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一场梦魇 “今天晚上,我们该学点新的东西了。” 无限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沉重的呼吸,在他熟练的挑拨之下早已不能自持。学习,又要学习什么? “来,女人,勾引我。” 他忽然翻身,将她抱起来,整个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那洁白的胸脯在瞬间甚至柔软的跳越,极度柔软的腰身仿若无辜般不情愿的扭着,因为晴欲通红的脸庞,娇羞的作态,更是将女性的柔媚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被抱着的女人却没有如此良好的感觉,她努力得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怎奈双手无力,反倒演就了欲拒还迎的特殊风情。 “永远都是这幅样子。” 纵然如此,男人并不满意,大手抚摸过她的脸庞,强硬得让她抬起头,另一只手,握住那胸前的柔软,肆意玩弄,舒适惬意的感觉,将他们的呼吸调教到疯狂的急促,纵然她多么不愿意,却仿佛永远无法违背身体的‘本性’。 “看看,你就是这样,银荡的身体,却自以为纯洁,云悠悠,这就是你,这就是你!” 男人的笑声无限的放大,她知道此时可以逃,却无论如何挣扎还是无法逃出他的掌心,那灼热的掌心和灼热的坚硬将她的腰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能躲闪,不能离开,只能在羞辱之间迷失。 “不,不要!” 她剧烈的摇头,她不是这样的,不是! “哈,呼,呼!” 猛得翻身坐起来,刺眼的阳光顿时让云悠悠本能的缩起身体,伸手扯着可以够到的任何布料,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柔软漆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白希而泛着柔光的肩部,只将掉下的睡裙带子留在发间。 终于在她本能的作用下,连睡裙带也被收回被子中,整个人如鸵鸟般,埋进了腿和被子形成的空间里。 “铃~” 电话的声音纵然悦耳柔软,但对藏在被子里的人来说无异于夜半惊魂,猛地跳起来,盯着眼前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墙壁,许久,机械的伸手接起了电话。 “您好云小姐,您订了今天早晨七点半的电话叫醒服务,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三十分。” 服务小姐礼貌的说完,按入了自动评价系统。 云悠悠甚至不知道她随意的按了哪个键,只是觉得连按下键的手指都是苍白的。又是那个梦,维持了整整一年,离开了三年,却还是无法彻底忘记的梦! 羞辱,耻辱,哪怕只是做了个梦,这感觉却那么深刻的烙在她心里,结了个难看的疤痕,任是时光荏苒,也无法褪却。 最后再一次确认床单上的痕迹,除了被梦中的冷汗浸湿,没有太大的变化,方才安心得走进卧室,睡裙落下,被扔在床上,门口就有一面大镜子,她闭着眼睛走过去,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直到冷水落下,那疯狂的没有规律跳动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她记得八点半要到达飞机场,记得在上飞机前要吃早餐,保证不会因此晕机。然而整理好心情面对镜子,脖颈间那惊心动魄的齿痕,却仿佛告诉她,命运在诅咒。 纵然心里默念十八遍,办理好登机手续之后的云悠悠才发觉,她果真没有吃早餐! “什么,临时改乘普通客机!难道连商务包机都没有了吗!” 尖锐的声音划过云悠悠的耳朵,她难忍得蹙着眉头看过去,微微敞开的门内,只能看到一律柔软卷曲的长发。 “子衿,我不要!” 明明已经走过去了,却忽然听到这个名字,她身子顿了顿,低着头迅速从vip室过道里冲出去,几乎是直接趴在了机场超市的结账台上。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恐怕,从来没见过如此冲到这里的顾客,结账的服务员木然大声问道。似乎,这样可以壮壮胆子,如果她遇到的是神经病。 “要,一盒泡面,麻烦泡好。” 云悠悠没有抬头,迅速从包里掏出钱拍在桌子上。 但愿她根本没有听到那个名字,或者只是同名同姓,也许那个女人是蕾丝边,在跟另外一个女人撒娇,毕竟,这个名字如果是女人的话也没问题吧! 可是直到滚烫的泡面在手里泡成几近软烂,她甚至仍旧直直得盯着它,好像它能够告诉她准确的答案,那女人确实是蕾丝边,那个名字确实是个女人,与她记忆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尊敬的ak7113号客机的乘客,您所乘坐的航班将在十五分钟后起飞,请尽快到2号登机口准备登机。” 广播里应该不是第一次放这段声音,但云悠悠确实第一次反映过来她坐的飞机要在十五分钟后起飞。 打开泡面盒,再也顾不得什么名字的问题,狼吞虎咽进了肚子里。既然回去,就必须面对,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打定主意,仿佛就是给了自己一剂强心剂,泡面嚼食的速度迅速加快。 一双漆黑的皮鞋伴随着女士高跟鞋恰在此时从2号登机口进入,后面一例是如此黑亮的皮鞋,约莫四五双,阵势如同国家元首出访。 把最后一口汤咽下去,顺势将泡面盒子扔进垃圾箱,云悠悠一边从包里翻找着登机牌,一边冲向二号登机口,现在,飞机还有五分钟起飞。 那双皮鞋忽然在这瞬间停下,他拐弯,透过透明的玻璃,恰恰能够看到忙不迭翻找登机牌的云悠悠冲向二号登机口,唇角,忍不住上扬,那是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消息没有错,有人还是愿意自投罗网。 “那位小姐是要乘ak7113吧?” 他缓缓吐出的一句话,温润儒雅,甚至于身子略略向空乘员侧了侧,那分气质就更加淋漓尽致到让人窒息。 “额,我想是的,因为2号登机口暂时只为ak7113号开放。” 那是因为鼎鼎大名的宁少爷的私人飞机忽然出了问题,而该死的现在竟然找不到一架商务包机,于是他只好换做ak7113号的头等舱。虽然至今为止他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但几乎所有的空乘都小心翼翼。 “麻烦,登机后,给那位小姐送一份早餐。” 他礼貌的点头过后,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速度朝机舱走去。 坐定,闭上眼睛,胃里的泡面伴随着某个名字仍然在翻腾。那个好像永远都忘不掉的梦,再次侵略进她的大脑,她摇摇头,勉强从包里掏出电脑打开,桌面上,一封邮件叮一声跳出来,是公司的来函。 “您好小姐,您的早餐。” 偏偏此时,空乘人员将一份早餐递上来。阻止她打开那封邮件。 “早餐?” 云悠悠还没明白,她旁边的乘客已经发话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份早餐,由于声音很大,导致其他没有带耳罩的乘客都看过来,因为,这班十点起飞,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滨海市的飞机是不会提供早餐的。 “怎么我们都没有!” 那位乘客非常不满,云悠悠怀疑,她恐怕也忘记吃早餐了。不过她肚子里还有泡面,暂时胃正在对这些食物表示抗议。 “抱歉,早餐是小姐单独定制的,如果您需要,欢迎下次乘机前到服务台定制。” 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什么时候飞机上居然有这种服务,况且什么时候云悠悠定过早餐。不过至少这句话暂时让那位乘客闭嘴了。 “我,定的?你搞错了吧?” 云悠悠觉得自己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更没必要对小事说谎,既然定制,那应该会留下姓名,而她并没有做过这件事。 “请问,您是云小姐吧?” 空乘心里那个郁闷啊,总不能告诉你宁大少爷特地给你这份早餐吧!就算你想出名,也不能扰乱飞机秩序,更不能让其他乘客全部跑到头等舱看热闹去吧!但是,空乘小姐还是要表示一下无辜,多问一句。 “是,我姓云。” 她很无奈,因为不喜欢在完全不认识的人群中确定自己的姓氏,虽然不至于类同裸奔,但也如同被人看穿了一般,尤其是被围观。 “那么,这份早餐确实是您定制的。” 空乘只希望她现在立刻接受,因为她的胳臂已经开始酸了,而且,四周的目光已经齐刷刷的射过来,她也不太习惯被围观的感觉啊!所以,声音坚定,那意思你吃也得吃,不吃至少得收下。 “啊,好。” 云悠悠不善于撒谎,但她理解当下的情况。继续下去,特殊待遇很可能被迅速转发到微博然后引起真正的网络围观,在没有到达公司之前,甚至之后,她都不想再成为某个万众瞩目的焦点。 一次,已经够了,足够她铭记一生! 老老实实得接下这份早餐。内容丰盛,甚至超越了日常飞机上常见的那种餐点,就连旁边的那位乘客都垂涎欲滴。这里是经济舱,不是头等舱,而这样的待遇在通常人的眼里,只可能出现在那里。 “要,一起吃点吗?” 她表示友好,因为知道饿着肚子上飞机,而且只能吃到一点小零食的痛苦。 “不了。” 那人鄙夷得将她打量一眼,垂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杂志。显然,人家认为她侮辱到了别人的人格。 云悠悠瘪瘪嘴,倒是现在开始对着食物细嚼慢咽,她在想,是谁,可以让自己在此时此刻吃到一份早餐。那个名字再次闯进来,她心慌意乱。 ------------ 第2章 不可能不遇到 邮件是今天早晨公司boss木落发来的,告诉她公司安排了司机在机场接机,她可以直接去他们提供的员工公寓。 下飞机后,云悠悠的目光不断搜寻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接机牌,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恰恰再次瞥到了那双漆黑得发亮的皮鞋,此时他从侧翼的贵宾出口直接出来,身后的阵势,依旧那么庞大到引人注目。 她甚至怀疑在外面就有成群的记者,等待着他和与他有关的一切消息。 不,她回来不是为了见到这个人,她的一切在三年前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避开那段路,转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只是云悠悠恐怕没有想到,她仍旧无法逃离那个人的目光。宁子衿长久的注视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再次挽起了那抹有趣的笑容。 女人,既然回来,还躲什么? “你知道的,不可能不遇到。” 云悠悠对着镜子,义正言辞,好像在训斥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她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不仅充满了荆棘,而且那是一条不容后悔的路! “可是,是不是太早了?” 镜子里的女人仿佛忽然间变得软弱无能,只是,只有云悠悠可以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甚至有点讨厌的哀怨的眼神。 “什么早不早!根本就没有关系,他是他,你是你,早在三年前,你们就没有关系了!” 她恨恨的骂着镜子里的女人,甚至对她那样的眼神表示深恶痛绝!她到底不是个阴谋家,否则此时不会选择在机场的洗手间对着镜子调整心态。可是,意外来的太快,快到她根本还没有能力接受! “三年,是啊,三年了。” 镜子里的女人仿佛被她说动了,无限感慨。那期期艾艾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然后坚定起来,一如这些年的她。 早在三年前,他的一纸离婚书开始,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在国外生活了三年,经历了一个女人最痛苦的三年,她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活。然后这一次,她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卷土重来,为的,不是和他再有任何关系,而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曾经属于父母的一切! 不该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从开始这个计划,到接到落木传媒的聘用书,再到回到滨海市,她已经切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是啊,正如他说的,她就是这么个执着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时过境迁,人亦不同。三年前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三年后她知道了一切,这就是本质的不同,所以,时间早应该洗涤了某些东西。 “所以,你也不该再这样!” 她正视着镜子里的女人,然后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大大的卷曲的头发,精练的职业装,足够的自信和勇气,撑起一抹微笑。 “有病。” 额!她茫然四顾,某女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难道她刚刚真的对着镜子说话了吗!云悠悠,这里是机场唉!你脑子真的出问题了!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头发被她这么一抓,再次显得有些凌乱,却不经意,增添了一份慵懒,适合她的慵懒。 宁子衿难忍得笑出来,这个女人,还是这么,二,二的让人无奈。 “怎么,不认识了?” 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得清眼前的女人忽然间面色苍白如纸。他可不知道,他在她眼里居然这么可怕,比见到鬼还可怕。 “先生,你认错人了。” 云悠悠惶然避过他直射的眼神,身体斜侧,企图从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里出去。他仍旧是那样,连选择地方都好像经过了深思熟虑。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拐弯处,最狭小的地方,最容易堵截的地方,最不可能逃跑的地方,狭路相逢,必须勇者才能胜利的地方! “小姐,你知道我是在问你。” 宁子衿却很快吃定了她,淡淡的一笑,好像他面对的不过是个玩具。对,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就注定是他的玩具。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她不可能逃,连侧身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不能触碰,碰到了,就可能直接跌进他怀里,所以只好站在那里,尴尬木然。 “云悠悠,想复仇,是吗?” 他慢慢向后退了半步,低头可以看到她眼睛的方向。可是她垂着头,显然在躲避着。躲什么呢,如果我愿意放过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些年来,你都还没学会吗? 可是,他的口气那么温和,仿佛说的根本不是残忍的‘复仇’两个字。正如她当初给他的那个词语‘人面兽心’!他一直如此,俊美的,儒雅的外表之下,一颗比刀子还要尖锐的心,那么犀利的,揭穿了她内心的丑恶和不堪。 她已经躲得远远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他再有什么! “你又想怎样!” 这次,她本以为她可以强硬。 “凭你,不可能。” 他唇中慢慢吐出最重要的三个字,给她的一生下了第二个定义。凭她,这样的心,这样的人,绝对做不到。 依旧那么残忍,一如新婚之夜在她脖颈上烙下的永远不可能磨灭的印记,那时她注定是他的玩具,此时她再次被他践踏在脚下,甚至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也用不着你来管。” 可能不可能,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死,就算倾尽余生,她也要做到,生命之美丽,就在于未知。 “怎么,已经想好堕落到地狱了吗?那么何不一起来,云悠悠,你想想,我,可能对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说吗?” 威胁,赤luo裸的威胁。可是在于他宁子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他一直这么卑鄙,这么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不遗余力! “你到底想怎样!” 是的,她开始恐惧了。她曾经知道自己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对手而是两个,而第二个,是她最害怕,最恐惧,也可能永远无法超越的对手! “我们,还可以有第二笔交易。” 他轻柔的笑着,手指拂过她敞开的领口,然后温润的唇,竟然在那伤疤上落下了湿润的吻。这,是他玩具的记号。 她倏忽掀起睫毛,难以掩饰眼中的恐惧和愤怒,然而颤抖的身体颤抖的唇,居然连说出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心。 “两天后,亚龙国际1906,你知道。” 手指离开那细腻的肌肤,他魅惑的留下了笑容。 她知道,她知道,她能知道什么! 云悠悠愤愤的捏紧自己的拳头,手指都嵌入了肉里。宁子衿,你就是个恶魔,你,你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孤魂野鬼!可是任她怎么骂,他也不可能听到了,因为他厚颜无耻,死不要脸! 明明当初是你说要离婚的,干嘛现在又来缠着我!云悠悠恨得牙痒痒,却无济于事。缠着她,人家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 “云,是云小姐吧!” 出来差点撞上第二个人,那人手里还握着一块牌子,看着她阴阴的脸,本来高兴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僵住,竟而有点结巴。 她低头,落在来人手里的接机牌上。大大的写着她的名字,居然忘了,公司特地派了司机来接她的。 “抱歉,我是,您是落木传媒派来的司机吧?” 脸色微红,都怪自己,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错过了时间,害人家等了这么久。 “是。” 那人忙不迭的回答,余光瞟着她的表情。恐怕心里还在纳闷她刚刚的表现吧? “不好意思,去了趟洗手间所以晚了。” 她点头微笑,情绪缓缓的平静下来。现在暂时还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刚刚到达新的公司,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没关系。” 来人慨然一笑,从她手里接过行礼。 车是一辆普通的商务车。云悠悠之前就知道,落木传媒是刚刚成立的一家新公司,oss木落是国际知名房地产商木云天的二儿子木落。 木家大少爷已经进驻总公司接手董事长的职位,而二儿子木落相对比较独立,在美国上了不到两年的大学之后就休学开始创业,经过了几次失败,最近在滨海市成立了这家落木传媒公司。 是的,其实宁子衿说对了,她回来就是为了复仇。她甚至可以看得到宁子衿内心的鄙夷,之所以选择落木传媒这样的新企业,她的目标当然不是什么高薪,什么爱国,只是因为木落,这个木家二少爷。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一个女人,一个孤女,想要通过自己躲回属于她父母的一切,可能吗,宁子衿说的对,根本不可能! “云小姐?” 很显然,司机是第二次叫她了,声音有提高的音调。 “额,抱歉,走神了。” 她回头,歉意得微笑。此时才发觉这位司机竟然那么好看,年轻的脸上开朗的笑容,很明朗,很明亮。 “没什么,我是问,您先去公司,还是先到几个公寓看看环境,您知道,我们总裁非常重视。” 不仅长相明朗,连说话声音中所带的尾音似乎也那么温暖,好像,看到一个初中生,在球场上进球而大笑的初中生一样。真的,许多年来,她从来没见过谁是这样的笑容和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养尊处优的感觉。 “先去公司吧,公寓,就选离公司最近的那间。” 她不是狐狸精,不是企图通过勾引木落而获得什么,只是想借用他的力量而已。可是,其实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的木家二少爷,宁子衿的出现,更加让她充满了怀疑和恐惧,他居然都知道! ------------ 第3章 公司司机 落木传媒的公司是在商业中心的偏僻地带买了一栋二层的小楼,车停下的时候,云悠悠想到了一句话‘大隐隐于市’。 公司外墙装饰的是一颗大树,无边落木萧萧下的上千上万片立体红叶。而公司的大门则是树洞的模样,进去,便如普通公司般有总台,同样用树木和叶子为主题。只是总台旁边的人工木屋里,能听到一些动静。 云悠悠稀奇的多看几眼,才发觉竟然是几只松鼠,有一只正坐在总台服务小姐的电脑边啃着榛子。 “小培,你又喂它!” 身后的司机看到,笑了一声。被称作小培的女孩子抬起头,腼腆的笑着,对司机点了点头。 她心里蓦得引起一阵羡慕,多好啊!青春的女子和青春的男人,两个人开个小小的玩笑。那瞬间她忘了自己也只有二十三岁,因为心,已经沧桑到伤痕累累。 司机一直提着云悠悠的行礼进了公司,路上不断有来往的员工和他点头示意打招呼,也不断有松鼠好奇得跟在他们身后,这里,竟然养了这么多松鼠!真不知道这个木二少爷会不会是个败家子! 大的落地窗后的办公室打开,阳光肆意的铺散在地上。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她也猜到这是老总的办公室,谨慎的环视一圈,却发觉根本没人。而司机竟然毫不犹豫得将她的行礼堆放在这个房间。 “这,不合适吧?” 她不得不说话了。虽然自己是木落‘请’来的,但她毕竟只是员工,如此堂而皇之得在老板不在的时候放东西进来,非常不礼貌。 “没关系,坐啊!” 司机竟然大大方方的邀请她在木质的长凳上坐下。看得出来,这是木落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而她现在,已经是员工,而不是客人! “不必了,木总现在不在是吗?” 她其实只是想间接提醒那位司机帅哥,因为他居然直接跑去老板的冰柜里取东西,甚至还拿了一罐凉茶给自己!这实在太过分了! “在啊!” 司机却一脸无辜,把凉茶放在云悠悠面前。自己打开一罐,竟然直接在她对面坐下喝起来,好像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云悠悠被搞的一头雾水,在,难道这里并非木落的办公室而是司机的,办公室,一个公司的司机居然有这么大一间办公室,根本说不过去嘛!不管怎样,既然木落在,那么此时她来到公司,第一个该见的人是他吧!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先见见总裁?” 云悠悠真的头晕了,她还是很好心,提醒司机大人,不管是不是亲戚,您能不要这么大方到肆无忌惮吗? “好啊!” 司机果然站起来,云悠悠顿时如释重负。好了,他总算站起来,总算不坐在主人的位置让她这么担心了。 “你好,云小姐,在下木落,欢迎来到落木传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可是,司机这是啥意思!他伸出手,自己说自己就是木落,然后,还欢迎她加入公司! 云悠悠,好吧,她承认自己反映有点慢。但是现在理解了。落木传媒的总裁木落大人因为觉得无聊,所以在她这个新员工面前伴了一回司机,然后堂而皇之得观察了她这个员工,而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木云天的儿子与别人是不同的。 “您好,木总。”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竟然触到一些细密的汗珠,看来,紧张的不只是她。 “云小姐,不要介意,坐啊!” 云悠悠忽然恢复的严肃表情,果真震到了木落。要请到这位金牌策划师不那么容易,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拙劣的演出导致这位策划师忽然辞职。 “木总很有意思。” 她淡淡一笑,漠然。算是对他这场表演的最终评价。虽然其实心里,她喜欢这样的老板,与众不同。只是,他们的关系毕竟是上下级。 “唉,我怕云小姐不愿意嘛,我们这么小的公司,又是刚刚成立,能请到您已经是万分荣幸了。所以应该拿出最好的东西来迎接你。” 对面的木落,竟然搔了搔头。这好像是他的习惯动作,这样的人,让云悠悠很难相信他其实已经凭借一己之力在商场上打拼了五六年。 “谢谢木总。” 她只能礼貌的笑。因为木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说成‘东西’了。她总不好反问,他是不是东西吧? 但是很显然,木落意识到了,尤其在听到云悠悠的回话之后,立刻意识到了,尴尬得与她对视,接触到她忍不住笑的眼睛,也大笑起来,顿时,刚刚一切凝冻的气息瞬间溶解。他是阳光,一米阳光。 那时候,云悠悠心里是这样想得。 “云小姐,是叫悠悠吧?” 他推了推凉茶,有意无意的问道。 云悠悠心下一惊,倒不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名字,而是那一声亲昵的悠悠。多少年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就连,就连曾经她以为爱过的男人,都只是在那种时候,情迷意乱,才会这么唤她一两次而已。 “是。” 她的回答中,有丝丝的哽咽。没有逃出木落的耳朵,他抬起眼皮偷偷的看着她眼里晃过的雾气,竟而有些抱歉。似乎提起了她的伤心事。 “以后在公司,可以这样叫吧。哦,落木是传媒公司,气氛要活跃一些。” 他本来准备好的台词,忽然间有些卡壳了,因为她眼里的雾气,那么容易让人心疼,仿佛她的心,也蒙着这样的东西,湿濡得。他不得不做解释,确实如此,他公司的员工都要保持着自己的性格。 “是,可以。” 她抬起头莞尔一笑,掩盖了刚刚闪过的伤心。都过去了,早已经过去了,就连相遇,也只是偶然而已。 “来,悠悠,喝完凉茶,我带你参观公司,顺便介绍给同事!” 木落站起来,催促着云悠悠喝茶。她何曾想到他如此,瞬间得不知所措。没想到,她眼里那个神秘的木落是如此简单可爱的一个人儿! 一如木落所说,落木传媒的公司员工比之她工作过任何地方的员工都要活跃,友好。或者正是因为木落这样的性格,才导致了如此吧。 第一天,基本用来熟识公司的同事,工作环境。 落木传媒分为两层,除了到处乱跑的松鼠之外,第二层的员工休息室,员工活动室以及可以随时取用零食的冰箱外,基本与普通公司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这些东西,显然已经足够让员工在工作中找到灵感和快乐。 云悠悠是作为策划主管来的,带领一支五个人的策划团队,在她没有来之前,这个职位暂时由木落亲自担任,下面有一位执行主管来负责具体的实施,所以刚开始她希望在策划这个职位上做一段时间再接手主管的职位。 她的提议木落倒是没有反对,不过本来给她的那间办公室暂且就空着,她在一段时间内用和木落办公室想通的那间小房间。 “悠悠,公寓真的不需要再选一下吗?” 回到办公室,木落不好意思的搔着头问道,想起刚刚自己假扮司机,搞得她非常紧张,也觉得很抱歉。 “没关系,只要离公司近就可以。” 她知道对于她的到来,落木传媒作了许多准备,包括为她提供一间单独的公寓,并且依照她的需要进行装修,因为在他们看来,她是被‘挖’过来的。 “你还真是个工作狂!不过,公寓要住的舒服,否则怎么找灵感,是吧?” 木落单独跟她说话的时候,就不如刚刚在员工面前介绍她了,不大像个老板,而是朋友,甚至还有点讨好的意思。 “在这个公司工作,就很有灵感了。” 云悠悠的戒备也稍微放松了些,抬头四顾这间充满着生机的公司。她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心,如果是静的,那么无论在哪里,都已经超脱了凡尘。就像在这里,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喧嚣。 “哈哈,那正好,公司楼上就有休息室,我明天让他们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加班的时候,可以单独住在那里!” 额,这个老板,也太会搞了吧,居然直接把公寓换成休息室!喂喂,她还是需要家的,总不能真的把公司当作家里吧! “公寓还是你的嘛,我们谈好的,我不会反悔!” 看到云悠悠忽然变得无奈的表情,木落心里好生好笑。他忽然在她身上寻找到了某种探寻的欲望,这个女人,背后有多少故事啊! 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没有任何文凭,却拥有在美国最著名传媒公司工作的经历,也竟然一夜之间将一个濒临倒闭的传媒公司推上风口浪尖,这样可怕,却可爱的女人,不该去探寻吗? 她却只是笑,心安理得得接受来自于木落的阳光。他仿佛是太阳,可以把所有的阳光照耀出来,照耀到每一个角落,就连她见不得人的那些荒凉,都开始接受他的阳光,接受他的关爱。 可见不得,就是见不得!哪怕遇到了太阳,也只能躲开,就像此时,她只能笑。 “悠悠,晚上有你的欢迎宴,不许走哦!木总,就不另行通知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公司的同事进来说完这句话,冲着她眨眨眼皮,吐了吐舌头,关门出去了。 和同事狂欢之后,木落亲自送云悠悠回到公寓。那确实是离公司最近的一栋,因为天色已晚,明天还要工作,她并没有怎么收拾,便直接洗澡躺在了床上。 那时,她已经无法再逃避想起宁子衿了。 两天,他只给了她两天的时间。然后,无论如何,她必须去面对他,凭什么!黑暗中,她愤怒的几乎要叫出来。 ------------ 第4章 黑暗中的豹子 可是,她无法反抗。他如同黑暗中的一只豹子,时刻窥视着她的行动,只要时机正确,他随时可能扑过来将她啃个精光! “云悠悠,想复仇,是吗?” 是啊,从说这句话开始,其实她就应该知道,宁子衿早已看透了她行动的目的,也早已蛰伏在那里,等待着出击。 而今日,一箭双雕。他的话很明确,他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而且随时可以将这个信息传达给她的敌人,甚至有理由和她的敌人联手。 她早已想过这样的情况,否则也绝不会等待三年才出手,可是没想到,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三年之后还没等到她下手,居然已经被对手看穿了。她早就该想到,宁子衿是黑暗的魔啊,他根本就没有放过她! 他,就是她最怕的敌人,而他和她的敌人联手,曾经就是她最恐惧的情况,而现在,他很可能那样做,如果在两天之后,她不去亚龙酒店,不到那个1906房间。十九层,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 云悠悠的脑子里,忽然一片混乱。然而这混乱之中那个声音不停的响着,两天后,两天后,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去,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赴约。他不是在约她,而是如从前一般,命令她。 不,她又清醒了一些。他不大可能和敌人联手,否则今天他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她说那些话,况且这些年她一直在等待他和敌人分裂的那一天,因为那是她唯一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几乎呼之欲出了! 可不是吗?宁子衿是谁,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可以和敌人分裂,更可以联手,他可以让她肆意的复仇,给她想要的一切,也可以就此毁了她,甚至可能因为她得到更大的利益,她,只是个工具。 此时此刻,云悠悠开始清醒得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困境,那就是她的命运开始掌握在宁子衿的手里。 第二次,她的命运必须由他来决定了。甚至比第一次更加可怕,那一次,她还抱着丝丝的希望,而这一次,只有绝望! “我们,还可以有第二笔交易。” “两天后,亚龙国际1906,你知道。” 看!他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连地点时间都计划好了。那么她还需要想什么,只要按照他的要求做就是了!她知道,宁子衿和自己有着共同的目的,她选择服从他,他就可能选择帮助他。 果真,狭路相逢勇争胜。只要她有勇气站出来,就一定可以胜利,宁子衿给了她这个权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为何不珍惜呢? 可是回到他身边吗,怎么会,他根本就不喜欢她,讨厌死她了,在他眼里,她肮脏不堪,她甚至只是个东西,他玩儿腻了扔了,怎么还会捡回来?那么,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两天,云悠悠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思考她是不是要去。宁子衿说得对,她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所以打定主意要去,就不会再多想。 落木传媒果真如她了解到的那样,是一家完全全新的公司,但或者由于木落商场经验的缘故,公司的业务量比较平缓,而管理方式就非常先进,接近于她在美国工作的环境和管理模式。 她到达的第二天执行部主管就去休年假了,因为业务忙碌的缘故,据说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年假,这次无论如何不愿意再耽误,所以他手头的工作迅速转移到云悠悠手里,以至于她必须很快投入到工作中。 好在云悠悠在这个行业打拼了三年之久,进入角色的速度也快的惊人。 “悠悠,晚饭没地方吃吧?” 那是第二天,她回到滨海市,进入落木传媒的第二天,下班时间,公司员工已经走光了,他们不加班,除非必要,也会要求加班工资。所以木落到她身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已经准备去happy了。 “啊?” 她抬头愣了许久,因为眼角的余光扫到公司空荡荡的大厅,当然还有迅速看了一眼桌上的表,惊讶于自己居然没有听到下班铃声。 “我是说,你一个人,吃晚饭很没意思吧?” 木落以为她在国外生活习惯,对于中国话的反映比较迟钝,所以换个方式重新提问。 “不会。” 云悠悠的反映真的相对迟钝,竟然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是啊,三年,所有的痛苦,都是一个人。 这一句话,就把木落顶了个张口结舌。原来跟迟钝的女人耍小聪明也是种错误,否则换了别的女人,此时至少理解到他希望和她共进晚餐这件事了吧? “你要加班?” 他看着她竟然转头继续对着电脑查阅资料,心中万分无奈。 “额?嗯,因为是没有作完的工作。” 云悠悠抬起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熟悉公司的业务属于她的工作范围,况且现在还有这么多正在执行的项目,她就算是熟练的技术工,忽然换一台设备,也需要时间重新熟悉。因此,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我不是要加班工资。 况且对于她来说,工作,真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那是达到目的,必备的条件。 “没关系,明天再开始,来吧,去吃点晚饭,然后,我可以带你轻松一下,你刚刚来,不要把脑子绷得那么紧。” 木落不由分说的将悠悠手边的资料夹书签合起来,他是特地约她吃饭呢,怎么可以这么不给面子,公司的女员工,他可从来没有单独邀请过! “其实没关系。况且,吃过饭我还有事。” 她不得不站起来和他说话了,因为木落的行为在说明着某个问题。是的,云悠悠从来不认为木落会对自己有什么,可至少,她看得出他一直想要了解她,甚至她的过去,可那些对于她来说,不可触碰。 “那,好吧,你忙。” 木落讪讪的,好像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震到,收了手,勉强的一笑,转身迅速离开了公司。 和宁子衿约的时间是七点整。她是今天早晨收到他短信的,电话号码没有变,她也知道他不难找到她的电话。 全能的宁子衿,王一样的宁子衿,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能如她这样了解他?黑暗中,悠悠淡淡的苦笑。了解,能有什么用,她还不是一定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随意找了家快餐厅吃过晚饭,开车到达亚龙国际的时候恰好是六点五十分。 她想过为何宁子衿没有约在公司,因为此时此刻,她确实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出现。可他这算是帮她吗,怎么可能,宁子衿,永远不会帮助她! 1906,是宁子衿在亚龙国际的固定房间,19层其实只有六号房,根本没有其他房间。而亚龙国际正是亚龙金融旗下专用于招待贵宾的五星级酒店,但就算再怎么贵的宾客,通常也不可能进入十九层。 “你好,我约了宁董,1906号。” 她在前厅停住,因为要乘专门的电梯上去,必须有前厅的服务生带领。 “云小姐是吧?” 服务生确认之后,带着她绕过前厅,从后面的电梯上楼。 亚龙国际1906,曾经她无数次的听过这个房间,却从来不敢踏入半步的地方,不到五分钟,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走廊,电梯的正对面就是高耸的大门,完全的奢华巴洛克式浪漫风格浮雕,两边白玉石的门柱,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轻轻按响了门铃。空旷中,悦耳的门铃,也如同丧曲。 门自动打开,她踏进去,却觉得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干净,安静,完全是欧式简约家具,泛着淡淡的亚光,与门外的一切都不协调。她明白了,门外的世界是属于亚龙金融的,而门内的世界则属于宁子衿本人。 偌大的厅里没有人,左侧是餐厅,门微微合着。再往前走,一扇敞开的门里,她终于看到那个男人,宁静的靠在沙发上,单手支撑着下颌,另一只手则在手提电脑上油走,竟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坐。” 可是,不可能,至少这句话是对云悠悠说的。 她进门,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他身后有办公桌和书柜等简单的摆设,而现在他坐在沙发上,明显的意图是在等待她。 然而之后,却是窒息的沉默。云悠悠的心脏开始从慢,到快,再到慢的不规则跳动。她早就知道,他周身拥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而她至今仍然遵守那个‘规矩’,在他不说话的时候,等待。 不是她习惯于如此,更不是她真的愿意这样,而是他的气场不容任何人侵犯,甚至于她几次欲张口,竟然败下来。 手下败将!她忽然听到对面的宁子衿嘲讽的声音,惊诧得抬起头,他依旧盯着电脑,并没有动过,这时候,她竟然已经输了。 为什么,凭什么!是他约了她,而此时他竟然如此理直气壮的坐在她对面,冷着她!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是要来求他吗。不不,就算他和那个人联手了,她也一定要对付。所以,哪怕暴风骤雨,她依旧等待! 愤怒的云悠悠并没有觉察到她尴尬的这段时间里,宁子衿唇边荡漾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多么好玩儿的小丫头啊! 看看她这身老气的职业装,真的以为她已经历尽沧桑了吗,不过,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小女人而已。所以再如何,也只是跳梁小丑,永远,不可能侵犯到他! “抱歉,久等。” 呵,说得倒是轻松,简简单单一句抱歉就完了!可是,正如他那个好听的名字,面容也那么彬彬有礼。 ------------ 第5章 勾引木落 “宁子衿,你到底想怎样。” 云悠悠深吸一口气,带着些不耐烦。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就算他这样的态度,也不可能击败她。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表现出万分惊诧,其实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算她拼命的忘记,那些报纸电视,以及一切一切的传媒手段都会不停的告诉她,那个人还活着,活色生香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那时的她呢,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从监狱里出来,躲在贫民窟里几乎死去!所以,云悠悠没有回应,她不屑于回应他这样的话。那些年的痛苦,他是不会明白的。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他并不为她的态度所动,依旧平静如常。