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黑色之梦 ------------ 第一章 初初入京 清脆的马鞭声在空中绝响,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树林斜斜地照在地上,打在马车上。影子被拉得悠长,鞭子时起时落,马车飞跑的影子曳过树影,轻快的朝前驶去。 帘子被轻轻掀起,苏婧语微微蹙眉,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致她嘴角极快的飞过一丝嘲意。穿越到这儿时,她还是个婴儿,阔别数年,她如今又来到了京城。昔日侯府千金,身份金贵,而如今的她,不过是个冠了他姓的将军之女。 嘴角微勾,想来日后的生活会分外有趣。 一日后,几人正式抵达京城。城内一片繁华,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两道的叫卖声不断,胡同小巷交错,街道两边高楼耸立,繁华而气派,古典而大气,茶楼酒肆鳞次栉比,赵国是一个商业繁华的大国,这里的夜市是极为繁华的,更不论这白日了,富庶可见一斑。 “小姐,京城到了。”帘外的车夫道。 “去定远侯府。”女子丹唇轻启。 帘外的人应了声,马车稳稳地向城内驶去。 “终于到了这劳什子地方了。”蝶影很没形象的伸了伸懒腰。 身飞燕没好气的瞪了眼她,道:“注意言行!” 蝶影嘻嘻一笑,却是不惧的。 京城簪缨世家林立,百年而不倒的世家极少,如今的镇北侯,定远侯,鲁国公,乃京城世家三雄,平南王府,康平伯府,左右二相,以及今上的几位兄弟,在京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十几年前,西征将军府与定远侯府结为姻亲,苏婧语是这府上的大小姐,刘氏被休她也一同去了邺城,后便随继父姓了冉。 大约半个时辰,定远侯府到了。 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傲然于两边,面目有些狰狞,更显侯府的威严大气,金漆的匾额上上写着“定远侯府”及“敕造”几字,红漆的大门守着两位侍卫。 “小姐,到了。”帘外的马夫禀道。 飞燕蝶影二人扶着车内的女子下了车。侯府的管事立刻迎了上来:“奴才是侯府的管家,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苏婧语淡笑,道:“管家多礼了。” 管家恭敬的带着人进了侯府。 进了外院,走过一道游廊,穿过几道月洞门,来到了一处垂花门处,迎来两位颇有些体面的嬷嬷,二人各一身青色褙子,下身是棕裙,领口袖口滚了天青色花边,身后还跟着几位丫鬟,见到苏婧语纷纷愣神儿,眼中难掩惊艳错愕,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管家沉声道:“这是大小姐,还不见过大小姐!” 那二人收敛了眼中的惊艳,领众人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冉小姐。”管家立刻变了脸色,眼神冷冷的盯着二人。其中一位嬷嬷瞥了他一眼,鼻间轻哼,道:“老奴是老夫人身边的钱嬷嬷,前来迎冉小姐。” 苏婧语听她一口一个冉小姐也不以为忤,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管家如何识不得那嬷嬷,有些尴尬地看向苏婧语,苏婧语知道他为难,道:“府中事忙,管家自去便是,内宅有二位嬷嬷照看呢。” 钱嬷嬷神情严肃,然却在心中感到惋惜。如此容貌便是她见过无数出色的女子,也不由得为之失神。 惋惜瞬间消失,钱嬷嬷打起精神与苏婧语寒暄着,苏婧语淡淡的回了几句。言语中既无一丝打探,也不失礼数,那气度让人暗生敬畏,这让原本打些主意让她尝尝下马威的人失了算计。 末了穿过一道穿山游廊,进了庭院,这才到了内院的正堂。苏婧语只是略微扫视了几眼便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大堂,守在门口的丫鬟朝内禀了一声。 屋内坐满了人。多是些年轻的面孔,应是府中少爷小姐及少夫人之类的。 挺拥挤!苏婧语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讽笑。 十几年前,娘亲被这些人赶了出来,如今她踏入这里,还真有几分别样的情绪。 屋内的人纷纷看向进屋的女子,目光齐齐落到了她的脸上,而后齐齐失神。天姿国色、遗世独立也不足为道其神其形其貌。她烟笼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摸不清的朦胧缥缈,美丽中带着几分令人瞩目的魅惑人心,沉静中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定无波,浅笑间带着几分不可亵渎的高贵优雅。虽然眉眼之间显出几分疲色与苍白,却令人愈发心生怜惜。 一道男声情不自禁地叹出了声,苏婧语觉察到几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抬眼一扫,便见到几双妒意深深的眼眸。她目不斜视,莲步轻移。 坐在主座的是一位年纪花甲的老夫人,通体的雍容,菘蓝团福纹、鬓发灰白,神态迥然严肃,不苟言笑,目光凌厉威严的看着进来的女子。 一美妇率先打破了沉静的气氛,笑的温柔如水:“冉姑娘到了,侯爷可念叨了好久呢?我是你母亲,快见过老夫人。”她一身绛红色绣牡丹的褙子并同款的棕裙,皓颈上带着宝石珠链,分外耀眼,一套赤金芙蓉花样头面,衬得她通身的富贵逼人,她笑的柔和美丽,细细观量着她,赞道:“老夫人,瞧瞧,我们大姑娘这样貌生的真是极好,啧啧,竟是将这京城所有的贵女都比下去了,不知要迷倒多少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呢。” 蝶影飞燕听她这话说的令人恶心,周身顿时散发着冷意,让人无法忽视。苏张氏略扫了二人一眼,神色未变。 这位便是定远侯当年的平妻芊墨县主,如今的侯夫人――苏张氏。苏婧语淡淡地冲她点了点头,,抽回手冲老夫人行了一礼,此刻的场景绝没有黛玉进贾府时贾母那般心肝肉的叫,上首的那人格外冷漠,对于苏张氏的话,她显然没有指责。 老夫人双眼微眯,双眼犀利威严,表情甚为严肃冷峻,沉声问道:“起吧!刘老将军夫妇身子可还健朗?” 刘老将军是苏婧语的外祖,是定远侯的前岳丈,是老夫人的亲家,不过,现在不是了。苏婧语的母亲刘氏在十几年前被休,两家也因十几年前那件事结了仇怨。 如今老夫人问起,苏婧语只是敛眉疏离地道:“托您的福,外祖父外祖母身体极健朗,吃得好睡得香,这些年也极为挂念您老人家,这次回来,外祖父外祖母也让我问候您。”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嘴角上扬,眼神依旧冷酷,似乎要从她的双眼中攫取出些什么似的。 苏婧语迎上她的目光,眼中淡然无物,神色几分疲惫。老夫人看向苏张氏道:“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想必她也累了,你先去安排她住下吧!来即是客,不可怠慢。” 苏张氏一笑,显得美艳无比,应道:“老夫人放心。” 来即是客!飞燕眼神一寒,嘴角勾起讽意:这些人今日如此大的阵仗看来是为了告诉阖府上下,日后对待自家主子的态度了。 苏婧语只觉眼前一黑,人往下栽去,蝶影疾呼一声扶住她,飞燕弯身将人背在了背上。 屋内众人瞧得热闹,恍惚间她仿佛听到几声嗤笑,颇为得意。 老夫人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主子身子有些弱,加上赶路赶了好几个月,所以才会晕倒,不知可否……” “行了,快带她下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语气淡淡。 蝶影见此眼中闪过寒光。 到了荣宁院,苏婧语便睁开了眼,面色略显苍白。身下的床软而有弹性,和她在邺城惯用的一样,苏婧语不由扬唇,看来这院子是哥哥命人提前收拾过的,倒是心细。 屋内整洁精巧,苏婧语四下扫了一眼,心中愉悦,飞燕倒了杯水给她道:“主子,先喝口水。” 苏婧语抿了几口,道:“行了,你们去收拾一下我们带来的东西……”说罢,她躺在床上合眼睡去。 自今日一事,老夫人便以她身体不好为由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连带着用膳也给她拨了一个小厨房,一切用度皆是与府中公子小姐分开,该她有的一份自是不会缺少,但觉不会多出一分。 没几日府中就传出她不知礼数与不敬长辈的流言。 因为老夫人和苏张氏的态度,众人只把她当做府中暂住的客人,甚至于府中下人也都称她为冉小姐而不是大小姐。她对自个儿院内的事情也不甚上心,使得荣宁院内的丫鬟婆子松散无度起来。 ------------ 第二章 出门透气 因为无人管束,苏婧语这几日过得很自在。 吃了药,她觉得精神好多了,道:“走吧!出去遛遛。” 蝶影欢呼一声伸着懒腰道:“主子终于舍得出这房了。” 飞燕给了她一脚道:“你以为主子愿意在这儿呆!”蝶影高叫一声,无比夸张的捂着自己屁|股抱怨道:“主子你看飞燕这么凶,将来你可要给她找一个制住她的夫婿来。” 飞燕顿时闹了个红脸,上去就去扯蝶影的脸:“敢埋汰我!” 蝶影痛叫了一声:“主子你看飞燕,就只欺负我。” 苏婧语淡淡一笑:“怕是你想要夫婿了,所以就拿飞燕说事儿,改明儿我给你找个厉害的去。” 飞燕捂嘴一笑,只见蝶影脸红的像石榴一般口中不停地求饶。 三人换了一身装扮,顷刻,屋内多了个翩翩佳公子,月白的发带将墨发高高束起,身着白色绘翠竹的袍子。身边的两个跟班儿则一天青,一浅蓝。 苏沛泽派来照应的人被她留在了屋内,吩咐了几句,三人悄无声息离开了侯府。 走在宽敞的大道上,苏婧语笑中难得带了几分真挚:“总算出来了,这京城几年未见倒是大变样了。” “主子,我可是第一次入京呢?主子做东道,我要吃好吃的。”蝶影道。 “嗯。” “太好了,我今儿要大吃一顿。”蝶影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的在路摊上挑了几个小玩意儿,拉着飞燕就往人群里冲,飞燕劈头盖脸斥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你是主子还是主子是主子!” 蝶影揉揉耳朵,嘟声道:“哎呀我太兴奋了嘛。”飞燕大眼儿一瞪,她立刻吓得跑到苏婧语身边去了。 繁华的大街叫卖声不断,三人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带,楼宇高耸,茶肆酒楼饭庄鳞次栉比,一路走来,三人还见着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幽梦楼。 记得八年前来这里,这里还不曾有这么一家青楼,想来是这几年才开的,看到飘逸的大字儿,苏婧语微微勾了勾嘴角。 “主子,你不会要进去吧。”蝶影皱眉问道。立刻,她的话又引来飞燕一脚。 “那家酒楼不错,主子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苏婧语无甚不可的点了点头。 一上来,身后的二人开始打量周围。 “还不错。”蝶影目光透过竹帘锐利的打量着周围,如鹰隼一般探查着周围危险的因素。 进了靠窗的雅间,小二上了茶,苏婧语抿了口,道:“想吃什么?”蝶影嘻嘻的笑了,道:“难得主子请客,我们就别客气了。”说着碰碰飞燕的胳膊。 “我不会和你客气的。”飞燕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点了几个菜,蝶影可算是逮住机会了,想着一定要狠狠的宰主子一顿,苏婧语做主点了几个招牌菜和几个蝶影爱吃的菜。 窗外的风轻轻的吹着,额边的一簇墨发被风吹动了一下,苏婧语看着外面的街道。 没一会儿,菜端了上来,蝶影眼睛都亮了,很没骨气的咽咽口水,等苏婧语夹了一筷子后,赶忙加了一块儿塞进嘴里,飞燕哼了一声:“真是饿鬼投胎。” “食不言寝不语啊。”蝶影嚼着菜支吾道。 苏婧语蹙眉勉强咽了下去,这些东西她吃不下,看了看外面,蝶影眨巴几下眼睛,边吃边问道:“主子是不是在等少爷。” 苏婧语点点头:“顺便。” “我要告诉老将军,少爷怠慢主子。”蝶影吃菜道。 “吃你的饭!”飞燕踢了她一脚。 “哦。” “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蝶影嚼着饭菜问道。 “先付钱。” “哦。”蝶影瞅了瞅苏婧语,却发现她也没动,似乎是等着她俩付账呢?她瞄了瞄飞燕,只见飞燕也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 “那个……”蝶影纠结了,主子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撒,这让她有些为难,不过她依然开口了:“主子,没钱……” 苏婧语皱眉道:“没钱你还点的那么爽快?” 蝶影委屈了:“主子不是你说的你请客嘛。” “我请客你掏钱呀。” 呜呜,蝶影无语了,这回她知道飞燕怎么这么爽快了,感情占的是她的便宜。蝶影苦着脸道:“主子……不带这样的吧……” “你要赖账?”苏婧语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 “没没有,可是我以为主子是……”要自己掏腰包哇。 蝶影哀嚎一声,肉疼的掏了掏腰包,掏出了二两银子:“主,主子,我就二两了。” “再掏掏。” 蝶影快哭了,又掏出了二两,道:“主子啊!我这回可全掏完了……” 苏婧语眨着水眸:“我没带银子。” 蝶影瞅向飞燕,飞燕摊了摊手,道:“我身上五两不到,刚才你买的那些小玩意儿还是让我掏的钱。”你自己看着办吧!飞燕无比同情的看着她。 “那怎么办?”蝶影这回要哭了。 苏婧语从上到下打量了蝶影一番,笑意深深, “蝶影长得还不错。” “是长得不错。”飞燕附和道。 蝶影一想才经过幽梦楼不久,她吓得大叫一声,然后颤抖着问道:“主子,你是不是要把我卖到……卖到……幽梦楼啊……”说着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是个不错的主意。”苏婧语赞赏的看着她道。 “哇……”蝶影嚎起来了:“主子我不去我不去……” 苏婧语揉揉耳朵没好气的用扇子往她头上敲了一记,道:“你想全楼的人都围过来?!” 哭声戛然而止,蝶影抽抽噎噎的看着苏婧语,苏婧语揉揉眉心道:“还不赶快把你的玉佩抵押上或者当了换点银子。” “哦!”蝶影一听不用卖她了哪还不愿意,看了眼苏婧语,见她嘴角忍着笑顿时反应过来,道:“主子,你就是预谋好的……” “嗯。”苏婧语没有否认。 蝶影气的吐血,嘀咕了几句出去了。她的玉佩可值五十两呢?主子和飞燕都欺负她。 就在苏婧语看向窗外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苏婧语探出头去,只见不远处,街道上飞奔来三个身影,鲜衣怒马,烈马呼啸而过,街上的行人慌忙闪躲,匆忙间打翻了路两边的摊子,顿时一片惊叫混乱。 ------------ 第三章 鲜衣怒马 马上的三人,却是一脸淡然,不以为意。 打头的男子神态颇为张狂不羁,脸带嬉笑,令苏婧语微微皱眉。 他一身绛红的袍子,格外显眼刺目。像一团滚滚红云,天边而来!织锦华贵异常,看得出是个身份尊贵的。他腰间束着暗红玉带,衣上绣了金色的祥云纹络,脚踏一双官靴,靴上绣着蟒纹,头上戴着玉冠,发如泼墨;五官精致,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的嬉笑,眉目如画,眸若星辰,可谓熠熠生辉。真是个漂亮十足的男子。 他面颊染了红晕,肌肤并不十分白皙,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活力四射,精力十足。但见他颇为骄傲的扫视了一番街上的人,显得有些臭屁,像一个涉世未深,嚣张不知世事的顽劣孩童。 只这架势,苏婧语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此人定是京都的混世魔王——瑞王。 今年他已二十岁,早开牙建府,却依然懵懂莽撞,顽劣无赖,而且竟还得了个泪水小王爷的称号,脾气之怪可见一斑。加上他是今上的胞弟,太后的亲子,几个兄弟也都挺宠他,所以此人更是无法无天。 这个小胖子,几年没见,倒是人模人样了几分,嗯,一身的肥肉也没了。苏婧语脸上绽开一缕笑。 他身后跟着两人,都是风神俊朗的男子,衣着华贵,气度横生,分外惹眼。 尤其是他左侧的那个男子,肌肤如雪堪比女儿家娇嫩,唇瓣恰如桃花般丰润,一笑,便惊起一波波惊叹,面部的线条极为柔和,仿佛带了几分脂粉之气,通体气派无不带着几分纨绔子弟之风气。他就是鲁国公之子韩淇墨了。 右侧的男子面容冷峻,眸若鹰隼,看向两边惊叫的人群,只是微微蹙眉。这位平南王世子八年前她来京都时见过他,那时他不过十五岁,如今眉眼之处凌厉尽显,一身的气质更是令人侧目。苏婧语冷笑,眼中滑过厉色。 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人,苏婧语微微蹙眉,苏沛泽不是陪同他们去打猎了吗?怎会没有一起回来。 苏婧语看着不断靠近但是却没甚收敛的三人,摇了摇头,道:“你们先行离开。” “主子……”飞燕不赞同的皱眉。 蝶影识相的将她拉走了。 苏婧语端起几个茶杯,眸子中一片清寒,手中灌注了五成的内力向外扔去。 茶碗杯盘向流星一样飞射而出,分别打中了他们的马,接着几支筷子“嗖”的一声以肉眼难测的速度划破长空,向三人刺去,三人眼中均是一跳,纷纷跃起。马嘶鸣一声,扬起蹄子,打了个回旋,倒地。 打头的男子眼中涌上兴奋,一时顾不得自己的马儿,飞身如雁一般极快的夺窗而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们!”韩淇墨气急败坏的看着地上喷血的马儿。 平南王世子陆子淳眼眸微眯,冰寒的锋芒让意味不明取代。 楼内一声怒吼远远传来:“大爷的,人跑了!”从他手上也能逃脱! 瑞王君昊旸气急败坏的落在了自己死去的马身边,一脸哀痛。 韩淇墨虽也也吃了亏,但是却也得意有他抓不到的人,于是笑的灿若桃李,眉目间带了几许风情,只是一脸可惜的看着三匹宝马。 君昊旸粗喘着气,看着自己的爱马,心头一阵酸楚,眼泪啪啪的掉着:“我的马……”他气的眼睛通红,青筋暴起,韩淇墨一见苗头不对,立刻同仇敌忾的说了些很狠话然后好生劝慰了半天,这才消了他的怒气,君昊旸方一回府便命人查那贼子的踪迹,谁想,竟几日也没有查到,他一气之下,把那家酒楼查封了。 回到府中,飞燕奉上了一杯茶。 飞龙突至:“主子,飞豹传来消息,少爷现下已然回府。” 苏婧语点头,飞龙极快的隐了身影。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窗边微微发出了声响,苏婧语勾唇一笑,撇了撇杯中的茶沫子,道:“飞燕,再倒一杯茶来。” 飞燕淡淡地瞅了眼悄悄入屋的人,退下了。 蝶影惊愕地指指那人,又看了看苏婧语的表情,闭了嘴。忽然觉得自己道行有些差劲儿。 苏婧语未说话,只是喝茶,屋内寂静,那人呆了半晌,却是见女子毫无动静,只是一个劲儿的品茶,不禁先泄气:“好了,我认输。” 苏婧语神色淡淡:“蝶影,把这个不知名的人给我扔出去!” “是!”蝶影得令立刻施展拳脚,苏沛泽马上挡了几下,轻巧的制服了她,向苏婧语作揖告饶道:“实在是不知妹妹驾到,否则为兄岂敢如此怠慢。”他一脸讨好之色。 苏婧语轻飘飘的看向他,道:“是吗?” 但见他笑盈盈的看向自己,坐在了一侧,说着这几日的情况。苏婧语静静地听着,也不打扰。末了,苏沛泽问道:“那些人有没有难为你?” 他的眉目之间除了定远侯的一丝英气,可以清晰的看出母亲的柔媚之色,脸上的线条极为柔和,眼波如水,无不温柔绝艳,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据说这京城男子有十美,其中二美堪比女儿之容颜,一个是韩淇墨,另一个嘛自然是她这哥哥了。 苏婧语移开视线,道:“有哥哥的人暗中帮衬,哪敢有人造次。” “如此甚好,这次确实亏欠了妹妹,为兄任凭处置。” 苏婧语知晓了他是得了皇帝的命令去保护瑞王的,故也不做刁难,只道:“既然哥哥有所亏欠,那可有补偿什么?”她将手伸向他。 苏沛泽立刻展眉一笑, “我……” 苏婧语挑眉,难道见面礼也没有? “当然有!”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物道:“呐,给你。” 他递过来一个红漆锦盒,上面画满了蔷薇花开的图案,看上去不错。苏婧语莞尔,打开盒子,只见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静静的呈在盒子中,此夜明珠在白日也闪着莹莹之光,墨绿的颜色带几分清透的感觉,想必晚上更为美丽。 苏婧语皱眉,这可是一件宝贝呢?堪称夜明珠之最,人称大漠星华。据说它是在一次大漠狂风之后被粟谷之神发现的,粟谷之神要跨越茫茫沙漠,向更远的地方播撒种子,造福人类,然而却在夜行的路途中迷失了方向,后来见到一束微弱的光芒,后来便发现了它,此夜明珠照亮了粟谷之神夜行的路。这个神话一直流传了下来,而大漠星华也因此更为珍贵。只是,这东西原是夏月王朝的遗物,不知怎的竟会在哥这里。 ------------ 第四章 含沙射影 修改第二章 “这样的宝物,哥是从何得到的?”苏婧语皱眉。 “不愧是我的妹妹,这么快看出了它的非凡!”他笑的有些得意:“这是我这次打猎同瑞王打赌得来的,听到妹妹来了的消息,便想着将这宝物送予妹妹。” 苏婧语立刻眉头深蹙,此物为皇室中人保有倒也不奇怪,推开盒子,道:“这毕竟是亲王的东西,哥赢了便是你的了,但是给我实在是不合适,只怕到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沛泽一想,的确是自己思虑不周了,只是一听到自家妹子来了着实想将这宝物给她,他展眉一笑:“这东西妹妹只管收这就是,若是他人问起我自不会说轻易透露送予了妹妹。再者妹妹便当黑夜里照明的物件便是,相信妹妹会用得到。” 苏婧语宛然笑了,挑眉道:“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苏沛泽嗤的笑了出来,摇摇头,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子,道:“果真如母亲所说,顽劣至极。” “娘亲是这般说我的?”苏婧语好奇地问道。 “当然。”他笑的很温暖。 “娘亲毁我形象。”苏婧语道。 苏沛泽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将她的光辉事迹口若悬河的吐了出来。 苏婧语自是不甘示弱,将飞豹飞箫告知她的关于苏沛泽的糗事一件一件地抖了出来,比如三岁还尿裤子,五岁走错了茅房,七岁差点在浴桶中壮烈牺牲,十岁被别人当成女孩儿强吻,十五岁上街被人当成女子调戏等等,说的苏沛泽脸又红又绿,一张脸几乎成了调色盘。 “臭丫头,专会埋汰你哥!” 苏婧语哼哼不语。 苏沛泽走后门外传来小丫鬟绿衣的声音:“禀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苏婧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对飞燕道:“请她们进来吧。” 苏婧语理了衣服,蝶影给她重整了青丝,二人去了东暖阁。 苏婧雪今日穿的是一身碧湖色的水烟纱罗裙,足登一双绣着海棠花鸟的同色绣鞋,梳着飞仙髻,带着八宝琉璃镶金玉钗,发上簪了两朵莹白的珠花,上面坠下两串玉流苏,几颗珍珠点缀在发间,衬的一张小脸粉若桃瓣,樱唇似火,浑身上下透着灵气,看得出来是精心装扮过得。 苏婧芸则身袭月白绮罗绣梅兰的长裙,领边,袖口,裙摆分别绣上了梅花与兰花花瓣,腰束粉白丝绦,娇颜粉黛淡扫,双瞳翦水,眉眼无不和谐惊艳,简易的垂柳髻,愈发使得她娇弱纤柔,眼眸之中透着孤高清傲。 是个美人儿!苏婧语嘴角微勾,道:“两位久等了,来人,上茶。” 苏张氏前几日给了几个丫鬟,苏婧语没甚异议全盘收下了。苏张氏却是眉头一蹙后,心中暗暗警惕。 “冉姑娘,哦不,大姐姐,瞧我一时忘了称呼。你母亲虽然改嫁了,但你到底也是父亲的骨血、我们的至亲,还请姐姐莫要见怪妹妹一时口误。听说姐姐在邺城是随着你的继父姓的,当时我还甚为惊讶呢?本以为父亲听后会勃然大怒,没想到父亲全然没有责怪,父亲真是体恤姐姐。”说着,她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显得纯真懵懂:“舟车劳顿,前几日想着与姐姐一叙,却恐姐姐身子不适,今日特上门来不知可叨扰到姐姐?”她笑的明媚。 “有话直说吧。”苏婧语垂眸喝了口茶。 苏婧雪神色微变,苏婧语的语气不善令她有些不满,想了想,却觉得有些得意,蹙眉暗暗打量着喝茶的人,发现她穿的分外的简单,但是即便是这样,似乎依然比她这一身要好看。她心中不悦,尤其是她此刻的态度,高傲的像在睥睨众生似的,看了眼她倾城绝色的容貌,苏婧雪眼中浮上阴霾,手中的茶水抖开了几层波纹。 苏婧语对上她的视线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两位若是想留下喝茶,我这里还是给的起茶叶的。” “你!”苏婧雪气的起身,到底是修炼不够到家。一边的苏婧芸却缓缓道来:“每年京都都有四友会四宴会。今年的桃李宴过几日就要开始了,姐姐初来乍到,京都的名门大都陌生,规则章法也会不熟悉,不知姐姐是否要参加?不过看姐姐如今的态度想来也是不愿的,倒是我们多事了。”她语气淡然无波。 苏婧语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婧芸,眼眸犀利若刀锋一般轻扫一眼便极快的移开,神态冷漠。 苏婧芸心头一颤,颇为不悦。 “既然两位盛情邀请我便却之不恭了,名帖留下你们可以走了。”苏婧语喝了口茶,杯中热气氤氲,隔着水汽,艳艳的红唇,分外夺目,苏婧芸眸子一眯,眼中闪过深思,她身边的苏婧雪娇颜略变了色,强忍下怒气问道:“姐姐不愿又何必勉强,明年参加也是可以的,姐姐的帖子可否借给妹妹我?”苏婧雪扬起小脸,再次恢复到了原先的娇憨之态。 “你没有资格参加四友会四宴会?”苏婧语淡淡地看着她道。四友会四宴会是京城青年男女互展才华,相互吸引的相亲宴会,明年她就十七岁了,难道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她的婚事得由父母做主,只怕这些人都以为她是想要依仗侯府嫁个好人家,所以她才巴巴地赶来京城。 苏婧语微微扬唇,这只是为了进京放在明面上的理由罢了。 “姐姐说笑了,没资格的是那些身份低微的人,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女,岂是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所能比的。不过是借姐姐的帖子给咱们的表妹罢了。”苏婧雪纯真的表情一僵,说罢笑盈盈的看向苏婧语。 苏婧语微挑眉,这是在说她身份地位来路不明没有资格参加了,对于这种含沙射影,她一向觉得乏味:“有理,看来为了咱们侯府的脸面我是必须要参加了,谁让我是侯府的嫡长女呢?若是不去,没的让没修养的人毁了我们侯府的名声。” 苏婧雪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这时苏婧芸扬起一个清冷的笑,道:“姐姐说的是,看姐姐身子不爽利,可千万要注意休养(修养)!” ------------ 第五章 口舌之争 “多谢关心。奉劝一句。虽然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但是有些却是可以后天弥补的,比如……妆容。”她莞尔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二人脸色均是一变,苏婧芸神色冷然淡漠:“想来冉夫人将姐姐教的‘极好’,姐姐这般样貌应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是我们姐妹要仰仗姐姐的光芒了。” “哪里,即使我一无所长,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我若是出了什么茬子丢了侯府的脸面,你二人脸上应也无光吧?对了,你们似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我可顽劣的很呢。”苏婧语突然一笑,带着几分森寒与她意味深长。 苏婧芸眼睛微眯了一下,她这是在警告她们不要轻举妄动么,她倒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敢说这话! 苏婧雪脸色一变:“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意思啊。”苏婧语无比无辜的看着她,弄得好像不相信她就是在欺负她似的。苏婧雪气的差点骂人。 苏婧语看到她咬牙暗恨的模样,眼中染上了笑意,装无辜,她会,难道她苏婧语便不会了吗? 身后的飞燕蝶影嘴角微勾。 “那我们便静待姐姐的表现了,想必姐姐也想要一个好的婚事,姐姐若是在宴上觅得如意郎君,我们可以向母亲求情请母亲应允呢。”苏婧芸轻嗤,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讽刺。 “是啊!我们一定会好好为姐姐说话的!”苏婧雪眼露威胁与骄横。 苏婧语道:“你们是为了去相亲才参加宴会的啊!听这语气似乎还准备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是要私相授受还是私定终生?” “你!”苏婧雪盛怒起身,指着她道:“私定终生?这话姐姐作为侯府的大小姐也敢乱说,莫不是姐姐司空见惯,有样学样,才这般放肆妄言?” 她这是在指桑骂槐,侮辱她的母亲了! 十几年前,母亲被人诬陷私通,老夫人逼着定远侯休了母亲,但最后到底碍于外祖父的威名安了个善妒的罪名给了母亲,一纸休书,母亲宁死不认这罪名投了井,还好被冉叔叔所救,否则母亲早已香消玉殒了。如今,她们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她的母亲,好大的胆子! 她眼眸一眯,冷笑,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杀意:“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嗯?!” 苏婧雪被她杀人般的眼神吓得身子一颤,不受控地朝后一退,软在了凳子上。 屋内陷入了可怕的静默,苏婧语定定的看着她,嘴角掠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收回目光,道:“看来我得向夫人讨个说法了。”说着起身理了理衣襟,向门外走去。 苏婧芸眼中转过几分了然,起身拉住了她的手,浅笑道:“大姐怎生的这般计较,三妹妹年幼,难免年轻气盛,姐姐便饶了她这回吧?” 苏婧芸警告的看了眼苏婧雪,苏婧雪又惊又怒,但也不敢再造次。 睨了眼苏婧芸攀在她胳膊上的手,苏婧语冷冷的看着她,苏婧芸颤了一下收回了手。 “年幼可不是愚蠢无知的理由,我这一回可以不计较,但是不代表下一回还这么大度,苏婧雪……管好你的嘴巴。”苏婧语轻轻勾唇,笑容冷冷的。 苏婧芸脸一变,没想到她直接撕破脸皮,心中转过几分思量,看着眼前这张令人碍眼的脸,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苏婧语,这就是你的底线么? 苏婧雪脸色变了又变,她竟敢说她愚蠢无知,顾不得害怕,拉开苏婧芸就要上前理论一番,苏婧芸拉住了她,用眼神制止, “今日叨扰,还请姐姐见谅。十日后的桃李宴还望姐姐按时参加。” 说罢,苏婧芸拉着苏婧雪傲然地走了出去。苏婧雪气哼哼的甩开苏婧芸的手,道:“姐姐不是京都第一才女吗?怎么连那个小贱人也说不过!平白的拉着我做什么!” 苏婧芸眉眼一冷,道:“说实话,她还真有句话说对了,你真是蠢得可以!”苏婧芸不屑地冷斥。苏婧雪气的两眼冒火:“苏婧芸!你敢骂我!”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苏婧芸甩到了苏婧雪的脸上,眼神森冷。 苏婧雪不可思议的捂着脸,二人身边的丫鬟都吓蒙了,没想到一向清傲的二小姐竟会动手大三小姐。 “我不止要骂醒你,还要打醒你!母亲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护着你,苏婧雪,你是时候要长长脑子了!平日里,你再看不过我,可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的姐姐!你这不动脑子冲动莽撞的性子若是不改迟早要出事!”她逼视着她,眼神冷酷。 苏婧雪怒不可遏,捂着脸,眼睛通红,怒道:“苏婧芸,你给我等着!” “那我便等着。”苏婧芸不屑地冷勾起唇。 苏婧雪恨恨地拭了把泪,向正房冲去。 苏婧芸看了眼那个背影,收回了目光,道:“走吧。” “母亲!”苏婧雪冲了进来,扑到了苏张氏的怀中哭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苏张氏一惊,搂着她,厉声问苏婧雪身后的两个丫鬟。 二人吓得立刻跪了下来,一个名唤锦瑟的丫鬟颤声道:“夫人息怒,三小姐……三小姐……” “废物!”苏张氏怒瞪了丫鬟锦瑟一眼,扶起怀中的苏婧雪,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母亲……”苏婧雪哭着把今日的事讲了一遍,后来说到苏婧芸打她的事时,到底没敢添油加醋。 苏张氏听罢,将怀中的苏婧雪哄得不哭了之后,却是厉声问她可否知道错了。 苏婧雪向来是怕自己的母亲的,也知自己今日在苏婧语那里确实是没有动脑子,但是却拉不下脸面来认错。 苏张氏深知她的性子,冷声道:“你姐姐不该动手打你,我自会说他,但是婧芸说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你们姐妹以后是要相互仰仗的,你最好是动动脑子!”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她的脑袋。 苏婧雪擦了擦泪,不服气,但是心里却是活络起来。 人人均知二姐姐气质绝佳,且容貌上乘,即使与宫里的两位长公主相较也难落下风,而且颇有城府,母亲常说姐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她自己虽有容貌,但是心性太过单纯,不过有母亲在总会有一个好亲事,但是更多的助力还要借助哥哥姐姐才行。 苏婧雪想明白后,立刻嘟起了唇,道:“母亲,女儿知道错了。” “难得你想明白!”苏张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变得悠长沉声道:“苏婧语你想整治她,母亲来做就是。” 苏婧雪眼睛顿时变得晶亮:“嗯。” ------------ 第六章 奸细红裳 修改第四章 荣宁院。 “小姐,这么快撕破脸皮,只怕苏张氏会有所警觉。”飞燕蹙眉道。 “我们一来,她就已经在想对策了。”蝶影扯唇道。 飞燕皱眉一笑,看向苏婧语道:“主子可是要逼她们动手?” 苏婧语没有立刻回应,眼中飞过几许笑意道:“我原是这么想的。本来就是要捣乱的,索性逼她们先动手然后和她们慢慢玩儿。” “我就知道。”蝶影一副了然的样子:“直接动手就是了。”蝶影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有些不耐的道。 飞燕给了她一脚。 窗下忽有个身影一晃,苏婧语立刻扫向那里。 “谁!”飞燕身形一晃,门哗的打开,她直接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她捞了进来,门再次合掩:“是你?”那人吓得正要尖叫,飞燕立刻点了她的穴道哑穴,一把将她扔到中央。 苏婧语嘴角微翘,支着头,似笑非笑。 中间的人正是苏张氏指派下来的丫鬟,红裳。 红裳吓得脸色发白,满脸惊恐之色,像滩烂泥似的软在地上,当她触上苏婧语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打了个哆嗦,再傻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马上跪下不住的磕头求饶,却发现嗓子发不出生音来,于是只能把头磕地砰砰响。 苏婧语使了个眼色,蝶影解了她的穴道。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 “哦?”苏婧语支着头,懒懒的看向她,道:“我何时说要你的命了?” 红裳脑子一转道:“大小姐饶命,奴婢……请大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无意间打扰大小姐的,并没有……并没有……” “没有偷听我们的谈话,不是夫人的眼线,是这个意思吗?”苏婧语淡笑。 “是,奴婢就是这个意思……不不是……奴婢……奴婢……”红裳吓得面色如纸,身子颤抖不已。看着那神态慵懒的人不由得脊背生寒,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被抓住了,她立刻向前扑去想要抱住她的腿求饶。 飞燕一脚将她踢到了中间,红裳顿时痛的大叫,只是声音还未出,蝶影指尖一弹,再次点了她的哑穴,红裳打了几个滚,捂着腹部,额上的冷汗布满额头。 “飞燕真狠心呢。”苏婧语浅笑的看向地上打滚的人。 屋内陷入长长的静默,直到红裳已经湿了衣服,苏婧语才道: “行了。” 蝶影解了红裳的穴道,厉声道:“你若是不老实答话,小心你的皮!” 红裳吓破了胆,哆嗦着气若游丝地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 “夫人让你来时盯着我的一言一行还是……”苏婧语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没有,夫人没有……夫人只让我们监视小姐的言行,其他的还没有吩咐……” 苏婧语了然的点点头道:“行了起来吧!你这卧底做的真是没水平。” 红裳不懂她口中的卧底是什么意思,颤颤巍巍的起身,一想,又跪下了,摇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苏婧语闭上了眼。 蝶影冷冷一笑,捏开红裳的嘴巴,喂了颗红色药丸,道:“你在屋子里呆了也有段时间了,想必门外其他的眼线很感兴趣屋内发生了什么?该怎么说怎么做,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嗯?!”她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道。 红裳顿时吓得泪流满面,除了点头再想不起该做什么。 “解药每个月按时领就是了,只要你不坏我的事儿,我保你不死。”苏婧语淡漠的补了一句,神色有些疲惫。 红裳立刻点点头道:“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好了,整理整理自己情绪,下去吧。”苏婧语挥了下手。 红裳应了声是,看她出了内室,苏婧语在蝶影耳边说了几句话,蝶影点头同外间的红裳嘱咐了几句。 红裳听罢,心中顿时翻起了巨浪,看到蝶影冷笑的面孔,她心头不由发怵:“奴婢省得了。”待脸上的张皇少了很多,情绪稳定了这才出去。 才走过月洞门,红裳被扶风拉到了一边,她厉声道:“刚才大小姐叫你去做什么?” 红裳敛了敛心神,甩开她的手讥笑道:“大小姐找我做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想知道便去问大小姐啊!” “你!”扶风恶狠狠地看着她道:“红裳,你最好记清楚夫人的话。” 红裳一脸倨傲地道:“你想想抢我立功的机会,哼,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扶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随你!” 红裳见人走了,微吐了口气,但脸立刻浮上一层阴霾,她知道真正要面对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红裳被苏婧语降为三等丫鬟。原因,打碎了屋内的一个花瓶。 红裳悄悄地去了正房。 “夫人,红裳来了。”身边的陈嬷嬷在苏张氏耳边道。 “奴婢给夫人请安。” 苏张氏吃下最后一口雪蛤羹,拭了拭嘴唇,抬眼看向堂中跪下在堂下的的人,漫不经心的道:“知道我叫你是何事?” “奴婢知道。”红裳低着头道,心中有些擂鼓,但仍保持镇定的道:“奴婢自大小姐屋内出来后,就想到夫人这里禀报,只是怕大小姐监视,奴婢这才没有来。” 苏张氏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懒懒的道:“哦?不知你想向我禀报什么?” 红裳心头一跳,夫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但现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那个刚回来的大小姐邪门儿的狠,而且大小姐连夫人以她们的家人做要挟都知道,所以她为了自己的家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红裳连忙抬起头,脸上挂上了谄媚讨好之色,甚至于眼中都是邀功的惊喜之色, “回夫人的话,昨日本该奴婢当值,但见大小姐内室的门关上了,便道窗户那里偷听……” “听到了什么?”苏张氏已然不咸不淡的问道。 红裳脸色有些发白,看向苏张氏的目光也有些害怕:“奴婢还未听到什么就被大小姐的丫鬟发现了……” ------------ 第七章 冷心拷问 “你是说,你被大小姐发现了?!”苏张氏因阴寒的看向堂中. “是,但是……”红裳立刻一脸惊恐之色,磕了几个头,道:“夫人听奴婢解释,夫人……”还欲解释,苏张氏一脚踹开红裳道:“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夫人饶命,夫人……奴婢有重要的事情向夫人禀报……夫人……”红裳心中几乎坚持不住了,夫人的狠辣,她曾今亲眼见到过,那个与她们一起办事的姐妹,因办坏了夫人的好事,当场就被夫人用瓷杯打破了头,最后打了个半死还被卖到了青楼…… 苏张氏嘴角带着笑,但是眼神分外森冷:“好啊你倒是说说看……”苏张氏似笑非笑的问道,她自是知道这丫头还得留上一阵子,不过是想看看她会怎么说罢了…… 红裳一听,立刻磕了几个头,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夫人,大小姐……大小姐……” 苏张氏一见立刻皱起眉头,红裳被吓得不轻,心中连忙镇定了一下,喘着粗气,道:“夫人,是这样的,大小姐质问奴婢为何要偷听她们谈话,但是奴婢死也不承认,大小姐就要打奴婢板子,奴婢便说奴婢无错大小姐不能处罚……” “大小姐问奴婢,是不是夫人派来监视她的,奴婢岂能坏夫人的事,连忙说不是,后来大小姐给了奴婢一百两……让奴婢说真话,奴婢没有答应,后来大小姐又让奴婢留意夫人的一举一动……”说着从怀中透出了一百两的银票。 听到这里,苏张氏突然抬起了眼帘,大眼眯了一下道:“她是这么说的?” “是,奴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红裳又将蝶影教她说的一些话细细禀来。 苏张氏脸上神色莫辨。 想要打听十几年前她母亲被人诬陷的事实,倒没想到她竟是个孝女,苏张氏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眼神犀利的看向红裳。 红裳一颤:“夫人……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请夫人明鉴。” “是吗?”苏张氏淡淡地笑了:“一百两,你竟不动心?”要知道,一百两可是不小的数目! 红裳眼中立刻浮上了苦涩,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奴婢就是对那一百两银子动心,但是也不能拼上老子娘的性命,奴婢的幼弟也在府中当小厮,奴婢岂能因为一百两断送她们的性命……” 的确,红裳是家生子,她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她的手里,她若是敢背叛,她会叫她后悔生在这世上!只不过,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绝对会武。想到此,苏张氏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一个无比温柔的笑。 “起来吧!本夫人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你以后继续留在她身边就是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不会不明白吧?”苏张氏睇了她一眼。 红裳连连磕头:“奴婢省得,奴婢省得,奴婢会把大小姐交代的及时向夫人禀报,决不隐瞒……” “若是让我知道你敢倒戈,仔细你的皮,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吩咐你的。”苏张氏淡淡地地睨了眼她。 “夫人,奴婢还有事禀报……”红裳害怕地看了眼苏张氏:“奴婢觉得大小姐好像还给其他的人银子了……”意思便是夫人给的丫鬟都被大小姐收买过,至于谁被收买,那就不得而知了。 苏张氏的眼中划过一丝寒霜:“还有呢?” 红裳一慌,道:“奴婢不敢隐瞒,大小姐……大小姐还向奴婢打听夫人是否给二小姐和大小姐定亲,还有想要和哪些人定亲……” 苏张氏眸子里结上了冰霜,道:“你是怎么说的?” “奴婢便说二小姐三小姐将来必是要嫁进这京中的豪门的,但是是哪些人家,奴婢也不知道。”红裳道。 苏张氏沉吟半晌,道:“还有事吗?” 红裳摇摇头道:“奴婢禀报完了,不敢欺瞒夫人。” 苏张氏道:“行了,下去吧。” “是。”红裳起身时腿一软又跪了下去,晃晃歪歪的才算是爬起来,连连告退出去了。 苏张氏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问道:“嬷嬷觉得那丫头的话有几分可信?” 陈嬷嬷脸上浮上几许阴沉,道:“红裳是家生子,这些话倒确有几分可信,不过,老奴觉得一切还是小心为上,那个大小姐倒是有几分胆量和计谋,想必早已察觉了什么。对于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婚事,老奴觉得她只怕是在打些什么主意。” 苏张氏点了点头:“且看看她在打什么主意,她若是想坏婧芸和婧雪的婚事,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苏张氏脸上的笑带了几分狰狞的味道,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既然她想查十几年前的事,那就去查吧!当时知道那事的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算真找出些什么?老夫人第一个饶不过她。她倒要看看她折腾出什么来。 ******************* 荣宁院内。 蝶影笑道:“红裳还真被那个侯夫人唤过去了。” 苏婧语不可置否的扬唇,蝶影道:“我看那个小丫头可是胆小的很,主子不怕坏事儿?” “红裳是家生子,夫人用她的家人做要挟,我们却保住她的家人,我想只要是聪明人都会知道为谁做事儿。”飞燕淡笑。 “那倒是,现在他派来的那些丫鬟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她也不见得会有多信任了。”蝶影笑嘻嘻的道。 “红裳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我本不求她能起多大的作用,不过是为了加快苏张氏的动作罢了,再者……我不想在这逗留太多的时间。”苏婧语皱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主子想老将军他们了吧。”蝶影声音清脆的问道。 的确,她的确是想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母亲她们了。她年幼离家闯荡,好不容易回趟家,外祖却让她回京,她本不乐意入京,但却不得不来。 苏婧语眼睛一寒,问道:“兵部尚书家里的探子查出什么了么?” 两人陷入了沉默,三年前鞑靼入侵邺城,那场仗损失邺城三万精兵,三万士兵无一生还,战事极其惨烈。 若不是军中出了奸细,那三万精兵也不会全部丧生…… 苏婧语垂下眸子,遮住里面的水光,轻敲桌子,道:“无妨。想必那只老狐狸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让月影风影悠着点儿,不信找不到证据。” 飞燕蝶影连忙应诺。 ------------ 第八章 坏坏婴儿 因苏婧语收到了桃李宴的请帖,苏沛泽便细细地同她讲了京中各势力间的关系。有了备课,明日的活动自也不会很困难。 她没有忘记今日三人驰马扰民之事,韩淇墨这人……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第二日很快到了,午后的阳光很温暖。 这是她第一次来京中参加这样的宴会,说实在的,感觉有些无聊。 苏婧语扫了眼手中的请帖,道:“飞燕,让黄兴海同韩淇墨起点冲突,然后……”她笑的极其狡诈,吩咐了几句。工部尚书之子和韩淇墨最不对付,想必今日的宴会会非常有趣。 闭眼靠在车壁上,也不知怎的,记忆蓦地回到了多年以前。 初初来这世界,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天气很好。 昌和二十五年七月初七,乾元帝在位。这一天,她出生。 黎明,一声女婴的啼哭在屋内响起,屋里屋外忙成了一团,她睁开眼睛,混沌的世界,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丝光明,耳边传来几道陌生的声音,视力模糊地让她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她惊慌失措的发现,自己竟成了一个婴儿。 昌和二十六年,新年的第一天,朝中命妇向太后皇后请安。娘亲抱着五个多月的她去了宫内,她记得,那一天,阳光极其明媚,日光温腾腾的,格外舒服,她穿的很厚,几乎裹成了一个团儿。 朱红色的宫门前站了两排面容严肃的侍卫,进入宫内,金碧辉煌的宫殿映入眼帘,屋台楼阁莫不辉煌,参天古木拔地而起,回廊水榭无不精巧,大气与恢弘,庄严与华美集为一体,古香古色,这个世界的皇宫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入了太后的慈安殿,只见殿内聚满了人,珠翠罗绮,云鬓香雾,她看见了很多人。她素来是个乖孩子,所以母亲将她也带来了。 张望周围,漫长的请安让她觉得无趣。人人口中说的都是讨好太后的话,宫殿内布满了朱红色的饰物,雕梁画栋,大殿两侧安放着两个神兽香炉,云雾袅袅,她盯着不断冒出的香烟出神。 一会儿,过来了一群男孩儿,她立刻好奇地调转了视线。 打头的人一身杏黄,器宇轩昂,神采奕奕,身后跟着几个年龄偏小的男孩儿。她从他们的装扮上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最年长的是太子,丰神俊朗,在众男孩儿中,最为沉稳。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龄更小的,有的十一二岁,有的七八岁,最小的四岁,他们规规矩矩的向首座的太后皇后行礼问安。 她乌溜溜的大眼,兴致昂扬地看着屋内的这几个男孩儿。 “这个小娃娃是弟弟还是妹妹?”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纳闷儿的看向那个声源,殿内也有其他婴儿,却不知他为何关注到了她? 耳边传来娘亲恭谨地回答:“九皇子抬爱,这是臣妇的女儿。”从母亲的应答中,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最小的皇子,皇帝和德妃的儿子。 他一听是小妹妹,脸一垮,看得苏婧语不悦了。不过,他还是跑了过来,身后嬷嬷赶紧护在他身边。他看了眼身后的嬷嬷,嬷嬷会意的将他抱了起来。 苏婧语一瞧,是个奶娃娃,不由得转过头去不理会他。他乌黑的眼仁儿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苏婧语不由得再次瞧向他,做了一个自以为可怖的表情,却不料,他道:“妹妹为什么流口水?是不是饿了?”唔,口水总是不受控的往下流,而他竟敢取笑她,于是她更加厌恶他了。 “回皇子殿下的话,小孩儿大抵这样。”娘亲爱怜的为她拭了拭口水。他还在问东问西的,最后她厌烦了,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心想,这样应该会吓着他吧?她小手伸向了他,男孩儿一愣,正要抓住她的手,娘亲,却将她的手拉了回来,解释道:“这孩子太顽皮,怕抓了小皇子。” 苏婧语又将手伸了过去,笑的很灿烂,他也是一笑,抓住了她的小肉手,这时,她突然翻了白眼,黑色的眼仁都不见了,面部僵了起来,脸涨得通红。要知道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她练了很久。 “啊!妹妹怎么了!”他惊呼,身子一颤,看她动也不动,顿时缩在嬷嬷的怀中开始大哭,他被吓着了。他差点问妹妹是不是死了,但是他不敢这般问,他只是摸了摸她的手而已…… 娘亲面色大变:“婧语,婧语!”离得近的人聚拢了过来,德妃也是脸色一变赶忙走了过来:“快请太医!”她沉稳的道。那个男孩儿吓得大哭了起来,周围乱成了一团,嬷嬷将他抱了起来轻哄。 她忽然有些害怕,似乎动静闹得太大了。她立刻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 周围的人顿时松了口气,太医还是诊了脉,只道无碍。那个男孩儿一听没事儿了,他从嬷嬷的身上挣扎下来,又凑了过来,他被泪水浸过的双眼乌黑发亮,像黑曜石一般纯明净澈。“妹妹没事了?”他抬头问道。 娘亲连忙说是。 苏婧语看着他还有几分怯意的模样乐的手舞足蹈,发出欢实悦耳的童音。然后又翻了翻白眼球,虎那个奶娃娃。他“呀”叫了一声,苏婧语又吱吱呀呀的笑了起来,她在嘲笑他呢。 娘亲气的打她的小屁股道:“这坏丫头,竟这样唬人!”然后连忙向太后皇后等人道歉。 她在娘亲怀里笑的更为得意了:“皇祖母,我喜欢这个妹妹。”他清亮的童音在殿内响起,跑向太后摇着她的衣袖撒娇。 苏婧语脸立刻垮了下来,她感觉到有人一直注视着她,她探着脑袋向四周看去,对上了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她眸子微微闪了一下,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淡淡的笑意,他带着几分趣味地审视着她。 她不惧他,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带着倔强。两人对视着,谁也不曾后退,最后她冲他眨了眨右眼,又换眨左眼,调皮至极,像在逗弄一个小孩子,又像是挑衅。 他惊愕了一下,再看,却发现她早已转移了视线,不由得嘴角飞上一抹笑。 “缘何这般开心?”身边一个略微为年长的孩子问道。 他一笑,目不斜视地道:“那个小丫头,很有趣。” 君昊天皱眉:“不过是个奶娃娃罢了。”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也许她听得懂大家在说什么。” “那么小的女娃娃哪里听得懂,五哥真会说笑。”耳朵极尖的一个六岁男童撅着嘴道。君昊鸣笑笑没再说什么。 君昊天将在太后面前胡闹的君昊旸抱了过来,低声轻斥:“不许再闹皇祖母!” 君昊旸委屈的看着他,眼泪又开始了。 “这么大了还哭,还是不是男人!”六岁的君昊霖鄙夷的看着他。 君昊旸瞪了他一眼,仰头对君昊天道:“三哥,你给皇祖母说,我要那个妹妹做娘子。” 君昊霖讥讽的笑出了声,连带着九岁的君昊鸣也摇头失笑。 抱着他的君昊天揉揉眉心无奈道:“你才几岁,就想要皇子妃,嗯?”他声音温和,但带了丝不许质疑反驳的威严。 “那我几岁可以要皇子妃?”他天真地问道。 “等你长大。”一边的君昊鸣接口道。 他耷拉着小脑袋应了一声,君昊鸣挑眉问道:“她那般吓你,你还敢要她做你的皇子妃?” 君昊旸眼睛一转,皱着秀气的眉宇开始思考五哥的话。 ------------ 第九章 小小奶娃 三个月后,她和哥哥再次被领进了宫,记忆中,那是太后的生辰,朝廷命官命妇纷纷入宫献礼拜寿。 芊墨县主也带着自己的孩子苏沛城苏婧芸进了宫。 昏沉的大殿内丝竹声声入耳,她有些瞌睡,奶娘抱着她,轻哄。 “夫人要不把孩子抱到偏殿休息一会儿吧。”奶娘道。 娘亲最终点头,命身后地两个丫鬟和奶娘好生照顾她。 睡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在捏她的小鼻子,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待眼前的人渐渐清晰,不由心里恼火儿,伸着小爪爪打了过去,敢吵她睡觉,找死! 打在他肉肉的脸上,君昊旸呀了一声,最后揉了揉并不发痛的小脸,委屈的瞧她。身后的嬷嬷惊叫了一声,抱着君昊旸怒视着她和奶娘,叱道:“大胆!敢打皇子殿下!” 奶娘吓得面色发白,跪下道:“九皇子殿下息怒。小姐不过是一个婴儿,许是刚醒,要母亲抱,小姐绝非有意冒犯皇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嬷嬷冷哼了一声,还欲斥责,君昊旸道:“嬷嬷不痛不痛,妹妹定然不是故意的。本皇子恕你们无罪,你们起来吧。”他颇有些架势地看向了奶娘。 “谢殿下。”奶娘连忙叩谢。 跑到她身边,君昊旸拉着她的小手,嘻嘻的笑,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苏婧语恼怒的要打开他的手,君昊旸却是得意的抓住了她的手,咬了一口,奶声奶气地道:“你上次吓我,我这次便咬你一口,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嘻嘻。” 他咬的一点也不重,笑的很天真,眸子里一点儿杂质也没有,一眼见底。 苏婧语想要抽回手,他却捏着不放,苏婧语翻了个白眼,非常鄙视的看着他,君昊旸嘻嘻一笑:“就不放开,就不放开,看你怎么办!” 苏婧语不由得腹诽,好幼稚。 她瞄了眼他今日的打扮,他穿的很奢华,一身杏黄的织锦小短袍,领口袖口卷了白色的狐狸毛,衬得他一张笑脸粉嫩粉嫩的。 目光触及他的腰间,她看到了一块儿带着龙纹样式的玉佩,成色极佳,乌圆的大眼一转,手伸向他的腰间,唔,够不到。 君昊旸抓着她的手,以为她是在和他玩儿。 苏婧语呜咽的假哭了一声,君昊旸皱眉,哄道:“妹妹不哭噢,不哭……她是不是饿了?”他仰头看向奶娘问道。 奶娘忙恭谨的道:“小姐应还未饿。”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否则德妃娘娘会担心的,下次再来看这位小姐。”嬷嬷闻声柔柔地劝道。 她还没有拿到那枚玉佩呢?她咿咿呀呀的向他扑去,君昊旸伸开了手,想要抱她:“使不得使不得,殿下您还太小,抱不动小小姐。”嬷嬷连忙抱住了君昊旸。 她的玉佩!苏婧语立刻放声大哭了起来。 “妹妹想要我抱她,我就抱一下。”君昊旸急急的挣开了嬷嬷。 “殿下劲小,若是摔着侯府的小姐,德妃娘娘定会怪罪,而且殿下一定也不希望这位小小姐摔着,殿下长大一点再抱也是一样的。”嬷嬷也生怕出了岔子,惹来麻烦。 “还不赶紧把小姐抱走!”嬷嬷沉声看向奶娘。 苏婧语却是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汪汪的看向君昊旸……的玉佩。 “我就要抱她!”君昊旸一脸不满地看着嬷嬷。 “本皇子命令你,把她给我抱抱!”小屁孩儿发飙地命令奶娘。 奶娘一脸为难,唯恐他会摔着苏婧语,要知道,这位殿下也不过是四岁而已。 “把孩子给殿下抱抱,我会看着的。”嬷嬷只得无奈的道。 苏婧语笑了,哇哈咿呀的笑了:“看吧!她喜悦我抱她!”君昊旸扬起灿烂的小脸看向嬷嬷。嬷嬷只得一笑。 奶娘小心翼翼的将苏婧语放到了他怀里,告诉他要怎么抱。 苏婧语推着他,她要的是玉佩,才不要他抱!奶娘还半拖着苏婧语的身子,君昊旸搂住了她的腰身,见君昊旸将她抱牢实了手不由得稍微放松了。苏婧语推拒着不肯让他抱,他反将她的腰身搂的愈紧,苏婧语大急,猛地一推他,扑腾的脚一蹬奶娘,正小心翼翼的君昊旸被推得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她也被他带着向后倒去,屋内骤然传来几声惊呼,君昊旸心里一抖,吓得抱紧了怀里的奶娃娃。 两人朝后一仰,苏婧语只觉视线开始下滑:“唔……”苏婧语眼睛睁得极大,四目相对,两对眼珠子睁得像蛙眼,鼓鼓的,均写满了错愕。 她的唇紧贴上了那个小鬼的,嘎,她强吻了一个奶娃娃!口水也流到了他的嘴里,苏婧语快哭了,挣扎要离开,君昊旸猛地将她搂的更紧,他脑子里嗡嗡响,只知道不能让那小妹妹摔到地上去。 苏婧语差点喘不过气来,口水流了君昊旸一脸,屋内乱成一团,嬷嬷要将她抱开,君昊旸傻不愣登的死死的抱住她就是不放。 “发生了何事?!这般吵闹!”一道威严的声音轰的在屋内炸开。 屋内的人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俯头不敢抬头吱声。 殿内一览无余,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老九,你在做什么?!”皇帝脸上皱眉,声音阴沉,目光凌厉地扫向屋内的宫人。 君昊旸脑子一激灵,连忙抱开了身上的苏婧语,身子一软竟趴在了她的身上,好吧!她快没气儿了。嬷嬷和奶娘吓得面如枯槁,将两位小主子抱了起来。 “父皇……”君昊旸稚嫩的声音带了丝颤抖,他眼里充满畏惧。 “九弟也太胡闹了!定远侯府的小千金可还是个一岁不到的奶娃娃呢?弄伤了可怎么是好。”四皇子一嗤。 “可不是,前些日子,九弟还闹着要小妹妹做皇子妃,今日便这般孟浪失礼,还在皇祖母的寿宴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九弟可得好好解释解释。”二皇子讥诮一笑,话里的意思颇多。 “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怎么照看主子的?皇子年幼,德妃缘何如此不经心?”皇后问道。 娘亲立刻抱着她跪了下来,求皇上恕罪。 苏重山上前揽下了看护小女不周之责,哥哥也上前跪了下来。耳边很吵,她翻了个白眼,想骂人。 君昊天在乾元帝面前跪下,沉声道:“父皇息怒,不过是两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奶娃娃罢了,九弟便是胡闹,他也不见得有那些龌龊想法,他才四岁,四岁的孩子知晓什么?父皇英明,不如听听嬷嬷怎么说。” 德妃一笑,盈盈望向乾元帝,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让人感到冷意,道:“皇上息怒,不过是旸儿抱不稳侯府的千金跌倒在地罢了,若是有人嚼舌根,那必是他心思不纯,四岁和一岁不到的孩子也能那般联想,其心当诛!况且,旸儿若是真喜欢定远侯的千金,皇上便赐婚吧!这个儿媳臣妾先定了!” 乾元帝一震,其实他并未多想,不过是九皇子难免有失礼数与仪态,故而怒斥,却不料,她的妃子皇子闹到这种程度,看到德妃变冷的眸子,又扫了眼皇后,他感到有些无奈。 苏婧语看在眼里,露出讽刺的笑。 ------------ 第十章 结了梁子 因为君昊旸的胡搅蛮缠, 晚上,她被留在了宫中,娘亲也被迫留下了。君昊旸吵着要和她睡,苏婧语恨不得拿个平底锅将他拍死。 娘亲有些无奈,德妃却是极高兴,命嬷嬷好生照看。 晚上,君昊旸乐的在床上打滚儿,伴着鬼脸儿逗她。 “殿下,该休息了。”嬷嬷给二人掖了掖被角。 君昊旸嘻嘻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捏了捏她的小手,苏婧语气鼓鼓的看着她,君昊旸问道:“嬷嬷,你快看,妹妹是不是生气了?” 嬷嬷失笑,道:“殿下总是逗她,她必然倦了。” 君昊旸“哦”了一声,乖乖躺在了被窝内,趁着嬷嬷出去,他眼睛贼亮,凑上去在她唇上印了个吻。苏婧语怒了,一巴掌打到了他脸上,要知道,她现在八个月了,打人不在话下。 “呀!”他不敢叫太大的声音:“你怎么又打我。” 苏婧语瞪着他,伸手又朝没甚章法的打去,君昊旸“嗖”的往被子里一钻,躲过了她的手,苏婧语轻哼一声,眯眼注视着他的脑袋,知道他必是要出来的。 果然,他贼头贼脑的探出了头,苏婧语假寐,他一看,她睡着了,于是又凑了上来,苏婧语蓦然睁开双眼,极快极准的抽到了他脸上,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和手上传来的痛意告诉她,正中目标!苏婧语眨眨眼,骄傲的炫耀着她的“丰功伟绩”。 “你……”他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无比的委屈,她竟敢这般对他,君昊旸巴巴的瞅着她,可怜兮兮的。 她翻了个白眼儿,小手遮遮唇,打了哈欠,懒得理他了。 不料张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微热的气息密密的打在耳畔,他终是不敢真咬,轻轻地当做是惩罚轻咬了她一下。 苏婧语皱眉,头艰难的转向他,唔,身子好难动,胳膊也好短,她在襁褓中踢弹了几下,伸手去打他,君昊旸笑的得意极了:“打不到,打不到……”说着冲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苏婧语翻了个白眼,闭上了眼睛。 “哎呀,殿下怎么还没睡,小心着凉!”嬷嬷进来了,说着为他盖了盖被子:“殿下,快睡吧!明儿起来还要去给娘娘请安呢。” 君昊旸不怎么乐意地应了一声,睡了。 灯灭,屋内霎时陷入黑暗。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在此时,感觉到一只小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星光下,她看到他闪着点点光泽的漆黑眸子一闪闪的,奇异的亮。 真是一个好动的小孩儿,苏婧语皱眉。 他突然极快地凑近她,在她脸上一亲,躲到了被窝,苏婧语一愣,握握自己肉拳,这个小色鬼,又占她的便宜! 翌日,九皇子殿内多了好些人,他们都是听说君昊旸藏了个小女娃所以特地来看看的。 “这就是你的新宠物?”一个痞痞的小孩儿指着苏婧语笑问。他眉眼还未长开,大概六七岁吧!和君昊霖差不多年纪。 “你带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奶娃娃?”另一个男孩儿轻蔑的道。苏婧语不悦地听着他们对她的评头论足。 “你们懂什么?这可是我九弟日后的小媳妇儿呢?他可宝贝着呢!” 开口的这人她记得,是君昊霖,只听,他再次鄙夷的开口,道:“妹妹妹妹叫的倒是亲热,也没见他对若兰若雪有多亲近。” “怎么这么丑,喂,你也太没眼光了吧!给我当通房丫头我还得考虑考虑。”另一男孩儿皱眉粗鲁的捏捏她的鼻子道。 “通房丫头是做什么的?”君昊旸皱眉,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嘿嘿!来来来,我告诉你!”那男孩儿笑的奸诈无比。 苏婧语眼中闪过冷意,她要记住这说话的人,她总有一天会将他揍得鼻青脸肿不可。 “韩淇墨,你敢乱给小九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废了你!”君昊霖突然变脸推开了他。 “喂,我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你怎么这样啊!”韩淇墨抱怨道,声音稚气, “莫不是八皇子殿下您看中了九皇子的宠物了吧?”韩淇墨嘲笑道。 君昊旸一听,立马拧紧了眉:“不许你抢她!你坏!”上去,捉着君昊霖的手臂就是一口,君昊霖“啊”的痛呼一声,眼泪汪汪的,拍开他的脑袋,大骂:“君昊旸,你怎么这么蠢!”甩甩自己的手,摸着那片红印怒瞪着君昊旸,君昊旸不为所动,红肿着眼睛看着他,像一个发怒的豹子。 殿内的几人指着他们二人哈哈大笑。 苏婧语打了个哈欠,一群笨蛋! 她咿咿呀呀的冲韩淇墨伸出手,要她抱抱:“喂,你媳妇儿要你抱呢!”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君昊旸立刻瞅向了她。他拉着她的手,嘿嘿傻笑。 苏婧语挣开他的手,又向韩淇墨伸去。 韩淇墨大笑,故意拉着他的手道:“小丫头是不是要给做通房丫头啊!明儿我就把你领回家给我暖床去!” 苏婧语冷笑,抓着他的手不放,找机会看能不能打扁他那张脸。 “不许你碰她,不许你碰她!”君昊旸高叫,推开他。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稍显沉稳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苏婧语转转头,眼睛亮亮的,是君昊鸣,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一转,挤了几滴眼泪,瘪着嘴看向他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他一步步走近,终于发现了众奶娃娃中的她了!君昊鸣扫了她一眼,问道:“嬷嬷呢?” “嬷嬷去准备酪汤了?” “服侍的丫鬟呢?!”他声音变冷。 屋内静了下来:“是我们想要看看九弟的宠物……不,是宝贝,所以我们摒退了丫鬟。” “糊涂,若是侯府的千金出了什么茬子,你们谁能付得起责任。”他有力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内。 “真扫兴!五哥,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呢?她会有什么事儿!”君昊霖不满道。 苏婧语伸手要君昊鸣抱,君昊鸣很给面子的抱住了她,她冲他嘻嘻一笑:“啊啊”地叫着小手指了指韩淇墨。 君昊鸣皱眉问道:“你要他抱?” 苏婧语皱眉向韩淇墨伸出了手,君昊鸣没有动作,于是她在他脸上讨好的一亲,结果弄了他一脸口水,那几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苏婧语轻哼一声,心道:便宜他了。 君昊鸣一愣,擦擦脸上的口水,只见苏婧语又指向了韩淇墨,君昊鸣眼中滑过莫明的神色,看向韩淇墨道:“你过来!” 苏婧语大乐,韩淇墨皱眉走向苏婧语,看苏婧语的模样似乎是想让他抱她,他便伸出了手,苏婧语眼中一寒,扫了眼自己的手指甲,冷笑,找准时机与角度,极快的,用尽她所能的力量朝他扇去。 一声脆响,苏婧语觉得手都麻了,韩淇墨“嘶”的抽了口气,捂着脸后退了一步:“你敢打我!”他怒视着她。 苏婧语冷冷的看向他,娇蛮地窝在君昊鸣的怀中。 君昊鸣嘴角极快的一牵,又敛了笑意。 “哈哈哈,韩淇墨你被一个奶娃娃打了,真有意思!”君昊霖指着他大笑。 ------------ 第十一章 口舌之争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身边的飞燕碰碰发呆的苏婧语道:“芳菲苑到了。”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桃李宴,苏婧语拉回一丝清明。 一片桃林映入眼帘,中间夹杂着一些杂书树,梨蕊吐香,杏花争春,园中游人如织。熙攘的人群热闹了初春。 “大姐姐,我们一起进去吧。”浅蓝薄衫的苏婧雪提高了声音,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人群之中。因她的高调一些人将视线投到了她身上。 苏婧语今日穿了件交领薄衫,婷婷袅袅,面纱虽挡住了她的容貌,但却更为其添了几分神秘之色。窈窕的身姿,清澈如水的眼眸,长长的睫毛留下一弯轻影,眼波盈盈,格外清透人心,苏婧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冲她点点头打招呼,苏婧语也淡淡点头,抽出了手。 “佳华,这是我大姐,才来京城不久,姐姐这位是康平伯府的嫡长女。”苏婧雪冲她笑语盈盈的道。 “她就是刘老将军的外孙女?”罗佳华问话间望向苏婧语。 “当然了,姐姐的外祖便是刘老将军。”苏婧雪笑的灿然。 “刘老将军倒是功勋卓著,只可惜家风不正。”一女子语带轻蔑的道。 “家风正不正我不知道,不过……这位小姐可一定要恪守女德。”罗佳华莞尔。 临近的五六个女子好奇地打量议论,大多是抱着看戏的由头。有些知道内情的,谈论起多年前的那件事。 “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苏婧芸淡声看了苏婧语一眼。 “我竟不知康平伯府什么时候管起定远侯府了,还是康平伯府的主母有什么重要的指示要让这位小姐代为提点定远侯府的嫡长女一二呢?”苏婧语语意慢然,似笑非笑的神情里说不出来的漫不经心:“我更加不知道,区区一个臣女竟敢指摘朝廷重臣。” 她清澈的眸子忽然由漫不经心变得格外冷冽,翻着阴云,令人觉得颈后吹来了一阵料峭的东风。 罗佳华微微一颤,心中掠过几分恼火,好一个苏婧语,竟然将这事儿扯成了两府间的对峙,想到她的身份,她秀眉微蹙,刘崇德战功赫赫,为人极其正派,父亲也曾崇拜不已,而且先皇也曾说其为大赵肱骨之臣。若是苏婧语真将此事告知了刘老将军,说不定刘老将军还真的会冲上京都来。当年脾气暴躁出了名的人物,鲁国公算是一个,另一个便是刘老将军了。罗佳华忐忑地抚了抚春风吹乱的发丝,冷哼了一声,不甘示弱的道:“公道自在人心,不必拿着长辈的功勋在这边炫耀。” 苏婧雪轻哼一声,欲说些什么?只听她身边的苏婧芸淡淡地道:“盛传刘老将军功勋卓著,但姐姐何必如此高调,祖辈的功勋只能是我们晚辈的榜样,若是被晚辈来大肆炫耀,只怕不妥。” 这话谦虚且有理,不由得众人不称赞。 苏婧语淡笑,倒是会断章取义,既指责她自大不驯,还为自己赢得了谦虚识礼的名声。 苏婧语无视她,戏谑地看向罗佳华:“罗小姐说的对,祖辈建了功勋,作为晚辈不应炫耀,当然更不应抹黑才是,借着点荣光就在那儿蹦跶,如跳梁小丑一般也就罢了,还得意忘形的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当枪使,真真愚不可及。谢康平伯嫡女的提点,嗯,苏婧语受教了!” “你!”罗佳华气的双眼喷出了浓浓的烈火,小胸脯气的一起一伏,苏婧语嗤得一笑,不屑不言而喻,扫了眼苏婧芸姐们二人,道:“两位若是还想聆听康平伯府千金的教诲便慢慢听吧。”说完,她优雅从容的向园中迈去。 苏婧芸眼神变得愈冷,手中的帕子死死的捏到了一起。她竟然这般大胆,挑起两府的矛盾!不但直指康平伯府越俎代庖,而且捎带着将她们二人也贬的一无是处,定远侯比康平伯的爵位要高,如今定远侯府的两位嫡出的千金要康平伯府的小姐来教训,真真自贬身份! “罗妹妹真是好威风呢?数落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如数落自己的庶妹似的。”苏婧芸轻轻扫了眼罗佳华,带着苏婧雪走了。 罗佳华气的死死地绞着手指的帕子,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心中算是把苏家姐妹给恨透了。 芳菲苑内繁花似锦,触目所及,遍眼粉瓣桃蕊,水池边上迎春花也开了,生机勃勃格外耀眼,石青板的宽道边是几个花圃,里面种满了名花,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雕梁画栋的阁楼,楼分上下两层,两侧是走廊,廊的一边是青翠欲滴的竹林,一阵清风拂过,可听见竹叶沙沙的声响,几块儿嶙峋奇峭的假山,和碧湖相映成趣。 走廊的两头分别见了两座角楼,檐牙高啄,掩映在树荫中,似现非现。 矗立在不远处的几座亭子,零零星星点缀在整个园子之中,将园子整整围了个圈儿,园子并不平整,高低起伏,很有趣味,高处往往建着凉亭,或开了引溪水而下自成一景,或保留了葳蕤的丛林,只是稍加修建改造,要么种着繁花翠竹,或开辟成一方园圃等。 假山池沼,水榭高台,蔚然成观。林中分出了许多小道,中间分别建了休憩用的石桌石凳。东面还有大大小小的湖泊,湖水澄澈,湖边有几条小船,是供人游乐的。 宴会用的场地安排在了桃林间,周围列了席位,摆满了茶果点心。 席间男女并不混在一起,虽说大赵风俗开放,但也绝不轻易男女混坐,更遑论是这样的公众场合。 中间隔了屏风,人分散在各处,并不是很拥挤,再者来此的人并不总是为了展示才华,有些纯粹是来赏风景或者消遣的,因此园中各处设有席位,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也都在特定的位置供人们取用。 苏婧语苏婧芸还有苏婧雪被排在在了一处,宴会的主管人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通体华贵,但是毫不张扬,而且一身的气质带了些文雅。他首先上台说了几句话,这才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参加表演的人会先抽签,抽签排个顺序,男女席座各自举行,男子那边放得更开,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呼朋引伴,开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吟诗作画,好不风雅。作的诗若是为人激赏,看了的人往往会接诗,对诗,回诗,或是留注。 作得好的人会得到一定的奖赏,且诗作会留录游宴诗集之中专印成册供人品读,因为此宴会的名声远播,而且又无伤大雅故备受众人青睐。 ------------ 第十二章 震慑二人 最先上台的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粉白的罗绮,头上梳着云髻,带着白玉海棠点珠翠的簪子,一层薄薄浅浅的刘海儿,衬得她眼眸如水般温柔妩媚。指尖轻动,一曲清新灵动的《凤凰游》流淌在众人耳内。要说这首凤凰游,还真有些特别之处,要知道,会弹琴的人是不少,但是会谱曲的闺阁女子倒也甚为稀少。由于此曲乃是她自己所谱所作,不由令众人侧目。 有了个开头,自然第二位第三位也陆续开始了。 众人玩的正起兴,苏婧语也漫不经心地看着,苏婧雪却一副古怪的模样,声音颇高:“姐姐为何不将脸上的轻纱取下来?” 苏婧语轻哼,荣宁院内那么多探子,她不可能不知道她脸上起了疹子。 苏婧雪被她的无视激怒了,然后状似惊讶地叫道:“姐姐你的脸上……怎么起了红疹,她细细打量!”又道:“姐姐可要及时抹药,要不然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她殷切的看着苏婧语。 苏婧芸皱眉:“别说了。” 苏婧雪咕哝得令众人都听到了:“我只是关心大姐姐么。” 闻声不少人看了过来,苏婧雪眼中飞过一抹笑意,装作关心的地道:“姐姐放心,你的脸只要用了好点的药是不会毁容的。” “起了疹子还来这里卖弄,做给谁看!”一女子讥讽的看着她,有些嚣张跋扈。苏婧语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脑海中搜出了她的身份。苏沛泽费了番功夫令人绘了京中各世家公子小姐的画像,交予她以备不时之需。此刻说话的人正是当日同瑞王打猎归来的陆子淳之妹,陆玉洁。 苏婧芸扫了眼苏婧语,语气漠然:“京中宴会不比别处,我大姐姐第一次来,也不由为之吸引,不足为怪,况且姐姐如今也十六了。” “原来是个土包子。”陆玉洁补了句。 “脸都不给人看,怎么攀得上高枝儿呢!”罗佳华哼道:“出了疹子晒晒太阳吹吹风也不为过,若是捂得太严实了,未免加重病情呢。” 屏风后传来了一阵喝彩,匆匆瞥了眼,似乎是位男子演奏了曲绝妙的洞箫。 此时,远处几个添茶的丫鬟走近长桌,为众人续茶,等到苏婧语身边,壶身一晃,女子身子趔趄了一下,茶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衣裙,那丫鬟吓得跪地磕头道歉。 茶水还好是温的,并没有烫伤人。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关切地惊呼:“姐姐小心!”苏婧雪大惊推开那丫鬟却没站稳倒向了苏婧语,苏婧语淡漠的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瞬时被揭了下来。 立马周围的人一片惊呼:“好丑啊!” “丑死了,鬼!”一个猛然转头瞥见她脸的人尖叫了一声吓得倒在了另一人身上,那人朝后一仰,于是一个碰一个哗啦啦倒了一片。立时,席座里的人乱成了一团。苏婧语脸上布满了红紫的疹子,有些地方红肿成了块儿,连片张在脸上,看着实在吓人。那些人不自主的露出眼中的嫌恶,有些良善的严总多是不忍。 “大姐姐,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苏婧芸震惊的惊呼了一声,屏风那便的男子本就在关注这边,如此大的动静在就引来了他们的注意,苏婧芸的这一声惊呼告诉了众人她的身份,不少人探头望了过来。 飞燕眼中划过厉色,立刻为苏婧语掩上了面纱,沉声道:“三小姐未免太过分了!”她凉凉的看向苏婧雪。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被茶水烫着了,却没想到会揭下你的面纱,要打要罚随大姐处置!”苏婧雪凄惨惨兮兮地看着苏婧语。 “嘁!”蝶影嘲讽地向她,恨不得上去拧了她的脑袋。 苏婧雪立刻红了眼眶,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少人开始指责苏婧语了,陆玉洁冷笑一声,道:“好大胆地奴婢,竟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来人,给本郡主掌嘴!” “大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恕罪。”苏婧雪可怜兮兮地望着苏婧语,帕子绞在手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苏婧芸立刻起身欠身行礼:“郡主息怒,我姐姐并非有意,虽则婢女管教无方,但那也是脾气温和才使得她们有些放纵了,不过她们也是护住心切罢了。” 陆玉洁冷哼一声,未语。 “姐姐,婧雪年纪小,方才也是关心才乱,不小心让姐姐难堪的,婧芸请姐姐原谅。”说着蹙眉行了一个很标准的欠身礼。 这一番话说的令周围的人更高看了苏婧芸一眼,人家不但貌美而且还还很有才华,如今更是一个大度识礼,谦让恭谨的好女子了。 “嗤――”苏婧语看着二人笑了,脸上的疹子也动了动,令人惊心。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姐妹二人:“不错,颇有乃母之风。” 觉察到她的嘲讽,苏婧芸脸色一冷:“大姐姐何意?” 苏婧语静沉沉,黑洞洞地看着她,不言,亦不语,仿佛在看一具死透了的冰冷的尸体。 对上这双看透一切的眸子,愈看越觉得冷,只觉得那两团黑色深藏着佛像一个永远触不到的深渊,带着潜伏在黑色中的惊惧,终于,她踉跄地退了几步,捂着心口不敢与她对视。 看到她恐慌失措,苏婧语移开视线,静沉沉,黑洞洞的看向了苏婧雪。 苏婧雪比起她姐姐来说可差远了,最后被吓得软倒在地。 这时,苏婧语嗤的一笑,看着头上满是虚汗的二人,道:“这张脸到底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看到她们眼中的瑟缩惧怕她笑意更冷更甚:“你们这鬼斧神工比起天地之造化也不遑多让呢。” 她平静地看着苏婧雪,不喜不怒:“别把大家当傻子,你这点手段都不够给人看的,当然,蠢货除外。” 陆玉洁几人脸色顿变,只见她凑近了瘫在地上的人,擒住了苏婧雪的下颌,颇为不解的问道:“姑娘……请问你是吃猪脑长大的么?” 也不知男席是谁先笑了起来,紧接着不少人也压抑着笑出了声。苏婧语理了理衣衫,蒙了面巾离席而去。 衣袖轻擦而过,苏婧芸身子直抖,唇颤了颤,看着苏婧语离去的背影,额上又冒出一曾冷汗,只觉得她简直邪门儿到了极点!心中的忌惮更深了。 ------------ 第十三章 如此相见 “这姑娘倒是个胆大的,比苏沛泽还厉害,今个儿怎么不见他,他可宝贝他那妹妹呢?人还没来之前就跑遍全城给她妹妹打家具一应物件,上次陪着瑞王打猎,死活提不起兴致,今日却还不在,这倒奇了。”韩淇墨忽想到苏婧语前面说的有乃母之风,他又是一笑,这女子竟把那母女三人都骂上了! 萧天城皱着眉:“只怕她那二娘不放过她了。” “哼,你们担的什么心,人家敢这么大胆自是有底气的。瞧瞧说了个什么?能把人吓得一个面色发白,一个瘫倒在地!”君昊霖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去的背影。 几人正说着,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韩淇墨猝不及防被一道身影打得翻倒在地。席上顿时热闹了! 苏婧芸拉着苏婧雪悄悄退席了,还好发生这么一出。 “你敢打本世子!”韩淇墨看着突然向他动手的黄兴海大怒,上前给了黄兴海一拳,二人立时厮打在了一起,男子顿时乱成了一团。 台上的表演中断,韩淇墨到底不是个吃素的,黄兴海被胖揍了一通后清醒过来,脑中似有一片混沌,但立刻只记得韩淇墨从他手中抢走了幽梦楼的如烟,又买走了他看中不久的舞月,他很愤怒,这样的情绪脑子填补了脑中短暂的空白,他没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压在韩淇墨身下遭打,只能回击。 两人抱成了一团,打得昏天暗地,周边的人死都拉不开,这时,远处听到动静的总管来了, 吩咐左右道:“还不将人分开!” 君昊霖一脚将黄兴海踢到了一边:“好大的胆子,鲁国公世子也敢打,嗯?” 黄兴海喘了几口气,捂着腰间痛吟。 有总管做中人,这场打架总算是结束了。 漫步在桃林间的苏婧语浅浅一笑,伸手折了一只桃花,凑到鼻间嗅了嗅。还好,从席上逃出来了,否则,她会被闷死不可。她换了身素装,脸上也贴了人皮面具,飞燕已扮成了她的样子呆在了阁楼内。 桃林中分出两条小路,蜿蜒到更深处被桃林再次掩映了尽头。 苏婧语扯下一片桃瓣含在了嘴里,粉色旖旎,,成片成片最后形成了花海,徜徉于其中,真的想做一个梦。在漫天桃花下,铺就一张地毯,就这么露天的睡着,该是何等美事。 前面有一个微微倾斜的坡儿,坡上是青色的浅草,桃树夹在其中,还有几株梨树,苏婧语躺在了两棵树的中间,阴影投射在脸上,留下暗影。 她跳起来,摘了一支梨花,凑到鼻端闻了闻,淡淡的香气钻入鼻肺。 清新宜人! 看着蓝澈澈的天空,她异样的满足。盯着盯着,她觉得嘴角有什么东西逸了出来,擦了擦,有点饿,也很累。 这幅羸弱的身子让她蹙起了眉,眼中浮上几许痛苦之色。 日影婆娑,眼皮重重的,疲累催眠着她的神经,头顶的粉色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影儿。 恍惚中,她听到一声怒喝:“喂,起来!” 她蓦地被惊醒,睁眼,迷迷蒙蒙地瞅向那声音的源头,眼中出现一个轮廓。 傲慢的男子不满地地瞪着她,眼中有几分探究与好奇,微微嘟着的红唇艳丽如熟透的樱桃,鲜红欲滴,带着水润的光泽,大大的凤眼儿里装满了不悦,水汪汪的,如碧透的清溪,自山间冲泻而下。 脸上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懊恼,苏婧语心道,好精致的容貌! 男子浓眉紧皱,用眼神控诉地望着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女子。 苏婧语正微微咬唇细看着他,只听男子羞恼的“哼”了一声,一脚踹到了桃树上,懊恼的斥道:“花痴!快起来!” 苏婧语气的一骨碌爬起来要同他理论,树上的花瓣簌簌的落了她一头一身。 她起身突然顿住了,仰面看着簌簌而下的桃花,心中的气闷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落花人独立,倒是极美,若是眼前这讨厌鬼不在话! “喂!你在看什么!”他好奇但是又保持着自己的傲慢问道,显然很不满她对他的无视。 “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苏婧语理了理衣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摆了摆头,头上落下几片花瓣。 “哼,胆子倒不小。”他俊眉一皱环手抱胸逼视着她。他双眼亮亮很澄澈,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与无赖,令人一望见底。 “一般一般。”苏婧语瞅了瞅下摆,拍了拍上面的泥土。 他眉毛一蹙,眼中立刻浮上了几分恼怒,伸手粗鲁的点着她的肩头,一字一句的道:“你扰了小爷我的雅兴,说,你要怎么赔偿小爷!” 苏婧语几乎可以肯定他是闲的太厉害了。微拢秀眉,拍开他的手,学着他双臂环胸,露出一副比他还要骄傲还要不可一世的表情,道:“你扰了老娘的美梦,说,要怎么赔偿老娘!” 老,老娘? 男子显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眉间浮上愠怒:“大胆!人长得丑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粗鲁!” 丑?她易容后的相貌的确是挺普通的,但也不是很丑吧! “我丑不丑关你什么事啊!这么关心老娘,难道你对老娘……一见倾心?”苏婧语笑眯眯地围着他上下打量,忽然凑到他耳边吹了口热气。 男子身子一颤,哆嗦地退开,脸上满是恼忿之色:“我道你缘何这般粗鄙如山野刁民,原是如此不要脸,爷我算是长见识了。看你穿的人模人样,却没想到这般无耻粗野!” 苏婧语眼中抿进笑意,懒懒的睨着他:“树无皮则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为了天下无敌的至高境界,不要脸又有何妨?!再者,若是没有粗野的我,你怎么能长这一番见识,还不感谢感谢老娘?”她伸手,轻佻的挑起男子的精致的下颌,笑的痞痞的。 “大胆刁民!”粗暴的握紧了她的手腕,如玉的面孔红透了,眉间满是怒气,吼道:“如此无礼,说!你是哪家的?” “无礼?呵!”来自腕间的痛令她几乎掉下眼泪来,这该死的的身体,苏婧语心底暗自恼怒,脸上却是嘲讽一笑:“若是你知礼,岂会拉着如此毫无顾忌的拉着女儿家的手,如果你知礼你岂会拿别人的相貌来辱人,如果你知礼,你岂会扰人清梦后还不给人道歉反而勒索别人?哼,假清高!虚伪!” “你!好个粗鄙的小女子,牙尖嘴利,不知廉耻,强词夺理!” “呵,本姑娘分明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让你无地自容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哼哼,那至少说明小爷我知耻明礼,不像某的人,呵,没脸没皮,被别人指出错误还在那里狡辩以图遮掩自己的粗野鄙陋!” “哼,终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了!知道自己错了还不放开本姑娘的手?!小色鬼!” 小色鬼?某人第一次被人这般称呼,耳根有些泛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什么?他羞恼发愤怒,气哼哼地道:“放开让你逃跑?小爷有你那么笨吗?” ------------ 第十四章 反复无常 “是挺笨的。” “大胆!” “这词儿你说了三四遍了,腻不腻?”苏婧语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男子火大的瞪视着眼前平凡的扔进人海里都找不到的粗鲁女,双拳握了握,似乎随时要爆发。 “唉——”只听女子娇娇娆娆地看着自己另一只手,顾影自怜道:“本姑娘知道自己天香国色,貌若仙姝所以你这小色鬼才会对本姑娘爱不释‘手’!” 男子嘴角抽搐,觉得胃里有些翻滚,胸口起伏他努力压着自己即将爆破的情绪。 只见她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虽然本姑娘天香国色国色天香,但你这小色鬼也不能欺负一个未成年的美少女吧!采花也是要有原则的!”苏婧语冲他粲然一笑,朝他腹上一拳,男子痛的大叫,苏婧语冷哼一声抬脚冲他那里踢去,男子“哇”的一声大叫,连忙放了手,避开苏婧语下袭的脚,道:“不、要、脸!小爷……小爷我今日非要教训你不可!” “哼!披着人皮的色狼,本姑娘还替天行道,灭采花贼呢!” “你才是采花贼!” “对啊!本姑娘就是采花贼,专采你这娇花,来,把脸伸过来给姐好好蹂躏一下。”苏婧语性感的伸出小舌绕唇舔了一圈儿,向他抛了个媚眼儿。 “放肆!”男子气得面皮涨红,忍无可忍飞快的向她袭来。 好凌厉的拳法!苏婧语眼孔一缩,侧身堪堪躲过。 正要一拳再打去,男子突然怒喝道:“出来!”他耳朵一动,侧头斜视着身后的那片地方。 男子眼神瞬时间变得极为冷酷,手中飞射去一流星镖,他动作矫捷,隐在暗处的黑影一翻身发出一声闷哼。 苏婧语脸色一变,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倒是个有本事的! 男子飞身就向那个方向追去,苏婧语眼神一变,又碍于武功不能轻易施展,迅速跃起,捞住他腾空的腿,将他扑倒在地,飞龙顺利逃脱。 男子玉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翻身踢开她的手,大怒:“你这刁妇,竟敢私放刺客!本王轻饶不了你!” 苏婧语起身,冷笑道:“你不会是得了癔症吧!青天白日的你当这园子中的侍卫护卫全是白痴啊!” “刚刚的那个刺客武功高强岂是那群饭桶所能及的!”他指着她怒吼。 “大内侍卫在你眼里都成了饭桶了,哎呦,那养着这些侍卫的皇帝又是什么?”苏婧语淡淡地看着他。 “你!蠢货!”他爬起来嘶吼道:“刚才本王差一点就抓住了!若是园子里发生什么事儿本王拧了你的脑袋!” “噢,本王知道了,莫不是你和那个刺客是一伙儿的,否则也不会看本王追去了就扯着本王的腿,或者是来刺杀本王的,是也不是!”他咄咄逼人步步靠近。 “刺杀你这头猪?我脑子可没问题!”苏婧语语带嘲讽冷蔑的看着他。 “放肆!”他红眼暴吼了一身,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再敢出言不逊,本王会叫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他冷眼咬牙一字一顿地道。 “好啊!我正好想见识一下!”苏婧语迎视着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梢。 “如你所愿!”他冷哼一声,眼中刹那间漫上了黎明前的黑色:“本王不打女人,但,你不是女人!休怪本王无情!” “我错了还不行么?好哥哥,人家好怕。”女子眨着无辜的双眼,嘟唇娇声道。 男子像刺破了的气球儿一般,被她弄得泄了气,恼忿至极但是却无处可发地看着那女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是不是女人!你就不能正常点,啊?不知死活的丑女人!”男子深呼吸皱眉强忍,气的心肝肺疼。 苏婧语“噗嗤”一声叉着腰大笑起来,这个笨蛋倒是真有趣。 男子看着眼前笑的明艳的女子一怔,茫然不知缘由。张嘴嗫嚅了一下,但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知怎的,心间一跳,只觉得眼前的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灵动,隐隐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君昊旸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闷了一口气,他定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他乌黑的眼眸溢着恼怒,透着几分天真,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有些烦躁,又带了几分憨态,格外摄人心魄。笑了半天,见他傻愣愣的看着她,苏婧语讪讪的停了下来,见他一双漂亮的凤眼儿染上了一抹她瞧不懂的辉煌之色,她看得有些发呆,这家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不咧缺的,但是却有些意思。 下意识地她解释道:“那不是刺客,是我保护我的人……”她停住了,唇边忽然浮上几丝冷笑,眼神突然变得很冷很冷,转身离去。 “喂,你……” “不想死就别跟来!” “你……” 君昊旸看着她冷到极致的眼神,停住了脚步,失神的立在原地好久……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他怎么就受了她的威胁呢!他不信还有人能危及他的性命…… 在桃林中嬉笑的韩淇墨正与君昊霖几人说着什么?忽而,从林间小道跑来一小厮,是韩淇墨的随从小五子。上来就给几人做了个揖。 “世子爷哎,小的可找到您了。”那小厮擦擦汗道。 “发生了何事?”男子娇颜一皱,脸上的淤青处让他哀嚎了一声,小五子心疼不已,道:“方才奴才找世子爷的路上听到那黄兴海被人扔进了……” 君昊霖懒洋洋一笑,摇着折扇:“不会是被人扔进了茅坑儿里吧?” “王爷您可说对了,那黄大人之子确是被人扔进了茅坑里的。”小五子皱眉道。 “熏死那个王八蛋!”韩淇墨大笑,嘶,脸疼。 君昊霖皱眉:“这事儿不是你找人干的?” “当然不是!”韩淇墨叫道:“不过倒是知道我的心思……” “我看这事儿蹊跷呢。”君昊霖嘴角一翘。 “不奇怪,说不定是某人和他结了仇,然后就想出这么一招儿也不一定呢!” “黄兴海肯定会以为是你干的此事儿。”君昊霖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 “嘁,难道本世子还怕了他不成?!”韩淇墨眼中滚了怒气:“今日他上来就打了本世子,此事我定不饶他!” 说完扬长而去,说实在的,黄兴海被人扔进了茅坑里他真是觉得过瘾,只可惜不是他亲手做的。且不说此人的名声以后会何等的臭,便是想想那当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大笑几声。 ------------ 第十五章 悲催世子 韩淇墨抚着面上的淤青心中暗恨,马儿突然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小五子惊叫一声,车内的韩淇墨猛地撞到了车壁上,正欲发火,忽感觉到车外不寻常的杀气,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邪美的笑来。 “世子爷,你先走!”小五子大叫一声,抽刀向跳下马车立于马前。 “走个屁!”韩淇墨爆出一句粗口,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京城闹事。 前方两个黑衣人环胸站着,面容冷峻,眸光危险。隐在暗处保护的人已经全部昏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韩淇墨嘴角勾起一抹兴致昂扬的笑容来。 “世子爷,你先走!”小五子一瞬间变得冷然不可侵犯,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小厮兼马夫竟有这样的胆色! “闭嘴!”韩淇墨冷声。 就在二人将注意力放在前面二人身上时,他们身后出现两个了黑衣人,极其迅速地点了韩淇墨的穴道,用麻袋将他一套扛在肩上飞逝在了空中,速度快的令人反应不及。 韩淇墨心中大惊。 “世子爷!”发现动静的小五子大叫一声就要上前,那两名黑衣人缠着他过了百来招飞身消失了,小五子不由得暗暗心惊,顾不得追二人,立马去找回身找自家主子。 韩淇墨只觉昏天暗地,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身子猛地腾空:“嘭”一声闷响,韩淇墨痛的想要大叫,该死的,哪个龟儿子!但是出于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骄傲,他还是没有大叫出来。 “爷,人带到了。”飞虎道。韩淇墨挑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苏婧语一笑,看了眼麻袋里的人,做了个手势。 只听一声“是”,韩淇墨紧接着感觉到腰间一痛,被踹了一脚:“有种跟爷单打独斗!这么绑着爷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背给人踩着,屁股上被人踹了十几脚,痛的韩淇墨龇牙咧嘴,很快他被翻了过来,肚子上又被人踹了一脚,韩淇墨痛的捂着肚子哀嚎,麻袋里的他像个毛虫似的扭着,这才后知后觉他的穴道解开了! 就在他愣神儿的时候,屁股上又传了一阵大痛,韩淇墨大骂,心道,大爷的,这些人怎么专踹老子的屁股! 只觉那人又连踢了十几脚这才罢休,苏婧语手一抬,飞虎飞龙收手,她心中一叹,自己真是太心软了,臭小子!算你走运! 几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麻袋里的韩淇墨感觉到外面没动静了,试探地骂了几句,还是没人儿,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神经一紧。韩淇墨用内力挣开了麻袋,再看,巷中早已无人。他这回算是丢死人了!韩淇墨深吸口气,看到外面光明的世界真好! “世子爷!”一声暴嚎吓得韩淇墨一个趔趄。 嘶,屁股痛得他龇牙咧嘴。 “世子爷,您没事儿吧?” “你说呢!”韩淇墨没好气的给了小五子一脚,又捂着臀抽气。 “查!给老子查,今日之事到底是谁干的!看看这事儿是不是黄兴海那个杂毛干的!要是他干的老子要了他的命不可!”韩淇墨咬牙切齿地道。 “奴才遵命!” 小五子擦了把眼泪应道,低头看到了一块儿玉佩:“世子爷!” 韩淇墨扯过玉佩,一看,登时气的火冒三丈,大骂了句:“老子跟黄兴海那厮没完!” 话说韩淇墨刚回家他老子便看到了他的伤,问了几句,一听是工部尚书那厮的儿子干的好事儿,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又闻儿子被人套在了麻袋里胖揍了一通,气得咬牙切齿,先是把韩淇墨大骂了一通,觉得他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老脸,接着拿了把大刀冲到了工部尚书的家里去了。金銮殿上,皇帝被鲁国公的嗓门儿震得耳根发痛,额角的青筋直跳,最后斥了工部尚书一顿并让他带着儿子去道歉,这事儿才算完了。 