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月圆枪声 夜,静谧得可怕。八月十五的圆月耀出清冷的银辉,将大地遍洒,分外魅或夭娆。 地处九龙塘郊外的一个占地两顷的废弃仓库里,一张两米长的长桌摆放在中央,一根细长的花线吊着一只百瓦的白炽灯泡悬在长桌上方,昏黄的灯光下,得见桌上灰尘铺了厚厚的一层。一个二十多岁、容貌俊美、长发及腰的女子端坐上首,眼睛发出幽寒的蓝光,生冷的瞪着长桌下首一个四十多岁、脑门微秃、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却是不敢擦去。两人身后都跟着一群喽罗,皆识趣的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静,静得吓人,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男人虽是坐着,却仿若坐在针毡之上,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瞪着男人半晌,女子才动了动身体,伸手在黑色风衣口袋里掏着什么。男人见了,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嘴唇不住的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一群人见了男子这动作,亦是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哧――”女子发出一声鼻哼,声音中满是不屑的味道。只见她自顾自的取出一只狭长的绿色烟盒,打开盒盖,从中取出一支细长的深棕色香烟,而后随手将烟盒朝桌上一扔,“啪”的一声声响,划破寂寂长空,顿时激起无数尘粒四散开去。 女子身后右侧一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只银色的zippo打火机,跨前一步,一拨一按,为女子点燃香烟,动作极其潇洒。 女子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男子便退回她的身后,两手交叠,笔直的站着。女子修长白希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凑近莹润的唇瓣,浅浅吸了一口,吐出一只淡淡的烟圈,在女子跟前慢慢的漾了开去。 此时,一只不识时务的蚕豆大小的蜘蛛沿着电线滑落到灯下,女子嫌恶的睨了一眼,拿着香烟的手灵活的一动,手上的香烟便朝着蜘蛛弹了过去。那蜘蛛被大力撞击,直朝男人的面门飞去,男人战战兢兢的,想躲却不敢躲。 “呕――”男人顿觉脑门上有液体流出,一股腥臭的气味直闯鼻端。虽是觉着恶心想呕,却是哆嗦着身子不敢伸手去抹掉。畏畏缩缩的望了望女子,又望了望女子身后那英俊男子,想哭的寓望都有了。 “是不是该给我个交待了?”女子淡淡的开口。声音如清泉一般泠泠泄出,让人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号称催命罗刹的女子联系到一块儿。 “交......交待什么?”男人被女子突兀的一句话问得蒙住。 “呵!”女子笑颜如花,似是觉着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只是她面上虽是笑着,眼神却依旧冰寒的瞪着男人。“你老人家是不是连我今天找你来这的目的还没弄清楚?” “我......我......”男人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只将视线停留在女子身前的烟盒上,嗫嚅着不能成言。 “帮规第二条是什么?”女子收敛笑容,冷冷的问道。 “帮......帮规......第二条是......不得涉猎毒......毒品。”男人结结巴巴的道出,突然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她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自从她的弟弟因为注射毒品过量去世以后,毒品就成为她的禁忌。真不该鬼迷心窍听那人的。 女子两手中食指撑着桌沿,悠悠站起身,身体略微前倾,眼睛里的寒光越来越盛,“如此,为何还容许你旗下小弟及夜总会贩卖毒品?” “我......我......”眼见着女子站直身体,右手探到身后,男子闭着眼睛,急切的大叫道:“张先生救我――” 女子听见这一喊,手上一顿,身体右倾,望着右侧男子。只见英俊男子迅捷的掏出一支银色迷你手枪,对着女子心口,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女子的身体,殷红的鲜血漾起一朵朵夏花,妖冶生姿。 女子痛苦的皱着眉头,左手撑着桌沿,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去,眼睛幽怨的望着男子,嘴里幽幽的问道:“为什么――” ------------ 死不瞑目 “呵。”男子邪肆的一笑。下一瞬,男子拉开女子身旁的靠椅,接着飞身一脚,生生将女子支撑着身体的长桌踢开一米远。 突然失去了依靠,女子再也无法站立,悠悠然向后躺去。“嘭――”的一声山响,便见灰尘铺天盖地的四散开去。 女子口中涌出一口鲜血,与她卡白的脸色形成的鲜明的对比。痛苦的眯着双目,仰视着刚才站在她身后,此刻却站到男子身后的二十个自己花了七年时间培养的平日里最信任的护卫,而他们这会皆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神再转到男子身上时,却是努力的张大双眼,怒瞪着他。是的,怒瞪!虽然她此刻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将他看个通透!哪怕是下地狱,她也要将他的一张脸深深的烙在心里,生生世世的记着,黄泉路上,她要做一抹孤魂,等着他,以血此耻! “这样子和你说话舒服多了!”男子走到女子头颅跟前蹲下,伸手抚摸着女子原本精致的脸颊,嘴角微微上翘,眯着狭长的双眸,俯瞰着她。 女子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一口血污精准的吐到男子脸上。 男子徒手抹了把脸,原本英俊的面孔此刻却是说不出的狰狞。清润的声音玄即冷了下来:“看在我曾深爱你的份上,我不打你。” “呸!”女子睥睨着他,语气冰冷的说:“你也配说爱?” 听了这话,男子不怒反笑道:“配不配你自己最清楚,难道你不承认你也爱我?七年的恋情不是你说否决就能否决的。” 是啊,他们整整相恋了七年,爱得如火如荼!可是为什么? “那是我瞎了眼睛!”坚强如她,忍着双重巨痛,冷着语调,恁是不让他看出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 “呵,怎样都好!”男子嘴角勾出一抹讥笑,起身,淡淡的问道:“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吧?” 女子没有再问,她知道他不问他也会说。 “首先,我不喜欢你比我能干、功夫比我好!我不喜欢女人站在我头顶的感觉!七年前,你爹地死后,你不该角逐帮主之争。要不是你,这位置早就该是我的!而我,隐忍了七年,也足足等了七年。”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振兴帮在我手上一定会更好。再则,这次的事是我指使的,我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机会除去你。还有,你弟弟是我找人注射的du品,你的爹地是我爹地请的杀手除掉的。如果我今日不除掉你,他ri你知晓了这些后,以你的手段,我的下场怕是不只是一颗子弹这么轻松的。所以说,别怪我,怪只怪你太厉害、太狠绝。” “你――”女子听到这些,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郁结,“呕――”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我们走!”男子说着,手一挥。 “可是,她――”那男人指着还没咽气的女子。 “你在怀疑我的枪法?”男子邪肆的瞪了男人一眼,语气很是不悦,径直带了人朝外走去。 呵,就算是没打在心脏上,流了这许多血也该死了。女子心里腹诽。 夜,突然间又恢复的沉寂。偶有一两声野猫的声音传来,却是更显得凄凉。 一直在查询爹地的死因,却原来是他最亲密的朋友所为。人心,原来是这样让人不知所措! 呵,就要死了么?原来死亡并没有想象中可怕,只是创口的疼痛根本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张巡,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盯着屋顶,视线慢慢涣散,女子身体略微抽搐了两下,便无声息。只是那曾经的翦水双瞳,已经黯然失色,却是没有闭上。 ------------ 异世重生(上) 黑暗,无尽的黑暗,可是却让人感觉如在母亲温暖舒适的怀抱,安全且安心,让人忘却了生离死别、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一切的一切,仿若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原来黄泉路上并不是那么凄凉嘛。 踢踢腿,打算换个姿势,却听见一女子温润的声音欣喜的喊道:“呵呵,吴妈,小家伙又在踢我了。” “是吗,肯定是个小子。”被唤着吴妈的女人慈爱的说。 “唉。”女子忧心的叹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儿,相貌平凡一点也无所谓,将来找个平常点的婆家,平平淡淡过一生也就罢了。千万别像我这样做人妾室,还不招宠。” “也是,像小姐这样不喜欢争名夺利的人,待在这样的地方,太憋屈了。”吴妈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 妾室?不招宠?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自己难道没死?轮回也没这么快吧?貌似还是带着记忆回到了古代?那个孟婆婆可真是失职。唉,任凭阮红俏聪明绝顶,也堪堪想不透自己现在怎会待在别人的肚子里。只是,自己的血海深仇怎么得报? 爹地―― 听到爹地遇害,当时十六岁的她带着十四岁的弟弟,赶到位于尖沙咀世纪大厦二十一楼爹地的办公室时,看到爹地趴在办公桌上,鲜血零零散散的映射在办公桌上,周围落地窗玻璃碎了一地,警察正忙碌的在四周调查取证。 弟弟哭得稀里哗啦欲扑上去,她却坚强的将弟弟拉进怀里,咬着唇,看着已然死去多时的爹地,恁是没掉下一滴泪。 警察将他们带到隔壁的会议室,询问他们,爹地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她摇摇头。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她的爹地明里是正常的商人,暗里却是振兴帮的龙头? 事后她亲自查探了一番爹地的创口,子弹贯穿爹地的头颅,狙击手定是从对面的八百米外高楼射击过来的。对方用的是时下精准度极高的最新型狙击步枪m40a1,其有效射程达900-1000码。 那么和蔼可亲的爹地,已经离开他们了么?妈咪病逝十年,爹地为了儿女,终是没有再娶,将父爱幻化为双重爱恋,疼惜着他们。如今,是哪个恶毒的人将他们唯一的亲人都带走了?此仇,我阮红俏必报! 哼,爹地还没入土为安,那群人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帮主的位置么?阮红俏独身来到九龙塘总坛时,里面早为推举谁为帮主争得热火朝天。 众位帮中元老看见她时,立即停止喧嚣,迎了上来。 “红俏,你一个女孩子来这干什么?”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男人,语气中透着怜爱,却有些责备的意味。他,便是振兴帮第二把手张德销,张巡的爹地。帮主一死,他就是最有可能博得上位的人。 “我来参加帮主竞争。”阮红俏淡淡话出,引得一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红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德销蹙着眉,难得的展现他作为第二把手的威严。 “我知道。”阮红俏依旧淡淡的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拿到帮主之位,她才有能力查出是谁害了她的亲人。 ------------ 异世重生(中) 看着阮红俏这个样子,张德销却也是莫可奈何。心里盘算着,你既然一心赴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下一瞬便恢复了他一贯的老好人模样,抚着阮红俏的头说:“红俏,既是这样,uncle就答应让你参加这帮主之争。只是,要争这帮主得靠自身本事,而且极有可能会闹出人命,你可是想好了?”在他的印象中,这女娃一直都是只知道抱着书本啃的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且根本没听说过她有武术、枪法方面的修为,这帮主之位,不是他的便是他那武学修为极具天赋的儿子的囊中之物。 阮红俏坚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嗤笑道:你们把我阮红俏看轻了可不好。三岁时,爹地便开始教我修习武术、枪法及各种搏击术,七岁时,爹地放出风声送我去美国读书,却是瞒着众人,将我送去大陆嵩山学艺三年。生为黑道老大的千金,没点防身术傍身怎么行? 接下来十来天的日子,真是让帮中一众老小跌破眼镜。那个平日里只知道啃书学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为让人嗟叹的功夫高手。不论是武功技法、徒手搏击,还是枪法、兵器、枪支拆卸组装,莫不是比其父还要高上几筹。且在她爹地死后这几日光景,原本甜美可人的女孩子,霎时变得狠毒阴辣了起来,让许多刀里来火里去的父执辈背脊发寒。 明日便是和张巡最后争夺帮主的日子。却在此时,又有噩耗传来。自己十四岁的弟弟在一间pub的厕所里,注射毒品过量丧身。平日里并不曾发觉弟弟有这一劣习,且小小的他哪里来的毒品?难道是承受不了爹地逝世的打击?而警察得出结论,针筒上只有弟弟的指纹。 疑点重重却无从插手,心里哀痛到了极点,阮红俏抱膝孤寂的将自己隐在硕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隐忍着不让泪水溢出。枯坐一夜到天明,一番洗漱后,换了身玄色的绸裤装,腰上扎了条紫涤丝带,抓了爹地生前最爱的玄铁宝剑,由司机带着到了总坛。深吸一口气,阮红俏收拾好悲怆情绪,大踏步朝比武台走去。 帮中人等早已围坐比武台边,张巡也一脸温文的坐在一旁,见阮红俏到来,几不可见的愣了一下,迎向阮红俏道:“红俏,云霄弟弟的事请节哀。” 张巡比阮红俏大五岁,两人本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不得了,在帮中是公认的一对儿。如今为了帮主之争,却要最终对决比武台。 “巡,我今天定要拿下帮主之位。”阮红俏望着张巡的眼睛,坚定的说。 “拿出你的实力来,我们比个痛快。只是,红俏,别因为今天的比试,毁了我们的感情才好。” “好!” ...... 呵呵,人啊,说的往往比唱的更好听! 七年来,自己全力稽查,居然还是毫无所查,是他们隐匿得太好还是自己太单纯?还是自己过于的相信人性本善?如若不是他最终告诉自己,怎堪知道凶手居然就是自己身边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原来一直以来,爹地和自己犯了同一个错误――过于相信身边的人。以至于家破人亡,纷纷赴了黄泉。如果,爹地和弟弟也能如自己这般,得以重生,那该多好? ------------ 异世重生(下) “呃――”女子略带痛楚的低呜,气虚的道:“吴妈,我大概要生了。” “小姐,你快躺好,我去找小玲儿速速准备好热水。”吴妈说着已是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扶躺在榻上,接着风风火火的小跑出去。 “呃,小宝贝儿,”女子躺在床上,抚着圆鼓鼓的肚子,隐忍着突然袭来的一阵阵痛,爱怜的说:“你放心好了,娘亲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但是你可得答应娘亲,你要健健康康的哦。” 阮红俏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听到这样一番让人感动的话,这,便是母爱吧?!母爱,自己六岁时便不再体会到这个词的意义了...... 或许,只有至亲才能没有算计,才能完完全全掏心掏肺的相待吧。呵,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既是如此,就由我阮红俏来护你一生吧,我的小娘亲! 话说这女子不得宠,没想到却是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居然连产婆也不给请一个。吴妈本是这小姐的奶娘,许是有生育的经验,如今便由她充当产婆一职。 “小姐,你且多吃些东西,稍后才有力气把咱们的小祖宗给生下来。”吴妈将一切用具准备停当后,端了一叠精致的梅花酥送到小姐跟前。 “嗯。”女子纤纤素手捻起一枚梅花酥就要送到嘴里,却被延绵的阵痛阵得没了心思,将梅花酥放回碟里,道:“吴妈,不行了,吃不下,好痛。” 吴妈放下碟子,掀开被褥一角,查探起来,道:“羊水破了,宫口开了七八分了,快了。”接着走到屋门口大声叫道:“小玲儿,快把热水端来。” 再回到榻前,吴妈以袖拭了拭女子额前的汗,怜惜的说:“小姐,你且记住,一会儿吴妈要你使力的时候,你先全力屏住一口气,然后以小腹慢慢使力。” “好。”女子虚弱的答道。“呃――痛死我了――” 此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端了只铜盆进来,往台桌上一搁,挤了绢帕便懂事的走到女子跟前为她拭着脸上浓密的汗水。 “开了开了,宫口全开了。”吴妈急切的喊道,“小姐,使力。” 女子依言深深的屏住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的借以小腹使力,如此反复几次,便听吴妈大呼:“小姐,看见头了,再加把劲!” 阮红俏觉着一阵挤压,差点憋过气去。女子再次依着前面的步骤,猛使劲,便觉一阵轻松。呼了一口气,女子几近昏厥过去。 “生了,生了,是个小小姐。”吴妈倒拎着小婴儿的两只小腿,对着屁股一巴掌拍下去,婴儿吃痛,“哇哇”大哭起来。 阮红俏顿觉一头黑线,这个老妈妈,没事那么用力干什么? “瞧瞧,这声音真是洪亮。”吴妈快速的将婴儿放进旁边准备好的襁褓里,抱到女子跟前躺好。 女子侧头看着身旁的婴儿,满脸欣慰的笑容,想抬手抚摸婴儿的小脸,却是气虚的没有半分力气了。 “夫人,她好可爱,长大必定和夫人一样,是个美人儿。”小玲儿蹲在榻旁,小手畏畏缩缩的想去抚婴儿的小脸,却又是一副怕碰坏了的模样。 “呵呵,是啊,脸蛋儿红扑扑,俏生生的,不如就叫红俏吧!小名就唤着宁儿好了,能安安宁宁的过一生也就罢了。”女子说话间已经将婴儿的闺名及小名一并取好。 阮红俏一阵恶寒,他前世的父母为她取名时莫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吧?别告诉我这户人家好巧不巧的也姓阮!眯缝着眼,想看看女子的模样,却是雾蒙蒙的一片。 “阮红俏,阮宁儿,真好听。”小玲儿欢快的低呼。 汗!狂汗!若不是正好躺着,阮红俏必定会倒地不起。 ------------ 满月插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满月。 眼睛已经能视人了,阮红俏好生生的将抱着她的小娘亲打量了个遍。这小娘亲真叫一个小,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只见她眉似远山,唇如点绛,肤若凝脂,鼻子小巧,如瀑黑丝随随便便梳了一个云髻,髻上斜插了一支看起来不甚名贵、样子简单的翡翠簪子,温柔似水的双眸正慈爱的看着怀中的自己。真真的美人儿一个,只是怎么也想不透这样一个美人儿怎生会不得宠呢?难道她那个还没谋面的爹爹娶的那些个老婆比自己这小娘亲还要美?切,我才不信。 从平日里娘亲与吴妈的交谈中,得知这是大司马府,她们这个院子叫做“竹苑”,处在司马府最最偏僻的西南角,苑里除了她们几个女人,再无其他人。娘亲的爹爹原本是这大司马阮文渊的一个主簿,为了巴结上大司马,把时年仅十六岁的娘亲魏芸娘献给了五十岁的大司马,连个迎娶礼也没有,就这样住到了大司马府。许是不懂得如何迎奉,那阮文渊就最初的那端时间时常宠幸魏芸娘外,这其后的日子,竟是没再踏进这“竹苑”半步。如若不是每月得腆着脸去领取一应开支,八成这府上都忘却有这样几个人存在了。 唉,我的美貌娘亲,你咋就这么不待见呢?就今儿个我满月的日子,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大事。我那爹爹莫不是还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孩儿的存在吧?不过这样的日子对于我那温婉善良的娘亲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日子虽说寂寞了些,至少不用勾心斗角的过日子。 今儿个魏芸娘特地嘱咐吴妈烧了三只小菜,备了些薄酒,邀了吴妈、小玲儿一道围坐厅堂圆台旁,以庆祝阮红俏满月。 却在这时,竹苑院门被人大力推开。举目望去,瞧见三个贵妇人在一众下人丫鬟的簇拥下,径直朝内厅走来。 魏芸娘抱着阮红俏赶紧离桌迎了上去,躬身盈盈拜道:“芸娘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年龄偏长的一位鼻子发出一声“嗯”声,瞧也不瞧魏芸娘一眼。 另一位三十多岁,头上横七竖八插了五六支金簪子,一身上等云丝红色锦袍,看起来极尽妩媚的美貌女子睨了魏芸娘一眼,尖声尖气的说:“我说芸妹妹,我们要不是听到下人说起,还不知道妹妹添了个千金。怎么说也是好事,何以瞒着我们?” 魏芸娘低着头,温婉的说道:“禀二夫人,芸娘低溅,不敢去叨扰几位夫人。” “也是,芸妹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横竖都是下溅的命,就算养了个公子,也甭想地位能得以提升。”二夫人轻蔑的说。 “哟哟,瞧瞧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真是惹人怜爱。”年龄最轻,但是也有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伸着脖子瞧见芸娘怀中的阮红俏,对着魏芸娘道:“芸妹妹,可否给我抱抱?夫人我瞧见就喜欢的紧。” 魏芸娘本是不肯的,但是摄于她们的威严,还是乖乖的将阮红俏递给三夫人。 阮红俏骨碌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三夫人,鹅蛋小脸,柳叶细眉,樱桃小嘴,的确也是算得上美的。就连她那徐娘半老的大娘,年轻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呢。不过都没她的美貌娘漂亮,美貌娘比起她们来,多了份婉约,少了份俗气。她那未谋面的爹爹真是燕福不浅啊,这许多美人儿相伴,也不怕睛尽人亡。 正思及此,小屁屁上突然一疼。丫的,掐一个小婴儿算什么本事?阮红俏冷冷的瞪了女子一眼,吓得三夫人身子向后一缩,赶忙把孩子交还给魏芸娘,揉了揉眼睛,疑是错觉,再次探头望了望芸娘怀中婴儿,却又是被冷冷的瞪了一眼,不由惊退一大步。 大夫人见三夫人这般模样,貌似关切的问道:“芙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她,她,她在瞪我。”三夫人洛芙指着襁褓中的婴儿颤声说道。 “荒谬!这么小个婴孩怎么懂得瞪人?”二夫人鄙夷的说。阮红俏本就讨厌这二夫人先前一番恶毒刻薄的言语,待到她近前,随即甩给她一个更为冷冽的眼神,亦是吓得她退后老远。 大夫人不信邪,亲自趋前探看,却见小娃儿冲她微微一笑,红扑扑的小脸可爱得不得了,哪里像她们说的那般?冷冷的睨了两人一眼,道了声“无趣”,广袖一甩,便携了下人退了出去。 二夫人三夫人见状,竟是战战兢兢的相携而去。 待到见不到人影,吴妈啜了一口口水,睥睨的说:“年纪没我老婆子大,眼睛倒是比我昏花。” “唉。”魏芸娘叹口气,道:“但愿她们今后少到我这竹苑来为妙。” 见不得美貌娘悲戚戚的样子,阮红俏心说:怕什么,等孩儿我长大了,看她们谁敢欺负你! 原本和和乐乐的一餐饭被这样一闹,竟是没了兴致,几人随便扒了两口饭就作了罢。 ------------ 体会温情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日子在平和宁静中堪堪已是八个年头,正如魏芸娘期望的,在这八年里,阮府其他人恁是没再踏足竹苑半步。也就是说,那阮老爷子极有可能并不知道阮红俏的存在。 魏芸娘坐在圆凳上,手拿篦子,为阮红俏梳了一对牛角小髻,将两窜极平常的珍珠套在小髻上,真正是可爱无比。掰过阮红俏的肩头,温柔的瞧着她日渐长开的小脸,不由叹了口气道:“宁儿,娘亲本是想你相貌平常一点,脑子平庸一点,却不曾想你六个月能说话,八个月能走路,三岁能赋诗作画,现在连娘亲的一手好琴艺也被你打压下去。也罢,这些倒是可以隐藏了去。可如若再过几年,你这相貌,怕是连你那生为太子妃的大燕第一美人儿的大姐也会给比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阮红俏骨碌着一双灵动慧黠的大眼睛望着芸娘,心里偷笑道:你如若知道你女儿如今还是个武功高手,那不是要吓去半条命?吐了吐舌头,阮红俏脆生生的问道:“娘亲,难道你心里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出众?” 魏芸娘点了点红俏光洁的额头嗔道:“谁说的?哪个做娘亲的真的想自己的孩儿碌碌无为,像个傻子似的?你不知道,娘亲想着宁儿如此聪明,常常做梦都会笑醒呢。只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女子太过漂亮,太过聪明能干,不是招人嫉恨,就是被当着筹码一般被家主用去和亲,哪里还能自主自己的人生?娘亲之所以希望你平庸一些,将来多少还有些机会能嫁个平常人家。女人这一生图个啥?不就是嫁个能知冷知暖的夫君?不过,宁儿你权且记住,娘亲他日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嫁人为妾。” 这便是伟大的母爱吧?!前世被遗漏的母爱,在这安宁的八年,已是完完全全得到了弥补。眼前这个女子,宁愿自己吃得差一些,必定会让她跟上营养;宁愿自己穿得破旧一些,也要把每年领得少得可怜的布匹为她做新衣裳。前世今生,真心待她的人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她却是其中之一,这能不让人感动么?八年,已经安安生生了八年,够久了,知足了。 “娘亲,难道你想这样过一辈子么?”只要你说半个不字,我定会带你离开! 芸娘再次叹气道:“不然要怎样?自你外祖父把娘亲当筹码送给你爹爹那日起,娘亲便是这司马府的人了,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你那外祖父,拿我换了个官儿,十年了,竟是忘记有我这个女儿了,我还能指望谁去?虽然待在这里并不是我所期望的,至少我们还有瓦遮头,有食果腹。生在这样的世道,女人,只得甘心作出牺牲。” 是么?可我,不甘心就这样守在这一亩二分地,然后等着我的爹爹把我当成筹码送人。女人,在各个朝代,都不乏有把握自身命运的典范,何况是我这个二十一世纪新兴女性?我若是任凭别人将我的命运安排了去,那也太丢新兴女性的脸了。 “娘亲,”阮红俏眨巴着大眼睛,貌似天真的说道:“就让宁儿来给你希望吧!娘亲如若要离开这,宁儿定会让你如愿。” 此话一出,吓得魏芸娘赶紧捂住阮红俏的小嘴,探头朝外望了望,岂不知这一举动完全是多余的。这竹苑,除了她们四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宁儿,这话在娘亲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旁的人跟前说去。”魏芸娘卡白着一张绝色容颜,心里有如一只小兔在乱撞。 “哦,知道了。”阮红俏撅着嘴,一脸无辜。心下却腹诽道:她这娘亲,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目光再次触及阮红俏娇俏可人的小脸及光洁饱满的额头,思虑再三,魏芸娘起身从一旁的针线篮里取出一把剪子,利落的打散阮红俏才梳好不多时的两只小髻,顺了顺,“咔嚓”一刀,将她额前发丝剪去一大撮,梳下一片刘海,生生把阮红俏原本就小的俏脸遮去一半。 阮红俏顿觉一阵恶寒!娘亲呃,一个女子的美貌怎是这发丝能遮住的?也罢,权且给你个心理安慰。 ------------ 竹林奇遇(上) 这竹苑名唤“竹苑”实则是因为它的周围都是一丛丛高大笔直的楠竹,倒不失为一处幽静的所在。越往竹苑的西北面行去,这楠竹林就越显得幽深。 夏日的清晨,薄薄的迷雾将竹林渲染得如若仙境一般,让人心情大好。阮红俏独自来到平日练功的地方——其实就是林中一块十来平米的空地。这是她三岁时寻见的绝佳练武之地,此后的这些年清晨,无论寒暑、下雨天,她都会在这修习前世所学的功夫,顺便将前世在嵩山少林寺藏经阁里记下的一些古书绝学、武功秘笈,及没时间研习的内功心法和轻身功夫也默了出来学了个透彻。这一举动,自是瞒了娘亲、吴妈及小玲儿的,若让她们知道,怕是要吓个半死的。 没有武器,随便折了枝树枝便是一件称手的武器。而暗器,是她前世最最得意的一样武学,那时候没有内力,全凭一丝巧劲,却也是能称霸黑白两道的。如今已然修习了内功心法,自然不是前世能比拟的。唯一不足的是没有人陪练,也不知道自个新学的那些个功夫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捡过平日里弃在一旁当剑使的一枝一米来长的光秃秃的树枝,阮红俏摆开架势开始舞起来。挑、劈、砍、刺、拭,一招一式莫不是舞得虎虎生风,恰到好处。这一舞,居然就是两个时辰。 突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疑是小玲儿来了,阮红俏随手将树枝朝竹林深处一扔,却听得“咔嚓”一声,树枝竟是穿透一颗如碗口粗壮的楠竹。 轻身一纵,阮红俏跳到一侧以旧床单做的吊床上躺下,以袖拭去脸上的汗水,而后闭上眼,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游哉的晃动着,真真惬意无比。 “呵,你是哪个园子里的小丫头,竟是在这偷懒?”一男孩儿温润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嘎?哪里来的男孩子?阮红俏眯缝着一只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儿。但见他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唇红齿白,面若冠玉,梳着一只高髻,髻上插着一支碧绿通透的玉簪,簪头镂空,镌刻着繁复的纹路,一袭上等云丝广袖白袍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嗯,是个美男子! “喂,爷在问你话呢!”男孩儿见阮红俏不答话,反而像看稀奇玩意似的打量着自己,心下不由微怒。 “切,小姐我为何要回答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高高在上了,在本小姐这,没用!”阮红俏讥诮道。依旧闭着双眸,晃着吊床,不予理会。 “你——”男孩儿气结,平生最讨厌人家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他了,顿时眸中显出一道邪恶的光芒。下一瞬,迅捷的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快速的将吊床一端割断。 阮红俏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不查之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男孩儿叉着腰,狂放的大笑起来,笑得那个得意,直叫阮红俏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当下脚下一勾,一使力,男孩儿毫无心理准备,堪堪像后倒去,直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阮红俏一纵跳起身,学着他适才的样子,叉着腰大笑了起来。 男孩儿倒也硬气,疼得龇牙咧嘴的,却是忍着没叫出声。 “想不到你人不大,力气倒满大的。”男孩儿也不生气,嗫嚅着说道。 “想不到你一表人才,却跟本小姐来阴的!”阮红俏睥睨着他,还击道。 男孩儿坐起身道:“牙尖嘴利的丫头,还小姐小姐的自呼,这司马府怎么能有你这样的小姐?” 男孩儿说着晃着头上下打量着阮红俏,那未道出的话似是在说:瞧你一身普通的布衫,司马府稍微有点地位的下人都比你看起来体面一些。 “无知的家伙,谁规定小姐就得穿绫罗绸缎了?”阮红俏轻蔑的睨了他一眼。 “你敢说本王无知?”男孩儿一下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头,气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哟哟,还是个王爷呀?”阮红俏拍了拍手上适才跌到地上时沾上的尘埃,混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王爷就能阴人不成?” “你——”男孩儿气结,这个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丫头也太过嚣张了,完全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好好,本王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思及此,直接一拳挥了出去。 呵,想打架?正好本姑娘没找到练手的,如此,便拿你一试。 ------------ 竹林奇遇(下) 眼见男孩儿就要欺上来,阮红俏左手顺势抓住他挥出的右手手腕,右手迅捷的抓住他的右手臂,浑身内劲汇集于双臂,小小的身体一弓,硬生生的将男孩摔在了地上。 阮红俏走近一步,将一只小脚往男孩儿雪白的袍子上一踏,揶揄道:“王爷,还站的起来吗?” 男孩儿早被阮红俏刚刚那一招稀奇古怪的招式震懵了,虽说自己刚刚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妮子,并未想真的出手,但这小妮子会功夫的事实还真是让人吃一惊。大燕国虽没限制女子习武,却也不曾听说过有女子习武的消息传出。更何况眼前这丫头不过才八九岁的样子,怎么能将身形大过她一倍的自己轻松摔在地上? 阮红俏见他瞪着一双眸子不出声,还以为摔傻了,不由蹲下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傻了?你一个六尺男儿,不会这么不禁摔吧?” 地上男孩儿有意再探她一探,再次快速且全力的挥出一拳直逼阮红俏面门。此时阮红俏离他不过一尺的距离,要躲过他这一拳没点真功夫还真是不行。只见她嘴角漾起一抹不符合她年龄的笑容,下一刻便似飞鹰一般朝天上纵去。这一纵,足有三丈高,阮红俏双腿敏捷的向后一盘,整个人牢靠的依附着一颗楠竹,双手抱胸,俯瞰着下方眼睛瞪得如若铜铃一般的男孩儿,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呵呵,不错,看来自己的轻功已经小有成就了。 男孩儿站起身,指着阮红俏,错愕的问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谁,这么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成就?” “切,你才看到这么一丁点就吓成这样,要是我使出浑身解数,那不是要吓死你?”阮红俏轻轻往下一跳,稳稳的落在男孩儿跟前。“我说过了,我是这府上的小姐。” “真的?”男孩儿再次打量了阮红俏一番,还是不怎么相信。 “骗你作甚?倒是你一个王爷跑到我们司马府后院来做什么?” “啊?!”男孩儿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是司马府的小姐?” 阮红俏只觉成群的乌鸦从头顶飞过,不由翻了个白眼,作势准备回竹苑。 男孩儿拉住她,急道:“别走啊!我这么问是有理由的。今日是大司马阮文渊六十大寿,你说你是阮府小姐,怎生连自己爹爹的寿辰都不知道?” “哦,是这样啊?!”阮红俏淡淡的说,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而后突然转头,骨碌着一双晶莹慧黠的眼睛,道:“如果我说我连这个爹爹的样子都没见过,你是不是会更意外?” “怎么可能这样?”男孩儿不可置信的问。 “可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非但我不曾见过他,连我的存在他是否知晓还不得而知。”对于这个爹爹,阮红俏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如此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就算他再怎样位高权重,都不配做她的爹爹。 “对不起。”看着眼前人儿可爱模样,身世却如此堪怜,男孩儿眼底竟是一片黯然。 “不必同情我,我过得很好。”阮红俏说着大步亦趋的朝竹苑的方向走去。 “诶。”男孩儿突然叫道:“教我你的功夫好不好?” 阮红俏站在五丈外,转头望着男孩儿,以手托着下巴,心思转了开去,半晌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学一招普通的招式十两银子,稍微高深点的二十两银子,厉害的招式一招一百两。你考虑清楚,愿意学就从明儿起。” “我愿意。”男孩儿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她反悔似的。 “那好,我见银子才能教你东西。还有,你不可能天天往这司马府跑,不如你在外面找个地方吧。” “好!明儿我准备好就来接你。” “嗯,明儿这个时候,这里见。对了,万万别提起遇到过我这么一号人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前院那些个人最好永远都别想起她和她的娘亲来,这样就算他们逃离了,也不会有人知晓的。 阮红俏边走边盘算着,十两银子是她们四口人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嘿嘿,一招十两银子,教他一套功夫的话,自己就有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相信不久,自己就能带着娘亲离开这个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外面的天是什么样的?八年了,还不曾踏出竹苑以外的地方,还真是期待明日快快到来啊。 阳光从头顶泻下,穿过密集的楠竹叶,洒下一片斑驳的金色,直让人心情愉悦。 ------------ 女扮男装 阮红俏昨日死缠着魏芸娘给她赶了身男装袍子出来,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她却穿得满脸掩不住的欣喜。不知道是因为穿上了新衣裳,还是因为马上要出府去而开心。这不,她一大早便对着铜镜转着圈子照啊照的,吴妈及小玲儿看着她这副模样,只得无奈的笑笑,而魏芸娘则是一脸的担忧。 “宁儿,虽说是太平盛世,你一个女孩儿家的出府去怎生是好?而且以我们的身份,总不能大大方方的从府门出去啊。”魏芸娘扯着她坐到梳妆台前,熟稔的为她挽起一只高髻,以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固定好。 “娘亲,孩儿呆在这园子里都快闷死了,你权且放心好了,前些日子我在竹林发现一只狗洞,孩儿大可从那里钻出去。”阮红俏胡诌道。 一席话说得魏芸娘心里泛酸,哀婉的叹气道:“唉,横竖都是娘亲不得宠,才招致你连司马府的大门都不能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我的傻娘亲,孩儿不在乎这些,孩儿说过,你的希望在我身上。等孩儿存够银子,定会带了你们游山玩水去。放心吧,不出两年,孩儿定会做到。” 魏芸娘只当她说的是痴话,是以也不如先前那般在意,但还是掩不住满脸的忧心。 唉,要让你放心还真是累,罢了,就告诉你我会功夫的事吧。阮红俏故作神秘的道:“孩儿告诉你一件事吧,孩儿会功夫,没人能伤到我的。” “这怎么可能?”这下不止魏芸娘不信,连吴妈和小玲儿亦是满脸的疑惑。 “唉,说的不如做的,你们跟我来。”阮红俏说着率先到了院子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的跟在后头。 阮红俏走到院子角落一块怀抱大的石块前,将内劲集中在右手,看似轻松的往下一劈,那块大石顿时散成无数碎块。 魏芸娘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阮红俏俏皮的小脸,又把目光移到她那堪堪只有自己一半大,却毫无损伤的小手上,全然说不出话来。 阮红俏拍掉手上石屑,径直走到已然傻掉的魏芸娘跟前,道:“现在相信你的孩儿会保护好自己了吧?” 魏芸娘傻愣愣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回过神,拉着阮红俏的小手,问道:“宁儿,告诉娘亲,你怎生会功夫的?” 唉,我要是说真话,你剩下的半条命怕是也快没了,我可不想成为没人疼的“孩子”,没办法,谁要咱喜欢你这美貌娘亲呢?不能说真话,咱就编呗。于是乎,一番说辞已经了然于胸,阮红俏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来:“孩儿三岁的时候,有一次独自去竹林深处,遇见一个神仙般的老爷爷,他见我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硬是要我拜他为师,还威逼我万万不可告诉家里人他的存在。就这样,我跟他学了三年,到我六岁时,他觉得没什么可以教我了,便独自云游去了。” 魏芸娘若有所悟似的点点头,道:“原来你每日辰时便去竹林,直到接近午时才回来,都是在修习武功哦。嗯,这样也好,以后如若有人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大可以逃走。” “娘亲,孩儿一开始是被逼而学,渐渐的竟爱上了舞刀弄枪,再然后,孩儿就想着有朝一日带你们逃出这个牢笼。”阮红俏一诌到底,不过最后一句倒是真心话。 “宁儿,真的可以吗?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去吗?”魏芸娘此刻竟是满眼期待。 “相信孩儿!”阮红俏坚定的说。 “吴妈,听见了吗?”魏芸娘走到吴妈跟前,抓过她满是皱褶的手,喜极而泣。 “听见了,听见了。小姐,咱们的宁儿这么厉害,定能如愿。”吴妈亦是满脸泪痕。 晕死了,阮红俏最见不得女人哭。估摸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道了声别,便匆匆遁去。 ------------ 外面的天 男孩儿已经早早的等在那了,见阮红俏一身男装的蹦跳着走过来,先是一愣,而后来了精神,跑上前,明媚如春风般的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咱虽说年纪小,但还是懂得何为信用。况且,我需要银子。” “你小小年纪拿这许多银子干什么?”男孩儿纯属好奇的问。 听他如是问,阮红俏警惕着问道:“干什么?看我小,想赖掉我银子?” “你小归小,我可不敢欺负你。”男孩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里是三千两,全国各个钱庄都能取到。” 阮红俏满眼冒金光的抢过银票,一张张的数着。 “放心好了,不会少你的,如果你把爷教好了,爷会大大的赏你的。”男孩儿嬉皮笑脸的说。 听他一口一个“爷”的,阮红俏满心不爽,微怒道:“小子,好歹咱马上快是你师父了,你再跟姑奶奶‘爷’啊‘爷’的,仔细我抽得你屁股开花。” “嘿嘿,习惯了。”男孩儿咧开嘴傻笑道,一口白牙在间隙中的阳光下,发出莹白的光泽。 “你爹娘没事把你生这么好看干什么?细皮嫩肉的真想咬你一口。”看着他,阮红俏突然想起自己的弟弟,弟弟曾经也是那么爱笑的一个孩子,他薨时也是这般大小吧?心里不由一阵泛酸。“你是皇帝的儿子?”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男孩儿顿觉心酸难抑,这么小个孩子,为何会让人觉得她心里有见不到底的伤痛?收敛起玩笑的心态,他答道:“我的父王魏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我如今也封了王,号逍遥王,赐府邸‘逍遥王府’。” “噗哧――”阮红俏笑出声,调侃道:“八成是你成日里贪玩好耍,皇帝才给了你这样一个封号吧?” “哈哈哈,我也不清楚,多半是这样的。”男孩儿一点也不因为阮红俏的调侃觉得有何不妥,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孩子,阮红俏不由对他生起了些好感。“我叫阮红俏,小名宁儿,你呢?” “你当真是阮府小姐啊?”男孩儿现在真的确定她就是阮府的千金了,只是,只是与前院的比起来,差别也太大了。 阮红俏再次翻了个白眼,道:“我倒希望不是。” “哦,我叫燕藜,黎明的黎上面一个草头。” “燕藜,你可记住了,本姑娘不喜欢叩拜行礼,你要想在我身上满足你王爷的虚荣心,那是不可能滴。”阮红俏抬高下巴,混没礼貌的说。 “人小鬼大的丫头,爷我不在意那些虚礼。”燕藜叉着腰道来,不经意的犯了阮红俏的大忌。 阮红俏跳起身,赏他一个爆栗,道:“小子,欠揍不是?” 立时,一个抱头逃窜,一个抬脚猛追,两人在竹林间左窜右跳,不知不觉间,竟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宁儿,好了,别追了,我累了。”燕藜停下来,举手求饶。 “看你这德行,这么一会就累了?可惜了一副练武的好身板。”阮红俏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觉着累。 燕藜突然一本正经的抱拳做了个揖道:“今后就亏的师父调教了。” “哈哈哈,真乖,好徒儿,咱们走吧。” “怎么走?” “啊?” “我是从前门进来的,扯了个慌说我昨日在这遗失了一件东西才进来的。” “哦,那你还从前门出去,我这就跳出去,一会就在后面汇合。”阮红俏指了指旁边的院墙。 “啊?”燕藜看着那一丈高的青石砖院墙,瞪着眼,满眼的不可思议。但想到她昨日轻轻一纵,便飞上三丈高的楠竹,便顺从的朝前门而去。 阮红俏见他走远,径直走到院墙底下,施了轻功,一纵一跳,已然到了外面。望着没有阻隔的天空,蔚蓝蔚蓝的,白云似棉花糖一般缀在天上,阮红俏顿时觉得心情似放飞的小鸟。回头看着青石高墙,心道:娘亲,相信我,离开这个牢笼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 燕藜耍泼 燕藜这会可是乐坏了,为什么?因为阮红俏不会骑马呗!这不,此刻阮红俏坐在燕藜的怀中,满脸寒霜,默默的不发一言,连京城漠城最繁华的云雀街上热闹的景象都引不起她的兴致。心里腹诽道:得意个啥?本姑娘前世的坐骑都是四个轮子的,布加迪、玛莎拉蒂、spyker,随便一辆都能买几十匹千里马。 “宁儿,要不我们先用膳吧。”燕藜嘴角翘得老高,故意放慢马步,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走着,混不在意街上行人投来的惊异的目光与间或带着些指指点点的手势及窃窃私语的表情。想来是瞧见两个公子哥面相上都是人中龙凤的缘故,抑或是有识得他逍遥王的,见他怀前坐了个公子哥,莫不是好男风不成? “好啊,我要吃马肉!而且就要吃你屁股下这匹马。”阮红俏赌气的说。 “这匹不行,这是我十岁生辰时,乌兹国一使臣送给父王的,父王把他转送给了我,咱花了三天才把他驯服的,骑了四年,有感情了。”探头见怀中人儿没了声音,燕藜讨好的道:“要不咱们换一匹?” 傻蛋,谁真要吃马肉了?你送我吃还得看我敢不敢吃。 “算了,姑娘我就好心放过它了,不过你得答应我,教我骑马。”想着日后带着娘亲周游各国,这马乃时下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不会骑马可不成。 “成!咱今儿个就教会你骑马。不过咱还是先用膳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刚才早早就出来了,都没顾上用早膳。”燕藜揉着肚子说,而他的肚子此刻还配合的发出“咕咕”声音。 阮红俏“噗哧”笑道:“你逍遥王也就这点出息,走吧,带路,我八年来从未出过门,可别随便找家小店就打发了我啊。” “可怜的孩子。”燕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我怎会是那么小气的人?” 阮红俏顿觉满头黑线。自个才多大点啊?我前世今生加起来,可以做你娘亲了。 这逍遥王估计是很懂得享受的类型,只见他径直带了阮红俏朝一座气派的酒楼走去。 有小二眼尖的看见燕藜,老远就迎出来,讨好的牵过马,战战兢兢的道:“爷,你的包厢今儿有人了。” “啥?谁这么大胆,敢占了爷的包厢?爷难得带个朋友来,这不是存心给爷的朋友看轻了么?去,把他们给爷赶走,爷就不计较了,如若不然,爷今儿个砸了你这‘天云楼’的招牌。”燕藜大叫着朝里走去,哪里有一丝王爷的形象可言? 掌柜的知道这逍遥王是个得罪不起的主,而包厢那几位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搞不好不是砸招牌,恐怕连这酒楼都给砸了。思及此,掌柜的谄笑着亦跟了上去。 时值午时,正是用膳的时候,酒楼里早已坐满了人,听见燕藜的咋呼,全都将目光投了过来。阮红俏跟在燕藜身后,瞧着旁人投来的目光,心里一阵恶寒。现在才知道这逍遥王整个一个纨绔子弟,彻彻底底一个没有大脑的主,直后悔答应教他习武了,现在可好,钱都收了,银票此刻正安然的躺在怀里,况且食言而肥的事她阮红俏还真干不出来。嘴里不由默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宁儿,你在咕噜个啥?”燕藜好奇的转身问道:“肚子饿了吧?” 这家伙转变还真快,前一刻还气呼呼的,这会却恁地温柔。 阮红俏赏他两颗卫生球,没好气的道:“没咕噜什么,我是哑巴。” “呵,那不成,你哑了就没人敢和爷抬杠了。你且放心好了,我马上把他们赶走。”说着大踏步朝二楼临街的一处包厢走去。 燕藜正要推门,却见门从里面打开来。待看见开门之人时,不由微微一愣,伸长脖子朝里望去,顿时傻了眼,站在门口恁是迈不动步子。 “进来吧,傻愣着做啥?还嫌不够丢人?”里面一男子声音冷冷的响起。 ------------ 得见太子 “诶,大哥,就进来。”燕藜大声回道,在拉过阮红俏手的同时,耳语道:“太子燕欣、你大哥阮鸣、还有位是司空家的长公子柳彦。” 司马、司徒、司空并称三公,是一个国家的柱石之职。司马为掌管军政和军赋的最高官职,即全国最高军事长官;司徒是一个国家掌管教化的头头;司空乃掌管水土及营建工程的,大约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国土局的最高长官了。这些,阮红俏是从《大燕誌》上看来的。呵,如今司马、司空家的公子和太子走得这么近,想必他这太子位坐得满稳当的嘛。至于那个阮鸣,她听娘亲说起过,是长房的儿子,阮家的长子,太子妃的亲大哥,司马府未来的接班人,官拜大司农,九卿之一,掌管着国家财货,是个不可多得的肥缺。 燕藜畏畏缩缩的走了进去,他身后的阮红俏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掌柜的见他们双方认识,点头哈腰的从外拉上包厢的门后,不由抹了把冷汗,心说:原来小魔物也是有克星的。 “燕藜见过太子殿下。”燕藜拉过阮红俏跟着跪下见礼。阮红俏虽是不情不愿,但是也不想惹是非,得罪了未来的君王可不是好事。 “起来吧。”坐在上首的男子漫不经心的说,邪肆的双目却阴冷的瞪着燕藜身后的阮红俏。 见燕藜起身,阮鸣、柳彦离座朝他裣衽一拜,道:“见过逍遥王。” 虽是参拜,语气中却少了该有的恭敬。 “嗯。”燕藜一声鼻哼,也不在意他二人的态度,拉了阮红俏就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太子燕欣微眯着双眸,冷着言语戏谑道:“逍遥王果真不同凡响,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啊。” 燕藜打着“哈哈”道:“市井小民,没见过世面,藜带他尝尝这天云楼的招牌菜,没想到扰了太子殿下的兴致,还望殿下赎罪才是。” 阮红俏也不气燕藜说她是市井小民,自顾自偷偷打量着太子,只见他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棱角分明的五官,皮肤微白,发髻束在一只不菲的玉冠里,一身赭色锦袍很是得体。天生一股王者的气质让人不敢忽视,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眸,颇有些睥睨众生的感觉。直觉的很不喜欢这太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就是人看起来太过阴鸷。 那个年龄三十七八岁,相貌还算俊美,留着一绺黑须,一身藏青色锦袍的男子应该就是大哥阮鸣了。人看起来倒是和气,只是眼底里有股与生俱来的骄傲。也是,打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年纪轻轻身居要职,也该得他骄傲了。而那个柳彦,与太子一般年纪,一副病歪歪的模样,眼神却是犀利无比,一身白色袍子让他看起来颇是仙风道骨。 “逍遥王,本太子用好膳了,你和你的市井朋友慢慢享用吧,阮司农、柳少府,我们走吧。”太子燕欣说着径直朝外走去,随行侍卫抢先一步开了门,太子一脚跨出去,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逍遥王,代本太子问王叔好。” 那病歪歪的男子是少府?这少府亦是隶属九卿,其属官有掌管御用纸、墨、笔等物的守宫令、掌管刀剑弩机等物的尚方令、掌管衣物的御府令、为宫廷治病的太医令。呵,真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太子笼络了这样两号人物,不能不说他有些手段。 燕藜起身躬身答道:“牢太子记挂,藜定当带到。” 估摸着太子一行走远了,燕藜大呼道:“小二何在?” 小二哥点头哈腰的进来,问:“爷,有何吩咐?” 燕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不屑的道:“寒碜谁呀?这些给爷撤了,把你们拿手的菜换一桌来,爷招待朋友呢。” 阮红俏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珍馐,直感叹,我算是见到真正的败家子了。不过你还别说,从古自今,有钱就是大爷的论调还真没错。 “是是,爷你稍等,小的马上给你换上。”小二乐呵呵的弓着腰差人去了。 ------------ 马场学马 从酒楼出来,燕藜心里一阵犯堵。拎小鸡一样把阮红俏拎到马背上,狠拍着马屁股直往城西驰去,混不在意街上人流如织。 阮红俏觉得莫名其妙,刚才用膳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宁儿,你娘亲都不给你饭吃的么?”直到出了西城门,燕藜才呐呐的开口。想着她刚才狼吞虎咽、专拣荤菜吃的样子,活似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不由得心酸难耐。 “嘎?!你在为这生气么?小器,不就是多吃了你几块肉、多喝了你几碗汤而已么?”阮红俏嗤之以鼻。 “小没良心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燕藜气结。 “你不是都想到了么?何必问?”阮红俏淡淡的说,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我的娘亲十六岁时被她的爹爹当物品一样送给了大司马,还不得宠,每月十两银子是一家四口的开销。更为可笑的是,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我那个做大司马的爹爹。我不妨告诉你,我喜欢银子,是因为我有一个愿望,等我攒够银子,带着娘亲离开那个牢笼,去周游各国。” “同样是他的孩子,差别为何会这么大?”燕藜嘟囔着。 “呵呵,燕藜,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我和娘亲过得很安宁。”阮红俏将头靠在燕藜的胸膛,眼睛望着前方,如一汪平静的湖泊。 “是么?看来是我多心了。”燕藜苦笑道。 “谢谢你。”他,应该算是来到这个时空里,第一个关心自己的外人吧?!虽然他有些任性,有些孩子气,毕竟对自己没有坏心。或许,自己该忘却前世的一切,从新开始新的生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样幸运的得以重生。 当燕藜带着阮红俏到西郊皇家马场时,已是申时,太阳已经不如午时那般炽烈了。 马倌老远就瞧见有人过来,走进一看,知道是魏王家的小王爷。遂拜迎道:“小的见过逍遥王,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估计燕藜是信奉有钱好办事的主,抱着阮红俏跳下马,随手扔了一块银子过去,道:“爷想在这挑匹马给爷的朋友,你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小的怎能对逍遥王有异议?”马倌打着哈哈道:“爷稍等,小的亲自去挑,保管爷的朋友满意。” 阳光洒在茫茫的草原上,耀出绿油油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马倌为阮红俏挑了一匹半大的枣红色的乌兹马。乌兹国乃产马大国,出产的汗血宝马虽矮小,却是非常精悍的,此种马日行千里,负重极高,且非常敏捷。 “好马!”只一眼,燕藜便瞧出这马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宁儿,可喜欢?” “燕藜,这马是送给我的吗?”阮红俏开心的奔到马旁,伸手就要去摸,小马却扬起前蹄,嘶叫起来,吓得阮红俏急急的往后退了两步。 “小公子当心,这乌兹马性子烈得很,若能驯服,便只认你这个主人。”马倌介绍道。 “宁儿,要不换一匹?”燕藜有些担心。 “不用,本公子就喜欢有挑战性的。”阮红俏固执的说。 待马前蹄落地,阮红俏一下子跃到马背上,左手抓住马缰,右手狠抓住马鬃,马儿吃痛的在草原上狂奔起来。 燕藜骑马跟在身后,紧张的喊道:“宁儿,将抓住马鬃的手放开......对,身体放松,抓紧马缰,双腿夹住马腹......诶,傻瓜,当心――” 看着阮红俏险些摔下马去,吓得燕藜背脊冒汗,策马跑过去抓住缰绳,道:“宁儿,我看你没给摔死,我倒给吓死了。不学了,不学了,明儿个我给你配辆马车便是了。” “去去,还真当我是大小姐了不成?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你放手,咱再来一次。”阮红俏说着俯身抚着小马的马鬃道:“马儿,马儿,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么野蛮的,原谅我好不好?” 燕藜只觉得好笑,和畜生讲话,它怎能听懂?! 却在下一瞬,马儿竟是听得懂她的话一般,回应她一声嘶鸣。 阮红俏得色的睨了燕藜一眼,轻夹马腹,整个身体放松开来,小马不再若刚才那样排斥她,渐渐地,马蹄四扬,驮着她绕着马场跑了两圈。 世间万物都是有感情、有灵性的,往往有的时候,畜生比人更能值得信赖。 ------------ 凤鸣凰舞 燕藜找的练功的地方不在别处,正是他的逍遥王府的练功场。这逍遥王府地处京城南面,占地上百公顷,距离司马府不过五条街。假山湖泊、亭台楼阁、花园小榭鳞次栉比,奇花异草、珍惜乔木随处可见。虽然阮红俏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却还是因为逍遥王府的气派而感到惊叹。在寸土寸金的二十一世纪,这样广博的地方,怕是y国皇家庄园都难以比拟。只是他一个小小的二世王爷,何以能得皇帝如此垂爱? 阮红俏学会了骑马,还得了一匹良驹,教燕藜学功夫时就格外的卖力起来,剑法、心法、轻功要诀,莫不是悉心传授,还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剑路,叫做“炫舞剑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吧。 燕藜倒是个好学生,每日阮红俏教给他的招式都能在第二日熟稔的耍出来。见燕藜如此好学,阮红俏也乐得把自己现代的一些招式都搬出来教给他,什么跆拳道、截拳道、空手道、中国武术、日本剑道等都让他有所涉猎。反正不是白教的,阮红俏乐得数银子数得手发软。 在练功场的旁边有个红衫木做的精致的武器架,那武器架上,刀枪剑戟钩棍,各色武器样样都是难得的精品,直看得阮红俏两眼放光,哀叹,这里的武器要是属于自己该多好?!这表情,完全落入了正舞着剑的燕藜的眼中。呵呵,瞧她那傻样,必定是不舍得花钱买武器的,偏偏又面子薄,不愿意跟自己开口。 这日用过午膳,休息的晨光,燕藜带着阮红俏进了他寝房里的一间空空的极其普通的青石砌成的密室门口。 密室逞四方形的,约莫有二十坪大,屋顶的四只角上分别嵌着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将个密室照得如同白昼。 阮红俏摸不透燕藜是何用意,一间普通密室为何用四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来照明?正待阮红俏想开口问时,突闻密室中有轱辘滑动的声音。回头看着燕藜,只见他一只手正压在浮雕的一个鹰头上。 燕藜向阮红俏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示意她看前面。 阮红俏眼如铜铃的看着东西两面墙霎时合在了一起。呵,原来里面别有蹊跷。 燕藜得色的牵着阮红俏的手走了进去,绕着立在石室中间的墙走了一圈,直把个阮红俏看得不曾眨一下眼睛。为何?因为铺着白老虎皮的石墙上,钉着一排排的挂钩,挂钩上整齐的摆放着式样各样的刀剑匕首。每一样都比练功场的武器精致上百倍,每把武器都堪堪价值连城。 阮红俏情难自禁的取下一把套着玄色剑鞘的长剑,那剑鞘上镌刻着繁复的金色的花纹,仔细看去,竟是一对凤凰。那剑把也是别致得很,细辩之下,看出是一只抽象的金色凰头,凰的眼睛嵌着一颗蓝宝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仿佛活的眼睛一般,熠熠生辉。“铮”的抽出剑身,宝剑发出清脆的呤呤之声,阮红俏顿觉一股凉气直逼面门,放平剑身,但见宝剑耀出幽蓝的光束,与剑柄上的蓝宝石相映成趣。拎起耳畔一缕发丝,剑锋还没凑近,发丝却已经断去。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吹毛断发?”阮红俏欣喜的说。 “宁儿的眼光真是好,这可是这些武器中最名贵、最锋利的两把剑之一。她叫做‘凰舞’,是三百年前‘名剑山庄’的创始人云梦天的传世佳作,剑身是玄铁铸就,剑柄可是真正的黄金打造。传说锻造之时,需以童男童女的血来冷剑。”燕藜娓娓道来,看出阮红俏真心喜欢,便问道:“宁儿可喜欢这剑?” “喜欢。”阮红俏想也不想的回答,那眼睛到现在都没离开过“凰舞”一下。 “喜欢就拿去吧。”燕藜云淡风轻的说。 “嘎?!”阮红俏转头望着燕藜,惊得长大嘴巴,活似能吞下一只鸭蛋。 “送你了。”燕藜好笑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上下颚合拢。 “这怎么可以?这么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以要?”阮红俏难以置信的看着燕藜,这人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给送了? “这是一把女子用的剑,我摆在这也是浪费,不如送给你做个人情,如若还有想法,权且当作我打赏给你的吧。”燕藜财大气粗的说着,顺手从旁边取下另一把剑,那剑居然和“凰舞”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剑柄上是一只凤头,凤的眼睛是绿色宝石点缀。“这把剑才是男子用的,叫做‘凤鸣’,两把剑是一对儿。” “燕藜,你会让我变得贪心的。”阮红俏说着将宝剑插回剑鞘,放回原位,道:“如若非要送我东西――”。 眼睛落到下方一把镶蓝宝石的匕首上,伸手取下道:“就送我这个好了。” “唉,拿你没办法。”燕藜叹了口气,道:“你拿着把匕首傍身也好,‘凰舞’迟早是你的,我先给你保存着吧。” “也行,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钱,你就把她转让给我吧。” “傻妞,爷缺这点钱么?”燕藜轻戳阮红俏的额头,说完才发觉不知不觉又对她道了“爷”字,遂将手中宝剑往地上一扔,转身就朝密室外跑去。 “姓燕的,你别跑,姑奶奶我追上你,定要打得你屁股开花。” ------------ 难得一闲 一晃两年,自己教给燕藜的东西也差不多了,要想功夫扎实拔尖,还得他自个勤加练习。 春寒料峭的早晨,实在是适合睡觉。阮红俏难得今日不用去逍遥王府,于是便窝在被窝里。其实她早就醒了,多年来养成的早起的习惯,让她不容许自己睡懒觉。 燕藜是个很好的朋友,虽说自己基于前世的遭遇,并不能放开胸怀与他结交,但就目前来说,他除了贪玩一点,自负一点,臭屁一点,爱管闲事一点,言辞犀利一点,财大气粗一点,同情心泛滥一点......基本上还算个好人。至少对自己的照顾是不能忽视的。燕藜,算我阮红俏欠你的,他日,我若有了能力,必定加倍还你;或者将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舍命相护一次。 回想这两年,自己跟着燕藜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哪里有热闹,哪里必定少不了他俩的影子。一番吃喝招摇下来,她“宁采臣”的名号在京城居然也响当当的了。呵,宁采臣便是她这两年跟着燕藜撞骗时用的名字,想着倩女幽魂里那个执著落魄的书生,阮红俏就一阵开心。心说,还好我比他强多了。 一番思忖下来,阮红俏无心恋在被窝里,于是坐起身,自言自语的道:“唉,我还真是个劳苦命,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的空闲,咋就睡不着呢?” “噗哧――”早已长成大姑娘的小玲儿端着铜盆进来,听见阮红俏的“抱怨”,便笑了起来。“小姐,今儿你可是晚起一个时辰了呢,夫人说你再不起身,要小玲儿直接把这净面的水泼在你被窝里。” 阮红俏睨了她一眼,嗤之以鼻,“我那温柔的娘亲要是真敢这么做,宁儿我特定到寺庙去为菩萨塑一座金身。” “呵呵,夫人那般疼小姐,怎么舍得?”小玲儿将铜盆往盆架上一放,便折身服侍起阮红俏穿衣。 阮红俏打量着玲儿,这丫头如今也快十八岁了吧?倒是越长越可人了,要是生在寻常人家,早已做人娘亲了。“玲儿姐姐,再过两个月,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小姐我给你找个象样的婆家。” “小姐嫌弃玲儿不成?”玲儿停下手上动作,惊恐的问。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人小鬼大的说:“傻玲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母女俩怎么能绊住你一生?” “玲儿不要嫁人!”小玲儿红着脸说:“小姐夫人待玲儿比家人还亲,嫁了人指不定还没跟小姐夫人一起自在。” 小玲儿的身世,阮红俏听娘亲说起过,在她七岁时,他的爹爹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无法养活,想将她卖到妓院做童奴,被外出买菜的吴妈以二两银子买了下来。可怜的丫头,小姐我会害你不成? “死心眼的丫头,再说吧!” 却在这时,魏芸娘拿了一身银色的新缎袍进来,“宁儿,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自打两年前,阮红俏须得每日出门开始,魏芸娘为她做的便是清一色的男装袍子。自己有了收入,生活上再不如以前那般拮据。