原来云悠悠变聪明了,学会沉默了,这没什么不好,总比从前叽叽喳喳的有趣。 “所以,你的条件。” 她正襟危坐,绝不给他第二次拿她玩弄的机会。上一次在机场她已经吃亏了,这一次,一定要避免对面的男人忽然做过份的事情。那种被当作玩具的感觉,她确实不想有第二次了。 “云悠悠,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交换的东西吗?” 他终于放下电脑,然后缓缓的打开酒柜,取出一瓶红酒,轻轻的摇着,似乎只是在确定他到底应该选择哪瓶酒。 可瞬间,云悠悠觉得那些酒都变成了自己,被握在他手中,马上就要被打开喝的精光,根本没有权利提出条件! “或者你认为,你这样的身体,啧啧,残破,还烙着另外一个男人留下的印记,也可以勾引到木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脖颈间的印记上。已经不如三年前那么清晰了,可依然可以看到,甚至可以触摸到。 云悠悠的齿,慢慢将下唇咬住了。他的眼睛如同一道凌厉的剑,直接刺穿她的心,第二次了,羞辱,甚至是心理的折磨,在她回来不过四天的时间就经历了两次!可是,她觉得害怕,因为他竟然那么清晰的知道她想要利用木落,利用落木传媒!那,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啊! 只是,他错了,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勾引什么人。残破,他说的对,她的身体,已经被他糟蹋成了一片枯叶,而就是这样的一片枯叶,落下了,却还是逃不掉被羞辱的命运! 这样得她,如果还想用身体做什么,实在是白痴到某种程度了! “宁子衿,你有的,不过如此吧?” 她冷冷的盯着他的目光笑了,什么样的屈辱都忍受过,这样,算不得什么。为达目的,她会付出更多。 隔着酒杯,欣赏着她将自己的唇咬的那么紧,他甚至都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又要咬破嘴唇了,那柔软的唇,于是,他眉脚上扬,带着讥笑。 “宁子衿,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得那么卑鄙。” 她终于说出了一句话,然而低头的时候,还是那么习惯性的咬住了自己唇的内侧。很疼,但永远比不上心疼。 过去的三年,甚至是四年里,她所有经历过的屈辱都要比现在深刻,不过一句话而已,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也许,他真的是已经习惯如此了。云悠悠,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解脱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她忽然恨透了自己的软弱无能。 “好吧,那么我们暂且认为,伟大的高贵的云二小姐,并不是为了和木落联手,才费尽心思的进入落木传媒。” 宁子衿慢慢的走过来,又是那么凌厉的语言,再次将她揭穿到无地自容。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甚至逼视着她,等待着她那慌乱的眼神。她不知道吧,他最喜欢就是她的眼睛,把她那颗心,反映的淋漓尽致。 云悠悠的呼吸开始再次加速,不是因为他那么俊美如斯的脸庞,不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而是因为他的话,他居然真的什么都知道! 如果仅仅知道她的目的,这不稀奇,如果仅仅知道她想做什么,对于金融天才的宁子衿来说更不算过份。可是,他居然知道她刻意的选择传媒行业,知道她在三年前就决定接近木落,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如何! 到底是捂不热的一颗心啊,那么他是不是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知道她这些年流落到何处。他全部都清楚,但是,就像现在欣赏着她的狼狈一样,他也那么欣赏过她的凄凉,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在生死间挣扎。 呵。她凄然冷笑,她甚至还抱过一点希望,以为他不知道,以为他找她,是有那么点点牵挂。 宁子衿的笑容,忽然收了收。他没想到她忽然这样笑,竟而心里略过了一丝慌乱,何故,对这个女人如此! “你知道很多。” 她费力得说出这句话,心里却轻松了几分。没想到,深刻的绝望之后,她竟然学会了坦然面对他。 不,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三年,他本来准备让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接到她的消息之后,偶遇之后,他还是疯狂的作出了现在的决定。要利用,更要她! “所以,云悠悠,你没有选择。” 逼迫,他已经习惯性的用这种方式。被自己玩过的玩具,轻易得送给别人,那感觉真的不大好。他一直是这么想得。 “我也没准备选择。” 她抬起头,竟然敢于直视他的逼迫。他既然知道了这么多,但是并没有做任何事情,那么是肯给她机会了。她感谢,但是也清楚的很,比之她,其实他对于云氏的欲望更加强烈,与其和厉害的对手做对,不如联合。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忽然被如此回敬,宁子衿居然愣了片刻。他第一次觉得她变了。但如何变化,也是他的,玩具! “好吧,签了协议。” 宁子衿没有再争了,从抽屉里抽了一份协议拿到桌边,慢慢得推到她面前。 她只是瞟了一眼上面的字,绝望就涌上来了。 曾经当年,他们的婚姻也是这么一张协议,然后等到协议作废,等到她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消失了。 如今,仿佛一切回到了那个早晨。她甚至曾经让自己因此开心过的早晨,一年,她以为自己可以焐热一颗心,却最终丢了自己的心。 但最终,云悠悠把协议拿起来,费力的一字一句的读。从监狱出来已经两年了,她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读书,读报,都是慢慢的,仿佛认字很费力。 “情妇。” 她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词语上,甚至本能的读出来。然后忽然,她抬起眸子,甚至睫毛煽起了一些微风。 宁子衿仍旧转动着杯子,不置可否,或者,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等待她乖乖就范。 “宁子衿,你不缺。” 终于,她费力得突出这句话。她必须保持语气平稳,纵然心不停的颤抖。三年了,她本来以为一切都过去,他可以放过自己了。可是到现在,他什么意思,不是嫌弃她吗,为什么还要她做他的情妇,而且仅仅如此简单! “对,我不缺。” 许久,他喝下最后一口酒,离开书桌,走到了云悠悠面前,靠得她那么近,近到他可以将她瞬间禁锢在怀里,他有这个欲望。 “不过,我更喜欢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喜欢,如果是三年前他这么说,她也许会感动的忽然哭起来,哪怕那时候已经对他彻底的绝望,或者一年的牢狱之灾,她还会好过一些。可是现在,错了,时间地点,哪怕他的表情都错了! “因为你的身体,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他俯身,慢慢得在她耳边吐出这句话,手指按住她脖颈的伤口,微笑,残忍的微笑。纵然他笑起来是那么漂亮。 “我的玩具,从来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云悠悠,我从来没有说过,扔掉你。” 他站直了看着她,欣赏着她眼里的慌乱。属于他的东西,就算他扔掉也没人可以捡起,包括木落在内,他也绝不会给他机会捡走他的玩具。 “呵!” 她忽然干笑了一声。是啊,他说的没错,她的身体,乃至于她的心都曾经属于他,但是那又如何,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哪怕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宁子衿,你还是那么卑鄙!” 愤愤得抬头看着他,她不恨他,对他只有绝望,她渴望的只是离开他,就像当初他宁愿毁掉自己让自己离开一样。一个女人,她没有想过更多,要回父母的东西,是她此生留下的唯一愿望。 手指,忽然紧了。他没想到她在自己怀里抬起头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究竟是谁恨了谁,当初,若不是她的愚蠢,一切都不会发生! 撑开他的禁锢,云悠悠扯过那张纸,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说的对,她没有选择。 “祝我们,合作愉快!” 倒了第二杯酒,他递给云悠悠。笑容仍旧那么讥讽,可笑的云悠悠,自以为已经可以与他做对吗? 她迟疑片刻,到底是接过了那杯酒。合作,多么可笑的词语,她不过是第二次沦为他的囚脔,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窃喜,希望,有的只是冰冷的事实,必须面对的残酷,一如,那个从监狱出来的早晨。 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转身就走。这个看似温暖的地方,多一刻她都不愿意停留! “字,好像漂亮了。” 他在她身后评论着她的字体,她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置之不理,如果他知道那些字是什么时候学习的。 “云悠悠,站住!” 抬起头,看到她的脚步已经到门口,宁子衿莫名的愤怒!她竟然对他无视,刚刚,他已经原谅了她脸上那种嘲讽的笑容,可是现在,没准备第二次原谅她! ------------ 第6章 一件东西而已 “宁董,还有事?” 她甚至没有回头,因为恨的火苗蹭蹭得窜上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忽然给他一个耳光。 可是,恨什么呢,当初的一切是自己愿意做的,就连法庭上,她都沉默的承认了所有的罪,接受了所有的罚,那是她的选择,其实与他,根本没有关系。 “怎么,刚刚签了协议,就忘记了吗?” 宁子衿唇角慢慢的挂上了笑容,走到她身边,冰凉修长的手指环住了她的脖颈,那温热的地方,有血液流过的声音,有他留在她身上最深刻的印记,这一生,甚至下一世,只要她带着这个东西,永远不能离开。 是,这一次,他没准备再放过她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绝不会再放走她。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亚龙国际1906,带给她太多的意外,他的协议要求,甚至此时此刻他的欲望,都让她无所适从。这个男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嫌弃她,不是在法庭上对她漠然,不是在她离开时告诉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吗? 当初那么恨,现在是为什么,报复,折磨羞辱?也许就是如此。她开始恐惧,因为从来没有准备过他会在今天,做这些事情。 “怕了?还是,渴望到颤抖?” 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萦萦缭绕,如同一种毒药,再次腐蚀着她的心。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因为他冰凉的手指,颤抖起来。 “啧啧,让我看看,这三年来,云悠悠有没有变得更加风韵,更加银荡,否则,怎么勾引木落呢?” 唇一路向下,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慢慢的吸允着那也曾让他迷恋万分的香味。三年了,没想到她的身体竟然还是如此,曾经恨过,以为自己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可是仅仅机场的一场相遇,远远的一瞥,竟然也让他的身体狠狠的紧了。 宁子衿,不是个会想太多为什么的人,尤其在女人身上,想要,他就拿回来,云悠悠于他,就是这样一件东西而已。 她的眸子,潸然而下,任由他肆意得在她身上油走,没有退路的路,更加不能回头看。她是认命了,却不知道,命运何为? “滚!” 咬牙切齿之间挤出这个字,宁子衿离开的很快,双手撒开,甚至云悠悠的身体向前倾倒一个角度,证明她确实曾经在他怀里。 可那又怎样,没有哪个女人敢于在他怀里摆出一副等待被襁爆的高贵姿态,尤其云悠悠,她只是他的玩具,根本没资格这么做! 她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抬起刚刚低垂下的头,扬起下颌,挺起胸膛,慢慢的走出了这个房间。那是一种姿态,于宁子衿来说,从未在云悠悠身上见过的姿态。呵!他手撑着下颌,竟而笑起来。 其实有时候,太听话的玩具真没什么意思,她们如若反抗一些,激起了主人的愤怒,然后再被收服。就如同猫抓到了耗子,总要扔了摔了,玩儿够了折腾腻了,才肯慢慢的享用,那时候,屈服的老鼠才最美味。 很多年,宁子衿没这么玩儿过了。 出了亚龙国际空荡荡的大门,云悠悠很容易拦到一辆等待乘客的出租车,故而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本特利停在那里。 木落的手指始终保持着敲打方向盘的节奏,但此时目光微微眯起来,看了看亚龙国际的十九层。 第二日上班的时候,云悠悠的眼圈比往日都要重。 其实落木传媒的员工基本已经习惯了黑眼圈的云悠悠,因为貌似这个从国外回来的超级策划师不仅不大会打扮,浑身充满了‘复古’气息,甚至于是个工作狂加加班狂。但是今天早晨看到她的时候,小培还是咋咋呼呼的惊呼一声。 于是乎,许多人看向前台,然后顺着云悠悠一成不变的友好笑容进了总裁办公室,这天,她居然连招呼都没有。 “呼!” 正因如此,当小培发出第二声惊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的射过来,木落同样是堪称漆黑的眼眶,加上带着血丝的眼睛,姗姗来迟。遇到他们的笑容,居然一成不变的点头,然后,一句话没说的进去了。 顿时,落木传媒炸开了锅!一个气氛活跃的公司,定然是八卦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仿佛连楼上的零食机都跟着吵闹开了。 “哇,总裁这是搞什么!” 第一个发话的果真是小培,作为前台接待,‘见多识广’,每个人来的时候还没有整理好面具就出现在她面前,自然是最真的一面。 “总裁和老古董!” 有人自然而然的联想起了这么一副奇怪的场景,活泼可爱的总裁木落,和老古董一样木讷的云悠悠!然后,迅速演变成了恐龙和奥特曼,当然恐龙是云悠悠,奥特曼是他们帅气的总裁大人。 “喂,不可能吧,太搞了!” 当然,没人会赞同这幅奇怪到了某种程度的场景。两个不相干到某种程度的人,就算常常加班在一起,也不可能真的走到一起。 “也不一定啊,总裁都三十五岁了,居然还没有谈过恋爱。” 行政部职员推了推眼镜,无限同情外加全能的看了看总裁办公室那对再正常不过的人。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木落同学已经三十五岁而不是二十五岁了!所以,再加上没有恋爱经验,岂不是很容易,bt! 恋母癖,抑郁症,心理bt,这些词语在落木传媒的传播速度比瘟疫还快,无疑目标指向落地窗内的两个人。 其实,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还没结婚并不稀奇,仍然没有谈过恋爱也可以说得过去,或者没有找到真爱嘛!落木传媒的未婚乃至已婚女人中有几个不曾幻想过自己就是木大总裁的真爱呢?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是木落,不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公司的总裁而已! 首先,作为世界级地产商木云天的二儿子,木氏集团东南亚区下一任执行总裁的不二人选,他身边曾经乃至于现在围绕的莺莺燕燕都不少,可谓环肥燕瘦,各领风骚,传出的风流新闻比亚龙金融的宁少都多。在这其中,竟然没有一位名媛美女,影星歌星能够博得他的心,已经非常奇怪了。 其次,就算木落大总裁确实厌恶了作作的名媛,虚伪的明星,对于灰姑娘有着独特的爱好,可是,他从来不带着墨镜上班吧,公司里这么多女孩子,要清纯有清纯,要风韵有风韵,那也算是百花丛了,居然还没有选到! 最后,他竟然选择了始终穿着着‘复古风’衣着,很少说话,行动木讷如同在监狱里呆过一样的女人云悠悠! 这就很能说明现下困扰他们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就是云悠悠到底哪里了不起,背后能有那么多传奇的‘策划’故事,被郑重其事的请到落木传媒之后,还能够分享木大总裁充沛阳光的办公室。 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办公室问题的议论还没有结束,这样的暧昧新闻又开始传播。 落木传媒的员工幸运的发觉,自从云悠悠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生活开始变得有滋有味,不断有八卦新闻作为调料。 “小爱,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什么东西?” 八卦的目标转向了推眼睛的行政部唯一职员小爱。就在刚刚,她爆料总裁大人三十五岁。 也不怪落木传媒的同学们居然对木落大总裁一无所知,因为这个人实在太神秘了,通常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他们应聘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们落木传媒其实就是木落的公司,进入之后很久才发现此木总果真是彼木二少,当时也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动,不过木同学也非常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搜寻八卦信息的员工们发觉,木大总裁除了不断更换的宴会女伴,并且一律声称普通朋友外,真的找不到任何暧昧信息,更别提他的私人信息了。 于是乎,总裁三十五岁,已经非常爆炸了。 根据对木落的目测结果,他们曾经一致认定他其实只有二十五岁,比他哥哥木叶要小十二岁。如今才忽然发现,当木叶大总裁的儿子打酱油的时候,仅仅比他小两岁的弟弟木落同学居然还没谈过恋爱! 他们有理由相信,行政部,这个最八卦的部门职员小爱,知道更多的,他们渴望的内部消息。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总裁的身份证号码,美国居民长期居住证号码,或者是他曾经的家庭住址?” 当然,这些消息无非就是小爱办理一些手续必要用到的,所以才知道。众人不禁失望,这些摆在门面上的东西,通常没什么you惑力,更没八卦潜质!可云悠悠那里,也许是不是有更多呢? “悠悠!” 木落躺在椅子上,悠悠得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那语气,简直和她的名字一样,悠长悠闲。 “是!” 她几乎本能的站起来。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厌恶的本能。可是能够在两年里把‘到’字改变成‘是’字,她已经花费了许多努力。 “唉唉,你没必要这样,来,坐下,陪我聊聊天。” 木落的神情有些烦躁,他摆了摆手,示意悠悠坐到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而他此时半躺在椅子里,显得疲惫不堪。 “可是总裁,我还有工作。” 她不想过去,尤其是陪他聊天,对她来说简直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况且她知道,他们两个这样的出场已经足够员工们八卦了,她讨厌八卦。 甚至,曾经她认为他是故意如此的,可随后觉得没必要,木落没必要故意显得和自己有什么,他不愁女人。就像,宁子衿。 所以,拒绝是本能,本能得把他当作了和宁子衿一样的男人。 ------------ 第7章 木云天说什么 “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你看看,你的眼睛都成胡桃了,过来,陪我聊天。” 这次,木落竟然直接站起来了,他走过去,准备伸手拉云悠悠。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在外面,那些员工偷偷得盯着他们。 “那样,我还没有吃午饭。” 好在,她已经不那么反应迟钝。两年的工作,拼命的走到今天,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拒绝一些自认为不合理的要求。 “正好,我也没吃!” 木落是死皮赖脸,反正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就这么一个法子,你云悠悠再有办法,也挡不住我!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 她拒绝的很生冷,那天初次见面时候和谐的光景已经不复存在。她讨厌逼迫,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接受。其实,她已经无奈的接受了宁子衿。 “悠悠,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死皮赖脸还有一种境界,那就是温存。据说当一个男人对女人死皮赖脸到无以复加的宽容,那么这个男人一定很爱这个女人。云悠悠,不会感觉不到,可她从来不认为这样的自己值得什么人来爱。 所以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她垂首,选择了沉默。 “唉,我也心情不好,最近公司的业绩都不怎么样。昨天接到老爸的电话,又和我说同样的话,搞的我一夜没睡。” 木落看她如此,干脆在她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来,颓丧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心疼。悠悠心下一惊,木云天,他会说什么?当下的形势,可以与宁子衿做对的只有木氏。他的话对于她来说,尤其重要。 “好吧,那么我们暂且认为,伟大的高贵的云二小姐,并不是为了和木落联手,才费尽心思的进入落木传媒。” 忽然宁子衿的话如一把刀子刺进云悠悠的心里。既然宁子衿知道她的目的,未必木落就不会知道。他们都是猫,狡猾的猫!而她决不能第二次当老鼠了。于是她继续选择沉默,对于木落的话置之不理。 “什么我老大不小啦,要结婚啦,要回去接手公司啦,烦,烦得我整夜都没有睡好。当然,还有一如既往的老招式,说自己病的快要不行了,让我回去给他准备后事,还说我再不回去,一分遗产也不给我了!” 这种牢骚,听起来就像妇女念经,从木大总裁的口里说出来,虽然可以加个平易近人的形容词,但也不那么受云悠悠的待见。 他不可能做木氏的总裁。木落的私家新闻不多,但是至少有一点确定,他对房地产业不那么感兴趣,况且现在全球的房地产都在低迷时期,这个时候让完全没有经验的木落接手木氏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当然,木云天是个喜欢出其不意的商人,或者有这个可能,但利用苦肉计,却不大像他的作风。那个叱咤商界的男人,素来行事雷厉风行,决不后悔,既然把木落放出来,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让他回去。 想用利用木落,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云悠悠通过自己手头的资料,已经把这一家子琢磨了差不多,才敢想这些事。 现在,云悠悠的心思飞快的转动,表面却仍旧无动于衷。 “其实呢,我也不是不想结婚,可是悠悠,我总要找个喜欢的人吧,比如,像你这样的,自力更生的好女孩儿!” 木落嘻嘻得靠近云悠悠,手就不自觉的去搭在她放在鼠标上的手,那张好看的阳光的脸,哪怕很无赖,却依旧不减气质。 “木董,我不是什么好女孩。” 悠悠毫不犹豫得把手抽出来,站起来向后退了半步,那眼神简直是给了木落一个耳光。接着她没有再看他,从包包里掏出带来的午餐上楼了。 午休时间,懒得出门的员工就在冰箱里翻腾可以吃的零食,带着午餐的在二楼等着热饭,想出去溜达这时候就已经走了。 可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而云悠悠打开门的瞬间,外面莫名的安静下来。她甚至可以肯定,那些低着头的人刚刚看着她和木落。 没说话,抱着饭盒上了二楼。给自己冲一杯奶茶,然后等待盒子里的食物热起来,这期间,楼下安静的不正常,只有松鼠的声音。 木落有些失落。是,他今天准备演戏。昨晚看到她进入亚龙国际的时候他就知道定然会发生什么。 其实之前摸过她的底细,亚龙金融宁子衿三年前低调娶进家门的老婆,一年半之后却因为涉及枪支走私案件锒铛入狱。 再有一年,因为表现良好加上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提前出狱,并且直接乘飞机去了美国芝加哥,那之后她的生活,基本就是个迷了。 他曾经一度怀疑过她的出现和宁子衿有关系,甚至在昨夜怀疑过她准备和宁子衿联手对付木氏,可是今天的试探结果却恰恰证明,哪怕机会摆在眼前,云悠悠都不会主动靠近自己,或者,她真的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工作,简单的生活呢? 那么为什么昨夜去了亚龙国际?木落没睡好,一半真的是因为父亲,一半,却是因为她! “木董,给你。” 她把自己的盒饭塞进木落的手里,然后躲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打开一盒泡面,沉默的吃起来。木落发觉,她是躬身身子的,把自己抱的很紧。 那一瞬间,木落产生了巨大的犯罪感。他到底作了什么,去刺激这样一个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孩子。而他用的方法多么卑鄙,多么恶俗! 从早晨故意和她一起进门,到这时候竟然如同妓女勾引客人般用手去触碰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这样做她就会激烈的回应,和别的女人一样迫不及待,投入到他的怀抱等待他的审判。 原来一直最可笑,最可悲的人是他。而她,只是那么静静的,任由着他如此羞辱。连反抗都那么无措。 “那个,你吃吧,我去外面吃。” 他尴尬得站起来把饭盒放到她面前,甚至不敢叫她的名字就落荒而逃。 直到外面微凉的空气,让他轻轻一凛。木落,他自认为对付女人是没问题的,多少年来他身边其实从来不乏女人,或者用来释放晴欲,或者用来缓解心情,各色各样的都有。但他从来可以良好的调度她们,让她们时时刻刻,哪怕是从他身边离开也完全不恨他,完全服从于他。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在一个,他们说的对,刚刚从牢里出来的,看起来甚至不谙世事的女人面前失败了。 他落荒而逃,不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而是逃出来。因为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她永远带着些呆滞的幽暗眸子。 其实可以想得到,她这样的女人,从牢里出来之后会过怎样的生活。爬到今天的位置,她必然付出了许多。所以也曾经以为她可以不择手段,为了某种目的不惜和害了她的男人联手。 只是,她把自己藏的太深,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他可以轻易的怀疑她,却在被她打倒的时候仍旧无法恢复信任。 然而云悠悠只是看着他离开,把泡面吃完,吃掉了饭盒里的饭菜。她的食量,就像个两栖动物,会根据生活境况不断改变。 出门洗饭盒的时候,她又感觉到那种目光,已经不像她当初来的时候那么友善了。 其实,怪她。 她对他们也没有表现过什么。比如零食,同事之间都有,她不要,也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带来,甚至给松鼠吃过剩饭,这让小培非常不满,后来甚至带着那只松鼠去检查过。 至于交流,每天早晨来问好,而下班都是等到同事们走了。工作能力,她所有做的一切事情都要经过木落的审核之后才会下发,所以没人知道哪件事是她做的,哪些是木落做的,她也没有追究过。 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她是顶级策划师,可自始自终她没有独立做过任何一项策划,一直处在执行前任的阶段。况且公司业务并不好,她得到来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多大业务,同事对她有看法,正常的很。 再加上今天早晨的事情,她可以肯定,他们讨厌她。 那是种被孤零零的抛弃的感觉,就连站在门口的木落都感觉到了。然而云悠悠,却依旧沉默着,对某些看向她的同事点头,笑,钻进属于她的小角落,拼命般的工作。 “今天奇怪了,午休时间都工作啊!不要担心,公司还不会垮掉,哈哈!” 木落走进来,大大方方得道,对于云悠悠的关门熟视无睹。 于是大家也跟着笑起来,有人去二楼休息了,有人打游戏,继续保持乐观的精神,保持对总裁大人的喜爱,保持对云悠悠的八卦! “木董,对不起。” 到下班的时候,云悠悠站在木落办公桌前,来到这个公司后第一次主动开口和木落说话。 “悠悠,没什么对不起。” 他没想到说对不起的是她,但是理解她的意思。公司今天的气氛尴尬,若不是他中午下午都主动调节,也许会恶化。 可这一切谁能说是她造成的呢?都是他,谁让他早晨做那种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 她破天荒的没有加班,只是等到同事都走了,就准备走。 “晚上一起吃饭吧,你一个人,吃饭挺没意思!” 木落慌忙张口,想后悔已经晚了。两次说的话一样,越听越像找借口,可看着她脸上的失落,他还是有些忍不住心疼。 “不了,木董,我还有事。明天我带两份午饭,算是赔礼道歉吧。” 她到底还是拒绝了,却忽然笑了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淡然一笑,也不等木落回答,提着包包离开。 ------------ 第8章 两份午饭 其实木落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她能这么笑他就满足。她这么笑,可真漂亮,好像还是个天真的女孩子,跟公司里那些刚刚大学毕业的员工没什么区别。是啊,她若是上大学,还没到毕业的年龄呢! 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真不知道宁子衿到底要怎样,他已经毁了她,难道他还没有发现吗! 想起上一次她去见宁子衿,也说有事。可这回木落没再跟着了,现在再看到什么也无用,至少他知道这些天,她都在拼命得给公司找业务。这时候怀疑一个忠心耿耿的员工,说不过去。 其实云悠悠确实有事,她约了客户,甚至提前免费替他们作了一份策划。这位客户是看到她的策划方案之后才答应见面的。落木传媒,没多少人知道它的总裁是木落。否则,不会走得这么困难。 “原来您就是嘉丽小姐!” 客户看完基本的策划方案已经比较满意,等看到落款上悠悠的英文名字之后,更是高呼起来。 “是。” 她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笑,带着些女子的腼腆。本来也没准备凭借着自己的名声做什么,因为她一直不觉得那是可以利用的东西。但现在明白了,在国内,确实可以利用。 “那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原来落木传媒居然请到了您,放心,只要这次的广告成功,我一定会向朋友介绍您的!真没想到啊,落木传媒这么小的公司,哈哈!” 客户对于她名字的反映,几乎远远胜过了她的策划方案。悠悠心里苦笑,这么小的公司,这些无知的人,怎么会知道小公司背后,她也只是个小人物,而真正的大人物,却是木云天的儿子啊! “那么谢谢了。这次合作,我们应该就达成了吧?” 她仍旧笑着,把那些鄙视掩藏了,甚至笑的毕恭毕敬。 “是是!拜托嘉丽小姐了!” 原本还自命不凡的客户,主动签了字,甚至还结了这次的单子。悠悠心里,真的只剩下苦笑了。 “宁董,云小姐来了。” 助手韩波进来,悄然在宁子衿耳边轻声道。 那瞬间,宁子衿甚至以为是云悠悠来了。可是他很快意识到,她不会出现在这个公司,而此时此刻出现的,只可能是他的未婚妻,云思瑶。 “子衿!猜猜今天我买了什么!” 人未到,娇滴滴的声音已经伴着高跟鞋的嗒嗒声音吵闹般得闯入了宁子衿的办公室。而他刚刚还略显厌恶的脸上,立刻蒙上了温柔的笑容。 “猜?不用吧?” 他站起来,顺势将云思瑶拥在怀里,嗅到了她身上令人厌烦的一成不变的香水味。其实无所谓,但是不知为何,忍不住就和云悠悠比。 “讨厌啦,你就知道是买给你!” 云思瑶将手中成堆的袋子一个一个掏出来,这就是她对宁子衿得不同,定期花他的钱给他买一堆烂俗的奢侈品,能够亲自提袋子也算是她云大小姐表达对亲爱的未婚夫的爱。当然,此时此刻的宁子衿仍旧笑意融融。 “手疼不疼?” 握起她的手,他轻轻的揉着,心里却想,云悠悠写的一手好字啊,记得从前她的字好像是一笔一划,什么时候成了那么漂亮的隶属字体? “有点点。” 云思瑶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自然只当作未婚夫心疼不已,娇滴滴的身体一靠,顿时落进宁子衿的怀里,求宠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韩波识相,端了两杯咖啡之后就出去了。云大小姐对那种事情的喜爱,可是远远超过了宁子衿,对宁大少爷来说,和女人上床就是为了泻火,同时滋养身体,据说彭祖之所以长寿,就是因为一夜御女无数,宁子衿的目的仅此而已。 里面恐怕已经热火朝天,上来的属下看了一眼门,便悄悄凑到了韩波耳边,说了几句话退下去了。 这里是亚龙金融驻中国地区的公司办公主楼,其余还有各地市的办公楼以及分布在全世界的各大分区。宁子衿接受亚龙金融之后,整个公司发展的极快,远远超过了当初仅仅以亚龙国际酒店为根据地的金融公司规模。 大约两年前这里开始动工,一年前竣工。公司仍旧保持亚龙国际的规格,共十九层,而宁子衿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占用整层的空间,有专用的电梯以及安全楼梯,就连逃生设备也准备的异常完善。负责这个项目的恰恰是国际顶级地产设计团队所属的公司木氏地产。也就是木落的亲爹,木云天的集团了。 那是宁子衿第一次和木云天合作。当然他早就看不上云家了,不过是因为联姻关系,再加上云家还持有亚龙金融的股份,必须保持适当的关系。况且木叶架子大的很,轻易不见人,亚龙金融和木氏地产分属两个行业,分别承担一些垄断地位,互不相干,暂时宁子衿也不想和他们做对。 不过这并不代表宁子衿看不上木氏地产这块肥肉。他倒不在乎那点子老本行的盖房,而是看上了他们的建筑设计团队,那,才是赚钱的精英。 所以他才意外得知了云悠悠居然投奔了木家二少爷木落。这层若有若无的关系,宁子衿倒是更希望保持下来。 “子衿,嗯,子衿!” 听着这一叠声的娇喘,不知为何云悠悠那张脸再次闯进来。顿时让宁子衿兴趣全无,实在是怀里这具身体不怎么样,哪里比得上云悠悠的,从来都是软软的,被索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男人产生虐待的想法。 “子衿,怎么了嘛!” 云思瑶不是傻瓜,自认为稔熟男女之道,自懂事以来就被母亲教导与其抓住男人的胃不如抓住男人的欲望。故而每次与宁子衿合欢,总是想尽办法得让他欲罢不能,虽然不能尽数成功,可他这样冷漠的表现,却是第一次。 “没什么,你今天实在太美了,美的我都舍不得下手。” 宁子衿魅惑一笑,轻轻勾住云思瑶的下颌,慢慢的揉弄着,不到一时半刻,身下的女人便难忍得蠕动起来,那眼波涣散,倒是也颇为勾人。既然美食当前,他何必去想那个木讷的白痴,还是好好享受得好! “嗯,子衿,子衿!” 云思瑶在他身下早已是情迷意乱,纵使她再自认为不错,也到底不是宁子衿的对手,此时根本连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肯要她,就是死了都愿意。身上的衣服被她自动扯下来,赤身果体得贴近那坚实的胸膛,此时此刻云思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男人是自己的,一定要是她的! 可宁子衿却仍旧难以满意。自从见面之后,云悠悠的面孔便总是有意无意得在他和别的女人教合时冒出来,他想起她的香味,想起她潸然闭上的眼睛,想起她恐惧的目光,甚至是她脖颈间的印记。 她的身体,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从懵懂的少女到风韵的女人,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了若指掌,而她的反映,他更是熟悉得如同自己。 然而那一次,他居然失败了,让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让他明明可以直接把她纳入怀中要了的时候,逼迫他不得不亲自放弃了。因为宁子衿不是虐待狂更不喜欢强迫,他要她,要她臣服在自己身下! “子衿,啊啊,你好勇猛!” 熟练如云思瑶,在这个时候鼓励男人简直成了她的习惯。可是今天的宁子衿是不是太过勇猛了,简直弄得她都疼起来。 越是疼,她就越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更加疯狂的回应,红唇在宁子衿的脖子上不断的啃咬着,身体尤其是前胸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不断的摩擦,简直疯狂到了极致得献媚,好像巴不得这样死在床上。 这倒符合了宁子衿现在的心情,他恨不得此时就把云悠悠捉过来狠狠的折磨一顿,可惜暂时是不可能的,身下的女人又如此犯贱,他不利用实在是有点浪费,心中有火,最好还是发泄出来为妙! “嗯,子衿,多,多一会儿,多一会儿嘛!” 从云思瑶的身上离开,被她这样拉着求着的时候,宁子衿才感觉到一阵恶心。再联想自己身上被她啃过的地方,立刻甩开这女人香的发腻的手,埋头进了浴室,打开门哗啦啦的冲着。 冷水里,云悠悠轻轻的笑着,那是三年前,她睡觉时候常常带着的一种笑容,温暖,干净,让人忍不住,会伸手想要握住。 云思瑶坐在床上,第一次觉得慌乱。她一直认定了宁子衿就是自己的,至于当初,那是她还以为他是个残废的时候。 现在看到如此帅气多金的宁子衿,怎么还可能轻易得放过,一个女人的后半辈子,可是由男人决定的。 但是今天的他显然有些奇怪,到底哪里,她也想不清楚,只是坐在那里觉得好像被无缘无故的冷落了,尤其刚刚,她那么娇媚,换在平常,就是不继续也要亲昵一番,可他竟然没有,甚至甩开她进了浴室! “子衿,晚上我订了云海酒店。” 一旦意识到危机,云思瑶立刻行动,在宁子衿洗过澡之后,整理好自己无限风情的出现在他面前,又是蛇缠。 “嗯。” 宁子衿几乎连眼皮都没抬。他最讨厌的就是不识相的女人,就算云思瑶是他的未婚妻,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挑战他的底线。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vip包厢!”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们换个地方继续。云思瑶猜想,或者因为是办公室,或者他正好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等出去就好了。 “今晚要加班。” 他推的异常明确,就是云思瑶你最好现在就滚,我实在看你就恶心的想吐。故而,他仍旧没有抬头,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 ------------ 第9章 伴君如伴虎 “既然这样,那明天,明天我来找你哦!” 云思瑶还算识相,真的惹火了宁子衿是没她什么好处的。她也不是没有过,只要在他允许的范围内,怎么撒娇都可以,可真要惹了他,那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她不仅仅是自己,可还有云家! 他没回话,继续低头批阅着一些文件,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电脑,无视眼前花枝招展的云思瑶,那种恶心,搞的他头晕。 门终于在打开再合上,约莫过了一阵子,他才打电话叫韩波进来。 “那个女人最近在做什么?” 仍旧保持着翻阅一些资料的状态,一只手握着笔,将文件抵在某页上。他在查阅公司对外部提供的一些数据。 韩波愣了几秒钟。问云思瑶?还是云悠悠?他最近派人盯着的是云悠悠,可先前一直也有派人盯着云思瑶。心里斟酌许久,才想,应该是云思瑶吧,毕竟这女人刚走。 “云小姐最近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还和从前一样,参加一些宴会,购物逛街,去美容会所和健身中心。听说她最近又在修习贵妇课程。” 反正云思瑶从早到晚干的都是些无聊的事情,有什么特殊他会提前告诉他。 逛街,购物,美容会所,贵妇课程?云悠悠想干嘛,提前准备好做木落的老婆?哼,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还真的想到去勾引木落了。当初,还装作多么高贵的说那种话,现在这是做什么! “还有就是,她最近说起云峰似乎准备收购一家小公司,我们调查过,您是知道的,就是那间律师公司。” 韩波想,没答对?要么对面的宁子衿怎么脸色发黑,看起来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终于,宁子衿蹙着眉端抬起头。