韩淇墨被打一事传到了君昊霖几人耳中,问了几句当日发生的事儿,韩淇墨气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才一说完,几人笑的前仰后合。 回到侯府已是黄昏时分,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苏沛泽不在府中。 祝愿内,苏张氏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苏婧雪,道:“谁许你私自用那药!” 苏婧雪看到苏张氏冷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母亲……” “蠢货!” 屋内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陈嬷嬷上前劝道:“夫人息怒,现在最要紧的是趁侯爷回府前处理好这事。” 苏张氏眼神冷到了极点:“好缜密的手段!好缜密的手段!竟然不惜赔上自己的容貌!” 屋内陷入了沉默,苏张氏冷冷的看了眼苏婧雪:“出去!” “母亲!”苏婧雪眼泪滚了下来,但看到苏张氏越来越冷的眼神,捂着脸哭着逃走了。 苏张氏拿出了一个药瓶,交给了陈嬷嬷:“这药正好派上用场。” 陈嬷嬷颔首接过,苏张氏挥了挥手,待她下去后,冷声朝屏风后道:“滚出来!” 屏风后出来一人,脸上难得起了一丝无措:“母亲……” “啪――”一声脆响。 “母亲!”苏婧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张氏。 苏张氏冷冷的看着她,笑的绵长,令人毛骨悚然:“真是我的好女儿,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记起来了!” “女儿知错。” 屋内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重,听到此处,已没有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了,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正房。 翌日。 外面的绿衣进来禀报道:“大小姐,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 “让她进来吧。” 陈嬷嬷一身海青色的暗纹褙子,恭谨地行了一礼:“大小姐,夫人有请。” “陈嬷嬷要喝杯茶吗?”苏婧语道。 “谢大小姐,老奴就不浪费时间了。”陈嬷嬷忙道。 “嬷嬷先去,我收拾一下仪容再去拜见夫人。”苏婧语道。 陈嬷嬷看了眼苏婧语那种令人寒碜的容颜出去了。 “红裳,夫人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回大小姐的话,今早夫人请了太医来,至于其他的,奴婢没有发现。”红裳道。 “为何请太医?”苏婧语问。 “回大小姐……” “罗嗦!” 红裳一滞,蝶影啃着苹果笑了起来:“有事说事儿,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也禀大小姐,那也回大小姐的……” 飞燕不悦:“多嘴!”蝶影鼓鼓腮不语。 红裳得了提点,连道:“老夫人病了,昨晚未睡好。” 没睡好?苏婧语照了照镜子,戴上了面纱,嘴角勾起一抹笑,向正房走去。 一进去,便见苏张氏同苏婧芸姐妹说笑。看到苏婧语进来,苏张氏眼中极快地闪过冷意。 “给夫人请安。”苏婧语欠身。 苏张氏喝着茶,没有让她起身,笑问苏婧雪道:“昨日宴会可还开心?” 苏婧语自己起身了,她可不会为难自己。 苏婧雪顿时眼圈一红,苏张氏便问道:“可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惹到你了?” 苏婧雪不满道:“这可要问问咱们侯府的冉大小姐了!” “看来这事儿婧语知道,婧语不妨说说看。”苏张氏抬眼看向淡漠的苏婧语,眸光清冷。 “婧语当时看众千金的表演,不知道三妹妹为何事不开心。” “听说你冒犯了康平伯府的千金?”苏张氏问道。 “冒犯?她是县主,郡主还是公主?”苏婧语淡淡地看向苏张氏。 苏张氏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很冷,很冷。 “听说你与康平伯府的小姐在芳菲苑的大门口儿吵得不可开交,小姑娘家吵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怎么连带上了两个府,若是两府交了恶,婧语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后果?”苏张氏看向她,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若是康平伯府的夫人真因此事儿记恨上了侯府,那可都是她苏婧语的错了,说她和人在大门口吵架,将她说成了市井泼妇吗? ------------ 第十六章 谁是赢家 “是哪个小人在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这样的人真该打死了去。”苏婧语淡淡的看向苏张氏,眸子平静的像一汪碧潭没有一丝涟漪:“当时罗小姐无缘无故的在众人面前叫婧语遵守‘女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指责婧语行事不检点之意,婧语才上京,倒是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让她这样污我的清誉?” “女子的清誉有多重要,夫人是知晓的,况且我是侯府的嫡长女,出门了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别人对侯府的看法,康平伯府的千金凭什么来污蔑于我,就算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该由长辈来说道不是,她这是在说我们侯府没明理的人吗?婧语请夫人为婧语讨回公道。” “两位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若是大家因为罗小姐的话以为我们侯府的千金行为不端,那岂不是误了两位妹妹的前程吗。话又说回来,婧语当时也只是同她摆事实说道理,吵架骂人那等行事岂不是自贬身份?若是夫人不能为婧语讨回公道婧语也不强求,等父亲回来婧语亲自告知也是一样的。” 苏婧语看向苏张氏,眸子空荡荡,黑茫茫:“不知在夫人面前嚼舌根的人是谁,若是侯府的哪个下人,那不如打死了算了!” 苏婧芸到了此时,脸色不由一变。她在一旁观察静默地观察着苏婧语,她似乎永远都这么淡定,即使在此刻要人性命的时候! 苏张氏脸色一变,胸口一堵,好力的一张嘴!她压住心头的恼恨,勾唇道:“婧语说的有理!” “乱嚼是非,锦瑟,锦绣!你们可知错?!”苏张氏轻飘飘的扫向苏婧雪的两个丫鬟。 两人却是一颤:“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们只是看昨日在席上大小姐出言羞辱三小姐感到气愤所以才会向夫人告状,夫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人伏在地上惊慌地狡辩道。 “放肆!直到如今还敢出言挑拨!谁给你们的胆子!”苏张氏一拍桌子,提起此事她脸色阴沉的厉害,她何止出言侮辱婧芸姐妹,连她也骂上了!再想起这两个姐妹昨日做的事,她心头更是起火。 茶盖儿碰到茶碗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二人身子一抖。 “夫人饶命,我们没有说谎啊!昨日,昨日……大小姐的确是有这个意思。”锦瑟颤声道。 “是么?”苏张氏淡淡一笑,有些凉薄:“昨日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婧语,你可知错?” 苏婧语迷惑的眨着眼,似是咱回忆昨日的不妥之处,沉默了半晌,疑问道:“婧语不说废话,只说实话,不知昨日说的哪句话是错的?” 苏婧雪气的脸红脖子粗:“苏婧语,你好不要脸!你不惜借着贬低姐妹的名誉来上位,现在还一副无辜的样子,真是恶心透了!” 苏婧语轻轻一叹,却是笑了,面纱遮住了她的被毁的面孔:“你是在说你么?真是好教养!” “放肆!”苏张氏冷冷的看着苏婧雪:“还不向你大姐姐道歉!” “我不!母亲,分明就是她的错,我没错,我不道歉!”苏婧雪气的眼泪直流。 她将怒火转移,她红着眼眶指着苏婧语道:“你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让大家都以为是我要蓄意害你!” 苏婧语挑眉:“难道你没有么?” “够了!”苏张氏怒喝了一声:“婧雪还不给你大姐道歉!” “不要,明明就是她故意要害我丢脸的!母亲!”苏婧雪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放肆!”苏张氏眼中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恼恨与失望,斥道:“道歉!” “我不!”苏婧雪吼了一声。 苏婧芸看着失控的场面,勾唇冷笑,苏婧雪,你简直蠢透了! “啪!”一声脆响。 屋内陷入了静默,苏婧雪惊愕的看着打她的人,眼中含泪含恨。 “礼义‘孝’悌,不可不遵,长姐如母,本应爱护手足,而我们做妹妹的,更要敬之爱之,你年幼莽撞,还不向大姐姐道歉!”苏婧芸淡漠的看着她,眼神沉静无比。她咬重了孝字,意在提醒她不可顶撞母亲,否则不止母亲下不来台,连她也逃不了不孝的骂名。 苏婧语勾唇,好一个长姐如母,要爱护手足。她看了眼蝶影,蝶影会意,不可见的弹出一小撮药粉。 苏婧雪打了个喷嚏,再抬起头时,眼睛一瞬迷离后被疯狂与愤怒填满,冲向苏婧芸扇了过去“苏婧芸!” 苏张氏大惊:“拉住她!” 苏婧芸身边的两个丫鬟身子极快的挡在了苏婧芸前面,苏婧语眼中玩味儿地一笑,这两个丫鬟倒也是练家子。 一声清响,苏婧雪打在了丫鬟的脸上,但这不由激地她怒气更甚,发疯似的撞倒挡在苏婧芸面前的丫鬟,向她扑去,面容狰狞。苏婧芸骇然,眼中却是极快的闪过一抹算计。 屋内乱成了一团,见势不好,锦绣锦瑟赶忙拉住了苏婧雪。 蝶影素手弹出几粒米珠子,两个丫鬟只觉腕上一痛,不由松了手,苏婧雪摆脱了束缚,立刻给了苏婧芸一耳光,背后仿佛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人也顺势扑了过去,苏婧芸的丫鬟惊得马上前拉着她,却是从后被人搡了一把,最后几人全压在了苏婧芸身上。 “咚――”苏婧芸向后倒去,她惨叫一声,只觉后脑勺一痛,嗡嗡直响,似乎流出一股热流,胸前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耳边还有无数尖叫声,眼皮愈发沉重起来。迷离中,她嘴角勾了一下。 “请太医!”苏张氏被鲜红的血水刺痛了双目,气的吼向屋子里发愣的人。 飞燕蝶影低头暗笑,苏婧语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上前“帮忙”。 苏婧语也上前,将苏婧雪拉了起来,道:“三妹妹你不会得了癔症了吧!不但对夫人大吼大叫,还打自己嫡亲的姐姐!”苏婧语淡漠的看着她。 苏婧雪回过神儿来了,看到地上鲜红的血液,惨白的面孔,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我……是你,是你对不对!苏婧语,你这贱人!”她指着苏婧语怒吼。 “三小姐!奴婢看您真的是得癔症了,不恭不孝不友不悌,对自己的母亲大叫,还把自己嫡亲的姐姐打的她头破血流,现在又辱骂自己的长姐,不是得了癔症是什么!”蝶影拔高了嗓门儿道,门口的人一听,立马竖起耳朵。 “贱婢!”苏婧雪大怒,苏张氏眼睛像淬了毒一般看着苏婧语道:“够了!这里不欢迎你,滚回你的院子!”说完她又冷冷的看了眼苏婧雪,眼中是明显不过的失望。 苏婧语颔首离去,她看了眼地上欲昏不昏的苏婧芸,露出一抹讥笑,苏婧芸眼皮颤了颤,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经过苏婧雪时,她勾唇在她耳边道:“今日的你,做的好极了!”说完,对苏张氏一笑,离去。 苏张氏气的浑身哆嗦,苏婧雪更是气的发抖。 屋外的天空湛蓝湛蓝的,苏婧语额上布满了汗水,显得有些弱不禁风,飞燕眼中流露出心疼:“主子,奴婢背你。” 蝶影立刻道:“我来我来。” “哼,你别把人背在地上去了。” 苏婧语软软地伏在了飞燕背上,主仆向荣宁院走去。 ------------ 第十七章 初露端倪 过了花园转交,恰遇上苏沛泽,蝶影哼道:“见过大公子!” “妹妹……”苏沛泽擦了把脸上的汗,眼中流露出担忧。 “哥?”苏婧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苏沛泽从飞燕手里接过人,将她背在了背上,问道:“刚才那个女人叫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三妹妹突然得了癔症,对自己的母亲大吼大叫还打了苏婧芸。”苏婧雪微微一笑,有些得意。 苏沛泽裂唇一笑,狭长的眸中卷过柔情与狡黠,侧过头去看伏在他肩头的人:“真有你的!” “我吃什么也不会吃亏的!她们哪里是我的对手。”苏婧雪有气无力地道:“哥今日来找我有事啊?”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看你?”苏沛泽佯装伤心的道。 “哪呀,求之不得呢!” “你脸上怎么会突然起疹子?”苏沛泽皱了眉,他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眼角的笑意,顿时有些明白了,道:“你是……” “嘘。”苏婧语道:“回去再说。” 刚到门口便见扶柳在门口守着。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公子。”扶柳声音有些大,看了眼苏沛泽脸立刻红了起来,苏婧语挑了挑眉,飞燕皱眉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奴婢没有鬼鬼祟祟,大小姐明察,奴婢只是见红裳姐姐病了所以才在门口等着大小姐传唤伺候的。”扶柳连忙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蝶影冷嗤一声。 “行了,起来吧。”苏婧语道。 “谢大小姐大公子。”扶柳道。 “哥,人家谢你呢!”苏婧语语气带着淡淡的促狭,更像是嘲讽。 苏沛泽一挑眉,挑起了扶柳的下颌。 扶柳“轰”的一下脸红了个透,睫毛微闪,粉颊如染了胭脂一般,表情也恰到好处的娇羞起来。 “脸太黑了。”苏沛泽冷笑。 飞燕蝶影笑了出来,扶柳脸上的表情一僵,眼中含了泪珠:“大公子……” 真是欲说还休,看得苏婧语有些犯恶心。 刚一进屋,屋内服侍的两个人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公子,见过大小姐。” 苏婧语皱眉,扶风怎么会在这儿? 飞燕冷声道:“你未经主子传唤便进到了内室,意欲何为?!” 扶风“扑通”一声跪下了,道:“大小姐恕罪,今日红裳姐姐病了,奴婢便想着大小姐可能人手不够所以才会进来的。” 苏沛泽将苏婧语放到了小榻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飞燕还要再说,苏婧淡淡地说道:“想的很周全,不过却是罔顾主子的意愿,自作主张了。” “奴婢知错,还请大小姐责罚。”扶风叩首。 “下去领罚吧!飞燕督刑。”苏婧语慢言细语朝二人道。 “谢大小姐。”扶风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绿衣去泡茶。”苏婧语看向她,眼神中满令人看不懂的深邃幽暗,像锋利的宝剑出鞘带着几分寒凉,绿衣身子一颤立刻退下去泡茶了。 “你不喜欢这些人便直接打出去算了,免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苏沛泽眼神悠长而冷。 “那就没意思了不是?”苏婧语淡淡地道。 苏沛泽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那你小心为上!”他语气变得郑重,道:“那个女人的母亲是为公主,她势力甚广,你要小心。” “怕什么?不还有你呢么。”苏婧语看向苏沛泽。 “唉!不敢当呐,想当初还是妹妹派来的人保护我这兄长的呢?你哥我就是一混混。”苏沛泽轻叹道。 “这样啊!那我为了让哥别被人教唆坏了,就帮哥把哥手下的那些个小喽啰清理一下?”苏婧语淡淡地凝视着他,分明没笑,却让人觉得促狭无比。 苏沛泽轻敲她的脑袋:“什么小喽啰啊!好歹也是你哥我培养出来的人手,再者也是飞豹他们训练的。”苏沛泽一副很伤他自尊的模样。 “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虽然大赵民风也算开放,但是,你也不能把自己弄成一副鬼样子吧。”苏沛泽皱眉看向她。 “甚合我意。”苏婧语道,绿衣奉上茶后,被蝶影一个眼神瞪得赶紧出去了。 “你的品味常人哪里能企及!”苏沛泽调侃一声喝了口茶。 “无意与众不同,岂耐品位出众。” “噗,咳咳……你……” 蝶影在二人身后闷笑不已,苏沛泽风流一笑,打开折扇冲苏婧语抛了个媚眼儿:“真没料到我妹子竟这般有趣儿。” 苏婧语哼了一声,扯下了面纱。苏沛泽脸色大变:“你!” “老子杀了那个老妖婆去!”苏沛泽气的眼睛都红了。 苏婧语见他是真的急了,出声道:“你气什么?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正好,传出一个丑颜的名声可以挡挡风头。这毒是西凉秘药,哥倒是打起精神查查的好。” “胡闹!”苏沛泽眼神说不出的严厉:“你早知道的是不是?” 苏婧语点点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屋内沉默了很久,苏沛泽只觉满心无力:“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哥帮我找个人。”苏婧语突然道。 看到她眼里的哀色,苏沛泽觉得心头也涩涩的,更好奇她要找的是何人,竟会求到他身上来:“你说。” “胸口带梅花印记的男子。” “男子?”苏沛泽狐疑地看向她。但见她神色淡淡,愈发觉得古怪。蝶影脸色大变,这么多年了,主子怎么还……她越想越难过,眼中闪过恨意。 “你不愿意?”苏婧语问道。 “原因。” “那就算了。” 苏沛泽咬牙:“服了你了,只是京城这么大,你也没有告诉我年龄长相,难度怕是很大……”对上那对黑洞洞,空茫茫的眼神,他说话声戛然而止,半晌道:“那好吧。” 苏婧语眼中闪过笑意。 “妹妹可知你昨日的‘丑颜’和一番‘高论’引起了多少的兴趣。”苏沛泽沉声,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子变得凉凉的。 “比如说呢?” “平南王世子昨日我去时,他提起了你,而且明王,萧天城也向我问起了你的事还夸你有胆色呢。”苏沛泽哼笑。 “平南王世子?”苏婧语嘴角一勾,星眸里带上了兴味儿。 “他心机深沉,为人也狠辣无比,另外!”他压低声音道:“皇帝对他的父王都有忌惮,你千万不可和他扯上关系。”苏沛泽看到她眼中的光彩很无情的浇了盆凉水。 “该有的关系少不了,不该有的,当然不会有。” 苏沛泽松了口气,看来妹妹挺讨厌那家伙的。 ------------ 第十八章 后续琐碎 苏婧语挑眉,道:“哥不是混混吗?怎么连这么今上的心思都能猜出来?” 苏沛泽无奈的笑笑,道:“好吧!我认输,方才我讲的你可要记住了。” “是的苏大人。”苏婧语淡淡一笑。苏沛泽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道:“我算哪门子大人,昨日她们那样对你,你有什么计划?” 苏婧语眼睛一亮,道:“当然有,黄兴海对苏婧雪爱慕已久,而苏婧雪却心有所属,哥帮我把这个消息传得人尽皆知便可。” 苏沛泽风流的笑笑,眼中满是赞赏,一把扇子摇啊摇,最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将扇子一收,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哥和韩淇墨的关系挺好?”苏婧语问道。 “是啊!那小子挺有趣,昨日的回家被人套进麻袋里打了一顿……”他忽然顿住了,他知道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某个人的,狐疑道:“不会是你干的吧?还有那个黄兴海也是你命人……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婧语淡淡地解释道:“黄兴海身后的那个人我很感兴趣,至于韩淇墨,我们神交已久,昨日不过是个见面礼。” 苏沛泽眉头紧锁,黄兴海身后的人?她到底要做什么 也罢,她不愿说的,他是问不出来的:“你和韩淇墨那小子有仇?” 苏婧语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何时结的仇,因什么结的仇?”苏沛泽为韩淇墨默哀,不过韩淇墨那小子皮厚,打了便打了吧!嘿。 “韩淇墨以前说我长得丑,还说给他做通房丫头她也不要,后来还骗拐我让我跟他回家做他的通房丫鬟,所以我才会打他的。”。 苏沛泽脸色一变,拧眉道:“此事当真?” “多年以前的事了。” 苏沛泽咂摸着唇,不应该啊? “我已经报过仇了。” 苏沛泽摇着扇子,古里古怪的瞧了她一眼,痞里痞气的走了,临走前道:“妹妹还是看看这屋子中有没有多了什么东西吧。” 苏婧语了然的点点头,飞燕二人很快在房中找到了三只千年人参。 “主子?”飞燕看向苏婧语。 “简单,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就行了?”蝶影笑的像个狐狸。 “这倒是个好办法。”飞燕也笑了。 “我去办。”蝶影眼睛晶亮看向苏婧语,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采。 “不是现在。”苏婧语懒懒的靠在榻上,吃蛋羹。唔,身体所限,没办法。 下午,苏婧语躺了会儿子,便去了花园。园子里面有一处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荷花,上面有一座拱桥,想来夏季花开应该很美。 “侯府还挺大的。”蝶影感慨道。 二人来到了荷塘,花还未开。 春寒微带几分料峭,苏婧语瞅向石拱桥,上面雕满了典雅的图案,拱桥映在水里,远远看去,二者连到了一起,似人的瞳眸。苏婧语爬上了石桥,看着不远处绿柳成荫的府宅,淡淡一牵唇。 春风拂面,带着几分柔情,绿柳摇曳生姿,抽出新芽的树木令人觉着无比的宁静,青嫩的绿意使人感到生机勃勃,这样的感觉真好。 她秀眉微微一蹙,眼中带了几分惆怅。突然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二小姐,是大小姐。”素梅道,也到这里来的苏婧芸立刻看到了那个让她铭记于心的人! 只见桥上的人眉头轻轻地蹙着,一身白色的薄烟纱的长裙随风微微扬起,衣袂飘飘,发丝调皮的舔弄着她的脸颊,她脸上依旧带着一层薄纱,却为她添了令人惊心的迷蒙之美,身子窈窕,容颜倾城,不笑,已是风情万种,静若处子,真真摄人心魄。 若说她苏婧芸是傲梅,是兰芷,那苏婧语则是雾,是梦,是虚幻,她美得不真实,不言不语时像绽放在天山上的雪莲,高傲圣洁,若是她笑起来,定是百花失色吧。 苏婧芸心头微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吞噬了她。她突然觉得有些庆幸,还好她的容貌毁了不是么? 她怔怔的出神,眼中闪过微不可查妒意,但是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心此刻多想毁了这种美,毁了这个令她觉得光芒四射的人! “主子,是二小姐。”蝶影道。 苏婧语淡淡地看着远处,神思迷离。 苏婧芸身边的素梅问道:“小姐,我们要去打招呼吗?”素梅不信她没有看见自家小姐,于是看向苏婧语的眼神格外气愤。 “去,当然去!”苏婧芸敛去了眼中的波澜。 她头上扎了纱布,衬出几分纤弱苍白的柔美,上了桥,问道:“大姐也在?” “脸上的巴掌印儿好像还没消怎么出来了?”苏婧语淡淡地问了一句。 苏婧芸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又化了,看着她的侧影,反问:“姐姐的疹子好了么。” 苏婧语看向远处新绿的枝桠,眼中染上了哀愁,却不是为脸上的疹子。 苏婧芸找了个没趣儿,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清妍姣美的脸上带了几分凉意,愈发像冬日里的早梅了,那般冷傲。 苏婧芸望向苏婧语,状似随意地询问道:“昨日三妹妹的丫鬟如厕,却被人打晕了在了地上,姐姐可知道?” 蝶影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无法忍受她的矫揉造作,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们家主子吗?” “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我们小姐!”素梅冷声道。 蝶影上下打量着她,轻蔑地哼笑:“哦,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口口声声说主子说话下人不得插嘴,自己个儿到插嘴还教训起别人来了?” “你!” “啧,恼羞成怒了,瞧瞧,这脸多狰狞。” “你!” “拿手指人,谁教的规矩,要不你干脆再插个腰?” “行了!”苏婧语淡淡地瞥了眼煞气的蝶影,看向苏婧芸:“苏婧雪的侍女被打晕了,不去问她,你怎么到问起我来了,我自己都自顾不暇被人暗算,难道还时时盯着她身边一个连名儿都叫不出来的侍女?”苏婧语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边。 “……姐姐勿怪,就当妹妹什么也没说吧。”苏婧芸也云淡风轻的道,似乎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嗯,我就当你放了个屁被风一吹就散了。”苏婧语喃喃道。 苏婧芸愕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你……竟然说出这样的污言秽语?!” “什么?”苏婧语皱眉迷惑的看着她,只见苏婧芸一脸不敢相信,便问道:“蝶影,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有啊!主子方才说什么了?奴婢耳力还好啊!若是主子说了什么定然会听到的。”蝶影疑惑的看向苏婧芸,不知她在发什么疯。 ------------ 第十九章 千年人参 “你,你明明……”她竟然耍起了无赖! “我怎样?” “哼,姐姐说了什么自己知道!”苏婧芸眼中立刻带了一丝鄙视,一丝她自己也未料到的满足。 “既是如此,妹妹就不打扰姐姐赏景的雅兴了!”说完冷蔑的看了她一眼,属于自己的那分骄傲油然而生。 苏婧语没理会她,但蝶影却是咕咕的笑个不停。 苏婧芸一滞,眼中划过愤恨。 “等等!”苏婧语唤住了她,环臂走到她身边,细细地打量着她,道:“你们那些愚蠢的手段我随时恭候,但是也要好生准备承受我的回敬。” “苏婧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脸上浮现一丝惊慌,尤其是她看到苏婧语眼角那散漫的笑意。 “你说呢?” 苏婧芸眼中一寒,生生地吞下这口怒气,道:“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若是姐姐有什么误会,我愿意澄清!”她一字一顿的道。 “哦?”苏婧语气死人不偿命的恢复了散漫的语气,眼中还带上了几分调侃。 苏婧芸眼中浮上阴霾,二人对视未几,她终是敌不过转身走了。 苏婧语冲一处道:“将黄兴海见了苏婧雪丫鬟后便打了韩淇墨的消息传给韩淇墨本人,我想他会很乐意查清楚这件事的缘由的。” 树林间的一个影子极快的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蝶影笑了,很显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 苏婧芸品貌双全,在京城的口碑极好,所以苏张氏一直希望苏婧芸能够嫁入皇家,如今君昊霖君昊旸二人还未娶亲,若是成为亲王王妃其荣耀自是不必再说。苏张氏的母亲是溯雪公主,虽不是皇家血脉但是也能在太后皇上面前说上话,所以苏婧芸必然会有个好前程。苏婧雪长得也很不错,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苏张氏深知她性格冲动,但是也绝不会看中小门小户,自是要将她嫁给侯门贵族的,所以韩淇墨,萧天城,康平伯府的罗睿南以及左右二相的嫡子都成了她选择的对象。 若是今日这么一弄只怕会越来越好玩儿。 吃过晚饭后,绿衣进来禀报道:“大小姐,夫人突然带了一帮子人来了。” “嗯,我知道了。”苏婧语一笑,这么快就来了吗? “备茶!” “是!”绿衣退下了。 苏婧语打了个手势,蝶影拿着手中的盒子立刻消失在屋内。 珠帘一动,叮叮当当一阵声响。 看着院中气势汹汹的苏张氏,苏婧语缓缓起身,上前微微欠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夫人竟然弄得这么大的阵仗。” 苏婧语淡淡地扫了眼眼她身后的丫鬟仆厮。 “婧语啊!我知道你是刚来京中,有很多的规矩不是很懂,但是……你也不能……算了,我也不多说了,老夫人体虚,要用几只千年人参,便当我是向你借如何?你便交出那几只人参吧。”苏张氏言语中有些隐晦,一副很为她着想的模样,脸上还是那副令人觉得温柔的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无奈。 苏婧语淡淡地看着她,懒得说话。飞燕却是一声冷笑:“奴婢身份低微,原也不该插话,但是我们家主子本就纤弱,经不起夫人的惊吓。所以奴婢逾矩代我们主子回话了,请夫人见谅!” “敢问夫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今个儿是来叫我们主子规矩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家主子没有带千年人参和不懂规矩有何干系,知道老夫人身子不好,但是若是有人参,我们肯定会孝敬给老夫人的,夫人,你这是在数落我们主子不孝吗?”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夫人面前大放厥词出言指责!侯府规矩,奴婢不守本分,不敬主子一律杖打三十,哼,飞燕姑娘既来到了侯府,那就按照侯府的规矩,请吧。”陈嬷嬷表情肃穆,眼神冷厉。 蝶影笑了出来:“哦,来到了侯府,那就要遵守侯府的规矩,那要是皇上身边儿的人来了,也要按照侯府的规矩么?” “你!” “哼,我们既不是侯府的奴婢,侯府也没有把我们当侯府的人,恕奴婢难以从命!” “是么?”苏张氏微微一笑,笑中带着凉凉的杀意:“本夫人这个一品诰命倒要看看能不能打杀一个不识礼数的贱婢!来人!” “夫人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苏婧语眼神变得凉凉的,黑洞洞,空茫茫。 僵尸,这眼神就像是死人一般,让人感到颈间被箍上了一双冰冷的手,令人窒息! 苏张氏脸色一白,到底修炼到位,很快恢复了常态,眉心紧拢,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道:“婧语,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老夫人今日要用千年人参,但是药房的人来禀说药房丢了三只千年人参,我一听,这可如何是好,便命人搜了整个府,就是没有找到,这不,就剩你的屋子没搜了,所以你看……” 陈嬷嬷眼皮一跳,对夫人直接跳过惩处那贱婢甚为不解。 飞燕冷笑一声,平静地看着苏张氏:“夫人这是在说我们主子是贼吗?” “大小姐在害怕个什么?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一边的李嬷嬷道。 “你算什么东西!”苏婧语冷冷地看向出声的人,双眼像宝剑出鞘。 李嬷嬷一噎,吓得眼神不敢与之对视,呐呐无言。 “夫人是在说婧语是贼吗?”苏婧语淡淡地看向苏张氏问道。 “全府都搜过了,婧语不敢还是心中有鬼呢?”苏张氏眼睛一眯。 “那夫人为何一上来就让婧语交出那三只人参,不就是已经认定了婧语是小偷吗?”苏婧语道。 苏张氏微微扬唇,道:“婧语怎么这般诬陷我呢?我不过是以为你带了人参,所以便想向你借那上几只人参而已。” “是吗?那敢问夫人,婧芸婧雪妹妹的屋子里也搜了?”苏婧语道。 “当然了,我自是不会有所偏颇的。”苏张氏真诚的道。 “那夫人的屋子可搜过了?”苏婧语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一边的王婆子道:“大小姐真是好威风呐,先是纵容奴婢对侯夫人大吼大叫,现在心中有鬼又不敢让人搜屋,还敢将怀疑夫人的为人,夫人现在好歹是府里头主母,什么没见过!说起规矩,哼,大小姐好歹也得叫夫人一声母亲才是,这是不孝啊!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哪有人这么对自己的母亲的,真是大不孝啊。” “要是真的是清白的话命人一搜不就完了。” “可不是,若真的是清白的搜一搜不就知道了,难道是做贼心虚?”一个婆子大着胆子道。 苏张氏一副淡淡然的模样,眼中渐渐地浮上一层笑意。 ------------ 第二十章 出言打击 “啪”,飞燕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那婆子痛的摔倒在地大叫一声,口里吐出一口血来,牙齿脱落了两颗:“你!” 飞燕冷冷的看着她,一双杏眼里写满了轻蔑与怒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们主子说话!还没搜,你就敢如此揣测主子,该当何罪!我们主子来京城不过几日,倒是不知道如何不孝了!大胆奴才!敢蓄意挑拨小姐和夫人,你该当何罪!不但如此还误导和怂恿府中的奴才攻讦大小姐,你又该当何罪!” 苏张氏身后的丫鬟婆子唬了一跳,生生地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苏张氏眼中露出几分冷光,还未说话飞燕“嗵”一声跪在了苏张氏面前,道:“夫人,飞燕方才看不过去那起子奴才这样破坏您和我们小姐的关系,所以才莽撞多言了,还请夫人恕罪,夫人平日里待人宽和,严谨持家,人尽皆知,可是这些奴才仗着夫人好脾性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拨夫人和大小姐的关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夫人故意针对我们家小姐,这不是在损害夫人的名声吗?夫人我们都知道您的为人,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夫人飞燕斗胆请您严惩这起子奴才!”说着“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苏张氏眼中转过一丝怒气,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这苏婧语身边的丫头都这么伶俐,也难怪她不好对付了:“来人将那出言不逊的王婆子给我拉下去!” “是!”立刻上来了两个粗使的婆子。 “夫人饶命啊!夫人,奴婢也是为了……唔……”王婆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堵住了嘴拉了下去。 苏婧语欠身道:“飞燕话直,夫人莫要见怪。”她淡淡地看着苏张氏,问道:“夫人的难处婧语知晓,夫人严谨持家,最是公正,不过婧语觉着为了公平起见,自是府中上下都要搜的,夫人您说是吧?” 一个个高帽子戴到了她头上,她哪里还能拒绝,只不过,你以为事情真的只会如你所想吗?苏张氏脸上依然是沉容优雅,她微微勾唇:“若是婧语怀疑我的话,那等会子你命人亲自搜我的房间便是。”她脸上坦荡,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深意。 “夫人言重了,我是晚辈哪里敢去夫人的房里搜,这是不孝,婧语万万不敢。”苏婧语迎上她的目光。 “夫人执意要搜,婧语谨遵夫人之命,请吧。”苏婧语让开了路。 “婧语果然识大体,真是个好孩子,不愧是姐姐教出来的女儿。”说着颇有深意的一笑,边走边问:“蝶影去哪里,也不见她在你身边伺候,这怎么能行。” “蝶影去买点心了,夫人开始搜吧。”她道,身边的飞燕却是眉头紧锁,这么长时间了,蝶影怎么还没回来,她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却发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便放下心来。 苏张氏带着几人进了房间,飞燕密切的盯着她们的举动。 “夫人绣房没有。” “夫人内室没有。” “夫人花厅没有。” “夫人两边的暖阁没有。” “夫人厨房没有。” “……” 所有搜查的人一一上来回复,苏张氏脸色微变,看向苏婧语一笑:“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这下我就放心了,婧语宽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让下人们乱说,你的名声绝不会受损。” “我为何要担心?倒是夫人大张旗鼓的,一点主母风范都无,不怕丢了侯府的面子?”苏婧语淡淡的道。 这时,院内突然插进来一道戏谑嘲讽的声音:“二娘这是在做什么?是婧语调皮惹恼了夫人吗?”苏沛泽一身雪白的长袍,走了过来,手中的折扇插在了领子后面,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问道。 “哥……”苏婧语淡淡地看着苏沛泽,牵牵他的衣袖,道:“你怎么才来……”淡淡的委屈与纤弱的姿态真是令人忍不住怜惜。 苏沛泽握住她的手,看向苏张氏的眼神逐渐变冷,脸色也沉了下来:“夫人,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沛泽无礼了。” 府中的这位大公子一向是个软脾气,今日乍一见这阴沉的一面出了诧异,更明白了一点,这大公子可宝贝这位大小姐呢! 大小姐才来几日,夫人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除人了,唉大小姐还真是可怜,现在就只能仰仗大公子了,大公子又不受侯爷和老夫人的待见,这大小姐以后怕是没指望了,一时之间那些看热闹的下人都可怜起苏婧语来。 苏张氏一笑:“沛泽这是在质问当家主母么?” 苏沛泽突然笑了,笑的令人惊艳,却渗人:“你确定自己是这府中的主母么?” 苏张氏看着他,美眸微眯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耀眼的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你可知顶撞长辈这是大不孝。” “夫人说错了,我的母亲只有一个,我不记得自己曾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过!” “哦?乖孩子,我知道你一向不满我,但是你要知道,你的母亲不洁,犯了七出之条之中的淫!是个淫、妇,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个淫、妇的儿子?” 苏沛泽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狠戾,眼中满是杀意,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戾气,就在众人觉得他会出手的时候,忽然,他冲她一笑,笑的很灿烂,很明媚,仿佛要射到人的骨子里去:“是么?你的意思是父亲头上戴了顶绿帽子?父亲怎么不知道?老夫人似乎也不知道,看来夫人是唯一的知情人,证据何在?” “我很好奇,若是我的母亲真有这样的罪过,父亲早该对我生厌了,世子之位也该给你的好儿子!”苏沛泽一笑:“这么多年了,夫人您还是个平妻,为何没坐上嫡妻的位置?只因为父亲还深爱着母亲,他一直都只爱母亲,而你不过是用卑劣的手段爬上了他的床,破坏了他一家幸福的刽子手!” “够了!闭嘴!” “他最讨厌别人算计他!而算计了他,算计了他心爱的女子,算计了他一生的幸福!他早看清了你的嘴脸,我怀疑他看到你会不会吃不下去饭!” “闭嘴――苏沛泽!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便请出家法!” “父亲的那几房姨娘每一个都和我母亲相似,这一切还不足够说明问题么?” “来人!请家法!苏沛泽不敬主母,出言忤逆,乃大不孝,按家法,杖责三十,请刑堂!”苏张氏美丽的眸子顷刻间变得冷酷狠戾。 下人都呆住了,这可是侯府的阴私,是十几年前的旧事,想到这里,众人不由打了个寒噤。 “老夫人来了――”不知是谁悄悄地说了一句。 果然听到沉沉的一串脚步声传来。 争吵停止了,苏沛泽在笑,笑的很冷,苏张氏没了往日端庄温柔,眼神很冷,面色阴沉。 苏婧语微微扬唇,能把她逼到这个份儿上,哥哥也算是个人才了。他深谙如何打击一个人,毕竟死往往不是最好的惩罚。不过,她还是得为她的言行负责。苏婧语眼睛流淌着点点寒意。 “发生了何事?在这儿吵吵闹闹?”老夫人语气严厉不可侵犯,是典型的封建家主模样,代表着在侯府至高无上的地位,主宰着侯府中人的生死祸福。 好生威风!苏婧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觉得很有趣。 ------------ 第二十一章 相互试探 苏沛泽牵着苏婧语,冷冷的看着来人,脸上的那股子多情柔媚消失的一干二净,无疑这样的苏沛泽让老夫人有些陌生,但也在情理之中。 “发生了何事?”老夫人问道。 苏张氏已然恢复了常态,淡笑道:“今日儿媳准备去药房去取给老夫人您用的的千年人参,却不料下人来报有人打伤了门口看守的药童和守门的奴才,府中的护卫说似有人影往荣宁院……” “府中的人参早不丢晚不丢怎么婧语一来就丢了,夫人这么堂而皇之地带人搜婧语的闺阁,还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夫人这是再逼婧语去死吗?!虽说她身子纤弱,但是根本用不着那些千年人参,若是真要用什么?别说千年人参,便是人肉我这个亲哥哥也会给她弄到,她眼皮子没那么浅!”他看着苏张氏,眼中满是讥诮。 苏张氏对他的顶撞不以为意:“,府中的护卫大多是你父亲的亲卫,他们说的话不会有假,既有人影往荣宁院这边来,婧语如何也脱不了干系,我也知道这么大张旗鼓的搜她的房间于她名声有碍,所以才会连带着搜府中各处。” “夫人既然认定了,想来也是准备齐全了,不过很显然夫人所料之事根本未发生。既是说这是全府都要搜的,敢问夫人,苏沛诚兄妹几人的房间,还有夫人的房间搜过了吗?”苏沛泽讥讽的看着那张脸。 “放肆!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老夫人手中的拐杖一触地,冷眼瞧着这个大孙子,神情肃穆威严。 苏沛泽嘴角微扬:“孙儿知错,没办法,孙儿一向是个爱说真话的,没想到老夫人不爱听,孙儿罪该万死!”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老身这么说话!你一向那个乖巧的,今日却屡屡忤逆长辈,若是再敢妄言,老身必请家法杖责你这不肖子孙。” 看着面前这两位兄妹,苏张氏目露讥诮,老夫人最是固执,今日由不得他们不低头。 苏婧语觉得纠缠时间太久了,终于舍得动动嘴皮子了:“苏桂华!” 苏沛泽皱眉看向苏婧语,只见她眼神淡淡如水地看着老夫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瞧见老夫人脸色顿变,射向苏婧语的目光凌厉的仿佛吃人一般。苏沛泽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这位祖母,心道,这里面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苏张氏自然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心神暗敛,记住了这个名字。 苏婧语看向苏张氏:“请吧。” “既然婧语执意要搜本夫人的房间,那本夫人便以此以示清白。”苏张氏不冷不淡的道。连搜自己长辈的房间都敢闯敢搜,苏沛泽你们兄妹二人除非是不要名声了。 苏沛泽冷笑一声:“夫人此言差矣,不是我们要搜,而是夫人为了自己的清名非要以此证明,而婧语不过是给了您一个台阶罢了,所以别用那么委屈的言辞,听着让人觉得恶心。” 苏张氏脸色变了变,终是一笑:“那就搜吧。” 老夫人目光死死地盯着苏婧语,久久不语,凌厉冰冷的眼神,紧抿的唇、寒恻恻的面色无不昭示着她心底最深处的计量。 去的人是老夫人院里的人,钱嬷嬷带人搜过后,道:“老夫人,夫人房间里没有人参。” 飞燕微微挑眉,看向苏张氏,发现她似乎早就知道会是如此,难怪主子会说不过是彼此之间的试探罢了。 她们精心布局只为试探她们的深浅,而主子将计就计,也在试探她们有多大的筹码。 再看苏张氏似乎未等到想要听的,飞燕暗暗点头,看来苏张氏此刻也明白自己中计了。 老夫人唇紧紧地抿着,此刻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戒备与忌惮。 这时有苏婧雪身边的丫鬟匆匆跑来,颤声道:“夫人,三小姐突然吐血,止也止不住,夫人快去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太医!”苏张氏脸上满是惶急,但是她转身冲老夫人欠身正要开口,老夫人发话了:“快去看看吧。” “是,儿媳告退。”说着慌慌张张的向苏婧雪的园子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两拨人了。 老夫人看着这二人,目光忽明忽暗,最后竟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果然有两下子,年轻人,在这个地方,锋芒毕露从来不是什么幸事。” 苏婧语也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浅浅的,似有若无,眸子中是搅不乱的静默:“老人家,江河日下,从来难以挽回。” 老夫人突然笑了,意味不明,寒恻恻的,令人脊背发凉。 苏婧语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冷漠疏离。 老夫人动身去了正房,人一下走空了,荣宁院内的丫鬟们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苏婧语看着她的背影,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来,苏沛泽眸子一深:“你又安排了什么好戏?” “与我无关。” 苏沛泽笑笑,三人去了屋里。这时一身黑衣的蝶影急匆匆的赶来了,立马上前行礼,道:“让主子担忧了。” 苏婧语淡淡地看着她,静待下文。 “属下今日按照主子说的去了正房,结果遇到了两个高手,身手不在飞龙飞虎之下,属下闯进屋里之后,又出现了四个无面人,是端王府邸专有的死士。今日幸而有飞豹出手……” 苏沛泽脸色一变:“无面人?”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沉的,吓人的紧。 “只查出这么点儿东西?” “那些死士身手在我之上,暗处还有一批暗卫,虽则善于隐匿,但还是差了一筹,应该分属于两拨人。” “查查这些无面人现在为谁卖命,至于那批暗卫,先盯着。既然是相互间的试探,她们的底牌已经被我们摸清,我们也暴露了,她们也许会有更大的动作……” “属下该死!”飞豹单膝跪地。 苏婧语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跪着的二人:“起来吧!最近……务必绕开这些无面人,飞豹先暂时留在我哥身边,吩咐底下的人,不许妄动!” 她打了个响指,飞龙飞虎飞身出现:“属下叩见主子。” “今日起,你们离开侯府待命。” 二人一愣,却是不语。 “没听到我的话?” 察觉她语气中的不悦,二人闷声道:“属下遵命!” 屋内静了下来,苏沛泽深深地看着苏婧语:“妹妹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 第二十二章 血色交锋 门外传来脚步声,屋内安静了下来,红裳道:“大小姐,老夫人请公子和小姐到正房一趟。” 二人对视一眼,去了正屋。 “太医怎么样?”苏张氏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问道。 “这位小姐是因为误食了东西中毒所致!”太医缕着胡须道:“不过老夫已经开了药,三小姐也不在吐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蹙眉沉声看向了锦瑟,锦棋二人。 苏张氏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问道:“太医,不知小女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 太医有些为难,他可不想参与到这内宅的争斗中去,老夫人上前,暮沉沉的眼中精明矍铄,安抚道:“太医但说无妨。” 太医得了这句话,心中稍有安定,拱手道:“老夫人,令府的小姐中了‘粉面三月’,本应该三个月以后才会显出症状,但是因为吃了千年人参提前毒发了。” “粉面三月”?!苏张氏脸色顿变,她看着苏婧语又恨又笑,表情狰狞无比。看到苏婧芸脸色渐变,她心下起疑。 粉面三月可以让人的容颜日益娇媚,犹如三月桃花灼灼生华,但是三个月后全身的皮肤会逐渐起脓疱状似水土不服或者湿疹,最终直至全部溃烂,不及时医治必然身亡。 原来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今日的人参正是为了告诉她们,她什么都知道! 真是小看这个小贱人了! 老夫人一叹,道:“谢太医。” 太医哪里敢托大,连声说“不敢”,老夫人问了解药之事,太医攒眉告知后,屋内众人陷入了沉默。 “太医,也为我妹妹看看。”说着拉着苏婧语坐下,令她伸出了手。 苏张氏眼中厉色划过,但是太医在,她又不能阻止。 太医眉梢一挑:“令妹不止中‘了粉面三月’,还有‘遮颜’,此毒与‘粉面三月’的解药系出一味,症状好似水土不服,无生命危险,但是这粉面三月却……” 屋内再次陷入静默之中。这场较量,虽不是血色弥漫,但是却也是个很有趣的开始。苏婧语笑笑,看了眼昏迷的苏婧雪。这世间,有谁是无辜的呢? 苏沛泽看着苏张氏笑容愈来愈冷。好一个遮颜!好一个粉面三月! ‘遮颜’必然是为了掩饰妹妹中的‘粉面三月’之毒,是呢?他的好父亲就要回来了,西凉秘药怎么能让人发现!到时候粉面三月毒发,她只需一个水土不服的理由便可将人打发到庄子上,到时候错过医治正好可以除了眼中钉! 苏张氏!你这毒妇! “千年人参?我记得府中只有三只,不是丢失了么?原来是三妹妹取用了。”他讥诮地看向苏张氏。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有人趁三妹的丫鬟不注意将人参放进了三妹的安神药中。”苏沛诚轻瞟了眼苏沛诚,神情淡然,任谁也感觉不到他是在故意针对谁,似乎他说的只是事实。 苏婧语面纱下的嘴角微微牵起,这个苏沛诚倒有些意思,正这么评判着,她忽然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射了过来。苏婧语捕捉到那道视线,看到了那双探究的眼睛。他似乎未料到她会抓住他的视线,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立刻收回了目光。苏婧语浅笑,等待着他再次抬眼。 果然,他抬头确认了下她的视线是否离开,一抬眼只见苏婧语仍然看着他,苏沛旻大惊,这时苏婧语冲他调皮的眨了眨左眼,眼中毫无敌意。苏沛旻呆呆的,像失了魂似的,只觉得脑袋里彻底空了。 “夫人一向宝贝你们兄妹,怎么会给人往食里下药的机会!不是说全府都搜了么?怎么三妹妹的药里出现了千年人参却无人知道!”苏沛泽风情万种地冲苏沛诚抛了个媚眼儿,挑逗他。 苏沛诚脸色微黑,撇开视线。 老夫人瞟了眼苏婧语,见她脸上神色淡淡的,心底不由叹一声好手段,好心计。 苏张氏冷笑,她苏婧语竟然敢把手伸到了婧雪的药食里,很好!她立马抬起了头,脸上尽是冷静:“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用千年人参和‘粉面三月’毒害婧雪,请老夫人为儿媳做主,禀报侯爷。”苏张氏越说,心里反倒越来越冷静。 苏沛泽痞里痞气的一笑,道:“故意毒害倒不见得,我倒觉得多亏了今日的人参,否则怎么能让人察觉‘粉面三月’这毒?若是等到三个月后……啧啧。看来府中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婧语忽然三妹妹都中了毒,啧啧,不知道下一回是不是阖府都被……” “够了!”老夫人厉喝一声,看向苏张氏的目光沉了沉。她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苏沛泽不惧,笑道:“人参丢失的时候,不是说府中的护卫看到有人影在荣宁院闪过么?看来父亲留下的护卫也不怎样么?”他是抓着千年人参不放了。 苏张氏脸色更加阴沉,这时只听苏沛诚道:“父亲留下的人确实不凡,但是大哥身边的人更不敢让人小瞧不是吗?” 苏沛泽眼睛微闪了一下,大笑起来:“二弟这话有意思,不过不及某人身边的。”他意味颇深的看了眼苏沛泽和苏张氏,然后又恢复了倜傥模样。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双方还有什么不懂的,苏沛诚发现了他的势力,而苏沛泽也不是吃白饭的,自也晓得了他的势力以及他母亲身边的势力。 苏沛诚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哪里。” “此事等侯爷回来再说,你们都回去吧。婧雪身上的毒想必夫人是有法子的,至于冉小姐身上的毒,冉小姐也不是个小觑的,自然可以弄到。”老夫人起身,走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苏张氏等人。 见老夫人走了,定远侯的几位妾室和庶出的公子们也悄悄退下了。 苏沛泽再次出声,讥笑一声:“三妹妹真是可怜,先是得了癔症,现下又中了毒,唉。”说完看向苏婧语道:“妹妹你可要小心了。” 苏婧语嗯了一声。 “夫人,我们兄妹先行告退。”说完拉着苏婧语就走了。 苏张氏气的发抖。 苏张氏气的打碎了一个杯子,道:“出来!” 屋内立刻多了两个人,全身黑衣,没有一丝人气似的跪地道:“夫人!” “说说今日你们的发现!”苏张氏气的嘴唇发起了颤。 苏婧芸讶异的看着屋内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她的母亲,竟然……再看自己的兄长却发现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苏婧芸心头的震惊越来越多。 “今日冉小姐身边的蝶影和我们交了手,身手极好,和另外四人交手的是一黑衣男子,武功高绝,不可小觑,隐匿功夫不在这四人之下。”张荣道。 苏张氏眼中闪过错愕,他们的功夫可是拔尖的,没想到那个小贱人也是个不可小觑的!苏婧语!苏张氏恨得咬牙, “滚!都给我滚!”二人顷刻间消失在屋内。 ------------ 第二十三章 倒霉世子 “母亲息怒。”苏沛诚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幽暗:“这个苏婧语,看来我们要好好查查她的底细。” “她竟然对你妹妹出手,这叫我如何不气!”苏张氏眼睛充了血丝,心中的恼恨溢于言表。 “今日一事有好有坏,至少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我们也好及早防备,只是不知道后来出手的那个黑衣人是谁的人。”苏沛诚眸色顿深。 “你的意思是……”苏张氏一想,脸色也立刻变得沉重了:“那个贱种这么多年都是装的。” 苏沛诚点了点头,眸子变得黑沉:“就是不知道他身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苏张氏抬起眼帘看向了苏婧芸,只见一张芙蓉面上尽是凝思,显然并没有因为今日的事失了镇定,苏张氏不由欣慰,但是想到她对婧雪的算计,她眸子一沉。 “妹妹有何高见?”苏沛诚淡淡地看向了苏婧芸。 苏婧芸淡然勾唇:“平南王妃的生辰到了,我们总要出门不是吗?” 苏沛诚脸上微微有些表情了,道:“不如这样……” 没两日,苏婧语听闻康平伯府的主母来访,彼时她正躺在小榻上懒懒的晒着太阳,反正罗佳华她是难逃厄运了,谁让她敢侮辱娘亲的。 嘴角勾了勾,据说现在外面盛传定远侯府的三小姐得了癔症,还有一件关于她的桃色绯闻。 现在闲来无事的人哪个不谈上次桃李宴上二男相斗之事。有一说,黄兴海爱慕之人是苏婧雪,但是苏婧雪因心有所属拒绝了黄兴海这才使得黄兴海暴怒打了韩淇墨。 苏婧雪心里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于是黄兴海之所以被人扔进粪坑是因为韩淇墨心中不平而伺机报复,而韩淇墨路上遇袭则成了黄兴海一怒之下的反击,这谣言越传越真。加上这位三小姐紧接着得了癔症,外面有人猜测也许不是癔症,而是避嫌! 正房内的苏张氏气的打翻一个茶杯,脸色阴沉无比,现在外面都在疯传自己小女儿得了癔症,这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止如此,竟有人传黄兴海和韩淇墨打斗是为了她的雪儿。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韩淇墨听到这消息眉毛都竖起来了,黄兴海不是他扔进茅坑的,是还好!关键是根本不是!这是故意陷害! 至于这陷害的人是谁,那还用得着说吗?绝对和苏婧雪有关系,苏婧雪平日里便看不惯黄兴海,这事他们都知道,肯定是她借着他的行事儿的手段才这找人这么做的,不但攀上了他,还整治了黄兴海,真是一举两得! 韩淇墨火大的天天在院子里骂人,郁闷两天后,他又活跃了。愤怒归愤怒,但是事情还是要查的,不能一叶障目。 闲不住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出去蹦跶了,黄兴海虽然到了歉,但是他可没将这事儿彻底忘了,何况黄兴海虽然道歉了,但是却不肯承认这事儿是他干的,如果真不是他干的,这其中必有阴谋在里面。 惠丰酒楼上,小风吹着。 “你的伤还没好呢那就出来蹦跶?”苏沛泽扇子一打,风流的笑笑,一想到这伤是自己妹子设计弄上的他就在心里一阵暗爽。 “一边去,爷我没心情。”韩淇墨烦躁得很。 “韩大爷莫生气,不如让奴家为您捏捏肩可好?”苏沛泽扔了扇子捏着嗓子妖妖娆娆地走了上来,大手很不客气的冲他肩上一拍,韩淇墨往凳子上一杵,痛的他大叫一声立刻从做了半边的凳子上跳了起来,的抽着气指着苏沛泽道:“该死的,人家屁股痛!你是绝对是故意的!” “奴家给你揉揉。”苏沛泽魔爪又朝韩淇墨伸去。 “死一边去!”韩淇墨骂了一声,立刻离得远远地,苏沛泽兰花指一翘,媚眼儿一瞪:“韩小子,你给老娘过来!” “苏沛泽!”韩淇墨一挑眉,做了个深呼吸。腰肢一扭一扭,莲步轻移,上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魅惑的冲苏沛泽一甩,极其风情,但是他脸上的淤青着实令苏沛泽有些好笑。 人往他身上一坐,搂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抬起苏沛泽的下巴红唇印了上去,苏沛泽一笑亦是风情万种,两人眼睛互相放着电。 但是一个怕亲,一个怕被亲,嘴唇离得极近,一个使劲往上凑但是还真不敢凑上去,一个往上贴,但还真不敢往上贴,于是乎,两人头扭啊扭,脖子仰啊仰,看起来像是激吻似的。 最后苏沛泽快被韩淇墨的眉眼电的不行了,只觉鼻间翻腾着热浪,其实是被恶心的。怎么韩淇墨也没好到哪里去,方在此时,苏沛泽笑了,像个狐狸似的,韩淇墨正觉眼皮一跳,苏沛泽已经极快地拍到了他的臀上,顿时屋内一阵惨叫,紧接传来韩淇墨的怒骂声苏沛泽的大笑声。 “你们俩闹够了没有。”君昊霖嘴角一扬。萧天城笑着,纯粹看好戏。 “都是苏沛泽!你不说他。”韩淇墨火大的不行。 “一个巴掌拍不响!懂什么!”苏沛泽懒懒的躺在躺椅里头,好不闲适。 韩淇墨突然变得极为郑重:“今个儿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苏沛泽道:“问我是不是男人?不必回答,我许你亲自验身。”苏沛泽冲他抛了个媚眼儿,韩淇墨脸一黑,道:“人家说正紧的呢!” “好吧你说。”苏沛泽摇起了扇子。 “上次的事和苏婧雪有没有关系?她的癔症又是怎么回事?”韩淇墨皱眉,眼神很冷。苏沛泽立马收了折扇,心道,这是两个问题好不好,不屑地道:“你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我怎么会看上她!”韩淇墨更不屑了,苏沛泽哼了一声,似乎是认定他真对苏婧雪有什么似的。 韩淇墨沉默了许久,道:“我查到她身边的丫鬟离席见了黄兴海,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事估摸和她有些关系,但是她的丫鬟又被人打晕了,我又觉得此事也许没那么简单。” “你吃醋了?”苏沛泽调侃道。 “是,我是吃醋了!”韩淇墨犯了个白眼儿,被气得快无语了,只听苏沛泽调笑道:“那正好,给我做妹夫,反正她母亲也正在打你的主意呢。”苏张氏为苏婧雪挑的本也是公侯之家,所以这么说也不为过。 韩淇墨顿时大怒:“可恶的,爷我是白菜吗?随便她挑,嗯?还有那个黄兴海他敢找人打爷爷,爷绝对饶不了他!”他撸撸袖子,脸上阴狠。 “我觉得那天打你的人不见得是黄兴海吧!因为两件事发生的太凑巧了。”君昊霖嘴角一扬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一边的萧天城眼中划过一丝光芒,也道:“我亦觉得。” ------------ 第二十四章 瑞王心思 “你妹妹脸上的疹子消了吗?”君昊霖转而问向苏沛泽,苏沛泽折扇一收,想到自家妹子弄成了那副鬼样子,他叹了口气, “还没有,怕是难消了。”苏沛泽摇摇头显然不想谈及这个问题。 “是怎么回事?”君昊霖嘴角微勾,显得很感兴趣,他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的,此事必然与苏张氏脱不了干系,不过她似乎不是个善茬啊。 “你妹妹倒是个胆大。虽然丑了点儿……”韩淇墨依然在调笑,但是苏沛泽却变了脸色,一嗤:“你才丑,现在的样子最丑!” 韩淇墨哼了一声,问道:“听说你这几日在整顿你名下的温泉庄子?你要做什么?” 苏沛泽哼笑:“保密!” 韩淇墨哼道:“不会是给你妹妹的吧?你真宝贝她!我昨儿听人说你这几天快把全城的首饰店绸缎铺子走遍了。” 苏沛泽展眉笑的开怀:“自然。” “啧,视妹如命,你们多年不见,感情有那么好么?”君昊霖嗤笑。 苏沛泽扫了眼他,眼中颇有深意,嘴上随意道:“血浓于水。” “你相信这个?”君昊霖嘲讽地看向他,折扇轻扇,狭眸微眯。 “你不懂。”苏沛泽嘴角亦是嘲讽。皇家人大多不信亲情。虽然他们这一代因为一个瑞王,彼此感情很好。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婢女林立于里外,均恭谨地立着,两边的神兽香炉里面云绕着香烟盘旋而上,当朝太后一身凤服霞帔,眼中眉角都带上了笑意,与皇帝笑说着什么。 下首坐着一男子,端着茶,吃吃傻笑,眼中带了几分迷离之色,杯中的茶水溢出尚且不知。 伺候在侧的侍女有意提醒,他含笑未曾听到,端着那盏倾斜的杯子兀自在想些什么。侍女有些焦急,但又不敢提高声音。 太后扫了一眼君昊旸,见他神游其外,便唤了几句,君昊旸兀自出神,未理。 “旸儿!” 他一惊,手中的杯子一翻,茶水泼了一身,两边的侍女面色大变,立刻上前撤了杯盏。 太后立刻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烫伤没有,来人,快去请太医!” 君昊旸摆摆手,不耐烦的斥退给他擦衣服的人道:“行了,你们别忙活了,弄得本王头晕。” 侍女望向太后和皇帝,太后挥了挥手命她们退下了。那两个侍女松了口气儿,总算是离开这混世魔王了,真是不好伺候。 “过来,你说你脑子在想什么?哀家叫你几回都没听见!”太后又开始念了,君昊旸只觉头疼,皱着眉头,道:“儿臣没事儿,母后,儿臣先回去了。” 太后佯怒骂道:“还不给哀家过来!” “水都凉了,哪能烫伤,我这不没事儿吗…”君昊旸漂亮的眉毛拧成了一疙瘩,心烦气躁的嘟囔着上前了,很不耐烦的坐到了太后身边:“呐,儿臣这不是没事儿么,好着呢?我皮厚。” 太后果见没事,便没好气地一点他的额,道:“你方才想什么呢?哀家唤你那么多声,兀自在那傻笑。” “儿臣那里傻笑了,儿臣从来不傻笑!”君昊旸狡辩道。 “没规矩。”皇帝皱眉轻喝。 君昊旸哼哼唧唧了几句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九弟莫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皇帝促狭地看向君昊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深邃的五官让人见之忘俗。 “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姑娘,我才不喜欢她!” 看到太后和皇帝投来的目光,他脸轰的一下涨得像猪肝,神情懊恼烦躁,只觉从头热到了脚趾,他一跺脚,吼道:“我哪有……”说完也不等皇帝和太后说什么便消失在了太后的宫殿里。 皇帝大笑起来,道“母后看来您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了,不若让儿子打听打听是哪儿家的姑娘,然后再为九弟赐婚罢。” 太后脸上难掩笑意,道:“真是儿大不由娘,皇上便打听打听,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另外,看看那姑娘的品貌,旸儿满意,就随他吧。哀家的儿子们都大了,哀家也老喽。” “母后哪里老了,母后在儿臣心里一如从前。”这话带着几分濡慕之情,皇帝难得的这般感性,太后慈爱一笑,眼中颇带了几分岁月流逝的沧桑之态。柳眉微微一蹙,脸上染上了几分沉凝:“哀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混小子,如今只盼望着含饴弄孙罢了,他迟迟不肯娶妃,哀家便不强求他,但总想着有个人在他身边管束着他,照看他!”太后又一笑,叹口气道:“如今总算有看上的姑娘了。”说完又笑了。 皇帝又同太后说了几句话,逗得太后娘娘眉开眼笑,去御书房的路上,君昊天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瑞王近来见过的女子,看看他到底看上的是哪一个。”说完君昊天嘴角微扬。 福如海笑应道:“奴才遵旨。” “主子您等等奴才哎。” 出了太后宫殿,君昊旸愈发懊恼,身后跟着的奴才小林子累得气喘吁吁,君昊旸一停,他差点没刹住撞到君昊旸的背上。小林子给吓了个半死,连忙嘀咕道:“主子您怎么说停就停了,奴才方才差点撞到您了。” “小林子,你说皇兄和母后是什么意思啊?”君昊旸哼道。 一想到皇兄说的话,他耳朵可疑的红了,瞟了眼小林子,发现他正低着头。 小林子有些纠结,这话可让他怎么答,皇上的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自家主子哪里还不明白,问他那不是在为难他么。 君昊旸摆摆手,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赌气的哼了一声,脸上不见喜色。 小林子眼珠一转,道:“主子,您是不是在桃李宴便遇上了什么人呐,奴才看您自打那天回来以后就郁郁寡欢的,连明王几次叫您出去玩也没心情。” “本王哪里遇到了什么人,狗胆包天了你,连主子的话都敢套!”说着就给了小林子一脚,小林子连忙讨饶,得,自家这主子就这样儿,好坏没点子分辨能耐。 走了几步,君昊旸又问:“你说,皇兄为什么那么问?” 身后的小林子心中哀叹,心道,自然是看出您茶不思饭不想心中有人了才那么问的。只是却不敢这么回答,强笑道:“皇上应该是看您茶饭不思所以担心您吧。” “皇兄真的是因为关心本王才这么想的?”君昊旸皱眉,红唇微嘟,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走了几步,又道:“皇兄和母后不会又要给本王选妃吧?”他两眼儿一瞪,很不高兴。 嘿!主子您算是答对了,这事儿可是太后娘娘的心病呢?肯定要四处打听的!小林子呵呵一笑:“主子何必担忧呢?便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这么想了,也是为了您好,咱王府也该有位女主子了不是?再说啊!太后娘娘还不是要看您心里头怎么想的不是?” 君昊旸一听,是这么个理,呵呵一笑,道:“你这奴才倒是会揣摩。” ------------ 第二十五章 郁郁怅然 小林子立马变了脸色,强笑道:“主子再别埋汰奴才了,奴才可经不起吓,主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奴才也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儿罢了。” “本王最近有茶不思饭不想吗?” 小林子吭吧吭吧!讪笑道:“奴才觉得主子这两天干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您都坐着发了好几回呆了,还有你老是自个儿管不住自己的笑,奴才以前也很少见您这样呢。”小林子有些怯怯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想了想,带了几分怅然道:“果真如此么?”想要得到确定地看向了小林子。 小林子连忙点点头,可不是嘛,连太后都看出来了。 君昊旸懊恼了,有很纠结地问:“本王为什么会这样?” 小林子不敢答话,只得打着哈哈道:“这个,奴才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君昊旸兀自大步地走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小林子的话,小林子叹了口气,得,这事儿,太后娘娘指不定要召他问呢?到时候,自己可怎么答呢?那天宴会上主子把他打发到一边儿去了,他连主子见了哪家的姑娘也不知道。 回到王府,君昊旸到了书房,从画篓里取出了一幅画,铺到了书桌上,画中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眼里带着几分张扬的笑意,明媚的像初升的日头。他的丹青不好,但是他还是将画花完了,画中的女子,眼睛是最明亮动人的,他垂下眼睑,拿起笔墨,图花了女子的脸,她是易了容的。不知道她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又是谁家的千金。 窗外的青柳已然垂下了绿绦,风一吹,它便开始摇摆,几只麻雀惊飞,叽喳着飞走了。 阳光将院子照的通亮,树影下是个乘凉的好地方,脑中不由回想起那日桃树下,粉红一片,睡着一个女子……他蹙起了俊眉,眼中闪过几许波光,烦躁地将手中的笔一扔,卷起画投到了画篓中。 “小林子——”君昊旸大喊了一声:“给爷滚进来——” 门口守着的小林子一个激灵跑了进来,张皇道:“奴才在,爷您有何吩咐?” “给爷备车,爷要去幽梦楼!”君昊旸任性的一吼带了几分不畅快,小林子一听趔趄了一下,看了眼主子,只见那一双黝黑纯澈的眼睛盛满了烦躁怒气,立马道:“是的,爷,奴才这就去准备。”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幽梦楼很是雅致,楼内涌满了人,嘈杂一片,楼下男男女女相互调笑取乐,门口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衣衫暴露,洁白的颈部与前胸露出大片风光,惹人遐想无限。 方一进门,屋内的嘈杂声瞬间灌入耳内,一群女子便娇笑着围了上来,扯着他说东说西,手开始在他脸上身上乱抚。 君昊旸脸一沉,眸子里立刻漫上了怒气与黑火,额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尽是无情的冷戾。 几个女子正调笑着,猛然一见这情形,全都讪讪的收了手,脸上带了几分畏惧之色,这时老鸨扭着腰肢儿来了,一见,立马收了嬉笑之色,上前讨好的道:“哟,这不是瑞王爷么,真是稀客啊!奴给王爷……” 听到动静的人立刻投来了探究的目光,调笑的声音逐渐停止,好事者脸上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老鸨脸上的谄笑都快挂不住了。 君昊旸冷哼一声,冷冷的扫了那几个女子一眼,嫌弃的看了眼被弄脏的衣服,皱眉,最终去了二楼。楼里立刻又乱成了一团,调笑声依旧,不过看客们脸上多了几分失望之色。 老鸨一见立马捏着帕子扭上了楼,额上冒着冷汗,心里着实忐忑,这瑞王一看不顺眼哪家铺子不是命人拆了门板,就是直接给人砸了。人家敢横着走,谁敢竖着爬,谁人不知,这当今的太后把他宠的跟个宝贝似的。 “瑞王爷,不知您要玩点儿什么?是要听取唱戏的还是陪酒作乐的还是吟诗作对还是……”老鸨一路紧随好不紧张。 “王爷您看……”您到底要玩儿些什么? 君昊旸不耐烦的推开她,老鸨立刻被掀翻在地,倒在地上“哎呦”的大叫,楼内的人立刻争相望去,看到老鸨摔倒在地的男人们立刻笑了起来,不管不顾的调侃嬉笑起来,老鸨心中暗恨,一边的姑娘们立刻扶起了老鸨,老鸨烦躁的推开她们又跟了上去。 “瑞王怎么也在这里?”一道声音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昊旸脚步一顿,恰看到正从花窗里望过来的男子,透过他身侧隐隐看到屋内的一红粉佳人。 “怎么,本王不能在这儿?”君昊旸扫了眼那人,道:“你不也在这儿,何时管起本王来了?” 平南王世子折扇一摇,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抬眼淡淡地道:“不如同乐,今日我做东。”一边的老鸨这才稍为放下心来,立马笑道:“瑞王,世子,不若让我给两位叫几个姑娘过来,也好……”君昊旸脸一转,冷瞥了眼老鸨,老鸨一个哆嗦,讪笑了一下便退下了。 “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君昊旸爽利地应了陆子淳的邀请,脸上带着小孩儿般的喜悦,毫不客气的到了雅间。 屋内一女子纤袅动人,起身微微欠身:“奴家见过瑞王。” 君昊旸瞟到女子不由微微一愣,一双好看的凤眼里满是探究之色,一边的陆子淳一见,眼中波光微闪:“还不上前服侍瑞王!” 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起身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容貌妩媚姣好,气质若水。光这一身的如云若水气质便比过了那些张扬跋扈的侯门贵女,女子端起酒壶为君昊旸斟了一杯,道:“瑞王爷,请。” 君昊旸愣愣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一双妙目上。女子嘴角漾开一抹笑,道:“不知奴家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瑞王为何这么看着奴家?”女子淡淡一笑,脸上微带羞意,垂眸,睫毛轻颤,好不动人。 君昊旸厌恶地收回了目光,心道,不及她的眼睛好看,自己真是着了魔了。眼中再无探究之色,扫了眼执酒杯的素手,因为长期练琴,指腹带有薄茧。 他摇摇头,眼中浮过几缕迷离之色。那日的女子虽是易了容,但观其纤手,莹白似羊脂玉,娇嫩若婴儿肤,便是见过各色美人,也不见得及得上她的万分之一,他当日并非什么都没留意。 ------------ 第二十六章 幽梦一行 陆子淳眼中之色变深,浅笑道:“怎么,瑞王可是对芊芊不满意?” “没有,很好。”瑞王脑袋一团浆糊,拿过酒杯抬头抿了口。 女子一笑,复为他斟了杯酒,道:“瑞王请。” 君昊旸没有立即喝下,心中着实有些郁闷,转而问道:“怎么今日就你一人?” 陆子淳嘴角一勾,黑色的眸孔幽深晦暗:“是啊!今日就我一个。” 奇怪,八哥没来么?君昊旸正想着,门外平南王世子的小厮道:“爷,韩世子来了。” 君昊旸眼中闪过趣色扬声吼道:“还不把人叫进来,叫那小子给爷进来!” “是!”小厮看了眼自家主子,见他没反对,便上前去请了正向二楼走来的韩淇墨。韩淇墨大老远就听到了君昊旸的声音,立马到了屋内,一看陆子淳也在道:“今日你们倒是好消遣,也不叫上我。” “脸都成这样了怎么叫你!”君昊旸扫了眼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嘿嘿一笑。 看到他眼中的幸灾乐祸,韩淇墨恼道:“我还来不成了?”说完就径自倒一杯酒仰头便灌。 “韩兄今日似乎不高兴。”陆子淳带了几分玩味,看向韩淇墨。 “哼!”韩淇墨青着眼睛,猛地放下杯子,震得桌上的杯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说那些扫兴的事儿了!”说完,又倒了杯酒,烧酒入喉,胸中闷气更甚。 君昊旸嘻嘻一笑,喝了杯酒,心情好了一些,总好过一个人难过。 “唱首曲子来听听!”韩淇墨看到君昊旸身边的女子勾唇一笑,女子淡淡施礼:“是,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随便!”韩淇墨不耐的摆摆手。 “那我便唱一首《西江月》吧。”女子淡笑,拨弦,丹唇轻启。 屋内曲声回荡,陆子淳命人准备了菜肴酒水,韩淇墨看了眼那女子道:“此女子倒是特别。” 陆子淳一笑,不语。 “陆兄的眼光就是好。”韩淇墨一笑,听着女子浅笑间的低唱浅吟,醉意熏熏。 “哪里!”陆子淳扫了眼拨弦的女子,斟了杯酒,笑道:“韩兄若是喜欢,在下倒是可以做个人情。” 君昊旸转着大眼睛问韩淇墨:“你不是包下了如烟姑娘吗?不若将她也唤来,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舞月的也一并叫来算了,正好看看哪一个更好。”君昊旸冲陆子淳挤挤眼睛,带了几分狡黠。 “去你的,舞月又不是幽梦楼的人,我怎么叫来!”韩淇墨不答应。 “这有什么?不若让我的随从命人将她请来不是更好?”陆子淳嘴角一勾,风华绝代。 “对对对,子淳言之有理,小林子——”君昊旸冲门外吼了一声,守在门口的人一听,立马窜了进来:“爷,奴才在,您吩咐。” “去把……唔……”韩淇墨捂着他的嘴,道:“君昊旸你找死!不许去,不许去!”韩淇墨毫无顾忌的把他的头捞了过来,死死的捂住就是不肯让他说话喘气。 小林子一看急了:“韩世子,您悠着点儿啊!我们家爷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他急的抓耳挠腮。 君昊旸脸色通红,打开他的手哼道:“不会是你小子包的人被人家高价抢去了吧!就知道你小子娘的太厉害让别人姑娘看不上眼……” “君昊旸!”韩淇墨气的两眼发胀,冲过去抱住他就要厮打,君昊旸大笑一个翻身躲开他的攻击,屋内一阵乒里乓啷君昊旸边打边嬉笑:“我说你小子,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韩淇墨一脚横扫过来,君昊旸一旋身子,躲开他的脚。 韩淇墨眼中一闪,极快的出拳,君昊旸微微一档,韩淇墨出掌,君昊旸眉梢一挑出拳一抵,韩淇墨旋风般的出腿,君昊旸哇呀大叫一声,迅速跃起,堪堪躲得过。韩淇墨嘴角一勾,踢过去一个凳子,君昊旸轻巧的落于凳上,他冲韩淇墨得意哈哈地一笑,韩淇墨眉角一挑,凳子腿儿咔嚓一声断了,君昊旸惊得两眼一瞪,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食。 韩淇墨指着摔在地上的君昊旸,笑的前仰后合转头对陆子淳道:“子淳,看,像不像狗吃屎!哈哈!” “韩淇墨!”君昊旸大怒,起身将韩淇墨压倒在地,眼珠子一转,冲他嘿嘿一笑,两爪一伸,冲他腰间咯吱去,韩淇墨开始狂笑,屋内闹成了一团。陆子淳嘴角一勾,眼中闪过哂笑。 “君……你,快起来!”韩淇墨笑的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君昊旸不但不松手,凤眼儿满是得意无赖的笑,反倒咯吱的更猖狂了。 “我错了我错了,瑞王爷瑞大爷瑞老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韩淇墨笑的肚子快破了,气喘吁吁的向君昊旸告饶。 “爷这次先饶了你。”君昊旸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孩子气。 韩淇墨躺在地上大喘气,这厮真是幼稚,手段恶劣,一边的君昊旸瞪着水灵灵的眼睛,哼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嗯?” “没,没有,真的没有,啊呀我真的没有,天地良心!”韩淇墨起身躲得远远地,丫的这小子也不是很笨么。 “爷我回去了,你们玩儿吧。”君昊旸转着自己个儿水雾般的眼睛脸上带着几分清愁走了。 “喂,瑞王,你怎么这样啊!喂!”韩淇墨喊了好几声,君昊旸头也不回的的走了,韩淇墨心中暗骂一声拉着陆子淳喝了个酩酊大醉。老鸨见君昊旸走了,差点乐的拍手称快,最终连说几句“阿弥陀佛”。 正房内,屋中跪着四人,是红裳,绿衣,扶风,扶柳四人。 苏张氏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保养得益的指甲,心中的怀疑像巨浪一样翻滚着:“说!我命你们办的事儿为什么会出差错!” 千年人参会被发现,她总得知晓原因才行,若是有人倒戈,那也不必留了。 “奴婢该死!”四人颤声。 “你们的确该死,说!是谁告的秘!红裳,你说!”苏张氏厉声厉色。 “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红裳吓得眼泪直涌,磕了几个头,道:“奴婢的老子娘都在夫人手里,奴婢哪里敢背主!夫人明鉴!” “夫人奴婢也是奴婢根本没有做对不起主子的事,夫人明鉴啊!”另三人也磕起了头,一边赌咒发誓一边自表忠心。 苏张氏神色漠然,扔出四粒药丸,缓缓道:“既然你们都是忠心的,那便向本夫人证明你们的忠心。” 四人面色立刻白的像纸一般,夫人这是要杀人灭口?恐惧与害怕撞击着每个人的心,四人俯头求饶,光洁的额头很快鲜血淋淋,苏张氏不为所动,眼中满是冷漠残酷之色。 “夫人真的不是奴婢泄的密,夫人开恩夫人开恩呐。”扶风全身冰冷,看着上首那个无情的女人心中一片冰凉。 “怕什么?又不是要你们去死,不过是些看谁忠心的药罢了。”苏张氏勾唇,两颊艳丽无边。 ------------ 第二十七章 千般心思 红裳一咬牙,心道,反正她已经被大小姐下过一次药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大小姐承诺会要回来她的一家人,她又有何惧,拿起药丸吞了下去,俯头一磕道:“奴婢命贱,但是奴婢没有将夫人此次筹谋的事情透露哪怕一分一毫,还请夫人善待奴婢爹娘和幼弟。”说完尽是一脸泪水。 一边的三人都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红裳,倒是苏张氏,神色变得极深。扶风心中也是凄凉无比,难道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便不是人了吗!仰头吞下一颗,什么也未说只是磕了一个头。 其余两人惊得脸色煞白,看到她们这般誓死如归的模样,几乎快要吓得晕死过去,哭泣着求饶,不敢将药吃下去。 苏张氏冷眼,道:“很好,非常好,陈嬷嬷把红裳和扶风拉起来吧!至于她们二人,也拉起来吧。” 绿衣和扶柳心中松了口气,但是脑子嗡嗡的直响,浑身软成了一滩烂泥,苏张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夫人冉小姐来请安。”门口的丫鬟通传道。 苏张氏扫了眼地上的四人,眼中全是阴鸷:“请大小姐进来吧。”她嘴角微勾。 苏婧语进来后欠身道:“婧语打搅夫人了。”她起身看了眼地上的四人淡笑道:“不知夫人给我的丫鬟出了什么岔子竟使得夫人亲自来**。” 苏张氏淡笑,这是在说她心怀不轨了:“这些丫鬟既是给了你自然犹你来**,我今日召她们来不过是为了明日平南王妃的生辰之事,婧语明日是第一次去平南王府,这京中的规矩掌故还得有人仔细给你说道说道才行,另外身边只有两个丫鬟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我便仔细嘱咐她们好生伺候。难道婧语是专程来质问我的?”苏张氏脸上似有不满。 苏婧语淡淡道:“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婧语不过是来请教夫人明日事宜的,不过却也是方才才发现原来夫人配给婧语的丫鬟几乎都到了夫人房中,婧语还以为她们都做自己‘分内’的事儿去了呢。” 苏张氏一笑,避重就轻道:“不知婧语想知道什么?” 苏婧语道:“夫人不是让这几个丫鬟多多提点我明日的事儿么,婧语前来亲自聆听教诲,夫人怎的就不与婧语说了,夫人是不是还在为那日的事儿迁怒婧语。” 苏张氏胸口一滞,脸上扯起一抹笑,道:“我岂会因为此事儿便责怪你?” 苏婧语淡笑道:“我就知道夫人是最大度的了!”她看向那四个人:“绿衣扶柳你们几个的额头怎地出血了,夫人,她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吗。夫人,婧语知道您是个心善的,她们几人虽然只跟了我几日,但是却对我异常尽心,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满便冲婧语发吧。” 四人也知道二人在斗法,大气都不敢出。苏张氏却是淡淡一笑,压下心中的恼火,淡笑道:“婧语果然是个心善的。” 苏婧语道:“夫人过奖了,夫人帮婧语教训这起子丫鬟是好意,不过,夫人,婧语的脸上起了这么多疹子实在不好去赴宴,此次宴会也不好再出去。” 苏张氏佯作沉吟,道:“有些不该吃的东西就不该去碰,既是中了毒,不若让太医开点药压制一下。婧语可请了太医?” 看没看太医她能不知道吗?府中请太医那都是要向她要帖子的,还真是能装。苏婧语嘴角微微牵起,道:“夫人还没有为婧语请来太医吗?三妹妹前些天得了癔症也没有请太医吗?” 苏张氏一噎:“沛泽没有为你请么?”心中的火焰又升高一层,婧雪何时得癔症了!可她只能将心中的怒气压下了,同苏婧语说道:“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家中事物繁杂,便是我忘记了,你也该顾惜着自己身体,否则别人还以为是我不慈,你这丫头!” 苏张氏将所有的错归到了她不爱惜自己上来了,苏婧语淡淡一笑,觉得此人挺有趣儿。 “夫人教训的是,我身子抱恙,委实不宜出席。” “婧语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大家都知道我们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刘老将军的外孙女来了京都,你外祖父外祖母的知交也会问起你,若是你不去,作为晚辈定会被人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父亲不在我将你藏了起来呢!你放心,等会儿我便命人给你请太医。”苏张氏笑盈盈地道。 明日?苏婧语真的很想笑, “夫人既是如此说了那婧语便听从夫人的安排,不过若是别人再说婧语得了疹子还要出来丢人现眼或者是为了卖弄什么的,夫人可要为婧语好好解释一番,夫人,这四人您看婧语是不是可以带回去了?若是您还有什么吩咐不如你接着吩咐?这样婧语也不用担心明日会再出些什么茬子了。” 苏张氏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嘴角挑高,眼底闪过几分狠戾,笑道:“该说的我已说完,婧语便带她们回去吧。” “那婧语便告辞了,对了夫人,婧芸妹妹的脸消肿了吗?头上的伤好些了么?明日能不能去参加平南王妃的生辰,若是还未好婧语这里倒是有些好药。”苏婧语淡笑道。 苏张氏眉头止不住的跳动,最后挥挥手道:“多谢婧语了,不必。” “那婧语便告退了。”说着领着那几人回去了。 一路走着,身后的那四个人可谓心如打鼓,不过苏婧语什么也没问。 荣禄院,老夫人念完了经文,回到了屋内。 明日是平南王妃的生辰,她得知苏婧语也要去的消息,便问道:“冉姑娘的脸好些了吗?”现下谁人不知定远侯府的大小姐极丑无比,便是她都有所耳闻,再者由于一场桃李宴,苏婧芸姐妹二人也被人议论纷纷,这对侯府是极为不利的。 老夫人沉默着,眼中是触摸不到的深意。 “可请了太医开药?”老夫人沉声问道。她也知道必须要北芪雪莲才行。 “好像还没有。”紫荆道。 老夫人垂下了眼睑:“嗯。” “紫荆那我的帖子去为大小姐请太医。”老夫人眼中绽出一缕深沉,十几年了,她这个孙女的到来已经搅动了侯府的安宁,虽说她的婚事捏在她们手中,却是个不好拿捏的,若是得势,必然……老夫人眼神变得幽深长远。 “是,奴婢遵命。”紫荆退下了。 半个时辰未到,府中迎来了太医,荣德院的苏张氏听后微微一怔,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老夫人亲自去了荣宁院。 ------------ 第二十八章 迎头痛击 门口立刻有人来报,苏婧语嘴角一勾,起身立马迎了上去,老夫人方进来,苏婧语连忙欠身:“婧语见过老夫人。” “起来吧。”说着牵起了她的手,问道:“你才入京这些天可还习惯,脸上的疹子好些了吗?我给你请了太医,你们夫人琐事繁忙竟连这事儿也忘了,真是好生糊涂,婧语别往心里去。”说着拉着她坐下了。 “老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夫人是长辈婧语岂敢忤逆记恨夫人。”苏婧语淡淡地道。 “真是个好孩子!”老夫人笑道:“侯爷过几日也要回来了,你们十几年没见,他这么多年也是极想你!”她一叹,拍着她的手,语气极为疼爱地道:“要不是当年你外祖父还有母亲……你也不会流落在外……害的你与你父亲你哥哥这么多年没见。”老夫人一叹。 “老夫人多虑了,婧语这些年过的极好,外祖父外老夫人非常疼爱我,将我捧在手心里宠爱,这是婧语几世修来的福气,至于父亲和哥哥都是婧语最亲的人,血脉相连,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苏婧语淡淡地抽回手,道:“老夫人尝尝婧语带来的这茶,外祖父外老夫人很喜欢,婧语不知是否入得了老夫人的眼,所以没有给您送些。” 老夫人嘴角仍是带着笑意,,落座,端起茶杯喝了口,眼中一亮,道:“这是雪山银针?”雪山银针可谓极品,便是皇宫也是极少的,倒是没想到苏婧语一出手便是这难得一见的上好之茶,老夫人嘴角一翘,道:“婧语可真该打,有这样的好东西却也不给我这老婆子孝敬。”说着笑瞪了她一眼。 苏婧语在心里暗道,嘴上道:“婧语失礼了。” “老夫人,小姐太医来了。”门外的绿衣禀报道。 “请老太医进来。”老夫人脸上收敛了笑,她暗暗扫了眼苏婧语,却未发现她脸上有任何惶急,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苏婧语伸出了另一只手,太医诊了后,眉头蹙的愈甚,看了眼她被损的容颜,半晌道:“小姐得尽快解毒。下官只能开些药缓解压制毒性。”太医开了药方,又道:“此药方里尽是珍贵的药材,不过若要根治还得要北芪天山雪莲,只是百年北芪雪莲最为名贵,怕是不好找。皇宫倒是有两只……” 老夫人微微沉吟片刻,命人送了太医。 因为‘粉面三月’和‘遮颜’都需要北芪雪莲,苏张氏已从皇宫里讨到了一支,只怕另一支不好要。 “夫人已经从皇宫里弄了一支雪莲……”老夫人问道。 苏婧语沉默,淡淡地看着她。 老夫人回视,目光沉肃:“以你的手段,我想找到一支北芪雪莲不是大事。”意思很明显,这解药她得找。 苏婧语沉默地看着她,如果她能找到解药,她们正好可以摸到几分她的势力。 “明日的寿宴,我不感兴趣。”她不想去。 老夫人冷然,对于她的淡漠不驯甚为恼怒:“帖子已经下了,不好不去。你初来京中,很多规矩不懂,明日紫荆紫鹃会陪同你一起。” 说着沉声嘱咐道:“明日你二人无比照看好冉姑娘,若是出了什么茬子,我拿你们试问!” 二人连忙应声:“奴婢遵命。” “既然来了侯府,就要遵侯府的规矩,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听到!但愿你是个懂事的。”老夫人目光冷切地看向她。 苏婧语沉默。 “我的话你听懂了么?!”她声音沉沉的,威严十足。 “你想要我保证什么呢?” “你是个聪明人。” “但这世上的蠢货偏偏很多。” “……她们是你的亲姐妹,教训给够了,也该大度些。” “哦,那老夫人您生前的庶妹是怎么死的?” “你!”老夫人眼皮一跳,浑浊的眼睛里面闪过冰冷的寒光与杀意,她嘴角一勾:“老身的庶妹自然是意外失足,死者为大,岂是由你随口胡沁,说话可要三思,要知道祸从口出!” 苏婧语一笑:“我说的又不是您的三妹,我说的是那个早夭的五妹。” 老夫人手狠狠地捏着拐杖,眼睛眯了一下,唇边的笑愈冷,脸沉的仿佛滴出墨来,拐杖一驻地:“放肆!” 屋里陷入了沉默,紫荆紫鹃脸色已变了颜色。苏婧语看着她们笑了,她不信她们两个还能活着。 二人看到她的笑意,脸色更是惨白如雪,她是故意的! “累了,慢走不送!” “反了反了!来人……” “嘘……不想让自己的做的丑事被别人知道就不要乱叫,你可以走了。”苏婧语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唇边是催生死亡的笑意,让人莫名的打寒颤。 “你!” 屋内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蝶影一下一下的拍掌:“气死那个老妖婆!” “蝶影!”飞燕面色极冷的看着她。 蝶影哼哼两声也不敢造次了。 飞燕禀道:“主子,邺城传来消息,苏二公子再查主子的底细。” 苏婧语挑眉,意料之中。 翌日,一大早,府中便活络开来,今日是去拜寿的日子,昨夜苏婧语安排好了一切,她相信,今日定是精彩连连。 到了日中,几人坐上马车向平南王府赶去。上车之际,她见到了苏婧雪,几日未见,她似乎学乖了很多,同苏婧芸还有她安安静静地施礼,眼中也没有她过多的怨怼,似乎真的是改了。 苏沛泽过来嘱咐了她几句,冲她一笑,最后道:“今日要当心。” 苏婧语淡笑:“该当心的人是她们。” 苏沛泽一怔,笑了。 马车平静地行驶,终于到了平南王府,进了王府,便见屋舍俨然华丽,亭台楼阁精美雅致,池塘水榭无不精妙,文雅和谐,仔细打量过后便觉豪奢但是却不张扬,处处透着大气优美。 府中来往的人很多,光看平南王府门前停着的马车便知今日的寿宴很隆重。 走到正厅,便听见屋内的恭喜声与喧闹声。 门口有人唱名道:“定远侯夫人及几位小姐到。” 打头的是苏张氏,身后跟着苏婧语,苏婧芸姐妹,苏婧语依旧蒙着面纱,方一踏入屋内,便觉香风扑面,屋内环肥燕瘦,珠翠罗绮,只觉看到的是满眼的宝石首饰,绫罗绸缎。这是古代展览会还是卖衣卖首饰的长廊?苏婧语心中一笑。 众人纷纷打量着苏张氏身后的苏婧语,不由得小声嘀咕,如今苏婧语的名声因为上次之事算是传开了。 ------------ 第二十九章 平南王妃 紫荆紫鹃没有随同,但是,老夫人却派了紫玉紫燕。 苏婧语穿了一身雪白的素雪云烟罗的长裙,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紫烟绡,逶迤而下,腰束紫色丝绦,袅袅婷婷如烟似雾般的感觉沁透人心,头上梳着茴香髻,髻后简单的由一支蓝田玉制成的玉钗将三千青丝绾与脑后,青丝如瀑,妩媚风流,似娇花照水,只是神情逃过淡漠,眼中透着几分不可侵犯之势,使她若不可亵渎的雪莲一般,圣洁优雅。 大家在地下暗暗赞叹。虽然她脸上蒙着白色面纱,然而却愈发使得人浮想联翩,当然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已经满脸红疹的话。 上首坐着的是今日的寿星——平南王妃,四十几岁,穿着一身正红色金丝镶牡丹的华贵锦衣,领口袖口衣摆滚了金边,富丽美艳,头上戴着赤金镶蓝宝的头面,脑后簪了一排紫玉簪,名贵异常,保养得极好,肌肤红润,面上带笑,眼神炯亮,喜气洋洋的,待看对上她的目光时,只见她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 苏张氏带着她们向平南王妃行了礼,起身后,平南王妃自是关注到了她身后的三个人,笑道:“侯夫人真是好福气,竟有三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女儿。” 三人见平南王妃的眼光落在了她们身上,便齐声行礼道:“臣女苏婧语(苏婧芸,苏婧雪)给王妃请安,愿王妃娘娘容颜永驻,福寿安康。” “快起来!”平南王妃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三人,毫不掩饰眼中的赞叹,冲一边儿的人笑说道:“这侯府的三位千金真是气质不俗,本妃看着便心生喜欢。” 苏婧语姐妹三人连忙说不敢。 有人附和道:“王妃自然是好眼光,早先便听侯府来了位大小姐,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只是却不知为何何蒙着面纱呢?”一边的一位贵妇人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苏张氏。 苏张氏脸上恰到好处的浮起一抹笑,冲苏婧语道:“婧语,快见过康平伯府的夫人。”说完又笑嗔康平伯夫人,道:“这位便是我们侯府的大小姐,初入京中,难免害羞,这是第一次来拜见平南王妃,萍儿可不许为难我们家大小姐。” 苏婧语无视苏张氏的话,冲康平伯夫人微微欠身,淡淡地道:“谢夫人夸奖。”并没有多热情,这是平南王妃的生辰又不是康平伯夫人的,苏张氏想让她犯这么的低级错误给别人发作的由头,她算是打错主意了! 苏婧语又冲平南王妃行礼致歉,道:“还请王妃娘娘恕罪,婧语并非无礼冒犯,只因婧语误食了东西不想竟使得脸上起了红疹,容颜不雅怕惊扰到王妃娘娘故而蒙了面,听闻今日是王妃娘娘的生辰,婧语特来瞻仰王妃娘娘威仪,祝王妃娘娘青春永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平南王妃眼中转过几丝光芒,脸上盛满了笑意,说了几声“好”,将她亲自扶起,道:“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本妃越看越喜欢。” 一些人看到平南王妃对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如此热络,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苏张氏眼中闪过精光,嘴角依旧是温柔妩媚的笑容。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三人坐到既定的位置上,不一会儿,又来了好几家千金,口中都说着吉祥话,苏婧语淡笑,感觉到一双眸子紧盯着她,她向那一处瞥了眼,看到她移过来的视线,只见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高傲。 苏婧语淡淡地颔首以示礼节,陆玉洁却是甚为鄙夷的瞧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今日的寿宴摆在了平南王府的回香园,园中百花盛开,飞阁流丹,另有碧池拱桥,竹林水榭,位置敞亮,众人由平南王妃亲自带去了回香园,一路上众人都在欣赏王府的美景,平南王妃却在抱怨平南王临时改了宴会的地点,害的她劳烦众人云云,但是哪有人敢如此抱怨,一人一句都在夸奖园子的优美,艳羡平南王对王妃的宠爱,赞的平南王妃喜笑颜开。 到了回香园,众人落了座,中间摆着几座云母屏风,将男席与女席隔开了。 平南王面目俊朗,霸气天成,起身说了几句话,便宣布宴会开始。 席上先是大家齐声祝贺,敬酒,继而飨宴欢实,宴会之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留诗作赋,女席或行酒令,或弹琴奏乐,全是献给平南王妃的,席上精彩纷呈,平南王妃一脸喜气,使得她愈发光彩四射。 最先开始的献寿的是陆玉洁和陆子淳,二人合奏了一曲,是礼乐献寿中的正曲,曲声喜气洋溢且恢弘大气,赢得众人一片叫好,曲毕,席上的纷纷活络起来,正听着男席那边的箫声,耳边传来苏婧芸的淡淡询问:“姐姐不为王妃娘娘庆贺一番吗?” “你会希望我大放异彩吗?” 苏婧芸一噎。 箫声完后,陆玉洁央求道:“母妃,女儿想出一个取乐的好法子,既可以让大家尽兴还可以让大家伙儿都参与进来。” 众人纷纷投来趣味的眼神,男席那便闹腾最凶的韩淇墨君昊旸开始吼着让她快说,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平南王妃一听君昊旸和韩淇墨的声音不由头大,立刻对陆玉洁道:“你这丫头尽会想些歪点子,姑且说说你看,若是点子不好,我必不饶你!” 陆玉洁拉着平南王妃的衣袖撒娇道:“母妃,女儿也是想让母妃的寿宴更有趣些,若是母妃要罚洁儿洁儿不依。” 一边平南王大笑,道:“你这皮猴儿说来听听,若是不好,别说是你母妃,便是本王也不饶你!” 陆玉洁“呀”的叫了声,连连道:“那女儿还是煮浆糊吧。” “哦?” 陆玉洁眨巴着眼睛道:“女儿煮了浆糊把嘴糊上再不敢多言了。” 众人顿时放声大笑,平南王也指着她道:“就你精怪!还不说来给大家听听!” “遵命!”陆玉洁连忙笑道:“女儿想着不若让两边的宾客成语接龙,四个之后以最末尾的字起头作诗,如此,隔四个以后方可说成语,成语不能相同,依此相接便是。另外另外得限定时间,无论是想成语还是作诗所用时间需相同,若是在限定的时间内,没有答出就得罚酒三杯,而且得由上一个人出点子惩罚此人,惩罚的方式由惩处人做决定,但是不能太刁难别人,还有被惩罚的人要尽力按照惩处人的要求去做不能随便推卸。当然若是惩罚太过的话,被罚人可以反惩罚原先惩罚的人。”说完后,陆玉洁笑嘻嘻地道:“父王你觉得如何?” 众人想了想觉得此法有些新鲜,很公平,而且要求想成语和作诗的时间相同意味着必定有人会落网逗大家一笑,这样不会冷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韩淇墨萧天城几个胡闹的人立刻转动了脑子,也就是说不是男方罚女方就是女方罚男方,嘿嘿有些意思。 