黑色羽毛的动物的吼叫声…… 笨手笨脚的包扎后,白轩把腿一伸,舒舒服服的靠在车上,眼睛半眯着对着崔凌说道:“朕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没想到如此之疼。” 崔凌咬了咬上唇,略有些不屑的转过头,完全不想听他的话,没想到他的话却像飓风一样灌进耳朵,容不得半点的反抗:“一直以来,武器都是用来伤人的,朕贵为一国之君,只能伤人,不可以也不能自伤。而今天,我才知道被人伤,或者说自伤是多么痛苦。” 她立刻迅速远离此人,直至缩到车中一角,团成一团,白轩转身一见,瞪起勾魂摄魄的双眼,声音含着几分愠怒:“朕令你速速回来!” 在那一角,崔凌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去!你不是要杀我全家么?”虽然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个人一会儿哲理一会儿医药一会儿逻辑一会儿体育,就算她是个全能三好生,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啊? 经不住折腾的她低头默念:辅导员保佑!教授保佑!导师保佑!所有战斗在一线的教育工作者统统圣光普照! 白轩狠狠拂袖:“朕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赦你无罪!” 咬定青山不放松,崔凌抱住车上凸起的木块把脸别到一旁:赦我无罪?那我还过去干什么?发挥革命精神,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放松! 白轩不耐烦地看了看她,径直站了起来,宽敞的车厢立刻变得矮小起来:“哼,你不过来朕不会过去么?”说着疾步向她走了过去,软底银丝黑靴踏在车厢上有种钝响,响地她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外面的车夫故伎重演,马儿欢快的嘶鸣了一声,俊美非凡地及时来了一个大转弯。 时钟没有静止了,齿轮咬合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和讽刺―――――― 车厢里面,鬓发凌乱的白轩一脸狼狈的看着崔凌,绝美的脸上死性不改,倔强如初:“朕只是站立不稳,失了德行……” 崔凌使劲全身力气瞪了他一眼,大声吼道:“不是德性,是惯性!刚才车辆忽然转弯,和你没关系!和我更没关系!”说着艰难的从被他死死压住的身下抽出手,向着白轩那锁骨尽显的肩膀猛地推去―――― 她身上的白轩被她一撑而起,二人两两相对,肢体缠绕,衣衫不整,姿势暧昧,形容纠结,刚要一跃而起,忽然耳边一个个分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崔凌,你在干什么?”略显稚气的声音带着好奇和未经世事的童真,让人不忍碰触。 “相公!你!你真的断袖?”少妇的声音分外的疲惫,洗尽微弱的欣喜之后,浓重的哀怨扑面而来。 “我……”听到这两个声音,崔凌好像被点燃了一样,一脚踢开身上悬着的白轩,不管他是不是绝代佳人美绝人寰权倾天下人间帝王,重重跳下车,几乎站不稳的立在两人面前,惊喜瞬间淹没过她的全身,席卷了她的每一处,她几乎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只能干干的张了张嘴:“没……” “我,我真是看错了人!”眼泪在何眉儿眼中荡了荡,终究没有落下。 看错了人?崔凌摸了摸头,疑惑的看了看周围,不明就已,终究是开口说:“那个啥,何姑娘,我们上路吧!”说着就要上前搀她一把――――此时的何眉儿已经略微的显了身形,脸蛋也有些浮肿,不知是不是这些天劳累所致。 何眉儿打掉她伸出来的手,恶狠狠地瞪了瞪她:“谁要你来假好心?”说着扶起车辕,一跃而上。 地面上只剩下白朗和崔凌两人,她揉了揉着红肿的手,嘿嘿一笑:“我很想你。” 白朗低下头,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眼中有什么东西好像熹微的晨露一样,阳光一出就散开了:“才不呢!我看见那车厢中还有别人!” ==================================== 作者的话: 小白朗:我要求加戏! 白轩:你pk的过我么?我是一国之君,还长的祸国殃民,而且智商很高…… 小白朗:切……转机就在下一集! 白轩:你别来下一集,要整就整这一集。 小白朗:这一集?这一集就这一集,你这个精分患者,恋姐狂有什么好得意的? 作者:你们要和谐…… ------------ 第四十二槑 打架成本高,大家要记牢! 更新时间:2010-02-07 白朗低下头,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眼中有什么东西好像熹微的晨露一样,阳光一出瞬然消散,微微撅起了嘴唇:“我才不呢!我看见那车厢中还有别人!” 说着说着,如壁也似的脸上渐渐地抽|动了几下,右脚对着地上的积雪狠狠一跺:“我说这几天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和别人玩,你不要我了!” 何眉儿从车厢中探出头,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了怒气,有些浮肿的手掏出软鞭,对着气呼呼的白朗挥过来:“你给我上车!闹什么倔脾气!” “不要嘛!我就是要问清楚……啊!”白朗的脖颈渐渐被软鞭系紧,拉到最后,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乖乖的上车了事。 崔凌叹了口气,一步一个脚印走回车上,脚印印在雪地之上,清晰而又烦躁,好像是冬天的一本日记似的。终了回头一看,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一直之说三个字的马车夫这会儿忽然开了口,催促道:“您呐,得快点,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投宿的地方。” 崔凌听后默默地点点头,大跨步的上了车,谁知刚刚掀开暖帘,一阵拳打脚踢、噼噼啪啪叮当作响的声音不绝如缕,不由得让她大吃一惊。 手脚并用的爬到现场一看,原本宽敞的车厢因为两人的扭打撕扯而显得窄小无比,抱着膝盖坐在角落上独善其身的何眉儿看了看她,厌恶地把头转到一边:“他们打起来了,你赶快去拉架!” “打起来了?”崔凌看着眼前这一幕,身子向她挪了挪,拉近一下距离,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打起来啊?” 何眉儿冷冷哼了一声,伸手欲向她推去,那胳膊伸到一半,却向触到什么一样缩了回来:“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放着不管,我可受不了,快去!” 既然……那就……不妨……总之…… 崔凌慢慢的挪到了案发现场,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四肢高声说了一句:“打架,成本高!大家,要和谐!” 白轩在百忙之中日理万机的情况下听到此话,不禁龙颜大怒:“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朕噤声!”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厢光顾着对着崔凌说话,那边的手上功夫终究差了一番,一个疏忽被白朗狠狠压了下去,虽然加力至青筋暴起,也难以再下一城。 “想和我的崔凌在一起,我才不让呢!”白朗费力地桎梏着白轩的双手,举重若轻、得意洋洋地对着他重复道:“我是先来的,她要先和我在一块儿!” 白轩挣扎了几下,见次次都是徒劳,不禁怒由心生,声音有些怆然:“好!什么好事都落在你头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连……” “连什么?”对面的白朗忽然眨了眨眼,及时截住他的话茬,也挡住了车上另外两人投向此处的好奇目光。 “没什么!朕和你不玩儿了!”白轩看到他眨眼之后,忽的一甩衣袖,溅起的无数浮尘在车厢中飘荡,呛得崔凌打了个喷嚏。 白朗立刻蹭到了她身边,手臂立刻缠上了她的胳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样子,宛如一只小鹿一样温顺驯良,末了一低头,黑漆漆的眸子好像要滴的出水:“我很乖吧?” “嗯……”她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那样幽深的目光好像一眼温泉,让她无限的沉溺于其中。 何眉儿这当儿冷笑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车厢中格外突出:“他可是什么也不懂,你可别把他拐歪了,让他从此以后都学不得好。” 静坐在车厢一角的白轩听了这话之后,猛地一抬头,对着白朗投向了一束戏谑的目光。白朗感到了那束目光,微微抬了抬下巴,他唇角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把头偏了过去。 崔凌稍稍坐地高了些,手指一个不小心碰到白朗的掌心,那里的温度热的发烫,烫的她一肚子的准备好的话支离破碎,难以成调:“我,我怎么会不让他学好?我……” 话还没说完,手上一热,被紧紧地裹住了,再难挣脱,一把稚气的有些过分的声音在车厢中开裂,回响:“管他好坏,我就是要跟着你!” 崔凌语塞,何眉儿摇头,角落中的白轩则轻轻勾了勾妖异的过分的唇角,荡出一波波浅笑…… *********拉近无聊的旅程,我就是那善解人意的分割线******** 冗长的车程让车厢显得格外沉闷,把太阳都走得下了山,走得那四人肚子瘪瘪,倦意浓浓,身上乏乏。当车轮再一次停下的时候,崔凌他们好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连走下车都成了分筋错骨的大动作。 白轩对着她狰狞一笑,却给绝美无俦的容颜添了一份风致:“怎么?走不动了?枉她还托你照顾我!” 崔凌没心思搭理他,只是眯了眯眼,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客栈,说是客栈,但却只是几间装饰简陋的小木屋,屋上挂着一盏盏温暖的橙黄色的油灯,在入夜后漆黑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宁静和安谧,如同一片远离人世的安许之地。 木质结构,悬臂梁,最最普通的一种构型,胜在创意新颖,位置独特。她满意的看了个够,一回头,却瞟见那位车夫驾着马车哒哒地像回赶,连一句话都没有撂下,脸色不禁刷一下变得惨白。 “这位师傅,你这就走了?” 马车夫没有理她,熟练地掉转缰绳,勒住马头,驾驭着马向回奔去。 “别走啊?我们还没到帝京呢!”崔凌心一急,好像被火燎了一下,从心尖疼到心房。 车夫没做声,鞭子甩得通天响,噼啪地声音划破了静蓝的长空向着来时候的路飘荡而去,半点停顿都没有,不多时,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刮起的灰尘落在崔凌脸上,积起厚厚一层。 白朗跺到她身旁,架起她的肩,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向客栈走去:“我们进去嘛,你也好累了!”柔软的童声直直击中了她心底,她一下子瘫倒下来,不偏不倚靠在他怀里,一怀的体温揉进君心,恰到好处的温热放松的让她想哭。 何眉儿皱皱眉咳咳两声,打碎了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管他怎么样,先进去再说!”白轩只是在一旁斜了斜眼,什么话也没说。 四人走进客栈,还没看清环境,何眉儿就对着柜台之后的掌柜大声开口叫道:“掌柜的!来四间上房!” 那掌柜怔了怔,继而低头搓着手小心的陪了陪不是:“哟!四间上房?客官,这可真是对不住,我们这儿只有三间房了!” 何眉儿扫了一眼他们三人,没好气的叫道:“三间就三间,开!”说着对着他们几人努了努嘴,低声说道:“话说在前头,我自己可要单独一间。” 崔凌点点头,人家是孕妇,长途跋涉,当然要睡单间。 白轩媚眼轻勾,脸上现出若有若无的笑:“那……我呢?” 崔凌接着点点头,人家是老大,是领导,自然也要睡单间。 等等,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她和白朗睡一间房? 正想着,白朗璨齿一笑,拉起她的手:“上楼啦!来睡觉觉!”说着把她拖上了楼,上楼的哒哒声格外清楚,每一步好像都格外漫长。 ********和谐的床*戏,是个什么光景?********** 登堂入室走进房,白朗直奔主题,朝着房中那张单人床扑去。扑完之后是舒服的一声长叹,接着是一句邀请:“崔凌,这张床好舒服哦,不比之前的差!” “之前?”崔凌一下子想起来他们几人走失的事情,浑身的倦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子一直,坐在客房中的木椅上:“庙会那天,你们去了哪里?” 白朗嘟起嘴唇,一脸不耐:“我?我不晓得……我和那个大姐姐被带走了。” “他们呢?”白霖素素和夏家的老姑婆们呢?崔凌心里一紧,好像有只手在不断地扯着她的心弦似的。 “他们?”白朗天真的目光放得朦胧迷离,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醒来之后我就和大姐姐在一起了!她还叫肚子痛来着!后来才恢复正常的。” 崔凌点点头,顿时感觉神经已经被这件事牵扯了不知多少个弯了。听完白朗说的这些话,才松了口气,她把头放在桌子上,顿时感觉困倦感一阵阵袭来,软绵的无力感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拆了。 “是么?我先睡一会儿……”她迅速阖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整个世界瞬然安静起来,落下了黑幕。 白朗见她坐着睡着了,试探着叫了她几声,见她不回答,遍放下心来。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踱到桌前,慢慢地把她横抱起来,轻轻巧巧地放在床上。 “白朗……不要走……”睡的正熟的崔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酡色的脸庞周围似乎有着氤氲的雾气 白朗皱起眉,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想听清她说了什么,崔凌一连串的呓语接连涌出,模糊不清地塞满了房间,好像山中的雾霭一样,执着的挂在眼前,让人心生厌恶。 他甩了甩手,倾下身子吹熄油灯,堂而皇之地坐在桌前,幽静的夜色刹那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撕裂了房中的宁静,白朗起身推开门,脸上有着胸有成竹的得色:“你来的早了点。” ================ 作者的话:白轩:明明我是皇帝,我是老大! 白朗:切……(我要保持形象!)你的玉玺呢? 白轩: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个人,我还会脑筋急转弯呢,你呢? ------------ 第四十三槑 拉练开始——一二三四! 更新时间:2010-02-08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撕裂了房中的宁静,白朗起身推开门,脸上有着胸有成竹的得色:“你来的早了点。” 夜色打在那人的近乎妖媚的脸上,银烛烬落,霜落沉沉,墨蓝柔和的夜色附在那人脸上,云山雾绕的意味变深长杳然起来。 “反正那个女人睡的也快,早来有什么不行?”对面的那人闪身而过,走进了屋内。 白朗只是略微的抬了抬眼,伴着月色,转身向着门外踱去,一边踱一边说着:“你还是那样任性。连华州这样的地方也敢过来。” “怎么?”对面的那人挑了挑眉:“那皇兄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白朗别过头,看着窗外淡淡地月光映着雪色,一地冰凉:“帝京的栖麟殿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栖麟殿……”白轩忽然变得狂躁起来,双眸血红,右手忽地举起来,向着白朗的肩上捶去:“为什么我要在那个地方?那里明明不属于……” 话没说完,白朗身子一倾,一把上前捂住他的嘴,好像要封住了无数不存于世的艰难苦恨,然后又以一句温言作为终结,彻底封闭他所有的念想:“娘亲说过那个位置是你的,那就是你的!” 这句话,仿若一句梵语,点点滴滴流过漆黑昏暗的走廊,听的人脑中分外空明。 白轩原本血红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去,紧绷的身子也恢复了柔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时急时缓的呼吸在落雪声中逐渐恢复了正常。 等一切尘埃落定,白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脱下外衣裹在眼前瑟瑟发抖的人身上:“我知道我滞留在这儿太久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任性,会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也没想到……” “没想到夏家出手那么快是不是?”坐在地上的白轩扬起难描难画的下颔,咬牙切齿地说:“不关皇兄的事!如果不是夏无箴那么过分,朕才不会来呢!” 白朗叹了口气,搓了搓额角,艰难地开了口:“华州夏家么?”他侧过头,看见白轩抱着膝盖,眼中的恨意难以磨灭,心中一悸,却不得不再次张开唇角:“之前,我们收到的军情有些偏颇。似乎有人在暗中加重了夏家的罪状。” 白轩翘着嘴唇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品评这句话的真伪。良久,才开口,声调减弱,有些无助的感觉:“那,背后另有其人?” 白朗摇摇头,顺着小窗口看了看窗外的孤月:“帝京?我在华州鞭长莫及……” “哼!”原本好好地在地上坐着的白轩噌一下站起,身上裹着的那件衣裳被他甩在一旁:“不提了,不提了!还是林栀好!” 踩着余音,他遥遥晃晃的向着房间走去,一步一步好像走着帝国的尊严。 白朗默默地捡起被他踩脏的衣裳,闪身回到了充满绵长呼吸和甜香安眠气息的房间。 *********驾!————吁!********* 有人说得好,无论今天过得怎么样,到了明天,过往的废柴记录都会被刷新。 崔凌大以为然————否则,她就不会笑嘻嘻的守在楼下,把前一天的不快统统忘掉了。 只是,等着她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儿? 白轩扬起脖子,祸国殃民的妖孽脸蛋上挂着玩味的笑,何眉儿捂着小腹,缩紧了眉头,手里握着软鞭。 旁边的白朗一脸委屈,见到她之后,猛地扎了上去:“崔凌……” 这是怎么回事? 白轩走出来,以异常官方的语气说道:“我们,咳咳!走不了了!” 何眉儿扭过头,小声补充道:“别看我,你猜的对!就是没银子了!看我也没用,在看我一鞭子把你抽回家~” 崔凌赶快回过头,唯恐头颅不保,出师未捷身先死,未到帝京先成尸。白朗依然抱着她的腰,紧紧地贴着蹭来蹭去,略带童真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了出来:“呜……我要走嘛!我不要再这里,我——要——回——家!” 没有钱,没有下层基础,不能决定上层建筑,就算是小木屋主,也有翻身做boss的一天…… 崔凌缩着肩膀看了看偷着觑向他们掌柜的,脑子里划过了诸如上面的n多个念头,最后看了看她们几人,开口问道:“没银子了……那咱们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么?” 何眉儿向着她努努嘴:“你当我们傻子?我们三人身上都搜遍了!也没凑齐住客栈的银子,这会儿就差你了!自己动手,缴货不杀!” 她抖抖索索的找了找身上,何眉儿咬了咬牙,迅步走过来:“真是慢!”说着手脚麻利地颠了颠她的口袋和衣角,发现那些地方空荡荡的,心里不由得着了火:“你一个男人,连银子都不带,真是窝囊废!” 被说成窝囊废,崔凌也满肚子窝火,却无从反驳,只能茫然的把手伸到口袋之中,喃喃自语:“银子……” 等等,那微薄的触感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抵住她的手,一种柔韧的钝感从指尖传来,在焦躁中分外真实。急急拿出来一看,白纸黑字红印章。 “银票?”白朗眼尖,人小,嘴甜,叫的最欢,指着崔凌手里那张纸叫道:“那个东西是银票么?” 何眉儿挤过来,一下子把他拱开,抢过那张纸细细一看:“……怪了,真的是银票!还是我们夏家的银票!” 崔凌舒了口气,呆呆立在那里,脑中有什么东西好像被点燃了,火舌瞬然哔剥哔剥地向上窜去,直至把她整个网住。夏无咎的丹凤眼和檀香扇就在火舌落尽出清晰地显露出来,让她没法呼吸,那痞子似地声调好像还在耳边回荡。 “走了……”何眉儿不耐烦的拖着她:“还想让我们等多久?” “马上就走!”崔凌应声开路,脚下还是踉踉跄跄的,正走着,有个问题钻进了脑子:“我们剩下的钱,雇得起马车么?” 何眉儿没有理她,只是狠狠地把剩下的那几张银票一揉,向着她手里一塞,咬着牙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像是出身商贾的那些下贱户了?倒是在这里,要整天和这些东西为伍!” 崔凌皱了皱眉:“商人有什么不好?比那些什么都不做的贵族们强多了!”她们建筑师最终不还是服务于房地产商么?都是给民众服务,哪里有贵贱之分? 白朗看了看她一眼,目光转向白轩,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白轩不耐烦地抿了抿嘴,却还是凑上前居高临下一看,立刻算出了那些银票的数目:“总共一百两银子,现在还剩下九十八两三钱。” 崔凌点点头,只说了声“哦”。白轩伸手搭上她的肩,近乎妖孽的脸庞忽的贴近她,绽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九十八两三钱哦!” 崔凌呼吸顿了顿,不自觉的开口问道:“那……能雇佣到交通工具么?” “诶?”白轩握着她的肩愣了愣,带到反应过来之后勾起了魅惑的唇角,指着外边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场面对她教育到:“我们在走上一段路,可能雇得上马车。” “一段路?我可以走!”崔凌眼前出现了希望,那些希望乘着白色的羽翼过来,一个个胖乎乎的好像小娃娃。 “咳咳!你知道那一段路有多长?现在说的那么轻巧,到时候就可别哭出来。”何眉儿极目远眺,脸色全然变黑了,手上的鞭子也蔫头耷拉脑:“刚刚我问过掌柜的,只有在距离这里二三十里的庆云镇能雇到车。” “那……就当拉练了!我能行的。”崔凌摸了摸头。目光触在她的小腹上,那微微隆起的样子一下子勾提醒了何眉儿的禁忌。 白朗却撅起了粉嫩的唇,空濛细雨一样的眼睛泛起了昭昭岚雾,奔过去靠在崔凌身上:“好无聊……”崔凌愣了一下,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傻傻地对他一笑:“我们一会儿要走很长的路。我要去照顾那个大姐姐,不能照顾你,你自己能行么?” 白朗这会儿不知怎么的,逃一样地低下头,抿了抿嘴,只是微微把头点了点。 崔凌这才放下心来,摸摸他的头,灿然一笑:“乖!” 好不容易聚齐的四人按照掌柜的指引的方向,向着庆云镇走去————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上地白风寒,琼玉乍飘,玉挂结在树上,山石堆积龙鳞,一色而乱琼飞絮。 如果寒风如同不是刻骨的钢刀一样打在脸上,如果不是时不时碎雪钻进衣服里面落的一阵寒凉,如果不是荒郊野外无人嘘寒问暖…… 此片雪景,该是多么的美妙啊! 他们四人裹紧了衣裳,在一尺厚的雪地里面艰难的穿行。崔凌时时刻刻盯着何眉儿,生怕她一个闪失,除了岔子————雪天路滑,歧路难行,孕妇更要多加小心。 