他隐约意识到,韩波在答非所问,他当然不是问那个白痴云思瑶! “我是问,云悠悠。” 他非常耐心得吐出这六个字,如果不是想要知道云悠悠的状况,他绝对现在已经劈头盖脸得骂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见不得云思瑶,想到都恶心,还有人在你面前不停得提起那个蠢货女人! “啊!云小姐最近,倒是很多动向。” 韩波立刻意识到老板的脸色简直堪称铁青。而他居然没有想到云思瑶那么讪讪得出来其实是被赶走的!这实在是他的失误啊! “说。” 宁子衿放下笔,抬起眼皮盯着自己这个得力的属下。他走以后,只把韩波留下了,想起这些,他忽然有那么厌恶她,甚至于带着些恨意。 “云小姐每天早晨按时上班,下班一般会晚一些,都要加班。不过在此期间并没有和总裁木落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只是在见过总裁的第二天,公司里传出一些八卦新闻,说他们的木总也黑着眼眶去了。我们调查过,木落当天跟踪了云小姐,宁董,这是您同意的。还有就是,最近云小姐私下帮助落木传媒谈成了不少生意,统计下来至少有四五笔。刚刚属下来报,她已经和灶王食品签了一笔为期一年的广告推广策划协议,初步估价在五百万左右。同时,据说这些天她一直带两份午饭。” 事无巨细,可以说只要云悠悠在动,就是他们gprs上的一个小点,哪怕她去了天涯海角,也逃不过那张地图。 呵!两份午饭,是不是两个人一起吃,亲密无间啊!云悠悠啊云悠悠,你实在太不甘寂寞了,合约刚刚签订不久,居然真的就想去勾引木落了。 当初,不也是这么勾引自己吗,天天换着口味的做食物。现在,目标转向木落了,他没用了,她找到了更大的靠山! 这思维顿时让宁子衿气的恨不得把她抓到面前掐死。云悠悠,你实在得意忘形,实在该记住自己的身份了! 顺手拿起电话拨出去,她的手机换了无数次,可这次的他念过一次就记住了。 彼时云悠悠还在公司,她谈成几笔合约之后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而是默然把那些合约摆在了木落面前。 确实,木落没有想到云悠悠真的作了这些,亲自出马,从进入公司开始就不断得研究各家公司,单单是资料就准备了十几本,可想而知她花费了多少努力。 做过一些简单的方案之后,她直接给了客户,并且约见,可以说,只要见到她,就没有达不成的协议。 此时此刻木落才真正意识到云悠悠的厉害,意识到嘉丽的厉害,意识到她如同一个医生,确确实实可以做到起死回生。 而她却比一个普通员工更加安静,默默得,低头作着她该做甚至不该做的一切事情。正如当初她只要离公司最近的公寓,她确实把这间传媒公司当作了自己的家。 如今,她仍然那么安静的工作,哪怕整个公司都已经为她震动。 电话铃声在办公室有些突兀,故而响起来,木落意识到他这么看了她许久。 “好。” 自始自终,从接起电话开始,她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好’?这通太过简单的电话,把木落的思维扯得更远了。 一通电话,很长的时候基本可以判断对方说什么,太短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只说这么一个字。而这通电话其实并不算特别短,但云悠悠居然连普通人接起电话习惯性的‘你好’或者‘喂’都没有,接起,沉默,然后用一个字做结束。 这会是谁的电话,让她表现得如此与众不同?宁子衿,这个和他一样神秘的男人,还是,她在美国时候的男朋友。 他为什么总是往那方面想,也许只是朋友呢,比较熟识的,所以接电话基本不需要表达,况且云悠悠素来是个少言寡语,甚至连感情流露都很少的女人。 “木总,有事?” 她不解得抬起头,一直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锋芒在背。她以为是公司里的同事们,放下手机的时候才发觉是木落。 “额,啊!你的手机,很旧了,公司应该配一台新的给你!” 木落直起身体,一时间目光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好像习惯了盯着她,现在又觉得盯着不合适,却找不到落脚地了。 “不必的。” 她难得得笑了笑,许是看出了他的尴尬。但拒绝也很干脆。 木落心里别扭了一阵,但是找不到她究竟哪里不礼貌。她拒绝了,而且没有缓解的余地,话语中带着几分生冷,却偏偏是尾音那么一个字,让人觉得迤逦,觉得充满了女性的委婉之美。 如此看来,云悠悠并不完全是个木讷的人。是啊,在商场倾轧了两年的时间,从默默无闻到举世闻名,一个女人,没什么学历的女人,没有点聪明,没有点入世的经验,决不可能有今天。 可是,她少言寡语,过份的保护自己,又是那么的明显。她并不习惯于拒绝,甚至不习惯说话,任何事情,默默的做或者默默的承受,包括吃饭,都是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连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和他从前接触过的大多数策划师来说,根本挂不上边。他甚至有时候想,她那些超思维跨度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仅仅是每天盯着电脑,无数的书本和资料就可以冒出的吗? 那么,她是个天才?看不出,木落从来不认为这世界上有天才,包括他自己在内。 午饭的铃声响了,木落抬起头看看表,天哪,他竟然从早上上班开始就什么都没做,而是一直在这里看着她!好吧,他干脆不要做这个公司了,已经连续几天,上班之后做的事情就是盯着她看! 她出去了,临走前没看他,怀里抱着两个饭盒,将她略显瘦弱的身形衬托得更加瘦削起来,那两条细弱的胳膊,好像抱不动怀里的东西。 木落必须承认,如果不是云悠悠,或者说不是嘉丽这个名字,当她站在他面前,他绝对不会如此耗费时间去琢磨她。 “木总。” 她笑了笑,把手里的饭盒放下,然后躲回自己的座位里,安安静静的低头,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 木落愣愣得看着,甚至以为,她刚刚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笑过。 “木总,忙吗?” 到下午,木落好容易把精力放到工作上,却偏偏云悠悠此时站到他对面了。 “悠悠,坐!” 被打扰,木落却一点烦躁的情绪都没有,第二次听到云悠悠主动说话,声音里还怯怯的,那感觉甚至可以用兴奋来形容。 “好。” 她没拒绝,在他对面坐下来,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他的面前,两个人一人一份,她准备的是灶王食品的年策划方案。已经到达具体执行的阶段,但是,遇到了小小的问题。 “是这样,早晨接到灶王食品宣传部的邮件,他们提供了几个意见,我斟酌过滤了一下,有些确实需要修改。尤其是广告的拍摄日程,最好提前一周完成。午饭前我联系到一家拍摄公司,可以暂时接拍我们正在拍摄的这条,我建议技术部下午腾出地方,先拍灶王食品的这条电视广告。” 落木传媒并非只有这间两层楼。他们另外有单独的工作室,并且设立了技术部,专用来拍摄制作电视和其他类型的广告。 “悠悠,那家广告公司保险吗?” 木落担心的是落木传媒的声誉,毕竟是刚刚做起来的一家公司,虽然灶王食品是他们最大的客户,并且签订了整整一年的协议,但是为了他们放弃这些小客户,也不值得。把活儿外派,不如自己的人可靠。 况且还有广告策划问题,都是她花费不知多少心血做出来的,拿出去拍摄,被抄袭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 第10章 推迟日程 “准确的说,灶王食品这条广告并不复杂,如果工作室的同事愿意,加班在两日内就能完成。这两日的时间如果用来拍摄其他公司的广告,只能完成后期制作,所以我给出的另外一份解决方案是延迟其他公司的计划日程,这期间我会给他们调整方案,达成的效果不会有任何偏差,还能减少一些投资。” 她此时才提到那份拿在木落手上的文件,可谓万事俱备,只差他这个总裁一声令下,东风起,扬帆行了。 木落谨慎,仔细阅读着手中的文件。她很细致,很紧密,甚至于做事超乎寻常的平稳而完美。 女人或者天生具备这样的能力吧,可魄力,他觉得自己连她都比不上,尤其是放弃其他小公司的方案而抓住灶王食品这个大客户上面,他甚至仍旧在犹豫。 客户减少投资,必然意味着他们要减少收入,而灶王食品能否满意,却并不一定决定明年他们能否续约,他害怕,会因小失大。 木落如今是只剩下落木传媒了,否则就得回公司当那个总裁去。这点他倒是和宁子衿不谋而合,房地产市场再怎么发展,也总有落到低潮期的时候,机械化进程加快,国家政策调控,在锋芒所指的今天,那块只能用来休养生息。而公司主流发展,还是要靠这些看起来的附属品。 所以落木传媒的目的是有朝一日成为木氏地产一块赚钱的肥肉。他步步为营,步步谨慎,为的就是让落木传媒稳定发展。当然,还有其他更多,和宁子衿,和云悠悠,也许都有些关系。 “好吧,悠悠,这件事你来负责。等艾拉回来,让她帮你。” 但是,他决定暂时信任云悠悠,她付出的努力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尚能如此魄力,又做好了周全准备,他又犹豫什么呢? “谢谢木总。” 她软软的笑着站起来。 那笑容是木落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时间,竟而失神。 “悠悠,晚上一起吃饭吧!” 第三次了,木落想所谓事不过三,她总不会再拒绝自己了吧。 “我们可以再谈谈你修改过的策划方案。” 他加上这个砝码。不知为何,总是希望和她近距离的接触一次,想象温馨灯光的餐厅下,她换一身裙装,安静的坐在自己对面,那是怎样美好的场景! “不了,木总,今晚我有事。” 第三次拒绝,在云悠悠眼里好像根本没有那条规律。她微微点头,彼时门外下班的铃声已经响起,她转身收拾东西,第一次在全体同事加班的时候,提前离开。 其实,她也想留下来工作。木落能够同意她这样改变计划,给予她十分的信任了,而且刚刚他又一次希望她一起吃晚饭,说到要谈工作的事情,她知道拒绝不好,可是如果不拒绝,就必然会迟到,她不想惹宁子衿。 “木总,我找悠悠!” 公司员工们忙于工作,有些人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默默离开得她。所以等到她走了一会儿还进来找。 “嗯?她。” 看了看木落的脸色,她貌似确定了,云悠悠提前消失。不过,为什么总裁大人的脸色看起来好像被霜打了?难道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她,就会想要抓狂!果真那个品位,与众不同,特别奇怪啊! 员工灰溜溜的出去了。可此时木落却基本可以肯定,她去见宁子衿了。他本能得觉得只有这个男人才会让她紧张,然后不断的拒绝自己! 这想法,又让他开始怀疑她刚刚的计划,打开细看一次,坐在原地想到头痛,也没有发觉丝毫异常。他也许是多想了吧,悠悠是沉默,是不大喜欢表达感情,那双眼睛也似乎因为太过的磨砺而变得晦暗,但从来不失真诚。 现在是不是要继续查查她?不!心里一个声音忽然喊了一句。还没到必要的时候,不能和宁子衿起冲突。 出来的时候是六点,五点下班,其实她已经加班一小时了。若不是因为宁子衿电话里要求的时间是七点,她也不会这么早离开。可想而知,大家都在加班的时候她却提前下班,很容易让人家反感。 “晚上七点,亚龙国际1906,云悠悠,我不允许你有第二次,想清楚。” 这是那通电话里他告诫她的。第二次,第二次在被他凌辱的时候不作反映吗?可是,他要她怎样,下贱得去勾引他?不,她做不到。她不是圣女,也渴望那些,但是对象不是宁子衿,因为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和羞辱,不是快乐。 然而她逃不掉,甚至她需要这个男人!云家,她没有太多的机会去调查,而只有宁子衿可以提供给她最新的内部资料。 门自动打开,她没想到,竟然没有进门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电脑在桌子上,手握着无线鼠标,慢慢的滑动。 他依旧没有抬头看她,可她莫名的觉得,他是在等她。这感觉奇怪到,让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中苦笑,怎么会! 那之后,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而她就那么呆呆得站在他面前,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宁子衿就是这么想的,她的脸已经不是当初那么红润圆润了,略有些尖的下颌说明在这些年她的身体开始成长成为了一个女人。漆黑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光芒,垂着,柔软的搭在她的肩上,仅仅如此曼妙的长发,竟然足以让他的身体狠狠一紧。 “听说,这些天你和木落同吃同住。” 同吃同住,实在过份了。据韩波的调查,他们惟一一次加班到很晚,也只有她睡在楼上的休息室里,木落是睡在办公室的。但同吃,这总没错吧! 当初,她就是为了费尽心机的讨好他,所以倒是练得一手好菜。只不过那时候到现在,他都厌恶这种讨好,因为他身边,从来不缺乏为了他十指沾上阳春水的名媛,而她,只是个挂着名媛称号的下人而已。 现在,她继续用这种方式勾引木落,竟然还如此自信,是不是就因为当初他也曾心软?那,确实是他给了她误解! 她的眼皮抬了抬,看向他又慌忙错过,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他的恶毒,她已经习惯了,反正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羞辱。 “你很自信,所以,不屑于我?” 宁子衿冷笑,这个下贱的女人!自以为凭着那点小技巧就可以勾引木落?人人都传说木落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没有风流史更没有花边新闻,很可惜,她根本就不知道,木落可是比他还会处理女人。 还是难以简单的承受,只好把下唇轻轻的咬住。其实这些年,多么可怕的侮辱也承受过了。她本以为自己真的足够坚强,可是见到他,听到他恶意的凌辱时候,心却狠狠的抽动起来,连最后的希望都末落了。 不回答,不是不屑,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从答应他,第二次签下那种卖身契约开始,她只能忍受。 “嗯!” 突入起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近乎微弱的申银。下颌在被他抚摸了无数次之后忽然梦的捏起来,本已苍白的脸顿时变了形,只留下一双眼睛,软弱的盯着他的领口,仍旧没有看他。 “但是云悠悠,你已经签了协议,如果不想死的太快,最好离木落远点,别忘了,你是我的,情妇!” 他故意把那个字咬的深重,仿佛这样就可以直接插进她心里。并不急于吻她,此时想起曾经,想起木落,他对她只有一种破坏的冲动。 “脱衣服!” 确定她已经不可能再反抗,一把甩开,兀自进了卧室。 那是命令,不是一个男人在床上对于女人的需求。她懂,但是无权反抗,她有把柄在他手上,更需要他。可是手指扣在那粒巨大的扣子上,竟然颤抖得无法解开。 褪掉外套解开衬衣领口,宁子衿的一阵阵的口干舌燥,仿佛急需一具柔软的身体来滋润。可外面的女人居然磨磨蹭蹭,半天连一颗扣子都没解开!她还以为自己是初女,是初ye?可笑,她的身体他早就熟悉到厌烦了! “要我帮你?” 耐着性子走过去,食指拇指配合,轻而易举得将她外套的两颗扣子解开,如同剥香蕉皮一样扯开扔在地毯上,她里面竟然还中规中矩的穿着一件白衬衫! 该死的女人,电话里不是告诉她要准备了吗?难道根本就白痴到没有听懂! 衬衣的扣子毕竟小,宁子衿两只手解开领口那部分,立刻就有女人温暖的体香飘出来,散发得满屋香气四溢。还是这种味道更好。 一股热气从鼻息进来,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得寻找出口,他当然不会任由这种感觉折磨自己,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五指插入她漆黑柔软的发间,将那樱桃般的口舌含住,肆意倾入,熟练的搅动着她的小舌,将整个口腔占据。 另一只手则直接附上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衬衣和内衣,隐隐约约的触感,脑海中不断放映着曾经的芸雨幽欢,她身体的颤抖和迎合,愈发觉得那两团本不大的东西无限美妙,揉弄得惬意忘神。 可其实,云悠悠根本没有机会去做他想象的那些事。她只是恐惧,充满了一种本能得深刻恐惧。那不是一个初次接触男女欢爱时候女孩子有的害怕与兴奋,而是彻骨的冷,彻骨的害怕! 嘴唇,身体,都被禁锢在他的范围内,纵然心提得再高,身体缩的再紧,却仍旧不断被他玩弄着。只有颤抖,恐惧的僵硬得颤抖,属于她自己。 两只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木讷的瞪着高高的屋顶上金灿灿的灯,而身体,仿佛脱离了她的灵魂,只留下不断发抖的感觉。她想起了许多,许许多多的恐惧。 ------------ 第11章 213号 “213号!” 忽然这个声音在耳边想起,她的身子更加紧张起来。那,是她用了整整一年的称号。然后她听到许多的讥笑声音,这个凭借着身体勾引了木落的女人,这个比妓女还下贱的女人,居然跑到牢里来装桢洁烈妇了! 她想叫出来,想摇头大声的哭,可是那些狰狞的面庞一再得靠近,她恐惧,苍白着脸躲在墙角,却知道,不会有人管她的。 “啪嗒!” 一滴泪,冰凉的泪水,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在宁子衿的头上,顿时浴火落了一半,浑身得燥热褪去,不舒服的困在了身体里。 她哭了!居然在跟自己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哭了!衣衫尚未完全褪去,就连她的裙子他都没有动过!况且,他们已经有过整整一年,那一年,她可是享受的很,常常满脸滋润,还恬不知耻得说过女人就是要和男人在一起! 今天这是怎么了,可怜到要死了,在这种时候居然学会哭了!长本事,真是长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本事啊! 既不想损失身体,还想得到男人的心疼。看看,多无辜啊,他襁爆她呢,而她肯定冤枉得厉害,他说她勾引木落,她冤枉得哭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下来,宁子衿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有些女人,犯贱的时候,需要教训。 她原本僵硬颤抖到无力得身体被这么个耳光打下来,顿时站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毯上,左侧的脸上,高高得肿起了指印。 被打得都有些发懵了,她只顾着本能得缩自己的身体,甚至连捂着脸都不会。她不会,在那种地方,根本不允许。呆呆得望着地板,她一时间觉得那里没有柔软的地摊,是水泥地,而接下来一定是拳打脚踢。 “云悠悠,摆什么桢洁烈妇,没人给你树牌坊!所以给我站起来,做一个情妇该做的事情!” 他命令她,眼里流露出深刻的厌恶。他最讨厌女人软弱,尤其是她这样根本没有资格软弱的女人,居然在他面前缩起身体,表现的那么可怜。 情妇,情妇。她想起来了,她是他的情妇。可是,他凭什么打她,合约上说她必须随叫随到,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但从来没有说过他可以任意的打她! 可是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她浑身发软,连用胳膊撑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宁子衿的耐心耗光了,他本来也准备慢慢来,从来也没准备在她身上撒气似的要。可现在她根本就是激他生气,不发泄,不符合他的风格! 一只手提兔子似的把她提起来,顺手就扔到床上。这次,再也不管她怕的浑身发抖,直接扯了衣裳裙子,下手狠得能在她身上留下淤青。 “不,不要!” 她的求助虚弱的如同没有,几乎可以称得上欲拒还迎,更加激发了宁子衿男人的斗志,瞬时一件完整的衣裳,烂成了碎片。 云悠悠没能力反抗,她根本不可能敌过他。况且她只是他的情妇,本来这种事情就是合情合理的。毫无筹码的一份合约中,她的身体是唯一用来交换的东西,所以哪怕恐惧一再蔓延淹没着她的眼前,却只能缩着心,眼睁睁得看着他将她撕碎。 口中,有淡淡咸腥的味道。她把身体抱得很紧,以至于宁子衿费了不知多少力气,竟然愣是连她的衣服都没扯光! 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是来给他灭火的还是让他发火的!宁子衿恨不得此时把这女人襁爆了扔下十九层!可偏偏她还那样蜷着,身体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蜷着,浑身发抖,甚至冰凉僵硬,哪里还有一点欲望! “云悠悠,想不想知道云家的消息?” 他慢慢的靠近,伏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果真,那身子微微的振动,连眼皮都抬起来了。 宁子衿心里苦笑。云悠悠啊云悠悠,还真是无利不起早,越发精明到让他恶心了!可再恶心,这身体总是他买来的,用用,应该的,理所应当! “我现在没兴趣了。” 看着她忽然升腾起希望的眼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灭了那光,因为讨厌! 她身子微微一震,一时又如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了头。她知道他的意思,没有交换的砝码,凭什么让他说。 爬起来,搂着仅有的一点衣服,她悄然进了浴室,很久,宁子衿才反映过来她要做什么。 沉默中几乎跌进冰窖的屋子,忽然升起了一股暖意,带着丝丝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宁子衿抬头看过去,喉咙里硬是生生的咕嘟一声,好像腹中已经饥饿无比。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需要的不是天然,而是他!她终于学会如何引诱男人最美好的欲望了。他恶意的猜测中,却竟然没有站起来,好像忽然冲过去,那亦真亦幻的画面就会消失。 湿漉漉的头发吹到半干,还带着洗发水的香气,热气将嫩白的肌肤染上了朦胧的粉色,晶莹剔透,纷嫩诱人。 “云悠悠,想不想知道云家的消息?” 这句话仿佛成了紧箍咒,顿时将她残存的一点迟疑赶走。她会的,在那一年中,他曾经亲自教过她。纵然那时她并不情愿。 温暖的手,轻柔的挽住了他的手。那是她关于爱独特的表达,因为她的手心素来都是温暖的,每一次握住他的手,都会将一种安心的舒适带到他心里,此时,三年过去,经历了那么多时,柔荑在手,久违的感觉再次随着回忆潮水般涌进来,将他的心填满了塞满了,无限满足。 宁子衿惬意得闭上了眼睛,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他好像已经烂熟于胸,然而却充满了犹如少年人般的期待,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润的唇附上来,还带着洗浴过后口中清凉的香气,轻轻得在他唇上厮磨,就像病中有人用一把沾了温水的勺子润唇般,滑过,贴合。 本来只是被冷水浇灭的浴火霎时疯狂的升起,纵然她动作并不熟练,可以说三年之内毫无长进,却已经足够挑起他疯狂,右手箍住她贴来的腰身,让胸前的柔软贴在自己的胸膛,令她不得不抬起头仰望着他,纵然她紧紧闭着眼睛,也如同等待着亲吻的少女,充满了致命的you惑。 她的亲吻和抚摸能做到的仅仅限于表面,但宁子衿决不允许如此,舌肆意得侵略着她的口,疯狂的搅动掳掠,松动裹着她娇躯的浴袍被他一把扯开,娇柔的柔软悦动而出,顿时又是一股欲望蜂拥而来。 “云悠悠,你天生就是妖精!” 咬着她的耳朵,不知是爱还是恨,几近到咬牙切齿的地步。 她几乎站不稳,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跌进他怀里,肆意得在她身上留下或红或青的印记,他熟练得揉动着这具熟悉的身体,却根本没有丝毫的腻烦,仿佛时时刻刻都是新的,又仿佛熟识才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亲昵。 是的,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身体能让他产生这种亲切的感觉,不是久违得朋友,而是被放在衣柜里遗落的一只娃娃,旧了,破了,但再次拿起来,也带着深深的眷恋,不舍得轻易放下。 过去的光景,就这样飘过来,在他眼前不断的变幻着。他甚至听到她嘻嘻得笑声,听到她叫“子衿,子衿!”,厨房里,飘出了浓浓的饭香。 “这几天,云小姐都是带两份饭。” 韩波冷静服从的声音忽然在此时窜进来,宁子衿的心一冷,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欲望,只是静静得等待着,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来到,那脸上,是一种让他恨透了的绝望! 狠狠的撰住她的下颌迫令她抬起来,然而她的眼睛仍旧闭着,连眉头没有皱一下。比这更重得疼痛她都忍受过,早已习惯了。 火气一再的窜上来落下去,宁子衿的身体已经被逼迫到了极致,他再也不会理会她得感觉,顺手一带,将她扔到床上,双手迅速掐住那柔软的腰身,向自己身下一带,迫令她羞耻的半跪起来,毫不犹豫侵略而入。 床单在那时被一双苍白得手指紧紧得握住,她知道,会痛。记忆中那些可怕的画面一次次的冲进脑海,任是她如何拼命的摆脱,却无法阻止。 “云悠悠,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对你?” 单手插入她的发间强制她抬起头,一双未及设防的眸子慌乱得被迫抬起,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恐惧,却只能浑身发抖得缩进身体,完全想不到越是这样缩着,他所带来的疼痛就越深,而给他的块感就越发强烈。 “你记住,你是我的宠物,玩具,我之所以这样对你,是因为我恨你,所有的恨,都必须用你的身体偿还!” 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坐牢,算是便宜她了,算是他当初仁慈了!害死了他的兄弟,她罪有应得这样痛苦。他心痛,她的身体也必须痛! 身下的身子,忽然更加剧烈的一颤。她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血腥弥漫的港口,那双忽然离开自己的手,不甘的双眸,那些在噩梦里一次又一次出现的杀戮,三年,她何尝好过过!可是没有想到,他还是这么恨她。 绝望,开始吞噬着她的心,一双原本还有些神气的眸子此时完全暗淡下去。那些不堪回首,却偏偏在记忆的最深处。 “痛了?你也会痛!” 强制压下她的身体抬起她修长的双腿,再次狠狠的进入,手更加肆无忌惮的掳掠剥夺,白希润滑的肌肤,留下更多青色的指印,然而那些指印再是狠,也比不得身体被灌穿的疼痛,哪怕她再怎么缩,却还是痛得眼前阵阵发黑。 ------------ 第12章 因为我恨你 呼吸急促起来,然后慢慢的收缩,一直收缩到她的胸膛已经再也不可能进来空气,再颤抖得吐出。她不会反抗,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反抗。 这些年,忍辱偷生,她已经习以为常,一纸协议,更加将她禁锢在不能抗争的境地,况且,还有他那些恨,那么深刻的恨。 子衿,你知道为何当年受尽苦难,我还是选择永远的离开。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因为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是你从来没有爱过的女人,而他,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在心里,一次次的默默叹息。多少次啊,那些人打她的时候她恨,孩子流产的时候她恨,可是每每想到他死去的兄弟,恨就化成了认命。都是她的命,她害死了一个人,就必然要拿另外一个人来换。 本以为,还清了,她可以重新开始。她也有她的恨,她的仇。可在他心里,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她! 浴火焚身,宁子衿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所谓的恨也忘了。三年过去,恨留下多少他早已不记得,只是她的身体,激发了这种恨,崩溃了他所有的伪装。 夜的冷气,渐渐的吹醒了宁子衿。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云悠悠,她已经昏睡过去,浑身都是他给她留下的伤痕。 真的有那么恨?他反问了自己一句。有,但是恨得不该是她,而是他自己。如若没有当初,他不会死,她也不会坐牢。可是,宁子衿不会后悔。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后悔两个字! 起身沐浴,温水从头上浇下来。他闭上眼睛,恍若隔世的感觉竟然那么强烈,仿佛一夜之间,他已经老了。 出来时,她仍旧睡着,头发凌乱的扑在洁白的脸上。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得替她撩开,那张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才第一次清晰得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机场到这里,她一直是用长发和刘海遮着半张脸,根本不可能看清,此时看清了,才发觉她居然瘦了。 目光向下,她这个睡觉的姿势,怎么也这么奇怪? 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腿缩进胸膛,这个人看起来就像团起来的猫,可是根本没有猫那么舒适,因为她缩的太紧,手指在胳膊上甚至印出了指印。这样,怎么能睡觉呢?他疑惑的再次靠近些,竟而发现,她是蹙着眉头睡觉得。连睡觉都这么紧张,她是生活在叙利亚还是利比亚? 到底这三年她作了什么?宁子衿知之甚少,能知道得人也不多。他相信就算木落去查过,所有拿到的消息也无非官方的那些。至于究竟有何细节,他恐怕并没有掌握。 许久,他才体会到,她根本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自我保护,强烈的自我保护,以至于到了别人看到近似惊鸾的地步。 伸出手,轻轻将她搂着自己的手臂拉开,她睫毛轻轻一颤,或者因为痛,眉头皱得更紧了,手臂也整个僵硬起来。 拉过被子,习惯性的拥住她的身体,让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熄灯前,他看了她一眼,谁知这一眼,他竟然再也睡不着了。因为他的动作,让她的眉头不在蹙着,让她的身体舒展开,然后他的手,被她在睡梦中紧紧的抓着,轻轻的颤抖。 那一夜,他疯了般,守了她整整一夜,竟然连洗手间都没有去,竟然连天亮,都差点没有注意到。 手提电脑叮咚响了一声。他已经习惯了早晨早起,此时邮件已经开始自动接收。无奈得揉了揉脑袋,小心翼翼得放开她的手,进了浴室。 早起的习惯,从四年前嫁给他开始,他们就彻底统一了。所以他走后没多久,悠悠也转醒,身体一动,便疼得彻底醒过来了。 她几乎是迅速接受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三年前的女孩子了,会惊讶,会害怕,她连清晨起来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个死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更别提自己被折磨的那一夜,是带着深刻记忆的。 衬衣烂了,好在前面的两颗扣子没问题,她试着穿上,努力得坐在床上低头整理着,企图让外套套上来的时候,显得它是一件完整的衬衫。故而并没有注意到宁子衿已经出来,正站在身后看着她。 忽然有些失笑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笨孩子似的女人。在早晨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女人,竟然对着床单上的红色看了许久许久,蹙着眉头,琢磨着什么。 一件衣服蒙了眼睛。云悠悠双手在空中抓了抓,扯住一块布,一直扯下来,落在眼前的就是条裙子了。 那是条长裙,外面有一件小小的t恤,恰好在肚脐上面的那种短款,其实三四年前已经开始流行,不过今年特别多而已。 回头,触到了宁子衿的目光,身子迅速紧起来,垂下眸子,捏着衣服的双手骨节发白,连指甲也是白的。 还记得他昨晚说的话,恨她,所以折磨她。她何尝没有恨过自己,只是以为,失去了那么多,也许已经偿还。昨夜才明白,她的偿还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够。 他没说话,面对这样胆怯的云悠悠不说话仿佛是在三年前就有了的习性,反正也没准备改,所以干脆继续沉默,顺带把门关上了。 服务生送来早餐,他就坐在餐桌边,细嚼慢咽。一边已经打开电脑,用手指随意翻看着今天的新闻。 洗漱过,收拾干净自己,把床单和自己的衣服都叠好。她觉得这毕竟不是自己家,把这些做好是应该的,和宁子衿没有关系。 身上的那件衣服怎么看也眼熟,可她实在忘了是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这种款式很流行,况且这是宁子衿在酒店的房间,从前,别的女人也来过。是,如今她变成了他的情妇,小三儿,理应在这里。 门咔嗒一声打开,宁子衿头也没抬。 经过了一夜的疯狂,他比之前冷静了许多。现在他和云悠悠的关系是主人和宠物,而她需要的就是云家的消息。想起昨夜她倏忽抬起的眸子,几乎可以完全肯定,如果没那句话,她恐怕会当一晚上木偶。 合作,冷冰冰的,比从前的关系更加僵硬。 许久许久,他开始纳闷,一声不响,难道那个女人一直站在门边,连动都没有动?还是被自己折腾的爬不起来了? 可接着又是一声门响,他不得不抬头了。云悠悠就站在大门口,手中抱着她残破的衣裳和包包,一只脚已经穿进鞋里。 “吃早餐!” 他没好气的吐出一句,心里不爽。看她那个可怜的样子,好像多少人天天饿着她似的,衣服都松松垮垮,这可是她三年前穿过的衣裳!过了三年,按说也该长大了,却居然瘦到皮包骨头的地步。 云悠悠果然在门口止步了,静悄悄的把脚缩回来,依旧抱着那么多东西,更加沉默得出现在他面前,却站在他旁边,把头继续埋进头发里。 “难道要我喂你!” 宁子衿丢下手中的餐具,抬起眼皮看了看云悠悠。却偏偏看不到她的表情!难道她已经到了听不懂中文的地步,还是觉得这样自己就要去关爱一下她? 她抬了抬头,却继续低着在他下手坐下,包包和衣服还被抱在怀里,整个身体缩起来,躬着,从盘子里拿出三明治,埋头啃起来。 桌上还有水果和新鲜的牛排,云悠悠仿佛熟视无睹,专注着只啃着那块三明治,呆滞的眼神望着桌下面,躬着的背犹如虾子。 “牛奶!” 他不耐烦得推了推其实离她并不远的那杯牛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养了一条小狗,还是一条流浪狗,连怎么吃饭,吃什么都不知道。 云悠悠没抬头反而把头低的更沉了,却居然准确的握住了牛奶杯子,端到头发遮挡的帷幕里,好一阵子,一只空杯子落在了桌上,而她手中,还抓着剩下的半个三明治,继续一点一点的啃。 宁子衿真是奇怪了,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什么时候云悠悠居然这样吃饭,这,到底是人还是个吃饭的机器? 可是她那样吃饭的方式,就让他想起了她睡觉的样子,也是这么紧紧得抱着自己,身体缩成一团,整个人就像一尊塑像,呆滞刻板,仿佛从来灵魂就没有在身上,也不是想事情,而是具行尸走肉!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样子。好记得从前,三年前,她活泼开朗得让人心烦,整个宁氏的庄园里,好像花中都有她的笑声。 没心思吃饭了,把电脑一收,宁子衿站起来,随意套上外套,将资料整理整齐准备去公司。 云悠悠就跟在后面,包包和衣服仍旧抱在怀里,低低得跟着他,十足得像一条被抛弃的流浪狗。可是,她身板倒是挺得硬硬的,好像在说明着某种残留的自尊。 “我送你去公司。” 宁子衿撂下这句话就穿鞋出门了,几乎可以想象云悠悠在他身后抬起头了。他很想问她,脑袋很重吗? 上了电梯,果真那个身影才窜进来。站在离他很远的角落里,头已经埋在胸前,衣服上大大的写着几个字母,就像,宁子衿觉得,像监狱里的号牌。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送自己,其实云悠悠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她没有权利拒绝他,只好这么一直跟着,做个听话的人。 她没问云家的事情,基本通过昨夜的表现,她可以确定他不会告诉她了。她的身体绝不是什么大的筹码,这点是一定可以确定的。因为早在三年前他就彻底腻味儿她了,今日的归来,不过是他用并不昂贵的代价,换了个出气筒而已。 ------------ 第13章 送你去公司 对,她就是那个出气筒。因为自己的一切都被宁子衿察言观色到,恰好他恨她恨得牙痒痒,所以就这么成就了第二笔交易。 风吹过她的额头,掀起了头发。宁子衿在快到红灯的时候放缓车速,在后视镜里看着她洁白干爽的额头,看着她木讷到极致得表情。坐着,站着,甚至行走都如同木偶。这样,她怎么会是世界知名策划师? 连他都不相信了! 车到落木传媒的那条巷子就停下了。宁子衿当然不是白白送云悠悠,他是让木落知道,她云悠悠是他的玩具,他的东西,就算他扔了,木落最好也不要捡。况且此时他捡回来了,那就更不要想着下手。 但他可从来没想过和她有什么让天下都知道的关系。所以目的达到,她可以离开了。 “下车。” 一声令下,后面的车门打开,她下车了,并且连合上车门的声音都很小,然后依旧那么抱着东西,朝着落木传媒的方向走。 自始自终,她没有回头。 他看着她的背影,佝偻着,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双手抱着的仿佛并不是胸前的那个包包,而是她自己,一个孤独到极致得人。她走的很慢,更加显得虚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吹来,那几乎营养不良的身体就会倒下去。 瘦了,之前她给他那些瘦了的印象都不如现在的深刻,那件衣服,沉重得吊在她身上,已经不再是不合体的感觉,而是让她更像个流浪的人,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更没有属于她的灵魂。 她是为了复仇活着的。这是宁子衿最后确定的一件事。这样孤独,所以自始自终,当她知道自己必须服从的时候,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从进入酒店的房间开始,她的选择就是沉默的服从着,哪怕痛,哪怕承受不起,也没有叫过,没有哭过。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她的水干涸了,骨瘦如柴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她的心,一颗只留下复仇的心。 “子衿,子衿,你尝尝,尝尝吧,可好吃啦!” 她献宝般得把煮好的排骨端到他面前,浓浓的汤,滚烫的热气,把她整张脸都映衬的红扑扑的,其实真好看。 他冷冷的一抬眸子,她果真吓得手都发抖,站在原地不吭气了。可等他想要走的时候,她却忽然站在他面前了。 “尝尝嘛,尝尝我就叫你老公,你还没有听过我叫你老公!” 她换了一张献媚的脸,带着妩媚的笑容。宁子衿的身体一紧,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又该吃药了! 干脆一伸手,啪,那碗滚烫的汤落在地上,她半只脚都被烫伤了,傻傻得站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给夫人上药。” 他就留了这么一句话离开了。本以为这样,她总会安静下来了吧,就算不当着自己的面儿哭,总要躲到角落里哭吧。可是没有,压根儿就没有! “子衿,子衿,我们现在一样了哈哈,你看我们一样。你不喜欢喝烫的是不是,我晾了好久,已经是温的了。凉的虽然不腻,但吃了对身体不好,来嘛,乖,只吃一口,一小口,吃啥补啥,吃了我们都好了!” 她脚上包着纱布,一瘸一拐得端着排骨汤。记得那时候,连家里冷漠习惯的老管家都忍不住抬了抬手,想替她端住那碗汤。她的手心早就烫伤了,脚又烫伤,可她还能笑得出来,还是要撒娇,要闹。 如今呢,她怎么这样沉默,他见不到她笑,更不会听到她撒娇,她彻彻底底安静下来了,变成了木偶。 到底,这三年,她经过了什么?拿起电话准备拨出去,宁子衿强行压下去了。没必要,现在不是花时间在她身上费心的时候! 调转车头离开,后视镜里,他胜利得看到了那辆本特利。属于木落的,本特利。 木落等到宁子衿的车消失之后才将车开进巷子里。不过他确定他们的目光在某一刻教合,他几乎看到他唇角那种胜利的微笑,宣告着一个女人的归属。 她,云悠悠,是他的。木落蹙起眉头,怎么听也觉得不舒服,云悠悠,这样自由的名字,不该属于任何人。 快进公司前,她开始试着把被扯烂的衣服塞进包包里。那是一只巨大的包包,pu材质,因为年久的缘故呈现一种古旧的灰褐色,包包的提手已经磨出毛边,隐隐约约呈现着里面灰白色的东西。 “撕拉!” 旧包的拉链不祥得发出扯裂的声音,本来就不怎么耐用的东西因为承受不住衣服,彻底的宣告作废。 她蹙了蹙眉头,干脆蹲在地上,准备连同包包都一起塞进一只旧的购物袋里。这时候,才看到脚边另外一双鞋,和她灰色的旧皮鞋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颜色和亮度。那双鞋几乎崭新,光亮,看起来柔软,舒适。 茫然抬起头,因为她记忆中宁子衿不喜欢穿这种休闲式西装皮鞋,而他应该此时已经走了。 “木总。” 她木讷的叫了一声,目光顺着他蹲下一起落到地上。木落是笑着的,没有宁子衿脸上那种习惯性的嘲笑,而是温和,平静,仿佛他看到的不过是云悠悠蹲在地上系鞋带,而并非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但是他手中提着一只崭新的包包,意图明显,人家该看的不该看的总之都看到了。 “我帮你。” 