君昊旸自来不喜欢这些,不愿意,不过被韩淇墨捂嘴消了音。 ------------ 第三十章 出师不利 平南王道:“算你过关了,依你所言!” 陆玉洁笑道:“那由母妃先开始吧。” 平南王妃听平南王发话了,便正色一想,道:“一飞冲天。” 平南王立刻接道:“天长地久。” 众人一听大笑起来,女席的平南王妃唇边含笑。 这边立时有人接道:“久假不归。” “归心似箭。” “箭破寒流迅如燕,瀚海阑干初绽青。” “青莲塘中开,芙蓉花底笑。” “笑语盈盈暗香去,言笑晏晏酒一杯。” “杯酒不知愁何处,夜中独醒被未温。” “温文尔雅。” “雅俗共赏。” “赏心悦事。” “事半功倍。” “……”对面男子沉吟片刻,爽朗的喝了三杯酒,请对面的女子出点子惩罚,所有的人将视线投到了她身上。这时,耳边传来紫玉的声音:“那位公子是镇北侯世子,那位小姐是韩世子的妹妹,韩淇雯小姐。” 苏婧语浅笑点头,萧天城她是知道的。 女席间的女子红唇一启,道:“请公子左手弹琴右手作画。” 男席立刻哄闹起来,够刁钻的,立马催促萧天城露一手,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得上。 君昊霖懒洋洋,一副妖样子:“天城快点,别让女孩子久等。” “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你可是第一个被点中的,还不给人家女孩子表现表现。”苏沛泽莞尔一笑。 君昊旸嬉笑吐出一句:“你一展雄风的时候到了。” 顿时满座大笑起来,韩淇雯脸一红,要被这个瑞王气死了。 “别胡说。”韩淇墨气道。 “哼!怎么说不成,谁爱乱想那是谁猥琐!”君昊旸不悦。 “你说话动不动脑子啊!今日可来了不少女宾客,你真是……”韩淇墨压低了声音怒吼。 君昊旸吸吸鼻子,立刻用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瘪嘴委屈道:“韩淇墨你敢凶老子!” “你!”韩淇墨想要尖叫,这个笨蛋能不能再矫情一点! 萧天城嘴角微扬,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浅笑,道:“那本世子便献丑了。” 席上立刻一阵唏嘘笑闹,旁边立刻有人去准备琴与纸笔。 萧天城淡然一笑,左手弹琴,右手执笔,曲声渐起,另一只手开始蘸墨,曲声渐强,萧天城棱唇一牵,面上带着极强的自信,雕刻般的面容在树影斑驳中愈发俊朗难言,对面的女子不由一呆,只见那一身白衣的男子随琴声挥洒自如,情韵在指尖跳跃,情思在纸上铺展,沉吟间,眉宇中流露出认真与沉稳。 未出阁的姑娘们,啧啧,狼血沸腾。 曲毕,画也完成,众人立刻鼓掌赞叹,小厮将画呈到了平南王面前,平南王略扫一眼,赞道:“也算难得了。”说着命人递给了平南王妃,平南王妃细看了眼,画上是简易的山水,她嘴角一勾,道:“的确难得。”众人要求共赏,平南王妃便命人将此画传予席间诸位赏玩。 韩淇雯待看到画时嘴角翘起,脸上微红。扫了眼萧天城,正见他嘴角含笑,目光移来,她淡定的移开了视线,双手绞着帕子,耳朵红了,那边萧天城嘴角一扬,眼中含着笑意。 …… 很快到了第二轮,轮到苏婧芸时男席正说道:“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苏婧芸眼中闪过暗芒,她记得下一个接她的诗的人是谁,于是接道:“霜寒野地鹧鸪飞,无尽相思泪中含。” 对面立刻有人问道:“哪个字?” 苏婧芸淡笑:“含辛茹苦的含。” 对面的韩淇墨眼中一亮,立刻在君昊旸耳边嘀咕一阵,到君昊旸时正好该说成语了,耳边一听韩淇墨说的几句话,他亮晶晶的眼眸如阳光下的水晶似的格外的闪亮清透,立马道:“含情脉脉。” 苏婧语沉默片刻,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个成语来。 苏婧芸道:“姐姐琴棋书画精通,区区一个成语应也难不倒姐姐才是。” “一会儿子喝酒可要揭面纱呢?别又吓着大家了。”苏婧雪鼻间发出嗤笑。 罗佳华瞟了眼她, “不是说你们定远侯府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哼,不会是草包吧。” 她几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苏婧语眉黛一蹙,有本事你说出来个脉脉打头的成语。 “时间到了,苏大小姐罚酒三杯吧。”陆玉洁笑的趾高气昂。 韩淇墨偷笑起来,扫了眼苏沛泽眼神掩饰不住的得意!耸耸眉,将无耻进行到底:“是沛泽的胞妹,罚酒三杯!快,满酒满酒!” 君昊旸起身扫了眼面带薄纱衣衫紫白双色搭配的女子,眼睛一亮!要冲上去,君昊霖拉着他道:“今日不可惹事!” “谁惹事了!”君昊旸眼中是惊喜是哀怨,直盯着苏婧语。见她端坐于椅上,眉宇之间全是淡然之气,不点而黛的眉带着几分烟霭似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心哼道:好个小女子! 苏婧语听到韩淇墨的声音,低低一笑:“韩世子的脸消肿了?” 登时,韩淇墨脸一扭曲,苏沛泽喷笑,众人纷纷莞尔,心道:这位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倒是个促狭的。 “哦,苏妹妹的脸呢?” “不比世子美,岂敢与之争锋。” 韩淇墨最讨厌别人说他美,这跟苏沛泽相似:“那你哥呢!” “眉间英挺,不比某人。”意思是不像你,完全没有英气。 韩淇墨咬牙,苏沛泽这妹妹是个臭石头,啃不动,崩牙:“不许说老子美。” “韩世伯深具阳刚之美,为何说不得了!”她对屏风那边儿说:“韩世伯,晚辈婧语冒昧,说的可对?” 鲁国公哈哈大笑:“谢侄女儿的夸赞了,老夫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又骂:“臭小子,老子还在呢!你给谁称老子!” 某人被他老子训的灰头土脸,他总不能说他口中的“老子”说的是他自个儿吧!只听他老子颇具调侃道:“人家一小姑娘,不许欺人太盛!” 韩淇墨乐,苏婧语勾唇,这鲁国公倒是个护短的,意思是不要太过分就成是么? “侄女儿,你这世兄最喜胡闹,你崩放在心上。”鲁国公朗笑。 苏婧语淡淡一笑,应道: “不会,他不是我的对手。” 鲁国公挑眉,韩小子嘴角抽搐,众人看好戏。 “闲话不多说,先饮酒。”韩淇墨一掀袍,起身越过屏风,瞅着她道。 苏沛泽皱眉:“她身子弱,我这个做哥哥的代劳了。” “那怎么能行,当初可是说了规则的!”陆玉洁不同意道:“玩的时候,她可没打招呼。” 苏沛泽淡笑:“郡主说的自然有理,不过她身子的确不适合喝酒,郡主素来善良,不若这样,我来替她喝酒,翻倍。” 众人哄闹,欣然同意。苏沛泽喝了酒,亮出杯底,坐下,嘴角带笑。 君昊旸冷笑,她倒是同韩淇墨谈得来!道:“该本王罚人了!” 陆玉洁一笑,睃了眼苏婧语:“这回可不能代替了,王爷请吧。” 君昊旸眼皮子一抬:“学猫叫。” “哦~”席上一阵哄闹,韩淇墨笑眯眯地看着屏风,似要将其望穿:“好好!就学猫叫!” 君昊旸冷笑,不悦道:“干你什么事,一边儿去!” 韩淇墨瞅着他冷峻的面孔,觉得莫名其妙,这么多年了,可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的他呢?瞧了他盯着屏风那边,了然,于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信不信本王将你的头拧下来。” “你舍得么?” 君昊旸窝火,被恶心到了,支着头不去看他。 女席上的人不由得看向了苏婧语,有些想要从她眼中发现一丝一毫羞怒或者尴尬,却发现她仍是静静的坐着,看不出喜怒,恍若她只是一个局外人,静观着无聊的游戏。 “瑞王让您学畜生叫您便给大家伙儿学学呗,姐姐不会又要扫大家的兴吧。”苏婧雪无辜天真地说道。 ------------ 第三十一章 老虎发威 “你可别扫兴。”陆玉洁高傲地看着她,一双杏仁眼中满是倨傲。 哼,若是她学了猫叫,那等于自甘下贱学习那茶馆中表演口技的卖艺之人,若是不学,别说她,大家也会不高兴。 苏婧语淡淡一笑,起身冲视线打在她身上的君昊旸微微欠身,道:“既是臣女未答出,的确该接罚,更何况今日是平南王王妃的生辰,便当是博王妃娘娘一乐,若是学的不像还请大家一笑而过,多多包涵。” 苏张氏瞅着她,眼中闪过寒光。 “这样,本王说愤怒,你就用猫叫表示愤怒,说高兴你就用猫叫表示高兴。” 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满是兴奋之色。 苏婧语淡淡地道:“瑞王请。” “兴奋。” 苏婧语取了面纱,露出了那张不堪触目的面容,惟妙惟肖的学了几声。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勾唇。仿佛瞧到了得到好吃的食物的猫儿一般,君昊旸眼睛闪闪发亮。 “愤怒。” 立刻从屏风的那一面传来几声愤怒的猫叫,人们恍若看到了被抢了食或遇到威胁者的炸毛猫咪一般,不由纷纷叫好,真是惟妙惟肖。 “可爱。” “撒娇。” “调皮。” “骄傲。” “讨好。” “嚣张。” “自大。” “奄奄一息。” “打哈欠。” 寿宴上一阵猫叫,每一种都让在座的侧目,难不成这位闺阁内的大小姐竟是个学口技的! 君昊旸眼中的愈发欢喜高兴,脱口道:“发情。” 席上哗然,屏风后长久未出声,席上渐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男子们纷纷看向屏风,似乎想要透过这薄薄的屏风听那女子接下来的表现。韩淇墨先是惊诧,继而差点喷笑,觑了眼面色铁青的苏沛泽,偷笑。 君昊霖面上染上了点点趣色,风流倜傥的玉颜上被风吹上几许发丝,他瘦长的玉指轻轻滑过自个儿的发丝,风情一笑。 席座的另一边,苏沛泽眼中抿进冷酷之色,君昊霖瞧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反倒愈发期待,仰头喝了口酒,酒液顺喉结而下,看的一些人吞了口唾液。 女席上看好戏的人瞧向苏婧语,她们脸上浮着红晕,深觉这瑞王果真是个胡闹的,若是别的女子只怕是苦死了,苏婧语倒是神色依旧未变,不过心中却是将君昊旸给骂死了。这个笨蛋每次都和她过不去,哼! 短暂的沉寂之后,苏婧语像是爆发了似的,她蓦地发声,一声虎啸随着风吹竹林般的浪涛之声相伴而来,众人纷纷一惊,张皇四顾心中大骇只觉脊背发凉,风一瞬而过,涛声止息,虎啸亦绝,登时,众人在一愣之后爆发出一阵阵大笑,拍案叫绝,苏沛泽一口酒喷了,嘴角高扬。 韩淇墨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君昊旸,边笑边流眼泪,道:“不得了了,母老虎都出来了。”众人亦是捧腹,纷纷看向了君昊旸,只见他眼睛瞪得老大,似恼似窘,双手环胸,下颌不屑地仰起,不愿输了气势,哼,母老虎,有什么了不起! 苏婧语嘴角微勾,眉眼弯弯地看着君昊旸,里面是促狭的笑意。君昊旸被看得一窘,像是夜中的明珠一般,双眸熠熠生辉,透着莹润清幽之色,耳尖微红,别扭的撇开了头,未几,他又瞄了几眼对面的人,再撇开,鼻间发出哼声。 平南王与平南王妃都大笑不止,平南王妃按按眼角,胸口欺负剧烈,显然笑的极猛。 席上大乐一片,只是苏婧语眼中已然未染情绪,眉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好奇地人打量过来,结被其云淡风轻的模样弄得眼中满是迷惑之色。 饮酒的陆子淳眼中划过一道深意,看着飘缈若仙的女子,他嘴角微勾,一边扫视了眼他的君昊霖眼中一冷,仰头喝了口酒。 席上热闹渐息,陆玉洁睨了眼苏婧语冷哼,心中有了计较,笑着冲平南王妃道:“母妃你觉得苏大小姐学猫叫学的如何?” 平南王妃脸上已然恢复了原有的气度,不过眼角眉梢均染了悦然,勾唇:“苏大小姐学的惟妙惟肖,的确难得。” 陆玉洁一笑,带着几分婉约妩媚,道:“母妃,女儿第一次听到如此绝妙的口技,苏大小姐如此取悦母妃与大家伙儿,岂不该好好打赏。” 平南王妃一凝,看向了苏婧语,只见苏婧语静静的坐在那里恍若未闻,席上气氛微变。 “郡主要打赏,你还不赶紧谢恩。”苏婧雪瞟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平南王妃未语,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责怪的看了眼陆玉洁,不过却并未急着说话。 苏婧语犀利如刀的眼神轻轻地移到了陆玉洁身上,眉眼微弯,似是有几分笑意毫不掩饰里面的讥讽。但这笑宛若利刃一般,将人剥个透。她眸子里的笑慢慢,慢慢结了霜。 把她当了个卖艺的,或是逗大家一乐的玩物。啧,未免有些欺人太甚呢。 她唇边挂着淡漠的笑,浑身散着寒气,两道似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剌剌的落在了陆玉洁身上,变得黑洞洞,空茫茫,像死亡般诡异。 陆玉洁不由己的打了个冷颤,在她眼神的逼迫下,感觉颈上似被一双手捏着,濒临死亡之境,她脸色“唰”的瞬间变得苍白无色,两股战战,惊叫一声,身子不由软跌在了地上。平南王妃眉头一蹙:“还不把郡主扶起来!”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连忙去扶她。平南王妃满眼精光看向苏婧语,苏婧语却敛下了眼皮,眼中的神色遍寻不着儿。 听到如此轻贱的话,苏沛泽眼中冷酷到了极致,手中的杯盏被他捏出两个指印儿,萧天城伸手搭在了他肩上,用眼神宽慰。苏沛泽淡淡一笑,不语。 这时,苏婧语起身了,扫了眼两腿发软的陆玉洁,淡淡启唇:“王妃谬赞了,臣女谢郡主‘好意’。臣女不过是遵守郡主定下的游戏规则,能博王妃开怀,不过是因为配合瑞王罢了。这赏怕是当不起,而且也不能当!臣女只受该受的罚,领该领的‘赏’!”她最后几句带上了警告之意。 “若是能得王妃娘娘赏赐,那也是你的福气,苏大小姐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长者赐不可辞’吗?怎么,你是瞧不上平南王妃的赏赐?还是在故意拿大?”康平伯夫人嘴角勾着冷笑。 ------------ 第三十二章 性情之变 “夫人的理解能力似是有些差,我妹妹方才说了,她是遵循郡主定下的游戏规则才接受这小‘惩罚’的,因而受她该受的罚,然这打赏一说不知是何意?至于郡主的打赏,哼!”苏沛泽微微冷笑,启红唇道:“郡主年幼无知不会说话,可是夫人却是明事理的吧?” “王妃娘娘还未表态,伯夫人倒是先为王妃娘娘拿起了主意,这未免太越俎代庖了吧?泽忽想起,上次桃李宴还未开始前,贵府的小姐便要教导我妹妹女德呢?泽平日顽劣,竟不知定远侯府的小姐可以代替定远侯府的夫人来教导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了?泽还以为罗小姐这是要取而代之呢?今日一见,才知,原是家风如此……” 苏沛泽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韩淇墨暗笑,人家一千金给你当小后母么?还是诅咒人家苏张氏早日翘辫子让位。 苏张氏一贯温柔的笑立刻僵结了脸上,康平伯夫人气的快要呕血,冷声道:“世侄慎言!” 康平伯忽然冷眼看向了苏沛泽,苏沛泽嘴角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之意,眼仁泛着冷刃的寒芒,两相对视,谁也不甘示弱。此时,平南王开口淡淡地说了句:“够了,今日是本王王妃生辰,不过图个热闹,何至于闹到如斯境地,这是不给本王面子么!”说完淡淡地扫了眼苏沛泽。 周围的人附和着劝了几句,几番下来,席上僵持的局面如裂开了一个开口的冰层,细水缓缓流淌,逐渐的冻结的场面立刻活泛起来。 苏沛泽一笑,颇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有趣,有趣!今日的寿宴真是有趣!” “大哥,这是平南王妃的寿辰,有什么不满不若留到私下解决的好。”苏沛诚捏着杯盏,薄唇轻启。 两人目光相交,在空中激起火花。 苏婧语吃着从蝶影递来的蛋羹,无视大众。 君昊旸早不耐烦了,身影一闪,已到了她身边:“你就吃这个?又不是奶娃娃。” 粉嫩嫩的唇瓣动着,她无视他的话,小勺递进嘴里。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苏婧语抬起头,看向他,眼睛眨了眨,递过去一勺,瞅着他。 “我才不吃这个!”他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她清亮亮的眼睛发出灿烂的光华,小勺立马缩回来塞到了自己嘴里。嘴巴咕咚咚嚼着,熟悉她的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被她萌的人心软软。 她是个吃货,可惜三年前再也不能肆意的吃,现在每隔两个时辰就得进一次食,起初只能吃流食,现在能吃些水果,稀饭,蛋羹,软糕点等东西了。 好想念肉……眸子立刻充满了水光。 君昊旸瞟了她一眼,见她根本无视周遭投过来的目光,心中纳罕,拿走她手里的小碗:“哼,成何体统。”他眼中分明存了狡黠。 “你做什么?!”身边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他手上的蛋羹已被夺了过去,一道劲风袭来,他一不留神被扇到了一处,脚下一顿,这才稳住身子,君昊旸眼中立时浮上猩红的怒火。 此刻的苏婧语完全变成了一个稚龄小孩儿,抬起头,满眼水泽,摇着他的衣袖嘟唇道:“肉!” 苏沛泽摸摸她的发,将蛋羹递了过去,酝酿了半天,苦涩道:“乖。” 苏婧语鼓鼓嘴,大口大口的吃着滑口的蛋羹,好委屈,没有肉吃。君昊旸一呆,她怎么…… 见她吃完,苏沛泽蹲在她面前,蝶影识相的拿走她手里的碗,只见她嘻嘻一笑,发出悦耳的笑声,像黄鹂一般的歌声让人心旗摇动,迅速爬到苏沛泽背上,拿脸贴贴他的脸,懒洋洋的娇声道:“困,回家。” 苏沛泽眼中一润:“嗯,乖。” 蝶影飞燕二人视线冷冷地从陆玉洁,平南王妃,康平伯夫人,苏沛诚等人身上划过,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君昊旸呆呆的,看着两个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酸酸的,她竟完全将他忽视,那那日又算什么? 不对,她不对!他喃喃自语道。 众人望着这诡异的一幕,这是兄妹么? 这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吃蛋羹,而且要肉吃?连肉也吃不起么?总之这古怪的一幕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君昊霖手中的扇子收住,他凝眉看着远去的二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 苏婧语,你还真是有趣。 “这……苏沛泽的妹妹……是不是……嗯,我的意思是,好像,嗯,有些奇怪。”韩淇墨低声说着看向萧天城和君昊霖。 “难怪他那么宝贝他妹妹……”萧天城莞尔一笑,颇为赞赏。 “有意思!”君昊霖性感的唇瓣掀起一抹弧度。 萧天城眸子里写满了深意:“她似乎不是王爷能感兴趣的。” “是么?”君昊霖嘲讽地看着他:“管好你的人就行了。” 萧天城嘴角一勾,人如美玉:“王爷光侧妃就有两位了。” 君昊霖嘴角微弯:“你在试探本王?” “不敢,不敢。”萧天城宛然一笑。 苏沛泽看着睡在床上的人,摸摸她的脸,心道:遮颜的解药非得弄到不可,可不能再由着她了。 屋内传来一阵响动,苏沛泽冷冷的道:“瑞王私闯我妹妹闺阁,意欲何为?” “本王愿意!”他恼怒地看着她。 “这里不欢迎你!”蝶影恨恨的瞪着她,警戒的看着他。 他冷哼一声,人影一晃,以看不到的速度迅速的绕过二人,点了苏沛泽的穴道:“本王想做的事情,你们还阻止不了!”他恨恨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张扬。 苏沛泽一眯眼,不愧是瑞王,他不屑地一笑,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君昊旸一怔:“你!” 好个苏沛泽!竟敢耍他!他气的肌肉贲张,喉间怒吼一声,冲破了穴道,擦掉嘴角的血渍,冷冷的看着他。 苏沛泽不为所动:“好胆色!不愧是瑞王。”一代武痴,他到也当得起。 君昊旸冷哼一声:“知道就好。”他转身到了苏婧语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她怎么了?” “无需王爷挂心。” “哼,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应该去找解药,而不是大开温泉庄子。” “王爷似乎多管闲事了。” “哼,本王管定了!”说完,他人影已消失在屋内。 苏沛泽解了二人的穴道,蝶影眸孔一缩:“好快的速度!” 飞燕点头道:“早听说瑞王武艺难有敌手,没想到这么厉害。” 苏沛泽凝眉嘱咐道:“让你们主子把人调回来吧!瑞王……盯上她了。”想到他看她的眼神,苏沛泽心中浮现隐忧。 蝶影撇撇嘴问道:“大公子弄那个温泉庄子是为了找我们主子说的那个人吧?” 苏沛泽问道:“怎么?” “蝶影!”飞燕不悦。蝶影吼道:“做什么!还不让我说么!你想她死么!” “混账!”飞燕一个耳光过去:“再敢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蝶影气的要死,一个耳光甩回去:“你要是真关心她就不该由着她!” 苏沛泽额角青筋跳着:“出去说!” ------------ 第三十三章 兄长质问 醒来时已是黄昏。 苏沛泽坐在窗边,声音暗沉,低哑:“醒了?” “嗯。”她发出懒懒的声音。 苏婧语起来后呆呆的靠在床上,苏沛泽倒了杯水,走过去坐了下来。 “谢谢。”她低低的说了声。 “你还要瞒我多久?” “什么?” “那个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谁?”她懒懒的问道,抿了口水。 他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她不为所动。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告诉我那人是谁?否则……” “威胁我?” 他被她淡淡的询问问的心口发疼:“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她动了动身子:“抱歉。” 他长叹一声:“你这次来京是为了什么?” “很多,说不清。”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我饿了。” “你!”他气结:“来人!摆膳!” 屋外红裳看了眼像冰块一样面无表情,脸上各带一个红掌印的二人,硬着头皮道:“是。” 用完菌丝煮的羹汤后,苏婧语畅快的伸了伸懒腰:“我出去走走。” “听说邺城杨家的大小姐来京城了。” 她看向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沛泽淡笑道:“你不是要出去走走么,我正好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了。” 苏婧语咬牙,敢这么耍她!哼,你不讲,难道我就查不出来么!苏婧语撇撇嘴。 翌日,定远侯府闯进一个嚣张的人影,在众人猝不及防下将苏婧语带走了。荣宁院顿时乱成了一团。飞燕蝶影立刻跟了上去,绿衣嘴角一挑,去了正房。 耳边刮过清风,微冷。苏婧语打了个哈欠,看着蓝蓝的天空,心情不错。 “丑八怪,本王觉得你像一个人。”君昊旸扑闪的睫毛带着几分机灵,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嘴角一翘,心情显得颇为畅快。 苏婧语假意未听到,然而,耳边却未停止他的声音:“虽然你们性格不同,但是我总觉得你们哪里像,但是本王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像。”他懊恼的瞅着她的眼睛,突然,眼中乍现惊喜:“我知道了,你们的眼睛很像,非常像!” “丑八怪,你就是上次那个小蛮女对不对?”他突然贼贼地凑到她的耳边,扑棱着大眼问道。 小蛮女?苏婧语睫毛微微一颤,稍微离开了他凑近的脸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听瑞王口气,难道她是瑞王的心上人?” 君昊旸顿时脸上一红,扭过头去,吼道:“她才不是本王的心上人,丑八怪,你要是再敢胡言,本王撕烂你的嘴!”二人缓缓落地,君昊旸趁此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怒视着她。 苏婧语被推的身子微微踉跄,站定,扫视了一番四周,这里是是一座府宅,很大,园中开满了各种鲜花,桃李争艳,繁花似锦。 天空是湛蓝的,一如桃李宴那天。 “喂,丑八怪,你教本王口技。”他傲然的看着她。 苏婧语无视他的吼叫,走向一侧的花圃,伸手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放在鼻尖微嗅,看了眼府宅中的风光景物,手中把玩着花儿。 君昊旸被她那副淡渺渺的模样弄得火大,正走上前要和她理论一番,苏婧语忽而开口:“你的王府还不错。” 君昊旸顿时骄傲的道:“那当然,本王的府邸不但最好看,而且最大,里面的宝贝可多了去了!哼,给你说你也不懂,土包子!” 苏婧语对他的讥讽不以为意,扫了眼屹立在两边池塘的喷水神兽,眼中微露出一抹兴致。 君昊旸注意道她的视线,更得意了,走上前,站在池水边,细说:“算你有些眼光,这些是本王十五岁那年去朱雀国……”他正解说的开心,转头要冲她炫耀一番,一转身,身后早就没人了,脸上的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眸如喷火,看着快要消失在花间的女子,猛地蹿上前,拽住她,怒声质问:“本王在和你讲本王的两只神兽,你有没有听本王的话,你这女子真是可恶至极!” 无视他的吼叫,她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睛又看向了别处。 嗯,嗯是什么?这叫什么意思!君昊旸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来,眼睛泛着红,他气的有些发抖,这个女人简直要气死他了! “我饿了,有吃的吗?”苏婧语随口问道。 君昊旸一噎,双手猛地抓着她的肩,凑到她精致莹白的耳朵便嘶吼了一声:“没有!有也不给!”苏婧语一缩脖子,皱眉,揉了揉耳孔,道:“你多大了?” 君昊旸一噎,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气道:“干卿何事!” “你不是要向我学口技吗?要是我没有力气怎么教你,你现在去给我那些吃的,快点。”苏婧语眨着双眼,眼中不复冰霜。 “你真的要教本王?”他喜滋滋地凑过来问道。 苏婧语不着痕迹地躲开他凑过来的头,道:“当然。” “心甘情愿的?” “嗯。” “嗯是什么意思?”他装傻。 “我饿了。” “那也就是你还是没有同意要教本王口技。”他嘟唇不悦。 “不是。” “那你是愿意教喽。”他纠缠道。 “是。” “嘿嘿!那好,你等着,本王亲自去,也好让别人知道,本王是礼贤下士之人!”他背着手摇头晃脑离开了。 苏沛泽方到,落地,上前道:“跟我走。” 苏婧语一笑。 林中转出三人,君昊霖一身白衣,嘴角含笑,一副懒魅的妖样子,很勾人,他身边时身袭宝蓝织金的韩淇墨,最左边的是月白袍子,唇边挂着温文浅笑的萧天城。 “我道是谁,敢闯瑞王府邸,原来是你!”韩淇墨看了眼二人,对苏沛泽道。身姿俊逸,立刻走过来同苏沛泽寒暄。 二人浅聊了几句,几人将视线落到了没戴面纱的苏婧语身上。 苏婧语朝三人欠了欠身。三人玩味儿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好奇,似乎想要看她是否正常。 昨日发病早就在她预料之中,她之所以选在平南王府,自有她的深意,看到他们的眼神,苏婧语知道,自己做对了,看来猜测的人挺多。 “刚刚见九弟掳来一人,没想到竟是苏大小姐。”君昊霖似笑非笑,眸子星光点点埋的深沉。 苏婧语眉间恢复了冷清,只是淡淡一笑。这张脸实在有碍观瞻,他们神色倒是泰然。 萧天城浅笑:“瑞王心性天真,苏姑娘没被吓着吧。” “怎么会,连我都不是苏妹妹的‘对手’,瑞王就更不是了。”韩淇墨环胸莞尔一笑,容颜艳若桃李。 苏婧语看着他笑如迎春花一般的脸庞,想起上次自己命人揍他的事,眼睛微弯, “听说世子被人套了麻袋暴揍了一通,可查出是谁干的了么?” 君昊霖唇边浮上一丝笑意,扫了眼韩淇墨,见他嘴角抽搐,不由莞尔。 韩淇墨闷声闷气的道:“不劳苏妹妹操心了。” “哦,查出来了可要告诉我一声呐,毕竟我们也是世兄妹。”苏婧语淡淡地看着他。 萧天城以拳轻掩唇,咳了一声:“若是韩兄查出来了,苏姑娘可会出一份绵力?” “怎么说?” “看苏姑娘身边的两位丫鬟都是练家子,若是查出是谁的话,可否借来一用。”他眼底带着深意,唇边含笑,温雅清俊,如淡风清云。 苏婧语挑眉,看来他是知道什么了,不错。 看向韩淇墨,似笑非笑:“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 “当然!” 二人异口同声,君昊霖看了眼萧天城,韩淇墨心中也颇为惊讶,苏沛泽看着萧天城,只见他冲他一笑,里面装满了诡黠。 韩淇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又道:“既然世妹诚心帮忙,那世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沛泽长叹一声,笑看着他:“你也好意思?” “哼,我怎么就……” “你屁股不痛了?” “你!”韩淇墨脸爆红,人家女孩子还在呢?而且还是他妹,他就没点儿觉悟么? 苏婧语眼光往下一落,似乎要看过去,韩淇墨脸色更红,最终嗯嗯啊啊几句,道:“家中有事,先走了。” 苏婧语也道:“哥,我们走吧。” 苏沛泽点了点头,二人迅速消失在瑞王府内。 ------------ 第三十四章 精明世子 正好赶来的君昊旸,正瞧见他们离开的背影,登时大怒扔掉了手中的盘子,起身就要追去,君昊霖一把抓住他,道:“九弟,苏小姐在此多有不便,定远侯夫人只怕还要为你带走她质问于她!若是你再去,只怕她处境会更难了。”君昊霖摇摇扇子,脸上的表情微有些严肃。 “可不是,你今日把定远侯府的的大小姐掳到了自己的府邸里,若是此事被人知晓,你可知苏家大小姐会被你害死。”韩淇墨笑嘻嘻地道。 “她骗我,她骗我!”他眼眶变红,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把甩开君昊霖,目眦尽裂的看着他,嘶吼道:“你们合起伙儿来捉弄我!是不是,是不是?!” 三人不由愣在原处,他发红的眼珠,写满了他的怒气,执拗的根本不听人的劝,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带着原始的野性与暴虐,令三人不敢上前。 “唉……你闹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别人呐,你是一王爷,但是人家只是个女子罢了,难道就不管她死活,更何况那是泽的胞妹,不是你手中的玩具!”韩淇墨叹气,他快被气得冒烟儿了,这个笨蛋,到底有没有脑子! 君昊旸红着眼睛一顿,这几日的憋屈难受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脸朝天的大哭,泪水哗哗哗地往下落,哭的胸脯一抽一抽的。 “够了。”君昊霖看了眼韩淇墨。 韩淇墨一哼,抱胸,心想:就是给他惯的! 君昊霖无奈地揉揉眉心,萧天城抿唇冲君昊霖幸灾乐祸的一笑。 半晌,耳边的哭声愈来愈大,府中的下人立刻迎着哭声聚拢来了,一瞧自家主子又在嚎啕大哭,而旁边又是明王等人,立马吓得扑倒在地,谁不敢上前询问,赶来的小林子,擦擦额上的汗,给几人行了礼,上前一跪,冲瑞王道:“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您……别哭了……”小林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改日太后娘娘知道了,只怕他又得少层皮不可。 “行了,你们都下去!”君昊霖冷声道。 “是,奴才告退!”众奴才纷纷退去。 君昊霖哀叹一声,上前,拍拍君昊旸的肩,道:“行了,别哭了。” 君昊旸抖开肩上的手,抽噎着,泪珠还在往下滑,韩淇墨掏出一方帕子,上前给他擦了擦脸,嘀咕道:“多大了还哭,不嫌丢人呐你。” 君昊旸一把打掉他的帕子,道:“臭!” 韩淇墨气的一噎,翻了个白眼儿。 “我不该凶你,但是,你也有错。咱们和苏沛泽关系不错,你也看到了,那个定远侯夫人和他们兄妹二人不对付,他妹妹才入京,就被别人说成是招蜂引蝶之人,还逼她以死明志,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肯定也不高兴吧。”君昊霖一点一点的给他分析道。 “就是,你也不想想,你把她带到自己的府上,别人会怎么想,苏张氏又会怎么为难她,流言可畏,你不怕,但是她一个女孩子,靠的只能是父母兄弟,父亲不在身边,且十六年未见,感情能深到哪里去,苏张氏又不是她生母,如今只有泽一个亲哥哥,你倒好,上去就让人家学猫叫,任别人轻贱,这也就罢了,还直接在席上把人带走了,别人会怎么说怎么想,要是别的女孩儿只怕已经投井了。”萧天城状似惋惜的一叹。 君昊旸哭声立刻停了,看了眼三人,余泪滑下来一串,精致的眉眼令人心旗摇动。他看向韩淇墨,冷冷的道:“她怎样还和你没关系!哼,爷的女人谁敢动!” 韩淇墨一直,气的心肝发颤,吼道:“好!君昊旸!这是你说的!老子脑子有问题才管你的闲事!” 说着就走了。 君昊旸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道:“八哥对她也感兴趣?” 君昊霖嘴角一挑,难得啊!难得看到他这幅样子,难道这才是他这位好弟弟的真是面目?心生逗弄:“是啊!我是喜欢她。虽然,她现在很丑,但是那一身的气质如仙子下凡一般,高贵飘缈,再看她那眼神,神若秋水,如烟似雾,真是,啊!美得不像凡人。” 君昊旸只觉胸口闷闷的,他第一次不愿意将自己看中的东西分给自己的兄弟,他小鹿般的眸子里含着说不尽的委屈,一眨,大眼瞪着他,眼泪又往下流,红唇嗫嚅了几下,他觉得自己喉中堵着一个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 萧天城低头微微抿唇而笑。 “你要和我抢她?!”他起身,看着他,坚定的宣布,道:“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人家什么时候是你的了?”君昊霖打开扇子,拿在手中摇了摇,风流的桃花眼带着魅惑一笑。 “你这么爱哭,别人还得费心哄你,要是我我就不愿意。”萧天城也逗他。 君昊旸气的眼睛血红,嘴角挂着一丝虐笑,阴恻恻的:“果真?” 君昊霖微微一怔,道:“苏大小姐的确有过人之处。” “其实她很粗鲁,很刁蛮,很张狂,还不讲道理,爱戏弄人,你们都被骗了。”他煞有介事的看着萧天城解释道。 萧天城浓眉一皱,没有回驳他的话,一笑,道:“其实这苏家大小姐说起来和瑞王缘分匪浅呢。” 君昊旸猛然间抬起了头,眼睛极亮。 萧天城微微扬唇:“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哭着要小妹妹?” 君昊旸摇摇头,不大记得了,小妹妹不是苏婧芸和自己表妹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大家都小,你也才几岁,你还说要她给你当皇子妃呢!”萧天城打趣道,看到君昊旸迷糊的样子,道:“瑞王,我还是先走了,你若是真感兴趣,不如问问太后娘娘,或者皇上和贤王他们。” 君昊旸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些空白,揉揉眼睛,几天的辗转反侧让他今日这么一哭,心里反倒舒服了很多。 君昊霖勾唇看着萧天城,眼底的神色莫名深沉。 二人出了瑞王府,君昊霖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人道:“你知道的挺多。” 萧天城温雅一笑:“哪里。” 他眸子一缩:“几时与五哥吃的茶,连打墨的人都知道。” 萧天城知道他本就不可小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是从贤王那儿得来的消息:“你知道的,他一直对一个人感兴趣,从从九岁开始。” 君昊霖脸色微变:“是她?” 萧天城但笑不语:“这个我也还是去问贤王吧!天城告退。” 他说这话与承认无疑,五哥,呵呵,真是有意思。 ------------ 第三十五章 初展身手 “主子!”半路上苏婧语二人遇到了飞燕蝶影,二人脸上带着焦急。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苏婧语道。 “是谁干的,我揍死他!”蝶影忿忿地问道。 “君昊旸。” “是他,他掳主子做什么!”蝶影恨恨的问道。 几人刚回府,有人向苏沛泽禀道:“大公子,夫人在大小姐屋里等着呢。” 苏沛泽扇子唰的打开:“知道了。”看向苏婧语道:“走,看看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飞燕微微扬唇。 刚踏进屋里,便见屋里堂而皇之的坐着四个人,苏张氏,苏婧芸,苏婧雪,还有苏沛诚。 意外于她没遮面纱,苏婧雪哧哧一笑:“听说你被人掳走了?不知是何人?” 苏沛泽莞尔一笑:“三妹妹癔症好了?” 苏婧雪脸色一僵:“大哥!” “嘘,聒噪!”苏沛泽一笑,懒懒的坐到椅子上,姿态撩人,看得苏婧芸姐妹脸都红了。 “沛泽从何人手中救得婧语的?”苏张氏神态柔和。 “夫人有何指教?” “我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侯府的人出事,怎么能不管不问。” “劳夫人操心,没那个必要。” “嗤!”苏婧雪笑:“不管是谁,总之冉大小姐是不会吃亏的哦~”说着笑盈盈地看着她的脸。 “看来你挺想吃亏?”苏沛泽笑嘻嘻地道。 苏婧雪见他笑如春花,明媚动人,登时呐呐无语,犯起了花痴,脸颊升起一团红晕。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苏沛泽恶心地看着她,问道:“好看么?” “好,好看……” “婧雪!”苏张氏冷嗤一声,却在此时,一道人影迅速晃过,提起苏婧雪消失在屋内。苏沛诚眼中一紧,业已追去。 “苏沛泽,你做什么!”苏张氏站了起来,指着他问道。 他魅然一笑:“夫人觉得呢?” 苏张氏冰冷的看着他,这时,苏沛诚带着苏婧雪进来了,苏婧雪看到苏沛泽射来的目光,不由哆嗦一下,哇的大哭起来。 苏沛泽皱眉,揉揉耳根:“闭嘴!”说着颇带深意地看向苏沛诚,能从东溟手上夺走苏婧雪,他倒是深藏不露。 苏婧雪被吓得身子一抖,再不敢出声。苏沛诚静静的由他打量,神色坦然:“大哥的人好身手。” 苏沛泽拖长了调子,懒懒道:“哪里,二弟也不错。” “比不上大哥。”苏沛诚眼底浮起灰色的阴鸷,浅淡无声。 这是**裸的试探了,怎么,终于忍不住要试试了么? 苏张氏在一边检查她的宝贝女儿,掉头,冷冷的道:“苏沛泽!你太过分了!” “哪里。”苏沛泽笑笑,慵迷的神色透着魅惑,苏张氏冷笑:“果然是个下贱胚子,到这时候都不忘下贱的本色。” 苏婧语眼神倏然间变得极冷,苏沛诚暗暗打量观察着她的神态举动。 哪知苏沛泽大笑出声:“不比某人,叉开腿往别人丈夫床上爬!” “苏、沛、泽!”苏沛诚咬牙吐出他的名字,拳脚已经对上。 苏沛泽挑挑眉,翻身出去。二人在门外打斗开来。 这时一道劲风划破空气,直逼苏婧语而来,苏张氏冷笑,苏婧芸眯眸冷冷的看着。 蝶影同飞燕冷笑一声各自对阵,带着人纷纷出去了。 “好容易引开我身边的人,怎么又不动了?”苏婧语坐在点了软垫的椅子上,懒懒的看着这母女三人。 “不错,你还猜得出本夫人的目的,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我怎么能让你失望。”说着从房梁上飞下四哥无面人,五官均被磨平,面目可怖,令人发指。他们像鬼魅一般,速度极快地向苏婧语攻来,身影重重叠叠,似幻似真。 苏婧语睁着秋水眸子,将每个人的动作看得分明。四人各据一方,将她团团围住。 苏婧语红唇微翘,身影一晃,人影已在刹那间消失在四人的包围着,四人机械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就在这一瞬间,四人只觉身后有气流划过,还未来得及躲闪, “嗯……”四人痛吟一声,均低下了头,看着穿过胸前的利刃,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轰!赫然倒塌。 屋内站定一人,一袭黑衣,面上冷漠如铁。 “怎么样?好玩儿么?”就在苏张氏母子惊悚愕然中,她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三人后,朝苏婧芸姐妹道。 两人在不可抑制的恐惧中尖叫一声,昏死过去。苏张氏抖着唇:“你!你!”她眼中是暗到极致的狠毒,疯狂无比。 苏婧芸笑笑,冲那两个姐妹撒了点粉末:“放心,她们我还不想杀死,我们慢慢儿来。” 苏婧语冲飞豹道:“不错,伸手又好了。” 飞豹冷然的面上,微微浮上几丝表情:“谢主子夸奖。”说完拎着四具尸体消失在屋内。 苏婧语看着苏张氏笑啊笑,手中弹出一个弹丸,霎时变成白色粉末被她吸入鼻腔内,然后昏睡过去。 赶来的苏沛城看到昏死过去的三人,冷声问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苏沛泽在他身后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苏沛诚捏了捏拳:“好得很,冉大小姐!”他切齿地看着苏婧语:“到底没让我失望。”的确厉害,看来他找到的资料是假的!想到此,他眼中晦暗不明。 “将飞龙飞虎调回来吧。”苏沛泽道。 苏婧语笑笑:“他们还有他们的事要做。” 苏沛泽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命人摆膳。 屋外出了红裳,绿衣几人脸色都是惨白的,飞燕蝶影的表现,自然让她们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苏沛泽走后送来了两个会武功的婢女。弄得蝶影很不舒服:“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我们还不够!” 飞燕冷冷的说道:“你说呢?” 蝶影冷笑:“没跟你说话!” 苏婧语看着闹别扭的二人,什么话也不说,直到二人自惭形愧的低下头去,蝶影一咬牙,跪下道:“主子,属下有话要说。” “饿了。” “主子!” 苏婧语冷冷的逼视着她,里面的清冷透着杀伐无情。蝶影胸口一滞:“主子便是杀了我……嗯……” 脖间已被一双手扼住:“你想说什么?” 飞燕嗵一声跪下,脸色惨白:“主子!你饶了蝶影!是我透露给大公子的!要杀便杀我!” 苏婧语笑出了声,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蝶影冷汗连连,脖间的骨头开始错动。 “咚”一声,人已在一丈之外:“你回邺城,我身边不需要你!” 飞燕松了口气,听到这话,看了眼蝶影,眼中浮起痛苦。 蝶影脸色煞白,哇一声就哭了:“主子……主子……不要……”说着就冲上来抱住她的腿:“我没错!主子我走,不如直接杀了我便是!” 苏婧语冷笑:“你在威胁我?” 蝶影一顿,眼泪唰的往下流,拿匕首向腹中刺去。 苏婧语面色已是阴沉到了极致,就这么看着她,蝶影哇的哭的更厉害了,扔掉匕首,就抱着她的褪哭。 一个时辰后,苏婧语感觉自己饿的发昏,屋外的扶风等人在外面候了许久,也不敢贸然进去。 飞燕见她额上都是汗,扯扯蝶影,蝶影气的挣脱,抱着苏婧语的腿不撒手。 这下飞燕想笑了,又不敢,深知主子的脾性,道:“在这么着儿,主子先饿昏过去了,你也休想再留在主子身边。” 蝶影不是傻子,立刻抬眼看向苏婧语,苏婧语垂眸看着她,神色莫测:“脏死了。” 蝶影登时笑了,站起身,讪笑道:“我去给主子拿吃的。” 苏婧语垂着眸子,里面是化不开的苦涩。 ------------ 第三十六章 被扔出门 苏婧语看向二人问道:“思雨来京城了,你们知道么?” 二人一怔,摇摇头,飞燕道:“我去查查,思雨小姐若是来了,飞龙几人不会不知道。”说着神色一变:“难道……” 蝶影也是变了脸色,只听苏婧语淡笑道:“无碍……应该是苏沛泽封锁了消息,没让他们查到。真是我的好哥哥。” 二人不敢接话。 “我们要查的事情还没结果么?”苏婧语问道。 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飞燕道:“思雨小姐来了京中,只怕会引起一些人警觉。” 苏婧语点头:“她这是在冒险!”说着脸色已是极冷。 飞燕蹙眉:“属下去查查看。” 苏婧语摇摇头,道:“既然他出手了,没有理由让你这么快查到,哼,真不该让他知道我的势力。” 飞燕淡淡一笑,听着她语气中的抱怨充斥着纵容,道:“主子把飞豹调来身边就是了。” 苏婧语笑笑,忽然想到一事:“听说思雨父母给她订了门亲事,是京城人。” 飞燕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难道是……” 苏婧语莞尔,吃着蛋羹,嚼着菌丝木耳,道:“我们得尽快,,既然她来了京中,想必那些人会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对了,无面人是背后的主子是谁,查出来了么?”苏婧语朝一处空旷处问道。 飞豹现身, “回主子,这些无面人出自静北王。” 苏婧语眯眸,在西凉刺杀她的人也是无面人,但这些人出自琅琊王之手:“查查静安王和琅琊王的渊源。”一直都知道琅琊王和大赵中人里应外合,但是却始终没有查出是谁。没想到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趣多了。 主院,苏醒的苏张氏神态痛苦,脑中全是血色画面,让她惊恐抽搐。 陈嬷嬷走了过来:“夫人。” 苏张氏惊叫一声,额上满是汗珠,眼中满是阴毒的看着她:“滚!” 陈嬷嬷吓了一跳,抖着唇出去了。 第二天,晨曦之中,荣宁院内闯进一人,悄无声息。 他迅速移动到床边,掀开床帏,身后站着一人,目光阴冷,出手袭去。 君昊旸冷笑,隔空一点,飞豹已站在原地。 只是他刚转身,脖颈上已架了一把刀,苏婧语冷笑着看着他:“瑞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君昊旸眨着清澈的眸子,舔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她。 飞燕蝶影惊醒,看着闯入内室的瑞王,脸色都沉了下来,这还没完了! “扔出去!”苏婧语躺倒在床上。 “苏婧语,你敢!” 飞豹应了一声,扛着他扔出了大门外。 远远地听到君昊旸呜哩哇啦一阵嚎叫,苏婧语皱眉,蝶影嗖的一声消失在屋内,飞燕急忙赶去。 蝶影立在原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鼻间发出一声嗤笑:“脏死了!” 君昊旸哼道:“把苏婧语给爷叫出来!” 蝶影自上朝下睨着他:“奉劝瑞王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别怪蝶影手中的剑。” “嘻嘻,有意思。”他漂亮的大眼闪着兴奋的光芒,像旋风一般冲了上来,蝶影一惊,剑刺了过去,唰唰唰,三声,剑身具断。 飞燕脸色一变:“蝶影!” 蝶影惨叫一声,娇小的身影已被踢了出去,飞燕飞身抱住她,入手后错愕,嘶嘶后退一丈多远,才堪堪停住脚步。 蝶影口中涌出一丝血水,好霸道的内家功法! 她冷眼瞧去,只见君昊旸脸上带着天真憨态,眼睛极亮,没有一丝威胁性。然而水知道就是这个看似纯真的人却拥有如此骇人的内力。 飞燕面上带霜:“瑞王,未免过分了!”切齿地看着他,严正以待,深含戒备。 将蝶影放到一边儿,她抽出剑,君昊旸漂亮的眉毛一挑,星眸熠熠。 飞燕身影一晃,带出幻影,寒剑挽出万朵剑花,像是一幅千花图,内力注入剑身,仿佛注入剑魂:“出!” 剑身袭去,衣袍翻飞,嘶的一声,划破男子的衣袂,君昊旸登时高亢起来,满是兴趣之色,大掌推出一个幻影大掌,破开数朵剑花,直抵剑锋。 飞燕衣袖挥动,带着剑身飞动。 君昊旸嘻嘻一笑,抽了力道,剑身猛地带着人向前倾去,蝶影见状一惊,揽着她的腰身,纵身而上,身子似蝶影重重间裹挟了万点星辉。将内力变成了纤柔,她口中发出一声轻喝,辉光像他刺去。 君昊旸后退几步,眼中一凝,宽大的衣袖随着身子的转动而转动,将万点星辉生生纳入怀中,在二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将袭来的内力纳入体内,融入无界内息。 他唇边绽开纯然的笑容,像春暖花开,冰雪消融,衣袖一挥,二人倒在远方。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出现二人:“带走!” 两黑衣人将飞燕谍影扛在肩上,消失了。 三天过去了,瑞王狂躁了,这该来的人怎么还不来。看着在他府内吃好玩好的人,瑞王抓狂了。她们是料定他不会怎样么? “无影!把这那两个女的扔进大牢里,搜饭馊水好生伺候着!那个聒噪的本王不想听到她发出一丝声音!” “是!” 夜晚,瑞王府大牢里的二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瑞王狂躁了,直奔定远侯府。 “主子,瑞王来了。”飞燕道。 蝶影哼一声,脸色不豫。 “恭迎瑞王大驾。”苏婧语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吃蛋羹。 君昊旸鼻间发出高傲的哼声,粗声问道:“吃什么呢?!”说着就往她身边一靠,坐下。 “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还是避讳着点儿!”蝶影凉凉的看着他。 君昊旸眨着清澈的眸子,瞧她,鼻间发出一声哼,看着苏婧语。 苏婧语觉着他能这么淡定的看着自己这张脸,真是好能耐。 看他喉结滚动,直盯着她碗里的蛋羹,苏婧语道:“给瑞王盛一碗。” 他不屑道:“谁吃这个,我又不是奶娃娃。” 苏婧语道:“那就不用麻烦了。” 他瞪眼:“吃,怎么不吃,去给本王弄一碗!” 蝶影不动,理他! 他大眼望了过去,神色不豫:“杵着干嘛呢?” 苏婧语瞅了眼蝶影,蝶影不清不远的吩咐红裳再弄碗蛋羹。 苏婧语轻轻擦拭着唇瓣,懒懒的躺在躺在躺椅上,神色渐迷离。等瑞王的蛋羹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君昊旸不悦,去捏她的鼻子,飞燕出掌,君昊旸收回手,避开道:“本王不想动武,别逼本王!”飞燕冷声道:“那王爷便自重!我家主子身子弱,经不得倒腾。” “哼,要你管!”说着扯开她,叉腰挡在她面前,高傲的很。 飞燕冷蔑的看他一眼,抱剑警惕。 几口吃完蛋羹,抱怨道:“还不够我塞牙缝儿的!” 蝶影翻白眼,还毛病上了。提醒道:“王爷,没事您就回吧。” “哼,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难耐不小。”他问。 “各凭本事,不是么?” 瑞王瞪眼,然后眯眼,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挺搞笑。 飞燕扬唇,然后清清冷冷说道:“王爷请回吧!我家主子要休息了,况且女子闺阁,外男岂能进入。” “哼,本王就是进了,怎么样?”他无赖的看着二人。不但如此,还坐到了躺椅上,把苏婧语往里面兑了兑。 “你!”蝶影剑出鞘,抵在他脖子上。 君昊旸嘻嘻一笑,睁着大眼挑衅地看着她,躺在了躺椅上:“呀,好软呢。”他舔了舔红润的唇。 蝶影气急,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苏婧语不舒服的哼了一声,带着娇弱的泣音。他瞅了眼她,嘻嘻一笑,丝毫不见嫌恶。 苏婧语眼皮微颤,伸手极快的点了他的几处穴道,冷声道:“扔出去!” 君昊旸哇哇大叫:“大胆,苏婧语!你敢……”话未完,已被蝶影点了哑穴。 “咚”一声,堂堂瑞王又被扔到了大街上。 ------------ 第三十八章 伶俐俏皮 就这么着,瑞王一连几天都被华丽丽的扔到了大街上,每天都有人看好戏。瑞王充分发挥不懈怠的战斗精神,愈挫越勇。 这事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立刻被传得纷纷扬扬。正房苏张氏气的打翻一个有一个茶杯,苏婧雪眼睛都红了,儿时她同瑞王关系甚好,他也总是亲亲热热的称她妹妹,现在呢!都被那个贱人给破坏了! 苏婧芸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她有那么一刻的迷惑,她到底哪里好了,若说她来时容颜的确可以成为所有女人的憎恶的对象的,但是现在变得其丑无比为何瑞王还会感兴趣。 没过几天,苏婧语收到了一张请帖,是贤王妃下的。明日是贤王妃生辰,贤王办寿宴。苏婧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不知道会不会见到思雨。 不过她们却不能见面,太招摇,只怕引起暗处那些人的注意。 第二天,才出府,马车还未上,苏婧语直接被瑞王点了穴道带走了。还玩上瘾了还!苏婧语气得不行,冲开穴道,一针下去,扎的他哇哇乱叫,苏沛泽这才带走人。 苏婧雪气的脸都快扭曲了,明明是个丑八怪,真搞不懂瑞王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苏张氏也气得不行,她原本的打算是攀上瑞王这门亲事,谁想到却让她抢了先。苏张氏眼睛一眯,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弧度。 席上人分成了好几拨儿,男席自然由贤王招呼,年轻玩性甚大的男子被明王鲁国公世子,平南王世子带到了湖中小岛,饮酒取乐,赏景作对;女眷多的和贤王妃在一起话家常听常春班子的戏;年轻的媳妇儿及未出阁的女子们同长公主、贤王妃的表妹、陆玉洁等人聚在了一起。有的在水榭、凉亭中玩马吊,有的在一起斗双陆,有的在曲水小桥便垂钓,有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泛舟湖上,湖中央的小岛上准备了茶点,服侍的人也毫无缺漏,上面的女子甚至一同奏起了管弦,清音渺渺,绕梁而出,琴声伴着女子清灵的笑声传到远处。 苏婧语到时,众人赏花还未开始,众千金们各自聚成一堆玩闹。苏沛泽将苏婧语送到了内院处的垂花门边儿,正要开口嘱咐几句,苏婧语道:“担心什么?我应付的来。” 正巧一直等待的紫玉紫燕迎了上来,福身道:“奴婢见过大公子大小姐。”二人见这位主儿总算到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上次平南王生辰老夫人吩咐的事情她们没完成,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你们照看好大小姐,里面我不便进去。”他嘱咐了几句,又朝飞燕蝶影深深的望了一眼。两人颔首。 紫玉担忧的问道:“大小姐没事吧?” “那个瑞王真是太胡闹了。”紫玉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瑞王再一次将人掳走,不过又被苏婧语摆了一道,被苏沛泽带了回来。 苏婧语道:“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再说我哥在我身边能有什么事儿,咱们先去向夫人那里吧。” 二人点头称是。 快到华庆台时,已入人耳,台下坐着众人,紫燕在前领着路,到了苏张氏身边,紫燕上前禀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苏张氏正听得入神,此刻不由回头看了眼苏婧语,声音高扬:“婧语回来了,你没事儿吧?快,让母亲看看。”她拉着她的手,眼睛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那眼神似乎是在问她没有丢了清白吧。 苏婧语抽回手,道:“夫人挂心了,瑞王不过是小孩儿心性,夫人不必怀疑他的人品。” 一边的一位妇人笑出了声,道:“侯夫人,要是给瑞王知道您怀疑他的人品的话,小心您的屋子,说不定被他掀翻了去。”那贵妇人看向苏婧语,主动向她招手道:“婧语过来我身边。”苏婧语看了眼苏张氏,苏张氏脸上带着柔笑点点头示意她过去,但是却未告诉她那妇人是谁。 苏婧语淡笑上前,道:“给国公夫人请安,婧语初初入京,礼仪不周还请夫人莫要见怪。”这位是韩淇墨的母亲,人长得很美,无怪乎娘亲常常提起。 鲁国公夫人粲然一笑,如百花绽放,美丽无双,看到她平淡无奇的脸有些诧异,不过看到她脸上的疹子没了,不由舒了一口气。 其实苏婧语带了人皮面具,那张脸到底太“招摇”,让人不忍目睹,她也想着要天天炫丑。 “真是个好孩子,快起来。”她拉着她的手,道:“你命人送来的东西我很喜欢,初来京中可还习惯,你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可还健朗,你母亲我多年未见了,不知她是否安好?”她提到她母亲不由一叹,看向她时,眼中多了几分怜爱。 苏婧语一笑,声音婉转,清脆如黄鹂轻啼:“谢夫人挂念,娘亲安好,外祖父外祖母身子也很健朗。” 鲁国公夫人一笑,立刻将手上的羊脂玉手镯褪下戴在了她手上,苏婧语正要推拒,鲁国公夫人嗔道:“可是瞧不上我给的见面礼?!” 苏婧语忙道:“婧语不敢,多谢夫人。”鲁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日后多来府上玩玩儿,小女淇雯性子跳脱,若是能有你这么娴静聪慧该有多好,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妹,相信她会很高兴的。”她笑的眉眼一弯。 苏婧语笑道:“夫人谬赞了,韩妹妹活泼可爱,婧语若是能得这么个好姐妹,那是婧语的福气,只是婧语也是个顽劣的,只怕日后上门拜访玩耍,少不得要害您头疼了。” 鲁国公夫人见她说话俏皮而不失端庄,愈发打定主意请她来府上玩耍,掩唇一笑,道:“你这孩子,我可是巴不得您常常来我们家玩儿,我们那口子脾气火爆,两个孩子也都有样学样儿,脾气大的不行,我那个女儿,跳脱劲儿和泼辣劲儿你是没看到……”说着,眼上染上了一抹担忧。 苏婧语“噗嗤”一笑,调皮的眨眨眼睛,道:“夫人说的哪里话,要说脾气火爆婧语的外祖才当仁不让呢?婧语听闻国公爷可是个爱妻如命的人,和外祖一样样儿的,所以依婧语看,那暴脾气绝对是看人的,夫人貌若天仙,世伯可舍不得。至于韩世子和韩妹妹那也是直爽的妙人儿,夫人还担忧什么。”苏婧语那一双眼睛俏皮生姿,灵动而妩媚,聪慧中又带着狡黠,婉转细润的声音如蜜糖一般。 鲁国公夫人被苏婧语一番话逗得大笑不止,她宠溺地点点她的头,道:“你这丫头真是满嘴抹了蜜,机灵鬼,竟打趣起我来了!” 鲁国公夫人的笑声自然引来了周围人好奇之心,一些人调转了视线,只听女子清灵灵地眼中抿了笑意,无辜的道:“婧语哪里敢呀,婧语说的都是大实话,夫人明鉴啊。” 鲁国公夫人又是一阵欢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个促狭鬼!” “看清甯笑的这般开心,我也要见见这玲珑的姑娘不可。”一边一个穿着翠绿织锦衫的美貌夫人笑望过来。 鲁国公夫人笑着对苏婧语介绍:“那是镇北侯夫人,是婶婶的闺中好友,也是个妙人儿。” 苏婧语一笑,上前行了一礼,道:“婧语给镇北侯夫人请安。” ------------ 第三十九章 锋芒尽显 周围的人纷纷笑闹起来,一时间,鲁国公夫人成了引介人拉着她同京中贵妇人这见礼。一圈儿下来,头上,手上,荷包内全是各位夫人赐予的首饰,原先还有些看不上她的人纷纷改观,交口称赞,这也得益于鲁国公夫人和镇北侯两位夫人的妙语连珠。 那边的苏张氏一张脸成了铁青色,鲁国公夫人和镇北侯夫人的越俎代庖让她这个定远侯夫人简直丢光了脸面,她看着游走在众人间的苏婧语,眼中划过毒蛇般的冰冷阴鸷。 终于出了戏台,苏婧语舒了口气,立马将这些物件卸下来命身后跟着的紫玉紫燕收好。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苏婧语瞧了眼众女孩儿玩耍的地方,身后的两个丫鬟立马应声跟了上去。 一处钓上来鱼儿的女孩儿惊喜的欢呼起来,周遭的女孩儿们好奇的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苏婧雪最先看到苏婧语,扬声喊了句:“冉大小姐,怎么这么晚才来,瑞王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冉大小姐?这不是苏婧芸姐妹的嫡姐么? 众人立刻转过头将探究的视线打在了她身上,迎着大家的视线,苏婧语淡淡地步入人群,轻声反问:“你的癔症还没好?” 苏婧雪脸色一变,想要怒喝,但是话却说不出口,唇瓣嗫嚅了几下,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婧雪也是关心冉大小姐,冉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更何况大家也很好奇,姐姐何不为我们解惑?” 苏婧语淡淡地道:“我也是关心你,你又为何不领情呢?” “你!”苏婧雪几乎忍不住要开口叱问了,但是还是强忍住了,她知道一旦苏婧语传出她不遵母亲,辱骂长姐,殴打二姐的话,她就甭想在出现在众人面前。 “冉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婧雪也只是关心你罢了,旸哥哥自小与我们一起长大,他的性情我们也知道几分,这次也只是与冉小姐玩闹,婧雪只是希望你莫被旸哥哥吓着了。”苏婧芸淡淡地开口,眼中怜惜地看着苏婧雪,立马将苏婧语衬得无比蛮横无礼。 苏婧雪也抽噎道:“冉小姐,妹妹只是希望姐姐莫要被旸哥哥吓住了,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 苏婧雪在为瑞王开脱,然而却让人以为苏婧语是对瑞王心生怨恨将不满撒到了苏婧雪头上,她三妹妹关心她,她反倒咒她得癔症一时让众人认定了苏婧语嘴巴毒辣。 蝶影冷笑一声,道:“三小姐说话好生奇怪,既然三小姐如此了解瑞王不过是小孩儿心性,那自然也该知道,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来,那又何必让我家主子为大家解惑,三大小姐何必多此一问?哦,难道是为了做给某些人看,让她们误会,然后利用她们的不知情来个借刀杀人。” 苏婧雪一噎,立刻回道:“我只是怕旸哥哥犯了脾气为难冉小姐,冉小姐若是责怪我多嘴我以后不问便是。”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婧雪也是关心你,你不领情意也就算了,何必如此步步紧逼?”罗佳华横眉叱问。苏婧语看到她身上新换上不久的紫衣,突然诡异一笑。 “是啊!苏大小姐,你是长姐,难道容人的雅量半点也无?婧雪也是关心你,你何必挑她话里的不足处处针对。”一边儿一个身穿湖蓝色的女子皱眉为苏婧雪开口。 “婧雪哪里有错,我看某人是心怀嫉妒了吧。” “丑人多作怪!” “人丑心更丑!” “真是一点儿嫡长女的风范也无。” “招蜂引蝶,故作清高!” “看她那么高傲,却未料到是个不能容人的,而且还学些不三不四的技艺出来卖弄。” 罗佳华眼里藏着不怀好意,扬高了声音问道:“婧雪,你为何称她冉大小姐?她不是你爹爹的女儿么?” 不知情的人也是好奇。 苏婧语眼睛扫过这些好奇的人,突然笑的明媚起来,清水般的眸子此刻折射着冰凌般的冷意,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着森骨的冷意。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婧芸姐妹,弯着眉眼,问道:“说啊!怎么不说了?嗯?”酥软的媚音令人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苏婧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清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冉小姐,你母亲当年做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怎么你还想堵住悠悠之口?” 苏婧语这回笑了,看来真不该消了她们的记忆,否则也不敢这么说话了,果然无知才无畏。 “说说看,让我听听,我母亲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说道。”苏婧语静静地睨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婧芸粉唇动了几下,也知道她母亲于她心中分量颇重,思索再三,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几分孤傲轻蔑。 “看来是没话说了。”苏婧语低低一笑,极快的给了她三个耳光:“啪啪啪!” 清脆,响亮! “苏婧语!”苏婧芸咬牙吐出她的名字,眸内狠毒冰冷,伸手去打苏婧语,却被扼住了腕。 苏婧雪冲过去为自己的姐姐找场子,苏婧语不屑地推开苏婧芸,就那么轻轻一拨楞,苏婧雪打了个转,苏婧语从后抓住她的头发,让她扬高了头,讥诮道:“姑娘,你是吃猪脑长大的么?”说着朝她屁股上一脚,直将人踢了个狗吃屎。 “小姐!”锦绣二人忙去扶人。蝶影当即笑出了声:“呀呀,三小姐,小心着点儿呐。”紫玉紫燕也去帮忙,紫燕对苏婧语道:“大小姐,在外人面前,不说顾忌自己的名声,也要为侯府考虑考虑。” 飞燕冷冰冰地说道:“真是好笑,她们欺负我们主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句公道话?哦,也是了,你们一家子黑到了底,自然不希望我们主子好过。老夫人真是‘关心体贴’我们主子。” 紫玉脸色一白。 “冉婧语!你过分了!”苏婧芸冷冷的看着她。 苏婧雪又羞又气,恨不得把苏婧语剥皮抽筋:“滚开,贱婢!”她推开四人,又要上来。被苏婧语一个眼神吓得顿住,敢怒不敢言。 罗佳华露出淡淡的笑意,很开心看到定远侯府内斗。周围的几个姑娘也有些幸灾乐祸。 苏婧语一笑,寒气森森:“这是谁交给你的规矩?侮辱别人的母亲,还当着别人的面儿。” 罗佳华翘起:“侮辱?是么?你母亲当年做的事知道的人还少么?”她下颌微抬,朝苏婧语傲然地笑了笑:“那你说道说道自己为何姓了冉?一女侍二夫,真真下贱!”她语气冷傲骄横。 苏婧语笑了,笑出了声,看着她摇摇头,瞅了她半晌。 “你看什么!”她终于不淡定了,恼怒道。 苏婧语一步一步上前,眼中的藏着利刃的酷冷逼得她一步步后退。 “你,你做什么?!” 终于她停住,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温柔的呢喃:“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向你们康平伯府下通牒,你们未来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你们康平伯府进行疯狂地报复,不死、不休!”最后四个字儿,她眯眼切齿而出。 拍拍满脸冷汗的罗佳华,苏婧语笑了笑,温柔的提醒道:“回去好好准备吧。” 她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点着她们的名字:“礼部尚书之女杨婉容,户部侍郎之女李茉苒,永安侯府秦琉玉,安郡王府君若莲,我记住了。当然,也要记好我的名字!”她冲她们露出一个绚丽的笑容:“因为从今日起,你们会因为我的出现,而使你们的人生分外精彩,记住了,记好了哦。” 说完,她一笑,款款而去,走时不忘了看了眼苏婧芸姐妹二人。 苏婧芸不由颤了一下,那眼,那刺骨的冷,令她从心底里发凉。 ------------ 第四十章 船上阴谋 远处湖边的曲桥处有一些女子钓鱼玩乐,身后风云狂涌,似乎根本不关她们的事。 她现在得好好想一个折腾康平伯府的法子。 苏婧语漫走在偌大的王府内,湖边的垂柳轻轻拂过岸堤,有些随波摇摇晃晃,在湖中投下倩影,湖面波光粼粼,架着三道拱桥,拱桥的两端是两处穿山游廊,拱桥的那半片湖是在外院,在此处便可见到外院的楼宇屋群微露头角。 透过拱桥可窥见湖中央的三四座小岛,小岛上建着亭子,热闹无比,一边是年轻的女子,一边是年轻的男子,遥相呼应,远远可闻琴音袅袅,笛声悠扬,相互应和,莫不成妙。湖面有几只小船,湖的那一头,是檐牙高啄的楼阁,楼阁掩映在林间,周围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树间啼叫的百鸟密织着声乐,愈发显得此处清幽静美,但又似与远处热闹的人群相互应和。 “大小姐,湖中间的小岛很热闹,不若去那里玩耍。”不知紫玉何时到了她身后。 苏婧语扫了一眼,自嘲道:“去那里自取其辱?” 紫玉安慰道:“大小姐何必那么看重他人的看法,今日好容易出来,就当散散心好了。” “你确定我去那里是散心而不是受气?”苏婧语好笑的反问,其实她们更想看她面对众人的争锋相对吧。当然也有算计是必须在那里发生的。 紫玉一笑,道:“大小姐可以同韩小姐,蒋小姐,温小姐,邹小姐等好些小姐交朋友,她们都是方才赏识大小姐的夫人们的千金。” 苏婧语冷笑,语气带几分漫不经心:“只怕平白的让她们跟着我受别人白眼儿。” “怎么会,大小姐是我们定远侯府的千金,身份尊贵,岂会辱没她们。”紫燕也劝道。 “哦!”她忽而冲她们一笑,微弯的眉眼中间,透着几分深意:“那方才讥讽我的人是因为我身份不够辱没了她们,所以她们才争锋相对的,是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二人一鄂,连忙道:“大小姐误会了,奴婢并非此意。” 苏婧语道:“我有些渴了,也有些饿。”说着看向两人。 紫燕二人互看了眼对方,这时蝶影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二人,道:“我去吧。” 苏婧语看向飞燕道:“把我昨日准备的礼拿来,虽则夫人准备了寿礼,但是我初初入京,也该表示表示。” 飞燕应了。 二人走后,苏婧语沿着堤岸走了一会儿,坐在了一处凉亭里,歇了汗意,道:“那边有几只小船,你们去看看我们坐哪只。” 二人眸光闪了闪,道:“是。”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苏婧语扫了眼一处的树林低声命令道:“动手吧。” 这时,紫燕过来了:“大小姐,船准备好了。” 三人坐在船上,紫燕紫玉两人撑船,苏婧语无趣的看着湖上的风景。穿过桥底,便是外院的半面湖,波光耀眼,小舟摇摇晃晃驶向远处,身后有女子的嬉笑声,苏婧语淡扫了一眼,只见苏婧芸坐在船上。 “大小姐,二小姐还有几人也来了。”紫燕道。 “嗯。”苏婧语没有过多的话。 身后的几只船赶了上来,笑声近了,更近了,最中间的船上坐着陆玉洁,她看到苏婧语三人,眉角微微挑起:“苏大小姐也泛舟?” 苏婧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如郡主所见。” 苏婧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如郡主所见。” “冉小姐的船划得有些慢,不若同我们一起乘这只船上来吧。”苏婧芸神情清傲,挑衅的看着她。 “是呢?我乘坐的船不知怎的变慢了。”她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两个划船的人,紫燕紫玉被她清冷而富含深意的眸子刺了一下,脸色一白立马低头专心划桨。 船缓缓向前,陆玉洁笑道:“我竟不知原来你还姓冉,是哦,你母亲后来改嫁了,不过现在你也是侯府的千金,本郡主给你个脸面,允许你坐到本郡主这条船上来。” 另一条船上的罗佳华冷冷道:“她既不愿意,郡主何必勉强。” 苏婧芸微微摇头:“那我还是同大姐姐一起吧。”说着命划船的人靠近苏婧语的小船。 陆玉洁的船突然撞了过来,船身一晃,苏婧语的船被挤到了一边儿,陆玉洁欢快地道:“快点划,赶快到那边的小岛上去。”她似乎根本未见被挤远的苏婧语。 苏婧芸的船只慢慢靠近,东边罗佳华的船也靠了过来,船身相撞,苏婧语的船差点被挤翻,苏婧语冷冷地看了眼划船的两人,手中催动内力,船身被迫向远处划去。 两人对视一眼,暗中使出内力将船速减慢,苏婧语撤了内力,勾出一抹绚然的笑来。用内力推动湖面,湖水带动两边的船向后退出了一些距离,这时她突然回撤内力,湖水一荡,两边划船的人本也有心加快速度,于是同时向中间撞去。 紫燕紫玉此刻出手已是来不及,三人所在的船已然的划出了两船中间。 东西二船船身相撞,正要起身的苏婧芸身子猛地一晃,吓得尖叫一声,狠狠地跌倒扑倒在罗佳华的船上,罗佳华所在的船被苏婧芸压翻,那条船的人张皇失措中左摇右晃,一些掉进了水里,一些又向苏婧芸所在的那条船扑来,最终两条船上的人通通落水。苏婧芸跌在两条船的船缝儿间,前胸被咯得生痛,船身摇晃间,她急中生智爬回了自己的船,苏婧语指尖一弹,扑通一声,她最终也掉到了水中。 前面划开好远的紫燕紫玉顿时脸色大变,苏婧语莞尔,惊呼道:“快来人哪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哪!” 紫燕紫玉二人也跟着呼救。 不远处的小岛上的立刻有男子运起轻功飞了过来,苏婧语看了眼在水中扑腾的七八个人不由莞尔,看来今日以后会有很多人定亲吧!只是苏婧芸会被谁看中呢?若是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了。 她道:“将船划过去把二小姐救上来。” 紫玉紫燕对视一眼,立马将船划了过去,苏婧语伸手抓住苏婧芸的手:“卖命儿”地把她往上拖,苏婧芸剧烈的咳嗽,浑身湿透,头发乱糟糟湿嗒嗒的贴在脸上,苏婧语突然凑到苏婧芸耳边,悄声道:“罗小姐怎么换了件衣服?好像和姐姐我的很像。”她粲然一笑。 苏婧芸原本苍白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苏婧语一笑,拖着水中的她,不急于让她上来,握在她双臂上的手狠狠地拧着她身上的肉,嘴里却叫道:“二妹妹快上来,二妹妹小心呐。” ------------ 第四十一章 下场惨烈 小岛上有几人纹丝不动,仿似看好戏般的瞧着湖中央,苏沛泽亦在其列。 “大公子,大小姐也在船上。”东溟提醒了一句喝酒正欢的苏沛泽。 苏沛泽立刻向湖中扫了一眼,脸色一变,身影消失在凉亭中。看了眼飞向湖心的众男子,他面色一变,不管婧语有没有掉下水,只怕被那些有心之人抱一下,都会百口莫辩。 苏婧芸被紫玉紫燕合力弄上了船,她歇息了一会儿,缓缓起身,装作站立不稳地摇晃了一下船身,然后冲苏婧语诡异一笑,猛地将紫玉推向苏婧语。 苏婧语轻蔑一笑,身子微微一侧,紫玉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掉进水里。紫燕脸色不好,看了眼苏婧芸,咬咬牙,跳下去救在水中扑弹的紫玉。 苏婧芸身子一摇,眼中闪过疯狂,向苏婧语撞去,指间闪过一道银光。本以为她是向她扑来,却见她尖叫一声,朝后仰去。岛上的人可都看着呢?这个角度,自是苏婧语将她推到了水里。 苏婧语眼神带着几分嘲讽,叫道:“妹妹小心!”伸手将她往回一拉,轻巧的夺过她手中的薄刃儿,在她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直至手背。鲜血如注,开出妖冶的血花。苏婧芸疼的惨叫一声,苏婧语冷笑,手中的薄刃儿已然找寻不见。 看着伤口狰狞的手背,苏婧芸惊怒地叫了声,愤怒而疯狂地将她往湖中撞去。 苏婧语嘴角挑起讽笑,反抓着苏婧芸的手往后倒去,身后传来气流的微动,苏婧语眼中一冷,抬脚猛地一磕船边,身子一侧,旋转几步退到了船尾,苏婧芸由于惯性和那个前来救人的人撞到了一起,男子抱着她转了个圈儿,轻松地落在了船上,苏婧芸回过神儿来猛地推开他,将人推到了水中。紫燕紫玉上看了眼船尾的女子,想到老夫人今日的命令,凝聚了十成的内力朝她齐齐出掌。 左右两边船只上的女子陆陆续续被救,七八个人全被男子抱在怀里,几位姑娘清醒后,神识也恢复过来,惊叫一声立刻将身边的男子推到水中,一些精明的死死抱住怀中的女子,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 不会凫水的男子最后狼狈的向船上爬去,惊得一群女子尖叫着将他们踢到了水中,湖上真是热闹无比。听到消息的贤王及王妃匆匆赶来,明王,瑞王几人也不敢再看好戏了立刻命人撑船营救。 赶来的苏沛泽伸手敏捷如闪电,立刻抱着苏婧语飞至上空,大掌一出,同紫燕紫玉对了一记。 二人面容扭曲,喷出一口鲜血,苏沛泽此时愤怒到了极点,迅速出掌直接震碎了二人的心脉。尸体飞出老远,鲜血撒在空中,落入湖面,开出死亡之花。 他凉凉的看着苏婧芸,里面是浓厉狠绝。 苏婧芸被他阴鸷的眼神吓住,身子踉跄一下,软在船上。船上突落下一轻盈的身影,是一身月白袍子的苏沛城。 “大妹妹没事儿吧?”苏沛城语气略带关切,扶起软倒在地的苏婧芸,问道:“还好么?”苏婧芸终于在这安抚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还,还好……” 苏沛城皱眉,看了眼面色阴沉的苏沛泽道:“我先带婧芸回去换衣衫了,大哥和大妹妹也尽快离开这里吧。”说着抱起苏婧芸飞快离去。 苏沛泽带着苏婧语到了岛上凉亭水榭,亭中人走了大部分,不远处的游廊上面挤满了人,侍卫、丫鬟、年轻男女全混到了一起,救人的、被救的人全都处在一处。贤王妃急忙命人传太医,安排丫鬟为众小姐披衣,将她们带离西岛,至于男子们则交给了贤王。 湖上的凉亭宽敞明亮,坐席安排的整齐有序,茶果点心都是备齐的,饮酒作乐的琴瑟管弦也俨然成一列。苏沛泽将苏婧语抱上来后,在东溟耳边吩咐了几句,东溟一拱手立刻消失在他身边。 苏婧语走到亭边儿,看着湖水发了会儿呆:“哥今日出手见血,只怕有人以此大做文章。” 苏沛泽无所谓的笑笑:“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苏婧语摇摇头:“赔礼是必须的,但是贤王却是个不好相与的,正好我那儿有一份准备给贤王妃的礼,你便充数吧。” 苏沛泽盯了她许久,肯定道:“你对贤王感兴趣。” 苏婧语淡笑:“好能耐!” “他是有妇之夫。” “无关风月。” 苏沛泽放下心来。 “呀,小母老虎来了。”从游廊而来的韩淇墨戏谑的走上前,笑的很欠扁。 他身边的君昊霖一笑,桃花眼流转着倜傥风流之色:“苏大小姐无碍吧。”他扫了眼她身上的干衣,其实也看到了湖上发生的事情。 “谢明王关心,臣女无碍。”苏婧语淡淡地施礼。 “苏世妹不必同他客气,我们自小玩儿惯的。”韩淇墨柔和的面部带着动人的风韵。苏婧语弯弯眼,只一笑。 突然岸边哭声震天,同时绞住了几人的视线,苏婧语淡扫一眼,眼中讥讽浅露。 众人的劝慰声、吵闹声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罗佳华的嘶吼哭叫。君昊霖脸上是看穿一切的讥讽,风流魅惑的桃花眼闪过几分讥诮。 “那个好像是康平伯家的罗小姐。”萧天城开口道,一身白衣因荡来的春风轻轻飘动,如兰如竹如月,苏婧语视线绞在他身上,淡淡一笑。 “苏大小姐在看什么?”君昊霖突然裂唇一笑,清风吹乱几人的发丝,令人醺然。 苏婧语微微眯眼道:“没什么。” 君昊霖好奇的打量着她:“你戴了人皮面具。”她对他的态度似乎格外疏离,难道自己的这幅皮相变丑了几分? 苏婧语点头,目光落到了一盘点心上,君昊霖一副勾人的妖样子,看得韩淇墨直瞪眼,听他道:“坐。” 苏婧语告了谢,苏沛泽脱下他的外袍垫在了石凳上,怕她挑剔凳子太硬。 三人见状,心中暗暗纳罕,但见苏婧语坦然的坐在了自己哥哥的衣服上时,愈发惊讶。 这时,蝶影急冲冲地赶来,前面还有一个人,是君昊旸,手中拿着托盘,托盘上放了几个碟碗。 “奴婢给王爷,两位世子请安,给大公子,主子请安。” 君昊霖道:“起吧。” “哎呀呀,八嫂这生辰算是过得热闹!”君昊旸说着将托盘放到了桌上,笑看着苏婧语不说话。 苏婧语看了眼蝶影,蝶影指了指君昊旸,又摊了摊手。 ------------ 第四十二章 再笑一个 苏沛泽斥道:“没规矩!怎么能劳驾瑞王!”他笑笑,冲瑞王告谢道:“劳驾瑞王了。”说着将托盘“接”了过来。 优雅的端起碗,舀了一勺加了蜜枣的白粥,吹了吹,表情再有没过的柔缓和悦,对苏婧语道:“尝尝。” 君昊旸瞪眼,另三人目瞪口呆,这哥哥当的。 “这可是我端来的!”君昊旸争辩道:“我来!” 苏沛泽严肃道:“不敢劳驾王爷,再者非亲非故,此举不妥。” 韩淇墨看着苏婧语面带质问,突然挑眉宣布:“我知道了。” 苏婧语眨了眨眼,就知道他被萧天城提醒知道了他被打的事实,于是道:“哦。” “哦?”韩淇墨诧然怪叫:“就,就这样就完了?” 苏婧语无辜而迷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太会装了,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总要搞清楚缘由才行,他可不能白白被打,更何况被一个女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好兄弟的妹妹! “世妹难道不记得……” “记得什么?”她打断他的话,明丽的双眼直直望到他眼底深处,将他的黑眸攥住。 深黑无底的眸子让他无法移开视线,韩淇墨忽然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陷在她黝黑无底的眸孔里,那里像沼泽地似的令他触摸到了一种死亡的窒息,这种窒息感还伴随着他赤|裸袒露于她面前的那种尴尬与窘然,找人岔子是他所长,然而他曾经熟练运用的一切都被他忘到了脑后。 韩淇墨心头一震,觉得身上有些凉,只得呵呵一笑,干巴巴的吐出一句:“没什么?没什么。” 萧天城好笑地看了眼暗暗咬牙捶腿的韩淇墨,又望向苏婧语。 苏婧语淡淡一笑,收回目光,敏锐犀利的明王嘴角微微扬起,道:“看起来,墨同苏小姐还有段我们不知道的渊源。” 苏沛泽一笑,代为答道:“王爷真会说笑,我妹妹才来京城,更很少出门,墨怎么同她有渊源,王爷慎言。” 君昊霖眼底滚起淡淡地冷意,这种客气与疏离,就同她给他的感觉一样。 他看过去,苏沛泽的目光与之纠缠,两人毫不退让。 苏婧语道:“听说两个人互相对视的时间,超过连续七次眨眼的时间,就说明两人一见钟情。” 君昊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淡然的苏婧语,却见她鼓着腮嚼粥,神态专注,目光晶亮,兴意盎然。 苏沛泽敲敲她的脑袋:“尽瞎说!” 苏婧语张嘴,苏沛泽给喂了一勺,只听她咕咕囔囔地抱怨道:“好想吃肉,想吃肉。” 苏沛泽不搭理她,肉?想都别想。 君昊旸凑过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她鼓起的两腮,伸手戳了戳。 苏婧语吃饭。 他又戳了戳,支着肘看她,苏婧语瞪他一眼,凉凉的说道:“扰我吃饭者,会死哦。” 君昊旸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端着一碗蛋羹吧唧吧唧的吃着,苏婧语望了望他,暗哼一声,真幼稚。 韩淇墨啧啧道:“这是哪是妹妹,整个一闺女。” 苏沛泽目光温笑的盯着吃的香香的女子,道:“长兄如父。”苏婧语挑挑眉,脸上是戏谑的表情,爹诶! 苏沛泽瞪了她一眼。 韩淇墨一噎,这还得瑟上了。 瑞王不吃了,一句话就被顺了毛,她倒真听苏沛泽的话,心里酸水翻了翻,凑过脑袋,好奇的看着她:“你怎么一天一变,要么刁蛮,要么冷冰冰的,上次还跟个小娃娃似的。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君昊旸疑道:“身体也不好,脑袋还有问题,还中了毒,你真倒霉。”说着同情的看着她,像看自己受伤的宠物一般,漂亮的黑眸子里面充满了爱怜。 苏婧语一脸黑线,不理他不理他,他就一半傻子。 “怎么不说话?”瑞王将脑袋继续凑近,甚至呼吸都在她脸颊般吹拂。 苏沛泽不悦:“王爷!” 瑞王没理会他,继续同苏婧语道:“问你话呐!快说!”揪揪她玉白的耳垂子。心道,这般柔嫩的耳珠真怕会被他揪掉。这么想着,他手下的动作的都轻柔了。 苏婧语拳头一伸,接着就听到“嗷呜”一声惨叫,君昊旸捂着眼睛跳了起来,指着她,眼泪汪汪道:“好疼,你,你敢打本王?” 苏婧语挑挑眉,接过苏沛泽手中的碗,挑衅地吃了一口,你待如何?! 君昊旸眼睛红红,又憋屈又气:“苏婧语,你简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废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君昊旸被她的眼神一刺,气的眼睛都红了。苏婧语瞧了眼他,真不该惹这眼泪包,口中嚼吧嚼吧!心想,今天的粥煮的挺软,带点甜丝丝的味道,不过她好想念酸辣咸麻。 君昊霖淡笑着看着二人,看着平日里不管不顾的弟弟,竟这般就收了脾性实在令人有些诧异。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苏沛泽笑眯眯地看着气的粗喘的瑞王,眼中流露深思,瑞王早到了成亲的年龄,只是他一直不愿,所以府中除了几个侍妾,连侧妃都不曾有。若是妹妹有意,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只是,妹妹这般人品嫁与他却是浪费了好才貌,想着这些,忽觉自己怎生也迂腐起来,到底是婧语的幸福重要。若是瑞王不再胡闹,收敛脾性,倒也不错,只是……不知他对婧语是一时兴起还是来真的。 他自来是个怪脾气,今日爱这个,明日看上那个,一时又什么都不喜欢,今日得手,明日就命人送走的姬妾也不少,最是喜新厌旧。他抿了口酒,眼神变得深邃犀利。 萧天城看了眼他,将他眼神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失笑,还嫌弃上了。瑞王,穆宗皇帝赐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先皇更是疼宠有加,就是素有贤明的贤王也只是个世袭递减的亲王爵位。 他看了眼苏婧语,嘴角微勾,她也许正配心思单纯的瑞王。想到贤王,他眼中流露出几分趣味来。 苏婧语看着君昊旸红眼气嘟嘟的样子,弯唇笑嘻嘻地看着他,岸边杨柳垂堤,亭外阳光明媚。 他哼哼唧唧的坐在她身边,伸过头去,拉着她的手道:“给揉揉!” 苏婧语伸手揪着他的面皮,直把他揪的哇哇叫:“苏婧语!你放肆,呀呀呀,好疼!松手!松手!” 苏婧语松开了他细腻的脸皮,挑挑眉,眼里是欢快灵动。他怔怔地看着她,傻笑,这才像他见到的她! 伸着两手捏捏她的脸蛋:“再笑一个,快,再笑一个。” 苏婧语微怔,打开他的手,做冷艳高贵状,眸子里浮起了看不到底的薄霭。 他却是不怕她,清楚地知道她此刻在逗他,正要取笑她,苏婧语打了个哈欠,眼睛水蒙蒙的:“好瞌睡……”吃了就睡,她现在的生活和哼哼无异。 君昊旸不满道:“不许睡!” 苏婧语支着下颌,弱弱地瞥了眼他,掀了掀重重的眼皮子,道:“我也不想啊!可是眼皮好重哦。”她苦哈哈的看了眼他,娇气的不行。 君昊旸像是被驴踢了一般,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心道,她冲本王撒娇呢!真不枉本王每日叨扰。 苏沛泽略具深意的扫了眼揉眼睛的苏婧语和傻乐的君昊旸,想笑的不行,出声道:“我送你去休息。” 苏婧语点头,君昊旸不等众人反应,伸手极快地将人打横抱起来,运起轻功消失在众人跟视线中。 这小子的轻功,好快!韩淇墨心道。 苏沛泽一急,却被萧天城制止了:“瑞王有分寸,你担心什么。” 蝶影也跟着消失了,开玩笑,把主子交给这么不着调的主儿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飞燕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亭中没有自家主子的身影,微微蹙眉,但见到苏沛泽在,便上前道:“奴婢见过王爷,两位世子,王爷万福,世子金安,见过大公子。” 苏沛泽瞥到了她手中的华丽锦盒,道:“东西放我这儿,去王府厢房找你们主子,瑞王带走的人,留点心。” “是!”看来蝶影追过去了,大公子竟让瑞王带走了主子。将东西,交给苏沛泽后,她欠身行了一礼赶忙离去。 ------------ 第四十三章 害人害己 苏婧雪因为苏婧语而被人奚落,气的跑去了后院树林里。她素来被母亲父亲疼宠,京中众贵女对她也是十分的另眼相待,但是自从苏婧语来了京城,她饱受打压和奚落。越想越恨,气的揪扯手中的花瓣。不知怎的身后被一人抱住,她吓得尖叫起来。 身后的人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游走,粗哑的喘声在耳边轰鸣,她张口还要再叫,突然想到后果,立马闭上了嘴,只能艰难挣扎,拼命厮打。男子突然扳过她的身子,撕破她的衣衫,啃咬她的肌肤,她这才看清此人的容貌。 当看到此人乃黄兴海时,她气的连抓带打,黄兴海却更加亢奋了,如失去理智的野兽,正要撕开她的衣服时,突然直直的压向了她的身子,将她压倒在地。 她吓得花容失色,推着身上的人。 黄兴海却重得像座山死死的不动。此时苏张氏正被人引到了此处,看到这一幕,她气的火冒三丈,冲上去拉开那男子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光,打完后,才发现黄兴海昏迷了,她心中立刻有了计较,冷而怒的呵斥道:“还不起来!” 苏婧雪吓得涕泗横流,苏张氏身后的丫鬟也立刻上前帮忙,个个脸色煞白,她们看到了这样的丑事,别想活了! 苏张氏命人送走了苏婧雪,才往回走,又听闻苏婧芸落入水中的消息,登时脸色一变,想到了她们原先的定下的计划,她心急如焚,若是婧芸再出什么事儿,她真是!而如今,事态发展完全不由她控制了,刚走进人群里就听有人说是因为苏婧芸大家才落入水中的,康平伯夫人当场就同苏张氏吵了起来。 没一会儿,又有人道,是罗佳华用船撞到了苏婧芸所在的船上,故而大家才会落水,苏张氏立马来了底气,同康平伯夫人吵了个昏天暗地。 想那苏婧芸几人联合罗佳华等人要把她弄下水,结果不但没成功还惹了一身腥臊,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心中暗恨不已。罗佳华就没那么好运了,苏婧芸在水底安排给苏婧语的人误将罗佳华当成了她,结果她被赤着肩膀脊背地抱了出来,生生毁了名声。 至于苏婧雪,先吓吓她吧。 没几天,君若莲,秦琉玉,杨婉容,李茉苒等人便被匆匆议了亲,几人呼天抢地,把苏婧语苏婧芸恨得要死。那些男子心中好不得意,他们不是庶子便是官职较低,然而娶得却是一二品大员的嫡女,他们算是捡了大便宜。 罗佳华早已哭的晕死过去,不过罗家却是万万不会将人嫁给一个小小侍卫的,那侍卫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尸骨无存。至于罗佳华被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休养,看罗家识相等这风声过了再说。 这几人的下场说到底也是害人害己,当她是傻子不知道她们的打算,哼,那就来试试。 至于罗佳华么,两次出言侮辱娘亲,此事岂会就这么算了! 她眼里漫上深浓的阴鸷残戾。 贤王脸色也不好,看着苏沛泽的目光颇具深意。不过苏沛泽将手中的赔礼送上后,贤王出其意料的放过了他。 苏沛泽压下眼底的暗流,对贤王警觉起来。 瑞王又一次被苏婧语弄晕了,苏婧语走后,无影现身,看着自家昏睡的香甜的主子不由嘴角抽搐。这位小姐还真是……! 回程中,马车“葛呦,葛呦”地往前行驶。苏张氏的马车在前面。苏婧芸脸色发白,唇也在颤抖,苏张氏眼光寒到了极致。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面如冰霜。 苏婧芸眼中闪过恨意:“她知道了所有的事,将计就计。”她在苏婧语在她耳边提到罗佳华的时候便明白了全部的事情。 苏张氏牙齿发出森森的声响:“贱人!” “婧雪的事情一定也是她干的!”她眸光如冰。 “婧雪发生了何事?”苏婧芸问道。 “算了此事回去再说。”苏张氏皱眉,显得心力憔悴。 “咯噔”一声,车身猛地摇晃了一下,车内的苏张氏大怒:“怎么驾的车?!”掀帘一看,她脸色微变,通往定远侯府的街道早已空空,数十个黑衣人持刀而立,刀光生寒,令人无不惊恐失措。然,她忽然绽开一个诡异阴沉的笑容。 “夫人,有刺客!”马车周围的随从纷纷戒备。 苏婧芸朝外一看,顿时明了。 很快厮杀一片,苏沛泽,苏沛诚从马车内跃起,加入打斗。 三四个黑衣人跃身而起,刀锋直指,马车四裂,车内的三个女子跌落在地。刀光直直而来,飞燕蝶影翻身与黑衣人斗了几招,身后一阵疾风划过,苏婧语眸中闪过残佞,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任由刀刺来,苏沛泽脸色大变,踢开眼前袭击而来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掷了过来。 “噗!”面前的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穿透心脏的剑,缓缓倒地。 “杀了这个女的!”另一个人大喝一声,眼中满是阴狠。 苏婧语侧身一偏,堪堪躲过,然,另一边亦有人持刀砍了过来。 “主子,小心!”蝶影惊叫一声。她的叫声立刻引来一人的砍杀,一黑衣人提刀砍向蝶影,蝶影偏身一闪,抬脚踢向黑衣人手腕,寒刀一落,男子眼中闪过冰霜,运出内力一击,蝶影冷笑着手中飞出一记飞镖,正中男子眉心。苏婧语看着那边装模作样的苏张氏几人勾唇而笑。 噶感觉到隐在暗处的人,苏婧语勾唇。 这么快就醒了?只怕他又要朝她发火了,且看他要如何。 暗处一人炯炯有神的盯着一女子,目中怒气在跳。 翻身飞脚踢落面前之人手中的剑,苏婧语轻盈地飞起,一脚踢到黑衣人胸口,将他踢飞。 另一人眼中稍稍一变,大刀袭来,刀刀狠戾致命,苏婧语躲得极为艰难。 苏沛诚紧盯着打斗的苏婧语,只见一黑人冲她劈头而来。苏婧语脸色大变,抬手去挡,再无招架之力,苏沛诚眼中闪过疑虑。 有人不淡定了,一暗红身影忽降,衣袖一挥,黑衣人瞬间喷血到底而亡。 苏婧语松了口气,他果然出手了。 “多谢瑞王!”苏婧语起身欠了欠身子。 “哼!”君昊旸脸色阴沉。 路经苏沛城身边,他眼中一寒,苏沛城开口道:“多谢瑞王出手相帮。” 瑞王似笑非笑地睃了他一眼,苏沛泽出了一身汗,脸上还挺兴奋! 笑着对瑞王一拱手 “多谢瑞王出手相助。” 君昊旸环胸,鼻孔朝天,理所当然的受了他的礼。 苏沛泽失笑。 苏婧雪走了过来,脸色惨白,今日发生了太多得事,她姣美的芙蓉脸上此刻带着苍白的笑意,比往日张扬跋扈的样子多了几分柔美。 “今日,多谢旸哥哥了。”苏婧雪道。 蝶影冷笑着看着这家人。 苏张氏和苏婧芸也走过来告了谢,一副身怀感激的模样。 ------------ 第四十四章 侯爷归来 君昊旸眼中微微波动,下意识的朝苏婧语看去,只见她看也没看他,反而再同苏沛泽说着什么?君昊旸突然心头一堵,道:“不必客气,自小长大的玩伴,这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苏婧芸微有些诧异,竟说起正常话了。 苏婧雪见他露出几分亲昵,又听他说起小时候,抬头泪眼朦胧地一笑,打起精神道:“亏得旸哥哥还记得小时候的情分。”她脸上浮上娇红,低头眼毛微闪,水润的眼睫毛在夕阳下闪着莹莹的光泽,怀中少女淡淡地体香钻入鼻中,君昊旸脸上微红,情不自禁地抬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苏婧雪清冷的面庞带了几许红晕,道:“今日旸哥哥出手相救,婧雪无以为报,旸哥哥若是不嫌弃,婧雪下次在旸哥哥生辰之上,为旸哥哥清歌一曲。”她娇俏一笑。 苏张氏脸上终于有了几许笑意,上前福身致谢:“谢瑞王出手相帮,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君昊旸晕乎乎的,见苏张氏冲他行礼立刻摆手,道:“起吧!本王先走了。” “恭送王爷!”众人纷纷道。 苏沛泽扫了眼这母子三人,抬步到苏婧语身边:“你真是太胆大了些!”他语气森冷,不若平日里的笑闹无章。 苏婧语嘴角一翘,知道自己以身犯险让他担心了,立马行了一礼,道:“请哥责罚。” 苏沛泽冷瞥一眼:“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苏婧语哂笑。 “看来某些人精心策划的事情又落空了,不知下次又要玩儿些什么。”苏沛泽看了眼苏张氏那辆完整的马车,环胸冲苏张氏调侃一笑。 “沛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张氏挑眉叱问。 “西岚,去顺天府报案,京师重地也敢有些行刺定远侯府家眷,好大的胆子!”苏沛泽凉凉的看了眼苏沛城,无视叫嚣的苏张氏。 苏沛城未有躲避,只道:“大哥此言甚是。” 苏沛泽却一笑,有些意味深长。 方一回到家,只见府中一角浓烟滚滚,府中小厮丫鬟纷纷抬了水向那处赶去。 “发生了何事?”苏沛泽揪住一人冷声问道。 “回大公子,府上大小姐屋内起了大火。”被扯住的小厮道。 “红裳几人呢?”苏婧语问道。 苏沛泽一脚将那小厮踢开,赶去了荣宁院。 兄妹赶到之时,只见荣宁院浓烟四溢,屋子烧的面目全非。 苏婧语看到了绿衣几人,又看了眼扶风,见几人十分狼狈。 “房内为何会走水!”苏沛泽冷声质问。 “回大公子,今日下午奴婢和扶风当值,却不知怎的突然闯进两个刺客,奴婢惊慌之下呼救,后来得府中的两位护卫相救,然,屋子窗户全被人锁住,屋外燃起了大火,后来两位护卫劈窗,我们才逃得一死。”红裳泪眼朦胧。 苏沛泽发怒了:“先是杀手,再是刺客,好恶毒的心思!” “来人!”苏沛泽大喝一声。 “此事还要细查,大哥还是先别将此事报到顺天府。”苏沛城开口道。 “这件事未免蹊跷,依我看,先从这几个丫鬟着手!”苏张氏突然开口。 “母亲言之有理。”苏婧芸道。 “好一个言之有理!”中人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皆惊! 定远侯面色霜寒,冷冷的看向苏张氏,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自认为侯府带你不薄,你却屡次加害定远侯府的子嗣!” “侯爷……您不是明日才回来吗?一路风尘仆仆,妾身现在就命人准备为侯爷接风洗尘。”苏张氏在极快的震惊之后,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镇定。 “够了!今日之事,若是你不解释清楚,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你也不必再坐了!”定远侯面上尽是冷意,眼中满是失望之色。他不是傻子,即使出了门儿,但是不代表对府中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侯爷?!妾身做错了何事还请侯爷明言,否则妾身宁死不会受着强加之罪!”说罢凄怆地看着定远侯。 定远侯眼中闪过不忍,然,再次摇头,冷声道:“好,好!今日我便听你的解释,若是解释不出,你该知道怎么办!” “爹爹,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母亲,母亲在府中任劳任怨小心谨慎,主持中馈,将府中打理地井井有条,免爹爹毫无后顾之忧,爹爹回来,母亲不也温柔相询,爹爹怎么可以一上来就质问母亲,这让别人怎么看母亲。”苏婧芸俏颜立刻冷了下来,掉着眼泪为苏张氏委屈的抱打不平。 “父亲,还请到正厅吧。”苏沛城开口说道。 “又在吵什么?!”在几人出声之时,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定远侯和苏张氏迎了上去,行礼道:“孩儿,儿媳见过母亲。” “好了,火已经救了,人也无事,今日之事稍后在查,来人,为侯爷洗尘。”老夫人沉声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定远侯脸上结了霜,看了眼苏张氏,又看向苏沛泽和苏婧语。 目光触及苏婧语时,他眸孔一缩,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道:“婧语……爹会给你个交代的。” 苏沛泽嘻嘻一笑,道:“这话我听了十几年了,妹妹,我们去给你收拾屋子,这屋子只怕是住不了人了。” 苏婧语点点头,眼光未曾在定远侯脸上流连,任由苏沛泽拉着她离开。 定远侯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与怒气:“苏沛泽!你给我站住!” 苏沛泽转身扬唇一笑:“我们去等父亲大人的交代。”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荣安院收拾好后,晚膳摆在饭堂,门口有人来传话,开膳了,苏沛泽笑道:“今日我们出去吃,不去饭堂了。” “这……大公子是侯爷发的话,您看……”定远侯身边的随从苏寿为难的看着苏沛泽两人,苏沛泽一笑,拉着苏婧语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定远侯听到苏寿传来的话,气的脸色顿变,老夫人也是一脸寒霜。 众人吃的心惊胆战,宴完,各自回房。 荣喜院的姜嬷嬷拉着自己的小主子,叹道:“我看那个大小姐也是有手段的,我会求她帮帮少爷的。”说着,她眼中闪过恨意的泪花。 苏沛旻为姜嬷嬷拭了拭泪,道:“嬷嬷,大姐,也许可以信!”小小的苏沛旻眼中闪过几许坚定,说完,他又有些懊丧,道:“若是不行,那也是我的命,只是害嬷嬷伤心了。” “少爷,你务必与大公子拉近关系,嬷嬷近日看着,这么些年来大公子也许是装的!什么风流不学无术的名声不过一种手段罢了。”姜嬷嬷看着他一叹。 “我知道,我会主动交好大哥的,只是,我怕大哥……”他眼中盛满了颓丧。 “我的少爷,去试试,嬷嬷便是死了,也要求大小姐。”姜嬷嬷泪流满面。 “嬷嬷……”苏沛旻眼泪汪汪。 ------------ 第四十五章 侯爷质问 天色已晚,定远侯命人直接送老夫人回房。老夫人欲说些什么?这时,钱嬷嬷进来禀道:“老夫人,贤王府来人传话。” 老夫人一诧,定远侯直接道:“将人请进来。” 门外进来一黑衣侍卫,见了礼,冷冷的道:“今日贵府大公子在王妃寿辰上出手杀人,行为乖张,藐视王爷千金之尊,此乃大不敬之罪!本欲追究责任,但是看在无双寿图和回风流雪的画上,便就此作罢。但是王爷命属下给侯爷带话并告知侯爷,请侯爷好生管教儿子,否则,下一次他不介意亲自代劳!” 正房内,顿时阴云压顶。 定远侯的脸色变了又变,怒道:“这个孽畜!”敢在贤王妃的寿宴上杀人! 他气的脑袋嗡嗡响,转而对贤王的贴身侍卫道:“犬子冒犯,微臣管教不严,明日,臣定当亲自上门赔罪。” “不知我那儿子杀的是何人?”定远侯了眼苏张氏。 苏张氏本沉浸在苏沛泽杀人的喜悦上,就被明仇说的无双寿图引了注意,这时再听侯爷如此质问,不由恍然,才想起没见到紫燕紫玉的身影,明仇道:“侯夫人掌管内宅,应该知晓,王爷还等着属下回话呢?属下告退。” 定远侯脸色黑沉沉的,挥挥手,命人好生送走。 送走了人,他气的发抖。老夫人眼中精芒闪过,无双寿图,无双嫁衣,无双山河图,此乃绣品中天价之物,苏沛泽是如何弄到的? 苏张氏对定远侯道:“回来时,因为遇到了刺客,妾身一时没注意到紫燕紫玉没回来。” 定远侯脸色稍缓,老夫人却似气的面色发青,手杖一驻地:“他杀了我身边的人?!