想到这点,她毫不犹豫的上去掺住了她的胳膊,与其用眼睛死死盯着她,不如挽着她走更好。何眉儿感受到手上的力量,身子一重,不觉转过头,迟疑着问道:“你……” “我?”崔凌露牙笑了笑,冷风灌进喉,唬得她赶快捂上了嘴,只是加重了胳膊上的重量,声音透过手掌,显得闷闷地:“我们一起走,你别看我,看路。” 何眉儿佯装不屑的转过头,谁知一个不小心脚一滑,踩到一个石头上,那石头上附了一层冰,滑的过分,一脚踏上,她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住了,不可控制地向后仰去———— 来不及细想,崔凌一把拉住她,手上的力量用到最大,连指甲也被扯痛了,揪着心微微的痛。忽然,扯痛的手上倏地一轻,有种坚定的力量把她们一把向上托了起来,好像一股暖流,及时的化开了冻土。 ------------ 第四十四槑 废柴当家 更新时间:2010-02-09 来不及细想,崔凌一把拉住她,手上的力量用到最大,连指甲也被扯痛了,揪着心微微的痛。忽然,扯痛的手上倏地一轻,有种坚定的力量把她们一把向上托了起来,好像一股暖流,及时的化开了冻土。 “这就是‘她’选定的人?”崔凌刚刚舒了口气,还没静下心,就听到耳边一阵刺耳的聒噪声挥之不去,刚一抬头,白轩那种祸国殃民的脸出现在眼前,唇角的笑容蔓延开来,讽刺之色涣然可见。 崔凌脸上一烧,起身开口就辨:“专业不对口,你再笑话我也没用。” 白轩愣了愣,回头看了白朗一眼,忽地爆出了一阵阵的狂笑,一边笑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你看看,我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倒是说说,你能干什么?” 崔凌一人恨恨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怎么干不了?我……”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不知怎么的,忽然“跐溜”一声,和地面平行地扎进了一堆一人多高的白雪之中,好像一枚炮弹,打在那堆皑皑雪丘之中,积雪好像是得到了暗示一样,接二连三、赶趟似的落下来,瞬间把她掩埋了,及至最后,身子完全被桎梏,只剩下头和脚路在外面,拼命地摇啊摇。 “唔……唔……”某人拼命挣扎,好像一只翻不过身子的乌龟&金龟子&任何甲壳类生物。 “哈哈哈哈……”其他三人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笑了出来,连一直走在最后的白朗也情不自禁的展颜舒眉,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到崔凌刚才滑到的地方,伸手戳了戳,稚气的声音在雪地中回荡:“好大一块冰啊!我们打滑滑吧!” 何眉儿手捂着下腹,忽然面露难色,白朗好像看出了她的表情,黑漆如墨的眼眸慢慢地眨了眨,歪了歪头,身子蓦地一转,向着那块冻得严严实实的冰冲了上去:“我来喽……” 崔凌热泪盈眶————娃儿,白疼你了!你真是干吃,干睡,不干活的代表啊! “喂!”白轩蹲下身,向着她伸出了手,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到:“朕恩泽煌煌如日,德被天下,今日不妨照耀一下你这雪堆里的人。” ……你以为你是毛|主|席?还红太阳呢!崔凌撇了撇嘴,我就是自己爬起来也不用你。说着手脚拼命挣扎,越发越像一只大海龟。 白轩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地向后面玩儿地欢快的白朗看去,脸上却是妖媚一笑,漆黑的眼眸因为透出些许杀意而变得血红:“朕可没那么多耐心!” 崔凌打了个寒战,身上的雪堆松了松:“白朗……算了,你还是拉我出去吧。我投降,我弃权。” 白轩皱了皱眉,一脚踹在雪堆上,小雪丘顿时去了三分之二。然后又是一脚,雪丘全部炸开了。外面的劲风直接打在她身上,有些凛冽的疼,可是身子却一松,完全的自由了。 “走吧……”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讷讷地看了看大家:“我们早点赶到镇上,早点回帝京。” “嗯。”玩儿地不亦乐乎的白朗跑过来,搂住她的肩背:“倒时候肯定有很多好玩儿的。” 白轩皱着眉一把揪住他的右肩把他提了出去,高声斥道:“你是不是痴儿?整天就知道玩耍嬉戏?” “哇————”白朗听到他这样一喝,立刻缩在崔凌的身后,原本欢快的表情也一去不复返了。 “这……”崔凌脑袋都大了,恨不得把他们俩都消音。正想着,何眉儿从身上抽出了那只软鞭,对着几人深深望去,脸色出乎意料地平和中正,声音发人深省地清脆动人:“再不走,我的鞭子可就不依了。” 三人一齐闭上了嘴,乖乖拍成了队,崔凌自觉自动地扶着何眉儿,向着庆云镇走去。 雪地行进,倒也别有滋味。说说闹闹,二三十里路倒也是不那么漫长。 时至中午,日头高悬,沿路的人家也多了起来,炊烟阵阵绵延起伏,人间烟火漫卷行路,算算行程,他们也快进入了庆云镇。 崔凌仔细看了看三人的表情,倾了倾身子,开口问道:“前方就是庆云镇了吧?我们到了镇上在吃午饭吧。” 白朗眨了眨漆黑如墨的眸子点了点头。剩下两位照常不发表意见。 崔凌不介意地笑了笑,小心翼翼攥紧了在搀在何眉儿胳膊上的手,对着他们几人念道:“我们的银子够吧?先雇车可好?然后再吃饭?然后再去帝京?” 白轩忽地开了腔:“先用膳!”那声音的固执也吓了她一跳。 “为啥?”她回头看了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越是看,越觉得心口一跳一跳的,仿佛是被蛊惑一样。 白轩坦坦荡荡地挥了挥衣袖:“什么为啥?当然是解决眼下的问题比较重要啊!”接着俯视着她,露出一个大大鄙视的眼神儿。 崔凌擦了擦汗:“不要!”她哪里知道那些银子能花多少?一下子用光了怎么办?要量入为出才行…… “你敢和———”白轩猛的上前,刚要说到那个“朕”的时候蓦地缄口,看到身边人来人往,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用手撑住了脸,细瘦的双肩一抽一抽。 怎么办?她咬咬牙,蹲下身子,拍拍的白轩肩膀:“你为什么要先吃饭?” 白轩拧了拧眉头,压低了声音,一把把她拉近了身,全然不顾行人看他的脸色,附耳上来:“朕一届天子,哪儿能与凡夫俗子在一起,自然要想个万全之策,故而……” 说白了就是面子问题嘛!听见不关乎钱的事情,崔凌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憨憨一笑,揉了揉眼睛,同样附耳上去:“那,你之前和林栀没吃过饭?她和我一样是凡夫俗子,还是来自别的地方的最末流的凡夫俗子。” 负负得正,照你这个理论,就算你是金枝玉叶,龙|根凤骨,也早就不纯洁良善了。 哦,你每天还和一群宦官吃饭呢!这个我刚才还忘了说……估计说了你现在会呕血三升大怒不止。 白轩摸了摸鼻子,咂摸咂摸她的话,扬起了美得惊人的脸庞,乜的眼睛瞄了过去:“你……貌似还有点用!” 崔凌嘟了嘟嘴:“你还是站起来吧,地上凉。”说着拉着他走了过去。 有点用?她的人力资源管理难道是白学的么? 两人一起赶到何眉儿那里。一看不要紧,只见白朗怯怯的躲在何眉儿身后,何眉儿一脸痛苦的捂住肚子,细瓷般的脸上沁出大粒大粒的汗珠来。 崔凌霎时怔在那里:“眉儿姑娘!你怎么了?” 白朗立刻从何眉儿身后钻出来,怯怯地看着她,湿漉漉的眼中盈*满了惧意:“她,她说她疼!” 何眉儿咬住嘴角,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啪”一声脆响地打在白朗身上:“不许胡说!我才没有喊过疼!” “你着凉了么?”崔凌看了看她的肚子,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然,我们先找个大夫看看吧。” 何眉儿艰难地摇了摇头,明亮的眼睛上挂满了泪花,嘴唇微微地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声的啜泣着。 “你是不是很疼啊?别怕……”崔凌不知道怎么地忽然有些哽咽,说出的话也带着浓浓的鼻音,在冬雪铺满的世界中格外的清楚,好像一出口,就冻住了似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的感觉,伸手一抹才发现,那是已经凝固的冰花。 “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一声娇喝,打断了她的抽泣。何眉儿的软鞭缠到她脖子上,柔软地绕了一下,便有气无力的掉了下去:“我就是很普通的腹痛而已!你哭的好像我死了似的,真不吉利!” 乍一听见她还好好的,崔凌呆住。接着又是一阵回魂儿————— “你确定不是胎动?”胎——动,想到这儿,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何眉儿微凸的小腹。 何眉儿挑了挑眉毛,抡起胳膊肘,给了她一下子:“我才六个月,怎么可能要生了?你家孩子出生的这么快么?” 崔凌被打得瘫在地上,一边呲牙一边痛呼:“……怎么可能是我家孩子?” 何眉儿把脸扭过去,一脸冷峻:“知道就好!” 崔凌顺了顺被大风吹乱的头发,向着看好戏的那两只喊道:“走吧!找地方中饭!” ********没有露露,众口还是难调*********** 庆云镇是华州附近的小镇,靠着华州的特色物产吃饭,镇上人口不多,胜在温馨独特,人情味浓。 四人向着庆云镇腹地走了一会儿,越走越觉得没意思。崔凌看大家意兴阑珊,再加上大家都是饥寒交迫,建议大家找个地方随便吃点。 白朗立刻附议! 白轩已经被洗脑过了,也附议! 何眉儿向来不发表意见,也算作附议! 崔凌笑嘻嘻的看着整整齐齐点头的三人:“你们要是都这么合作多好?” 说着,他们走进了一家酒楼。酒楼上的字崔凌不认识,否则她会疾呼!这个酒楼我见过的! 没错,它就是居家旅行小说电影消遣解闷儿必备良店————君悦酒楼。 ============= 作者的话:筒子们啊,我想死你们了…… ------------ 第四十五槑 歧路难行今可行 更新时间:2010-02-10 此时正是饭时,四人毫不犹豫的跨进酒楼中,找准位置知觉自动的坐下。酒楼中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他们的来到让本来高低的当的房间刹那间显得空旷起来。崔凌揉揉脸,扭头叫道:“服务员――――” 身边的何眉儿撑起了额头,把脸别了过去,装作没听见。白轩顿时怔住,颠倒众生的脸庞写满了疑问:“服务员?好生别致!” 崔凌张大了嘴,立刻反应过来,讪笑着拍了拍头:“我记错了……刚刚那个是幻觉,幻觉!我重新喊――――店小二!” 一个穿着皂色薄衫的店小二闻声颠颠儿的跑了过来,嘴巴笑的几乎裂了开来:“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崔凌呵呵一笑,这不是一样么?和她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一样的服务模式,她的肩膀倏地松了下来:“菜单呢?” 那个店小二同样呵呵一笑,语气娇嗔婉转,有些女子气:“菜单?没有……” 话一出口,坐着的四人面面相觑,白轩和白朗对视了一眼:“那你们有什么?” 那个店小二不慌不忙地开了口,笑的像一只娇花:“客官,你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小店有的东西也有限。您就通融通融,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白轩向他冷冷瞥了一眼,拉起身旁的白朗站起身来:“走!去别家!何苦在这儿受气?” 那个店小二向后一缩,拍拍小胸脯,嗔怪道:“唉呀妈呀,我好怕怕呀!”说着上前意图拉住白轩的衣袖:“客官,您就赏个脸吧!您去别家也是一样的啊……年关时分谁家营业啊?” 崔凌眯着眼,看清了那个店小二的容貌:细细小小一条缝的眼睛,红的过分的嘴唇,鼻梁稍挺,眉毛修得精心别致,。 “这姑娘长得真俊……”她不由得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大,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那店小二忽然松开手,快步走到崔凌跟前:“你说什么呢你?谁是姑娘?看清楚了,我是纯爷们!” 说着恨恨地甩甩衣袖,扬起了自己的脸,伸手指了指。 三人,哦不!四人齐齐爆出一阵笑声,好像商量好似的,白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开了口:“就在此地用膳吧。” 这一句,不知道说给谁听。 崔凌撇了撇嘴:“就你麻烦。把你搞定了什么都好说。” 白轩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某人忽然之间被喉咙中的气流一噎,圆润地滚到某个角落里面躲着去了。 “少废话!上菜!”一直捂着小腹的何眉儿忽然挥了挥鞭子,清脆的声音蒙上了一层疲惫:“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赶路的自觉!” 大家原来都是没有自觉地人,听到此话之后不由得都虎躯一震,嬉笑戏耍之气一泄,自觉自动地端正的坐在了桌边等待开饭。 店小二很快地上了饭菜,除了白轩,他们三人吃的都很香。白轩只是硬塞而已。 好不容易从醋溜白菜和玉米面儿馒头中抬起头来的崔凌眯了眯眼:“你不饿?” 白轩把碗筷一推:“吃不下!啊……” “怎么了?”餐桌上吃的真香的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呲牙咧嘴的他。 白轩俯下身,伸手揉了揉小腿,脸上绽出一个略显阴毒的笑:“用膳之前的惯例而已。你们不必紧张。”说着一把捡起筷子,无声无息的恨意飘散在空中,荡起一波波的浪潮。 只有白朗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无辜的眼眸看着他,歪了歪头,修长而白须的手指笨笨地支使着筷子,夹了一著土豆丝,慢悠悠地放入口中。 四人吃完,结账之后,向着庆云镇要道接着走去。 此时,财务资本金还剩九十八两整,承载着四个人全部的重量,向远方走去。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庆云镇要道处聚集着不少马车,马车夫的眼神焦躁,衣衫厚实而肮脏,有些已经结成了油腻腻的渣,泛着一层光。 何眉儿掩着鼻子,止步在方圆几十米之外,一脸厌恶的看着他们。 白轩更是夸张,先是走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忽然溜得比谁都快。 “喂……等等!”崔凌喊道。可惜她细弱的声音被马儿的嘶鸣掩盖住了,除了她身边的白朗睁大了眼睛之外,半点作用都不起。 “哎……”隐隐约约看到白朗的反应,她苦笑的踮起了脚,摸了摸他的头:“还想让那人帮我照看一下何姑娘呢,谁知道他跑的比谁都快。” 白朗好像听懂了似的,嘴唇被晶若贝壳的牙齿轻轻地咬住了,表情也变得难为情起来,好像真的急她所急一样。 崔凌愣了一下,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挤慢了几拍,等回过神来之后,伸手拍拍他的头,声音也有些颤抖:“你放心――――” 白朗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她的胳膊,语气犹如稚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我……我不知道。”崔凌猛的惊醒,好像从一场自觉自动的华丽梦魇中抽了出来,连余味都是那么迷人而悠长,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们一起去谈价钱吧。” 白朗揪住她的棉衣,把头点的像一只招财猫。 一个人去,事情不好办,两个人至少可以壮个胆。当他们走到一群马车的队伍之中时,就是因为有了对方才没被马车夫那贪婪的眼神儿所压垮。 压垮之后呢?他们英勇的冲了上去,试图和那些车夫就长途客运价格开展一下平等友爱的博弈。 可是…… 在无数次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中,崔凌和白朗两个人越发的渺小了起来。 论资历,论经验,论老辣,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家和一个小娃娃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啊? 可是,革命尚未成功,前浪就差点死在沙滩上了。 几个大叔把他俩团团围住,声浪一段高似一段,由不得你不听,死命地转进你的耳朵之中,他们还没开口,就已经败下阵来。 “帝京……”颤抖着说出帝京两个字,现场的气氛更是炸开了锅。 “那里可远啊!” “大雪封路,怎么也得个几十两银子,年关都是这个价!” “几十两银子?”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乍一看有些恐怖。“你那破车也好意思过来拉人?坐我的!” “你那车就不破了?你那马连嫩草都啃不动了!” “坐我的……” “坐我的……” 崔凌和白朗像面团一样被扯来扯去,连动动手都很困难,索性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下次还是说shutup好些,她舒了口气。 “帝京那么远,你们都能去?”她眯了眯眼,向这些人的车子瞄去,可是那些构件就像隔了一层雾一样啥也看不清。 哎,谁让你穿越不戴眼镜来着? “你这是什么话啊?”其中一人甩了甩马鞭,怒气沉沉的向她逼去:“哥几个风里来雨里去,白国的哪里没有走过?” 崔凌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不住的点头,低声说道:“对对对,你们是长途客运专业人士……” 这个时候,是不是信任专业人士比较好?就像画房屋建筑图一样,外行人只能看个热闹啊! 逼问她那个大叔咧着大嘴一笑,金色的大牙反了反光:“那么两位小爷,先上车吧,价钱我们慢慢谈。” 崔凌迷迷糊糊点了点头,谁知刚要抬腿,一个清凛的声音伴着骏马的嘶鸣插了进来:“这位小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坐我的车,我在这里等你。” “啥?”她眯了眯眼,极力消化着这句话,一抬头,那人熟练地勒住了马,一跃下了车:“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车吧!” 这一语,惊退了那些车夫。他们骂骂咧咧的散了开来,一个都不剩。 崔凌挠挠头:“没有啊?你认错了吧?” 那人不慌不忙的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笃定地语气让她心里发|颤,越发的迷茫了起来:“错不了!您之前在不是在夏府么?还付过了定钱!” 咦?他说的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儿啊!崔凌想了想,挠了挠头,迅速背过身,扯着白朗,语气异常严肃:“我晚上睡觉梦游不?” 白朗一脸无辜,不明就已的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什么叫梦游?” “就是到处乱走……”崔凌眼泪汪汪的解释道。难道她夜里闲来无事,乱搞第三产业? 白朗低头思忖,漆黑温润的眼睛透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接着抬起头:“……我不知道,每次我都睡着了!” 难道真的梦游了?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发号施令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她顿时泪流满面,在那个熟悉的世界二十多年都没有过的现象出现了,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后遗症吧? “当当当……”伸手敲敲脑袋,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我让你分裂,我让你分裂!”白朗抬起幽深宁静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如玉的脸上怯怯的,颤抖着伸出手指:“你怎么了?” 崔凌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忽然宁静下来,妥帖之中有些激动,把脸转了过去:“没什么……” 白朗发挥了他作为一个正太的长处――――可调教可规划,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全盘接受。 前来接他们的那个马车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咳了一声:“这位小爷,咱们上车吧?” ++++++++++++++++++++++++++ 终于要接头了~~~话说,新书榜貌似不用冲了,撒花~~ ------------ 第四十六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她随她。 更新时间:2010-02-11 前来接他们的那个马车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咳了一声:“这位小爷,咱们上车吧?” 崔凌看了看那个车夫,眯着眼觑了觑他:平淡无奇的面孔上一双眸子也晶然明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犹豫了一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马车夫嗤笑一声,伸过手来扶她,崔凌却伸手拍拍头,一边低声念叨一边蹙紧了眉头:“在哪儿见过你呢?” 白朗撇了撇嘴,再次发挥了正太的长处,秉承了何眉儿的理念,自觉自动的拉起还在冥思苦想的崔凌向着车上走去:“好累……要上车……” 崔凌一惊,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脚步上了车,正要坐定,忽然掀开了暖帘,探出头对着车夫大叫:“前边还有两个人,就是哪里!麻烦你了。” 车夫甩了甩鞭子,收敛了唇角的笑,点了点头,马车的哒哒声向着白轩和何眉儿所在之延了一路。 *****一切都搞定的分割线****&接人的过程是浮云********* 四人又坐上了马车,午后的阳光透过车厢的缝隙,柔柔的洒在他们身上。 这样的行程多少有些无聊,崔凌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看了看身边的几人:“到了帝京之后,你们怎么办?” 白轩一脸玩味地看了看她身边的人,和那人默默对视一眼,竟开了口第一个回答:“当然是回家!是不是?” 崔凌立刻感觉到身边的白朗向着自己靠了靠,相偎之处的体温瞬间升高了,连带着头脑也有些晕晕的,好像面前有一壶醇浓的酒,未饮即醉。 “回家啊……”她的头有气无力的歪在一边:“也是,林栀确实是这么交代我的。那何姑娘呢?” 何眉儿听到她发问,抬起头,手还放在小腹之上,熟练地按揉着:“我只知道要去帝京生孩子,其余的事情,还不是你说了算?” 崔凌张大了嘴,她说什么?其余的事情她说了算? 何眉儿低下头,清脆的声音有些低沉,乍一听却分外平静:“我也想好了,你是我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断袖也好,是浪荡子也罢,我这辈子都得跟你。” “要是我是女人呢?”徘徊在嘴边已久的真想被她一催,赶趟似的扯了出来。 “女人?”何眉儿愣住了,接着肩膀一松,完全靠在车厢的软垫上,清脆的声音却是不折不扣,甚至气势十足:“什么女人、阉人、甚至妖魔鬼怪,只要我嫁,我就认了!” 崔凌顿时跌倒在车厢中,占地面积让人叹为观止———— 小姐,你可以认,我不能认啊!我是纯姐们儿……我那个取向是正常的啊!不可能像您一样生冷不忌重口味啊! 