是以买的衣服的料子虽不及燕藜的那般华贵,但走在路上也不至于太跌他的份。 阮红俏听话的张开双臂,任由魏芸娘将袍子套在她身上。 “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小玲儿在一旁感叹。 “那是,公子我往云雀街上一站,不少富家千金对我挤眉弄眼呢。”阮红俏大言不惭的说。 “呵呵,瞧你美的。”魏芸娘嗔道,手上利索的为阮红俏系好腰带。 “不过小姐这两年窜得还真快,都与夫人一般高了。” “宁儿要保护你们,当然要快快长大。”阮红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抽了两张递给魏芸娘道:“娘亲,这在这两个月的开销。再坚持两个月,孩儿就带你们离开。” “你前两个月给的银子还没花完呢,完了娘亲再跟你要,自个的孩子,娘亲不会客气的。宁儿,将来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自个收好,这个家非得你来当的。”魏芸娘将银票推了回去。 “也罢,娘亲你们万不可亏待了自己,孩儿如今已存下两万一千两银子了。”阮红俏将银子放回怀中,得色的说。 “天啦!”魏芸娘与玲儿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叫道:“哪来那么多银子?” “哈,还不是教那逍遥王习武得的报酬。”阮红俏说:“等我们出去后,找个合适的营生,今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嘿嘿,凭着这些银钱做本钱,再加上我聪明的头脑以及我前世做生意的经验与手腕,我就不信我阮红俏不能咸鱼翻身! “宁儿,那逍遥王真是个好人,今后咱日子好过了,千万别忘了人家的恩情。”魏芸娘语重心长的说。 “好的,我的美貌娘亲!”阮红俏搂过魏芸娘的肩头,心里盘算着他日出去,一定得给娘亲寻个老来伴,这都守活、寡十来年了,该是享受人生的时候了。嘿嘿。 看着阮红俏一脸歼笑的模样,魏芸娘只觉得背脊发寒。她这样子,指不定又在算计谁了。 ------------ 痛打亲使(上) 难得一闲,原本是打算在家里好好陪陪美貌娘亲的,但是,院外传来那不似箫声,倒像鸭叫的声音再次打乱了阮红俏的计划。 那声音不是别的,正是燕藜与他相约的暗号。 如今阮红俏在魏芸娘等人跟前也不避讳,绕到竹苑后,轻轻一纵,跳到院墙外面。 阮红俏冷着一张小脸瞪着燕藜,一副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样子。 燕藜见她出来,视若不见阮红俏满脸的不快,裂开嘴一笑,说道:“宁儿,前些日子我不是告诉过你日暮国的王子要到大燕求娶一个公主和亲,以增加两国感情吗?我刚刚得到消息,那队人马已然到了城门口,我们快去凑凑热闹去。你瞧,我连追风都给你带来了。” 追风就是两年前燕藜在马场为阮红俏挑的那匹马,如今已经长成和燕藜那匹御风一般高大的成年马了。因着司马府离逍遥王府不是很远,平日里都将追风寄放在燕藜的府上。 看着他这两年猛窜的身子,怕是有一米七五了,比起两年前,更加的风神俊朗潇洒不凡,原本圆润漂亮的脸如今已是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一身白色的袍子让他看起来更显飘逸,恍如谪仙。只是这人怎么只长个子不长心智的?枉生了一副好皮囊! 这两年相处下来,让阮红俏觉得奇怪的是,魏王都不怎么管他的,一任的放任他,出了什么事,就赶在后面为他擦屁股。不过燕藜倒是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大不了就是拉着自己揍揍那些个看不顺眼的破皮无赖,经常把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去魏王那告状而已;还有就是偶尔和别的世家子弟争为了能让哪家小姐可以多看自己两眼,争争风吃吃醋而已;要么就是砸人家招牌,烧人家妓院,拿银子扔得人家满头包而已...... 若要问这大燕国谁最好逸恶劳,谁最惹是生非,只怕连妇孺老人都会异口同声的告诉你,这人非逍遥王莫属!如今他也快到十六岁,再过几个月便到纳妃的年纪。这大个人了,还成天想着玩?玩也就玩吧,我连城西那八百年的老榆树上的鸟窝子都陪你去掏过了,我怕什么?只是我难得休息一天,打算陪陪娘亲、尽尽孝道都不行吗? “我说逍遥王爷,你急急找我就为这事?”阮红俏很生气,将“逍遥”二字拖得老长。 “是啊,你看我多体贴你,什么好玩的事都想着你呢。”燕藜仍旧嬉皮笑脸,无视阮红俏眼中那两簇怒火。 阮红俏忍住想打人的冲动,转身欲掠上墙头回竹苑,无奈燕藜早早洞悉先机,一把将她拉住,威胁道:“你若不陪我去,我将‘凰舞’送人去。” 阮红俏一把拍掉他的手,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狠!” 那“凰舞”剑,阮红俏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她曾用“凰舞”与燕藜练武场的兵器对决过,一把百十斤的大刀,居然被“凰舞”轻轻就削去一大块,真正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比起前世爹地收藏的那些宝剑,不知道要名贵多少倍。 明知道燕藜是诓她的,但她还是气他威胁她。不过去见识一下古时王族求娶的仪仗也是不错滴。 “嘿嘿,谢谢夸奖。”燕藜混不在意的傻笑着,牵过一旁追风的马缰扔给她。 阮红俏接过马缰,自顾自跃上骏马,沿着司马府院外的小道,朝罗浮广场方向驰去。那日暮国王子要到王宫,必定得经过罗浮广场。 燕藜跟着她身后,脸上是一副我就吃定你的表情。 ------------ 痛打亲使(中) 话说时下大陆版图四分,分别是大燕、日暮、乌兹、大楚。 大燕国在四国中最为富庶、最为强悍,占整个大陆版图三分之一,颇具鳌头之姿。因其地大物博,物产丰富,金银铜铁矿藏比比皆是。大燕人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各国的商人都喜欢在大燕的土地上经商,各取所需,倒是皆大欢喜。 大楚处于南方,擅于粮食栽种以及丝绸纺织。时下各国皇室、商贾、世家大族皆以能穿上大楚国出产的云丝织锦为傲。其他三国往往都会从大楚大量购买粮食及丝绸,是以大楚版图虽不及大燕和日暮国,但是却是极富庶的。 乌兹国偏西,乌兹的马是其他三国无法比拟的,大燕国王室里多数的马匹都是乌兹国进贡。 而日暮国与大燕相邻,地处版图的最北边,占地面积也颇广,仅次于大燕,现今能与大燕抗衡的,只有日暮国而已。日暮国人体格强健,擅骑射,擅长马上作战,这一点,是大燕国的痛处,大燕皇帝有心一统江山,但碍于日暮国地里位置特殊,大军实力亦不弱,却也是不敢贸然行事。不过燕日这几十年来互相通婚,边境倒也颇为安宁。 只是日暮国从头年的十月开始,到第二年的四月,都处于皑皑白雪、大地冰封的状态,而夏日的天气却有如熔炉中一般,以七八月为甚,冷热分化极其严重,这在其他三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次日暮国提出和亲,大燕适龄的公主除了年前才及笄的皇后的小女儿锦绣公主外,再无他人。这锦绣公主颇得皇上皇后喜爱,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他们肯放她去那蛮荒之地么?阮红俏如是想着,却傻笑着摇头,腹诽道:这关我何事? 燕藜与她并骑,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心情也是大好。 两人堪堪来到罗浮广场,下了马,将马寄放在广场西侧的马厩里。 这罗浮广场极其广大,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万人。在广场的中央,有一座三丈高的青铜像。铜像铸的是一个将军,此人面相俊逸,留着一绺美须,一双大眼睛直视着城门方向,身穿连环铠甲,身后披着及踝大麾,左手环着腰旁剑鞘,右手笔直的握着长剑高举过头顶,两腿呈跨步之姿。这人便是一百年前与燕世祖一同打下燕国天下的建威大将军罗浮!传闻他一生经历了上百场战役,无一败场,被燕世祖奉为战神。 广场里是不能骑马的,违令者,轻则有牢狱之灾,重则人头落地。 只见大燕兵士手掷长枪,三步一人,列队两旁,只余中间一条两丈宽的道路供使节通过。专门接待外来使节的大鸿胪周鼎先满脸堆笑的恭迎在城门口。 广场上早是人山人海,忽闻城门口一阵骚动,日暮国使节鱼贯进城,纷纷下马步行。 周鼎先一挥手,便有专门接待的士兵上前去接过使节团一行人手中马缰,将马牵至一旁。 燕藜牵了阮红俏的手就欲往前面挤,奈何一下子聚集了太多的人,根本挤不动分毫。 “还好我早有准备。”燕藜嘴角一抹坏笑,准备实施他惯用的伎俩。只见他伸手进怀,抓出一把碎银子,朝天一扔,大声呼道:“谁的银子掉了,快抢啊。” 却不知道今儿个人太多,行不通,反倒适得其反――众人为了捡银子反而把他们挤到了最后面。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燕藜却一脸莫可奈何的表情。 “你逍遥王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阮红俏撇撇嘴,一把扯过燕藜的膀子,纵身一跃,脚尖在前方人头上轻点,三两下便立于人群前端。徒留后面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使节团一行千余人,款款向前行来。 目光触及到人群中间一抹身着紫色锦袍的气宇轩昂的影子,阮红俏身子竟是颤抖起来。 那是―― ------------ 痛打亲使(下) “张巡――” 阮红俏冷颤着声音,一声暴喝,那声音带着变了调的森寒,犹如从修罗地狱中传出一般,让周遭的人一阵发冷。 燕藜不明所以的愣愣的望着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阮红俏,正欲伸手去拉,她却如一条游蛇见到美味的田鼠一般,“嗖”的一下子朝那抹紫色的身影窜了过去。 有一种爱,沁入心扉;有一种恨,深入骨髓。但是如若那沁入心扉的爱转化为恨,那将是刻骨铭心!就算穿越千年,两世为人,她亦不能忘怀。 被遗忘八年之久的痛,似万蚁噬心,再一次弥漫在胸口。 既然老天爷这样安排,我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就是! 原本傲慢的睥睨着大燕百姓的男子在看见那双冰冷如利剑的眸子以及那张明明很漂亮此刻却略微扭曲变型的小脸时,竟是愣怔着迈不开步子。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站在原地,任由那抹娇小的身影向自己掠来却无法动弹。 “嘭――”看似白嫩瘦小的拳头对着男子英挺的鼻梁,狠狠的一拳砸了下去。 男子没想到那么小只拳头,力道却大得吓死人,堪堪晃了几晃才稳住脚。他好似听见了鼻梁断裂的声音,一时间鼻腔一热,以手捂住鼻端,却还是能从指间的缝隙看见那一抹溢出的殷红。刚站稳脚步,又一拳直击到他的左眼。 这时他周围的兵士才反应过来―― “护驾!护驾!”男子周围的人哄乱着叫起来,迅速的围成一圈,将紫袍男子和那孩子围在中央。 他们因为是使节团,根本就不能带武器进入大燕。不过他们日暮人的拳头也不是盖的,就算是草原上的恶狼吃了他们一拳,也堪堪难以忍受,何况是这么娇小的一个小孩?可是,他们完全错了!那孩子像游蛇一般,油走在一群大汉之间,他们根本就碰不到她分毫,而她还时不时的将拳头砸在他们尊贵的王子身上。这是侮辱!天大的侮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燕的百姓及军队根本还没从突然的哗变中回过神来。虽然那男子傲慢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爽,但是任谁都没想到有人会胆子大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使节。 “太子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刺穿了中间那一团哗然以及愣怔着的人们。 全场百姓都跪下见礼,只有中间那群人还无动于衷。 燕藜从来没见过阮红俏如此扭曲失态的样子,但是“太子”二字恁是将他从失了的心神中拉了回来。再不逃,怕是死路一条了。他迅速的跳进那一团混乱之中,一把拉过打得正欢的阮红俏,施了轻功,三两下从匍匐着的人群头顶窜了出去。 太子阴鸷的望着那两抹逃去的身影,并未遣人去追。不由地,嘴角泛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且越放越大。逍遥王,若说你的朋友不知道殴打使节的厉害倒也罢了,可是你生为王爷,却纵容你的市井朋友殴打日暮国的王子,其罪当诛!这下看你还怎么逃!本太子倒要看看父皇和你那魏王父王怎么偏帮你! 不错,那紫袍男子就是日暮国二皇子暮千雨! ------------ 重拾往事 燕藜拉着阮红俏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地才停下来,连马都没顾得骑。 气喘吁吁的靠在一处民居的院墙上,燕藜漠视阮红俏哀怨的眼神,紧闭着唇,腹诽道:那人,必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吧?! “宁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像个疯子似的,揪着那日暮国的王子就开揍?”现下,燕藜最关心的还是阮红俏为何会如此失态。她才十岁而已,除了这两年跟着自己发疯外,她以前都没出过司马府,哪里来机会接触那日暮王子?更别谈结怨了。且看她这样子,好是有血海深仇似的,难道还有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秘辛?难怪从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能从她眼里看见不符于她年龄的伤感。 过了半晌,阮红俏才冷冷开口问道:“他当真是日暮王子?” “四年前见过一次,那时皇上四十大寿,他曾跟着使节来贺寿。”燕藜看着她的眼,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问。 渐渐冷静下来,阮红俏越来越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阮红俏滑坐在墙根,悠悠问道:“燕藜,你相信鬼魂一说吗?” “鬼魂?”燕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应该有的吧?!不然为何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说?” “呵。”阮红俏嘴角漾起一抹苦笑,直看得燕藜一阵心酸。“燕藜,其实我就是一缕孤魂,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到阮家而已。” 燕藜侧着脸,眯缝着眼睛望着阮红俏的侧面,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来证明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见燕藜不做声,阮红俏转头与他对视,讥诮的问:“怕了?” “切,我燕藜的人生中,没有怕这个字。”燕藜学着阮红俏平日里的语气,自负的说,可这种情绪维持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继而以阮红俏从不曾见过的哀怨的口气问道:“只是,宁儿,你背负的是怎样的一种痛?” “我原本是两千年后的人类,我的父亲是一个帮会的首领,我的母亲虽然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生病逝世了,可我的父亲把爱完全倾注在我和弟弟身上,所以我们一家子还是很幸福的在生活着。但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却被人暗害了。见着父亲趴在桌上,周遭鲜血四洒,我竟是哀痛得没有流一滴泪。我的心里有个信念在支撑着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于是我便角逐首领争夺战,然而在决赛的头天晚上,我唯一的弟弟也被害死了,不过几天功夫,我的亲人都相继离开了我,那种痛,那种失落是无法用语言倾诉的。那首领之位终是让我拿下,可是人却变得空落落的。这时,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孩殷殷的向我靠近,终是打动了我,我爱他爱得很深,我将我对父亲的爱,对弟弟的爱,全全转化到他的身上。然而,人心总是让人无法预测。七年之后,他设计害我,将枪口对准我的心脏,毫不留情的开了枪。理由就是他不喜欢我功夫比他好,不喜欢我站的比他高。在我闭上眼睛前,他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他的父亲请的杀手打死的,我的弟弟却是死在他的手上。呵,我用了七年的时间都没查出来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居然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阮红俏头抵在墙上,闭着双眸,状似平静的娓娓道来:“我以为我死了,却没想道老天怜悯我,让我在另一个世界得以重生。” 燕藜的心被震颤得厉害,他知道,他不能把这当作故事来听。他能望进她的心底,那里面,是一只巨大的洞,汩汩的流着血。连带的,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燕藜敛起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埋进自己怀中,才呐呐开口问道:“那个张巡长得和日暮王子一般模样?” “嗯。”阮红俏吸了吸鼻子,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我原本想,既然老天爷给我机会重生,我就好好的生活,再过两个月我就带着娘亲离开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可是,那人,那人为何会跟来?” “宁儿,对不起,我今天实在不该任性的拉你出来。”燕藜满心的内疚,心里深深的懊悔不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会连累到你?”阮红俏抬头迷蒙着双眼望着燕藜。 “放心好了,他们不能奈我何。”燕藜以袖拭去她脸上泪水,眼里是从未展现过的温柔:“宁儿,今后的人生,让我保护你,可好?” 阮红俏望进燕藜那温柔的眸子,心里微微一跳,眼前的燕藜跟以往的他,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不一样,却是说不上来。只是,可以么?我还能相信么? 燕藜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炽烈,他,在等她的回答。 阮红俏不敢再看他的眼,低下头,声若蚊蚋的道:“除了我的娘亲,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燕藜,就算是你,我都不敢放开心与你相交。” 燕藜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也是,被深爱的人伤害得如此彻底,哪里还敢轻易交心?不过,我会等,等你为我敞开心扉。 ------------ 书房定计 日暮国王子在罗浮广场被殴的事不一会就传到了皇宫,众人皆道那带走殴打王子之人乃逍遥王燕藜,而那肇事者就是往日里与逍遥王招摇京城的宁采臣! 御书房中,燕国皇帝文景帝燕景辳闻得这个消息,惊得御笔掉在正在批阅的奏折上。 总管太监李德海一脸忧心的叫道:“皇上。” “呃。”文景帝这才回过神,道:“李德海,速速差人去把魏王叫来。” “是,皇上。”李德海躬身退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能犯下这样的事?叫朕如何是好?文景帝如是想着,再也无法安然的批奏折,起身负手走到御书房门口,遥望着远处一池清荷,视线逐渐迷离起来。 紫鸳,那些人必定会拿这事来做文章,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疏离才能保他周全么?我不愿意与他疏离啊! 魏王随着李德海风风火火的赶到御书房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文景帝一摆手,李德海识趣的守在房外。 “王弟,你且听说了吧?”文景帝拉了魏王的手,走到一旁软榻上坐了下来。 “此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城哪有不知之理?”魏王燕奉城顾不得喝上一口茶,苦笑着说。“太子正陪同那日暮王子往太和殿赶来。” “那宁采臣是何人?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亲使?” “是藜儿结识的一个市井小民,平日里就在逍遥王府教藜儿些功夫,王弟见藜儿高兴,也就没怎么约束,想不到却闹出这等事来。”魏王顿了顿道:“只是皇兄,城怎么也不相信藜儿会如此不识大体,纵容那宁采臣作出这样的事。这事还待考究。” “朕也不甚相信藜儿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几万人见着他带着那个宁采臣跑了。”文景帝撂着胡须,望着魏王问道:“藜儿的功夫还需要旁人来教么?” “城只道是藜儿无聊,找个人陪他玩玩而已,是以这两年两人在京城弄出些事儿,我都在后面给他们抹平了。”魏王后悔不迭,“若知道那宁采臣这般害人,早就该阻止藜儿与他往来。” “王弟,后悔有什么用?”文景帝站起身,在榻前踱着方步,半晌才道:“那些人如今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必定会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哼,”魏王一听见文景帝说到“那些人”,心下已是大怒,低吼道:“他们哪里是要针对藜儿,他们看中的是我‘建威大将军’的名号,以及我手上的四十万军马大权。平日里见不得您对藜儿好,明里暗里的挤兑排挤,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想惹是非,还真当我燕奉城怕了他们不成?” 文景帝见魏王如此不敬也不生气,他说的是事实,这事,早就秘而不宣。“仔细都怪我不该忍不住,封了藜儿的王,让他惹人嫉。可如今朕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他们张狂?” 听皇帝如是说,魏王恢复一贯的冷静,道:“皇兄,虽说他们并不是真的针对藜儿,但如若他们硬咬住这事不放,与日暮国坑豁一气,我们也莫可奈何。为今之计也只有抽车保帅——明日朝堂之上,您权且罢了我建威将军一职,收了我的兵权吧。只是无论如何,这兵权万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如若他们还咬住不放,大不了我率兵北伐,踏平他兰山山脉!我堂堂大燕国,何时惧怕了他们一群蛮夷?” 文景帝走到魏王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奉城,这样太委屈你了。你如今的成就,完全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这,对你太不公平。” “皇兄,您我亲兄弟何谈公平不公平?为了藜儿周全,委屈些又有何妨?” 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文景帝眼里满是感动,这个弟弟为了他,牺牲了太多的东西。 “唉,暂时就这么打算吧!那些人,朕今儿个就不去会见了,先凉他一凉。”文景帝说着朝外吩咐道:“李德海,你先寻太医去观望观望那王子伤势如何。” 李德海在门外跪拜道:“奴才领旨。” “王弟,明儿个让藜儿呆在魏王府,万不能让他进宫。” “是。” ------------ 寻夜离欢 “寻夜,离欢,开门,放爷出去。”燕藜拍打着厚重的黑漆镶金丝雕花木门,语气中有微微的怒意。昨日被魏王差人叫了回来,魏王如平常一样,只同他用了晚膳,也没问他什么,燕藜心里就知道他们已经想好对策应付日暮王子被殴一事。今儿个本想同魏王一同去面圣,却不想被反锁在寝房里,还派人将他看了起来,想想都知道他们的对策绝对不是万全,自己惹了事,怎能让他们去承受? 寻夜和离欢是燕藜六岁时外出游玩,在贩卖奴仆的市场上遇到的一对双身兄弟,因为家乡水患,父母双双遇难,时年七岁的他们一路乞讨到京城,以求卖身活命。看见燕藜,兄弟俩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望着他,那眼神,有不符合年龄的刚毅。他带他们回了魏王府,赐名寻夜离欢。魏王觉得他们都是练武的料,于是乎便请人教习武艺,陪同燕藜一块儿念书识字。兄弟俩颇是珍惜燕藜的知遇之恩,做事练功都是尽力做到最好,直到两年前,经过一番考核,兄弟俩双双做了燕藜的护卫。 “爷,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屋里吧,最迟晌午就放你出来。”离欢不改往日涎皮涎脸的调调,自顾自掏出一块锦帕,擦着手中宝剑。 “就是,爷,老王爷吩咐了,万万不能放你出来,不然我们两个屁股要开花了。”寻夜亦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见他靠在木门上,手上还抓着一枚杏仁糕往嘴里送去。 “你们两个家伙,到底谁才是你们主子?”燕藜气结,这两家伙,平日里被自己惯坏了,没大没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罔顾他这主子的吩咐,看来等这事过后得好好的调教调教,省得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 “爷,当然是你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那还不开门?”这两家伙,不知道老东西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咋就吃里扒外了呢? “爷,老王爷的令,我们也不敢违逆啊。你就好好的呆着吧,要不我去找个美人来陪你?”寻夜嘴里含着杏仁糕,含混不清的说着。 “欠揍不是?你们两个家伙,难道就不怕爷打得你们屁股开花?”燕藜气得不行,恨恨的说:“看来今天不来硬的,爷是出不了这门了。你们给爷站开点,如若伤到了,爷可不负责。” “不是吧,爷?你身子娇贵,千万不可动粗啊。”离欢吓得不轻,知道他要破门而出。爷的功夫不弱,可这门乃上等红木所打,且厚度在三寸以上,爷的功力难道又提升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亮,那边,早朝也快开始了吧?燕藜不由心急起来。“懒得和你们废话,快让开。” 寻夜与离欢对望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爷,我还是给你开门吧,唉,我们真是命苦,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今儿个免不了老王爷一顿责罚了。”说着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燕藜一个箭步跨出门外就欲往马厩方向跑,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不必跟来,爷不会有事的,回逍遥王府去等着,如若宁公子寻来,就说一切都解决了,让他不要担心。” “爷,他害得你这般样子,你为何还记挂着他?哼,他若来了,我定打断他的腿。”离欢甚是不甘,是以语气中有些赌气的成分。 “别胡闹,你们不明白个中缘由。好了,记住爷的话,爷走了。”燕藜说完飞身朝马厩掠去。 ------------ 朝堂之上 太和殿乃燕国专门接待使臣的大殿,虽不及大臣们平日早朝的景和殿来得壮观雄浑,但也是不容忽视的金碧辉煌。八根三丈高直抵屋顶的汉白玉雕龙玉柱矗立在大殿两旁,上百盏八角宫灯高悬顶上,烛光摇曳生姿,将殿宇里照得如同暖阳耀彩。御阶左右,青铜仙鹤与寿龟熏炉嘴里吐出寥寥的龙涎香薰,煞是好闻。 文武百官皆移步景和殿,恭恭敬敬的立在两旁,大气都不敢出。日暮国的十余个和亲使节连同那日暮二皇子站在大殿中央,至于在说着什么,却是听不真切。 燕藜站在殿外,堪堪只见到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上一抹玄黑的影子。 执事小太监从偏门进去,将逍遥王到来之事禀明了总管太监李德海。李德海蹙眉,俯耳将这事禀明了文景帝。文景帝直觉的朝外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站在武官一列首位的魏王。魏王转头望去,也是吃了一惊。好小子,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看我下朝后怎么收拾你。 文景帝本想让李德海赶紧打发燕藜回去,却不料太子依着皇帝的眼色,偷偷回头瞧见了殿外的燕藜,与大司马阮文渊对视一眼后,得阮文渊微微示意,太子便跨步出列,向着御座上的文景帝裣衽拜道:“禀父皇,逍遥王恭候在殿外呢。” 此话一出,百官及使节莫不是一致朝外看去。顿时,朝堂之上一阵唏嘘,而那使节中已是炸开了锅,嘴里嚷嚷着一定要讨回公道。 文景帝瞪了太子一眼,对李德海吩咐道:“传逍遥王。” “传逍遥王觐见――”李德海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在空旷的殿宇内久久回响。 燕藜头顶双龙金冠,一身玄黑的掐金丝滚边团龙朝服,将他白希的面庞映得更加风神俊朗、如若冠玉,只是那嘴角上,仍旧如往常一般,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右手一牵袍子下摆,跨过一尺高的大殿门槛,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笔挺着身子朝内殿走去,在太子身旁站定,睨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太子一愣,这逍遥王哪里还如往常一般见着他便畏畏缩缩、害怕怯懦的样子?平日里莫不是都在装呢? 燕藜恭恭敬敬的向上座的九五之尊行了个大礼,得帝允,起身后,站到了魏王旁边。 魏王对着他拼命的挤眉弄眼,燕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不理会他。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哼,老东西,还企图把我关屋子里,回去跟你算帐。” “好啊,你老子活到四十岁,还没人敢这样对你老子的,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回头打个铁笼子将你锁起来。哼,臭小子。”魏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亦是传音道:“老子我与你皇帝大伯已经做好了打算,你来搅什么局?” “你的打算好的话,何以将我关起来?”燕藜嗤之以鼻,“莫不是要把手上的兵权送出去?” 魏王愣了一下,心叹,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却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啊。 “老东西,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如今外戚当道,他们就想把事闹大呢。进宫之前我得了消息,太子昨夜偷偷的和日暮的史官木铎接触过。” “有这样的事?” “嗯,所以,收起你那馊主意。” 魏王看了燕藜一眼,低头沉思起来。 ------------ 堂上控诉 已经退回列队的太子燕欣微微转头向日暮国使官木铎使了个眼色,但见那鬓角染霜,眼角微皱,蓄着一寸短须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跨前两步,朝文景帝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个礼。 “尊敬的大燕皇帝,我r暮国二皇子殿下为了表示对此次和亲的重视,不吝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亲自到贵国请求和亲,以示友好,不曾想在贵国罗浮广场无故遭人殴打,陛下,四国皆有约制,无故殴打使节,其罪当诛!木铎在这恳请陛下给我r暮大皇一个交待,给二皇子一个交待,给日暮使臣一个交待,给千千万日暮子民一个交待!”木铎说到最后,情绪竟是渐渐激动起来,是以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好几倍。 听见日暮使官如此激昂的控诉,燕藜此时才想起看看阮红俏的杰作。侧头将那日暮二皇子打量了一番,只见那二皇子冷着一张脸,左眼圈乌黑,鼻梁肿得老高,还带着微微的青紫,二皇子原本俊朗的脸已经变了型,活像只――猪头! 燕藜迅捷的转回头去,颤着双肩,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宁儿,你下手也太狠了!你可知道这二皇子是出了名的骄傲,他生平最爱的就是那张脸,如今你将人家打得变成猪头,还不得不站在朝堂之上供人“观赏”,这叫他情何以堪?哈哈哈。 “哦?有这样的事?”文景帝装着糊涂,转头问身侧的李德海:“可有人奏报?” 李德海弓着身子趋前一步,配合道:“回皇上,无人奏报。” 文景帝左手一摆,李德海退了回去。文景帝好整以暇的望着木铎,道:“使臣大人可有抓到殴打皇子之人?” “那人被逍遥王带走了,有贵国太子可以作证。”木铎老歼巨滑的将太子摆了出来。 太子燕欣微怒,却还是跨步出列,道:“禀父皇,确实如此。” “哦?”文景帝冷着脸瞪着太子,语气森寒的问道:“为何当时没把他拿下?当我大燕的将士是吃素的不成?” 太子心里恨极,腹诽道:父皇,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何处处偏帮他?自打他一出生,你将好的东西都赏赐给他,你不顾祖制,十二岁就将他封王,还赐了府邸,这是为何?莫不是你心里打算将这江山也传给他才作罢?哼,孩儿心里不服!