反了,反了!侯爷!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这个侯府都会被他搅得不安生!” 定远侯却是注意到老夫人根本没问刺客之事,眼中闪过暗芒:“今日刺客一事,又是怎么回事?京城治安何时如此松懈,我竟不知!” 苏张氏蹙眉,道:“妾身也在纳闷儿,好好的,怎会突然出现刺客,而且还针对侯府!此事已经报了顺天府。” 老夫人见定远侯不接她的话茬,怒声道:“刘氏养得好女儿,侯府一向相安无事,倒是她一来,不仅,将侯府弄得不安生,连带着仇家也来了。” 苏张氏闻言,嘴角的讥诮一闪而逝,果然,有老夫人这个盟友,一切都会顺利很多。 定远侯沉着脸色道:“母亲说的什么话,婧语一个闺阁女子,能招来什么仇家,此事先不论,至于母亲身边的两个丫鬟,那孽子虽放浪形骸,但是却不会毫无理由将人诛杀,此事儿子会给母亲一个交代。” 转而厉声道:“苏冰苏童,将你们在大小姐院内发生的事说一遍。” 苏张氏气的面色扭曲,老夫人同样气的不行:“好、好、好!”起身拂袖而去。 “今日酉时二刻左右,属下和苏童听到有人呼救,寻到了大小姐院内的下人房,只见两个刺客袭击大小姐院内的两个丫鬟,后来,属下和苏童将二人制服,却未料到门窗被人封住,后来便走水了。”苏冰面无表情地将下午发生的事儿叙述了一遍。 定远侯看向苏张氏,只见她皱眉也望了过来,道:“此事与妾身无关,侯爷可是因为此事责怪妾身?” 定远侯面色凝重:“说那两个刺客是谁。” 苏张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苏冰道:“回侯爷,是夫人当年的陪房。” “是谁?!”苏张氏一惊。 “带人来!”定远侯吩咐了一句,很快,屋外拖上来两具尸体,苏冰揭下二人蒙在脸上的黑布,苏张氏猛地睁大了眼,她身子一颤,立刻转向定远侯,道:“侯爷此事真的与妾身无关,请侯爷明察。” 她冷静地对上他犀利的双眸,冷冷道:“这两个的确是妾身当年的陪房,但此事的确与妾身无关,还请侯爷明察。” 她立马将此事想了一番。看来那个小贱人是什么都知道了,甚至不惜下了狠手铲除她的陪房。 虽肯定她绝不简单,但是到底有多不简单,她也仅限于知道她身边的丫鬟是会武的。 据今日观察,她的确会武,但是根本不高,而且的确体弱多病。难道……她是装的?那么,她最近收到的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西北五省最大的势力莫过于刘氏家族,如果她此次是代替刘家来查些什么的话……!自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只可惜,今日虽将她的屋子翻了个遍,但是却什么有用的都未找到!不仅如此她的得力助手也被杀了!而且还在侯爷面前暴露了!想到此,苏张氏,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 贱人!刘氏养的贱人! 内有身手极高的婢女,外有苏沛泽做援手,而且还得到了瑞王的青睐,她想做什么不成! 不行!她绝不能让她得逞! 苏张氏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无论是与不是,她都得死! 定远侯看着这个无比冷静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愈发酷寒:“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敢说没有派他们?哼,或者我应该问,你敢说你这些年没有动用这些人?!我真糊涂,竟不知道侯府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两个高手!” “来人!再带人!”定远侯冷声道。 很快屋内又带来四个人,是红裳绿衣几人。 “侯爷饶命!”四人齐齐磕头。 “你们是夫人派给大小姐的丫鬟,当初夫人对你们可有过什么特殊的交代?!”定远侯眸子深黑带火。 几人将苏张氏当初命她们见识大小姐一举一动的事情悉数说出,苏张氏气的脸色发青,她冷眼扫过,眸内尽是杀意。 “府内丢人参之事你们可知内情?!”定远侯继续问道。 几人被苏张氏的冷眼吓得一颤,又看到定远侯冷戾的眼睛,绿衣拉着泣音,将夫人命她们将人参放到大小姐的屋内来陷害苏婧语之事全部倒了出来,后来为什么人参不见了,她也知道是大小姐发现了。她现在害怕了,大小姐回来之时对她们几个讲了今日下午遇刺之事,还有老夫人身边的紫燕紫玉的下场。她忽然想到大小姐曾说今日本来是要带她和扶柳的,如果她们今日真的去了,她们肯定必死无疑,没想到夫人不但要除了大小姐还要除了她们二人,夫人现在已经在怀疑她和扶柳的忠心了,以后必然是弃子了,弃子,那就是死啊! ------------ 第四十六章 给的惩处 “今日之事还有什么内情,你们还不一一禀报了!否则,本侯必然将你们打杀了!”定远侯面色发青,每听一句,拳就紧握一分。 “侯爷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今日走水之事是夫人命人安排的。”扶柳道。 “是,是夫人安排的。”绿衣道。 “贱婢,竟敢污蔑于我!”苏张氏勃然大怒,指着几人恨不得将她们杖杀了。 “大小姐中的遮颜之毒是怎么回事?!”定远侯阴沉沉地扫了眼面容扭曲的人,又问道。 “回侯爷,此事是三小姐命奴婢干的,桃李宴的前一天,夫人让奴婢将药放入大小姐的饭菜中……后来大小姐脸上就出了红疹,大小姐以为是水土不服,便没有及时请太医,夫人知道也没有为大小姐请……”红裳身子颤抖如筛糠,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怕,大小姐安排好了一切,甚至给她解了夫人下的毒,她只有一个机会,只能这么做,不能后退。 “贱人!”苏张氏脸上有些狰狞,她疯狂地扑了过来,厮打她们四个:“苏婧语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陷害我,说!贱人!”她没有了理智,今日她受得刺激太大了,先是婧雪被人侮辱,然后是婧芸被人指责是害了众贵女的凶手,现在,她的两个得力助手又死于非命,而且一切都成了她所主使!苏张氏恨,很恨! “够了!”定远侯震怒。当家主母竟如此失态,他眼中再次划过失望。 苏张氏冷笑一声,看着定远侯道:“人参的确是我有心试探,但是其余的我没做!还有什么遮颜之毒,哼,你以为真是婧雪所为?问问她苏婧语!” 这些年的独大让她失去了多年前的小意温柔,更多的是强势,定远侯大怒,这个女人太让他失望了! 看到如此严厉的定远侯,看到他越来越冷的眼神,苏张氏心下一咯噔:“……侯爷,妾身也是为这个家着想,毕竟当初姐姐的事情……”她一顿,眼泪流淌:“妾身怕婧语心有怨念,担心此次回府怕是……”别有目的:“所以才失了方寸,而且婧语的确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妾身是一个母亲,或许自私,但是妾身绝不会让人伤害到我的孩子,故而铸成大错。侯爷要罚妾身妾身绝无怨言。”苏张氏泪眼汪汪,脸上带着不安,委屈,还有一股为母则强的倔强,让人不由得软下了心肠。她到底还是坦诚的。 定远侯身子一僵,神色恍惚,心中感到疲倦,一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边是自己的嫡亲骨肉,这一系列的事件不过是两方的斗法罢了。 突然,他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先撩人者贱!她必是先做了什么?沛泽兄妹二人才会反击的,只是若是婧语那孩子真的是为了……定远侯脑海中浮现一抹紫色的身影,记忆中的丁香花仿佛开遍了整个花园,他眼中神色莫名。 苏张氏利锐的细查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神情带着几分迷离,心中一冷,但是吊起的心缓缓回落。 “夫人管家不利,自今日起禁足一个月,罚例银两个月,管家之权交由府中两个儿媳打理。”定远侯神色疲惫。 苏张氏脸色顿变,但她深知定远侯的脾性,只有摆足了姿态才能让他继续认可:“妾身自知此事失了分寸,妾身会认真改过。” 定远侯“嗯”了一声,解散了众人,离开的脚步不复沉重。 苏张氏嘴角微微扯开,侯爷果然不再追究了。看来十几年前的那件事还是让他心有芥蒂的。 陈嬷嬷上前扶起她,道:“夫人宽心,不若定定心神,再图筹谋。”她将她扶到了软榻上,道:“夫人太急躁了。” 苏张氏深思过后,忽然绽开一抹笑来:“不过是投石问路,一试深浅,如今看来这个苏婧语不知是不好对付!”隐藏的很深,心机城府都属上乘,只是她苏婧语真的以为她只有这些低劣的手段吗。 酒楼吃饭的苏沛泽气的要命,这个贤王!果然贼精贼精的。不但礼收了,惩戒也不少! 苏婧语却是微微扬唇,惩戒的是哥哥,但是却让人提到了赔礼,他再逼她现身! 翌日,府中传遍了苏张氏被禁足的消息,府中哗然,苏婧芸姐妹二人连忙赶去了正房,一个时辰后,二人去了荣荔院。 昨夜噩梦连连,苏婧雪面色有些苍白,看着两个镇定无比的人道:“母亲如今被禁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婧芸嘴角微勾,神情冷蔑:“静观其变,昨日之事,二哥可有什么发现?”苏婧芸转而问苏沛城。 “昨日凶险万分,若不是瑞王,只怕她早已是刀下亡魂,可见其武功不高,但根据昨日宴会发生的一连串事来看,她心计极深,我不信她猜到了我们的行动,看来我们的好大哥的势力不可小觑,应该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深不可测。”苏沛城冷笑:“更没想到,祖母也深藏不露。昨日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但凭那些刺客就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至于苏婧语,她很可疑,却不知道她借助的是苏沛泽的势力还是自己本有的势力。总之还是得再查! “现在我们必须冷静,然后仔细筹谋。”苏沛泽眉心一蹙,又道:“两位妹妹别去招惹她,静等便是。” “爹这次回来还没决定世子人选吗?”苏婧芸脸上带着几分忧色。 “昨日之事侯府被推上了浪尖,只怕爹的态度更加摇摆不定了。”苏婧芸眉心一拢。 “无妨,昨夜我去了爹的书房,将昨日之事告诉了爹,相信爹会对有所决断!”苏沛泽语意悠闲:“这段时间有爹防备,我们只需筹谋。” “是。”苏婧芸附和。 苏婧雪脸上没有血色,神情恍惚,苏婧芸见她没有说话,不由看向她,疑道:“三妹在想什么?” 苏婧雪仍然沉浸在迷离中。 “婧雪?!” “嗯,啊?”苏婧雪回神,看到二人的视线悉数打在她身上,脸上一慌,道:“我昨夜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二哥和姐姐的话我记住了,我这段时间不会轻举妄动的。” 苏沛城面上略有不满,沉声道:“昨日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被母亲提前送回来。 苏婧雪脸色“唰”的一下立刻变得苍白无比,眼中全是慌乱:“什么也没发生,昨日我只是不舒服,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他深黑的眸子卷起涛浪,阴鸷的面孔带着不可回驳的强势与威严,苏婧雪“哇”的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苏沛城质问。 苏婧芸摇头:“我也不知,母亲也未透露,不过我想肯定与苏婧语有关……”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面色一变,看向苏沛城道:“哥,也许……” 苏沛城眸子里闪着嗜杀的冷酷,显然,他猜到了一二分,冷声道:“若是真的如我们所想的那样……!” 苏婧芸看到这个阴沉不定的二哥,心中微颤。 ------------ 第四十七章 意欲控制 苏沛城回到自己的荣祥院,便冷声吩咐:“去查昨日宴会二小姐发生了何事。” “是!”一道铿锵的声音一应,身影立刻消失。 半个时辰后,回来的人禀道:“回主子,昨日二小姐被黄兴坏侵犯,黄兴海被人下了迷魂散和媚药。” 苏沛诚唇瓣轻扬,眼神酷厉, “好,很好!”先是给婧雪的安神汤里加了人参使她中毒,现在又毁她的清白,苏沛泽苏婧语不管是你们谁的主意,你们休想逃脱。 想到苏婧雪,他眼神阴沉至极,真是个笨蛋! “退下!”他厉声道。那人迅速消失。 书房。 苏重山神色晦暗,今日上朝时,很多大臣语中带刺,全是昨日落水之事,他是定远侯的家住,自然不能推卸责任,但是此事同康平伯府也有莫大的关系。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的两个女儿之间的内斗,他不由得想起二儿子和苏张氏之言。 难道婧语此次来侯府真的是为了她的母亲?甚至不惜毁侯府的声誉,那么沛泽呢? 神思有些恍惚,他俊逸浓黑的眉宇带着沉重,手中毛笔放下,扬声传了人。至于发生在婧雪身上的事,苏张氏已经换了种方式传到他耳朵里了,他并非轻信之人,盘查了一番,那件事是真的。 他虽然没有查到是谁干的,却也知道,此事同婧语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苏重山叹了一口气,他的子女竟也要相互残杀争斗么! “去把大少爷叫来。” “是。” 未几,苏沛泽到。 衣服垮垮的搭在身上,胸膛微露出,额边散落着一绺乌发,眼神带水,神情懒怠,放浪形骸。 苏重山一见他这模样立刻气的拍桌怒骂:“没规矩!看你像什么样子!回去把自己收拾利落再来!” “是。”苏沛泽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出去了。 苏重山火气甚大,一想到这次请封世子之事不由皱眉叹息。 未几苏沛泽来了,开口就问:“爹唤孩儿来可是为昨日之事?” “我只问你,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苏重山厉眸紧紧地锁住他。 “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苏沛泽讥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被称为“父亲”的人。 “还不从实招来?!” “儿子不知父亲问的是什么事。”苏沛泽眼神冷冷的与之对视。 “放肆!”苏重山为他的不驯大怒。 “哼!”苏沛泽讥笑:“你的好儿子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苏沛城昨夜去了他的书房,别以为他不知道! 哼,今日就来质问他,苏沛泽站起身,冷峭地看着苏重山,道:“先撩人者贱!你的那个位置我从没想坐过,告诉你的女人和你的好儿子不要再玩那些幼稚的把戏。” 他摇摇头,讽笑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是不是你的儿子,哦不,有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儿子。” “放肆!逆子!不想做我的儿子就给我滚出去!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畜生!”苏重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门口让他滚。 “猫生猫狗生狗,我是畜生,那父亲是什么?”苏沛泽不驯的讥笑离去。 听到他的诛心之言,苏重山再次被点燃了怒火,怒喝一声“畜生”拿起桌上的镇纸扔了过去。苏沛泽转身一接,不怕死的道:“这可是父亲自个儿说的,啧啧,父亲大人英明。” 苏重山气的额上的青筋暴起:“苏沛泽!你给老子滚回来!” 苏沛泽在一阵怒吼中消失,看了眼手中的镇纸,他露出一个冷笑,朝后一扔,离开。 “苏冰,给我把那个逆子抓回来!”苏重山怒喝。 苏冰受命离去。 半个时辰后,苏冰满头大汗地回来,道:“侯爷,属下没有找到大公子。” 苏重山连骂了几声逆子,气的喘粗气。 苏沛泽被定远侯责骂的消息立刻传到了荣嘉院。 苏沛城嘴角微勾,苏沛泽,不自量力! “来人!” “主子。”屋内跪了二人。 “你们二人近日内接着查我大哥的势力,查到后立刻告诉我,记住,不可打草惊蛇。”苏沛泽,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势力!眼神残佞,手一用力,杯子立即化为粉末。 “是!” 没一会儿,顺天府尹上门拜访。 “下官见过侯爷。”邹梓衍拱手一揖,道:“昨日下官失察,让侯府家眷受惊还望侯爷见谅。” 摆摆手,苏重山道:“邹大人出了不少力,本侯感激还来不及。”早朝上皇上专门问了此事,邹大人已然说清,这些刺客乃是江湖上的杀手。只是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又为什么只是针对侯府之人,令他迷惑。 “下官不敢,此事背后之人还未查出,下官此次来是想向侯爷询问一下最近可有与何人结怨,下官想多找些线索。” 苏重山想了想,道:“身在官场谁能独善其身,与本侯结怨的人自是不少,但是本侯前几日去了寒云寺,若是真是与本侯结怨的话,也该在本侯去寒云寺动手,何以会在昨日。本侯觉得此事只怕是针对本侯的家眷。” 邹梓衍皱眉,沉默好一会儿,道:“不知侯爷可有怀疑的对象?” “没有依据本侯也不敢轻易质疑,昨日的尸首仵作怎么说?” 邹梓衍暗道一声老狐狸,道:“这些杀手来历至今查不出来,下官会再查的,今日叨扰,侯爷见谅。” 苏重山摆摆手道:“府尹大人客气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邹梓衍告退。苏重山面色却是大变,昨日之事苏张氏给出了态度,并非她所为,但是却不见得她没参与其中! 想到此,他眯了眯眼,也许该问问婧语才是。 荣安院内,苏婧语拿着手中的医书,翻了一页,突然道:“飞燕,去给紫鹃送一瓶伤药。” “是。”飞燕从床头的小阁子里拿出一瓶药,问道:“主子,雪影来报,无尘公子在颍城竞价售卖火麒麟。” “什么?”苏婧语眉间染上惊喜。 “今早,雪影传来消息,无尘阁在颍城拍卖火麒麟。”飞燕一笑。 “怎么不早说!这消息可是真的?让雪影来见我!”她一顿,道:“算了我亲自去问他。”哥刚刚才来通知她小心苏重山和苏沛城的人,她不能轻易暴露她的势力。 “主子莫急,雪影已经通知飞鹰去查火此事了。”飞燕道。 苏婧语想了想点头,淡笑:“飞鹰做事最稳妥,这样也好。” 门外传来红裳的禀报:“大小姐,老夫人身边的橙衣姑娘来了。” 苏婧语勾唇:“请她进来。” 橙衣手中拿了一个匣子,进来先行了礼,道:“奴婢给冉小姐请安。” ------------ 第四十八章 撕开面具 “起吧。”苏婧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谢冉小姐。”橙衣一笑。 “老夫人传话吗?”苏婧语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橙衣笑道:“老夫人知道冉小姐昨日受惊让奴婢带一支人参给大小姐补补,还有前两天用北芪雪莲入药制成的药丸给大小姐带来。” 苏婧语点头,淡淡地道:“知道了,代我谢老夫人如此费心。” 飞燕接过药匣,打开给苏婧语看了一下,苏婧语扫了眼匣子内的药丸,轻快地道:“这是所有的解药了么?” “回冉小姐,是的。” 苏婧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橙衣眼神淡然地与之对视,嘴角浅笑。 出门后,只觉背后发凉。 “小姐这药没问题吧?”飞燕不放心的问道。 苏婧语闻了闻药丸,闭眼仔细的辨别药中的成分,翦水眸子一睁,勾唇一笑:“这里面加了大麻,不错。”合起盖子递给了飞燕。 “老夫人想用这个药控制主子?”飞燕眼神顿变。 苏婧语勾唇,道:“把里面的药丸全换成美容丸,另外将这些药磨成粉命月影多放点的大麻。”既然她这么对她,那就休怪她以彼之身还施彼道了。 “是。”飞燕应下。 “可惜了一只北芪雪莲。”苏婧语皱眉,眉间浮上忧色。 “主子,最大的一只百年北芪雪莲在皇宫,我们可以……”飞燕一顿,看向苏婧语。 苏婧语点点头,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只能徐徐图之。”皇宫遍布高手,岂是那么好闯的。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齐药材治好外祖父。 正凝眉间,门外红裳道:“大小姐,宫里来传旨了。” 屋内二人一听,换了身衣裳立刻去了前大厅。 院内跪满了人,站在院中传旨的人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公公,左右各一公公相随,他眼神炯利的看着厅内的人。 陈公公很快宣读完圣旨,道:“苏大小姐请吧。” 苏婧语扫了眼手中明黄的圣旨,只听陈公公道:“这位便是定远侯长女了吧!果然气质非凡。”他一笑,眼中意味不明。 “公公谬赞了。”苏婧语颔首欠身。 老夫人言语中颇有深意的嘱咐了几句,半刻钟后,受老夫人之命陪同苏婧语一起进宫的苏沛城之妻苏廉氏也随陈公公去了皇宫。 朱红的宫墙,巍峨耸立的宫殿,各处水榭楼阁,宫苑殿宇,无不美妙精致。 二人一路随着陈公公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内香气环绕,上首软座坐着一身华丽宫装的太后,她的左右二手坐着穿不同颜色宫装的女子,形貌姣美端庄,其中一人穿着屋内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子,嬉笑着陪同太后取乐。 只听苏廉氏道:“臣妇定远侯府嫡次媳苏苏廉氏携侯府长女苏氏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及各位公主,给太后,娘娘及各位公主请安。” 半晌,太后娘娘道:“起吧!来人,赐坐。” 二人谢过起身落座。 只听太后身边一女子娇声道:“原来这位就是以‘虎啸’成名的定远侯的长女,今日终于得见。”她细细地打量着苏婧语,见她长相甚为平凡,不由疑惑:“都说前定远侯夫人美艳无双,当年声名赫赫,按理来说,生的女儿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该是绝色,怎的,你竟这般平凡无奇。” 听到她话中带刺儿,苏婧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幽黑深邃。 皇家出品,相貌自是不会平凡,这位若晴公主也不例外,想她丑陋无盐的流言蜚语已在京中世家贵族中传开,今日顶着一张平凡的相貌出现,是人都会有所疑惑,想想苏沛泽的容色倾城,更不难想到会有此问。 平南王妃生辰宴上她学虎啸又多了个母老虎的名声,一时之间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了。 苏婧语淡淡地答道:“回公主的话,众人皆知臣女容貌丑陋,臣女怕惊了宫中贵人,故而修饰了一番,以免惊扰太后和众位娘娘。”她俯首。 “哦?修饰了一番?不知是怎么修饰的?”她好奇地问。 “回长公主的话,臣女带了人皮面具。”苏婧语坦白道。 众人将视线落到了她脸上,太后微微蹙眉,君若晴眼神微闪,笑道:“若是人人皆因相貌丑陋而带人皮面具,那这世间倒是真没有丑人了。不过你随无心,但是却犯了大过,你可知罪?” 苏婧语也不起身,看着她淡淡一笑道:“还请公主示下。” 这一笑,在君若晴眼里好似挑衅。 她倒真敢,君若晴一笑,眉眼凌厉中带着妩媚,绯丽的唇瓣轻启:“人人都这般,岂不是给有心人可乘之机,若是有心人故意混淆众人视线,带着人皮面具麻痹大家,那宫中安危可还有何保障?” 苏婧语清冷地睨着她,道:“长公主的话自然有道理,但是臣女已禀明了带人皮面具的缘由,臣女容貌毁后,狰狞可怖,若是真的露出一张丑颜惊吓了太后和众位娘娘,又当如何?” 见君若晴脸色不悦,苏婧语轻飘飘的看着她,眼神素淡无华。 “哼,若本宫事先问你,你会主动禀明?” “显而易见。”苏婧语没有用敬称,只是淡漠的看着她冷中带着薄怒的眼眉。 “你!”君若晴瞧着她,她亦毫不相让的回视过去。 君若晴怒道:“大胆!谁准你如此放肆的盯着本宫!” 太后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君若晴,道:“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君若晴被斥,气哼哼的撒娇:“母后,你瞧,她这般放肆,你要给儿臣做主。” 苏廉氏心中大急,自己这个小姑真是大胆,拉拉她的衣角,低声告诫道:“还不向长公主赔罪?” 苏婧语没理会,她又没错,干嘛要赔罪?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见此不满,但是也有自己的考量,君若晴咕哝道:“如此藐视皇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连九哥也不放在眼里,说扔出门就扔出门,当皇家威严为何物?” 太后果然不悦,君若晴便说便信步到她身边,打量着她。 苏婧语见她在太后及众位娘娘面前如此放肆,又观众人皆是探究打量,老神在在的模样,也知,她们是得了某人的指令罢了。 “本宫不信苏沛泽的妹妹能丑到哪里去!”那女子趾高气扬地一哼,出其不意,极快的掀开了她的面具,耳边传来几声喝止,然她速度奇快,面具脱落,顿时,一张红肿长着红紫脓包的脸完全漏了出来。 君若晴骇到了,惊叫一声后退了几步,众人心中也是骇然。太后娘娘面上不显,皱眉斥那她道:“胡闹!还不乖乖坐一边去!” 苏婧语淡渺渺的眼眸看着受了惊的君若晴,瞳孔变得黑洞洞,空茫茫,一望不见底,但是从内而出的阴冷沉静潜带着冷肃萧杀的怒意点点揉碎在其中,便是整个宫殿里的人也感觉到了她的静怒。 君若晴打了个寒颤,竟没勇气直视,只觉那有如死人般冰冷的眼神一直阴森森的盘踞心头。 果然厉害!君若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忍着头皮发麻抬起了头。 苏婧语垂着眸子从袖中掏出一物,贴到了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平凡之貌。 君若晴心头微颤,她竟然还准备了一张! 疑惑的眸子倾泻出她的疑问,是提前料到了还是做事一向如此谨慎? ------------ 第四十九章 瑞王发怒 苏婧语只淡淡地睨着她:“让长公主受惊了。”说罢起身上前请罪:“让太后娘娘和众位娘娘受惊了,请太后娘娘降罪。” 太后细看着苏婧语,只见她脊背笔直,身上的那股子傲然独立与不可侵犯的凛然之势,让她不由凝思。 想到自己的她与自己小儿子今日来的传闻,叹道:可惜了容貌,若是没毁,倒也说得过去。 太后睇了眼君若晴,斥道:“怎生如此鲁莽。” 只一句,君若晴已然心领神会,努努嘴,睨了眼苏婧语腻到太后身边娇声道:“儿臣知错了嘛,人人都说京都苏大公子和韩世子容颜俊美到女儿家也难及,便想着苏沛泽的妹妹该是倾国倾城才对,儿臣哪里想到会……儿臣知错了,母后别生气。” 太后点点她的头,道:“你个泼猴!”看着跪倒在地的苏婧语道:“哀家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苏婧语起身。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有话要问这丫头。”太后屏退了众人,众人告退不敢滞留躬身退去。 “赐坐。” 苏婧语立刻欠身,道:“谢太后娘娘。” “听说你是中了‘遮颜’之毒?是怎么中的毒?可看了太医?”太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太后娘娘,据太医诊断,臣女的确是中了‘遮颜’之毒,但是怎么中的毒,臣女也不知。”苏婧语皱眉答道。 “是吗?”太后眸中染了几分深意。 苏婧语拜倒,恭谨淡然:“臣女不敢隐瞒,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扫视眼前的女子,道:“侯府长女无故中毒,难道定远侯府的老夫人没有详查此事,定远侯呢?定远侯也是个糊涂的?” 苏婧语屏息,这太后说话还真是够犀利的,于是小心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祖母年迈,府中事务多由夫人做主,父亲昨日才回府,此事应该还未来得及详查。” 太后眼中划过一抹趣色,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既让她怪不到老夫人和定远侯身上,也让她无话可说,若是再问下去,那就是干涉臣子家事。 “听说你善学猫叫甚至引得哀家的小儿子频频找你,可有此事?”太后眼神打在她身上,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臣女惶恐。”苏婧语嗓音淡渺。 太后脸色更不好,嘴角含笑:“想来你是有过人之处的,要不然哀家的小儿子怎会亲自来求能解‘遮颜之毒’的北芪雪莲。”她语气微凉,带着浓厚的探究。 苏婧语目光闪了闪,俯首:“臣女……”她语气微顿:“臣女不敢,臣女初入京中,与瑞王不过是几面之缘,想必其中有什么曲折让娘娘误会了。”耳边听到偏殿细微的动静,苏婧语眼中闪过几分不悦。 太后淡笑,冲身侧的一位嬷嬷道:“瞧这丫头,行了起来吧!到哀家身边来。” 苏婧语忍住不奈起身告谢上前,腰间的香囊环佩自始至终只微微晃动,加之其一言一行无不优雅,让太后身后的几位嬷嬷心生好感。 “不错。”太后赞赏一笑,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温和,苏婧语感觉毛毛的。 “哀家已问过太医,此毒只要药材齐全不久便会痊愈,你大可放心。”太后语意温厚,笑看着她。 苏婧语撇嘴,她真没担心。 “谢太后娘娘关心。”苏婧语淡淡地致谢。 “你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可还好,哀家好些年没见他们了?” “谢太后娘娘关心,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康健,一切安好。”她语气依旧恭敬甚至带着几分疏离。 “你自小在关外长大,哀家无缘得见边关风景,给哀家说说那里的民风民习。”太后看向她,淡笑。 苏婧语挑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语气淡淡。 太后嘴角含笑,末了,问道:“都读过什么书,可会琴棋书画?可有向你外祖母学着打理中馈?” 苏婧语颔首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读的书比较杂,性子散漫顽劣,未请西席教导琴棋书画。外祖父家里事物较少,中馈多由外祖母身边的嬷嬷打理,遂臣女还未向外祖母学。” 太后脸色微变,继续问道:“可读过女戒,女四书女论语?”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学过一天。”苏婧语不安地捏着拳头,努力保持镇定。 太后明显不喜。 太后正要再问,偏殿窜出来一人,道:“母后你问这些做什么?真无趣。” “你!”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抚额。 “什么女戒,女论语的,儿臣读的书也不多,依儿臣看,如此倒好”说着笑眯眯地打量着苏婧语,又道:“儿臣对那些大家闺秀不感兴趣,呆呆板板一个样子,儿臣不要那样的女子,儿臣告退,下次再给母后请安。”说着不管不顾地把苏婧语拉走了。 “旸儿!胡闹!” 无视身后的怒喝,君昊旸拉着苏婧语一路狂走。 “停下来!你放开!”苏婧语甩开他的手,不悦地看着他。 君昊旸怒视着她,哼道:“你昨日为什么不告而别!” 苏婧语翻了个白眼,道:“我告诉你了啊。” “你告诉了,哼,只不过本王当时晕着呢。”他怒哼。 苏婧语一嗤,可不就是,他晕着呢?怎么能知道她的告别,挥挥手:“再会!” “站住!还没说清楚呢。”他怒道。 见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气哼哼的嘟唇,跟了上去:“本王可是亲王,如此大胆无礼,该当何罪?” 苏婧语停下,身后的人叉腰,看着转过身来的她。 苏婧语眼珠一转,挑眉道:“嗯,该当何罪?”她轻蔑而笑。 “你!藐视亲王,杖打……杖打三十大板!”他想了想,觉得甚对,于是趾高气扬的看着她。 “那多没意思,要不,您把我车裂,砍头,凌迟,或者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苏婧语好心的提醒道。 “蠢女人,你以为本王不敢!”他怒目圆睁。 “我很期待。”她讽笑。 她在嘲笑他!怒气更甚,他出手钳住她的皓颈,逼视着她。 苏婧语但笑不语,挑眉示意他继续。 君昊旸大喝一声,扼住她的脖子,眼中怒意狂起,推着她向后退去,苏婧语被迫后退,直至被抵在一棵树上,他突然出拳狠狠地向她捶去。 耳边传来“砰砰”的锤击声,身后的大树树干剧烈摇动,枝叶晃动簌簌落下:“你说,昨天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他眼眶通红,摇着她的双肩目眦尽裂的咆哮嘶吼。明明说好一起休息的,她为什么又弄晕他。 这个人神经应该出了问题。她自始至终可没有答应他要同他一处休息,是他死赖着她的床。再者,他将她当做什么了! “说!”他狠戾地看着她。 ------------ 第五十章 无力妥协 苏婧语吃痛,挣开擒在双肩的大掌,冷冷地道:“莫名其妙!” “那你也不该骗我!”他怒喝。 “神经病!”苏婧语对他早没了耐心,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站住!”他死死地捏着她的腕:“给本王道歉。” “脑子有问题,神经病。”她眼神愈冷,出手,狠击他腹部,迫使他松手,君昊旸痛吟一声,揉着肚子,突然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向泉水似的涌出,他手背抹抹眼泪,继续大哭。 苏婧语厌恶,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桃林中。 哭声依旧,隐隐传如他的耳朵,苏婧语皱眉。 她听那哭声含着悲切与痛楚,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嚎啕。暗哼,这人多大了,说哭就哭,还是不是男人。 脚下的步子毫无意识地放缓,她环臂原地踱了几步,哭声似乎还未止,冷哼一声,不能节外生枝,她姑且低一次头。 大哭的男子发泄地揪着地上的草,心口抽痛,大张着红唇,脸上沾满了泪水,哭的眉心紧蹙。 忽然,眼前出现一条白色绢帕,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你多大了,羞也不羞!” 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挂着泪珠,抬头,他怒视着她:“本王不要你管!” 她冷嗤:“谁愿意管你,要不是怕招惹麻烦,我才懒得管你!” 他垂着的眼睑闪过一丝冷芒,额角青筋顿起,在她要收回帕子时,猛地擒住她的腕,使劲一捞,苏婧语惊叫一声,猛地跌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她从他清澈如墨玉一般的闪烁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心头一跳,立马挣扎起来。 他却将她箍得更紧,天旋地转间她被压在草地上,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晶亮纯净的眸子像雨后晴天,像山间清泉,映着她的容颜,令她眼神微闪。 温热的呼吸在彼此间缠绕,苏婧语手抵在他胸前,推搡。 “还不起来?!”她声音冷厉。 脸上一湿,是他的眼泪。 吸吸鼻子:“你说你错哪了。”他嘟唇质问。 头上流下几条黑线,苏婧语感觉平生第一次如此无力。 “无聊!”她翻了个白眼。她欲挣扎起身,他反压得更紧,重如大山,竟推搡不动,苏婧语累得气喘吁吁,暗道流年不利。 哭声立刻在耳边炸开,他的金豆子“啪啪”地往她脸上落。 苏婧语无语问天,她得赶紧把这人搞定才行,否则等会把人招来了想说也说不清。 “我错了。” 哭声继续。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她吼了三遍。 “错哪了?”他眼底滑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咬牙:“我昨天不该把你弄晕,离开也应该跟你打个招呼,行了吗?你可以起来了吧?”她移开头。 洁白如瓷的颈出现在眼前,心跳顿时失去了节奏,他吞咽唾液,继续道:“还有呢?”他可没忘记,她说他脑子有问题,眼底滑过一丝伤痛。 苏婧语立马转头,怒视着他几乎爆粗口,这人简直得寸进尺! 他眼眸澄澈,然,带着几分黯然痛楚之色。苏婧语忍住骂人的冲动,顿了顿,缓声道:“我不该气你骂你。” 耳边传来愉快的笑声,傻里傻气的,让她鄙视。 他将她拉起,摘掉她粘在头上的青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锦盒,献宝似的塞到她手里,脸上不自然的笑笑,身影一闪,消失在眼帘中。 苏婧语微怔,打开盒子,何种静静的躺着一只洁白的北芪雪莲,圣洁中带着几分妖娆,像火似的,仿佛在燃烧流动,一直燃到了她心里,她眼神闪了闪。 苏婧语盖上盖子,低叹一声。 果然得到了不是么?正如她当初设计的一样,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她隐隐觉出一丝刺痛。她真的很需要,百年北芪雪莲只有四株,五十年一破土,五十年一发芽,五十年一成长,五十年结花苞,五十年一开花,集岁月灵气,沃土养分,高山寒气,是难得的解毒圣品,北芪雪莲常见,但,百年北芪雪莲在北芪峰顶,一株难求。 苏婧语一叹。 回府后,苏廉氏将今日皇宫内发生的事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眼神闪了闪,眉间狠戾毕露。皱眉,命人将苏婧语唤来。 “今日太后找你单独说了什么?”老夫人单刀直入。 苏婧语似笑非笑,道:“老夫人想知道可以去问太后娘娘。” “放肆!”老夫人一拍案,眼神冰冷威严地射来。 苏婧语挑挑眉轻飘飘地眄了一眼她。 “你可别忘了,自己还没有上苏家的族谱!”老夫人冷冷的道。 “不用老夫人提醒。”苏婧语起身冷冷一笑,步步靠近。 “你要做什么?!” 苏婧语在她耳边道:“老夫人可知,京中有一出好戏,叫——狸猫换太子。” 老夫人脸色一白,双目怒睁,唇瓣的颤抖泄露了她心底隐晦的恐惧。 苏婧语低低的笑了,平凡的面容上开出一抹柔美笑意,仿佛是影壁外爬上来月季:“苏桂华……过得还好么?”说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离去。 老夫人在她身后摔碎一只茶杯,气的发抖,眼神晦暗阴冷,怒喝了数声放肆,仿佛咆哮。 佛堂内,苏廉氏向苏张氏禀了长乐宫一事后便离开了,苏婧芸眼中清寒,道:“母亲,女儿觉得太后不会无故召见,想必与瑞王有关。” 夜晚被噩梦困扰的苏张氏面色好似苍老了数十岁,点点头,嘴角一勾,道:“婧芸,你想进宫还是?”要当王妃。 婧芸柳叶眉轻蹙了一下,道:“母亲,皇上快到而立的年纪,膝下只有两位公主,况且皇上勤政爱民,后宫只有五六个妃子,女儿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至于瑞王可以作为一道保障。” 苏张氏点头,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眼角的皱纹变得深了几分:“言之有理,今日侯爷要去瑞王府上,让婧雪同去。” “可是……” 苏张氏打断她:“她必须要走出来!”那天的事绝对和苏婧语脱不了干系,但是她必须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从自己的记忆中走出来,想到此苏张氏眼中划过恨意。 苏婧雪自然过得不好,晚上被迫做着同样的噩梦,日后的每晚,都会。 “老夫人难道也想着让苏婧语进宫。”苏婧芸清丽的容颜带着几分深思。 “她不是那么好掌控的,老夫人岂会那么放心?”苏张氏笑的别有深意。 “母亲的意思是……” “老夫人在她的解药里下了大麻。”更何况,老夫人为了侯府的利益,绝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事,这个苏婧语已经完全出了她们的意料。怎么可能进的了宫。 眉心一蹙,苏婧芸眼中划过幽光,冷笑,老夫人果然还是希望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 “无妨,就算她真的进宫又如何,毫无根基,只会举步维艰,再者,女儿从不觉得荣宠不衰一定要靠美貌。”她不得不承认,苏婧语的那张脸绝无仅有,但是再美的容颜都会老去,而手段,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她那张脸已经毁了!若是再一举摧毁她身后的势力,哼。 她脸上露出一个凉薄的淡笑来。 ------------ 第五十一章 大闹侯府 苏张氏看着面前这个暗藏锋芒的女儿,沉吟道:“言之有理。” “那晚伙同苏婧语陷害母亲的贱婢母亲想要怎么做?”苏婧芸清淡的水眸中带这冷漠。 苏张氏冷笑:“无妨!” “你父亲已经开始暗中观察苏婧语的了,想必那夜我说的话的确让他警醒了。”当然那夜沛城在书房同侯爷说的一席话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苏婧芸神色淡漠,点了点头,问道:“外祖母派来的人到了吧。”外祖母手上的势力不可小觑。 苏张氏勾唇未答。 不知道定远侯从哪里知道瑞王给了她北芪雪莲,下午便要了回去。 苏婧语没说什么?将此物交予便离开了,临走前,定远侯道:“这北芪雪莲,我会命人找了给你。” 听他信誓旦旦,似乎还知道哪里有,不过,她无所谓,她看中的东西,他以为是这么好要回去的? 下午,定远侯去了瑞王府邸,苏婧雪也跟着去了。苏重山将北芪雪莲归还给了瑞王,道,私相授受,于理不合。 瑞王勃然大怒,丢下父女二人,径直奔向侯府荣安院。 “主子,瑞王又来了。”蝶影嘟唇不满道。 “嗯。”苏婧语翻着手中的医书,手中拿着纸笔写写记记。她必须要将药量成分全部理出来,想到此,她凝眉,神色愈发认真。 桌上的素笺写满了药剂,她一一检查完后,终于松了口气。 “主子,瑞王来了。”飞燕进屋禀道。 苏婧语眉心一蹙,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未见其人便闻其声:“都给本王滚开!”门外几声立刻惨叫。 “嘭”一声,门被踢开,内室闯进一人来。 盒子猛地磕放在桌上,他将人扯了起来,指着锦盒怒声质问:“苏婧语,你什么意思?!” “放开我家主子!”蝶影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甩了过去。 君昊旸看也不看的一接,手一扬:“噼里啪啦”一阵,皮鞭断为几段,无视手心的伤,他怒视着她。 飞燕身形一晃,欲与君昊旸交手,君昊旸眼中一寒,宽大的衣袖一挥,飞燕身子微踉跄退开几步。 “住手。”苏婧语淡淡出声制止飞燕蝶影二人。 扫了眼锦盒,苏婧语道:“臣女谢瑞王美意,只是此物贵重,臣女受不起,再者于理不合。” 他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冷的哼笑,面上的线条变得僵硬,双颊因盛怒带了几分胭脂色:“敷衍!” “放手!”她神色清冷。 他的态度令她非常的不舒服。 红裳几人吓得战战兢兢,扶风去了荣禄院,听道消息的老夫人立刻赶了过来。 一进门,便见二人剑拔弩张之势,老夫人神色莫名,依礼道:“瑞王大驾,老身有失远迎。” 眼神上较量的二人各不相让,直接无视进来的老夫人。 老夫人不悦:“冉婧语!不得无礼!瑞王爷,男女有别这样闯入女子闺阁实在无礼,还请瑞王放手!”她语气铿锵,言辞威严。 君昊旸冷笑,纯然天真的俊颜上带着不羁:“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逼问。 “瑞王!”老夫人拔高了声音:“瑞王若是依旧如此荒诞无礼,老身定要为我孙女为我侯府讨回一个公道!”屋内落针可闻。 “你向本王要公道!你算什么东西!还孙女?”他怒然,袖中突然挥出一条汗巾:“嗖”的一声堵住了老夫人的嘴。 老夫人唔唔几声哼叫吓得踉跄后退。屋内立刻乱成了一团。 苏婧语差点笑出来,飞燕蝶影更是仍俊不禁。 干得不错! 瞄到她演技眼角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心间的怒气莫名其妙的淡了许多。跟在瑞王身边的小林子快哭了。 鼻孔朝天,君昊旸嚣张地道:“好大的胆子!” “小林子!给本王砸了那个狂妄老妇的园子!”他说一不二的命令道。 “啊!啊?”小林子愕然。 他眸子是清洌洌的冷意,吓得小林子脖子一缩,小林子急得抓耳挠腮:“主子,这,这不太好吧!”这要是给太后娘娘知道了,只怕又是一番事儿,眼珠儿一转:“主子您看,那可是苏大小姐祖母的屋子,要是真的砸了,只怕……”人家姑娘以后处境艰难,他用眼神扫了扫老夫人,又看了看苏婧语。 “什么祖母,人家都不承认她这个孙女,叫什么祖母!来人——”他暴吼一声,屋内突然出现二人,一身黑衣,背后各背着一柄剑,面部森冷,眼神如刀,不笑不怒,恁的让人骇然。 老夫人勃然大怒:“来人!请我的帖子,老身要入宫觐见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做主!” 君昊顿时变得更为生气:“砸!”一声命下。 “是!” “慢着!”苏婧语立刻出声制止。 不是她爱管闲事,说实话,她还真希望他去砸,不过今日之事说到底是因为她而起,她不想太后再把她叫去。 “瑞王,素闻瑞王心性淳朴良善,可是若是因为臣女迁怒我侯府,砸了老夫人的园子只怕这事一传出去定然遭人诟病。无故闯女子闺阁,还砸别人的园子想必也会惊动御史们,只怕到时候瑞王会受一番谴责,太后娘娘和皇上偏宠瑞王,可是你今日的行为将关心你的人置于何地!” 见他眼中含笑地瞧着她,她一顿,眼中带了狡猾的浅笑道:“还请瑞王三思而后行,别‘损人不利己’!”整治一个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让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 他突然粲然一笑,晶亮的如玛瑙般的黑眼球里盛满了喜悦,继续鼻孔朝天,臭屁的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就不砸了,哼,下次要是再敢如此无礼威胁我,就走着瞧!”他瞄了眼脸色气的铁青的老夫人,无视她的愤怒。 他可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不顾苏婧语的挣扎拉着她就往外冲:“喂,放开我!君昊旸!”苏婧语怒了。 高傲:“本王许你叫本王的名字了吗?”他臭屁的很。 迎面而来苏婧芸,苏婧芸看到拉扯的二人,眼神微变,福身。同定远侯匆匆赶回来的苏婧雪目光狠戾的看着苏婧语,恨不得将她凌迟,正要启口,君昊旸已经拉着她绕过二人出了大门。 “你到底要做什么!”甩开他的手,揉揉自己的腕,只见上面青紫狰狞。 她淡淡瞥了一眼,从衣袖内掏出一小瓶药膏,涂在腕上轻轻揉捏。 看到她腕上的指印,他眼神一变,立刻拉了回来,苏婧语生气,打开他的爪子,瞪着他道:“你拉我出来,还要兴师问罪?” 拉过她的腕,他眼中闪过心疼与愧疚,高傲的道:“你嫌弃本王给的东西?”他脸上余怒未消。 苏婧语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北芪雪莲珍贵无比,我有什么资格得王爷如此厚爱,于理不合。”抽回手。 他嘁了一声,不满,拉过她的腕:“于理不合,你们一家子都爱说这话。”结果还不是把无礼的事做遍了。 “嘶!君昊旸,你做什么!”疼死她了,苏婧语看着被他揉红的皓腕,气得不行。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怎生的这般娇嫩?”他好奇地看着变得黑紫的地方,眼神软软,无辜又不好意思。 苏婧语抽回手,再不让他碰。占便宜还上瘾了! ------------ 第五十二章 一波一波 “今日多谢了,不过王爷的雪莲我的确不能收下,等会儿会命人归还的。” 他纯真的眸子里立刻被怒气填满:“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婧语淡淡地扬起一抹冷笑:“瑞王好意,只是,有时候你的好意害死人!”她转身要走,足下一顿,转头道:“北芪雪莲,我苏婧语没那么大的能耐接受,还有,希望王爷日后莫在纠缠,你让我厌恶!” “你!”听到此话,他有些缓不过来,额角青筋暴起,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 看着消失的人影,胸口传来钝痛,像刀刃曳过心上似的,令他有些喘不过气儿来。喉间被噎满,握紧的拳缓缓松开,不消一会儿,眼眶遍红。 苏重山和苏婧雪回来了。看到瑞王在门口,甚为诧异,苏婧雪上前:“旸哥哥?” “走开!”他嘶吼一声,震落墙边的树叶。双目猩红,看得苏婧雪惧惮不已。 定远侯抱拳:“王爷。” 此刻,他还有什么心情管那些,只觉得气恨却又无力,神魂俱无地往王府走去。 定远侯虎目微眯了一下,去了荣安院,对苏婧雪道:“你先回去。” 苏婧雪不愿意:“我和爹爹一起去。” 定远侯不再说什么。 红裳众人见苏重山来,立刻行礼,躺在床上恹恹的苏婧语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命人上了茶,静坐在一边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茶杯。 “瑞王来过了?”苏重山率先问道。 苏婧语点点头:“嗯。” 他看向她,这才好好打量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女儿。屋子陷入了沉默,苏重山见她始终低着头,也不见主动搭话,便问道:“发生了何事?为父见瑞王脸带怒容。” 苏婧语轻轻抿了下唇,脑海中不自主的想象着他生气的怒颜:“他心性自来难懂,我如何能知晓。” “哼!好手段,让瑞王为你神魂颠倒!”苏婧雪带着恨意,眼神像刀子一样的刮来。 星眸清凌凌的射向她,苏婧语警告地睇了一眼:“慎言!” “哼!”苏婧雪反倒不惧了:“我慎言,你就该慎行!别干那些龌龊的事。” “哦?”苏婧语唇边绽开一抹清丽的笑:“还请赐教,我干了何龌龊事?” 苏婧雪娇俏动人的面上此刻带着十足的恨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那天的耻辱,她发誓,她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够了!”苏重山不悦的看着苏婧雪,沉声道:“你先回去。” 苏婧雪眼圈儿都红了:“不去,今日我非要同她说清楚,爹爹明明知道那日之事是她所为,却不为女儿找回公道!我不服!” 苏婧语没有鸟她。 苏婧雪早已无法忍受,气的掷来手边的茶杯。 飞燕冷哼一声,衣袖一挥,将飞来的茶杯打碎在地:“三小姐,侯爷还在呢!您未免太放肆了,我家主子再怎么说也是侯府嫡长女,三小姐若是癔症复发了,奴婢愿为您请太医!” “贱婢!”她气的头脑发昏,小脸几欲扭曲:“敢顶撞主子,锦瑟锦绣,给我张嘴!” “胡闹!”苏重山吼了一声,苏婧雪却是眼含恨意:“爹!” “啪啪”,耳光声夹杂着痛呼声,几人只觉眼前一花,锦瑟锦绣被掀翻在地,脸上五个指印。蝶影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人。 苏重山深深地看了眼飞燕蝶影:“放肆!”他声音一震,顿时震慑了屋内混乱的局面。 苏婧语淡淡地看了眼苏重山,道:“回来!” 飞燕蝶影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她身后。 “这就是你的丫鬟?”他厉眸扫了二人一眼,直直问到她脸上。 “我的人只需要听我的话,否则,要她们有何用!”苏婧语扬起一抹淡笑,眼中凉冷的不容置疑。 显然,这样的目光出自与一个后辈,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便是贤王,明王这些翘楚他亦不惧。但是他却觉得她清冷随意的目光仿佛透过深重的岁月,伴着不可回首的往日打在了他脸上。 记忆中的人,她也是那么冷淡的,不以为意的看着他,说不会原谅,不会回来。 看到苏重山眼中的迷离缅怀之意,苏婧语冷淡的浮起浅笑:“侯爷找我还有事么?” 他回过神来,直视着她,见她眼中清澈透底,不由道:“怎么叫我侯爷,叫爹爹……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他暮气而沉重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的。 苏婧雪憋着眼泪:“爹!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又何必。那天的事,你要给女儿一个公道!” 苏婧语目露讥讽,挑衅地扫视了眼苏婧雪,满是嘲弄。 “贱人!”苏婧雪怒道。 苏婧语起身,踱步上前,挥手给了她一耳光,笑眯眯地说道:“夫人一向好口碑,却未想到会有你这样无礼的女儿,我真替她感到悲哀,今日我便踢夫人教训你!”说着两给她几个耳光,直打的她眼冒金星,面上红肿。 “够了!”苏重山抓住她的腕,不悦:“婧雪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待她?” 苏婧语看着他点头:“哦。”表示知道了。 苏重山看着小女儿,道:“回去涂点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回头再说,回头再说!到底是偏心这个小贱人!” “放肆!”苏重山怒喝一声。 苏婧雪哪见过父亲如此吼他,登时委屈的掉眼泪冲了出去。 苏婧语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休息了。”说完进了内室。 苏重山没脸,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蝶影冷笑,淡声道:“侯爷,我们主子身体自来弱,前面又闹腾了许久……” 他摆摆手:“也罢,照顾好你们主子。” 飞燕冷眼看着,心道,就这么完了,还真是…… 没一会儿,苏婧芸来了。 蝶影道:“还没完了!一个接着一个!”她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鞭子,却发现空无一物,这才想起来被瑞王弄成了几节,不由愈发气恼。 “让开!”苏婧芸面上染了薄怒。 二人环臂似笑非笑地睨着眼前的这位二小姐,啧啧,不错,真有几分梅兰之韵味儿。 “苏婧语呢?”她面色清寒。 双方争执不下,苏婧芸冷笑,使眼色给素梅,身后的素梅,素琴脸上浮现一抹傲然:“既然两位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得罪了。” 素梅抬手去打蝶影,蝶影扼住她空中的手,素梅眼中一闪,却是脱离她的掌控,蝶影眼中跳跃着兴奋,好哇,还是个练家子!便让她试试。 与飞燕对阵的素琴却也不是个善茬。倒是隐藏的深!手中一用力,只听一声惨叫,响彻内院,苏婧芸立马变了脸色。 数十招后,屋内倒还没变成狼藉,飞燕看了眼逗猴儿般的蝶影,冷声道:“速战速决!” 蝶影哼笑,推出一掌,素梅被打出门外,惨叫连连。 真是不长记性! 素琴爬起来欲再斗,飞燕一笑,颇有几分阴沉沉的味道,手一挥,人飞了出去。 “苏婧语!”冲内室叫了一声,苏婧芸横眉谴责,清绝淑丽的面上布满寒霜。似乎要把她的名字嚼碎了一般。 苏婧语吧嗒一下唇瓣,走了出来,扶风端着饭食来了。 苏婧语命她摆在了桌上,看着绿油油的青菜,嘴角翘翘,在调养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吃肉了。 “苏婧语!”苏婧芸上前:“我母亲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别打扰我吃饭,否则,我会杀了你哦。”苏婧语歪着脑袋,明媚的水眸眨了眨。 飞燕表情立刻柔了,蝶影也笑眯眯的看着她。 “苏婧语!”苏婧芸恨得咬牙。 飞燕很识相的捞起人,将她仍出了门外。拍拍手,这回清静了! 两人坐在凳上,在她对面,眼巴巴的瞅着吃饭的她,笑呵呵的。 正院,苏张氏面色惨白,眼角不过几日,已然生了几条皱纹。她美艳的面容上出了苍老的痕迹,唇边呕出一缕鲜红,显得异常刺眼。 “母亲!”苏婧雪扑了上去,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眼泪直掉,对身边的丫鬟吼道:“去看看,太医到了没有!” “我没事!”苏张氏哽着要起身。 “母亲!”苏婧雪压着她的肩。 苏张氏摇摇头,摈退了众人,命她唤来苏婧芸。 见到陈嬷嬷,苏婧芸顾不得再与苏婧语纠缠,立马赶了过来,进来就问:“母亲如何了?爹爹没来么?”说着,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苏张氏摆摆头,她还好。掀开锦褥,掀开一处木板,拿出一枚令牌,道:“那个小贱人怕是做了什么手脚,害的我夜夜深陷恶梦之中,婧芸,你拿着这枚令牌去……” 苏张氏秘密交代完后,太医也来了。吃完药,定远侯才来,苏婧芸眼中盛着恨意与冷意,连爹也没叫。待苏张氏睡下,姐妹二人立刻离开了。 ------------ 第五十三章 秋后算账 如此过了五六日,府内倒也安宁。苏张氏一日比一日憔悴,便是苏婧雪也是整日神思恍惚,面色发白。 苏张氏命苏婧芸请来的人终于到了,不过苏婧语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夜色低迷,悄然无声,安谧极,了空荡的城内像是失了精魂的肉体,散发着森然。 几道身影穿过大街,游走无形,仿佛夜间的幽灵,带着黑色的鬼魅气息。 皇宫到了,月影嘴角勾起,身影快速掠动,到了一处大殿。 提着一颗人头,闯了进去,将人头放到熟睡的人头侧,便悄然消失。 被送往家庙的罗佳华当夜被割了舌头,挑断了手脚筋。 翌日一大早,颐福宫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大殿。 君若晴一睁眼便看到枕边的人头,登时吓得尖叫连连,枕上的血渍未干,甚至沾到了她脸上,她竟和一颗人头一夜共枕!虽说见惯了后宫杀伐,但是今日之事到底太过恐怖难言,她当场吓得七魂失了六魄。 此事惊动了太后,皇后,皇宫发生这等大事,意味着每个人的安全都无保障。皇帝立刻着人调查,却是一天未果。 昨日大闹侯府触怒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大早去了太后宫里,太后心烦着,知道瑞王昨日之事后,强压着几分不悦,安抚了老夫人几句。 她这个儿子一向乖戾,便是不合世俗,那也由不得任何人指摘,这定远侯的老夫人也是个聪明的,只诉苦,没抱怨。 在她眼里苏婧语不过是个侯府之女,大不了让儿子娶回来便是,只是到底也要给个交代,退朝后,更何况皇帝也提到了此事,她亦不好偏宠,立即命人传瑞王进宫。 皇帝当着苏重山的面降了旨意,罚了君昊旸俸半年俸禄,并责其思过半年内不许上朝。另外赏赐给侯府老夫人几套古玩珍品以作补偿,这事儿也就这么完了。 苏婧语起来后,已是太阳高照,飞燕得令将锦盒交到了管家手中,让他将盒中的北芪雪莲送还给瑞王。 管家默默领命,去了苏重山的书房。 苏重山神色莫辨,挥挥手,命他照做。管家这才躬身退去。 瑞王府内,黯然神伤的君昊旸,看到小林子递进来的锦盒,怒火中烧,怒吼一声,将锦盒打翻在地,几脚踩了个稀巴烂。 “主子,别踩,这可是上好的百年雪莲,主子……”小林子抱着他的腿,君昊旸一脚将他踢飞。 小林子哀嚎一声,擦掉嘴上的血渍,爬起来看着被踩的面目全非的雪莲,胆战心惊。 这回玩儿大了,皇宫就这么一支,现在还被踩烂了,哎!这回太后娘娘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君昊旸双拳紧握,一脸怒容地扎进室内,扯了被子蒙头就睡,小林子连忙跟上,给他开导。 酒肆中,陆子淳独自在雅间品酒,室内正中的两个侍卫来报了定远侯府最近的消息,至于日前的那场刺杀,众人周知。敢在这京城动用杀手的,没几个。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瑞王出手,还闹到了皇上那里,此事虽在调查中,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来。 饮尽一壶酒,他看向窗外,柳绿拂堤,清波荡漾,远处游人如织。 街上川流不息,繁华热闹。 他俊朗的五官为这春色添了几许亮点。 “盯着定远侯府,我要知道苏婧语的一举一动。”黑眸闪烁着兴味儿,薄唇扬起一抹弧度,他对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很好奇。 瑞王府内的君昊旸一听太后派人来传话,立刻跳窗逃跑了。 小林子悲催的进了宫,禀告了昨日之事,太后劈头盖脸先把他骂了一顿,又问了君昊旸的去处。 小林子道,王爷盛怒离去。他哪敢说是听到太后老人家的传话溜掉了。 太后皱眉立马问缘由,小林子诚惶诚恐的讲了一遍今早发生的事,太后勃然大怒,直骂瑞王是个败家的,混世魔王云云,太后立时对苏家不满起来,亲王赐的东西也敢拒不受领,真是太狂妄了! 皇上听到瑞王将百年的北芪雪莲毁了,眉心紧皱,颇为无奈,命人给他传话,不管怎么着,他毁了一支,必须再弄回来一支。 长乐宫阴云笼罩,若晴公主恰在此时来请安了,温声问了缘由,立刻与太后站到了同一战线,她约莫猜出今日之事是谁所为,直接将太后的注意力移到了苏婧语身上,说这定远侯府的千金未免太狂妄了,太后果然对苏婧语多了几分厌恶。 出了长乐宫,君若晴水灵灵的杏眼里流转过一丝清冷波澜,冲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刻退去。 定远侯府内,苏沛城接到最新消息,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为粉末,文雅的面庞染上几分邪佞倜傥之色。 夜半,一圆月爬上苍穹。 清辉夜冷,带着几分霜寒之气。树枝划破弯月,支离破碎。下午收到一张匿名信的苏婧雪,一直坐立不安,辗转反侧,黑夜裹藏着浓黑色的惊惧。 她披衣,起身。悄悄地去了后院。竹林掩映,带着几分萧萧森森之感。月很亮。后院带着几分空灵,若不是这份寒凉,这许是个好场景。 竹林一阵骚动,苏婧雪吓得尖叫一声,还未发出声音,口唇被人捂死,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整颗心脏。 “唔,唔唔……”身后是一个坚硬的胸膛,浓深的男性气息,这让她几欲昏死,意识告诉她,危险的靠近。 张嘴狠狠地咬下那只手,身后的人倒抽了口气,只听那人在她耳边警告:“不许动,否则……” 眼前闪烁着刀锋的寒光,苏婧雪立刻吓得腿脚发软,面无血色。 身后的人,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困住她的手凯斯不规矩起来,苏婧雪吓得挣扎不休,耳边的声音道:“那日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嗯?”他伸手扣住女子的丰盈,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颈边。 苏婧雪登时尖叫,扯开黄兴海的魔爪,转身给了他一个耳光,嘴中的怒骂立刻引来了府中的护卫。 黄兴海低叹一声,飞快的在女子的唇上一咬,飞身离去。 “三小姐怎么在此?”护卫长燕岲狐疑的看着竹林边瘫软的苏婧雪。 苏婧雪使劲的擦着唇,面色惨白惨白的,她不敢说出被人轻薄的事实,起身,掩饰道:“我不过是睡不着才出来走走,不料听到竹林里的骚动,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吓死我了。” 燕岲立刻问道:“不知三小姐可看清那人的相貌?” 苏婧雪不悦,语气骄横:“我如何知道,我才听到响声,就吓得大叫,你们来时,那人已经遁逃,还不是你们没用才让小贼跑了,哼,我定要个告诉爹爹,让他狠狠地罚你们这帮饭桶!”说罢扬长回屋。 燕岲立刻请罪,苏婧雪没理会他,脚下飞快的进了屋,瘫在了地上。黄兴海!该死的!她眼中闪过怨毒。她由此想到了罪魁祸首苏婧语,面部染上疯狂狠戾之色。 夜色迷蒙,又是一夜恶梦。 ------------ 卷二 血色之影 ------------ 第五十四章 纠缠不休 苏婧雪发起了高烧,一连数日,噩梦不断。溯雪公主派来的人自然不能小觑,很快将苏张氏身上的药力解了,恶梦倒是没了,只是听闻苏婧雪半夜被辱之事,恨得眼睛血红,只消的杀了苏婧语才甘心。 五天转瞬即逝,老夫人的生辰到了,府内喜气洋洋,热闹无比,寿堂正中央挂着巨幅的寿字,一切准备就绪。 两天前苏婧语收到了外祖父外祖母寄来的信,他们来信中嘱咐她多留心这家子人,允诺不日会来京中一趟。 要说来这京城最为乐呵的一件事,莫过于思雨的未婚夫婿了。 这鲁国公倒是个有趣的,给儿子定了个娃娃亲,自个儿多年前的好友,在邺城当将军,好巧不巧恰是思雨。思雨那炮仗脾气,嘴里出了七爷再无其余的人。现在住在了国公府里,是个闹腾的主儿,高傲,挑剔,飞扬跋扈,她整个一个小罗刹,差点把韩淇墨气的生生吐出几口血来不可。 鲁国公夫人为这头疼不已,鲁国公却是整天乐呵。 韩淇墨现在走到哪里都被人打趣,尤其是明王苏沛泽几人了。 再有就是,这丫头是个大胆的,穿了男装去妓院和韩淇墨抢姑娘,还自称韩淇墨表弟,好吧!她玩儿起来比韩淇墨还在行,只把苏沛泽几人看得瞪眼,另外人家花楼的姑娘直接琵琶别抱了。 韩淇墨气的额角的青筋直跳,脸黑的如暴雨前的阴云。 杨思雨住在了国公府,所以倒省了苏婧语担心她的安慰。 因过寿宴,苏张氏作为侯府主母,被释放出来,定远侯不假辞色,苏张氏自然之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一切按兵不动,将老夫人的寿宴打理地井井有条。 来来往往的人,各自忙着手中的事,耳边涌进喧阗声,聒噪的紧。 推开一扇窗,今日的天,湛蓝湛蓝的,天际有几丝云彩丝儿,细长细长的。 苏沛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让他查的那个心口带血色梅印的人却是依旧了无踪影。 三日前,绿衣扶风被苏婧芸下了狠手,本以为这件事怎么也会盘扯到她头上被人裹了席子扔到了后山。红裳和扶柳吓得胆战心惊,本来此事怎么着也会攀扯到她身上,不过她自有手段整治她。直接将证据交到了定远侯手里。 定远侯大怒下,给了苏婧芸一耳光,这对她来说也算是重的了,但是苏沛泽却是冷笑不已。他这位爹啊!真真是他们兄妹的后爹。 不过有件事令她颇为不解,飞燕去查二人的尸首时,发现两具尸体被人搬走了。至于是何人,至今未查出,隐隐觉得此事只怕不简单,故而,她命飞燕等人加强警戒。 与前院相比,这里过分的安静。看到新抽的枝条,她眉黛微拧。苏婧语向红裳等人嘱咐了几句,打算出门。 “小姐,老夫人寿宴,若是待会儿子传小姐小姐又不在,老夫人只怕又得动怒。”扶风眉心一拢。 苏婧语摆摆手,她才不管,那个老妖婆怕是巴不得呢。 马车在巷口等候,车内备好了衣服,她极快的换完,扯去脸上的面纱,贴了层人皮面具,道:“走吧。” 窗外人声鼎沸,苏婧语掀开一角,扫了眼飞驰而过的楼宇,无趣的放下帘子,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两刻钟不到,蝶影道:“主子,济世堂到了。” 苏婧语下车,看了眼鎏金的行楷,嘴角含笑。 手中的扇子“哗”的打开,蝶影嘴角一抽,道:“主子,这是药铺不是妓院啦。” 苏婧语轻咳了一声,敲了她一记。 药铺干净,宽敞,坐堂的大夫并不是月影,药铺门口的人排的长长的。看来这里经营的不错。 蝶影拦住一学徒,问道:“请问薄野大夫在吗?” 学徒皱眉:“我们薄野大夫不轻易看诊,两位若是没什么病还是请回吧。”他神色不悦的扫了眼面前光鲜亮丽的二人。 蝶影面色清冷,抓起小学徒的前襟,不满的道:“黄口小儿,我们家公子可是慕名而来!带我们去找薄野大夫!” “你!好生无礼!大家来看呐,有人要仗势欺人了!放手!”那小子扯着钳制他的手。 苏婧语不愿事情闹大了,敲了敲蝶影的手,蝶影瞪了眼那小子,恨恨的松了手。 坐堂大夫脸上不悦,拱手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薄野先生多有不便,不若让在下为您诊治?” 苏婧语挑眉一笑,道:“在下孙行者。” 坐堂大夫眼睛豁亮,碍于那便看热闹的人,他立刻收敛情绪,道:“不知公子家住何处?” “不过是乡野之地,一座无甚名气的山罢了。” “公子谦虚了,看公子这气度也非凡人,只是薄野大夫定下了这样的规定,一天只为三人看诊,公子今日错过了,不若等明日吧。”坐堂大夫面色和善。 蝶影不耐烦的上前要同他理论,苏婧语拿扇子打在她肩头,看向坐堂大夫,淡笑:“想必这位薄野大夫医术十分精湛,罢了,既是规定我也不好违背,在下叨扰了。” 坐堂大夫一拱手,歉然道:“万望公子见谅。” 对面的酒风诗社流淌出袅袅的乐声。听曲的人百无聊赖的饮酒,枯燥的他,无聊的打量着诗社的布局,走到窗边,街上熙熙攘攘,平白的让他觉得烦躁。 正转身之际,眼神无意间瞄到一个身影,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儿,但随即黯然下来。 可是眼睛怎么也移不开,见她仰头看着对面的招牌,然后进了屋。他撇撇嘴,搬了张凳子,下巴放在手背上,瞧着那人几时出来。 等了会子,只见门口进去了两个武者,气势十足,他们掩在人群中,但眼神似乎在瞧着里面。他一时起了好奇之心。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苏婧语出来了,他想了想,心中恼火,立刻飞出窗外。 苏婧语出来后,上了马车。 “主子我们现在去哪里?”她不懂主子既然要找月影,为什么又要走。 “去……”话还未说完,只听帘外传来蝶影与人交手的声响。苏婧语一掀帘,帘外之人扑了进来,将她压倒在马车内。 嘶——痛死了! 苏婧语一张脸立刻扭曲了,妈的,背后铁定青紫了! 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看清来人,苏婧语气的要死。 “放肆!放开我家主子!”蝶影从后攻击,一掌劈去。 君昊旸抱着苏婧语在车厢内一滚,手指一弹,蝶影被一道气流弹出车外。 “赶车!”他命令道。 苏婧语推开身上的人,伸手点了他的穴道,一捞将他扔出马车,蝶影暗笑,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周围的突见一人被扔出车外,不由吓了一跳,指指点点好奇不已,君昊旸惨呼一声,冲开穴道,不折不挠的跟了上去,众人只见一道暗红的身影在面前划过。 没好戏看了,众人唏嘘不已。 ------------ 第五十五章 喋喋不休 “主子,瑞王还跟着呢。”蝶影道。 “他爱跟就让他跟……”话未完,只觉一道强劲的气墙奔涌而来,马车上二人立刻飞身而起,只听“轰”的一声,马车四分五裂,马儿嘶叫一声向四处奔去,君昊旸打了个手势,立刻飞去一个人驯服那匹受惊的马。 还好,这里避开了人群。 苏婧语轻轻落地,了无声响,君昊旸眯了眯澄澈的眸子,眼底多了几分考量。 “瑞王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为何事?”苏婧语面色含霜。 他抱臂,横横的模样,眼神锁在她身上。 “自然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他说的理所当然。 “哦?不知是何怨是何仇?”她打开扇子,模样风流。 “芳菲苑内,你语出不逊,平南王妃生辰时欺骗本王,拒收本王送的东西害本王毁了雪莲受皇兄责罚,还说些让我……让我难过的话……你说!你和本王是不是有冤有仇!”他气的眼睛都红了,越说,越觉得这几日憋屈,内心一阵委屈难言。 苏婧语冷着脸:“不知道瑞王在说什么!我们走!” 蝶影应声。 没走出几步远,衣袖被人扯住了,她怒然转头,她最讨厌别人的纠缠。 他眼巴巴的望着她,表情带着几许羞恼和些许放不下身段的高傲,眼神中不乏小心翼翼的试探与忐忑:“我知道京城哪里最好玩儿,我带你去。”他移开视线故作云淡风气,只是,手反复捏起松开,显示了他的焦灼与紧张。 蝶影暗笑不已。 甩开他的手:“在下和瑞王没什么交情,还请瑞王让道!” 他顿时火大:“请你去是本王看得起你!不知好歹!” “我不需要!” “你!笨女人!” 苏婧语嗤之以鼻,但心中却是信了这些年查到的一些东西,他能一眼看穿别人的伪装,所以无论自己打扮成什么样,戴上如何精妙的人皮面具,都瞒不过他。 “你要是不和本王去,本王就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他大声叫嚷道,手里还死死的拽住她的袖子。 眼神极冷,她最厌恶别人的威胁! 遇到她的厌恶的目光,君昊旸只觉被浇了一盆凉水,透心凉。 手不自主的松开,他低头嗫嚅道:“我只是想请你四处玩玩,你别讨厌我,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心口莫名一痛,她眼中不自主的流出几丝不忍,只是依然冷着面,道:“瑞王身份尊贵,在下高攀不起!” 蝶影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主子,我看今日天气甚好,不若……” 君昊旸立刻抬起耷拉着的脑袋,眼神炯亮地看着她,一望见底。 苏婧语冷眼扫过去,蝶影撇撇嘴,默然。 “风波亭风景秀逸,千层塔上可以举目眺望,白蘋洲上千帆竞发,还有!”见她似乎有些松动,他立刻笑嘻嘻的劝道:“反正都出来了,不如走走,你是第一次到京城来吧!这里好玩的地方很多,一整天关在屋子里多没意思,既然出来了,就玩儿个够。”他拉着她的手,边走边念叨。 苏婧语皱眉,扫了眼他的手,眼中的戾气一瞬间出现,可是听到他的絮叨,那抹狠戾消失。 蝶影跟上,煞风景地问道:“主子我要不要同行?” “当然不要!”君昊旸大叫,叫完,见二人狐疑的看着他,他立马保证道:“我绝对没别的意思,真的,我保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有些可爱。 苏婧语眼底神色变了几变,点头,蝶影大喜,这个瑞王也比那个让主子找寻多年的人要好吧。不过……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她同情的看向瑞王,更何况刘家的祖训还放在那儿呢! 君昊旸喜滋滋的,完全忘了几日前的不快。 感觉到手心的素手纤柔滑腻,从未有过的心悸,令他气血上涌。 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湿,苏婧语皱了皱眉,眼神瞄到他的绯红色的耳朵,忽然莞尔。 眼神转过一抹晦涩,她抽回手。 君昊旸失落的捏捏拳,抓抓耳朵,左看右顾。 徒步去了风波亭,两人都有些累了,大片的天然湖泊,一望无际,湖边有几座亭子,曲桥。湖中央有连成一片的湖心岛和没入湖中露出湖面的湖下石块儿,可以左右通行,东西还横跨周围树木茂密,湖水两边还有丘陵高地,上面长满了抽了新芽的参天大树。春意盎然! 周围还有卖山楂水,酸梅汤的小摊位。不远处有茶楼酒肆,酒旗高挂,迎风摆动。 他跑去,买了两碗,回来时,才想到女孩子大抵是嫌弃这东西的吧。他有些忸怩,忐忑的看着她:“喝吗?” 苏婧语心道,他倒是随性。 接过碗,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很好喝,她笑笑,将碗中的山楂水喝完了。 君昊旸咧嘴一笑,还好还好。仰头喝完了山楂水,拉着她去了湖边,看到一处停泊着船,带她上了船,道:“我来撑船。” 心底有些挣扎,末了,终是无法拒绝他期待的目光。 掀袍坐在船头,小舟缓缓行驶,君昊旸在船尾卖力的划着桨。 两岸的风景渐渐变换,入目所及的青翠欲滴,令人心情舒畅极了。风翦翦,草熏熏,比起邺城来说多了温婉柔和。 君昊旸在船头唧唧喳喳的介绍着这里的风景以及这里的掌故,顺便提到他小时候在这里的趣事,看得出来,他很珍惜那段时光。她拖着下巴,脑中开始想自己小时候的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身边多了个人,小舟顺水漂浮,他掀袍与她并肩坐着,笑的像个狐狸:“你的脸根本就是好的,对不对?” 苏婧语挑眉,他一向不是个聪明人。 “怎么不说话?”他拿肩碰碰她。 苏婧语皱眉,懒得说话。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凑近她,声音神神秘秘的,向小孩子之间悄悄定下的约定。 苏婧语只觉耳边钻进一缕热气,连忙起身,避开他的靠近。 他亦起身,不解的看着她。 苏婧语睨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知道他的能耐,但是却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的本事。 只见他得意一笑:“你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 苏婧语闻言,双拳轻握了一下,望向远处默默不语。 “来来来,坐着,前面我们走了那么久也太累了。”他强拉着她坐下,指着湖心亭道:“那上面有座流风回雪的文章,是京兆尹命人拓出来的石碑,等会儿我们去那儿看看,那边还有一座塔,没有千层塔高,但是里面布置的很好看,再看那边,岸上有几家饭庄,我今日请你吃饭!”他转过头,挑眉姿态高傲:“下次你回请本王。” 见苏婧语不言不语,他不死心的问道:“听见没有!” 皱眉,她散漫道:“你说什么?” “你!你……”他恨得直用眼神指控她。 ------------ 第五十六章 齐齐涌动 短暂的沉默,她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嘻嘻,他笑:“不告诉你!”他很得意。 苏婧语脸色一寒,淡淡地瞥了眼他,起身要走。 君昊旸连忙拉着她,道:“要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的告诉我为什么易容,为什么把自己的脸弄成那个样子!” 苏婧语甩开他的手,飞身离去。 船上的君昊旸大吼大叫,气的要命,脚一蹬,立即追去。 感觉到身后气流的波动,苏婧语更是加快了速度,君昊旸露出几点兴趣,猿臂一揽,将她拉进怀里,二人在空中飞旋,缓缓地落于小舟之上。 苏婧语出手,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君昊旸嘻嘻一笑,侧身躲开,极快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困住她的双臂。 苏婧语眼神立刻浮上恼意。感觉到她的怒意,他立马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感觉到她微微收敛了戾气,他抚着她的肩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没那猥琐的想法,你信我,我只是!”他急于解释,最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松开她,坐在船头,支着脑袋,看着远处:“你想走便走吧。”他觉得现在的感觉糟糕透了,很烦躁。 苏婧语轻哼了一声,正要离去,身后传来他嘟囔的声音,有些孩子气:“你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不一样,我喜欢你那个样子。”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身影,他凝眉神思,吹了个哨笛,船上落了一人。 “去查苏婧语的过往,我要知道她底细。”他明明暗暗的眼神波光流转,漂亮的眉毛带着几分纠结。 老夫人宴席上,贤王身边的一人附耳轻言:“王爷,瑞王和一男子在风波亭游玩,平南王世子的人在监视。” “那男子是谁?”他如锋的眉宇微微一蹙。 “轻功卓绝,除掉了平南王世子的人,我们的人跟丢了。” 他眼中蓦地一亮,兴味儿颇浓:“继续查。” “是!王爷,瑞王似乎与那人关系不错,今日在湖上,瑞王纡尊亲自划船。” 眉峰一动,贤王邪魅霸气的脸上浮上一丝莫名的情愫:“不必查了。” 那人迷惑应声退去。 回府后,他眼神深邃玩味,对跟在他身边的明仇道:“去查查……瑞王近日的行迹。” “是!” 明仇走后,君昊鸣独自站了会儿,挺拔的身姿在月下显得格外俊爽,玉冠将三千青色挽起,浓深色的眉宇,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俊逸的下巴,一身儒雅与运筹帷幄的气质,使他深不可测。 深紫色的袍子衬得他丰神俊朗,负手而立,眼神如黑夜中的星光,明灭可见其中的犀利睿智。 平南王府迟迟等不来消息的陆子淳面色黑沉如水,不一会儿两人回来,报道:“世子爷,派出去的二人已死。” “苏婧语动的手?” “还未查清,奴才只见到了尸体。” 陆子淳陷入了神思,沉声道:“继续盯着她!” “是!” 陆子淳眼神明灭中浮现一丝邪佞霸道,苏婧语,你果然深藏不露! 荣安院内毫无声响的进来一人:“主子!”月影跪地。 “起来吧。”女子声音慵懒。 “今日……” 她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从床头的阁子内取出一条帕子,帕子中包着一物什。 “这是百年北芪雪莲,你收好,等我找齐其余四样东西就可以制药了。”苏婧语道。 月影一听是百年北芪雪莲,眼神立时一亮。接过她递来的雪莲,翻开一瞧,反复验了几遍,轻笑道:“主子是从何而得,我记得大赵皇宫内有一朵。”难道是从皇宫里弄出来的? 苏婧语莞尔:“从瑞王那里掉包换来的。”她当初还给瑞王的并非原来的那朵雪莲,她算准的不过是他的反应,而瑞王爷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那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轻笑,蓦地,他神色变得严肃:“老将军的身子愈发差了,我怕……” “很快就好……”她喃喃自语。 月影离去后,她独坐在窗前,月光下,树影斑驳。 一个黑影极快的闪入荣祥院。府内暗处隐藏的人立刻戒备。 屋内黑黢黢的,掀开帷帐,月光打在女子脸上显得格外的安谧。 他抬手,触摸女子的面颊,眼中精光荟萃。熟睡的人儿不安的动了一下,男子没有缩回手,反而更大胆,俯头吮住女子的丰润的唇瓣,摩挲辗转,啃食舔吻。身上蓦然间一重,女子发出唔唔的叫声,一只手大胆的深入白色的亵衣内,抚着娇嫩嫩的肌肤,男子发出一声喟叹。 苏婧雪立刻转醒,感觉身上压着一人,她登时吓得大叫,叫声还未发出就被人捂住了嘴,男子听到院外的脚步声,立刻爬上了女子的床,苏婧雪吓得尖叫。 嘴被捂住,耳边传来一个邪恶的声音:“再叫,外面的人必定进来,到时会怎样,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苏婧雪身子迅速僵硬,不敢动,不敢叫。 很快,屋内跃进一人,正是隐在暗处的苏沛诚,早知道苏婧语不会善罢甘休,他倒要看看今日她又想做什么! 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帐幔,他静听着屋内的呼吸声,感觉到除了自己的便是婧雪的,只是婧雪的气息似乎有些急促。 他眼中闪过锋芒,挥剑,剑气划碎帐幔,床上跳下来一个黑影,二人立刻对打一番,黑衣男子出手狠辣,招招夺人性命,苏沛诚面上更加严谨,翻手攻击,如蛟龙潜海,兵刃发出尖锐的撞击声,彼此相撞激射出耀眼的光芒,夜愈发黑沉。 听到打斗的声音,外面的护卫也涌了进来,苏婧雪早吓得尖叫连连,苏沛诚为苏婧雪披了件衣服,将她抱走。 黑衣人渐渐支持不住,心中暗叫不妙。 门外突然闯进一人,红色妖娆,药粉一挥,众侍卫身子一晃立马倒地,一些强行用内力逼退药性,却发现全身愈发酸软,体力全无。 几乎同时,黑衣人只觉颈后一痛,立刻晕了过去,府上的护卫齐齐戒备,红色身影左右一晃,像风一般,拂过众人的衣衫,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 第五十七章 揣度猜测 “侯爷,黑衣人逃走了!” 护卫长燕岲禀道,心下惊愕不已。好高的伸手,竟如入无人之境! “怎么会逃走?!”苏重山一脸怒容,一跨进荣祥院便见府内护卫悉数昏迷。 他面色沉如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岲道:“有人救走了黑衣人,而且用**药晕了府中的护卫。” “派人追去了吗?”苏沛诚问。 燕岲道:“追去了,只是那人速度极快,轻功卓绝,非一般的高手。” 苏重山拧眉:“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燕岲羞愧,跪地:“请侯爷责罚,属下没有看清。” 苏重山陷入深思,抬眼看向苏沛诚,问道:“可看的出与你交手的黑衣人是和来路?” 苏沛诚掩下眼中的暗芒,道:“儿子也不确定。” 苏重山挥挥手,命人将这里处理干净后,去了正厅,府中的动静惊动了老夫人和苏张氏,苏婧芸苏婧语也赶了来。 “说吧?”苏重山问道,方才人多,他定是不便开口。 苏沛诚皱眉,道:“前者似乎是慎刑司的人。” 苏重山浓眉一皱,慎刑司由贤王统辖,难道是贤王的人? 屋内静悄悄的。 赶来的老夫人苏张氏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雪儿呢?那人怎么会在你妹妹的房间,可看清他的长相,他意欲何为!”苏重山面色不善,竟敢闯他女儿的房间!他看向苏沛诚。 “儿子已问过了,当时三妹被劫持,未看清那人的长相。”苏沛诚道。 二人起身出去迎老夫人,老夫人一进来就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重山歉疚道:“惊扰了老夫人是儿子的不是,府中进了宵小,人未抓住。” 老夫人脸色一变:“那些护卫是干什么吃的!” 苏重山语气沉沉:“此事老夫人不必忧心,儿子会查清的。” 老夫人的目光立马看向了苏张氏,问道:“雪儿怎样了?”她的院内怎么会进宵小之徒。 苏张氏眼底滑过厉色,垂眸道:“回老夫人的话,雪儿安好。”她语气带着几分冷硬,显然对老夫人的问法不满。 屋内愁云惨淡,苏重山沉声对燕岲和众人道:“管好你们的嘴巴!否则,本侯决不轻饶!” 众侍卫头也不敢抬,应道:“是!” “老夫人安心,此事自有儿子去查,夜深了,儿子送您回荣禄院吧。” 老夫人却是问道:“那对兄妹呢?府内出了宵小之徒,他们就一点动静也无?” 苏重山神色莫名,看了眼燕岲,燕岲连忙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大公子未在府中,前几日就出去了,至于大小姐,早早睡了,并无动静。” 老夫人冷笑,苏婧语院内的人根本没参与,那也就是说是她在府外有势力。 “此事,本侯自有主张,夫人扶老夫人回房吧。” 苏张氏低声应道,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自有主张?什么是自有主张? 苏张氏转而问苏沛诚道:“此事可与她有关?” 苏沛诚摇摇头,道:“她的院子有父亲和我的人同时监视。” 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但是不代表不是她的人干的!苏张氏语意沉重:“苏沛泽呢?他的行踪可知晓?” “大哥去了汉州,探子来报他终日在花满楼狎妓。”苏沛诚道。 苏张氏冷笑:“想来也是为了麻痹我们罢了。” “母亲放心,他的行踪在我的掌握之中。”苏沛诚自信一笑。 晚上苏婧雪喝了安神汤,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翌日,老夫人将苏婧雪叫去了,苏婧雪精神不好,老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完全是按照苏张氏嘱咐的回答的,显得分外乖巧。 离开荣禄院,一踏进屋内,只见苏沛诚坐在上首,面色沉静如古井无波,然紧皱的眉宇不怒自威,苏婧雪一下子唇色具白。 “二哥?”她看向苏沛诚。 苏沛诚扫了眼屋内的丫鬟,众人退去,一时,屋内只剩二人。 苏婧雪战战兢兢的在了半边凳子,身侧的两手颤抖不已。室内沉寂良久,苏沛诚问道:“昨夜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答得极快,咬唇,眼泪在眼眶打转,不敢看苏沛诚,毫无血色的唇瓣颤抖不已。 苏沛诚低叹一声,眼中光芒莫名。声音变柔缓,捏着她的手,安慰道:“雪儿,你若是不说爹也会问,母亲也会再问,告诉我,我才能帮你,我是你的亲哥哥,难道我会害你吗?” 苏婧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头埋在他怀里:“哥,是那个混蛋!上次也是他!哥,杀了他杀了他!” 黄兴海?!苏沛诚牙厉眸一眯,透射出几缕危险阴狠的光芒。 拍拍她的肩,他冷冷的道:“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苏婧雪哭了一阵,点头,不放心的道:“哥别告诉爹好吗?我怕。”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苏沛诚点头,保证了一番走了。 荣嘉院,苏沛诚打了个响指,屋内出现一人,他冷声道:“去把黄兴海给我废了!” 那人应声离去。与此同时,一人了无生息的飞往荣安院。 飞龙传来消息后,苏婧语失笑,道:“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黄兴海!” 昨夜被打晕的黄兴海,被人用麻袋装起来扔到了鲁国公府,天半黑半明之际,正好一小厮出去上茅房,急匆匆之间被脚下的麻袋绊了个狗啃食,爬起来看到脚下揖麻袋,心中恼怒,用脚泄恨地踩了几脚,,踢了几脚,那人忽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么软呢?还在昏沉中的黄兴海不自觉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吟,那小厮吓得尖叫一声,飞也似的向回跑去,正好同迎面而来的人装了个满怀。 “做死的!没长眼睛啊!”小五子怒骂。 那人立刻哆嗦的道歉,声音颤抖,告知了方才的怪事,小五子立刻警醒,拖着那人一起赶去。 二人解开绳子,一张脸露了出来。 “是他?!”小五子尖叫,立刻,他捂着自己的嘴,又低声嘱咐道:“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看到了这人,否则别人肯定以为是你干的!咔嚓!你明白的!”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小厮吓得半死,立刻点头答应。 小五子打发走了那人,飞也似的跑到了韩淇墨屋中。 “世子爷,快醒醒,出事儿了!大事儿!”小五子摇着熟睡中的韩淇墨。 被吵醒的人,迷蒙地睁开眼,领口半露,眼波犹如雾霭浮云,媚态十足,小五子顾不得欣赏,道:“世子爷我们院里被人用麻袋扔进了一人!” “谁啊?!谁!”韩淇墨被人吵醒非常不爽,真想揍死小五子! “是黄尚书之子!黄兴海!”小五子急道,这事儿只怕不简单,昨日他一直跟着自家主子,主子就算和黄兴海有仇也不会如此大意吧。 “谁?”韩淇墨问。 “哎呀!黄兴海!我的爷!”小五子急得发疯。 “谁?”他睡意全无。 小五子又重复了一遍,道:“不知怎么回事儿,黄兴海被人打晕了扔在了我们院子里,世子爷不是您叫人干的吧?” 韩淇墨给了他一脚:“爷几时干的?混账,敢质问起爷来了!” “去看看。”他披了件衣服道。 小五子在那里领路,韩淇墨掀开袋口,果见黄兴海狼狈的躺在那里,而且还是一身黑衣,他顿时蹙眉,这人怎么会在他的院里,而且还穿着夜行衣! 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气儿。 他琢磨了半天,轻声道:“把袋子系好,然后……” 小五子一听,眼睛发光,点点头,立马行动。 ------------ 第五十八章 被扔妓院 黄兴海再次醒来是被人拳打脚踢整醒的,直痛得他龇牙咧嘴大叫。反应未及,只感觉一阵翻天覆,似被人扛在了肩上。 “嘭”的一声,他被扔进了某处。 黄兴海痛吟,咬牙强忍。直到一声尖叫传来,他感觉似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终于,袋口被打开,众女看到麻袋里装了一人,登时吓得大叫。 黄兴海钻了出来,只见周围全是女子,衣着艳丽,傻子也知道在哪儿了!又见自己全身裸着,眼中闪过戾气。他竟然被扔到了妓院! 顿时羞恼不已,老鸨一眼就认出此人来:“原来是黄大人家的公子啊!哟,这大清早的就来捧场,还是裹着麻袋来的!” 黄兴海羞愧无法,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当展品,他伸手拉了拉麻袋,裹住自己的身体,冷冷的道:“还请妈妈给我件衣裳。” 老鸨讥笑:“哟,我的黄大公子哎,谁人不知我们幽梦居大都是雅妓,您倒好光着就来了,我们这么多姑娘可还没开包呢!” 他被围住,一群女人连讥带讽,脸色惭色见长,直令他几欲钻到地缝儿里头,最后黄兴海许了些银钱,这才顺利逃脱。 在一边躲着偷瞄的韩淇墨和小五子在黄兴海走了之后,大笑不止,立刻赶到明王府上,宣扬此事。 一路上,韩淇墨差点笑翻,笑过后,他眸光一深,肃声嘱咐道:“务必查出黄兴海昨夜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在我们府上!” 小五子立马答应。 君昊霖听韩淇墨说了此事后,觉得有些趣味,转而,他问:“可派人去查黄兴海昨日干了什么?” “当然得查,要不然我怎么知道那黄兴海是因为闯我府被人发现然后绑进了麻袋里,还是在来我府上时已然被塞进了麻袋里,若果是第二中情况的话,那可就值得深究了。”他笑的目中复杂。 君昊霖点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有趣。” “怎么说?”韩淇墨挑眉。 “装什么蒜!”君昊霖喝两口粥,瞪了他一眼。 韩淇墨嘻嘻一笑,吃了两口包子,道:“总不会这次还是那丫头干的吧?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什么时候结的梁子?” 君昊霖不给面子的笑了,道:“人家这不是仗义吗?让你泄恨,还不留一丝痕迹。” “哼,泄恨那也该是……罢,也许不是她干的,她没这么笨吧!明知道上次的事已被我知晓,还来这一招。”想了想,他唇一扬:“只怕没那么简单,谁知的是不是有人故意挑起两府只见的矛盾。” “当时黄兴海穿的可是夜行衣,你完全可以以此定他个擅闯国公府图谋不轨知罪!便是你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也可。” 韩淇墨脸带怒容,恨恨的道:“我倒是想这么着儿,就怕有人故意为之,想借我的手除了他,然后来个一石二鸟顺便把国公府拉下水。” 君昊霖笑笑,道:“还好你没冲动!否则,怕是真中了别人诡计!” “那当然!我好歹还是有脑子的,你以为我是瑞王那小孩子的脑筋?就是因为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才放走那厮的!”韩淇墨道。 话才说完,门外传来一声怒嚷:“韩淇墨!你又说我坏话呢?!” 二人之间揖暗红身影大步跨了进来,乘着朝露,给屋子里带了几分凉意。韩淇墨撇嘴,这人耳朵还真是灵! “你说谁呢!”他抽了一条椅子,坐下。 君昊霖命人盛了饭,扫了他一眼,见他神采不如以往,眼神带着几分颓废之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他不满地瞪眼。 “我们马上要去上早朝,你自个儿玩儿吧。”二人吃了几口饭,君昊霖不忘了打击他。 君昊旸皱眉,软塌塌地靠在椅背上,没精打采。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君昊霖问道,他这哥当的,就差一把屎一把尿了,嗯,得看着他不让他犯错,得关心他的安危,另外还得开导他管他的心情! 君昊旸骨头软软的,下颌磕在桌上,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 君昊霖受不了他这模样,道:“说吧!又怎么了?” 韩淇墨失笑。 “我也不知道,烦躁的很!”君昊旸火儿气很大,带着孩子似的任性。 二人要上早朝,韩淇墨有些着急,拉着君昊霖就走,一面走一面对君昊旸道:“瑞王,你在明王府上玩吧!他后院的女人多得是,随你倒腾。”反正他任性也不是一两天了,经常拿着那些女人当靶子射箭,练飞刀,哼,明王也不说什么。 两人走后,君昊旸看着桌上的包子,拿起,咬一口,眼泪开始打转,委屈的像个求安慰却无人听的小可怜。 “吧嗒”一声,眼泪珠子往碗里滴,溅起一丝涟漪,他气恼的扔了包子,将桌子掀了! 乒里哐啷,屋里一片狼藉,屋外的人立刻赶了进来,一见如此,管家头痛,忙问:“瑞王,这……” 见君昊旸死死地盯着他,管家一个哆嗦,不敢再言,立马命人悄悄地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呼!”他倒在椅上,望着屋顶惆怅。 夜晚,黑夜深意浓重。 天空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阴云笼罩。 数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于葫芦巷口。 打头的人一红袍,面上带着银质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立于大树枝头,如落叶无声,轻盈如蝶。 他打了个手势,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进入贤王府内。 几人避开府中巡逻的侍卫,闯入鸣翠楼。 精致的楼宇,黄色的琉璃瓦,上等的香木为栏为梁,豪放不羁的匾额,郁郁葱葱的竹林水榭高台。 几人迅速闯入楼内,一步步小心谨慎,鸣翠楼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四处打量,穿过几个回廊,只见一房间的匾额写着藏珍阁,鎏金的大字,潇洒狂狷。 几人跃入,开始找寻他们要的东西,屋内摆着书架,书架上各类藏书,好些是孤本。几个多宝阁上摆满了古董,玉质的麒麟,青花瓷的美人觚,上等玉质古佛,观音像,粟谷神像,墨玉棋子,檀香雕蔷薇花开的锦盒内装着粉色东珠,鸡血石雕出的陶俑古玩,装着奇楠粉彩瓷器的小盒,书桌上摆着一方猴王砚,一块镇纸,几只狼毫。 几人只扫了一眼并未多做打量。 屋中抽屉相继打开,墙上的石砖被轻轻敲击,确无暗格之后,几人去了左侧的套间。 几个神兽香炉,一香案上立着两根烛台。 屋内设了阵法,打头的人轻哼一声,颇有些不屑。他轻快地点踩在不同的石砖上,避开了阵内所设的机关,身后的人踏着他的步子,悉数进入屋内。 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东西,打头的人打了个手势,立刻大家小心翼翼的探究屋内的陈设,希图找到机关所在。 ------------ 第五十九章 夺吃血兰 第五十九章 “隆隆隆――”是板门移开的声音,一纤细的银丝断裂,但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一件暗室,室内极大,灯火通明,璀璨辉煌,墙壁上画满了壁画。暗室中有一块寒冰床,透着银蓝色的色泽,室内带着几分凉意,即使是吊着几个火盆已然取不走寒气,但是烛火却丝毫不灭。 粗大的烛火滴着蜡泪,根根烛火变成了各种形态,端的是趣味横生。 “主子,吃血兰!”一人转头交了身为首的人。 为首的红衣人眼中泛起光华,唇瓣掀开一抹绝美的弧度。 莹莹的辉火之下,在一个方形土坛之中,四壁围着大理石,中间的吃血兰在柔和的灯火之下发出摄人心魂的幽香,亭亭玉立的,像泣血一般的红艳妩媚,花枝上遍布花刺,五层花瓣一层包裹着一层,花瓣上含着水汽,如刚出浴的少女,带着几分清新脱俗。妖气,与仙气,混在一起,给人强烈的冲击。 视线有些模糊,她暗叫不好,掏出几粒药丸明他们服下:“吃血兰的香气有毒,快吞下药丸!” 几人一听脸色微变,立刻接过赤色药丸吞了下去。 “叮――”一声脆响,机关顿时全部开启,无数箭矢向一张密网齐齐射来,几人翻身一转贴着墙壁躲开,又悉数维护在打头人身边。 劈开急速而来的箭羽,风影抱着她躲在了冰床上,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杀气,戾气! 她自不肯放弃,飞窜到吃血兰前,手中化出一团火焰,内力急速聚拢,她冰眸一冷,迅速劈向血红妖娆的吃血兰,吃血兰顿时蔫了,花枝上的刺此书掉落,素手一攀,吃血兰到手。 头顶突然落下一个铁笼:“主子小心!”那边看到这惊险一幕的人立刻齐齐赶来,伸手死死的顶住下落几乎将男子困住的铁笼。 “嘶嘶”是肉焦的声音,这铁笼竟是烧红的,红衣飞快的逃离。铁笼哐当一声落地,地面被震得抖了三抖。还好逃脱了!只是屋内立刻涌进了五名黑衣男子,面目冰冷,如没有情感的机器,冷冷的看着闯入暗示的人。 屋内温度顿降! 一张张弯弓直指红衣等人。 双方严阵以待之际,脚下的机关忽然启动,地面犹如裂开一般,走右移动,屋顶簌簌落下白色花瓣,甚是好看,落于火盆之后,突然燃起诡异的火焰,药粉齐齐洒出,持着弓箭的几人鬼魅般的移开,掀袍一挥,药粉又扑了回来,红衣几人迅速扇开。 宁静的夜不在宁静,一场恶斗,夹杂着激斗的声音上演。气流划过墙壁,出现一道道裂痕。 暗室内诡火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浮动漂移,红衣愈发兴奋。没有人注意到,她手中燃着一丝白烟,当鬼火飘到那几人面前时,霍一下绽开光芒,璀璨夺目:“嘭!嘭!嘭!”几声后,五名男子悉数倒地,这时一道女声传来:“主子真棒!” 包好吃血兰,几人飞快的离开现场,踏出鸣翠楼的那一刻,几人顿住。 院外寒光森森,箭羽刀锋,在火把下,更显森冷狰狞。 众人中间的男子负手而立,背朝着他们,当空升起半轮月,一半儿被乌云遮住,剩余的那半愈发显得明亮不可言明。 月色下,君昊鸣威武霸气的身姿,带着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贵的紫色衣袍,绣着蟒纹,领边儿衣袂各处均是暗色云纹,流畅大气。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蓝田玉翡翠云龙扳指,显然静待已久,颀长的身材,愈发显得凌然之姿不可冒犯,挺立峭拔不禁惹人侧目。 夜色中,对峙二人一紫一红,鲜明强烈的抗衡着,谁也不输谁! 感觉到身后那抹视线的嘲弄,紫袍男子转身,他如同镌刻般立体俊美的五官出现在几人眼中。红衣男子眼中微微掠过一丝赞赏,不错。 男子薄唇轻启,磁性的嗓音,牵人心魂:“阁下不请自入,是把我贤王府当作无物吗?” 岂敢呐,光是那五个人就是个中好手,更何况是面前的这些精心训练过的侍卫暗卫!若说无物,嗯,她倒也真没放在眼里。 