何眉儿死死盯着颓然倒下的她,心中得意的笑:怎么样,我就是牺牲自己拯救你!看我多伟大!男男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迷途知返吧,小羔羊! 崔凌暗忖:不行,我不能这样,一个理智而富有逻辑的人是不能不把自己的观点申述出来的!我要是不说我是女的,我就愧对于建筑师的身份(虽然是前面带个准字~~~) 何眉儿死盯:他倒学会顶嘴了,哼!以前就从来不顶嘴的。难道是男男xx之后的后遗症?啊,我要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所以,两人盯着对方,齐刷刷地起身,“当————”一声头头相撞。 蓦地,整个世界对于她们都是黑色的了。 “啊哈哈哈哈……”白轩捶着地,笑的差点背过去。直到笑的呼吸都供应不上了,才渐渐地止住了:“朕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戏码,皇兄,你和这个崔凌在一块儿,天天都看大戏吧?” 白朗舒了口气,眼波恢复了往日的睿智明豁,淡淡地一笑:“还好。” 白轩歪了歪嘴,倾国倾城的容颜上露出几丝顽皮,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崔凌的脸:“这丫头的脸就是不滑不嫩,难怪可以装成男人!听你跟我说她是女的,我都被吓到了,还以为是个清秀的书生呢!” 白朗皱了皱眉,却没有管他,只是推开了小窗,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看见兄长不管他,白轩玩儿地更起劲儿了,他伸手一摸,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皇兄!” “嗯?”白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若有所思。 “她……她竟然不穿抹胸!你看,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脖颈这块儿没有丝帛相系。” 白轩津津乐道,手指沿着她的脖子向下滑,慢慢的向她的胸口滑了下去。 “慢着!”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探向崔凌的紧系的衣襟,白朗不由得出了声。 “嗯?皇兄?”那张妖媚的过分的容颜埋首于崔凌灰色的外衫之中,有些别样的刺激:“怎么了?我平素宠幸哪个女人,皇兄你不是一律不闻不问的么?” 白朗闭上眼,温泉水一样的声音在车厢中涌动:“你宠幸谁我不会插手,但是车中有个华州夏家人的姻亲,而且随时会醒,你不想暴露身份吧?” 游走在崔凌灰色棉衣之上的手停了下来,白轩蓦地转了转过分妖媚的双眼,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恨恨地说:“回了宫再说!” 白朗啪的合上小窗,挪到他面前,脸上挂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意:“这样的女人你也要?你不是已经有了后宫佳丽三千,而且昭元她……” “哎!”白轩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苦口婆心,眼光如刀刺向他:“说是此人有异象,能为国所用,到头来不还是普通女人一个?既然是普通女人,那还不如让我收为后宫呢!” 白朗微微一笑,脸庞如骤雨初歇,异样和煦,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分割线又来了******* 颠簸的马车把崔凌颠醒了,醒来之后,她立刻揉了揉头,积攒起来的痛感一瞬间爆发出来,她悲摧的发现,自己的头上不偏不倚端端正正起了一个浑|圆的大包。 “啊……疼死了!”她一边揉着一边叫唤,完全无视白轩的偷笑。 何眉儿早已醒来,正在不爽地看着她:“知道疼你看不学好?” 崔凌低头,蹙眉,心想这没法学好,我既不能做变性手术,又不能不告诉她————算了,我还是晚些时候在告诉她好了。 就在这时,马车戛然而止,一车四人喜笑颜开。崔凌挪到门口冲下车大声问道:“到了么?” 那个车夫悠然自得地吐出一口气:“到了————” “到了?”崔凌激动地飞快说道。好快的速度,赶上飞机了!果然专业。 “到了青州。”他挥了挥马鞭,声音清凛入骨。“从庆云镇到青州有两个时辰内的车程。” 崔凌怔住了:“青州?” 那个车夫娴熟的翻身下马,和善地对她一笑:“停在此处,当然是打尖了!” 打尖,就是吃饭,当然对于赶路的人来说,它还有稍微歇息的意思,对于奔波在路上的广大人民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药啊。 这个车夫实在是太过于娴熟了,青州城里的大小饭店、商铺、景点,他都说的面面俱到。 “青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物产繁复,气候适宜,最适合吃喝玩乐。” “这里,高宗皇帝曾经打过一口井,所以这里叫做圣祖泉。” “这里这里,有着闻名天下的炒货,瓜子花生一应俱全,太宗皇帝御笔亲赐:青州炒货。” “这里这里这里,青城老窖最高。” 崔凌摸摸头,她不过是找来一个车夫,哪儿知道这个车夫是个兼职导游哇! 想起来21世纪那些导游侃的游客晕晕乎乎然后趁机推销的例子,她满心警惕,眯了眯眼,却看到他们三人脸上兴奋之色难以抹掉。 “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她暗叹,心里顿时对他们充满了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那个长相平凡的车夫接着开了口,指着一个富丽堂皇的酒楼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是青州第一家,凡是来过青州的人都不能错过此处。看到那个牌匾没有?那可是太祖皇帝御赐的啊!” 白轩斜睥了一眼那家店铺,稍稍点了点头:“走吧,两个时辰,肚子也饿了。” 何眉儿看了看发呆的崔凌:“还不快过来!” 崔凌#¥%&*囧在那里,呆呆立了一阵之后虽然还是心有戚戚,却仍然挡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和青州第一家传出来的食物浓香。一抬脚,向着高高的门槛迈了过去。 诱惑算什么?明知道诱惑还向诱惑挺进的她才是真的勇士! 此刻月挂树梢,琼雪别枝,天色渐暗,青州第一家里喧哗吵闹,热浪翻腾,一派人间烟火。 几人井然有序地挺进了青州第一家,井然有序地绕着走到雅间坐好,井然有序地正要接受店小二的服务,忽然白朗奇怪的抬眼看了看周围,怯怯地问道:“崔凌呢?” ========== 我晕~浑|圆也是违禁词? 还有,最近祝愿大家心情好好,心想事成~ 帅哥会出场的,一切都会有的 新年不断更~ ------------ 第四十七槑 pin鸡司晨 更新时间:2010-02-12 几人井然有序地挺进了青州第一家,井然有序地绕着走到楼上雅间坐好,井然有序地正要接受店小二的服务,忽然白朗奇怪的抬眼看了看周围,怯怯地问道:“崔凌呢?” 众人摇头,白轩随意看了看周围:“刚才就不见了,怎么?你很在意么?” 白朗撅起嘴,向前挺了挺胸,黑漆漆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不住的觑像周围。湿漉漉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只是越来越小:“她若是不来,我……” “呵呵……”白轩忽地大笑起来:“我,省得了。” *******部队在哪里啊,组织在哪里?厕所不是随便上的。******** 崔凌究竟在哪儿? 若是镜头慢慢回放,我们就能看到她忽然皱眉,捂紧肚子,随手抓了一个人问路,继而冲向厕所的全过程。 可是当她从五谷轮回之地干活完毕之后,却觉得一个更大的困难摆在眼前―――― 刚才的雅间在哪里?白朗他们在哪里? 有些害怕的踱到大厅,正好看见身边身穿皂色短袍的店小二,崔凌当机立断,比比划划地向他打听了白朗他们的所在,磕磕绊绊的走楼上去。 相对于拥挤的大堂,楼上雅间比较幽静,房间与房间之间用翠绿如春的盆景相隔,映着本身紫韵幽然的房体,显得素雅清净。 她按照店小二的口述,摸索着向里走,左转,左转,再左转,之后―――― 一间奇思妙想融为一体的木屋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木屋在回廊的尽头,被一片盆景隔开。 崔凌点了点头,伸手一推,仰头一看,不禁呆呆愣在那里,好像灰太狼看见了懒洋洋张大了嘴之余眼中还闪着不为人知的光…… “这个房间中,怎么只有一根立柱,没有梁,这这这,这是怎么弄得?莫非和英国温泽市政府大厅的设计一样么?” 一柱擎天,没有大梁,乍一看摇摇欲坠,再一看却稳如泰山,这个房间结构如此不同,大大出乎崔凌意料之外,她不禁直抒胸臆,毫不隐晦,那眼睛已经成了星星眼。 一只大手把她提了进来,揉着椅子的转动声吱吱呀呀,一把低沉沙哑,却暖意盎然的声音飘了过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崔凌仰起脸,挣扎地落在地上,转而看着眼前的人,揉了揉干干的眼睛:“啊?我……” 待到反应过来,眼前那人按了按椅子上的机关,熟练地转着椅子上的车轮靠到了桌边,慢条细理地举了举杯:“那也无妨,来我这青州第一家的人多了去了,看出来此间玄机的,你是第一个!不过……” 崔凌缩着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先生给我们讲过这件事儿。所以,我才知道的。” 那人转过脸,看起来清瘦的脸上蒙了一块黑纱,影影绰绰:“你先生?我不信世上还有比我更强的梓人。” 崔凌憨憨一笑,那人却接着问道:“你也是梓人?” “梓人是什么意思?”完全不知他所云的某人如坠云雾,不禁有些着急:“我只是一个合格的建筑师!” “建筑师?”那人细细的玩味了一会儿,发出低低的笑声:“也好,建筑就是现在他们对梓人的定义么?倒也是符合,甚为形象。不过,只有男人能做梓人,你一个姑娘家,为何越俎代庖?” 崔凌蹑手蹑脚的刚要出门,听他这么一问,不知不觉后背都湿透了,急忙转过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好了,我是纯爷们!” 见他摇头不信,崔凌咬了咬牙,挺起了胸:“不信你看,只有纯爷们,才能有这样的境界!” 那人不禁一笑,摇头的幅度更大了:“我是个盲人。只能用声音看这个世界,你的声音一日不变,你对你性别的判定一日不变。” 崔凌顿在那里,身形奇怪的成了个“s”,因为卸下了心防,发出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你怎么能参加工程建设?” 一放松,连穿越这个事实都快忘了。 那人暖暖一笑,声音却毫不含糊,犹如板上定钉:“梓人之道在于心,不在于眼,心道不正,自然不能维系中正法度。你区区一介女流,怎么能跻身梓人之列?” 崔凌愣了一会儿:“你这是――――” 性别歧视那四个字在口中,怎么也绕不出来,好像一团刺刺难咽的海藻,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正呆立着,房门被推开,白轩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祸国殃民的脸上横眉倒立,看也不看房中的陈设和房中的人,一句怒吼劈头盖脸:“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 崔凌指了指端坐在轮椅上蒙着黑纱的那人:“这个……” 白轩黑了脸:“用膳要紧,否则诛你九族!” 某人立刻缄口不言,只是偷偷向着后面微微抽了几眼,蒙着黑纱的面容好像稍微点了点,仿若给她一个缓刑一样。 *****分割线只是一种感觉,嗯,一种感觉****** 人齐了,菜齐了,请慢用。 吃饱了,收盘了,上清茶。 几人围着圆桌喝着茶,那个车夫却明显的早早吃完了下桌,说是要提前备足粮草。 崔凌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惴惴不安起来,好像有一面锣鼓在敲,果不其然,一盏茶还没喝完,何眉儿艰难地转过身来,拉着她的衣袖:“相公,我小腹有些疼……” 崔凌吃了一惊,伸手探过去:“你这会是真的胎动?” 何眉儿有气无力地瞪了她一眼,咬了咬嘴唇:“有些下坠感,有些涨,就是在疼……” 她的小腹热热的,饱满的突起,好像一个圆圆鼓鼓的球,那个球中却蕴含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崔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眼睛惶惶不安的瞄了瞄她苍白的脸:“我们去找郎中!” 何眉儿这会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顺着她的建议哼哼两声,之后一下子昏了过去。崔凌扫了扫周围,模模糊糊的发现白轩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不由有些慌乱:“看我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白轩摊了摊手,细长而妩媚的眼睛烟波流转,空洞而冰冷:“她可没说让我来做这个!” 崔凌猛地上前,一脚踏在了凳子上,揪住白轩的衣衽,不顾一切的吼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病下去么?” 白轩被她一惊,愣了一下,闪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接着慢条斯理地挥开了她的手:“罢了罢了,真那你没辙。” 崔凌大口大口的喘了喘气,走到何眉儿的上半身,伸出手架住她的肩膀:“你忍着点啊,呃,我也使劲。” 白朗这会儿忽地跳了出来,口中还散发着清茶的香气,湿漉漉的话音有些暖意:“崔凌,你在玩儿什么?” “抬人!”言简意赅,不容置喙。这会儿已经没有时间给他详细说明了。崔凌只是略略的仰了仰头,眼前的面孔仍然丰神俊秀,星嵌白壁,熨的心头一阵温暖。 白朗闻声蹬蹬蹬的跑了过来,就势要拔出她的手臂:“我也要!” 崔凌摇了摇头,连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不行,你还小,要是把这个大姐姐摔在地上怎么办?” 白轩闻言大声咳了起来,崔凌憨憨一笑:“等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朗失望的放下了手,空虚的冰凉缠上了她的手臂,她猛地摇了摇头:“白轩!走了!” 白轩眼神顿时透出一股杀意,手上也加大了力道。 近视眼的小崔同学浑然不觉,合作精神良好的把遭受病痛折磨的“老婆”搬下了楼。 ********无论在哪个年头,医院都是香饽饽********* 几人火速的向着医馆赶去――――那个马车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时的嘀咕几声:“怎么又要上医馆了?晓彤不是说只把吃喝玩乐的地方调查好就行么?” 孩子,领导的意愿是由不得你辩驳的,你只要服从就好了~! 因为没有做准备,所以通往医馆的路注定是条坎坷的旅程。 那马车夫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嘀咕:“若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会华州和小弟一起过年来着,他们那片缙云街修的还不错。” “若知道如此,晓彤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应该问问。” “若早知道如此……” “我们秋家的人怎么都是给别人卖命的命啊!”他心中郁闷,狠狠地一抽那匹马,夹了夹马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飚去。 虽然山路没有十八弯,但找到医馆,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崔凌和白轩把何眉儿架了出来,急吼吼地送到医馆之中的病床上,只有白轩留在车上等。 医馆的大夫慈眉善目,须发皆白,淡定的坐在充满草药香的房间中,看见有急诊前来,更加危襟正坐,很是专业。 他先是翻了翻何眉儿的眼皮,接着把了把她的脉,捋着花白的胡须淡然不语。 崔凌心下要急死了,好像被火燎了一样,她看到大夫这样,不禁开了口:“大夫,她怎么样?” “好说,好说!”那个大夫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纤腕:“您二位先把定金交了吧,然后我开一副安胎药就没事儿了。” 说着他走到桌前,研了研墨:“此女胎气大动,想必是奔波劳累所致吧?” 崔凌和白轩大眼瞪小眼,那个老大夫的声音带了几分怒气:“你们也是,病人可是孕妇!就冲着这些,我赛菩萨的诊金加倍!” 崔凌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只要眉儿没事儿,十倍都行!”说着向腰包里摸去。 腰包柔软亲适,裹在她手上,底部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 作者的话:给大家拜年~愿大家永远开心 章节题目的事儿:pin鸡司晨是一个成语,系统就是不让我发……我无语~ ------------ 第四十八槑 大家万事如意,虎年大吉!我是标题党! 更新时间:2010-02-13 崔凌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只要眉儿没事儿,十倍都行!”说着向腰包里摸去。 腰包柔软亲适,裹在她手上,底部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那几张银票,不见了…… 白轩看了看愣怔在那里的她,不耐烦的催促道:“快把银票拿出来啊?” 崔凌眯着眼心里一紧,苦着脸摇了摇头。白轩拧了拧眉:“你这是?” “银票……没了!” 此时,原本认真揣摩药方的老大夫忽地冒出一句:“两位,你们面带霜尘,应该是赶路之人吧?若是如此,那么这药应该用最优一等效果才最好,老夫此刻就擅自做主了!” 说着翰墨一挥,行云走笔,几张方剂刷刷的挥就出来,湿哒哒的塞到她手上:“还不快去旁边的药房抓药!晚了这位娘子可就没命了!” 白轩微微挑眉,眼神如钩一样盯在崔凌脸上,里面的那一丝玩味却是越来越浓。 此时,昏迷中的何眉儿不知怎么了,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从口中溢出来,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面色从苍白转为死灰。 老大夫见到此状,差点捻断了手中的胡须,他伸手一拉,从桌下拿出一个针灸包,果断的拉起何眉儿的鞋袜,冲着何眉儿略肿的脚踝上扎下,一边轻捻,他一边对着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崔凌吼道:“人命关天,你这小子还愣着?针灸只能保一时,服药调理才是根本。” 白轩斜了斜眼睛,同样“着急”地挥了挥手,帮腔道:“总而言之,快去!” 好吧,快去…… 她不知所措地走出医馆,看见旁边紧邻的药铺的朱色门槛,觉得那好高好高,高的可怖。 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 心理斗争还没做到打完一个回合,崔凌就被一个人截住了,或者说,是一个声音截住了。 那个声音熨帖的让人想哭,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都不亚于一场甘霖:“你就是那个梓人姑娘?” “我是青州第一家的人。” “这些是你朋友的药,我已经抓好了。” 崔凌听到药这个字,目光定格在他手上,紧紧一抓,火速的跑到医馆之中,拿去解燃眉之急了。 那人在她身后和煦一笑,不慌不忙的迈向了医馆。 接下来就是化开xx白凤丸,化开xx逍遥丸,煎服这为大夫开的安胎药,等等等等一系列步骤。 待到何眉儿幽幽转醒,再次把脉确定无虞之后,大家皆舒了一口气,崔凌拜别了医馆的老大夫,几人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你们走的了么???****好吧,我们不走了!!!****** 刚刚上车,换了谁都应该用而今迈步从头越来形容新的旅程。 但是偏偏有人来捣乱―――― 一声马嘶,车厢急剧的震了一下,车身骤然停了下来。白朗慌慌的闷哼了一声,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到了崔凌胸口上。 何眉儿刚喝了安胎药,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死抓着车厢凸起的一节木头不放。 白轩可好,金色的匕首一拔,插在地上,只有她稳如泰山。 车夫掀起了暖帘,一脸苦相:“几位爷,前面有人,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过去!怎么办啊?” 崔凌挠了挠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咱们就绕过去呗!” 那个马车夫颓然的缩了缩肩:“若是能绕,刚才就不会被震开了。小的实话实说,这马,已经不行了……” 白轩若无其事的抽出那只金灿灿的匕首,嗖的一声插进刀鞘:“不错啊!”接着猛地转了转身,对着崔凌皱了皱眉,语气中的凌厉咄咄逼人:“刚才的药钱,你从何而来?” 崔凌倾了倾身:“药钱……那个药是别人给的,没有付药钱。啊,不过那个人肯定认识我!” “认识你?你有什么证据?”白轩步步紧逼,毫不松口。 “不用证据,在下就在此处。”一张脸蓦地出现在小窗口,声音中正平和,乍暖还寒宛如旭日暖阳。 一大车人都愣在原处,崔凌却最先回过神,手指在那人的脸上戳了戳,好像在验证真实性,待确定眼前的是真人,不是幻觉之后,她惊喜的来了句:“没错,这个就是给我药的那位!” 可能是因为坐的不舒服,何眉儿串了串位置,冷冷地损了她一句:“那么,他也是不让我们继续赶路的人。” 那人摸了摸被崔凌戳过的脸,宽厚一笑:“在下正是。” “正是正是――――你这人烦死了,到底要干什么?”何眉儿杵着微微浮肿的脸,心下一急,口不择言。 那人对着窗口作了个揖,有条不紊地答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家主人有请!” 白轩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崔凌一眼:“你家主人?” 那人温文尔雅的看了看车上的几人:“几位刚刚在那里用过饭,不会不记得我们青州第一家。” 崔凌一头雾水,彷如看到了一丝线索,却还是影影绰绰:“那你的主人,是那个盲人?” “正是正是……”他含笑的低了低头:“所以,您几位――――请吧!” 白轩刷地站了起来,目光中英气如炬:“就凭你?就凭一个小小的商人?” 这句话打在对面那人的身上,如同钢针掉在了棉花里:“在下和主人自是不敢奢求,可几位的马车无法行进,还有,若是这位夫人不好好歇息,恐怕此胎难保……” 仍然是和煦如风的笑脸,仍然是温文尔雅的话语,却不慌不忙的说出了让人心颤的话。 崔凌不禁咬了咬牙:“你怎么会那么肯定?眉儿她才不会有问题!” 小窗之中的那张面孔似明似灭,幽暗的光影给和气的容颜添加了如晦如夜的一笔:“小的亲手给您送的药,小的心里有数。” 崔凌霎时怔在那里,刚才的救世主现在竟成了面目可憎的野兽,一点一点的撕咬着她的信任。 要怎么样的人,才会救人于危难? 要有怎么样的心,才会利用危难之中的人? “你……”她颤抖地伸出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只无形的手捏住自己的心不断地撕拉揪扯。 白轩却是翘了翘唇角,魅惑一笑。可目光不知道触碰到了何处,蓦然的敛住了,随即转为一声长叹。接着他倏地挪了挪身,一把拉住崔凌毫无温度的手:“这里有我哦……” 何眉儿兴许是觉得刺眼,伸手就拿起身旁的软鞭,向着他们刚要握紧的双手挥了过去,毫不犹豫中气十足的骂了句:“狗男男!” 崔凌气一松,回过神来,对着她嘘寒问暖:“你没事儿吧?还好么?