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是毁了也不能落给旁人,特别是他燕藜!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太子再次裣衽拜道:“禀父皇,只因那宁采臣功夫太高,加上逍遥王在侧,儿臣怕伤及逍遥王,是以并不敢派人追赶。” “功夫再高也不过是个孩子,木铎大人,听说二皇子亦是尚武之人,况且还有日暮众多高手在场,为何会被个孩子伤得这样重?”哼,连我大燕国的一个孩子都能在千军万马中将你揍成猪头,你不是活该是什么?文景帝颇有些你技不如人,活该被打的味道。 燕藜真的很想笑!他这皇帝伯伯前面才说不知道此次事件,这会却又道出是被个孩子打了,真是此地无银啊!不过,谁叫他是皇上?他要怎么说都可以。 ------------ 不了了之 那木铎被问得哑口无言,睨了二皇子暮千雨一眼,续道:“陛下,不管怎么说,我r暮皇子在大燕土地上被打是事实,还望皇上交出那殴打王子之人,若如不然......” 言下之意不就是大军来犯?魏王正要发作,被燕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文景帝哈哈笑道:“木铎大人,你这话严重了。朕现在亲自受理此事可好?” 木铎见文景帝如此客气,只道是他怕了日暮铁骑,是以头一扬,鼻孔朝天,态度极为傲慢:“如此还请陛下公平决断!” “那是,那是。”文景帝说着头一转,看着燕藜道:“逍遥王,日暮二皇子在等你交待,你且说说此事是何原因?” 燕藜出列,裣衽拜道:“禀皇上,我那朋友认错人了,错把日暮二皇子看成是他的仇人了。” 此话一出,暮千雨皱眉,却是疼得龇牙咧嘴。 木铎见状,怒视着燕藜,大呵道:“逍遥王,你如此搪塞,是不把卧日暮国看在眼里么?” 燕藜也不怒,秉持他一贯的笑脸,道:“木铎大人,我想你比起我大燕国的司马大人还小上好几岁吧?怎地比他老人家糊涂多了?” 阮文渊听到燕藜拐着弯骂他,心里极为不爽,想着他六十大寿的时候,这小子居然送了一口黄金打造的庙里的大钟,心里更是气结。如若不是平日里知道他大字不识几个,整天不学无术,还以为他是故意为之。是以他只道燕藜只不过是无心之举,却不知道燕藜这会在朝堂之上拐弯骂他,是在为阮红俏抱不平呢。 木铎见逍遥王无礼,正要发作,日暮二皇子一声低咳,阻止了他的动作。 燕藜接着道:“我想你们日暮使节包括二皇子在内,都听见他在出手之前叫过一声‘张巡’吧?” “那并不能说明你们不是串通一气,故意为之。”木铎反驳。 “可笑!你这意思是我指使他殴打二皇子的?”燕藜提高音量,道:“我与二皇子无冤无仇,何以要指使人殴打二皇子?我逍遥王再愚钝,也堪堪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你真道我大燕子民像你们一般,只长身体,不长脑子?” 太子听他明里暗里骂着日暮国人,心里早是乐开了花。暗道:再怎么得父皇的宠,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木铎再也无法忍受燕藜的嚣张,上前扯住燕藜的袍子前襟,一拳就挥了过去。燕藜并不躲,木铎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左脸颊上。 暮千雨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他可没落下燕藜挨揍时嘴角那一抹计谋得逞的讥笑。嘴里嘀咕道: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文景帝与魏王见燕藜被揍,不由大怒,正待发作,却在对视一眼之后,便明了这小子的用意,虽是心痛,但是这不啻为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待文景帝发话,一直没开过口的暮千雨一把拉过木铎,朝文景帝微一躬身道:“陛下,既然是误会,权且就算了吧。千雨还得跟陛下商讨和亲事宜。” 文景帝瞪了木铎一眼,眼中极是阴冷,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和颜悦色对暮千雨道:“既是如此,李德海,带皇子下去歇息,万万不可怠慢了。” 太子及阮文渊心里同时感叹燕藜好运,堂而皇之的就将事情化解了。 ------------ 王府一欢 燕藜前脚刚回到逍遥王府,皇帝就派李德海亲自送了消肿化瘀的良药过来。 寻夜离欢此时坐立难安的待在王府大殿,直到见到燕藜的身影,才放下心来。急忙迎上前去,待看见燕藜红肿的脸颊及他身后的太监总管才知道主子在皇宫必然是受了苦的。 “宁儿可有来过?”燕藜迫不及待的问。 离欢不满的道:“那个没良心的,哪里有瞧见他的影子?招惹了恁大的事也不见来关心一下,只怕是吓得跑了。” “呃。”燕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怕是被自己昨日的话吓到了吧?心里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寻夜看着燕藜的脸,担心的问道:“爷,要不要紧?” 燕藜摆了摆手,大步走进大殿,歪七扭八的坐下,吩咐道:“不碍事,快给爷倒杯茶,再弄些点心,刚才爷只顾着赶到宫里,可是饿坏了。” 离欢道:“爷,你先坐着,我这就去。” “我说小祖宗,你先上点药消消肿。”李德海侍立在一旁,转头吩咐寻夜道:“那个你,快去取些冰块来。” “公公,我是寻夜,给你老人家说过多少次了,咋地还是记不住啊?”寻夜调侃着往内殿走去。 “臭家伙,谁要你们兄弟俩长得一个模样?公公老眼昏花,哪里还辩得出啊?”李德海尖着嗓子吼道。 燕藜哑然失笑,而后指着自己的脸,道:“公公,你将药放下,且先回去吧,你看我这样子比起那个猪头,要好太多了。” 想着那日暮二皇子的猪头脸,李德海亦是一阵好笑,接着却道:“不成!公公我不亲自给你上药,哪里放心得下。” “没事的,我自己会上......” 燕藜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庭外传来的一声暴喝打断:“臭小子,不是要你在魏王府等我吗?” “完了,老东西来了,公公,对不住,我先溜了。”燕藜说着一骨碌从椅子上爬起来,那动作之快,堪比乌兹千里马。 “小祖宗......”李德海喊着,哪里还见得到他逍遥王一点影子? “咦,公公,那兔崽子人呢?”魏王见大殿之上,只有李德海一人,左顾右盼的问。 李德海苦着一张脸,道:“小祖宗摄于王爷的威信,面壁思过去了。您看这,药都没来得及上。” 魏王知道燕藜是跑出去了,心里腹诽道:还好你小子跑得快,不然老子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这时,寻夜端着冰块,离欢端着茶盏和点心从偏门进来,看见堂上立着的魏王,正欲悄悄退出去,却被魏王眼尖的看见。 魏王轻咳了一声,就近坐了下来,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寻夜谄笑着说:“老王爷,小的去给您泡茶。” 离欢见寻夜想溜,于是也借口道:“老王爷,小的去给您打水洗把脸。” “站住!”魏王一声暴喝:“你们俩给我过来。” 寻夜离欢对望一眼,苦着脸不情不愿的移步魏王跟前。 魏王起身自个儿端了离欢托盘中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复坐会椅子上,才问道:“你们两个,那臭小子是不是好男风啊?整天和那宁采臣腻在一起,王爷我这两年送的侍妾也全数被他退了回来。” “哪能呢?您老人家不是经常听到爷跟谁谁谁争花魁而大打出手么?”离欢好心的提醒。 魏王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寻夜离欢,去把往日关豹子的那铁笼子给王爷抬过来。” “老王爷,您就放过小王爷吧。您看他今儿个还挨了揍,就饶了咱爷这一回吧!他这会指不定疼得躲哪里哭呢。”寻夜为燕藜求着情。 魏王莫名其妙的问:“谁说我要关他了?” “那您老人家要拿那笼子干什么?”离欢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关你们啊。”魏王一脸歼笑。 “啊――” 寻夜离欢将手中东西往地上一扔,就堪堪向外跑去,徒留魏王一声暴喝。 ------------ 为你担心 春日的晌午,阳光洒在身上,和着微微清风,让人觉着懒洋洋的。 魏芸娘坐在竹苑一隅的躺椅上,正好可以晒到太阳。阮红俏坐在一只小凳上,将头靠在魏芸娘怀里,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着,脸上,是淡淡的哀伤。 魏芸娘从来没见过自个的孩儿这个样子,自打昨日未时回竹苑到现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也不开口。直到早上吴妈出门买菜回来,告诉魏芸娘昨儿个发生的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从逍遥王、宁采臣、小公子等字眼上猜测到那殴打日暮皇子之人就是自家的孩儿。魏芸娘并没责怪阮红俏,她知道自个的孩儿聪明、懂事、从来不让自己操心,她也知道阮红俏不会无缘无故的干出这样的事。 伸手抚着阮红俏的后背,魏芸娘温柔的问道:“宁儿,在担心逍遥王?” 阮红俏下巴抵在魏芸娘的肚子上,终于抬起头,问道:“娘亲,我的冲动是不是会害了燕藜?” “傻丫头,吉人自有天相。娘亲虽然不曾出门,却也听说皇上对他颇为喜爱,有皇上和魏王在,他不会有事的。”魏芸娘安慰道。 “是么?” 阮红俏还是不能放心,却在这时,院外那鸭子叫般的箫声传来,才稍稍稳了心神。过了好一瞬才回味过来,这是燕藜与他相约的暗号。阮红俏一下从小凳上跳起来,顾不上和魏芸娘打招呼,便冲了出去。 匆匆越过院墙站定,看见燕藜手握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箫,身着一身玄黑的锦袍,安然的立在三丈开外,阮红俏终于忍不住滴下一滴清泪。 燕藜裂开嘴笑得灿然,将玉箫隐入袍袖之中,不疾不徐的走到阮红俏跟前,以袖抹去她颊上的泪水,才欣喜的问道:“宁儿,你在为我担心吗?” 阮红俏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猛地摇了摇头,泪水却泛滥了起来。 燕藜心里矛盾至极,一方面因为她的哭泣而觉着抽痛;一方面又因为她为自己哭泣而感到喜悦。 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温柔的说:“傻丫头,别哭,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阮红俏不说话,直到哭够了,直到泪水打湿了燕藜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朝服,才抬起被泪水糊了一脸的小脸望着燕藜,在视线触及到燕藜左脸上的一片红肿时,心却是没来由的疼了一下。伸出素手轻轻覆上他的左边脸颊,声音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疼吗?” “不疼。”燕藜摇了摇头。心说,这一拳能换来你为我担心,为我流泪,再疼也值了。 “燕藜,对不起。”阮红俏实在是不喜欢道歉的,是以说起来都有些生硬。 燕藜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再次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解决好了。宁儿,答应燕藜,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流泪了,可好?燕藜喜欢看见宁儿开开心心的样子。” 看着他,阮红俏轻轻点了点头。 ------------ 皇子心思 日暮二皇子被殴事件在第二日的朝堂上以逍遥王被使官打了一拳的情况下,被作为当事人的暮千雨以一句“误会”平复了下来。 暮千雨心里虽是极为不甘,却不得不忍了下来。 斜倚在大燕为使节安排的尚春宫的软榻上,暮千雨只着了中衣,闭眼假寐着,脑子里却是回想着前几日太和殿上燕藜被揍时不经意漾起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燕人都在传这逍遥王不学无术,成日里只知吃喝玩乐,他暮千雨却不这么认为。与其相信逍遥王那日是误打误撞激怒木铎,还不如相信他是挖了个坑等着木铎跳进去来得有说服力。 木铎在日暮国是出了名的易怒,燕藜抓住这点为自己解了围,为大燕解了围,想来他必定是将自己一行给调查得彻底的,更必定有着极好的情报系统吧。 看那文景帝对他爱护有加,处处为他开脱,他莫不是在韬光养晦?自己那日若不是率先开口道是误会,以那文景帝看木铎的眼神,自己一行怕是离不开这大燕的土地。 还有那个叫做宁采臣的,是何身份?为何堂堂的逍遥王会如此庇护他?而他,小小年纪功夫却如此了得,假以时日,整个大陆上怕是难逢敌手!且他那眼神之冰冷,直叫人背脊发寒。那双眼睛美则美矣,怎生会如此冰冷?像是......像是画像中地狱罗刹的眼神。他当时所呼出的那叫做“张巡”的人,到底与他有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他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痛下毒手?那种仇恨,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暮千雨想到这,蓦地坐起身,走到软榻一侧的穿衣铜镜前,看着自己的面颊,经过几天的敷药,黑眼圈已经散去,鼻梁的肿也消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微的红,手压上去还有些疼,不过还好鼻梁没碎裂。暮千雨不由苦笑道,那小子下手还真是狠啊,那么小的拳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燕藜,宁采臣,我暮千雨记住你们了,他日我必血此仇! 如今和亲的事与文景帝商讨得也差不多了,大燕国如今适龄的公主就剩锦绣公主而已,只是看文景帝那样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将将锦绣公主嫁到日暮国啊。听说那锦绣公主刁蛮任性,也不怎么国色天香,也罢,就算你愿嫁,本皇子还不一定愿意娶呢,本皇子权且看看你大燕国搞些什么名堂出来! 暮千雨取过衣架子上的藏青色锦袍自行穿上,出了尚春宫,屏退文景帝派给他的婢女及自个带来的内侍,独自移步尚春宫外的一处湖泊,走过九曲回廊,来到湖心的八角小亭,倚栏坐了下来。 这天也暖了,湖泊四周垂柳已经发出嫩芽,就像美人懒着的腰肢,摇曳生姿。湖中睡莲绿意盎然,很是喜人,偶能瞧见游鱼嬉戏于莲叶间,那么自由,那么安宁,那么的自得其乐。这在日暮的皇宫中是永远都不可能瞧见的景象。 暮千雨四下打量着这尚春宫外的景致,亭台楼阁,假山飞瀑,名花异草,无不显示出大燕的富庶与招摇。难怪自己的父皇每每提及这大燕国,眼里都的金光灼灼。 呵,尚春宫、尚仪宫、太和殿、景和殿、罗浮广场、漠城、幽州...... 迟早有一天,我,日暮国的二皇子暮千雨定会率日暮国百万铁骑,踏遍你大燕的每一寸土地! ------------ 皇后懿旨 近日里,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宦家庭里无不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为何?因为皇后不愿意自己的女儿锦绣公主嫁到日暮那蛮荒之地,传了懿旨,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适龄女子须得悉心打扮,参加明日在南郊太子别馆里开设桃花宴,选出一位封为郡主,代锦绣公主和亲。 阮文渊作为大燕国一品大元,自是得身先士卒、首当其冲。现如今阮家适龄女子有两位,一位是三夫人的小女儿阮碧烟,一位是阮家大公子阮鸣的二女儿阮紫灵。 阮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三十几口人团团坐在大厅之上。 阮碧烟哭哭啼啼的走到坐在上首的阮文渊跟前,摇着他的手臂道:“爹爹,烟儿不愿意嫁到日暮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您去同姑姑说一声,她是皇后,她定能给烟儿作主的。” “唉,烟儿,你姑姑已经仁至义尽了,咱家你和灵儿两个须得去一个,如今你抓阄抓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阮文渊叹气道,“何况并不一定选得上你啊。” “老爷,万一选上了呢?你就舍得碧烟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吃苦受累,终身不得见?”三夫人满面泪痕的走到上位,搂着女儿哭了起来。 这时,坐在左首的二夫人想起什么似的,一声咋呼,道:“文妹妹,我们怎么把那人忘了?那孩儿也有十岁了吧?” 听见这话,三夫人文秀顿时止住哭声,道:“对啊,那孩儿也十岁了,不如就让她代烟儿去参加百花宴。” 除了大夫人以外的其他人莫不是听得一头雾水,阮文渊更是蹙着眉,微怒道:“胡闹,怎么可能请人代替?且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传出去是欺上之罪。” 并坐在阮文渊身侧的大夫人侧头望着他,温婉的道:“老爷,她们说的是魏芸娘的孩儿,同是你的孩子,算不得欺上。” 三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夫人,不迭的点头附和道:“是啊,老爷,算不上欺上。” 阮文渊惊异的左看看,右望望,颤声问道:“我还有个孩儿?为何都没人告诉我?” 大夫人低了头,声若蚊蚋的道:“我们忘记了。” 二夫人三夫人对望一眼,亦是低头下头去不敢言语。 “好哇,真是好哇!瞧瞧我的好夫人们!”阮文渊气得胸脯激烈的起伏着。 阮碧烟趋前抚着阮文渊的胸膛,梨花带雨的说:“爹爹,您别怪大娘她们,您自己不是也忘记还有四娘那个人存在么?” 阮文渊看着阮碧烟,顿时软了下来。是啊,自个不是也忘记还有魏芸娘的存在么?哪有资格说她们? “爹爹,您最疼烟儿了,对不对,您就让那个妹妹代我去,好不好?横竖她都是个溅命,到日暮国能更快的适应那的生活的。”逮到这样个机会,阮碧烟哪里会放过? “烟儿,她才十岁,就是个子也不足啊。”毕竟没有相处过,感情淡薄,阮文渊虽是松了口,却又想到另外一层。 三夫人见有转机,鼓起勇气,抬头道:“老爷,年龄可以虚报,至于身高,懿旨上并未说明啊。” 阮文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 扰人清幽 阮文渊刚许了让魏芸娘的孩儿代替阮碧烟参加桃花宴的事,几位夫人连同阮碧烟、阮鸣及几位爱看热闹的公子小姐和一大票下人丫头浩浩荡荡的前往他们之前都不堪踏足的竹苑而去。 这几日阮红俏为了避风头,都呆在竹苑里,天天和魏芸娘搬了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当一群人推开院门时,莫不是把阮红俏及魏芸娘吓了一跳。魏芸娘直觉有事要发生,慌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护小鸡一样的把阮红俏护在身后,连见了大夫人等要见礼的事都给忘了。阮红俏则是一脸淡漠的看着这群人。 众人也不看她,皆透过魏芸娘,将目光放在阮红俏身上,上下打量着。今日的阮红俏,小脸依旧是被刘海遮住一大片,梳了个麻花辫搭在身后,简简单单的着了一身淡绿的式样简洁的斜开襟儒裙。众人莫不慨叹,好一个清新婉约的小美人儿,怕是比起贵为大燕第一美人的太子妃阮芸芷还要美上几分。 也不怪他们这么认为,阮红俏许是练武的缘故,身高比同龄人要高上一大截,小脸也渐渐的长了开来,虽说还有些稚嫩,却是真真的小美人一枚。 而阮鸣的心思并不是放在阮红俏的美貌上,他直觉这张脸在哪里见过,努力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三夫人看见阮红俏竟是比自家的烟儿还要高上半寸,心里一阵暗喜。谄笑着走到芸娘跟前,牵了她的手道:“芸妹妹,天大的好事摊上你这了。” 魏芸娘一脸莫名的看了看三夫人,眼睛再绕着其他人,打量了个遍。除了低头沉思的阮鸣,其他人皆是一脸讨好的看着她。这,让魏芸娘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三夫人见她也不问,甚是无趣,自顾自的道:“皇后娘娘设了个桃花宴,将从三品以上的官宦家里选一个女子封为郡主,前往日暮和亲,你看,咱们这就想到了妹妹,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妹妹的孩儿。如若选中了,妹妹可是母凭女贵。” 三夫人说着悄悄的看着阮红俏,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吓了三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再不敢看她。而这一眼正好被想看看她们听了三夫人这番话后是何反应的阮鸣瞧见,是的,这双眼睛与两年前在天云楼看见的那双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睛如出一辙,这张脸,虽是长开了许多,却依稀瞧得出那日的模样。看着阮红俏,这一认知让阮鸣心惊不已。天啦,也就是说,他这妹妹便是这两年成日里跟着逍遥王招摇京城的宁采臣?也就是说,殴打日暮皇子的居然是自己的妹妹?她,她居然会功夫?! 魏芸娘面色越来越难看,心忖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们怎么会好心?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却淡淡的说:“三夫人,如果你没记错的话,应该知道我的孩儿才十岁。况且,这样的好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啊,三夫人的女儿端庄、貌美,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小姐,再适合不过了。你看看我这孩儿,整个一个溅丫头,哪里配得上人家皇子?我们清贫惯了,实在是没那富贵命,你们还是请回吧。” 阮红俏瞪大眼瞧着自己的娘亲,这话是她说出来的?好一个绵里藏针,厉害,厉害。阮红俏真心的在心里赞了魏芸娘一番。 大夫人、二夫人根本没想到她会拒绝,虽说日暮的地不是很好,好歹也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啊,人家求还求不来呢。 “文妹妹,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走,老爷都答应了,还在乎她的想法作甚?”二夫人见不得魏芸娘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拉着大夫人三夫人就往外走去。 一行人堪堪跟了出去,徒留下阮鸣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 预谋离开 这就是所谓的爹爹啊!还不曾见上一面,就要把我推出去么?很好!我的好爹爹! 哼,如果欲把我阮红俏当软柿子捏,那么你们可是想错了!还有那阮鸣必定是认出我来,亦联想到我便是那殴打日暮皇子的人了吧?很好,既然是这样,应该知道我不会甘于充当替身了吧?阮红俏望着竹苑的门口那群人离去的背影,眼里发出冷然的光芒。 回头看着满脸忧郁的魏芸娘,阮红俏安慰道:“娘亲,放心吧,没事的,他们不可能如愿的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我现在出去一趟,准备一辆马车,今儿晚上我们就走。你着小玲儿收拾一下,尽量从简。” “宁儿,要不你自个现在就逃走吧,不要顾及娘亲,她们不会拿娘亲怎么样的。”魏芸娘早已虚脱下来,哪里还如刚才那般硬气? 阮红俏两手搭在魏芸娘的肩上,软言细语的道:“娘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宁儿若是独自逃了,指不定她们会怎么对付你。你是宁儿这辈子最愿意守护的人,宁儿怎么可能留下你在这司马府受罪?娘亲,你就放心吧,宁儿必定会带了你们去看外面的世界。娘亲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可美了,出去后,我们自己弄家店,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再没有人可以管得了我们,那样的日子娘亲不向往吗?” 魏芸娘似是在憧憬着阮红俏描绘的图画,脸上不由泛出柔和的光彩。自由,多奢侈的一个词啊,我已经期许半生了。只是,如果会成为宁儿的牵绊,这自由,不要也罢。 “好了,娘亲,我换身袍子出去了,你且放宽心。” 直到魏芸娘点了点头,阮红俏才跑回屋里,换了身银色的男装袍子,梳了男子高髻,行色匆匆的翻墙出去。 晚上若要出城,没燕藜的帮忙是不成的。况且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这两年又得他照顾,好歹也应该支会他一声。 她路上不敢耽搁,径直往逍遥王府方向行去。 守卫识得她,虽说前几日的事件牵累到他们王爷,心下不爽,却也是不敢怠慢了她,乖乖的放了她进去。 穿过中庭到了大殿,却遇上离欢。这小子是非常的看不惯阮红俏的,正欲找茬,燕藜却从偏门进来,好几日没看见阮红俏了,欣喜的不得了,拉了她就欲往外走。 阮红俏扯住他的袍袖道:“燕藜,我今日找你是有事相求。” 阮红俏从来没求过他什么事,想来是十分严峻的事情。燕藜愣怔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阮红俏看来看离欢,有所顾忌。 燕藜眼神微一示意,离欢便不情不愿的到殿外守着去了。 “阮家要我代替参加桃花宴,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愿?今晚我准备带娘亲离开这,我希望你晚上能带我出城门。”阮红俏迫切的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燕藜惊叹不已,不敢置信的问:“他们怎可以这样?你才十岁而已。那还是一个爹吗?” “所以,燕藜,请你帮帮我。”阮红俏抓住燕藜的袍袖,恳求道。 燕藜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她大概才和爹爹见面吧?为何刚见面就是这样的结果?若如没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意味着极有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孩儿的存在? “宁儿,我会帮你,但是你没必要离开这啊。” 阮红俏坚定的说:“不,我一定要离开这,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那我呢?你心里没有过我吗?”燕藜很受伤的抓着阮红俏的肩膀,问:“宁儿,不走好吗?我去求皇上将你指给我,等你及笄,我们就成婚。” “对不起,燕藜,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除了你,别无他人。”阮红俏亦是一阵难过。燕藜,其实我心里有你的,只是,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 “是吗?”燕藜眼中一抹忧伤转瞬即逝,继而恢复常态,道:“那么亥初我备好马车,等在竹苑外。” “谢谢你,燕藜。” ------------ 阮父定计 那方阮红俏在筹备着今晚离开漠城的一应事宜,这边阮鸣却急急的赶到阮文渊的书房。 阮文渊正在奋笔疾书,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大儿子如此急躁过,停了笔,抬起头,微微蹙眉的问道:“鸣儿,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阮鸣摆了摆手,屏退下人,侍立在阮文渊书桌前,道:“爹,您可知道那殴打日暮二皇子的是何人?” 阮文渊不悦的道:“不就是那宁采臣?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这事都过去这许多天了,还来问我作甚?” 阮鸣弓着身子,压低声音道:“爹,那个宁采臣原来只是个虚名,真正殴打二皇子的是我的妹妹,魏芸娘的女儿!” “什么?”阮文渊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这,这,这怎么可能?那孩儿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居然在日暮国众多大汉的护卫中将那二皇子打成那般样子? “她这两年一直女扮男装跟逍遥王混在一起,若不是我两年前在天云楼见过她和逍遥王一次,现在根本就认不出来。” 阮文渊颓败的跌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阮文渊居然生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儿,敢去殴打日暮皇子!” “爹,她还尚小,莫不是受了那逍遥王的利用?” “也有这个可能。只是那逍遥王成日里不学无术,唆使你妹妹殴打皇子作甚?难道是想针对我阮家?”阮文渊若有所思的低喃。 “哧――”阮鸣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不由讥诮的笑道:“爹,若说那小子心血来潮的指使那孩子这么干,我倒是相信,但以他大字不识几个、整天只知道干些混事来看,决计是没那智慧的。如若是针对我阮家,那日朝堂之上,他大可禀告皇上,那宁采臣是阮家的孩儿。” “你分析得颇有道理。”阮文渊这才舒展开眉头,冷哼道:“就算皇帝怎么喜爱他,他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是的,爹爹,只要我们先协助太子拿下帝位,这大燕江山,将来必定是我阮家的。” 阮文渊瞪了阮鸣一眼,道:“鸣儿,你都做祖父的人了,怎地还不懂隔墙有耳这话的意思么?有些话,搁在心里就行了。” “爹您教训的是。”阮鸣恭敬的低着头。 “那孩儿长得可好?” “呃?”阮鸣愣了愣神,才回味他所指何人。“她比烟儿要高上半寸,比芸芷还要美上几分。” “是吗?”阮文渊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既然这样,权且就让她去参加桃花宴,你明日陪着她,务必让二皇子选中她,将来说不定有用得上日暮国的地方。” “可是,爹,您难道不怕那二皇子认出那孩儿就是殴打他的人?”阮鸣担忧的问。 阮文渊老歼巨滑的道:“这个倒不用担心,那日处于一团混乱,且她着的是男装,哪有人注意她的容貌去?明日务必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是。可她功夫高强,孩儿担心......” 阮文渊想了想,狠绝的道:“你带着司马府的卫队,找个地方把魏芸娘给关起来,我不相信她不就犯。” “知道了。” ------------ 芸娘被持 酉时,阮红俏与燕藜才准备妥当一应离开漠城的事宜,这才折身回司马府。 春末的天气已经黑得比较晚了,微微的清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呵,今晚就可以离开这了。如是想着,阮红俏的步子也显得格外的轻快起来。 可是,阮红俏回到竹苑时,等待她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院门洞开,吴妈跌坐在门前老泪纵横,小玲儿抚着大厅的门框嘤嘤咛泞,几只碎裂的兰花花盆四洒在园中,娘亲平时坐的躺椅歪倒在一侧...... 她顿了脚步,有些不敢相信这平日里安宁的栖身地此刻竟是如此的萧瑟。吴妈与小玲儿听见声响,颤颤巍巍的奔到阮红俏跟前,搂着她,泣不成声。 她知道,他们把娘亲给“带”走了,目的就是逼迫她去参加桃花宴! 阮文渊,你触到我的逆鳞了!阮红俏咬着嘴唇,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颤抖。 半晌,她才恢复情绪,安慰吴妈及小玲儿道:“别担心,宁儿这就去把娘亲带回来。你们去把东西收拾收拾,不消多久,我们就大大方方的离开这。” 阮红俏回卧房取了燕藜送她的那把匕首隐进袍袖之中,施了轻功,往前院掠去。 这阮府也大得可以,疾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依稀得见建筑物的轮廓及几星昏黄的烛光。可以想象,那竹苑是多么的偏僻了。 阮红俏没到过前院,她不愿意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去浪费时间乱闯,是以一步不停的朝建筑物掠去。 有人看见她,暴喝道:“什么人?” 阮红俏也不答话,飞身直扑那人。 那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叫道:“来人啦,有刺......” 话没喊完,却被阮红俏一手卡住了脖子。 “别叫了,叫再多的人也没用。我不要你性命,你只需带我去找阮文渊即可。” 声音之清冷,直叫那人一阵哆嗦。 “我......”那人被扼住脖子,话语艰难的道:“我不能带你去,老爷会杀了我的。” 这时,有几人大约是听了声响拎着灯笼出来,阮红俏才看清这些人皆是下人打扮。 “是吗?那我现在就杀了你。”阮红俏说着手上一用力,但听见“咔嚓”一声,那人便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那些人本是想逃,却是迈不动步子。纷纷腹诽:这样一个俊秀的小公子,怎么取人性命如若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松?简直跟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似的? “你们,谁带我去找阮文渊?”阮红俏瞪着一双美目,眼中晶莹的折射出灯笼的昏黄,让人觉着一阵森寒。 “没人愿意带我去吗?”阮红俏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笑,却是比她冷着一张面孔更让他们害怕。 这时,从阮红俏旁边的屋子中一个小男孩手巴着门框,伸出一颗小脑袋,胆怯的说:“你放过他们,我带你去。” 阮红俏侧头打量着他,那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年纪,模样倒是清秀,只是一张脸在灯笼的映照下卡白卡白的。