红衣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立刻如飞燕惊鸿一般飞掠而过,一场血腥的打斗立刻拉开,对面的箭羽速速而来,几人衣袖挥开,形成一个小型的五行阵,阵中风云顿起,箭矢迅速陷于一处。 君昊鸣眼中滑过玩味儿。 一黑影迅捷如猎豹般的踢开一人,阵破,蝶影被踢出几丈远,吐出口鲜血,她忿然挥出十二银凤针,如流星划去:“叮――”一声,黑豹身影躲开,飞针立刻穿透了几个侍卫的刀剑,传来十几声痛吟。 幸免的黑豹身影看了眼被划破的衣衫,眼中露出遇到猎物的般的攫取光芒,蝶影擦过嘴角的血水,哼了一声,迎面而上。 血腥味儿渐浓,红袍,张扬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一晃,穿过层层围剿之中,瞬时,打斗声渐消,凡她所到之处,被点了穴道的人如岩石一般。 君昊鸣勾唇,儒雅深沉的玉面,线条渐缓,很感兴趣的看着院内的一切,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打了个手势,园中鬼魅般的出现四个黑影,齐齐攻向红衣身影。 一场恶战拉开,百招之后,耳边传来蝶影鹂影的痛叫声。余光所见,她们被打出墙外,一白色身影如飞花轻落,伸手极快的揽住二人,将二人交到了身后的援助,他迅速腾空,手中的药粉悄无声息的伴着一阵清风洒向众人。 飞龙飞虎迅捷地制服了周围的侍卫,飞豹却是被几个影卫缠住,他嘴角冷冷勾起,带丝不屑与自信,伸手极迅速的点住了几人的穴道。要不是主不许下狠手,就凭他们!哼! 被围困的红衣幻影移形,游走在四人中间,像是耍猴一般在几人之间时隐时现,素手一伸,四人僵直的保持着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有人强行冲开穴道,立刻血气翻滚,内力失了大半。 药粉发挥药效,周边的还在打斗的人渐渐昏倒在地,一场本应血光冲天的战斗顿时止息。 红衣吹了个口哨,飞龙几人迅速消失。第二批暗卫不死不休地追踪而去。 君昊鸣拳一紧,眼中漾出几许凌厉,邪魅的嘴角勾起。 他身影一晃,已悄然到了红衣身后。 红衣嘴角微扬闪身躲开,翻身飞起,轻巧的落于树枝上,勾唇,粗嗄的声音响起:“今日无礼实非不得已为之,还望贤王宽宥,他日必定重谢!” 君昊鸣玩味儿的笑很冷酷,正在红衣公子离去时,突然一张大网网罗下来,红衣人咬牙,内力化作锐利的刀锋,欲劈开网子,然,只听气流撞到金丝网发出一阵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令她始料不及的是金丝网反弹而来,迫出的内力反噬而来,红衣公子立刻贴地,堪堪躲过,君昊鸣单臂负手而立,扳指不徐不缓地转动,网子极快的落下,红衣公子如灵蛇一般,迅速逃离,飞身而起,颇为无奈,四周风突然猛烈起来,一道气旋将她裹紧,苍龙吞山河!是天下内力第一的龙游山!他竟成了贤王的人! 神色微变,突然四道凌厉的掌风从圈外袭入,占据八方之势,齐齐逼来,红衣此时方升起一丝趣味,劈开两人,然而躲避不及反令背后中招! ------------ 第六十章 血色之夜 “噗!”背后钝痛,血洒夜中。 飞龙几人神色巨变,既然,他们不依不饶,那他们也没必要客气!立刻像砍萝卜似的大刀长剑并用。贤王此刻脸色已是变了又变,双目紧紧凝视着红衣,眼中浮上急怒,正欲命人住手,却见红衣冷冷一笑,足下一蹬,大喝一声,伴着虎啸狮吼,一招百兽出林冲破气旋直插云霄,身子飞速倒悬,掌心朝下,她再次冲入气旋中,落地,地震树摇,一方塌陷,强烈内力成圈似的散开,惨叫轰鸣,那些人被震的数丈远。龙游山更是被弹出丈许之外,伤的不轻。 “噗!”红衣只觉体内气息翻滚,她口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可恶!竟是金刚混元掌!飞天宝塔寺的成名功夫!她银质面具下那平淡的脸上浮上恼怒,打了个手势,飞龙等人不再恋战,收势迅速离开。 再不离开只怕内力会流失殆尽,红衣此刻已近虚脱,她平素纤弱的身子今日已是超负荷的战斗了,加上受了伤,只怕武功几近全无。 君昊鸣怔愣当场。 “追!活捉!”他捏着拳,脸色铁青,又急又怒。 这便是你要的么?!他咬着牙,几乎将她的名字嚼碎了狠咽下去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红袍染了血水,她极快的离去,紫袍男子依旧沉着如斯,看着消失的人影眼中流露出深意。 幻影移形,医绝圣手,十二银凤针,百兽出林,你倒真是厉害…… 身后四个尾巴紧紧跟随,尽管她轻功卓绝,然因内力流失还是有些吃不消,眼中一变,她使出幻影移形,在几人眼花之时,使出踏月无痕,向东边而去。 恰逢此时,黑巷中冒出三批人马,杀气腾腾,显然是有备而来。 红衣眼中微闪,难道飞燕暴露了? 今日她并未带她来,为的就是防备苏张氏查人。 压下心底的猜测,她唇瓣展开冷笑,看了眼身后,她自是知道这些人不会看着她被擒,倒也是个可利用的。 很快,三拨人马全冲了上来,这下,她是完全肯定了,她的今夜之行的消息暴露了,苏张氏那里的人来自溯雪公主,行踪无不在她掌控之中,苏沛诚手下的人也不是软蛋,但是早在她来京之际已经知晓了,定远侯派人来监视,她心里亮堂堂的,看来还有一拨人在府中,她没有留意到。 苏婧语艰难的在三拨人中游走,拼尽全力,下手狠绝,她周身的杀气升腾,比之罗刹无异。倒是镇住了这么些人。将手中的人头扔掉,她冲他们一笑,发出粗噶的声音。众人顿时只觉毛骨悚然。 跟上来的四人虽是奉命捉拿,但也知道主子的意思不在伤人,自然也由不得别人来伤她,索性同三拨人对打在一起。血色弥漫,黑沉沉的夜中传来浓厚的血腥味儿,惨叫连篇,尸体横斜。 这四人果真不能小觑。想来苏张氏也是下了血本儿的,就是不知道另两拨是谁的人了。 现在顾不得这个了,她乘势逃离。 飞到一处,此处可谓巍峨风光,瞄了眼匾额,上面题着“明王府”三个大字儿,她拐入胡同,立刻从左侧跃入明王府内,如流云一般飘至一院中,听到院外的声响,顾不得许多,立刻钻进一个屋子。 黑魆魆的屋子,让她警醒,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决定,便是君昊霖知道她的身份,也无妨,她正好缺把刀,拉他下水最好不过,几年前的案子指不定会忙乱的快些。 耳朵动了动,明明听到有一丝气息,怎么又消失了,难道内力流失到这种程度了! 她扫了眼室内的陈设,立刻警醒,这里竟是君昊霖的寝室! 素纱帐幔,逶迤拖到了地面,背后的伤处让她咬牙强忍,额上不久便冷汗连连。 她足下失措,碰到了桌角,眼前突然一花,不知从哪儿冒出连个身影,身手凌厉无比,苏婧语对了几掌,但是很快消失。正纳闷儿间,帐内飞出一暗影,霸道凌厉地强强攻来,她神色一变,强撑着与之对了几招,心道,原来是大boss发话了。 乍然看见了他的容貌,她眼中闪过诧异,他怎么会在明王的寝室里?!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一折急促的脚步声,苏婧语急了,立刻将男子扑倒在床上,低声道:“是我!” 男子一愣,下意识地掀开那人的面具,眼前赫然是那张清秀的脸! “是你?!”他惊愕! 苏婧语扯唇,胸口一痛,唇间溢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你怎么了?”他焦急地问道。 苏婧语扯唇勉强一笑,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噤声。君昊旸打了个手势,屋内的保护瑞王的隐卫迅速隐遁。 窗外的脚步声渐进,屋外一阵骚动。 “叩见明王!”几个跟踪苏婧语的人掀袍跪地,道明来意:“深夜叨扰,还望王爷恕罪,卑职是贤王的隐卫,贤王府闯入刺客,我们跟踪而至,卑职无意擅闯,还请王爷恕罪!”那人声音铿锵有力。 明王身后跟着一群人,显然苏婧语的到来惊动了府上的人,他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调笑道:“谁如此胆大,连他也敢去招惹。” “回王爷的话,是一些江湖中人。” “嗯,来人,搜屋!”明王吩咐道。敢藏在他府上,意欲何为! 就算是为了洗清嫌疑,也得搜查一番,更何况和自己的安危息息相关。 屋中苏婧语立刻警戒起来,全身僵硬,无力地趴在君昊旸胸口上,仅剩一些意识支撑着她。 感觉到她的戒备,君昊旸将她轻放在床上,脱下被血水染红的亵衣,伸手在她的几个大穴上一点,气血开始回缓。 门儿“哗”的一下打开,看着屋外的人,君昊旸打了个哈欠,光∕裸着上身手中还拽着腰间的亵裤,迷蒙的嗓音带着几分娇憨的孩童稚音:“八哥,好吵。”揉揉眼睛他嘟唇不满。 君昊霖瞅着他光着的身子一呆,看这架势,这人,裸∕睡?!! 嘴角抽搐了几下,道:“府上进刺客了,你屋里没进来人吧?” 那四个黑衣隐卫微怔,瑞王在明王府上,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瑞王向来受不住孤单,爱在自己兄长的府上过夜,他们亦知道,只是,瑞王在主屋,明王在厢房倒有些奇怪,而且,那刺客似乎是进了这座院子。 “什么人?人在哪里?”他皱眉就要发火儿。 ------------ 第六十一章 狡猾明王 君昊霖低叹一声。瑞王视线移到了那四人身上:“你们是五哥府上的?大半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来八哥府上做什么?!” “瑞王息怒!” “息个屁!”他爆粗口,火气大的冲天,抬脚把一人踢飞,那人撞树落地,心脉俱损! 君昊旸冷冷的道:“你是怀疑爷的功夫?!还是把爷当蠢货!敢扰爷好梦!找死!” 君昊霖无奈地拉住他,对府上的侍卫长道:“你们带这几人去别地儿找吧!这里很显然没人!九弟的功夫本王信得过!” 君昊旸一听他的夸赞,立刻把头扬得老高。 君昊霖抚额,无奈地看着他。 仔细盘查了一番,护卫长回禀:“回王爷,府中无人。” 君昊旸冷哼一声,道:“去,把人给本王捆了!”敢扰他清梦!试试看!他趾高气扬的吩咐侍卫长。 “这?”那人犹豫。 君昊旸给了他一脚,怒骂:“没用的东西!爷还使唤不动你了!八哥——”他气的看向君昊霖。 君昊霖笑笑,环臂,懒懒的挑眉,道:“五哥那么关心你,你捆他的人?” 犹豫,纠结,负气踏入房间,边走边道:“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关上门儿,他赶紧跑到了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子,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块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和流到颈间的血水,见她意识迷糊,心中大急。现下还不能请太医或郎中,否则肯定会惊动八哥,掩好帷帐,摸了摸她的脉搏,发现她气血虽然平静下来,但很显然受了重伤!他正解开女子的衣服查看伤势,苏婧语突然睁开眼睛,警惕凌厉的看着他,握住他的不规矩的手。 “我给你看看伤势!”他急不可耐。 “你懂医?”她虚弱的问,唇色发白。 “我……我……”他尴尬。 苏婧语讥笑,冷蔑伤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二人僵住。 “咚咚咚。” “九弟?”君昊霖试探地问道。 “开门,我知道你没睡!”他语气很少这般严厉,君昊旸皱眉纠结地蹙起俊逸的眉毛,急的叫嚷:“烦死了,不许进来,我要睡了!” 君昊霖眸间神色变了几下,声音清冷:“开门!” 君昊旸看看苏婧语,又向外室瞅了瞅,焦急不安。 “别怕。”君昊旸孩子气的安慰,跳下床,打开门儿,很想气势汹汹地骂走他,但是觉得底气不足。 “做什么?”他问。 君昊霖面色清寒,推开他往内室走,君昊旸立刻拦住他,不许他进去:“不许进去!” 君昊霖一笑:“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连我都差点给你骗了。” 心虚,君昊旸很努力地保持冷静,可是看着君昊霖那似笑非笑看头一切的眼神,他有些心虚。 心中恼怒,他干脆道:“你要做什么?” “是谁?!”君昊霖见他如此在乎此人,脑中开始思索。 “不能说!”君昊旸耷拉着脑袋,嘟唇,懊恼的皱眉。 低叹一声,君昊霖像小时候一样揉揉他的脑袋,道:“是你派去的人?”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他派的人,真是的! 不是他派去的人,能让他如此紧张的,难道是皇兄? “不会是皇兄吧?”他故作轻松的一笑。 “当然不是!哎呀,你别猜了,好烦!”君昊旸把他往外推。 君昊霖失笑:“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你了,要小心,别玩儿过火儿了!” 离开的君昊霖眼神深邃不见底,不是皇兄,能得九弟如此在意的人,只怕是……她?! 君昊霖嘴角勾起,带着几分邪肆的倜傥。早知她绝不简单,却没想到连五哥府上也敢闯,只怕伤的不轻! 他数年前闯过一回,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阵法,机关,暗器,暗卫,杀手,啧啧…… 躺在床上的苏婧语哀叹,这个笨蛋!怎么这么笨?! 以君昊霖的精明,他肯是猜到了。 不过好在安全了,苏婧语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没有想君昊旸会不会伤害她,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了信任,身体愈发冰冷,如入冰窖一般,她身子开始发颤起来,怎么也拨不开眼前的黑色,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屋中点了灯,烛火和暖,如春日的阳光一般,暖意融融。 见躺在床上的人面色惨白,眉毛上结了层冰,他大叫不好!打了个响指,屋内出现二人:“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是!”暗卫上前准备探她的脉息,君昊旸突然道:“等等!” 暗卫立刻收回手,只见君昊旸摸出一条素白的帕子,搭在女子腕上,道:“可以了。” 暗卫嘴角抽搐了一下,探上脉搏,皱眉:“回主子,这位……公子,中了金刚混元掌……” “混蛋!”君昊旸还未听完禀报,一拳捶到床沿,床沿裂开几道纹路,他怒容满面,冷冷的道:“接着说!” “金刚混元掌至寒至毒,寒气迫使一部分寒毒沁入了心脉。寒气已深入骨髓,她先前强行使用内力,内力几乎、几乎殆尽,失了内力的保护,五脏俱损,只怕再不施救会命悬一线!”无踪语气难掩惊愕。 “混账!”他一脚踹了过去,无踪心口一痛,喷出口鲜血来:“属下该死!” 君昊旸冷佞地盯着他:“再敢胡说本王要了你的命!说!现在本王应该怎么做!” 无踪爬起单膝跪地,血水自唇间溢出仍不敢擦拭:“回主子,金刚混元掌至少要两个高手同时给她输入纯阳内力,然后,再浸泡五日药浴才行。” “那还废话什么?快去找草药啊!”君昊旸又气又急,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又吩咐道:“别惊动八哥!” 另一人道:“主子,只怕明王已经知道了,而且府外定然有贤王的人守候……” 八哥知道了?他一呆,立马道:“去,把八哥叫回来,药材立马去找,找不齐就别回来了!” “是!”二人赶紧离去。 “唉~”一声叹息传来:“不必去找我了,我自个儿来了。”说话的正是君昊霖,他一身白衫,很显然是整装待发的。 君昊旸立马把他拉到床边,道:“八哥,正好我们一起给她输内力,你帮我救救她。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感觉到。” 讥诮一笑:“有了媳妇儿自然会忘了我这哥哥。” 君昊旸心下升起急火,哪有闲工夫听这个!恼道:“八哥,你快点儿!” ------------ 第六十二章 赐凤血镯 君昊霖哼了一声,看了眼床上的人,就知道是她!他眼神闪了闪。 君昊旸顾不得许多,退去她的染满血渍的外衣,只剩了白色两层中单和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裹布,二人一前一后,为苏婧语输内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耳边鸟叫声啁啾不绝。 为苏婧语输了大半夜内力的二人已是神色疲惫不已,汗水浸透了衣衫,屋内准备好的炭火草药水汽将屋内熏的雾气霭霭。 终于好了。二人收工,君昊霖擦了擦汗,全身无力,下地,看了眼同样疲惫不堪的君昊旸,道:“快把她的放到药汤。” 擦汗,君昊旸点头。 君昊霖见他毫无顾忌的伸手去解苏婧语的衣服,皱眉道:“你要给她宽衣?还是叫丫鬟来吧。”虽说他风流,但是他也有原则,毕竟是苏沛泽的妹妹,他总不能看着她被占便宜,故而他这番举动,他甚觉不妥。 君昊旸立刻停下手,脑子一转,道:“对,现在不能宽衣,你出去!” 君昊霖眼睛一睁:“看不出来,人家都这样了,你还乘人之危?!” 努努嘴,他可不愿意让别的人碰自己看上的女子:“别废话了,八哥你不许把她的身份告诉五哥。”扫了眼她脸上那张快脱落的人皮面具,道:“她定然是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的……” 看了眼放在一边的吃血兰,他为她开脱。 君昊霖撇撇嘴,桃花眼含着秋波,深深地看了眼两人,道:“五哥早晚会知道……你要娶她?” 君昊旸一怔,继而,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君昊霖喃喃地问道。 “她是我四岁的时候一眼瞧中的,她才是真正的小妹妹,小时候,她随她外祖父去了关外,我大哭不止,母后便把她娘家侄女和苏婧芸抱来和我玩儿,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她,只是时间久了,我习惯性的把表妹和苏婧芸当做了小妹妹罢了……天城告诉我,我小时候曾选她做我的皇子妃,可我不记得了,我去问了母后,母后说确有此事……” 君昊霖失笑:“就因为这个?你那时才几岁?她还是个婴儿呢?你现在心悦的人是她吗?再者,你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吗?更何况,她看起来可不是个善茬,来京中的目的也不见得单纯……”君昊霖深深地扫了眼昏迷中的女子,道:“她也不见得看中你呢。”说到这儿,他脸上有恢复了戏谑之色。 “是!我不知道,但是……反正,她必定是我的!”他烦躁不已,脸上浮起一抹不同以往的必得之色。 “她是泽的妹妹!”君昊霖皱眉,脸上清冷。 “他是我的!”他孩子气的争锋相对。 “我不管你了,到时候泽要是知道了,你就等着……啊!”还在絮叨的君昊霖被扔了出来:“君昊旸,大爷的你过河拆桥!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呦~~”他身子一闪,堪堪躲过了一只扔出来的鞋子。 生了顿闷气,君昊霖眼底青灰,立马回到屋子补觉。 君昊旸伸手掀开了苏婧语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立刻露了出来,不点而黛的秀眉,挺翘的琼鼻,娇嫩如花瓣一般的樱唇,因为失血过多,她滑如凝脂的芙蓉面几乎成了透明的,颊边的青色血管隐隐可见,入骨的清妍绝代,摄魂的媚色倾国,圣洁的令人不敢亵渎,却又引诱人去采撷。 呼吸一凛,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发呆,屋内被唤来几个丫鬟进来,他立刻警醒,令她们不许动,然后极快的拿出那条素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 君昊旸去了外间,丫鬟们依照指示为苏婧语脱了衣裳,将她放到药桶里面。 屋内的水蒸气越来越多,浓郁的药味儿充斥着整间屋子,直到第二日清晨,苏婧语终于苏醒,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她秀眉一皱,感觉身上湿热黏腻,迷蒙的水眸睁开,屋内的景物渐渐映入眼帘,这才发现自己浸在一个药桶里面。 脸上怎么带了面纱?她伸手摸了摸脸,银质面具没了,连人皮面具也没了! 她心头一跳,努力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混元掌,还遇到了瑞王。 “小姐醒了!”这时正往里看的一丫头喜道。 外面君昊旸立刻赶来,正要绕过屏风,只听一声娇斥:“不许进来!” 苏婧语听到一个稳健的步子,知道必是男子。 “哦,好好,呵呵。”他又傻笑地离开,似乎很开心。 松了口气,还好是君昊旸! 苏婧语咬唇,打量了眼周围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丫鬟拿来了衣服,她迅速穿好,青丝垂在肩背,额上还残留着沁出的汗珠。 刚踏出内室,只见君昊旸眼睛发亮的瞅着她,令她很不自在。 他嘻嘻一笑,跑到她身边,围着她看,问道:“怎么样,好些没有?” 点头,确实好了很多,想到吃血兰,她立即抬头问道:“我的东西……” 扫了眼屋内的人,丫鬟们立刻出去,关上了门儿。 “你的东西?什么东西?”他耍无赖,他伸手极快的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细细地瞧着她。 “你做什么!”苏婧语惊道,赶忙捂住脸。 他环胸:“看都看过了,捂也来不及了!” 苏婧语气的想骂他,后背传来一阵疼痛,她咬唇忍住:“东西拿来!”她伸手,眼神很冷。 “想要也可以,总要那什么东西来交换吧?”君昊旸眼睛晶亮,笑的邪里邪气的。 还未见过他恶劣的一面,苏婧语冷声道:“说吧你要什么?” “答应我一件事。” “太为难的我做不到!”她立刻打消他刁难的意图。 却不料,君昊旸笑的灿烂无比:“当然不会太为难,本王可是最心善的!” 心善?哼! 看到她的不以为然,君昊旸哼了一声,道:“难道本王很坏吗?要是我很坏的话,我又为什么救你!” “我又没让你救!” “嘿你……女无赖。” “是啊!我就是女无赖,你能把我怎样?”她轻抬精巧的下颌,眼中带着几分挑衅,只是身子发虚,声音细弱弱的。 君昊旸高傲而轻蔑地撇撇嘴,眼睛却是不肯从她脸上移开一寸:“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吧什么事?”苏婧语不和他贫了。 君昊旸呵呵一笑,突然拉起她的手,苏婧语面色微变,反射性地收回,却被他拿眼神制止。 苏婧语皱眉看着他,只见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东西,苏婧语只觉腕上温热,目光触及,是一只镯子。 赤血一般的颜色,光润鲜艳,透着火红的光泽,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的血玉雕成的! 鲜红欲滴,东西两颗紫色宝石镶嵌,上面还镶着六颗晶亮的金刚石,闪闪发光,无比璀璨,镯子上雕着精细的龙凤纹,似要腾空游翔。 她立刻看出其中的价值,更肯定它有着不凡的意义,再者,太后已经误会于她,她可不想再和他扯到一起。想着连忙将镯子从手上退下,君昊旸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不许退下来!”他一顿,恢复了别扭的高傲,道:“本王赐给你的东西你又敢嫌弃!这次你要是在退还回来,后果你知道的!”他摇了摇手中的一只锦盒,里面装着吃血兰。 ------------ 第六十三章 柔情毕现 “你威胁我!”苏婧语冷眼瞧着他。 “是啊!本王就是威胁你!”他环胸,笑的邪气。 苏婧语身体软绵绵的,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凝聚内力,却发现小腹内空空,气完全使不上力来,背后一痛,额上已然沁出薄汗。 皱眉,深吸了口气,看了眼看好戏的人,心中恼怒,拔掉手上的镯子,抬手往扔出窗去。 “喂!”君昊旸惊叫一声,立刻纵身飞出窗外,一手接住镯子。 还好还好! 他再次跃入窗内,走到她面前,脸色黑沉沉的:“你果然是个败家的!你知不知道这个镯子……”他神色一凛,不悦的盯着她,半晌移开视线,粗鲁的抓起她的腕往上套。 苏婧语执拗的扯回,君昊旸怒了,忆及往日,哪个女子敢这么放肆!手上大力一使,直痛的苏婧语眼泪花儿都出来了:“放开我!” “放开我,混蛋!”她抬脚劲风扫去,君昊旸双腿一夹她袭来的脚,哼声道:“还治不了你了!”伸手抱住她的腰往上一提,让她的双腿盘上他的腰,然后一手抱着她的腰背,一手托着她的臀。 “君昊旸!混蛋,放我下来!”她捶打着他的双肩。 绵软的力道像是女子的娇嗔,君昊旸脸上严厉冷酷,对她的愤怒无动于衷:“别动!否则本王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他下腹的热流在她挣扎间竟往上流,直冲脑门儿。 苏婧语看他眼神渐变,脸上一僵,气的双颊多了一丝红晕,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他是第一个。 “啪”一声脆响,他脸上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呆了,愣了:“你……”多久没人这么打他了。 他怔愣,而后愤怒之际,火辣辣的痛伴着又一声脆响而来。 他眉目立时冷了十几度:“打!你继续打!” 哼,是他让她打的,不打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苏婧语干脆打了个过瘾,伸手朝那张碍眼的脸上甩了三四下。 “苏婧语!”一声暴吼传来,他额上的青筋暴起,登时像个愤怒的公牛,双眼红熬得可以滴出血来。眸子里面的怒态与深鸷让她微微一瑟缩。 他将她扔到了内室的床上,伴着嘶吼,使劲的捶了十几下床沿,梨花木大床床缘被砸的陷下去。 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即使是如此生气,他亦没有用狠力甩她,受伤的脊背也被避开了,此刻她侧卧着。 “打,你打!”他死死地盯着她,带着一股子疯狂的味道。 狠狠地瞪着他,她目光讥诮地看着他:“打就打!”说着甩手打去,他再不会让她肆意,扼住她的腕。 他冷冽的眼神里全然没有以往的那分憨态嬉笑,像一个陌生人。 他黑黝黝清澈的眸子,虽冷却藏着一泓热烈:“惯得你,哼,若是打你,我下不去那个手,不过,你要是再如此……”他掏出塞进衣袖内的锦盒,似有所指的瞧着她。 她微微一顿,眼神冷沁沁的。 伸手,神情淡漠清冷:“拿来!” 见他不给,爬下床伸手去抢,君昊旸忘了生气,得意一笑,扯了到了脸上的痛,他一龇牙,揉了揉,道:“抢不到抢不到,嘻嘻。” 苏婧语被他一避,顿时身子扑空,君昊旸眼中一紧,猿臂一揽,急忙搂上她纤细的腰肢:“你就不能老实点!” 伸手将她按在床上。 苏婧语趁机劈手夺取他手中的锦盒,抱在怀里,还好,抢回来了,他再想拿这个威胁她也没门儿了,目光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得意之色瞧去,苍白的芙蓉面上带着孩子般的调皮,莹润的脸颊因几番纠缠挣扎染了胭脂色,像暖阳下微微绽放的海棠花,乌发松松垮垮如瀑垂下,几丝调皮的发丝舔吻着她的面颊,平添一份妩媚风情,娇颜倾城,果然!她先前故意遮去真容是对的,否则,这模样定勾去所有男人的魂魄。 黑亮晶眸与他惊艳迷醉的凤眼儿一遇,苏婧语脸上微微显露的娇态立刻隐去,立马撇开脸颊,他黑湛湛的眸子里晶晶闪亮,笑意融融,又多了几分傻态。 “你看什么?!”她蹙眉不悦。 腕上一痛,却是被他扯到了青印处,她不由痛吟。 君昊旸淡淡地扫了眼伤处,脸上不自在。 腕上一凉,镯子又被套了回来,这东西可不能要,正要退下,却听他道:“没我的允许,以后不许轻易摘下……吃血兰我自是会给你,不知你恼什么。”一声轻浅的喟叹,他凤眼儿带水一闪一闪,二指一屈,在她额上一弹。 苏婧语眼睛闪闪,皱眉捂着额头,撇过头去:“这个镯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且应该有什么别的意义吧?” 他没说话从床头掏出一小圆盒,打开,在手指上揩了些乳白的脂膏,在她腕上揉,凉丝丝,苏婧语舒服的只想闭上眼睛。 他看到她舒展的眉眼,笑的两眼弯弯,转眼忘了刚刚被打一事,道:“五哥那里由八哥去处理了,他一向精明,你的身份现在还不会暴露,即使被五哥知道了,也不必担心,自有我护着……护着你……”他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脸上泛红,见她明亮的双眼盯着他,他立马咋咋呼呼的转移话题,高声道:“啊!那个,你昏迷的时候你的几个手下来了,我将她们赶走了,哼,一群没用的东西,留他们做什么!……”嘴中咕哝了几句什么?她未听清,只见他唇儿也嘟着,带着几分童稚的憨态。 未几,他又收了嬉笑,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快:“我不知你要吃血兰做什么?我不强迫你告诉我,但是你要什么直接说,何必拿命拼!我会帮你……” 说着,他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直视过来的眼睛,拳一握一松,似乎有些紧张。 “那个……咳……我听八哥说你迷晕了五哥府上的一大片人是也不是?哼,你就是个蠢的,既是两方相斗必然要殊死搏斗,又不是比武点到为止,那帮子暗影什么的,耐打得很!既然都决定硬闯了何必再留情!且不说自己的人伤的有多厉害,还且还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你以为五哥府上有多好闯,哼,就是皇兄的人去闯也被打了半死扔到了皇宫里,皇兄都拿他没辙,你倒好,真是蠢女人一个!” 他轻轻地揉着她腕上的瘀痕,这么会儿功夫竟变成了黑紫色,眼中一痛,懊恼不已。 “还只带了那么几个人,你也太低估他了……”他粗粝的指腹尽量放轻。 腕上一阵清凉,她不领情的皱皱鼻子,对他的殷勤不以为意。 视线忍不住落在他身上,银色玉冠束发,额头饱满,浓眉深蹙,眉目精致如画,睫毛长长的一动一动,在他眼下留下一道弯影。高挺的鼻梁,微嘟的嘴唇丰润而有光泽……像画儿一般的男子。虽然带着几分稚态,但是很吸引人。 视线不知不觉放和软,她没有将手抽回来,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许是感受她紧盯着他,抬眼,正好遇到她软暖的眼神。 一惊,苏婧语立马移开视线,不屑的哼哼。 耳边传来热流:“是不是被本王英姿打动了,呵呵。” 推开他的脑袋,鄙夷道:“自恋狂!幼稚!” ------------ 第六十四章 明王被罚 “嘶——痛!”他捂着脸,拉过她的手放到脸上:“给揉揉,快!” 苏婧语哼一声,伸手扯他面皮,直痛的他哎呦叫唤。 末了,他嘻嘻一笑,也不怒,收起瓷瓶,身子一躺枕着自己的胳膊,苏婧语欲起身却被他抓住拉到了自己胸膛上。 “君昊旸!” 无视她的愤怒和挣扎,手掌轻移到她身后被击出掌印的地方,暗暗给她传送内力,道:“别动,小心伤。” “还不松开!”她气道! 嘻嘻,他无赖一笑,捏捏她的鼻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小母老虎,还爱装什么淑女……” “君昊旸!” 他嘿嘿一笑,侧身,让身上的人也滑到了他身侧。 他把头往她颈间一放,蹭了蹭,咕哝道:“你就那么讨厌我?” “是!非常讨厌!从未这么讨厌一个人!”她气道。 “那也就是说从没有人这么待你喽,嘻嘻,那我是第一个。”他得瑟。 “哼,敢这么对我的人早死了,不过是看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才格外宽容罢了,少得寸进尺!起开!”她推开他,他又黏过来,脑袋在她颈间拱拱,嘟声道:“那就再宽容一点。” 想得美…… 手上使力推他,背后一痛,心田竟是涌上一口鲜血来,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唇舌间。 还在腻歪的君昊旸没有察觉,还孩子气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侧腰,像是哄孩子。 腹内饥饿,背后又痛,她只觉眼前冒着星星。 什么味?他皱皱鼻子,抬头,正好瞧见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和唇间溢出的红丝。他神色顿变,手足无措起身半搂着她,笨拙的拿衣袖擦拭血渍,她厌恶的皱眉推拒,脸色愈发苍白,哼哼着不让他碰她。 “别动!怎么也不吭一声!你又动什么气!受这么重的伤还敢动气……好好,我不闹你便是,你别动,别动……别生气……” 耳边的声音渐弱,但迷糊中竟觉那声音似一直在耳边回响,无比的惊恸无措,让她恍惚以为是错觉。 正给苏婧语传内力,忽然屋内闯入一暗影:“王爷,我家主子让奴才禀告王爷,贤王要来王府。” 君昊旸闭着的双眼未动,隔了半晌,收功,睁开眼,来不及擦拭额角的汗珠,道:“知道了。”便抱起苏婧语飞回府内。 贤王来时,屋中的人早已不见,问了才知,君昊旸回府了。 这么巧?他俊眉一挑,眼神多了几分淡漠黯然。 身边一人懒懒的道:“那小子今早就嚷着要回府了,五哥不去他的府上还非要来我府上。”明王极快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丝变幻不定,眼神闪了闪。 他记得很清楚,八年前五哥去了邺城,一直呆了三年才回来,回来后,舒敏太妃欲将娘家侄女嫁给五哥,五哥决然拒绝。 直到一年后,五哥去了趟西凉后,再回来已是颓然欲死,一度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舒敏太妃重提旧事,五哥万念俱灰下无暇理会,这才成了亲。 邺城,邺城,那可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紫色锦袍的贤王锋眉微挑,薄唇紧抿着,严肃而眼含深意地瞥了眼他:“既然你非要包庇那人,那便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来人,带明王到贤王府上玩玩儿。”他宣布了对他的惩罚。 “什么?!”明王怪叫一声:“你要软禁我?!我们都是亲王,你凭什么软禁我!……” 一嗤,君昊鸣嘲讽地瞧着他:“你说凭什么?” 幼稚,君昊霖在他眼里看到这么一句评价,君昊霖自觉伤面子,不过风流的桃花眼里全是谄笑:“五哥,你看,我们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不会真的要软禁我吧!而且每天要上早朝呢?皇兄到时候……” “本王已经给八弟找了个好差事,你不必担心。”君昊鸣淡淡勾唇。 君昊霖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你,你做了什么?你!”他突然脸色一变,不敢确定地问道。“不会是提议我去临江平叛吧!我不去我不去……不管啊!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哼,由不得你!”他挥了一下手,君昊霖学着自家极品九弟曾今对他们使过的绝招儿,一下子跳到了君昊鸣的身上,双腿环住他的腰,嗲声嗲气地撒娇:“五哥~”他自己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咳咳,那个人家不要去,人家会受不了的,五哥……” 君昊鸣脸唰的一下黑沉下来,嘴角抽搐,咬牙:“君昊霖,给本王下来!” 周围的侍卫眼睛都快凸出来了,耳朵立刻拉长。 “不下不下。”他继续恶心他,反正怕是不日圣旨就要下来了,既然改变不了,他总要狠命的恶心恶心他才行! 说完,吧嗒在他脸上一香,沾了他一脸口水,然后立马远远地躲开了去。 君昊鸣脸上黑的可以滴出墨汁来:“君昊霖,你找死!”掏出块儿洁白的帕子使劲的一拭,扔到了地上,眼中的讥诮冷冷的,很刺人。 “好说好说。”君昊霖笑的风流倜傥,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微露出赤果的胸膛,痞痞地扇着扇子。 深吸一口气,君昊鸣一哼:“还不请明王去府上?!”他厉声吩咐。 身后出来四人:“明王,请!” 君昊霖身后也出来四人,同样的气势,同样的冰冷,护在君昊霖身前:“想带走我家主子,先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两方分庭抗礼,毫不想让,王府内的温度骤降,像紧绷的弦,一触及发。 四对身影在空中纠斗,气势如虹,迅猛狠戾,各不相让,武功各有千秋,交手数百招之后,突来的一声惨叫终结了八人的打斗。 众人只见那俊逸非凡的白衣男子已被打晕扛在了紫袍锦衣男子身上。 “你们四个跟上!”他看了眼架势要夺人的四个影卫。 君昊霖醒来后,被君昊鸣直接扁去刷了两天的马桶,他自是不会干如此屈辱的事情的,但是君昊鸣似笑非笑地拿出几件他收藏了近十年的流风回雪的书画后,他屈服了。 “我刷刷刷!……”他将手中的刷子往地上一掼,将马桶踢了个老远:“可恶的!竟敢偷老子的书画,娘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君昊旸!你奶奶的,每次惹祸都是我倒霉!”他咒骂了几句,倒在草地上看着天空。 一群没良心的!他真是哥不疼弟不爱,到头来白白的替那个小没良心的受苦还落不到好! 第三天,大军出发,君昊鸣亲自为他送行,君昊霖气的牙痒痒,末了得贤王一句保重和一记得意而狂狷的浅笑。 君昊霖气的鼻子都歪了,想着这次为君昊旸背了这么大个黑锅,至少得得他一个感谢吧!结果等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有见到君昊旸的身影,他气的差点在大军面前破口大骂! ------------ 第六十五章 一试深浅 因为不放心她,月影几人来了瑞王府,顺带说了这几日定远侯府中发生的事情。确如她所料,苏张氏当夜找了个借口去了荣安院内查人,并且身边带了专门辨识易容的高手,老夫人也掺合了进来。 就在她们气势冲冲而来之际,却未料到,苏沛旻毒发吐血不止。 月影查到是他故意引发了体内之毒,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是个聪明的小子。 她倒欠了他一份人情!摸摸下颌,她嘴角勾起,苏张氏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最善揣摩人心,且能言善辩,最主要的是能豁得出去,想必火也烧不到她身上。 月影拿出一盒的黑色药丸,道:“主子内力亏损,这些都是些提升内力的药丸,还可以补身。” 接过药,苏婧语道:“知道了,这已经过去几天了,苏张氏怎么会没有动静。” 月影笑笑:“一计不成自然得换一计,只是每次都被我们的人发现破坏了。”他又道:“那夜我们的行踪之所以暴露,还多亏了陆子淳呢。”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真是小瞧了他。” 苏婧语水眸危险的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清冷的笑来:“他本来就没那么简单!八年前,他命人打断我的双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武功绝非一般。” 月影眼皮一抬,眼里流露出凉沁沁怒意:“看来我得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主子何时回定远侯府,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呆着吧?”他似笑非笑地瞧了眼苏婧语,意味分明。飞龙几人亦将视线投了过来。 撇开视线,苏婧语不悦地道:“谁说我要一直留在这儿。” 月影掩唇轻咳一声,笑的温文尔雅:“主子说的是。” 门外突然闯进一人,只见他脸带笑意,端着一碗银耳粥,关上门飞窜过来:“你饿了吧。” “呶,我带银耳粥过来了,嘻嘻。”他笑的澄澈灿然,眼睛瞟到碍眼的人,皱眉狐疑道:“你们是何人,怎么在本王府上?” 月影拱手正要说话,只见瑞王摆摆手,道:“在本发火儿前闲杂人等赶快离开,否则小心本王一不高兴把他扔去喂老虎。”正好后院的兽圈改天一些特别的食物了。 月影失笑,君昊旸皱眉看向他:“你,对!说的就是你,你笑什么!” “草民谢瑞王对我家主子的关照。”他眼神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君昊旸。 君昊旸骄横地冷笑:“你什么东西,又不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出言谢本王,来人把这无耻之人给本王赶出去!” 屋内出现两道身影,挺拔的身姿,冷冽的气质,月影眼中浮起玩味儿:“瑞王只是何意?” “本王何意为什么告诉你!”他放下碗,起身,环胸,不屑地看着月影。 “还愣着做什么!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君昊旸冷怒。 飞龙几人冷笑,屋内四人对二人,力量悬殊。 飞龙在苏婧语的默许下,将人引到了外面,与其说是一场比武不如说是一场厮杀。 君昊旸的手下简直如疯了一般,将内力武功用到了极致,带着疯魔的狠绝与冷酷,简直和他们主子一个模样! 月影几人原也是点到为止,不欲与之纠缠,但见君昊旸的人下手愈发无状,开始反击。 府内的侍卫出动了一半,飞龙几人应对的格外疲累,最后君昊旸冷睨了眼月影一眼,以他们身手的数倍,身影如影似幻,如凌波之高妙无端,如雾霭之幻妙无常,极快的游走在打斗中,伸手点了几人的穴道,月影眼中划过惊叹与赞赏,冲开穴道,凌空突飞,如鹰如雕,飞龙飞虎飞豹几人更是令人咋舌,气势如蛟龙在天不可小觑,如山中之王霸气横生,如草原之豹一往无前,不可小觑。 君昊旸眼睛变得晶亮无比,仿佛在那璀璨的双眸里燃烧起一簇跳动的火焰,他变得欢快,变得狂野,变成无人能拘束的野马,较量的对象变成了他一人与月影几人。交手间他如同嬉戏的孩童,调皮恶劣,即使在四人的围攻之中亦如往常的泰然。 双臂一揽,置于胸前,掌内凝聚一团赤色的光满,用力推出,四人眼中具是惊诧之色,强烈的气流化成了弯弧戾气,将四人弹出墙外,君昊旸哈哈大笑,立于墙头上,看着狼狈的四人笑的好不得意。他冲墙内招了招手,角门大开。 就在四人擦拭嘴角的鲜血之际,突然从角门出来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四人一惊! 月影简直是哭笑不得了,这个瑞王,可不可以再恶劣一点。 两只老虎扑来,月影眼中一寒,手中飞出几个银针,老虎嘶吼一声瞬间倒地口吐白沫,君昊旸急的伸手探了两下两只老虎鼻息,只觉已然死了。 君昊旸气的大叫,飞身过来一拳击向月影头部,飞龙大惊,跃起扑了过来,却被早有所觉的君昊旸一脚踢飞。 他翻旋朝下方的月影击去,心中大怒。月影手中的银针亦不是吃素的,只是刚发出就被君昊旸衣袖一挥扇了回来,月影中了自己的银针,气的他差点失了往日的温雅淡定。 不过,君昊旸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双拳紧握,死死的压抑着怒气,眼眶发红,水汪汪的凤眼儿里全是伤痛欲绝,看着倒下的老虎,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鼻子也开始抽抽搭搭,直看得四人错愕不已。 君昊旸眼睛红肿的愤恨的看了月影一眼,怒气而归。 月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幽怨的叹气,扶起一边儿的飞龙飞虎,几人迅速离开。 走在王府小径上的,君昊旸只觉胸口翻滚起腥甜,他伸手极快的在胸口点了几下,这才压下内息,赶紧拭干净唇间溢出的血水,在一边靠了一会儿。前面为她输内力费了他好些内力,方才和他们打斗又没顾忌,现在血气翻滚,委实难受。 加上内心存着怨气与委屈,他眼眶儿一下变得通红,走进屋内,见苏婧语靠在床上,乌发垂下,他一进来,她视线便落到了他身上,他顿时更加委屈了。 往她身边一坐,幽怨的看着她,苏婧语皱眉瞥了他一眼,精神又放到了他昨天为她找来的小话本儿了。 过了半晌,她始终没有问他发生了何事儿。 他眼中开始掉金豆子,呜咽,抽泣,最后,哭声渐大,弄了一脸的泪水,用衣袖抹了一把,胸脯一抽一抽的,眼睛也揉的发红。 苏婧语叹气,从枕下取出一条帕子,递了过去。 君昊旸吸了吸鼻子,把脸凑过,示意她给他擦。 皱眉,她手停在半空。他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清寒冷淡,心中又难过的不行。 ------------ 第六十六章 鼻涕泡泡 哭声停止了,只是凤眼里的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落,沿着自己的红唇,下颌簌簌落落地往下掉,他咬住下唇,死死地似乎隐忍着什么?肩膀一起一伏,脸也涨得红红的,苏婧语头痛不已,拿起帕子,如他所愿为他擦拭,启唇:“发生了何事?”说实话,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让她很鄙视,但是一如那次在皇宫,他的哭声将她的心神搅得很乱,更何况他那眼神令她觉得自己再犯罪。 心头烦躁,见他不说话,声音冷硬:“你不说就出去吧!看着我烦。” “哇”一声,那声音简直像是炸雷一样在耳边轰鸣,他哭诉道:“我都坐了这么半天了,你才问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理都不理我呜呜……” 抚额,她真想问,她为什要把他放在心上,就因为他救了她吗?她可以为他做几件事来偿还,但是不代表他们之间已然亲密到如斯境地。 她的沉默让他以为她是默认了,他立刻委屈的仰天大哭,大有哭一下午的架势。 苏婧语额角的经络一跳一跳的,她忍住打飞他的冲动,道:“不许哭!” 他哭噎声降了几调,用衣袖揉了把眼睛,眼皮儿被擦得红肿,她皱眉,扯开他的手,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咬咬唇,道:“我看你气势汹汹的来了,我还以为他们伤了你你要兴师问罪,自然不敢轻易开口……想着你会开口数落于我,故而未开口……” “真的么,你没骗我……” “嗯。” “那我前面都哭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哭。” “嗯,你为什么难过?” 他立刻大哭起来,委屈的把脑袋埋在她颈间,泪水洒了她一颈:“我的两只老虎死了,呜呜……被那个小白脸给打死了……呜呜……它们陪了我好久,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可是死了……我真想揍死那个小白脸……可是又怕你会生气……” 苏婧语蹙眉,推了几下,他却将她抱得愈紧。唇间溢出一丝太息,懒得同他计较了。 听他哭的撕心裂肺,苏婧语鬼使神差的拍拍他的肩背,想到陪了自己多年的藏獒,她似乎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其实动物比人类可爱,它们很单纯,不会轻易抛弃自己主人,不会背叛……… 月影一向不是下狠手的人,她咬唇皱眉问道:“你的老虎确定是死了吗?” 他在她颈间点点头,还在抽噎:“没呼吸了。” “我有一只藏獒,陪了我很久,我可以……可以送给你……”她鄙视现在的自己,竟然这么低声下气的。 他微微一顿,眨着含泪的眼睛,嘟起红唇,像个诱兽:“可是还少一只。” 咬唇,忍痛割爱道:“我可以把我的踏霄送给你。” 他皱眉,吸吸鼻子,道:“踏霄是什么?” “一匹纯种的枣红色汗血宝马。”她痛心道。 耳边的抽噎声立刻停了一下,他重新把头枕在她颈间,道:“我不要那个,我要老虎……” “那我到时候赔给你一个。”她自是答应,只要不是她的踏霄就好。 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眼泪刷刷的流:“好,我要你永远陪着我……你就是小母老虎……”他咕咕囔囔的声音在她脖子里变得不清不楚,灼热的气息扑在肌肤上,滚烫不已。 苏婧语脸色一变,推开他,冷着脸道:“胡说八道!” 君昊旸眼圈儿立刻又红了,泪花将黝黑的眼仁儿浸泡的水亮,鼻子吹起一个鼻涕泡儿,苏婧语怔怔的看着那个吹起来的泡儿,几乎要笑出来了。 君昊旸自然也发现自己的窘态了,羞不可遏,脸涨得通红,眼中充血,用袖子去擦,苏婧语又好气又好笑,拿起帕子使劲儿的在他鼻间一拧,擦掉他流出的鼻涕,讥笑道:“脏死了,鼻涕虫,爱哭鬼!” 君昊旸愣愣的瞧着她,她竟也不嫌弃他,心里熨烫的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感觉脖子间湿湿的,摸了摸,感觉手上不紧湿乎乎的,还黏糊糊! 她啊的叫了一声:“君昊旸,你把鼻涕弄我身上了!你怎么这么恶心!”她拿帕子使劲儿的擦了擦,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一声惨叫,他捂着发痛的臀部,脸皱成了苦瓜,揉了揉:“你!” 瞪眼看了她半晌,见她表情清冷,他起身又叽叽歪歪地黏到她身边,皱皱鼻子,嘟声道:“我前面吐血了,你还这么粗鲁。” 轻哼一声,她嫌恶道:“你这种人就是欠敲,不狠点儿不行,还敢把鼻涕弄我脖子上,恶心死了。”她一脸嫌弃,伸手探上他的脉搏,皱眉,前些天他为了救她费了他好些内力,今日竟还傻傻的和月影几人大干一场,弄得内力流失不少……不过她的确有意暗示月影试探他的武功,说起来也是她害的。 闻言,君昊旸眨着晶亮的眼睛,嘻嘻得意一笑,道:“就恶心你。” 拿出月影给她的药丸,道:“把这个吃下去!” 他张嘴,示意她送到他嘴里。 苏婧语冷冷的道:“你不吃算了!” “吃吃,我吃。”他赶忙抓住她收回的手,就着她的手吞下了药丸。抬头冲她嘻嘻一笑 。 挑眉,她哼一声,狐疑道:“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 “毒药也吃。”他咽下药,抚了抚胸口。 心中一颤……苏婧语哼一声没说话。 “去拿冰水敷敷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真丑。 君昊旸打了个响指,屋内有人去准备了。 敷了眼睛,又听她的话贴了两片梨片,天色天色渐暗,他命人端来的银耳粥早凉透了。 “我饿了。”她不满地看着他。 “哎呀!”他一拍额,扫了眼粥,道:“我都忘了……”他立刻命屋内的暗卫去端饭。府上有贤王盯梢的人,他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这几天都用身边的暗卫安排这些各项事宜。 晚饭后,苏婧语躺在床上,天如浸了墨一般,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外面开始下起小雨,凉风灌到屋内,她瑟缩了一下。外间睡着君昊旸,他说不想让外面盯梢的人怀疑,所以非赖着不走,还保证不会做坏事,哼,他还有那个胆?! 还有两天,等她泡完药……就得赶快回去,她自然是不想再这儿呆的,只是若是在府中只怕此伤难好了。 这里,她不能再呆,很乱,什么都很乱…… 他以为他擅自给她输内力治伤是救了她吗……唉!又笨又傻,真是给他害惨了。 灭了安息香,她迷迷糊糊的睡去。 ------------ 第六十七章 两位嬷嬷 夜半,感觉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被子被撩开,她立刻从梦中惊醒,身子一绷,她感觉身后躺下一个温热的身躯。 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装作熟睡的模样,且看看他要做什么?哼哼。 身后那人突然将她往他怀里一揽,伸手包住她的小手,大脚也包着她的玉足,反复揉搓,喃喃道:“怎生的还这么凉……”他掌心的内力缓缓流入她体内,身子渐渐温热无比。 咬唇,她一瞬间的惶惑,竟久久没有出声。 抱着怀里的娇柔,身后的人弯起嘴角。 一夜未睡,她听着身后人的渐渐沉睡,又在天快亮时蹑手蹑脚的起来,去外间窸窣穿了衣服,然后出了门儿。 睁开眼睛,呼了一口气,咬牙,这厮,竟是个如此不老实的,哼。 大约半个时辰后,屋内突然闯来一人,她被惊醒,坐起身,裹着被子,怒视着眼前的人。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男女之别,什么是礼义廉耻,她还没起身呢! “我的两只老虎又活过来了。”他高兴得眼睛冒光,乐不可支的讲述了他今早去练剑,然后府中侍卫告诉他两只老虎活过来了。 苏婧语静默,心里的怒火儿愈大。 “你,你怎么了?一大早就不高兴?”他还是挠挠耳朵,脸上还带着喜悦时的红晕。 “出去!”她咬唇。 “你!……好吧好吧!我马上出去。”说毕,立马昂头笑呵呵的出去了,没把她的不悦放在心上。 约莫两日,她悄声离去,跃入府中,飞燕立时松了口气,卸下这么多天装扮主子的妆容,对苏婧语道:“主子,你不在这几天,老夫人和苏张氏派人来问过话,侯爷也命人传见过一次,对了,府中的两位小姐也来过,婧雪小姐还打了红裳扶风几人,至于婧芸小姐言语之间多有试探。” 苏婧芸猜到什么也不难想到,她是个心思深沉的女子,聪慧敏锐:“老夫人和苏张氏还有定远侯所谓何事?” “老夫人也是试探,至于苏张氏从宫中为主子找了两位嬷嬷来教导礼仪,还请了女先生要给主子教女诫女德还有女论语什么的。昨日侯爷将属下唤去,书房内来了一陌生人,对侯爷说了几句话,侯爷立刻命人捉住属下,要揭掉属下的人皮面具,还好大公子回来的及时,后来大公子和侯爷大吵了一架带着属下离开的。” 苏婧语心中一凛:“可查出定远侯书房中那人的身份?” “查出来了,是溯雪公主驸马的幕僚,和侯爷颇有交情。”飞燕道。 “原来如此,是谁的主意?”如果是苏婧芸的建议的话,只怕她得重新估量她了。 “回主子的话,是二小姐的主意。”飞燕也是听飞龙来报知晓的。 点头,苏婧语唇边绽开一弯淡渺的弧度,有趣,真有趣。 “说说那两位嬷嬷的来历。” “那两位嬷嬷是舒敏太妃宫里的人,十分严厉,舒敏太妃是溯雪公主的侄女,与苏张氏关系颇好,其膝下有一女若晴长公主,一位姓纪一位姓赵,这两人不是挑鼻子就是挑眼睛的。” 正说着,门外红裳来报,道:“大小姐两位宫里的嬷嬷又来了。” 苏婧语点头,示意她将她们请进来。 两位嬷嬷身着华丽的宫装,通体的气派十足,双目炯亮而威严,看得出来是有品级的,她们身后还配了四位丫鬟,苏婧语上前淡淡然地施了一礼:“见过两位嬷嬷。” 她举止温荣优雅,端庄不失柔美,柔美而不含轻佻,浑身的气质已然与昨日迥异,只是迥异在何处让二人也说不出来。 她们自是不知道,宫中的这些礼仪娘亲以前教过她。 两位嬷嬷受了她一礼,大模大样的坐在侧首的座位上,喝了飞燕奉的茶才道:“大小姐请起。” 苏婧语眼中闪过冷光,好大的派头。 苏婧语起身,目光直直的看着二人,神色平静。 “不知今日两位嬷嬷该教什么?婧语也好尽快学会。”她淡淡地看着二人,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大小姐果然好学。”纪嬷嬷笑道。 “今日学走步子,由老奴来示范。”她起身,在屋中走了两步,手中的帕子轻摆,昂首挺胸,神态怡然自信,步子迈的极小,宛若步步生莲,腰肢微摆不失端庄也不失妩媚风情。 苏婧语眉一挑,苏张氏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儿,竟把真货弄来了。 “大小姐,请你做一遍。”纪嬷嬷站到了一边,神色严厉的看着她。 苏婧语颔首应是。 她纤腰微摆,神情淡漠,步子缓而柔,柔儿不浮,稳重大方,再配上那淡渺的神情,嘴角似有若无的浅笑,真真有几分别样的感觉。 二人对视一眼,难道果真如府中传言,前几日她们二人教的不是真正的定远侯长女? 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她们不着痕迹地收回。 “很好,大小姐只需多多练习便可,另外,今日我们学站姿。”赵嬷嬷道。 站姿?走姿都学了,现在学站姿? 似乎明白她心中的疑惑,赵嬷嬷开口道:“宫中每年大小宴会,各府内眷都要参拜宫中的娘娘,站姿尤为重要。” 苏婧语未语。 赵嬷嬷神情倨傲的瞧了眼她,开始示范。 不愧是舒敏太妃宫中出来的人,站着都那么中规中矩。 苏婧语照做了一遍,赵嬷嬷严厉的道:“苏大小姐,既然进宫,神态一定要谦恭,如若人人如你这般,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苏婧语莞尔:“请两位嬷嬷再为婧语示范一遍,等会子,再做不好便由两位嬷嬷随便惩罚。” “苏大小姐请慎言,奴婢么不过是芊墨县主请来教大小姐礼仪的,并不是来惩罚大小姐的,大小姐这话岂不是让人以为嫡母不慈?” 沉默,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她没有解释,声音清冷,带了份威严,道:“请两位嬷嬷再为婧语示范一遍。” 这是再提醒她们,既然是请来的奴婢便守好自己的本分,即便她没有为自己方才的话开脱解释,也由不得她们妄自揣测! 二人表情愈发严肃,屋内沉静无比,面对两双经时间淘洗过的厉眸,她不惧不动,神色坦然,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不傲不娇。 里面清冷的神色让二人一噤。 二人终于动身,的确如二人教导的那样,神态谦恭,谨小慎微,没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 苏婧语开口了:“两位嬷嬷不愧是宫中的红人,既是给婧语做示范的,总要做好才是,尤其是站姿,虽平常但却很重要。一个人站得好不好,不但要看姿态,神态,还要看耐力,两位嬷嬷自然要以身作则不是,这样吧!今日就站上个一上午,给婧语做个好的表率,我什么时候学会了,两位嬷嬷就不用再示范了。”她淡淡地道。 两人神色一变,这位苏大小姐还真是嚣张的很,言语不带丝毫的怒气怨怼,然却让她们有口难开,只是今日是报了心头之快,但是来日呢?她们去了宫里她可有想过后果! 二人冷笑。 “大小姐是聪慧之人,正是因为站姿简单,然,耐力鲜有,故而才要看个人的功底不是,方才我看大小姐除了神态不恭,姿态倒也还好,至于耐力,自然不是示范便可学会的,还要大小姐自己练习。” 苏婧语淡声道:“纪嬷嬷心善婧语知道,但是您不必宽慰我,今日您宽慰了我,明日我去了宫里就犯错,让别人以为嬷嬷没有用心教那岂不丢了两位嬷嬷的脸面,辜负了太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婧语是个愚钝的,五岁才开始说话,十二岁才开始拿毛笔练大字,琴棋书画也没人教过,可见天资愚鲁,所以自然要用最实诚的法子来学,两位嬷嬷不会是嫌弃婧语太愚钝故而故意推诿吧?” ------------ 第六十八章 投鼠忌器 两人气的差点失了仪态。 面对年轻女子清湛的目光,二人像吞了苍蝇还不能吐出一样,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飞燕蝶影听得嘴角轻扬。 苏婧语命人将她们引到了大太阳底下,搬了张软榻坐在了树荫下。 过了日中,太阳越来越大,不过春日的日头能晒到哪里去呢?至少苏婧语是这样想的。 她命人锁紧了荣安院的大门,谁叫也不开。为了避免二人在耳边聒噪,苏婧语不着痕迹地点了二人的穴道,让她们有话也说不出。 就这样,她看了一天的医书,那二人黑着脸站了一天,日影渐斜,黄昏已至,苏婧语开口道:“把饭摆到亭子里面。” “两位嬷嬷如此尽职尽责,婧语真是感动不已,来人为两位嬷嬷摆饭。” “是。” 饭摆来后,苏婧语道:“两位嬷嬷若是不嫌弃的话,与婧语同桌吧。” “……” 二人未动,苏婧语皱眉:“两位嬷嬷是看不起婧语吗?” “……” 主子,人家的穴道还没解开呢!蝶影嘴角扬起。 “那就算了,既然两位嬷嬷看不起婧语,婧语也不勉强嬷嬷了。” 看了眼两位嬷嬷身边跟着的四位丫鬟,道:“两位嬷嬷只怕是生婧语的气了,你们要用些晚膳吗?” 四人面面相觑,中午就没吃,现在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可是?两位嬷嬷不发话,她们哪里敢,便齐声道:“谢苏大小姐美意,奴婢们不饿。”说着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几人轰的一下脸涨得绯红。院子里的下人们掩唇轻笑。 飞燕蝶影侍候在一边,梨花雕漆的小几上摆满了饭菜,丰盛极了,香味儿飘散在空中,苏婧语吃的优雅无比,面对面,那二人脸色越来越青黑,苏婧语只当是没看到。 夜色渐深,苏婧语催了几次,两位嬷嬷都不动不走,苏婧语无奈道:“扶风去为两位嬷嬷收拾厢房,飞燕向夫人禀一声,就说两位嬷嬷在我院里休息。” “是,大小姐。” 苏婧语看着两位“固执”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二人,歉疚道:“两位嬷嬷,婧语虽想认真学,但是你们也太实诚了,都一整天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若是让舒敏太妃知晓了,还以为是婧语故意为难呢?到时候婧语只怕要被降罪了。”她懊恼的咬唇。 两位嬷嬷此时恨不得吃了眼前的人,在宫中数十载,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们! “婧语明日便去向舒敏太妃请罪去!”苏婧语对身边的飞燕道:“请嬷嬷们去用膳休息吧!总不能因为我伤了身子。” 飞燕应声,走近几步,欠身道:“请两位嬷嬷用膳吧!我们主子向来心善,两位嬷嬷一整天滴水不进,我们主子看着心疼。” 两位嬷嬷脸涨得红红的,其实那是给气的,只是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赵嬷嬷一把老骨头了,如今被如此对待,自然心情不爽得很,唇颤抖着,似乎像说什么?飞燕眼中一寒,不着痕迹地解开了二人的穴道,那赵正在心中狠狠地叫骂,脸部都扭曲了,此刻突然被解了穴道,骂声不由自主的从嘴中溢了出来:“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竟敢如此待我!不得好死的贱婢……” 她声音洪亮如钟,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众人呆愣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赵嬷嬷,立刻心中升起一股愤怒,这位嬷嬷还是宫里出来的人吗?竟敢这么辱骂侯府的大小姐! 赵嬷嬷呆了,怎么会……她心中陡然一惊,正要先发制人,飞燕为苏婧语鸣不平道:“嬷嬷慎言!我们小姐自是无品无级,但是好歹也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女,今日不过是让嬷嬷为我们小姐示范一下,可是嬷嬷却心中不满愣是站了一天让别人攻讦我们小姐不将两位嬷嬷放在眼里、不将舒敏太妃放在眼里,如今百般劝嬷嬷用膳,嬷嬷却破口大骂,这是何道理?” 两位嬷嬷身后的那四位丫鬟也纳闷儿呢?这两位嬷嬷今日是怎的了,行事做派竟如此怪异。 赵嬷嬷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她根本是冤枉的! 她眼中火星子直冒,纪嬷嬷也是被算计之人,自是知道赵嬷嬷的委屈,只是现在形势不对,她赶忙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左右不过几日,等回去后,她们再报今日之仇也不晚,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的最开心的人不是吗? 赵嬷嬷这时也回过神儿来,只是苏婧语却毫不给她机会,冷声道:“婧语深知自己在两位嬷嬷面前身份‘卑微’,但是不代表我便没有尊严,两位嬷嬷既是夫人请来的,老夫人也同意了的,我便同你们找老夫人评评理!” 她冷眼扫向飞燕蝶影道:“飞燕,带上两位嬷嬷!” 赵嬷嬷怒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苏大小姐,今日明明是你……”话还未说完,飞燕已然偷偷的弹出一粒小珠子,点了她的哑穴,上去挽着她边走:“嬷嬷请,我们还是到老夫人那里去!” 身边的纪嬷嬷大怒:“欺人太甚!”她转向苏婧语道:“苏大小姐,有些事情想必不用老奴提醒吧?还是你一定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哼,到时候苏大小姐不见得会占到便宜,老奴觉着苏大小姐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吧?” 苏婧语眉目冷然:“纪嬷嬷果然不愧是舒敏太妃身边的人,的确,婧语只是个小角色,到时候,您要是去了太妃娘娘那里只怕婧语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也是,毕竟嬷嬷也是有身份的,哪里像婧语,只是一个孤身来京的小小女子。” 纪嬷嬷冷笑:“往日听闻苏大小姐之名,不以为意,如今见了,才知,苏大小姐果然不一样!够嚣张够猖狂!只是今日之事苏大小姐未免太过分了!我纪嬷嬷定要向太妃娘娘太后娘娘禀报,讨回个公道!” 苏婧语失笑,抬起腕,搔了搔头,白色袖口自腕间滑下,露出血红的赤血龙凤镯,她冲纪嬷嬷笑地意味深长,目光清冷。 手落到了腕间,抚弄着腕间的镯子,看见呆愣的纪嬷嬷,她笑的愈发深奥难懂:“嬷嬷说的对,婧语今日实在不该惹两位嬷嬷生气,‘投鼠要忌器’,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纪嬷嬷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可见她是知道这镯子的。 纪嬷嬷当然知道这镯子的来历和意义,看来果如传言所说,瑞王属意苏家的嫡长女。想到瑞王,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瑞王最是个护短的,做事不管不顾,当今圣上和几位亲王反而对他格外宠爱,像惯孩子似的。 ------------ 第六十九章 好心告诫 三年前,敬和贵妃的表妹有意攀上瑞王,下药算计瑞王,结果瑞王大怒之下,把她扔进了兽笼里,听说瑞王府内女子的惨叫声铺天盖地,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后来此事却不得而终,瑞王连根儿头发都没掉,而且敬和贵妃还被打入了冷宫。 纪嬷嬷声音都弱了:“苏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不过是芊墨县主请来教导大小姐宫规的,自然要尽职尽责,大小姐虽然心善,但是奴婢们却不能失了本分。” 看来这君昊旸还是蛮有震慑力的,还真没看出来!苏婧语眸中波澜不兴地睨了她一眼。 “哪里,能得您的指点是婧语的福分,只是今日赵嬷嬷实在是……”苏婧语淡淡一笑。 “嗨!赵嬷嬷今日也是被这日头晒得说胡话了!” 这是在指责她故意为之了,否则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 苏婧语莞尔道:“嬷嬷说的有理,婧语的确是欠考虑,还望两位嬷嬷见谅。” 赵嬷嬷被点了哑穴,蝶影时不时地扭她一把,痛得她挣扎不休,苏婧语点头示意飞燕解了她的穴道,耳边立刻传来赵嬷嬷气势汹汹的怒喝:“苏婧语!我非要……” “你个老货!今日魔怔了不是!”她立刻抓住她的手,使劲一捏,赵嬷嬷见她脸色都变了,脑中飞转,到底是见过风雨的老宫人,立刻捂着头哎呦叫唤,苏婧语冷笑,这点面子不好不给,于是道:“看来果如纪嬷嬷所说,赵嬷嬷今日被晒得晕头转向,不知所谓了,还不赶紧扶赵嬷嬷下去休息!” “是!”扶风红裳还有那四个丫鬟将赵嬷嬷送走。 只是苏婧语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劝道:“赵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若是因为这春日里的日头一晒就开始胡言乱语,那可不好了,要是在大场合还这般,只怕太妃娘娘都要受牵连呢!” 赵嬷嬷步子一顿,眼中划过狠意,咬牙退去。 苏婧语看了眼此刻脸上恭谨的纪嬷嬷,用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曾听瑞王说他府中的两只小虎缺点特别的食材……纪嬷嬷……你是聪明人,什么消息该透露什么不该透露想必您懂的。”她抚了抚腕间的镯子。 纪嬷嬷揣测着她的意思,道:“苏大小姐也是聪明人,应也知道,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 “婧语能得嬷嬷直言,婧语万分感激,他日若是用得着婧语,婧语定当尽力,若是能得嬷嬷相助,还请嬷嬷不吝相帮。” 纪嬷嬷心头一震,那双见过风雨变幻的眸子闪过莫名之意。不卑不亢,自信果决,不失谋略且不失胸襟,这份气度倒非一般女子所有,眼前这人,真是天生为皇家而生的。 她有自己的原则和无奈,道:“老奴何德何能,不过是随口之言罢了,奴婢深知自己的身份,如今的身份是主子赐予的,且奴婢不过在舒敏太妃娘娘的宫里管些琐碎之事,如何能帮大小姐的忙。” 嗯,是个忠心的,管琐碎之事……那也就是说不能随便管主子的事喽,这话说的有些技巧,似乎还留了些余地,带了几分试探之意。 “不过是想着多得嬷嬷几句提点罢了,婧语岂会不知分寸。”苏婧语道。 “好了,嬷嬷也一体那没吃饭了,该去用膳了。”看出纪嬷嬷的犹豫,她道。 纪嬷嬷松了口气,躬身退去。 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苏婧语目露讥讽,三人向屋内走去,蝶影悄声道:“主子,平南王世子受伤了,是大公子命人做的。” 苏婧语蹙眉:“怎么回事?” 飞燕看了眼蝶影,道:“大公子发现月影在查平南王世子,后来就知道八年前的事了,然后就……” 苏婧语斥道:“糊涂,刚回来就闹事儿。” 蝶影努努嘴,这时走在前面的苏婧语转头问道:“伤好没?” 蝶影立马道:“主子不必担心。” 苏婧语点点头,她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一身紫袍的男子,眼中渐渐漫上讥色,这一次,他们之间彻彻底底断了,不该有的再也不会有,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脚下轻移,墙边清风吹动一枝玉兰,庭院寂寂,斜阳照来,晕染了一树花色。 贤王府内,窗边一人负手而立。他周身的气息压抑沉重。 龙游山已被九弟打残致死。他知道,他为的是她。 那个从小牵着他的手,被他哄着的弟弟终于有了心爱的女子,而那个女子……他眼中闪过痛楚,自打她入京,她就在试探,他知道她的每一步,先是黄兴海,然后是无双寿图,她从九弟那里得到了北芪雪莲,为的不过是提醒他她对吃血兰也势在必得。 他眸深似海,摩挲着指上的扳指。 正如他早知道她会来王府夺取,而她也知道他早有准备。 她将自己也算计在内,不惜受伤强取也不肯低头。这才是她的性子。 夕阳渐落,吃过晚饭,回到厢房,赵嬷嬷开始对纪嬷嬷冷嘲热讽。 纪嬷嬷开始还想好好解释,可是听到她的嘲讽,道:“你当我为何对一个才初入京中的小女娃忌惮,且不说你今日做了什么?哼,我只转告你一句话,瑞王后院里的两只老虎缺料了!”她冷冷的看了眼这赵嬷嬷,今日实在是太蠢了,平日看着倒是个精明的! 赵嬷嬷冷哼:“这与瑞王又有何关系!” 纪嬷嬷气的不行:“别因为那点子好处忘了自己的本分!” 赵嬷嬷一噎,心中愤愤不平,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在愤懑中突然想起这几日关于瑞王的那些传闻,心头猛跳,起身凑到了纪嬷嬷身边:“老姐姐,今日我委实昏了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好歹我们一起伺候娘娘这么多年了,你可不能冷眼旁观。” 哼笑:“现在知道害怕了。” “……”赵嬷嬷急的手足无措。 “老姐姐我们可是一起的,到时候可都得但这责任呢不是,难道你临阵倒戈到她那里呢!”赵嬷嬷急的口不择言。 她咋就没发现这老货是这么一个人! 纪嬷嬷气的发抖,赵嬷嬷看她那样子,心中暗叫不好,连声道:“我……我……老姐姐你别放在心上,我是急糊涂了,那瑞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害怕……” “哼,今日我帮了你,明个儿不定你就去了娘娘那里说我反骨!我还没这么蠢!” “老姐姐我刚才真的口不择言了……” 纪嬷嬷点到为止,沉吟了会儿子,道:“不必担心,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便是。” “可是……” “我问你娘娘是让我们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为了……”赵嬷嬷突然醒悟过来,太妃娘娘只是说好好教导,那就好好教导便是。 “可是瑞王……”赵嬷嬷还是不放心。 “你道我为何被留下,不过是各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罢了,她不会去太妃娘娘那里要说法,但是此事还是会让侯府老夫人知道,你看着办吧。” 赵嬷嬷点头,道:“谢老姐姐指点。” 纪嬷嬷摇头,叹道:“我们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赵嬷嬷说是。 ------------ 第七十章 气苏重山 第二日,定远侯将苏婧语叫到了祠堂。 方一踏入,便见祠堂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苏家的先祖灵位。 “跪下!”他眸内深沉冷酷。 苏婧语淡漠的看着他道:“我何错之有?” “怎么为父的话你没听清!跪下!”看着眼前这不驯的大女儿,他眼神冷到了极点。 “原因!”苏婧语很冷漠。 “这几日你去了何处,为何找人冒充!”他冷眼。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明显不过的试探! “混账!”他勃然而怒:“你果然不驯至极,果然包藏祸心,我苏家留不得你这样的不孝女!” 吃吃一笑,她好整以暇的睨着他:“你宁愿相信他们的人,他们的话,啧啧,你是怎么当上这定远侯的?” “来人,给本侯取家法!”定远侯道。 门外的苏冰取来了长鞭。 苏婧语冷笑,道:“家法?是呢?当初你也是不给母亲一个解释的机会便将她逐出了家门……”看着他变了的脸,她眼内漫上绵长的耻笑:“事后还跟个孙子似的腆着张脸深情款款地跑去边塞请她等他,啧啧,反胃。” “放肆!”他一张脸铁青,甩鞭而去。 苏婧语讽刺一笑,袖子一卷,手中一用力鞭子碎裂成几段。 苏重山大怒:“逆女!”他伸手就是一巴掌,她冷笑,不闪不躲,冷冷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像把刀子,决绝而毫不回头,就像是从那个女人身上看到的那样,狠心绝情。 心口一痛,他眼中除了盛怒还有掩不住的悲恸。 苏沛泽甫一进来,正好看到定远侯还未收回,一直颤抖的手。他眼神倏地变得极冷,一把拉过苏婧语,冷酷的道:“你可真是我们的好父亲,是不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你才心满意足!” “这么多年了,你偏帮她们厌恶我我不在乎,但是谁要是敢伤婧语,先要我的命!”他咬牙,眼神带着狠绝的杀意,仇恨充溢着那往日荒诞不羁的双眸中。 他的这双子女恨他!这个认知让他心口一痛:“放肆!你敢这么对爹说话!” 苏沛泽冷冷的看着他,眼神拉长,喉中堵塞哽咽:“爹?我没有爹!我只知道我小时候被体内的毒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时候,你在陪着你的妻儿享受天伦之乐!” “中毒,什么中毒?”他摇头,似是不信,蓦地想起沛旻来。沛旻中毒,他也中了毒,他眼中一闪,苏张氏…… “哥,这个自称是你爹的人竟然不知道你中毒么?”苏婧语失笑:“外祖父外祖母都知道你中过毒,原来这个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啊。”她淡瞟了眼苏重山,像在看一个笑话。 “谁让你插嘴的!给我闭嘴!”苏重山盛怒咆哮。 “我们走!”苏沛泽冷笑的睨了苏重山一眼,拉着苏婧语向门外走去。 踏出书房的那一刻,苏婧语转头,带着胜利的蔑笑看着苏重山,似乎对二人的反目很满意。 苏重山勃然大怒,一口气喘不上来,硬生生地憋出一口血腥,她是故意的,她要做什么?! 眼前一花,巍然的身子一晃,他赶紧扶住身边的桌椅。 “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到荣安院苏婧语问。 抚了抚她的面颊,他眼中划过痛心:“我竟不知八年前,你遭那个畜生毒手。” 苏婧语摇了摇头:“你这回冲动了。” 苏沛泽冷笑:“上次你受伤的事和他关系甚深,他在府外埋下的探子已被我铲了个干净,这一回我绝不放过他!”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不知道妹妹这次来究竟要做什么?但是……” “我明白,他好歹是你爹,和我们有血缘关系,便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不会让他如何,只是其余的人……” “其余的人于我何干。”他不以为然。 他说着又问:“你这几日出府是为何事?” 苏婧语咬唇,苏沛泽看她似乎纠结,便道:“算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好。” 转移话题,他笑的意味不明:“你的院子的似乎又派了‘重兵’把守呢。” 一笑,她道:“又多了些人人?” 他点头。 “是溯雪公主的人还是端王的人?”她笑的淡然。 “无面人是西凉的死士,我怀疑端王同西凉有瓜葛。” 苏婧语点头:“的确牵扯甚深。” “皇宫中有北芪雪莲,听说被瑞王毁了!”他清湛勾魂的美眸锁住她,道:“瑞王是个很孩子气的人,他若是认定了什么?只怕不好撒手,你和他……” 深吸了口气,她眉间染上一丝惆怅,目光看向一处陈述道:“北芪雪莲被我掉包了……他毁掉的那个不是真正的北芪雪莲……外祖父要用那些药材,我必须拿到。” 眉宇深蹙,郁闷而怒道:“你为何不告知我,难道在你眼里我是外人,同他们一样!” 苏婧语抚了抚额头,讨好的拉拉苏沛泽的衣袖:“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些药材不好取得,而且你最好是不知道,否则一旦让人知道必然露出马脚。”她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甩开她的手:“哼,你便是如此看轻我!我知道你能力不一般,但是我是你哥,至少可以为你谋划,难道在你眼里我……” “我错了,真的。”她立马道歉,清澈的眼睛望向他。 火气还没发完,生生的被人扼住,苏沛泽又气又无奈,点点她的额头,道:“哼,说吧!外祖父需要什么药,不会只是北芪雪莲,还有你此次来京绝不是为了谋求一个好婚事,另外这几日你去了哪里,从实招来。” 头痛,苏婧语无奈道:“哥,能不说吗?” “也行。”他脸色顿时变得冷漠疏离。 苏婧语不好受,便道:“还缺雪昙和火麒麟。” 苏沛泽立刻拢了眉:“这两样的东西不好得,你已经知道下落了?外祖中毒了?”这个答案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中毒。” “是何毒?谁下的毒?!” 苏婧语登时面如寒霜,眸光如秋日的清冷:“哥我只问你一件事。” “你说。”他见她面色都变了,立刻严肃起来。 “十几年前和母亲有关的那件事你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查了,我只查到此事同那个女人有关,还有老夫人,苏氏族长,当年夺位的皇后惠妃几人也少不了干系,当然还有我那好父亲。” “当年父亲娶了两位妻子,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都成了被拉拢的对象,因为外祖手握一定的兵权,遭先皇忌惮,所以皇后便想着通过苏张氏来拉拢侯府,便同苏张氏和老夫人设计了此事。” “所以你效忠于今上?”苏婧语问,眼里却是冷意。 他点头:“可是我没有找到证据,当年知晓此事的人已经被老夫人处死了,现在已经无人知晓。” 沉默了一会儿,苏婧语笑了:“所以今上顺利的得到了外祖父的支持……” 苏沛城点头,眉间一凝:“你觉得此事同……有关?” 她敛目一笑,不是有关,他们根本是这件事的推动者。所谓将计就计,冷眼旁观,坐收渔利。 ------------ 第七十一章 双臂被卸 她冷笑,换了话题抬眼看着他:“我惹了一个人。” 挑眉,苏沛泽眉目深黑:“何人?” “我抢了他一个东西。” “何物?” “……我下了药让他不举了,不过现在他应该还没有发现……嗯,月影撒的药粉让他的多数暗卫暂时失去了内力,应该这几天就会感觉出来。” 不举?这丫头还真是敢说,他的眉越皱越紧,眼神深邃,隐隐觉得不会是个好消息。 苏婧语蘸水桌上写了俩字儿,苏沛泽眼神一滞,他不是不知道她对贤王的意外之举:“你抢了什么东西?你闯去了他的府邸?受伤了?”他最后一句话森冷肯定,连带的眼神也被怒意填满。 “吃血兰。” 皱眉,他渐渐平息下来,心头翻滚:“外祖要用?” 点头:“我受伤后去了明王府,被瑞王救了,明王知道了我的身份。” 苏沛泽道:“胡闹!”眼神渐变,冷而酷厉。 苏婧语嘟嘟嘴:“放心,我现在无事了。” 沉吟一会儿,只听苏沛泽道:“他一向精明应该知道你的身份。” 苏婧语失笑,道:“也许我不该告诉你,至少不会让你担心,也不会给别人试探你利用你的机会。” “瞎说。”他不悦地瞪她。 “此事你不必插手,别平白的给别人威胁你我的机会!”苏婧语语气清冷,她现在真的后悔告诉他这件事。 “我这个哥哥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没用!”苏沛泽生气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不愿意你涉险,也不愿你为我向别人低头妥协。”她深深地凝着他的双眼。 深吸一口气,他心口一颤,像堵了什么似的:“不会。” 她垂头,摇头,眉间爬满了忧愁:“此事交给我,相信我好吗?”她疲惫的看向他。 承受不住她殷切的目光,他点头。 “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苏沛泽皱眉,对她要找的人一向神秘,但也从飞燕蝶影上次争吵中知道此人令她吃过苦头,于是不悦道:“这人到底同你有何关系,为何找他?” “你若是帮我找到了,我自会告诉你的!”苏婧语摆摆手:“我饿了,想吃饭。” 门外飞燕进来,禀道:“主子,老夫人请你去荣禄院。” 屋内二人一怔,苏沛泽皱眉道:“别管她,先吃饭。” 用完膳羹,苏沛泽也要去,不过被苏婧语拒了。 去了荣禄院,方一踏入,立刻见两个黑影迎面而来,带着强烈的煞气与劲风。 苏婧语眼中微闪,身后的飞燕蝶影眼中一寒,就要出手,苏婧语向后一退,两人极快地制止了二人的动作,对了几招,翻身至堂中央。 老夫人这是何意?她会武想必她是知道的,难道是为了试探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内力本就没有恢复全,现在的她武功也只堪堪保命,两个黑衣人窜至她身边,咔吧一声,双臂立刻被卸,苏婧语痛叫一声,双臂无力的下垂。 窗外一道身影飞离,落到了荣嘉院。 飞燕蝶影大怒,掌风席卷而去,将二人拍成了重伤。飞燕抱住苏婧语,眼中寒冰飞泻而去。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闯来一群黑衣人。 屋内的黑衣人动作一滞,眼中闪过疑惑。 那几人动作迅猛,直指苏婧语,刀刀逼人,飞燕冷笑连连:“主子小心。” 这些人根本不是老夫人的人,不过这东风倒是借的好。 寒光在眼前闪过,飞龙飞虎出现,抽刀一挡,与数十名黑衣人打斗起来,屋内的桌椅家具纷纷化为碎片,门外的紫箫紫琴登时傻眼了,怎么会这样,紫琴立马去了抱厦禀报老夫人。紫箫则同那两个黑衣人共同对付屋里出现的刺客。 鲜血洒满了地面,刀光一闪,只听皮肉撕裂的声音,屋内的黑衣人被拦腰斩断,飞燕的身影在屋内晃动,一黑衣人见苏婧语落单且使不了双臂,手中飞出一镖。 苏婧语就地一滚,眼中抿进嗜杀的笑意,袖中飞出两枚银针,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捂着双眼惨叫。 “主子,你没事吧。”飞燕立刻护在她身边,苏婧语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飞燕点头立刻出去。 荣泽院内心神不安的苏沛泽收到荣禄院打斗的消息立马赶去,正好碰到赶来的飞燕:“大公子。” “你们主子呢?你怎么不在她身边。” “大公子,我们主子让我给您传话,请你……”她低声对苏沛泽说了主子的打算。 “胡闹!”苏沛泽盛怒。 “请大公子听我们主子一言吧!只有这样才能绝了后患,我们主子有我们保护,请大公子放心。”她坚定的道,然后施了一礼立刻赶往荣禄院。 苏沛泽咬牙,眼中露出杀意,想了想没听苏婧语的安排,冲东溟吩咐了几句,赶去荣禄院。屋内遍地狼藉,血腥一片,已到的老夫人苏婧雪吓晕了过去,院内的奴才纷纷呕吐不止。 定远侯在屋内咆哮,苏张氏眼中透着玩味儿,苏沛城还有苏婧芸低声安抚着苏婧语。 “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的屋内怎么会有刺客!府中的护卫呢!都是死人么!”苏重山气的怒吼。 “婧语!”苏沛泽过来时,只见她脸色有些惨白,额上沁着汗水。 “没事儿,就是双臂被人卸了。”她冷冷的戏谑。 苏沛泽抿着唇,一把推开围着的苏婧芸苏沛城:“让开!谁卸的?请太医了吗?”屋内人无人应声,冷冽的看着他们讥刺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了,关心到现在连个太医都没请来,假惺惺地做给谁看!” “大哥…”苏婧芸面色一寒。 “婧语,你忍忍。”他要给她复位。 苏婧语点头,耳边只听两声骨节回位的声响,苏婧语咬唇,面色都未变一下,这让苏婧芸水眸微眯了一下。 门外这时才有人去太医,苏沛泽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冷笑。 “到底怎么回事?!”苏重山眸子染了复杂之色,看到苏沛泽投来的讥讽,他心口微滞。 飞龙飞虎及另两位受了重伤的黑衣人未语,蝶影冷笑一声:“侯爷英明,怎么会看不出有人蓄意为之,想要杀我们家主子。” “回侯爷……”紫琴正要开口,蝶影冷眼一扫:“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蝶影看向侯爷,凉凉地道:“侯爷恕罪,奴婢性子急躁,失礼了!”她面色冰寒:“今日老夫人传唤大小姐,我们来时门外守着紫琴紫箫二人,刚一踏入屋内,迎面便出现两个黑衣人,就是这两个人!上来就卸了我们大小姐的胳膊!”她指着那两个黑衣人指控,又道:“不知老夫人是何意?让别人卸了我们主子的胳膊好不够,还命人杀了我们主子吗?!” “蝶影慎言!”紫琴脸色惨白,捂着流血不断的伤口喝止:“老夫人根本没有让人害大小姐!奴婢在门外守着听见屋内有人打斗进来才发现屋内进来了刺客,这些刺客根本上是江湖上的杀手,老夫人与大小姐无冤无仇,而且为了大小姐的脸四处求北芪雪莲,你这么说未免太忘恩负义了!哼!不会是与人结了怨才招来了杀手吧…” “嘭”一声,一声尖叫传来,紫琴已被苏沛泽踢飞,他冷厉的眼眸里含着讥诮杀意,面容魅惑而冷酷。 苏重山气的发抖:“放肆!当我死了吗!” “大哥这是不想让别人说实话吗!还是想掩盖事实的真相!”苏沛城皱眉,语意淡淡。 “闭嘴!”他不屑给他一个眼神,冷然喝止。 “真是了得了!连侯爷也不放在眼里!”苏张氏忍着屋内的血腥味儿,严肃叱喝。 ------------ 第七十二章 各方算计 冷笑,他看了眼屋内正在查探的燕岲,问道:“燕岲,查到了什么!” “回大公子,这些人是江湖上的杀手,从胳膊上的这些纹身来看,是嗜杀阁的杀手无疑。” “很好!那么你们又是谁的人?嗯?”他百媚一笑,屋内仿佛添了春色,眼神冷冷的看着那两个黑衣人。 跪着的两人身子颤抖,听着男子懒散的音调,身子打颤。 “老夫人醒了。”这时屋内进来一丫鬟,一看到屋内的支离破碎的尸体,说完就“哇”的一声吐了。 “侯爷恕罪……”她瘫在地上叩首,言语不能。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苏重山声音肃杀,眼锋利如刀。 苏张氏嘴角微扯,然而看到屋内无一活口的杀手,苏沛诚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婧语,这时苏沛泽的视线调了过来,冷蔑,讥讽,不屑。让苏沛诚暗自咬牙。 “回侯爷,是……” “是我命人试探大丫头的武功的。”老夫人在别人的搀扶下进来了,冷眼微扫屋内的尸体,面色还是有些煞白。 苏重山眼睛一眯,冷然地看着老夫人:“母亲何意?” “不过是想看看大丫头有多少能耐罢了,既然是入京求嫁娶,自然要给她挑个好门第才是,她自小长在关外,琴棋书画无人教导,女诫女德没人教授,手段尚佳,既是会武,总要看看程度不是吗?”老夫人淡淡地道。 苏重山眼中一寒:“是吗?所以让请来这些杀手来试探婧语的武功?” 苏沛泽不给面子地嗤笑,懒懒的道:“说的真好,老夫人就是老夫人,婧语,幸好你身边还有这几个忠心的人,否则,今日这倒地的人就是你了,改日我们也这样试探试探别人。” 老夫人脸色一变,瞪了眼苏沛泽,道:“地上的这些刺客不是我派的!我没必要这么做!否则,就不会为她几番筹谋了!” “筹谋?谢母亲了,婧语的婚事就交给夫人了,不必您再如此费心了!”苏重山冷哼。 苏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难道我会命人到我的屋子里杀婧语!显而易见的事情,侯爷难道看不出!此事自然要彻查,最好是让顺天府来!”老夫人道。 苏张氏眼中一寒,壮士断腕,够狠的!感觉到老夫人投来探究的冷光,苏张氏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侯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苏张氏道。 “卸婧语双臂的的确是老夫人的人,她前面也未否认,至于这些刺客,很明显是有心人故意趁着这个机会做的,否则,怎么可能连府上的护卫都不惊动。那人必定非常熟悉府内的一切,暗中观察着老夫人院内的一举一动!”苏沛泽讽笑,声音寒恻恻:“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两得,一是杀我灭口,二是将此事推到老夫人头上,让老夫人被众人误解,从中得利。” 苏沛诚眼中闪过精光,唇角斜翘。 “好歹毒的心肠!好,好得很!”老夫人直接看向了苏张氏,她们的确达成了妥协,但是她却趁着这个机会一箭双雕! 老夫人面容阴暗,唇边挂起精明的笑来,冷刺绵长。 “好口才,既影射了我,还挑拨了众人!”苏张氏嘴角勾出一个柔美的笑意,眼中冰冷:“谁又知道是不是将计就计,然后来个苦肉计?” 苏重山看向苏婧语,眼神深邃。 苏沛泽见状,冷笑一声。 “侯爷太医来了。”门外有人报道。 苏沛泽冷冷的扫了眼众人,足下挑起一把刀:“敢伤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众人之间一道寒光,屋内两声惨叫,四只胳膊被生生砍了下来。 老夫人脸色一变,这是在打她的脸!放肆!真是太放肆了! “苏沛泽!”苏重山怒喝,目眦尽裂,他何止无视老夫人,更是在变相的忤逆对抗他。 “不管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奉劝老夫人一句,年纪大了,还是吃斋念佛的好,否则,见血您会受不了!”苏沛泽邪邪的扬唇。 “反了,反了反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老夫人气的粗喘,两边的丫鬟赶紧相劝。 苏沛泽抱起苏婧语大步走出血腥肮脏的房间:“你跟上!”他命令道。 院内的太医应声跟去。飞龙飞虎消失在屋内,飞燕蝶影冷冷一笑,跟在苏沛泽身后。 身后徒留下苏重山气的发抖,看着决然而去的苏沛泽,心口一痛,怒气更胜。 外面突然变得嘈杂无比,苏沛诚皱眉,对苏重山道:“父亲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苏重山点头,命燕岲将屋内弄干净。 “贤王的侍卫进了府,与府中的暗卫打斗起来了。”苏童报道。 “什么?!”苏重山赶紧去了外院,并命人封锁整个荣禄院,院内的小厮丫鬟全被扣押拖了下去。 “苏婧语!”一声高叫传来,屋内立刻闯进一人,红裳几人挡不住他,还来不及禀报,瑞王已经进来。 见太医正在把脉,他一蹙眉,这才看见她面色惨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你怎么了?!”他立刻急冲冲的走了过来,盯着她,揪起太医:“怎么回事?!” “王爷……”太医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苏沛泽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救下太医:“瑞王,先让太医诊治。” 君昊旸一听,立刻将苏婧语抱起,小心的避开她的胳膊,道:“我来我来。”说着大步向室内跨去。 苏沛泽的脸立刻黑了。 看了眼屋内的人,他视线落到了两位闻讯赶来的嬷嬷身上,打了个眼色,红裳立刻挡住了二位。 “昨日两位嬷嬷劳累,今日我们小姐身体抱恙,委实不宜学规矩,还请两位好生歇息吧。” “老奴听说大小姐受伤了,故而来看看,我等是奉命来教导大小姐规矩的,如今落下一日,若是因此没有完成主子的吩咐……” “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位嬷嬷,大小姐现在不方便,怎么,你们要她负伤学规矩?我想太妃娘娘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吧?”苏沛泽上下打量着两人,眼神不屑。 二人一滞,看着目光阴寒冷毙的眸子,再不敢说什么。 “红裳,请两位嬷嬷进来,否则‘一不小心’伤到了,府上还得给太妃娘娘一个交代了呢!”屋内传来声音。 “两位嬷嬷请吧。”红裳道。 苏沛泽看着二人碾出一个媚笑,灿若春花,然而眼中却怀着算计,看得人心中发寒。 二人对视一眼,目不斜视的进来。 ------------ 第七十三章 请动贤王 屋内有私语声,似是男声,二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倾听,苏沛泽一声冷笑,手中弹出一物,二人只觉身上一麻,立刻对头倒在了椅上。 君昊旸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拭了拭她额上的汗珠,皱眉不悦的道:“以你身边两个丫鬟的身手,我不信还能让人生生的卸了你的双臂,说吧!到底是为了何事?” 咬唇,不愿理会他:“瑞王,这里是女子闺阁,多有不便,还请您移驾。” 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她。 他深黑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她,脸上很沉静,看不出喜怒,苏婧语挣脱他的手撇开头。 腮边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苏婧语心中一跳,惊得立刻回头,唇上一软,碰到了他还未移走的唇。 四目圆睁,均是未想到这般光景。 胸前被一推,君昊旸一个趔趄软坐在地上,脸色绯红。他呐呐半晌无言,抚着唇似是不肯相信方才的变故,眼中带了几丝不确定,他清澈如溪的眼睛扑闪着,无措的抚了抚自个儿的唇瓣,又看了眼刚离开的温软,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别生气!”见她脸上都变了,他立刻倾身过来,趴在床边,小意安抚:“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轻薄你,刚刚那个是不小心的……我我……随便由你处置,我会向皇兄请婚的。” 苏婧语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他,心情复杂,他们之间……隔着的是跨也跨不过去的鸿沟,她眼神涩涩。 “不需要……你若是敢请婚,朋友都没得做……”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道。 “那怎么能行!我得向你负责!” “我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她声音冷漠。 他怔怔的看着她,心头一痛,她说什么?不愿意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她不喜欢他? “你,讨厌我?”眼眶一酸,已是含泪,胸口痛痛的,像刀锋曳过似的。 听到耳边的颤问,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中此刻带着的泪花,声音仍旧冷漠道:“是。” “你骗人!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倏地站了起来,不肯相信她的话。 “我累了,想休息,请瑞王出去吧。” “我不出去!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谢瑞王前几日的照料,若是瑞王用得着儿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她淡淡地道。 她这是要同他划清界限吧!沉默半晌,他坐到了她身边,垂着头,显得无精打采的,苏沛泽听到屋内的争执,进来道:“请瑞王到堂屋,这里多有不便。” 他清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屋内很安静。 君昊旸垂着头,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瑞王?” 眉宇一拢,他复唤了一声:“请瑞王移驾!” 君昊旸身子微抖了一下,抬起头,清湛湛地目光瞧着他,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苏沛泽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这样的目光真让人受不了,他正要说什么?只见那人已经把头再次低下去了,感情他刚才说的人家什么都没听到,他无奈的看着君昊旸。 苏婧语“噗嗤”笑了出来,身子一颤一颤的,压不住笑意。 君昊旸猛地一转头,定定的看着笑的灿烂的她,嘴角扬起,也跟着嘿嘿傻笑,转头,看向苏沛泽不悦道:“你出去!” “我?”苏沛泽指指自己。 猛点头,示意他,他没听错。 苏沛泽看了眼苏婧语,见她还在笑,低叹一声出去了。 君昊旸蹲下身子,肘支在床沿边,手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瞧着她笑。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垂着眼睑,他也收了笑,屋内再次沉默。 府中贤王与侯府暗卫的打斗还在继续。苏沛泽的手下不甘落后,打得很带劲,有这样的对手,那才叫舒坦。 一脚踢落一个,几道身影飞旋在空中,越战越猛,几人像打了鸡血似的,掌风相对,耳边传来惨叫声、痛呼声,剑光划过,荣安院内的丫鬟仆厮立刻识相的躲在了屋内,却个个伸长脖子向屋外瞧去。 “想死!没这么容易!”东溟捏住一人的下颌,掏出他口中的毒药。 紫色锦袍男子一手负于身后,邪魅的面容上带着儒雅的浅笑,瞧了眼赶来的苏重山苏沛诚,淡漠地看了眼被制服的十几人,道:“苏府还真是守卫森严,光这小小的荣宁院竟有这么多高人‘把守’。” 苏重山脸色变了变,看了眼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眼神陡变,同君昊鸣见了礼。 “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敢问王爷来此所为何事?”苏重山神色冷漠,剑眉微拧。 “有人报案,定远侯府的大小姐被刺客打伤,本王正好在顺天府,而且管着刑部,就顺便接手了。”君昊鸣挑眉浅浅扬唇,慑人的气势不容他人质疑。 “此事是误会,惊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针锋相对,不亚于他的气势。 不欲多解释,君昊鸣扫了眼苏沛泽。 苏重山锐利的眸子落到了苏沛泽身上。 苏沛泽一笑,懒懒的环臂,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苏沛诚,道:“父亲大人莫怪,府中近日不安宁,尤其是妹妹身边,您瞧,这些人可都是在妹妹院子里监视的人,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 苏重山一滞,只听他继续道:“先是上次回府路上的刺客,接着是这次明目张胆闯入府中刺杀,妹妹才来京中几人,不知招惹了何人,府中的护卫也跟傻了似的,那么多人闯进府中却毫无警戒,实在废物的紧,故而,儿子便请贤王做主,看看是哪些宵小,敢如此猖獗!当然了顺便帮咱们侯府理理这宅子。” 苏重山气的呕血,有一部分是他的人,为的是暗中观察婧语的举动。听到这话,他自然怒不可遏,只因贤王在,脸上只是微微变了一下,便道:“谢贤王出手相帮,犬子无状,劳动王爷大驾,还请王爷恕罪。” “无妨。”君昊鸣启唇。 苏重山气的心口一滞,没想到贤王竟然装傻。 “来人,将这些人拉下去,好好拷问!”苏重山命道。 苏沛诚微松了口气,耳边传来嗤笑,只见苏沛泽似有若无的瞟了眼他:“咦,那二人好像是父亲的人?父亲还真是关心妹妹,日夜守在她的院子里‘保护’。” 苏重山瞟了他一眼:“她多灾多难,我这个父亲怎么不关心。” 苏沛泽脸色变得阴沉,冷笑起来一脚踢翻了一人,冷冷的看着那人道:“你也是我父亲派来的?” “……” “很好,你们呢?”苏沛泽扫视着几人。 无人回答,苏沛泽朗笑一声:“父亲,您瞧,这些人好似默认了呢?只是看着面上很陌生,父亲不会要为别人担下来吧?” “闭嘴!”苏重山看着笑的纨绔的苏沛泽气不打一处来。 ------------ 第七十四章 血腥恐吓 “啧啧,厉害啊!这院子里监视的人除了父亲派来的……这四个长得像是二弟的人,丑地这么有品位,一看就是二弟的风格,二弟是不是啊?”他笑盈盈的看着苏沛诚黑了的脸。 “大哥何必如此尖刻,我不过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宁,大妹妹才入京中就招惹了刺客,我这个哥哥自是要关切一二的。” “啧啧,脸皮怪厚实的,我妹妹及时又多了个哥哥?”他不屑地冷笑:“这四个呢?像是夫人的人,哦不对,像是溯雪公主的人,嗯,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溯雪公主的父亲好像是端王爷呢?手伸的够长的!”他一拍额,似乎很懊恼。 贤王眉一跳,未语。 “这两个是老夫人的人吧?”苏沛泽一笑,自言自语道:“妹妹真是荣幸,让这么多人惦记着……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哪里有什么准头儿呢?