尤其是小腹,如果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我们马上回去……” “在下担保,这位夫人现在绝对不会有危险!”小窗口处,那人温和的面庞笃定而从容:“不过……” 白轩抢着回答:“如果我们不跟你回去,她几天后就会病发是不是?真是老套!” 那人再次作揖道歉:“这是主人的交待,小的只管执行。至于老套不老套,那是主人决定,于小的无关。” 崔凌反应过来,看了看一直靠在那里,似睡非睡的白朗,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好……” 曾经想着: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锦绣通途,她都要去打拼去摸索,哪怕碰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可是,在这个看不清天边和脚下的地方,在这个一片彷如沼泽的地方,她只想抓住身边的人。 曾经的利用、争吵、小小的伤害终究会在一天天的相处之后淡化,只留下温馨的碎片嵌在记忆之中一点一点的充实着。 ******抒情之后的分割线********拒绝注水党******* 几人换了车,之前的车夫则一脸不悦的瞪了瞪眼,看着坐在身旁的那个笑容温和的年轻人:“你会赶车么?” “这个劳烦兄台了。”那个年轻人再次低头作揖:“劳烦兄台像左……在向右……多谢,此乃赏银一两。” 之前的车夫眼睛更亮了,正欲伸手去接那锭银子,那个年轻人却把手稍稍撤了回来:“一两银子可是不少了!” “嗯嗯嗯!”那个车夫点头如捣米。 “您之前是什么地方的人?”那个年轻人接着笑了笑,沉甸甸的把银子压在了他手上。 “我之前?”那个车夫亮亮的眼中有些狐疑一闪而过,却被银子的柔光晃花了眼:“我之前是帝京人。” “你姓什么?”那人呵呵一笑:“帝京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物产贫瘠不说,课税还重的很,我们这些梓人都不去那里。” “对对对!”那个车夫兴奋起来:“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来到华州。” “华州?” “哦……”车夫自觉失言,猛地抽了一下子马屁股,却仍然没有说他的姓氏。 马车按照那人的指示停在一处幽静淡雅的地方。崔凌照例把何眉儿扶下车,几人跨进了门槛,却没发觉是从后门进入的―――― ============ 作者的话:大家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大家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如同崔凌一样运气好好,林栀一样指点江山!白朗一样谋得万千,白轩一样手握大权! 总之~~追文的朋友,纵横的朋友,所有的书友,一切如意哦~ ------------ 第四十九槑 一箭双雕 更新时间:2010-02-14 马车按照那人的指示停在一处幽静淡雅的地方。崔凌照例把何眉儿扶下车,几人跨进了门槛,却没发觉是从后门进入的―――― 而这座宛如仙境的庭院的前门牌匾上,翰墨蜿蜒,白国风靡的瘦金体字酣畅淋漓:谢家楼。 几人三步一停,五步一窥的走了此地。 前方指引的人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不住的作揖:“几位,前方就到了,前方就到了……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过了n盏茶的时间,他们还在路上,几人绕过数不清的楼阁,弯弯曲曲的小桥犹如迷宫,若不是前方有人指引,真的能把人绕晕。 那人依然笑容满面:“走过那条小径,就到了主人的书房。诸位,请吧!” 说着一挥手,崔凌便傻乎乎的跟了进去,刚要向前,白轩一把拉住她:“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她回过头,用棉衣擦了擦汗,平凡无奇的脸蛋透出粉红色的光晕,声音透出一种明显的焦急:“如果不快走,何姑娘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也不能在原地绕弯啊?”白轩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声音低沉,让人不寒而栗:“说,你是何居心?” 前方的人转过身,一脸微笑依然春暖花开,他依然作揖鞠躬,礼数周全:“几位,里面请……” 崔凌挠了挠头,看着再一次发飙的白轩,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叹完气之后,快步走向那扇门,何眉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白轩恨恨地甩了甩手,一把揪住那人:“你!” 那人笑了笑:“您也请?我只是一个管家而已。” 白朗这会儿好奇的快走了几步,带着一脸不解的看了看扭在一起的两人,也走了进去。 白轩咬了咬牙,钝响清晰可辨:“管家?若是耽误了行程,可别怪我痛下杀手!”说着拂袖进门。 屋内有种檀香的气味,风铃声叮叮当当。一推门,明晃晃的阳光转了进来,瞬间把屋内的那架轮椅勾勒的分外刺眼,崔凌眯着眼,看到椅子上的人,不由得拍了拍头,“啊”了一声:“是你?” 三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认识?” 轮椅上的人转过头来,徐徐一笑,犹如春风化雨,和煦温暖。 不过,这一笑和门外的那个管家相比,倒是大巫见了小巫:“刚认识。” 白轩乜着眼:“你竟然认识这种人……真是出人意表。” 那人脸上的黑纱照例刺眼,唯独越过年龄的声音和笑容温暖无比,听了看了仿佛会上瘾:“朋者,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老夫于小友志同而道合,同道而连枝。一见如故也是应当。” 崔凌紧张地站在那里,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那我的老婆……”说着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何眉儿。 “你的老婆?”轮椅上的那人徐徐转过头,耳朵动了动,声音惊诧万分:“那是你的夫人?” 崔凌皱了皱眉,却不得不尴尬的点了点头:“是……” 话音未落,坐在轮椅上的人却笑得前仰后合:“大善!一箭双雕也!” 白轩不知道看见了谁,看见了什么东西,却是按捺住了眼中的怒火,语气不疾不徐:“一箭双雕?你给这位夫人下毒是一雕,引我们到此处又是一雕。你究竟有何居心?” “嗯?”轮椅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那人低着头熟练地把轮椅转到了桌旁,摸索着握住桌上那白底黑花的茶壶壶柄,微微倾斜,浅碧色的茶汤毫厘不差的倾入冰纹色茶盏中,茶香顿时充满了整间屋子。 “上好的松花茶,沏的恰到好处,你们四人不妨过来尝尝。”那人对着他们一笑,身后四盏茶满满的一字排开。 白轩哼一声把目光投向别处,崔凌不安的抿了抿嘴。剩下的两人反倒闲适的很,坐在那里既不动,也不说,更不上前喝茶。 “呵呵……”那人一笑:“如此看来,几位小友还是存有戒心。” 崔凌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看着他蒙了黑纱的脸,眼前虽然模糊一片,心头却逐渐明亮起来:“说不上戒心,只是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是谁?要干什么?我一概不知。” “你和我们是一路人么?为什么走出酒楼之后,眉儿的肚子就疼了呢?然后,你的管家就找到了我们?我还傻乎乎的相信他……” “若说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么?呃,忘年交也应该坦诚,可是你这样以眉儿的姓名作为要挟,让我们到这里,是朋友的作为么?” 崔凌说完之后,大口大口的喘了喘气,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瞄见桌子上有茶,大步流星自然而然地迈了过去,一把拿起那杯茶盏,手一扬,一杯上好特制松花茶尽数灌进了口中。 “……”喝完之后,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虽然竭尽全力伸出手,仍旧想说什么,却止不住身子一软,当即趴在了地上, 白朗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她最后的口型是:“酒!”那微微呲牙的光辉形象他铭心刻骨,一辈子也忘不了。 原本一脸漠不关心坐在远处的何眉儿站了起来,柳眉竖了起来,瓷白的小脸上因为发怒而显得微红:“你这茶里有毒!” “不可能……”那人依旧稳如泰山,声音丝毫不乱。 何眉儿抽出了软鞭,指着他叫道:“怎么不可能?崔凌都倒下去了……我……”说道最后,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却是哽咽地难以自持。 此时正是混乱,谁也没发现白朗一步一挪,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拿起了其中一只茶盏,毫不犹豫的喝了进去。 “喂!你还想被毒死么?”白轩上去按住他,把他摇地几乎要散了形状:“你这是怎么了?快吐出来!快!” 白朗没有来得及,只是“当――――”一声,翻着白眼倒在了地板上,回音的余韵在房间中挥之不去。 一下子的功夫,两杯茶撂倒了两个人,很好很强大。 那人依旧不慌不忙,伸手拿了盏茶,低头嗅了嗅,冲着依然健在的两人说道:“无妨。”说着拍了拍手,端立在门外的管家应声而入。 “主人?”那人看见地上的躺着的两人,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破绽,声音也有些不稳:“这是?” “拉下去,送入客房,好生招待。” 白轩抗议,指手画脚上前,却被判为抗议无效。何眉儿冷冷的哼了一声,杏仁大的眼睛猛的睁开,瞪了他一眼:“老实呆着吧你!” *****没有人权的世界啊,索性……还有你!******** 每次的不是昏过去就是睡归去,她就不能老老实实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起床一次? 当崔凌从繁复奢华、散发着兰麝香气的雕花大床挣扎的醒来时,脑子里就是这个念头。 心中,有些陌生有些害怕,但这些不安随着木门吱呀呀的转动烟消云散―――― 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门后,眼中的笃定若隐若现:“这位公子,何姑娘让我来叫你……” “白朗!”崔凌猛地扑上去,一把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他:“我醒来发现不见了你们,心里怪怪的……” 眼前的人愣怔了一下,身体一僵,缓慢而镇定的推开了她:“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 崔凌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他,会弁如星的眼眸,彷如有温泉水流转其中,怎么看都和从前一样的脸蛋,于是不由得脱口说了一句:“没错啊,你又不是叶舟,也不是白霖,你,不是我家的白朗么?” 白朗静静地看着她,彷如要判定这句话的真假似的,直叫她心里发毛,才轻轻地张开了口:“奇怪,公子说我是你家的?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此事?” 崔凌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男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两三秒却爆出了一声大叫:“你!你恢复记忆了?” 白朗侧着头,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眼中含了含笑:“公子此话怎讲?” 不知怎么的,仿佛有一堵墙挡在她面前,想要靠近他,却被这堵墙挡了回来,刚刚伸出了手,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只能把手无力的垂下。 “既然公子省的,在下也就回到正厅去了,时间望公子权衡,在下告退。”白朗笑着走了出去,眼中仍然如同一缕温泉荡漾,但曾经的暖意却仿若随着脚步声一点点的消散。 怎么可能呢?忽然变过来了,又不认识我了。崔凌郁闷的捶了捶床,手砸在纯木质的床榻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腰间有什么东西还在散发着屡屡的幽香,她不经意的一嗅:是一个小口袋,装着一些花瓣。 触景生情,那个小口袋是在夏家别院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白朗送给他的。 而找回记忆之后的白朗,却只会叫声“公子”漠然的离去…… 嗷嗷嗷!她又那么像男人吗?她前后变化有那么大么?就算是找回了原来的记忆,也不可能不认识她啊! 她揪了揪头发,在斑秃之前停住了手,自觉自动地按照白朗(这会儿是大人了哦)所说的,摸索着向着正厅走去。 ========== 亲们,等这一章很久了吧……其实我还想让白朗晚一天恢复的~比如,工程出现问题啥的~,但是这样就不符合本文的风格了同样新年快乐~虎年行大运 ------------ 第五十槑 道阻且长 更新时间:2010-02-15 她揪了揪头发,在斑秃之前停住了手,自觉自动地按照白朗(这会儿是大人了哦)所说的,摸索着向着正厅走去。 正厅聚集了几位她所熟知的人,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走过来,脸上皆漾出一种欣喜的神色,何眉儿更是跳着走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崔凌黯然地点了点头,人群中的那一抹冷冰冰的生疏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也是,睡了三天三夜,再不醒不就成了?”何眉儿长舒了一口气,语调轻快:“相公,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和这家的主人商量好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崔凌顺口应了一句。 何眉儿柔柔一笑,笑的全然不似她平日:“还是白朗和你说好了……白朗!” 一人应声走了出来,白衣翩跹,临风而立,崔凌不由得缩了缩肩,把头默默垂了下去,心里还有些小小的侥幸,在一点点的发酵:“那是……什么事?” 白朗通透明朗的目光向着她的身上扫了扫,接着勾了勾唇角:“原来崔公子身怀绝技,是个绝佳的梓人师傅,白某失敬,失敬!” 崔凌听见自己的声音犹如蚊蚋,丝丝的散在空气之中,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开裂,蔓延,堵住了嘴:“唔……呃……嗯……” 白朗笑了笑:“这三天,青州第一家的主人给我们一行人提了一个建议。” 崔凌抬起了头,迷迷糊糊地看向他:“嗯?” “我们的行程暂且搁置下来,帮他们几个小忙。”他双眼一如从前,却没了那种熟悉的稚气。 崔凌琢磨了一下,看了看众人,惊讶道:“几个小忙?” 白轩妖媚的挑了挑眼角:“你为先锋,要担当重任!”说完后狞笑不止,看的旁人退避三舍,唯恐殃及池鱼。 **********为什么总是我?*****悲摧的分割线********** 事实上,崔凌要担当的不是重任,是绝对责任―――――― 在得知这些小忙是什么之后,她被雷的外焦里嫩,而后似惊似喜,最后疯疯癫癫,最终何眉儿一鞭子把她打醒了了事:“这是病,他欠抽!” 崔凌抗抽,醒了之后一把跳起来,顺手揪住身旁的一个人:“为什么啊?他难道是我的同行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那个什么青州第一家的主人真是太前卫了,竟然雇她们当设计师!唔,当然这是崔凌翻译过来之后的说法。 “公子不必太过于欣喜!”一把温如泉水的声音笼住了她,却好像从她身上浇了下来一样,她整个人顿时清醒无比,颤颤巍巍的看过去:“白朗……” 白朗耐心的把她的手撤下来,好脾气地说道:“崔公子……” 又是一阵暧昧情愫,何眉儿看不过去,一鞭子抽了过去:“我让你断袖!” 崔凌捂着脸跑到一边,很是受伤地低声呢喃:“你要知道,就算我是,也没啥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臂山……啊!轻点抽!” “我是孕妇,我要发泄!”何眉儿叉了叉腰,小腹向前微微凸出着:“为了你,还得在青州停留几天,真是让我火大!” 白轩皱了皱眉,恶意的戳破这个玩笑,魅惑的容颜有种恶作剧的神情:“咱们不是因为没有银子才……” 鞭声一响,打碎了后半段话―――― 住了几日,崔凌他们也基本打听到了青州第一家的主人的基本情况。 姓氏,谢。 贵庚?未知! 身体状况:双腿,残疾,双目失明。 产业:属于酒楼的青州第一家和属于民宅的一大片不明地产…… 所以,当崔凌再次单独面对那个脸上蒙着黑纱的神秘怪蜀黍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气,但更多的还是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留下啊?” 轮椅的吱呀声尤为刺耳,和着那人特别的说话声感觉有些异样:“你是特别的梓人。” 所以呢?崔凌挠挠头,房间中的陈列让她有些熟悉,架子上摆满了一个个风格各异的缩微房屋,做的和玩具一样,精巧至极,最适合拿在手里把玩摩挲,有的已经摩挲的发亮了,有的散发出一种幽幽的香气。 “所以,此番单独叫你过来。”那人好像听懂了她急促的呼吸一般,和气的笑了笑:“十日后,青州梓人大赛就要截止,老夫一定要独占魁元。” 这是?这位怪蜀黍要参加xx建筑大赛,请她帮忙设计图纸。她歪着头,可算是把语言转换明白了,却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自己设计?我看你也挺厉害的……” 那位叔叔别过头,不自然地咳了咳:“在下不擅长这次的题目。”说完后,蒙着黑纱的脸大幅度的侧了过去,好像在躲着什么一样。 崔凌心里一乐:“忽悠,接着忽悠!如果是因为身体的问题就直接说嘛!我们先生说过,错的永远是自己,不可能是题目。挑挑拣拣还要拿个第一,难怪这次的项目要外包……” 一步注意就说多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叔听懂没,回头仔细看了看他,却见他定在那里,默然无语,心中不由得慌了起来:“我……我说的也不是那么太对,您老别怪我……” 那位大叔仍然默然不语。 崔凌见状更慌了:“我,我答应你!” 听到此话,蒙着黑纱的脸微微一抬,特别的音调顿时响了起来:“乖孩子,此次的大赛的题目是设计女子最喜欢的房屋。” ……崔凌立刻顿在那里,真是前卫的题目。 谢叔叔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青州梓人大赛自开赛以来,老夫就是魁首。此赛历经十五载,愈战愈厉。” “每届题目都这么难?这么怪,这么抽象?”崔凌苦着脸――――她不是很了解设计大赛的内容,不过这个题目也太泛了一点! 轮椅上的谢叔叔也很无奈,手一摊摇了摇头:“老夫有什么办法?谁让青州郡守换人了呢?新上任的这个,竟然让婢女出题!” 崔凌忍不住噗嗤一笑:“很有创意,很贴近民众,也很草根。” 谢叔叔蒙着黑纱的脸瞪向她:“这难道是梓人之正道么?这和你一样,是歪门邪道!” “原来是因为这样,你才让我来代工啊……”崔凌很受伤。为啥建筑师不能用女人呢? 谢叔叔柔和一笑,双手转动轮椅绕道窗子处,“刷”地推开了窗:“不是正道的东西,就有人会受伤。小姑娘,放弃做梓人吧。这个没什么好的。哎……” 崔凌心里原本好像系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听他这么一说,却像夯实了的泥土,坚固无比:“您忙您的,我先走了!bye!” 为什么女生就不能走这条路呢?每一条路,每一种选择,都不是只有一种滋味的。这条路有苦有甜,可是在她看来,因为设计和施工的快乐和朋友们的存在,始终是甜蜜大于苦涩啊! 女子最喜欢的房屋―――――― 说干就干,崔凌像那个和谢叔叔有着一样笑容的管家要了一支炭条,开始打起草稿。 先画出房间的外墙,在画出每间房的梁,柱,相隔,画了半天,自己笔下的草图看起来仍旧是千篇一律,好像从流水线上下来似的,别说喜欢,连出众的感觉都没有。 她揪揪头发,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出不来了,连平素的灵感都荡然无存。这当儿,何眉儿推开门,劈头就叫:“相公!” 崔凌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霎时窜了过去,叫的格外亲热:“眉儿!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何眉儿被她吓了一跳,双手扶了扶后腰,又绕到小腹,惊讶的看着她,声音弱了下去:“我对那些没有要求的。你,不用对我太费心。” 崔凌不依不饶,目光闪闪的望着她:“眉儿,说吧~女子最喜欢的房屋是什么呢?” 何眉儿伸出胳膊挡了挡她灼人的目光:“哎呀!你这样子好吓人啊!我走了!” 别走……崔凌呼唤着。可是呼唤未果,她的声音显得微弱而渺小。 咨询第一关,失败! 失败过后的她咬了咬牙,向着白朗的房间走去,不是为了目睹一下华丽变身之后的正太,而是为了此次的工作―――― 顺着窗沿看去,白朗静静的捧着一本书,修长白皙的手指凝在书页边了似的,听见有响动,他微微抬了抬眼,目光好像温泉水一样涌动起来。 崔凌紧张地敲了敲门,惊讶的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是蜷曲的:“是我!”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朗勾了勾唇角,弧度怡人,笑容清雅:“崔公子,有事?” 只不过是淡淡的两个字,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顿时添上了一堵墙。 崔凌顿时手足无措,连怀中的画稿都差点掉在了地上:“我,你……” “这是何物啊?”白朗指着她怀中的初稿问道。 崔凌看了看那张稿子,顿时激情澎湃,眼中火花四射:“这个,当然是我的本职,平面图你知道不?就是把房子抛开,所成的图形!我把它画在纸上,就是这个!” 对面的人装作听懂的点了点头,颇具诚意:“崔公子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崔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憨憨的笑了笑:“这个,当然不是。我不认字,你帮我写几份东西行么?” 白朗放下手中的书,眨了眨眼。 =========== 虽然是过年,可是小砚心情却不是很好~~希望大家不要像我,每一天要开开心心的~mua ------------ 第五十一槑 囧囧的再次重逢 更新时间:2010-02-16 崔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憨憨的笑了笑:“这个,当然不是。我不认字,你帮我写几份东西行么?” 白朗放下手中的书,眨了眨眼。 崔凌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比比划划结结巴巴地说:“就是调查表……” 她现在完全想不出这道题目的答案,索性她还学过统计学,知道调查取样分析。 眯着眼,看着眼前人胸口一起一伏的微微翕动,她觉得这几秒分外漫长,等待的结果好像也分外不忍。 “好……”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朗烟波流转,动了动唇角,划出一个字。 崔凌傻傻地笑了笑:“那个……写这个有点累。” 白朗笑而不语,只是等着她接着说完。