他伸出手,把被衣服带出来的一些乱七八糟收拾起来,其中包括一两枚女孩子特殊时期用的东西,整齐的放入了他手中提着的那只包里。心里忍不住想,她是准备搬家吗,把所有可以用的都带在身上。 “这个,不用了!” 云悠悠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从哪里变来个新包包?况且那种东西,还是不要让男人看到的好。爪子伸出去,把东西胡乱的塞着,却根本塞不进去。她不禁懊悔,早知道把这堆破烂扔掉算了,何必这么心疼非要抱回来! 衣服是破的,不该让他看到,否则那种猜测浮想联翩。她的脸开始涨红,涨到连耳朵根子都是通红的。 “哈,我第一次见到云悠悠有这种表情!” 木落大笑起来,从云悠悠下飞机到现在,除了礼貌性的微笑,板着一张脸,呆滞得盯着某个地方不动外,他几乎看不到丁点属于活人的东西,此时观察到她居然脸红,不知道为什么就高兴起来。 可悠悠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莫名其妙得看了木落一眼,机械得抱起衣服和废旧包包,把每个角落检查过一次,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其实比这更难堪的事情都经历了无数,可偏偏这次就觉得丢人得厉害。好像连那只旧包包都犯了罪,多少年舍不得扔,今天狠心就扔了。然而扔了她才开始后悔,手中的那只,摸摸就知道是上等的皮料! 该死,又要花钱,而且是被迫花钱!比随礼还讨厌,这讨厌,仿佛又来自于木落。 万恶的包包,万恶的衣服,万恶的木落!她在心中诅咒,已经让他们从罪恶升级到了万恶。 可是抬起眼皮,木落脸上还是那样的笑容,平静如湖水,波澜不惊,涟漪微微。这样一张脸,再加上娃娃般单纯的笑,晨曦里隐约能看到一层绒毛的肌肤,任是云悠悠真变成了木偶,不会心动,也会心软。 凭什么怪人家,要怪就怪她的东西是旧的,看似那么大的个东西,居然连几件破衣服都装不下,唉,现在都扔了,总不能冲过去捡回来。 “悠悠,那两件衣服真丑。” 木落笑了笑,目光从垃圾堆里收回来,落在她身上,语气中无限真诚,画外音是早就该扔掉了。 她低头,苦涩的笑了笑。丑,她也穿了两年了,那是她工作的第一家公司发的工装,没到两个月公司就莫名倒闭了,老板送给他们唯一的礼物就是这套衣服。她当时穷的睡街边,这套衣服成了应聘时唯一用来装饰自己的东西。 既然一切都重新开始,又何必总是去留恋过去的东西,扔就扔掉吧! “其实,身上这件也不好看。” 木落搔搔头,看得出她身上这件不是便宜货,可挂在她身上,显得陈旧,松垮,根本就像是偷来别人得穿。在这种社会里,她这样穿着得人已经绝种了。 “包包,多少钱?” 她好像吐出一句工作以外的话特别困难,木落站着说了那么多,当然包括画外音,但是她答非所问,说出的仅仅这五个字。 “我也不知道!” 木落摊开手心,无辜的模样。 这是商业中心,所以卖东西的很多。他刚刚下车看到她的包包坏掉,第一个想法是过去,可是迟疑了片刻,趁着这个时间去旁边的包店挑了这只包包,送到她的面前,缓解了他直接过去的尴尬。 那时候一心只想着帮她,不要让别的员工看到她如此狼狈,哪里顾得上价格。直接刷卡完毕,单子都没签。 悠悠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落到了最近那间店的门头上。赫然路易斯威登,几款同系列的包包摆在下面,有个员工正拿着同样的款式在落地窗里补货。她眼神不好,带近视,看不清价格,但其实不用看,全球都这个价! 买来了,总不可能还回去。给他钱,她会心疼,左右权衡,她选择了后者。 “那个,钱就不用了,从你工资里直接扣!” 木落心里那个悔恨啊!这条街上除了路易斯威登还有几家包店,价格都要便宜些,况且他几乎可以肯定云悠悠对这种奢侈品本能反感,让她花这么多钱买包,还不如直接买吃的补补她的身体。 所以权衡的已经变成了他,只有这一种可以解决的方式,否则她会很为难。 “好。” ------------ 第14章 油盐不进 她没有再多说,自知把原本良好的气氛搞的尴尬无比,不好再在这里呆下去。背好包包,朝着公司走。 木落站在原地再次挠挠头,云悠悠这个性子,怎么就跟当年的宁子衿一样,油盐不进,水米不吃! “呀,悠悠,换衣服了!” 小培一抬头见到她,目光就落在她那只崭新的背包上,接着迅速扫过她身上的衣裙,不无羡慕,不无怀疑。 云悠悠站住,几近惶恐得看了一眼小培,好像忽然之间她被全世界的人看穿了,一夜之间,他们都知道昨晚她作了多么无耻的事情,在暗地里嘲笑她。 脸上挂着微笑,她对小培点了点头。闯荡这么多年,这点承受力她还是有的,不可能被小培无意一看,便慌乱无措。 “悠悠,衣服是哪个牌子啊,好像见过呢!” 同事们早已被小培的声音吸引,纷纷抬起头看过来。果真,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包包,他们都认识呢,是旁边路易斯威登里的! 虽然这款包包的仿款多的厉害,凭借着他们的经验,她也不会背这样的东西,可店就在旁边,心里暗示仿佛在说,这就是真的。 还有衣服,虽然旧了,但是商场打折的旧款里定然有这套,即使打折的价格也不便宜,穿在她身上再不配,也无端增添了几分荣耀。 她站住,这个问题不可能不回答。虽然和同事的交流少,但公司气氛活跃,同事之间总要说话的。 而其实每次她的出现,都会莫名让公司的气氛骤然变得诡异,对此,她不仅仅是困扰,而是自责。好像,她根本不该来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 低头,目光触及到胸前开的有些大的领口,哪里分明的吻痕,触目惊心,她本能得把包紧紧一抱,身体发颤。天哪,她竟然这样一路走过来! 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这里不会有地洞,只有办公室,哪怕是落地窗,也好像可以阻隔些刺辣辣的目光。她慌乱之间,竟然再也听不到同事问什么,夺路而逃。但其实,背后并没有人问她问题,她一句话,已经成功达到了让全体同事无言以对的程度,再加上那态度,人人都只是面面相觑。 “怎么了这是?” 诡异气氛中,木落的声音就尤其明亮了。他看着自己这些员工,好奇的目光略过每一张脸,最后看向了办公室落地窗里,缩在电脑后的云悠悠。 “木总早啊!” 还是小爱反应快,赶忙打个招呼,一群人刷刷得,把目光从云悠悠身上缩回来,全部转到自己手中的东西上。有人吃零食,有人看资料,有人已经开始工作,好像刚刚不过演出了一幕哑剧。 木落搔搔头,看看这些人,转身进去了。身后,哗啦一声,他再回头,小爱双手半空中举着,貌似掉了东西。 诡异,异常诡异。他摇摇头,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是云悠悠进来造成的。她平素就有这样的影响力,况且今天,那身奇怪的打扮。 “喂喂,看到没有,悠悠脖子上,脖子上!” 小爱把资料捡起来放在嘴边,神神秘秘的问旁边的同事,压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 “怎么没看到,胳膊腕子上也有!啧啧,你说,得多激烈啊!” 有人带着羡慕嫉妒恨的语气一边道,一边看向木落,自然而然的,这一切,她身上的痕迹,都成了木落的杰作,所谓的暧昧关系? 暧昧? 连木落都感觉到暧昧了。这样一前一后的进来,她身上还带着那种东西,换了衣服,换了包。只是,没有人看到她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吗? 按说,一个女人与男人有过床第之欢后,脸色会变得红润而可爱。但悠悠没有,她今天的脸色是更加苍白,哪怕是谨慎的隐藏,眼底却溢着惶恐和无助。此时她盯着电脑,却仿佛那身子仍旧是惴惴不安的。 “just you,just me.”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木落慌忙收回目光四下寻找到自己的手机,眉头一蹙。 “什么?” 接起来,并没有回避悠悠。 这个办公室难免有一两通打给总裁的电话,他是要接的。虽然从来不管公司的业务,只负责方案的决策和执行,但期间员工偶尔也要打来电话,或者朋友,他从来没有避开过她,好像这里固定是她的了。 “好吧,晚上我过去。” 他说的也不多,很快压了电话。 悠悠置若罔闻,在迅速敲击着执行方案,这些今晚要拿给灶王食品的老总看。 木落松了口气。电话是家里老管家打来的,说父亲回国,晚上让他到木家老宅里,当然,他可爱的小表妹也要到,那个,让他头疼的女人! 真不知道老头子看上她哪里,本来哥哥的老婆就是他选择,已经够失败的了,怎么他的老婆他还要管? 灵机一动,眼前不就摆着个女人吗?老爷子的借口是他总不找女朋友,如果找到呢,他总没话说了吧! “悠悠?” 装作无事坐到她身边,公司的oss,对于她此时在电脑上做的方案却根本没看。 “木总。” 她把椅子退后一些,迅速瞄了眼窗外。业务部的同事都走了,其他同事大部分去负责跟单和执行方案,只留下行政部的小爱和前台小培,帮忙整理客户资料。她们应该没看到oss出现在自己面前。 “晚上,有安排吗?” 木落笑的无限暧昧,明明把她慌乱的眼神收进来了,却装作没看到。如果,女朋友的话,也不错。只不过宁子衿,算了,豁出去一次! “有。” 悠悠回答的非常诚恳。她确实在晚上约了灶王食品的总裁,他说要亲自见她,来谈谈修改日程的事情。只是boss大人这个表情,怎么好像煮了的螃蟹? “这样啊?” 木落略有失落。大小姐,你就算真是木头人,难道没看到oss我如此煞费心机得把自己打扮成多情的费玉清小哥吗?好歹不要这么冷漠好不好! “那,推了行吗?” 他可没准备放弃,可怕的小表妹,可爱的云悠悠,他宁肯选择后者,哪怕跟宁子衿真过不去了! “木总,是灶王食品的总裁要谈项目的进程。” 悠悠再退半步,更加慌乱无措。她这些年,再也没被男人这样看过,怎么受得了?况且,木落的变化实在让人害怕! “什么,那个老不死的!” 谁知木落的反映更加恐怖,直接跳起来,愤愤然盯着悠悠。 “不行,不许去!” 谁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色鬼一个,凡是到了他手里的女孩子,有几个能逃脱? 况且他精明的很,从来不敢打有背景女孩子的主意,欺负得都是穷人,到时候拿钱用权利摆平就完事。故而这些年,名声不好,照旧没人能把他如何。 “木总,这件事必须当面谈,否则我们会被视为违约!虽然是出于达到更好目的的基准,但是灶王食品如果反咬一口,对公司非常不利!” 拍摄暂时还没有执行,悠悠希望做好完全的准备再开始。所以今天一定要尽快见这位总裁。 她心里如此想,语气也就急迫了。对于工作悠悠是不含糊的,无论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没有丝毫的交流沟通障碍。 正因如此,木落反倒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悠悠,义正言辞,微蹙着眉端,但冷静镇定,捏着拳,抬着头,竟然是直视他!这,是云悠悠吗,那个包包坏掉,在晨风中无助的捡破衣服的云悠悠吗? “抱歉木总,今晚我必须去。” 到底是不习惯被盯着看,沉默片刻,她低头淡淡的说完,坐下继续搞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管木落是否存在了。 “我陪你。” 目光随着她落下,也仿佛尝到了一丝失落的味道。她那时候,真漂亮,脸蛋儿都红了。可此时,再次恢复了沉寂,如同墓中人。 “木总,你不方便。” 她抬起头柔柔得笑着,有些私人问题她可以应对。况且,她不能和木落闹翻,她还得依靠着他,进入更大的空间,否则报仇的事情,这辈子也别想开始。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方便,这么出去,被人认出原来落木传媒是木落的,那他就别想好好做生意了! 自然而然有老爷子的那些人出来讨好,另外木叶的狐朋狗友出来帮忙,到最后,他跟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生意还做个什么劲儿?干脆回木氏算了,到时候木氏玩儿完,他也得跟着倒霉,连临时救火的都没有。 就算他不说他是落木传媒的,也会给悠悠带来麻烦,更会被媒体追着问,她到底是他谁,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一连串的问题,最后结果,当然是他不方便,他若方便,早就亲自出面去做业务了! 可是她想得很周到,这笑容仿佛也给了他个信息。她知道灶王食品那位总裁是什么人,但可以独自应对,他不需要担心。 “悠悠,多亏你了。” 他忍不住拍拍她的肩,瘦骨嶙峋的肩,仿佛他用力,就会忽然碎掉。这样的身体,宁子衿看不到吗,怎么还舍得对她下手? 她回头,低头摇一摇,返回去继续做事。木落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等想起来,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龌蹉,居然对她想到了这些事情。 那时分明心里有个声音喊过,她需要跟你走的很近,你为何不成全她!反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情相悦,与当年她和宁子衿没有区别! 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她根本没有答应。 ------------ 第15章 多亏你了 夜色妩媚。 特地换了一辆车到了悠悠和灶王食品总裁丁世宗约定的星湾咖啡厅。反正老爷子没说几点回去,他想在这里看着悠悠平安。 看了几次表,无数的人进去,却仍然不见她。不禁蹙起眉端,顺着金色的扶梯上去,丁世宗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那张横肉的老脸兴奋无比。可是,他对面坐着的女人是谁?木落眉头一蹙,悠悠! 她换了衣服,是鲜亮的鲜红抹胸裙子,外面一件西装中分袖小外套,恰当得体,全然与平日见到的她是两个人。 此时,谈笑风生,不时用纤纤细指拨弄着卷曲着大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配上妩媚的笑容,早就让对面的老男人流口水了。 即使如此,她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反倒甚至有些狰狞的得意。咖啡杯放在唇边,抿一口,连手好像都故意放在桌边等着老头来握住。 瞬间,木落忽然产生了一种带着恨的气愤,他被她骗了! 呵!她倒是厉害,怎么就这么知道他的胃口呢,装的楚楚可怜,装得自强不息,一心一意为公司奋斗,而他居然也就上钩了! 他真是忘了,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接近他,就是要利用他靠着木氏打击亚龙和云氏商盟。而他被她这种表面骗的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一脚踩下油门,再也不愿意看到那张笑着的脸,绝尘而去。恰恰如此,他没有看到那辆纯白色的阿斯顿马丁正缓缓靠近星湾咖啡厅。 “嘉丽小姐真是让丁某无地自容啊!” 二楼,悠悠也并没有想到木落会跟来,所以仍旧与丁世宗谈着关于案子推进的问题。只是丁世宗的表现,她早就料想到了。 “丁总如此才华横溢,是嘉丽倾慕的对象。否则怎会如此费尽心思得替灶王食品谋划?” 悠悠听到丁世宗的话,轻轻挑了挑唇。商场打拼三年,她什么工作没有做过?对人,也自认有三分了解。 早就知道丁世宗是个色鬼,可毕竟灶王食品对于落木传媒很重要,所以刻意挑了这身衣裳,虽然价格便宜,但搭配起来也不错,况且依照丁世宗的审美,恐怕是越暴露越好,他才不管你穿的贵不贵! 她只是出于尊重客户的目的,投其所好,否则一个丑女出现在丁世宗面前,生意还没谈,他恐怕已经落荒而逃,哪里还有进一步说明的机会? “哎呀,那丁某可是万分荣幸。都说嘉丽小姐美名在外,丁某之前还以为是金发美女,没想到居然是东方美女,实在太惊喜了!” 其实此时丁世宗还不敢下手,他这个小小的企业,得最不起大人物。 虽然对面的女人穿的衣服看不出贵贱,那包他可认得,奢侈品,未必谁都舍得花钱买。他还在想,这是个爱花钱的穷人,还是个会花钱的富人。 悠悠此时并不说话,微微一笑,眼神低垂,抿一口咖啡,看向了落在她手边的方案。对面的男人,还根本没有看过。 “看看,都忘了,嘉丽小姐的方案,才是最精彩的,哈哈!” 丁世宗对女孩子无非就是说点好话外加金钱you惑。现在看悠悠没说话,心里有点慌,先用好话做铺垫,等着进一步接近。 “倒是不急于这一时,不过既然丁总如此敬业,我们看完再谈别的。” 悠悠顺水推舟,将手中得方案打开往丁世宗面前一放,滴水不漏。 丁世宗哪里料到她这么一招,心中只觉得错过了机会,把方案拉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心里却还在那儿琢磨对面女人话里的意思。 抬头想从她目光里找点信息,谁知悠悠并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着窗外。 他们身后,一对情人恰好牵手而来,落座在隔帘后面的一张桌子上。为他们服务的是星湾咖啡厅的经理,而这个座位,是整个星湾咖啡厅最好的位置。 “不错,不错。有劳嘉丽小姐费心!” 其实丁世宗根本没怎么看。他是个粗人,多数靠公司里精明强干的副总,他就是投资,然后坐等着股份分红就可以。 第一次悠悠见得是他们公司的策划部经理而并非他本人,非常谨慎的只签了一年的合同。这次他是听说了嘉丽的名字,又听说是个美女,才要亲自来,连个助理都没有带,看这些东西都觉得头疼。 况且美女当前,手中的东西就算在重要,也变得乏味。 “多谢丁总的夸奖,丁总若是没什么意见,不如我们今日就定下来,我公司也好尽快为贵公司制作广告宣传片。” 悠悠不会放过机会,勾起唇角,眼眸轻抬,递上一支精致的签字笔,手与丁世宗的距离,可谓近在咫尺。 说到签字,丁世宗立刻清醒一些,毕竟是老谋深算的生意人,要是各个都用美人计,他也到不了今天。 可刚准备拒绝,这一根笔,一只握着笔的洁白的素手,就让他浑身彻底发软,只留下某个部位还硬着。正如此,思维也就不听使唤了。 “广告宣传片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就需要做长期的策划。在方案中,已经阐述得很清楚,明年开始,落木传媒会再此基础上提高宣传力度,提出全新的策划方案,所以,我们的合作还要更长久。” 明知道丁世宗这些特点,悠悠不可能简单的谈好项目进程就算了。她特地在合约中延长了一年的期限。 现在,她必须巧妙得告知对方,否则到时候出了问题,容易被误解成诈骗。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灶王食品。 “丁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纤指略略一探,再加上这句话的份量,丁世宗那种本能的犹豫就彻底被击垮了,迅速抬起头接笔,当然不会放弃顺便揩油,在那份合约上签了字。 “愉快,愉快!” 签了合约,他尚没有完全清楚,只是脑子中不停重复这愉快两个字,好像对面的女人刚刚说的不是合作愉快,而是我们愉快!浑身激动的抖起来。 “多谢丁总。” 悠悠抽回合约,放好在包里,那根精致的笔是不能再要了,她也不想因此再被丁世宗揩油,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嘉丽小姐这就要走吗!” 丁世宗此时才反映过来,他居然忘了留一手!该死的,这女人笑起来怎么跟个狐狸精似的,还能把人的魂儿吸走!他可不能这么放过她! “丁总还有事?” 悠悠站住,微笑着问。但本能已经感觉到,对面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这点,她想到了。 “嘉丽小姐不愧是顶级策划师,商业谈判的能力也非常高啊!不过合作一年是不是太短了,我们还可以更长期的合作啊,嘉丽小姐!” 越是狐狸精的女人,就越低贱。这是丁世宗的经验,所以此时虽然吃亏,他可不想今夜完全亏了本。 心里有了底气,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当然动手动脚也是不能误了的,否则,他丁世宗的色鬼名声哪来的? “当然可以。” 悠悠轻轻躲开了他伸过来的咸猪手,心下略有些慌。对付过许多的外国人,可真到中国色鬼,她反倒有些力不从心。 况且此时她还不能得罪眼前的人,否则所有付出的努力,都会化为灰烬,甚至牵扯到其他方案的执行。 “那,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嘉丽小姐放心,丁某是正人君子,得到了想要的,也一定会满足嘉丽小姐的愿望。诸如这些东西,以后不会少。” 丁世宗目光落在悠悠的包上,一语双关。包里的合约,奢侈的包,只要她做他的情妇,都会给她。 话到此处,丁世宗觉得再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她愿不愿意,他是不会放过,立刻伸出手就准备把美人儿强行抢夺,谁知一只手,比他的还快。 “让我等了这么久,原来和丁总在这里谈话?” 根本没看丁世宗,宁子衿的目光直接落在悠悠脸上,满含着温柔爱意,眼底却是十足的冰冷。该死的女人,居然为了木落出来卖笑!要不是他,连身都卖了! “呀,是,是宁董啊!” 丁世宗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该死的,这女人居然是宁子衿的!他,他刚刚还居然摸了,想起这里,好像那只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丁总,谈完了吗?” 然而宁子衿却连招呼都没打,更是看也没看,将悠悠手中的包接过来,冷冷的问了一句。丁世宗,还配不上跟他说话。 “是是,已经谈完了,呵呵。” 刚刚还嚣张起来的男人此时双腿发抖,点头哈腰得陪着笑脸,只恨不得把自己栽倒地上碰得头破血流。 一把扯起那条手中细弱的胳膊,扯着直接朝楼下去了。后面丁世宗倒在一片水泊当中,刚刚在宁子衿面前,他居然尿裤子了! 饶是如此,也没有半点缓解他的恐惧,得罪了宁子衿的下场,那可是比死还惨!而自己还居然摸了他的女人! 完了,彻底完了。想想亚龙金融背后的黑龙集团,一股股的寒意从头灌到脚上,那可是横跨整个东南亚的黑道集团啊,别说他,就是他的灶王食品,也得跟着他完了!该死的女人,他怎么就想不到是宁子衿的女人! 星湾酒店的楼下,砰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那辆白色的奥斯顿马丁顺着公路绝尘而去,速度之快,在夜色中激起一阵刹车声。 亚龙国际1906号房间的门在滴得响过一声之后自动打开。 “啪!” 一声脆响,随着云悠悠的身体和她那只早晨刚拿到手的路易斯威登包落在地毯上,激起咚的闷响。 大门合上,宁子衿的皮鞋落在悠悠的脸前,头皮一阵刺骨的痛,她整个身体已经被他强行扯着头发提起来,下颌被迫抬起看着他。 “云悠悠,忘了你自己是谁是不是!” ------------ 第16章 是你的情妇 他此时真恨不得把她那条被摸了的胳膊砍下来!他的情妇,居然为了个几百万的合约跑去勾引别的男人! 眼眸轻轻落下,她没回答,甚至没有抬手抹去唇边滴下的血。三年前,她若看到如今的自己,也会觉得丢人,觉得下贱。 可三年后,她不能这么认为,不靠着身体,想要得到木落的信任,她要付出的本来就比别人多! “说!” 再次狠狠拉扯她的头发,让她连垂眸都不能,只能看着自己。该死的女人,下贱的女人,让她跟自己上床的时候装的那么困难,今天却为了木落跑去卖身!她难道忘了,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吗! 况且此时,她还用得着他吧!哼,以为可以背着他,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黑龙集团的厉害,她还没尝到? 她抬了抬眼皮,他铁青的脸映在眸中。那时,她甚至错觉的以为他是生气自己背叛了他,心中,竟然觉得有些暖意。可,不会的,他只是恨她这个玩具不够听话,没有能够做到只让他折磨而已。 “我,是你的情妇。” 如此羞耻的话,她却必须说。其实丁世宗怎么比得过他,那个男人不过是简单的想要跟她上床而已,而他,是要羞辱她,折磨她,让她做他的奴隶! “好,好,云悠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本以为她根本不会说话,冷静一些也知道自己要求的无理,他还抱着幻想,她决然不会说的,她心思不是那样。 可她竟然说出来了,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简直,下贱到了极点!他宁子衿是瞎了眼睛,才会把她弄回身边来,才傻乎乎的渴望过保护好她! 罢了罢了,为这么个女人,根本不值得生气。既然她自己都说了是情妇,那就让她履行情妇的职责。从今天开始,他也只会把她当作满足的工具! “滚,把身上给我洗干净!” 撒手嫌弃的扔开,直接走到酒柜,翻出一瓶威士忌倒满整整一杯灌进胃里。冰冷的酒液,刺辣辣的感觉,终于让他平静下来。却不想看一眼外面,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穿着那种衣裳,提着那样的一只包。 其实,他看不到的。悠悠已经进了浴室。 衣衫都褪了,还能看到脖子上昨晚他留下的痕迹,身上,淡了,深的,还有许许多多。他嫌她脏呢!她嘿嘿一笑,脏,她能干净吗,她还有资格干净吗!他还没见过更脏的她呢,现在,算什么。 打开淋雨,任凭着水把她浑身打湿,任凭着毛巾把那条胳膊搓的通红,她却停不下来。真的不想这样,她也委屈,也难过,可是,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拼命的忍着! 一会儿,还要接受他暴风骤雨的掠夺,也许比昨晚更加激烈,她是他的情妇,逃不掉,他会惩罚她,用更狠的方式。 裹着浴巾出来,就闻到了空气中威士忌的味道。 她熟悉这种威士忌,是早些年他在伦敦拍卖会上买下的一箱酒。宁子衿不攒酒,买回来的都要喝掉,这箱子里能剩到今天的,应该只有现在的一瓶。 没出去,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床上,等着他来。总要喝够了,才会来的。熟悉他,熟悉他几乎每一种生活习惯。本以为三年,总可以忘记。 带着温暖的香气,空气中充满了浴室的热和水珠子。放下酒扔掉衬衫进了卧室。 坐在床上的女人此时很安静,洗过澡,脸上的妆容卸掉,已经是另外一副静若处子的模样,干净,舒服。 他目光落在她胳膊上,两条交叠在一起的胳膊不是同样的颜色,被人抓过的那条,明显得通红,几乎溢出血来。 不禁一笑,这个傻女人! 心中究竟是多了些温存。她也没做什么,商业谈判,能把握住对方的弱点加以利用是一种能力。只是,他根本不希望她利用这种能力,如果要用,也只能拥在他身上,去了解他的心。 “痛不痛?” 抚摸着刚刚被自己打过的地方,可怜的女人,两天,挨了两个耳光,听话点,不就行了吗,他都说了会帮她,何必那么拼命? 悠悠有些意外,好多年了,不曾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也好多年了,没听他这么认真得说话。茫然得抬起头,触到那满眼的温柔,慌乱无措。 “明天就辞职吧,养你容易的很。” 他笑了笑,喜欢她这样的眼神。那里面透着股子单纯,温柔,多情,好像一切的一切,回到了那时候她们曾经有过的快乐时光。 她不知何意,只是心中更加慌张。辞职,他只是答应帮助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她必须辞职!这样,她还怎么报仇。她要的不是一个男人来养她,而是复仇,是拿回属于她,属于父母的东西! “不,不行。” 明知说下去,现在的温柔就会不复存在。可她需要的不是温柔,哪怕在孤单,再害怕,也不敢再奢求这些!她,没有资格要。 “为什么,卖给木落你就那么高兴?” 温柔的手忽然狠狠一紧。该死的女人,难道让他舒坦一会儿她会死吗!连自己的身体都快卖了,还是那么死心塌地的为那个男人工作,她不觉得恶心,还以为那个男人会喜欢她这样! “我,你知道为什么。” 她想解释,却直觉解释也无用。那瞬间气氛骤然冷下来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狠狠的颤抖。但是坚持住,冷冷的回复了他。他不会爱她的,对她,不过是一种占有,现在,还因为久别有些新鲜感,过了,就会扔掉她。 知道,他当然知道。为了云氏,她才答应做他的情妇,为了云氏,她才到处卖身!谁说云悠悠没有野心,她的野心大的很呐!可不是他宁子衿可以掌握的。 怎么,因为上一次没给她云氏的消息就觉得他没用了,而她可以去勾引别的男人了?不,他偏不让她如愿,她云悠悠,就是没有云氏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他的玩具! 再也不顾及其他,扳起她的下颌直接侵略到唇中。云悠悠,今天晚上,我就让你记住,你的主人是谁! “唔!” 被肆意蹂躏的唇中发出细微到近乎没有的呼声,那带着酒汁的吻搅动着她的小舌,不时翻腾起一阵恶心。她并不讨厌酒的味道,但是整夜没吃饭,舌根被不断的侵占,人的本能就是肠胃会翻动。 空气中是窒息的热气,身上唯一一块遮羞的浴巾被扔掉,大掌一伸,直接探入她身体的幽深之处,带来疼痛的块感。悠悠的手指紧紧捏住,忍着不会发出声音,否则接下来,宁子衿可能更加羞辱她! “忍,忍得住吗?” 他却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冷冷一笑,胸膛欺上,手指灵巧的绕住她胸前弹性的丰满,灵巧而挑逗得揉捏着那一点粉红的娇嫩。舌吻一路而下,在细软的锁骨上留恋片刻,便急转而下,撩拨起她胸前的芬芳。 云悠悠的身材,宁子衿素来不认为很好。从前的时候有些胖,下身尤其丰满,胸部却相对娇小。可偏偏是这种不匀称的身材中,却有着弹性极好的柔滑肌肤,摸起来腻腻的,滑滑得,再加上那对恰好适于他掌心一握的娇软,乖巧的娃娃脸,已经不知多少次让他流连忘返,夜夜寻欢了。 “唔嗯!” 悠悠早已不能自已,纵然明知道此时发出声音羞耻无比,可偏偏身体根本不听使唤,那声音极力压制,却脱口而出。 “舒舒服服的享受吧,小荡妇!” 双手一推,悠悠整个身体落在床上轻轻弹起的瞬间,双腿被羞耻得强行打开,前戏停止,长驱直入。他要的,可不是她真的开开心心承欢身下,否则,那还叫做惩罚吗!他是要让她记住她的身份! “不!” 或者是实在太痛,或者是已经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声音,那瞬间悠悠无助的呼喊一声,却猛地咬紧嘴唇,将疼痛淹没在苍白的齿印之中。不能哭,不能叫,她要做的只是承受,否则,宁子衿一定会更加看不起她! 在他面前,她没有自尊,没有自信,她有的就是这么一具身体,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呵!宁子衿心下冷笑,够倔的!在不该坚持的时候坚持,那不是聪明人,而是傻瓜!既然她愿意当这个傻瓜,他可管不着。思及此,再次狠狠的倾入,直入她身体最深处,那种骨头都被扯开的痛苦,将她的脸色瞬间痛到煞白。 “舒服吗?还有更好玩儿的,我不如我们慢慢温习!” 他伏在她耳边,讽刺得笑着。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背令她站起来,一条胳膊却握着她细弱的小腿并不放下,就以那种屈辱的姿势,再次侵略着她神秘的幽深之处,手掌,嘴唇,将她洁白弹性的肌肤完全掌控,挑逗,不失疼痛,那种欲生欲死的感觉,可是他精心调教出来的女人才能享受到的。 不敢低头,会看到他的手掌,她赤luo的身体,不能抬头,这样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抬头,只能那么僵硬得梗着脖子,紧紧闭着眼睛握着拳头,任由他疯狂的扫过她的身体,侵略着她的自尊。 然而即使如此,她却知道,不会停下。 “这么快就认命了?” 感觉到她身体的松懈,宁子衿微微不快。他要的可不是这样,如此听话,不像是云悠悠的本性啊! 放下那条腿,将她裸身带到梳妆台边上,把一双柔荑强迫握在手中,却让她身体向前倾倒,方便自己侵略,保持着前身抬起,胸膛傲然起伏着。 ------------ 第17章 云二小姐 “不睁眼看看你自己吗,多么银荡的云悠悠啊,不知道丁世宗看到,会不会疯狂得为了你把整个灶王食品都送上断头台呢?啧啧,可惜啊可惜,木落居然没有机会,你宁肯陪那个老头上床,也不愿意跟着他!” 嘲讽着她,却不忘狠狠侵犯她的身体。然而悠悠并没有睁开眼睛,紧紧得闭着,抗拒着如此过份的羞辱。 不要,她绝对不要睁开眼睛,她是被迫的,被迫如此对着镜子,她不要看到那样的自己,否则心底最后的一丝防线也会破坏。那瞬间,她好恨,恨死了宁子衿,害了自己前半生还不够,还要来毁掉她的后半生! “还指望着自己是桢洁烈妇吗,也不想想,你已经是我的情妇了!让我猜猜,若是木落看到你那份协议,会不会直接把你赶出落木传媒?” 一字一句,极力折磨着眼前的女人,他就是恨她这样不屈服,恨她这样装模作样得对自己毫无感觉!她是他的女人,注定要喜欢他,爱他,承欢他的身下,她已经幸福的哭出来,这样,才像个玩具娃娃! 混蛋,混蛋!她心里不断得骂着,却无能为力。她知道他做得出来,宁子衿,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和她过不去!是啊,她忘记了,他恨她!他亲口说过,恨死她了,因为她,他最最亲近的兄弟死了!她好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好想解释当年的事情,可那天起,他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热泪,滚落而下,滴在放在她小腹上的宁子衿的手背。他的动作骤然停了一下,镜子里,她紧闭着双眼中,渗出了第二滴泪水。 心口,开始发痛,更心中,却开始发恨。她哭了,为了木落哭了,还是为了会被赶出落木传媒哭了? “在想象木落看到协议之后的表情吗?你放心,我不仅仅会让他看到协议,还会让他看到你今天银荡的样子!高贵的,云二小姐!” 最恨她为了别的男人心痛,最恨她为了别的男人心动。从她三岁进入他房间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是他今生的宠物,逃离了三年,她的心就算再野,也必须扳回来! 身下的身体,忽然狠狠的僵住,连他过份的索要都没有迎接的能力。他真的要告诉木落,不不,就算他恨透了自己,可与这件事无关!只要她报仇,她可以,可以承受所有的屈辱,哪怕是一辈子都可以! 转身,她眼眸张开,未等宁子衿反映过来,柔软的胸脯贴上,唇跟随而上,将他的舌含入娇嫩的口中。 该死的女人,又来这招!宁子衿如此想着,身下却猛地一紧,分明没有的力气直冲而让,一把将她推到床上,带着恨,带着气愤再次侵略蹂躏她柔软的身体,他决不能再对她怜香惜玉,而是要她,记住她是谁! 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之后,空气中剩下的是窒息的沉默。 他伏在她身上睡着了,睡前没有忘记盖住她的身体。那时候她已经昏厥,什么都感觉不到,唯有本能缩起身体,在他怀里。 夜,静谧的吓人。木落从来没想到,在繁华的商业区,当酒吧的营业都进入尾声的时候,还能如此的安静。 落木传媒的灯一直亮着,多久他已经忘记了。手机没电,被扔在桌子上,伴着倒下的酒杯,被鲜红的汁液浸泡着。 “啪啪!” 外面的灯打开,他蹙着眉头睁开迷蒙的眼睛,渐渐看清了走进来的男人。他亲爱的哥哥,木氏的ceo,木叶。 “爸让我来看看。” 开门见山,说明他进来的目的。然后目光扫一圈他的办公室,在悠悠那张桌子上停顿了片刻,回到他的那只酒杯上。 “爸没说错。不过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木叶没看弟弟,而是两指捻起他的手机,抖掉酒汁,随意找了几块纸巾擦拭着。镶钻的手机,被他这么折腾,不是败家子是什么?他好笑得想着。 “总比你好。” 木落没好气的回了一声,从后背找出两只杯子,倒满了酒。满满的,几乎溢出来,好像他的心烦,他的心碎,他的心痛。 这个木叶,从小就爱管着自己,弟弟你去做这个,弟弟你去做那个,弟弟你不可以,弟弟你要听话!什么都是他,他还能理直气壮得说因为你小!现在,他可是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多管闲事! 木叶被呛了,没说话,也没喝酒。木叶不喝酒,他从小就比木落听话,知道家庭家族的重担都在自己身上,所以哪怕也渴望自由,还是放弃了。他把这些希望留给了弟弟,任着他胡闹,给他收拾残局。 弟弟说的没错,婚姻上,他是个失败者,胆小者和懦弱者。他也爱过一个女孩子,漂亮的灰姑娘。可家族重任在身,他最终娶了现在的妻子,两个人的关系冷淡的比冰还陌生,几年前老婆终于受不了,红杏出墙。他们被迫离婚,木氏因此还博得了一些媒体的同情。至今,他独身带着八岁的儿子。 “小落,爱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况且我从来不认为她适合你,宁子衿的女人,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动的。” 木叶还叫木落的小名,小落,落儿,听着跟女孩子似的。不过木落可不像女人的性格,他好强,争胜。谁能说他对于云悠悠的关注,不是因为宁子衿呢?可宁子衿是个危险的家伙,他有必要提醒弟弟,有点责任心,不要以为天下的残局木叶都能收拾。 一听到这个名字,木落立刻本能的反感。至于他后面的话,他基本就算没听进去了。他喜欢那个女人!开什么玩笑,下贱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喜欢! “你放心,我还没蠢到那种程度!” 他的回应,是针对惹宁子衿那句的,他听到了。木家和宁子衿打架,就是两败俱伤,到时候让仇家渔翁得利,这是两家都不想看到的。所以多少年来,维持着表面上的楚河汉界,绝不倾翻。但其实内里,正如这晨曦,暗潮涌动。 或者因为太过疲惫,或者因为是阴天,宁子衿醒来的比平日都要晚。如此睁开眼睛,找了一圈,却发觉没有了云悠悠的影子。 跑了?不太可能,经过昨夜那样的激烈,连续两天的狂风暴雨,就是男人的宁子衿也已经觉得疲惫,更别提云悠悠。 平坦得床上,靠近他的地方,有微微隆起的地方。很弱小,在巨大的被子里容易被忽视为一块褶皱。可这块褶皱仿佛有生命,在细细的,一起一伏。那里面有个人! 掀开一些被角,果真看到她缩在里面,两只胳膊紧紧抱着身体,腿就蜷缩在胳膊交叉之间,整个身体躬着娄着,犹如一只盘睡的猫。可对于猫来说舒适的睡姿,却真的不适合人类,至少看起来,云悠悠的睡姿紧张的像没有睡着。 而且,钻在被子里,她难道不会窒息而死吗?记得从前,她可是个四仰八叉,能把人压死的睡神! 忍不住试着想去搬开她交叉的双手,却见女人眉头微皱,眼睛已经朦胧的睁开,一张苍白的脸,顿时抽搐起来。她在发抖,浑身颤抖得如同抖筛,死死的盯着,眼里充满了恐惧,连那双瘦骨如柴的手,都泛出了青色。 宁子衿脸色微变,他有这么可怕吗,需要她如此看着自己! “你再睡一会儿!” 可掠过她苍白的面色,还是压制了继续掠夺她的欲望。再怎么惩罚也不能要了她的命。但语气生冷,说完也就进了浴室。 留下的悠悠心一松,眼前便突袭了黑暗,身体一软,倒在被子里昏睡过去,甚至,她还没来得及感觉身体上过份的疼痛。 被冷水冲过,宁子衿的神志清醒了一些。从抽屉里取出韩波整理的云氏一些资料,放到她头边,想一想,又找到一身衣裳,是四年前她心血来潮买的一身职业装,属于休闲的版式,当时穿着瘦,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吃过早餐,临行前,他想起什么似的,抽出钱包取了一张卡,扔在了云氏的资料上面。她应该记得他卡的密码。 “韩波?” 下了电梯打过去一通电话。昨夜恨恨之下关了手机,早晨起来就看到韩波打过电话。 “宁董,木叶也回国了。” 韩波是昨日得到的消息,本想尽快通知到宁子衿,没想到他居然关了手机。后来听跟他去喝咖啡的袁小姐说,他是拉着个女人在星湾咖啡厅消失了。据形容,他猜测出应该是云悠悠没错,所以并没有前去打扰。 “哦?木家要开家庭会议?” 潜在的意思,他们要开家庭会议讨论是不是让云悠悠加入木家?这实在可笑,不过若是木落真要云悠悠,恐怕木家也没人能做他的主。 “这个,还在调查,不过可以肯定,木叶回来的目的不会太单纯。最近东南亚分部报来的消息中提到他每周至少需要请两次家庭医生,至于是给木老爷子,还是他自己,我们暂时还没有定论。” 哦?木家的夺权战争已经要开始了吗?宁子衿的精神迅速兴奋起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木叶不是软蛋,木落更不是,他就不相信,这两个兄弟能好到完全不为那么大的一家公司动心的地步!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虽然是阴天,可是判断过之后,她还是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猛地翻身坐起来,浑身的刺痛立刻将她击倒回床上,双腿间剧烈的痛,让她再次将整个人缩起来,才免于呼唤。 再起身,就小心了一些。 ------------ 第18章 以为是辞职 房间里空荡荡的,宁子衿应该已经走了。她找到时钟看了一眼,方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而她的手机在昨夜被强行关机后就没有开启。 身体还是剧烈的痛,可想起签下了灶王食品明年的合约,还是匆匆的冲澡洗脸。出来时,看到了床上留着的那些东西。 云氏的资料,一套衣裳,一张卡。那瞬间,心是暖着的。无论资料的冰冷,还是卡的羞辱,她都没有来得及去在意。只是觉得温暖,因为知道有个人在某个时间关心过她,还记得替她准备一身合适的衣裳。 把资料收好,卡放进他书房的抽屉里,路过餐厅,保温盘旁边整齐的码放着水果,想来里面是有食物的。可她没来得及拿,已经迟到两个小时,要尽快到公司把合约交给木落,否则耽误工作。 拦车到公司的时候,精神毕竟恢复了些。可她不敢快步走,浑身都痛得像是散架,走起来都能感觉到身体在左右晃悠,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晕。 “悠悠,你怎么才来?” 小培见到她惊讶的厉害,万分敬业的云悠悠居然迟到了,而且是整整两个小时!那可是要按照旷工来算的! 悠悠看她一眼,讪讪得笑着进去,小爱刚刚从木落办公室出来,看到她惊诧得站住,回头不无有意的看了看木落。 “悠悠,木总心情不好,你小心点。” 她吐吐舌头,意思我很同情你,但是我没有办法的无奈模样,抱着资料回到了她桌子前,摊开,偷偷得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云悠悠。 其实,她还真的没有见过木落发脾气,更别提对着员工发脾气。在悠悠的概念里,木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冲人发脾气的。 抱着包包进去,果真木落低头正在批阅文件,压根儿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进来似的,脸色铁青,眼圈乌黑。 “木总,抱歉,我迟到了。” 她想总不会是因为自己迟到吧!也确实很生气,这些天公司的工作忙碌,大家都在全身心的投入工作,而她不仅昨天早走,今天迟到,甚至连手机都关掉。木落的压力大,难怪会不高兴。 “迟到?我还以为你要辞职!” 木落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句话顶的悠悠浑身不自在。轻轻咬了咬唇,木头似的站了一阵。可木落竟然不说话了,随手将文件扔在旁边,继续低头看别的,连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好像,她根本不配他看。 悠悠心虚,知道是自己迟到错了,不敢再误事,回到自己的桌边取出昨天签的协议,迅速整理起来。虽然身体痛,头晕耳鸣,可想想木落刚刚的态度,还是打起精神,把合约最后确定一次,带到了木落面前。 “木总,这是灶王食品明年的续约协议。” 她自觉尴尬,低着头将那份东西递过去,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小。 木落略有些惊讶。打开文件看下去,果真是灶王食品总裁的签字,还有合同章。她昨晚原来是和丁世宗签合同,是为了公司! 可谁又能说她不是为了以此博得他的信任呢?再想想昨晚那个风骚的女人,看看眼前这个恢复了古旧,软弱到连头都不敢抬的女人,被骗的感觉再次让他气愤起来。木叶的话没错,为了她,不值得! 而且看看她的衣服,怎么今天忽然换了牌子。宁子衿给买的还是跟丁世宗尚了床得了好处?他肆意的误解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好。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业务部吧,你还是做好本职工作。” 那个好字都非常勉强,不过后面的就顺利多了,却冷冷的,完全没有平日的热情,甚至显得对她厌恶。 悠悠纵然心中不甚明了,却不敢多问,乖乖的点点头,下去继续自己的工作。木落,这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呢,是不是她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昨晚早走,耽误了他的事情!悠悠有些懊悔。 打开电脑,把邮件信息全部阅览了一次,也没有找到自己耽误了哪里。只好认为是对于她态度得不满,更加努力的工作。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信任,就这样被她毁了,悠悠难过却无奈,劝说自己重新开始,这一天,就更加卖力,连午饭都没有吃,下午还亲自跑了一趟摄影部,确定了最后的方案,回来整理汇报资料。 那时木落已经准备下班离开,在办公室门口碰上,她准备拉门,他亦是如此,隔着玻璃,异常尴尬。 悠悠先松了手,低着头让开在一边。 木落没想到此时相见,可看着她如此,就是觉得不顺眼。她可从来没对自己那样笑过,她怎么可以下贱到用这种方式勾引丁世宗签合约!她到底用这种方式签了多少份,和多少个男人尚过床!如此一想,忍无可忍。 “木总慢走。” 偏偏这时候,悠悠还是没有意识到木落心里的气愤,低着头礼貌性的告别。 他没理她,彻底的厌恶这样的女人。她声音里的颤抖,更是让他讨厌,原来女人最恶心的就是装出的楚楚可怜。 “砰!” 东西落地的声音,木落蹙着眉头转过去,却看到悠悠直挺挺得在门口跪下去,他愣着的片刻,她身子一偏,重重得摔落在地上。 “悠悠!” 脱口而出的名字,并没有意识到那瞬间他心痛,心疼,心软甚至胆惊害怕到了极点。慌忙跑过去抱起她,才看到她整张脸都是青白的,嘴唇上,更是触目惊心的齿痕,有许多地方,竟然已经流出了血! 天哪,她到底怎么了!木落慌乱一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抱起悠悠进了办公室放在沙发上,打开窗户通风之后,又冲到她身边。可这次手挂在空中下不去了。她手里紧紧得抱着大堆的资料,领口,也是紧紧系着。 顾不得那么多,救人要紧! 颤抖得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密密麻麻的吻痕忽然闯进他眼里,他竟然吓得后退了半步!天啊,她被怎样的掠夺,竟然身体上留下如此深刻的伤痕,有些地方,根本不是吻,而是撕咬过的痕迹啊! 难怪会晕倒,这么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男人如此狂暴的折磨。 端起一杯水到她唇边,轻轻抬起她的身体,喂了一口。怀里的人儿终于开始正常的呼吸,只是许久,才睁开眼睛。 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到木落走,然后到办公室睡一觉也许会好,可没想到还是在他面前晕倒了。 悠悠是敏感的,她可以清晰得感觉到木落在今天对她骤然的冷漠和厌恶,甚至她感觉到他讨厌她软弱无能的样子。但她没有能力改变,因为连续两天非人的折磨,她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她支撑住。 “咳咳!” 她尽量避过木落,冲着沙发的方向咳嗽。 嗓子里干涩的厉害,整整一天忙于工作,她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如今水下去,嗓子反倒有些不适,再加上大口的喘息,咳出来。 “哪里不舒服?” 木落着急的问了一句,她脸色比刚刚好了些,可依旧苍白如纸,瘦弱的身体更是如一片树叶,仿佛风一吹,就掉了。 “没有,谢谢木总。” 悠悠不想再在他面前如此,因为知道这样会被讨厌,所以坚强的撑起来,轻轻点头表示感谢,就站起来准备完成报告。 “还要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就休息!” 木落已经忍不住了,他不能眼睁睁得继续看她强撑着身体做事。她太要强,更敏感,自己表现的那么过份,她怎么能不知道!此时他早已忘却了什么装可怜,什么企图靠近他,只是觉得心疼。 “木总,我没事。” 悠悠淡淡一笑,强撑出的坚强,却让脸色更加苍白。扶着沙发回到自己的桌边,低头打开电脑,血液冲上来,连起身都不可能了。 “还要撑!不要命了吗!” 怎么会不明白她现在才是在装,才是在演戏!冲到她身边趁着她无力起身的时候,将她顺势抱进怀里,一边责备着,一边就往二楼走。 “乖乖的休息,什么都不许再做。落木传媒可不要病秧子!” 他生气,担心她,却开始渐渐不愿表现出来,于是干脆在后面加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挡了她开口,阻挡了她想说的拒绝。不要她拒绝,这时候,他只想好好得照顾她,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去想了! 悠悠被卡的张口结舌。病秧子,她是病秧子吗!哪里有病秧子坚持工作一整天,到下班才能晕倒的!况且,她也不是故意的,他今天脸色那么坏,搞的她心烦意乱,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才算放心。 可这样被抱着,悠悠忽然想起了宁子衿,如果他知道,会不会又生气,他一直觉得她在勾引木落。 谁又能说不是呢,否则,她也不会冒险去和丁世宗签协议。 “木,木总,还是我自己。” 不行,不能让宁子衿误会。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历历在目,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悠悠,听话,我又不对你做什么!” 木落嘻嘻一笑,觉得她这个羞涩的样子真好玩儿,心中那些所谓的厌恶,讨厌,一时间全部都没有了。对她,不设防。 忽然被这么温柔的调笑,她也无法再反抗。只抱着这毕竟是木落的地盘,应该不会被看到的想法,任由他抱她到了休息室的床上。 “睡一会儿吧,你是太累了。” 俯身细心得说完这句话,等待她自己脱掉鞋,替她压好被子,才悄然离开那间屋子,关门也是小心翼翼。 公司里早已是空荡荡的,员工都已经走了,有加班的也是在摄影室里,不在总公司,所以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个。 ------------ 第19章 谁来救她 木落不会走,悠悠在上面休息,他即使不守在身边,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地方,他本能得觉得,她会害怕的。 于是点了清淡的餐点,让人送来。直到那一刻,他才想起中午就没有见到她吃饭,下午她小心翼翼的和自己说明过后就匆匆得去了摄影室,整整一天,根本连气儿都没有喘匀过,带着那么一身伤,累了一整天,难怪会晕倒。 都怪他,竟然无缘无故得就这么欺负她!她是为了落木传媒才无奈去那样打扮自己,一个女孩子,想要达成一项协议,又是面对个色鬼,她肯定很困难,而当时自己竟然走了!实在该死! 她身上的伤,会不会是丁世宗那个老色鬼留下的?不应该吧,没听说丁世宗有bt倾向会咬人。难道又是宁子衿。他忽然想起那个清晨她身上的吻痕,脖颈间隐约可以看到的旧的齿痕。 果真是宁子衿,这个bt的男人,居然用这种方式折磨一个女人!悠悠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去作了个商业谈判而已! 可,自己没有误会她吗,她今天晕倒,不仅仅是宁子衿的错误吧,还有自己的误会,竟然忽视她作了那么优秀的事情! 木落惊诧得发觉,他竟然根本不在意她身上那些别的男人留下的东西,他竟然并不因此觉得她的身体不可以靠近,反倒只是心疼,只是替她难受,只是想要好好的保护她!天,他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如果上帝有知,正在睡觉,现在恐怕怒目圆睁得盯着木落同学,恨恨得想,除了叫我你能不能叫别人! 悠悠实在太累了,靠近床,根本顾不得哪里就沉沉睡去。提心吊胆的一天里,因为木落得忽然转变终于放心。她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晕倒,到底她再怎么会演戏,也从来没有演到如此逼真。 但是睡着的时候悠悠想过,如果她早一些晕倒呢?如果,她是在木落和宁子衿面前晕倒,他们谁,会来救她? “悠悠,吃晚餐好吗?” 这声音,虚无缥缈。她闭着眼睛,忽然看到那张干净的脸,在晨曦中笑着,那是,十几年前的宁子衿。 舍不得睁开眼睛,仿佛一睁开,眼前的世界就会改变。 十几年前呢,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时过境迁,人生都变了,何况于他? “悠悠?” 迟疑了片刻,看到她眼皮在轻轻颤着,又试了一次。人这样的时候,无非是作了奇怪的梦和醒着。 “嗯。” 终于还是睁开了,面对现实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人不可能一直都做梦,这话,应该也是宁子衿教给她的。 “吃点东西好不好?” 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只是高兴于她醒了,端着粥靠近。侧身坐在床上,那里迅速陷下去一块,以至于悠悠的腰身落在他腿上。 “额,谢谢木总!” 并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所以回答结结巴巴的,礼貌而生硬。其实她这整天的努力,都是想要改善和木落的关系,抱歉自己迟到,或者其他事情。现在看到他恢复了,已经很高兴,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木落低头笑了笑,倒是没有勉强她改称呼。她就是这样,对人天生好像就有防备似的,现在这个表现,已经正常就好了。 “来,喝粥。饿了一天,先喝粥再吃东西。我让送外卖的,不知道会不会油腻。” 他把粥递给悠悠,兀自拨拉着盘子里的一些菜。饭店做的东西素来很容易油腻,用的油脂也不好,纵然再高档的餐厅也免不了。木落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年好的坏的什么也吃,但悠悠就不同了,况且她现在是病人。 端着粥,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看他并没有等待自己的答案,更像是自言自语,干脆把脑袋埋进粥里,安安静静的喝。 果真是酒店的东西,粥里放了滋补的党参之类的东西。 “木总,你不吃吗?” 她许久,貌似才反应过来木落一直坐着,时而看看她,时而看看菜,但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不是晚饭时间吗? “我看你吃!” 木落的表情颇为花痴,眨着眼睛看着悠悠,眼角唇端都是漂亮的笑容。其实悠悠瘦的不怎么好看,但是,不知道哪里就很吸引人。 脸上刷一下上了一层红晕,匆忙低头,扒拉着为数不多的粥底。对于木落这样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安安静静得吃东西是最好的应付方式。 木落却乐的看她脸红。她才二十三岁,女孩子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如果在学校,应该还是个幼稚的女生,想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可现在,她却经历了一个普通人都没有经历过的痛苦,这样早熟的拼力工作。只有在低头,脸红的瞬间,仿佛才能看到时光曾经在她身上驻留。 “悠悠,今天对不起。” 他忍不住道歉,想起早晨她喏喏的样子,尴尬的表情。心中觉得自己多么可恨啊!怎么会去那样过份的猜测她的人格! 粥已经空了,她仰起头,茫然的看着木落。他笑起来很好看,带着阳光的味道。在她的记忆中,曾经有个人也这样好看的笑过。可是现在,想起昨夜那疯狂的掠夺和羞辱,心口,竟然又开始滴血了。 “你放心得休息,晚上我加班,一直在楼下。” 看悠悠吃过饭,没等她问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完这些话,就直接出了休息室。仿佛已然是相熟的夫妻。 悠悠的嘴张了张,但偏偏木落压根儿没有等她反驳的意思,已经下楼去了。 或者实在太累,或者对他有种天生的放心,竟然没有再说什么,躺回床上,便是一夜的好梦。而这一夜,木落躺在沙发上,居然也没有做梦。 清晨,微光落入位于盘龙山的宁氏别墅,带着一阵夏日清晨才有的凉风,将三层的窗帘掀起,落下。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家具,这个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以至于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这是停放过尸体的地方。 宁子衿从浴室出来,头发已经半干,略显凌乱,却不是风神俊雅,配上那对褐色的眸子,深如幽谭的传奇重瞳子,一双薄唇微抿,把房间最后打量一次,开门出去了。这,是他曾经的婚房。 “少爷!” 下面的佣人见了他,纷纷躬身行礼。他视若罔闻,该如何便如何,此时在沙发上坐下,接一杯咖啡,随意抽出报纸翻看着。 “banks are back take overs!”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随着他的目光一行行略过华尔街日报的内容,高声朗读着。 从前,记得她总是说,看新闻的人才会有渊博的知识,才可以成功!所以每个清晨,她就这样孜孜不倦的在他耳边蚊子般的念着新闻。那时候她的英文不太好,总是要早起去门口,等着第一时间收到报纸,之后就用一只古旧的英文词典把不会念的全部查一次,饶是如此,还常常出错,搞的他听来一头雾水。 韩波下来的稍微晚一些,这些年他一直和宁子衿同吃同住。不过此时并不是睡了懒觉,而是去安排警卫的工作,盘龙山庄的守卫素来做的优秀。 因为是黑道起家,如今手中依然掌握着一大批黑道势力,故而多多少少要和另外一些黑道组织有冲突,为了保护宁子衿的安全,盘龙山庄,以至于他个人身边,随时都有保护的人群出没。 “宁董,早。” 韩波在他面前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他习惯在早晨帮厨房的忙,无论端盘子或者准备早餐,颇有些居家男人的形象。 “韩少爷别动了,都已经弄好了!” 肥胖的厨娘最喜欢韩波,长的有模有样不说,为人还特别温柔。虽然话不多,但在高年龄的厨娘看来,就是个性格内向的男孩子,没什么不好。 “麻烦您。” 他在这个家被称作韩少爷,从前要加个二字。堂兄去世之后,为了便于保护宁子衿的安全,他搬进宁家别墅里,做的事情和堂兄在时没什么区别,称呼也没变。此时听到厨娘呵呵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儒雅得说完,便出了厨房。 出来时一个属下在玻璃窗外面使了个眼色,韩波收到,暂时没有帮助摆餐具,而是出去了。透过落地的透明窗户,能看到那属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和宁子衿同吃同住,算得上是一种荣幸。宁子衿一直将韩波视同他的堂兄,故而此时偌大的早餐桌上,只坐了两个男人。 细嚼慢咽,宁子衿的表情仍旧有些慵懒。锐利的眸子扫过韩波的脸,心中的不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看来,这算不得好消息,否则韩波此时此刻一定会先告诉他,而不是等他吃完早餐。刚刚,他已经认出那个汇报的人是负责跟踪云悠悠的。 韩波早已如坐针毡,宁子衿刀子似的眼神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可是依照他的行事风格,至少要让主子吃饱再去担心某些事情吧,况且云悠悠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从前,那根本不是事儿,可放在现在,恐怕足够主子大发雷霆。 他一直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云悠悠在的时候,宁子衿好像巴不得她消失,她走了三年,他也不管不问。若不是一年前忽然崛起了一名叫做嘉丽的高端策划师,恐怕宁子衿也不会想起云悠悠。 那时候他们查到嘉丽就是云悠悠,期间宁子衿倒也没怎么。可几个月前开始,韩波从获得的资料中发觉云悠悠准备回国的时候,宁子衿就好像突然打了鸡血,对她的事情尤其关注,以至于事无巨细了。 ------------ 第20章 不可捉摸 在她回国之后,这种关注就尤其严重。虽然宁子衿不显山不漏水,可恰恰是几天前他莫名的发脾气,把这种情绪暴露给了韩波。 “宁董,属下来报,昨天云小姐似乎在公司晕倒了。” 吃过早餐,韩波不敢再耽误。为了让整个暧昧的事件看起来很普通,他特地先汇报悠悠晕倒的事情。 果真,宁子衿嘴角微微抽搐。晕倒,这个女人昨天居然还跑去上班了,被他整了两个晚上,还有力气去上班!不晕到才怪。 “后来呢?” 他翻一页报纸,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真的不用在韩波面前装。 “云小姐是因为忙了一整天,可能和没有进食有关系。之后,木二少爷叫了外卖,他们一直呆在公司没有出来。落木传媒是木家的地盘,我们的人没敢太靠近。” 落木传媒有大大的落地窗,悠悠恰好是在办公室门前晕倒,自然会被看到。之后她在沙发上被木落救醒的事情,即使属下汇报,韩波也没敢跟宁子衿说,否则今天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怎么,木落没有忙到发疯?” 然而此时的宁子衿却又让韩波琢磨不透了。 按说根据他的表现,听到消息至少会对云悠悠的晕倒有些在意,他没有。这还可认为是他装的好,可之后说他们在一起住了一夜,他居然反问出这句话,就很奇怪了。 “只是帮助云小姐透了透气,之后替她送了晚餐。晚上他是睡在办公室的,云小姐在二楼的休息室。” 韩波觉得没可能隐瞒了。宁子衿似乎并非他想得那么在意云悠悠,此时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巴不得云悠悠跟木落有什么关系。 “嗯,以后随时汇报,不需要看时间。” 听过之后,宁子衿扔下报纸站起来走了。留下韩波在原地,竟而有些发愣。他第一次发觉,哪怕已经十几年,他还是不了解他,他这次,到底要做什么? 仿佛又恢复到了从前。悠悠安静的敲打着电脑键盘,时而忙乱的寻找着手边的资料。有些凌乱的头发竖起几根,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光。木落从摄影室回来,就一直坐在她对面盯着看她忙碌。 那样的场景,很美好。他忽然想起木叶问他,为这么个女人,值得吗?他说不值得的时候,其实心里很痛,他想说值得。 电话响起,木落无心的接起来,接着,却蹙起了眉端。丁世宗蹊跷死亡,灶王食品换了新任总裁! 落木传媒和灶王食品已经有些为期一年的合作协议,哪怕换了总裁,只要合同章落下,就必须执行,对公司的利益影响应该不大。 但木落心中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到底谁让丁世宗蹊跷死亡,根据属下汇报来看,中毒死亡很像是东欧一个黑帮组织常用的手法。但灶王食品一个小小的丁世宗,根本不可能惹了他们。 偶尔会用这种手法的就只剩下木家。自然,木落没有下令,木叶不可能多管闲事,这件事不该是木家做的。 丁世宗惹了谁,众所周知。欺负到云悠悠头上,依照现在宁子衿的占有欲来说,几乎等于欺负到了他头上,弄掉丁世宗很可能是他干的。可宁子衿和云悠悠关系无人知晓,她在他的手下干活,却人人都知道。 所以电话里,属下提到老头子曾经怀疑是他派人干的。 一箭双雕!动作如此利索的处理掉了丁世宗,定然会引起黑道势力的注意。宁子衿就是用这种方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木家身上,而他则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自由运作,甚至和其他帮派达成一些合作。 当然,同时他看丁世宗不顺眼,也是其中的原因。可难道他没有想到如此一来,悠悠就成了众矢之的? 烦乱得搅动着头发,他真希望搞清楚宁子衿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就像在搅浑水,不管哪里都要下手,可偏偏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搞的人心惶惶,却又不能做什么。这,难道是四面楚歌的战术? “木总?” 悠悠纳闷的再叫一次,木落一直在揉头发,而她叫了两次他都没回答。 “哦,悠悠啊,头发很痒!” 木落此时才注意到悠悠站在他面前很久了。忙不迭的找了个借口,本来,昨天在公司呆着没有洗澡,确实很难受。 悠悠低头,淡然一笑,将手中准备好的方案递上去。那是因为灶王食品的日程提前而不得不修改的几家策划方案,现在也都确定下来。 但是后面,木落注意到丁世宗的照片,下面是一张灶王食品新任总裁的照片。悠悠很精巧的作了几页图形,以便更加清晰得看到这个大客户的两个总裁不同的爱好,不同的经历等等问题。 “这个是?” 他不解,她都快赶上私家侦探了。可是纵使灶王食品是他们的客户,也没必要这么准备吧? 悠悠探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笑笑的,颇为好看。 “哦,悠悠,坐下说!” 木落一时失神回来,方看到她还是站着的,想起昨日她晕倒,忙让她坐下,心中还略责备自己不够体贴。 悠悠没再推脱,依旧那么一笑,端正得在对面坐下。 不知为何,木落忽然想起在星湾咖啡厅看到的那抹妖艳的影子,与此时此刻的悠悠,仿佛根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丁世宗死于突发性心梗的消息,木总应该知道了吧?” 她淡淡一笑,毫无隐瞒的意思。 原来外界得到的消息是突发心梗死亡,倒是和属下报来的死亡症状相吻合。看来,出手的人做事确实不是一般的利索,这,才真正符合宁子衿的风格。 但对悠悠,他只是微微点头。心中猜测,难道她想不到是宁子衿吗,跟他生活了三年,参与了最后的枪支走私案件的她,不会一无所知吧? “灶王食品暂时是我们落木传媒最大的客户,虽然合约已经签订,但为了保证更加长期的合作,我调查了这些资料。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灶王食品新上任的总裁丁鹏似乎要比丁世宗更加倾向高端产品的开发,从他的任职报告里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而且,这位总裁是股东协会中的新生力量,虽说是丁世宗的儿子,但其实是从他哥哥丁世贤处过继来的。也就是说他从小生活在高层,习惯和做事的手法都是大刀阔斧,灶王食品在未来的几年内,确实可能在他的带领下完成由低端向高端的转型。所以,我们给出的策划方案需要进行进一步的修改,同时,木总,中国人讲究人情味儿,对这位客户,我们不妨出手大方一些。” 悠悠一口气说完,仅仅在出手大方这点上,略加停顿。 确实,做生意一半要靠人情。丁世宗在任的时候,落木传媒就曾经给过一部分‘好处’,对于丁鹏,就更加不能忽略了。这也是为何悠悠要把丁鹏的个人爱好乃至于口味都调查到如此清晰的缘故。 但木落注意到的却是,丁鹏并非丁世宗的儿子这点。原来,宁子衿做事也不是毫无原则,更不会忽略悠悠的人身安全。恰恰因为过继这点,再看看资料就明白,丁鹏和丁世宗的关系并不好,他死之后,丁鹏发布了死于突发心梗的消息,没有再进行调查,更没有宣布任何调查的意向。 他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宁子衿比之自己,要更加老道,他仿佛已经是个烂熟于黑白之道的人了。 “确实如此。不过,在进一步修改,会不会影响我们现在进行的几套方案?” 木落的考虑不是不应该。毕竟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发觉悠悠对于灶王食品要比别家更加重视。 难道,是因为灶王食品是倾向于亚龙金融,并且其中有一部分是亚龙金融投资的缘故吗? “木总放心,只要灶王食品不提这件事,我们也没必要为了它损失其他客户,按部就班。况且合约已经签订,我们人情做到,他们没有理由单方撕毁合约。哪怕是真的走到这一步,赔偿也足够我们挽回损失。” 悠悠自信的一笑,她在合约中已经考虑到这些了。可对面的木落,却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悠悠,你没有发觉你身上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吗?” 在悠悠的笑容刚刚落下的时候,木落已经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谨慎问道。 悠悠一时惊诧,以为木落不满意她提出的方案。 确实,从某些方面说,她一直倾向于灶王食品,以至于多次为了灶王食品修改其他公司的策划方案。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最终效果。 可是她发觉自己竟而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灶王食品和宁子衿的关系。 想来木落不会不知道,灶王食品早年向亚龙金融借款无力偿还之后,以一部分股份作为抵押还债,至今亚龙金融仍然持有灶王食品股权,属于董事会成员之一。若木落因此怀疑她是为了宁子衿,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亚龙金融投资遍及世界,但凡一个稍大的公司,就可能有亚龙金融的投资,她根本没法子完全排除。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为难。只是并没有回答木落的问题。在没有清楚问题前急于澄清,这是职场中一个禁忌。 “有时候我真想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悠悠,你有人格分裂症。” 木落可谓是语重心长,担忧的表情看着悠悠,好像她患了什么特别严重的症状。 “人格分裂?”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木落竟然说这个!其实,她知道自己得表现与别人不同,可是,已经无法再改变,更无法回到从前的她。 “平常,总是很难和你交流。可到工作的时候,你好像可以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悠悠,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忘记吧。” ------------ 第21章 人格分裂症 有些事情,比如你和宁子衿,比如那一年的牢狱之灾,比如你曾经受过的伤,全部都过去吧,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我会好好爱你。 “谢谢木总。” 悠悠站起来,礼貌的躬身,微笑。然后居然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忘记,不可能了。她的生活已经完全改变,一些记忆变成了习惯,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让她成为了今天的样子。 况且宁子衿,他已经是她的魔咒,这次回国还没有几天,他已经轻松得将她掌控在手心中,她哪里还有资格逃走! “悠悠!” 木落大声叫了她的名字。可这次她居然连头都没有抬,而是迅速的翻着手中的东西,随后打开电脑,将一份资料打印出来,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在叫。 他被挫败了。那瞬间他本想说悠悠你别怕,他本想说悠悠我帮你,你要的我都给你。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木叶常常羡慕他的自由,他也曾经以为躲在木叶身边就可以放任自己,可是直到现在才明白,当他出生在木家那天开始,他已经再也没有权利获得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的一切,与木家息息相关。 甚至于此时,当他渴望接近一个女人并且爱她的时候,木家成了他最大的牵绊。他还没有那么信任她,还没有那么爱她,否则,他可以说得出来。 木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悠悠呢,她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 亚龙金融十九层办公室里,宁子衿把耳机放下,唇角勾起了一抹阴魅的笑容。 “韩波,告诉云悠悠,晚上,老时间,老地方。” 拿起电话吩咐给韩波,才慢慢的站起来,踱到巨大的落地窗边,俯瞰着滨海市,这个,属于他的城市。 “宁董,云小姐。” 秘书的半句话被堵在门口,宁子衿回头,恰好看到云思瑶推开他的秘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进来,放下包包,水蛇腰一扭,倒在他怀里。 “子衿,好久都没有到我家呢!爹地妈咪都好想你!” 一边说话,一边猫儿似的在宁子衿身上蹭了蹭。可这次宁子衿并没有多大的表现,只是略微敲了唇角,角度细微到云思瑶以为是错觉。 “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工作太忙。哎呀,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嘛,爹地从南洋带回来很好的血燕,妈咪已经吩咐橱下好好炖着,晚上一起来吃好不好?” 云思瑶有个要命的习惯,就是喜欢模仿鲁迅口中的假洋鬼子,明明是中国人,偏偏喜欢说什么爹地妈咪,不过是从印尼买来的燕窝,非要说成是从南洋,居然连厨房都变成了橱下,让人听着都觉得恶心想吐,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可是偏偏这种连张爱玲都嗤之以鼻的称谓,如今的名媛们还都喜欢学。原因非常简单,某日宁子衿突发奇想,说他喜欢张爱玲的小说。 其实真正喜欢的,是云悠悠。她喜欢白流苏,喜欢范柳原,还喜欢斯嘉丽,喜欢白瑞德,宁子衿从来没发觉,自己可以记住她的爱好。 “晚上有约了。” 宁子衿脱开云思瑶,从酒柜里挑选了一只小酒瓶,打开,放在阳光下看一看,服药般得喝了一口。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子衿没有用任何语气。本来就是难以捉摸的人,云思瑶此时更加分不清他的情绪,只得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个惯例还执行以下的事情。 “约了谁,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只是一晚燕窝而已,妈咪熬了很久的!” 贴在宁子衿身上,胸部用力的蹭着他的身体。素知宁子衿薄情,和她家早年有过婚约,可现在婚约已经作废了。有时候云思瑶想起来,真恨不得当初嫁给宁子衿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女人! “不是你家橱下熬得吗?” 宁子衿低头,对怀里蹭着的女人丝毫没有感觉。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云思瑶有关系,一切不过是云家倒贴而已。他的习惯,送上门的女人是来者不拒,况且表面上和云家维持好的关系,也未为不可。 不过,云家到底有没有作用,恐怕姓云的早就明白,否则也不会把这个花痴女儿送到自己床上。但是他们怎么就没想到,有时候,他对另外一个更感兴趣呢? “那妈咪也要看着啊!” 云思瑶顿时尴尬无比。可她不相信宁子衿就这么拒绝了!曾经,他可是她命定的男人!况且,现在人人都认为她和宁子衿有婚约关系,是他的未婚妻,羡慕的不得了,她才不要把这种光环让给别人! “哦?你应该回去帮忙。” 宁子衿微微一端眉头,侧身避开了云思瑶的贴合。他讨厌那种香水的味道,尤其是,当另外一种味道再次回到他的生活之后。 女人如衣服,不喜欢就换掉。喜欢则可以多穿几次,只要他喜欢,过时也照旧可以拿起来穿。 这素来是宁子衿的原则。只是,属于他的衣服从来不能给别人穿,所以,属于他的女人,只能用来勾引男人上钩,却不能勾引男人上床。 不过若是他扔掉的就无所谓了,比如现在的云思瑶。 “子衿,我们一起回去吧,爹地和妈咪好想你的!” 仍旧没有琢磨到宁子衿的心思,云思瑶有些慌了。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不管以前他玩儿过多少名媛,可传出和他有订婚消息的,只有自己啊!况且宁家和云家的关系来看,她未来的丈夫不就是他吗! “你已经说过了。”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只盒子放在云思瑶的手里,反身坐进办公椅里,在平板电脑上随意批阅着一些刚进来的文件。 云思瑶愣了片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颗镶钻的白金项链!那钻石大的如同黄豆,也算得上价值连城的东西了。纵然她是名媛小姐,可能有多少钱买这玩意儿,立刻转忧为喜,端在阳光下看。 “韩波,送云小姐回去。” 宁子衿眼皮也没抬,播了韩波的电话说完就压了。 对付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珠宝,只要这东西摆在她们面前,很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而然也不会变成烦人的东西。 “可是子衿。” 云思瑶还想说什么,看到手中的项链,便好像收到了某种信号,乖乖得跟着进来的韩波出去了。 “韩波,子衿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朋友啊?” 左想右想,云思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宁子衿的态度倒是素来不好,可从来也没拒绝过她投怀送抱。况且她自认床上功夫堪比史上赵飞燕姐妹,能让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刚刚那么用尽权利的一拼,他居然毫无反应! 宁子衿可不是柳下惠。他身边多少女人啊!她云思瑶混迹名媛圈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两年来,也就她和宁子衿走的最近,能传出订婚的消息,其他的女人,顶死了也就是让他玩儿玩儿而已。 今天倒是送了首饰,但这么快把她赶出来,她多多少少觉得不安。毕竟,云家还有股权在亚龙金融的手里握着。 “云小姐,宁董素来是没什么朋友的。” 韩波当然知道云思瑶问哪种朋友。可是他不会说的,此话也是告诫云思瑶,最好别打听宁子衿的事情,没她什么好处。 云思瑶却压根儿没听出来。 她只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了。韩波是宁子衿最贴身的人,他什么都不肯说,才更代表有秘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得被赶走。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哪个狐媚子,居然敢在这种关键时候勾引宁子衿! 等着吧,绝不轻易放过那个践人! 已经是夏末,傍晚的风有些凉了。悠悠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把最后那只混沌吃下去,付了钱,匆匆朝着亚龙国际酒店去了。 亚龙国际的位置是在市郊一座山上,去那里除非乘计程车,要么便是开私家车,是没有公车可以到的。前几次悠悠都是打车,费用昂贵,这次她从公司走的早,公车到了离那里最近的一站,便一路走上去。 身后车灯骤然照亮了原本有些昏暗寂静的路,悠悠本能得退到一边,低头让开。 住亚龙国际一般都是有钱人,她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冲突,在她的概念里,这个人群中好人屈指可数,富二代官二代倒是一堆。 “嘟嘟!” 喇叭响了两声,悠悠蹙着眉端,有些不耐烦了。她已经让路了,怎么还这样,而且走得到底多慢,半天车灯还这么刺眼的亮着。 悠悠不禁向后退了半步,离开刺眼的光抬起头不解的看这辆车。方发觉落下的车窗里,原来是宁子衿看着自己,那眼神里,带着三分的厌恶。 “上车。” 没好气的说完,车窗就自然升上去了。 愣了片刻,绕过去打开车门,整个身体钻进去,落进软软的座椅里,手里仍旧抱着自己那只路易斯威登的包包,好像是什么宝贝。 她差点忘了,宁子衿有个好习惯,那就是从来不在约会的时候迟到,说几点便是几点,虽然他们现在称不的约会,可他现在确确实实应该在上山的路上。 看着她那个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样子,宁子衿不禁好笑起来。她这是做什么,以为他会在车上就对她动手?那是不是也太没水准了! “啪!” 他打开了暖风。其实这样的天气,根本用不着,而且宁子衿自己都觉得热,可是看着她瑟缩的样子,就莫名的想温暖一下。就像刚刚在路上看到她有些佝偻的背影,背着抱着一只包包困难的在山上走,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倒下去的孤寂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停下车,给她个温暖的环境。 “那只包,有那么贵重?” ------------ 第22章 好好疼一回 看那只包一直不顺眼,因为知道是木落买给她的。可是她倒好,从前身上天天背着只破包,现在天天身上挂着这只根本不符合她年龄的奢侈品,跟身上那身古旧的职业装根本不搭调!任何人看了,也只会当仿制品。 悠悠抬了抬头,没砰宁子衿的眼睛,低头,把包包稍微侧一侧,小心翼翼的放在座位旁边,整个身体,再次缩起来。只是少了那只包做依靠,就显得更加瘦弱,零落如同秋叶般憔悴。 看出了他眼里的厌恶,所以根本不敢再多看。他恨她,这是他早就说过的,也许把她这样弄到身边,就是为了羞辱,折磨,撒气。 所以,他所有的好,她心里哪怕真的感动过,也从来不敢接受。况且她习惯了,这么自己保护着自己。 宁子衿的右手,竟然忍不住动了动,那瞬间他冲动得想要抱住她!可是没有,他控制住了,把那只手牢牢得拴在方向盘上。只是一股心酸和心痛滚到心上,滚烫滚烫得,让他想在这个夜里,哪怕好好疼她一回。 进门,有淡淡的饭香飘来。 “吃饭了没?” 宁子衿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了一句。 “嗯。” 悠悠低声答了,包包放在门口,人也在那里茫然的站着。 “去洗澡。” 他大约觉得需要给她件事情做,自己进了餐厅,让她去洗澡了。 于是二人分道扬镳,一个进浴室,一个进餐厅。 宁子衿慢慢切割着盘中的牛排,听着耳边响起的哗啦啦的水声,有热的香气从浴室飘散出来,在空调的房间里和某种味道融合,变成了,叫做家的那种东西。 她应该还记得,亚龙国际十九层,是个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进来的地方。 所以这里惯常的味道是凝结着的冷气,从来都没有这种属于女人的气味飘散出来。什么时候大管家变得如此体贴,居然记得给这里增添女人用的沐浴露? 思维完全难以集中,将近半个小时内,牛排被切割成了无数个小块,变成了牛肉末,也没有半块进入宁子衿的肚子里。 然后忽然之间,香气骤然扩大,门开无声,但他完全可以肯定此时云悠悠站在他背后的卧室里,细若凝脂的肌肤正在散发出袅袅的热气。一股子冲动从头脑钻出来,迅速在身体里上窜下跳,最后集中在某个地方。 有时候,想象的力量,意象的功效,要比真的眼见为实更加巨大,就比如其实若是别的男人看到此时的悠悠,也不至于特别感兴趣。 因为她看起来像个第一次被迫到了洗头房的乡下女孩子,把整个身体包在一件过大的浴袍里,光着脚坐在床边,头埋在双腿间,幽暗的房间里,手中的手机屏幕亮着,从某种角度看,像在发报警短信。 “当啷。” 手机落在地上,宁子衿蹙了蹙眉端,俯身捡起来。 他进来的瞬间,她双手一松,这只手机就掉下来了。脚步踩在地毯上,宁子衿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引起地动山摇的效果,而她的表现,却像是正在报警而忽然被发现的无辜女人,充满了恐惧。 其实手机上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一页网页,当日的华尔街日报。