父亲大人不若交给贤王吧!孩儿觉得这些人同府内方才的那场刺杀有关,贤王正好是掌管刑部,尤其是慎刑司,啧啧,那是个好地方。” 苏重山虎目透着锋芒冷厉。 “本王最近倒也无甚要紧事。”贤王道。 “谢王爷关心,只是老臣想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此事不若交给老臣吧。”他拿出了身份。 “有趣。”负手而立的人抚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苏重山神色冷漠,贤王道:“不知侯爷在偏袒什么?不过,此次本王来叨扰不过是受贵府公子的求助罢了,本王看这府中有些乌烟瘴气,侯爷还是好生处理,毕竟此事涉及藩王,若是污了端王爷的名声,只怕侯爷担待不起。” 苏重山眉宇一抖,立时道:“王爷放心。”心中微紧,此事棘手,想必很快便会传到皇上耳中。 苏沛泽就这么被卖了,不悦的瞪着贤王,贤王挑挑眉,眼带戏谑。 “九弟呢?”他问苏沛泽。 “瑞王在屋内。”苏沛泽尴尬道。 “本王亲去找他。”君昊鸣说的镇定自若。 “这……” 苏沛泽纠结。 “瑞王在大妹妹的房中,大哥这不合礼数吧!”苏沛诚阴沉的声音凉沁沁的传来。 无视苏重山与他,苏沛泽往屋内赶去。 屋内的沉默不知几时被打破,受不了她的突来的冷漠,君昊旸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亲昵地蹭蹭:“你别这样,我难受……” 声音哀婉的让人怜惜,苏婧语细眉一蹙,撇开头:“你起来………” “不起。”他用脸蹭着她的脸,无比亲近。 君昊旸大喇喇的躺在她身侧,将她往怀里抱抱,然后紧瞧着她,嘟起红唇。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心中一紧,压低了声音:“快起来!” “我想你,一听到你有事,我就跑来了,身上都是汗。”说着他手伸进衣服内,擦了擦胸脯上的汗珠,给她瞧了瞧手上的汗湿。 “君昊旸,你能不能再恶心点!”苏婧语气的骂道:“快点起来!”她伸手推他。 “被动别动,我起来还不行嘛,你的胳膊受伤了,别动别动。”他急急起身。 “九弟,该回去了!”外屋传来一声音,嗓音带着几分磁性,挠人的心肝。 “来了来了。”他应道,又低下头,看着她道:“我陪着你吧!你都受伤了。”他眼神恳切 “臣女谢瑞王关心,不敢劳王爷纡尊降贵。”苏婧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屋外那人听到。 君昊旸突然灿然一笑,蹲在床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自是求之不得的。” 苏婧语无语,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难道连婉拒也不懂?她不觉得她方才的话里有同他假客气的意味,还是这厮太自作多情。 “不必,谢王爷抬爱。” “应该的应该的。”他嘻嘻一笑,冲外面道:“五哥,小语受伤了,我得陪着她,你先回吧。” 刚进门儿的苏沛泽脚下差点踩空,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 “我几时同王爷这么熟稔了,还请王爷慎言。” “你说我们几时这么熟稔的?”他反问,似是料定了她不敢说出前几日在他府上疗伤之事。 翻了个白眼儿,这厮果然是个奸的,说要是信他被卖了都不知道。 “王爷请回吧!臣女要休息了。”她冷眼看着他,面容决绝冷漠。 君昊旸笑意僵在嘴角,清澈的眼中狂涌着痛苦复杂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瞧不到眼底深处,沉默再次如水袭来,压在她心上,仿佛被人掩住了她的口鼻,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瑞王,请回吧。”苏沛泽掀起珠帘道。 起身,耷拉着脑袋,脸上毫无精彩神色,背影带着几分萎顿落寞,苏婧语眼中碾进一抹复杂,忍着开口叫住他的冲动,冷漠的撇开了视线。 终于,荣安院外的所有监视着尽数除去。一切正如她所料。 当夜,严刑过后,有几人扛不住将背后的主子供了出来,与苏沛泽说的一般无二,是苏沛城苏张氏还有老夫人的人。 至于目的是为何,几人却都是咬紧牙关都道是为了大小姐的安危。 苏沛泽冷笑过后,取剑,毫不留情的斩断几人的四肢,将几人连带他们的残肢扔到了苏张氏的院子里。 苏沛城冷佞一笑,伸手一挥,被送来的四人已无声息,他冷冷一笑,干脆将这些人放到了老夫人,还有苏婧芸姐妹的床上。 这三人自然就没那么好过了,一看血淋淋的人和四肢,吓得惨叫一声,一度昏厥。苏婧芸屋苏婧雪几时近距离的见过如此血腥之景,二人吓得尖叫连连,昏死过去,一连数日,噩梦不断。 苏张氏惊怒交加,面色青黑的能滴出墨来。 “逆子,真是逆子!”苏重山气的发抖,对身边的苏冰吩咐了几句,苏冰面色大变,应声离开。 府外暗中盯着侯府动静的二人突然悄身离开,隐在暗处飞龙冷笑暗中跟上。 半个时辰后,飞龙来报:“主子,平南王府还派了人当探子。” 屋内传来一道女声:“派些人过去,我们也学学他们。” ------------ 第七十五章 她的能耐 第二日,侯府老夫人命人卸了孙女双臂之事传地沸沸扬扬。 同时也传出侯府大小姐招惹了江湖杀手到侯府刺杀,而苏沛泽为妹妹肆意杀害府中护卫之事也在各大酒楼内都被当做谈资,此消息一出,顺天府立刻找上了定远侯府。 几番解释这才把事情摆平,顺天府尹上门儿后的第二天,又有新的传闻出来了,府中的被杀的护卫乃是西南边陲端王爷的人,黑衣蒙面,在府中暗中监视几位主子的行动,鬼鬼祟祟,目的不良,平南王世子命人日夜守在侯府外打探消息,似与这些人有瓜葛,什么里应外合啦!意图不明了等等,就差直接说意图谋反了,这一消息自然比之前的更为劲爆,一个异姓王,一个边陲手握兵权的王爷,相互勾结,就差说谋反了。 听到消息的平南王气的发抖,再次命人彻查这一消息的源头,而皇上立刻命人派了四位大内侍卫,名曰:保护平南王和平南王世子的安危。 这是皇帝的警告,当然,令平南王感觉安慰的是,皇上用的是明线,显然也是一种信任,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如今行事处处掣肘,陆子淳脸色阴沉至极。 苏沛泽!苏婧语!算你们狠! 此事后,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贤王。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他问道:“上次的事查的如何了?” 贤王恭敬道:“回皇兄,遮颜之毒确实来自定远侯府苏张氏,而且臣查到,苏张氏向溯雪公主借了些人手。” 锋眉一跳,皇帝问:“她借人做什么?对付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皇兄是做皇帝太久了吗?明眼人也能看出那丫头的厉害之处,否则怎么顺利的让他的人进了平南王府。 贤王意味不明的看着皇帝,眼神暗含几分深意的笑。 君昊天难得调侃,威严的脸上浮上一丝浅笑,淡定无波:“为何这么看着朕难道朕变英俊了?” 君昊鸣眉梢跳了几下,沉沉的嗓音传来:“不只是侯府后院之争,也不只和侯府世子之位有关,皇兄怎么忘了,她一直在邺城刘老将军身边长大。” 皇上神色未变,淡笑道:“听说杨国安的女儿来了,是韩淇墨的未婚妻。” 贤王嘴角一扬,没说话。 “是个厉害的丫头。”他蓦地跳出一句,君昊鸣眉一紧,眼神深邃不见底,看着一身明黄的人,只听他又道:“无怪乎九弟看上,只怕以后被吃得死死的。”皇帝失笑摇头。 君昊鸣微微松了口气,突然皇上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 “没什么?”君昊鸣浅笑,面上沉静如水。 皇上沉吟片刻,道:“听说你府上闯入了刺客?” 君昊鸣面上沉静如水,道:“确如此。” “所为何事?刺客捉住了吗?”他问。 “刺客是为了臣弟的那株吃血兰,臣弟不才,让刺客逃走了。”君昊鸣淡淡地提了一句。 “嗯?!”他微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弟弟的能耐他是知道的。 贤王面上微赧:“刺客狡猾,未追到。” 一阵朗笑传来,皇上笑道:“难得也有你失算的时候,等你抓到那人后,告诉朕一声,看样子也是个人才。” 脸上一黑,君昊鸣道:“皇兄真会说笑。” 待回到府上,明仇来报:“主子,断月回来了。” 眼中微微闪过光芒,他启唇:“让他到书房见本王。” “是。” 书房内断月行了礼,将查到的东西书成两页纸呈了上去。 书房安谧静默,只闻手指划过纸张的声音。 “就这些?”他凝眉,对收集来的消息不满意,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事,这三年关于她的消息几乎少之又少。他知道她在邺城有替身,而且不止一个,所以这些邸报上的内容应该是她来京城放出的假消息。 三年前,要不是因为他的一个玩笑,她也不会,也不会被西凉的刺客刺杀,不会被人砍得血肉模糊……还好,她还活着…… 断月道:“回主子,各方查探属下只收集到这些,有人故意抹去了她的三年事迹和行踪,。” 扬唇邪魅一笑:“真是个谨慎的丫头,看来此番我们查探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想必刘老将军也正等着人去查呢。” 断月微松了口气,道:“主子猜的甚是,刘老将军夫妇简直是天生的谎言家,不止是他们二人,还有苏大小姐的母亲,继父,还有她的两位弟弟妹妹,简直……”太会说谎了,而且早知道他们来了。 “被发现了?”他问。 “断月该死!”他掀袍跪下,道:“属下查无可查后又逗留了几天,后来才知道我们抵达邺城就已经被发现了。” 君昊鸣浓眉微拧,眼中更多的是兴趣:“到底是小看她了。”扬唇,嘴角含笑,语气竟是无比的宠溺。 二人心中一惊,只得沉默。 “下去吧。” “是。”二人均是在心底庆幸,未想到此事如此了结。 屋内的君昊鸣,依旧翻看着刚到手的邸报,待看到一处时,他忽的一笑:“原来如此,小丫头,看来你要欠我一份大礼了。” 他唤来断月,吩咐了几句,在断月有些惊诧的神色中,大步出了书房。 “主子!”明仇大步而来,道:“主子,府中十几个暗卫无故失去了内力。” 君昊鸣眉间一寒:“去查!” 半个时辰后,一宝蓝锦缎的公子哥儿流里流气的在书房同君昊鸣邀功:“我又帮了你一回,这次总得负些酬劳吧?” “到底怎么回事?”他无视他的索取。 “……”男子臭屁的环胸不言。 “刑狱。” “你少吓唬我!” “滴血洞!” “我……我……” “鬼窟!” “我说我说!”夏侯吉被吓得瘫在凳子上,抱怨道:“你真是太没良心了,可怜我……” 君昊鸣一个眼刀冷冷扫过去,夏侯吉立刻配合的打了个颤,道:“你府中的暗卫被人下了迎春雪,内力会在一个月后才恢复,哼,此人甚有趣。” 君昊鸣眼角微然薄笑,冷然道:“此事不比你管,可有解药?” ------------ 第七十六章 转赠雪昙 “有。”夏侯吉道。 君昊鸣薄唇轻启,道:“我怎么会没有失去内力?”当时玉箫公子下迷幻散时,他掩住了呼吸,但是迎春雪呢? “要不要我帮你诊诊脉?”夏侯吉挑眉,突然抚着下巴,好奇道:“听说府中前几日闯入了刺客,难道毒是那些人下的?” 君昊鸣没有搭理他伸出手示意他诊脉,夏侯吉撇唇,这人,真是扫兴,什么都不给透露。 伸指搭上他的脉,闭眼凝神,蹙眉,睁眼大笑,笑的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有趣,真是太有趣!” 君昊鸣眉目一冷,顺手扔出一个镇纸,裹挟着强大的内力,夏侯吉翻身一接,减去袭来的力道内力,连声道:“好了好了,不闹了,那个……”他摸摸鼻子,眼中还残留着笑出的泪:“你真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见君昊鸣眼中流露出冷意,他也不怕,嬉笑道:“比如……”他笑的邪恶:“同你的王妃行房的时候。”说完大笑离去,口中高呼有趣。 “该死的!”他捏紧了拳:“夏侯吉!给本王滚回来!” 声音远远地传来:“王爷此毒无解,必须要下毒的人才能解,恕罪恕罪啊。” 那声音该死的邪恶,气的君昊鸣眼中冒火! 夏侯吉好不得意,难得有这么机会看他倒霉,他倒不是解不了,而是此毒委实有趣少见,再者他更好奇这下毒的人,能老虎嘴上拔毛,可见胆子甚大,他眼中闪过几分戏谑与幸灾乐祸,极快的消失在贤王府中。 夕阳的光辉打进屋内,斜照在君昊鸣如雕刻版的面容上,为他着了落日的辉煌之色,整个空间似乎活跃起来,双眸深邃似寒潭,性感的唇边漾开玉兰般柔和而疏朗的浅笑,丝丝绵长。 院子内种着几颗花期较晚的玉兰,花已经谢败,偶尔还可以看到枝头有几朵缠绵不舍的花朵,风吹过,香气宜人,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花瓣。一场雨后,已同泥土混在了一起。 红裳可惜那些花瓣,把一些早落的花收集起来,做了好些香包。 雨后的天空很清朗,干净,蓝蓝的天穹挂着几丝云彩丝儿,打开一扇窗子,可望见庭中开着过季的海棠。 徐徐的清风,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湿意,花香,鸟叫,静谧安然。 这里和邺城迥异,那里这个时节刮着寒风,出行女子是必定要带帏帽的,不过胜在民风淳朴,高大的杨柳,枝条横斜,也有密布的丛林,虎啸猿猱,边陲处还有沙漠草原,带着粗犷的美丽,使人心境开阔。 轻轻喟叹一声,手中的笔无意识的写写画画,素笺上密密麻麻写着些东西,偶尔看出窗外,平添几分愁绪。 “主子,喝杯姜茶吧。”飞燕将茶水放到了桌上,不敢再打搅。 苏婧语默然,待飞燕出去后,才回过神儿来,看着纸上写的不知名的东西,心中一片烦乱,一用力,纸张于顷刻间化为粉屑。 喝了口茶,皱眉,眉间的郁色更甚,心中烦躁。 半个月过去了,其间她又发了一次病,好在自上次除尽了院内的探子后,苏张氏就没有在找麻烦。 她来京中也有一段日子了,但她查的案子竟还没有进展,思雨受了伤,她擅自行动,惊动了兵部尚书,现在他们防守更严,甚至有可能销毁证据。 若实在不行,她只能用点儿特殊的方法。 另外一事便是这几日老夫人精神不振,恍恍惚惚,焦虑惊慌,还健忘易怒,暴虐狠辣,经常责打院内的人,弄得整个荣禄院人心惶惶。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婧语只是嘴角扬起,漾开一抹柔和的弧度。 要说最令她沮丧的便是无尘阁放出消息,说阁内丢失了几件宝物,故四月的竞价会暂时取消,故而,她不得不在此处逗留些时日。 日子涓涓如流水,让她觉得过得是那样快,但又让她觉得是如此漫长,长到令人感到寂寞。 寂寞?她眼中染上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庭中蝶影小声道:“飞燕,你有没有发现主子这几天很不对劲儿。”要么一天都不说话,要么就傻傻的发呆,时而蹙眉,时而失笑,总之有些奇怪。 飞燕不说话,只点点头。 “那怎么办?”蝶影挠挠耳朵,烦躁。 “主子自有主子的思量,你又何必操心。” “我……”蝶影正要反驳,只听庭院内有丫鬟奴仆行礼问好的声响。 “奴婢见过大公子。”二人道。 “你们主子呢?” “屋里发呆呢。”蝶影嘴快道。 飞燕瞪了她一眼,面上寒霜,淡声道:“回大公子的话,主子在屋里写东西呢?似乎这几日心情不好,大公子劝劝吧。” 心情不好?苏沛泽皱眉上了台阶,穿过游廊,踩过青石板,从小径道屋内。 掀开珠帘,耳边传来珠子轻轻碰撞发出的清泠声,像叮咚的溪水。 趴在桌上,无意识的玩弄着手中的海棠折枝的粉彩茶杯,模样娇憨。 苏沛泽往她对面一坐,关切笑道:“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没事啊。”她直起身子,手无意识的抚弄着手上的凤血镯,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双臂还有些痛,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目光落及她的腕间,苏沛泽不由眉头微微一拧,眼睛闪了闪:“妹妹觉得瑞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她语气中多是不在意。 “这是贤王托我给你的东西。”苏沛泽没再多问,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自有主张。 心中一跳,她抬眸便见苏沛泽眼中的忧色,笑笑。 打开苏沛泽递来的一条方体锦盒,打开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盛开的雪昙,眼中流露出惊诧,很快收拾好情绪,她合上了盒盖。 “是雪昙?”苏沛泽问。 点头,苏婧语心中疑惑这东西的来历,她记得平南王府有一只百年的雪昙,品类为上上等,现下他手中的这东西是从何得来? “平南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她问。 “昨夜府中失窃。” “丢了什么东西?” “说是御赐之物。” 苏婧语失笑,君昊鸣是料定平南王府不敢声张出来,也是,这雪昙并非凡品,来历也不正。 ------------ 第七十七章 不留痕迹 “笑什么?”苏沛泽好奇。 突然苏婧语神色一变,扣住了苏沛泽的脉,她细细诊脉,很快眼中结霜,红唇吐出生冷的字眼:“混蛋!” “发生了何事?”苏沛泽见她面上严峻,知道定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是他叫你去的贤王府?” 苏沛泽点头。 苏婧语又问:“那你可见到什么特别的人没有?你见他时屋中只有他一个还是有别人。” 想了想,苏沛泽道:“只见到他一个人。”他语气分外肯定。 “那之后呢?”她问。 “之后?”他想了想,见苏婧语眼中透着森冷的佞色,心中疑惑,突然,眼中一亮“我出府时遇到了贤王府上的幕僚,带着几分痞气,还同我撞在了一起。” 苏婧语冷笑,道:“幕僚?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她打了个手势,飞龙立刻飞身赶去贤王府,一刻钟后报了他查到的东西。 苏婧语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感兴趣,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他:“你被下毒了,是胭脂醉。” 苏沛泽见她此刻面上已然不是寒霜,反而带了几分戏谑之色,心下大安:“胭脂醉是何毒?” 苏婧语道:“胭脂醉……好像是一种媚药,这种媚药重在让人**焚身,但是却不能同人交合,一旦交合便不死不休,精气殆尽哦。” 苏沛泽面色变了又变,骂道:“不害臊!正经点!” 苏婧语一笑,道:“也不是没解药,到时候我给月影说一声便是了。” 苏沛泽面上含笑:“我就知道妹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那我们要怎么做,贤王这是什么意思?”他努努嘴,看向锦盒。 “他已经知道那晚的事是我干的了,之所以送来这个,应该是查了我的底细。”她倒是没料到他会查到外祖父中了毒,但是他是如何得知那个古方的呢? 看到她凝眉沉思,苏沛泽忧心道:“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不要一个人担着。” 苏婧语一笑,道:“哥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便好。” “胡说!” “相信我!”她的目光看到他心底,苏沛泽最终情不自禁地点头答应。 “上次的引他来侯府除去荣安院的探子,他必有所求,你许了他什么好处?”她问。 “流风回雪的十幅诗赋佳作。” “噗!咳咳,咳咳咳……”苏婧语呛了个半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苏沛泽皱眉不解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干笑一声,苏婧语摆头道:“他也喜欢流风回雪的画?” 苏沛泽弹弹她的翘鼻,道:“流风回雪的画乃绝世佳作,便是宫廷画师也赶不上,而且画技精湛,手法纯熟,意境合一,一幅便上千两,岂是那么容易得的。” 苏婧语微赧转而问道:“你能收集到吗?” 他眉间带着自信:“小意思。” 苏婧语在心底失笑,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半分,道:“那哥哥便好好收集吧。” 心中暗暗思量了几番贤王的意思,她配了药,装入一小瓷瓶内,交给他道:“哥,你将这个转交给贤王。” 苏沛泽挑眉,笑的像只狐狸:“是回礼?”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 贤王收到苏沛泽送来的小药瓶时,扔给夏侯吉,道:“看看这是不是解药?” 夏侯吉失笑,看来当日下药的人和苏沛泽有些关系,拔开药塞,他倒出一粒,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儿钻入鼻肺。 他感觉那香气在鼻腔间饶了一圈儿然后悄无声息的导入肺腑之间,夏侯吉嘴角蓦地牵起一个笑,笑容渐渐地渐渐地开始灿烂,迷离,如夏花一般,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无疑夏侯吉这样风情的一面实为少见。 “夏侯吉!”君昊鸣沉声唤了一声。 他很快发现夏侯吉眼神已经变得涣散无神,神色一变,君昊鸣极快的打掉他的瓶子,瓶子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儿,里面褐色的药粒散落一地:“夏侯吉!醒醒!” 夏侯吉保持着最后那一瞬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脸上还带着笑意,像一个雕塑。 君昊鸣吩咐道:“请太医!” 一人领命而去。 一刻钟后,太医诊了脉,道:“回王爷,这毒下官乃第一次遇到,不知为何名,不过倒是可以根据症状试着配解药。” 毒是由这药丸有引起的,明仇立刻将方才掉落的药丸交到了太医手中:“太医看看此药丸。” 太医道:“这药……” “有话直说!” “是,这药因能解男子难行房事之类的症状。” “那他闻了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君昊的看了眼夏侯吉道。 太医皱眉,想了想,最终道:“下官斗胆,不知这位公子闻的那粒药丸在何处?” 明仇将所有药丸收集起来,太医一一查后,摇头:“并非这些药丸。” 君昊鸣眼底闪过幽光,想了片刻,道:“行了,先解他中的毒吧。” 太医连忙领命,开药方。 君昊鸣握着小瓷瓶沉思,他将洒出的药丸悉数装入瓶中,见药丸几乎占满了整个小瓶,他立刻明白了。 那颗丢失的药应该在所有药丸的最上面,靠近瓶颈,故而,才能保证夏侯吉在倒出药丸时精准的取出那颗她设计好的药丸,然后中毒。 如今可药丸应该在他们都未注意的时候挥发了,一丝痕迹也未留,只是,她既送来这瓶药,便是承认了当夜是她。 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引他去找她?他莫名的心跳加快,手中的瓷瓶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不知道,她会对他说什么?他有些害怕,隐隐又有些期待。 吃了太医的药,夏侯吉终于醒了,只是手脚不能动,还保持着僵住时的动作,他怒号道:“可恶的,老子居然被人给算计了!该死的!” “庸医!一群庸医!给老子开这么苦的药就算了,还把老子治成这幅德行!可恶的!” 君昊鸣无视他的嚎叫,反倒饶有兴致的审视他此刻的窘迫。 “贤王,你太没人性了,好歹我也是为了给你报仇,你怎么能置我于不顾,这几年我好歹也劳心劳力毫无怨言,你看……解药……” “怎么,你配不出解药?”仿若陈酿的嗓音响起。 夏侯吉登时大怒:“谁说老子解不了!” ------------ 第七十八章 歉意深重 “嗯。”君昊鸣挥挥手,命人将他提溜了出去。 夏侯吉气的哇哇大叫。 夜半,新月当空。 苏婧语神色静如潭水,无波无浪,素手轻抬,壶中茶水缓缓倾入桌上的茶盏中。 紫砂壶轻轻地置于桌上,纤纤玉手轻轻摇晃着热气腾腾的茶盏,茶香四溢,杯中可见清透的茶汤。 “既然来了,不若喝杯茶?”她端起茶盏,在鼻尖轻嗅,薄唇轻抿一口,粉唇晶莹。 暗处出现一人,他的全貌出现在烛光中。 一袭华贵的紫袍,在夜色迷离中愈发矫健霸气,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男子眉目俊朗非凡,双目紧凝着眼前闲适自若的女子。 “坐。”苏婧语淡漠的勾了勾唇,扫了眼桌上的茶盏,热气盘旋上升,香气在鼻间缭绕,他未动,直直的凝视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子。 屋内气氛低迷,那道视线沉沉的,落在她脸上,炽热而犀利,复杂的情绪在里面翻滚,交替,变幻,恍若潮水,要将眼前的人吞没。 “王爷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她问。 耳边传来她淡渺的嗓音,清清浅浅,浅含着几分懒散。 他目光不曾移开,眼神如刀尖的利刃将她剥的赤-条条,无处遁形。苏婧语嘴角微微牵动,弱不可察。 “佳人邀约,岂敢不来?”他微凉的的声音透着挠人心扉的磁性。 为他添了杯茶,见他不为所动,她笑:“怎么?怕我下毒?”这一刻她的眼神才正式同他的眼神相对。 两相对视自是一番较量,一个是深浓的疑问与痛苦,一个却是百无聊赖的闲逸与淡漠。 面对她的疏离,他有些使不出力的感觉。 “哪里。”他端起茶碗,轻嗅了一下:“这么浓郁的茶香果然令人心醉。”浅啜一口。 苏婧语眼中泄出几丝精芒,看了眼落在他肩头的胭脂棠,提醒道:“王爷,你的肩上落了花瓣。” 凤眼微眯,他瞅向自己的肩头,取下肩头的花瓣,薄唇轻扬。 苏婧语关上窗子,走到香炉边拨动着炉内的香灰,重新添了香,淡淡地道:“这苏合香里我加了少量的紫苏,白术和橘皮,闻着倒也不错。”她仿佛在同一个老朋友说着毫不相关的话。 君昊鸣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着那个纤柔的背影,未语。 屋内渐渐填满了香气,清清淡淡,浅嗅,亦可闻到橘皮的味道。 “茶凉了。”苏婧语淡淡地提醒,自己也喝了一口。 目光从她淡然的脸上缓缓地落到皓颈处,再到她露出的素手上。 肌肤胜雪,莹白如玉,宛若凝脂,若是细看甚至可以看到青色的筋络,带着几分透明。他眼里是化不开的痛苦:“洗……洗经淘髓?本王……不知道会……” 苏婧语手一顿,只是淡淡一笑。 他出手极快的将人拉到了他怀里,哽咽颤抖地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那时只是想告诉你……” 巨大地扯动,扯痛了她的伤处,秀眉微微一皱,淡淡地截断他的话:“过去了。” 怀中的人柔若无骨,轻盈娇弱,令他微微出神,他深黑的眼睛再没有往日的风华,只余败尽的烟灰颓然毫无生气,他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她才十二三的年纪,却要受人间极刑:“对不起……”他紧紧抱住她,一直在说一直在说,知道眼泪散落在她发丝间。 过了许久,他情绪稳定了,苏婧语挣脱他,浅笑:“臣女有件事想要王爷出手相助,王爷可愿意?” “你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希望从里面看到一丝温度。 苏婧语没接话:“吃血兰是你们君家欠我外祖父的,他身上的毒是先皇为防功高震主下的……” 她清透的水眸此刻蕴聚着浓烈的讥讽蔑视,若滔滔的奔流,裹挟着无尽的冷蔑寒霜。 “不可能!”他出言反驳,表情沉肃。 苏婧语唇边挂了讥诮的笑:“孝贤太妃的失血症的确需要吃血兰,但是吃血兰只能补血却不能补气,况且吃血兰属阳性,阳中带煞,反倒不美。”她说着从桌上的小匣子中取出两粒吃血兰制成的药丸,又拿出两只血人参,鲜红的颜色在夜中显得有些诡异,散发着异香。 君昊鸣神色复杂,见她从另一个小瓷瓶中取出十粒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一起包好,道:“血人参分十次吃完,每五次后吃一粒红色药丸,这是拿吃血兰制成的,白色的里面有北芪雪莲等药材,在血人参之前吃,十次之后必好无疑。” 看着桌上的东西,君昊鸣紧抿的薄唇划开一个浅浅的弧度:“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会去查,这东西,谢了……” “伤好点了吗?”他看向她。 “三年前三万将士之死,与容侧妃的父亲关系不浅,他的府邸外室暗室密道里都没有那本儿贪污军饷的账册,我已经肯定是在容侧妃那里,希望王爷出手相助。”她轻抿了一口茶。 君昊鸣眸子变冷:“他爹是左丞相的门生,和兵部尚书又是亲家……此事交给我。你……”他很想问这三年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可是?话哽在喉里问也问不出。 如果三年前,他不曾同她开玩笑,说找到了那个胸口带血色梅印的人,她就不会因为等他而泄露行踪被人追杀…… “无尘阁的火麒麟我有急用,我的人一时抽调不过去,还请王爷帮忙。” 他眼底有丝黯然,极快的闪过自嘲:“此事本王会尽力的。” “谢了。”她轻轻地道,像是呢喃一般。 屋内陷入了沉默,他看着她,俊容结了霜,而她将视线落在了茶杯上。 “夜深了,请回吧。”她淡淡地声音恍若揉进云里的惆怅,浅浅的,使人感觉到一声从心底发出的太息…… 沉默在屋里扩散,静默如水的夜凉透人的骨子。 苏婧语突然转身去了床边,落下帷帐,吹灭帐子内的羊角灯,爬上了床。窸窸窣窣,甚至听到了脱衣的声音。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他凉凉的对断月道:“命人去查刘靖德的毒是怎么回事?” “是。”断月道。 想到他外祖父身上的毒,想到她这些年吃得苦,他对她的亏欠,一颗心被揉碎了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黑夜里,盯着荣安院的两个人悄无痕迹的离开,月光下的苏沛诚的身形仿佛被拉长放远,清矍孤冷,苏婧芸冰冷的眼中露出不甘与愤恨,粉拳死握,泄露了她的怒意。苏婧语,你果真是祸水吗?连一直冷峻的贤王也同你有了牵扯。 苏沛城勾起锋棱的唇:“这回你该知道怎么做了?若是你不进宫,你会永远被踩在她脚下,而且,他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容我再想想……”她声音带着几分梗塞孱弱。 苏沛城看了眼面前的苏婧芸,略有不悦:“你最好是下定决心,我早同你说过,她会吸引愈来愈多的人,若是那人还在,说不定……”他不介意狠狠地打击她。 “他不会!”像是强辩,又像是害怕,她一说完才惊觉失态,看到月光下苏沛城嘴角的冷嘲,她移开视线。 女人果然都是不知满足的,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妹妹。 “你好自为之吧。”他轻哼一声离去。 夜凉如水,尤其是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雨,园中小径铺满了落花,带着几分凄意。她脑袋空空,眼里充溢着水光与嫉恨,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时已然又是那个坚强的她! ------------ 第一卷 ------------ 第七十九章 恩断情绝 请使用访问本站。 苏婧语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帐子.甚至忽视了屋内悄然出现的人. 烛火下.他晶亮的眸子再无星光辉灿.像是蒙了尘的珍珠.失去了光泽. 握握拳.他还是走到了床边.掀帘. 他看到她睁眼侧头來看他.烛火照进帐内.她面容半隐在阴影里. 这美丽的容貌.原來她也给了五哥看.他眼底是迷离不清的思绪.原來他们早就认识.那他算什么. 他眼神晃了晃.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淡淡的道:“夜深了.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他无意识的说着连自己也不懂的话.躺在了她身边.钻进了她的被子里.将头抵在她肩上.喘着气哽咽抽泣. 她心底黯然.乱的像一锅粥.眼泪也滑了下來.为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哭着.抽噎着.两人偎在一起睡了过去. 早上起來.他睁眼看着她.见她脸上的泪痕.轻轻地吻着. 脸上痒痒的.苏婧语猛地睁开了眼.微惊.“你做什么.” 他嘻嘻一笑.亲吻她的面. 她推开他.愠怒. 他眼睛一暗.看着她不说话. 她蹙眉.陷入迷茫.他伸手将她抱住.“你心悦五哥是吗.” 他的手再颤抖.泄露了他的紧张害怕. “……过去了……过去了……”她喃喃自语. 他眼神晦暗了几分.很快又雀跃起來.亲亲她的眼睑.柔柔的.像羽毛.挠在了人的心底深处.让她一时竟忘了拒绝. 正房内.苏张氏神色阴沉森冷.一直坐着.眼神越变越冷.屋内静的落针可闻.伺候的下人摒了呼吸.生怕触怒了她. 自从侯爷向她质问了苏沛泽和苏沛旻那两个贱种身上的毒后.两人似乎走到了陌路似的.再也沒有往日里的温情脉脉.他对她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他除了质问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老夫人如今已经沒有任何威胁.但是府中的大权却被交给了两个儿媳.而且还把当年刘氏当年的留下的嫁妆收了回去.知道那些嫁妆已被她掏空.他勃然大怒.摔门而出后再也沒有踏进正房一步. 甚至.婧芸婧雪的婚事也被他草草定下.他只给她打了个招呼.更本沒有征求她的意见.两人之间已经冰到了极点. 如今.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两个女儿这一辈子都完了. 出了正院.吩咐了陈嬷嬷几句.命她拿她的名帖请太医.然后去了书房. 门口的侍卫一挡.语气不失恭敬:“夫人请回吧.侯爷不许任何人打扰.” 苏张氏不悦.但仍保持着该有的端庄.道:“我有要事.必须要见侯爷.你们去通禀一声.” “夫人还是请回吧.侯爷说了不许人打扰.请夫人不要与我们为难.”苏冰面无表情道. “此事事关老夫人.若是因为你们而耽搁了老夫人的身子.你们担待得起吗..”她厉声呵斥. 苏冰立刻道:“属下这就去禀报.得罪之处还请夫人多多谅解.” 书房内的苏重山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出來扫了眼她.边走边冷声问道:“老夫人发生了何事.身子不爽利请太医了吗.” 大约过了绿芜小径.苏张氏这才道:“妾身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老夫人这几天都不爽利.今早妾身请安时.感觉老夫人憔悴了许多.而且见她痉挛打颤.手脚都不便利了.仿佛是……” “是什么..” “像是妾身见过的瘾症发作.” “你说什么..”苏重山捏住她的腕.眼中冷冽如冰. 强忍着腕上的痛楚.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不甚肯定. 苏重山眉峰一拢.赶去了荣禄院.近日流言肆意.母亲的名声在京中大恶.加之避不见客.更令人揣测.他眼神一深一路沉默. 太医为老夫人诊了脉.皱眉道:“老夫人食了过量的大麻.已然成瘾.” 老夫人脸色一变.已经猜到此事是谁所为. 屋内几人也都变了脸色. “请太医开些药.”苏重山道. 太医摇头道:“回侯爷.大麻一旦上瘾药石无灵.只能强自戒掉.虽然有北芪雪莲压制.但大麻非毒.并不能完全化解.” 老夫人脸色变成了菜色.气的浑身发抖.“來人.给我把那个小贱人捉來.” 苏重山神色一变.命人将太医请了出去开方子.紫琴抚着老夫人的背.却是暗暗捏着她的腕暗示.老夫人强压住胸间翻滚的怒气.眼神满是怨毒. 苏重山却不肯放过.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老夫人.问道:“母亲方才要捉谁來.” 一边的苏张氏嘴角勾起冷嘲.觑了眼脸色沉黑的苏重山.严厉的声音一字一顿打在紫琴几人的心上.“我记得老夫人的饮食一直是你们打理的.为何出这么大的岔子.” 紫琴紫箫“咚”得一声跪下.立刻辩驳求饶. “奴婢自小便在老夫人院里服侍.一家子都是府中的家生子.此次大意的确万死难赎.但是此事的确不是奴才所为.”紫琴面对苏张氏的质问神情冷漠淡然. 苏重山冷喝:“够了.” 紫琴再不敢说话. “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厉喝. .他面如冰河涌动着冬日的凛冽.“给本侯拉下去打.直至说出实情.” “慢着.”老夫人喝止.扫了眼低眉顺眼的苏张氏.冷笑. 联想到那日苏婧语说的话.她已有几分明白.这院子里有苏张氏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上次的事.当然她对苏婧语才是恨极.更沒想到她能发现她送去的北芪雪莲里面有大麻.还反用在她身上. 冷眼看着地上跪着人.道:“你们向來忠心.此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的确该罚.但我确实信此事与二人无关.拉下去关入柴房.山儿留下.我有话对你说.张氏也下去吧.” 看着被拉下去的紫琴紫箫.苏张氏应诺.眼中冷笑绵长. 看着憔悴的老夫人.苏重山冷着的脸微有松动.但是却不代表可以欺瞒他.“母亲该给儿子一个解释.”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令老夫人心中一颤.这个儿子到底是战场洗礼过的.有着铁骨与冷血. “此事必然同那个丫头有关.”她咬牙切齿.眼中透着怒态狠戾.那是时光赋予她的老辣. 苏重山在心底冷笑.面上愈发冰冷.“母亲为何如此说.” 老夫人听出他的冰冷中的几丝不驯.心中恼怒.但是却知他不是一个随意被人糊弄的人.只是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呢.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追根究底. “北芪雪莲.便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儿子不明白.”他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母亲. 老夫人心口一滞.这就是她的儿子吗.这般逼迫. “好.好.好.”她连叫了三声好.眼中含了水光.然而.苏重山却撇开了视线.神色冷峭. “母亲不愿说也可以.儿子自会查清.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无.儿子这侯爷不当也罢.”他转身之际.脚下一顿.讥诮道:“母亲以为那日府内刺客之事儿子便真的糊涂吗.就好比当年的事……你们都以为我便是傻子..”他神色恍然.眉间聚积着沉滞已久的沧桑苦涩.“这里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您也该放下了.不是你的便终究不是你的.” 老夫人唰的一下煞白了脸色.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她神色变幻.暴躁地失了控. 苏重山眼中含了水光.一个人的孤寂.两个人的悲哀.三代人的纠葛.还需要说什么呢.唯有苦涩.苦到了心底.绵长的挥之不去.夜夜折磨. 逃避.改变不了事实.清醒.又太苦痛.依稀之间.那个人的眉眼常常摇曳.他把恨转嫁给了他的儿子.才给了别人欺侮的机会.这一次总要对得起她才是……他不怪她最后的决绝.也沒资格…… 若不是知道沛泽中过毒.也许他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浑噩下去.自欺欺人一辈子…… 第二天.老夫人被送到了庄子上.名义.养病. 三天后.苏重山在朝堂上请奏苏沛泽为世子.当夜.苏张氏來到了书房. 书房内寂静无声.看着这个男人.她突然发现从未了解过他.神色是那么清冷默然.一如她当初才嫁來时.对她视若无睹.冷眼相待. 她知道他与那个女人感情笃厚.却控制不了心.终究嫁给了他. 但是得到的只是冷漠.即使床第之间.也是敷衍发泄.她不悔.她有的是耐心与心计.终于.她三年的安分守己与温柔以待.换來了他的一顾.再三年.她终于将那个女人以最狼狈的姿态赶了出去.他是她一个人的了.近二十年的温情相处不是吗. 可是此时他无情冷酷的眼神无比的刺眼.仿佛在告诉她她的愚蠢. 他竟然暗自谋划了一切.只为顺利给那个女人的儿子谋得世子之位.她不愿相信.不愿信.可是今早宫中來的旨意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她的多年來的期冀. 他到底是何时下的这个决心. ------------ 第八十章 林中刺杀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侯爷……妾身斗胆想要您一个解释.”她眸子里带着水光.只是垂下的眼睑遮去了一切. 他盯了她良久.屋内的静默被打破:“泽儿是嫡长子.本侯以为.你懂.”他深深地看着她.晦暗揉进眼底深处.荒芜了昔日的丰神俊朗.只剩蕴聚在眉间的冷漠死寂. 冰冷一下席卷全身.她胆颤痛苦.这样的神色.她见过.当年得知那个女人再嫁后…… “回去吧.”他冷漠的移开了视线.无视面前这个女人的泪水. 空寂……在她脑海徘徊.转身.她其实是一个失败者.他终究是知道了吗.那么这些年的感情是假的吗…… “夫人……”几声惊呼.她陷入了黑暗.长长的路上.他始终沒有出现…… ******* “恭喜世子大人.”荣安院内.得到消息的苏婧语调侃一笑. 苏沛泽扯唇.沒有什么喜色. “你同他说了什么.”那人居然会请奏他当世子.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什么意思.”他装蒜. “那就是他抽风了.”苏婧语冷笑. 点点她的额头.苏沛泽道.“那是我爹不是你爹.” 苏婧语淡漠的很.尤其是对这个便宜爹. “那天.我去找了他.想着.至少.得说些什么……”说什么呢.他也很模糊.恍惚记得好像提到了娘亲.那夜.他断了那些人的四肢.他鬼使神差的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沒有打他.沒有骂他.只是沉寂.像个死尸一般.脸上都是灰败……虽然大怒.但是……却是做给一些人看的. 半个月后.苏重山來了荣安院.蝶影道:“主子.侯爷來了.” 喝完骨头汤.苏婧语拿帕子拭了拭唇上的汤汁.沒有说话. 换了身衣服.去了外屋.淡淡地行了礼.屋内陷入静默. “伤好点了吗.”他问. “好多了.”她低眉顺眼的回答. “身上的毒还未清除吧.”他递來了两株雪莲.虽不是百年的.但看着成色还不错. 苏婧语道:“好多了.” “今日贤王摆宴释香坞.因你手臂伤还未好全.为父便推脱了.庄子中清静.是个养伤的好地方.明日为父会派人陪同.” “谢谢.”苏婧语沒有一丝表情.只低眉顺眼的致谢. 他神色有些晦暗.她竟连父亲二字都省了. 飞燕在苏重山离开后.道:“主子.贤王那里……”这几日贤王连天地送來讨女孩子欢心的小玩意儿.每一次收到主子都命人还了回去.贤王转而明目张胆的送到侯爷那里.让侯爷转交.这下弄得人尽皆知. “不必多想.”苏婧语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过却不在意.只是不知道君昊旸那里…… 她摇头晃去脑子里凌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去想. 荣嘉院内. “二哥.”苏婧芸眉目清冷.看着面前毫不在乎的人.气不打一处來.世子之位已然定了下來.难道他就不着急. “说.”他擦拭着手中的剑.锋眉一拢. 寒光森森.刀刃发出刺眼的芒.令人心神俱凛. “大哥继承了世子之位.”她冷冷的道. “嗯.” 嗯.嗯是什么.苏婧芸娇容一寒.“二哥准备怎么办.”若果大哥继承了世子之位.他们以后哪还有立足之地.苏婧语更多了个靠山. “不怎么办.”他棱唇微微上扬.她以为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么.苏沛泽装了这么些年.他背后一定有人.假设自己的怀疑是对的.那么.苏沛泽继承了世子之位.他注定要被那个人舍弃.且不说那个人会怎么对他.便是他成了世子.也不见得能坐得稳. 想到父亲因此放弃了手上的兵权.他俊眉一拧.意味深长地道:“祖母去庄子半个月了.该去侍疾了.” 苏婧芸眼中微闪.走时.留下一句:“哥.别忘了我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好了.哥哥也会好的.” 苏沛泽冷嗤.一荣俱荣.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似乎看出他的不屑.苏婧芸突然转身笑的颇有深意.带着绵密的冷意.苏沛城眼睛一眯.眼中露出几分危险的眸光. 他以为.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吗.二嫂嫁过來这么多年了.却还是处子之身.他瞒得过母亲却瞒不过她. 释香坞内的凉亭间.一身紫袍的君昊鸣负手而立.手中的杯盏反复捏玩儿. 她还真不來.他嘴角牵起.划开一道弧光. “把她的底细透露给夏侯吉.”他命道. 马车缓缓驶向郊外.路两旁的树林一直向后退.天气正好.是个好日头. 蝶影凑在苏婧语耳边道:“主子.马车后有人跟着.” “嗯”她应了一声.取出一粒药丸.咽下. 城都渐渐远去.距离庄子大约还有三里路.道两边的树林阴翳.鸟啼不绝于耳. “外祖父外祖母來信了吗.”她问. 蝶影不忍她失望.笑笑:“主子几乎天天写信.每次都厚厚一沓.老将军也得看完后才回信不是.” 沉默一会儿.苏婧语看向窗外.见日光照在地上.拉长了树影. 飞燕分明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黯然.同蝶影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两道树林轻晃.走到了一处平沃处.马车陡然停下.车内人猝不及防向前跌去.飞燕护住苏婧语.脸色一冷.耳朵动了动.听刀剑嘶鸣之声浅浅幽幽的敲进耳内.飞燕勾唇.清冷的眸子里漫上戾气.隐隐可见蠢蠢欲动的嗜杀. 打斗声传入耳内.是在马车之后.几人皱眉. “主子.有人刺杀瑞王.”飞龙现身.对车内的人道. “嗯.”帘子里传出一个平淡的声音. 打斗愈來愈激烈.苏婧芸姐妹停下了马车.被身边的婢子紧紧的保护着.她们都是苏张氏新配的.武艺极好. 苏婧语听到马车外传來一个声音:“瑞王遇袭.速去救援.” 婧芸厉声喝道.保护跟随的护卫立刻领命帮忙. 苏婧雪见苏婧语未下來.讥刺道:“冉婧语.瑞王好歹对你另眼相待.如今遇袭你还要藏拙吗.你的两个婢女还有那些影藏在暗处的人都是个中好手.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瑞王遇难.”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内始终无人应声.苏婧雪气的俏脸通红.想到她近來的遭遇.恨意弥漫了整个眼眶. 苏婧芸顾不得许多.冷声道:“冉小姐.那些刺客身手极高.若是瑞王有了闪失.我们也会受到牵连.况且.那些亡命之徒也不见得放过我们.还请冉小姐出手援助.” 帘内毫无动静. 苏婧雪气急.伸手去掀帘子.刚触到帘边.马车内滑出一道寒光.苏婧雪惨叫一声身子飞了出去. “婧雪.”苏婧芸赶忙冲了过去.回头冷冷的看着帘子内若无其事的人. “你太恶毒了.置瑞王于危难之中.现在又对婧雪下毒手.”她脸上结了霜一般冰冷.眼神像是毒蛇吐出的性子. 其中一个婢子.手间凝了内力一挥.马车只抖了抖.半途就被飞碟反手一排.抵住了她带起的冷光. 帘内闪过冷风.只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那婢子被打得倒地.口中直冒鲜血. “你算什么东西.”蝶影冷嗤一声.现在她已不需要在顾忌什么. “你又算什么狗东西.”苏婧芸怒然.“给我把那个贱婢拉下來.”她寒俏的芙蓉面上染了怒色.往日这两个贱婢便对她沒有恭敬过.如今还敢如此轻狂.她今日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立刻两边的素梅素琴应声掀帘.一边的婆子也有恃无恐的攀上马车.跃跃欲试. 蝶影冷笑一声.飞出车外.一脚踢飞靠近的人.耳边传來苏婧语冷淡的嗓音:“帘子脏了.记得换新的.” 车内飞燕冷冷的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刀剑直指.招招迎面而來. 赤血飞溅.尸体横斜.惨叫声弥漫了整个官道.带來的丫鬟仆厮死了大半.苏婧芸极快的拉着苏婧雪躲开突來的侵袭. 剑光袭來.苏婧芸只觉肩上一痛.耳边传來苏婧雪惊恐的叫声.“姐.你怎么样..” “快走.” “我不走.姐.”她唇抖着发出泣音.看到血染的官道.横飞的尸体脸色惨白.身边的婢踢开黑衣人刺來的刀.苏婧雪连忙扶着苏婧芸往安全处走去. 马车内的人闲适的的品着茶.听到一声愤怒的嘶吼.她手中茶杯一晃.热水烫红了皮肤. 君昊旸冲开纠缠的刺客.飞身过來.拨开苏婧雪身边的人.将受伤的人抢在怀里.看着她的肩上的血红.眼睛都红了.“苏婧语.你怎么了.说话.” 护在他身边的韩淇墨看着不死不休的刺客.气的不停地爆粗口. 马车内的人心中微颤.却是气恼的翻个白眼.心道:笨蛋. “旸哥哥……”苏婧芸虚弱的唤了一声. 声音不对.君昊旸这才将视线落到她脸上.一愣.扔掉了受伤的人.向四周望去.耳边传來苏婧芸的痛呼、苏婧雪的不满.他脑袋空空.哪里管得上她们.劈开趁机刺杀的黑衣人.张皇望去.沒有她.沒有她. “苏婧语.”他嘶吼一声.试图找到她.“苏婧语.” 寒光过來.侧身一躲.像发狂的野兽.眼眶血红.一拳打碎那人的肺腑.“轰..”只听一声肉体炸开的声音.那人已变成了血沫肉泥. 四周的刺客眼神顿变. 飞龙见此.眸底一沉.伸手劈开面前之人的脑袋.脸上一冷.横腿一扫.四哥刺客飞落悬崖. 黑衣人聚集的越來愈多.躲在矮丛中的苏婧雪死死的盯着发狂的君昊旸.嫉妒淹沒她所有的理智.狞笑一声.娇颜可怖. ------------ 第八十一章 朝堂江湖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打了个口哨.密林中飞出数道灰影.一闪就冲进了打斗之中. 场面混乱至极.蝶影见又來了一拨人.气的叫嚷.“娘的.怎么这么多刺客.” 飞燕翻了个白眼.“闭嘴.” “杀人和闭嘴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闭嘴.” 蝶影跳起來.朝一人天灵盖一拍.那人立即吐血倒地.瞅了眼还在厮杀的飞龙飞虎.她掏出几包药粉一撒.那些灰衣人只觉眼前一花.景象开始模糊.紧接着控制不住的一晃.“嘭”地倒地. 看着离自己越來越远的君昊旸.韩淇墨冷声对君昊旸的两个暗卫道:“快去保护你们的主子.” 马车被人踢了一脚.在原地极快的打了个圈儿.向崖下跌去.苏婧语飞身而出.脚踏车顶.白衣在风中掀动.翩然轻盈.神若秋水.宛若飞仙. 君昊旸大喜.纵身落到她周遭.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欢悦.“苏婧语.你沒事.真好.”他沉浸在喜悦中沒发现身后突然砍來的刀. 苏婧语神色一冷.手中飞出一银针.偷袭的恶人登时捂着眼睛惨叫. 飞落到地面.君昊旸好奇地看着她身后背的东西.问道:“你背的是什么.” 拨开他.一脚踢开灰衣人.眼神极冷的看向某处丛林.无视耳边他叽叽喳喳的好奇声.她手中扬出粉末.刺杀人很快东倒西歪. “哈哈.一群呆鹅.”君昊旸一手打落一个.嘻嘻大笑. 还被纠缠的韩淇墨想骂娘.“君昊旸.你给老子滚过來.老子支持不住了.” 君昊旸乐的叉腰大笑. 见自己派出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苏婧雪气的眼睛通红.她沒发现苏婧芸眼中的闪过的审视与锐利. 口哨一响.林中很快出现数蓝色衣衫的无面人.这是溯雪公主派给苏张氏的人手.他们手持弓箭.拉满的弓一松.“嗖”的一声.箭矢齐发.如流星飞射而去. 飞燕冷笑森森.素手凝出一道气墙.明丽的脸浮上哂笑.但是很快.她就支撑不住.胸口气血翻涌.飞龙飞虎滑开万丈气流.二人合力.猛地一推. 破.一声绝响.周围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地.气墙冲开飞矢.掉头朝丛林射去. 冷箭穿心而过.蓝色衣衫的无面人纷纷闪躲.韩淇墨早忍不住了.带着人杀去. 素梅素琴倒地.苏婧雪肩头被箭穿透.痛的大叫.苏婧芸也沒好到哪里去.一只臂被射穿.痛的她晕死过去. 就在飞燕几人微微松口气的时候.一拨红衣人从天而降.张扬的缎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醒目刺眼.鲜艳欲滴.一行人摆成了一字长蛇阵.素手破开一道气墙.如海浪.似狂风.狂涌怒吼间化作了白色巨蟒. 君昊旸一惊.只见巨蟒张开可怖的大嘴.似要将他二人吞沒.两边暗卫嘶吼一声.“主子快走.” 气浪虽被阻.但到底敌不过对方.二人面容扭曲.死死撑着.君昊旸足下一踏.蹬地而起.宽袍一掀.弧光化作万剑.刺入巨蟒的腹内.幻影巨蟒嘶叫一声.蟒首化作烟雾渐渐消散. 苏婧语眼中一闪.看向君昊旸目光深沉.这时.苏婧语看到为首的一人打了个手势.红衣人散开重组.组成了矩阵.气流向苏婧语袭來.飞龙飞虎一惊.飞跃而來.气流将二人冲下山崖.飞燕蝶影眼疾手快.飞身扯住了二人.山石滑落.飞燕惊得直流冷汗. 苏婧语冷眼一扫.极快的捞起几人.看向那个发号命令的人.手一扬.那人手臂被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來.那人看着自己被削的胳膊还在抽搐.她嘶吼一声.破阵而出. 只见白色一闪.地上掉的何止一只手臂.竟是四肢聚齐.悉数被砍断.等她们看去.那白衣女子只在原地理着自己凌乱的发丝. 苏婧语冲她们笑笑.素手一挥.一人嘶吼.“快闪开.” 但是还不來不及躲闪.几人已看到被削下的手臂.反应过來.登时放声惨叫. 手臂于她们而言比命还重要. “去死.”突然飞蹿出两个身影.快到了几乎看不清她们的身影.苏婧语被扑下山崖. “主子..”飞燕大叫.一掌扇开面前的人.然而那人仿佛不知痛.傀儡一般爬起再次袭來.速度迅猛.招招阴狠.把飞燕打飞在地. 飞燕喷出一口血.呻吟.五脏像是火烧一般. 见此飞龙眼睛赤红.横手自肩砍去二人的胳膊.两人手臂立刻流出鲜红的血浆.但仍不知疲倦的立起再次攻來.飞燕眼眸一深.杏眼扫过二人的周身.只见飞龙伸手插入二人心口.一掏.两个心脏被扔在了地上.这时两人才倒地. 看到这一幕的韩淇墨已是呆愣在场.深深地看着苏婧语的人.与此同时胃里已是翻江倒海. 见苏婧语被打到了崖底.飞虎飞豹纵身飞下悬崖救人. 然而却被一人及时拉起.后退到地表.一暗红身影已先他二人跳下悬崖.风刮过.耳边还残留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声. “君昊旸..” 看到这一幕韩淇墨惊吼.他冲到崖边.看着消失的两个人影.目眦尽裂.“君昊旸..”若不是还存有一丝理智.此刻他只怕也跳下去了. 飞燕冷冷的道:“不必担心.先把这些人除了才是正事.” 韩淇墨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坚定.不由稍稍安心. 身后的刺客瞬间卷土而來.杀气腾腾. 赶來的两个暗卫像失了魂儿似的大叫一声就要纵身跳下.蝶影气的骂娘.素绫一甩将二人捞了回來.骂道:“蠢货.先把这些人解决了.有我主子在.你们爷不会有事.” 二人一听.沒说话.眼睛极亮的看着她. 飞虎抓住她.道:“你说什么..” 蝶影打开他的手.道:“猪头.” 飞虎也明白主子是提前做了安排的.看着这些碍眼的刺客恨得咬牙.嘶吼一声.冲过去大开杀戒.身后悬崖万丈.崖风卷席而來.衣袍翻飞. 飞龙蝶影飞燕眼中一寒.看了眼面前的这些刺客.齐齐飞去.韩淇墨脸上血渍浸染.阴狠的眸光透着血杀:“一个不留.” 身边的数十个暗卫应声而去. 江湖.朝堂.腥风.血雨.一场殊死搏斗展开.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几人已经是血洗了一遍.蝶影飞燕跨入丛林.看到被流矢射伤晕过去的两姐妹.冷笑. “你想怎么办.”蝶影挑眉.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断手脚筋.” “沒情趣.”蝶影鄙视一笑.内力破开几人的衣服.将她们赤条条的捆到了树上. 飞燕一鄂.“够狠的.” 韩淇墨一愣.怒道:“你们做什么.” “吃肉肉啊.”蝶影邪恶道. 韩淇墨背过身.脸一黑:“她们可是定远侯府的主子.” “嘁.”飞燕冷笑.“侯府与我们何干呢.” 一噎.韩淇墨道:“你们也是女人.如此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们.更何况她们是你们大公子的妹妹.她们名声受损也必然会牵扯到你们主子.” “那多沒意思.”蝶影舔舔飞溅在唇边的血汁.尝了尝.吐掉.不悦地道:“这谁的血.不好吃.” 韩淇墨和他身边的暗卫们抖了抖.沒人敢转过來. 韩淇墨听到身后传來一个声音.是飞燕的冷笑.“我们大公子只有一个妹妹.她们是谁.蝶影你知道吗.” 蝶影嗤嗤一笑:“她们是肉干.瞧白花花的.挺丰满的.” 在场的男子脸上绯红.蝶影像是沒感觉到似的.热情的问道:“喂.你们吃肉吗.” 韩淇墨暗暗咒骂.他娘的.这是什么女人.娘的.是魔头.这个苏婧语身边跟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摇摇头.飞也似的去了崖边.暗卫也纷纷跟去. 风在耳边呼啸.崖上的景物渐渐消失在眼眶中. 听到一声凄戾的嘶吼.带着裂肺的泣音.她抬眼.见身后出现跟來一道暗红的身影. 君昊旸伸手极快的箍抱住着她.扯住了岩壁上生长的树枝.因冲力极大.手心皮肉俱烂.山岩滑落.碎石滚下.二人悬在半空.极危险.“苏婧语.你怎么样.”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充满血丝.满是忧急. 这个笨蛋.苏婧语厉声道:“放我下來.” 背后的东西连带着也被他箍在了怀里. “不放.死也不放.”君昊旸怒吼了一声.这个女人当他会为了活命便舍弃她吗. 苏婧语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道:“先放开.我自有办法上去.” 想骗他.哼.正当他是傻子.“你休想.你当我君昊旸是什么人.难道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放屁.”苏婧语忍不住爆粗口. 身后的人竟嘻嘻的笑了起來.喘着粗气.嘴上不放过:“你自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坏坏的凑到她耳边嬉闹. 正说笑间树枝咔嚓一声.二人坠落.君昊旸大急.大手插入岩石.二人顺着崖壁花了十几米.岩壁被划出一道深邃的沟壑.他的手立刻血肉模糊一片.白骨森森.血沫糊满了手臂.湿了他暗红的锦袍.额上冷汗连连.他竟是死咬着牙不吭声.伸手将她往上提了提.苏婧语侧头看去.见他手骨尽伤.立刻道:“快放开我.” ------------ 第八十二章 狠狠咬他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闭嘴.”他暴吼一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试图找出落脚点.飞上去. 苏婧语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下來:“你换个姿势抱我.让我背后的东西露在外面.” 咬牙.“好.”他猿臂一伸.将她翻了个身. 苏婧语道:“抱紧我.把手从岩壁伸出來.” 看着她极冷的眼神.他点头.“好.” 苏婧语心湖一漾.摇头甩去那感觉.君昊旸将手抽了出來.手上的的皮肉果然磨得只剩白骨.看得她眼眶一酸.二人向下掉去. 苏婧语扯开绳带.背后的那自制的降落伞立刻鼓起.将二人吊在了空中.耳边风声嘶吼.二人下落速度减慢.他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头顶多了一个东西.巨大无比.遮住了好大一方天空.二人逐渐上升飘远.随风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在她耳边问道. “蠢货.”想到他伤了的手骨她就忍不住便骂他. 他将头搭在了她肩上吸吸鼻子.沒有说话. 感觉到自己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要被他嵌进身体里.她眼中潮潮的. 大约过了许久.耳边传來吸鼻子的声音.苏婧语立刻问道:“可是手疼了..”语气里的一丝焦急. “……” “君昊旸.” “……” “你死了么.” “不疼.”他在她耳边嘟囔.她分明听到了几分强自忍痛的声音. “蠢货.”她咬牙骂了一句.一手摸索着去掏腰间的荷包里的药瓶.用牙咬掉药塞.道:“头抬起來吃药.” 头离了她的肩.张开嘴.苏婧语伸手往他嘴里喂药.刮來一阵风.二人被大伞带的一晃.药丸掉了下去.君昊旸眼一睁.讪讪的. 苏婧语翻了个白眼.沒好气的瞪了眼他.一手抱着他腰.一手往自己口中塞了颗药丸.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将药瓶收好. 捏着他的下颌.她凑唇在他唇瓣上狠狠一咬.他痛“啊”了一声.苏婧语舌尖一推.将药丸推到了他口中. 唇上温软香腻.他一愣.被她咬了一口.他痛吟一声.还未來得及反应.口中已多了颗药丸.耳边传來她的声音:“笨蛋.咽下去.” 看他傻呆呆的模样.苏婧语气道. 他呆呆的咽了下去.脸腾地一热.红到耳根.半天儿.他别别扭扭的开口:“苏婧语.你刚刚……你刚刚……” “闭嘴.” 耳边传來他嘿嘿的傻笑.她嘴角微翘.这个笨蛋…… 崖顶. 韩淇墨冷冷的看向飞燕几人:“你们说你们主子不会有事.难道这些事她事先安排好的.” 飞龙冷眼一扫.杀意顿起.飞燕立刻拉住他.冷笑道:“我们主子同瑞王有什么仇怨.要这么害他.不过是料到了此行必有人作怪.所以我们英明主子事先安排好了退路.” “瑞王可会有事..” “瑞王关我们屁事.”蝶影冷嗤. “放肆.”瑞王一暗卫揪着她衣领.眼神危险. “放手.”飞虎一脚踢了过去.那人松了手.却是毫不相让.横腿扫去.二人对踢了一脚.各自痛的龇牙咧嘴却是死死咬牙不肯泄露丝毫. “够了.”韩淇墨冷声喝止.“本世子进宫禀报此事.留下两人在此处看着这些尸体.其余的人跟着苏大小姐的人寻找瑞王的下落.记得留下记号.放烟花让本世子知道你们在何处.” “是.”那些人立时领命. 蝶影不屑地冷哼.“哼.我们可沒答应要带你们去找什么劳什子瑞王.” 暗卫们立刻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抽筋扒皮. “你们最好是祈祷瑞王沒事.否则.不光是你们还有你们主子.你们侯府都休想脱了干系.”韩淇墨凉凉地看着四人. 蝶影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瑞王也是为了救主子才跳崖的.虽然是个蠢的.但这份心意倒说得过去. “谁要他拖后腿.”飞龙冰冰的扔出一句话.眼中满是不屑.几个暗卫一听.立刻火大的同他打了起來.飞豹眼神一沉.狠狠攻去. 几人打的热烈.蝶影见飞龙身手极快的踢中几人.她立刻叫好:“好.打得好.狠狠打.”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激动地大叫. 飞燕凉飕飕的道.“主子下落还不明呢.” 韩淇墨气得脸黑了下來.“都给我停下來.住手.” 几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來.打了个平手. 韩淇墨警告的看了眼飞龙几人.“你们好自为之.”继而看向暗卫道:“不许生事.” 说完.立刻赶去皇宫. 韩淇墨一身血色出现在皇宫中.皇帝心中微紧.“出了何事.瑞王呢.” “回皇上.臣该死.沒有保护好瑞王.瑞王落崖了.”韩淇墨额贴在地面.知道这次难逃责罚.不过听苏婧语的那帮手下之言.心中稍安.若是瑞王同她在一起应该是沒事儿的.但若是沒有在一起.那该如何是好.一时心中大急.冷汗连连. “混账.”皇上勃然大怒.奏折劈头盖脸地全甩了过去.“派人去崖下沒有.” “臣已经命剩下的暗卫去找人了.他们会在沿途留下记号……” “青龙.” 屋内立刻出现一墨袍男子.神情肃穆.面目冰冷.皇帝冷声道:“传朕密旨.速命骁骑营夏东荣领兵两千寻找瑞王下落.”皇帝又吩咐了几句.青龙领命极快的消失在御书房. 皇帝对福公公道:“福如海.封住消息.先别让太后知道.” 福公公立刻领命. 皇帝森冷的看着韩淇墨道:“将今日之事说清楚.你最好祈祷瑞王无事.否则.朕定斩了你.” 韩淇墨叩首.一改往日的嬉皮.声音微颤.“回皇上.今日臣同瑞王一路尾随苏家大小姐.却未料到中途來了一批身着黑衣刺客.后來又有三批刺客袭击苏大小姐.最后一拨身着红衣.臣猜测乃是江湖上的牡丹阁.后來突然出现的两个傀儡人.将苏大小姐推到了崖底.瑞王为救她也落崖了.” “你说瑞王是为救苏家大小姐才落崖的.”皇帝目光凌厉.面上冷峻. “回皇上.是.” 皇帝沉吟之间.韩淇墨道:“据苏婧语的婢女所言.苏婧语已然知晓此行必有危险.故而事先想好了退路.听他们言之凿凿不似作伪.臣以为瑞王同她在一起定也无事.” “若是瑞王沒有同她在一起呢.”皇帝面容冷肃.看到韩淇墨变了的脸色.怒火更盛.韩淇墨连忙道:“臣罪该万死.但请皇上许臣戴罪立功.亲自寻找瑞王下落.” 正在此时.御书房外一阵骚动.是太后驾到.“皇帝.哀家听说旸儿出事了..” “母后.”皇帝迎了过去.他回头给韩淇墨一个警告的眼神. 太后甫一进來.便见韩淇墨一身血红.登时煞白了脸色.“韩淇墨.哀家问你.瑞王呢.” 韩淇墨脸上恭敬惶恐.道:“太后娘娘息怒.瑞王并无大碍.只是受伤昏迷.” “都昏迷了还无碍.你是怎么当的差.请太医了吗.”太后脸上满是怒容. “母后安心.九弟在国公府养伤.不宜挪动.朕已经太医去了国公府.鲁国公会照看好九弟的.” 韩淇墨心中大惊.皇上这是要他全家担这个责任.若是此次瑞王出事.他一家都玩儿完了.不由哀嚎:君昊旸.跟着你就沒什么好事儿.老子当初怎么会给你当伴读.你给老子撑着.最好沒事.否则老子一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鲁国公一粗人.怎么照顾得好他.”太后拧眉叱问. “太后娘娘放心.臣拿项上人头作保.瑞王定会平安无事.”但愿那小子安好.苏婧语你可千万是照看好瑞王. 皇帝道:“母后先回宫歇息.等九弟稍好些.朕并命人将他带进宫來给母后请罪.” 太后深知对这个小儿子可以无边宠爱.但每每他犯错.她罚的也会比别人更狠.自古帝王多疑.便是这个儿子心性宽广.但一旦触及那个位置只能无情.流言可怖.积毁销骨.更何况“有心人”如此之多. 点头.太后沉静道:“有皇上.哀家也放心.待他好些了.哀家要狠狠地罚他.”她又问:“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已恢复了太后该有的镇定冷静. 韩淇墨大概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只瑞王落崖那一段却省了.只说苏婧语落崖了. 太后猜此事绝非像他所说.心中一恸.故作不耐烦地摆手道:“竟敢有人如此猖狂.刺杀瑞王和大臣之女.此事不可小觑.那丫头好歹是侯府千金.定远侯一生为国.皇上要好生命人搜救.给他一个交代.哀家累了.先回宫了.” 太后出去后.皇帝眉紧锁.“韩淇墨.朕先留一条命.速领两百御林军秘密前去寻找瑞王下落.” “臣遵旨.” 太后回宫后.唤出一人.冷声道:“速去打探瑞王下落.” 那人迅速领命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那人回來.禀道:“回太后.奴才查到一个时辰前皇上命骁骑营夏东荣领兵两千前去搜救苏家大小姐.并命韩淇墨领两百御林军秘密前往崔山坳.” 果然.旸儿是真的出事了.太后摆手.眼中已是含了泪.“罢了.此事就交给皇帝.哀家信他.”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难得了.只求旸儿平安无事. ------------ 第八十三章 他的怀疑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崖底.二人落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中.树枝划烂了二人的衣衫. 苏婧语生了一肚子闷气.明明濒临生死.这个笨蛋兴奋的像个傻子一样.又吼又叫.耳朵差点给他震聋.真不该给他吃止痛药.让他痛死算了. “闭嘴.”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喝止他了. 君昊旸兴奋地看着铺了一地的锦缎.道:“竟然能撑得住我们两个人.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见她不回答.他孜孜不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是你自己想的么.” “……” “这么大一张得做几天.唔.是你自己做的吗.” 他眼神晶亮的瞅着面前的玩意儿.啧啧称赞.口中对她也是不吝夸赞.“若是给皇兄知道.你可立了大功了.这个打仗好.”他即可想到了它的价值. 苏婧语眼角眉梢一冷.“你要是敢沒经过我的同意告诉别人.哼.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身子一颤.鼓嘴.“你.我又不会抢你的功劳.” “闭嘴.”她翻了个白眼.看到他右手被血水浸湿的素绢.眼神冷意微缓.“过來.” “哦.”他眨眨眼睛.垂头丧气的蹲在了她身边. “把这个吃下去.”她手中突然多出一颗药. 他想也沒想.只是低着头.扔到嘴里咽了下去.头垂着.看着地面.颓丧. “那边好像有人..”苏婧语突然指着一处惊道. 他立刻转头望去.苏婧语眼中一闪.伸手砍到他脖颈后.君昊旸闷叫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接住他倒下的身子.扫视一番四周.飞了好几里路去找水源.密林高耸.直插云霄.山间云雾缭绕.瘴气霭霭.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找到一处有水的地方.这里阴森不见日光.树木苍翠.多藤蔓植被.她将他抱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拿起干净的帕子.清理了他伤口上的泥土碎屑.又用找了几味草药碾出汁液清理了伤处.从小包儿中掏出林林总总十几个小瓷瓶小药包.那里面有止血的.止痛的.降温的.解毒的.还有护心丹.补血丸.**.毒药等等. 拿出一个白色药粉包.倒在了他的伤处.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除了贴身的小衣还是干净的. 她想了想.背过身子解开白裙.将贴身的内衣撕成条.把他的伤处包了起來. 这里森凉无比.更有毒虫邪物.不是个好的疗伤地. 于是取了水囊灌了水背着他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这里倒是干爽.而且可以见到日头. 君昊旸再次醒來.凤眼儿迷蒙的氤氲着雾气.红唇变得有些干涩.唇间溢出几丝轻不可闻的呻吟. 耳边隐隐有柴“噼剥噼剥”燃烧的声响.火光照亮他的睡眼.迷迷蒙蒙间他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继而唇上凉凉的.似有什么流到了嘴里.他下意识地张嘴.吞咽. 额上也是沁凉凉的.舒服极了.他不由呼出一口热气.这时心神才渐渐归拢來.猛然想到自己被苏婧语打晕了.他立刻警醒地坐了起來.映入眼帘的是她的那张假脸.“干嘛打晕我……” 苏婧语将手中的帕子往他额上狠狠一贴. “醒了就吃东西.” 他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惊愕无比.“这是哪里.” 苏婧语沒有理他.沉默的烤着手中的野味儿. 四周围着郁郁葱葱的枝叶.周围的枝干像一个巨大地绿笼子似的将二人包在了正中间.头顶是一块不规则的木板.几根树干穿透木板将其斜斜得架在了上方.挡住了欲看到最顶头的视线.身下是较为平展.他看到了数圈年轮.细细观察后.才发现这里用内力了削去层层枝干.然后将大树主干劈出的一处平坦.二人是在一颗十几人才能合抱的百年大树上. 中央的有一个凹下去的木坑.里面烧着易燃的木柴.上面支了架子.架子上烤着几只野兔. 他心中满是惊诧.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怕是费了不少的功力.自是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竟沒想到她这般能耐.嗫嚅道:“这都是你自己弄的.” 看到她脸上的几丝轻不可察的嘲弄.他脸上火辣辣的. 起身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痛的他龇牙咧嘴.才发出一丝痛吟.他又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发出一声. 枝笼内暖融融的.带着淡淡地树汁味儿.虽生着火儿.却不用怕会将这里烧着儿.听到他的痛呼.眼睛淡扫了眼.“过來.” 他别别扭的走了过來.坐到她身边.看着中间的火光.不知想些什么. “水囊里有水.自己喝.” “哦.”他应了一声.有些诧异她竟想的如此周全.“你准备的好齐全.” 她冷笑一声.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揣测.他立刻低下了头.掩饰性的大口喝水. 不过心道.他好歹也是为了她才沦落到此的.难道连怀疑也不行.看这架势.怕是早打算好了的.谁知道这事儿同她有关系沒有.当初她不就算计了他的雪莲. 一时他哼哼唧唧不乐意. 沉默在黑夜中蔓延.肉香逐渐遮盖了树汁味儿.香气宜人.他刚吞下口水.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來. 她瞥了眼他.他倒好意思的很.“本王饿了.” “你饿了与我何干.”她一嗤. 他咋咋呼呼地同她理论.“本王好歹也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难道你就不该表示表示吗.”他伸出自己包好的手.在她面前示威般的晃了晃.看.这是证据. 淡淡地瞥他一眼.他沒说话. 君昊旸见此.知道她心中不恼了.立刻腆着脸凑了过去.笑着嗅嗅.“好香.沒想到你手艺还不错.” “你经常做这些.看你很熟练的样子.” “少拿话來刺探我.”她淡淡地道. “本王哪里刺探你了.就是问问而已.你怎么这样子.”他急道. “一边儿去.”她轻哼. “本王乃当朝王爷.你这小女子好生张狂.”他粗声粗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青涩稚气. 苏婧语噗嗤一笑.看到他那鼓嘴的模样不由一乐.也粗声道:“小小鼠辈也敢在本宫面前撒野.本宫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飘渺宫宫主.无知小辈速來见驾.” “小爷沒听过.爷只看到一个癞蛤蟆.” “你才是癞蛤蟆.”苏婧语踢他一脚.君昊旸笑嘻嘻的凑过去.捏捏她的脸.“本王乃皇家贵胄.身娇肉贵.自然是白天鹅.无知蛮女.还不赶紧磕头求饶.” 打开他的手.道:“我若是懒蛤蟆.就吃了你这白天鹅.” 君昊旸脸一红.斥道:“哼.你是母老虎.” “那你可得小心呢.” “我才不怕你.” 苏婧语露出几分颇有深意的挑逗.眼里眉角带了暧昧春色.“母老虎最爱吃小羊(旸).细皮嫩肉.色香味美.先扒皮后抽筋.吃完脏腑再吃四肢.啧啧.那味道好极了.吸溜..”她舌头舔着红润的唇瓣.然后磕了磕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 君昊旸嗫嚅几下.忍不住脸涨得紫红. “吼~~”一声.她学了声虎叫.笑的愈发暧昧.脸色绯红的君昊旸却乐的大笑起來. 苏婧语也笑了起來.拿过支架上的兔肉.专心烤起來. 君昊旸笑了大半晌.揉揉满是泪花儿的大眼.凑了过來.嘟唇道:“小语.你真有趣.有时候真好.” 她不屑地一哼.“我有不好的时候.” “难受.”他伸手帮她掀去脸上带的人皮面具.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出现在眼前. 苏婧语皱眉要斥他.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那天暗杀你的人是谁派來的你心中可有数.” 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你以前是如何得知我带了人皮面具.” “本王自是知道.” “不说便罢.”她心中却是大疑.飞豹的易容术天下独绝.但他却能轻而易举地揭穿. 他深深地看了眼她.问道:“今日之事是否是你一手策划的.” 她一怔.笑了.“是.” “你骗人.我不信.” 苏婧语冷笑一声.眼睛里面是明明灭灭的冷锐. “你是不是早知道今日有人害你.”她不可能知道他今日会跟着他.更何况今日的刺客明显有两拨是冲着他來的. “干卿何事.” 拉拉她的衣角.他自知惹恼了她.立马道:“好了.咱们不闹了.我只是想要你亲口告诉我罢了.你说我便信.”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苏婧语生气地挥开他的手. 看到她眼底的冷清的讥刺嘲讽.他只觉心里难受.她半天未理会他.他眼鼻一阵酸涩.泪啪啪的往下掉. 苏婧语瞥了眼他.沒有说话. 半晌过去.他抽泣的愈发厉害. 心中不耐.她冷笑.“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说完她心里一堵.唇嗫嚅一下.冷着脸.闭口不言. 擦掉眼泪.他吸吸鼻子去抱她.“所以你别生气了.”睫毛扑闪几下停一停又扑闪.双眼晶亮的看着她. 感觉他的头在肩头反复轻蹭.她气的一抖肩.刚抖开他的脑袋.他又黏黏糊糊的凑了上來.反复好几次.苏婧语也懒得再理他. 吃完野兔.他缠着她说了好半天的话.才有了困意.“今晚我们怎么睡.” 他还真得寸进尺.哼道.“你想怎样.” 他嘟唇.清澈的眸子眨了几下.打了个哈欠.眸中氤氲着水汽.“这树还有湿气.你把这个东西垫上.”说着就将身下的伞布递了过來.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就地躺倒. ------------ 第八十四章 真的心疼 请使用访问本站。 苏婧语微愣了一下.吃了几个野果.毫不客气的就着伞布躺下.二人距离甚远.耳边还有木柴燃烧爆裂的声音.火光明亮.枝笼内虽暖.但是这里毕竟是崖底.还是有些阴森寒凉.夜愈深.愈发寒气沁骨. 绿树笼外黑漆漆的.看不到星子月影.都被茂密高耸的树林挡了起來.偶尔可以听到狼啼.虎啸.鸟叫.虫鸣……夜.空幽静谧的像个黑洞.带着幽蓝色惊惧. 苏婧语起來添了些柴.火再次旺盛起來.照得她脸亮堂堂的.眼睛落到那个睡的像挺尸样的人.她嘴角细不可察地漾开淡淡地弧度. 将伞布撕开.一块垫在下面.她将他拖了过來.将另一块儿盖到了他身上.自己也撩开伞布滚了进去.两人躺在一处.暖呵呵的. 终于听到身边的女子熟睡.男子却是极快的睁开了眼.小心地转头瞅着身边窝成一团的她.心中荡起层层波浪. 翘翘的睫毛.挺傲的琼鼻.丰润的唇瓣.无暇雪白的面颊.他视线移到她的皓颈.心头一荡.美自天成.这样貌的确极好……竟能掐出水來似的.想到那夜五哥说的话.他眼底心疼一片.洗筋淘髓.那该多痛.她是怎么受得过來的. 衣衫破碎处.露出洁白的肌肤.紫红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他立时心中一痛.瞅了眼她.极快的点了她的睡穴. 他细细查看过.发现她身上多处擦伤.视线落到她柔嫩的双手时.眼孔一缩.只见上面血迹斑斑.有些地方星星点点竟是从完好的皮肤下渗出的. 他气的差点青筋暴起.他真是个蠢货.竟什么都沒有发现.刚才还怀疑她.难怪她会那样生气.想到五哥.想到她.他愈发恨自己.一时又忍不住拿自己和五哥比.若是五哥的话.此番必不叫她受苦. 手脚颤抖.他战栗的从胸口掏出一物.这是他专门备下的.他从來沒有随身带伤药的习惯.只.上次在皇宫将她腕捏伤后.他便备下了. 包好的右手隐隐作痛.甚至额上都冒出了冷汗.但他强自忍着.咬掉药塞.剜了些药膏粗笨的涂在了她双手上.至于她身上的伤.他不敢造次.只得就着那些衣衫上的裂口.涂在了她露出的肌肤上. 弄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额上已是满头汗珠.滑落流进了眼里.酸苦蚀人. 换到了她左侧.用完好的左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小心翼翼.就怕惊动了她.他糊涂的忘了自己已经点了她的睡穴. …… 在这深谷已是三天过去. 清晨的日头被大树遮掩.晨光熹微. 他手上的伤好多了.这让他惊叹不止.竟未料想到.她有这么多宝贝药丸. 二人衣衫破烂.有点像乞丐.其实他才是最狼狈的.邋里邋遢.很让人嫌弃. “阿语.快过來.这里有温泉.”远处时他的欢呼声. 苏婧语累极.揉着发痛的脚.脚趾猩红点点.自三年前换了身精髓肌肤.她的身子就娇气的不行.也对这在别人眼里艳羡无比的肌肤极其憎恶. 声音渐近.是他焦急的声音.“你怎么了……” 苏婧语应了一声.他已飞快赶來.见她正往脚上套袜子.连忙蹲身拉住她的脚.不许她回缩抵抗.扯掉袜子. 苏婧语脸上微红.缩回脚.被他一把拽住.白嫩含水的脚丫微羞的蜷缩.青紫暗红.他眼中一痛.“别动.”从衣袖处掏出药给她涂抹. 酥麻沁痒.他动作粗笨.右手虽然骨肉重生.但手骨却受了重伤.根本还未好全.“我自己來.你这样弄到什么时候去.” 他却固执的要死.紧捏着她的脚腕.放在自个儿腿上.头也不抬的道:“你伺候我.我也伺候你.” 苏婧语瞪他.谁伺候他了. “瞧.让亲王纡尊给你涂药.你赚了.”口中喃喃道:“怎么生的这么嫩的肌肤……” “谁要你涂了.”她被他的话触及了内心深处的痛楚.生气地收回脚.他不悦的扯回.一來二去.他眉间聚拢了怒气.凶狠的盯着她.手上还狠狠地捏着她的伤处.直痛的她叫出声.苏婧语气急.另一只脚朝他胸膛踢去.他生气地哼一声.右手擒住她的脚.丝毫不让. 她气的不行.可见他神态冷峻眼中却蕴集着心疼.不由失了底气.视线落到他包扎的右手.目光幽冷却又在眉间微带了几分顾忌. 最后.他率先软了态度.松了手中的力道.继续涂药.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任他涂抹. 他亲亲她的颊.“气性倒是大得很……” 她推开他擦擦脸.瞪他一眼.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他一下将她打横抱了起來.惊得苏婧语大叫.他右手还沒好呢. 看出她的顾忌.他眼中明丽绚烂.唇儿立时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已经避开右手的伤.你放心.嘿嘿.” “弄伤了我可再不管.” 耳际传來一阵朗笑.是他得意的声音.肯定而温柔.“阿语舍不得的.” 说完.他凑在她耳边微叹了一声.呢喃:“不许生我的气.我虽粗蛮.但是真的心疼你.爱惜你……心悦你……” 心湖猛被溅起涟漪.她面上却是一冷.“谁要你……”感觉他视线紧紧实实地落在她脸上.她双颊忽然染上了胭霞之色. 他在她耳畔低低的笑了.欢欣雀跃.苏婧语眉间拢了烟霭. 待 二人走到那片澄澈温暖的温泉处.只见烟水迷蒙. 苏婧语顾不得脚上的痛.从他怀里跳下.跑了过去.伸手撩起水花.温热从手上传到体内.“真沒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大一片温泉.我们有福了.”说着向四周望去.她唇边噙着几分神采. 她觉得身上黏腻不堪.正想解衣.想到他还在此处.一抬眼.正对上他贼亮的眸子.里面裹藏着幽深炽烈的情愫. 她身子微一缩.不悦道:“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他嘿嘿一笑.道:“你泡泡.我去那边……不看你……”说着极快的隐沒在丛林间. 她不放心的四处瞅瞅.感觉到相距甚远的气息.确定他是距离很远这才退下衣服. 踏入水中.水中氤氲立刻将她包裹.温暖沁入肌肤.在体内缓缓流淌. 闭上眸子.耳边百鸟争鸣间夹集着野兽的鸣叫.撩起一波漪澜.撒到肌肤.水珠簌簌滚落.竟是毫不停留.胸口的那枚梅花愈发鲜红若滴.妖艳美丽. 青丝如海藻一般.在水中漂浮着.魅惑无边.水汽在周身围绕.温泉中的人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美丽的女体.腕间的凤血镯发出鲜亮的光泽.她水眸半眯.射出如妖似魅的光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恋恋不舍的取了衣服穿上.皱眉.一脸的嫌弃.这衣服都已经穿了好几天了.而且还破破烂烂的. 青丝滴着水.她走入林子.喊了声. 远远地穿了他的应答声.人在下一秒已然出现她的视野中. “苏婧语.你……”视线落在她身上.他结巴的忘了要说什么.她双颊若胭脂洗过的海棠一般.娇艳红润.水灵灵的.从皮下透着绯晕.长发撒在胸前.湿哒哒的被素手反复捋着.闲淡天然的美.凝在她一手一足之间.那份毫不经意间透出的倾世媚惑一下笼罩他所有的感官.只剩呆呆的紧凝. 对他此刻的失神微有些不悦.她冷声道:“你要洗赶快.我要回去了.” “啊.”他仍自呆愣失神.眼中的浓烈有些空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唇边流出水液. “啪”一掌.她毫不客气的打在他额上.直将他惊的身子一趔趄.“你.你干嘛打我.”他水润的眼眸里含了迷惑. “迅速点.我不等你.”她指了指身后的温泉. “哦.我马上去.你.我都给你守着了你也不许离开.”他嘟唇. “罗嗦.” “你听见沒有.” “要去赶紧去.” “本王命令你.不许……啊……”苏婧语送了一脚.将他踹到了温泉边的草丛内. “母老虎.母老虎.苏婧语.你就是个母老虎.”那边儿传來是他忿忿的叫声.“不许偷看.否则.小心本王以身相许.” 苏婧语翻了个白眼儿. 她远远地走开.在四周寻找她要的东西.这谷中随处可见上好的草药.都是当世难求的宝贝. 耳边是舌吐信子的声音.毒虫遍地.她身形极快的在其间穿梭.才不过一里地.她已找到了百种草药.除却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冬虫夏草.还有红参.以及刚收集的穿山甲.蝮蛇皮.龙骨.还有一些毒虫毒草毒花等. 耳边似有惊叫声.她屏息一听.正是君昊旸的叫嚷.她脸一变立刻飞到温泉边.温泉边.他用衣衫裹了下身.几乎赤条着同一只猿猴打斗. 苏婧语顿时黑了脸. 他在做什么.. 他身上被滑出一道血痕.口中嬉笑蔑视地大叫着.那猿猴更是不堪他戏耍般的逗弄.口中发出愤怒的猿啼.身子极快的躲闪飞跃.攀援树干跳跃而起.带着猛烈的劲风与戾气.直向他攻來. 君昊旸一闪.嬉笑着躲开.犹如水中的鱼儿.身子迅敏矫健. ------------ 第八十五章 血色梅印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感觉到苏婧语的气息.他立刻将猿猴点住.她微微撇开头.正要开口令他穿上衣服.他已大咧咧.笑呵呵的蹿到她面前.脸上微红.忸怩道:“婧语.呵呵……”他坚实的胸膛.袒露在她面前.视线扫过他心口.猛然一震.她直直的盯着那一处艳丽.眼中震惊. 伸手.颤抖的抚上那一处反复摩挲.手下的身子一僵.他抓住她作怪的手.“苏婧语……”苏婧语挣开他的手.再次抚上.反复擦拭.那一处艳丽却是始终不退色.几经查看.她终是确定.那是一处胎记. “不许动.”她目光炯炯的望着他的结实的胸膛.直令他窘迫如火烧.随着她柔荑触抚.他全身僵直.只感觉被她触抚到的地方传递着酥麻.好似百只小虫在蠕动. 喉结滚动.口干舌燥.眼前的芙蓉面越來愈近.他几乎感觉鼻腔内似乎在涌动着一股热流.面前的人倾城绝色.恍惚中他觉得自己有些醉意. 那唇瓣红的像血.殷红艳丽.透着光泽.引诱着他一亲芳泽. 他大掌极快的一伸.伴着她的惊呼将她的螓首压向他结实的胸膛.揽着她的细腰右手传來刺痛.他顾不得.只觉体内的所有热气齐齐聚向一处.她如玉的面颊紧贴在他胸口.滑腻的触感.微热的呼吸.无不怂恿着他体内所有叫嚣着的因子. “君昊旸.你……”感觉到他身下抵着她的那个物什.她一把推开他.神态恼怒:“混蛋.”她一巴掌打去.又狠狠地补了一脚瞪他一眼.愤怒离去. “你.你又打我.”他生气.正要开口数落她的罪刑.却见她是真的动怒了.他心下一慌.什么王爷的尊严骄傲全忘了.“苏婧语……苏婧语……我.你等等……”他正要追去.猛然想起裤子还未穿.不由一窘.极快的蹿到温泉边穿戴好衣物.慌里慌张追去. 手中捻着一片树叶子蹂躏.她越想越气.“混蛋.大混蛋.” 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觉双脚极痛.她找到一处干净见阳处.休歇了一会儿. 君昊旸正追來.身后却响起猿猴的哀叫声.他不耐的为它解了穴道.匆匆离去.步子才移了一步.树上突來的一股藤蔓将他死死捆住.他眼中一变.身子使力一震.藤蔓尽数断裂.那猿猴怒叫一声.已是极快的挡在了他面前. 手中比划着什么.拉扯着他的衣衫.“撕拉”一声.袍子裂开一道口子.他脸直接黑了.不欲伤它.迅速的拾起藤蔓将它捆在了树上. 猿猴气的大叫.他罔顾它的愤怒.极快地追着苏婧语的身影而去. “苏婧语.你等等我……” “你……我……”他飞身至她身边.扯住她的手臂.脸上还残留着指印.“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抱了一下么……我.我……”说着他伸手來拉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指腹轻轻揉捏着她发红的手掌.“瞧.你手都打肿了……” “别气了.别气了.阿语.小母老虎.婧语.小语.语儿……”他在她耳边聒噪.嘴中不停. 她只觉眼中酸涩一片.怔怔的.只想哭. 原來兜兜转转.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在原点. 如果一开始她沒有离开京城.是不是能早点找到他. 一想到她吃得苦.她又恨又气.直掉眼泪.使劲儿地在他腰间扭.咬他胳膊. 君昊旸痛的呲哩哇啦乱叫.最后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瞅着她.揉胳膊. 到了夜间.火光照的这一方空间亮堂堂的.他巴巴的望着她.旁边还坐着一只猿猴.一人一猴.不动不语. 支架上的鱼肉散出香味儿.他死死地抠着手指.眼神哀怨. 终于.猿猴动了.飞快的跑出树笼.一会儿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君昊旸一震.飞奔出去.离去一顿:“婧语.我.我去看看……” 一个时辰后.他还沒回來.苏婧语心下一跳.轻盈的跃出树笼. 天色黑幽幽的像浸了墨.黑夜散逸着浓深的惊悚. 一阵狼嚎传來.幽怨空旷.不绝于耳. 她喊了一声.回应她的除了树的刷刷声就是兽啼. 始终听不到他的回应.苏婧语急了. 纤娜的身子在树林中飞起跃下.不惊动一片叶子. “君昊旸.再不出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大喊一声.周围传來回声.却是始终沒有他的声音. 心里越发着急.她不由咬牙暗骂. 掌间团起内力.震开.内力一bobo的退去.惊动了夜间所有鸟兽.她发出凄厉的尖叫.使出百兽出林.喊出他的名字.响声飞上云层.飓风划过树梢.直冲向天际.刷刷的枝叶摆动相撞声不绝于耳.飞禽走兽结被惊醒.林间百鸟啁啾.虎声怒吼.狼嚎声声…… 远处涌來急速赶來的鸟兽.谷风吹动衣袂.她眉目清冷的独立于小丘之上.睥睨众生.看百兽臣服. 口中呢喃出怪异的声音.忽高忽低.口中发出各类走兽飞禽的叫声.语毕.臣服的百兽虔诚而恭敬的散去. 君昊旸跌跌撞撞地被扯到了一处山洞.这里据原來的地儿已是百里.洞内传出水滴的声音.一滴一滴.绵长不绝. 走动间.他猛然被脚下一物什一绊.立刻笨拙的往前扑去.猿猴抓耳挠腮鄙视他. 好在它及时扯住了他.还将他扛在肩上. “该死的.该死的.放小爷下來.”他踢弹着.竟被一只猴子这么对待真是伤颜面. 大约半刻钟.也不知怎么绕的.他被扛到了一个深穴内.由黑到亮.似是天外天.他睁大眼.神色呆滞.此处流水潺潺.草木丛生.画眉唱着婉转的歌.黄莺不甘落后.姹紫嫣红.郁郁葱葱.洞内的岩壁上刻着武学招式.以及各种人物的浮雕.他从猿猴肩上下來.一时呆愣.他仿佛从前來过的地方.这些武学招式各具其妙.堪称武学精髓.与他所学如出一辙.只是.他只学了个约莫四分之一.凝神打量过后.心中疑虑愈甚.难道他真的來过这里. 洞内忽然哗一声打开一道门.猿猴叫唤了几声.指引他來此处.君昊旸微微一怔.猿猴大急.直抓耳挠腮引他过來.见君昊旸一副疑窦的样子.气的上蹿下跳. 他暗暗警觉.走到了门边.只见这是一座古墓.墓内有几个塑像.他呆呆的看着那塑像.猿猴沒好气的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走进來. 君昊旸皱眉:“做什么.” 猿猴发出暗哑的嗓音.强硬地拽着他.引他穿过古墓.下了石阶.來到了地下洞穴.这里虽是在地下.但好在宽敞明亮.有天窗与外窗.直通向外面的世界.除了几间起居室.还有厨房.耳房等.这里显然有人居住. 打开一道石门.屋外的阳光与绿意映入眼帘.清风吹过.带來轻轻地刷刷声.走过小径.花香满园.院子中亭台楼阁林立.水池假山.花圃水榭.湖水温泉.应有尽有. 一种钻心的痛戳到心底.让他止不住眼眶酸涩.他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变得沉甸甸的.让他怀念心酸. 视线不由落到一处.是几棵巨大的古树.盘虬卧龙.苍翠欲滴.上面结满了紫色的果子.水灵灵的.引诱着人去采摘. 身边肃穆的猿猴眼中闪过润意.指了指大树.然后轻快地跳到其上.摘下几颗果子扔给了他.君昊旸猛一惊.下意识的接住了手中的果实.不解的看着它. 猿猴扔到嘴中.嚼了嚼.发出满意的呜呜声.只那眼中却流淌着如溪如河的泪水. “你怎么了.”他蹙眉不解.澄澈的眸子里闪着好奇.试图同它交流. 猿猴别扭的擦拭着眼泪.又给他摘了一大堆果子.将他的衣襟打了个结.把所有的果子都裹到了里面. “喂.你.” “该死的畜生.”君昊旸臭骂一声.那猿猴已是将他再次扛到了肩头. 他嚎了半天.被扔到一处.它愤怒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消失不见. “去哪了.”他怎么连个影儿都沒看见. 脚下是平滑如镜的湖泊.他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一时出神.湖中的影子也渐渐模糊.换成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心中一惊.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觉自己恍若被胶住一般. “未镜.” “大赵兴元五年.辅国公主回西凉袭摄政王王位.自立为皇.东吞秦仓.西灭胡藩.南平朱雀.北攻大赵.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漠北之战.亡.五国混战.从此不休.” 未镜突然绽开一副黄沙滚滚的画面. 中央.赫然是她的身影. 战马嘶鸣.黄烟滔滔.眨眼之间.已是血流成河. 一女子身着一身大红战袍.上面绣着张扬的火凤.九天飞舞.似要冲破这尘世飞向更高远的苍穹.他心中一惊.伸手要去抓住她.却扑了个空.再看.只见她面容清冷.刀剑所到之处人声.马声.惨叫不绝于耳. 赤色绯红浸染了全身.她仿若神祗一般.神情淡漠悠远.让人触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大红的战袍在风中嘶吼.掀起.发出烈烈的声响.她唇边浸染了鲜血.眼神空洞的沒有一丝温度.凄寂孤绝的苍白几乎将她湮沒. 他心中大恸.灵魂似被剥离.眼泪横流…… ------------ 第八十六章 预见未来 请使用访问本站。 周围的杀戮不断.女子被围困在中央.刀剑插入了她的胸腔.鲜血直冒.她唇边绽开绚烂的笑颜.艳煞了三千落花. 他嘶吼一声.欲穿过这湖杀了那些伤她的人.突被一道力量扯了回來.他大怒.只见那猿猴再次出现正恨恨的看着他.它望向湖水.他拨开它的钳制再次移去视线.泪水滴溅在水中.溅起朵朵涟漪. 见女子空洞一笑.苍白如凋落的玉兰.她嘶啸一声.震开插在身上的刀剑.血沫横飞.剑光若横波扫去.敌军尽亡……世界混沌.风沙苍黄.红妆倒地.砂砾席卷.掩埋了所有的尸体.一年年.尸沉大漠.直到白骨森森.佳人不再…… 湖面已化为乌有.只剩水波蓝蓝.风过微漾. 看到此.他已是惊呆. 自皇兄继位已改年号为元和.四年前该年号为兴元.如今已是兴元四年.那么兴元五年岂不是明年. 未镜. “这是什么意思.说.”他死死地抓住猿猴.眼眶红肿.浮动着泪意. 猿猴大叫一声.拨开他的桎梏.方在此时.突然传來一阵呐喊声.刺破深夜浓黑.吹动树林.一声声如波澜一般毫无止息的撞入他耳内. 是他的名字.是她在唤他.心口一撞.他第一个想法便是回到她身边.她在喊他.她一定着急了.心登时五味复杂. 猿猴发出一声凄戾的叫声.身体不停地做着一个虔诚的俯叩.仿佛在祭奠.神态肃穆.不容侵犯. 他欲抓住它再次询问.突然颈后被一击.他登时陷入黑暗. 茂密的丛林简直热疯人.两千多人已经在此处绕了近四天了. “我知道你们有法子找到你们主子.现在.立刻.告诉本世子你们主子的下落.”韩淇墨冷眼看着在深山中晃晃荡荡的几人. “我们也不知道啊.哎.难得來一次.自然要玩的尽心尽兴嘛.”蝶影撇撇嘴不甚在意. “放肆.这两千人是从骁骑营调的.你们可知其中利害.如今困在深山中.迟迟得不到瑞王的消息.你可知皇上和太后多着急.还是这本就是你们的目的.你们主子的计划.”韩淇墨森冷的看着蝶影几人. 飞龙一把揪起他.目光利如刀:“你再说一遍..” 夏东荣怒道:“大胆.还不放开.”说着抓开飞龙的手.拔刀相向.他身后的暗卫士兵也纷纷操戈而待. “哼.瑞王失踪.是因为你们主子.骁骑营直接保护上京安危.如今被调动.其中利害你们不会不知.而你们故意拖延.若是因为延误出了事情.我看你们如何交代.再者.”他冷笑.目光如冰.阴柔俊美的脸上浮上寒云:“上次刺杀是有人冲着他们二人.若是那些人率先找到了他们的下落.其后果可想而知.” 飞虎厉声道:“托你们王爷的福.我们主子到现在还沒有出來同我们汇合.” “你.”韩淇墨气闷.声音冷硬.“少废话.速同你们主子通消息.” “凶什么凶.你们找你们的王爷.我们找我们的主子.互不相干.要走迅速点.再者瑞王还不知道掉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头呢.跟着我们做什么.”飞燕看不下去了. “苏沛泽..你给老子滚过來.”韩淇墨气的砍断一棵树.怒吼一声. “來了來了.谁叫大爷我呢.”人群后面传來一道懒散的声音. 苏沛泽摇摇晃晃的被抬了过來.瞧那脸上的惬意.韩淇墨真恨不得给他撕烂了. “你他娘的.你到底关不关心你妹妹.他们二人失踪四天了.这里面都是毒物野兽.就算沒有性命之忧难道就不会受伤..”韩淇墨火大的不行.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好好揍他一通. “瞧着小脸儿都起红了.真真让人心疼.”苏沛泽笑眯眯地说道. 韩淇墨气的眼前一阵发黑.耳朵也嗡嗡响.老子真是道了八辈子的霉了.遇到这两个极品……不.不是两个.还有一个杨思雨……那也是朵奇葩…… “好好.你别气.我给你做主.”他看向飞豹.似笑非笑.“苏婧语在哪儿呢.” 飞豹曾跟在他身边.对他的脾性了解几分.严肃回道:“回大公子.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地点.” “有法子找到人吗.” “有.” “最快要几天.” “不到一天.” “不到一天.你们竟带着我们绕圈子.”一边儿的夏东荣愠怒. “我们若是找自己的主子自然不到一天就能找到.但是我们得陪着你们找你们王爷不是.再者这林子里面都是金子.难道我们出了力流了汗还不许赚点子体己.”蝶影哼哼冷笑. “胡言乱语.休得蛊惑人心.”夏东荣皱眉斥道. “有眼无珠.”飞燕一嗤. “你们不是说只要有你们主子在王爷便沒事儿么..”瑞王的一暗卫狠狠地擒住蝶影的腕.眼神闪着杀意. “嘁.这你也相信.真笨.”蝶影嘟唇摇摇头. “那我们又何须再客气.”说着一推她. 蝶影揉着腕.这个死冰块儿. 她肚子里的火气蹭蹭的冒.冲上去.狠命的推了一把.“打你打.你有种就打死老娘.他妈的男人打女人还是不是男人.打.有本事打.” 众人错愕了.兀自呆愣着. “你是女人吗.你这样的女人是女人吗..”他冷声讥讽. “老娘不是女人难道你是.还是你长了老娘长的东西.老娘是女人尚且比你爷们儿.若不是女人那就是地地道道的一纯爷们儿.比你更男人.妈的.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是不是男人.” “再说一遍..”他额角的青筋跳动着.怒气聚在眉间久久不散. “好话不说二遍……啊……”无影一把将她抓起.两个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夏东荣气道:“反了反了.这二人简直是放肆.到底知不知道事关重大.” 韩淇墨看向苏沛泽.疑道:“你妹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啊.这么口无遮拦还是女人吗.” “难道你长了女人长得东西.”苏沛泽戏谑. 韩淇墨登时脸皮一红. 飞燕则为蝶影羞愧不已.尤其是现下被众人用这种眼神这么探究的扫着. 什么话都敢说.不知羞耻.不知羞耻.鄙视.愤恨. “速去找你们主子.找到了就放个烟花.另外领一百人跟着去.”苏沛泽神态严峻. 飞龙飞虎几人应声离去. 韩淇墨皱眉问道:“你这么肯定瑞王沒事儿.” 苏沛泽想到了苏婧语腕上的镯子.眼中微闪了一下.却是吊儿郎当地道:“这我如何得知.我不过是让他们找婧语.” “你.……好了.你给我一个准信儿吧.也让我好放下心來.”他一副分明将他看透的样子. “应该沒事儿.”苏沛泽摇摇扇子.指着一处阴凉的地儿对几个暗卫道:“将我抬到那边去.” 韩淇墨气的翻白眼儿.这厮真是气死他了. “世子.此事……”夏东荣觉得有些不妥. “无妨.既是他吩咐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由他担着.