崔凌挠挠头:“一千份?太多了,五百份吧……五百份调查表。内容嘛,我设计。” 上一秒还眉眼含笑的白朗忽的转过身,如壁似玉的脸庞刷一下地变黑了。 崔凌还在津津乐道:“要不现在就写一份草稿好了!”黑了脸的白朗这才回过神,拿起桌上的毛笔抿了抿唇角,无声的叹了口气。 调查表就是那种普通的调查表(其实这句话是凑数的。)前几道题照例是选择,内容也俗气的很,后两道题照例是问答,内容更俗气。 这种俗是发人深省的俗,是紧扣中心思想的俗,非同一般意义的俗…… 看着自己设计出来的题,崔凌揪了揪头发:“这个行么?她们会不会觉得俗?” “她们?”白朗从墨香四溢的现场抬起了头:“她们是谁?公子之计固然很巧妙,就是繁琐至极。” 崔凌看着他那灿若星辰的眼眸,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吸了进去,晕晕然地开了口:“就是街上的普通女子。我,不知道女生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白朗闻言不由的启了启唇角,面对面的靠近她:“公子有事,白某定当鼎力相助。” 呼吸不知不觉停了几拍,崔凌慌慌张张咽了咽口水,试图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一句不相干的话却脱口而出:“那个……你之前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眼前的人盯着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公子所言即使。” 崔凌手上的题目样本顿时好像翩跹的蝴蝶一样离了手,向着远处旋去,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吱呀吱呀的碎了,逐渐的蔓延开来,伸向无边的远处,无力反击却还想抓住那一根浮木,她艰难的开了口:“那……我呢?我们在哪儿认识,因为什么认识?我……为什么在这?” 白朗温和的笑了笑:“公子不是华州人么?我们在夏家认识,你陪着夫人去帝京生产。” “嗯?”崔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前的人有着同样的脸孔,那张脸孔上的神色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甚至可以说,是另一个他…… “崔公子,难道我说错了?”白朗善解人意地顿住,俯视着呆呆立在那里的她,眼中透出一股温柔的笑。 这哪里是说错了,这分明就是信口开河啊!崔凌摸了摸耳朵,忍住流泪的冲动,声音哽咽:“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调查表的事儿吧……” 白朗淡然地伸手拿了杯茶:“您不妨先回去,那五百份调查表,今晚在下会送到您房中。” 既然他发话是今晚――――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她可是宅在房间里慢慢的想房间构造,还能磨练磨练画图技巧呢…… 回到房间,熟悉的炭条趁着白纸,有种熟悉的简洁的美感。 握着炭条,纸面上一间房子的雏形越来越清晰,活脱脱要凸现出来似的。 画完了房屋所需的构造,在加上住房必需的家具。一笔笔,一画画,粗|粗勾勒、细细描抹。 可是,眼前不仅有自己熟悉的纵线、横线,为什么某个人的眼眸、脸庞总是挥之不去? “在你身边,还有个我――――” “这样的崔姑娘分外特别……” “不要把我扔下!” …… …… 一句句,一声声,不知怎么的,一落下笔就好像发酵了似的,全盘想了起来。 原来不是想不起,而是没找到那根弦。倘若找到了那根弦,紧紧拉起,细细弹动,弹出的都是思念。 正想着,房门忽的“吱呀”一声响了,何眉儿再次走了进来,双手按在后腰,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地说:“相公!妾身想上街。” 崔凌好不容易从自己的世界中醒过来,木木地“啊”了一声,转过头去:“什么?上街?” 何眉儿笑了笑,原本甜甜的脸蛋因为有了孕相而慈爱不少:“你这日子过的!再过十日就是小年夜了!就算是在青州,人在旅途,咱们几个也得买身新衣裳吧?” 看着崔凌愣在那里半响没说话,何眉儿叹了口气:“妾身是疏于女红管家,这着实是妾身的不对。” “小年夜?”崔凌看了看自己身上,一件深蓝色的男式衣裳已经旧的不成样子。 “是,所以,相公,请和妾身一同逛街吧!”何眉儿低眉顺眼,少有的温顺。 崔凌点了点头,离晚上还早,逛逛街也好。说着就把已经完工的图纸收了起来。 何眉儿大大方方的带着仍然一脸木讷的崔凌从前门走了出去,两人绕过青州桥,问了无数次路,才走到青州最大的集市。 小年夜之前,集市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小商贩们也使出浑身解数,大声吆喝,有道是年关最好赚钱,所言不虚。 集市口。 何眉儿深深地喘了喘气,摸了摸肚子:“要不你去买?我在这里等着?买四种花色的布!就我们四个人的。” “四个?”崔凌反问道。 何眉儿拉下脸,只恨没带鞭子出来:“要不然呢?只买我们两人么?好歹也是同行,就当何家赏他们了!” ……人家富有天下,还用你赏?崔凌低下头,本着不伤人尤其不伤孕妇的原则没有说出口。 “那我进去了!”崔凌搓了搓手,没有棉手套的冬天尤为难过。 何眉儿抬了抬下巴,靠在一边做弱不禁风状。 集市里的人口密度太大,崔凌深深地感到在这里买的不是东西,而是寂寞―――― 就在n多个布匹摊贩轮流向她进攻的时候,崔凌脑子里忽的灵光一现:“我在这里,不是才最寂寞?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啊!!!” 她的行为再次印证了经济基础才决定上层建筑。 转身想走,集市上忽然喧声大作:“不能让他走!” “他是个偷儿!” “给我回来!” 这说的是谁?崔凌好整以暇的想看看好戏,于是眯了眯眼,向后转过去。 这一转不要紧,这一眯也不要紧,这一整也不要紧――――――自己成了集市上千夫所指的中心就要紧了! 那一瞬间,原本喧闹的集市显得异常的安静,本来在吆喝的小贩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他们张大的嘴定在那里,连扁桃体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你!给我回来!看什么看?”她被毫不留情的揪了回来,推推搡搡地移到一块空地上,一个满脸凶相的汉子对她吼道:“拿了钱想跑?没门!” 崔凌挠了挠头,迷迷糊糊地对着眼前那个汉子:“你也眼神不好么?” 她口袋要是有钱,就买布了! 那汉子明显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愣之后慢悠悠的说了句:“我眼神蛮好的……等等,这个和你偷钱有关系么?” 崔凌指了指自己悬在腰间的口袋:“我没偷钱,这里是瘪的!不信你摸!” 咦?是什么坠坠的,鼓鼓的,垂在腰间?她顺着看下去,最终张大了嘴,尔后拼命摆了摆手:“这个不存在不存在不存在!” 那个一脸凶相的汉子此时更凶了:“你看,我眼神好的很!你这个偷儿!” 眼看着他黧黑的胳膊就要抬起,当头敲下,一个有些熟悉的妖媚女声穿透人层,落了下来:“阿霖,我们手上这个偷儿看来不管用了!” “素素!人群中这个人真的很眼熟啊!”回应她的男生老实憨厚,平凡自然。 “管他是谁?只要捉到一个偷儿不就行了么?官府就是这样办案的啊!”那个女声更家妖媚,宛如藤蔓一样,好像要把人缠上一般,一圈一圈柔柔媚媚的套在人身上,听过之后意韵非凡。 “素素乖,我们去看看……”那个男声耐心的回应着,不骄不躁。 “好吧好吧!既然阿霖这么说,那我还是去看看吧!” 两人的话,传遍了集市的每一个角落,或者说,集市是他们的两人的舞台,没有人不被他们吸引过去的。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问一答,却好像是细雨一样,沾衣即湿,深深的裹在听者的心底,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崔凌更是大喜过望,顾不得身上还背了嫌疑犯的包袱,猛地窜了过去:“素素,白霖!你们怎么来了?” 素素此刻脚一点地,翩然飘了上去,绕着崔凌反反复复转了两圈,仔仔细细的看了个究竟。停下来之后严肃地问了句:“您哪位?” =========== 作者的话“我要是穿越了就好了~单纯的发泄一下哈~另外推荐大家看change很好看的日剧~ ------------ 第五十二槑 人情债,在下以身相抵 更新时间:2010-02-17 素素此刻脚一点地,翩然飘了上去,绕着崔凌反反复复转了两圈,仔仔细细的看了个究竟。停下来之后严肃地问了句:“您哪位?” 崔凌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一夕之间,大家都忘了她? 她看着素素那双戏谑的眼,拧了拧眉头,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不就是那个谁么……崔……” 素素哼了一声,只对着她扔下一个字:“哟!”接着脚尖一点,翩然飞向白霖那边,对着白霖使了个眼色。 白霖会意,清了清嗓子对着集市上围观的人朗声说道:“乡亲们,你们捉错了人!这位崔公子乃是再下的旧识,真正的偷儿已经被我娘子擒获。”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围观的人们好奇的看过去,一个獐头鼠目的人手上捆着白纱,结结实实的围在树上,口中不住的哀求着什么。 “你说是就是了?”那个粗壮的汉子抹了抹头上的汗,眼中透出不信任的目光。 白霖平和的笑了笑,毫不含糊的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纸片:“这是在下的名帖,请各位一观――――” 那个汉子不耐烦的拿过那张纸片,略略一读,脸上变了色,口中直叫道得罪得罪,手中也顿时一松,一推。 崔凌顿时感觉一股大力把自己推向了白霖夫妇,疾风割在脸上,连一丝丝的缓冲都没有。 素素掩唇一笑,拍拍她的肩,低声说道:“快走吧!”说罢抬起头,看着白霖,眼中柔情万千:“说不定,走晚了,就会永远留在这儿呢……” 咦?这是什么意思?崔凌拍了拍脑袋。看向身边,却发现眼前的白霖也是一脸不解。 孟素素全然不管他们两人的疑惑,挽着白霖、带着崔凌一路小跑,直至飞奔出集市才作罢。 出了集市,崔凌阻住了飞奔中的两人:“眉儿姑娘和我一同来的,我们……” 素素脸上挂着坏坏的笑:“那感情好,人都齐了!” “人都齐了?”崔凌大惑不解,琢磨了一下她的话,心头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人都齐了?”第二声倍加清亮。 素素向着白霖身边缩了缩,做出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阿霖,我们回去怎么样?” 刚刚赶到的何眉儿看了此情此景就大怒:“回去什么回去?你们怎么来的?什么叫人都齐了?你……别走!给我说清楚!” 白霖夫妇不仅不等她,而且步子迈的特别大,好像故意气她一样。 何眉儿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咬了咬牙,伸手揪住了崔凌的衣衽,几乎是咆哮着喊道:“追!” 崔凌被她揪住了衣衽,快要不能呼吸了,只能随着她的步伐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一边跑她一边回头,想看一看何眉儿有没有事,但每一次看到她脸上豆大的汗水和睁得溜圆的眼睛,她只有感慨的份儿…… 好不容易追了上去,他们几人来到一间好像客栈的地方,素素转身对他们一笑:“要不要上来坐坐?” “上去就上去!”何眉儿挺身而出,“你把话说清楚,否则别想让我回去!” “哟!”素素点了点地,毫不费力的腾了空,靠在墙上,好像挂在空中一样:“都说孕妇爱闹脾气,真是名不虚传!” 崔凌搀着何眉儿走上了台阶,推开了房门。 一阵痛苦的吱呀声过后,几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活生生的,赤|裸裸的,完全无遮无掩。 何眉儿只看了一眼就这么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崔凌的身上,脸色如同白纸,气若游丝。 +++++++++++这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不过,这样真好!++++++++++++ 很多年之后,当夏无咎再次回忆起那个下午时,他都会一边用扇子敲打着手掌心,一边声情并茂的吟咏道: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祝愿,这是上天对重逢的安排; 不相信眼泪,不相信改变,可是坚信彼此的请柬…… 崔凌总是难以忍受的捂住耳朵,他可知道这个词和某某走“红”歌曲惊人相似??? 啊,扯远了。 若是扯回来、以崔凌为视角的话,那么现场那把熟悉的檀香扇,真的有些刺眼。可是,一身绿衣的叶舟和风尘仆仆的梅大哥,却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笨!我表妹昏过去了!你怎么还愣在那里!”果然,那把檀香扇毫不留情的打向她的头,连带着有些宽阔的衣袖刮了刮她的脸,有种刺刺的感觉。 接着她手上一空,那个碍眼的夏无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手上接走了昏过去的何眉儿,熟练的探了探脉象,口中却打起了口哨,良久冒出一句,仍然油滑、一如往昔,让人而不忍闻:“你把表妹照顾的不错啊!” 素素“嗯哼”了一句:“当然是不错,孩子都六七个月了!” 夏无咎嘴巴咧到耳朵根,笑的格外灿烂:“白夫人羡慕了?我明天也照顾照顾你如何?” 素素妖娇一笑,其容若莲:“自是可以。”说着罗带半翻,玉钏儿微袒,大方自然的一个眼波递了过去:“来呀来呀……” 那把檀香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夏无咎拧了拧眉毛,向着崔凌那边歪了歪头:“若是白夫人相邀的话,那在下的兴趣可就不打了。若是如此,我对崔凌反倒是更感兴趣!” 被点到名的人、刚才以进为退的人全部向施了指令一样,齐刷刷的愣在那里。只有夏无咎一个人仍自把玩着毫不离身的扇子,一句话说的利利落落,坦坦荡荡,自自然然:“崔凌,不如跟我培养一下感情如何?” 一直在当布景的叶舟和梅大哥顿时伸长了脖子,睁大了双眼:“咦?” 白霖和素素只是站在一边,微微看着把玩着扇子的夏无咎,一个毫无表情,一个幸灾乐祸。 崔凌被这句话雷焦了,嘴巴已经可以放下两三个鸡蛋了,反应过来之后,她指指自己:“我?” 夏无咎“刷”一下打开扇子,一阵香风袭来,檀香特有的香气让人本该让人觉得分外温馨,可不时的冷笑和眼角的弧度却让她毛骨悚然。 “你……忘了吃药吧?!我是你表妹婿”搜肠刮肚,某人好不容易整出来了一句。 夏无咎愣了愣,碰了一鼻子的灰,却越挫越勇:“非也非也!出奇制胜,人之常情而已。” 说着他倾身向前,好像要把崔凌抱住一样,双手就要环住她:“怎么样?感受到我的热情了没有?” 全体僵直五秒钟―――――― 旁观者叶舟:我……输了,这个人才是白国第一人啊!(虽然他不是白家庄的~) 旁观者老梅:什么话都没说,看的双眼凸出。 旁观者白霖:非礼勿视。 旁观者孟素素: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子?阿霖?我身材不好么?说!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场死寂。只见何眉儿脸上的苍白尚未退却,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夏无咎和他“怀中”的崔凌:“你们在干什么?” 夏无咎眨了眨眼,胳膊一勒,把胸前的崔凌裹的更紧,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培养感情!” “表哥……你!” “你表哥自有分寸!”夏无咎全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说完后一把松开手。崔凌猛地咳了一声,在众人同情而疑惑的眼光中归了位。 “小眉儿醒了?”夏无咎见表妹醒了,便专心致志的虚起寒问起暖来,顺手拉起她的手,脸上的表情认真的吓人:“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到处乱走呢?” 何眉儿把手挣了开来:“我相信我夫君。”说着看了坐在角落中的崔凌一眼,脸上的笑又回来了:“表哥这会儿怎么来到了青州?难道是……” 夏无咎低了低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眉儿噤了噤鼻子:“你不是随我们来帝京的?哦,也是……我和白朗是庙会那天,无箴派人带我们来的,自然和你无关。” “不是无箴!”夏无咎沉了声,扇子有节奏的打在手腕上,响地让人难受:“无箴,他说他从来约过你。” 何眉儿顿了顿,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缓慢的勾了起来:“你,又想说谎骗我么?我都分不清你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我怎么会相信你?” 素素长长的呼了口气,翩然的飘了过去,冲着夏无咎说:“你速战速决!在老娘这房间里住久了要收银子的!” 夏无咎蹙了蹙眉,忽的痞痞一笑:“收银子多麻烦?在下以身抵债如何?” 崔凌挠了挠耳朵――――这句话真耳熟。她迷迷糊糊地问向夏无咎:“对了,过了这么久,你也没说你到这里干嘛来!” 夏无咎嘴角像一边弯起,苦苦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 大家点点头。 叶舟却嗤笑一声:“那也要看看你是不是明人!” 老梅敲了敲他的胳膊:“嘘……” “那我继续。我来这里,是为了――――” ------------ 第五十三槑 说抄家就抄家 更新时间:2010-02-18 “那我继续。我来这里,是为了————” 是为了什么?崔凌凝住了神,竖起了耳朵,不由得向前倾了倾身子,死死地揪住了棉衣。夏无咎这会儿忽然嘻嘻一笑,指着一脸凝重的大家插科打诨道:“哟!都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一阵衣带窸窣,何眉儿挣扎着站了起来,不情愿地挪步向他走去:“莫非是和本家有关的?” “哦哈哈哈……”夏无咎敞开扇子,挡住下半边脸,一阵让人不安的笑音溢了出来,接着他反手指了指何眉儿:“小眉儿就是了解我!” “在下来到青州,是为了融通货泉,救济本家而来。”笑声倏地一收,夏无咎对着崔凌认认真真的开了口,本来不小的眼睛极力的睁大,手上不住的挫来搓去,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 ……融通货泉是个啥?救济本家?难道本家怎么样了么?崔凌脑子中一派迷蒙。 叶舟差点叫起来:“你们家难道缺钱?还要让你过来借?” 啊……原来融通货泉就是融资啊! 夏无咎叹了口气,托着腮幽幽的环视了一周:“夏家有怎么样?夏家也会有没有现钱的时候啊……”说着看了一眼崔凌,其语气之幽怨,其眼神之飘渺,其形态之轻柔,宛如泣孤舟之嫠妇。 那一眼看的崔凌心里发毛,才想找个角落藏起来,却被他一口叫住:“那个,表妹婿,你怎么想?” 她怎么想?她她她只学过一点金融,要是错了可别怨她啊。正想着,何眉儿偷偷踮着脚挪过了身,冲着她的大腿挣命一拧,低声说:“快说!说不好还掐你!” “啊————”一声惨叫之后,某人含着热泪坚韧不拔的开了口:“融通货泉是个很重要的选择。也是生意的一种普遍的方式。”当然,除了有好的分析团队,人品更重要!这句话她没敢说。 夏无咎舒了口气,猛地凑近她,忽的咧了咧嘴:“从前的夏家可没有向外借钱的时候。”语气中的不满昭然若揭,只差没在脑门之上写着“我们家有格调”这三个字。 崔凌挠了挠头,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足无措的安慰道:“放心啦,谁家都会有走霉运那一天的……” 霉运二人组惊怒——————叶舟掀桌:“说啥呢?” 老梅瞪眼:“你家才是!” 白霖夫妇对视了一眼,同时“噗嗤”一笑。素素挑了挑媚眼,笑的妖娆:“小崔弟弟,要是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样走霉运,我们就都不用愁了!” 崔凌抚了抚额,却仍然坚持着喃喃着:“我没说错啊!” 夏无咎唇上还带着带着大笑之后的痕迹,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仍是伸手揉了揉肚子:“是是是,承蒙表妹婿吉言。” “吉言不吉言延后在说,表哥来青州也就算了,你们跟过来是————”何眉儿疑惑的指了指眼前那些人,刚才荒诞不经的气氛被她有些急躁的语气打断,谈话重新变得正经起来。 叶舟和梅前途对看一眼,肩膀逐渐的颓了下去:“我们?那还用问?夏家现在还养的起杂役么?” 何眉儿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那两人:“你们……” 素素睁大了风情万种的双眼:“我作证!此事如假包换,否则我们阿霖怎么会辞职不干,和我一起来到帝京呢?” 崔凌看着眉儿逐渐定格的双眼,一时没有了言语,只能慢慢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那手心一片冰凉,毫无温度。 “夏家怎么会连一个杂役也雇不起?你们开什么玩笑?”她忽然把手一甩。崔凌的脸上顿时一痛,指甲的尖端划在脸颊,有种刺刺的痛传遍全身。 “无箴他是郡守,甘棠姐姐贵为皇后!夏家的生意遍布华州!怎么可能落得如此境地!”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哭大喊,只是斜睥着环视着屋内的人,几句话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叶舟摊开了手,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几人说道:“瞧瞧这话说的,显得腰板多硬实!可是那天抄家的时候,不也就那么回事儿么?” “你胡说————”何眉儿不顾自己的身孕,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眼中的泪已经盈的满满,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怎么会?无箴他一心为国,怎么会被抄家?” 夏无咎疾走几步,挡在她身前:“他被我们家赶走了,所以信口胡说!” 何眉儿止住了泪,哽咽的点了点头。夏无咎看了看房中的那群人,一把拉住了她,拖到了房间之外。 叙旧完毕,展望未来的部分即将开始。崔凌不安地看了看叶舟和老梅,模模糊糊的眼中映出熟悉的面孔,不知怎的,让她心安,感觉自己格外有力量。 “你们之后打算去哪儿?”她支着头,笑了笑:“咱们一起走吧?” 叶舟尖利的声音把她带回了从前:“我们才不和你一起走呢!看见你就倒霉!” “看见我就倒霉?”三人同时笑出了声。 崔凌一边憨憨的笑,一边说:“那也好啊,我倒霉了,你们的运气就好了。这个就是守恒定律!反过来,你们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帮我一把……” 梅前途大哥开了口,声音一震,让她立马捂上了耳朵:“帮你一把?小崔啊,你可别指望他,他不推你不错了……” 叶舟被梅大哥一挤兑,两道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以螳臂当车的勇气刺道:“我可不推正经人,像崔凌这种人,我见一个推一个,见两个退一双。” ……又来了,某人在战火蔓延之前逃走。 ************回到谢家别墅之后呢之后呢之后呢*************** 天色已晚,崔凌和叶舟、梅大哥拜别了素素和白霖,便商量着徒步回到谢家楼。 其实,她还是很想叫上何眉儿的,只是那人倚在灯火阑珊处,不知何处寻觅了。她找啊找,问啊问,素素一脸神秘的回答她:“你说他们俩?啊!变成蝴蝶飞走了!” 