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跨出屋子,带头朝外面走去。 ------------ 芸娘之死(上) 男孩儿领着阮红俏来到一处院落前,隐身在一株老树旁,指了指,道:“老爷他们正在用膳。” 阮红俏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男孩儿跟前,淡淡的道:“你拿了钱,快离开这司马府吧,他们若知晓是你带我来的,必然不会放过你。” 男孩畏畏缩缩不敢接,怯怯的说:“我逃不掉的。” 借着院前发出的光,阮红俏瞧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上寸许的削瘦的男孩,将银票塞到他手上,道:“横竖是我牵累了你,不过他们现在还顾及不了你,快走吧。” 男孩儿望了望他,终是往黑暗之中行去。 阮红俏深吸口气,大踏步走到院前,大力的踹开院门,里面竟是烛火辉煌,将个院子照得形如白昼。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院内的护卫,霎时十余条影子向她掠来,团团将她围在中央。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大有血站一场的味道。 阮鸣许是也听见了动静,穿过中庭,来到院子,见是阮红俏,笑呵呵的道:“妹妹,你来了,爹正等你呢。” 阮红俏纵身一跃,轻松跃过围着她的一圈人,在阮鸣跟前站定,冷言冷语的说:“少废话,将我娘亲交出来。” 阮鸣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阮红俏也不畏惧,径直向大厅行去。 大厅之上,灯火通明,厅中央一张巨大的圆桌上只余一些残羹剩汁,丫头们真在着手收拾。 阮文渊和大夫人高坐上首,二夫人三夫人分坐两旁,依希有五位年龄比阮鸣小却都在二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分别挨着二夫人三夫人坐着,身旁都放着茶盏,见了阮红俏,莫不是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很好,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啊!许不知这对我阮红俏来说是多么的讽刺? 不多时,下人们收拾好,一并将大圆桌也移了去,大厅顿时空了下来。 阮文渊见着阮红俏,心里早是乐开了花,呵呵,这孩儿,的确是比他那引以为傲的太子妃女儿还要美上几分啊!阮文渊状似慈爱的向阮红俏招招手,温言软语的道:“孩子,过来,让爹爹好好瞧瞧。” “呸,我阮红俏何时有的爹爹?我怎么不知道?”阮红俏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纤手指着阮文渊,冷冷的说:“你,快把我娘亲交出来。” 听了这话,众人莫不是直愣愣的看着她。 二夫人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甚是瞧不惯阮红俏如此无礼,不豫的道:“放肆,怎么可以这样和爹说话?” 阮文渊抬手制止道:“翼儿,无碍。你妹妹她心里在嫉恨爹爹这许多年不曾照顾她们母女呢。你叫阮红俏?真是好名字,呵呵呵。” “妹妹,进去坐着说话吧。”阮鸣说着就去拉阮红俏的手臂,阮红俏一个侧身躲开阮鸣的牵扯,右手迅捷的朝阮鸣心口拍去。 阮鸣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个不查,胸口中了招,重重的倒在青石地板上,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捂着胸口,愣怔的看着阮红俏。 “鸣儿――”大夫人声音都变了调,悠地站起身,欲奔过来,却被阮红俏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阮文渊见阮红俏动手,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话。 “大哥。”阮翼想来是个练家子,趋身朝阮红俏掠来。 阮红俏嗤笑道:“就凭你?” ------------ 芸娘之死(中) 这阮翼是二夫人的儿子,确实会些功夫,凭着阮文渊的关系,谋了个中护军的职,这中护军掌管着禁卫军,职位稍低于中领军。 阮翼是个禁不起激的性子,平日里自持功夫不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会见阮红俏眼中满是不屑,哪里受得住这个气? 阮翼身强体壮,足足比阮红俏高了一个头。只见他拳头一挥,大力的向阮红俏的面门袭去,只看得旁边的人倒吸了口凉气。 地上的阮鸣见状,费力的滚到一边,靠坐在墙角,让出“战场”。 阮文渊有意想瞧瞧阮红俏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所以并没有制止。 阮府的人自是知道阮翼拳头的厉害,犹记得他二十岁时,随皇帝参加秋猎,曾赤手空拳将一头恶狼打得脑浆迸裂。 只是阮红俏并不畏怯,笔挺挺的站立着,直到阮翼的拳头离面门只有寸许的时候,才快速的伸出右手,扼住他的手腕,手上使劲一扭,便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无比。 “翼儿――”二夫人重复着刚才大夫人的动作,最终还是跌坐回椅子上。 阮翼倒也硬气,虽是疼得嘴都歪了,却咬着牙没吭一声,反而抬起左手又挥出一拳。 “不自量力!”阮红俏冷哼着快步移动到阮翼的身后,双手左右开弓,齐齐向阮翼的手膀砍去。 “啊――”阮翼发出一声撕裂的痛呼。 霎时,只见他满脸冷汗哗哗直流,两条手臂耷拉在两旁,使不出半点力气。 另外三个貌似也是她哥哥的年轻男子欲起身,却瞥见阮红俏双目幽幽寒光四射,犹如地狱冥火,直叫人心里发虚。心里莫不是感叹,连阮翼都不是对手,自己还是别去受那个罪了。 阮文渊面色亦是慢慢沉重起来,这孩子的功夫到底到什么程度了?缘何轻而易举就将翼儿击败?以她现在这样子来看,怕是不甘于受自己摆布的,如若是这样,还不如尽早毁去,省得他日受人利用,反多个难缠的对手。 二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奔到阮翼跟前,却被阮红俏一脚踢飞,当时就晕了过去。 大夫人见阮红俏小小年纪,做事却如此狠绝,且自己的大儿子在一旁痛得捂着心口,还不能近前去看,心里早把阮红俏恨得彻底。 大夫人老脸上再见不到往日的雍容,恨恨的道:“你这孩子,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这么对待长辈?” 人性?何为人性?早在被人拿着枪指着我的心口时,我的人性便已泯灭了! “呵,少对我说教,你们还不配。”阮红俏睥睨的笑着,只是她面上虽笑,视线却越见森冷的转向阮文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不把我娘交出来,我必定血洗司马府!” 这一刻,阮文渊是完全相信她能做得出来。看来,真是留不得的。虽是觉着可惜,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阮文渊如是想着,向三夫人旁边的男子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魏芸娘带过来。” ------------ 芸娘之死(下) 阮文渊在男子耳畔一阵交代后,便领命而去。 大厅之中,突然静谧了下来,连阮翼都停止了哀嚎,静静的站到了一边;二夫人昏死在一旁,大夫人三夫人瑟瑟的发着抖,;另两个年纪稍轻的男子则是望着阮红俏,满脸惶恐,不敢作声;阮鸣望着阮文渊,心里在揣度着他接下来的动作;而阮文渊,一双狭长的眼睛精光灼灼,一眨不眨的看着阮红俏,稳坐堂上的他,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 呵,真不愧为大司马!阮红俏与阮文渊对视着,此刻,她才得闲好好的打量他一番。国字脸,丹凤眼,鼻梁挺拔,微蹙着眉,只是须发皆已花白,岁月的痕迹已经毫不留情的深深镌刻在他一张老脸上,不过不难看出,年轻时定也是个美男子。 只是,与我何干?他除了在娘亲的身上播下种子,给了我一条生命以外,何曾在我的成长中有过一丝一毫的驻足?阮红俏一声冷哼,打破了宁静。众人看着摇曳的烛光耀在她白希且冷得发寒的小脸上,卡白卡白的,再配上她一身银白的袍子,那样子,犹如从地狱来的勾魂使者――白无常! 这孩子莫不该就是阎王派来索命的吧?三夫人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次,这孩子才满月,自己坏心的掐了她屁股一下,换来她的冷瞪,当时大夫人还不相信,此刻怕是后悔当时没除掉她吧?摇了摇头,不敢再看。心里祈望着如二夫人那般昏厥过去该多好。 魏芸娘终是被带了上来,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发髻和衣衫有些凌乱,想来是阮文渊的人去竹苑带她时,她不愿意,而弄成这副样子的。 魏芸娘一眼便瞧见厅上的阮红俏,挣脱男子的束缚,还没靠近,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了出来。 男子几不可见的对阮文渊点了点头,阮文渊才眉头舒展的安坐好。 “傻孩子,你自个怎么不逃走啊?怎么不逃走啊......”搂着阮红俏,魏芸娘已是泣不成声。 阮红俏眸子瞬间温和了下来,抚着魏芸娘的背,温柔的说:“娘亲,这世上,只有你真心待宁儿而已,宁儿一个人浪迹天涯好孤单、好可怜呢。” “傻孩子,真是我的傻孩子......” “放心好了,宁儿现在正大光明的带娘亲离开司马府,离开这不值得留恋的地方。”阮红俏说着,以袖拭去魏芸娘满面泪水,调侃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宁儿的袍袖都湿透了。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魏芸娘看着阮红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胡乱抹了把脸,终是破涕为笑。 见魏芸娘情绪稳定了下来,阮红俏转头便换了副冰冷的面孔,目视着阮文渊道:“阮文渊,你听好了,现在,魏芸娘把你休了,从此以后,她再不是你的妾,我们母女俩同司马府,再无瓜葛。” 休夫?听着这闻所未闻的事,众人莫不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阮红俏不再与他们多纠缠,搀着魏芸娘就出了大厅。 “哼,你再怎么不愿意,身上流的也是我阮文渊的血,要想真正脱离阮家,除非你死了。”阮文渊低哼着起身走到门口,“把我的弓拿来。” 院外护卫赶忙将弓奉上。 阮文渊拿着弓,穿过中庭,看见那对相携走在大院的母女,毫无留情的张弓搭箭。但见飞羽直朝阮红俏的背心射去。 魏芸娘知道阮文渊不会轻易的放自己离开的,因为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无比讽刺的事情,或许,他根本就不愿她们母女留在这世上。是以,魏芸娘留了个心眼,警惕着一切动静。待听见“嗖”的声响时,嘴角沁起一抹苦笑的同时,猛地转身,挡在了阮红俏的身后。 利箭直逼魏芸娘的心脏,发出穿透皮肤的“噗――”的闷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阮红俏扶住魏芸娘摇摇欲坠的身体,呆呆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魏芸娘手捂着心口,殷红的血汩汩的从指缝流出。苍白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痛楚。 “宁儿......好好活.....着......”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却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娘亲――” 阮红俏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吼,那声音,犹如十八层地狱修罗的嘶吼,邪魅而凄楚,响切在司马府上空,久久的回荡。 ------------ 泣血凤凰(上) 阮红俏放平魏芸娘的尸体,缓缓站起身,但见她双目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散发出刺骨的冰寒,一步步坚定的朝阮文渊逼去,那样子,真正与索命小鬼无二。 突然之间,从暗处蹿出百十个护卫个个手握大刀,挡在了阮文渊的前面。 跟出来的阮家的几个没受伤的儿子战战兢兢的望了阮红俏一眼,扯着阮文渊劝道:“爹,快退下了,这里交给护卫吧。” “你们给我让开,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渊的绊脚石!”阮文渊早已下定决心将阮红俏除去,哪里肯退下?推开牵着他袍袖的儿子,再次张弓搭箭,射向阮红俏。 阮红俏并没有躲,弓箭稍稍偏过心脉,穿过她纤薄的身体,鲜血四溅,强劲的力道让她微微退了一小步,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阮红俏稳住身体,袖中匕首滑落出来,稳稳的接住后,她甩开匕首的盒鞘,一下削断身上羽箭,依旧一步步向阮文渊逼近,薄唇发出清泠的声音:“阮文渊,这一箭我领受了,就当我还了你造命之恩。你且记住了,今日我如若有幸不死,五年,最多五年之后,我定要让阮家一步步瓦解,我要用阮家人的血来慰籍娘亲的在天之灵!” “魔鬼,真是魔鬼!给我杀了她,杀了她。”阮文渊再不如刚才那般镇定,颤巍巍的在几个儿子的搀扶下,向身后的的屋子退去。 “杀!”护卫头领一声令下,欺着阮红俏身受重伤,身先士卒的挥着大刀朝她砍去。 阮红俏手上匕首一挡,但见那护卫手上大刀顿时断为两截,稍一愣神,阮红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末了还不忘将刃锋在他身体中一划拉,那护卫想不死都难。这一招是阮红俏过去在组织中惯用的伎俩,为的就是减低对方在受伤后存活的几率。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这种小伎俩无疑是最该具备的。 其他护卫见头领两招便毙命,却也并未想着要逃走,而是一窝蜂的向阮红俏袭来。他们打定主意,阮红俏身受重伤,迟早会流血过多而亡,这么多人,拖也能拖死她。 若在平时,阮红俏是不会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的,只是现在,自己若要活命,必定得全力以赴。是以一把匕首在手,舞得虎虎生风。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在她身上完全无用。只见她招式奇异,杀伐果决,不多时便刺死了二三十人。只是她的后背也挨了重重的一刀,血流如注。头上簪子也在混战时被砍断,如瀑青丝霎时披泄下来,有的附在后背,与鲜血凝在一起。 血,越流越多,渐渐的,身体有些不支,还是强打精神,再次刺倒了十多人。 呵,就要死了么?难得老天爷可怜我,再获重生,却是让我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之痛啊!娘亲,宁儿就来陪你了,不过,宁儿定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战到生命枯竭。 此时的她,犹如一只泣血凤凰,似乎在等着涅槃重生。 ------------ 泣血凤凰(下) 晓风微微,吹起青丝飘舞,衣袂翻飞。 我不得好死,你们,也休想好活! 血,将阮红俏的前胸后背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除却两处重伤,双臂上也有几处被刀刃划破。 伤口上的疼痛早已经麻木,可流血过多,让阮红俏几近坠倒,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迎上向她砍来的一刀。手上毫不手软,匕首滑过对方的脖子,鲜血四溅,溅了她满脸,烛光之下,原本秀美的面孔在此刻看来别样的狰狞。 就在一群护卫欣喜阮红俏体力不支,绝对能在乱刀之下将她砍死之时,一抹黑色的影子直朝包围圈掠去。而在众护卫发愣的瞬间,黑影轻松跳进一群护卫的包围圈里,轻轻搂过阮红俏的腰,将她带出圈子。 众人这才看清,一张银质素面面具覆在他的脸上,耀出清冷的蓝光,整张脸上,徒留两个黑黑的洞孔,黑洞之中,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一片森冷的寒芒,似利剑一般刺在他们身上,直射得一群司马府护卫冷汗涔涔。 男子手上微一示意,对着跟来的一群黑巾覆面的黑衣人,淡淡的下令:“一个不留!” 那声音之清淡,犹如在问候别人“你吃了吗”那么简单,仿佛他下达的命令,只是一句呓语而已。 面具男子手下二十来个黑衣人手上武器皆是清一色的长剑,个个训练有素,手段狠辣,剑到之处必定见血。 阮红俏依附在男子身上,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竟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紧绷的神经到现在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看着她满身是血,心口还插着一只削断的箭,男子担忧的问:“你怎么样了?” “不太好。”阮红俏虚弱的开口,脸上少了先前的冰冷。不管他是谁,他救了自己,就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听见阮红俏如是说,男子朝着手下不耐的低吼道:“你们动作快些,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招呼这几个虾兵蟹将须得这许多时间么?” 阮红俏一阵恶寒,这人要求也太高了吧?缓缓侧头朝那混战的人群望去,那些个黑衣人个个可以以一敌十,手段之狠绝,比起自己来,并没有逊色多少。 黑衣人听了男子的话,手上更加卖力,不过眨眼之间,司马府护卫已无一人站立着,偶有听见苟延残喘的声息,便有人上去补上一剑。 “点把火,将这院子烧了。”男子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似是颇为厌恶这地方。 有人领命而去,打翻烛台,摔碎油灯,点燃幔帐,木质的建筑霎时便燃了起来。 阮红俏见一切已经平息,终于虚脱在男子怀中,握着匕首的手指着前方的魏芸娘的尸身,再指向竹苑的方向,气虚的道:“娘亲......吴妈......小玲儿......” “铛――”匕首掉落在青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人儿,男子的眼中,是一抹掩不住的痛。井然有序的安排好一切,男子打横抱起怀中人儿施了轻功,向黑暗中掠去。 夜,渐渐归于宁静,只余身后大司马家的膳堂火光冲天。 ------------ 面具男子 阮红俏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有些旧的青色幔帐,再次是有些破败的黑漆雕花床。侧头看向外侧,屋子不大,屋里陈设简单,一只衣橱,一张方桌,四只圆凳。一应家什都半旧的,不过屋子里很整洁。 阮红俏动了动身,准备爬起来,却牵扯到伤口,不由得叫出声来。 有人许是听见声音,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却是那个面具男子。他身形修长,换了身带银丝暗花的的白色袍子,一看就是上等的大楚云丝;腰上束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块翠绿的鹰形玉佩。还真没见过以鹰为原型来雕玉佩的,这倒是独树一帜。 男子冲到床前,小心的扶她靠坐好,问道:“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很痛?” 阮红俏努力扯了抹笑,道:“能感觉到痛就证明我还活着,活着就是好事。” “呵,好特别的论调。”见她有心情说笑,已经是无碍了,男子的心情也不由好起来。 “谢谢你救了我,我阮红俏欠你一条命,他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当全力以赴。”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想着报恩,只要我愿意做,这世上,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男子狂傲的说。 阮红俏一阵恶寒,不由翻了个白眼,他当自己是上帝不成? 看着阮红俏的表情,男子飒爽的大笑起来。“还真是个孩子。” “诶,我不是孩子,我可是一口气杀了司马府五十多个护卫,你有见过我这么厉害的孩子么?”阮红俏嘟着嘴抗议。 她不提这还好,一提起来,男子面具之下已是怒火翻腾。“是哦,你厉害,厉害得差点把小命也交待在那了。” “哼,凭他们怎么能伤我分毫?我是不想再与阮家有任何瓜葛,有意中的那一箭,就当还了阮文渊的造命之恩。”阮红俏说着,眼中寒意毕露,“迟早,我会亲自砍下他的人头,来告慰我娘亲的在天之灵。” “我要是没赶去那,你还有机会砍下阮文渊的人头?”男子将脸别向一边,不再看阮红俏。 虽是看不见他的表情,阮红俏却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他是谁?为何会如此关心自己?为何听见自己是故意受伤会如此生气?在这里,自己只有燕藜这一个朋友而已,难道是燕藜?阮红俏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个想法。他除了身形和燕藜相似以外,气质,声音都不像,不可能是他。 想到这,阮红俏不由得伸手想去摘男子的面具,男子却迅捷的跳开,双手抱臂,颠着一条腿,挑衅的看着她。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恩人长什么样而已。”阮红俏吐了吐舌头,混不在意他的不屑。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方便给人见到我的真容,收起你的好奇心吧。”男子揶揄道。 “肯定是个丑八怪,不然怎么会不给人看?”阮红俏赌气的将脸别向一边。 “呵,就算是吧。公子我见不得人,不得不带个面具来遮丑。”男子走近她,躬身问道:“你三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不饿?” 阮红俏本不想理他,肚子却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真是糗死了!阮红俏顿时小脸通红。 “哈哈哈――”见着她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上,此刻却红霞飘飞,男子好心情的大笑着走出屋子。 ------------ 主仆三人 过了一会儿,吴妈及小玲儿端了洗漱用具及一大碗参粥进了小屋。见到已经醒来的阮红俏,将手中东西往旁边桌上一放,两人顿时泪流满面的扑了过去。 “宁儿――” “小姐――” 两人搂过阮红俏,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阮红俏的伤口被牵扯到,却隐忍着没叫出声,她知道,她们心中的痛完全不亚于自己。 特别是吴妈,侍候了娘亲二十多年,早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在看待,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心痛,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哭吧,把心里的苦都哭出来,今后的日子,咱们三人好好的活。”阮红俏喃喃的说,她实在是不会安慰别人。 “宁儿......”吴妈泪眼婆娑的望着她。 “吴妈,哭过之后,再也不要为娘亲的逝去难过了,或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今后,我们要学着把伤心的事留给别人,留给阮家的每一个人。”阮红俏蹙着眉,眼里是隐忍的仇恨。须臾,吸了口气,坚定的说:“从今往后,我叫魏宁,这世上,不再有阮红俏这个人,除非阮家的人死绝了,我阮红俏才恢复阮姓!” “宁儿。”吴妈看着她,心痛极了。这孩子,太懂事了,她不过才十岁而已,却是比任何人都来得坚强,明明自己心里很伤心,很难过,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自己和小玲儿。 “小姐。”小玲儿抬起头,泪眼朦胧的说:“你昏睡了三天,把小玲儿给吓坏了,还以为你和夫人一般要丢下我们而去呢。” 吴妈听了这话,抬手轻敲小玲儿的肩膀,吸着鼻子,道:“呸呸,死丫头,怎么说话呢?咱家宁儿福大命大,定然长命百岁。” “呵,吴妈,长命百岁?那不是老妖怪了?宁儿爱漂亮,可不想将来变妖怪。”阮红俏有意将气氛活跃起来,故意调侃道。“好了,宁儿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吴妈拭了把眼泪,拍着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老糊涂了,尽顾着自己发泄情绪。小玲儿,快侍候小姐漱洗。” “嗯。” 阮红俏一番漱洗,拒绝了吴妈喂她,在玲儿的搀扶下下了床,只穿了中衣,坐在方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粥,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吴妈,娘亲葬了吗?”阮红俏抹了抹嘴,悠悠的问道。其实她心里是相信那个面具男子会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没来由的相信他。大概是因为他救了他的缘故吧。 “葬了,是那带面具的公子亲自葬的,就在这山顶上。”吴妈说着,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玲儿,为我更衣,我要去陪娘亲说说话,明日,我们就离开这。” “小姐,我们去哪?”小玲儿问。 “天下之大,一定有我立足的地方。”阮红俏看向窗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郁郁的野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阮红俏想到前世国学课上学的这首诗,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野草,有着极顽强的生命力。 阮文渊,很不幸,我还活着,你,自求多福吧!他日,我定会如野草的燎原之势,席卷整个苍莽大陆! ------------ 坟前话别 落霞山,地处京城西郊,离皇家马场不过几里地,是一座海拔不是太高的山,以现代人的丈量方式,大约只有三百米而已。因为在这座山上可以看见最美的晚霞,所以被世人叫做落霞山。 阮红俏对这山并不是全然的陌生,去年夏天,她和燕藜来这山顶野餐过一次,那时她还直感叹这地方漂亮。 此时的落霞山,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姹紫嫣红,比起夏日里,还要美上好几倍。 记得当时和燕藜吃饱喝足后,躺在山顶,她还打趣说:“燕藜,我怕冷,将来我要在这山顶盖间最豪华的房子,屋顶都盖上白色的琉璃瓦,冬日躺在屋子里晒太阳就不会觉得冷了......” 阮红俏此刻并没有心思观望这些,独自走在山间小路上,心里凄凉无比。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成了娘亲的“栖身”之所。 她口口声声说要带娘亲走,如今,却要将她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了。 呵,娘亲,你可是早宁儿一步入住了这呢。你等着宁儿,将来宁儿必定在这盖间房子,天天陪着你,和你谈心,那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心思转换间,已然到了山顶。这山顶甚是平阔,可以同时容纳好几百人。 阮红俏站小径入口处驻足,看着西侧那座孤零零的新坟。 面具男子是用了心思的,虽不是多么气派的坟冢,但都是上好的条石砌成,最让阮红俏满意的是,坟头朝着西方,可以将绚丽的落霞和西方瑰丽的景色一览无余。 轻咬着唇,慢慢向坟茔移动着脚步,不过就十来丈远,阮红俏却走了很长的时间。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手扶着汉白玉的墓碑,碑上朱红色的字迹还没完全干透――慈母魏氏芸娘之墓,女儿阮红俏立,景和十七年四月初四。 阮红俏坐到碑旁,头抵着碑沿,嗫嚅着道:“娘亲,明日宁儿就要离开这了,或许要很多年才会回来看你,你可别怨宁儿啊。娘亲,你一定放心不下宁儿吧?别担心,吴妈和小玲儿会照顾好宁儿的。”说到这,阮红俏音调有些哽咽,却还是坚强的忍住了泪水,“娘亲,对不起,都是宁儿的任性害了你。如若宁儿听你的话自个逃走就好了,至少还会有你一条命在......” “世上若是有后悔药卖,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事情发生了。”一男子清泠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但见一青衫男子手提着酒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阮红俏眼中寒芒顿显,似是很不高兴被人打断自己与娘亲“说话”。 男子嘟囔道:“有你这么看救命恩人的吗?” 救命恩人?他是面具男子?他不是说现在还不想别的人看见他的真容么? 男子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嗤笑道:“收起你的心思,我不是他。” “那何来救命恩人一说?”阮红俏冷冷的问,不带一丝温度。 男子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往嘴里灌了口酒,慢慢咽了下去,才道:“你以为你的伤是自己好的?” “哦,那多谢你了。”阮红俏这才收起冰冷的语气,淡淡的说:“只是你这人太没礼貌了,你没见我和娘亲在话别么?” “那么小气做什么?” “哼――”阮红俏赌气的别过脸。 ------------ 恩人云泽 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不会冷亦不会太热。偶尔吹来一丝微风,夹杂着野花及青草的馨香,直抵鼻端,减轻了些许心底的哀愁。 阮红俏依旧坐在坟前喃喃低语,说起的都是些记忆中成长的趣事。表情丰富至极――或喜,或哀,或微笑,或蹙眉,或敛目,或撅嘴......直看得旁边青衫男子一阵心猿意马。 青衣男子觉得有趣,索性在一旁草地上坐了下来,扯着酒壶猛灌了口酒,继续观望着眼前青丝披泄的女孩儿。 “诶,那个谁。”阮红俏突然侧头叫他,男子没想到阮红俏会看向自己,完全失去了刚才的从容,不知所措的别过头,不怎么白希的脸上霎时飞起两片红云。 “切,”阮红俏哧道:“我被你盯了这么久也没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 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看她?这丫头肯定是存心的,一定是!男子气呼呼的转头瞪着他,没好气的说:“谁害羞了?有你这样取笑恩人的吗?” “哦,恩人,对不起,是我看错了。”阮红俏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说,我又不是瞎子。 阮红俏这时才好好的打量着他,这男子和燕藜差不多大小,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肌肤不是很白,但是也不算黑,挽着寻常的高髻,以一支剑形的玉簪固定。 “你有匕首之类的东西吗?我的匕首大概在前几天遗失了。” 男子从袍袖之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朝阮红俏扔了过去,闷声闷气的说:“我是云泽。” “哦,我是魏宁。”阮红俏稳稳拔开刀鞘,在墓碑上埋头刻起来。 “咦,你不是叫阮红俏吗?”男子愣愣的问。 “曾经是。”阮红俏头也不抬,淡淡的说:“现在我叫魏宁,魏芸娘的女儿。他日,等我将阮家的人杀光了,我再到娘亲的坟前,恢复我阮姓姓氏。” “活在仇恨中不累吗?”云泽问。 “累,当然会累。”阮红俏顿下手上动作,看了眼云泽,又继续的雕刻着,“之前,或许我会想着带着娘亲简单的生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最在意的娘亲死了,她用她的死来成全了我的生,这份恩情,我唯有用阮家人的血来偿还。另外,如果你的亲生父亲拿着弓箭,不讲任何情面的射向你时,你定会如我这般苦大仇深的。现在的我,如若不为自己定下一个目标,那么我的人生就会毫无意义了,那样,我还不如死去来得痛快。” “你还是个孩子吗?”云泽惊异的望着她。 “不是,我是一缕孤魂,无故降到这个世上而已,我还是阮文渊口中的魔鬼,是的,我就是一个魔鬼!如果不能立地成佛,那么成魔又何妨?”阮红俏如若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云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脖子一仰,咕噜咕噜将酒全灌了下去。 须臾,阮红俏对着墓碑吹了吹,开心的道:“搞定。” 云泽起身,走过去一看,原来她是将墓碑上的阮红俏几字磨去,换成了魏宁二字。 ------------ 漫天星空 阮红俏和云泽一道回到半山腰的草庐,已是酉时了,正好碰见从山下回来的面具男子。 男子面具下的眼睛狠狠的瞪了阮红俏身边的云泽一眼,云泽耸耸肩,自己进了屋子。 阮红俏看着他,迎上去,微微一笑,道:“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 男子愣了一下,朝草庐右侧走去,才走了两步,悠地顿住脚,转身问道:“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阮红俏跟在他身后,他突然转身,差点撞到他胸膛上。抬首看着他的眼睛,阮红俏轻轻点了点头。 寻了处草地,并肩坐定,放眼望去,竟然能看见远处京城已经燃起了烛火。