更何况.失踪的还有他亲妹子呢.我便不信他敢压上整个侯府.”韩淇墨瞪着苏沛泽咬牙. “嘻嘻.韩小子.你又说哥呢.” “去你娘的.”他低咒一声.命人安营扎寨. 君昊旸迷迷瞪瞪地醒來.惺忪中看到头顶葱翠的树枝.脑海里还残留着她出事的那一幕.他登时坐起.眼中蕴聚水汽.惊惶地叫道.“苏婧语.” 这里不是暗黄的大漠.是翠林.心稍稍回落. 苏婧语恨恨的盯着他.一脸怨气. .他一把将她拉扯进怀.身子颤抖.声音哽咽.“苏婧语.苏婧语.苏婧语……”她还在身边.沒有消失.身子是热的.柔的.有呼吸声.还会动. 皱眉推开他.眉间夹集了几丝愠色:“你昨夜去了哪里..” 他眼圈一红.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來.只是粘着她.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拉进怀里.将头埋在她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啜泣声. “先放开我.”她命令道. 他摇摇头.不肯松手. “君昊旸.”咬牙一字一顿. 他低道:“让我抱抱你.抱抱你.”他心中复杂.心伤她最终的结局.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他大怒:“你到底是谁.和西凉什么关系.” 苏婧语眸子一缩.“你在说什么..” “你和西凉是什么关系.” “沒什么关系.” “你撒谎.” “和你沒关系.” “怎么和我沒关系.有关系有关系.有关系.苏婧语.有关系.”他疯狂地摇着她的肩嘶吼.泪水逼在眼眶内不肯下落.他哀恸的神情带着痛怒狠绝. “发生了何事.”她淡淡地问道. 听着她平静的语气.他心中怒火更甚.她凭什么可以在他如此焦心忧急时如此云淡风轻.“苏婧语.你的命是本王当日在八哥府上救下的.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不许你胡來.”他捏着她的下颌.执拗疯癫.“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不许你喜欢别人.只许喜欢我一个.不许死.本王不许你死.不许.不许……”他说着哭了.嚎啕大哭.开始抽搐.打颤.鼻涕流了下來.几乎糊到嘴上. 眼中闪过嫌恶.拿起一块儿尚且干净的帕子给他擦眼泪鼻涕.登时.他哭的更大声了.耳边嗡嗡响.耳膜隐隐发痛. ------------ 第八十七章 上古神鸦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行了.”她不耐地揉揉耳根. 他嗓音渐低.抽噎的更厉害.唇齿发颤.喉间哽着.似乎喘不过气儿來.她神情冷漠中透着严肃.“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夜.西边的兽群发出兽鸣.她这才确定他的方向.等找到他时.他昏迷在地上.身边守着一只上古神鸦.上古神鸦.名唤蚩鹂.栖息于古木之巅.饮山涧清泉.食蕙芷兰麝.透体清香.凡其所喜.必是世间洁净之物.孤高桀骜.忠贞不渝.稀世罕见. 如今守在他身边即是认他为主.她不由深思. “到底发生了何事.”她皱眉追索. 摇头.他喃喃道:“你先应我.先应我.”他直直的看着她.泪水鼻水肆意. 眸光清冷.瞅着他半晌.她收回视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对他身上发生的事已不感兴趣.现在也沒必要知道. “苏婧语.”他暴吼一声.抓着她的肩.咬牙顿字逐句:“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苏婧语打开他的手道:“你沒病吧..醒來就发疯.要不要我把你打晕..” 他气的粗喘.声音渐放低:“苏婧语.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同说实话……” 他突然倾身靠近.眼中揉进大片晦暗.光彩夺目瞬间蒙了灰尘一般.只见他微微凑來.身上散出哀伤疲累的气息.带着几分迟暮的死气.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冲撞到心底最深处.让她哽咽不能言.让她无法拒绝他的靠近. 她被拉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方开口低声询问:“你从哪里得來的紫芝果.” 他一愣.疑道:“什么紫芝果.我不知道.” 她也沒有生气.只拿起一个.“呶.就是这个.” 他这才放开她.拿过果子.想起了昨夜那古怪之事.皱眉道:“这是那猿人给的.昨夜我被引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亮如白昼.然后.那猿猴就给了我这东西.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她眼神带了惊异.“亮如白昼.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在哪里.你还能找到那里吗.” 君昊旸摇摇头道:“昨夜太黑.我也是被那老猿强拉着去的.” “昨夜你怎么会晕倒在地.你沒有听到我喊你.” “听到了.我正要回來就被打晕了.” “打晕.是猿猴打的.还是……人.”她心中一紧. “不是那猿猴.猿猴在我面前.但是我是颈部被袭.所以应该不是猿猴.” 苏婧语沉吟半晌.难道这深山之中还有高人在.她轻咬唇.问:“那你可遇到了什么人.” “沒有啊.”他肯定道. “那你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才让他一醒來就语无伦次跟个疯子似的. “我……沒.沒遇到……我……真沒遇到……”他差点脱口说出真话.眼神躲闪不敢同她对视. 树笼内静默了一会儿子.旁边的神鸦突然发出沙哑的叫声.君昊旸冷不防惊了一下.引得他凝眉奇怪道:“这是何物.” 她神色清冷淡漠.道:“是传说中的上古神鸦.” 上古.这他不懂.而且也古墓中也沒遇到这物什.想來是她找到的.于是问道:“你从何处得到这东西的.”他注意力被引到了神鸦身上.好奇地看着它带着倨傲的表情展示自己七彩的羽毛. 他嘻嘻一笑伸手玩弄.那神鸦乖巧的啄啄他的掌心.痒痒的.他顿时笑的咧开了嘴.学着它的声音乱叫一通. 苏婧语见他疑惑便知他也不知这神鸦的來历.也不再多问. 不管神鸦是自己寻的主子还是有人故意指引.她倒无需担忧.至少她可以肯定他或(它)沒有恶意. “苏婧语.你看你看.嘻嘻.它冲我笑呢.它这是不是在笑.”他脸上带着绚丽的笑容.像五月的繁花.织成了丽景. 视线落到他与神鸦身上.眸光变得深奥难懂. 她道:“你饿了吗.”她垂着眼睑.掩去了里面的精光. 揉揉肚子.他道:“饿了.” 苏婧语道:“我去弄东西吃.你先等着.” “我也去.”他立刻叫道.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被胶住.眼神掠过他右手只见纱布渗出了鲜红的血色.立时.眼神杀了过去. 君昊旸微微一瑟缩.心里甜蜜.嘟唇道:“流血了.” “活该.疼死你.”苏婧语恶狠狠地咒道. 吸吸鼻子.他哼唧了什么她沒有听清楚.拉过他的手.让他吞了药丸.拆掉纱布上了药粉.包扎好这才出去. 看着她消失在树笼内的身影.他怔怔的发呆.辅国公主.赵国沒有这个爵位.摄政王.她怎么会是西凉摄政王.她到底是谁. 他不信.不愿信.她真的会攻打大赵么.为什么攻打赵国. 他该怎么办. 想到她最后变成那样.他感觉心一揪一揪的发疼. 他不会让她攻打赵国的.不会让她死.可是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了又想.还是沒有想出答案.心中焦灼难安. 大赵是他的国.他怎能背叛.可是要怎么样才能阻止她这么做呢.若是她不是辅国公主而是……他眼中一亮.心中狂笑.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改变历史轨迹.可以改变宿命了.是不是这才是那猿猴的初衷.一定是这样.否则它干嘛让他看那些东西呢.他忽然心情明朗了些. 二人吃了烤鱼野果.苏婧语挑眉道:“这神鸦归你.这紫芝果归我如何.” 君昊旸一愣.干净的眸子瞧着她.只见她微微瞥过视线.有点理所当然.又有点无所谓的模样.他眼底闪过精芒.道:“神鸦给你.这果子给我.” 果然.她神色微微一变.淡淡地应道:“也行.”她的脸上的那分不自然立刻了无痕迹.仿佛她真的对这果子不甚在意. 他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眉间的情绪愈來愈淡漠.手中把玩着未吃完的野果. “你看我做什么.”她挑眉.秀眉染了淡淡地愠怒. 他终是一笑.将她拉了过來搂在怀里.低笑. 苏婧语一把推开他.带着淡漠的冷声斥道:“做什么.” 他笑的更肆意.甚至大笑起來. 他将她的鼻子捏红.嚷嚷道:“你以为我是真的要那果子.若真给了我也是牛嚼牡丹.我只逗逗你.你便当真了.” “……放手.”她有些羞恼被他看穿.欲扒开腰间的大手.他却更加用力.嬉笑着在她耳畔吹热风. “君昊旸.你……”他箍着她的腰将她抱起转了个圈儿.放置平处.压了下來. 心间遽然一惊.连连推他.他眼神紧紧暗暗的凝着她的面.一寸也不肯放过.口中低喃:“苏婧语.我知我笨.但我不会伤你.会待你好.一直很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翼.她慌得推搡.他却沉如大石.丝毫不动.她暗道终是不该心软到此. “够了.别闹了……”聚了丝内力.将他推开.理了理青丝.冷着容颜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强迫我.更讨厌你刚才那样……我容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触碰我的底线.上次你救了我.这次也是因为我.便当我欠你两人情.你若要.我便还.”说罢.她几乎逃也似的出了树笼.跃上一高岩.晒着日光. ************ “你确定能找到王爷.” “……” “到底在哪儿.我们尽可以用轻功.何必如此大废精力.”无影冷道. “……”蝶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确定你沒投错胎.”唠里唠叨.像个娘们儿. 无影蹙眉.眼神冷厉.唇牵扯了一下.眼神落到了她胸口.“我可以确定沒长你长的东西.” 蝶影闻言.脸轰地一声涨得绯红.指着无影就要破口大骂.想到他前面对她的无礼行径.她眼中一红.口中说不出话.就要滴下泪來. 无影见她脸色绯红.唇角微弯.待看到她闪烁的泪光时.道:“也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想那般待你……”想到前面的冲动之举不由面皮一红.那是他这漫长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失控地对待女子. “大不了我对你负责便是.”他一句话敲定.神情带着几分烦躁与漫不经心. 蝶影冷嗤.收了泪与臊意.“就你这样的.我才不要.”她一环胸.上下瞅了一遍他.抬起精致的小下巴.“呐.我呢喜欢韩世子那样的.虽说人家脾气不甚好.长得还挺女气.但有钱有权有势还有风度.不像某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再说一遍..”无影狠戾地捏着她的细腕. “松开.”挣开他的钳制.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离去. 无影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冷笑.他看她才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呢.韩世子人家乃公卿世家的嫡长子.她又算什么. 蝶影二人率先找到了苏婧语和瑞王. 瑞王平安无事的消息即刻传到了宫中.皇帝与太后大喜.太后立时念起了经文.感谢诸神. ------------ 第八十八章 唇舌较量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回到定远侯府.是在三天后. 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淤青.多是在山崖下时留下的.手上脚上的伤最重. 梳洗过后.只觉全身清爽.苏婧语换了一身干净的轻纱丝帛.对料子比较满意.料子不错.不会伤皮肤.她轻轻一叹.神色微暗.她讨厌这周身嫩到极致的肌肤.令她束手束.嗯.这一切得益于两年前呢.苏婧语唇角掀起魅惑的弧度.眼中透着一丝幽幽清冷.刺骨逼人. 去了正厅.迎面便感觉到几道怨毒的视线冷冷的杀了过來.看过去.是那母女三人. 苏婧语清淡一笑.倾城绝色. 苏婧芸脸色愈发煞白.这张脸让她差点丧失所有的隐忍.她死死地握住双拳.指甲在掌心尽断.甚至牵动了左臂上的伤口.她咬唇死死的压下心中的愤怒. 那日醒來.她才知道.自己同婧雪被人扒光挂在了树上.虽然她被二哥及时救下.但如今清白尽毁.清誉被人拿捏在了手里.甚至沒有证据证明是苏婧语干的.看到苏婧语投过來别有深意的目光.她身子颤抖. 苏婧雪心中恨极.毒辣阴沉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凌迟而过.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自她醒后.便收了连番的打击.一日猛然发现自己赤条条的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黄兴海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躯体.欣赏着她的窘迫狼狈.那眼神冷厉的仿佛要吃了她. 她当时羞愤地指着他大骂.却被告知她被人扒光了挂在树上.而且当时众多男人在场.她登时煞白了脸色.当场大哭. 因为轻易动用了黄兴海的势力.且令他的手下损失惨重.黄兴海气急.黄兴海更是下了狠手去折腾她.肆意的玩弄与无情的掠夺. “你真是好命.那么高的悬崖也摔不死.”苏婧雪字句自唇齿中迸出.目光森冷. “不若你好运.‘以天为被地为庐’.”她若有所指的一笑.魅惑众生. 苏婧雪姐妹二人立刻煞白了脸色.定远侯面沉如水.喝斥苏婧雪道:“你的规矩学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大姐姐经历生死.你却在这说风凉话.” 苏婧雪即刻红了眼眶.张口就要回驳.却是被苏婧芸死死的抓住了腕.“爹息怒.婧雪素來莽撞.其实心底却是单纯良善.” 定远侯不可置否.然而.苏张氏的眼神愈來愈冷.唇角的笑意愈來愈妖娆肆意.带着勾魂的味道.阴森.如鬼魅. 她在向她宣战.苏婧语勾唇一笑.对视过去. “据说当日的杀手不止一两批.婧语能死里逃生可见本领甚高.不像婧芸姐妹.婢女死的死伤的伤.今日才知道婧语原來是个高手.” 说着.她牵起唇莞莞一笑.“记得婧语入京那阵子.有一回府中人参无故丢失.婧雪又中了毒.却是有人故意为之.上次平南王府你们游湖时.船身本好好地.却在靠近婧语的船时突然翻了.然后众千金清白尽毁.婧芸若不是沛城及时相救只怕也遭了殃.船身翻的可真是巧.婧语身边有高手暗中保护.自己也是个绝顶高手.怎么会让手臂轻易被人卸下.前个儿听说康平伯府的嫡小姐罗佳华一个月前被人割了舌头.我记得婧语似乎警告过她什么.是吗.”苏张氏道. 苏婧语婉然一笑.“夫人问的是.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我才來京中就恰好丢失了人参.而且夫人当日还那么一副笃定的样子非要搜我的房间.夫人应该记得我的容颜在第二日桃李宴的前一天被毁.而那药似乎是西凉秘药呢.我竟不知定远侯府会有西凉秘药.上次桃李宴上好巧不巧的被人打湿了衣裙.而那始作俑者却在事后诡异的消失了.回程途中不过走了一条不常走的路便有人恰好來刺杀.而这条路还是夫人选的.这是不是太巧了.平南王府游湖时.二妹妹素來性子清淡.可那日却格外热情的非要到我的船上.然后船身一晃压倒了两只船.害的众千金丢失了清白.我将她救上來后她就恰好站立不稳的将我往水里推.要不是我哥只怕落水的人就是我了呢.” “至于双臂被卸.婧语真是无话可说了.被卸了双臂也有错.难道我提前知道老夫人要那么对我.然后巴巴的送上去让人卸我手臂.”苏婧语玩味儿一笑.徐徐冲定远侯道:“父亲.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在崖下手脚都受伤了.” “伤哪了.快请太医.”定远侯起身查看她的伤势.忽略了二人之间的斗争. 看到她掌心里的斑斑血痕.他不由皱眉.“受苦了.” “可不是.她一向是个挑的.吃什么都不对味儿.这次在崖下吃了好几天的野果.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幸好妹妹有些武功底子.只怕早沒命了.”赶來大厅的苏沛泽朗声道. “胡说什么.你现在是世子了.以后要担起一个府.今后不许再任意妄为.多关爱家中的兄弟姐妹.相互扶持.”定远侯深深地看着他. 苏沛泽摸摸鼻子.笑笑:“儿子谨记.以后定会关爱婧语.并好好‘关照’二弟和两位妹妹的.” 苏张氏脸色一变.正要启口.那边一直沉默的苏沛诚出声了.他笑的古怪无比.尤其是看向苏沛泽的眼神更别有深意:“那弟弟我便在这里向大哥道谢了.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一定找大哥帮忙.” 苏沛泽深黑的眸子一紧.唇边绽开冷然的笑意:“当然.这么多年了.能好好尽一尽职责做哥哥的职责我自是求之不得.” “好了.都回去吧.”定远侯利眼扫了二人一眼.大步离去. 苏张氏看着苏婧语那张脸.眸内冷厉.“婧语的脸这么快就好了.” 苏婧语柔柔一笑:“还得多谢那些刺客呢.我在崖底无意间吃了一种果子.解了身上的毒性.” “是吗.你还真是好运.想必你和瑞王在崖底共度的日子很快活吧.”苏婧雪冷笑讥刺. 苏沛泽变了脸色.几人都看向苏婧语.只听她道:“瑞王不是重伤昏迷在鲁国公府邸养伤吗.” 苏张氏冷笑.“婧语何必装傻.那不过是皇帝为了保护瑞王的一种手段罢了.难道你不知道.你们一同回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苏沛泽冲苏婧语道:“回去好好休息.等会子太医來了让他好好看看你这伤.” “嗯.”苏婧语应完.二人说说笑笑的走了. 苏张氏气的浑身发抖.狠狠地看着二人的背影.闪过怨毒之色. “母亲.我要她死.我要她死.”苏婧雪疯样的嘶喊. 苏婧芸沉默着.却绽开一缕笑.凉凉的.很深奥复杂. 回到房中.飞燕道:“主子.龙虎门的慕容恪和衡山堂的左怀义带领残部逃窜到了南边.投奔了叛贼.还用毒污了水源.好些百姓染病身亡.明王请了当地的郎中并向朝廷求助大批太医.月影已经赶去帮忙.如今已然缓解疫情.” “贤王有什么动作.”她问. “回主子.风影查到消息.贤王正在寻那二人的踪迹并暗中查探反贼的势力.” “他派去邺城的人回來了吗.” “留了一部分还在查主子的这几年的遭遇.” “明王呢.” “明王镇压了叛乱.瘟疫后又命人救治百姓.月影用的是主子的另一个身份.想必他会很快同月影结交.” 也是.流风回雪的名声一直很响亮.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也不错.这次主动相帮应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苏婧语浅笑. “主子.我们的人发现调查主子的人不止贤王.还有大公子.皇上.还有陆子淳.苏沛诚.溯雪公主.还有……瑞王.” 皇上和哥的人.有意思.哥不就是皇上的人吗.难道是皇帝不信任他. “命邺城的人注意.凡是陆子淳.苏沛诚还有溯雪公主的人一律解决掉.要悄无声息.” “是.” “主子. 风影接到月影传來消息.明王乃……” “大小姐.世子爷來了.”外面的红裳道. 蝶影立刻停嘴.但是却极快的写了个名字.苏婧语一诧.然后失笑.“他倒是隐藏的深.” 门外苏沛泽來了.來时拿着从他屋里带來的伤药.摈退屋内众人.开诚布公的问道:“你和瑞王之事虽不及她们所说的那样.但是知情人不少.” “所以呢.”她浅笑. 苏沛泽撇嘴.沒好气的道:“你还这么漫不经心的.改明儿一道圣旨下來指不定就将你们二人绑在一起了.” “绑在一起不好吗.”苏婧语失笑喃喃低语. 他眼神一下变得深幽.俄而问道:“你心悦他.” “你觉得呢.”她笑问. “别同我打哑谜.”苏沛泽表情甚是无奈. 她道:“还好吧……” 他漂亮的眉毛轻拢着:“若是真的被赐婚.你真准备嫁给她.” “那就逃婚呗.反正我沒想过要成亲什么的.不过是外祖父和外祖母逼我來的.”她兴味全无的道. 苏沛泽突然问她:“你想过进宫吗.” ------------ 第八十九章 往事不堪 请使用访问本站。 苏婧语吃吃一笑.娇颜惑人.连苏沛泽也忍不住失神.“难道我的眼光就这么差.” “瞎说.”苏沛泽气的敲她的脑袋.“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苏婧语不可置否的耸了下肩.气的苏沛泽头疼. “主子.太医來了.”飞燕在门外禀道. “请太医进來.”苏沛泽命道.然后二人去了外间. 太医查为其诊了脉.开了药方.说了用法.又补充道:“正好.我也好回去同皇上交差了.” 二人微惊.那边苏沛泽笑问.“太医这话说的我们好生惶恐.” 太医颇有深意的看着苏沛泽.笑道:“世子爷是明知故问.现在贵府的大小姐乃是红人了.宫中谁人不知呢.” 苏沛泽想了想.知他这么说只怕是同在宫中养伤的瑞王有关.便道:“太医这话可当不得.流言岂可尽信.” 二人又说了些什么.这才离开. 太医走后.苏沛泽道:“皇上说不定会亲自召见你.” 点头.她想到了这一点.再者就算皇帝不会召见.太后也是要见的. “当初你们二人落崖死里逃生.我想很多人应该都挺感兴趣.尤其是皇上.贤王几人.”他语中带着暗示.说到贤王.他语意深重. 苏婧语浅笑.当初他们二人被降落伞带到了距离崖底几十里的地方.而且还安然无恙地过了这么多天.知道瑞王失踪内幕的人必定甚为感兴趣.至于贤王虽然不知她全部的底细.但她在他面前露了几分实力.想必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无妨.” 苏沛泽走后.蝶影严肃道:“主子.上次将你推下崖的二人是死尸制成的傀儡.有人千里施咒.驱使傀儡杀人.而且我觉得那二人身形有些熟悉.说不出來的熟悉.”她皱眉有些懊恼. 苏婧语一怔.笑的灿烂.“有意思.这个我喜欢.继续查.看看是谁在后面搞鬼.对了当日刺杀我们的人是那些人.查清楚了吗.” “查清了.刺杀主子的是嗜血阁的三等杀手.后一批是黄兴海的人.刺杀瑞王的是雀台死士.还有一批是牡丹阁一等杀手.” 雀台死士.苏婧语听罢沉默半晌.他敢打他的主意.很好. 面带薄霜.她问:“朝廷有什么动作.” “皇上派了影卫查雀台死士和牡丹阁的底细和老巢.” 苏婧语一嗤.“我不信牡丹阁无缘无故來刺杀瑞王.去查那个人和那个什么牡丹仙子的关系.另外把此次叛乱的始作俑者领透露给君昊天.记住要隐晦.了无痕迹.” “是.属下即刻便去.” 苏婧语想了想.叫住她.道:“罢了.不必透露给君昊天.贤王不是去查了吗.” “是.”飞燕道. ********** 一连两日.皇宫内还未有什么动静.昨日苏重山和苏沛泽去了皇宫专程叩谢皇帝派兵相助. 福瑞宫内.太后坐在一边.神情且喜且怒. 皇帝亦在. “母后.儿臣错了.你别生气.”君昊旸眨着纯澈的眼珠儿.神情疲累. 身边的太医诊了脉.看了他右手上的伤.蹙眉.这只手显然受过重创.皮肉尽损.手骨受了重挫.但是现在一袭可见心生的皮肉.显是上过具有肉白骨之效的凝肤生肌或止血活肌散.现下只余一些伤损的肌肤还未好.手骨有些脆弱罢了. 心中疑虑.为其换了药重新包扎好后问道:“王爷.您的手只要好好服药定会完好无异.下官冒昧.不知王爷用的是‘凝肤生肌’还是止血活肌散.” 皇帝眼神看了过去.瑞王眸光闪了闪.道:“我也不知.” 皇帝眼中划过深思.问道:“这二者可有和來历.” “回皇上.据说‘凝肤生肌’乃是圣女峰雪使的施给民间的秘药.药材珍贵.价值万金.止血生肌散药效与之相同.据悉乃神医薄野冥调制的.价千金.” 君昊旸皱眉凝思.眼底一深.扫了眼皇帝.只见他眼神同样幽深难探. “九弟.药是她给你上的.”皇帝问道. “是啊.”君昊旸随口答道. “她可有告诉你是什么药.” “沒有.她给了我就吃了.”他很老实的回道. “不动脑子.”太后厉色看向他.道:“一点心机也无.” 君昊旸见太后和皇上脸色都变了.便央求地看着二人道:“她不会害我的.”太后又骂了几句.君昊旸急的直看皇帝.皇帝却是暗笑不理会他. 太医问道:“王爷.这二者乃外用药.可还有.” 君昊旸点头.太医又问:“是粉状的还是药膏.” 这个他知道.君昊旸连忙道:“是粉状的.她给我换了好几次药.” 太医道:“那是止血活肌散了.” 皇帝疑色渐消.只见君昊旸玩儿着那只神鸦.表情纯然.他不由勾唇.“这东西是个金贵的.你算是捡到便宜了.” “那是.这是上古神鸦.我这是因祸得福呢.不定就是为了同它遇到.”太后脸色一变就要数落他.只听皇帝冷哼一声.斥道:“你胆子也真够大.悬崖也敢跳.还有什么不敢的.” 君昊旸不耐烦的撇嘴.道:“我哪里想那么多……当时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我不能看着她掉下去.她很好.很聪明.此次看似是我救了她.其实我才是累赘呢.”他懊恼的很.这次回來他心中藏了很多事.一连两日忧心忡忡.浮躁不已. 太后听了冷着脸.对苏婧语愈发不喜.“瞎说.难道我儿子为了她跳崖还成了包袱了不成.” 诚实的连连点头.可不是.他就一包袱.吃喝都给她伺候着. 太后气的发抖.皇帝暗笑不已.这混账.真是让人沒话说. 太后在他耳边念了整整半个时辰.终于走了. 君昊旸长舒了一口气.感慨总算走了呀.皇帝利眼扫了过來.他嘿嘿一笑.这时太医送來了药.君昊旸在皇帝的逼视下服了苦巴巴的药.冲皇帝抱怨道:“还是苏婧语的药好.都是药丸.一点也不苦.” “她可不是个温婉的.而且身体有恙.约莫一个月就要犯一次.”皇帝问道. 君昊旸道.“所以我要待她更好.” 听他这语气.还真对她上心了.“崖底多瘴气毒物.你们二人是如何逃生的.”皇帝看向他. “我们在古树上安了个窝儿.不怕毒物.她带了好些药粉.可以毒死它们.”君昊旸得意的笑道. “你们一起住的.”皇帝眼底留下深思. 君昊旸点点头.道:“事从紧急.我沒起别的心思哦.我们什么也沒做.真的.”说实话.他到希望做点子什么……亲亲也是可以的. 他表情全在脸上.皇帝失笑地看着他.转移话題道:“她早预料到了会掉崖.” “嗯.她准备的很齐全.本來我怀疑是不是她设计让我掉下悬崖的.但是她说不是.我信她.” 皇帝沒好气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他对她哪來的信任.“你们是如何到崖底的.夏东荣找到你们时时在距离崖底几十里的地方.总不会是被水冲去的吧.” 瑞王连连点头.道:“是啊.” 皇帝眼底闪过异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将他剥了个干净似的. 殿内安静极了.隐隐的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君昊旸如坐针毡.果然.他不适合撒谎.干笑几声.在皇帝眸色的逼视下.道:“我们不是被水冲去的.只是我答应了她不说的.皇兄见谅.”他乞求的看着他. 皇帝一笑.听说她的婢女将侯府千金扒光了挂在树上.依照韩淇墨所说.她身边的那几人武功卓绝非一般人能够比拟.便是皇宫暗卫也多有不及.如今知晓她算计好了落崖之事.可见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也罢.我问她便是.” 君昊旸脸立刻垮了.这回苏婧语要骂死他了.突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立刻掀袍跪在皇帝面前.神情严肃道:“臣弟知道这次害皇兄担忧了.臣弟心中惶恐又欢喜.能得皇兄如此相待是臣弟几辈子修來的福气.臣弟此次只想求皇兄一件事.” 看着他企盼的眼神.皇帝猜出他所求何事.眼中是果决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皇兄……臣弟只想要她.别人都不要.臣弟只要她.”他红着眼眶.焦灼恳切. “她底细不清.有待查探.”皇帝严肃道. 君昊旸眸孔一缩.眼底揉进大片晦暗.是啊.他也不知道她的过往.她的身份不会简单.辅国公主…… 脑海中一下跳出未镜中的景象.她一身大红战袍被血浸染.长矛刀剑刺穿她身体.最后战死.被风沙侵吞.他一时入了魔障.心神巨痛.竟是生生的逼出一口腥甜來.血渍渐染衣袍. 皇帝眼神倏地一变:“快传太医.” 才回到太医院内的章太医又被人请了去.慌忙入内.只见瑞王唇边血红. 皇帝道:“此事先搁置.至少让朕查清楚再说.” 瑞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言不语.漂亮的眉毛皱着.神色带着几分悲伤. 皇帝移开视线.这件事决不许他胡闹. 太医诊了脉.道:“王爷乃心火过盛.需精心调养.饮食清淡.放下忧思才可.” 皇帝摈退太医.看着粗喘的君昊旸浓眉深皱.“好生休息.别让母后忧心.” “皇兄.我真的想娶她.我只想娶她……她要是嫁给了别人.我定是要难受死的.” “胡言乱语.朕看她将你迷惑的不清.此女不可留.”他薄唇紧抿.眼底狂涌着怒气.面容清寒如晨霜. “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君昊旸脸色大变.一急口中涌出血水他艰难的抓住他的衣袍.道:“皇兄.” 他最后低低的笑了.眼泪横流.“……我虽是王爷.因为那件事.别人都瞧不起我.谁不知道那年我被父皇送给了朱雀国的皇帝.若不是当初有人传了套功法给我.我早就死在朱雀了.只有她不嫌弃我……” ------------ 第九十章 进宫面圣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皇帝眼眸一深.眼眶微涩.那酸涩一直流到心底.让他想要逃避.可那东西不停地啃咬心尖.他怒道:“谁敢嫌弃你.朕斩了他..”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我也顶撞.还学会撒谎了..”皇帝佯怒责问.那丫头还真是能耐大. 因为当年那件事.君昊旸的性子就变得极为古怪.时哭时笑.发起火來像个兽.后院里养了好些禽类.日日与之做伴儿.而且也极厌恶女子.因为小时候的情谊.除了苏婧芸苏婧雪几个还能与之说些话外.其余贴上來的都被他扔进了虎口. 君昊旸鼻涕吸溜吸溜的.抽噎.闷声闷气地道:“我知道皇兄有自己的计较.但是她说过不会伤害我.自然也不会伤害我所在乎的人.而且我也不会允的.” “你以为什么事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皇帝沒好气的训斥.“你如何知她不是在利用你.欺骗你.在逢场作戏.你对她有知道多少.看她身边的那些人就该猜到她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个你能掌控的.你们才见了几面.就让你神魂颠倒.若是长久呆在一起.还不到贴给她.”皇帝说到最后带了丝戏谑. “皇兄你信我.她若真伤害你们.我会保护你们的.”君昊旸仰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皇帝深凝着他的眸子.里面一如既往的纯澈无垢.“此事稍后再提.” 君昊旸耷拉着脑袋.道:“那我先定了她.别人要是请旨赐婚你可不许应.” 皇帝唇角轻翘.“她不是毁容了吗.你还喜欢她.” 君昊旸眼内闪过一抹思量.道:“她才不丑呢.她的脸好了.” “因为好了所以喜欢她.” “当然不是.我喜欢她的时候她是个丑八怪.她好了以后我更不许别人抢走她.别人喜欢她相貌.我却不在乎那些外在的.” “那她可也心悦你.” 一滞.他蔫耷耷地道:“她好像不喜欢……” 皇帝嗤笑.“沒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不喜欢别人强迫她、威胁她.我等她便是.” 皇帝心道:这个沒用的东西.对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的.真是丢尽男人的脸. ********** 夜色加浓.庭中若积水鲜明.树影斑驳.娇花弄影. 荣祥院内寂静一片.唯觉几声娇吟似有若无.也被风吹了个干净.压抑着.交叠.粗喘.泣音. “好了.你可以走了.”女子一翻云雨过后声音变得娇媚.心中冷然.眼角滑下晶莹.入了鬓发.混在了汗液中. 男子大掌还在手下的温软上缠绵流连.唇瓣扫过圆润的肩头.缓缓移至精巧的锁骨. 这娇滑若绸的肌肤真是让他爱不释手. “够了.你快走.”女子狠狠的拨开他的手.起身欲披上衣服.空气中传來的yinmi味道让她厌恶.眼底灰白.这黑沉的夜变得无尽长.只剩无边无际的绝望.死寂…… 男子眼中一变.“你在闹什么脾气..” “走开.”她打开他伸过來的手.利索的下了床. 男子勃发了怒气.他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初.她敢招惹他.就该知道后果不是吗. 一个铁臂将她困住.捞回了床.压在身下.狠狠地攻入.大开大合不管女子的痛楚.他知道.她不敢让别人听到. 明明控制不住的发出响声.却死死的压抑的模样真是可爱至极. 男子眼中划过狠戾.只想发泄.身下的娇吟低泣让他愈來愈兴奋.但她隐忍痛恶的表情却让他暴怒不已.一种摧毁的yuwang自心底升起. 素纱帐内的声音愈來愈小.夹集着痛苦与求饶.黄兴海在她耳边低道:“这辈子.你休想再逃开我.”看着她昏睡的面孔.他嘴角翘起一个邪邪的弧度. 房顶一个身影落到了荣宁院.“主子.” 手中的一簇花落了花瓣.桌上依稀被月光照亮了一角.月光下.红艳艳的花瓣模糊了.向失真的相片. 蝶影将苏婧雪院内的事告知给苏婧语.她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当日的刺客.有一部分來自黄兴海.他秘密训练的杀手在那次刺杀之后损失了三分之一. 看如今这情况也知晓二人之间的交易了. 暗室.夜寂静中传來练功吐纳的微弱声.乌发浸染了汗意.两鬓兼湿.琼鼻上汗珠莹莹闪着透亮的光泽.暗室内.油灯数盏.跳动着诡异的火焰.蓝色.妖冶的yuwang.媚惑的光芒. 那双美丽的眸子睁开.里面乍然出现寒光.迸射而出.她眼角拉长.唇色也变得暗红妖娆.裂唇一笑.扬起妩媚勾人的弧度.以往清丽出尘的女子此刻全然变成了惑世的妖姬. 体内一股阴寒的气流在缓缓流动.仿若溪涧中的清流.自下而上.有顶到脚.贯汇全身.带着几分寒冰色的苦楚.刺骨的寒凉.让她几欲承受不住.还好此功已练了数日.虽不敢说是炉火纯青.但是却也有几分功效. 一直静观的男子眉目间忧色流淌而过.声音冷冽.“这武功太过阴邪伤身.你又何必.” 女子碾出一抹媚笑.“我现在美吗.” 男子视线略扫了一下.心中暗说几句话.出声道:“属下不敢僭越.” 女子清冷一笑.素手抚上自己的容颜.绽出一个笑容.道:“比起苏婧语的那张脸如何.”她眼角眉梢含情带恨.娇艳若花.奇诡艳丽. 黑衣男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言不语地看着那沉醉在自己容颜上的女子.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她发疯了似的打碎暗室内的瓷器铜镜.刺耳的碎裂声钻入耳膜.女子眼眶通红.黑衣男子蹙眉.但却一言未发. 她仰头逼回眼泪.一笑.静默漫过黑夜. 荣宁院内.女子玩弄着手中的鲜花.神思恍惚. “主子.该睡了.”飞燕提醒道. 苏婧语微舒了一口气.道:“西凉还是三藩和那个人割据.现在我们必须要逼君敏翔出手.” 飞燕在心里叹了一声.苏婧语将视线调了过來.“罢了.我去睡觉还不行么.” 二人总算是放下心來. 日头高高挂起.前院苏冰來禀:“侯爷.福公公來传旨了.” 苏重山眉头一皱.嘴中道:“速通知府中所有人接旨.” 苏重山迎了出去.福公公脸上挂着笑意.二人寒暄了一阵子.苏重山才知是皇帝下口谕命苏婧语入宫面圣. 飞燕听闻此消息.赶忙赶去了荣宁院.此时床上的苏婧语还在呼呼大睡.昨夜休息太晚实在困得慌. “主子.赵帝传旨命主子入宫面圣.”飞燕温声唤道. 恍惚中听到飞燕的声音.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用枕头将头埋了起來. 飞燕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主子醒醒.主子.宫中來旨了.” 埋在枕头下的人闷声怨道:“不去.” 蝶影挑眉一笑.出去拿了个铜盆儿进來.边敲边大喊:“起床了..起床了..” “嗖..”枕头飞了出去.听到动静进來的红裳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蝶影侧身一接.笑嘻嘻的看着一脸怒态的苏婧语道:“主子.皇上传召进宫面圣.侯爷都催了好几回了.” 苏婧语在心底暗骂几句.跳下床.脚上传來刺痛.她抽了口气.道:“快点给我梳妆打扮.看看她要做什么.” 飞燕莞尔.“是.主子.” 屋内一阵忙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个绝色佳人袅袅而出. 红裳扶风呆呆的看着.直到屋内的人走了半晌了才回神儿.红裳道:“大小姐真是太美了.” 马车缓缓行驶.苏重山临走前嘱咐了几句.令她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意气用事.言行要恭谨等等. 苏婧语口中应着.早已将皇帝的打算猜的清清楚楚.不外乎那么几点.她早有应对.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宫到了.马车停在宫门外.她随着福公公一路步行走到宫内.穿过大理石堆砌的石阶.走过穿廊.转过水榭楼阁.到了一处花园. 这里应是御花园了. “我赢了.这一局我赢了.”女子独有的温柔娇声.透着欢快. “是.长公主殿下.”另一个清亮爽朗的女声掩映在竹林之后. 长公主.她脑中忆起一人.但是听方才的声音.倒不是君若晴.略微思索她猜应是君若琳了.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子. 隐约间还听到几人的声音.她细细感受去.此处原來不止这几人. 福公公道:“苏大小姐请.”看了眼始终淡然的女子.心道.无怪乎瑞王这般喜爱这女子.便是这样的容貌已然是世间难找.加上这份气度.他心里一动.默默向前走去. 一座八角亭子约略现出.转过几株遮天蔽日的大树.踏上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身置郁郁葱茏的竹林.此时方见亭子两边连带着的水榭回廊.陈列着石桌石凳.红衣翠微.锦裳华服.亭子上有一匾额.上书几个大气豪迈.逸飞洒脱的的行书.曰:“望月亭” 此处开阔.对面便是一处湖泊.两边种植的绿柳拂堤.小湖透着湛湛青光.流淌着生命的绿. ------------ 第九十一章 御花园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八角亭四周攀沿着藤花.或粉或白煞是好看.俨然成了一个镂空的花房. 空气中传來花香与脂粉味儿.女子的欢呼声夹集着鸟啼.煞是热闹. 亭中水榭处的人两两一组.相博弈.或闲观棋.意兴悠然. 内侍宫人立在一边打扇服侍. 那身明黄的大赵天子在亭子最中央.对面男子一身华贵潋滟的紫袍.邪魅俊美.此刻看來有几分内敛的霸气与清俊. 随着她步入亭中.有些视线瞧了过來. 众人只见上前的人绾着心髻.青丝后插着一支白玉簪子.两边儿点缀着蜿蜒盘曲的侧链饰物.身袭白色交领长裙.料子是寸寸金的缭绫.上拓有穿花暗纹.腰间系着白色蜀锦腰带.腰封边沿滚了淡蓝色苏绣花边.上系着白色系带.右侧缀着一羊脂玉的玉佩.大幅裙摆.轻盈翩跹.裙幅上用银线绣了玉兰花.莹莹闪烁.朵朵婷婷袅袅.行动间仿若花瓣飘零. 虽是颔首不见芙蓉面.但便是这身打扮便令人觉得出尘绝丽. 耳边可闻讶异的低谈声.似是指向她的. “皇上.定远侯嫡长女苏氏到了.”福公公恭谨禀道. 那个明黄身影嗯了一声.福公公示意她上前行礼. “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地.叩首.她做的沒有丝毫犹豫.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半晌过去.膝盖渐渐麻木.那人落下一子.冲那身华贵紫袍男子浅笑道:“和五弟下棋就是爽快.” “输的爽快.”贤王薄唇划开流光弧度.邪魅俊朗.星眸剑眉间无不透着沉着之气. 皇帝微赧.“朕棋艺的确略输五弟.” “还好.”贤王吐出二字.皇帝失笑摇头.继续执子. 一个锦服华衫的女子兴冲冲地跑了过來.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娇声道:“皇兄.你还不让人起來.小心九哥又同你闹.”那女子径直要将苏婧语拉了起來. 皇帝浓黑的眉宇微拢.不悦道:“休得放肆.”转眼看向低着头的苏婧语.道:“起.” 他声音带着威严与磁性. 苏婧语闻言起身.“谢皇上.” 君若琳虽被呵斥.却是不怕他.眼珠儿瞧着苏婧语.上下打量.水汪汪的杏眼儿闪着笑意与惊艳.“真真是落入凡间的仙子.哇.像是雪花一样.邺城的姑娘都是这么好的皮肤吗.”她突然冲右边水榭上望过來的韩淇墨脆生道:“韩小子.瞧.这个仙女姐姐比你和苏沛泽还要漂亮呢.”她说着又转过來直勾勾地看着她.摇动着她的手臂.显得很喜欢她. 众人听了君若琳的话不由失笑.尤其是韩淇墨哗啦啦地脸色一变.扶额道:“谢若琳长公主的夸奖.只是微臣一大老爷们儿.用不得漂亮二字.” 众人又是一笑. 苏婧语神色清浅.颔首道:“长公主谬赞了.臣女不过一凡间俗子.哪里当得起仙女二字.” 园子里的众人将视线黏在苏婧语脸上.这般颜色.京城的第一美人也落了下风.只可惜这面色略有些苍白.似有不足之症. 皇帝与贤王将视线从棋盘中调了过來.苏婧语微颔着头.神色坦然. “仙女吗.抬起头來.”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威严传來. 君若琳暂时解了她前面的尴尬.捏捏她的手乖巧的坐到了一边儿的锦凳上.眼巴巴的瞅着他们. 苏婧语抬头.视线落到一双冰如寒潭的褐色眸内.只见他漫不经心的视线里夹杂着几丝轻蔑嘲讽.浓黑的俊眉间透着严厉霸道.深邃的眼睛内带着凌厉之气.深幽不见底.如鹰隼一般.锐利地紧锁着她的面庞.不掩锋芒. 只是那隐含漫不经心的视线在触及她的面庞时微微闪过一丝异样.继而收敛了蔑视.转而变得有些兴味儿. 冰雪为肤.恍若凝脂.玉为肌骨.清凉无汗.唇若点血.妖娆弥漫.似空谷幽兰雅致天成.若杜鹃啼血般摄人心魄.额角与下颌甚至可以看到淡青色的经脉.她镇定自若的站着.清透的眼神毫不惧惮的与他对视.明明是直视他.却分明让他觉得里面沒有他的影子.清冷孤艳.淡漠冷肃.眼底深处是…… 他忽然想到了九弟说的话.他说他只想找个和他一样寂寞的人陪着他.是的.这是一双寂寞的眸子.他从里面看到了几分傲气与淡若无的不屑.一种不亚于他的凛然之势收敛在她的骨子里化作了冷漠和高傲. “不错.”年轻的帝王勾唇.紫袍男子眼中闪过惊艳.听了皇帝的赞赏不由眉间轻锁.目光灼灼.薄唇轻挑. 苏婧语垂下眼睑. “传闻苏家大小姐乃一草包.母老虎.可今日一见.却令人眼前一亮.只怕那些嚼舌根的人非汗颜不可.不是说苏大小姐毁容了吗.怎么又好了.听说那毒性很强呢.你不会是骗人的吧.”一个活泼的女声传來.言语带着锋芒. 苏婧语扫了她一眼.她端坐在左边的水榭里.曲水清凉.她一身翠色的宫装揉在了树荫下的波光里.美人如斯.如是.如是. 苏婧语认出她便是长公主君若晴.听了她话.莞尔.也是.她五岁才说话.十二岁才开始捉笔.女戒女德女四书女论语沒人教授.琴棋书画更是丝毫不会.桃李宴上.众人获悉她乃丑颜.平王府中更是担了个母老虎的称号.如今可谓声名远播了. 想到此.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淡淡地回道:“回长公主的话.臣女落崖后幸得一草药.解了毒性.” “这般巧.那人人合该掉崖了.”君若晴噙着讽笑.挑眉看向她. “公主果然天赋‘异常’.”苏婧语点点头.淡淡地道. 君若琳“噗嗤”笑了出來.“晴姐姐可千万不要为了变美跳崖哦.” 君若晴脸色微微一变.瞪了她一眼.道:“如此好容貌.无怪乎九哥迷恋.就是同整个后宫相比也是难以相较.” 声音倒是悦耳.但却令众人变了脸色.这话既提及了瑞王.却又隐射了皇帝.有人偷偷瞧着皇帝的神色.却发现他神色未变.手中执一黑子.开始了第二盘. 韩淇墨一勾唇束着耳朵听戏. 苏婧语眼底是淡漠的光.不愧是一家人.这目的和话都很尖刻. 她淡淡地看向君若晴.道:“长公主说的话臣女怕是难以苟同.瑞王虽则张扬.但不同于那些俗人.以貌取人.耽于美色.瑞王心性纯然.但不代表沒有自己的判断力.凡他看中的人.事.物.必然有不同寻常的意义.长公主何必轻看于他.至于这张脸.不过是张脸罢了.”她淡笑.“红粉骸骸.末了不过是黄土一抔.后宫天姿国色.争奇斗艳.臣女沒那个能耐之相较.人贵在自知.臣女省得.” 君昊鸣听到此.眉梢微动.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倒是皇帝手微顿.余光微扫了一眼那女子.落下一子. 君若晴脸色一变.只见皇帝的厉眸已经扫來.她打了个颤.厉声道:“放肆.本宫几时轻看九哥.你竟敢挑拨我和九哥的兄妹情.” 韩淇墨闻言浅笑.心中计算着.君昊旸何时听到风声赶來. “你不过是小小的侯府之女.却语带教训.未免僭越.更何况瑞王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肆意评价的.更不该的是挑拨瑞王同长公主的兄妹情.”君若晴身边的粉衣女子站了起來.神色肃然.一脸捍卫的模样. 苏婧语看向她.只见她身梳着流云髻.发髻间点缀着圆润珍珠发钗.簪着两个碧玉簪子.两边扣着海棠发饰.柳眉细挑.皮肤水嫩.上了淡淡的妆.端的是妩媚动人.身穿粉色苏锦百蝶穿花的襦裙.腰上系着同色系的腰带.两边带着香囊与翡翠玉佩.足登粉色鹊踏枝的绣鞋.令人眼前一亮. 苏婧语唇角微勾.只扫了一眼她便移开视线.无视她的逼问.洛琬儿从來被人捧着.及时这样被人无视.心下不悦.竟正要启唇.只见君若晴摇着纨扇走了过去.道:“听闻此次落崖是因为遇到了刺客.不知苏大小姐是怎么招惹到江湖上的人的.” 苏婧语摇头道:“臣女如何得知呢.也许是丑人多作怪吧.” 君若晴一噎.只觉得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在骂人.“苏大小姐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沾沾自喜.”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只是臣女不是那么爱炫耀的人罢了.”苏婧语很谦虚地道. 君若琳捂着嘴.偷笑.君昊鸣扫了一眼那女子.勾起薄唇. “苏大小姐言行不一致.未免虚伪.虽则貌美.只是可惜了.沒有一个好名声.”方才那女子淡笑. 苏婧语恍若未闻.再一次无视她.脚上有些疼痛.只怕已经渗出血珠了.太医给她诊过脉.自然知道她脚上有伤.君昊天令她自行从宫门口走了过來.又让她跪了许久.此刻.脚伤绝对加重了. 这么多人盯着. 洛琬儿面子过不去.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不由眼神划过怒然. ------------ 第九十二章 淇雯泼辣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听说九哥为了你一起跳下了悬崖.”君若晴问道. 虽则此事人尽皆知.不过早先皇帝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只说瑞王在国公府养伤.于是苏婧语道:“回长公主的话.瑞王不是一直在鲁国公府上养伤么.” 她一笑.“那倒是本宫记差了.不过本宫很好奇.苏大小姐是如何做到毫发无伤的.” “我也想知道.”君若琳突然跑了过來.摇着她的手问道. “就是呢.听说那深山里有很多毒物野兽.苏大小姐是如何化险为夷的.”洛琬儿眼中划过锐利的光芒. 皇帝开口了.声音中透着几丝不容抗拒的深究:“朕这盘棋倒是有赢的势头.苏大小姐不若接了五弟的棋.与朕对弈一番.” 御花园内众人脸色微变.这苏大小姐才在皇上露面就得此殊荣.难道皇上也对她感兴趣了. 苏婧语正要开口.却听君若晴娇笑.眼神暧昧.“皇兄自來不会看错人.皇妹也想看看这苏大小姐是不是故意隐藏自己的才华呢.” “苏大小姐可千万不要让皇兄失望.”君若晴笑的别有深意.倒是君若琳一脸不满.“人家还想听仙女姐姐说说崖底的事儿呢.”她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不对.毕竟人家差点丢了性命.于是不好意思地冲苏婧语笑了笑.“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苏婧语了然的摇头.又对上皇帝锐利的眼神.淡淡开口道:“皇上恕罪.臣女的棋艺只怕会令皇上恼怒.再者无人教过臣女棋艺.” “是吗.”他反问.眼睛微眯.凌厉无比.“果真是琴棋书画都不会.” 苏婧语蹙眉.显得纠结.“的确无人教过.” 皇帝扬唇.透着精明.道:“怎么.刘老将军夫妇也不管你.” 苏婧语冷淡的道:“外祖父外祖母让臣女……自由发展.” 皇帝一乐.不由莞尔. 呷了口茶的君昊鸣呛了一声.失了往日的漠然.掏出帕子优雅地擦拭唇角.“皇兄恕罪.臣弟失仪了.” 皇帝眼神锐利的看了他一眼.又对苏婧语道:“去接五弟的棋.”他扬唇.神色透着清冷孤俊.语气不容他人抗拒. “是.臣女遵命.”她走向君昊鸣.行了一礼.君昊鸣嘴角一扬.划开完美的弧度.优雅起身. “苏大小姐可不能让本王这盘棋输了.”擦身间.那华贵的紫色衣袖无意间擦过她的.她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竹叶青香.温雅透人心脾.但不符他的为人. 苏婧语未语.只是垂睑虚应. 落座后.她扫了眼棋盘.二人走了几步. 皇帝手执黑子.气势霸道凌厉.果决中含着筹谋.苏婧语手执白子.生生的将贤王不输于的其气势的棋下的如软泥一般.园内安静.无人敢扰. 皇帝眉间微蹙.对面的人看似毫无章法.但是却令他像是陷在泥潭里面似的.动弹不了.他缓缓落下一子.苏婧语毫不犹豫的在他的那一子东角落一子.皇帝锐利的看了过去.思忖半晌.终下一子儿.苏婧语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在他落下后.紧接着落下一子儿. 时间争分夺秒.皇帝呼吸微微局促.这棋让他下不了又逃不掉.只能往上堆砌棋子罢了.而对面的人倒是悠哉游哉的.似乎根本无需一点儿思考.尤其是那漫不经心的神态简直让他恼火.他发誓自己感觉到了她的不屑. “看來你的棋艺不错.”皇帝微微拭了拭额上的汗. 苏婧语撇撇嘴.脸上倒是淡然.“皇上谬赞了.臣女下棋沒什么章法.随便乱放就行了.” 皇帝脸色微黑.他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皇上您的棋不多了.”君昊鸣邪魅一笑. 皇帝扫了一眼棋盘.只见自己的棋子都被困死.哪里是毫无章法.根本是处心积虑.这女子. 他道:“罢了.朕认输.” 一听这话.君若晴几人都凑了过來. 苏婧语淡笑.“皇上哪里输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不是.” 皇帝扬唇.摇头.“朕棋艺不佳.倒是苏大小姐令人惊讶.” 苏婧语冷淡的摇头.其实早巴不得他赶紧投降.他的臭棋艺逼疯了.口中道:“是臣女沒耐心罢了.玩这个很无趣.像嚼甘草似的.” 她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皇帝眉梢微动.眼里抿进深意.“讨厌还玩的不错.你说无人教授.朕可不信.” 苏婧语清冷地道:“的确无人教授.臣女可不敢欺君.” 哼.她是不敢欺君.但是却偷换概念.让人由着被她误导.朕明明问的是可会下棋.她却说无人教授.若不是他一早从她的话里揣测到她的意思.只怕也会认为她什么也不会.这盘棋他是输了.输的不是沒面子.而是让他纠结.尤其是陷在那泥潭里的窒息感.让他深深的厌恶.无怪乎她一开始便说这盘儿棋会下的令他恼怒.原來一早就沒把他放在眼里. “五弟向來棋艺不错.去同五弟对弈一番.”他突然笑的意味深长. 君昊鸣眉梢微动.也不惧惮.又命人取了一盘棋.让韩淇墨同皇帝下棋.他与苏婧语到了另一桌上. 君若琳跟了过來.韩淇雯.君若琳.洛琬儿也走了过來.几人默默不敢高声说话.韩淇雯容貌甚好.超凡脱俗.苏婧语立刻移了视线在她身上.只见她脸上挂着爽利的笑容.行动间毫不忸怩做作.率真坦荡.一身紫罗兰的精致华服.衬得她肌肤似白雪.头上梳着低髻.插着几支简单的的簪子.却更凸显出她容颜的不凡.苏婧语暗道.不愧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清新脱俗.令人心生好感. 她冲她一笑.韩淇雯也回之一笑.她记得每次侯府出事.鲁国公夫人和她都会命人送來礼品.想是因为韩淇墨同苏沛泽的关系.她们对她也算关心.她亦送了回礼.故而.虽则二人未正式说上话.但倒也不陌生. “早闻姐姐气质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她笑的爽朗大方.娇颜若盛开的海棠花儿一般. 苏婧语起身欠身.笑的温软.“妹妹夸奖了.听闻妹妹率真爽朗.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见之.果然令人移不开眼來.” 韩淇雯将手中的玉团扇递到了身后婢女的手中.拉着她的双手夸赞笑道:“姐姐这笑容可比那玉兰花儿还要夺目三分.听姐姐这文绉娇软的话倒让妹妹觉得.姐姐是自小在那江南水乡里长大的呢.原想着边关女儿多豪情飒爽.不料想今日到见了一个从画里走出來的江南美人儿.”她语气甚为亲昵. “妹妹这话可令婧语无颜见人了.婧语原也自诩美貌.但一來京城.才知何为真正的美人.今日见了韩妹妹.才知何谓超凡脱俗.”苏婧语浅笑.反射性地想要抽回手.但一想.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哪里比得上邺城有名的明珠.”韩淇雯一笑. 君昊鸣身后的明仇断月直看得愣眼儿.这个苏婧语还真是将胆大.将他们主子晾在了一边儿同别人寒暄.是真沒眼色还是目中无人.. 君昊鸣目光灼灼的落在苏婧语身上.失笑. “邺城明珠听着倒好.只是本宫听说边关民风粗蛮.人也粗鄙.边塞蛮人.不知礼数.”君若晴一笑. 洛琬儿眼中抿进一丝蔑笑.“那里民风开化.比如一些与人德行不佳.行为放荡的妇人被人当场捉了……在京城为人不齿被逐出家门儿.也可以再边塞混的风生水起.韩妹妹言语中倒颇为赞赏.怎么.你想当那边塞蛮子.” 韩淇雯脸色一变.看着洛琬儿露出一个讥刺地笑:“你有沒有觉着自己这嘴巴特欠抽.边关怎么了.沒有那些你们口中的蛮子.谁去保家卫国去.你吗.只怕到时候只有给人使美人计还不行只能大呼自刎以报家国.哦.对了.去年不就是看到一只毛虫.结果吓得差点儿子屁滚尿流.让你上个战场.只怕自刎的力气和胆量都沒有呢.还是说他们该整日的抱着美人儿听曲子.或者天天一口一个之乎者也.哼.我老爹就是边关武将出身.你说谁呢.”韩淇雯气的脸通红.大有上去咬死她的冲动. “呵.以前不觉得你是个这么沒脑子的人.要是那些将士知道自己抛头颅洒热血还得个粗蛮的名声.只怕.一石激起千层浪.最好谨言慎行.” 韩淇墨听得眼角只抽.下棋的手也在抖.这丫头什么都敢说.还屁滚尿流呢.他额角滴下一滴汗.嗓子里干巴巴的.直往皇帝那边儿扫. 苏婧语眼中划过惊愕.转而嘴角微翘.看着洛琬儿.眼底滑过杀意.知道洛琬儿是在指摘早年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事.很好.她嘴角勾起一抹炫目的笑容.如冰雪消融.春风化雨.细若无声地将人蛊惑在当场.令人失了神思. 洛琬儿看着那笑.只觉心头不安.移开视线.却对上韩淇雯的怒容.脸色顿变.被人当场指责.而且字字刻薄.句句尖刻.她红了眼与脸.眼中闪过阴鸷与狠毒.韩淇雯那恨不得撕了她的冲动让她打了个颤.厉声道:“韩淇雯.你再说一遍..” “哟.想打架是不是.來啊.來啊.”她架势就要撸了袖子.上去干一架.她身后的丫鬟连忙劝说.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就连苏婧语也怔愣不已. 韩淇墨上去拉开她.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爆栗.“韩淇雯.你这猪脑子.”说着拉着她往皇帝面前一跪.请罪道:“皇上恕罪.臣妹鲁莽冲动.有失礼仪.微臣作为兄长有失看管.请皇上降罪.” ------------ 第九十三章 他的兴趣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韩淇墨上去拉开她.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爆栗.“韩淇雯.你这猪脑子.”说着拉着她往皇帝面前一跪.请罪道:“皇上恕罪.臣妹鲁莽冲动.有失礼仪.微臣作为兄长有失看管.请皇上降罪.” 洛琬儿君若琳也慌忙跪了下來.倒是苏婧语坐在了君昊鸣对面.悠哉的很.君昊鸣眼中露出几许探究.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芙蓉面上. 皇帝面色一冷.目光锐利的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碾在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盘内.“洛琬儿.韩淇雯御前失仪.各打五杖.罚抄女诫女德百遍交由皇后审核.另.洛琬儿言语之间别有用心.洛明孝教女不严.降为太子少保.鲁国公同鲁国公世子各罚俸三个月.若晴长公主禁足一个月.女诫女德百遍交予皇后审看.” 洛琬儿身子一软.爹爹原是正一品的太子太保.如今却降为了从二品的太子少保.连降三级.“臣女莽撞.请皇上表哥降罪.还请皇上赦免臣女父亲的罪责.” 皇帝扬唇.“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无错.” 洛琬儿一愣.眼泪开始打转.回答什么都不对. 表哥.苏婧语了然.这洛琬儿应该是太后的内侄女.韩淇雯性子爽朗.胆大心细.为人热忱.皇帝宫人多为喜爱.但是今日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想來是有一定的深意的.她不由想到了外祖父.定远侯等人.他们都是功勋起家.韩淇雯今日之为应该是受了某人的暗示才是.这人不可能是鲁国公.若是鲁国公敢如此试探皇帝.以皇帝智慧卓绝他们只能弄巧成拙. 她眼底滑过无趣.皇帝这应该是给朝中外戚的一个警告.顺便传递自己对武将的看重.拉拢功勋世家.同时又借此机会安抚了边塞众将.而她也被算计在内了.她本來自边塞.只怕是想要借由她之口告诉外祖父及曾经带过的众将.他是看重他们的. 他对君若琳的态度起先乃是放纵.后來的惩罚一则是为了让外臣挑不出错儿來.一则是为了惩罚与警告.毕竟她言语中对于她和瑞王落崖之事多有探究.而皇帝分明对外宣布瑞王受伤在国公府养伤.皇帝是不会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严的. 对于她.自是为了试探.当然还有几分为难之意.前些日子.宫里的太医看过诊.他肯定知道知道她的伤势.今日先是让她徒步走到御花园.然后在她俯身跪拜之时沉默以待.后面又让君若晴等人刁难.君若晴自不敢怪皇帝.所以肯定会将不满转移到她身上. 后來下棋等等皆为试探. 他的确很精明.只是这样的人让她提不起兴趣來.想着想着.情绪开始起伏.手中的棋落得愈快.甚至于君昊鸣刚刚放下棋子还未收回手.她的棋已经落下.肌肤微触.只觉相接的那一分有些温热.君昊鸣看向她.只见她手里又拿了数颗白棋.把玩儿着.很沒有耐心的样子. 君昊鸣额上沁出汗珠.眉头紧锁.眼底是浓浓的探究与惊诧.更遑论他身后的二人了. “本王输了.”他道.细细地盯着棋盘.摇头.终是无力挽回. 苏婧语言语带着几分调侃.“还行.沒把我逼疯.” 君昊鸣失笑.道;“你的棋艺的确不错.可以说是本王见过的最好的.” 苏婧语“嗤”地扯起一个沒有温度的笑.摇头不语.最好的.是他们实在太差.她脸上嘲讽不言而喻. 断月明仇看不下去.心头不为爽. “若是只因为看了几本书就达到这么好的境界.本王委实该称你为天才了.”他笑意温暖. “你什么不知道.”她反问.他曾经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眼底滑过一丝痛楚.“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底府上一抹痛色与自嘲.口中低喃.“我也宁愿什么都未发生……”她一笑.颇有些嫌恶自己.“弯弯道道.很费脑子.我下棋沒什么耐心.越厌烦.落子速度越快.懒得等别人想好……” 苏婧语凉冷地挂着清浅的讽笑.她很久很久以前爱极了这些.不.也不是喜爱.只是自闭后沒什么可玩儿的…… 她哀恸的眼神一瞬落入他锐利的眼眸内.让他更心痛.他真的忍受不了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 “你真聪明.怪不得九哥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身边的锦凳上落下一个人.若琳长公主在她耳边温声细语. 苏婧语冲她淡笑.捏捏她的俏鼻子.“公主也很讨人喜欢.”收回手.她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 若琳公主欢喜一笑.苏婧语视线微调.只见韩淇雯几人都不在了.只余韩淇墨仍留在皇帝那边陪同他下棋.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扫了眼君昊鸣.又看了眼苏婧语.唇边轻扬. *************** 那个明黄的身影直立着一株海棠花下.红云彤染.将他如画的眉目衬得愈发丰神俊朗.只是那蕴聚在眉间的霸道与凛然之势令人不敢直视. 他唇边绽开一抹颇为蛊惑人心的笑.目光炯炯.透着锐利.“你胆子很大.”敢这么直视他. “是臣女逾矩了.”她收回视线.垂下眼睑.意态恭敬. “嗤”的一声.他似是在嘲笑.“朕很好奇.”他道. 好奇.好奇她这个人还是好奇她的身份.或者别的. “怎么.沒兴趣知道朕好奇什么.”他问.顺手摘下一支横亘在身侧的海棠花. 感觉他身子微倾.那支花就要插到她发间.苏婧语抬手.接过娇艳的花儿.衣袖自腕间滑下数寸.露出白嫩的肌肤.腕间那个鲜红欲滴的手镯直直的闯入他的眼内.他眸孔一缩.只见苏婧语随性无性儿把玩着.口中吟道:“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果然很美.但到底少了份莲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遗世独立.” 手中把玩着那支海棠.只那脸上的神态淡然地几乎冷漠.她想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她方才有意无意间传递的意思. 当然.谁知道最后的效果呢.是不是. 他眼底府上玩味与攫取的狂烈之色.“有意思.” 苏婧语唇轻扯.嘲讽. “九弟说你不许他说出你们二人是如何安全到达崖底的.”他问.目光灼灼的落在她面上. “臣女不过命人弄了一张硕大的篷布.在落崖时借由下落的速度和高空中的强大气流将巨大的篷布撑起.故而可以支撑我们在空中……”她大概解释了一番.道:“皇上此次召臣女进宫不会只是为了问臣女这个问題吧.” 耳边传來一阵掌声.“果然聪慧.”他笑意深奥.带着几分算计.苏婧语略扫了眼他的神态.心道.想必他已经知道这玩意儿更大的功用了. “既是有如此好的东西.为何要阻止瑞王告知朕.怕他抢了你的功劳.”他探究问道.其实心里早已疑窦生遍. 也是呢.要是换做是她.她也是要怀疑的.于是冷淡地道:“臣女怕麻烦.尤其是别人施加在臣女身上的.” 皇帝莞尔.“过刚易折.过强则辱.” “谢皇上指点.”她垂着眸子.状似恭谨.却沒有來的令人觉得这是一种极强的蔑视.伸手强行抬起她的下颌.手下是她柔嫩的肌肤.白几乎透明.那下颌处的几许青色经脉此刻看起來只觉似乎只要轻轻触碰便要破裂而出似的.他眼中闪过惊讶.不敢过分用力. 苏婧语偏头侧开他的手.脸上依旧是淡漠之色.甚至连恼怒都懒得给予.“皇上若是已经问完话.那么臣女告退.” 说罢不待他说什么穿过海棠花林.转过拐角.踏上石青板.穿过曲幽小径.两边儿是长着枝枝蔓蔓的藤蔓.上面开着黄色的小花儿.在风中颤颤巍巍摇曳. “苏婧语..”隔着层层树林.她听到一道喊声. 心湖微漾.然而却突生了恼意.掉头便走. 跨上石阶.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游廊.廊内阴凉. 未几步.一个身影立刻翻了过來.挡在了她面前.脸上腆着笑意.傻兮兮的.眼睛内满是找到她的惊喜.她在心里嘲笑他.语气凉凉的道:“臣女给瑞王请安.” 他赶忙拦着.“你这是做什么.”见她脸上冷漠之色更甚.急急道:“我.我……”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焦灼的眼神.他唇儿轻咬.喃喃道:“我想你.这几天一直在想你.” 苏婧语却是冷冽地一笑.“不劳王爷挂心.臣女好得很.臣女先行告退.” 他登时急了.回过了神儿.自她身后将她局促地抱住.想要紧紧抓住.又生怕她恼了似的.在她耳边焦急道:“你别生气.你别气.你不爱听.我便不说就是……我.我.是真的……”想她.这几天一直在想.想出宫找她.但又不敢贸然见她.就怕着.想着.心里难受极了. 皇兄不同意他二人的婚事.他因为在崖底看了未镜.心中忐忑不安.这几日都未休息好.他只想在她身边.眼睛一闭.就是她的样子.梦里老梦见那幅画面.几次惊醒. ------------ 第九十四章 和好如初 请使用访问本站。唇瓣嗫嚅了几下.她终是无情地拨开他的手.气道:“别碰我.” 他低吟一声.眉宇痛楚的皱了一下.却是她一激动碰到了他的右手.苏婧语眼眸一颤.怔怔的看着.神思恍惚. “你还在生气是不是.”他已然冷静下來.声音里那分灼热也减了几分.有些颓然. 她默默无语.心里恼恨.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她不敢深究埋在心底的矛盾.脚上似乎在淌血.一直在刺拉扯她的神经. “臣女不敢.瑞王多虑了.”她语气淡渺渺的.像云烟似的. “你就是在生气.”他怒吼.眼眶红肿.执拗恼怒. 她淡漠如水的眸子盯着他.不言不语. “好.好.好.你不理我.便再也不要理我便是.”耳边是狂吼.暴怒. 苏婧语觉得从沒这么纷繁过.贤王.皇帝.还有他. “你在生什么气.”明明该生气的是她才是. 他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光彩.转而又冷了下來.低垂着头.不说话. 苏婧语掉头.向一处水声走去.身后那人跟着.只在后面缓步跟着. 走到了曲水边.一岸绿树拂堤.倒映水中.树上传來黄鹂的啼叫.中间间或夹杂着几株紫藤萝.散发出幽香.悠远绵长.花香袭人. 她一屁股坐下.绣有银色玉兰的白色薄靴清点着水面.临水照花人.凝眉浅波.凉如风.她索性脱去鞋袜.露出洁白如玉的脚丫.在水面晃晃荡荡.带了丝欢快.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的君昊旸杵在原地呆愣.只想着转身.一想又觉得矫情.看了一会儿子.只觉那荡漾在碧水上的玉足在心头晃动.晃得他眼花. 玉足轻点了一下水面.清凉刺激着神经.她撩起一波漪纹.将双足放到了水面.湖水散开红丝.突然闪过來一个人影.足下一暖.却是叫人放到了怀里.“水凉.”他道.说完只见对面的苏婧语瞪了他一眼. 他低垂下了眸子.他恍惚间觉得她眼圈是红的.心里一急.只能粗笨的用衣袖给她擦拭脚心.他手一顿.盯着她的脚额角的青筋暴起.他眼中泛上怒意.只见她脚上青紫.红肿不堪.一些划破的伤口如今更是淌着血水.一些好了的地方磨破了皮儿.脚趾上起了水泡.锃亮锃亮的. 苏婧语收回脚.他却狠狠的拽住.他不是沒脑子.隐约联想到了她前面的怒气.“你是如何进宫的..”他逼问.“是莫如海沒有给你备轿..”他立刻想到了缘故.只怕是皇兄有意如此的.否则.莫如海沒那个胆子敢得罪他. “好.好的很.”他起身.给她套上袜子.要将她抱起.她却是不肯.“不要.” “乖一点.我带你去看太医.”他直直的看着她.但是她却始终低垂着眸子.不理会他.他抬起她的下颌.看向她眼底.“你是不是在生气我沒有……沒有及时出现.让你受了委屈.我……我真是该死.你打我.打我.”他拿起她的手往自个儿脸上打. 苏婧语收回手. “打你我还嫌手疼.” 他热烈地看着她.她移开视线.眼角嗔容毕现.二人僵持着.最后他道:“你就是个嘴硬的.” “不要.不去看太医.”她推开他伸向她的手臂.君昊旸生了怒意.苏婧语从腰间的香囊内掏出一小包白色的药包.扔到了他怀里.脚伸到他膝上:“我的脚才不给他们看……來吧.许你将功赎罪.”她一笑.眼角眉梢却是带了薄薄的娇软之态. 君昊旸一呆.别说这般的她模样沒见过.便是从小到大也从未有人这般无赖的命令他.更遑论是女子了.苏婧语偷扫他一眼.却是不说话.就等他妥协. “嘿嘿~”一阵傻笑传來.苏婧语抿去欲绽开的笑意.佯怒道:“哼.不给上就算了.” “我上.我上.”他急促的退去她的绸袜.雪白柔嫩的脚丫乖巧含怯地在他掌心.他额上沁出一层薄汗.呼吸有些局促.耳边是苏婧语不耐烦的声音.“你在做什么.磨磨蹭蹭的.” 他拭了拭额上的汗.口中应着.将她的脚搭在右臂上.一手粗笨的拆开药包.小心地往她脚上贴药粉.可是臂上的玉足却是如出生不久的幼雏似的.娇弱惹人怜.他心中有些惶急.掌心接触的那一寸柔滑肌肤让他更是手抖地如风中的落叶. 药粉一晃.竟是撒了一半儿.苏婧语笑看着他的窘态.他连连道:“我.我太急了……”.苏婧语索性往身后的草地一躺.由着他去摆弄. “呼..”一声长呼.他擦拭着头上的汗.累得气喘吁吁.帮那惬意的女子穿好鞋袜.心道:果然伺候人不是个好活计. 只是他扯起的嘴角却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他亦躺下.见她闭着眼睛.颊边微红.脸上惬意的很. 苏婧语扬起唇.“我饿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他立刻爬了起來.给她理了理衣服.将她打横抱了起來.苏婧语一惊道:“你的手.” “无事.我用的是腕力.”他笑的眸子都变得晶亮无比. “给人看到了.我就不活了.”苏婧语觉得不妥. “不会教人看到.”他保证着.二人已是凌空.耳边风声呼啸.仅是一阵.二人便轻巧的落到了一座宫殿内.“这是哪里.”看了看四周.苏婧语觉得有点点熟悉.但是想不起來. 他只一笑.却不言. “福瑞宫.”她看着匾额上的大字.红唇轻启. 他弹出几缕内气.宫内数人倒下.只余一人.那人正是他的贴身侍候的奴才小林子.“奴才给爷请安.给姑娘请安.” “去命人准备些饭菜.等等.”他转而问苏婧语.“你要吃些什么.” 苏婧语想了想.眸子里全是馋意.“是不是吃什么都可以.”这热切的目光.如花的容颜让他腿软.想也不想地就开始点头. 她瞅了瞅他.道:“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吧.你先放我下來.” 他被她话里的熨帖说的心头暖融融的.直冒泡泡. “你在傻笑什么.”她问. 他立刻摇摇头.走到椅边儿.将她放置在他腿上.苏婧语脸上一烧.立时挣扎着要下來.他却是箍紧了她.在她耳边嘻嘻笑着命令:“不许动.”说着.出手极快的扯掉了她的鞋子.扔到了一边儿.让她下不了地. “君昊旸.你做什么.”苏婧语疑惑问他. ******** 明黄的身影挺拔而立.海棠之下尤显丰姿俊朗. 身后传來一阵脚步声.是那一身潋滟的紫色. “你觉得如何.”他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问道. 他身后的男子扬唇.“皇兄对她感兴趣.”他眼眸微闪. “有点儿意思.”皇帝道. 打道回府.马车内坐着二人.苏沛泽眸色深沉.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问道:“你心悦瑞王.” 他忆起方才的在福瑞宫中看到的场景不由眉间带忧. “我们沒做什么.”马车缓缓行驶.苏婧语耸耸肩道. “瑞王……深的太后喜爱.太后原本想要从洛琬儿.钟欣棠.苏婧芸苏婧雪四人中为瑞王挑选王妃.”他道. 点头‘嗯’了一声.苏婧语对这个不感兴趣. 苏沛泽长叹一声.揉揉她的发.“你若是心悦他也不是不可.只是因为此次瑞王随你跳崖.太后有诸多不满.我担心她刁难于你.” “皇上传召你入宫可是为了当日掉崖之事.” 点点头.苏婧语道:“他大概是想看看我这个人吧.他对我们如何安全到崖底很感兴趣.而且对我的底细诸多试探.” 苏沛泽眉间一皱.“告诉我细节.” 苏婧语将今日之事讲了一遍.苏沛泽扯唇不屑.皇上这是在试探婧语的品性. “火麒麟现在在无尘阁内.再过半个月就要拍卖.我已命人在桐城安排.你是什么打算.”苏沛泽问. 微微有些诧异.苏婧语道:“哥.这件事交给我便是.你无须操心.”说着只见苏沛泽脸阴沉下來.她撇撇嘴.低声道:“你不方便.”再者贤王已经答应帮她了.她虽然要有两手准备.但是却不能让哥参与进來. 揉揉她的发.“明日我就去辞掉世子之位.” “你……” “我原本是他的暗查使.为他收集各地官员的情报.这就意味着我永远不可能站在明处为国效力.所以这个世子只是暂时的.你别多想.”苏沛捏捏她的鼻子. 想了想.苏婧语淡声道:“你是为了苏重山吧.”苏重山的外家如今变成了端王.端王近年來看似安分实在野心勃勃.所以皇帝有意打压定远侯府. 苏沛泽一笑.“你想多了.”他垂眸道:“此事我前几日便向皇上提及了.皇上意在让我承袭爵位打压外戚.顺便盯着府内那位和端王之间的联系.” 苏婧语淡笑.“还有……顺便查我的底细是吗.” 苏沛泽脸色一顿.“皇上确实让我查了.我只查该查的.不该查的.我无能为力.” “和皇家人玩心眼儿.哥.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苏婧语语带嘲意.“皇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只要你查不出他满意的答案.他自然会认为你沒有尽心尽力.而且.他应该想知道.面对你的调查我会怎么做.” ------------ 第九十五章 有身孕了 请使用访问本站。苏沛泽深深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是傻瓜.当初昊天太子想要拉拢定远侯府.可是碍于父亲同外祖父同声同气.所以设计将苏张氏嫁给父亲做平妻.后來……发生的事你应也知道了.母亲是遭人陷害.被逐出门.现今的皇上顺利的得到了外祖父和鲁国公的支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只是借由我之手盯着定远侯府.但是却不给母亲洗清罪名的旨意.我就知道当年的事与他们是有关的.” 苏婧语淡笑:“原來哥早已察觉.那我呢.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的是苏婧语.但不是我妹妹.”苏沛泽笑的意味深长. “……你都知道了.” 苏婧语听此话.便知他定是查出了什么.耸耸琼鼻.微露俏皮.她的确讶异苏沛泽的办事能力.毕竟过往的许多事情只有贤王知道. 一笑.她眼神渐渐变冷.她是冉流苏.从來沒想过当什么苏婧语.等贤王拿到了证据.兵部尚书等人的死罪也该定了.她要找的人已经找到.外祖父的解药也已经有了着落.她到时候就回邺城. 苏沛泽道:“若不是外祖父有意露出消息.我如何得知你如此艰辛.思虑如此缜密.”六岁便为自己找了替身.他只需将那个替身在邺城事迹上禀即可. “为了为母亲洗清冤屈.我甘愿为他卖命.当年苏张氏对母亲用了朱雀秘香.才令母亲中了奸计.我欲报仇.但是却沒有充分的人证.那些奴才全叫苏重山处死了……皇上也意在阻止我对苏张氏复仇.暗示可对苏沛城下手.嗤……他是想灭了整个侯府吧.” 苏婧语眼眸一深.“哥想怎么做.” “这么多年了.不由一刀來个痛快.我们一起回邺城吧.”他笑着询问. 点点头.她心里愉快.只是事情却不可以这么结束. 长乐宫内.陈公公进來报道:“娘娘.定远侯长女已出宫了.” 太后蹙眉.“瑞王呢.” “回娘娘.瑞王去找了定远侯府的大小姐.然后将她带到了福瑞宫.后來被苏大公子带走了.” 太后叹了口气.“这孩子果真这般喜欢那女子吗.对了.今日让你去御花园打探.可见到了那女子.” “回娘娘的话.奴才见到了.”陈公公道. “如何.” “回娘娘.苏家大小姐但凭容貌來看.怕是这京城无人能较.言行大方.举止优雅.不卑不亢.” “说來听听.” 陈公公将苏婧语同皇帝诸人的对话细细讲了一遍.太后脸色渐舒.尤其是听到她与君若晴争锋对瑞王的维护时.更是满意无比.“不错.” “哼.前段时间舒敏太妃常在哀家耳边唠叨那女子如何不知礼数.如今看來却是个聪慧的.害的哀家差点失了一个好儿媳.”太后娘娘笑的如朵绽开的菊花似的. 陈公公凑趣笑着.却是不敢接话. 定远侯府的马车一路行驶.徽记随马车而逝.只留下一个车影. 楼上开窗而望的人眼中闪过冷意. “现在你大哥已经是定远侯府的世子爷了.沛城就沒点儿想法.”陆子淳道. “想法.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苏沛城一笑.眼底清冷. “苏沛泽最大的弱点在他那个妹妹身上.”他提醒道. 苏沛城嗤得一笑.“你以为苏婧语是个善茬吗.” 他自是知道她不简单.否则下去打探的人不会一个个无故失踪.他很好奇.这女子还能给他多大的震撼.那么高的悬崖也能安然无事.他可不信是瑞王那个废物的功劳.想着.他嘴角勾起一个阴鸷的笑容. “若是我求娶她如何.”陆子淳笑的意味深长. 苏沛城面色微冷.“那也是陆兄的事.与我何干.” “这不是正和你的心意.” “什么意思.” 陆子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暧昧深长.“我的意思你不会不懂.” 苏沛城眸光一深.嘴角翘起一个冷肆的弧度.“我想是你不懂.” “但愿你能一直瞒着.”陆子淳冷笑着离开. 看着那个背影.苏沛城眼光狠戾.泛着杀意……他灌了一杯酒仰头露出讥刺的笑.苏沛泽.你真是狠心.真是狠心. 刚回到府.只听几个丫鬟在嘀咕着什么.苏沛泽抱着苏婧语向荣安院走去. 飞燕几人见苏婧语是被苏沛泽抱着回來的.连忙问发生了何事.苏沛泽简单的说了几句. “府中发生了何事.”苏沛泽看向屋内的红裳几人. 红裳禀道:“夫人和侯爷好像是为了三小姐大发雷霆.至于是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 苏沛泽皱眉道:“罢了.等会儿我去看看.照顾好你们主子.” 几人应诺. 待苏沛泽走后.苏婧语将红裳扶风打发了.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主子.三小姐她有身孕了.”蝶影嘻嘻一笑.颇为幸灾乐祸. “黄兴海的.” “应该是.” “看來这二人是要办喜事了.” 黄兴海.他倒是胆大.连她都敢刺杀. “对了.前些日子叫你们查的事如何了.” “那个什么牡丹仙子乃是君敏翔的情人.此次刺杀瑞王意在打击皇帝太后.千里御尸的人还未查出.我们的人还在北澜王那里.” “嗜杀阁的阁主是……”蝶影声音稍微压低了说出其身份.苏婧语越听越觉有趣. “飞虎.” “主子.” “去办件事……”她低声吩咐了几句.眼中冷意一闪而逝. 夜. 洛府. 一道身影悄缈地落于屋檐上.飞虎身轻如燕地落到了地上.正要破窗而进.忽看见一道黑影出现.他立刻掩了踪迹.只见那黑影肩上扛着一个男子.看衣服.抗的应是府中的下人. 他在屋顶掀开一片瓦.只见那男子极快地裂掉床上之人的寝衣和那下人的衣服.将二人放在了一张床上. 飞虎嘴角微翘.这人不知是谁的人.竟同大公子想到了一起. 正想着.只见又出现一条人影.也向这边赶來.他立刻蹿入园中.将身影掩在草丛里. 那条黑影越窗而入.很快那屋里传來一阵打动声.沒一会儿.那二人极快的闪了出來.各自向两边飞去.未几只见二人扛着几个女子.还是穿着中衣的.对视一眼放到了不同的房间内. 飞虎一路跟着.只见这二人将儿媳放到了公公屋内.父亲的小妾放到了儿子屋内.嫂嫂放到了小叔屋内.管家放到了夫人屋内. 飞虎咋舌啊.这二人真是恶毒啊.这是要将整个洛府搞个乌烟瘴气啊.不过.他喜欢. 二人弄完后.立即消失.洛府安静如初.心下一想.飞虎跟上一人. 这时.一大树后.出來两道人影.各自跟着一人.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洛府热闹极了. 洛大人看着大叫的儿媳.脸色可谓扭曲至极.“你怎么在我床上.”他明明是在自己的妾室屋内.可是小妾不在了.反倒变成了自己的儿媳. 二儿媳早就吓得快晕过去了.就在此时.听到尖叫的丫鬟从门外闯进.一见此景登时高声尖叫起來.门外立刻赶紧來了几个婆子.一见也是脸色大变.继而是胆战心惊.只怕自己的小命儿是玩完了. 屋内登时乱成一团.恰在此时.屋外赶來一人.急冲冲地.“老爷大事不好了.啊.”她看到屋内的情景吓得大叫. “闭嘴.”洛大人气的大怒. “老爷大事不好了.”有一人跑了进來.看到屋内的情景也变了脸色.“随风.封锁整个院子.将此事压下來.这些人.”他眼神狠戾.那几人登时吓得求饶不止. 随风立即明白.手中刀剑一挥.几人倒地.刚进來的二人挣扎着要逃走.随风眼中一冷.这时其中一个婆子冷笑大叫:“好啊好啊.老爷和儿媳.夫人和管家.大少奶奶和小叔.儿子和姨娘.大小姐和小厮.一家子yinluan.啊.” 说完只见洛老爷面色惊疑.欲详细再问那人已咽气.但消息却立刻走漏.院内立刻有人开始嘀咕.一到夜香的人经过听到了.他脚下飞快.沒多久.这消息立刻传遍了真个京城.众人皆惊. 洛琬儿几欲寻死.却被丫鬟救了下來.洛老爷很快反应过來.这些事绝对是有人蓄意为之.他气的砸碎了屋内的物什.命人去查探. 听到消息的飞燕进了屋子.将此事禀报于苏婧语. 苏婧语听罢只是扯唇.苏沛泽和君昊旸这回算是玩大了.只怕不是她干的也被人说是她干的.不过一想.反而好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皇宫内.皇帝同贤王说及此事. “是那丫头命人干的.”他问. 贤王挑眉.“臣弟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 “你不是对那个丫头感兴趣么.”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有一抹趣色. 君昊鸣有些疑惑皇帝内心的想法.他不也对苏婧语感兴趣吗.怎么又这般问他.难道是试探. “皇兄说笑了.” “九弟将凤血镯给了她.”皇帝道.“别告诉朕你不知道昨夜之事.”他不信. 君昊鸣听罢眼底滑过一丝暗芒.邪魅一笑:“皇兄料事如神.又何必问臣弟.” 皇帝见他神色微寒.心中好笑.道:“也罢.你跪安吧.” “是.臣弟告退.” ------------ 第九十六章 怒问讥刺 请使用访问本站。走出皇宫.他嘴角浮上一缕深意的笑.沒想到九弟速度这么快.凤血镯.他竟给了她听.皇兄那话.她竟是收了九弟的镯子. 他快步出了宫.回府后.贤王妃迎了上去.“臣妾给王爷请安.” “免了.鸾儿有事.”他问. 贤王妃笑容嫣然华贵.“难道沒事便不可以看望王爷.”说着命人端來了东西.“这是臣妾熬得药膳.这几日王爷彻夜劳累.臣妾看着心疼.王爷尝尝.”她一笑. “有劳鸾儿了.”说着他端起尝了一口.笑道:“不错.” 贤王妃笑容灿烂.“王爷要是喜欢喝.臣妾再为王爷熬.” “有劳鸾儿了.” 贤王妃一笑.“那臣妾不打扰王爷了.”说罢敛衽一礼便离去了. 君昊鸣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失神.末了.嘴角微扯. “哎呀.王妃娘娘來过了.我闻到了药膳的味道.嗯.莲子.野菊花.枸杞子.山药.不错不错.”夏侯吉笑嘻嘻的闪了进來. “你今日去了何处.好些日子沒见你人儿了.” 夏侯吉笑的很神秘.“你猜我去了何处.” 贤王冷扫了眼他.不予理会. 夏侯吉瞪了半天见君昊鸣不理他.无趣道:“我去查了那个苏婧语的身份.但是查來查去就是沒查到一点特别的东西.很干净.很普通.但是根据她那下毒的手段.我敢肯定她绝对不简单.但是……”他纠结了. “她的毒术和你比起來如何.”贤王睨了眼他.继续喝药膳. 夏侯吉想到了那日.颇有些尴尬.笑笑道:“哎.想当初本公子也是名满京城呢.这医书毒术可谓一绝.至于和她相比.嗯.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江湖上毒术很常见.依她的水平來看.嗯.还不错……” “废话多.” “哎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忒伤人.我不就是中了一次招吗.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君昊鸣挑眉.夏侯吉摸摸鼻头厚颜道:“马有失蹄吗.再者.本公子那也是真才实学.除非和那丫头比试一番才可看出高低來.哦.对了.上次的事本公子还沒有同她计较呢.不说了.本公子便去教训于她.” “你那什么理由去.下毒.上次.你有证据吗.”贤王讥诮地看着他. 夏侯吉不乐意了.想了想.只能暗吞苦水.此女子委实奸诈.原先他自个儿琢磨了几日.其实已知晓了当日之事是怎么回事.本想偷偷去会会那女子.谁料.侯府的荣安院被保护的水泄不通.于是才去了邺城查探一番.谁知竟是寻常之中透着诡异. 心中不忿.便脱口而出了.“她到底什么來头.我访过她住的院子.但是发现整个院子周围藏着不少暗卫.那晚她不在院内.后來才听说她竟是同瑞王掉崖了.” 贤王唇边绽开一抹笑.也是这人研究毒术成痴.吃了一次瘪也难怪. *********** “主子.瑞王命人送來的信.”飞燕将信递了过去. 细眉微皱.昨日不是才见过么.怎么还写信. “大小姐.二小姐來了.”门外红裳进來禀道. 苏婧语点头示意红裳将她请进來. 苏婧芸进來后.见苏婧语躺在软榻上饮茶.屋内飘着淡淡地药香味儿. 苏婧语看了过去.只见她嘴角含笑.容颜愈发光洁亮丽.美艳夺魄.尤其是眼角那缕拉长的眼线.为其添了几分妖娆之气. 一朵青莲变成了一朵艳丽的芍药.这样的转变让她眼睛闪了闪.“坐吧.红裳.去给二小姐沏茶.” “是.”红裳应诺退去.少顷.端了茶进來. 苏婧芸微翘手指.优雅地端起茶杯.用茶盖儿轻撇茶沫.红唇淡抿.眼角眉梢可见清冷杂糅着风情.“大姐姐的脚伤好了吗.妹妹好久沒來姐姐这儿坐坐了.今日特來看看.” “多谢关心.我一切安好.”苏婧语神色冷淡的看着她. “今日來.妹妹是想请姐姐帮个忙的.姐姐应该不会拒绝吧.”苏婧芸瞧着她淡淡地笑. “非是我推诿.只是我觉得我能帮的别人也能帮.你找我帮忙实在是让我惊讶.”她云淡风气的牵起唇角.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眸内审视意味浓烈. 苏婧芸媚媚一笑.淡淡地.但是很迷人.“姐姐考虑的周全.只是此事的确只能依仗姐姐了.” “说來听听.”苏婧语翻了页手中的小札.沒兴趣再理此人. 她道:“姐姐同瑞王关系甚好吗.” “一般吧.”苏婧语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是吗.我以为姐姐同瑞王……如此我便放心了.”她一笑.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物.是一个暗红色奇楠香锦盒.上面上了漆.盒四面雕着富贵牡丹.周身镶嵌着几颗宝石.看起來很是名贵.她道:“这样我也就不用怕姐姐误会了.请姐姐帮我交予他.” “恕我不能帮忙.你可以请你二哥转交.这样岂不更好.”苏婧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放下手札.命飞燕端了碗药粥. “姐姐果然心悦瑞王.否则不会不帮我的忙.我刚刚从父亲那里知道.瑞王给姐姐写了封信.邀请姐姐明日去千层塔游玩儿.”苏婧芸脸上浮上一丝嘲讽地笑. 苏婧语眼眸微眯了一下.道:“我和他沒什么关系.转交这个于理不合.” “是父亲命我将此物交予姐姐.让姐姐转还给瑞王的.姐姐若是不愿意可以去找父亲.”苏婧芸突然一笑.“姐姐是在害怕吧.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瑞王曾今送给我的玉佩.是他出生时皇上赏赐的.每个皇子都有.而他把这个东西送给了我.姐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她张扬的笑了几声.眸中含泪.“可是因为你和瑞王的事.父亲大人命我将此物送还给他.你说为什么呢.”她笑的眼泪都流出來了.“就是因为你那个和人通奸的娘.那个**.啊.” 飞燕脸上一冷衣袖一挥直接将她扇到了柱子上.“嘭”的一声跌落.苏婧芸痛的吐出一口鲜血. “小姐.”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立刻跑了过去. “大小姐你未免太过分了.为了瑞王.你非要如此苦苦相逼吗.” 正说着.门外突然闯进來几人. “苏婧语.你在做什么.”苏重山虎眸瞪着她.厉色深重.伸手便将飞燕打飞.飞燕胸口大痛.被身深厚的内力震得吐了口血水.粗喘连连.他身后跟着苏张氏.苏张氏疾步走到了苏婧芸身边将她扶了起來.双眼含泪的唤了声.“侯爷.” “飞燕.”蝶影跑了过去.二人冷冷的看着苏重山. “父亲……姐姐不愿将这个东西给瑞王便罢了吧……” “私相授受.成何体统.”苏重山不满的看着苏婧语.欲再教训几句.但见苏婧语眸色冷的如冰.面上尽是无情.怒火再次点燃. 苏婧芸明明说此物乃是苏重山令她转交给瑞王的.怎么现在倒成了她同瑞王私相授受.. 她竟开始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 “我的人从來只能我动手.谁准你打她的.”她肃冷的声音在屋内炸开. 缓缓离开软榻.她直直的望着苏重山.冷笑:“道歉.”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婧语.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苏婧语杀气腾腾的看着他.利刃一般直直逼向苏重山.她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尖儿上. “混账.”苏重山一个耳光扇了过來.苏婧语冷冷一笑侧身从他身边虚幻了身形.迅速移开.手中衣袖一挥.苏婧芸连带着众侍婢昏了过去. 她另一只手已将苏张氏的脖子狠狠地掐住.苏张氏面色涨红.两眼死瞪着.已近窒息. 苏重山扑了个空差点跌倒在地.好在被苏冰几人扶住.转身便见苏婧语死死的扼住苏张氏的咽喉.登时气的脑门儿发晕. 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便是最混账的瑞王爷不敢对着他如此嚣张.她哪里是自己的女儿.根本是仇人.仇人一个. 她命人将婧芸姐妹剥光了绑在树上的事他已知晓.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如此狠辣.如此无情.如此不驯. “苏婧语.你在做什么.”苏重山气道. “放手..好啊.告诉我她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苏婧语.” “她是你的女人.是将你的发妻逐出家门的女人.是给你的嫡长子下毒的女人.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我娘走得时候何其狼狈.她不是你三次求娶才娶回的妻子吗.你却护不了她周全.任由别人践踏她的尊严.诋毁她的清誉.” “啊.我记起來了.你后來去邺城求她原谅了是不是.嘁.原谅.理解.到底是她不如你的功勋你的前途來的重要.所以她可以被轻易舍弃是不是.你要让她一辈子背着不洁的名声吗.”苏婧语语轻蔑的看着他. 苏重山双目通红.双拳死死的握住.唇瓣发抖.怒痛地看着她.似乎立刻要冲上去将她撕个粉碎. ------------ 第九十七章 丑事被揭 请使用访问本站。她手中一用力.苏张氏双眼翻了翻.差点窒息而亡.苏婧语在她腰间一扭.手中微微松了点力.苏张氏立刻痛的大叫起來.苏婧语冷冷地道:“道歉.” “主子……”飞燕焦急.蝶影却是心中爽快. “苏、婧、语.”苏重山怒吼一声.咬牙切齿. 她讥笑.无视他的愤怒.冷意跌宕.“她们是我的人.一直陪着我.从小到大.从沒分开过.生死都沒离开过.你呢.你作为我的父亲.你为我做了什么.你如今却打我的人.你知道你这个宝贝女儿说什么吗.她说我娘亲是**.难带她不该死.此番我是将事情闹到明面上來了.若是私了.她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个问題.” 苏婧语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子.比到了苏张氏脸上.“你可以不道歉.不过我要在这张恶毒的脸上写上**二字.父亲大人你的字儿其实很好学哦.你说一个被丈夫写了**二字的人还能活吗.呵呵.还有你的宝贝女儿.我会让人用针缝住她的狗嘴.” “苏婧语.”苏重山怒然袭來.苏婧语侧身一晃.带着苏张氏闪到了一边儿.影子旋移.留下数道幻影.移开的擦肩而过.她已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又迅速地解开.速度快的令他胆寒心惊.苏冰几人更是变了脸色. “侯爷……”苏张氏惊恐的看着苏重山.脑中飞快的转着.她眼神一冷.脚下用力一踩.肘部也向她胸口袭去.苏婧语不屑地躲开.撇断了她的右手.苏张氏登时痛的晕了过去. “真是沒用.”苏婧语将人一扔.坐到了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重山身后的苏冰苏童.“下去.管好你们的嘴巴.” 二人一愣.纷纷看向苏重山.只见苏重山气的发抖.挥手令他们退去.二人连忙晃着身子离去. 苏婧语打了个响指.飞龙飞虎二人现身.“动手吧.” “是.”二人一应.拔出靴内的匕首往二人脸上行事. “苏婧语.你敢动一下试试.”苏重山咆哮怒斥.身影一晃已经來到了飞龙飞虎身边.大掌一劈.飞龙被掌风扫到了一边儿翻了个跟斗稳落于地.苏重山伸脚横扫而去.飞虎旋身一躲.他虎拳步步逼來.二人心中有顾忌不敢动手.只能躲闪.身姿如蛟龙燕舞.灵活多变.苏重山如龙虎威猛.招招狠实. 末了.飞龙失去了耐心.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苏重山气的铁青. “婧语.”门外闯进一人. 苏婧语转眼望去.只见苏沛泽神色有些慌张看了过來.“哥.你來了啊.” 苏沛泽看向苏重山.冷冷道:“你來做什么.” 苏婧语嗤笑出声.“哥和我玩儿起心眼了.” 苏沛泽摸摸鼻头.笑嘻嘻的坐到了她身边.“好妹妹.哥哥给妹妹赔罪.” 苏婧语嗤鼻.撇开头.他从袖内掏出一只金灿灿的簪子.是蝶恋花样式的.蝶翅上镶嵌了数颗水晶细小宝石粒.华美异常.苏婧语眼睛微亮亮.脸上却是未消的骄傲冷艳.“给我的.” “当然了.你的首饰哪个不是我打点的.”说着看了眼苏重山. 苏重山现在是狼狈到了极点.不但被自己的亲身女儿威胁.还被自己的儿子质问.现在还被如此无视. “爹先回去吧.一会儿儿子会帮您向妹妹好好赔罪的.” “逆子.” 苏沛泽眯了下眼.表情甚是不耐.命西岚将屋内昏死的人全部带走.顺便道:“去账房取五百两银子.给飞燕抓药.” “你敢..”苏重山冷笑.这两个婢子行事乖张.早该受罚. 苏沛泽懒得多说.命东溟将苏重山背了回去.苏张氏也给提了回去. “谢大公子.”蝶影笑嘻嘻的道.“这一巴掌也算转了.” “那你试试..”飞燕撇嘴.一下扯痛了脸上的痛.疼的皱眉. 蝶影呵呵一笑.“你打我一巴掌.银子归我了.” “行了.先去抓药吧.”苏婧语皱眉垂眼低叹了声. 待二人走后.苏沛泽问道:“还生气呢.” “嗯.”苏婧语有些无奈.心里气得很.但是苏沛泽插手.她总不能不给他面子.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可原谅.夜晚.她了无生息的落于苏婧芸的房间.黑夜晦涩.屋内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苏婧芸去了哪里. 她躲在了房顶.未几.屋内窜入一个黑影.猫着身子.鬼鬼祟祟的.分外滑稽.苏婧语翻了个白眼儿.手中弹出一道气流.蝶影一惊.转瞬间她已被掳到了房梁上.“主子.”她声音欢快. “你來做什么..” “來找你呀.我就知道主子还是要报仇的.嘿嘿.”她奸笑一声. 苏婧语无语地拧了下她的鼻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床板突然一翻.发出一声闷响.从里面上來一人.衣衫凌乱.面上含泪.气喘吁吁.两颊绯红. 苏婧芸无力地倒在了床上.静谧的屋内只余她的气喘声. 少顷.屋中点亮了烛火.却是她命人备水洗了个澡.光洁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上面出现了可疑的红印.锁骨.胸前.肚腹上.蝶影像个色鬼似的一眨也不眨眼地盯着.见此情景.二人立刻猜了个一二. 这时.蝶影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到了水里.苏婧芸一惊.只见水里一物什在翻动.细看下发现是一条花蛇在水中翻滚.登时.她吓得高声尖叫. 屋外的丫鬟如风一般立刻闯了进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手中迅速捞出花蛇致死将其扔出了窗外.苏婧语与蝶影眼中微变.两人悄缈地消失在屋内.停在了屋顶. 苏婧芸吓得浑身战栗. “谁..出來.”一丫鬟环顾着四周.未发现任何人.这时屋外的护卫长燕岲问道:“奴才燕岲.不知二小姐发生了何事..” 一丫鬟走出.道:“二小姐只是梦魇了.” 燕岲疑惑.复问了几句.方回去.只是却将此事禀报给了定远侯. 待一切平息.蝶影在苏婧语的示意下.直接点晕了她的两个丫鬟.落在地上.道:“也不怎么样嘛.” “你是谁..要做什么..”苏婧芸身上还披着轻纱. 蝶影一身黑衣.面上蒙了黑布巾.无怪乎她认不出來了. “你说呢..”她换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声.一步步靠近.伸手扼住了苏婧芸的脖子.狠狠一捏.苏婧芸脸色大变.“放开.” 蝶影嬉笑.苏婧芸眼底划过嘲讽.右手一翻.掌心暗暗凝起一抹蓝色的火焰.嘴中还在求救.趁其不注意.一掌挥向她腹部.蝶影神色一变.立刻翻身一躲.可离得太近.想躲是來不及了.在一边细瞧的苏婧语暗中朝蝶影一挥.隔山打牛.内力穿过蝶影身体.震向苏婧芸.阳刚纯烈.二者一遇.冰蓝火焰立刻虚无化成了一缕水汽.苏婧芸到底未练到家.被反噬喷出一口鲜血. 蝶影心里一惊.她自腰间抽出软剑向床上的的人劈去.寒光森森.泛着清冷的夺命之气.倒不是为了杀掉苏婧芸.不过是逼出另一人罢了. 衣柜洞开.一阵风遽然袭來.苏婧语眼中划过趣味.蝶影身形登时化作了游蛇.轻快避开.二人对打了一番.來人一身白衣.面上带着银色面具.招招狠绝嗜杀.看着蝶影的眼神如勾魂使者.他嘴角挑着兴趣.眼中却寒冷如冰. 这气质倒是和飞鹰挺像.蝶影一嗤.像打了鸡血似的.越來越有兴致. 末了.那人宽大的衣袖挥起强大地气流.如旋风似的将她吸入他的身边.蝶影大惊.男子蔑笑一声.左手横劈开去.蝶影尖叫一声.吓得死死地闭上了眼. 耳边传來苏婧语讥笑声.心终于回落.她就知道主子是不会轻易抛下她的. 苏婧语使出幻影移形.乘其不备.点了他的各处大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扔到了苏婧芸的床上.那人自是万万沒有料想到.此人如此厉害.苏婧芸神色一变.欲出手.却是被苏婧语蹬先.点了她的穴道. 看了眼蝶影.示意她上.蝶影看看床上交叠的二人.她一拍额.立即从衣兜内掏出两粒鲜红的药丸.塞到了他们嘴里.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面色赤红.全身出汗.蝶影立马解了两人的穴道. 却说那苏重山听到此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会不会是苏婧语在玩儿什么把戏.毕竟她白日里给他了太多的惊讶.左思右想.终是穿上了衣服.去了荣荔院. 刚踏近门外.便听到一声旖旎声.他脸色登时变得铁青.摒退了跟在身边的苏冰苏童.脸色变了又变.婧芸不是这样的孩子.她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來.就在他狂怒烦躁之际.他又想到了苏婧雪.不由燥怒.一脚踢开门.向屋内看去.白色纱帐逶迤垂地.月光下床上两具交缠的身影如胶似漆.娇吟粗喘不绝于耳.苏重山登时大怒.甚至沒有注意到屋内昏倒的两个丫鬟. 一个身影飞到了苏张氏屋内.将苏重山待人去苏婧芸院内的事告知了她.苏张氏只觉不对.立刻穿衣. 來到荣荔院时.只见院门口由二人守着.进了院子.房门洞开.里面传來了暴怒的吼声.她心下一惊.赶紧踏了进去. 身后跟着四个婢女.是苏张氏新挑的.只见苏婧芸赤身裸\体捂着被子尖叫.她身子一晃.只觉眼前一黑.“夫人.”身后的丫鬟赶忙扶住了她. 苏重山正与那赤着上身下身裹着白布的男子打斗.他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看不出容貌. 沒有想到婧芸.他引以为骄傲的女儿.竟这般自甘堕落.苏重山不由怒火中烧.招式极狠. 那四个丫鬟也是有眼色的.其中一个立刻闪身将苏婧芸护在了身后.“二小姐赶快穿衣吧.” 其中两个去帮苏重山了.还有一个正扶着苏张氏. ------------ 第九十八章 权谋算计 请使用访问本站。苏冰苏童听见打斗声.立马赶了过來. “不许过來.”苏张氏怒吼. “都退下.”这是苏重山的声音.他冰冷阴鸷的声音让苏张氏心中一紧.她在他眼中沈兴中看到了狂怒.显然婧芸这次将他惹怒了.只怕这以后…… 苏张氏看着面无表情的苏婧芸.气的两眼发黑.心口直痛.狠狠地给了她几个耳光.“你这混账.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女儿.” 苏婧芸被打的唇角鲜血直流.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冷静.沒有一丝波动.似乎除了方才的惊慌失措.现在已变得极为平静. 那与苏重山打斗的男子.眼中一变.手中闪过一道凌厉的风.一个杯盏袭到了苏张氏脑后生生将她给砸晕了. 苏婧芸一惊.眼中含泪.“母亲.” 苏重山怒吼一声.一掌击到了他胸口处.男子后退几步.将胸腔溢出的鲜血逼了下去.闪身躲过那两个丫鬟的逼迫.翻身点了苏婧芸的穴道.抱起她飞出了窗外. 眼前的景物不断变换.树影移动.二人体内的那股子热气再次涌了上來.男子因为运了功力体内的媚毒愈发猛烈.看了眼怀中的苏婧芸.只见她面色潮红.甚至将脸上的巴掌印都掩了下去.夜空明朗.月下娇喘不断. 蝶影守在此处简直是痛不欲生. *************** 林间.