被囧到的崔凌只好迅速遁走,以防更多的雷点溢出。 青州城小,找到谢家楼也容易些,在叶舟和梅大哥的帮助下,崔凌认路的本领又上了一层,从此客栈找到谢家楼只用了一个时辰。 走到目的地,穹窿沉沉,黑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任何的星辰,连最后一丝晚霞的辉光也被吞噬殆尽。谢家楼里却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叶舟走近一看,平时尖刻的声音柔和了不少,惯常的讥讽早就抛到了脑后,一脸痴迷的看着眼前的胜景:“鬼斧神工啊!” 梅大哥早就忘了说话,一脸呆像的直视前方辉煌璀璨的灯火,直直保持了这个姿势一分多钟。 只有崔凌,一脸迷蒙的看着身边痴迷入神的两位,不明就里:“呃……你们怎么了?看前面?前面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灯光效果么?远远不如奥运会,还没春晚好呢……在古代,就是曾经沧海、除却巫山啊,只恨自己见得太多,不恨他们做的太少。 话音刚落,之间眼前忽然多了一人,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于是拍了拍胸脯,顺了顺气:“是管家啊……吓我一跳!” 谢管家照例作揖微笑,一脸和气温柔,更可贵的是看到生人毫不奇怪:“主人让我出门来看看,没想到您真的到了。您几位这边请————” 崔凌重重的点了点头,却被身旁的两人一拉,毫不留情的拽到了一旁。形成了边走边说的局势。 “这是哪儿?”叶舟左手捂住梅前途的嘴巴,生怕他吼叫出来,右手比比划划的挥向崔凌。 崔凌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 “那你怎么会住在这儿?” 崔凌揉了揉眼睛,憨憨的一笑:“我也不晓得。” 梅大哥挣脱了嘴上的桎梏,声如洪钟:“你不是常说,既来之则安之么?住!” 一个“住”字,出云入霄,振聋发聩,使得谢家楼上的烛光猛地一震,然后齐刷刷的熄掉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在风雨飘摇中苟延残喘。 走在前方的谢管家稍稍掸了掸头上的落灰,却仍然一脸含笑的回过头,对着崔凌说道:“这位是您的友人吧?您二位请随我来此————”说着,毫不犹豫的把叶舟和梅大哥向另一个岔道口引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管家回来招呼她,崔凌揉了揉眼睛,瞄了瞄周围的路,凭着自己残存的印象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知道是受了锻炼,还是运气好,不到一盏茶的,她就顺顺利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坐定,斟茶,入口,舒气。一切都显得很美满,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一些东西,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东西悬而未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脱衣,吹灯,盖被子,夜会周公是也~ 甜酣的梦乡正待进入,忽然门锁发出了“嘎达”的一声,趁着暗蓝的夜色,一人堂堂正正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 第五十四槑 表白非白 更新时间:2010-02-19 脱衣,吹灯,盖被子,夜会周公是也~ 甜酣的梦乡正待进入,忽然门锁发出了“嘎达”的一声,趁着暗蓝的夜色,一人堂堂正正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崔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句温如热泉的话暖暖的传了过来,直直裹了过来,同时床沿上一沉,压了上来:“在下可是等了许久,这些是在下滕好的文稿,崔公子看看。” 崔凌揉了揉眼睛,陡然想起刚才忘掉的东西是什么,不由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张口就说:“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 “刺啦”一声,一股油灯特有的味道慢慢散开,光亮顿时冲进了屋子,那样的忽如起来,有些刺眼。崔凌眨了眨眼,却清楚的看到了白朗眼中的惊讶:“崔公子,你这是?” 她顺着着对方的目光向下看了看,不禁也愣住了――――――自己的中衣散乱不堪,一小片白嫩的胸脯显露在衣缕的褶皱之间,身份一目了然。 “我……”她迅速掩上衣服,脸上一红,想解释却觉得口干舌燥,力不从心,遮掩似地伸手去抓茶杯,迷蒙的双眼却辨认不清方向,伸手一抓,却是不知道抓住了什么。 柔韧,略凉,有些柔滑的弹性――――她凑近一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的裹在自己的手中,吓得她猛地松开。 白朗垂下眼帘,抽身出来,顺手挑了挑灯芯,房间亮了不少。一句淡淡的话应着逐渐变亮的房间慢慢扩散开来:“你今晚似乎给在下不少惊讶。” 崔凌怔在床沿,脑子中空成一片,不知道说什么好,房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被挑过的灯芯仍然半明半寐,不住的摇晃着。 白朗接着开了口,却是含着笑:“那么,崔姑娘,晚安!” 说着,他把厚厚一摞白纸放在她枕头边,大踏步的向着门口走去,衣带上的风在她脸上刮了刮,好像要让她变得更清醒似的。 崔凌反应过来,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接着蒙蒙怔怔的起身,脚底像抹了油一样,倏地堵住门口,口中却是怯怯的:“等一下!” 眼前的人温和一笑,目光也是安抚的,好像一抹清风,又像一丝细雨:“你放心,白某不会不知道天高地厚。” 崔凌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肯定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个……”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去,连一呼一吸都成了折磨,腊月也变得如同夏日这样难熬,一滴豆大的汗都额头上簌簌的滚落下来,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比如什么?”白朗的笑容分外清雅,眼角微微上挑,细细开来却有种心境荡漾的魅惑,如同细雨沾衣欲湿,那一刻,紫陌红尘好像都成了幻境,她整个人都卷入了一片黑色的漩涡不住的沉沦。 崔凌迷迷糊糊,口齿有些不清的说:“你肯定不知道我喜欢你……”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细不可闻。 白朗面无表情,只是衣袖中的手微微颤了颤,声音依然魅惑无双:“今天你去见了谁?何家小姐呢?” “大家都来了,真好……”崔凌傻傻的笑了笑,顿了顿声,好像做好了准备:“大家都齐了,真好……” 白朗慢慢的坐了下去,脸上却渐渐结成了冰:“夏家的人也在?” 崔凌只觉得脑子一片迷蒙,连话语权也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夏家人……无咎么?” 他了然的点了点头,顺手倒了两杯茶,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如玉似琼,半响,他给了崔凌一个暗示:“崔姑娘,你醒醒!”接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肩上一重,崔凌慢慢的从乌黑的泥沼中醒了过来,然后重重的摆了摆头,看见眼前一脸关切的他,憨憨一笑:“今天太累了。” 白朗点了点头,双眼依然会弁如星,湿漉漉的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来喝杯茶吧。” 牛饮中的某人猛地抬起头:“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白朗笑了笑,崔凌怯怯不安的缩了缩头,小的如同一颗微尘,糟了,自己肯定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他才笑成了那样,于是小碎步离走远:“我说的都是幻觉啊,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你听错了……” 白朗接过杯子,普通的白瓷在木桌上发出了“当――――”的一声:“崔姑娘刚才什么都没说。” 崔凌怔怔的掩住口。 “那么,在下告辞~!”一轮明月皎洁的如同冰雪,冷冷地映在地上,和着吱呀一声,斩断了呆在那里的某人的一丝异样情愫。 她拍着胸脯顺了顺气,拿起那摞白纸,专心致志的做起了数理统计。 ************这是什么样子的分割线???*******算了,凑合着看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白朗回到了房间,慢悠悠的倒了杯热茶浇在手上,麻利的拿起身旁的一条白色缫丝丝巾,随意的一擦,漫不经心的丢在了地上。 “怎么?碰到脏东西了?”一个妖媚的能让人起疙瘩的男子声音陡然响起,他却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华州那一条线真是奇怪。” 一张美如满月,妖若琼姬的男子面孔缓缓出现在他眼前,眼波流转,却语带讥讽:“皇兄前儿说帝京是鞭长莫及,华州在你掌握范围之内。怎么今天就哭丧这个脸?” “反观,朕在这里都能抄了夏无箴的老巢,帝京、华州、青州……白国寸土,皆于朕手。皇兄在质疑什么啊!”那湿润的粉色薄唇慢慢的动了开来,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朕是天子,自然圣明非凡。皇兄无论在哪里安插多少暗线,白国还是要靠朕来掌控!”说着,白轩轻轻俯下身子,捡起那条素色丝巾,拿出在月光下亮的吓人的匕首猛地一划,那条丝巾立刻变成了两片。 白朗摇了摇头:“你疯了……” “若是没有皇姐,我才不知道我之前有多傻呢!”白轩撅起了嘴,赌气似的挥了挥衣袖。 “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你就把她当成了昭元,哼……”白朗扬了扬唇角,发出一声轻叹之后再也没说下去。 白轩执拗的梗着脖子,半响,眼中的微红才褪了下来。他看了看眼前一母同胞的兄长,声音似有若无,不知道从哪里发了出来,好像一丝丝抽出来似的:“至少,我在她身边,最为心安。” 此心安处,便为吾乡。 此情安处,便为心港。 白朗看他愣在那里,垂下头,长长的眼睫不住的颤着,便上前拍了拍已经安静下来的弟弟,同时也是最尊贵的一国之君,语气悠然,犹如一帆安然的梵唱:“若是这样,何不给她改头换面,纳她为后宫?” 白轩眼中的血红又渗了上来,对着自己的哥哥大吼了一句:“林栀哪里是后宫中人!” 白朗弯起食指,扣着水曲柳的桌子,一下又一下,幽幽叹了口气,终究是鞭长莫及,所以的假定和推断,在这血亲的一吼之下,尽数折断,只剩下空荡荡的落差。 “也罢!”白朗理了理衣衽,脸色冷淡地对着白轩说道:“这几天你最好正常一些。” 白轩哼了一声:“我们还要在这里滞留多久?就算朕可以等,也不代表朕愿意赔一个疯女人在这里戏耍玩闹!” “快了快了!”白朗挽了挽衣袖,点燃了油灯,烛光把房间映的暖洋洋的,也把两人身后的影子甩的长长的:“不过,在这里过年如何?阿轩?” 乍一听这个称呼,白轩紧张的痉挛着,眼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倾国倾城的脸蛋也有些扭曲:“朕……” 白朗向前一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小时候,过年也只有我们和娘亲。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人了。阿轩。” 白轩用力捂住耳朵,冷汗簌簌的从头上流下:“不就是过年么?你在恨我这些年把你调出帝京?连小时候的乳名都叫上了欲意何为?” “只是为了过一个团圆年……”眼前的人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慢而且坚定的说。 “哼!”白轩放下耳朵,忽的咬住嘴唇,狠狠地抽出匕首,在他眼前一晃:“以后叫我皇上!” **********让你不好好工作!!!!**********楼下请保持队形************ 崔凌画图的基本原则有几点: 心情不好不画,不美型不画,不是本专业不画。 心情太好不画,太美型不画,本专业太高深不画。 今天晚上,这些条件统统符合―――――― 白朗走后,她兴奋的孤枕难眠,拿出一卷白纸,抽出一根炭条,无边无际的画着房屋的效果图。 不知道怎么了,今儿晚上她好像打了狗血一样,画的特别快。 少顷,一间美轮美奂的房间呈现在她眼前,好像一个羞羞怯怯又面色含春的小媳妇,一边挥着手,一边叫着:来嘛,来嘛~~ =========== 作者的话:表白这场戏大家也等了很久吧……早说也不好,哎这两天心里烦。都是现码现更,有啥子问题以后再修吧。大家晚安~ ------------ 第五十五槑 无咎无踪 更新时间:2010-03-09 不知道怎么了,今儿晚上她好像打了狗血一样,画的特别快。 少顷,一间美轮美奂的房间呈现在她眼前,好像一个含羞带怯的小媳妇,一边挥着手,一边叫着:来嘛,来嘛~~ 崔凌绞了绞手指,得意的笑:满意了吧?高兴了吧?我也是能画的出设计图的人,以后请叫我崔总设计师! 离得近近的看看图纸,完美。 离得远远的看看图纸,无暇。 远离灯光看,朦胧。 凑近灯光看,那张纸刚刚靠近火苗,忽然“哗啦”一声,竟爆烈的燃了起来,眼前红黄一片,分外火热而灼辣。那张堪称崔大设计师职业生涯巅峰之作转眼之间变成了一片焦黑。 不顾手指被灼烧的疼痛,她伸手扑灭一丝余存的火花,欲哭无泪,元神离崩,气若游丝,呆立无语,忽的听见门吱呀一声响的痛苦,也没有转过头去。 “什么味儿?糊焦糊焦的?” 叶舟惯常的声音尖刻如昔,倒是硬生生地把悬在半空中的崔凌拉了回来,听到声音,她转过头,却是把他吓了一跳:“我以为你开小灶……我慢走……你别送……” 梅大哥第二个来的,憨厚的声音贯通了整个谢家楼,响遏行云,震彻寰宇:“小崔啊?这间房子挺不错,你怎么舍得放火烧了它呢?” “我不知道……”崔凌只是摇了摇头,那头也摇的有气无力:“我实实在在的用了心,我呵护我自己创造的作品尚且还不及,怎么会毁掉它呢?” 那也无法,地上一滩灰屑,房中一股焦糊味道。崔凌拿起笔,提笔下去纸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印子,浓的惊人,像是被人甩上去似的。 梅大哥摇摇头,退了出去。 再一次画,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一次的畅快酣然之感,只觉得下笔分外滞涩,什么灵感都没有了。那些幸福的甜意勳然都随着那些灰黑色的纸屑沉在了泥里,只剩下低级的感官的机械的劳动。 这时候的她除了会画基本的线条组合,还会画什么了?她泪…… 命题,别说是命题,就算是临摹,她也很难临摹出效果啊! 恨不得断笔碎帛,省的又爱又恨。崔凌恨恨地想,把悬山顶的框架描了又描,边框线已经粗的吓人。 月行过半,悬于中天,一派清凉景象洒满,静谧无限。 纸张已经废了足足有一打,还是没有设计好,某人的眼睛却已经成了兔子样。 “咳咳,表妹婿。你江郎才尽了么?不如和我一起行乞吧?我们两人还能显得可怜些。”“沙沙”的笔画声忽的被打破,吓了她好大一跳。 “妈呀,你啥时候进来的?”她揉揉眼睛,这才想起来一件诡异万分的事,于是指着眼前倜傥万分风流不减的夏无咎疑惑的问道:“我记得,你貌似不知道这里来着……” 夏无咎抄起扇子遮住了下半边脸,嘻嘻一笑:“华州那么大,小生也来去自如,何况青州这弹丸之地?” 一股浓重的酸腐,直冲向她,熏的她皱了皱眉:“呃……在弹丸之地,你不也得来这里借钱么?” 说到这个,刚才还想没事儿人似的夏无咎倏地变了脸,猛然把扇子撤了下去,哭丧着脸:“唉哟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哦……” 蜡烛上的火苗顿时无奈的摇了摇,柔弱的不堪一吹。 “小生我跑了几十家,也没借到。啧啧,他们怎么能这样……哎”夏无咎说的多少有些夸张,一边说一边摩挲着额,袖子慢慢挥动了起来,眼睛却逐渐亮了起来:“你倒是说说,你会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声音有些大,嚷的崔凌头都痛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图纸,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夏无咎背在身后的手狠狠的磨了磨:“没办法……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么?小眉儿都快生了!” “我知道,还有四个月。” “我们夏家没有银子融通就完了……你愿意么?”夏无咎的声音仍然是懒洋洋的,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呵呵!”崔凌照常收拾好了炭笔和打好了底稿的白纸,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平静:“可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和小眉儿私奔就好了啊……反正都已经到了帝京,难道你能护她一辈子么?”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就像打在大楼最外面的脚手架一样,到最后被弃之蔽履,到最后沦为废料,着就是他们的命运吧————做了多余的事情,却偏偏放不下割不断凹不清。 及至最后,只剩一地狼籍。 夏无咎忽的斜挑一下眼睛,歪起嘴角一笑:“你要和她私奔?”说着上前逼近一步。 烛火寥寥,跳动着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炭笔应声咕噜到地上:“嗯……私奔。”崔凌眯着眼去寻那只炭笔。 “你以为我要护她一辈子?”两个影子接着叠进。只是另一方再也不声不响了,只是手颤抖的厉害。 门闩忽地丝毫无察地“咔哒”了一声,夏无咎冲着崔凌眨眨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表妹婿,你的炭笔在这里!”说着向着右下一指———— 崔凌应声向下一看,那里好像似乎大概差不多可能或许有一团黑黑灰灰褐褐模模糊糊的影子,于是俯身勾手,却觉得头上一凉。抬头一看,正好映着那人歪着的唇角:“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继而冲着窗口轻轻一跳,映在墙上的另一个影子倏地消失了,空留下一点点余温,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哈个头,你以为是哈利波特的七步曲呢?”崔凌拍拍胸口,整了整少了簪子的头发————连个破铜簪子也拿,他们家真的是破产了? 回床和衣睡去,却发现自己的抑郁之情消减了打扮,胸口也连带着顺了不少,比刚才可是好多了,心下不由得暗暗惊叹了一下子,才阖上了眼。 只是这一折腾,从月出到月落,天都快亮了,浅紫色的朝霞慢慢的从镶着金边的厚云中透出来,继而转为浅粉,在染成绛红。 而酣眠在房中的人丝毫不觉眼前的景致有什么稀奇,埋头呼呼大睡。刚刚睡到一半,却觉得呼吸一滞,保护式地弹起身,支撑起身子,猛烈地咳了起来。 “还知道咳嗽!”一声冷笑同时传来。 “咳咳……”崔凌眯着惺忪的睡眼,看过去,只见何眉儿的脸色青白,左手上的鞭子捏的瓷实,右手伏在腰上,眼中的寒芒刺得她浑身战栗:“我不咳了……忍着!” 何眉儿轻轻巧巧勾起手上的鞭子,新鲜空气立刻冲了进去,雪中送炭:“你以为我管你?”崔凌默然。她哪里有人家的亲人重要啊? “我表哥在哪儿呢?”鞭笞之后必定是无形的拷问,而且还是有着十成十把握的刑罚,否则她怎么会松开有形的枷锁? “无咎?”崔凌挠挠头:“我不知道,他出现了一下,又跑了。啊!还拿了我的东西!”说着指了指头上,说罢,解下发巾,乌溜溜的黑发立刻倾下来,给原本寡淡的脸蛋映出了几分清秀:“他拿了我的铜簪子,你能不能在借我一根?” 好不容易学会用簪子盘头发,这会儿用不上了么? “他拿了你的簪子?”何眉儿皱眉:“没有说别的话?” 崔凌吞吞吐吐:“我不过说了……说了我要和你私奔而已。”鞭笞加重,再无可恕,可怜崔凌,几乎呜呼。 ***********截稿日期的逼近*************失踪的夏无咎*********** 随着年关的临近和所谓的xx比赛截稿日期的到来,谢家楼的主人心情很好。心情很好,崔凌就好办事———— “我们,能不能留在这里过年?”她一脸谄媚的笑,谢家楼的主人坐在轮椅上,背着身对着她,连呼吸都很清浅。 “吱呀呀————”手指一动,轮椅一拨,轮椅上的人转了过来,面对着她:“很害怕?声音都变了。” 那么柔和的声音,安在那么沧桑的躯壳中,这样奇妙而诡异的和谐,让她这样初接触的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害怕……”她裹紧了大衣,灰蓝色的料子是何眉儿买的,土灯芯绒里子是素素填的,十足的爱心牌,裹在她身上,显得老老实实,一丝不苟。 他脸上的黑丝把大半张脸挡住了,只剩下温和的阅尽世事的眼睛:“姑娘家就是这点不好,要是半大的小子,哪里会怕这怕那?恨不得把所有的都掏给你。” 崔凌已经有些瑟缩,但是听到这里却硬着头皮的挺了过来:“不是————” “嗯?”那人微微横了横眼,眼角已经独具锋芒,目光却仍然温和,口味仍然温柔:“来,说说。我倒是想听听,你一个姑娘家是怎么想的。” 崔凌觉得整个脊背都在颤栗,却仍是深深吸了口气:“我没有什么想从你那里得到。呃,不是,我有想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可是你也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们交换。” “你之前接触的那些人呢?”崔凌仰起头,大胆地臆测了一下:“为什么会把所有的都掏给你?” ++++++++++++ 我回来了~~ ------------ 第五十六槑 最幸福的地方 更新时间:2010-03-10 “你之前接触的那些人呢?”崔凌仰起头,大胆地臆测了一下:“为什么会把所有的都掏给你?” 那双本自温和的眼被迷惑所攻占,不过半响就云开雨霁,通明复澈:“小姑娘,你还太年轻。” 崔凌“哦”了一声,摸了摸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已经成年了。” 那人不管不顾:“你一定还没吃过苦头,入行之苦,人事之苦,成败之苦,种种种种……所以才能说出这些话。世间万事,不是你想,不是你有能力,就能做的了。” 崔凌静了下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如何应答,这个问题有些生硬,有些冰冷。 那人温和而历尽沧桑的声音如同老松树上面的雪花,安静的点缀在房间中,却让她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你现在是男扮女装,难道你能扮的了一辈子?” “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荡在房间中,有些不稳,有些慌乱。 那人忽的低声笑了起来:“真是远大抱负。不过你们女子终究要收帆泊船,你难道能一辈子孤苦?” 崔凌咬住下唇,心脏蹦蹦跳地厉害,浑身的血液齐刷刷地涌上头,连接着心脏和面颊的血管想必承担了极大的负荷,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每一滴都在不安稳的簌簌滚落。 “我才没有想过呢……”半响,她挤出一句话,话一出口,好像虚脱了一样,又像是考完了一场极难的科目,轻松而又不安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内心。想了想,她又补上了一句,却是怯怯地说:“你以为是檩子和椽子么?有一搭一。我就是没人要,怎么样?” “呵呵……檩子和椽子,有一搭一。那你和你那位,怎么就不能在一起搭?”那人一双眼睛温和的有如天下任何的父亲,又如同大学中爱说教的老师,慢慢的将上面这句话说了出口,一字一句,分离不差。 崔凌霎时愣住:“我哪位?” 这三个字不亚于千斤巨石,她才不想说出口。 那人看了看她,温和的眼中写满了教诲,接着抬起手,绕过耳后,揭开黑色的面纱,终于以真容视人。阳光尚强,照在他脸上让人看了想嚷。 那张脸,沟壑纵横,写满大小伤疤和凹凸蟹爪肉|芽,血色好像永不褪去,唯有一双眼睛是完好的。倘若在凑近一些,就能听到那绵长的嚎叫一般。 “很吓人?”他温声问道,接着摸了上去,苦笑一下:“我也没想到能有机会把面纱摘下来,还是在年轻姑娘面前摘下。” “不好意思啊。”崔凌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干脆闭嘴。 “二十几年前,我救过一个女人。之后,我才成了这副样子,面目烧毁,双腿尽残。”他挪了挪轮椅,绕道崔凌面前,声音稍大,好像在强调什么一样。 “那个女人的面容没有被火舌吞噬,这个才是我最欣慰的事情。” 崔凌抿了抿唇,有些艳羡,声音带了点水汽:“你,一定很喜欢她,所以才舍得这样……” “小姑娘,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她是天仙化物,我只是俗物凡胎,就算配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你懂么?”那张脸上忽然罩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神色,看的崔凌眼眶有些热。 “后来呢?”她追问,这样的过往,总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才不至于辱没了当时的轰轰烈烈。 他笑了笑,温柔的好像一根羽毛浮在空中:“对于她,没有后来。我当时只是个普通梓人,工匠怎么可能和贵族小姐在一起?况且,小姐她从未抬眼看我。我只不过是一粒微尘。” “不公平……”崔凌心中好像被泼了一瓶酒精和醋的混合液似的,又酸又热辣辣的发麻,滋味难言:“你付出了那么多!” “真是年轻啊————”他叹了口气,有带上了面纱:“心甘情愿,又怎会计算付出多寡?” 崔凌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良久她看了看蒙着黑面纱,坐在轮椅上的那人,怯生生地道:“那……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话说道一半,却咽了下去。 白朗的影像映在她眼中,朦朦胧胧的想着他们走过来,玉树临风地对着他们拜了一拜,简简单单地扔下两个字:“有理。” 谢家楼的主人眼角弯了弯:“白公子有理,不妨和崔公子同坐,这边请。”见崔凌愣在那里,犹如木塑泥胎,不由得伸手挥了挥:“崔公子……崔公子……崔……崔!!!” 白朗跨步上前,伸手一戳,崔凌煞那间醒了,脸红如炙,声颤如酥:“叫我干吗?” 眼前的白朗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嘴边含的一缕笑都那样的幽深绵长,他轻轻拉住崔凌的衣袖,向着谢家楼主的方向抬过去:“不是我叫你,是他。” 崔凌猛地颤了一下:“呃……你不知道我眼睛长在耳朵前面么?下次指给我看就行了!”说着挥了挥衣袖,甩开某人的牵绊。 “好。”白朗含笑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气恼,也不急躁。 “既然白公子来了,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轮椅咔嚓响了起来,温和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 “但说无妨。”白朗俯身,微微作揖,崔凌看着他朦胧的侧脸,使劲攥了攥拳,心跳仿佛漏了几拍,刚才的谢家楼主话齐齐涌到自己的脑子里,脸上一阵烧无声的蔓延开来,好像被点开的红霞。 “节后老夫要会乡下祭祖,请几位……”说着他看了看他们两人,一点愧疚不见,悠然自得:“自然,节后老夫可以把几位留到初三,如何?你们不会心存怨恨吧?” 白朗不惊不愠,淡然处之:“这个自然,多谢谢老收留。”说着微微垂下头,拉起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崔凌:“若是仅有此事,那么在下和崔凌拜别谢老。” “小友们慢走。”他温和而慢悠悠地说了句,黑面纱之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就要走出门口,崔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跌跌撞撞的走向安坐在轮椅上的谢家楼主:“那个,我不是没有吃过苦头。” 谢家楼主向后靠了靠,只是斜挑了挑眼,看了看她身旁白朗。 崔凌不安的搓着手:“那些苦,不是苦。所以,你才看不出的。”说着拉起身边的白朗,走的昂首阔步,第一次感觉心情如此顺畅。 ******╮(╯▽╰)╭,我是唧唧歪歪的分割线*******の赶快从了吧********* 同行走到门口,白朗忽然开了口:“听说前几天你房间里着了火?” “没……”崔凌死不承认,把头摇的像棒槌:“没着火,那只是幻觉,纯幻觉。”说着把手挡在脸上,意图隐瞒。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因为看图纸看不清楚而引起的乌龙,还不囧死雷死槑死?她她她才不要这样呢! 白朗淡淡一笑:“可是听下人说,情况不是这样。我走之后,那场火就燃了起来,哗啦一下子,烛光窜的很高。” “你还说!”崔凌想起那张凝着自己心血的设计图,顿时气噎,不知何处排解:“你可拉倒吧……那是我的设计图烧着了。拿什么拯救你啊?我的设计图!” “好端端的,那纸怎么会烧着呢?”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温润如泉,声音暗流,波涛如昔。 “我怎么知道?”她甩甩手,揪了揪乱糟糟的头发,回忆道:“那一张,是我画的最满意的一张。以后那些,不是不用心,可就是找不出来当时感觉,你说奇怪不奇怪?” 自然是画不出来,那一刹那的感觉全被记录在笔上,笔连着心,如同泉涌,源源不绝的淌在了那张设计图上,女人最幸福的一霎不就是那一刻么? 冷冰冰的图纸,洋溢着最温暖的幸福,却终究挡不住火焰的吞噬。 他站定,轻轻勾了勾唇角,淡语轻然如同微风拂面:“你今晚还会画出来的。” 崔凌摊了摊手,眉头仍然是锁着的:“呃……你别看我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可是,面对每一个设计任务的时候,我都是崭新的我。” “你别看我啊?我不是说绕口令!”崔凌急了,看着定在那里一脸认真严肃的白朗着了急:“老师说过,每一根线条都是有灵魂的,否则还做什么设计?” 正手舞足蹈地说教着,忽然身子一紧,胳臂被大力一拉,扯到了一边,迎面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宛如一个熟悉的福地,带着暖暖的暧昧气息,她有种错觉————那胳臂好像越来越紧似的。 “白朗……你?”她迷迷糊糊开了口,而后稍稍羞涩:“你这是干什么啊?让人看到多不好……”说着把他推开,嘴角飞扬入天,欣喜之极。 “当————”一声巨响,撕裂了这暖暖的一排气息。 白朗垂下眼帘,指了指落在草丛中的一根形如儿臂的巨型烛台,下巴也稍稍的抬了抬,神情清明,眼神了然:“谢家搞的东西,净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而且,还容易伤及无辜。” 崔凌看了看自己刚刚站的位置,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脸一红:“谢谢。”心里失望却像浓重的河流一样,因着这种失望,她连头也不敢抬。 正想着,一根微凉的手指抵住了她的下颔:“抬起头。” =============== 作者的话:啊……终于到了言情了……累死我了筒子们来点鼓励来点互动! ------------ 第五十七槑 就是这样?我晕! 更新时间:2010-03-14 正想着,一根微凉的手指抵住了她的下颔:“抬起头。” 崔凌一个激灵,浑身都麻了,全身的血液涌到脸上,烧的厉害。这会儿她连看一眼白朗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被动的应承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偏偏又想知道,这种架在火炙烤上地滋味难受得很,却有难以言说———— 畅快的几乎要叫出来,好像要飞了起来,难道他要…… 正想着,白朗的那些粗粝的手指,带着温柔,在她的脸上轻轻抚了几下,夹入云端的声音不轻不重,明朗地最明澈的泉水:“好了,就这样,走吧……” 她愣在那里,揉揉因为近视模糊的眼睛:“嗯?” 就是这样?只不过就是这样了?巨大的落差袭来,携着止不住的失望…… 白朗亲昵而温和地拍拍她的头:“刚才落下的烛台溅起了一层灰,你成了大花脸。被谢老看见了可不好。” “即使在这里小住几日,也要沉得住气,不要丢了面子才是。”说着轻弯嘴角,向前走去,只是眼眸中的关怀和照顾,拂见加深。 崔凌浑身僵了僵,心中的失望好像齐根崩塌的大楼,轰然倒地,灰尘四溅,又像退潮之后的大海,一派死寂,于是索性蹲在地上装蘑菇,浑*圆的好像一个菌子:“你先走吧……我,我在这儿蹲一会儿。” 说着她毫无形象的蹲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凸起的石头上,好像一只累坏的小兽,又像一只渴望晒太阳的懒猫。 白朗皱了皱眉,却是伸出了手:“坐在这里,被人看到岂不是要笑我们一行人毫无修养?” 说着大力将她捞起,用力扶正,将她扭了麻花一样的衣裳用力捋直,衣衽袖子丝毫不乱的扯了扯,打扮下来崔凌又是一个翩翩的书生样。 崔凌对他怒目而视,这股火发得毫无道理,却有似是而非,好像积蓄了很久。 白朗回望地悠然自得,依然从容的为她服务着,半响:“弄好了。” 眼前的人撅着嘴,却还是强忍着委屈,泪在眼眶里打转,瞬间眼眶全变成了红的,声音都成了颤的,却还是挺直了腰板,他不由得慢慢的扬了扬嘴角,拈起了一直打磨的光华暗藏的紫木钗,向她头上一送:“觉得委屈?嗯?” 崔凌暗暗咽下了泪,心中只是觉得想宣泄,有不知道有什么火气,于是眼巴巴的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眼角有些晶莹的东西,蜿蜒的折了阳光,一时间竟然有些耀目:“没……” 白朗这会儿拉过她的衣袖,步步紧逼,偏偏绵长柔和的很:“那为什么这样?难道崔公子对在下不满?” 心中的那种郁结被他一逼,好像在有着点点火星的炸弹引线上添了一把火,顺时炸开,一点余地都没有。 到了这个境地,他还叫我“公子”,摆明了不把她当女的! 明明靠地这样近,却这样的似有若无,这样…… 她哭,她泪,搬用某奶奶的一句话:她快要窒息了! 于是崔凌倏地站起身:“我……对你不满很久了!” 白朗佯装吓了一跳,结结实实的向后窜去:“咦,崔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在下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这下轮到崔凌犯了难,是啊,这有怎么办?她挠挠头,刚才的无明业火转化成了一个艰深的学术问题:“是啊,你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 白朗温柔的笑了笑,眼角的笑意无限的绵长而轻柔:“那刚才又是为何呢?” 崔凌无奈的搓了搓手指:“我就是不知道……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就……” 得寸进尺之后的白朗上前一步,几乎把她钉在墙上,封住她之后的话,接着低头似有若无的抿嘴笑了笑:“算了,今儿是腊月二十六。谢老的管家告诉我,他们要的东西,是腊月二十八交上去。” 崔凌被他一吓,有什么也不敢说出口,只是渐渐地滑将下去,伸手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腿中间,不停地蹭来蹭去:“呃……面子什么的可以顾及,可是这个我好像画不出来,怎么办?” “你怎么会画不出?”白朗的声音有些坚定,绵长柔和得看向她:“我相信你。” 崔凌的刘海一片混乱,猛地抬起头,一片头晕眼花:“那————你知道么?我之前画过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画的特别好,之后就不行了。” “那张呢?”白朗的嘴角有点轻微的抽搐,声音却还是稳稳的,他看过她画图,那可是个技术活。 崔凌不安地对了对手指,她的袖口上从来都沾着有些发亮的炭灰,自嘲地说:“我眼神不好,人品也不好,那次把纸张拿进灯光一看————那张纸就烧着了。” 白朗立刻刹住这个话题,扯起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你今天肯定会画完的。我保证。” 崔凌努努嘴,傻傻一笑:“但愿吧。不过要是画不好,我宁可画不完。” “嗯?嗯。”白朗顺手给她指了指方向,免得她迷路,腊月路滑,一不留神就容易摔倒,尤其在谢家楼这个迷环重重的楼宇中。 画不好和画不完哪个更重要? 崔凌看了看窗外绵延的厚雪,敲了敲自己毫无灵感的脑袋,看了看自己画了一地的,全都可以上交的图纸,接着画。 叶舟和老梅这会儿在她的房间里烤火,他们嫌光烤火不过瘾,顺便地把酒盅酒壶拿了过来,一边喝一边小声嚷嚷:“画了那么多,就没有一张能交的?” 老梅呸了一声:“就他事多?真是女里女气!那些那张不是精品?” 叶舟哟了一声,有些尖利:“他这是想做出头鸟啊。” 两人齐齐看向崔凌,崔凌充耳不闻,或挠挠头,或比比线,或看看图,十分认真,就是表情太痛苦,好像被判输了一样。 ******我不晓得这个是啥子分割线******可能是感情进展分割线╮(╯▽╰)╭******* 白朗回到房间,才是黄昏时分,夕阳十分美,晚霞淡紫,悬在树梢,凄艳无比。 桌子上的一杯淡茶,兀自袅袅的冒着热气,房间中却不见人影,他舒了口气,向着里屋喊道:“出来吧。” 三个字淡淡落下,里屋翻腾一片,人声鼎沸宛如市场。 “藏头露面?你我同来,若是见面还要这样,被别人看到,又不知道该揣测什么。”白朗淡淡的说道,手气壶落,一杯热茶泄在碗中。 透过腾腾升起的雾气,那张面孔美得惊人,一双细长玲珑的眼睛更是勾魂摄魄,唯一没有的就是帝王之象,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绣着栀子的苏锦丝帕抹抹嘴,之后拿在手中把玩:“我偏喜欢这样,如何?” 目光落在那方苏锦手帕上,栀子的图案有些刺眼,白朗开了口,口气严地吓人,像落锤一样,一方一方,锤锤誓要毙命:“这东西是昭元的?你怎么能让人乱动?” 白轩乜了乜眼:“她就是昭元,她喜欢栀子,我让人绣了栀子上去,怎么?不好看?”说着凑在灯光之下慢慢端详,目光成了痴:“林栀……栀子,清净香冷,就和她一样。” 白朗狠命拧了拧眉头,不顾白轩正在思忖,好像陷入了一个梦似的伸手去扯那方手帕:“今儿我不管那些……那女人真的是昭元么?你……这样的身份,被人蛊惑,还是被来历不明的人蛊惑,枉费昭元的牺牲。” 白轩松了手,顺从的没和他抢那方手帕,却是冷笑一声:“蛊惑?林栀能蛊惑我什么呢?倒是昭元和你……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恶的很。” 那方绣着栀子花的苏锦手帕落在了地上,平静而略微嘶哑的声音从房间中响了起来,带着一点点空寂的回声,响地:“趁着谢公来没有对我们起疑心,你早些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是么?”白轩侧了侧脸,烛火映在眼中,美艳的惊人,那轮廓和他们的娘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下巴和神情略显阳刚———— 白朗深深的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松下了紧绷着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当这个皇帝。” 烛火狠狠的摇曳了几下,窗外有几声鸟鸣,怪的宛如鬼叫,凄厉而萧瑟,白朗走进窗边,放下撑着小轩窗的竹枝,割断了正在下雪的房外,煞那间,房间中又暗了几分,白朗的声音也明晰了几分:“可是,我是什么身份,朝野上下无人不晓,或者说是举国皆知。唯有你才是皇家血脉。这个位置你不坐谁坐?” “娘亲和昭元用心血换来的位子……你就这样弃之蔽履?” “噗嗤”一声笑,定格了此刻的怪异气氛。给凝重添加了几分不羁和飒沓,白轩倒在榻子上,把鞋子踢了下去:“我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也知道么?” “你?”白朗怒视着他。 有时候太过明白,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白轩继续懒洋洋地说道:“昭元不是也明白么?” “昭元不过是为了你罢了。至于牺牲————她心甘情愿,那会儿也由不得她!” 一个女人的爱恨情仇,魂魄性灵在帝国的辗转轧闸中盖过,只留下“心甘情愿”四个字,青史中间可有? 白朗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口干舌燥,摩挲了一下脸,顺手倒了杯水,声音依然嘶哑:“为了我……” ============== 小砚一贯是24点更新党,无存稿党,今年誓要洗心革面,从头做人,筒子们今天可以早点看早点睡,不要像我一样天天熬夜。 今天的感情大餐怎么样?可以吃吧╭(╯3╰)╮大家~~我爱你们~ ------------ 第五十八槑 你有清白那种东西么? 更新时间:2010-03-15 白朗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口干舌燥,摩挲了一下脸,顺手倒了杯水,声音依然嘶哑:“为了我……” “怎么,你现在又想起了她?”白轩看着兄长的伤疤在自己眼前揭开,点点血渍渗透出来,格外的兴奋:“昭元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美,和我不相上下。” “我知道。” “昭元小时候只喜欢磨着你,骑射礼乐读书习字都是你教的。”一刀又一刀,好不淋漓痛快。 “我……不会忘。” “昭元之后去钦天司,你求了娘亲整整一个晚上,说那里是尼姑和尚呆的地方,昭元是金枝玉叶,哪里能受得了,最后被娘亲一巴掌打在地上。” “那次,是娘亲唯一一次动手打我。” “娘亲当然不会去求那个老不死的,所以我们只有偷偷去看她。她一个小女孩,混在一群老的发旧的学者里面,吓得哇哇大哭,怎么也止不住。” “我没办法……” “后来,那个老不死的要给昭元选驸马,说是昭元能旺国运,兴天下。只是那些驸马候选人说来也可笑了,每一位都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要么发病,要么家破,要么品行不端。” “那些人不配。”白朗忽地提高了音量,截然和前几次不一样。 一直提前开口的那人微微一笑,真相说的鲜血淋漓,振聋发聩:“那些人不配?难道大哥你就配么?当时你宁可让那个老不死的怀疑你,让娘亲怀疑你,舍下好端端的封郡不要,你又几多值得?” 对面的那个人既不辩解,也不争论,只是默默地低垂下了头,慢慢搓了搓手,好像积存了一下热度,言语依然是异样的平静,而后抬起了头,瞬间老了几岁似的,眼角有些颓然,气势却不减:“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么?我倒是有件事要让你去做。而且必须做成。” “什么事?”白轩皱了皱眉,说道这当儿,他还能为自己筹措奔走?真是奇了。 “今晚,帮我约一下崔凌。”白朗的声音稳如泰山,不愠不火。 白轩却挤挤眼,看看眼前温和而平静的兄长,眉宇之间的不解越来越浓,最后转为不屑:“那女人?我就是再不喜昭元,也要承认她也远远不如昭元,而且是百倍千倍。你在这个女人身上费的千分功夫,怕是缘木求鱼,我们不如早日回到帝京,处理政事为宜。” 一口幽长的气梗在胸口,无数的前尘一同缠在哪里,却怎么也叹不出来。良久,白朗避开话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人定时分,她肯定没有入睡,到时候你去敲门就是。” 白轩点点头,看着一个四下无人的时候,一溜烟的走了。 手指在桌上有意无意的敲了几下,他苦笑了几声:今日千番不好、木头木脑的崔凌拼了命地为了大家的衣食足,饮馔俱全而熬进血肉。 当日他们锦衣玉食,卷在王权争斗之中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一天?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他的思绪被打断了,下意识的向着门口看去,见到一袭丫鬟穿粉色衣裤,不等那丫鬟催请,提前轻轻地点点头:“知道了,在下马上去正厅。”他看看沙漏,时辰没到,不禁有些奇怪。 再一听,门口那方却完全没有回应,他立刻看过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连眼前,不禁怔住,反应过来只是睁大了眼睛。 那丫鬟敛起神色,麻利地点了点头,公事公办的手势和语气:“白公子请――――” 两人走到了一条长长的回廊之上,谢家楼从来不缺这些廊腰缦回的设计,各个纷繁复杂,让人看了眼花走的头晕想起击节。 白朗觑了觑周围,发现空旷无比,两人伸出在亭台之上,于是开了口,向着那丫鬟,口吻慢慢,一字一句:“这几天我总有种被监视着的感觉。” “小彤不敢。”那丫鬟向着她福了一福。 “知道是你在找我,我就放心多了。”白朗看着小彤,目光依然温和如初,好像最柔润的泉水,不知不觉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好。 那丫鬟低着头,却是怯生生的:“小彤有错,不应该这么晚才出现,请主子责罚。” 一根手指搭在那丫鬟的嘴唇之上,那丫鬟短促的“啊”了一声。白朗温柔笑了笑,目光烁烁,眼角眉梢都带着情谊:“时隔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害羞。这怎么能行?” 他的话语中煞那间有些蛊惑的味道,犹如经年的梨花白,一掀开盖子,就会放出惑人而灼烈的气味,她怎么抵挡的住? 小彤向里缩了缩肩膀,言语娇羞:“主子……” 白朗不急着叙旧,把在她肩上的手迅速撤了下来:“既然归来了,那么今晚有件事情让你去办。” 小彤脸上的红潮还没撤下,言语绵绵糯糯,唯唯诺诺地不知道怎么应答:“主子请讲。” “计划订在明早鸡鸣之时。”白朗的声音笃定而低沉,和平时的温和混在一起,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沉着:“你将平日准备的那些东西――――” 说道一半,好像发觉了什么一样,猛地闭口,环视四周,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小彤身上:“这里毕竟不是夏家别院,那东西嘛……” 犹豫、徘徊,语不成声,气流在嗓子里面哽着,难以出口。 小彤善解人意地开了口,低眉顺眼地说道:“主子若是认为计划有变,可以随时吩咐小彤。小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白朗沉吟了半响,忽地开了口,脸色如春,和悦非常,看的人心头一暖,不住的撤下防备:“小彤,白家村的栀子好看么?” 对面的粉衣侍女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低声地说道:“好看……” 白朗了然一笑,嘴角翘了翘,柔声说道:“我已经计划好了――――这根白玉萧,你先拿好,明日鸡鸣之时,向崔凌房间中吹入当中的药粉就是。” 