看来,她只是无聊的厉害给自己找件事情做。仅仅如此,需要在他进来的时候就这么紧张吗?他拿着手机,盯着低垂着头的云悠悠。 “我有那么可怕?” 依旧握着手机,好像握着某种证据。他离她不远,伸出手臂就可以够到她。纵然确实与想象中相差甚远,可细若凝脂凝脂这个词语,他没有用错,她唯一露出的一截小臂,瘦削,但白,细腻。 坐在床上的悠悠,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可怕这样的词语,从来和他不挂钩。可是那两次的掠夺,已经足够让她的身体在看到他的瞬间就警觉起来,她会恐惧,会颤抖,更深重的原因是,他恨透了她的眼神。 “哼!” 冷笑一声,扔掉手机,宁子衿进了浴室。 他讨厌她这个样子,因为那是装出来的,就算全世界都不了解云悠悠,他宁子衿不同,因为从她三岁起,他就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茫然的望着他关上门,她竟而觉得出气有些困难。惹了他?不是不可能的,反正宁子衿看自己不顺眼,什么都不作,他也会生气。 反身铺好床,把手机捡起来,坐在里面继续读着新闻。她没什么时间特地去读这些东西,所以每天都是在公车和路上,任何的空闲时间读。若不是上山的路不熟悉,她恐怕刚刚也是这样的。 浴室里的宁子衿却有些懊恼,她本来就是他签了协议要来的女人,自己想做什么不是自由吗?既然有那种感觉,就不该压抑着。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刚刚那个样子,会觉得浑身无力! 该死的,他不会也像木落一样,被她所谓可怜的外表骗了吧!她可是云悠悠,那个从小就邪恶的小魔鬼! 床上,云悠悠做的事情与刚刚无异。这就更增添了宁子衿的信心。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楚楚可怜的模样与生俱来,所以根本不需要心疼。况且他今天晚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心软了,他提供资料,她出卖身体,这本来就是平等交换,没什么需要动感情的地方。 “放下手机。” 是命令,不是请求。 悠悠的手再次一软,但这次顺利的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儿上。却被宁子衿拿起来,直接扔进了对面的贵妃椅里。 眼神还没从那里收回来,已经被他突如其来霸占性的吻彻底封住唇,准备不足,以至于呼吸瞬间困难,只能从他口中赚取唯一一点氧气供她自由的呼吸。灯光迷离,在眼前镜子似的晃悠,恍如隔世。 这是个,与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无论发生什么,悲惨或者是快乐,都完全被封闭在巨大而华丽的空间,巨大而华丽的棺材里!她猛然间惊醒,这是个棺材,一副漂亮的棺材!可埋葬的,是谁呢? “唔,唔!” 好容易脱离开吻,剧烈的喘着粗气的时候,却好似主动把锁骨和胸膛交在他的吻和手中,那一起一伏,配合着他的动作,好像比她的思维更加娴熟。当一个女人习惯了某个男人,她的身体会因之而变化。 可即使如此,却并不能让宁子衿满意。他甚至听得出她剧烈的喘息中不愿的声调,感觉得到她僵硬的如同被冻住的身体,冰冷,没有人类的气息,而且瘦弱,她瘦的特别厉害,骨头都能轻而易举的摸到。 这个女人,从前她不是这样,纵然不至于胖得厉害,但丰满,圆润,浑身透着股子婴儿才有的味道。 现在,除了味道没有变,一切都变了。尤其是身体的反映,好像没有药物的作用,她根本就不懂得配合自己一般!宁子衿,几乎从未取悦过任何女人,可招数在云悠悠现在的身体上用尽了,她还是那么颤抖得呼吸着,了无生趣。 “难受,嗯?” 掐着她的下颌,迫令她的眼眸从凌乱的长发中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深刻的恐惧,来源于本能,好像,兔子见到了敏捷的豹子,自知没有逃路后的认命中,依然存在的绝望的恐惧!他居然,在她眼里是这样的人! 悠悠并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深深的垂下。难受吗,难受,因为那是羞辱,不是疼爱,不是夫妻间该有的温存,而是索要,是一次次得在她耳边告诉她,你把自己卖了,第二次卖了! 她如何能够告诉宁子衿,就算难受,就算真的不愿意,没有用,只会让他更狠的要,因为他要她屈服。 “说话!”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同时,宁子衿的手狠狠一紧,将悠悠的下颌几乎掐到脱臼,脸也已经彻底扭曲,再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只留下一双相对于瘦削的脸过大的眼睛,茫然的垂着,身体,是更加剧烈的颤抖。 在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中,宁子衿竟然手软了。猛地放开,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整个身体压上来,她闭上眼睛,身体,不再是颤抖,而是抽搐,细微得抽搐着。她认命了,可是那是一种充满了恐惧的认命,比毫无反抗,更加无奈。 “砰!” 重重的一锤雷在她耳边,床深深的陷下去,那拳头离她那么近,只要她的头真的在那里,就会立刻粉碎。 终于,她抬起眼睛看他了,充满了不解和疑惑,身体忍不住瑟缩在一起,将自己包裹得越来越严实。她害怕,是真的害怕!这些年来,纵然经历了许多,可是多少个梦回的夜晚,她望着漆黑的天空,想着拳头,棍子,就恐惧得几乎疯了! 宁子衿的薄唇,在那瞬间紧紧的抿在一起。倒吸一口气,他起身,迅速穿好衣服。 为什么,她眼里竟然那样的恐惧,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她为什么总是要去保护自己,难道在他身边,她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暖吗?那时候,他失落,却不甘于这种失落,他只想离开,尽快的离开,恢复本来的他! 要走了吗? 悠悠坐起来,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好,然后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咔嗒,门打开,外面仍旧残留着饭菜香气的味道飘进来,他将门大大的打开,走出去。 真的走了,他没有要她,放弃了!完全不像是宁子衿的做法。素来,只要是他的东西,只要他决心使用,绝不会放弃。可是今天,他竟然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有要她。嫌弃,还是因为她的恐惧而,心疼? ------------ 第23章 不会心疼 呵!悠悠笑了,心疼。他怎么会心疼她,恨她,厌恶她,折磨她,才是他对她唯一留存的感情。他们之间若有过什么,也早在三年前的那个阴天里断掉了。以后,若不是萍水相逢,便是互相折磨。 “你。” 他犹豫片刻,本不准备说话的。可是想起她刚刚充满了恐惧的面庞,到底忍不住嘱咐一句,知道她晕倒过,身体又瘦,好好睡觉会比较好。 可是回头的瞬间,喉咙里竟而在此时也分明有东西咕嘟一声,那光滑的肩,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瘦弱,却更增添了几分韵味,美,美的让男人忍不住想要拥抱,拥有,根本难以迈出脚步! 不管了,什么怕不怕。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他有权利选择如何对待她!碰得一声锁上门,就像锁上自己出去的欲望,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或者这第三次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违背常理,悠悠竟然根本没有来得及作出丝毫反映,只能被压在身下,任由他的唇将她肌肤覆盖,一双眼睛直直得盯着天花板,愣是不明白宁子衿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了。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 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此时楼下的服务生们用尽全力得希望拦住一个疯狂得朝着十九楼电梯冲过来的女人。 “放肆!” 啪啪两个耳光甩在服务生脸上之后,女人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大堂里宁静中飘荡得幽幽乐声,钢琴戛然而止。几乎所有的目光,探寻般得朝着大堂后面声音出处望去。 “你们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女人一头波浪卷发摆动,一句话,果真让面前的服务生犹豫了。他们也知道,这位是总裁大人的未婚妻,惹不得。可楼上,想起来,背后就是冷汗。 借着服务生发愣的时候,云思瑶用力一推,从缝隙里迅速跨上电梯,快速按下十九层,只听得外面吃痛的一声,夹在电梯门里的一只手挣脱出去,电梯启动。她今天,就是要‘捉歼在床’! 内线电话响起,宁子衿蹙了蹙眉端停下动作,准备暂时置之不理,先解决掉身下这个好不容易不再发抖,听话下来的女人。可偏偏那电话不依不饶得继续着堪称悦耳的钢琴曲,把房间里的宁静彻底打破。 “什么事?” 没好气的抓起电话问了一句,随之却蹙起了眉端。云思瑶?这个泼妇,这时候来做什么,而且还是闯进来。 顺手打开卧室的门,大门外,砰砰的敲打门的声音不断传进卧室,伴随着女人尖声的嘶叫。与此同时,床上的悠悠猛然翻身坐起来,一双眼睛恐惧的盯着门外。她在做什么,幽会,然后被捉歼在床! 扔下电话,宁子衿却无所谓门外一声重过一声的雷门。让她尽情敲去吧,这扇门就是几百支枪一颗炸弹同时爆炸,也不会打开,更别提门外那个泼妇。他感兴趣的是云悠悠现在的表现,慌乱无措,一双鸡爪似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她这是什么样子,以为他老婆来捉歼?且不论云思瑶算不算他老婆,就算是,他宁子衿在的地方,轮得上女人害怕吗? “云悠悠,你那是什么表情?” 保持蹙着眉头,他坐下来,靠近她脸上冷冷的问。居然这么慌张,以为那门真的会破,云思瑶真的会进来不成? 悠悠愣了片刻,目光转向沉稳到根本无所谓的宁子衿,低头,轻轻把唇咬在齿间。不喜欢她的表情吗,可是,她不是他的情妇吗,此时被未婚妻捉到,不应该觉得害怕,不应该想要逃离吗? 况且,世人都认为云思瑶是宁子衿的未婚妻,此时若被媒体知道他被捉歼,那会是怎样的影响,难道他想不到? “乖乖得呆着!”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没好气得下了命令。宁子衿翻身起来,顺手把卧室门反锁了。现在还是跟云思瑶翻脸的时候,她想捉歼然后拿去媒体领取同情,他可不会顺水推舟。 门自动打开,云思瑶冲得太猛,一个趔趄摔进,好在脚下稳住,起身,宁子衿就站在她对面,脸上漠然的表情,看不出是否发怒。 “云思瑶,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未等云思瑶开口,他阴冷着声音问道,屋内原本还带着热气的空气骤然凝冻。 “子衿,人家想你嘛!” 意识到了不对,云思瑶慌忙改bt度,身体一软,朝着宁子衿贴去,却扑了个空,差点再次摔倒。 “来人,送云小姐回去。” 宁子衿早已转身坐在沙发上,随手拿着电脑翻阅起东西。 门外立刻冲进来两个人,将云思瑶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这两个人已经不是服务生,而是属于宁氏盘龙社内的人了。他们在得到消息后迅速赶到亚龙国际,并且将这里完全包围,以保护宁子衿的安全。 “子衿,这,这是做什么嘛。妈咪熬好了燕窝粥,本来是让我送给你的,可是,我想还是我们一起吃的好,所以才来找你!” 云思瑶一时慌了。她也知道这些人并非宁子衿的那些职员,普通的属下。他们唯一听命的只有宁子衿本人,就是韩波也不可能调动,同样他们认得也只有宁子衿本人,绝不会对其他人手软。 可是,明明那个侦探告诉自己云悠悠到了亚龙国际,而且宁子衿也来了,她才敢闯进来捉歼的,谁知道偌大的房间,竟然只有宁子衿!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没有再次靠向宁子衿,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搜寻着房间,然后,她看到了紧闭得卧室的门。原来如此,因为房间太大,她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每一扇打开的门,但是那扇关上的,一定是卧室! “怎么,想参观一下?” 自然,宁子衿也随着她的目光落到了卧室门。云思瑶,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敢涉足他私人的地盘! “那样,也好嘛!” 云思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她派人跟踪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抓住这次机会,加上云家持有的亚龙金融股权,就可以逼宁子衿和自己尽快完婚,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好不容易得来的男人,尤其这个人是云悠悠! 宁子衿心底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们两个,好好带着云小姐,参观。” 他站起来起身就走。他的属下自然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云思瑶,胆敢在人的地盘再肆意走动一步,就别想活着出去。 “算,算了,子衿,你去哪里,我们一起好不好?” 云思瑶当然不是傻瓜,那两个人一靠近她就知道完了,恐怕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也知道宁氏是黑道起家,纵然这些年隐蔽,那些黑道成员却决不可能不存在。这点,他们云家可惹不起。 宁子衿并无理会,已经出门。云思瑶才慌忙贴上来,缠着他,一副死都要黏在他身上的样子。他轻轻抽手,便将云思瑶彻底摔在地上。然而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如何,只得在他身后,把牙咬的咯咯响。 世界,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她茫然得望着空荡荡的卧室,将被子,一点一点的卷起来,直到她整个身体都被卷在其中,垂首,一滴泪,湿了床单。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 曾经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还可以有丝毫的骄傲,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唯一一个女人能够那么骄傲得站在他身边,那么一定是她。 曾经她以为他的身边此生也只会有自己,哪怕他脾气不好,哪怕他总是阴着一张脸,可偶尔他会对她笑,偶尔他会说‘笨丫头’!她不知道别人听来是不是责备,可她听来却那么甜蜜。 厮守一生,无论是怎样的两个人。她那么简单的做过这样的梦,那么简单的以为,他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她除了他也不会在有别的男人。夫妻之间即是如此。 可是有一天,当他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当他身边确确实实有了许许多多,莺莺燕燕的时候,她才明白,他是帝王,属于这个时代的帝王。他身边,永远都不会有唯一,她的那点骄傲,在他站起来的瞬间,丧失得淋漓尽致。 而现在,她回来了,再次在他身边,是比从前更加没有骄傲,没有自尊的一个情妇!连他未婚妻的突然闯入,连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站在外面,她都不敢出门,要躲在这漆黑的卧室里,继续她三年以来见不得光的日子! 三年了,悠悠记忆中,她再也没有哭过。本以为,坚强了,却最终面对他的时候,溃不成军。 他是她的劫数,可是她呢,注定是他此生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甚至是一件东西,一件任意玩弄的玩具吗! 够了!她忽然喝令自己。她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他再有什么,而是复仇,是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不能,再被感情牵绊。 宁子衿直接去了公司,让人将云思瑶送回家了。那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怕见‘丈母娘’,而是因为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一则新闻,木云天在刚刚发布消息,经过董事会选举,木氏总裁一职由木叶接任。 木氏企业庞大,其董事会成员众多。但就算全部股东加起来,也不到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在股东会上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所以所谓的董事会决议,其实就是木云天本人的决议,而发布时间选择在晚上,恐怕是为了照顾‘决议’二字,因为木氏总部在美国,与中国时间恰恰相反。 但宁子衿在意的是,决议发布的突然性。 ------------ 第24章 风云突变 木云天、木叶,木落三人现在都在中国,而木云天忽然发布这样的消息,可能意味着韩波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木云天不行了,从此之后,木叶将独揽大权。这,就必然会涉及到木家和宁家的关系问题。 他现在回到公司,需要等待韩波给他准确的答案,木云天究竟是不是不行了。其次,他要想清楚,以后如何与木叶本人相处。 想要彻底与云家这样的逐渐腐败的家族脱离,暂时宁子衿必须尽快找个联合对手,无疑木家是最好的。他之前作了一切准备,但偏偏没有准备到木叶这一步,因为他想不到,木叶会这么快彻底接手。 “宁董!” 韩波开门进来,行礼之后在他对面站住了。 “木云天没有任何问题,我们问过了他的私人医生,木云天本人只是血糖偏高,没有其他严重问题,但至于为何此时传位大公子,他们也不清楚。” 办事效率极其高,除了韩波本人干练,自然少不得平常就多加注意。 “那么你认为?” 宁子衿十指相扣,将下颌搭在上面,抬起眼皮看着韩波。韩波不只是他的属下,更是他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 韩波沉吟,略作思考之后放面对宁子衿。他明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尤其在宁子衿的面前。 “属下认为,这是木家对我们放出的信号。” 宁子衿未作任何评价,但心中已经与韩波不谋而合。 “继续。”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愿意继续听下去,也就是告诉韩波,他的想法几乎同样如此。 “其实木叶在木氏的地位已经很稳固,只有少数几个元老派的人常常冒出来提点意见,但他们手中股权甚少,根本可能产生什么威胁。但木云天此举,无疑让这些元老派闭嘴,完全听命于木叶本人。更重要的是,木云天在对我们释放一种开放式的消息,把选择的皮球再次踢回亚龙。” 韩波说的很对。 其实木家和宁家,就像两个渴望在一起而又时时提防的人。木家做房地产业,需要大批量的融资,而宁家做的是金融,需要良好的投资。两个家族若是联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宁子衿对房地产并不完全看好,而木家希望得到投资的又是这个产业,于是两家只好保持现有的平衡,暂时不相干。 但暂时不代表永远。 木叶本人相对于木落保守,但相对于木云天却开放得多。他对亚龙金融可谓‘恩威并施’,时而放橄榄枝,时而利用手中的黑道权利压榨。宁氏同样如此,时而表示友好,时而同样与木氏的黑道势力过招。 几天前,丁世宗的死其实就是宁子衿给木氏的一个警告。而木氏收到消息,决定干脆彻底得了解现在的情形,所以,本来完全统治了黑道势力的木云天宣布下台,让趋向于友好合作的木叶上台,就是给了宁子衿选择的要求,是要继续做对,还是要合作。 丁世宗的死,曾经是宁子衿把选择踢给木氏,这次,木氏再次把皮球踢回来,就看宁子衿怎么接。 “而且,我认为,木家没有忽略过云小姐。” 最终,韩波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到底宁子衿为何忽然决定接近云悠悠,他们私下都有猜测。可韩波素来认为,他是想在木落身边安插个合理的助手。若即若离,不用太多,吊着木落,让木家随时都得选择合作还是闹翻。 这一次,宁子衿把眼皮垂下去了。他缓缓的站起来走到窗前,竟而给自己倒了杯酒。木家注意到了悠悠,这也许真的不是好消息。木云天在告诫自己,不要玩儿小花样。 可是,他真的想过让她去做那个鱼饵吗? 云悠悠,她洁白的,泛着亚光的肩。 该死的!他刚刚想起,临走前,他锁了卧室的门,把她锁在卧室里了! “开车,去亚龙国际。” 扯起外套就走,连多余的解释也没给韩波。难怪韩波愣了片刻,才匆忙跟上他,刚刚从那里出来又回去,难道怀疑云思瑶装了监控? 此时,亚龙国际十九层,一切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和冰冷。进来包围过这里的盘龙社社员们再次悄然消失。他们就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有的,只是声名。 “不必等。” 宁子衿下车前发了命令,韩波将车开走了。临行前他忍不住在山涧间看了一眼亚龙国际十九层的那个房间,漆黑,没有一丝灯光。可,谁又能说他真的只是想要一只鱼饵,而不是自己渴望食物呢? 他走的很快,不到两分钟之后已经站在房间里。那里被服务生打扫过,人进来的痕迹彻底消失了。仿佛时间回到了他载着她来的时候。 轻轻拧动门,果真还锁着。用旁边的指纹机打开,床上,高高的隆起个小小的山丘,那山丘之上,一双幽亮如星的眼睛带着惊惧看过来,月光中,山丘微微颤动。显然,她还陷在刚刚得恐惧之中。 没有打开卧室的灯,将门再开一些,竟然轻手轻脚得走到了她身边。她的颤抖,她的惧怕,拨动着他的心,生疼生疼。 悠悠没料到宁子衿还会回来。她以为他肯定忘了她,然后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在这里被锁了多久,因为从前,并非没有被他彻底的遗忘过。 “害怕了?” 史无前例的温柔,甚至让云悠悠那双眼睛直直得盯着他,许久许久,她根本不敢相信,说话的是宁子衿。 可对面的人承受着这种目光,竟然连眉头都没有蹙,只是别过去,把她的头发略微梳理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肩。冰凉,裹在被子里,却还是这么凉,就像她的手,好像怎么握,都不能温暖。 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从自己离开就一直这么坐着吗?想起了当时她的眼神,一个曾经是他妻子的人,却像个情妇一样被发现就害怕。他明白这种屈辱,这种羞辱,足以让她本来就不多的自尊心深深被伤害。 渐渐的,感觉到了那抚摸的力道。原来,原来是要她。云悠悠,你什么时候魅力大到这种程度,居然把情夫勾引回来!她低头,暗暗嘲笑自己。 “好了,睡吧。” 轻用力,将她的肩搬下来一些,却再次迎上她不解的眸子,不禁一笑,想用手指刮她的额头,却最终没有。 “不睡觉,做别的?” 沉下声音问了一句,云悠悠立刻闭上眼睛,乖乖得顺着他的力道躺下来,一双瘦削的手,仍然紧紧抓着被子。他看着她,第一次这么看着她开始蜷缩自己的身体,直到完全缩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头在哪里的时候。 “这样睡,闷死!” 拉开她的胳膊,却见她不自在的蜷着身子,好像遮挡着什么。 “肚子里有东西吗?” 他好笑的伸出手到她小腹,本来是准备一路滑下去,勾起一轮欲望,因为她松开的睡衣露出半罗的身体,让他垂涎欲滴。 可那时候,他却触到冰凉的东西,跟她的体温完全不同的冰凉,好像放在冰柜里许久的一块冰,冷的手都跟着凉下去。那是她的小腹,冰凉的小腹! 何时,如此。在他的记忆里,她的身体,她的小腹,都是热热的,暖暖的,足以让他温暖起来。 “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照顾身体?” 其实,无话可说,连说出这些话他都觉得难受。他并不知道这三年来她过的如何,只是那瘦弱,那怯弱,让他看出她过的很难。 悠悠低垂着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只是手任由他握在手中,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微微舒展。 宁子衿没有再问,脱了衣服上床,把她的手捏在手心,将她的身体揽入怀中,让她冰凉的小腹贴着自己的腹部,用热,温暖着。然后在黑暗中,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连自己,都不知为何,竟然在这夜里,这样的心疼她,这样的为她难过。 三年里,她究竟过的如何。他从来没有费心去问过,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想问。那些过去之中有的不仅仅是她的痛苦,何尝不也是他的? 所以,他不问。若不是她以嘉丽的名字出现得那么招摇,他甚至会让自己彻底忘掉她,永远忘掉这个存在过自己生命的女人。 但是,她出现了,于是他以另外一种姿态,一种心态再次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却发觉,一切都不是他可能控制的。就像今夜,他心疼她了,他居然强烈的渴望知道她三年里如何生活了! 不能问了,不必问了。他朦胧得想着,竟然不知不觉中,就入了好梦。她身体,无论冰凉还是温热,在他身边时,他便能安睡。 只是悠悠,并没有睡着。若是宁子衿再晚睡那么几分钟,他可以听到她泪落的声音,听到她心碎的声音。 这些年,照顾自己的身体?她苦笑。她还有什么权利照顾自己的身体,她还有什么资格照顾它!还记得审判的当天,他其实就站在她面前,那时候,她张着嘴,好想告诉他子衿,我们有了孩子! 可那时她听到的只有一句话,一句恨透了,情尽了的话“云悠悠,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颓然倒地,连如何被拖回牢房都不知道。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那么她的孩子呢?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最终进了那间牢房,只记得那时候她莫名得产生一种希望,或者生下孩子,给他一个惊喜,他就会原谅她呢? ------------ 第25章 冰凉的小腹 怀着孩子,她开始了牢狱生活。开始的几天里还算安静,可是后来,那些陌生的同牢房女人开始抢她的饭,她不解,更加不懂所谓的规矩,告诉了狱警,谁知狱警训斥那些人之后她回到牢房,迎来的却是一阵暴打,那一次,她彻底得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流产不到三天后,她就被迫出院,和其他人一样干活。那时,她才明白,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 清晨,微光照亮了亚龙国际十九层的客厅,然后光线缓缓移动,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十九层卧室里密实的纱帘,再也无法阻挡阳光的普照。 悠悠在朦胧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因这一夜,睡的异常舒畅。被子里温暖而惬意,能够感觉到肌肤异乎寻常的柔滑、放松。如此舒适的感觉,竟让从不赖床的悠悠有些留恋,渴望在被子里一直呆下去。 三年了,为何从来就没有睡的这样熟,这样暖,这样毫无戒备,这样没有噩梦?她想着,唇角带了慵懒满足的微笑。 宁子衿肆意得看着,仿佛看一个怀春的女子。有人说,女人和男人在有过床第之欢后的瞬间,娇红润泽的脸庞和身躯是最美的,是任何美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的。可此时他觉得,美美一觉醒来的女人,才最you惑。 手臂用力,将怀中的女人纳入胸膛,轻轻翻身,侧压着她吻上去,一只大手留恋得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那被扯了浴袍,在温暖中凝脂般的脊背。 此时身下的女人身子一僵,他带笑的睁开眼睛,触到她惊讶却失了恐惧的眸子,满意得眯起来,唇覆盖了那软软的眼皮。 又是一场噩梦! 悠悠差异得想着。三年来她常常做这样的梦,梦到和他在床上翻滚着,然后他会突然双眼变得血红,一只大手狠狠的箍住她的脖子,要在梦里掐死她! “不,不要!” 她虚弱的呼喊着,如同梦中一般两只手在空气中挥舞着。她从来碰不到他,只能够无助的挥舞,寻找着根本不可能来救她的人。 “悠悠!” 他压低声音,放得很软很软,在她耳边半是呢喃,半是责备的轻声细语道,两只大手分开,柔柔得压住了她乱挥的两只手腕,吻随着一路向下,在她锁骨处灵活的转动着,随着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到了那起伏的顶点。 她睁着眼睛,傻傻的望着天花板,许久许久,摇了摇头,随之,胸前的柔软也动了动,立刻引起宁子衿一阵燥热,这个笨丫头! 一只大手附上,由下至上,将一团柔软全部掌控在手中,不经意滑过那顶峰的花蕾,立刻身下温了的小腹处一阵颤动。呵,悠悠,看来三年来,真的没有任何男人安慰过你这具身体,否则为何反映,还如当初一样生涩? 他满意得在那顶峰处停留,却仍然关注着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不解,到慢慢的明白,然后一双大而明亮的眸子,与他对视了。他邪魅的一笑,那眸边的肌肤顿时通红起来,如同猛然熟了的果子。 “应该很怀念吧?” 妄肆的在她耳边笑语,随着她忍不住分开的双腿滑入,立刻感觉到一阵属于躁动的僵硬,她口中,竟然百般隐忍得发出些叹息。是,叹息。云悠悠与别的女人不同,她不会交床,不会申银,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这种喘息中那种快乐哪种癫狂,宁子衿熟悉的如同自己的身体! “想忍?忘了你的身子,是谁调教的吗?悠悠,我的小宝贝儿!” 无限魅惑的声音,几乎让她错觉的以为残忍的话只是为了刺激更深的激情,可对上他深潭中的鄙视才明白,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在宣布她的归属。 悠悠想着,竟然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她应该悲哀,应该难受,应该觉得哪怕有一点点生气,可是没有,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嗯!” 脱口而出的一声申银和呼唤,脑子里猛然只剩下一片空白,唯有身体随着他的运动颤抖着迎合着,一次次的到达顶峰,仿佛死,也要死在此时才最快乐! 宁子衿奋力冲刺中忍不住一笑。她的交床,才最值得珍惜,因为只有在舒服到顶峰的时候,她才会忽然发出这么一声带着颤抖的声音,云里雾里,水中月中,无限悠长,无限满足,足以称得完美。 高嘲褪下,他侧伏在她身上,大掌肆意在她柔软的娇躯滑动,两个人的下身还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她的腿夹着他的腿,任由他滑下时,顺着肌肤的纹理滚动,带着一阵阵抽搐般的块感而来。 抚摸到她圆润的臀部,在那微微发涩的地方停留着,立刻感觉到女人身体里流动着更多的热流。这是她敏感的地方,亦是他最爱的地方。 完美的身体能让男人有一夜欢爱,却容易产生厌倦,因为太过完美,没有了新鲜,也没有了真实感。而略有缺陷的身体,比如她有些粗糙的地方,比如她脖子上自己留下的齿痕,纵然不甚完整,却真实,真实的属于他! 曾经全身都滑腻腻如同小猪般的身体,此时只剩下臀部还保留着那种润润的感觉,故而他更加珍惜,更加爱不释手,甚至在那里捏起来,轻轻拍打着,如同拍着怀里一个初生婴儿般喜悦。 渐渐的高嘲起伏,悠悠有些难忍的动了动身体。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拍人家的屁股,又不是三岁大的小孩儿了! 皱了皱眉头,撅起嘴巴,有些不高兴,却又不想说。此时什么三年,什么仇恨,她全部都忘记了。好像忽然回到小时候,那个吓人的‘叔叔’打了自己的小屁股,还揉吧揉吧得说,‘以后,只有我才能打你的屁股!’。 “哈哈,我的小东西!” 宁子衿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就大笑起来。多么可爱的小人儿啊,她要是再胖一些,圆润一些,不就是六岁时的小东西吗? 说着,他还拍了拍那地方,空气中响起啪啪的细微声音,脆生生,不大,很软,很宠溺,宠溺到任何女人,都会迷失。 何况云悠悠,何况从小就爱着他,何况,他还曾经大言不惭得做她的‘叔叔’,真正得保护过她! 闭上眼睛,安静得蜷缩在他怀里。多希望时光在她三岁、五岁,或者八岁那年就停滞,再也不要向前走。后来的一切,开始变得残忍,变得黑暗,她的生命注定在他后来的岁月中,彻底的沉沦。 或者这样想的,不只悠悠吧。宁子衿也在想,也在渴望。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当那一场大火,父母兄弟都死去之后,他就再也不是曾经的他,而她的再次出现,也成了他利用的一个工具。 终于脱离了她的身体,宁子衿让自己狠下心。现在回忆还有什么用,他不是曾经的他,她也不是曾经的孩子,什么,都变了!一切,重新开始! 回到现实,事实开始变得残忍。 宁子衿穿了衣裳出去。悠悠爬起来,只在他离开的时候还在记忆中缅怀和沉沦了片刻,便将自己抽出来,换了他扔在床边的一身衣裳。 其实这些衣裳都是当年她穿过留下的,离开的太过突然,什么都不曾带走。她并不知道三年来宁子衿把这些衣裳封锁在这里,企图封锁自己的记忆。 倒不是悠悠不喜欢自己来时那身衣裳,而是她知道宁子衿有洁癖,头天穿过的衣裳第二天绝不会再穿。 同样他的女伴也必须如此,否则他绝不会再让她呆在他呆过的地方。 出来时,宁子衿已经在餐厅散漫得切着盘中的牛排,手中随意翻着一台平板电脑,上面是今天的华尔街日报。 “吃饭。” 因为眼角的余光瞟到悠悠站在客厅里,似乎踌躇是否进来共进早餐,才说了一声。只是声音冷冷的,早已没有了床上的亲昵。 她垂首,把落下的头发整理到耳后。为何男人就能变得这样快,忘记得这样快,而她,却还在刚刚沉溺了片刻,看到他的背影,就忍不住沉溺下去? 或许是清晨的亲密,或许是周末的缘故,悠悠吃饭的样子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仍然只是低着头,吃着自己盘里的两块三明治,喝着手边够到的牛奶,对于桌上的水果、肉完全视而不见。 这次,宁子衿倒是没有管她。他是勒令自己不要管,因为,管的越多,心就越软。现在,还不是心软的时候!想想死去的弟兄,想想还存在的危机,他凭什么对身边一个女人如此心软,况且,她还是个罪人! 完毕之后宁子衿就进了卧室,把云悠悠一个人留在那里继续啃着原本就不多的东西。可他走了不到几分钟,拿着东西出来时,她竟然也跟出来了。站在他面前,低头,谨慎,一如曾经的她。 “你没拿卡。” 他左手握着文件袋,右手却拿着一张卡。那是上一次他留给她的银行卡,卡内存有一百万,而卡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交易,没提这条。” 她垂着头,干巴巴得回答。他们的交易仅限于她显出身体、自由,完全听命与他,而他给她云氏的内部资料,帮助她夺回云氏。 “拿住,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以后每让我满意一次,你都可以得到一百万。云悠悠,没钱,你以为自己能做什么?” 他强迫她伸开手,把卡插入到她手指间。如果说真的还有什么侥幸,就是在内心的最深处羞于承认得渴望她还记得他的生日,否则这张卡上无论有多少钱,对于她都是没用的,因为她根本花不了。 ------------ 第26章 一次一百万 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卡。她知道钱有很大的作用,否则这些年来不会不要命得赚钱。可是,一次,一百万,满意的一次,一百万,怎么听,也像是高级的卖身。可她不是已经把身体卖了吗,既然还有钱赚,那犹豫什么? “还有,随叫随到,不要忘了你是谁。” 最后告诫,才将手中的资料袋交给她。可她心中却茫然,这些话,什么意思? 不过她不会得到答案了,因为宁子衿已经迈开长腿出门。她也只好匆匆忙忙收拾东西,跟上,免得第二次被锁在这里。 一直跟到上车,宁子衿才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今天周末,她总不会也去公司加班吧,但就算打车,你也得告诉司机去哪儿,而她呢,低头整理着包包,全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要去哪儿?” 清了清嗓子,看看这只有计程车的山上,想想昨天晚上她一个人走上来的背影,只好发声问道。要不是因为她刚刚表现良好,他才懒得送她! “啊!公司。”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何时带了一副黑框眼镜,推了推,木然答完,低头继续整理包包,意图让放进去的衣服缩小。 宁子衿长长的出一口气,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木讷的人,如果是去公司,需要他问吗!今天是周末好不好,难道你去和木落约会啊! “今天,周末。” 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宁子衿的声音已经极其不悦,接下来云悠悠要是再敢说什么没眼色的话,他直接把她踢下车,绝不犹豫! “我,我约了木总,去摄影棚。”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抬起头,一半眼神被镜框遮住,只是声音呆呆的,好像犯错似的,手指也紧张的握起来。 该死的!宁子衿一脚油门踩下去,恨不得直接把这女人甩出车里去!去公司,找木落,她脑子里每天都只有这两件事情吗! “云悠悠,你不累吗?” 猛得停在落木传媒的那条巷子口,宁子衿憋了一路的火儿终于撒出来了。要不是刚刚看她抓包的动作可怜,他绝对,把她扔到车底下,绝对,不会送她到这个地方来! 累?悠悠再次茫然了。可这次她没傻乎乎的抬头,仅仅刚刚那一会儿已经意识到宁子衿心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愉悦,或者那么好心。至少这句话说明,他讽刺她,羞辱她的兴趣有增无减。 意思很明白,云悠悠你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不累吗? “刚刚跟我上床,还有力气伺候木落?” 单手勾起她的下颌,迫令她抬头看他。怎么现在才发觉,如此欺负云悠悠其实是件快乐的事情呢,尤其是看着她脸色煞白中带着通红,这样最符合对罪人的惩罚,刚刚在床上,他实在太温柔了。 目光轻轻一闪,悠悠避过了对视的尴尬。还留存在心中的那点温存,瞬间轰然倒塌、破碎。她在他心里,跟妓女其实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只能任他羞辱蹂躏,却不可以和别人有丝毫牵扯。 “滚。” 松开她,宁子衿是玩儿够了。从昨晚到今天,总是见一张呆滞无神的面孔,一具瘦的没了身形的身体,他可没那么多同情心用来泛滥。一个字之后,看着云悠悠下车,抱着包包朝落木传媒过去。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没兴趣,玩儿够了,玩儿过了,有人才会心疼,才会更加想要! 落木传媒没有无限制加班的规矩,就算再忙,员工也有最少一天的休息时间。故而这天早晨公司中只有木落一个人在办公桌后面坐着翻看财务报过来的预算及结算费用。 抬起头看看表,已经九点多,和悠悠约了要去摄影棚,不过他告诉她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时间上不着急。 “木总!” 略带慌张的一颗头闯进来,木落收回看表的目光笑了笑。 “悠悠,睡懒觉啊!” 他指指表,看着悠悠扯出一抹笑容。可目光落到她脸上脖颈间,便僵硬了几分。 她红润得脸庞带着丝丝春意,脖颈间蝙蝠衫露出的地方,隐约有淡淡的吻痕,那肌肤仿佛一夜之间注了水,纷嫩纷嫩的,煞是好看。 原来,是因此晚了。终于和宁子衿恢复良好的关系了吗,那个男人居然不在凌虐她,而是变得温柔了。 “额,嗯,是啊!” 她本想一笑了之,却注意到木落的目光所及,匆忙垂下头,企图掩盖脖子上的那些东西,表情动作,颇为尴尬。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放肆的目光,木落抬起手,搔搔头,低着头翻了一页文件,好像他刚刚注意的其实也是这些东西。可悠悠站在对面,此情此景就更加尴尬起来。 “等我一下!” 他终于找到个说话的机会,指了指手中的东西说道。声音忽然得大声,把悠悠惊得愣了片刻,但理解的笑了。 “我,也去整理资料。” 她抬着手指向身后,也那么一笑。抱紧包包,匆匆忙忙躲进电脑里去,对着黑暗屏幕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尽力寻找着方法用衣服遮盖住那些羞耻的痕迹。 想起在酒店时,心还些许的暖过,还贪恋过他的怀抱,喜悦过他的拥抱和那句带着爽朗笑声中的‘小东西’,不禁苦笑。她可真天真,他怎么会爱她!恨透了她,折磨她羞辱她,才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可那时,好真实,好像他真的开心,真的喜欢她,真的愿意她那样和他拥抱在一起。