厮杀血腥.犹如鬼魅般的棕绿.弥漫在林间.残肢断体.布满了整个树林. 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缓缓从空中落到了一棵大树上. 冰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充溢着整个夜空.像笼罩大地的黑夜. 血腥味在空气中散逸.猩红遍布. 苏婧语冷冷的看着底下的人. 飞虎将嗜杀阁阁主的消息暗暗透露给了皇帝.加之她命他与嗜杀阁阁主谈了笔交易.便将那阁主引到了这里.却未想到.皇帝竟命苏沛泽解决嗜杀阁. 她就知道皇帝是不会轻易放过哥哥的.毕竟他为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事.知道不少秘密.也或者说皇帝根本是为了逼她出手.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眼睛向那个潇洒的身影望去.只见他不带一丝狼狈.即使被众人围攻.身上也挂了彩.但一举一动间出了坚毅看不到一丝怯懦. 她视线再移.只见不远处站着揖负手而立的白色云纹锦衣中年男人.面上带着半面铁面.唇角勾起.冷蔑的看着眼前的厮杀. 剑光一闪.苏沛泽嘶吼一声.手中寒剑滑出一道白色的半圆弧.向那些紧紧逼迫的杀手们破去.立刻数十道惨叫声先先后后传來.雷声轰鸣.大树倾塌.空中树叶飞旋成片片利器.向四周的杀手射去. 飞叶划过颈项.倒了一地的尸体. 在远处观战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之被阴鸷取代. “嗯~”苏沛泽眉峰一凌强忍住了胸口的痛意.衣衫晕开一片鲜艳的血红.他蔑笑.掌风横向.方才得手的人已然倒地. “主子.大公子受伤了.”飞燕小心提醒道. “哼.”苏婧语轻哼一声.脸上笼罩着寒霜.那眼神若密密的网将那面容绝美的男子罩住. 这么大的事儿.他一声也不吭.将她当什么. 既是不怕痛不怕死那就好好享受. 苏沛泽看着越來越凶猛的杀手.手中速度愈快.他周围的暗卫已经伤了大半儿.死了三分之一.但是这些杀手却源源不断的涌來. “公子.嗜杀阁阁主在隐匿在那边.”他身边一个暗卫禀道. 苏沛泽一听.眉山微蹙.“很好.” 语毕.他飞身而去.迅速捕捉到那人的位置.举剑挥去. 面具男人冷笑一声.衣袖一挥.空中的气流急速波动.涌动成旋状.急速逼來.苏沛泽如流烟一般轻巧飞入高空.内力一逼.立即从身体向目标而去.幻化出野狼.嘶啸一声.使出狼啼夜月.那人蔑笑一声.双掌化拳.两条飞龙袭去.野狼受挫.顿时化成了烟雾.苏沛泽身子被震向远处.脚下一顿.停住.擦起一阵尘土.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眼中微微闪过诧异. 他双掌上下相合.中间形成一个光亮至极的光球.修长的手如灵蛇柔软似水.变幻无形.光球见大.发出耀眼的光芒.看到此景的苏婧语嘴角悄悄牵起.上扬. “光雷.”那中年男子嘴中呢喃而出.显然很惊讶. 他神色一紧.上臂并用.伸展滑出一道光圈. “出.”苏沛泽冷斥出一字.光球渐渐急速击去.凡其所到之处.只闻惊呼声.杀手们身上的衣服悉数起火.纷纷争相倒地打滚儿. 中年男子狞笑一声.飞身抽出一剑.苏沛泽不甘落后.同时起身相拼. 刀光四射.剑气横冲.星光四追.场中的打斗愈发激烈.血腥冲天.尸横遍野.杀戮. 百招之后.苏沛泽已处于劣势.只见嗜杀阁阁主将他一掌打飞.身子急速向远处的大树撞去.飞燕脸色一变.身边的人早已沒了身影. 苏婧语将他一揽.摈到了身后.同时大树上轻盈飞出飞龙飞虎等人的身影. 风影道:“主子.这次让我來会会这个阁主.” “大言不惭.”嗜杀阁阁主冷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你到底是谁..”他眸光锐利地看向沉默不语的苏婧语.她浑身散发着冷漠孤傲的气质.目光如冰.不带一丝温度.气势逼人.一身黑色劲装.青丝梳于脑后.此刻带着银色嵌宝石的面具.身后数人同其打扮相同.不过银色面具上沒有宝石罢了. “你便是……” 轻轻一笑.红唇扬起一弯弧度.浸染着鲜红的血气与催命的狠绝. 他猜对了.可不就是她命飞虎以利诱他赴约共商大事.此刻便是他丧命之时. 來不及呼喊.只见眼前一亮.那亮恍若流星瞬间而來.越來越亮.越來越近.刹那芳华.炫目夺魄.光魂眨眼之间悉数刺入他眼眸深处. “啊..” 惊心的嘶吼震荡着整个树林.飞入苍穹. 众人皆惊.风影眼眸一眯.同身边的几人对视一眼.下毒的下毒.挥剑的挥剑. 登时惨叫连连.整个树林只余苏沛泽与苏婧语等人.其余无一幸免. “你.是谁..”他不是傻子.即使此人命人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皇帝的暗卫.但是隐隐令他觉得.面前的黑衣年轻男子是在帮他除去这些祸患.皇帝不会轻易留他. 还未及才出此人身份.只见飞豹手中闪出一道银光.他翻身一躲.虽是躲过了利器.但是却令迷粉入了鼻腔.眼前一花.登时倒地. 飞豹擦了把汗.好歹他在大公子身边呆了几年.这回让他出手.主子真是……够阴的.日后大公子一旦有所察觉.主子肯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出去.太狠了.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飞豹道. “可惜.可惜啊.”风影哀怨的长叹了一声.这回这嗜杀阁阁主又只打了个照面.何其不幸.他举剑砍下了那阁主的头颅.装到了匣子内. “好了.我想赵帝的另一批人马很快便到.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便是离开.”苏婧语道. 飞燕瞄了眼可怜的苏沛泽.小声提醒道.“大公子似乎受伤不轻.” “走了.”苏婧语沒有解释. 回程的路上.只见丛林之处有人悄身而來.训练有素.全穿了黑色的夜行服.为首的人露出一双厉眸.剑眉张扬.虽不见其面.但她依然认出了此人. 苏婧语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皇帝竟用平南王府來打压定远侯府.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明日便会传出苏家大公子为报嗜杀阁迫害其妹之仇与人夜战身亡的消息.而平南王世子奉命而來一是为了铲除侥幸获生的苏沛泽.二便是为了取得那阁主的头颅. 赵帝的目的昭然若揭.令平南王与定远侯府结下血海深仇.达到了削弱和制衡世家大族的的目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分别重用.他还可以得到两把利剑. 好打算. 当然倘若苏沛泽果然战死.便无需陆子淳多事.但结果还不是一样. 她简直要拍手叫好了.当初虽说上次嗜杀阁是冲着瑞王去的.但瑞王紧随她之后.皇帝便可以混淆当日之事.直接将嗜杀阁所害的对象指向了她.毕竟当初对外宣布的也是她遇到刺客掉下了悬崖.由此苏沛泽这么以为在外人眼中便是合情合理的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露出一个阴沉的笑.皇帝是在获悉她身后有不明势力便准备试探了吧.只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愈发觉得她深不可测.故而得此契机巧妙地利用了一把.此事他也许会怀疑背后之人是她.但是到底沒有证据.所以真正的较量在后面. 若是今日他的计谋得逞.嗜杀阁余孽必然杀定远侯府泄恨.江湖各势力也会暗中提防为难.毕竟嗜杀阁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连它都被灭了.更遑论别的江湖组织了. 而她至少也会为了亲生哥哥拼力报仇.由此便可将背后的势力悉数暴露.那时皇帝应该会估量她的用处來决定对她的处置吧. 飞虎问道:“主子.属下觉得这些人怕是会对大公子动手.” 风影痞痞一笑.讥笑道:“你觉得主子沒有想到这一茬吗.” 飞虎轻哼一声.不欲与他争辩. ------------ 第九十九章 背后博弈 请使用访问本站。方在此时.一阵打斗声传來.黑夜中.一拨身穿白衣的女子飘然而至.天女散花般婷婷袅袅.为首的女子抢走昏迷的苏沛泽.向追來的平南王世子撒去一捧花瓣儿.众女摆出了长蛇阵.一番较量下來.各有损伤.末了.白衣女子们使出杀手锏.带走了苏沛泽. 看到此处.苏婧语带众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风影哈哈大笑.“主子借的是无尘阁的势力.这下那皇帝要是知道无尘阁阁主是他的好弟弟的话.准气歪嘴不可.” 苏婧语嘴角微翘.以彼之身还施彼道.君昊天.他借平南王來打压定远侯府.她便借君昊霖的暗势力來保她哥.顺便把江湖和朝堂给他搅个浑浊不堪. “将这颗头颅快马加鞭送给君敏翔.父子相见.我真期待他看的表情.” “另外一定要让君敏翔知道是皇帝命平南王世子铲除嗜杀阁的.放风出去.赵帝暗中命平南王世子夜袭嗜杀阁.砍掉了嗜杀阁阁主的头颅.” 几人都已料到会是这般.不由失笑.赵帝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夜**浓. 翻身去了屋里. “鹂影.”苏婧语习惯性地走到屏风之后换衣服. 半晌屋内只余呼吸声但却无人应答.难道睡着了. 她穿了亵衣.走了出去.帐后发出一声唔唔声.是鹂影的. 她眼睛一眯.掌风挥起帷帐.眨眼功夫便见帐内景况.五指成爪飞身向床内袭去. “苏婧语.”里面的人惊呼一声.躲开她的侵袭.扼住她的腕一捞.将她压在了身下. 君昊旸.怎么会是他.. 粗喘声扑入耳内.他捏捏她的鼻子.嘟唇抱怨.“你这狠心的女人.”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悦的挣扎.推开他.只见鹂影被五花大绑在床角.口中塞了厚厚的布条. 目露凶光.双眼狠狠地看着君昊旸. “你还说.我來找你.结果发现她竟然假扮你.” “那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还把我的人绑了.” 一噎.他抓抓脑袋.嘿嘿一笑.道:“我只想逗逗你嘛.” “你好大的胆子.”睨了他一眼道. 他颇为得意的一笑.扑闪了下睫毛看她. 二人视线纠在一起.一个笑.一个隐笑.床角的鹂影哀嚎.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就算要深情对望也得顾忌下被绑成粽子的得她好不好.用头磕磕床板.嘴中发出唔唔声. 苏婧语脸上微微一热.轻咳一声.解开了鹂影的束缚.“下去.” 鹂影一呆.听主子的声音有几分沉重.她不由蹙眉.难道大公子出事了. “主子……”黑暗中感觉到苏婧语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她立刻噤声.飞出了屋内. 一路上.鹂影纳闷儿了.这什么意思啊.怎么冷中还带点儿子火气呢.而且她还沒有禀报定远侯來荣宁院之事呢.主子竟也忘了问. 屋内.苏婧语打开了床头的大漠之星.顿时.屋内照的透亮.身边大咧咧地躺着一人.他笑嘻嘻地瞅着她.大大的凤眼儿噙着喜悦. “笑什么.”她问. 看到屋内大亮.他视线移到了床头灯夜明珠上.眼睛一亮.“这个怎么在你这里..”他有些惊讶. 想了想.他立刻道:“是苏沛泽给你的.哼.借花献佛.这还是我的呢.” 苏婧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好多了.你看.”举举手.伸出像棒槌一样的右手给她瞧. “你该回去了.”苏婧语意识到自己一身白色亵衣同他在床上.眼底滑过不自然.起身倒了杯水. 身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身躯.他将她从后环住.“我想你了.我不想在皇宫……皇兄不让我出宫.我偷跑出來的.他不会发现.”说着他似是得意的笑了笑. 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道:“你快回去吧.”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人假扮你.”他疑惑的看着她. “与你无关.”想到今夜之事与他的皇兄有关.她声音不由得冷了下來. 他眸孔一缩.涌上一大片晦暗与怒气.“你说与我无关..” 对于他的质问她更加不悦.“出去.” “休想.”他大吼一声.将她扛到肩上.扔到床上.压在了身子底下.速度快的惊人.她被他吓了一跳.怒道:“君昊旸.你是猪啊.大半夜在我的房间吼.要是给人知道了我和你拼命.” “起來.君昊旸.”她气的使劲儿推他打他. 被搡开的君昊旸眼睛一红.愣愣的看着她.他好容易才从宫里出來看她.她居然这么不领情.还对他大吼大叫.那昨天又算什么.昨天的亲密算什么. “你让我滚..”他喘着气哽咽问道. 她不语. 扫到他发红的眼眶.她撇过头去. “现在夜深了.哪有人像你这样大半夜闯女子闺房的.”苏婧语冷声道.“还是在你眼里我便是如此轻浮.任你狎玩儿..” 看着她清寒的面容.冷冽的目光.他只觉心口钝疼.狎玩儿.她是这么看他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他眼中含着厚重的水雾.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她想他们根本沟通不來.他若是真像他所表现出來在乎她.怎么会如此无礼对她.也许他心性单纯.但是这不是动手动脚肆意妄为的理由.再者.他可以这么待她.那么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待别人. 她竟会在意这些.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心中隐隐感觉后悔.这话也许很伤人.但是心中不知怎的会存着一股子怒气.是这怒气迫使她出言尖刻了吧. 尖刻.怎么会尖刻.他逾越了太多她的禁忌.她沒有说什么不是吗. 他是他.是他.是很久以前那个最爱护她的人.是呢.很久很久以前了.他早已将前尘忘记.只是她还记得.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她又……抓抓头发.她烦心急了. “你在想什么.”他又爬到了床上.抬起她的下颌深深地凝视着他.他眼里还有几条红丝. 他不生气了吗. 她颇为不自然地低声道:“沒什么.哈~~好瞌睡.”她打打哈欠捞着薄丝被将自己从头到脚一裹. 君昊旸一呆.愣了半晌.半晌到了床角.从被子里捞出她的脚.去掉了绸袜. “你做什么..”苏婧语惊呼一声收回脚.不悦地皱眉瞪着他. “你的伤好些沒有.”他轻哼一声.脸上是冷漠. “不要你管.”她将被子蒙到了头上. 他眼中一冷.将被子一掀.强硬的钻到被子里抱着她.“你敢踢我下床我明儿个就向皇兄请婚去.” 苏婧语伸出去的脚一僵.冷哼一声气道.“你敢.” “看我敢不敢.”口中说着.头往她肩上一靠.嘴角拉起一道弧度. 苏婧语抖开他的脑袋.斥道.“回你自个儿的府去.” 打了个哈欠.“好瞌睡.睡觉睡觉.不许吵.再吵拉出去喂老虎.”他口中哼唧一声又将头埋在了她颈窝里. 轻哼一声.她拨开他放在他身前的手.往里一滚. 身后的人黏黏糊糊的跟了來.嘻嘻一笑.有些傻气. 二人在床上闹了一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陆子淳被留了下來. “皇上.微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陆子淳一掀袍跪下请罪道. “嗜杀阁阁主的人头不见了.”他自说自话.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无尘阁也参与了进來.” 后背一僵.陆子淳只觉汗涔涔的.连头也不敢抬.他很清楚这个年轻帝王的手段. 昨夜的暗卫.那个被救走的身形.一定是苏沛泽. 这么多年了.他潜伏在所有世家之中.甘愿放弃站在朝堂之上.他眼底滑过一丝阴鸷. 由此.他大概猜出了皇帝的用意.制衡世家.他唇边扬起一个讽笑. “微臣该死.请皇上降罪.” 手指在椅上弹捏着.他手上的玉扳指被玩弄转动.声音冷削.“嗜杀阁蓄意伤害皇亲国戚.朕命你一个月内铲除余孽.戴罪立功.” “是.微臣遵命.”陆子淳躬身退去. 如今外面都在疯传平南王世子奉命击杀了嗜杀阁阁主.想必很快江湖上的人会将视线放到朝廷之上. “青龙白虎.朕命你们速去查无尘阁的底细.另外去查查昨夜他们为何要救走苏沛泽.” “是.”二人语毕消失在御书房内. 昨夜.似乎成了他的败笔. 他到现在还肯定那个在背后与他博弈的人是谁.有多大的能耐. 苏婧语.会是她吗. 他嘴角扬起一个深长的的弯弧. “红狐.” “属下在.” “去查苏婧语昨夜的行踪.” “是.” “对了远在邺城的蓝姬可有新的消息传來.” “回主子还沒有.”红狐道. 皱眉.“她是越來越沒用了.”皇帝语气冷鸷. 红狐心中一惊.企图求情.皇帝冷声道:“下去.” “……是.” 待御书房清静后.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报:流风回雪密助明王. 其中还包括流风回雪的底细.此人年纪三十三.生一子.是十年前的秀才.原名凌天木.文采娟秀.风格独特.经营数家商铺.以玉面书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皇帝眯眼.这人倒是个人才.偏偏弃文从商.直觉沒这么简单.也罢.等八弟回來再细问.他不会是个糊涂虫的. ------------ 第一百章 为他妥协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拿起贤王的密奏.奏章中那暗中反叛势力果然是静北王等人.当初父皇根本不该留着他. 想及此.他深蹙着俊逸的眉宇.拿起一小阁子中明王传來的密报.左怀义与慕容恪伙同两个门派投靠了静北王的儿子.他大肆招揽江湖人士.如今已有数十个门派投到了静北王的门下.此次对嗜杀阁下杀手想必会已经引來轩然大波.难道这就是与他对弈之人的真是目的. 想到苏沛泽提出甘愿削去世子之位.并不再为他无偿办事时.他心中已有些许怀疑.他这么做的原因他明白.他迟迟不肯为他的母亲洗清清白早已令他失去了耐心.但是他更想知道.他之所以离开的原因是否包括倒戈相向. 如今虽然叛乱解决.但却因为上次五弟打击左怀义与慕容恪招來了此瘟疫祸患.明王还得滞留桐城才可. 江湖势力做大必然导致朝堂不稳.打压江湖势力也是必然趋势.只是此次对嗜杀阁的出手.只怕江湖上各势力会拧成一股绳. 难道这便是那人的目的.搅乱大赵.. 此事不可忽视.让他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來人.” “皇上.” “命人……” ************** “主子.”蝶影赶了进來.扫了眼屋内的红裳和扶风.蹙眉.“你们先下去.”苏婧语道. 红裳扶风退去后.蝶影悄声禀道:“主子.那人來了.” 那人.谁啊. 看到她疑惑的神色.蝶影搔搔头.觉得似乎沒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是夏侯吉.” “人呢.” “捉起來了.” 苏婧语颇为惊讶地看着她.“你制服的.” 蝶影脸上浮上一丝得意.难得让主子这么另眼相看.“当然.而且是用毒术.” “关到哪了.”她问. “交给风影了.” 苏婧语浮现一丝绝美的笑容.“很好.看紧他.让风影好好玩玩儿他.” 蝶影憋笑.这个夏侯吉.合该欠揍. 窗外裹挟着强势的劲风闯进來.但很快被人拦住.飞龙飞虎二人齐齐攻去.几招之后.他不再恋战.速度极快的躲开二人的袭击.极快地绕到了两人身后点了他们的穴道. 飞龙眼中划过郁色.这时屋内的人声音传來:“闹够了沒有.” 來人嘿嘿一笑.解了二人的穴道.径直走进了内室. 苏婧语静静的坐在窗前的桌边.翻看着外祖父的书信. 君昊旸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乐颠颠地跑了过來.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手好了.”苏婧语一惊垂着他的胸膛. 蝶影一笑.默默退去. “乖一点.咦.在看什么.我也要看.”他将视线转到了苏婧语手中的书信上. 苏婧语嘴角抽了一下.懒懒道:“外祖父送來的书信.不许看.”抢回他手上的信.叠了起來. 君昊旸皱着俊逸的眉宇.“你骗人.” “骗你又如何.”无视他的无理取闹. “给我看.”他固执道. “主子该用晚膳了.”飞燕在外面报了一声.听到屋内的回应.她这才敢进來. 一进來便看见主子被瑞王抱在腿上.女子皱眉微愠.男子嘟唇不满.僵持之际.她缓步上前.将晚膳放到了桌上. “下去吧.”苏婧语道. “是.”飞燕扫了眼垂眸不语的瑞王.眉角跳了跳.这瑞王委实大胆.主子看來是认定他了吧.想到此.她又担忧的紧.主子同大赵皇室有很深的仇恨.不知她对瑞王究竟是何意. “放我下來吧.”她挑眉看向他. “不.我就不.”他执拗地环住她的腰身.将头紧贴在她颈窝内. 苏婧语皱皱眉.将桌上的小碟摆好.夹了个饺子蘸了蘸碟子内的酱汁.“呶.尝尝.”说着将饺子递到了他嘴边. 张嘴将整个饺子吃了进去.嚼嚼.看了眼女子.只见她双眼有神地望着他.似乎带着几分期许.“好吃.” 苏婧语嘴角扬起一抹笑.柔美婉约.自己吃了一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将筷子递给他. 呼吸减慢.但是心跳却蓦地加快了几倍.他愣愣的看着她唇边的笑意失神.“怎么了.”苏婧语问. 他凑过去.在她唇角飞快地一吻.“以后都这样笑.” 苏婧语瞪了他一眼.“君昊旸.” 他嘻嘻一笑.张嘴要饺子吃.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苏婧语怒哼了一声.粗鲁地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无赖.” 二人闹了一阵.窗外一阵剧烈的气流滑动.一袭紫衣已然闯了进來. 飞龙飞虎眼中肃冷.挡在了他面前.气势逼人. 屋内二人望着來人.怔愣了一下.“五哥.”君昊旸颇为惊诧地看着君昊鸣.他怎么來了.來找苏婧语. 他心底揣测万分.别扭劲儿又提了上來.一时口中的酱料泛起了酸味儿 他立刻看向苏婧语.只见她在微微怔愣之后恢复了冷然.只觉此刻的她浑然不是方才的她.想到此.他心底隐隐觉得愉悦.她在他面前不同呢. 君昊鸣初闯入屋内.便见二人亲昵的坐在一起.女子眼角含了嗔意.但却蕴集着几分宠溺无奈之色.男子耍着赖.脸上笑容璀璨如花.一副很温馨的画面. 君昊鸣脸色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了.眸孔骤然一缩.双拳死握.压抑着心底的刺疼. “五哥你怎么來了.”君昊旸说着将苏婧语放到了凳上.将贤王扯到了对面坐下.对外面的飞燕道:“再加一盘儿饺子.” 这瑞王还真是不客气.感情当自个儿是男主子了. 贤王眼睛一眯.眼中闪过不明之意. 视线调到女子脸上.只见她脸上云淡风轻.便道:“你上次请了本王喝茶.这次又请九弟吃饭.果然好客.” 说罢温和的看着她.语气平和中带几分亲近.君昊旸脸上立刻变了. “贤王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常來坐坐.”苏婧语说了句.夹了个饺子.咬了一口.蘸了辣椒蒜汁递到了瑞王嘴边儿. 君昊鸣脸色倏地一变.紧紧地看着二人. 君昊旸脸上微红.眼神带了窘迫.而苏婧语沒有注意自己的举止.只直直的看着他.君昊旸张嘴吃了饺子.急急的咽下.甚至沒有尝到它的味道.“咳咳……”咽得太极.卡着了. “笨羊一只.”苏婧语冷冷的嗔怪了一句.拍了拍他的背.递过來一杯酸梅汤. 君昊旸心里甜滋滋的.乐的嘴都快咧到了耳边.急匆匆地接了茶杯.喝了一口.“好点儿沒.”她问. 点点头.笑嘻嘻地凑近她.局促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尽是傻气的笑.苏婧语失笑.捏捏他的脸.思绪有些恍惚.这样……真好.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亲昵无间.他守着她.哄着她.毫无条件的.如今.二人只是调换了角色. 君昊鸣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二人.眼里是说不清的神色.深邃冷然.令人捉摸不透. “五哥也吃.”说着将自己的筷子递给了他. 这时.飞燕送來了一盘儿饺子.看到贤王微微一滞.恭谨地送上饺子.加了双筷子.退去. 君昊旸现在可谓心情大好.递过去饺子.送了一个小盘儿.里面是辣椒酱.“五哥也尝尝.” 贤王接过筷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苏婧语.只见她垂眸咬了口饺子.脸上是不变的淡漠冷静. 沒想到他们二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时之间他只觉满口的苦涩.他失去她整整三年.以她的性子怕是再难回头. 若是……若是自己弃了这王位呢. 他愿意同她回邺城.她是否也愿意重新开始. 看着面前亲昵地二人.他眼孔一缩.口中涌上一股腥甜. “五哥怎么不吃.”君昊旸亮晶晶的眼儿珠子紧紧地凝视着他. 君昊鸣暗哑道:“不吃了.” 苏婧语向她怕是有话同她说.便对君昊旸道:“你快吃.我吃好了.” 君昊旸掩去眼底的黯然.赌气的往嘴里塞.塞到塞不下.眼泪直流. 苏婧语给他拭泪.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一天就会胡思乱想.” 君昊旸什么也不说直掉眼泪.哭的自己给呛着.看得苏婧语又气又无奈.“君昊旸.” 晚膳用完.贤王命令道:“九弟先回去.我同苏大小姐有事要说.” 又要回皇宫.那里可看不到她.他不愿意. “再不回去.本王便命皇兄亲自请你.”贤王不悦地皱眉看着他. 逆反心理被激起.“不要.我不回去.”他眼底是倔强.谁知道他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眼神戒备警惕的看着君昊鸣. 君昊鸣直冒火气.额角的青筋不停的冒.他抢了自己心悦的姑娘.现在还敢防贼似的防着他. 君昊鸣凤眸一眯.透着危险的光芒.“回去.” 君昊旸直接移开视线.环胸沉默.用自己的行动作为抵抗. “你先回去.”苏婧语看着他淡淡地道. 君昊旸受伤的看着她.“你让我回去.” “我们有要事要谈.”苏婧语道. 见他眼底的气怒更甚.她对君昊鸣道:“王爷今日來是何事.” 君昊鸣垂眸.她什么都可以为他妥协是吗.九弟好本事. 他扫了眼君昊旸.道:“夏侯吉在你这儿.” 苏婧语挑眉看向他.“王爷今日來是为了他.” ------------ 第一百零一章 闹将起来 君昊鸣盯着她,自袖内掏出一物,“你要的东西在此处。” 君昊旸先她一步夺走桌上的密信和锦盒。 苏婧语秀眉一蹙,自他手中拿走了信,君昊旸不乐意,可见她眼神清冷,到底不再说话,锦盒打开,里面刺眼的光照的他眼睛眯紧,里面静静躺着赤红灼热的火麒麟,他脸都给照的通亮,心底纳罕至极,火麒麟在无尘阁,怎么会在五哥手里。他转念一想,也对,前不久火麒麟似是遗失了。 正想着,只听苏婧语冷笑,“好得很!”她眼底是浓浓的酷厉,这种眼神不亚于皇兄每次看人脑袋时的狠绝。 君昊旸呆呆的望着她,视线落到她比常人白几分的面容上,流露出浓浓的疼惜,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面。 君昊鸣脸色顿时冷了! 苏婧语不悦,“别闹行不行。”推开他坐在了软椅上,看着邸报中的罪证。 “你打算怎么做?交给皇兄?”君昊鸣细看着她的神色。 “只能交给他不是吗?”她唇边卷起浓烈的讽刺,君昊天这个人,心计太深,所求甚多。他之所以不为娘亲洗清污名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西北五省都在刘家手里。刘家经营几代,根深叶茂,需要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妇人污其名声,而先皇曾经被打龙金鞭打过,虽然被瞒了下來,但也给了他一个警钟。 一个帝王怎么会容忍有一个人或物凌驾于他之上!更何况,是一个文治武功卓越的皇帝! 只是他也不敢轻易动西北,一则刘家不好动,二则,刘家从來忠臣,忠的是每一任的皇帝,而且从來不参与夺位之争,在西北震慑一众外敌,基于此他也不能动。 只是皇权至上,削弱地方势力是必然的趋势,这个道理她懂,地方拥兵自重,最有可能导致藩镇各据。 她这一代还好,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后世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见她沉思,君昊鸣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考量他都懂,邺城他也曾呆过,若是可以,他想去那个地方。 可是如今,皇兄不会放他离开,九弟又介入二人之间,便是沒有这两项,他业已成婚有了家室,她断不愿再干涉进來的。 更何况,她应该知道九弟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当年他真的不是骗她,他也是偶然间知道九弟自胸口有血色梅印,他也很震惊,毕竟那不是从小就有的胎记,是后來长出來的。 彼此倾心后她说找到了那人,会给他最想要的,报答于他。但西北自來是敏感之处,当初他來邺城本就带有目的,而她聪慧的惊人,与西凉牵扯甚深,这让他不得不防。他不知道她所图,故而隐瞒了下來。 知道那人不是她心底的人,他心底是欢愉的,她的个性他很了解,一旦认定不会轻易改口。他当初一是要告诉她实情,同时也是为了在西凉境内见她一面,当然试探的成分居多,既为那人在她心底的重要性,也是为了查探她的行踪。 而她來了,他却被人引开了。 后面的惨剧是他这一生都不想回想的。 “既然是贤王查出來的,那么还请贤王交予他手上。”苏婧语打定主意道。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好。” 苏婧语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很多事情过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彼此都懂。 君昊旸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底,眼中涩然一片。他沉默着不说话,直到君昊鸣再次打破室内的沉静,“夏侯吉本王是否能顺便带回去?” 苏婧语轻轻一笑,“王爷带回去便是。” 君昊鸣露出一抹笑來,领着被折腾的话都说不全的人离开了定远侯府。 暗处的苏沛诚眼神微冷,这个苏婧语,她是妖吗? 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婧语命人取了药,拉过君昊旸那只手上的手,拆去纱布,清理了伤处,细心的为他上药,拿紫芝果制成的药丸,道:“将这个吃了。” 他扫了一眼,吞咽了下去。 苏婧语浅笑,“也不怕我下毒。” 君昊旸哼了一声,“你干脆现在就将我毒死算了!” 苏婧语顿时笑了出來,坐在他腿上,亲他的唇,“还生气呢?你生什么气?” “我生什么气,你会不知道!”他冷哼。 “我哪里知道,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猜不到。”她无赖道。 他顿时冷笑,“你自來聪明,有什么不知道的,倒是我是个傻子,给你们骗的团团转!” 她也不生气,玩儿着他的耳朵,在他身上嗅來嗅去,“怎么酸酸的?什么味道。” 君昊旸恼了,“本王回去了!”推开身上的人,夺窗而去。 苏婧语努努嘴,躺在了软榻上,开始思考应付赵帝这件事。 他应该很快就能查出她的身份了,不知道他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她忽然问道:“苏婧芸回來了吗?” 蝶影道:“被那个人带走了。” “那个人的身份。” “主子猜猜看。”蝶影失笑,她竟不知这君家倒竟出情种。就是不知君昊旸是个怎样的。 “貌似当年瑾王对她痴心一片,不过,人家已经有了妻室了。”苏婧语冷笑。 “可不是,照样是王妃,她偏偏不要,非要进宫,进宫不成又把主意打到瑞王头上,这个苏张氏难不成还想两个女儿同侍一夫不成。” “她的野心远不止这些,只是如今苏婧芸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进宫是肯定不行的,至于那个瑾王,竟会想出这样的点子來……” “根里都烂透了,真搞不懂瑾王到底喜欢她什么!”蝶影不屑道。 苏婧语勾了勾唇,她又何尝不是根里都烂透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笑意愈深,这双手又何尝干净? 蝶影眼神闪过狠戾,问道:“主子?雪影和思雨已经找到人证,证明兵部尚书等人同静北王端王等人相互勾结,害的三万将士白白战死沙场,我们接下來要怎么办?” 苏婧语浅淡的笑笑,“君敏翔他父王的头颅可送去了?” 蝶影点头,“这件事你放心,不日就会送到。” 苏婧语看了眼外面,“看來,君昊天有的忙了……” 朝堂,江湖……怕是很快会乱起來。君昊天,且看你的能耐有多少! “主子!火麒麟不见了!”蝶影看着空匣子,惊道。 苏婧语神色一变,“被瑞王拿走了?” “应该是!”她亮了亮空匣子。 苏婧语顿时冷了脸,好你个君昊旸,來阴的! 她气得不行,飞身离去。 飞燕蝶影二人赶忙追上。一个贤王府已经是固若金汤了,再來一个皇宫,主子可不见得能顺利出來! 苏婧语一路追到皇宫,对身后二人道,“你们回去!” “主子!” “我不会有事,放心!”她看了眼二人,消失在夜空中。 苏婧语打晕了一个小太监,顺利到达瑞福宫。 君昊旸躺在床上,手中把玩儿着火麒麟,胸膛上立着蚩鹂,一个人吃吃的笑。 “进來吧。”他隔着帘子轻笑,就知道她会跟來。 苏婧语气的要命,他敢拿这个开玩笑!掀开帘子,就要骂人,他伸手拂开蚩鹂,将她拉到胸膛上,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底下。 “君昊旸,你该死!”她生气了,冷冷的看着他。 “那你杀了我。”他将束发的玉簪强塞到她手里,“來,杀了我,杀了我以泻心头之恨!” 他说着,眼神也冷了。 苏婧语冷笑,“到底是让你有了依仗!连这个也敢跟我开玩笑!” “依仗?我有什么依仗!”他冷笑,“到底是五哥送的东西金贵!好你走!你走!”他气的翻身起來,指着门外面大吼。 “走就走!日后再别找我!” “我找你个黑心肝!”她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火麒麟,君昊旸气的眼前发黑,死握着不给。 两人争抢了一番,动起了手。 小林子急道:“王爷,别把人招來了!小声着点儿!” 两人一顿,谁也不愿先让,从地上打到了床上,大床咯吱咯吱的响,小林子红着脸关上了宫门。 两人一番争抢下來,君昊旸到底占了上风,苏婧语怕他伤了右手,沒跟他动真格的,他看了眼气喘吁吁的苏婧语,四仰八叉的躺在她身边喘气。 苏婧语眼底一转,趁他不注意夺走了他手里的火麒麟,“你……唔……” 君昊旸翻身压住她,堵上她的唇。伸手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冲进她口腔内,咂吮着她的香舌。 “君昊旸!你找死!”苏婧语气的捶打他,他在她颈边又啃又咬,幽香钻进鼻内,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沸腾起來,大手下移,触到她胸口处,他支撑不住竟是下了狠劲咬住了她的颈项。 苏婧语疼的嘶了一声,感觉丰盈给他握住,气的推开他,给了他一耳光。 “混蛋!”她冷冷的看着他。 君昊旸抚着脸,懊丧的低笑,散落在背后的乌发像他此刻颓败的心情,“我……不是有意的……” 他黑湛的眸子里面藏满了晦暗,沒有了昔日的光泽灵动。 苏婧语整了整衣服,迅速消失在皇宫内。 ------------ 第一百零二章 鞭打瑞王 御书房内,几乎是同时,君昊天收到了有人夜闯皇宫的消息。 他唇角勾起,还真是大胆,皇宫都敢闯! 他吩咐暗处的人道:“把人给朕盯紧了,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那人听后消失在御书房内。 翌日,平南王世子求见皇上,请求赐婚。 君昊天听罢,勾唇道:“爱卿的确到了娶正妃的年纪,朕听闻那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体弱多病,又行事乖张,不知为何爱卿会选中她?” 陆子淳道:“昔日微臣在平南王府一见便已上心,苏大小姐虽则容颜不甚美丽,但听其言辞颇有傲骨,令人侧目,故而微臣起了求娶的心思。” 君昊天锋唇微抿,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有意思。这苏婧语的名声朕听过,人朕也见过,她是刘老将军的外孙女,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此事朕也需好好思量,朕看若琳也到了年纪,不若赐婚与你。” 陆子淳面色立刻一变,叩首道:“皇上恕罪,长公主身份尊贵,微臣断不敢妄想。” 君昊天勾唇,“怎么皇家公主还配上你?” “微臣断不敢有此想法。”陆子淳叩首,思忖道,不知皇上是忌惮苏婧语身后的刘崇德还是她本身的势力。 君昊天却也不动怒,淡笑道:“行了,跪安吧。” 陆子淳连忙跪安退去,出门口,嘴角微勾,他早知皇帝是断不会同意的,便是为了她身后的刘崇德。更何况这个女子來历绝不简单。 不过今日有了这么一出,加上贤王同她暧昧不明的关系,她也休想同瑞王在一处。 君昊天冷笑,苏婧语,苏沛泽? 还有那个无尘阁,江湖朝堂搅成了一团,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对手。 蓝姬悄无声息的出现,道:“属下叩见皇上。” “起。”皇上凝着手中的奏章。 蓝姬禀道:“红狐传來了关于苏婧语的邸报。” “哦?”他挑眉,接过,轻挥手,蓝姬消失在殿内。 君昊天细细审读,嘴角扬起。 这么多替身,倒是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精明!他眼中露出浅浅的笑,若不是他命人从五弟当年在邺城的经历查起,只怕还查不到她的微末经历。还有苏沛泽,也敢來拿那些替身來敷衍他,他可为她可以隐瞒欺骗他,还不知将來又会如何! 他眼底滑过厉色。 白龙小将军,冉流苏。冉,刘,苏,是这个意思吗?还真是有意思,这将军之位还是他当初登基不久亲封的,他不过为安抚西北才封了个女将,却未料到,她在西北有如此成就与名望。只怪他当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西北多夷狄后人,常受人所欺辱,她将这些人集起來组建了两只军队,一只是娃娃军,一只是娘子军,她自己却是这两支军队后面的主将,这些年來倒有些长足的发展了。 这些人总共不过千人,不属于正式军队,她还曾带着这些人去安抚百姓,扶危救困,冬日里带着众人清扫街道积雪,为贫苦人家修补陋屋,还曾秘密抓敌国细作…… 口碑极好,深得民心…… 他眸内一深,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门外福公公道:“皇上,贤王求见。” “传!” 君昊鸣进來掀袍道:“臣弟叩见皇上。” “起,所为何事?”君昊天问道。 君昊鸣道:“微臣查到关于三年前西北三万将士大败的缘由,还请皇兄过目。” 君昊天挑眉,看罢,冷笑,“一群混账东西!” “此事竟然还关系到你的侧妃?这兵部尚书倒是会算计!把账本交给她?” 君昊鸣微微讽笑,皇兄在怀疑他! 他恭敬道:“此事臣弟失察,请皇兄降罪!” 君昊天沉着脸,“此事干五弟何事,倒是五弟大义灭亲,该嘉奖才是。” 君昊鸣掩去眼底的微嘲,“微臣三年前错娶容侧妃,是微臣识人不明,犯下如此疏漏,的确该罚,微臣愿削爵挂冠而去。”说罢解下了自己的亲王冠。 “你?!”君昊天又气又惊诧,他竟要求削爵?! 君昊天冷了脸,容侧妃乃是他赐下的,他言外之意,他怎么会听不出來,只是竟然用爵位來威胁他,他倒是有了长进! 御书房内传來争吵,杯盏被砸的粉碎,有咆哮声,最后竟起了打斗声,福公公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贤王行事一向极有分寸,竟不知为何会与皇帝起了争执。 他按捺着一颗起伏不定的心,也不敢侧耳听,这皇宫听的越多,死的也越快。 贤王最终被撤了爵位,家产全部沒收,沦为平民,缘由,通敌叛国。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纷纷为贤王鸣不平。 但君昊天是铁了心了,将贤王关押在大牢内,他的妻妾也都拘禁在大狱中,除却正妃,几名侍妾侧妃都受了严刑逼供。 君昊旸听得直冒火气,冲到御书房,大闹了一场,君昊天怒火更盛,直接赏了五十大板,将他打的血肉模糊,太后痛斥皇帝无情,舒敏太妃日日跪求皇帝对贤王法外开恩,皇帝冷着脸丝毫不见松动。 一夕之间,朝堂轰动。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苏家大小姐被选入宫,直接被封为为苏贵妃。 定远侯惊愕,朝臣更是弄不明白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隐隐知道瑞王同定远侯府的关系不一般。 第二日,三年前贤王同苏婧语在邺城的事情也被爆了出來,一时之间兄弟同争三女的段子被传得纷纷扬扬。 苏沛诚在楼上幽幽的喝着酒,听着酒楼内的传言勾起一抹笑來。 君昊旸气的目眦尽裂,原來皇兄是打的这主意! 他从床上翻下來,往御书房爬去。 小林子跪求道:“主子!您就别去了,皇上圣旨已下,您身上的伤还这样重!” 君昊旸一把将人推开,冷笑,“我要亲自去问他!他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他竟跟兄弟抢女人!我是他亲弟弟!”他粗吼一声,眼眶红肿,一步步往外爬。 “主子!”小林子嘶吼一声,“圣旨已下,苏大小姐不日就会进宫为妃,如今已是天下尽知,您,您……” “她不会答应的,不会答应的!”他一直往外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会答应的,她心底是有我的!” 小林子不忍,哭道:“主子!皇上若是下了圣旨,就算苏小姐不愿意,又能如何!” 君昊旸哄着眼睛,不听他的,他爬出了宫门,一直往外爬。身后留下一道血痕,染红了地板,小林子嘶喊,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去问问君昊天,将她带走,什么亲王,他是不要做了! 小林子将人背了起來,将人带到了御书房。 福公公叹了一声,“王爷,您的伤还未好怎么就……” “君昊天,你给我滚出來!”君昊旸大吼一声。 小林子腿都吓软了,“主子!您……” 福公公跪地为难道:“王爷,慎言,您还是回去吧,皇上不想见您。” “哼!他自是不愿见我,抢兄弟的女人,这也是他能干的事!”说着大吼:“君昊天!你给我滚出來!” 君昊天到底是出來了,他一身明黄的龙袍咱日光下格外刺目,但却凉的让人心发寒…… 君昊旸冷着脸,“你要娶她,我绝不同意!” 君昊天细细打量着这个稚嫩的弟弟,他清亮的眸子此刻装满了冷意,不复往日里的熠熠生辉,不止是他,五弟提及她时也是眸中含情的。她还真是个祸水! 他抚弄着手上的扳指,沉沉的看着他,“到底是往日里朕太过偏宠你,让你如此沒大沒小,不分尊卑长幼!今日朕便亲自來教训你!來人!取鞭子!” “君昊天!”君昊旸死死的盯着他,骂道:“你这伪君子!” 他说完飞身而上,拳脚相加,甚至不顾身后的伤。 君昊天冷笑一声,迎了上去,两人过了数十招,鞭子被拿來,君昊天眼中闪过锋芒,却是乘其不备点了他的穴道,君昊旸气的目眦尽裂,敢使阴招! 鞭子在空中甩响,打至他身上,身上的亲王蟒袍被打的碎裂,鞭鞭贯注了内力,血染红了袍子,小林子伏在君昊旸身上,挨了数鞭,皇帝冷笑一声。 君昊旸怒道:“狗奴才,还不让开!” 小林子求道:“奴才服侍主子数年,主子多有优待,今日便是死了也是应该!”转而对君昊天道:“皇上,我家主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历來冲动,但却是皇宫中最赤诚的人了,求皇上饶了我家主子一命,奴才身份微贱,便让奴才顶了他受罚罢!” 君昊天冷笑,“到看不出你还有一个忠心的奴才,可惜了!”说罢卷起人摔到了假山边,小林子吐出口鲜血,已是气息奄奄。 君昊旸气的眼睛都红了,“君昊天!你混蛋!”他全力一挣,穴道冲开,内力耗了近半,胸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压下。 君昊天一鞭子甩下去已用了九成的内力,君昊旸心神剧痛,这就是往日里最疼爱他的兄长!这就是往日里最疼爱他的兄长! 他气怒交加,身后的杖刑更是一点点吞沒他的神智,君昊天一招手,他已被人抬了下去。 他死死地盯住那抹身影,眼中升起了恨意。 ------------ 第一百零三章 气苏重山 君昊旸趴在雕花拔步床上,神智昏昏,眼睛糊了一层泪光,口中粗喘着,也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不來找他,也罢,她不來他,他总是要去找她的! 他爬起身,不顾小林子的劝说,动了内息,他还真是能下狠心,鞭鞭都落在实处,灌了内力! 君昊旸冷笑一声,飞向宫外。 苏重山看着神情冷清的大女儿,心情复杂,又恨又痛,“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会叫你入宫?!” 苏婧语冷笑,“你以为呢?”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为父知道你不想入宫。”定远侯道。 “你有法子?”苏婧语似笑非笑地问。 他眯了下眼,“如果你想也不是沒有。” 苏婧语挑眉。 苏重山道:“你只需给为父一个答案便是。”他目光炯利,似真的是为她打算。 苏婧语笑笑,“父亲大人可知道哥哥这几日去了何处?” 苏重山浓眉一皱,哼道:“他自來乖张,行踪无定,便是我这个爹也瞒着,我如何知晓。” 苏婧语笑笑,也不拆穿,道:“他这些年为皇帝办了好些事,不想在为其效力,皇帝便命陆子淳将他击杀,他受了重伤……” 苏重山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苏婧语浅笑,抿了口茶,“原來父亲大人还不知道吗?”她垂眸看着浮浮起起的茶叶,道:“皇帝,呵呵,好算计……哥这回不回來也得回來了……” “那个逆子又干了什么,皇上怎么会命人……你到底何意?”他捏紧了拳,目中交替着复杂的光,虎目死死将她锁紧。 苏婧语瞥他一眼,“此事不用你管,交给我便是。” “胡闹!你把话说清楚了!”苏重山气的怒斥,“那个逆子为何帮皇帝做事,为何……”说到最后,他声音已然低了下來,双目复杂深沉,揉进了大片浓黑。 苏婧语不再多说,只是淡淡提醒,“此事你休要插手,你还是先把你的好女儿找回來再说吧。” 苏重山面色一变,苏婧语笑道:“听说,苏婧雪有身孕了,可是真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眼神如冰,紧抿的唇暗示他的不悦,苏婧语笑道:“看來父亲大人为她定的婚事怕是要黄了,黄兴海那人也不算差,父亲大人不若成全这二人罢。” 杯盏粉碎在地板上,苏婧语漠漠看了眼,失笑,“父亲大人生什么气?” “此事与你不无干系,你就是想看到她们身败名裂是也不是?你來这里果然是为了报仇……”他恍惚间笑了起來,阴沉冷漠。 苏婧语摇摇头,“父亲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苏婧雪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是为了向黄兴海借人杀我,那日我坠崖同她派來的两批刺客不无关系。” “你说什么?” 苏婧语失笑,“要说这天下第一会装糊涂的人,莫过于父亲大人了。”她看了眼他,继续道:“至于苏婧芸,练那邪魔功夫对付我,却不知那功夫是要与人交合才能大有裨益的,那人为了她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苏重山目光深沉,晦暗无比,脑中思量几遍后,眼前突然发黑,踉跄一步跌到了凳子上。苏婧语笑了,“您千万保重身体,若是出了事,哥哥可饶不了我,怎么说你也是他父亲,虽然你这爹不是那么够格,他孝悌之心还是有的。” 看着他变了又变的脸色,苏婧语突然觉得很舒心。 对暗处道:“送父亲大人回去吧。” 飞龙飞身将人扛了回去,飞龙走时,留下一句话,“侯爷莫要自作聪明坏我家主子大事!” 窗子一响,自窗外飞进一人 苏婧语猛地抬头,眼帘内出现个血人,浑身的衣服破碎的贴在身上,地上滴滴答答的发出血水敲击地板的声音。 “苏婧语!” 下一刻,她已被攫如他怀中,他身上的血腥味儿钻入鼻腔内,她眉头一簇,去推他,他呜咽道:“别推开我,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她沉默了,半晌沒有说话,他内心惶急,将人死死压在怀里,哽咽道:“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愿?” “不许,我不许你入宫,不要当他的妃子!他有什么好,他那么多女人,他有什么好!”他几乎是嘶吼出來的。 苏婧语低低道:“若是我非要进宫呢?” 他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推开她,看着她,眼中赤红。唇颤抖起來,“你说……什么?你要入宫?!”他捏住她的肩,逼问。 苏婧语淡淡看他一眼,“他的女人多,你的又何尝不多?” 他一鄂,哽道:“我哪里有还有别的女人!” 苏婧语一嗤,“人人都知道京城小霸王玩弄女人有一手。” 他急了,“你休听他人之言,我哪里有什么女人!都是别人送给我玩儿的,我……” 苏婧语顿时冷了脸子,将人推开,冷冷的看着他。 他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我是那她们练靶子,碰也沒碰!真的,你信我!” 苏婧语见他急的伤口都扯得淌血,将人拉到塌边,命蝶影去取药打水。 他身后挨了板子哪里还敢坐,又怕将她的塌弄脏了。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他握住她的手,问道:“你可信我刚刚说的。” 她看着他不说话,他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捏上她的双肩,清水般的眸子溢着辉光,“我们走好不好,去哪儿都行,我不要做什么亲王了,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她挑眉,解去他的衣服,看了眼他的伤口,动手极快的为他清理伤口,涂药,冷声道:“他下手还真不轻!” 他抬起她的下颌,认真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还在同我生气,上次是我不对,应我一句可好,莫要进宫去……” 她一哼,指了指软榻,道:“趴那儿,我看看你后面的伤。” 他气道:“你休要转移话題,同我说句准话!” 她淡淡地看他一眼,道:“他不好,那你有多好,你们可是亲兄弟。” “他自不好,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不能给你想要的,我虽只是个亲王,人也不聪敏,但赤诚真心,哪里不好?” 苏婧语挑眉,“赤不赤诚干我何事。” 他吻她一记,“怎么不干你的事,我赤诚,自对你也赤诚。” “你还想对谁赤诚?”她一哼。 他莞尔,感觉出几分意思,亲亲她,道:“绝不会对其他女人这般,只对你。” “还有呢?”她抿去唇边的几分笑意,挑眉看他。 他凑到她耳边道:“给吃,给穿,给暖床,好不好?” 她一怔,猛的笑了出來,他见她笑了,也露出几分心悦,额上还冒着冷汗,她伸手拭去他额上的汗,道:“趴好,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点头,伸手去解裤子,猛地顿住,“你……叫小林子來便是。” 苏婧语逗弄道:“不给看,那叫我看别人的?” “你敢!”他道,说罢脸腾地红了起來,“叫小林子來吧……我……不管,叫小林子來!”他耳朵根都红透了。 苏婧语失笑,“小林子有沒有跟來。” 他一愣,羞恼,“让别人來吧,让别人來吧……” 苏婧语不逗他了,打了个响指,屋内飞虎跃下,苏婧语去了外间。 夜晚,他留宿在她那儿,她猜他这样大的动作,皇帝是知道的。君昊天当真好算计,他这是要将她拉下水罢。她若是不从,他便可以找借口对付西北,只是君敏翔应该很快就会出手了,不知道他还有沒有那个精力算计与她。 他大抵就是想用她來对付那些人,也或许是为了逼她露出身后的势力,哥哥回來后,只怕也得向他低头。她脸上流露出几分佞色,此人还真是欠揍得很。 眼睑上一热,他又亲了亲,道:“我真开心,你不愿入宫就好。”他澄黑的眼珠里面满是欢喜。 她一笑,沒有说话,她虽不会进宫,但后续的事情还真的很多。她虽然知道他同贤王的打算,但是就怕他会威逼君昊旸。 她问道:“若是我们走了,你可有想过定远侯府,你五哥?” 他看了眼她,“我知道你并未上苏家族谱,算不得苏家大小姐,至于五哥,他素來谨慎小心,什么通敌叛国,根本是无稽之谈!皇兄最后必定会将他放出來,只是若是他拿此來说事,只怕五哥的爵位会降一等。” 他皱眉道:“此事发生的太突然,那日你让五哥将那密奏呈上去的时候,五哥必然已经想好了出路,皇兄生气是必然的,只是确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不像他往常的作风。” 苏婧语一笑,难得他聪明一回,分析的到也不差。 他从她笑中看出几分激赏,问道:“你知道是何事?” 苏婧语淡淡道:“我也是猜的,你五哥大抵是同皇帝做了场戏,三年前邺城三万将士之死同容侧妃的父亲密切相关,你皇兄是故意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她点头,“这样背后的人才会有动作,到时便可一网打尽。君敏翔的爹是嗜杀阁的阁主,他也掌控了朱雀,朱雀有一批军队和一批雀台死士,他是必定要造反的。” ------------ 第一百零四章 心意既定 “雀台死士?”他大大的凤眼儿里充满了迷惑,她只觉得可爱非常,侧头去吻,他印上她的唇,嘿嘿直笑,“难得你主动一回。”说着又舔舔她的唇。 她一笑,只听他继续问道:“你的意思便是皇兄今日所为都是有意的,他为何下这么重的手?他从未对我这么狠过。” 说着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皇兄为何会召你入宫,意欲纳你为妃?”他目光紧紧的攥住她的,生怕她有丝毫的隐瞒。 晚膳的时候他说了君昊天今日鞭打了他,她听完看着他的伤,露出一抹诡笑,此刻见他再次问及,便细细解释道:“你皇兄对你下狠手,是应该的。” 他眼中一变,气道:“应该的,你的意思是我该被他打了?” 见他一脸愠色,还赌气的别过头,她躺在床头道,慢声细语地解释:“他是皇帝,哪有你这么踩他的脸面的?便是枕边人都时时算计着,更遑论是自己的弟弟了,皇家难有亲情,你不会不懂,他教训你,既是为了给暗处的人看,也是为了让你长个教训。” 他觉得自己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气的脑袋一阵阵发晕,感情自己都是错的,他君昊天都是对的,哦,抢自己弟弟的女人还是对的!他骂两句他就是错的了! 她见他气的肩膀都抖起來了,便道:“至于他为何要纳我为妃,嗯……”她保持沉默。 见身边人话说到了一半儿,他心底跟挠痒痒似的,难过的不行,急转过來问,“到底为何?” 她眼底转过笑意,故作沉思道:“或许是看上我了吧。” 君昊旸气的起身,却是被她按住,“开玩笑开玩笑。” 他拨开她的手,怒道:“这种事情也能开玩笑,指不定……指不定是真的!史上也不是沒有这样的事发生!” 苏婧语眼底转过光芒,将头搭在他肩处,“那我们怎么办?” 君昊旸直接道:“我们走吧!去邺城!” 她直直望进他眼底,想要看出一丝破绽來,邺城目前是个极为敏感之地,她甚至不知他的要求中是否夹杂着别的什么。 他见她直直的看着他,疑道,“你不愿意?” “我们这算什么?私奔?”她挑眉看着他,问道。 他垂眼不语,半晌,像是下定什么主意了似的,“你可愿嫁我?” 她揣测着他的意思,脑中千百种思绪翻转,他紧握住她的手道:“我们成亲好不好,我知你其实不愿进宫的,是不是?”他触抚着她的眉眼道:“我虽不甚聪明,但是要保你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成亲以后去哪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想当什么亲王,只要你嫁给别人。” 她垂眸,将他按下,让他躺在床上,偎在他身边道:“你手中是不是有你皇爷爷给你的那支凤骑军?” 他眼睛猛地睁大,“你……” 她按住他的唇道:“看來是了。” 看着惊愕的他,她笑道:“怕是你皇兄也猜出來了,他真是好算计。” “什么意思?”他起身看她,弄疼了后面,口中嘶嘶哈哈的抽气。 “慢点!”她戳戳他的脑袋,道:“你可知道你皇兄曾命陆子淳击杀我哥?” “怎么可能?”他惊愕。 她讽笑,“我哥为他卖命多年,想要抽身而去,他却不允,所以命我哥铲除嗜杀阁,我哥被打成重伤,他便命陆子淳上场,一则除掉我哥,二则铲除嗜杀阁。” 他呆呆的,半晌无话,“皇兄为何……” 她漠漠扫了眼他,道:“我那夜命人将嗜杀阁阁主的头砍了下來,送给了君敏翔,那阁主便是静北王。” “什么!”他惊讶地直接坐了起來,臀后钝痛,眼泪直往外冒,“这怎么可能?这……” “我还命人说是皇上命平南王世子铲除嗜杀阁的。” “你?”他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意思,难怪她说静北王世子迟早是要反的,“你是故意的?!” 她点头,“你皇兄要杀我哥,我总要回击才是,索性就将朝堂江湖搅个乱,让他费心去。”说罢看着他,眼带狡黠。 本來一件很要紧的事,反倒在她嘴里变得有些促狭之感,他吊着的心也落了下來,他蹙眉沉思半晌,“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抬起他的下颌,“今日我不告诉你,明日你在他人口中得知,我怕你听信他人之言。” 说罢,她叹了口气,将西北的情况同他讲了,然后道:“你皇兄此次想必是为了拉我下水,而且还可以将我哥逼出來,至于凤骑军,也许是为了试探于你,毕竟这是你皇爷爷秘密训练的一支军队,无论它落在谁的手里都有可能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 “皇兄不是那样的人……” 她闭口不言,有时候说得多了,反倒不美,她总要将他从君昊天那里拉拢过來不可,便道:“本來我是要回邺城的,但是大赵国内即将起纷争,静北王,端王,溯雪公主都不是善茬,更遑论他们还同西凉的琅邪王有瓜葛,其中牵扯甚深,我们只怕也走不了。”她看着他道。 他蹙眉,忽然抱住她道:“我不想管这些……” “皇兄是我的兄长,我不能不帮他,虽然今日他下了狠手……可一想到他竟打你的主意,我有万万不能原谅!”说到此,他眼中露出痛苦与狠绝! 苏婧语笑了,“这些事不用你來管,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伤,其余的交给我便是,我们之间这些恩怨怕是解决不了的!” “你要做什么?”他疑惑。 “自然是报仇喽。” “你莫要胡來!”他紧张道。 她冷哼一声,“我怎么胡來了。” “你要怎么做?你……”总不会要同那些反贼处一块儿和皇兄做对,想起那日在崖底看到的未镜,他一时心中起了怀疑,她和西凉不也密切相关,而她此番杀了嗜杀阁阁主,有放出了风声是皇兄要铲除江湖势力,使大赵内部不稳,难道她有所图谋? 这么想着,他眼底流露出几分质疑,晦暗,“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声音都冷了。 她忽然诡异的笑了起來,“你说呢?” 他一把将她扯了起來,一脸冷漠,“你搅乱大赵为的是什么?!” “你是这样看我的?”她直直问道他脸上,忽的低笑起來,“到底是不能同你说太多,说太多你反而疑心与我了……”她神色云淡风轻,却不掩饰唇边的几分嘲意。 他心里一抽,但他不能那大赵开玩笑!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同西凉又是什么关系?你进京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想到她同五哥的关系,想到她的能耐,想到她对静北王的身份的明了,对西凉琅邪王的熟知,对他的态度,他顿时头昏脑涨,他放开她,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张口嘶吼。 声音未出來,已被她封了穴道,他痛苦的揪扯自己的头发,面部狰狞。 她暗暗给他输内力,使他平息,见他渐渐回转过來,这才解开他的穴道。 两人默默坐着,谁也不愿说什么,他不信她,她也不愿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整整坐了一夜。 临早,他嘶哑着嗓子,“苏婧语,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我想了一整晚,想不出來,你告诉我。” 她靠在床头,低声道:“我说了,你也不信,又何必说?” 他头伏在她肩上,良久不说话。 屋外已经有脚步声,他道:“你说我便信,只是,莫要骗我,莫要骗我……” 他将她环紧,“我待你是真心的,从未想过算计,你曾说过绝不会伤害我,我皇兄已然伤了你哥哥,仇是要报的,但切莫伤他性命,麻烦可以制造点,但别把国家大事和无辜之人的性命做赌注。” 苏婧语嘴角微微弯起,心中一暖。 他抬头,正见到她唇边的笑,一时只觉得像春日的朝阳,暖融融的,仿佛一直流淌到他心底,“你答应了是不是?” 她吻他,在他耳边道:“是,我应你。日后也绝不瞒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他登时欢悦,深吻她,彼此相视,只觉心中温恬一片,他道:“你告诉我,我要做什么。我帮你。” 她敲他的脑袋,“还不放心我?” 他握着她的手,道:“自然不是,只要你应了我,我自然对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你辜负了我,便杀了我,莫叫我伤心难过。” 苏婧语莞尔,只觉他们二人的身份似调了个个儿,他倒像是个姑娘家,哪里有从前一星半点男子汉气概,不过今世既是有缘在一处,她会珍惜,便是他不是她要找的那人,她也心悦于他,他值得她真心相待。 她想着想着,吃吃的笑了起來,抱着他亲亲,“自不会让你难过,只是你若是也叫我难过,我会再也不理你!” 他心中欢喜,只觉的外面的啁啾声都透着祥和,抱着她,同她头抵头,“必不叫你难过,我这人不会说好听的,人也莽撞,若是说了叫你难过的话,你打我骂我也行,莫离了我去。” 她笑着点头。 ------------ 第一百零五章 讲述实情 两人同在一处睡到了下午才醒來,苏婧语是饿醒的,她悄悄起身,洗漱后,对蝶影道:“去无尘阁给哥哥传个消息,让他好好养伤,切莫回來。” 蝶影应诺,苏婧语又问道:“找到的人证都看好了,莫到了临头出岔子。” 蝶影道:“您放心吧。” “也不知君昊天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她微微蹙眉,按理他必然知道君昊旸在她这里,但是隔了一夜也沒有动静,这只老狐狸怕是心中又在谋算什么。 看來他还真是要拉她下水,总之别真的对她感兴趣就行了,倒也不是怕他,但是被这样的人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麻烦一堆堆。 “桐城如何了?”苏婧语问道。 红裳端着膳羹进來,两人闭口不言,红裳犹豫了半晌,道:“大小姐,三小姐院内闹得可厉害了,我听咱们院里的小翠说,夫人正逼着三小姐打胎呢。” 蝶影幸灾乐祸起來,“该!自己不检点,临到了这时才想起打胎來了,哼。” 红裳不敢接话,道:“二小姐现在还沒有回來,夫人是早封了大家的口的,但是奴婢倒听到有人说起闲话來。” 苏婧语道:“吩咐咱们院子里的人,务必谨言慎行,这些事,不许议论。” 红裳应了声,便出去了。 苏婧语问道:“桐城如何了?月影在那儿呆了也有些日子了。” 蝶影道:“月影并未传來消息,想來他应该游刃有余。” 蝶影道:“咱们院子外面又有好些刺探的人,是陆子淳的人。属下得來消息,他曾向皇上请婚,求取主子呢。” 苏婧语一挑眉,“这消息如何得來的。” “还不是在皇宫插的探子。” “这消息一般的探子是绝不会知晓的。” 蝶影笑道:“可不是,是从御书房传來的消息。” “谁安排的人?!”苏婧语语气中已有凌厉冰冷。 蝶影面色一变,立刻跪了下來,道:“是属下自作主张了。” 苏婧语冷笑,“你的胆子是越來越大了!”她气的将桌上的饭菜悉数打落。 屋内一阵碎响,蝶影低着头,委屈不已。 红裳听得心惊,去找了飞燕來。飞燕进來,见蝶影跪着,也跟着跪了下來,“不知主子为何动怒?” “她往皇帝身边安插人,你可知晓?”苏婧语寒着一张脸问道。 飞燕一愣,“属下并不知晓。” “混账!你想让整个邺城为你陪葬!”她气的将人踢翻在地,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君昊天从來不是善茬,贤王心智已是高绝,皇帝更不用说了!敢在他身边安插人,只怕是早已被察觉,他本多疑,此番更不会善罢甘休! “把人速速处理掉!”苏婧语冷冷的看着蝶影。 蝶影流眼泪,唇边的血渍也不敢擦,连连应诺。 飞燕思忖道:“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此刻将人处理掉,反而更加深他的怀疑。” 苏婧语冷笑,“你按我说的去做便是,至于蝶影……速回邺城!” 蝶影大惊,“主子?!” “就这么说定了!若敢再说一句,日后不必在我身边带着!”她冷冷的看了眼蝶影,是不容反驳的决然。 蝶影眼泪直往下掉,苏婧语唤了红裳,红裳将屋内的东西收拾完后,去了小厨房。 沉睡的君昊旸被吵醒,他侧耳听着外间的动静,陷入沉思,苏婧语进來时,他正趴在床上。帷帐被挑开,她问道:“醒了?” 他点头,“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都听到了还问。”她淡淡地道,在床头的匣子里找出了药膏,给她上药。 知道她气还未消,他很配合,无影和无踪今日才到他身边,他臀后的伤是无影给上的药。 饭后。 他趴在软榻上,两人窝在一处看外面的景致,院子里的紫荆花开的热闹极了,彤粉若云蒸霞蔚,隐隐可见天边的云变成了橘红,彤紫。 两人很享受此刻的静谧安闲,君昊旸问道:“你那婢子胆子也太大了,皇兄为人警惕,怕是早已发现,你此番贸然命人处理了那人,皇兄在心里怕是坐实了是你所为。” 她摇摇头,“这是识时务,你皇兄会明白的。” 君昊旸漂亮的眉毛一蹙,想了想,“也是,不过还是将人撤回來的好……” 苏婧语点头,“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见他还死皱着眉,便问,“怎么了/” 他深深地看向她,复垂了眼睑,道:“你这样聪明,皇兄未必不会动别的心思,而且,你还未告诉我,进宫那日你要如何做。” 她浅笑,“等到进宫之日,那就有劳苏张氏了。” “你要做什么?”他好奇地看向她。 “苏张氏必须要除掉,否则,整个定远侯都要被她连累,她那里还有粉面三月呢。”她冷冷地勾唇。 他吻吻她唇角,“别这么笑,看着让人心疼。” 她心里感动,回吻他,道:“我的替身很多,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你放心便是。” 他蹙眉深思,“皇兄到底要做什么?” 她扫了眼他,道:“你皇兄所求甚多,他是什么都算计好了。” “你知道他算计的是什么?” 苏婧语摇头,“见招拆招,只是你可不许临阵倒戈。” 他点头,“你放心!” 她亲亲他,叮嘱道:“你手上的凤骑军万不可此时作为交换,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离开,再交给他。” 他眼睛登时亮了,他最怕的是她不将他放在心底,算好了一切,独独将他排外,如今听她这么说,自然开心不已。猛点头,道:“我晓得。” 两人靠在一处,脸贴脸,笑嘻嘻。 夜晚是皇宫防范最严的时候,蝶影被派去邺城,她也是有打算的,一则是为了处罚她,二则是为了将解药带给外祖父。 无影被君昊旸派去跟着蝶影,无踪第二日带着飞燕进了宫里,人被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君昊天知道后,唇角一扬,对福公公道:“看來并非她有意,只怕是身边的人自作主张,去查查,是哪个奴才。” 福公公笑应了,君昊天又道:“本事不小。”姑且看她进宫那日会闹出什么來。 一个时辰后,暗影禀道:“今日苏大小姐遣走了一个名叫蝶影的贴身婢女,那婢女今日已经离开京城。” 君昊天挑眉,“命人跟着她,看她究竟去了何处。”她委实聪慧,不得不防,如今南边正不安宁,该仿得需得防着。他眼底闪过果决。 启了御座后的暗门,他换了一身衣服进到了密道,穿过密道,拐了几处,进到了大牢内。 君昊鸣一身紫袍,面前是一张小几,几上放着茶炉,牢内茶香四溢。 牢门打开,他看也未看,又盛了一杯,放在对面。君昊天坐在了对面,道:“你倒是好情趣。” 君昊鸣牵唇一笑,并不答话。 “朕已经下旨封她为妃了。”他突然道。 君昊鸣手中一顿,茶水差点倾洒,“哦。”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君昊天笑问,“不问问为什么?” “三哥的为人,弟弟自认为还是了解的,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下旨。”君昊鸣眼中含笑,“只是劝兄长一句,莫要丢了心。” 君昊天眯眼,棱唇一抿,“你以为我会如你一般?” “皇兄虽然执掌天下,但不见得被她所喜爱。” “怎么?不怕为兄对你的心上人感兴趣?”君昊天调侃。 君昊鸣反而笑了,“我倒希望皇兄动心动情。” “怎么说?”他问。 “也让皇兄尝尝那滋味。”君昊鸣斜飞入鬓的眉宇含情。 君昊天流露出几分不屑,“九弟已经掺合进去,你真是打的好主意。” “怎么?若是皇兄真的动情了,皇兄还会将人让给九弟?”君昊鸣眼底转过嘲讽。 君昊天冷冷的道:“你这是在试探朕?”他蓦地扬唇,“五弟都能让,哥哥为何不能?” 君昊鸣挑挑眉,意味不明。若是可以,他不介意渔翁得利,只是九弟执拗,她也不见得任人算计。心底有些晦涩难耐。 君昊天从袖中抽出了折子,扔到了几上。 君昊鸣拿过,看毕,道:“恭喜皇兄,得除心头大患。” 君昊天哼一声,“他们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此等祸国反贼不除,难消朕心头之恨!” 君昊鸣浅浅扬唇,“皇兄要怎么做?吩咐臣弟一声便是。” “你曾与那丫头相处数年,她身后的势力你可知晓?” “能被皇兄封为三品飞龙将军,自然能耐不小。” “少同朕打马虎眼。” “皇兄如此圣明,自然查到了许多,又何必向臣弟考证。” 君昊天冷笑,“你还真是护她的紧。” 君昊鸣突然一笑,冷毅的脸上有几分沉暗之感,“当年父皇派我去邺城,我一呆就是数年,时时警惕,对刘家防备甚深,最后要不是故意试探与她,也不会令她惨遭毒手……” “邺城刘家经营了数代,倒是真的忠心,并非臣弟有意偏袒。皇兄可记得打龙金鞭?” 君昊天冷眸绽出几分寒光,“自然!” 将他的神色看在眼底,君昊鸣心底冷嘲,这个皇兄,疑心未免太重,他道:“父皇所受的鞭伤并非刘家人所为,乃是皇爷爷。” “这不可能。”君昊天凤眸中闪过几丝诧异,父皇登基后,皇爷爷早就薨了,又怎么会…… ------------ 第一百零六章 途中掉包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君昊鸣抿了口茶.“当年的太子敢同鞑靼诸国勾结密议.其实父皇知晓.他并未阻止.不过是借太子之手除掉刘崇德.父皇命臣弟去西北.不过是等太子等人除掉刘家之后接应西北事务罢了.” “为了诱刘崇德深入.当年的太子借西凉琅邪王的势力伙同鞑靼一起攻打西北.又暗地里命人给刘崇德下毒.他手中的断肠却被人秘密换成了十日醉.刘崇德战场上被打伤.后來被俘.被鞑靼挑断了手脚筋……” 君昊天怔住.这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君昊鸣勾唇.“父皇当年被鞭打.是皇爷爷亲自动的手.当年他老人家拿着打龙金鞭秘密进了皇宫.” 牢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君昊天打破沉默.“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君昊鸣淡淡扬唇.“刘家祖训.非乱世.绝不参与争储.但是皇兄之所以能顺利继位.看似是刘崇德等人的保举.其实是皇爷爷亲下的密令.” “刘家人不是只听命于皇帝吗.当时的皇爷爷已经不是皇帝.而且名义上也已经薨了.”君昊天凤眸微眯. 君昊鸣眼中闪过冷嘲.皇兄同父皇还真是好像.永远都在要求他人忠心.他露出一丝讽笑:“刘家与君家有约定.只要君家用得着.君家哪怕只剩一个女子.也会为君家所用.但若是有朝一日君家要灭刘家.刘家可以不再为君家做事.但决不许叛国.” 君昊天冷笑.手中的杯盏反复捏玩儿着.“这些你从何处得知.” 君昊鸣突然沉默了…… 他手中的杯盏啪的一下被捏碎.看着手心的鲜血.他低低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声.郎阔的声音在狭小的牢内回响. 君昊天为他的狂狷不悦.这个弟弟.自那女子出现后就变得放诞无礼.哼.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笑声渐止.他张扬的紫袍划开一道弧度.宽大的袖子一一敛好.道:“这是刘老将军告诉我的.皇爷爷也提过.我也查过.至于刘崇德身上中的毒.我原先不知.后來命人去查了.才知……乃是父皇命人换的药.” 君昊天浓黑的眉宇一蹙.棱唇紧抿.“西北势力坐大.先后侵及西北五省.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刘家桀骜不驯.敢同先祖定下此约定.就可见太过恃才傲物.居功自傲.这天下是君家的天下.父皇的打算何错之有.” 君昊鸣一笑.“皇兄说的沒错.不过皇兄说错了一句话……” “什么.”他蹙眉. 君昊鸣道:“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不是君家的.” “胡言乱语.”君昊天怒然甩掉手中的杯盏.杯盏在地上碎了一地. 君昊鸣失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当初父皇知道后才会不惜与外敌勾结來击杀刘老将军.我想此时的皇兄应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谁都有可能早饭.但刘家不会.” 君昊天怒道:“一派胡言.” 君昊鸣笑笑.不说话. 君昊天眼底燃起怒意.扯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捞起來.“你为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眼中是森森寒光.他不会不知道.他这番言论会引起他怎样的猜忌.难道坐收渔利.才是他这弟弟真正想要的.. 君昊鸣细细地看进他眼底.一笑.“皇兄的这个位置.臣弟一点都不想要.等此番事情平息.请皇兄削了臣弟的王爵.”他一笑又道:“皇兄可听说过战神狼王.若是感兴趣.皇兄可以去查查.” 君昊天眯眼打量着他.试图看清他的意图.那双与他一样的凤眼中除了冰冷的戏谑.再无其他.他冷哼一声.道:“不日你便去剿灭静北王世子.你可有异议.” 君昊鸣挑眉.他早就知道他是绝不会轻易放他走的.总要把他用够用尽才肯罢休.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來.皇兄终究是要学父皇的所为. 君昊天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离开牢狱时.道:“既然你有意辞爵.那皇爷爷手中的凤骑军总该归还才是.” “凤骑军.”君昊鸣一诧.这个他听都沒听过.君昊天忽然勾起唇來.大步离去. 君昊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原來是在试探他.他思索了一番.失笑.他原本以为皇兄纳她为妃是为了探出她身后的势力.原來.还要试探九弟是否拿了凤骑军. 他冷嘲.不由为这位皇兄的心智赞一声. 君昊天回到御书房后.坐在御座上沉默良久.目之所及.全是金色的器物.眼中的明黄昭示着他地位之尊. “福公公.”他冷厉的喝了一声. 门口听到传唤的福公公立刻进來.躬身道:“皇上.” “迎朕的苏贵妃进宫.赐号……‘莲’.入住椒房殿.” 福公公一愣.提醒道:“椒房殿.乃是皇后娘娘所居之地.皇上您……三思.” 君昊天勾唇.“你说什么.” 福公公立刻伏地.恭敬道:“奴才该死.奴才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这阵子因为这位贵妃娘娘.前朝后宫都有争议.奴才也是为皇上担忧.” “为朕担忧.”他忽地笑了起來. 福公公立刻道:“奴才这就去宣旨.” “滚吧.” “是.奴才遵旨.” 接到旨意时.苏婧语同君昊宇在睡觉.苏张氏脸色阴厉冷戾.眸中的神色像是深夜的惊悚.带着幽暗的凄厉. 君昊宇听到这一旨意.大怒.苏婧语点了他的穴道.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屋内的替身蒙了面纱.随福公公浩浩荡荡离去. 就怕他胡闹.引來众人猜疑.见众人已经离去.她立刻解了他的穴道. 君昊宇一把将她抱住.也不管身上的伤.死死的将她压入怀中.“你的替身虽然肖似你.但皇兄却不是什么善茬.他肯定会发现.” 苏婧语拍拍他的背.道:“放心吧.” 驶向皇宫的马车在半途中突然被迎面的奔來的野马干扰.马车一阵摇晃.守在两侧的侍卫.立刻将野马击杀.而福公公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着马车.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他走到马车边问道:“贵妃娘娘可安好.让您受惊了.” 车内传來苏婧语的声音.“无碍.” 福公公对两边的宫婢道:“你二人进去随身服饰莲贵妃.” 两位宫婢应诺. 福公公点安下心來.马车又开始行驶.车内的替身看了眼两个宫婢.隐隐从二人身上感觉出几分内息.知道这二人绝不是普通的宫婢.面纱的唇微微勾起. 她手在二人面前极快的一抹.两人來不及反应.呆在那儿.心神涣散.替身立刻换了衣服.将马车暗柜中的人扯出.穿了一套宫婢的服饰.又将自己原先的衣服给那女子换上. 女子惊愕的看着手脚极快的人.眼中流露出惊恐.她赫然便是失踪几日的苏婧芸. 替身笑看了她一眼.撕掉她面上的人皮面具.为她换了张人皮面具.又蒙上了面纱.几番打量.觉得她还真同主子有几分像. 替身又背过身子在脸上做了一番修饰.再转过身时.已是一张宫婢的脸. 苏婧芸心底大骇.替身道:“皇上已经封你为苏贵妃了.封号是莲.日后你便是莲贵妃了.入住椒房殿.知道了么.” 苏婧芸眼中一诧.口中说不出话來.替身在她耳边冷冷的道:“等会儿你要是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我便要苏张氏的命.” 苏婧芸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替身冷冷的睨着她.苏婧芸只好点头. 替身手中的银针刺入一宫婢的体内.那人眼睛一闭.昏了过去.替身立刻将人塞进了暗柜里.又在另一宫婢眼前一抹.那人顿时回神.戒备的看着马车内的莲贵妃. 苏婧芸立刻学着往日里苏婧语的模样.淡漠的神态.疏离的眼神.学的丝毫不差.替身勾唇.还真是上道儿. 飞燕对苏婧语道:“南边传來消息.君敏翔准备反了.” 飞燕又道:“西凉琅琊王整日练兵.蠢蠢欲动.而且溯雪公主进宫去了.君若晴易容去了朱雀.” “朱雀.她同朱雀有何关系.”苏婧语露出好奇之色. “她现在已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拦下.拦下做什么.放人.看看她要做什么.”最好是越闹越大.这样君昊天也沒有时间算计她. 君昊旸在床上听的眼中一厉.“若晴怎么会去朱雀.难道她也同敌国有牵扯.” 苏婧语道.“我目前也不知.且看看她要做什么.” 舒敏太妃同定远侯渊源颇深.不知道君若晴这么大胆地离宫有沒有她的授意.她眼睛一寒.“飞龙去看看别庄上的老夫人.看看她还在不在.” 飞龙道了声是.便消失在屋内. 半个时辰后.飞龙急急赶來.“主子.老夫人失踪了.屋内的那个老夫人是假扮的.” 苏婧语顿时冷笑出來.“她这是要毁了定远侯府.” 苏婧语出了门.对飞龙道:“不论如何.找到人后立刻灭口.” 飞龙领命而去.门哗的被打开.君昊旸沉默的看着她.他黑黢黢的眸子变的深不可测. ------------ 第一百零七章 敞开心扉 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无措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來。 他深黑的眼,似乎一变,走过來,将她拉回了房子里。 她坐在床上,他趴着,她低头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只等着他给的宣判。 君昊旸唇角忽然勾起,心情愉悦,往常见惯了她的冷漠,及时见她如此无措过,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她是在乎他的。 “怎么不说话!”他声音粗沉。 半晌,她鼓鼓嘴,“说什么?” “你难道沒有要同我解释的?”他冷哼一声。 他的一声冷哼,听在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她冷冷地撇开头,脸上是冰霜之色,“沒有!” 还來劲儿了!他将她的头扳了过來,“沒有?!”他冰冷的凝视着她,眼里似有讥讽。 她本不愿自己这一面被他看见,他不但看见了,此刻还用这种眼神看她,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她一时又想到这么些年为了找他吃的苦,气恨交加,顿时眉毛倒竖,“别碰我!”打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眼底已渐渐升起红意,“你走,走!” 说着将人一把从床上扯下來,“滚!滚!日后莫在來我这里!” 君昊旸哪里晓得她会发如此大的火气,猝不及防被她扯下了床,伤口各处也裂开了,见她这般火气,自己心中也生气了怒意,房内暗处还有自己的暗卫,也有她的人,一时面上更是下不來,打开她的手,怒道:“不來就不來!谁爱來你这!” “那就滚!”她指着门外,眼中哪有丝毫半点的松动温情,全数是寒霜冰渣。 君昊旸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冒火,又一阵阵发凉,气的一脚踢塌了那张花梨木飞的大床,“滚就滚!” “那就滚!”苏婧语本就心中有气,又见他如此,心里像是哽了气,语气里就带了哭腔。越想越难过,自己嘤嘤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大声。 “这是我的王府,怎地……” 守在门外的飞燕头都大了,这二人又闹腾起來了。 苏婧语擦了把泪,这才想起她同他到了他的王府,一时竟忘记了,还以为在自个儿那儿呢,起身往外走。 他急了,赶忙将人拉住,他几时见她这般哭过,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更多的是心疼,“哪儿去。” 她摸了把泪,也不哭了,挣开他的手,神色淡漠下來,不说话。 君昊旸心中发焦,拉着人急的什么也说不出,脸涨得通红,见她神色昏昏有几分黯然冷漠,似那往日见到的颓败的夕阳一般,虽则有几分艳丽,但却昏昏暗暗,顿时急了,顾不得自己的伤,将人抱起來往床上放,见自己的床是坏了,又换坐在榻上。 “啊!”他惨呼一声,忘了自己臀后的伤了。 苏婧语见他面容扭曲,一时又笑了出來,见她笑了,他心里一松,亲亲她的唇角,被她推开也不恼,“快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我原也只是唬唬你,哪里知道你发这么大的火,气性这么大……” “嫌我性子不好找别人去!”她口气虽恶劣,但也只是堵堵气罢了。 他贴着她的唇喃道:“净说瞎话,我要别人做什么,这辈子只想和你这么着,一辈子……”后面的话他沒说,深吻着她。 感觉他灼热的舌钻进她口中,她轻轻一咬,笑望着他。他眼中软如水,捕她的唇,被她嬉笑着躲了过去,吻细细密密的在她面上亲香,他含住她的耳珠,舔弄含吮,一路向下,在她颈间流连不止,情动不已。 将人压在榻上,他细细地抚着她的眉眼,见她面上还有泪痕,想到自己今日将她弄哭,便去吻她的泪痕,他动作愈发轻柔,只是身下的娇香袭人,让他实难忍耐,双眼赤红,一股脑的什么都忘了,捕捉到她的唇,咂吮香舌,一路向下,视线落到她起伏的胸前,大掌颤颤抚上揉捏。 苏婧语一惊,捉住他的大掌,朦胧的双眼清晰起來。 他也回过神來,想到上次二人还为此不欢而别,连忙收手,亲亲她的眼睑,粗嗄的声音喃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 他粗浊的声音在耳边想着,喘息声一声声直搔进耳朵里,她脸瞬时变成了绯色。 “你的伤!”她猛地起身,推开他,看着他染红的袍子,不无懊恼地道:“你瞧!” 君昊旸哼道:“方才是哪个将我从床上扯下來的?” 苏婧语闻言不免讪讪的,低声道歉,他在她手上啃了一口,“床头有伤药,给我上药。” 她去床头拿了药,看了眼被踢塌的床,气哼哼道:“还说我气性大,这床是哪个踢坏的!” 君昊旸见她肯同他说这事,只一笑,待她上完药,拉着人问,“前面为何生那么大的气?”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话在脑子转了又换,他道:“我听到你给飞龙下的命令,心里着实惊讶,毕竟侯府老夫人是你的祖母,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下这样的命令,但你说过日后必定对我坦诚不瞒着我的……” 她沉默不语,即便亲密如他,但是二人的关系还不是那么稳定,彼此之间也还有设防,她怎么能悉数告诉他,而且自己这样杀伐的一面,她不愿叫他看见。 他将人搂紧怀里,“难道我在你眼里这般无用,让你什么也不愿对我说,还是你依旧不肯信我?” 苏婧语低低道:“我要杀了我亲祖母,你怎么看?” 他黑亮的眼睛直视着她,“你要杀谁,我便替你去杀,你的血海深仇,日后便让我为你背负……” 她只觉心湖一阵阵荡漾,他清亮的眼睛里浮上了笑意,“我不聪明,但气力武力还是有的,我是你的男人,日后有我护着你。” 她不屑地哼道,“你这脑子这般简单,哪里护的住我,”见他不忿,便笑道:“我动脑你出力,互相护着。” 见她笑容像花一般,他点头,只觉怎么开心都不够。 苏婧语躺着,他侧身睡着,她声音低低的传來,她开始将几年前的事一一道明,“……我那时极欢喜他,信任他,可是他为了试探我的行踪和心意,骗我说找到了那个胸口带有血色梅印的人……后來我的人里面出了内鬼,泄露了我的行踪,我去见他时并未见到他人,但是却被三千人围杀……” 君昊旸听得眼泪都出來了,直将她紧抱在怀里,亲她的鬓,蓦地起身,“你说什么?血色梅印……” 他想起谷中她看到他胸膛时的诧异,一边伤口痛的极为难耐,一边极快的扯开自己的衣服,“你说的可是这个?” 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诧道,“为何找血色梅印的人?” 她看着他只是笑,眼底有几分失望,他是一点也不记得她了,不过总归这一世二人在一起了,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她悄悄在他耳边道:“有人曾给我算命,说今世我命中注定的人胸口有血色梅印。” 他笑了起來,一会儿又蹙眉道:“那你不还是喜欢五哥了吗?” “那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那你是因为我胸口有梅印才喜欢我的,还是别的?”他鼓嘴不满,不无黯然道:“难怪自从我们谷中出來后你就待我不同了。” 她赶忙解释,“哪有,我自來待你不同!,难道你一点感觉也沒有?” “沒有!”他气的撇过头去。 “怎么会沒有?当初我喜欢他时,他身上不也沒有梅印?” 又是五哥!他气的脸黑了,“哦,你喜欢他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他问完觉得颇沒底气,五哥是多少深闺少女的梦中情郎,比他优秀多了,他越想越酸,只期待她什么也不说得好,免得伤心伤肺。 苏婧语怅然,低低道:“那时,我以为我们可以走一辈子……” 都一辈子上了?呜呜呜…… 他默默擦眼泪,只觉得心肝一颤一颤,每一下都疼的让他咬牙强忍。 “可是他却利用我对他的信任……”她在他身边躺下,见那人抖着肩,便道:“君昊旸,你会那样待我吗?” 他一震,抬起头看她,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灿灿生辉,见她静静的望着他,他立马道:“自然不会,那你,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她敲敲他的脑袋,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你说呢?” 他急道:“你给我个明白话!我听不懂!” 她嗤的一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顿时脸一红,眼中都是笑意,嘴怎么也绷不住,要抱她,她挡了,“伤还未好。” “抱一个抱一个,前面都抱了,”他抱着怀中的娇软,一阵阵笑,低声承诺:“日后我必不叫你受委屈,也不会像五哥一样错失你。” 她问:“若是有朝一日,我与你皇兄站到了对立面,你会向着谁?” 他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你!” 她似不信,半晌沒说话,只是轻轻地蹙着眉。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在乎的人,自然不会对皇兄如何,但是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想活着了,一个人一辈子,太沒意思。什么王位我是不打算要了,等你要做的事做完,我们一起去邺城,你去哪,我便同你去哪,好不好?” 她眼泪直淌,抱着他,在他耳边道:“好!” ------------ 第一百零八章 飞龙将军 夜晚,君昊天摆驾椒房殿。请使用访问本站。 椒房殿内,苏婧芸忐忑的等待着,自她坐在这儿便开始发抖。 她不是不知道欺君之罪有多大,但是沒有想到苏婧语如此胆大。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下场。她是被苏婧语的人抓回來的,她当真小看了她的本事。 就连瑾王也不是她的对手。 眼前便是所有女人向往的地方,就连皇后也不曾住在这里。 椒房殿,她只在心底暗暗想过,如今能进來,却是因为苏婧语,而且她还是个冒牌货!莲贵妃,贵妃! 她死死地捏着衣袖,眼中是清冷至极的晦涩恨意。 “皇上驾到,,” 椒房殿内众人齐齐跪下,苏婧芸也跪下了,明黄的衣摆出现在她面前,她感觉到头上那道视线似要将她射穿一般。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年轻的帝王,却是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身份。 “起。”他沉沉的声音好似穿透这沉寂的大殿,直直钻入他的耳朵里。 大殿内的人被福公公遣了出去,只余苏婧芸,与他。 她低着头,浑身都在发抖,便是她从小见惯了各种场合,但也不由得心生怯意。明黄的龙袍透着明灿灿的光辉,让她一阵阵的晕眩。 下颌被人轻轻抬起,她的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他的,只一瞬,便已让她彻底生寒,他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一丝温度,就连自己下颌处的手指也是冰凉透体的。 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游走,他迷人的凤眸微微一眯,透出一份狠戾邪佞,她顿时软倒在地,俯首道:“臣女该死!” 君昊天扬起一抹淡笑,看了伏倒在地的女子,他一早便知道,她是不会这么容易进宫的,果然,人被掉包了。 福如海啊福如海!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却也上了她的当! 看着这个惊惶不定的女子,他忽然想起她淡渺的气质与淡漠疏离的态度,不知她真的进宫了,面对他会说什么。 当然,绝不是此刻这般惊慌失措。她也许会用冷漠的眼神淡漠的扫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 也许是。 他忽然有点想要见她一见的想法了。 “是该死,”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人,“起吧。” 他随意的语气让她心里更慌,头上传來他的声音,“抬起头來。” 他语气中有几分意兴,似要从她眼中攫取些什么似的。她抬起头,对上这个年轻帝王的视线,他精致的下颌,高挺的鼻梁,锋利无比的眼神,她眼睛闪了闪,一时无话可说,只一瞬,她便脸如火烧,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他唇边掠起一抹嘲讽,掀了她的面纱,她一下变得局促无比,他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是个美人,苏家的女子样貌都不俗,不过比起她來,终究是差得远。 他浓眉紧蹙,他恍然间才发觉自己在那个女子身上关注的太多。 五弟不经意之言仿佛深深镌刻在脑海中,成为了魔咒全能奇才全文阅读。也许,这便是他所期冀的。 “你好好休息,朕还有要事。”他淡漠的,只是离去时,留下了一句话,“日后在宫中安分一些,否则……” 苏婧芸轻轻应诺,明黄的身影已经离去,大殿内还有几丝残余的龙涎香味,在她鼻间萦绕。如此平淡的结束了一切,她很讶异。她猜不出皇帝到底为何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但他不发怒,却也代表了另一件事,他对苏婧语的态度。 她此时已然恨到了极致,如今连母亲也不知道她已经进宫了,皇帝最后的一句话,算是对她的警告,她若是想要传递消息,怕是不易。 天渐明,苏婧语一身武将官袍,向宫内走去。 福公公的声音高高长长,尖细无比,“飞龙将军,昭武游击将军觐见,,” 原本还在为贤王被羁押一事吵闹不休的忠臣停了下來。 苏婧语身姿挺拔,步步生风,她身后是杨思雨,这个恢弘的大殿,从建国百年,还未有女子以朝臣的方式走进來。 “臣冉流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杨思雨,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道娇柔但不失铿锵的女声在大殿响起。 忠臣皆惊,定远侯面色微变,兵部尚书顺平侯等人,已是面色惨白。 鲁国公韩淇墨萧天城则惊诧不已,皇帝不是已经封她为贵妃了吗?怎么她又变成了什么飞龙将军? 冉流苏?萧天城眸子一眯,脸上已是震惊,闻名西北的冉七爷,居然是……她! 韩淇墨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上,脸上巨变。 上首的帝王头戴旒冕,玉珠后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底下的女子,雄浑的嗓音传來,“平身。”她淡漠的看着他,接下來所述的均是几年前顺平侯府还有兵部尚书等人同静北王,端王,以及同西凉琅邪王的勾结罪行。口齿清晰,如玉珠落地,条条状状,直指叛国逆贼。 她带來的消息,自然令朝臣皆惊,人证物证纷纷被具呈到皇帝面前。兵部尚书等人毫无招架之力,身边的思雨是西北有名的泼辣妹子,说起话來又狠又厉,说的几人五体投地,鲁国公韩淇墨听的眉毛直抖。 皇帝静默的看着底下的女子,苏婧语淡漠的扫他一眼,只静静的听着思雨同几人的唇枪舌战,兵部尚书永定侯老脸通红,安王还有年纪一大把的谢太傅等老臣更是被思雨一张利嘴说的无地自容。 她唇角轻扬,倒也沒有辜负她往日的细心教导,不错。 她清浅的笑意,落在他眼底,她举手投足的风华,令他眸中浮上赞赏,他沉稳的声音在大殿响起,顺平侯,永定侯等人皆落马,至于端王,静北王,皇帝宣旨命人速招二人京中见驾。 此事事关藩王,除了派人去趟番地,还要宣召这二人进京才可。 皇帝的打算是显而易见的,这二人是逃不掉的。 一老臣道:“从來女子不得干政,你二人身为女子,如此不知不安于室,违背圣祖遗训,实乃家国之大害!” 杨思雨眉毛倒竖,张口要反驳,苏婧语轻轻一笑,对皇帝道:“‘女子不得干政’这是圣祖的遗命,我们又如何不知,只是邺城情势不同于京中,所谓因地制宜。” 那老臣冷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婧语淡漠道:“西北族类混杂,临边的异国众多,而邺城乞儿弃儿甚多,他们大多是我们汉人同戎狄的后人,因为血统不纯,常年受众人的欺辱,日后一旦被外族有心利用,必然成为大患,当初臣建娘子军不止是为了给她们一条生路,同时也是为了日后的治安,他们既然生在我大赵,长在我大赵,那便是我大赵的子民,皇恩浩荡,泽被苍生,他们难道不该受到皇上的恩泽吗?这些年來,他们守西北,三年前更是为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三万精兵中,他们冲在最前面,敢问谢御史,就因为他们身上有异族的血统便能抹杀这些功绩吗?不止邺城,东边有高丽,南边蜀地有苗人,漠北各省有匈奴,这些地方都有异族将领与子民,若是您老这番话传了出去,也不怕寒了众将士的心魔方大世界!还是你根本心存不轨,有心煽动内乱,扰乱朝纲!” “你!你!”年纪一大把的谢御史立刻向皇帝哭号道:“皇上,老臣入朝数十载,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忠心不二,此女子如此污蔑老臣,请皇上裁断,还老臣一个清白!” 苏婧语好想笑,这老家伙。 杨思雨细哼,嘀咕地让众人都听到了,“一大把年纪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又不是皇上的孩儿,还撒起娇來了不成。” “你!你!”谢御史指着杨思雨话都说不全,思雨冲他可劲儿地吐舌头,谢御史两眼一翻,气昏过去了。 杨思雨舌头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御史,缓慢地收回舌头,摸摸鼻子,好无辜啊,“晕过去了?我可什么都沒说……” 萧天城含笑,韩淇墨几欲抚额,鲁国公则与有荣焉,这个儿媳,很和他心意啊。 退朝后,苏婧语留下了。 御书房内,二人对视着,她淡漠,他探究。 终于,他缓缓启唇,“你很大胆。” 苏婧语沒有说话,视线落到他案上的镇纸上,垂下了眸子。 “既然你熟知西北各处,那朕便命你守住西北,你可有异议?!”他不容拒绝的沉然之声传來,锐利的眸子细细密密地打在她身上。 “臣遵旨。”苏婧语道。 沉默再次袭來,他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赞道:“你这一身戎装,倒也不失将军风范。” 苏婧语勾唇,“皇上过奖了。” 他也勾唇,“你倒是不谦虚。” “表哥既然能夸得出口,妹妹自然领受得起。” “你叫朕什么?”他眼中似有波动。 她眸子里有几分清淡的笑,“战神狼王是圣祖第七个儿子,我们刘家本就是君家的一支,这声表哥如何叫不得?难道皇上是嫌恶臣?” 他凤眸眯了眯,唇边忽的绽开一抹笑,她当真算计的好,他是怕她走后他为难她的兄长或者定远侯府和九弟,所以才在这里套交情吧。 “那倒是朕的荣幸了?”他露出一抹霸道果决的笑容來。 苏婧语笑笑,“臣可不敢当。” 她明媚的笑容幌进他眼底,让他眸子微微一滞,也就那么一瞬,他便恢复了常然,“既然自称刘家,那该叫朕一声堂兄才是!” 苏婧语挑眉,“那可叫不得,叫了堂兄,那我和君昊旸岂不是**了?” “你!”他脸上升起薄怒,“一派胡言!” ------------ 第一百零一十章 邺城相守 君昊旸看着整装待发的大部队,进了帐子,见苏婧语正躺在榻上看话本集子。 他口气不乏黯然,“要回京城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看话本集子。”说着抽掉了她手中的话本。 她静默地看着他,笑。 他静静地看着她,摩挲着她的手,“我不想回去……” “为何?” 他唇嗫嚅半天,“回去麻烦。”漂亮的眉毛蹙到了一起。 她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眼睛一亮,似有不敢置信,“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我……” “你舍不下那京中的富贵?” 他连忙摇头,“自然不是。” 她搂上他,笑嘻嘻地道:“那还等什么,私奔吧!” 他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就留在邺城岂不更好,我们同外祖父外祖母一处。” “谁是你外祖父!”她笑骂,两人甜蜜了半天,他道:“你战功赫赫,难道不想……” “嘘,”她纤白的手指点住他的唇瓣,笑看着他,“自然不想,有你之后更不想。”外面的寒风吹动了帐帘,她贴着他道:“兵符我会交上去,我同外公商量过了,皇上这么不放心西北,到底还是西北势力太广,如今交到他手里,我们刘家也可以过几年舒坦日子了,至于我们,留在这里也无妨。” 他低头看着她,蓦地一笑,二人头抵头,笑了起來。 回到邺城已是两日后,韩淇墨带着杨思雨回了京城,君昊旸陪着苏婧语留在了邺城。 邺城寒风萧瑟,已是冬日。 看着逐渐远走的人影,黄昏下,天边的夕阳被压得低低的。 御书房内,收到兵符的君昊天露出一抹笑,眼底存了几分黯淡,椒房殿空了下來,里面的那个女子,被瑾王带走了,君昊天从此多了一把刀。 贤王府内,苍翠的松柏落满了积雪,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冷,雪却晶莹耀眼。 无尘阁内,掀了面具的君昊霖同苏沛泽开怀畅饮,直到深夜。 雪落了一地,铺满了繁华的京城,遥远的邺城上空,盘旋着欢快的赛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