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阮红俏率先开口。 “程然。”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我在这里唯一的一个朋友。你们的身形、身高,给我的感觉也有些像,我一度以为你是他,但是你们声音和气势又不像,所以我又觉得你们不会是同一个人。”阮红俏绕来绕去,差点将程然绕晕了过去。 “你说的是谁?” “逍遥王燕藜。”阮红俏看着京城方向,似乎在寻着眼里逍遥王府的所在位置。 “哦,他啊?那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刁钻任性的逍遥王?”程然不屑的问。 “程然,不可以这样说他,他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堪,至少,他对我很好。这两年,他对我照顾很多,我的娘亲说他是好人,他在我魏宁眼中也就是好人。我曾发过誓,他朝,他若有事,我定舍命相护一次。”阮红俏说得坚定。 程然眼中金光闪过,嘴上却羡慕的说:“真是一个让人嫉妒的人,听说皇帝护他,魏王宠他,还有你这么个红颜知己愿意对他舍命,他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命?” “呵,”阮红俏不由心情大好。“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吧。” “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我信了。”程然嘟囔着。 “程然,你那天为何会去司马府?”阮红俏侧头问。 “我那日正好去司马府办点事,没曾想看见一大群人围攻你一个小孩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手救了你,你不用特别感激我啊,只是碰巧而已。”程然淡淡的说,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是么?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激你,早上我给你说的话,一辈子有效。” “好,既然那个逍遥王得了你一个誓言,我也就心安理得的要了你这个承诺。” “嗯。”阮红俏点点头,道:“程然,明天,我想离开了。” 程然沉默了一会,问:“你准备去哪?” “冬日我怕冷,我准备去南方。”前世自己的家乡可是四季如春的,所以特别喜欢南方。“程然,我走后,能不能派人去逍遥王府给我送个信?就说最多五年,我会回来见他。还有,要他少惹些是非,别让我走得不安心。” “好,我定会亲自将话带给他。” “如此甚好。” 短暂的沉默后,程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塞到阮红俏的手里道:“这是天鹰刹的信物,天鹰刹在很多地方有据点,将来你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谢谢你。”由于天黑,根本看不清雕的是什么,但是依着触感,分明同程然腰上佩戴的玉佩形状无二。 “明日我有事走不开,就不送你了。” “没关系。” 古时的天,澄明清亮,漫天的星子就像孩子的眼睛。 ------------ 临行嘱咐 “宁儿――” 天还没完全透亮,阮红俏便被一阵呼唤声吵醒。 汗死,京城离这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现在还没到辰时,他就赶来做什么?自己不睡觉还不让人睡觉了?程然是怎么带的话? 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披了件袍子,走出小屋,小玲儿先一步开了门,但见燕藜满脸欣喜的引颈顾盼,身后跟着的寻夜离欢,离欢的手中还拿着一只硕大的包袱,两人别扭的扭过头,不看阮红俏。 “没叫你来啊。”阮红俏嘟囔着走向燕藜。 燕藜带着他燕式的嬉皮笑脸,越过小玲儿,跨到阮红俏跟前,把着她的双肩,道:“我这不是想你嘛,如今你要离开,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快让我瞧瞧,你还好吧?昨夜听那个程然说了你的事,担心死我了,所以我今儿个一大早就往这赶了。” “是够早的。”阮红俏打了个呵欠,道:“我还死不了。” “小没良心的,精神点。”燕藜不悦的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小玲儿,去给你家小姐倒杯茶,让她清醒清醒。呃,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说着就轻车熟路的往阮红俏的寝房窜去。 阮红俏心念一动,跟了进去,看着正在倒茶的燕藜的背影,疑惑的问道:“燕藜,你来过这?” 燕藜顿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险些掉桌上,那也只是一瞬的事而已。燕藜放下茶具,转身搀扶着阮红俏坐到圆凳上,道:“你真当我燕藜是傻瓜啊?刚才不是见你从这屋出去的吗?” “是吗?”也许吧!阮红俏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问道:“燕藜,山下怎么样了?” “一团糟。”端了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正色道:“那日我不是依约等在竹苑外面吗,到了亥初,并不见你出来,我就准备进院里去找你,结果就看见火光冲天,我就知道出了事了。依着火光寻去,我隐在暗处,就见到阮家正合力在灭火,你却不见了踪迹,于是我再折回竹苑,亦是人去楼空。司马府走水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坏就坏在阮文渊第二日早朝便上奏皇上,说是宁采臣无故闯进司马府,杀死一百二十名护院,还放火烧了一大片房屋。皇上没说什么,皇后却不依了,她乃阮文渊的亲妹妹,自是顾着自个家的,逼着皇上下旨缉拿宁采臣,要连着殴打日暮皇子的事一起办。对了,那日暮二皇子的事也因此耽搁了下来,说是被宁采臣闹得心慌,怕是不日就会启程回日暮了。” “这阮文渊还真是恶毒!不将我置于死地不罢休吧?”阮红俏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溅起杯中水花无数。继而担忧的看着燕藜,问道:“那会不会连累你?” “他还害不了我。”燕藜嗤之以鼻。 “小心些为妙!”阮红俏嗫嚅着:“燕藜,前面的路,或许坎坷,但是我会很好的活下去,不要为我担心。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嗯,那通缉令的事过几日我便去求皇上撤下来。如今你留在京城并不安全,所以我也不留你,得空我会去看你的。”说到这,燕藜一把抓过阮红俏的小手握在手中,“还有,这落霞山虽处于外城,出城们的盘查是少不了的,通缉令上的画像是男装,你便换上女装出城。这衣裙,我带了几身来,路上的吃穿用度及干粮,我准备了一些,记住,万不可在郊外夜宿。” 阮红俏从未见燕藜这么细心过,心下不由有些感动,点了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差点忘了。”燕藜说着在袍袖中掏着东西,赫然就是曾经送给阮红俏的匕首,并擦拭得焕然一新。“程然让我交给你的。” 阮红俏一把接过,欣喜不已,“我还以为在那晚遗失了。” “宁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 ------------ 凝眸一笑 燕藜带来的衣衫全部是上等云丝织就,阮红俏选了一套淡蓝色的斜襟长衫,腰上系了同色丝涤腰带,在右侧简单的挽了个结,小玲儿撂起前顶的头发为她梳了一只斜云髻,露出了阮红俏光洁饱满的额头,再留了一部分青丝闲散的披泄在身后,整个看起来清爽飘逸、大气婉约。末了,小玲儿从燕藜带来的几样首饰中选了一窜璎珞额饰为她戴上,顿时增添了一抹妩媚的韵味。 “逍遥王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小玲儿艳羡着感叹。吴妈则看着打扮出来有几分像夫人的阮红俏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 屋外的燕藜听见了,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小玲儿,爷改日定然重重打赏你。” 说着将卧房的门推开一道一尺宽的缝,探头探脑往里看,正遇上阮红俏向他望去。燕藜顿时傻了眼,就这样呆呆的立在了门口。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没想到打扮起来却是如此的倾国倾城,且她现在还小,已经美成这样,将来莫不是要长成祸水? 阮红俏见他一副呆鹅的样子,不由嗤笑出声。 燕藜一见,整个人都要晕了过去,嘴里不由喃喃的念道:“凝眸一笑步升花。” 燕藜身后的寻夜离欢,还有那已经起床的云泽,见燕藜呆掉的样子活似中了邪一样,不由也挤到门口,争着往里看,差点挤破了门槛。霎时,三人亦如燕藜一般,似是中了定身术。 小玲儿好笑的看着几个长相皆是不俗的少年男子,心情亦是大好,不由大声调侃道:“逍遥王,你的打赏小玲儿是不敢要的,小玲儿现在只希望逍遥王把口水给擦干净,免得一会污了小姐的衣衫。” “呃?”燕藜听话的以袖抹了抹嘴角,瞬间醒悟过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嘿嘿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如斯美人跟前失态也算不了多丢脸的事。” 要说脸皮厚,放眼整个京城,甚至整个苍莽大陆,又有谁及得上燕藜的十之一二呢?然而他身后那几位比他面皮薄多了,个个羞红了脸,左顾右盼。 燕藜回头,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泽他们挤在身后,顿时狠瞪着眼,推着几人道:“走开走开,谁许你们看了?” 寻夜嘟哝道:“爷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嗤,你们也算君子啊?”燕藜嗤之以鼻。 离欢也抗议道:“只许爷看,不许我们看,那不是太不公平的?况且一会儿宁儿姑娘出来,咱还不是能看见?”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滚开。”燕藜火大的将三人一把推开,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将门在里面栓上。 云泽隔着门,挑衅的说:“真是个霸道的男人,公子我决定了,跟着宁儿一道游山玩水去。” “你敢!” “好了,有完没完?”阮红俏好笑的摇着头。 燕藜趋步上前,把着阮红俏的手臂,讨好的道:“宁儿,咱把这衣衫换了吧,要不这个璎珞就不要戴了。” “你很闲啊?”阮红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哦。”燕藜不罢休,道:“那你答应我,到了南方,就换回男装。”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阮红俏不耐烦的转身。 “婆婆妈妈?”什么意思? “就是你很细心的意思。” “这样啊?”燕藜顿时咧开嘴,笑得开心极了。 ------------ 长亭送别(上) 今儿又是个好天气,阳光倾泻在碧绿一片的草地上,露珠儿泛起晶莹的光泽,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阮红俏主仆三人连同燕藜寻夜离欢走在下山的蜿蜒的小径上,却是少了那个面皮薄、老爱脸红的云泽。 眼看就要到山脚了,燕藜正想着刚才云泽说的那句话定是玩笑时,身后却响起某人的声音来:“等等我――” 呃?!真是不能念叨! 燕藜不悦的停下步子,转身看见云泽一手提剑,一手提着包袱,腰上别了个酒葫芦,施了轻功在后面追赶。 “宁儿,你们先下山。”燕藜两腿分开站立,双手叉腰,头也不回的说道。大有要和云泽大干一场的感觉。 “好。”阮红俏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几人先行下山。 “怎么,你真的要跟着去?”燕藜怒瞪着已经赶到近前的云泽。 “对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去散散心。”云泽混不理会燕藜眼中的怒火,淡淡的说。“况且宁儿的伤还没完全好,有我这个大夫兼功夫高手在身旁保护,她们一行安全多了,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谁稀罕?我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哪里需要你?还有,谁许你叫她宁儿的?”燕藜说着说着,一拳就挥了过去。 云泽轻松的以剑隔开,嗤笑道:“她又不是你的谁,我为什么不能叫?还有,你小子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你放心吧,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你求不来。” 呃?燕藜愣住,似是在思考他这话的意思。 云泽寻着他发愣的空档,轻松的跳开,朝着山下飞驰而去。 “你小子!”看着云泽的背影,燕藜若有所思,或许,云泽在她身边亦是好事,自己也可以放心不少。 如是想着,燕藜也飞身追着云泽而去。 因着阮红俏身着女装,并有逍遥王跟随在一侧,外城城官没怎么盘查便轻松出了城门。 “别离亭”处在京城南门外二里地的地方,乃大燕国人送将士出征和送公主郡主和亲的十里长亭。 燕藜给阮红俏准备的马车就停在长亭外,且有一对护卫随立在侧。 离着别离亭还有数十丈远,阮红俏便瞧见马车旁的追风,整个人高兴坏了,毫无淑女风范的,迫不及待的向追风跑去。 “追风――”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阮红俏前面跑着,燕藜不依的跟在她身后追着叫唤―― “诶,丫头,别急啊,当心摔跤。”某人担心的喊。 “诶,丫头,你太污这上好的云丝锦缎了。”某人不住的摇头。 “诶,丫头,我看你还是适合着男装。”某人打着小算盘。 “诶,丫头......” 因为某人非常丢脸的摔了个嘴啃泥,没喊出来的话被咽了回去。 身后几个年轻人莫不是笑得前俯后仰。 吴妈满是皱褶的脸上亦是挂着慈爱的浅笑。她完全能看出这逍遥王是真心对宁儿的,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身在这个世道,女子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得一个男子的垂爱么? ------------ 长亭送别(下) 追风这会也发现了阮红俏,一阵蹬蹄长嘶后,打了个响鼻,朝着阮红俏奔来。 “追风,想死我了。”阮红俏搂过追风的脖子,与它耳鬓厮磨着。 燕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追风跟前,硬要把阮红俏从追风身边给拉开,追风不服气,一个鼻息喷在燕藜脸上,隐隐还带了些鼻水。 燕藜抹了把脸,骂道:“好你个追风,爷平时给你吃好的用好的,还专门派人侍候你,你就这样对待爷?”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跟个畜生较个什么劲?”阮红俏看着他原本俊逸,此刻却略带滑稽的脸,心里的离愁也少了许多。 牵了追风,与燕藜并肩朝马车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马车倒是少了燕藜一贯追求豪华的作风,没有怎么的华丽,而是寻常富户家里常用的那种,但是够大,够宽敞。吴妈及小玲儿将一切准备停当,便上了马车等候。 云泽欲骑追风,追风却不让,只好坐到了车夫旁边。 燕藜极尽自然的扯着阮红俏的手,眼里满是不舍。 燕藜,你心里的不舍宁儿看得见,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刻,却没有人愿意发出声音。 “燕藜,我走了。”阮红俏打破沉寂。 “宁儿,原本是很想亲自送你去的,但我目前有事在身,实在是脱不开身,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捎个信来。还有,云泽是可以相信的人,有事也可以请教他。”燕藜难得很正常人感情的说了这么一堆话,倒让阮红俏有些不适应了。 “知道了,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婆婆妈妈。” “谢谢宁儿的夸奖。”某人再一次笑得嘴都歪了。 阮红俏只觉得头顶冒汗,还伴有成群的乌鸦飞过。 “宁儿,你身体还没全好,就不要骑马了。”燕藜担忧的说。 “你没见追风这么想我么?我就骑一段路。”阮红俏说着却是翻身上了马。“燕藜,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宁儿,你也满婆婆妈妈的嘛。”燕藜傻笑着,心里极为享受阮红俏对她的关心。 囧!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不和你啰唆了。”阮红俏调转马头,一抖缰绳,马儿便听话的向前急奔而去。 “驾——”马车夫一阵吆喝,马车亦急奔而去。 自己还是不甚喜欢这离别的感觉啊!阮红俏腹诽,心里已是升起淡淡的怅然。 行了一段路,勒马回头,燕藜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正努力的挥着手。 越过燕藜的身影,望着远处京城的方向,这个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这个承载着安宁与富庶,同时也带给她伤心及噩梦的城池,阮红俏轻咬着嘴唇,喃喃低语:“阮文渊,权且让你再多活几年!” 最后望了眼西方,魏芸娘葬身的地方,“娘亲,宁儿走了,你可要保护宁儿啊。” “驾——” 燕藜,等着我,等我成就归来,等我报了仇,如若我已放下心结,如果我还活着,若是你不曾变心,我愿意和你相伴一生。 ------------ 再见凰舞 因为不急着赶路,阮红俏行了一段路,便放弃骑马坐进马车里,马车慢悠悠的一路朝南行去,追风则乖顺的跟在马车后面。 一直到了晌午,才不过行了二三十里路。 “宁儿,肚子饿了吗?不如下车休息一会,吃点东西,你不习惯坐马车,反倒不甚舒服。”吴妈关爱的问,转瞬却抱怨道:“吴妈我没坐过马车,这把老骨头可是坐得难过死了。” “哈哈,吴妈,逍遥王要是听了你这话,必定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没见么,他可是细心的在座凳上加了两层的软垫咯。”小玲儿右手食指戳着弹力十足的软垫,嘴上浅笑着,眼睛却睨了一旁的阮红俏一眼,那言外之意不言而明。 恶寒!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八卦了?看来得尽快找个人家把她给嫁出去,省得整日里拿我开涮。 “小成,停下来休息会吧。”阮红俏非常大度的不理会她的八卦,待马车停稳,撩起车帘,推开云泽,搀着吴妈跳下马车。 “对了。”小玲儿神经大条的叫道,而后打开马车座位下的隔板,语气中满是期盼的味道:“我来看看逍遥王为咱们准备了些什么吃的。” “呀,这是什么?”小玲儿再次叫道。 听到小玲儿咋呼,阮红俏和云泽都围到马车前,看见小玲儿手中捧着一支鹿皮包裹着的长约四尺的条状物。 阮红俏甫一见,心中便了然。从小玲儿手中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来,握在手中。这不是那凰舞又会是什么?! “凰舞?”云泽轻呼。 “你识得此剑?”阮红俏看着云泽,并不是十分惊讶。 “呵,岂止是认识,这就是我祖上所铸的剑。”云泽淡淡道来。 “云泽,云梦天!原来你是名剑山庄的人。”阮红俏顿悟。 “我便是云梦天第十七代孙,名剑山庄第十七代传人。” 阮红俏隐约觉得云泽说这话时,并不是多么骄傲的样子,相反的隐隐还有些反感的感觉。 “呵,幸会幸会。”阮红俏笑道。 “幸会?”云泽懵懂。 “呃,就是认识你很高兴的意思。”阮红俏把玩着凰舞,诌道。 “呵。真没想到燕藜这小子把这么宝贝的东西送给了你,看来你在他心中真的很重要。” “这小子?” 阮红俏疑惑,忽然想到刚才和燕藜分手时,燕藜对自己说过云泽可信,想来定是极为熟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云泽是程然请来为自己疗伤的人,那么说他们三个人是彼此认识?还是说云泽认识燕藜,同时又认识程然,而程然和燕藜之前却互不相识?再或者说程然和燕藜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阮红俏不由试探的问,“你和燕藜很熟?” “我们认识十来年了。” “那你和程然又认识多久了?”阮红俏装着漫不经心的问。 云泽突然意识到阮红俏的用意,于是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天鹰刹的人你相信吗?” “呃?这样啊?”阮红俏若有所思,而后轻轻摇头,心说,我就说嘛,那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呵,真是自己多心了。 却在这时,云泽与阮红俏对望一眼,而后冷着面孔,寒着声音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 路遇杀手 “吴妈,上马车。”阮红俏不疾不徐的说。话音才落,便从旁边的树林中窜出来五十来个黑巾蒙面人。 小玲儿战战兢兢的拉过吴妈扯上马车,放下车帘,不敢往外看。 阮红俏看着小成,问道:“你可会功夫?” 小成是燕藜派给阮红俏的马车夫,不过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极腼腆的一个人。见着阮红俏看着自己,小成脸色微微一红,伸手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长剑代替了回答。 “呵,吴妈和小玲儿就交给你了。”阮红俏向着蒙面人妩媚的一笑,淡淡的说:“这剑还没见过血,今日,我便要瞧瞧这宝剑的威力。” “宁儿,身体可吃得消?”云泽关心的问。 “好得不得了。”阮红俏讥诮的说:“你还不相信自个的医术么?” “呵,那是,当今世上,我云泽若在医术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云泽得色的说。 “你就美吧。”阮红俏瞪了他一眼,心说,怎么我尽遇到些自大的家伙? “我说的可是事实。”云泽见阮红俏不信,很无辜的辩着。 蒙面人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侃着,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心里早已不悦,纷纷亮出武器,朝阮红俏等围了过来。 “铮――”阮红俏跨前两步抽出宝剑,泠泠之声顿时响切耳畔,她再次感觉到宝剑发出的寒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觉得凉丝丝的。 云泽亦趋前两步,与阮红俏并肩而立。阮红俏此刻看清他的剑的剑鞘和剑柄都是极其普通的,心下不由大惊。他乃名剑山庄传人,何以武器却如此普通? 云泽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嘲笑道:“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次你可是外行了。” 说着,云泽甩开剑鞘,阮红俏更是惊讶。这剑,居然是没有剑尖和剑刃的,而且黑不留丢的,看起来就是一把没完工的剑。 “这剑名叫‘无影’,乃天山寒冰潭里掏出来的千年玄铁所铸,别看它木木呆呆的,却是锋利无比。其价值,比起凤鸣凰舞还要高上几倍,燕藜那小子想以十万两金子从我这诓去,我没答应。不过天下的宝剑,也就无影、凤鸣、凰舞最为名贵,且都是出自我名剑山庄之手。”云泽越说越得意。 “切,没试过我可不相信。”阮红俏嗤道。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它的厉害。”云泽说着,飞身挑起,宝剑一挥,剑气将两丈外离得最近的蒙面人扫倒了三人。 阮红俏离得近,顿时被凌厉的剑气逼退了半步,不由叫道:“哇,当真是宝剑来着。只是,你别把他们杀光了,我还要试剑呢。” 阮红俏说着跳进战圈,“唰唰唰”便刺出三剑,动作迅猛快捷,让人防不胜防。 蒙面人立时分作两组,将两人分别包围起来。这些人的招式比起司马府的护院要凌厉毒辣得多,且招招直逼阮红俏的要害。 呵,看这架势,怕是请的杀手吧?和前世自己手下的杀手组织有些相似。阮红俏腹诽。 然而阮红俏宝剑在手,如虎添翼,自然并未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宝剑出手,必定见血。蒙面人片刻之间已经死伤十多人,被斩断的武器无数。 “王八蛋,那雇主不是说她只是略微懂点武功么?怎么这么厉害?出那么点钱,却死了我这么的兄弟,不管了,大家撤。”蒙面人中有人怒骂着就想逃走,却被林子里出来的另外一拨黑衣覆面之人给围了起来。 “云泽,你的人?”阮红俏问。 “是天鹰刹的人,估计是程然派着暗处保护你们的。”云泽见有人帮忙,索性跳出战圈,负手看戏。 阮红俏虚晃一招,也跳了出来,悠闲的掏出绢帕擦拭着剑上血迹。 不多时,蒙面人便被黑衣人全部砍翻在地,同先前在司马府一般,遇到有呼吸的,便会上前补上一剑,直至确定对方断气。 “多谢兄弟们。”云泽抱拳相谢。 “职责所在。”黑衣人中有人淡淡回了声,便隐到林中去了。 “呵,真酷。”阮红俏感叹。 “酷?” “走了。” “不吃东西了?” “肚子饿了就在马车上吃吧。” ------------ 理想之地 阮红俏等人一路慢行,遇到风景秀丽的地方偶尔还会逗留一两日。路上也曾遇到过几拨杀手,但都被隐匿在暗处的天鹰刹的人给除去。 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堪堪来到大燕与大楚交界的一座城池前。 “宁儿,这里就是溯原,此地钟灵毓秀,四季如春,民风纯朴,经济繁荣,交通便利,与大楚毗邻,且在大燕管辖之内,不失为你心目中的理想之地。”云泽侧头对一旁马上的阮红俏淡淡道来,他与阮红俏相处日久,彼此也都算了解,面对阮红俏,已是坦然,早不若初见她时那般爱脸红。 “大楚经济发达,喜文不喜战,且与大燕历来交好,真正的好地方。”阮红俏望着前方几丈外厚重的城墙,微微的点了点头,掷地有声的说:“好,我魏宁就在此地起家。” 六月的天,已是炎热,偶有微风吹拂,让人精神也为之一爽。 阮红俏早在出了漠城地界之后就换上了男装,此时的她,五官精致,气质高雅,一身白衣胜雪,刘海亦梳了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个一个风神俊秀的公子哥。 因临近城门,不得不下马步行。 云泽跳下马车,接过阮红俏手中缰绳,与她并肩而行。 一应通关文书都是燕藜准备好的,是以很轻松的就进了城。 经过一个开阔的青石地砖广场,再行了约莫三刻钟,众人才进入内城。 入了内城,才慢慢的觉着热闹起来。越往里走,越发见识到此地的富庶与繁荣。 道路宽阔,商铺林立,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影影绰绰。这个时期的建筑大多都是以木头搭建的,所以见到三层楼高的建筑已是稀奇,而在这溯原,竟是随处可见。想来是燕楚两国相互通商,才营造出了这般繁荣的景象。 阮红俏左顾右盼,越走越觉得欣喜,混不在意旁人投来的惊羡的目光。 她如果说要崛起,就需要很多的钱,首要要做的必定是经商,还好前世里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这些都难不倒她。赌馆,青楼,食馆等,在这个时期无疑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凭借自己多进化几千年的头脑、见识与这地方的富庶,绝对可以在五年之内让自己壮大起来。 呵,这溯原,与她心目的理想之地是越来越吻合了,不由在心里将文景帝与大楚皇帝的祖宗十八代感谢了个遍。 阮文渊,我要一步一步将你瓦解,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妻妾儿女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 “宁儿,现在是何打算?”云泽侧头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再度牵起了心里那寸柔软之地。心里竟是觉得看着她开心,自己也会觉得喜悦。 难道,是我云泽爱上了你? 只是,他心里明白,燕藜喜欢他,她心里也是有燕藜的。朋友之妻,他云泽何以能戏?宁儿,如果是我云泽先遇见你,你可会多看我一眼? 宁儿,如果有来生,我要做先识得你的那个人。 “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用了午膳再作打算。” ------------ 君家小越 马车在一家看起来非常气派的三层楼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小玲儿搀着吴妈跳下马车,车里一个体格瘦小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儿,把行李递了出来,交到小成和小玲儿手上,才跳下马车。 这个男孩儿非是别人,正是魏芸娘被持那晚,带阮红俏去找阮文渊的那个男孩儿。 说来也是凑巧,阮红俏等人离开京城后,在留宿的第一个城池金安,遇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还被人追赶的他,便将他救了下来。 事后了解到,他叫做君越,十三岁,本是出生在一个富户人家,却在他八岁那年,爹爹得罪地方权贵,被人陷害入狱,禁不住酷刑,撞死在牢中,他娘亲受不了打击,也投河死自尽了。双亲亡故后,他便被仇人卖到京城,辗转又被卖到了司马府,在那做了三年的奴役,小他一岁的妹妹亦被人卖到了当地的青楼。 那日,他的确是逃出了司马府,并且赶到南城门那躲了起来,第二日一大早便混出了城。因着没地方去,就想着带着阮红俏给他的二百两银子,回家乡干点小生意,挣到足够的银子后,把被卖到青楼的妹妹赎出来。没曾想刚到金安,便被人把银钱给扒走了,饿了几天肚子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就在包子铺顺了一个包子,结果就发生被人追赶的那一幕。 因为觉得愧疚,而他也无处可去,阮红俏就将他带在了身边。这小子话不多,且伶俐、懂事、勤快,很快便得到吴妈及小玲儿的好感,阮红俏也乐得多个帮手。 小二哥阅人无数,一见阮红俏与云泽的穿着,便知道是有钱的主。当即点头哈腰的迎上前来,懂事的接过云泽手上的缰绳。 云泽大方的甩了一块碎银子给他,便着小成跟着他去把马车停好。 一行进了大堂,跟掌柜的要了四间上房,把个掌柜的乐得跟什么似的,态度不是一般的热情。 这会早过了用午膳的时间,等一切安排停当,掌柜的亲自领着小二为他们打了热水净手洗面,还亲自领他们下楼,招呼他们点菜。 阮红俏一阵恶寒,心忖,看来古代和现代还是有许多融会贯通的地方的,而最能体现出来的便是人情世故。如果你穿得差些,那待遇肯定是完全不一样了。或许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雪中送炭的少,却永远不缺乏锦上添花之人。 “掌柜的,不用点了,把你们拿手的菜端个五六样出来就成了,再来壶好酒。”云泽吩咐道。 阮红俏嘀咕道:“迟早喝死你。” “好咧,客官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掌柜的一脸谄笑的躬身退开。 “宁儿,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云泽与阮红俏对坐方桌两边,等掌柜的走了才问道。 “小姐说你酒量很好。”小玲儿低笑道。 “呃,那是,我从八岁就开始喝酒,从来没醉过。”云泽得瑟的说,那样子,骄傲得不行。 “德行。”阮红俏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喝酒会误事,以后少喝点。”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作你在关心我?如是想着,云泽嘴角慢慢咧开,极其干脆的答道:“好。” ------------ 君家宅子 众人皆吃了个肚儿圆,云泽竟是听话的没有喝酒。 结账的当口,阮红俏问道:“掌柜的,你可知道这城里可有闲置的宅子售卖的?” “公子要买宅子?”掌柜的顿时来了兴致。 “是啊,我们打算在这溯原安家了。” 掌柜的迎奉道:“宅子倒是有一处,在这条街的尽头,占地广,价钱也很公道,只是怕公子不敢住。” “哦?”阮红俏挑挑眉,戏谑道:“难道是鬼屋不成?” “公子可是说对了,那里真是闹鬼。”掌柜的神神叨叨的说:“听说每到亥时,那后院里就会发出凄厉的恸哭声,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吗?”阮红俏越听越觉得好笑,这世上哪里有鬼神一说?“如此我倒真要去瞧瞧。” “好,既然这样,我带你们去瞧瞧,这宅子之前已是辗转售卖了好多次了,我一个远房亲戚当初也是不信邪买下了它,住了几日后,才知道传言都是真的。这不,后来闹鬼的事越传越开,宅子都押在手上好多年了也没见卖出去。公子若瞧得上,价钱方面绝对好说。” “掌柜的倒是个实在人。” “公子,敝姓张,叫做张和。做生意嘛,讲的就是个实在、和气,我整个家当都在这,若是骗了你,怎么好在这溯原立足?”掌柜的谄笑道。 “呵呵,张掌柜的说的是,如此就劳烦掌柜的了。”阮红俏抱拳一揖,而后侧头对小玲儿道:“小玲儿,你陪着吴妈到客房休息,小成留下护着她们。” “公子,我能不能同你一道去?”君越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出的这番话,是以一张脸涨得通红。 “可以啊。”阮红俏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转头对掌柜的道:“请张掌柜的带路。” 张掌柜向小二交待了一声,便领着阮红俏、云泽、君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高墙大门前。阮红俏瞧着府门前石狮巍立,大门上的漆有些剥落,硕大密扎的铜钉因为年代久远,耀着清冷的光。那院墙高约七尺,墙头已是长满了艾草,左右望去,尽是有些望不到头。