小彤睁大了眼睛,却止不住圆溜溜的眼球在眼眶中打转,她接过那根白玉萧:“主子……” “嗯?”白朗转过身来,脚下的雪被他一踏,有种吱呀吱呀的声音,淡淡的风烟轻寒散在周围,因为是冬天,庭院有些空荡,木叶俱下,枝叶空沓,假花山石终究是了无生气,池下的水也结了冰,不厚不薄的悬着,让人人看了,更觉得脊背发寒,只想回房抱着手炉取暖。 小彤低眉看了看手中的白玉萧,再次福了一福:“是,主子。” **********我容易么我?我是几等杯具啊?都穿越了,还得熬夜通宵画图*****此怨念的分割线*********** 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幸福,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所以说,这边的叶舟和老梅可以酒足饭饱之后酣然入睡,那厢的崔凌就得在深夜中挥着炭笔和黑兮兮的小爪子,眯着450°的近视眼绞尽脑汁。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或者说,谁说的世界存在公平? 她恨恨地咬着牙,把纸揉了揉,精准的扔在炭火盆里,焦糊的味道散在空气中。想到纸张的不完全燃烧可能引起窒息,她愣了愣,起身去开了窗。 “骗人骗人骗人!说什么我能画出来……我不还是原地踏步么?”说着她揉了揉眼睛,一张放大了数倍的脸猛地落在眼前,毫无预警的,吓了她一跳,强自按下一突一突的心,她戳了戳倒着悬在眼前的那张脸,左戳戳,右戳戳,最后一掐,发现手感温热润泽,检验良久,她好不容易从生物学的角度反应过来:“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些问候来的太突然,夏无咎倒悬在梁上的水袖“撕拉”一下子断了开来,大头朝下,脸对准地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崔凌没忍住,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他的痛苦之上,还很用力的建立了一会儿。 夏无咎揉着自己的脸,拧了拧眉头,语气哀怨的犹如嫠妇,:“真是树倒猢狲散啊,看见我掉下来,你也不说接我一下……” 说罢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盖住自己的脸蛋:“奴家现在家财散尽,只有这一具清白之躯,要是毁在崔公子手里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尽态极妍地随手拿起一张丝帕,故意遮住半边脸,若不是他那一张脸线条如同刀刻斧凿,目光也有些玩味,此刻一定比女人还妩媚。 崔凌咧了咧嘴,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睛看向虚空,漫无边际的望了望,疑惑地问道:“……你的清白?你有那种东西么?” 夏无咎摊摊手,斜挑了挑眼,笑嘻嘻地把断裂的水袖撕开来,接着拿起一颗石子,顺手一掷,窗子顿时关的严严实实,接着先前几步,逼的两人近了些,房中的空气也稀薄了不少:“当然有了?崔公子难不成要验货么?” 崔凌擦了擦汗,垂下头,目光所及,不禁一喜:“验货就不用了,你……你帮我画图吧!” 夏无咎皱了皱眉:“别开玩笑!”语气一凛,严肃的不似本人,好像被别人穿越了一样。 “一会儿有人叫你出去,你千万不要睡着,有可能的话,就记住,对方是谁。” 他的声音冷如生铁,硬如猛钢,崔凌立刻沉默下来,对方?什么对方? “我要是不去呢?”她仰起头:“何必这么麻烦?” “怎么能不去?”夏无咎一贯吊儿郎当的面容上忽然写满了郑重,看见她一怔,倏地转为嘻嘻哈哈的笑颜:“你怕了他?”。 崔凌不置可否,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夏无咎好像一缕青烟似的,不知道从何消失了。崔凌好不容易从刚才的话中清醒过来,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开了门。 ========== 对不起大家,今天有些事情…… 昨天失眠了,今天补眠,所以晚了一些。 ------------ 第五十九槑 另一种生活开始了 更新时间:2012-01-08 “那我继续,我来这里,是为了――――”夏无咎扫视了一眼大家认真的表情,忽地停住,用扇子抬起了崔凌的下巴:“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崔公子且说说?” 崔凌脊背上顿时好像被人刺中了一下,恨不得把他歪掉的嘴角扶正:“你为了什么……我……我哪能猜到啊~” 夏无咎看了一眼素素和白霖他们一家,歪掉的嘴角正了正,把扇子刷的摊开,挡住脸,上下左右的挪了挪,慢悠悠的说到:“等我心爱的崔公子想通了,和我单独一叙如何?”说着用余光扫了扫站在角落中扶着腰的眉儿,转身就走。 两人目光的交汇如星点波光,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崔凌嘟囔了一句:“怪人!”说着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通宵苦战,如果交不出图,她自己纠结,大家也纠结。 其他人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人发现眉儿的不安,她的掌心出现了可疑的红痕,脸上却强作镇定,慢慢的走到后花园的转角,摘下头上的碧玉钗,轻轻的在红木廊柱上敲了三长三短三声,然后迅速把自己隐藏在树的阴影里面。 直到折扇的声音响起,她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月光打在脸上,煞白冰冷:“表哥……你刚才让我过来?为什么……” “眉儿……”夏无咎拧着眉头,不安地蹂躏着折扇:“我曾经派人去探过,不曾……” 眉儿推开了他企图搀扶她的手,声音哽咽,泪眼婆娑:“表哥,连你也要这样哄骗我么?你以为我在深闺之中,一无所知么?”夏无咎默默地背过身去。 “你们以为我当真不知道无箴已经娶了昭元公主为妻么?红妆十里,当今皇上亲自送嫁,大宴宾客十天十夜。除了死囚,大赦天下。这样的事儿,怎么可能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面!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夏家被抄了的真相么!”她因为愤怒,身子微微的颤动。无咎担心地看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眉儿感受到了他的关心,顺着他的目光,神色凄凉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和那些话本里面的傻女子一样。我会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抚养大的……” “那崔凌崔公子呢?”无咎忍不住问了一句。 眉儿神色怪异的看了看他:“她不是你的心上人么?何况,她是女子啊……” 话音未落,一把折扇“当”一声敲上了夏无咎的脑袋,他无力的倒在地上:“我真傻……真的……” 眉儿神色正常:“我是何家人啊~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再说了,如果我不揪住她,怎么可能让你乖乖听我的?”说着低头看了看他,五指伸在他面前摇了摇:“表哥……晚安。崔凌曾经说:明天是新的一天。眉儿就当,从明天开始不认识夏无箴这个人。” 说罢穿过后花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无咎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了良久。 第二天,大家齐聚中庭,崔凌顶着熬了一晚上出来的熊猫眼,一边挠头一边对着谢管家说:“多谢款待。那个,这是……” 话音未落,带着面纱的中年男子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她面前,嘴角微微一笑,却好像笑到了崔凌的心里:“小姑娘,你不用详细解释,我想你也解释不出来,只要给我看,只要我看明白了能给工匠们说就够了。” 说罢接过崔凌手上的草图,对着阳光一张一张慢慢翻看,崔凌的心当下都悬起来了,当下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不由自主得看向白朗,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中,他永远是一个很模糊的光晕,温暖而灿烂,却好像离她很远,越想近看,越是徒劳。 白朗感受到她的目光,清浅的报以她一个笑,她的双肩立刻松了下来。 带着面纱的男子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摘下面纱,抹了抹眼睛,温和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小姑娘,你们可以继续启程了。” 崔凌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啥?”夏无咎拿出扇子“当”一声打在她的肩膀上:“听这位前辈的话,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如雪落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夫入行二十载,梓人匠人看过无数,大半都是以恢弘波澜为主,像这样的可谓凤毛麟角。” 崔凌被夸赞的脸上直烧,不由得想起了那张设计图的来历,怯生生的看向白朗,却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自己,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位蒙着面纱的前辈,心中掠过一丝酸楚。 白朗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开口问道:“前辈让我想到一个人。”那位中年男子得动作顿了一下:“老夫已经算是半个方外之人了,前尘往事也如烟散尽。你看这青州城不是很好么?” “青州虽好,可不能忘忧啊~”白朗慢慢地饮尽一杯茶:“前辈你说呢?” 那男子掀开面纱:“不堪入目,岂能忘忧?” 谢管家忽的开口,静静地说:“几位大人,行李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即日可以启程了。天色不早,大人们是现在先行?”夏无咎一蹦三尺高:“走~吧~还等什么啊!” 白霖一家,还有剩下的三人也纷纷顺着谢管家的指引上车离去,只剩下崔凌也白朗。 他对她一笑:“崔公子这边请……看来,我们要同车了呢。”崔凌脸一红,嗯嗯的回答了两声,把头深深埋下。 滚滚尘土,掩埋了带面纱的男子落下的一滴泪。他目送着崔凌他们的车,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叹息“萱儿……” 四辆马车向着帝京方向驶去,崔凌本来是坐在车厢之中,但是看着白朗驾车,不由得出了马车,想和他一同坐在驾驶座儿。忽然遇到岔道口,一个颠簸,她不由得站立不稳,慌乱之中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正好和白朗四目相对…… “啊!!!!!!!!!!!”崔凌慌忙松开,猛地向白朗低下头:“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要和你一起驾车啊一起驾车~” 自己肿么能这么准,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呢!!! 白朗脸上划过一道可疑的痕迹,看着其他三人的马车和他们渐行渐远,索性把车驶向岔道口的另一边,麻利地跳下了车:“来,下来!” 她看着他毫无波澜的面容,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气,于是迅速摇了摇头:“不要……” 白朗也不勉强她,自顾自的靠在一块儿石头上,看了看周围:“这里好像离帝京不远了,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回去的意义……如果我说我不想回去,你会……” 他看到崔凌一脸迷惘的看着他,自嘲的一笑:“也罢,你怎么可能了解……” 崔凌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冲下了马车:“怎么会不了解!”说着索性一把把头巾摘掉,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我现在就让你了解一下!” 白朗好奇地低头看着她,脸上挂着一丝看不透的笑:“愿见其详。” “可恶,头巾好复杂……”崔凌解了半天都没解开,反而越缠越紧,缕缕头发纠结在一起,好像纠结的心情缠绵不安。 “噗嗤……你是再演滑稽戏给我看么?”白朗无奈地笑了笑,“你看,有些事儿无奈就是无奈,办不到就是办不到,而我呢,就算是疲惫,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他刚刚说完,只觉得腰中一轻,定睛一看才发现佩戴的宝剑被眼前这个鲁莽而执着的女子抽出去了,剑光如鳞,头上的佩巾瞬间四分五裂。 她得意的看着他,好像完成了一件作品:“怎么样?你看嘛,在无奈不是也有办法嘛,在纠结的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朗再次顿住,眼角轻挑,做佯怒状,连声音都微微提高,周围的树叶也跟着颤动起来:“你让我了解的就是这个?说教的都不像你了。” 崔凌一把把佩剑插在地上,索性豁出去了:“当然不是!你还没看出来我是女生么?”白朗看了看满地的落发和四分五裂的头巾,盯着她笑地开怀:“我么?” 她紧张地盯着他,觉得空气和阳光在这一刻凝固了。 “早就看出来了……” 好像无数的气球飞到了天际又爆炸了,声音清晰可见,无数的碎片在自己周围盘旋,好像一场雨,她蹲下抱着膝盖:“那……为什么?你……” 明明有更进一步的话想说,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说这些话的勇气。也许他连这个也一早就看出来了,崔凌沮丧的想着。 白朗笑意盈盈,伸手去拉她:“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诶――――――”话音被滚滚车轮声吞没,周围的密林幽竹看着他们驶向另一个岔路口,另一个故事即将开始了。 ++++++++++我是许久未出现的分割线,你们想我么?+++++++ 帝京出现了一地儿奇怪的夫妻,男的瘦弱不堪,女的高大丰盈,以梓人(就是古代的建筑师)为业,盘下帝京最繁华的街道锦城街地段最好的一处五进房子,改成前店后屋的结构,牌匾上面写道“中国建筑设计院”。 崔凌忙完一天的活计,落下前屋的门闩,点上蜡烛,捶了捶腰杆,毫不顾忌地大声喊道:“啊~累死了!”白朗好像影子一样倏地出现在她面前,笑容清浅如絮,声音却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初见时贵公子的神韵:“这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活啊,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当初当了身上的紫玉钗,我们过得还要艰难些呢。” “恶趣味……”崔凌一边吞着白朗做的饭一边勉强说道。 “啊???”白朗一惊。 “我说你恶趣味!”崔凌咽下口中的饭,伸手去抢蛋糕。忽然从天上伸出一只手“我的恶趣味多得很……” 瞬间,房间里面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寂静,崔凌探讨似的看向白朗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个究竟一样,白朗略带几分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中的蛋糕喂到她嘴边:“快吃吧……” 崔凌顿了一下,看了看嘴边的蛋糕,声音也开始生涩起来:“你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为什么要和我来这里?能不能告诉我……” 白朗脸上照例挂着笑,伸手拿了另一个蛋糕:“因为你说这是你家乡的食物。” ------------ 第六十章 潜龙勿用 白朗脸上照例挂着笑,伸手拿了另一个蛋糕:“因为你说这是你家乡的食物。”崔凌咬了咬嘴唇,看向眼前的人:浅浅的笑噙在嘴边,玉色的手指拿着蛋糕,一袭白衫格外疏朗,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卸了下来,不由得鼻子一酸:就算不是我们家乡的蛋糕,也是你给我的。”白朗抬手,亲昵地拍拍她的肩头,安抚她几欲落泪的情绪:“那天听你和门前的小娃娃说起这个,我就问了厨娘,才知道这一小块点心,做法这么复杂。” 崔凌三两口吃完了手中的蛋糕:“我们家乡的做法更复杂……”,接着拿起碳条,画起草稿。 白朗放下毛笔,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却依然漫步上来,倏地抓住了崔凌的手:“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厨娘做就好了。” 崔凌一惊,手中的碳条落地,跌成了四五段。十指结合处的温度烫的吓人,她迟疑了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我怕我上瘾,以后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蛋糕。” 白朗伸手抬起她的脸,和她对视:“我以为,就算以后吃不到,现在也要吃个够,这样才算明智。” 崔凌摇摇头,伸手去捡四分五裂的碳条:“那是你没有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白朗烦躁的走了几步,不耐烦的摇摇头:“你这是在拒绝我?” 她背对着他,手指在微微颤抖,声音却依然如故:“求放过!”他太完美,太突然,她还没想好他的存在,感觉像一场梦,太不真实又处处存在。 瞬间室内静的吓人,连画眉都不叫了,流水摆件的汩汩声仿佛低到了尘埃里,白朗的脸在她面前放大,面容冰冷,毫无表情,如同天山冰雪:“我以为你没有那个自知之明,没想到你竟然很识趣,看来竟然也不笨。是个能活的久一点人。” “你……”好像玉山崩塌一样,崔凌感觉脑中各种思绪纷乱不开,仿佛有无数颗炸弹在脑中崩开,一时间被哽住:“你……” 白朗收起了笑容:“我以为你没有那种自知之明,以为你会点儿末微之术就可以要挟于我,看来你是个聪明人,既然这样,我们可以谈一下合作。” 她只觉得嘴巴发苦,只听自己艰难的发出声音,呕哑嘲哳仿佛吞了碳:“什么合作?” 白朗跺到书架前,伸手一推《四库全典》,整个书架倒下去,现出一条暗道。他看向崔凌,示意:“过来——” 崔凌慢慢的走过去,仿佛走在了刀尖上。那是一条地道,地道的尽头是个完备的书房,书房里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白朗慢条斯理的点燃灯,拧了拧书桌下面的机关,桌面忽然弹出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有几张纸,崔凌看向那几张纸,心中几丝好奇,几丝恐惧,几丝幽怨。 ————那是一张地图,显然是白国的地图。测量准确,绘图精美。一川一河皆可入画,仿佛天然风景画。 白朗看了看崔凌,眸子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有些发红,低声喃喃:“事到如今,我只有对不住你。”说着拿起佩剑“秋水”,对着崔凌的手腕堪堪掠过。 崔凌只觉得左手一凉,鲜红的血浆从身体里面涌出,仿佛不停使唤了一样,却看着眼前的人拿着那张地图,从容的染上她的血,她一个激灵:“啪……” 白朗沉默着没有说话,待抬起了头,却是一字一句的:“你这几天就在这里吧。” “什么?” 崔凌万万想不到,前一步还是在她面前虚寒问暖的人,后一步怎么会走到如斯境地? 她咬了咬牙,想忽略手腕上伤口的痛感,却见那张地图沾上了她的血,染上了纷繁复杂的花纹,那花纹也好像活了一样,不断的向一点蔓延,直到凝结出两个奇异的字。 她用尽全身的毅力不让自己晕倒,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白朗的衣袖:“这就是你的理由么?” 白朗轻轻的一笑,伸手推开她,指了指地图,一字一句的回答:“如我所想:青州城,有王气,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崔凌吃了一惊,想到王气,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要做什么?” 他慢慢的靠近他,却感觉连身体都是那么冰凉,连耳边的话语都化成了风,一刀一刀的灌进了耳朵。 地道里面现在只有崔凌一个人了。 刚才他的言犹在耳:“若你能做我想的,我自然会放你回家。” 崔凌摇摇头,之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她都只当是镜花水月。她使劲的扯下衣服的下摆,胡乱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从海岛之行到华州之行自己都被他吃的死死的,不由自主的信任他,他却对她有所图谋。却不知他图谋的是什么。 只怕她做到了他想的,也不可能自由完好的回家。因为那个家她已经回不去,因为那些温暖已经破碎。 古代的王气将就的是风水,五行八卦。若这样的话找个风水先生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自己不可? 她摇摇头,自己无论能不能回到那个家,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忘了初心————即使她现在越来越迷茫。 不知不觉得想到那双曾经清浅如泉的眸子,淡淡的笑容,她咬了咬嘴唇,却不知不觉的满口血腥。深深浅浅的恨意涌上心头,她顿时忘了痛,开始谋划着怎么从这个地牢里面出去。 地牢里面只有一盏烛灯,崔凌把灯罩掀开,凑到前面细细观察烟的走向,想找出通风口,正耐心的找着,却听见身后一阵窸窣:“小姐————” 她转过身,小彤做了寻常丫鬟的打扮拿了食盒走了进来。 “小姐——”小彤神色有些不自然:“公子让我送饭过来。” 崔凌顿时明白了,她只是不愿意去想,却没想到这个不愿意给了她这样的打击,她只能苦着脸笑笑:“原来都是我的疏忽。” 她以为一切都是表象上看到的那样,她以为一切都可以像表面上那样好,可是一切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小彤看着她包扎起来的手腕:“啊呀,小姐,您这样怎么能行?我给您敷金疮药吧!” 崔凌看着穿越认识的第一个女生,也是她认识最久的人之一,她从来没把她当奴婢当丫鬟,可是扮演的角色她却不知道。 直勾勾的看了小彤良久,直到小彤有些发毛,崔凌轻声说:“不用了,等伤口发炎化脓了,我就可以自由了。” 小彤抿了抿嘴,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地道,走之前却看着崔凌道:“小姐,这个地牢是走不出去的。您就在这里呆几天可好?” 崔凌摇了摇头,确是半句话没说。 没有完美的密室。 任何的房间都是有出口的。 崔凌慢慢的熄了灯,顺着烟的痕迹走到了通风口,却发现白朗不是毫无自信,那个通风口极细极小,却一目了然。即使把裙角撕成一条条,也掷不出去。 她屏住了呼吸。把头贴在了墙上,墙对面有水流声———外面竟然是流水。 这样如果把消息传出去,也会被水流卷走,不知所踪。崔凌拍了拍墙壁,抿了抿干燥的唇,只能苦笑。 一夜无话。 当白朗再次看到崔凌的时候,她已经是高烧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