因为温暖,竟然还残留在肌肤。 “刚刚跟我上床,还有力气伺候木落?”他变得好快,好像离开她的身体之后骤然就变得残忍而冷漠了。是因为床上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而床下,他已经恢复了理智。所以想起其实恨她,其实讨厌她,其实是要羞辱她? 低头看着自己这具身体,她真的不明白,连从前都比不了的自己,哪里还有什么资质去勾引万花丛中摸爬滚打过的宁子衿? “悠悠,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木落其实在悠悠身边站了几秒钟了,他看着她低头观察双腿,双手和胳膊,甚至眼皮低下看了看敞开的蝙蝠衫里面,目光就一直跟着看,直到身体猛地紧张起来,他才惊觉自己居然‘偷窥’了悠悠! 于是慌忙说话,虽然悠悠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发涩的嗓音。因为她也有些惊讶,脑子里顿时已经变成糨糊了! 啊!对了,他们今天还要去摄影棚! 风吹过,两个人的情绪都略有放松,坐在木落的本特利上,悠悠眯着眼睛迎着风望着从眼前飘过的繁华市井,呼吸着属于普通人最放松最惬意的周末气息。 “每到周末,都得堵车。” 木落悠闲得敲打着方向盘,目光转向看着外面的悠悠。 她今天换的衣服很漂亮。鲜红的蝙蝠衫轻松的罩着瘦削得上身,里面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遮盖了她过于瘦的肩胛骨,让两边光滑的肩半遮半掩,无限you惑。下身白色的桃心图案裹身短裙,遮住大腿,露出还算圆润的小腿。脚下一双罗马款式的凉鞋,配上略厚的丝袜,别有一番风韵。 这应该,也不是她会为自己准备的衣裳。凉鞋有些旧,蝙蝠衫的款式相对差一些,应该是早几年的款式。 悠悠回头宽容的笑了笑,瞥到木落无奈的面庞,也跟着瘪了瘪小嘴儿,转头面向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好像关注于那些时尚的人群。 他们,真像是约会啊!木落忽然大胆得想,从这里左拐不远,就可以到市内最大的游乐场,那里是许多情侣周末约会必选的地方呢! 然而这个想法,到此为止。这条路不能左拐,就算他肆意得想要不遵守交通规则,却必须遵守和悠悠之间这若有若无的规则,他们仅限于工作,她从来没有允许任何超越了朋友关系的情感出现在两个人之间。 于是,车跟着绿灯中的车流,缓缓向右拐去,绕过两条街道,到达了他们的摄影棚,也就是广告专用的拍摄地。 “不行,这个角色绝对不能换人!” 二人刚刚下车就听到了导演恼怒的声音,似乎有人要在他们的广告片中换人。对视一眼,悠悠先进去了。 “怎么不行,我说换就换!” 这个声音,年轻,透着股子朝气和霸气。悠悠迟疑片刻,是丁鹏。那倒不是她回来之后见过,而是在之前,曾经与丁鹏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声线很特殊,拥有一种流行歌手特有的召唤力。 “丁总有更好的人选吗?” 她向前走了几步,和木落站到了丁鹏面前,礼貌得笑着望着他。 丁鹏回头把悠悠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目光落到他身后的木落身上,扯了个不太友好的笑容。而他身后正站着个陌生女人,半贴在他身上,标准的魔鬼身材,只是脸蛋儿略差了些甜美。 果真经济实力决定美女的等级,暂时丁鹏还不可能像宁子衿那样,分分钟出场,身边都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人。 “木落。” 他伸出手,懒洋洋的叫了木落的名字,没有商场上那些人见面的一套精明和做作。 木落握住,点了点头。接着丁鹏的目光就转回到悠悠身上了,这次,就是肆无忌惮的干脆打量了几分钟,悠悠站在那儿,任着他这样看。 “这位小姐,我们见过。” 丁鹏的语气不是问,而是完全肯定。他盯着云悠悠的目光,好像要把她从某个地方挖掘出来。 ------------ 第27章 我们见过 “是吗,无上荣幸。” 悠悠漠然一笑,并不表示更多。 其实她心里笃定了丁鹏未必能认出自己,先不说这些年她变了多少,就是以当初的形象站在他面前,不过一面之缘,一句之交,他丁大公子,也绝不会认出。 错过丁鹏,导演气恼得站在他们身后,看到悠悠的目光到自己这里了,不舒服得瞪了丁鹏一眼,才对悠悠和气得笑了笑。 他挺喜欢她的,开始没这么喜欢,尤其知道她是嘉丽的时候更加惊讶。 嘉丽作为文案制作的广告片不仅仅能产生巨大的商业效应,绝美的影视效果,最为奇特的是所有她广告片中出现的男人女人,都会被砰的大红大紫,简直比琼瑶剧都厉害。自然,这也是为何丁鹏身边这个女人非要出现在他们广告片中的原因了。 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是一身古旧的职业装,带着巨大框子的眼睛,木讷的眼神,少言寡语的交谈。 直到工作开始,导演才和木落发现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工作中的嘉丽和生活中的云悠悠完全是两个人,工作中,她拥有一种无人侵犯的力量,让人本能得去配合,融合,以至于到慢慢喜欢她。 此时,悠悠已经看了几分钟他们原本请来的广告演员的演绎,没有打扰拍摄,转身回来,目光落在丁鹏身边的女人脸上。 “丁总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淡淡一笑,目光从女人身上抽离,回到了丁鹏脸上。微微扬着的下颌,显得更加尖俏漂亮。 丁鹏十足得愣了片刻。他刚刚只注意到大名鼎鼎的木落,和记忆中某个女人长的很像的‘嘉丽’小姐,根本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其实连他身边的女人也忘了,因为木落的名声实在大的足以让所有女人失神。 “当然。” 可恢复了冷静,他沉着答道。丁鹏承认自己是小人物,但对大人物除了惊讶,绝无其他任何情感。 “您身边这位?” 悠悠仍旧对视着他,此时木落站在她身边,好像忽然成了多余的人。她的气场,足以镇住对面的两个人了。 “对。” 纵然同样感觉到了她强大的气场,丁鹏依旧冷静。悠悠看着他,他也绝不示弱的盯着她,只是更多的,他是在回忆她究竟是谁,那张熟悉到记忆深处的脸。 “导演,让她试镜。”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的长了嘴。导演更是难以置信得看着悠悠,她,她不是挺厉害的吗,做事雷厉风行讲究原则,怎么现在居然这样就被打到! 然而导演也没法子,既然策划部长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挥了挥手,暂时让台上的演员停下来,让丁鹏的女人上去了。 “丁总不看看吗?” 她微微一笑,转身跟着导演在旁边坐下,从摄像机里看着正在镜头前的女人。不久,丁鹏和木落也不解得在她身后落座。 一场戏下来,丁鹏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的女人,确实不适合演广告,从头到尾,基本就没有入戏过,更别提舞台形象居然也这么差! “丁总觉得如何呢?” 拍摄暂时停下,演员导演休息。悠悠亲自端了三杯咖啡,分给丁鹏和他身边的女人,自己端了一杯坐下笑着问。 “还,不错。” 丁鹏嘴硬,其实心里也明白,这样的的广告播出去,无疑是自己搬砖头砸脚,自讨苦吃。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候,当着他的女人,总不能让他说不好吧! 悠悠自然也明白。故而只是宽容的一笑,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不过木总,很抱歉,这条广告我必须用原来的人。” 抬起头,她却直接给了丁鹏这么个答案。如果现在就给丁鹏台阶下,未免太早了,她还得先压压他的气势,否则以后总是干涉策划进程,落木传媒如何做事? “嘉丽小姐,这好像是我丁鹏的广告吧?” 不过,丁鹏也没那么好对付。哪怕心知确实自己的女人不行,却决不允许对面的女人用这种口气和他对话,她再有名,现在所在的,也是小公司! “当然。敢问一句,丁总喜欢投资吗?” 悠悠骤然转了话题,着实再次把丁鹏给惊住了。他本以为要就公司利益她说一堆话呢! “还好,也做。” 正因为那种心理,他回答的时候便简单而失了些嚣张气焰。因为拿不准。 “丁总认为,汽车和金条,哪项更值得投资?” 悠悠问的悠闲,好像他们只是朋友,互相谈谈投资生意,仅此而已,刚刚的火药味根本不出自于他们。 “当然是金条,所谓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金条。金条嘛,是永远不会贬值的。汽车就像电器,只要拿到手里,立刻成了二手货!” 说完这些的时候,丁鹏方猛然醒悟。她是在问,女人重要,还是公司的利益重要。一条好的广告,尤其是嘉丽拍摄的广告,带来的经济效益是足以如金条般保值,并且突飞猛进增值的。而女人,再美,也要贬值。 他说了这些话,就是承认了她换人的决定,只要她再多问一句,他今天可就真的下不了台阶,只好来横的。而且,还必须损失公司巨大的利益。 丁鹏,已经后悔了!尤其,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他身边这个蠢女人居然还白痴似的看着他们。 “其实,我们有一条更适合这位小姐的广告,如果丁总有兴趣,不妨让她三天后再来试试,我保证,效果是一样的。” 悠悠却并不继续问了,反倒给了丁鹏一个台阶下,一切恰到好处,绝不过分,甚至十分友好。 丁鹏彻底无话可说了。他算是从心底佩服了这个女人,这位被叫做嘉丽的顶级策划师,哪怕穿着一身过时的衣裳,却依旧美丽,在他记忆深处有着某种地位的女人。忍不住,赞叹得摇了摇头。 “嘉丽小姐,多谢了,不过我想,你说的对,有些投资,不值得做。”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那瞬间,柔柔的触感,触动了心某个地方,翻涌起记忆! “云悠悠?难怪。” 扔下手中那叠资料,丁鹏慢慢的靠回椅子上。果然是她,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他还真是差点认不出来了。 不过,真所谓女大十八变,不过三年的时间,这个从牢里出来的女人,居然变得如此睿智。记忆中三年前,她还是个头脑迟钝的丫头。 那时候,丁鹏自然是不会对云悠悠感兴趣的,一面之缘,她又是宁子衿的老婆。不过现在不同了,坐牢,出国,恢复单身,居然还变得如此,性感。对,她举手投足透着股子女性特有的柔媚,纵然瘦了点,古旧了点,却绝不缺乏魅力。 既然大家都是单身,丁鹏觉得,玩儿玩儿不为过。 “悠悠,电话!” 木落指了指她身后不断闪着的电话,因为设置了静音,它此时无辜得在桌面上振动着。 悠悠抱歉得一笑,从木落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出来,拿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丁鹏的电话。 奇怪,这个人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当初存了他的号码只是为了自己联系方便,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主动把电话打进来。 “丁总。” 礼貌的接起,心中盘算着他能有什么事情。 木落听到这两个字,也好奇得抬起头望过去,他们倒是刚刚还在谈关于灶王食品这次广告播出后的效果以及出现的一些问题。悠悠作了总结给他的。 “今天吗?” 他听到悠悠声线保持着平稳和友好,心想也许是灶王食品关于策划案还有其他问题吧。这个倒是也说得过去。 “好。” 悠悠压了电话,放下,转身回到木落身边。他们的话题被打断在此次广告造成的效应上。 “灶王食品有什么问题吗?” 昨天广告进行了第一次投放,效果完全超出了木落的预料。一夜之间,可谓在广告传媒业激起了千层浪,一款集合了三维效果的完美广告片,将国内观众的目光完全吸引,称得上前所未有的成功。 今天早晨,各大媒体争相发布这条广告内容,博客微博等消息,被转载无数次,造成得效应是任何传媒公司都无法毙敌的。 木落今天早晨也接到了悠悠具体的统计数据,同时公司接到了十几家公司的邀请,希望能够合作。 在这种时候,尤其是广告初次投放的时候,灶王食品提出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在木落看来,根本没有问题。 “没有,丁总说广告带来的效应非常好,想邀请我们表示感谢,同时谈一些事情,应该和继续合作有关。” 确实,丁鹏在电话里就是这样说的。单纯的感谢,悠悠当然不去,但谈到合作,她就不可能拒绝了。 “这样,悠悠,带上我吧!” 木落沉吟片刻,忽然一脸谄媚得望着悠悠,好像是对这顿饭特别敢兴趣。这倒让悠悠意外了,堂堂木家二少爷,木落缺一顿小小灶王食品总裁请的高级餐厅晚餐?或者,他有别的意思? 悠悠一时不解,不好做回答。 “带我去吧,只说我是你男朋友。” 自然,木落想到了他身份的问题。上一次丁世宗请吃饭,他担心那个老色鬼对她图谋不轨要跟着去的时候,她就是那样拒绝的。 可对面的悠悠,却愣住了。继而垂下头。男朋友,跟自己扯上关系,木落这木家二少爷不知道要被闲言碎语多少,更不知道又有什么流言蜚语破坏他的名声。自己,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木总,有些话不能乱说。” 她正色道,触到他不解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面色生疏,因为广告效应好而带来的喜悦已经消散。 ------------ 第28章 赤裸裸的交易 “悠悠,我不是乱说。我总觉得丁鹏也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反正我们是朋友,说男朋友也并不过分!” 木落有些急切。上一次丁世宗的事情已经让他悔恨万分,再加上她总是被宁子衿折磨而他毫无办法,现在听到悠悠居然说出这种话,只当她还记着自己那天过份的话,忙于解释,并没有理解她。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被这句话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仿佛忽然之间被否定了什么,却又抱着一丝的希望。她猛地勒令自己停下这样的想法。 她配不上木落,正如宁子衿所说,她已经是残缺之身,况且又有坐牢的经历,根本不可能成为木落的枕边人。就连宁子衿,也只是把她当情妇和玩具留在身边,她凭什么和木落扯这种关系! “木总,确实过份了。” 对于你,确实过份。我这样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和你有关系,否则,你的前程都要被我耽误。 “悠悠,宁子衿有那么好!” 木落气愤得站起来。过份,就因为她是宁子衿的女人,他就连在她身边帮帮忙都不可以吗! 上一次她就是被宁子衿带回去,结果第二天来了呢,不仅没有好,反倒满身的伤痕,还晕倒在这里。那时候,他对她的照顾,对她的好,都比不上宁子衿非人的折磨,以至于第二次冒险,她还是拒绝自己吗? 悠悠顿时,目瞪口呆。她当然想不到木落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好像牢牢得被捆在椅子上似的,一动不动,嘴微微张着,企图抗议,却根本无济于事。 宁子衿好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他能够帮助自己,也必须是他来帮助她。她只知道他们之间有协议,她是他的情妇,他让她达到目的。 那与好,不好,都没有关系。他们间的关系正如现在这样生冷,一个出卖,一个来买,哪里谈得上好? “有些事,不只是好,与不好。” 悠悠站起来,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头深深的埋在锁骨中,不敢抬头看他。拒绝,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拒绝,只是想要逃避。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她和宁子衿之间那种比脱衣舞更加低俗的赤luo裸的交易。 因为她怕,怕失去这个朋友,怕他也看不起她! 木落,竟也张口结舌。 不只是好与不好,那还有什么呢。一个女人,毕生有个爱她对她好的男人相伴不是最重要的吗,难道她和宁子衿之间,真的不那么简单? 讨论彻底结束了。悠悠回到桌后开始工作,木落坐在桌后不时走神。甚至她什么时候下班,什么时候离开,他都不知道。 绿荫轩,滨海市称得上高端的一家中式餐厅。 餐厅依山傍水,绿衣遍地,虽然所有都是假山假石,但配合着缠绕了藤蔓的秋千座椅,也别有一番春野韵味。 悠悠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门帘隔着的包间,便看到丁鹏已经等在那里。见她进来,放下菜单起身礼貌的迎接。 “云小姐很准时。” 语出惊人,再也不叫她嘉丽小姐,而是直接改成了她的姓氏,想要在气势上首先就压下来,这点,丁鹏可谓是有气魄。 “丁总的邀请,不敢不来。况且关于上次的事情,悠悠心中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也早想当面道歉。” 面对着他如此语气,悠悠只是礼貌的笑着,干脆自称自己的名字。她的这个名字在滨海市,不可能永远都用嘉丽代替。 倒是丁鹏有些意外,不过他并非丁世宗,没那么白痴。 “那倒不必了,丁鹏明白,当日的事情,云小姐已经给足了面子。” 他完全坦然。既然云悠悠并不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说明她至少是做好了准备重新开始才回来的。 互相寒暄过后落座,悠悠放下手包,四处观察了这间餐厅。三年了,真是没什么变化,当年第一次遇到丁鹏,就是在这里。看来,他很用了些心思。 “云小姐有什么喜好或者忌口?” 服务生看准时机进来点餐,丁鹏也只好把刚刚的话题暂时结束,打开菜单问道。 “没有。” 悠悠淡淡一笑,并不专注于此,而是观察着三年来餐厅的细微变化。 第一次见到丁鹏的时候,他还是新东市市委书记丁世贤的儿子。当时她是和宁子衿在这里吃饭的,还记得他特别讨厌这样的座椅,那天为了他,餐厅拆除了一边。 若不是丁世贤,恐怕他们也不会和丁鹏有任何交集,丁世贤和宁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当时相遇,互相寒暄过几句,悠悠记得丁世贤是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她当时有些气愤。 不记得丁世贤说过一句什么,只记得自己义正言辞得告诉他,他们这样很幸福!丁世贤只是宽容得笑了笑,介绍过丁鹏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丁世宗死的时候是孤家寡人,所以留了遗嘱,过继丁鹏做儿子,把遗产全部留给他,丁鹏也就顺理成章的上位成了灶王食品的总裁。 如今丁世贤已经是东江省的省长,丁鹏纵然没什么名声,也看似没什么出息,好歹在政界有个坚实的依靠,上任后倒也大刀阔斧,给灶王食品作了产业转型,再加上悠悠的广告,近来成了新闻人物。 “就这些吧。” 听得对面点好了菜,悠悠才转过头,礼貌得等待丁鹏说话。 “云小姐,先感谢你那条轰动全国的广告!” 丁鹏举杯,对悠悠微微倾斜。 “丁总过奖,那原本就是落木传媒的职责。” 悠悠同样举杯,二人对碰,悠悠客气一句,与丁鹏共同饮了些杯中酒。 “确实没想到,嘉丽竟然就是云悠悠。虽然更加没想到的是我们还会相遇。” 丁鹏的话题轻轻一拨,到了所谓的感情层面。看起来脸上还盛着些世事变迁的伤感和感叹。 “也许我们之间有某种缘分。” 悠悠同样感叹。其实对于丁鹏并没有反感,也没什么特别的防备。 丁鹏称得上是官二代中的平庸者。据宁子衿说,从小在大院儿里也不是有名的人物,长大了和别的出了名的官二代一起厮混的也不算多,总体来说是个乖乖仔。 他们见面之前他出国留学才回来,学的是哲学专业,所在大学不算出名,等于是走了个留学得过场,之后在高层宴会出现过几次。 对于女人,丁鹏也基本属于来者不拒,倒贴的挺多,他也甘于就这些货色,从来懒于附庸名媛闺秀,属于安分自在的那种人。 加上丁世贤名声太大,政绩卓越,为人耿直。罩在这样的老爸名下,他也难出头。官场是非多,丁世贤惹了不少仇家,不希望牵扯到儿子,就乐的他如此平庸的活着,并不多加干预。 这些年来,丁鹏称得上大的事情,恐怕也就是在悠悠回国之后担任了灶王食品的总裁和这条轰动得广告。 这样的人,又熟悉他的性格,悠悠相处起来其实轻松的多。 “我个人希望,这种缘分保持下去。云小姐,冒昧的问一句,回国,是有什么特殊的打算吗?” 不过悠悠真是忘了个词语叫做‘韬光养晦’,她可以做到的事情,丁鹏也可以。 就算暂时丁鹏没有什么实力,却绝非她想得那么平庸。现在问她的这句话,便是他历练的表现。他想到了宁子衿,更加想到了云家。 “打算?有,就是想重新开始生活。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悠悠挺放松,看了看丁鹏,再看看这间餐厅,淡然而笑。她不可能把自己的目的轻易告诉他吧? “说得是,悠悠,早些年,我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 感觉到这种气氛,丁鹏也懒于继续精明下去。 他在她身上发觉一种优点,便是她可以控制住任何局面,就像此时,她希望轻松,丁鹏便忍不住放松。甚至他都忘了自己对她不轨得目的,想真的和她做朋友了。 这句话,他说的绝对真心诚意。早些年,遇到宁子衿那种人,谁不是避之不及,也就云悠悠,居然在他身边陪伴了整整一年,帮助他,体贴他,遭遇过冷眼,还能那么开心,甚至在其中寻找到‘幸福’! “不是普通人,是什么?” 悠悠觉得好笑。其实是想起当时的自己觉得好笑,她怎么就那么天真,天真的以为对他好,就可以让他变得温柔,就可以幸福? “是个大胆的女人。” 这就是丁鹏对悠悠的评价了。回去的路上,悠悠一直想着这句话,然后不知为何,便哑然失笑了。 大胆,她的胆子大吗?若是大,为何总是那么恐惧宁子衿,为何每一次出现在他身边,她总是手足无措。难道,她还爱着他!不,她不能再爱他了,他们之间利益的合作,其实比任何合作都龌蹉。 “怎么样,那个女人?” 宁子衿缓缓从水里钻出头,摇了摇头上的水珠子,问站在岸上的韩波。此时他手中拿着条浴巾,等他上来,便盖在他身上。 “今晚,云小姐和灶王食品的丁鹏去了绿荫轩。” 韩波四平八稳的回答,然后递上一只文件袋,里面有光碟和一组照片,就是悠悠晚上和丁鹏坐在那里谈话时候的场景。 “啧啧,她倒是逍遥自在,勾引男人的功夫见长啊!” 宁子衿一张一张过着照片,最后到那张光碟,上下翻看了一圈,摇头道,唇角竟然还噙着点笑容,细看,方看出有些过于邪魅。 他天生便是有些魅惑的一张脸,一双桃花眼,深邃得重瞳子和悠长纤细的睫毛,修长的鼻梁下略尖的鼻头,分明形容起来是女人的模样,加上那两片时刻冰凉的薄唇时,却男子气十足,丝毫不显阴柔。 ------------ 第29章 勾引男人 恰是这样的面容,让他的笑容从来都若隐若无,看不分明,尤其在夜里,更显魅气,犹如男子中的狐狸精。 “打开看看。” 递过去碟片,宁子衿心知是当时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他这些属下做事,向来面面俱到,因为稍有错误,可能就是小命不保。 韩波听命进屋,宁子衿擦干身体,进浴室略加冲洗之后,才换上一袭把背影衬托得高大挺拔的枣红色睡袍出来,慵懒得靠在沙发上。 电视里立刻出现了当时的画面,因为是监视器拍摄,没有声音,只有人来人往,当夜的绿荫轩确实如此热闹。只是画面里悠悠和丁鹏的谈话开始还相对谨慎,接下来就看似有些暧昧了。 她笑的颇为开心,丁鹏亦是如此,一张标准的‘总裁脸’上笑容甚是温柔多情,好像能掐出水儿来。 一杯白葡萄酒挡住了画面的结束,宁子衿在眼前缓缓的摇着酒杯,闭上眼睛凑在杯沿缓缓的嗅着。这瓶酒酿酒的年份特别好,阳光充足,雨水充沛,孕育出的每一颗葡萄都是晶莹剔透的漂亮。 只可惜啊,再漂亮的葡萄,到最后,也只成了杯中酒。爱酒之人说葡萄酒是葡萄的灵魂,可宁子衿却觉得,酒太妖娆,葡萄则是清纯的,酝酿三年,当初那颗葡萄,如今真的变成酒了么? 变成了又如何,不依旧是自己杯中腹中的一滴汁液?他看着杯中映出的那张笑笑的脸,想起几年前她咯咯的笑声,一狠心,酒已经见底。 “这只小猎狗,该收回来了。” 被他放下的酒杯稳稳得立在夜里,韩波忽然觉得,他的心如同这杯子,看似清晰透彻,实则八面玲珑。 夏末结束,秋风夹杂着雨点袭来,商业街两边的树叶湿答答得立在阴郁的街道上,好像由于下雨的缘故,连逛街的人都少了。 悠悠手忙脚乱的收了伞放在门边,小培正在喂松鼠,看到她进来,目光立刻落到她手中提着的布兜上,白了一眼收回来了。 虽然当时低着头,可恰巧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小培这样的神情,悠悠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但迟疑片刻,抱着东西进去了。 “悠悠,又给木总带饭啊!” 小爱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连执行总监艾达都抬起头看过来了。 艾达度假期间就看到了那则广告,职场危机感深重,她立刻赶回国,现在执行其他小公司的一些广告方案,大的却还是留在悠悠手里。 而且因为业务的缘故,悠悠的薪资比普通职员乃至于业务员都高出好几成,近来大家对于她已经不那么友好了。 悠悠站了片刻,点了点头,就准备进去了。 “和总裁一个办公室,果然感情就不一样哦!” 如今悠悠堪称是木落眼前的‘红人’。本来说好给她另外准备办公室,但是她愣是没要,就继续缩在那个小角落里办公。 这其实并非大事,可联系上近来这些事情,她这项待遇就特殊到极致了。况且作为行政的小爱,本来才是应该在总裁办公室办公的人,也应该是协助总裁日常事务的人,现在却全部变成了悠悠。 越俎代庖,不只是艾达的工作被抢了,就连小爱也不例外。更别提木落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人,谁都想靠近,悠悠如今,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小爱的言下之意清晰明白,悠悠不是听不懂。她只是习惯了做两个人的饭带两份,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显然同事不这样认为。 细想,她也觉得自己是犯了职场忌讳,无论你人品如何,在老板面前太红,总容易被某些脏水泼过来。 “小爱,木总的私人事情是你的职责范围。” 站住说完这句话,她也就推门进去了。 同事们互相看了几眼,目光落到小爱身上,多了几分复杂。确实,总裁的私人事情就是小爱的职责,以前她总是拽拽的,要木落请才肯帮忙。如今被悠悠夺了才知道珍惜,也难怪人家会用那种话顶她。 “哼!知道就好啊!” 小爱哪里受得了这种目光,气哼哼得说完,咚一声坐在座位上,无限委屈起来。 但左思右想,云悠悠这是放权了,她恰好趁着机会也对木总多加关心,说不定,还能和木落有个什么,到时候,还用这样辛苦赚钱啊! 这公司里的女孩子,没几个没想过这种事的。可木落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做事又掌握着分寸,她们本来早就断了念想,若不是悠悠如此‘受宠’,谁也觉得没机会。 可她这样的人都能得宠,不代表她们也有了机会吗? 如此想得,可不只小爱一个人。 木落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来。那时候雨下的正大,他进来的时候不断用围巾擦着头上的雨水,因为停车的地方离公司有段距离,他又忘记带伞,被淋到了。 “哎呀,雨下的可真大,悠悠,你带伞没有,淋雨没有?” 一进来他就大声嚷嚷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凑到悠悠身边,侧着身体看着她做事,依旧用围巾擦着衣服上雨水,冻得打哆嗦。 “把外套脱了就好点。你车上都不放伞吗?” 悠悠无奈得笑着起身帮他脱了外套,打开放在椅子上,找一块毛巾粘掉水珠,一边做,一边笑着问他。 “哪里知道会下雨!” 昨晚和几个哥们儿去了酒吧,回去都已经三点多钟,一觉睡过头,着急出门,就忘记了带伞。 “木总,喝杯热咖啡吧!” 门打开,小爱端着咖啡直奔木落而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本来小爱长的就可爱,再这么一笑,连悠悠都觉得更漂亮了。 “好好,小爱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怎么忽然变得温柔体贴哈哈!” 木落虽然意外,不过打哈哈是非常在行的,接过咖啡大笑着开玩笑问话。 对面小爱脸色微红,轻轻一甩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把目光落在云悠悠身上,皮笑肉不笑得绕过木落走到她面前了。 “悠悠,麻烦你了哦,木总的衣裳,不是应该我来收拾吗,你那么忙!” 她把忙那个字咬的分外重,手下用力,悠悠再放松,木落的衣服便顺利的落入了小爱手中。 “不用了小爱,一件破衣裳而已,淋了就淋了!” 好在木落不是傻瓜,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心疼自己可怜的衣服,更郁闷小爱对悠悠的态度,忙说话想要缓和气氛。 “没关系木总,以后都交给我吧。你看看你,淋湿了多不好,要是感冒生病,我们这些员工岂不要喝西北风了?呐,我准备了感冒药,一会儿喝下去,可以预防哦!” 对于木落的态度,小爱就好的多了。从口袋里掏出感冒药,笑得温柔多情,在木落面前展示着。 “你放着,一会儿吃完饭我喝。” 木落指了指自己的桌子,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却无可奈何。 对付女人他的招数素来多,可偏偏这女人是他的员工就比较麻烦。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况且人小爱不像别的女人贴着男人,不过是关心一下,属于她工作的范围啊! “木总,我替你要了午餐,是你从前喜欢吃的那种,可不可以?不可以我可以去换别家?” 小爱今日可谓殷勤备至,木落真的是毫无办法了。此时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无辜又可爱,木落也是男人,对女人的集体反映还是有的。 “不用不用,那个就很好。” 尴尬得说着,心想不知道悠悠会不会生气。从她来了之后,每天都是她带饭给自己,今天肯定也带了,小爱又说这种话,自己答应了,真伤悠悠的心! “嗯!” 小爱甜甜一笑出去了。木落慌忙转身,他可怎么跟悠悠解释啊! “悠悠,那个,我不知道小爱会要午餐的。她以前才懒得做这个,不知道今天哪里不对,可能交了男朋友吧!” 木落一回头,果真看到悠悠已经坐下来关注自己的工作,没有理他的意思了。 心下真是难受,本来悠悠就不爱理人,他借着淋湿好不容易多说几句话,看她笑一阵儿,偏偏小爱这么闯进来来这出! “正好木总,我没有给你带饭。” 悠悠抬起头淡淡笑了笑,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了,表情里竟然连抱歉都没有! 这让木落一下子无法接受了。悠悠没给自己带饭,不会觉得很抱歉吗,他可是每天都指着吃她这顿饭呢!难道是因为小爱生气,故意说没有带?可她那个表情又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模样。 而且,她说没有带饭,连忘记都没用,连以后给他补上都不说,以后,是不是他就没得吃了! “悠悠,你忘了吧,正好正好,我们中午一起吃,小爱叫的那家餐厅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比你做的哈!” 他才不相信是这样。悠悠不会厌烦给他带饭的,每天中午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过饭在一个办公室略作休息,那是木落最美好的时光啊! 虽然悠悠做的饭菜确实好吃,但其实木落在意的,是共同吃饭的幸福。从小到大,他从来不能轻轻松松和一个女人对坐吃饭。 “木总。” 悠悠抬起头,却不知道怎么拒绝了。他那样的话语,分明就是替自己找借口,她但凡懂事,就应该顺着台阶下去,不应该说不了。 恰此时,中午下班的铃声响起来了。悠悠心中长长出了口气,还好,她不用说话,行动就可以拒绝了。 背着木落从包包里取出一只盒子,抱着侧过木落,迟疑片刻,终究没有说话,丢下他出办公室。 “悠悠。” ------------ 第30章 没带午餐 木落呆呆得站在原地念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唤回她,只是眼睁睁得看着她抱着饭盒上楼,觉得自己在瞬间被抛弃了,她不理他,直接用行动拒绝得如此干脆沉默! 他有做错什么吗?几天前她和丁鹏出去,他还担心得一直跟着她,怕她不知道,受了委屈不说,又打电话过去问,才放心。还有这些天,他们在一起讨论很多事情,兴奋的时候,他还见过悠悠大笑,怎么忽然之间,她就不理他了呢? 不相信,绝对不相信悠悠故意不带饭给自己!木落弯身就想看看那只带饭的包包,他甚至笃定里面有另外一盒! “木总,午餐送来了!” 谁知此时门打开,小爱捧着两只饭盒有些不堪重负得站在门口,笑的有些软弱又惹人怜爱。 “额,好。” 不甘心得看看放包包的地方,只好过去先接过午餐放在桌上。摆放的时候,居然发现是两份,心中不禁暗喜,悠悠这回不能拒绝了吧! “木总,我也没地方,所以要了两份!” 对面小爱一句话,彻底把木落打击了。她,和自己!不行不行,木落心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得想法子换人! “木总,是不是觉得小爱没资格和你一起吃饭啊?” 那里木落正独自摇头,绞尽脑汁得想法子拒绝小爱,却听得她充满无辜的问他,语气那般惹人怜爱,让木落哪里还有办法拒绝? “不会啊小爱,你看你,怎么胡思乱想啊!” 讪讪得坐下来,仍旧不甘心得朝二楼看着。 这一次总算看到了悠悠,可她坐下来,打开自己的饭盒,一边找花生米给松鼠,一边开开心心的吃饭,恐怕早已忘记自己还在这里孤独得等待着她回来! 木落心中不平。他好歹也是木家二少爷吧,从来没哪个女人敢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冷落他,况且是悠悠,他对她那么好。 她又瘦又干,还坐过牢,隔几天就跟宁子衿上床,论美丽,论清纯,哪一点比得上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如今小爱这样的尤物当前,又如此大献殷勤,他凭什么不享受而把心思浪费在她身上! 越想越气,干脆再也不看她,关注于自己眼前的这些饭菜了。 毕竟木落是大少爷脾气,就是宁子衿也难从这方面和他相比。宁家是在宁子衿的手里发展壮大到如今的程度,他做少爷那会儿,宁家是无法与木家匹敌的。所以木落从小习惯了女人围着他转,哪里被如此冷落过? 悠悠刚到的时候,他还觉得新鲜,还想要探秘。时间久了,这种想法淡了,再加上悠悠这般冷漠至极,小爱那般温柔可人儿,他的心思当然会变。 “木总,多吃点,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那家餐厅其实离得很远,是一家高档餐厅,连送过来的餐点都是用保温盒装好的,绝对不会破坏餐点的味道。 小爱初到这里,知道木落是谁,当时就对他有特殊想法,再看他那么阳光帅气,平易近人,更多了遐想。 故而真正悉心调查过木落的口味爱好等等。木落原本神秘,她能调查到这些实属不易,所以当初叫来这家餐厅的午餐时,木落也对小爱另眼相看。 要说曾经,也有那么点暧昧。只是木落注意和员工的关系,再加上悠悠到了,此事立刻被搁浅。 如今小爱看悠悠‘受宠’,想想自己当初如何努力也不过尔尔,心中气愤不平,小培等人再吹吹耳边风,便再次引起了那暧昧的心思。 今天早晨演这出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果真云悠悠上当,明明带了饭却说没带,还躲那么远,正是给了小爱机会。 她可比悠悠更理解木落这样的大少爷,一心一意体现自己的温柔贤惠。 “木总,你好像都瘦了。公司实在太忙了!” 小爱大献殷勤,又是夹菜,又是盛汤,倒是自己一点没吃,好似完全不在意。 虽然木落不说话,心里却受用的很。自从和悠悠相见,他自觉爱上了她,跟别的女人彻底断了关系,几月不占荤腥,美人当前,听听总可以吧! “小爱,你也吃,别饿着!” 恰巧悠悠吃完饭进来拿洗液,木落抓紧机会体贴得夹了一筷子给小爱。只等着悠悠发作了。 眼角的余光瞟着,却见悠悠进来拿了东西,旁若无人的出去。 木落心中顿时连一点希望都不留。不知道,这位宁夫人是不是真的攀了什么高枝!本来就有人说,她最近和丁鹏来往的频繁,他只当是工作需要,多多沟通,或者朋友关系。现在想来,可不一定如此。 灶王食品有百分之三十是亚龙金融的投资,和宁子衿更有密切关系,现在想想,这其中好像根本是个巨大的阴谋,他傻乎乎得跟着云悠悠跳进去了! “木总,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小爱有眼色,看着云悠悠出去木落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心下窃喜,靠近了一些,体贴得奉上一碗汤。 “没有,有小爱你陪着,岂会不开心?” 确实小爱的汤进奉的是时候,木落心中正不爽,见美人如此多情,心中受用,接了汤,还不忘安慰小爱。 木落可并非外界传闻那么‘洁身自爱’,真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相反他堪称是公子哥儿中的顶尖人物,女人从来没有缺过,甚至比皇帝过的还舒坦,常常是身边有多个绝色女人,这些女人还要像嫔妃一样和睦相处,才能得到他的垂怜。 但木落善于处理她们的关系,调整的有条不紊,不喜欢甩了,那些女人都还记得他的好,就算搞不定,还有哥哥木叶做后盾。 所以当初木落忽然迷上了悠悠,木叶便觉得十二万分不解。曾经虽然说过‘不值得’这样的话,心中却着实希望,有个女人能收住弟弟的心。 只是悠悠的性格已经不是从前,她的冷漠几乎是发自内心的。木落作了那么多事,她不是看不出他的用心良苦,只是一年的牢狱生活,三年的痛苦,她早已无法回去,只能在冷漠之中做更多的事情来回应报答。 谁知公司同事竟然对此也觉得她是谄媚总裁,她只能知难而退。 刚刚进办公室,听到木落那么体贴得对小爱,又在楼上看到过他们‘亲亲我我’‘恩恩爱爱’的样子,心被无数次的践踏着,绝望着,却只是无法表达。 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让自己和木落有什么关系,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木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就算曾经对木落有过那么点幻想,在他的好中不断的感动,却时时都愧疚。 所以对待木落,一直不冷不热,许多的关怀,只是出自真心,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现在小爱对木落这么用心,她唯一的选择便是退步。暂时不能离开木落,又没有能力表达自己,那种困在心里蛰着的痛,也只有自己承受。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悠悠没敢再进去,到二楼休息室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下午上班,才下楼回办公室。 “讨厌啦,木总你总是欺负我!” 谁知门大开着,悠悠迷迷糊糊的下楼,却听到小爱娇喃的声音。不禁身子一震,再不愿意,头还是抬起来看过去了。 木落刚刚不知和小爱玩儿什么,只是此时却一把拥住她的细腰,嘴唇几乎就粘到她身体上了。 “欺负你?还没开始呢!” 他那句话,说给谁听,被他余光看着的人,知道吗? 悠悠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根本完全没有听到木落的说话,只是那暧昧至极的场面就足以让她手足无措。 不进去,她要工作,可进去,总不能迎着这样的场面工作吧!她忽然明白,木落这是撵自己出这间办公室。 硬着头皮冲进去到自己桌边,哗啦啦拿了许多东西塞进包包里,匆匆忙忙冲到门口。 “云悠悠,这是上班时间!” 木落看她抱着大堆东西就往出闯,以为她要走,着急的大喊一句。那瞬间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木总,我去摄影棚。” 悠悠在门口站住,眼神直直得盯着地面,好像等着那里开出一朵花。心中却大喊着让我走吧,不要再看了,看够了! “嗯,去吧。” 木落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声音变得懒洋洋得。说完这句话向后一靠,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小爱,小爱便顿觉浑身酥软,瘫软得跌进了木落的怀抱。 没有等到看这一幕,悠悠已经出了公司。 秋风吹来,她总算清醒了许多。自己这是何必呢,其实和木落之间,何曾有过什么?不过是习惯了依赖。 在受伤的时候习惯了他细微的好,在暗淡无光的时候习惯了他的阳光,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承诺,而她,更是没有资格祈望。 摄影棚没有多少问题,悠悠过去看了灶王食品第二期广告的制作情况,就在大街上溜达。 公司还有许多等着她做的事情,可她根本不敢回去,那一幕放在谁眼前也不可能安安静静的工作。 出来的时候着急,忘记了带雨伞,不想在某个地方一直避雨,不可能进咖啡厅喝咖啡,就只好淋着雨一路沿街走。她不看街上的风景,更不看商业街上的店铺,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游荡着。 想着早晨小爱阴阳怪气的话语,想着艾达幸灾乐祸的目光,想着木落骤然而来的冷漠和生气,想着藏在柜子里他的午餐,想着那副暧昧的场景,脑子里一片混乱。 “嘟嘟!” 被刺耳的车声忽然截断的思绪震得悠悠气血莫名上涌,她猛地抬起头来,鲜红的保时捷后面,丁鹏一张脸上嚣张无比,又带着某种好笑的表情。 “云悠悠你游尸啊!” ------------ 第31章 晚上的宴会 仍旧坐在车上,从驾驶座伸出个长长的脖子,仰着脸问站在他面前脸色通红的悠悠。终于那种奇怪的表情,显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成份。 “关你什么事!” 