虽是有些破败,却不难看出这户人家之前的富庶。 此刻,身后的君越悠地朝着大门跪了下去,失声痛哭了起来。惹得阮红俏云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公子,他这是?”正在开门的张掌柜回头瞪着眼望着阮红俏。 阮红俏蹲下去,抚着他的背,问道:“小越,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君越摇摇头,反常的一把抱着阮红俏,头搁在她的肩上,越哭越大声,引得路人越围越多。 云泽见着这孩子如此亲昵的对阮红俏,心下一阵不满,粗鲁的拉起他就往屋子里拖去。 阮红俏朝着围观的人群道了声“抱歉”,便拉了张掌柜冲进去,关上了大门。 “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云泽火大的问。 “这,这便是我以前的家啊。”君越眼泪鼻涕留了一脸。“刚才听张掌柜说起,我隐约便猜到他说的定是这地方,所以才想跟过来确认一下。 之前君越只说了家在南方,并未告诉过他们他的老家就在溯原,这还真是凑巧!阮红俏与云泽对望一眼后,摸出锦帕递给他,示意他将眼泪擦去。 “你是君家的孩子?”张掌柜惊异的问。 “是的,当年爹娘死后,我便离开了这。” “唉,说起来我和你爹还有些渊源,怪只怪树大招风,惹人眼红。”张掌柜摇头叹息。 “张掌柜,这宅子我买下了。”阮红俏当即决定。 张掌柜不敢置信的问:“你不再看看?” “不必了,君越是这君府的孩子,那‘鬼’是不会害自家人的。”阮红俏浅笑着,她倒要瞧瞧那“鬼”是哪般模样。 “好吧,既然公子爽快,我张和也不妨爽快一次,房契地契都在我店里,就一千两银子吧。” “如此,多谢张掌柜的了。” 这个价格,绝对是物超所值!呵呵,我就要有自己的家了。阮红俏欣喜莫名。 ------------ 入住大宅 回到客栈,张掌柜便派人请来当地地保作公证,一切交接手续十分简单,当天便弄妥。 第二日,阮红俏请了二十多个小工,分派好人手,开始着手打扫修葺府院。因为府院过大,且闲置了三四年,很是费了一些时间。 半个月后,阮红俏携大家住进了焕然一新的府院,当然,门匾是换过的,那是云泽亲自书写,亲自雕刻出来的“魏府”两个字,并亲自挂上的。 当时阮红俏看见了,左手抱肘,右手支着下巴端详了半天,才嗤之以鼻的道:“你大少爷神神秘秘这么久就鼓捣出这两个字?不过不得不承认你大少爷的书法造诣比起你的医术来要好太多了。” 云泽听了这话不依了,当即跳脚反驳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少爷我的医术哪有这么不济?你别忘了,当时是谁把你从死亡线的边缘拉回来的?况且本少爷大可将你那伤口的疤都给抹平了,是你自个非要留着,怪谁?” 伤口是抹得平,但是心痛和仇恨是否能抹得平呢?想着这,只觉心里郁结难耐。 廊下两只四角灯笼,将她的背影清晰的勾勒出来。 阮红俏端坐在后院的石桌前,喝了一口清茶,心里的烦郁才淡了些。 天上残月如钩,被漫天星子夺去了不少光辉。 快七月了,天气有些浮躁的闷。 小玲儿一手拿着蒲扇,一手端着碗梅子汤慢慢的走了过来。 “小姐,天闷,快把这碗梅子汤喝了,解解渴,我在凉水里冰了好一会的。”小玲儿直接将碗递到阮红俏手上,再摇着扇子为她煽风,嘴里喋喋不休,“明儿我去打听打听哪里可以弄些冰块。” “好的。吴妈如今五十多岁了,经不住操心。这府里的事,以后都得靠你打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阮红俏一口气喝光梅子汤,顿觉整个人都凉爽了起来。 “小姐就放手做自己的事去吧,小玲儿特定将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 “嗯,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顿了顿,响起什么似的问:“小玲儿,你原本姓什么?” 小玲儿瘪了瘪嘴,赌气的说:“忘记了。” “呵。”阮红俏轻笑出声,她知道她是不愿意去想起过往,更不愿意去想起那个将她卖掉的“家”人。徐徐道:“既然这样,就跟了我姓吧,就叫魏玲。仔细你都十八岁了,总不能小玲儿小玲儿的叫一辈子。以后这府里还会添上很多人,叫你小玲儿总是不妥。” “魏玲谢谢小姐。”小玲儿语气有些哽咽,说着就要跪下去。 阮红俏一把托住她,不悦的说:“再跟我来这些虚礼,我马上找人把你嫁了。” “呜,魏玲再也不敢了。”小玲儿假哭道。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阵“呜呜呜”的女子的真哭声。 “小姐,原来传言是真的!”小玲儿颤着声音,双手抓住阮红俏的臂膀,害怕的左顾右盼。 阮红俏悠地跳起身,厉声呵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 夜半驱鬼 那声音并未因为阮红俏的断喝而停下,相反却是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凄厉。原本幽深的庭院也因为女子的恸哭声而显得更加的诡谲起来。 房间里云泽、小成、小越听见阮红俏的声音,便跑了出来,吴妈手上端了盏油灯也跟在后面。 阮红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朝声音的源处走去,云泽等人小心翼翼的紧随其后。 这是府上的一处花园,园子里原本荒草丛生,前些日子才打理清爽,因着以前魏芸娘喜欢兰花,吴妈就请人搬来了许多兰花坛子,整齐的排列在花园中央。在右侧,有一颗粗壮的合欢树,以碎石垒了个大圆坛围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众人恍惚中见到一抹白色的影子飘过树旁的月洞门便不见了,吓得小玲儿大叫了一声。 小越激动的奔上去,扶着月洞门的门框,凄然的大声叫道:“娘亲,是你吗?是不是你的冤魂回来看小越了?娘亲,你出来,和小越说说话啊。” “越儿?”女子极温柔细腻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些不相信的成分在。 呵,我就说着世上怎么会有鬼嘛,阮红俏心说。止住想冲上去的云泽,和着众人静静的站在一旁。 “小姨,是你?”君越听出了女子的声音,颤声问道。 白衣女子从暗处翩然走出来,近到君越跟前,搂过他单薄的身子,借着微光,打量着他,眼泪霎时就流了出来:“真的是你,越儿,真的是你。” “小姨,是我,是小越回来了。你是不是死得很冤,不能投胎转世,所以才流连在这啊?”君越亦是哭得稀里哗啦,直叫人愁肠百结,肝肠寸断。 小玲儿和吴妈早忘记了害怕,在一旁跟着掉眼泪。 “小越,说什么傻话呢?”阮红俏跨前一步,朗声道:“叫你小姨屋里说话去吧。” “公子,你是说小姨是人,不是冤魂?”君越侧头问阮红俏,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接着又转回头去,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白衣女子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啜泣着,“是的,我还活着,苟且偷生的活着。” “小姨......”君越喜极而泣。 “走吧。”阮红俏负着手带头往前院而去。 亮堂的大厅里,众人莫不是被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 女子也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只是满眼怜爱的看着君越。 “小姨,你的脸......”君越望着跟前女子,眼里是掩不住的伤痛。 只见女子原本白希细腻的脸上横七竖八的摆着七八道疤,其中一条横贯鼻梁,像几条肥硕的白色蠕虫覆在脸上。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婉约,善良可人,容貌绝美的小姨?现在她的这张脸,看起来可以算得上......狰狞了。小姨,你到底承受了多少常人不能承受的苦痛? 君越看着女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女子凄然一笑,从脸型的轮廓来看,不难看出面容毁之前的美丽。 “小越,有得必有失,虽然小姨失去了容貌,但是我保住了桢襙,谁又能说我的失大于得呢?”女子语气中有隐约的骄傲。 ------------ 苦大仇深 女子的话让阮红俏觉得有些凄凉,却也是对女子多了几分尊敬。在这桢襙观念极浓的时代,这无疑是生为女子的悲哀。 没有人打断女子的话,任由她戚戚道来。 “我叫做杨云,是越儿娘亲一母同胞的妹妹。后花园有一处密道可以通到外面,之前这府上也住过几拨人,都被我装神弄鬼给吓跑了。”杨云顿了顿,抓过君越的手握在手中,敛住眼泪,继续道:“我本是大楚人士,因着从小父母双亡,由姐姐将我抚养长大。在我十六岁那年,也就是五年前,溯原太守刘安见姐夫生意越做越大,有心想分一杯羹。姐夫想着这君家产业有一多半是祖上留下来的,没有答应,那刘安便诬陷姐夫是大楚国的歼细,将他入了狱,还对他施以酷刑。姐夫一介文弱的生意人,哪里禁得起花样迭出的刑具的折磨?于是撞死在大牢里。姐姐爱姐夫爱得如痴如狂,在为姐夫收尸回来的途中投了胭脂河。那刘安原本因为闹出人命还有些害怕,见姐姐也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霸占了君家的所有产业,将越儿卖到京城,将我和越儿苦命的妹妹娴儿卖到了翠云楼。当晚那老鸨就逼着我接.客,我誓死不从,趁她们不注意的空档,用簪子将脸划花,才躲过了沦陷青楼的劫难,那老鸨花了大价钱,不甘心将我放走,便将我赶到下房,专门为那些女子洗衣服。” “简直是岂有此理!”阮红俏火大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楠木大桌就这样碎成了几块,茶杯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杨云没想到眼前的公子小小年纪却身怀武功,下意识的抓紧君越的手,哆嗦了一下。 君越安慰道:“小姨,别怕,公子是好人。” 阮红俏制止小玲儿收拾一滩烂摊子,望着杨云,问道:“难道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公子有所不知,那刘安乃司马府大夫人的亲大哥,州牧大人也曾过问过这事,后来看他后台硬,刘安打点了些银钱,便将这事给化解了。” 原来有这样一层关系么?阮红俏轻咬着嘴唇,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众人见着她眼中寒光越来越甚,都沉默着不发话。 如此,我便先拿你阮文渊的大舅子开刀了!阮红俏打定主意,敛起眼中森寒,收回心神。 君越见阮红俏恢复常态,转头急切的问杨云:“小姨,娴儿呢,娴儿怎么样了?” 一听见问起娴儿,杨云的泪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如今娴儿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翠云楼的老鸨早先便瞧出娴儿的美貌,请了师傅专门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起初娴儿不愿意学,老鸨就拿我来威胁她;如若我要逃走,她们就威胁说杀了娴儿,没办法,我们只有苟且活着,好等着有机会为姐姐姐夫报仇。这个八月十五老鸨将举办一个晚宴,目的就是卖娴儿的初ye,牟取利益。越儿,还好你回来了,你回来我们就不会害怕了。” 君越看了看杨云,又转头乞求的看着阮红俏,那眼神,就像一只乞怜的小猫。 阮红俏看着那眼神,不忍拒绝,摆了摆手道:“小越,这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们权且放心。” 君越拉着杨云,走到阮红俏跟前跪了下来,磕着头,嘴里喃喃念着:“谢谢公子,我君越今生必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阮红俏第一次没有阻止别人向她磕头,她知道他们心中苦大仇深,唯有如此,才能表达他们心中的感激,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真心愿意帮他们。 小玲儿趋前搀扶起杨云,心里早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敬佩得无以复加。想着自己的身世,比起他们来可是要好太多了。不过现在好了,因为他们遇到了阮红俏! “公子,越儿,我得回去了,不然被他们发现,我又得挨打了。” 杨云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害怕又是刺得阮红俏心里发酸,叫过小成,淡淡说道:“你去送送杨姑娘。” “是。” ------------ 奇思妙想 接下来的十多天,阮红俏没事就带着云泽、小成将溯原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秦楼楚馆,酒楼小肆,绸缎庄,布衣店......无一不留下他们的足迹。 最让阮红俏欣喜的是,居然无意中打探到城里最大的赌坊――如意赌坊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太守刘安的二儿子刘俊。 溯原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商业发达,副业兴旺,百姓丰衣足食。但越是富庶,就越是吸引外来人口驻扎,且因为是和大楚国毗邻,往往存在着鱼龙混杂的情况。相对来说,偷儿、扒手、乞丐、孤儿等,也较别的地方要多些。 看着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成日里因为生活而忍受着别人白眼、鄙视和唾弃、甚至是殴打的孩子,阮红俏一阵难过,心里有个想法渐渐成型―― 那就是将他们网罗起来,加以选拔,然后再针对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性格、爱好、特长及头脑,传授各项技艺及武功,形成一个杀手网络和情报组织。当然,如果有为人活络,头脑够好的孩子,也可以传授生意方面的经验。待到他们学有所成时,再分派至全国各地,甚至是别的国家。力求做到学以致用、各尽所长,不浪费任何一个人才。 于是,阮红俏派给了云泽和小成一个任务,就是将五至十二岁的孩子,无论男女,全部接收起来,秘密带到魏府。 一时间,溯原城安宁了不少。百姓虽是觉得怪异,却也不知所以然,不过倒是乐得清静。因为云泽与小成是采取白天跟踪找对方的据点,晚上再进行带人的方式,并没有人知道是他们带走了那许多孩子。 然而,培养这样一个组织,须得一笔庞大的经济输出,一个大的组织如果没有一个完善的经济体系,那也是枉然。自己手上的两万多两银子除却买宅子及这段时间的开销,还有一万九千两,日常用度倒是不愁,但若是用到组织队伍的扩建上,这无异于杯水车薪。目前,首要任务是尽快寻求一个快捷的、来钱快的好项目。 好项目......在这个时代,有什么比赌坊和青楼能更快的揽到钱呢?有人可以一毛不拔,但是到了青楼赌坊却是一掷千金。翠云楼,如意赌坊,我魏宁的目标就是你们了。大燕律法有规定,官家及其亲眷不得私设赌坊,一经发现,斩!刘安,如今我从你的赌坊下手,你们也只有吃哑巴亏的份。至于翠云楼,那老鸨子心肠狠,手腕辣,还与刘安勾结,让官兵化妆成土匪模样,在大燕大楚交界的地方专门打劫过往行人,遇到有姿色稍美一些的女子便送到翠云楼,以牟取利益。真是一个无本生意!我魏宁取而代之也算是顺应天命。呵呵,八月十五,好期待啊。 阮红俏坐在魏府大厅的上座上,手中把玩着茶碗,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中,是不同于她年龄的精光。 “宁儿。”云泽乐呵呵的奔进大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卷。抓过阮红俏手中的茶碗猛灌了几口,才开口道:“那些孩子都集结了起来,一共有二百九十三人,其中男孩子二百五十一人。以我练武人的眼光来看,适合练武的有二百三十人之多。小成在那看着,要不你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砖铺就的小径上,微微的泛着青光,路边花盆里的花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津津生璨。 从后花园合欢树旁那月洞门进去,是一块空地,足有两亩地大。小越说这最早是一块菜地,他的娘亲曾经带着下人在这种着大片大片的蔬菜,足够府上五六十个人吃上一个夏天。 早在阮红俏决定收罗这些孩子时,就将这里铺平、夯实,铺上木板,开辟成了练武场。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小成的指挥下,按性别、年龄、身高编排成几组,规规矩矩的站着。见着阮红俏,眼里竟多多少少露出些畏惧的神色。 阮红俏负手而立,淡淡的笑了笑,道:“大家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 一个看起来个子不高,约莫十岁的孩子,壮着胆子,冷冷的问道:“既是没有恶意,将我们抓来这里做什么?” 阮红俏打量了这孩子许久,冷着眼,逼视着他的眼睛。 这孩子除了在开始的时候显示出了一丝害怕外,竟然瞪大一双眼睛与阮红俏对视着。 沉默,沉默,一大群孩子大气都不敢出,莫不是以指责的目光怒视着男孩儿,生怕他将阮红俏激怒,连带的让自己跟着遭殃。 呵,有趣,还没几个人能在她的森寒的目光逼视下不哆嗦的。这孩子,将来必定会是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阮红俏眼中满是赞赏。 良久,阮红俏才收回与男孩子的对视,将全场的孩子扫了个遍。缓缓的说:“你们这群人中,有孤儿,有乞丐,有逃奴,有偷儿......你们虽然活着,但你们无一不是活在生活的最底层,无一不是活在别人的唾弃声中。我把你们集结起来,是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是让你们有尊严的活着。在这里,没有人给你们白眼,没有人唾弃你们、辱骂你们、殴打你们;你们可以不再为活命而奔波,可以不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可以识字,学到傍身的技艺,你们还有绝对的自由。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是,我所说的一切,你们绝不能漏出去半个字。” 这一番话,犹如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中,激起一池的波澜。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孩子们早忘记了害怕,无不是一脸向往的神色,转而却是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刚才那个胆大的孩子望着阮红俏,嗫嚅着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阮红俏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 “我留下!”男孩儿坚定的说。 “我也留下!” “我也留下!” ...... 二百九十三人,没有一人愿意离开。 “很好,明日开始,大伙儿就开始学基本功夫,迟些天我再授以大家一套拳法,等过段时间我再按照大伙儿的自身条件选择适合你们的技艺修炼。”阮红俏指着云泽道。 “是,公子。”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喊。 “小成,带他们下去沐浴更衣、熟悉环境。” ------------ 悠闲时光 一切事宜都按着计划在进行着。 孩子们穿上新衣,吃着白米饭,脸上是无尽的满足。原本觉着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的事,竟然真的降临在他们身上,这于他们来说,犹如上天的恩赐。在他们心里,阮红俏对于他们,就是神,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出苦难的神灵!除了对阮红俏满怀感激之外,唯有努力的学习知识与武艺,以求尽快的学有所成,好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这就是穷苦孩子的心思,单纯且可爱。稍微给他们一些恩惠,他们便会为你舍弃一切,甚至是性命。你可以说我卑鄙、无耻,但在这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年代,他朝有了成就,谁又会去记得你的过往?在这个时代,若想不被人欺凌,你就要努力的让自己从温驯的猫咪变成一只强大的猛虎!我承认我魏宁从来都不是好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我只是为仇恨而活着的一抹游魂,前世是,今生也是,唯一期望来世,如果还有来世的话,我希望自己可以过得平凡一些,简单一些。人都是有逆鳞的,阮文渊拔了我的逆鳞,我将会不惜任何代价将他瓦解。你可以伤害我,但是千万别碰我在意的人!我魏宁,永远不会甘于受到别人的威胁,哪怕是付出性命,我也要和你抗争到底! 阮红俏着人在练武场边的一片柳树下以毛毡搭了一个硕大的凉棚,搬了把躺椅坐在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清一色短装劲衫的孩子们在炎炎烈日下认真的打着阮红俏教的一套拳法,连五岁的小孩儿都没有想过偷懒,这对她来说,是无比的欣慰。 小越也跟着孩子们一块儿在练习,或许他这个年龄才开始起步有些晚了,但是勤能补拙,他相信自己定能若公子那般,在武功方面有一番成就。在他心里有个想法,那就是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恶霸贼人,让天下少些像他这样无辜受害的孤儿。 如今的这些孩子,全都摒弃了以前的名字,分别以代号代替,再冠以魏姓。 吴妈和小玲儿煮了凉茶送过来。这凉茶是阮红俏教她们煮的,用金银花、夏桑菊、金沙藤等,加上甘蔗块熬制而成的,甘甜可口,有清热解暑、除心火的功效。 “小成,让他们过来歇会,喝些凉茶解解渴吧。”阮红俏懒懒的坐起身。 “是。” 孩子们顿时向吴妈和小玲儿围去,他们早把这当作自己的家,而公子、吴妈、小玲儿他们就是自己的家人。 原本躺在旁边用毡布搭建的吊床上假寐的云泽一听见有凉茶可以喝,急忙的翻身跳了下来。长手越过孩子们的头,迫不及待的说:“吴妈,快给我盛一碗。” 阮红俏嗤之以鼻的道:“德行,就知道吃。” “宁儿,你现在不让我喝酒,喝点凉茶也要数落我啊?”云泽咕咚灌下一碗凉茶,生怕阮红俏将他的碗抢掉似的。“吴妈,你煮的凉茶真好喝诶,再来一碗。” “就你这孩子嘴甜。”吴妈乐呵呵的说。 “吴妈,他要不嘴甜,哪里吃得到你做的美味饭菜啊?”阮红俏调侃着。 “小没良心的,我堂堂云大公子放下身段给你当小工使,你怎么不放在眼里?不就白吃白住你的么?赶明儿个咱教他们些药理知识当作饭金可好?”云泽睨着她,没好气的说。 “哈,求之不得。”阮红俏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接着又发现什么似的问:“诶,云泽,为何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跟燕藜极其相似?” “哈,想他了?”云泽将碗递给小玲儿,蹲到阮红俏椅子旁,看着她的眼睛问。 “有点。”阮红俏也不避讳,缓缓闭上眼睛,想象着燕藜的音容笑貌,竟是那么的清晰。“这都快四个月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惹是生非。我不在他身旁,可有人会欺负他?和别人抢姑娘可抢得过?” “真让人嫉妒。不过你放心好了,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哪里轮的上别人来欺负他?不是还有寻夜离欢跟在他身边吗,你担心个什么劲?”云泽站起身,悠悠的说。 呵,这倒是事实,哪回不是他将人欺负得到魏王那去告状啊?! 阮红俏不由低笑出声,悠地起身,转向小成道:“小成,呆会他们休息好了让他们蹲一个时辰马步。” “是,公子。”小成恭敬的答道。 阮红俏把着云泽的肩,挑高眉梢,道:“云泽,这段时间我可是闷坏了,如今这里的事都有小成看着,敢不敢和我去如意赌坊闹场?” “嗤,这天下还没我云大公子不敢的事。”云泽嗤之以鼻,而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棉布长衫,不甚满意,“我去换身衣衫,一会见。”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又不是去翠云楼,换衣衫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云泽得色的说:“那如意赌坊乃溯原最大的赌坊,去那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主,我这样子去,怕是连门都不让进。” “是吗?还有这样的讲究啊?”呵,这怕是和二十一世纪的高级会所里那不穿正装不得入内的条件差不多吧。 “好了,我现在马上去换衣衫,门口等我啊。”云泽说了就飞走了,眨眼便不见了踪迹,生怕阮红俏丢下他独自走了似的。 阮红俏一阵恶寒,这几步路用得着轻功吗? 只看得旁边一群初识功夫的孩子瞠目结舌。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公子,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飞啊?”说话的便是前些日子那个敢和阮红俏对视的孩子,现在的他姓魏,名衍,取繁衍之意,唯一一个赐了名的孩子。 “呵呵,只要你们肯用功,将来一定比云大哥厉害数倍。”阮红俏淡淡笑道。 “真是吗?”魏衍眼中满是欣羡的神色。 “是的。”阮红俏说着转身向着吴妈和小玲儿道:“晚膳不用等我们了,让孩子们今夜早些睡,明儿早起修习心法。” “宁儿,小心些。”吴妈永远都是那么慈祥。 宁儿......自个还是个孩子,只不过个儿比同龄人高了些,却要担负起这许多人的生活,真是不容易。现在的她,只想一心一意的侍候好这小主子,将来死了到小姐那也好有个交代。 阮红俏走到吴妈跟前,对着她的老脸猛亲了一口,道:“吴妈放心好了,宁儿自有主张。” “这孩子。”吴妈摸着被阮红俏亲过的脸,早已乐开了花。对你,我老婆子是一万个放心。 “好了,走了,拜拜。” “拜......” 拜拜? ------------ 如意赌坊(上) 当云泽一身白色带云纹暗花云丝锦袍站在阮红俏面前时,莫不是让阮红俏眼前一亮。 以往的他不是灰色就是青色,哪有穿过这样透亮的颜色?还有平日里从来梳不整齐的发髻,此刻也规规矩矩的顶在头上,髻上还插了一支通透莹润的羊脂白玉簪,倒不失为一个翩翩佳公子。 在这个时代,男子发髻上的装饰是有讲究的,没娶亲的男子只以各式簪子别住发髻作装饰,成了婚的男子发髻会以束发冠束之。这个束发冠有金,有银,还有玉质的,翡翠的,琉璃的......往往可以从发髻上瞧出男子的婚配与否。 “看来你打扮起来比燕藜逊色不了多少嘛。”阮红俏摇着扇子,调侃道。 “那是当然,本公子虽说比不上潘安貌,却也是响当当的美男子一个,只是平日里不喜打扮而已。谁像那逍遥王一样?一天要换上三次袍子,比个女子还要爱美。”云泽起先倒是一脸得色,待说道逍遥王时颇显得不以为然。 云泽说的倒是夸张了些,不过燕藜确实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见不得身上有一丝的污渍。 “是是是,你云大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比燕藜有男儿气概多了。”阮红俏假意的恭维了一番。 若论脸皮厚,云泽虽及不上燕藜,但自与阮红俏熟识以后,堪堪发现他也能算得上是个极品。 但见他啖着脸,笑意浓浓的说:“宁儿,要不你以后选夫君的时候将我也考虑进去,如何?” 我倒!阮红俏满头黑线。“我说云大公子,宁儿我今年才十岁而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早得很呢。” “那有什么?你把我算进去也多个选择的余地嘛,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云泽继续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游说道。 嘎?这小子莫非也是穿过来的?“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这话不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至理名言么? “况且你看你,除了那个地方看起来小了些外。”云泽说着盯着阮红俏胸前猛瞧,接着道:“哪有半分像十岁孩子的样子?你的为人处事,你的古怪的想象,你懂得的东西,你的功夫......就连你眼中的仇恨也无一不显示出与你年龄的不相符。” 呵呵,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阮红俏反应迟钝的等到他话说完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指的是什么。不由怒气冲冲的吼道:“云泽,你找死!” 云泽见老虎发威了,赶紧放开步子朝前跑去,以免遭受一顿毒打。 ***** 如意赌坊地处城东文安街上,它的斜对面就是太守府衙。它不同于别的赌坊那般就一座小的楼宇,而是一座占地两亩、带院子的府院,两个身着青色短衫、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守在大门口,就像两尊门神。大门外一块空地上,停着好几辆富户人家才用得起的豪华马车和十多匹高头大马。 看来真如云泽所说,这如意赌坊绝不是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进得去的,原来贫富之分从古时就已经分得很清楚了啊。 阮红俏拉着云泽并未急着进去,而是站在路边观察了一阵。但见进去的人莫不是锦衣华服,满脸欢喜;而出来的却是衣衫凌乱,发丝散漫,清一色的哭丧着脸,唯一不同的就是沮丧的程度而已。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但凡赌博都是有赢有输,为何见了十多个从里面出来的赌徒都是一副输得凄惨的模样?自己前世旗下的赌场乃整个组织盈利最多的营生,但都是凭着手下人的真本事在盈利,往往输赢都是一半一半,哪里像这般只见输不见赢的?呵呵,不过那又怎么样?好歹自己还有些这方面的“本事”,今日若不将你这赌场拿下来,岂不是有负我赌场圣手的威名?!如是想着,阮红俏举步朝那府院走去。 门口两个大汉拦住二人,问道:“怎么这么面生?” 阮红俏掏出一叠银票,随便抽出一张一千两的票子在大汉跟前晃了晃,倨傲的说:“人生银票不生,如意赌坊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挑人不成?” “这......”一个大汉被噎得说不出话。 还是另一个大汉反应快,附耳在大汉耳畔说了句什么,便朝里面走去。 不多时,大汉带着一个手拿鼻烟壶、长得还算人模人样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来到二人跟前,左右打量了两眼,问道:“怎么没见过你们?” 阮红俏将银票在手上甩得“啪啪”响,戏谑道:“一回生二回熟,你只要认识银子就成,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找死,敢这样和我们戴祥戴总管说话?”一个大汉见阮红俏如此不敬,怒吼着一拳挥了出来。 那被称作戴祥的也不制止,任凭手下动粗。 阮红俏装着害怕的将云泽拉到身前,云泽手快的一把握住大汉的拳头,手上用力一扭,便听见“咔嚓”一声之后,大汉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 这时,阮红俏才从云泽身后钻出来,打着哈哈,谄笑着道:“原来是戴祥戴总管,久仰大名。我家家奴不懂规矩,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本公子回府后定会多加管教的。” 云泽眯着眼睛,一脸莫名的看着阮红俏,心说,我什么时候卖.身为宁儿的家奴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只是,她这样说一定有她的原因吧? 于是,云泽配合的冷着一张脸退到阮红俏背后,很负责的扮演起家奴来。 看着云泽一身上等云丝锦袍,戴祥被阮红俏的话唬得愣怔住。心里打着结,腹诽道:这,这这,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连家奴都身着上等云丝,如此看来,定是个大户。看那小公子,嬉皮笑脸,油头粉面,十足一个败家子的模样。目光触及到阮红俏头上玉簪,碧绿通透,雕工精致,纹样繁复,堪堪价值万金。哼哼,既然你一心想要送银子给大爷花,放你进去也无妨。 如是想着,戴祥皮笑肉不笑的道:“客气客气,公子请随我进去,戴祥特定给你安排个好的位置。” “好说,好说。”阮红俏“啪”的打开折扇,慢摇着跟在戴祥身后朝里走去。 ------------ 如意赌坊(下) 阮红俏云泽二人随着那戴祥进了院子,越过中庭,但见里面如四合院建筑一般耸着四幢三层小楼,上楼的楼梯都在内院里面。 戴祥将阮红俏安排在西面的一幢楼的底楼厅里。但见里面摆了一张极大的长形桌子,桌子四周围满了赌红眼的赌徒,一派乌烟瘴气。 这一桌比的是骰子。这个时期没有麻将,没有纸牌,赌博方面也就骰子和牌九而已,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只是那牌九自己还不曾学会,待会儿千万不可触手。阮红俏伸长脖子从人群缝隙外观摩着。 赌徒们嘴里不住的高喊着“大,大,大――” “开――” “快开了――” 满面黑须的庄家大吼一声,右手大拇指在骰盅顶端的一个微微凸起的地方快速的按了一下,道:“二二四,小,庄家通吃。” 这种小伎俩,也只有骗骗这些古人而已。 如此观摩了几副,阮红俏已经摸出了些门道―― 庄家按一下机关,骰子就开小,按两下就开大,按三下是小豹子,四下则是大豹子。当然,按动机关的次数取决于下注的人。如果都下大,他按一下机关即可;都下小,按两下开大;如若一半一半,就按三下或者四下。一般情况下,是不怎么开大豹子的,因为大豹子的赔率最高,按动机关的次数多。