悠悠本来心情不好,上次吃饭之后广告的第二期制作上他们就产生了巨大分歧,为了调节悠悠不知跑了多少次,彼此熟悉起来。 她发觉丁鹏也不是什么白痴废物,倒是还挺聪明睿智,只是性格霸道嚣张,蛮不讲理,一来二往,次次都是唇枪舌战。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先问你,是不是晚上的宴会让你很难受?” 不可以说不是嘲笑,反正丁鹏最大的爱好就是嘲笑云悠悠如今不如当年。不过,他说的什么宴会,跟她难受都有关系? “嘟嘟!嘟嘟!” 悠悠抬起头,丁鹏的车后已经跟了长长的一排。 下班时间,车辆多,他们站在这里说话,堵住了顺着这条通道的车,马路上响起了其他车主不耐烦的喇叭响声。 “先上车!” 丁鹏机灵,打开车门伸出长臂,一把把悠悠扯进了车内。发动车子,迅速顺着通道走了一段路,在一家茶餐厅门口的停车场停下了。 “走,先吃点东西。每次见你都跟流浪的野狗差不多。” 全然不顾及悠悠到底想什么,下车打开她这边的车门,不由分说得往下拉人,口中还念念着不只是责备还是讽刺的话。 “我不饿啊!” 悠悠无奈挣脱不了,车外的雨已经下的很大,她不得不跟随着丁鹏先进餐厅避雨。这个男人,她什么时候像野狗了! “反正我看到你就想到饿殍这两个字!” 找地方坐下来,丁鹏女人气的用手绢擦着头上淋湿的一点点雨,翻看手中的菜单,也不问悠悠,顺手点了菜。 “你不是要去参加宴会吗?” 悠悠愤愤不平,这男人根本没问自己要不要吃东西,就乱七八糟点了一堆菜,而且居然还说她是饿殍,她什么时候瘦到那种程度! “云悠悠,你真的是三年里什么都忘记了!” 丁鹏大为诧异。哪里有淑女会在宴会里大吃二喝,真的怕到时候饿,就会提前吃一点便于消化的流食,以便在宴会上保持良好的形象。这点,从前做过宁子衿宁家夫人的云悠悠,居然会不知道吗? 可其实,悠悠确实不知道。虽然曾经处在那样的位置,但当时的宁子衿并非今日,况且依照那时候的情况,她根本不可能参加什么宴会,所有的,全部的生活就是如何让他开心,如何照顾家里的他。 不过到底她想到了。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这样的时候被丁鹏提醒,好歹是考虑到了。 “也是,好像记忆里宁子衿根本没带你出过门。哎呀呀,云悠悠你真可怜,枉费作了一年的宁夫人啊,居然连高端宴会都没有参加过,难怪今天晚上宁子衿不带你去!” 看她那副不解的模样,丁鹏大概是回忆起从前确实没有过,大声的感叹着。 一边说一边还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砰砰的好像两个偏大的耳朵都可以煽起来。好在他这张好看的脸上除了耳朵,没有哪里很过分了。 “今晚是什么宴会?” 原本悠悠对宁子衿的事情没多大兴趣。 他天天要参加的宴会多如牛毛,这个接风洗尘,那个生日寿诞,还有各种各样专供有钱人的娱乐。夜夜身边的女人不同,日日报纸媒体上都疯狂刊登。 她就是想关心,也关心不过来。若不是今天丁鹏特意提起,她又正好闲得无聊,才懒得问。 “你真的不知道?” 丁鹏那个表情的意思好像是,天下谁都可以不知道,但云悠悠绝对不可以!搞的悠悠莫名其妙,什么宴会如此重要? “看来你确实是一无所知。” 丁鹏同情的继续摇头。此时上菜,他们的话暂且打住了。 “今晚是杨司令的女儿杨蓉的生日宴会,举办的地点就是在亚龙国际,东道主自然就是宁子衿了!” 原来如此。悠悠知道宁子衿和云思瑶有过一段时间几乎走到了订婚的阶段,可是最近却似乎并不怎么热情于她。 至于杨司令的女儿杨蓉,是前些天才留学归国的,这件事她听说了,在那种专门揭秘的狗仔网页上见过。 杨司令杨雄是至今唯一住在滨海市的司令官,统领海军,职权究竟有多大已经无人能够说清。宁子衿的家庭属于官商结合,宁夫人和杨雄是远亲,两家有过交集。不过后来宁夫人去世,这种交往就中断了。到悠悠嫁给他的时候,基本没有联系。 没想到时过三年,一切真的都不是当初了。 “这次是杨蓉回国主动找上门,杨司令想牵线搭桥才这样。宁子衿不过是顺水推舟,毕竟适合杨蓉的,恐怕除了木落就只剩下宁子衿了。这次宴会,基本没有女人,说白了,就是给杨蓉选驸马!” 悠悠明白。滨海市是个出富豪的地方,木家、宁家、云家都是出自这里,当然若算上官商结合,如今丁鹏也是红人一个。 这其中,木家和宁家是现在权势金钱最旺盛的两家。木家有两个儿子,木叶已经成婚有子,唯有木落单身。宁家更是仅子衿这么一个正统的后人。 至于云家,虽号称大家族,但多数人知道已经末落,再加上只有一个女儿未嫁,应该不会在宴会里。 而丁鹏是新进的潜力股,前程不可估量,又有丁世贤这个强力后盾,所以同样被隆重邀请。 杨蓉贵为司令的千金,恐怕就是要在这场宴会里选择一个嫁出去。只是目标性比较明确,基本可以肯定是宁子衿了。 如此一来,所造成的潜在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 “不错啊,听说杨司令的女儿可是女中豪杰!” 悠悠耸了耸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只是宁子衿的情妇,跟丁鹏木落更是扯不上更多关系,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当然想选谁选谁。 “什么女中豪杰,根本就是个母老虎!” 丁鹏白了悠悠一眼,不满得狠狠切了几下盘中的牛排。茶餐厅中西结合,悠悠喝的是粥,他吃的是牛眼肉。 “怎么,你怕被选作驸马啊!” 悠悠反倒觉得好笑起来。杨蓉为人她不了解,只知道似乎是在俄罗斯军事学院毕业的,作风正派,人长的也漂亮,是个精干的女军官,和别的名媛不一样。 “哼哼,我倒无所谓。不过你就奇怪了,怎么说你也是宁子衿的前妻吧,现在跟他这么不清不楚的,他真要娶了那个母老虎,有你好受的!” 不清不楚?悠悠苦笑,原来她做宁子衿情妇的事情并没有这么隐蔽。现在有了杨蓉,她也就没什么作用了,羞辱够了,玩儿腻了,就该扔了。何尝木落不是如此,新奇的时候拿来消遣,不听话就糟蹋得一无是处,连丁鹏,都看透她了! “喂喂,别害怕啊!放心吧,少了宁子衿,地球又不会不转,到时候你就说你是我的女人,好歹有我老爸顶着,杨蓉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丁鹏吃了一口牛排看悠悠呆呆苦笑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可怜她。 悠悠长的并不好看,以前胖的时候,脸圆圆的,肌肤润润的,倒还称得上可爱。如今瘦削到只剩下一身的骨头,脸凹陷下去,时时刻刻都是菜色的面容,一双本来幽亮的眼睛暗淡无光,看起来真是如同一具尸体。 配合上那种表情,惹男人喜爱是不可能了,却毕竟惹人怜悯。丁鹏觉得交情不同,这种怜悯也比较深刻。 “扑哧!” 悠悠笑起来,先是真的好笑,接着笑声却开始放荡不羁。 杨蓉,她也许根本就看不到她在哪里吧!不用到时候,就是现在她也不过是宁子衿的一个玩具而已,杨蓉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只消撒撒娇,恐怕宁子衿连要她的命都不会眨眼。她算什么呢,从坐牢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经彻底毁灭了! “悠悠,你,你别笑了,听着怪难受,喂,别笑了!” 丁鹏一时诧异,说话结结巴巴的。但听她越笑越凄凉,仿佛忽然间在狂野上听到狼嚎,浑身泛出冷汗来,忍无可忍,无奈大叫道。 “好,我不笑。丁鹏,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那些话。” 悠悠止住了站起来,抱起自己的包包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好,真好,他们都是大少爷,该娶的当然是清清白白的千金小姐,宁子衿说的对更做的对,她天生命贱,就活该让人糟蹋。至于木落,他是瞎了眼睛才会对她那么好,今天总算看清楚了,好,真好! 她笑着,任由自己在雨里游荡,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家,她没有,曾经以为可以把一切付出给这个公司,也许木落到时候会为了公司利益帮助她。可是,人家才不会呢,为了她这么个残次品,谁会犯傻? 丁鹏追了几步,到楼下被服务员拦住了。出来云悠悠的影子都没有,再看时间已经不早,他只好作罢。 只是想起她离开的身影,便觉得难受。她太孤单了,也太隐忍,就连背影都仿佛历尽沧桑。她的背影,无论妖娆还是落魄,总是莫名得勾起他一阵阵的心酸,已经好多次,让他想要冲过去抱住她。 背道而驰。丁鹏没能去追悠悠,向亚龙国际的方向去了。而悠悠莫名得走着,却居然到了落木传媒。 雨下的太大,同事们早已经能走光,公司大门上挂着个巨大的锁子。悠悠忙乱的从包包里翻出钥匙,哆哆嗦嗦得打开。 秋天,热气还没有供应,外面的冷雨吹进来,在黑暗空荡的办公室里砭人肌骨得泛着寒冷的气息。 ------------ 第32章 她太孤单 悠悠打开办公室的门,慢慢从柜子里摸出了那只饭盒。没有人动过,木落,以后再也不会吃她做的东西了。 是啊,他本来就不该吃。她做的这些,都是青菜,甚至有些菜是在晚上超市关门前去买的减价菜。他是木家的少爷,应该吃杨蓉做的精致的餐点。悠悠想着,打开饭盒,拿着筷子,把冰凉的饭菜,全部塞进嘴里。 已是深夜,市中心开始进入最繁华的时刻。 离市中心最近的金地别墅区,位于城市公园旁边的黄金地带。虽不依山,却傍水,如今是富豪们临时休憩的地方。 顺着地势向上,一栋别墅内灯光迷离幽暗,在雨中不断的闪烁着。窗户上升了一层雾气,薄纱窗帘后人影晃动,暧昧而风情。 这是属于宁子衿的一间别墅,此时床上的女人因为男人健壮的身形和熟练的挑动而早已到达极限,口中不断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申银喊叫声音,听似痛苦,实则藏着绝顶的块感和兴奋。 贴着的两具身体分开,干净的白床单上凌乱不堪,地上更是狼藉的扔着文胸、蕾丝内库甚至女人的丝袜等物。 “子衿,你好厉害。” 女人在床上蠕动着娇躯,缓缓爬上男人的身体,如同一只裹了白纱的毛毛虫。 “琪儿,你该走了。” 宁子衿大手轻轻一推,女人掉落在床上。他站起来把睡袍整理好,从酒柜里取出一小瓶酒,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偶尔他会这样痛快的喝酒,痛快的折磨女人的身体,以图一时的痛快。今晚,那个杨蓉实在把他的耐心耗尽了! “可是子衿,人家好累嘛!” 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冷酷,她越是要贴着你。当然,被称作琪儿的女人也想打破一个规矩,那就是从来无人与宁子衿共度整夜的规矩。 所以获得这次被‘临幸’的机会后,她当然不愿轻易放弃,使尽媚术与他芸雨叫唤,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冷冷的赶。不过,她并不因此放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让韩波送你回去。” 对于琪儿,宁子衿的脸色算是好的。毕竟她跟他也有半年了,时间算是所有情妇中最长的,原因就是懂事。 “爬,都爬不起来了呢!” 琪儿果真浑身一软,瘫倒在床上,妖娆的身段在朦胧的窗户映衬之下,韵味十足,勾人魂魄。 宁子衿心下一热,走过去伸出手,等着她把手放上来。琪儿略作缓解,才将纤白如佛手柑的手探入他的大掌之中,娇躯软软的起来,却忽然浑身一松,热烈的身体顿时落入宁子衿怀里。 温香软玉在身,又如此体贴可人儿,宁子衿身下微微一紧,松开拉着琪儿的手,身体向后一退,碰得一声,女人生生跌在地上了。 “琪儿,你该知道规矩。” 说完,他顺手取了一只精致的项链盒扔过去,打开门大步走到走廊中央。 “韩波,让人送琪儿回去!” “是!” 在下面随时听命的韩波立刻出去安排司机。 屋内,琪儿看着手中大如鸽子蛋的钻石,心中纵然有不甘,也不再停留了。她懂事,收到东西,就是该离开的时候,没有女人会对这样的宝石无动于衷的! “子衿,我走了哦!” 门口,琪儿体贴得吻了宁子衿的脸,才笑着转身离开。却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他脸色中的厌恶和恶心。她忘记了,所有收到他贵重礼物的女人,都代表着结束。 一瓶酒喝完了,宁子衿顺手打开酒柜准备开第二瓶,忽然耳边就响起咯咯的笑声。 “子衿,酒不是这么喝的嘛!这样喝岂不成了牛饮?” 她站在他面前,胖嘟嘟的小手掩着嘴巴和鼻子,不知道那种母鸡下蛋似的笑声究竟从哪里发出来。 “李白斗酒十千,你怎么不说是牛饮?” 他不满得瞪她一眼,其实这句话根本没出口,而是在心里想着的。他只不过是背转身,没有理她,继续开第二瓶酒。小小的掌心般大的酒瓶,煞是可爱。 “你可不要学李白哦!李白那是装蒜呢,他们那个时代的酒全部都是米酒粮食酒,根本就没有度数的!他喝了一万坛,也比不上你这一瓶。况且他酗酒上朝,酗酒骂人,都是不好的习惯,否则唐玄宗也算得上明君了,怎么会把个才子当流行歌手呢?” 她居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还那么咯咯的笑着。宁子衿不服气的回头看过去,心想这什么破理论啊! 可空荡荡的卧室,什么都没有。只是凌乱的床单,残留的香水气息,还能告诉他,有个女人来过。 “韩波。” 他走到门口,叫了一声韩波的名字,屋子里,甚至想起了回声。那瓶酒被握在手中,居然真的没有打开。 “宁董!” 韩波从里面的屋子出来,他刚刚跑去开暖气,想要散一散房子里的潮气。听到宁子衿叫他,加快脚步上了二楼。 “那个女人最近在做什么?” 不用再考虑了,宁子衿现在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云悠悠无疑。其实他也只对云悠悠用过这个听起来不怎么尊重的词语,可其实,他听得出词语中特殊的亲昵。 “倒是没什么变动,近来和木二少爷还有丁总走的都很近,今天晚上,云小姐还和丁总共进了晚餐,就在宴会之前。不过两人后来是分开走的,云小姐先出来,丁总后来没有追上,好像闹了什么别扭。” 确实,云悠悠的生活基本称得上三点一线,公司,公寓,然后就是偶尔跟丁鹏出去吃个饭,连公司的集体活动都很少参与。 可宁子衿听到一半,眉头就蹙起来了。她居然和丁鹏还保持着如此亲密的关系,甚至于今晚的宴会他都会特别跑去通知她?这,实在不能说是一种巧合。还闹别扭,好像,只有情人之间才闹别扭吧! “去把云悠悠接过来。” 终于忍无可忍了,该死的云悠悠,我放你几天自由,你还真就飞上天了,一次次的触动底线,勾引木落还不算,连丁鹏也不放过! “额。” 韩波抬起头,愣是没听明白。接过来,接到这里!这里可是他和情妇上床用的地方,云悠悠,不一直都在亚龙国际十九层的那个房间里吗? 而且,没人知道,其实与情妇整夜一起的习惯早已被打破,那就是在云悠悠签协议的当天。她这个前妻兼情妇,早已将多少年的传说终结了。 “是!” 接触到宁子衿愤怒的一眼,韩波立刻明白不是说话的时候,迅速答应之后退出去,准备开车亲自去接人了。也只有云悠悠,能让宁子衿把自己派出去接! 考虑周全,韩波还是决定提前给云悠悠打个电话。 要知道平常约见她,都是宁子衿亲自打电话,然后他们约会一般的在亚龙国际十九层见面。而韩波,也从来没有亲自接过任何‘情妇’。 电话拨过去,许久才有人接起来,听着声音都怪怪的。 “现在?” 电话那端,悠悠的疑问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回响着,如同幽灵的低诉。 但不久,她得到了肯定回答。不过这次是韩波来接她。这是第一次,宁子衿居然让身边的人亲自接她。 因为下雨么?她恍惚得看着窗外。难道今天晚上,他不应该是和杨蓉在一起,为何竟然叫自己过去! 或者杨蓉,没那么简单就能上床吧,所以他需要个发泄的东西。 她对着二楼休息室的镜子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这里没有干燥的衣服,若不是电话,她甚至想不起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晾干。 衣服上,还能看到几粒冰凉的米粒,她用手指轻轻弹掉,就那么穿着下楼,把地上掉落的饭盒和饭菜全部收拾干净。 以后,她再也不会给木落带饭,以后,她再也不能幻想有任何来自于他们的关怀,那,简直比风月宝鉴更加伤人! “云小姐?” 带着回音的声音把韩波自己都吓了一跳。本来看起来饱含法国浪漫风情的落木传媒大门在幽幽灯光的照射下已经显得阴森,没想到进了里面,不只冷,而且冷的砭人肌骨,好像忽然进了太平间一般。 而更加恐怖的是云悠悠。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进来,而是手里捧着一只饭盒,木讷呆滞的目光盯着眼前坐着的松鼠,看着它挑选着饭盒里的食物。唇边,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即使久经考验的韩波,都觉得不寒而栗。 “等一下,等它吃完。” 她并没有回头看韩波,而是幽幽的发出回音。那尾音拖得有些长,听起来如同找魂师的歌曲,带着阴间的气息。 韩波噤声,直直得站立在门口。那只松鼠动作很快,可在韩波看来简直不正常,哪有人端着吃饭的饭盒喂松鼠! 可云悠悠就那么耐心得喂着,其实,并没有用了很长时间,松鼠已经对她手中的饭盒不感兴趣,左右看看,跳越上了离它最近的台灯,嗖的一钻,进了专用来给它们休息的木屋。这些训练有素的松鼠,不见到人,通常是不会出来的。 “呵呵!” 俯视着自己手中的饭盒,悠悠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连松鼠,都不想吃她的饭,木落又怎么会喜欢呢? “云小姐!” 韩波忍不住第二次发声,实在是她的笑声太过恐怖,让他都以为她根本已经死了,此时是出现在落木传媒,带着怨气的阴魂! 悠悠抬起一张煞白的脸,朝着韩波木头般的走过去了。那瞬间,韩波甚至用余光瞟了一眼门,他怀疑,那扇门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而他,可能不是开车来,而是被莫名其妙搞到这个地方! ------------ 第33章 带怨气的阴魂 擦肩而过,韩波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疙瘩。 他摇摇脑袋,看着云悠悠钻进雨里,慌忙撑伞跟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世界哪里有鬼,若有,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车在市中心已经空旷的街道上七拐八拐。悠悠双目无神的看了外面许久,直到停下来才发觉,他们并不是向亚龙国际的地方走,而是朝着陌生的地区。 “云小姐,请。” 眼前是一栋别墅,韩波早下车,撑着一把漆黑的伞在汽车外,手心垫在车门,等着她下来。 悠悠没有多问,多问也无益。韩波恐怕根本不会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而她的命运也只是顺着他向里走,哪怕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门打开,她迈腿进去,堪称奢华的别墅里没有人影。也许宁子衿还没来吧,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大门已经在她身后关上了。 试探性得走进客厅,顺着直对着门的楼梯看上去,方觉察到似有不同。 楼上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有微光透过门缝映照出来,在门口出现个光圈。隐约间似乎有个不大清楚的影子投射着,那里应该有人吧。 她本能的迈开腿朝着二楼去了。悠悠从前胆子很小,和宁子衿结婚后不久就开始变大了,因为他是个奇怪诡异的人,他住的地方也是那样。他还说过,好奇心过重的人,要么是胆小鬼,要么就是冒险王。 苍白干瘦的手指放在门上,轻轻推开来,让她能够顺利的进去。 一张巨大的床闯进视线,床上,白色的床单凌乱不堪,地上,鲜红的蕾丝的内库及性感内衣散落一地。悠悠望着这一切,猛地身体里某种热气四处乱窜,一股子腥甜之味顶上喉咙,被她生生咽下去了。 抬起头,毫不意外的碰上一双冷凝的眸子,深邃的重瞳子中仿佛凝固着某种黑暗的漩涡,随着他唇角噙住的阴魅笑容,将悠悠迅速拉入了万劫不复! 她的身子,不禁轻轻一颤,茫然的想要扶住什么,却终究只是在空气中抓了一下,无助得收回到身体两边。 “过来。” 宁子衿满意的笑了。他喜欢她这样的动作,这样恐惧的眼神。那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啊,让他的心在那瞬间,满足的几乎膨胀起来了! 声音,低沉而笃定。悠悠没有能力反抗,只是如同木偶般慢慢走向他,慢慢靠近那张床,那个有着别的女人味道的男人。 “乖。” 他看着她听话的动作,欣赏着她无助的神情,竟而开始变得饥渴。原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让雨露湿润她的身体了!那么不如今夜,就好好满足她! 手指触碰到她的脸,竟然是冰凉的。这个女人,刚刚到底作了什么?不满的慢慢把手滑下来,那贴在身体上的衣服,居然是湿透的! “你作了什么?” 忍不住问道,目光一直看下去。古板的职业装紧紧贴在她身上,那散开的裤腿扭曲着贴服着她瘦削的小腿,把整个身形勾勒得甚至变形。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的望着他。她想知道,他让她来这里的目的,是羞辱,折磨,还是想要告诉她,她也不过是个情妇!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任何的‘越轨’,她只是需要帮助,只是他逼她如此,难道,如此一来她便成了低贱的女人? 那样审视甚至质问的眼神让宁子衿没来由的火气窜起来。该死的女人,她勾引木落,勾引丁鹏,他还没找她算账,居然还敢这样看自己! “不喜欢这里么?” 他放眼四顾,唇角是残忍的微笑。 目光落回到她身上,却忽然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上青白的唇边挂上了一丝鲜血。慢慢的,血流下来,落在她胸前蓝色的衣服上,早已浸湿了一片! “悠悠!” 慌乱的一声呼唤,早已经将心里的牵挂诉说的清清楚楚。然而身体上前,她却踉跄的后退了半步,脱离开他的手掌,让他扑了空。 她摇着头,回头看到浴室,凄然一笑。慢慢的把目光垂下来,双手放在衣扣,当着宁子衿的面将上衣解开,衬衣解开,湿透了的内衣露出来,衬托着她骨瘦如柴的身体,身上是清冷的气息。 “我,要洗干净吗?” 她开口,终于打破了从她进来便开始的窒息沉静,无论宁子衿如何开口,都无法改变的凝重气息。然而脸上的笑容,却那般绝望。 “悠悠,你病了。” 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宁子衿说出的话都是小心翼翼。 “没有,没有病。” 她摇了摇头,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然后看一眼浴室,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宁子衿嘻嘻的笑起来。 “我得洗干净对不对?你看看,这屋子,这地上,都比我干净!你等着,我很快,洗干净。” 那笑声越来越大,比她在落木传媒中的笑声更加恐怖。她笑着,不断得向后退,可宁子衿的心,却真的被刺痛了。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觉得她脏。 纵然总是说她勾引了别的男人,纵然心里总是想她勾引了这个,引诱了那个,可是真正,却从来都没有觉得她是水性杨花的下贱女人! “悠悠,站住!” 他开始用命令,因为她晃晃悠悠得走向浴室,光着的脚,在地板上更加苍白,那瘦削的双腿,能看清骨头的腰身,更加让他心疼到几乎心碎! 可她没有听话,而是仍旧一步步走着,比奔赴刑场更加壮烈的走着。浴室里,还有丝丝的热气存留。刚刚那个和宁子衿上床的女人,就是在这里洗澡的吧。她低头,看着地上没有擦拭过的水渍。 浴缸里,还有残留的泡沫。她是不是也应该这样洗洗,把自己的污垢洗干净,这样,才会得到宁子衿的‘怜爱’,才可以继续合作? “呵呵!” 又开始笑了。怎么都这么好笑呢,这么些优秀的男人,跟自己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居然都能扯上点关系! 血涌上头顶,一口更浓重的鲜血噗得一声落进了浴池,洁白的瓷,染上了鲜红,宁子衿的瞳孔,骤然间扩大。 “悠悠!” 急呼之中,她昙花般坠落在他怀里,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不知何时疲惫的闭上了,胸脯前,血滴四溅。 慌乱得抱起她冲进屋里,用被子盖住她赤luo的身体,冲到门口,疯了般的叫着韩波的名字。韩波,他能救悠悠! “宁董你放心,云小姐只是高烧使上下阴之气过重,急血攻心所致。” 诊过脉,韩波松了口气。刚刚听到宁子衿那样的叫声,他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情,吓得浑身冷汗。这辈子,他也没听过他这么叫人啊! “烧的厉害?” 宁子衿伸手摸了摸,头上确实不正常的热,但并不很严重,说高烧过份了,而且,怎么会严重到吐血的程度? “宁董,云小姐是内热。本身就有体弱虚寒的症结而未加调理,今日受了风寒,天气又阴冷,阴邪入体,气血上涌,才导致吐血。只要退烧之后多加滋养,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况且大凡女人,多数都有此类症状。” 韩波说的头头是道,倒不容宁子衿不信了。 况且论中医之道,韩波算得上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他家祖上留下来的精华,他哥哥没怎么学到,他却领悟的深刻。这些年宁子衿大大小小的病,也都是他治好的。 “现在怎么办,吃退烧药?” 虽说信任,但宁子衿最烦的就是韩波不停的说这些理论,他不大能够完全听懂,还必须听,否则他就说不出怎么治疗。 “宁董,这些年,你吃过什么退烧药?” 韩波一笑,倒是有功夫开玩笑了。他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堂哥在的时候他是宁家的家庭医生,哥去世后他跟随左右,从来没给宁子衿吃过任何成药,多数都是开放抓药,即使感冒亦是如此。 这一问,宁子衿没话了。他是没吃过,可悠悠现在发烧,又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烧法,不吃药,怎么办? “云小姐是内热,我这里有个好法子,保证药到病除。不过,就是要云小姐受点苦。” 但凡中医,说起来病,就头头是道。尤其韩波,对中医痴迷,现在有机会下手治病,当然恨不能立刻就做。可惜云悠悠是个女人,就怕宁子衿舍不得。 “什么苦?” 宁子衿早已不能做什么宁董了,也好像没有权利命令韩波,只是如同普通的病人家属般,全心全意得想要治疗好悠悠,再也顾不得想其他。 “这种法子,要在手指上扎针,放血。这是普通人用的土法子,但是很有效果,尤其对于内热不发,几针下去,立竿见影。” 韩波所说得这种方法,确实有很多人再用,而且效果也真的称得上迅速。 内热不发,体内聚集着邪气阴毒,只要在指甲根下面最薄的皮肤上下针,用针挑出血来,就可以立刻退烧,而且发冷、头重等问题都能得到缓解。同时,酗酒、咳嗽等常见的病症,也能治疗。 宁子衿的眉头忍不住蹙起来,怜惜得看了看床上的悠悠。在手指上扎针,所谓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疼痛,岂是她能够忍受的? 她从前,是个特别怕疼的女人,因为新婚之夜的一点点疼痛,又哭又闹了好几天,整个宁家都不得安宁。如今给她手指扎针,她如何能够承受? “宁董,病不等人。” 其实韩波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可是最快最见效的莫过于此。况且对于医生来说,这种痛并不算严重,不至于到让宁子衿在地上转圈的地步。 而且这个男人是谁,身上枪伤都不止一处,居然会因为扎手指而犹豫吗? “好吧,你小心点!” ------------ 第34章 十指连心 左思右想知道是没有其他法子,宁子衿反身抱住悠悠的身体,用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才从里面抽出一只手,放在了外面。 彼时韩波准备好随身带着的针和酒精,燃烧消毒过后,轻柔抓住了悠悠落在外面的左手,在灯下凑到眼前。 那是怎样瘦削的手啊,竟然连指甲盖附近薄的皮肤都仿佛能看清里面森森白骨,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高高的突出,清晰可辨。手心到手指,更是冰凉得刺骨! 一针下去,韩波手法快而准,鲜血涌出,昏迷中的悠悠竟然还没有醒过来。 宁子衿的心狠狠的提起来,此时看到血,又是猛地一紧。她流出的血竟然是发青的,身体里该有多少阴毒,就连他抱着她的身体,仿佛都暖不了。 显然,这也并非韩波想到的。他用棉签先将那只手指擦干净,迟疑片刻,下第二针的时候,就不那么干脆了。 “唔!” 正是如此,十指连心,悠悠的心仿佛被刺痛了,猛地转醒过来,因为疼痛,还在微微喘着粗气。 “很疼是吗,忍一忍,悠悠,韩波在给你治病,忍一忍就好了。” 宁子衿忽然变得耐心而温柔,用力拥紧了悠悠,甚至手臂温柔的架住了她伸出的手臂,脸贴上她冰凉的脸庞,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借着悠悠发愣的机会,韩波又是一阵,这一次,她的手臂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把眉头蹙起来。 她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了宁子衿,即使在醒来之前她还想,他又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折磨和惩罚自己。可醒来,听到他那么温柔的声音,感觉到他炽热的怀抱,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忽然就寂静了。她需要关怀,太需要了。 所以,根本顾不得这关怀是真是假。她只知道于她,再也没有持久的爱,持久的疼,她只能有资格去珍惜片刻,片刻的欢娱,片刻的怜爱。 痛很深刻,可她既没有问,也没有再躲,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抱着她的男人,任由着他一次次的勒紧她的身体,感觉着他比自己更加深刻的紧张,被秋雨打过的心脏,一点,一点,恢复跳动。 “云小姐,有没有感觉好点?” 十指扎针放血过后,韩波本想继续在她脚上加几针,不过看她苍白的面色,此时实在不适合,不如等到她还一些,再想别的法子。 不知是热还是疼,悠悠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整个身体湿漉漉的裹在被子里。听到韩波的问话,本能的略加感觉,竟然真的身体轻松了许多,那种来时的沉重,气血上涌的烦乱,全部都消失了! “好多了。” 说话时,仍旧有气无力。她勉强的点点头,浑身疲惫不堪,只想在这温暖里,好好的睡一觉。 “那就好,云小姐好好调养,切不可再动气了!” 韩波好心告诫,可是环顾这个房间,他想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调养,并且不动气,几乎是不可能了。 “谢!” 悠悠张口发出半个声音,便忽然缄默。 宁子衿只觉怀里瘦削的身体一沉,悠悠竟然再度昏厥过去。他不禁不满的瞪视韩波,不是说已经好了,怎么还会晕倒! “宁董,云小姐身子太弱了。” 韩波知道原因,所以连脉也没有诊,便开口答道。其实刚刚看到她面色惨白,又诊脉过后便知道,她发烧以及生病原因有很多,几种复杂的症结下来,身体虚弱至极,能够醒来说话,已属不易。 “下去吧!” 听韩波说的斩钉截铁,宁子衿没有再怀疑。只是不仅悠悠疲惫,他也觉得累了,挥手,让韩波先下去了。 站了一阵,终究没有说话。此时韩波知道自己所属的位置,他不只是医生,更是宁子衿的属下,有些话,即使心里想到,也不能说出来,挑战宁子衿的权威。 轻轻拨开她潮湿的头发,才闻到被子上忽然就令他作呕的香水味道,想起悠悠惶恐无助的眼神,宁子衿忽然觉得,自己那么残忍。因为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哪怕她吵吵闹闹很是烦人,却从来都陪在他的身边,一刻也不肯离开。 “子衿,你怕不怕黑啊?” 她伏在他腿上,简直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手臂还因为烫伤包裹着,居然还敢再次接近他,扬着一张无辜无害得脸问他这种弱智问题。 废话他不会怕黑,多大的人了,还怕黑!宁子衿心里早就不知道白了多少次眼,脸上依旧冷冰冰,看着她比看着蟑螂都嫌恶。 “嘿嘿,你不回答,就是怕喽!” 没想到他这么看她,意图明显,她竟然毫无觉察,傻乎乎的扬着个脑袋望着他,嘻嘻哈哈的表情,胖嘟嘟圆得像苹果的脸和水灵灵忽闪忽闪着童真的眼睛令他无语到极致!难道这些年,她真的成了传说中的弱智? 他推一推她的胳膊,意思您走吧大小姐,本少爷真的很忙!可肥嘟嘟的两条胳膊那么光滑,摸上去,都舍不得拿下来手。 “没关系,不要怕啦,以后我陪你睡!” 不知羞耻的女人说出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什么时候需要她陪着一起睡了!而且搞搞清楚啊,她一个女孩子,堪称未成年,说出这种话,连家里的佣人都脸红! “因为,我也怕黑。” 她轻轻的靠在他腿上,那么依赖,那么无助。他舍不得再赶她了,没有放开抚摸着她肥嘟嘟胳膊的手,眼里,不知何时竟然有了雾气。 原来,你怕黑。宁子衿轻轻得抱住怀里细弱的胳膊,那肌肤依旧有些滑嫩的,只是太瘦,所以抱起来都不如当年舒服了。 裹好被子轻松的抱起悠悠,他在想,她还怕黑吗? 到宁子衿单独住的那间卧室,小心得将她抱进浴室,放进温水之中。顺手把包裹她的被子扔出了门外。那,才是他真正嫌弃的东西。 生平第一次替人洗澡,细心的拖着她的头揉着那纤长的乌发。原来解开辫子,湿润的头发如此迷人。宁子衿享受着这种轻柔抚摸她的机会,从发根,到发梢,按摩,洗净,直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做的那么耐心。 没有了血污,经过了温水的浸泡,她的肌肤开始变得更加柔润温暖起来,泛出了一些红润,看起来也漂亮了许多。 “这才像你嘛!” 看着床上苍白如纸中有了些血色的脸,他叹息得笑道。她的脸,要像苹果一样,胳膊,要像香蕉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得和水灵灵的新鲜水果一般,才符合。 盖上干净的被子,宁子衿总算觉得放心了。转身进浴室,冲干净身上的血污和别的女人的味道,所有东西全部扔掉,回身躺在她身边,胳臂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就立刻睡着了,是无梦的好睡。 清晨的曦光有些刺眼。秋日,太阳总是不吝阳光,让它肆意把大地和大地上的植物全部催熟了,催热了,才肯放心。 云悠悠在一夜之间,仿佛也被催熟了。只是她是因为钻在宁子衿的怀里,一身一身的出汗,才导致脸色通红。 朦胧的抬起湿漉漉的眼皮,身下的床单已经湿透了,被子好像也粘在身上。身体还光滑的地方,就只有血液不大流通的臀部,只是被宁子衿的大掌覆盖,好像比别的地方还要热上几分。 她觉得自己作了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其实是在亚龙国际十九层的房间里,就是那个记忆中美好的早晨。可地方,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这里的家具也简单,透着股子奢华。窗外有雨后的阑珊,告诉她其实那并不是一场梦。木落的骤然冷漠,公司同事的排挤,宁子衿主持杨蓉的生日宴会,丁鹏嚣张的谈话,还有她在雨里的狂奔,忽然而来的韩波,凌乱淫邪的卧室,一口一口的鲜血,扎针,发烧,温暖的怀抱。 最终,她的思绪回来,却觉得身心疲惫,怎么一夜之间,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若是从前,一定会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多的。 “再睡一会儿,你凌晨才睡着。” 一只大手把她探出的脑袋轻轻按下去,宁子衿懒懒的说完这句话,将她抱的再紧一些,便鼾声起伏,进入了清晨舒适的赖床之中。 悠悠好看的蹙起眉端,想要再探出头,却居然第二次被拍下去了。她是凌晨才睡的吗,已经想不起来了,其实昨晚,她根本不记得还有时间这回事。 算了,什么公司,什么工作,全部都放到一边去!她要睡觉,和宁子衿一起赖床!从前,不是天天都盼着赖床醒来时候,发现身边躺着这个男人吗? 可悠悠却并不知道,她真心实意赖床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却不是如此。宁子衿醒了,睁着眼睛看她钻在自己怀里,不知为何,就无限满足了。 哪怕,出了这里,一切都不再是这样。 “宁董。” 看到宁子衿出来,韩波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公司还有会议在等他,下午有一场约见,一家电台的访谈,晚上他就应该奔赴拉斯维加斯谈一笔融资。而现在,距离公司会议只剩下十几分钟。 “通知一下,今天的会议暂时由副总代开。至于下午的约见,就让业务部经理去吧,采访取消。” 然而韩波那口气没等到落下去,宁子衿一句话,他又提上来了。 会议是年度员工大会,通常都是宁子衿亲自参加,亲自嘉奖,为的是树立某种形象,顺便满足女员工们看帅哥的欲望。下午则约见了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宁子衿有意投资买下他的公司。至于访谈,也是国内知名的电视台。 ------------ 第35章 红颜祸水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 第36章 准备好一切 ------------ 第37章 不是我 ------------ 第38章 拿皮带来 ------------ 第39章 画的真好 ------------ 第40章 欧洲是啥 ------------ 第41章 降低身份 ------------ 第42章 她很聪明 ------------ 第43章 喜欢悠悠吧 ------------ 第44章 生日宴会 ------------ 第45章 深刻的失望 ------------ 第46章 救救孩子 ------------ 第47章 不想见的人 ------------ 第48章 不知道的东西 ------------ 第49章 不去学校 ------------ 第50章 留在云家 ------------ 第51章 哥哥相信你 ------------ 第52章 哥哥不走 ------------ 第53章 懂得无奈 ------------ 第54章 乔爷去世 ------------ 第55章 活下来长大 ------------ 第56章 成年人 ------------ 第57章 在这里等我 ------------ 第58章 寻找哥哥 ------------ 第59章 偷渡客 ------------ 第60章 十一岁而已 ------------ 第61章 不会要你 ------------ 第62章 祸害 ------------ 第63章 吃什么补什么 ------------ 第64章 宁家的人 ------------ 第65章 依旧是王 ------------ 第66章 必须吃东西 ------------ 第67章 能够坚持 ------------ 第68章 不能在一起 ------------ 第69章 都不在了 ------------ 第70章 给你过生日 ------------ 第71章 不能怨恨 ------------ 第72章 我们的人 ------------ 第73章 孤儿寡男 ------------ 第74章 唯有泪珠 ------------ 第75章 亲自检查 ------------ 第76章 心很奇怪 ------------ 第77章 危在旦夕 ------------ 第78章 静若处子 ------------ 第79章 自暴自弃 ------------ 第80章 尽快恢复 ------------ 第81章 没到级别 ------------ 第82章 解释一下 ------------ 第83章 去选婚纱 ------------ 第84章 大隐隐于市 ------------ 第85章 华丽漂移 ------------ 第86章 补充营养 ------------ 第87章 黄昏之中 ------------ 第88章 尽快结婚 ------------ 第89章 对外宣布 ------------ 第90章 很幸福很快乐 ------------ 第91章 瘦成电线杆 ------------ 第92章 乖乖长大 ------------ 第93章 让人耻笑 ------------ 第94章 若有一天 ------------ 第95章 很抱歉 ------------ 第96章 痛苦到极点 ------------ 第97章 眼泪的味道 ------------ 第98章 过分伤害 ------------ 第99章 心惊胆战 ------------ 第100章 小尼姑的脸 ------------ 第101章 若不曾遇到 ------------ 第102章 无话可说 ------------ 第103章 绝不离开他 ------------ 第104章 开仓验货 ------------ 第105章 三号沉船 ------------ 第106章 离婚协议 ------------ 第107章 你是哪位 ------------ 第108章 她回来了 ------------ 第109章 当过你爸爸 ------------ 第110章 不需要代价 ------------ 第111章 遵守契约 ------------ 第112章 他们不配 ------------ 第113章 你的威胁不是我 ------------ 第114章 他是疯了 ------------ 第115章 总是欺负她 ------------ 第116章 没有努力 ------------ 第117章 该爱该谢 ------------ 第118章 私密地方 ------------ 第119章 变声器 ------------ 第120章 别玩儿花样 ------------ 第121章 妖孽的脸 ------------ 第122章 完结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