而多一次,旁人看出骰盅上有机关的可能就要多一分。如若不是手脚极快的庄家,是不会轻易冒险这样做的。 “王八羔子,真是邪门了,怎么买小开大,买大开小?”一个四十多岁锦衣男子以袖抹了把汗,粗鲁的骂开了,看似温文的脸上早已少了该有的从容,“老子不信邪了,再来,再来。” 这类人阮红俏见多了,往往外表上看起来儒雅的人,到了赌桌上,与平日里性格反差最大。也许在赌桌上更能激发一个人的“真性情”吧?! “快下注了,下注了,这把一赔十。”黑须庄家吆喝着又或众人下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锦衣男子下定决心似的将身前的一叠银票全推到赌池,恨恨的说:“老子三千两全下了,再买大,这把要是赢了,输的就全回来了。” 除了一个买了一百两的小以外,其余的全跟着买了大。 庄家诡谲的一笑,道:“买定离手,我要摇了。” “等等,公子我还没下注。”阮红俏一把拨开人群,掏出一张银票,故意将银票的正面覆在桌上,推到写有“小”字的地方,道:“公子我买十两,试试手气。” 庄家早是见惯世面的人,见阮红俏一副贵公子样,也不寒碜他只下十两的注,“好咧,小公子,买定离手。” 接着,阮红俏亦加入呐喊的行列,卖力的高喊着:“小,小――” “一一二,小。” 阮红俏不易察觉的扯了扯嘴角,整个一个阴谋得逞的味道。 庄家乐呵呵的收着银子,输了的赌徒无不是沮丧着脸。 那锦衣大汉顿时跌坐到地上痛哭起来,嘴里念念碎:“完了,全完了......” 任凭他恸哭着,恁是没人理他。 庄家鄙夷的望了他一眼,大叫道:“阿福阿财,把他扔到院子外去,别在这打扰了客人的兴致。” 待打手将那锦衣男子架出去后,庄家才扔了张一百两的银票给阮红俏,漠然的说:“给你。” 这时,阮红俏才将刚才覆在桌上的银票翻转过来,大叫道:“哎呀,刚才匆忙中抽的是一张千两银票,你看这......” 庄家不悦的怒吼道:“你!你这是存心找碴吧?来人,给我将他打出去。” “哎呀,咋了?堂堂溯原第一大赌坊输了不认账哦?公子我这就去找对面的刘太守评评理去。”阮红俏满脸痞相的咋呼着就要往外走。 这时,那戴祥听见庄家的喊声从外面赶了进来,问道:“什么事?” 那庄家便将事情原委道来。 原本庄家在出现有人同押大小时,可以按动骰盅上的机关,开个大豹子或者小豹子出来,这样就能通吃。只是他见桌面上押小的注上也就一百来两银子,是以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有可能是庄家见面前小公子一身上等云丝锦袍,先故意放他尝些甜头,好让他继续的玩下去。这也是干这一行的诱敌深入的方式,只是没想到对方过于狡猾,趁着手忙脚乱之时,使出了这样一招,让他们轻敌,以至于这一把赢的钱白白打了水漂。 戴祥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阮红俏,对庄家道:“给他。” 庄家这才不情不愿的从身前的一堆银票中数了一万两推到阮红俏跟前。 阮红俏装着没看见那戴祥对庄家使的眼色,打着哈哈道:“还是戴总管明事理、有魄力。” 阮红俏说着将刚赢来的一万两银票,连同那一千两的本钱,随手扔给立在身后的云泽手上,道:“小云,拿着,爷打赏你的。” 戴祥连同那些个赌徒莫不是目瞪口呆,看看阮红俏,又看看云泽,心里莫不是感叹,还真是大手笔,一万多两银子就这样打发给下人了?那可是一万两啊! 云泽配合的接过,低头恭敬的回道:“谢谢爷。” 好你个宁儿,也太会做戏了,且作起戏来还那般正儿八经,将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只是今儿个你占尽我便宜,迟早得补偿我才是。云泽心里腹诽着。 谁也没瞧见跟在阮红俏身后的他此刻正低着头,眼中极力隐忍着笑意,险些将肚皮给忍破了去。 阮红俏回头瞪了他一眼,使出传音入密道:“给爷忍着点,误了爷的好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爷’。” 咳咳咳!云泽终是忍不住,以咳嗽化解过去。 戴祥现在是深信眼前这小公子根本就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不过以刚才他对付庄家那手段,这公子太过狡诈了。只是你今天遇到的是我,活该让我宰你一刀。 戴祥抱拳道:“公子,如若不介意,跟戴某到楼上去可好?戴某找几个大户陪同公子一道玩玩。像公子这样高贵的身份,理应到雅间坐着。” “如此甚好,请戴总管前头带路。”阮红俏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一只手翩翩的摇着扇子,一只手负在身后,迈着步子,缓缓的跟着戴祥上了楼。 ------------ 请君入瓮 戴祥将阮红俏二人引到楼上,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就带了三个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眼冒精光的男人进来。 只一眼,阮红俏便瞧出这几人并非是寻常的赌徒,极有可能是这赌坊里的人。 戴祥请了各位坐到旁边屋子里一张小型的赌桌前,笑嘻嘻的问道:“不知道各位想赌什么?” 一蓝衫男人假意的望望众人,开口道:“不如赌牌九吧?赌牌九有意思些。” 另两人也附和道:“那就牌九吧。” 恶寒!难道你们知道我不会牌九,专拣我的弱项来?哼哼,你戴祥那点心思我早就看透了,要想在我这赢钱,你还嫩了点。 “诶,”阮红俏将手中扇子一合,睥睨的说:“牌九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喜欢玩的东西,且根本玩不出什么技巧。公子我还是觉得赌骰子来得有趣些,你们若要玩牌九,大可去找那些老不修的玩去,公子我无意奉陪。” 阮红俏说着作势就要招呼云泽离开,但那个戴祥已打定主意要从她身上赚上一票,哪里会放阮红俏走?是以向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打着哈哈道:“各位,既然小公子要玩骰子,咱就陪他玩骰子,哈哈哈。” 阮红俏这才安安定定的坐了下来,将身上一沓银票全部掏了出来搁在面前,面上一张,赫然就是一千两。 那戴祥看着阮红俏跟前厚厚的一沓银票,眼里早已冒金星,于是谄笑着道:“既然这样,公子,不如让戴某来给你们坐庄如何?” 阮红俏淡淡的说:“谁做庄家无所谓,公子我就喜欢玩些刺激的。” 戴祥兴趣浓浓的问:“怎么个刺激法?” 阮红俏假咳了一声,装着老练的道:“戴总管做庄,我们各拿十万两银票出来,咱们一次定输赢。” 戴祥几人互相看了看,暗中早是窃喜不已。于是敛住心神道:“那公子请稍等片刻,我们去取银票。” 待他们离开,云泽疑惑重重的传音道:“宁儿,你哪里来十万两银子?” “唬他们的,我面前的不过才一万六千多两银子而已,就上面两张是一千两的。” “你不怕他们发现吗?” “嗤,他们早深信我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哪里还会来探我手上银票的多少?” “原来这就是你把我当家奴的用意啊?”云泽笑开来。 须臾,四人便折了回来。 赌局说开就开,三个男人同时押了小,阮红俏讥诮的一笑,将银票推向标有豹子的地方。 几人同时愣住,却又同时露出了一丝窃笑。他选豹子?一赔十八啊!果真是个门外汉! 戴祥装模作样的将骰盅摇的山响,大拇指极快的按动了机关,而后小心翼翼的将骰盅放到桌上。 戴祥伸手正准备打开,阮红俏将扇子往桌上一扔,大叫道:“等等。” 众人不明所以,一同看向她。 阮红俏拍拍xiōng部,理了理衣衫,慢条斯理的道:“一赔十八啊,我算算是多少,五百四十万两是吧?我心里激动得很,让我喘口气先。” “公子,输了可不许赖账啊。”戴祥笑得嘴巴都要歪掉了。 阮红俏悠地站起身,不悦的道:“说什么笑话呢?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大楚首富家的二公子,家中银钱何止千万?公子我哪能自毁清誉?” “呀,难道公子是大楚胡家的孩儿?戴某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戴祥一阵唏嘘。那胡家可是富可敌国啊!难怪能以万金打赏家奴。 嘎?!他居然知道有这样一户人家?好巧不巧还姓胡?呵呵那别怪我胡诌到底了。“呵呵,戴总管客气了,公子我确实姓胡,单名一个周字,周天的周。” “原来的胡周公子,久仰久仰。” “好了,戴总管,闲话少说,开吧。”阮红俏拾起扇子,催促道。 “是是是,戴某这就开盅。”戴祥一脸谄媚的笑着打开骰子。 “啊——”旁边三人同时惊叫起来。 戴祥原本正讨好的望着阮红俏,听见同伴尖叫,低头看去,惨叫一声,当时就晕倒在地上。 三人忙绕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茶,搞了半晌才醒过来。 “小云,收票子。”阮红俏睥睨着桌下颓然的四人,漫不经心的坐下,将一双长腿架到赌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云泽收好银票,心里也在嘀咕着,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明明成竹在胸,何以骰子一下子就变成三个六了? “戴总管,该起来了。”阮红俏冷冷的开口,“愿赌服输,把这剩下的银子算一算吧。” 三人扶着戴祥颤巍巍的立了起来,姓戴的指着阮红俏的鼻尖,几尽发狂的道:“你一定是使了小动作。” “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戴总管,从头到尾我都没碰过骰子,何来小动作可使?”阮红俏伸手取过骰盅,把玩起来顶上的机关来。“倒是你们如意赌坊,在骰盅上做手脚,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也开不下去了。” 一听这话,戴祥挺.直了腰板道:“哼,如今这五百多万两银子我是拿不出的,要杀要刮随你便。” “嗤,你这条溅命我要来何用?你当然是拿不出来,但是你们当家的拿得出啊。君家万贯家财全数进了刘家的腰包,更不要谈那刘安这么些年收刮的民脂民膏。难不成仗着天高皇帝远就该目无王法?还有你这赌坊,开了也有些年头了吧?你们那个幕后东家怕是也见不得人吧?这五百多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十之一二。自古以来,愿赌服输,公子我堂堂正正的赢了钱,难道你们想赖掉不成?就算告到大燕皇帝那,公子我也要把这钱要到手!”阮红俏撩撩袍袖,十足的泼皮无赖样。 戴祥一听告到皇帝那,完全被唬住了,战战兢兢的问:“你到底是谁?何以把这赌坊的事打听得如此清楚?” 阮红俏呵呵笑道:“戴总管真是健忘,这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就忘记了?我不就是那大楚国首富家的公子胡周啊。” “胡周,胡诌。”戴总管堪堪才明白过来面前这个面上含笑,眼里却无比森寒的小公子从头到尾都在胡言乱语。不由恼羞成怒的吼道:“你欺人太甚!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送去见阎王!” ------------ “小人”过招  一时间,门口跳进来十来个大汉,个个腰圆膀粗,壮如牛犊,见戴祥一下令,便将阮红俏二人围在圈中,把指关节压得“咔咔”作响。 阮红俏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头一挑,戏谑道:“就凭你们?” 哼哼,这些个人,论块头都能把你俩压成肉饼。戴祥一阵得意,也不在乎阮红俏死鸭子嘴硬,不由恢复了常态,道:“小公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死了也怪可惜的,只是要怪就怪你不该到这如意赌坊来捣乱,不该知道得这么多!你放心好了,你死后,戴爷我定给你找个清静的地方安葬,绝不会把你扔到山野里喂野畜的。” “是吗?”阮红俏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一个大汉的右手臂,一扯一扭,并没有过多的花招。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旁人都来不及看清阮红俏是怎么出的手,那大汉便耷拉着一条臂膀,大叫着,几近晕厥过去。 “可是我今儿个既要拿到钱,又要要你戴总管的小命,还要将你的尸体拿去喂野狗!”阮红俏阴鸷的开口,话音一落,人也欺身到戴祥跟前,右手扣住他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那戴祥便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戴祥吓得脸色如酱猪肝色一般,结巴的说:“你不会真的杀我吧?我” “哼,刚才不是大言不惭的想要我的命吗?殊不知自个有没有那本事。东!方!网 ”阮红俏眼露凶光,扼住戴祥脖子的手向上一举,那七尺长的身躯堪堪离地半尺。 恰在这时,门口一年轻男子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是谁敢在二爷我的地头上撒野?” 阮红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顿时手上一松,戴祥险些向后摔倒,踉跄好几步,才止住身子。 吓得了无人色的戴祥呆呆的看着阮红俏,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公子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阮红俏嫌恶的拍了拍手,才缓缓的向声音的出处望去。 来人二十一二的年纪,面色略显苍白,还算俊气,一身月白色儒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轻佻,身后跟着两个貌似打手的家伙。 “二爷。”戴祥连同其他人躬身见礼。 “原来是刘太守家的二公子,失敬失敬。”阮红俏退回椅子上坐下,把玩着扇子,根本没将那刘俊放在眼里,还真是“失敬”! 刘俊身后的家伙见阮红俏如此大不敬,作势上前,被刘俊伸臂挡住。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这赌坊是谁开的?”刘俊跨前两步,走到阮红俏跟前。 “不就是你刘二公子么?”阮红俏身子略微前倾,挑衅的说:“正因为是你开的,公子我才想着来这赢点小钱。东|方|网 哪曾想有的人输了不认账,不认账倒也罢了,还想要我的小命,也不看看有那个本事没。” “二爷,他使诈”戴祥还想狡辩。 “住口!”刘俊瞪了戴祥一眼,将他未说完的话截住,“既然知道是二爷我开的,你想当然也应该知道这溯原是谁的天下了?” 阮红俏状似害怕的一抖身子,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你刘家想造反不成?或者说你那个生为大司马的姑丈想做皇帝?” 刘俊气得脸色青白,怒道:“你瞎说什么?” “不就是你自个说的么?公子我只是依着你的话根想到这层意思而已。”阮红俏再不想他多说,索性耍起横来:“今儿个你把银子付了就一切好说,如若不付,公子我必定找文景帝‘评理’去。好歹逍遥王燕藜同我是拜把子兄弟,这事,他定会愿意帮我出头的。” “想要银子,可以,咱们赌一把,你赢了,银子一分不少你的,输了,闭上你的嘴,不该说的少出声!”刘俊知道遇到瘟神了,想着赶紧将他打发掉,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把几百万白花花的银子送掉,于是便提出再赌一场。 “好,”阮红俏站起身,爽快的问道:“怎么赌?” 刘俊一把抓过骰盅,阴笑道:“比大小,我先来,点数相当算我赢。” 哼,想阴我?门都没有,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千术。“虽然有些不公平,不过公子我大度得很,就让你先来。” 一丝计谋得逞的喜悦在刘俊眼中一闪而过,他不再多话的双手翻飞,摇动着骰盅,骰子撞击盅壁的声音清脆悦耳,速度极快的往桌上一放,掀开盅盖,赫然就是三个六点。 喜色瞬间便爬上刘俊一伙人的脸上,那戴祥一脸得瑟,完全忘记自个刚才的一副死人样,对着刘俊谄媚道:“二爷,还是你高招。” “那是当然,他不过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论脑子,哪里及得上二爷我?”刘俊自吹自鸣,那得意劲就别提了。 “哎呀,”阮红俏表情夸张的说:“公子我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真不愧是刘安的儿子!厉害,实在是厉害!” 刘俊也不生气,淡笑着说:“少废话,你输了,给我滚出去,如意赌坊不欢迎你来!” “滚,我是不会滴,要不二爷你示范一下?何况公子我还没比呢,你怎知道我输?” “哈哈哈,还需要比么?难道你能摇出二十四点来?”刘俊不屑的说。 “二十四点我是摇不出,十九点还是可以滴!”阮红俏说着一把抓过骰盅,纤手一扬,立时如穿花蝴蝶一般,众人只见得一抹影子在眼前晃动。 “啪——”阮红俏大力的将骰盅扣到桌上,不疾不徐的掀开来。 把个云泽看得眼睛抽筋,揉揉眼,再揉揉眼,真如阮红俏所说那般,当真是十九点!只是三枚骰子其中一枚一分为二。其他人莫不是一副大跌眼镜的表情。 “二爷,你看,我就说这小子使诈嘛。”那戴祥如“捉监在床”一般指着阮红俏高呼起来。 “嗤,你家二爷没说不许这样啊?我能想出这招是我的本事,要不你来把骰子耍成两瓣试试?”姑奶奶我就算前世没用过这招,看过的赌神赌侠赌圣的电视可是不计其数的,想和我使小人招数,你们这点智商,还不配和姑奶奶斗! “怎么样,二爷,可是愿赌服输?”阮红俏挑衅的问。 “戴总管,取银子!”刘俊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腹诽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花! 嘎?!这么好说话?我可真没打算要这么大一笔钱啊!不过银子不嫌多,你给得起,姑奶奶我要得起! “如此,多谢二爷了。”说着阮红俏再度抓起骰盅,再度放下,打开骰盅时,骰子已不见踪迹,徒留盅底四个小洞。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十五月夜  转眼之间,八月十五来临,这八月十五在古时又叫做团圆节、拜月节。 魏府里,三百多号人坐在一起和和乐乐的过了一个团圆节,其热闹的程度,不言而喻。 对那些孩子来说,这是从来不敢想的奢侈之举,无不对阮红俏心存感激。 用过晚膳,阮红俏命人在后花园的合欢树下设了一个香案,供小越拜祭爹娘之用。 这一举动让小越心里感动不已,轻咬着唇,眼中气息氤氲,看阮红俏的眼神也多了一分道不明的情愫,同时心里打定主意将一辈子跟随她。 月挂柳梢头,皎洁明朗,银辉遍洒大地,漾起清华无数。 等小越祭祀完毕,阮红俏给孩子们每人发了五两银子,便放了一群孩子出府去看花灯,嘱咐他们大的带好小的,巳时回来即可。 “公子,我们可以随意使用这些银子吗?”魏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当然!”阮红俏淡笑着。 “哦——哦——” 孩子们已是乐翻了天,蹦跳着往魏府的后门而去。东!方!网 终于,他们可以同其他孩子一般在这佳节里买上一盏渴求已久的花灯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他们的笑脸,阮红俏觉得自己心里那方寸之地竟是那般柔软。他们都是单纯的孩子,你许他们恩情,他们便会记得你的好。 或许,他们并不只是自己复仇的工具,更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只是,人的一生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的因素,纵使你怎样的运筹帷幄,也敌不过人性的难测,她还能相信吗?还敢相信吗?现在偶尔想着前世自己培养出来的二十个得力助手时,那被背叛的滋味依然是那么的浓烈。 呵,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阮红俏浅笑着摇摇头,向着云泽等人道:“我们也该出发了。” ***** 文褚街是溯原最繁华的街道,这里经常是灯火通明、彻夜笙歌。为啥?因为溯原一半的青楼都在这条街上,而要说楼里姑娘的美貌及素养,当以翠云楼为最。老鸨秦妈妈极其注重姑娘们自身修养的培养,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让其有所涉猎。 恰逢今日是一年之佳节,翠云楼秦妈妈又早早放出话,为多年培养的姑娘珍珠设了隆重的夜宴,叫卖初夜。东方|| 这珍珠的美貌,虽没人见过,但秦妈妈不惜重金培养的声名却早已在外。这秦妈妈的眼光的刁钻在溯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得她垂青的人,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是以,溯原无数的商贾大户、官家公子,不惜千金,无不是在今夜慕名而来,以求一睹珍珠姑娘芳容。所以这文褚街较之往常,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 阮红俏、云泽、小越、小成四人到翠云楼时,堪堪见到因交不出门资而被挡在外的较为寒酸的青年们几乎将门槛给挤爆,其热情,完全不亚于里面的公子哥们。 小成扒开众人,让阮红俏得以无阻碍的进去。 越过众人,阮红俏大方的掏出一张千两大票扔给守在门边收门资的龟公,一脚踏进内厅。左顾右盼之下,已将这大厅打量了个遍。 典型的秦楼楚馆的格局,粉红色的纱幔挂满厅堂四壁,极尽奢靡之能事;四角花灯将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连旁人脸上的斑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屋内除了厅堂前面空余一张大圆桌外,已无虚席,连大厅的四周都站满了人。青楼里独有的香风习习飘进鼻端,痒的难受,阮红俏以袖掩住鼻,按捺住打喷嚏的冲动。 呵,这老鸨的前期工作做得可真是好啊!怕是全城的公子哥都聚在这了。如是想着,阮红俏摇着扇子,不疾不徐的向着那空位走去。 “好俊俏的公子哥!”旁边有人低呼出声。 阮红俏向着声音出处望去,微微点头,倒惹得对方有些促狭。 今日的阮红俏一身紫色缎袍,以同色丝带束了发髻,原本白皙无一丝杂质的皮肤被映得更加莹润晶亮,犹若凝脂,看起来是气宇轩昂,潇洒不凡;其他四人本也俊逸,经过一番打扮,整个翩翩少年郎。如此相貌出众的四人走在过道上,吸引来眼球无数,直叫人唏嘘不已。 阮红俏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倒是能坦然面对。只是其他三人就显得有些局促了,虽说望过来的都是男人,云泽等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招呼着云泽等人刚坐下,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近得阮红俏跟前,上下左右的将阮红俏四人打量一番之后,许是见是富贵之人,才嗲着声音客气的开口道:“几位公子,这座位是刘家二爷的专座,几位能不能让让?” 呃,这女人便是传闻中的秦妈妈吧?倒没有寻常青楼里老鸨子可憎的面孔,瞧着轮廓,年轻时应该是有些姿色的,可是这脸上的粉涂的也太厚了吧?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只怕是能刮下一斤粉来。 阮红俏望着秦妈妈,站起身,正欲开口,突然一阵浓烈香气窜进鼻端,再也隐忍不住,毫不客气的对着女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秦妈妈嫌恶的以手中丝绢胡乱抹着脸,正欲责骂,阮红俏却先她一步,弓着身子,自责的道歉道:“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小生不是故意的。” 那样子,十足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着娘亲责罚,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根本让人连重话都不愿说出。 看着阮红俏如此“谦卑”的模样,那秦妈妈也不好指责她,再欲开口,阮红俏又先她一步,指着她的脸道:“妈妈,你的妆花了。” “啊——”秦妈妈受不了的瞪了阮红俏一眼,尖叫一声,捂着脸朝楼上跑去,根本就忘了她过来的目的。 云泽等人忍不住的低笑出声,而阮红俏此刻却笔挺着身子,悠然的摇着折扇,眼睛颇有深意的看向那急急上楼的身影,哪里还看得出一丝一毫卑恭的模样?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仇人见面  阮红俏等人此刻坐的位置,堪堪是整个厅里的主位,前方三丈远的地方是一个长约两丈,高约三尺的木头搭建的高台,上头铺了一层雪雪白的羊毛地毯,四周以白色纱幔围了起来,倒是显得素雅纯净。 想着上次刘俊吃亏的事,阮红俏就忍俊不禁。 当时那刘俊并没有那么多银票,抬了几大箱现银出来。阮红俏二人仗着功夫高,就近在一个赌徒那里强买了一辆马车,载着银子就走。刘俊马上派了身边的人骑马跟踪,在半途却被二人打得个半残。而后二人在街上转到半夜,确定再无人跟踪后,才将马车驶回了魏府。 之后几天,吴妈等人上街,居然碰到有人拿了阮红俏和云泽的画像在城里秘密探听他们的下落。 呵呵,那家伙倒还算有点脑子,没有公然的搬出太守府的人在城里大肆搜索。不过,这开赌坊就该有开赌坊的规矩,这愿赌服输就是其中一条。 刘俊,非常的不好意思,今儿个公子我又看上你这位置了。 阮红俏等人心安理得的坐在大圆桌旁,吃着楼里小丫头送来的点心,惬意无比。 眼看吉时快到,那刘俊才不紧不慢的来到翠云楼。刚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桌上坐了人,心下已是不悦。东|方|网 他身后跟着那戴祥和十来个打手。 此时,打手们极懂得察言观色,见刘俊顿住脚步,不待他开口,便骂骂咧咧的赶上去就要拉扯阮红俏等人。 阮红俏哪容人家这样粗鲁的对自己?旋身而起的同时,手上折扇合拢,唰唰唰连击几下,她身边的四人便捂着头倒地嗷嗷直叫;云泽不甘示弱,以拳大力击出,堪堪击倒三人;小成也打翻两人,小越由于功夫不到家,被人一拳打在左脸上,霎时红了一片。阮红俏气极,抓了一只核桃酥往那人嘴里一塞,再快速的一拳打在他的嘴上。但见那打手满嘴是血,牙齿已是掉了几颗,和着核桃酥卡在脖子里,上不得,下不去。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热闹了起来,原本众人在看见刘俊的打手冲向阮红俏等人时,心里莫不是感叹几人要遭殃了,可是这不过才眨眼工夫,刘俊的打手全数倒地不起。 众人高兴的同时又为阮红俏等人捏了把冷汗,因为整个溯原城的人都知道,刘俊为人极阴,当面没什么,但凡得罪过他的人,背地里无不是被他整得很惨。 阮红俏挑着眉看向刘俊,满面含笑的道:“刘二爷,又见面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只是何必用这么热烈的方式欢迎公子我呢?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啊。{网 }” 刘俊和戴祥这会才看清紫袍公子竟是讹了他们五百四十万银钱的那人,不由怒从心起,几步跨上前去,面色阴沉的说:“你欺人太甚了吧?霸占了我的座位还出手伤人,真当我刘俊好欺负不是?” “呃?你的座位?”阮红俏说着对着桌子东张西望了一阵,懵懂的说:“没写你的名字啊。” “大胆。”戴祥从刘俊身后站出来,怒吼道:“我们二爷天天都会坐这里的,这整个溯原城,谁人不知道这位子乃我们二爷的专位?” 阮红俏睨了他一眼,好笑的说:“嗤,你家二爷天天坐这,这位置就是你家二爷的啦?那你家二爷天天吃猪肉怎么不见你家二爷叫猪爹爹?” 此话一出,满座哄堂,众人莫不是忘记了刘俊的阴狠,笑得前俯后仰。在溯原,还没人敢对刘俊这样说话的,心里不由对这小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对她为溯原城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开心不已。 戴祥恶狠狠的瞪了阮红俏一眼,再咋呼着看向众人,道:“别笑了,不许笑!谁再笑我扒了谁的皮。” 岂不知他一副恶奴的嘴脸,惹得众人更觉好笑。 刘俊还从来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奚落过,心里郁闷到了极点,阴鸷的说:“我定能查出你的住处,咱们走着瞧!” 阮红俏笑颜如花,听了这话,竟是开心的说:“二爷,我胡周公子定会等着你来我家做客,我必定会亲自做份大餐,盛情款待你的。” “哼,戴祥,咱们走!”刘俊气呼呼的向大门走去。 “刘二爷,别让我等太久啊!”阮红俏生怕气不死刘俊似的,挑衅的说:“告诉你那做太守的老爹,公子我连阮文渊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他了。明的暗的,放马过来,公子我等着接招!还有别忘了,从今以后,这溯原是我胡周胡大爷说了算,少在城里欺善扬恶。” 戴祥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刘俊身后,跳着脚骂骂咧咧的道:“姓胡的,少说大话,咱们走着瞧!” 看着他那满脸小人相,云泽只觉得恶心想吐,抓了只糕点,精准的射到他张开的大嘴,又惹得一阵大笑。 小越见一群打手还躺在地上舍不得爬起来,实在是妨碍观瞻。踢了身边那被阮红俏打掉牙齿的大汉一脚,道:“还不走,留在这等挨揍啊?” 打手们这才艰难的爬起身,相互搀扶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阮红俏冷冷的开口道。 一听这话,打手们生怕阮红俏又要动手打人,莫不是颤着双腿跪了下去。 “一群欺善怕恶的东西,往后公子我若是听见你们狗仗人势,在溯原欺压百姓,公子我特定断了你们双臂!好了,滚吧!”阮红俏一席话说得阴狠,吓得他们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哈哈哈,痛快!”不知是谁吼了一句,接着便是一阵掌声,响切整个厅堂。 阮红俏抱拳环环一揖,才得意的坐了下去。 秦妈妈这时才补好妆,站在楼上,眼中精光毕露的看着阮红俏等人。 许是刚才早有丫头将这事告诉了她,此时,她心里正思量着这个连司马大人都没放在眼里的人到底是何来头。难道是皇子或者王爷?不能啊,他说他姓胡,这大燕国的王姓乃“燕”姓,何时出了这样一号连大司马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不管怎样,这人如此大的口气,定然大有来头,先招呼好了再说。 如是想着,秦妈妈举步款款向楼下走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轻歌曼舞  “宁儿,那日尽顾着数银子了,今儿个我看见那戴祥才想起来,你那日同他赌的那一把是怎么变成豹子的?”云泽附到阮红俏耳畔问。 “哈哈。”阮红俏得色的低笑道:“你还记得那戴祥准备开骰盅时,我把扇子往桌上一扔吗?” “难道”云泽顿悟:“哎呀,宁儿,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教教我,等我没钱花的时候也去使上这一招。” “呵呵,学这个得会听骰辨音,还得控制好力道成败都在那一举之间。反正那日我是想着失败了就和他们干一架,然后抢了他们台面上的银子跑路的。”阮红俏说得云淡风轻。 “坏东西!”云泽睨了她一眼,心却为着她的胆大心细而折服。 阮红俏眼角余光瞥见那扭动着腰肢向他们走来的秦妈妈,心里厌恶到极点,而此刻她却还是站起来,向着秦妈妈抱拳道:“妈妈,刚才小生失礼了,扰了这翠云楼的清幽,还请妈妈见谅。” 秦妈妈走到阮红俏跟前,故作优雅的扶了扶鬓旁的发丝,谄笑着道:“无妨,那刘二爷的下人着实霸道了一些,给他们些教训长长记性也是好事。东 ” “呵呵,多谢妈妈理解。”呕!这大把年纪还学人搔首弄姿,也不觉难为情!转念一想,她就干这行的,也无需和这种人计较。只是听她这话,倒有些为那刘俊开脱的味道。不过也是,她和那刘安狼狈为奸多年,那份“情谊”自是不在话下。阮红俏如是想着,随意问道:“妈妈,不知道这宴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阮红俏说着又想打喷嚏,赶忙以袍袖捂住鼻子,傻笑着。 “公子等急了,这就开始,这就开始。”秦妈妈识趣的退后两步,一脸谄媚的样子,直叫人泛呕。 这老女人如此讨好卖乖,看来是真把我当作有来头的人物了。也罢,看看再作打算。 那秦妈妈见阮红俏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手,顿时丝竹声响起,十多个相貌清秀的丫头端着精致的菜肴从后厢进来,鱼贯穿插在桌间传着菜。 丝竹之声慢慢转换音调,但见从高台的后墙上洞开了一只小门,五位身着彩裳的女子翩跹进入白色纱幔里边,随着美妙的乐声,扭动着腰肢舞起来。朦朦胧胧中,但见五名女子步履轻盈,腰肢款摆,动作齐整,十分的夺人眼球。东#方#网 舞着舞着,两名女子分离队伍,分别撩开纱幔。 “哇——”众人莫不是惊叹出声,这才看清楚这些个女子年纪不超过十五岁,且个个貌美如花,五彩纱衣下,亵衣清晰可见,那如杨柳般的细腰简直不盈一握。 阮红俏左右看了看,厅里的男子大多都眼睛发直,口角流水;再看小成小越都低着头不敢看,而云泽只是玩味的品着茶,也没怎么把眼前的美人放在心上。倒是还站在阮红俏身后的秦妈妈很是满意这几个舞姬带来的效果。 “小成小越,害什么羞啊?快瞧瞧看上哪个了,公子给你们讨来做媳妇。”阮红俏说着转向云泽道:“还有你,太不给人面子了,瞧瞧人家个个美的像朵花似的,你这反应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啊,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阮红俏说着还上下打量着云泽,眼中尽是鄙夷的神色。 云泽翻了个白眼,轻敲阮红俏的头,道:“收起你那想法,公子我正常得很,只不过公子我自打见过那一位人间绝色后,其他的女子哪里还能入得了我的眼?” “嗯嗯嗯。”小成小越听了云泽的话,竟是不约而同的看着她点头应承。 不是吧?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阮红俏身子向后一倾,看着三人,一副极度受惊吓的样子。 云泽则耸耸肩,仿佛在说,他们要和我一般喜欢上你,我也没办法。 唉!我愁! 接下来的表演更是叫人惊艳不绝——双手书法,九步吟诗,凤凰独舞最有意思的是一女子吟唱,一女子作画,歌罢,笔停。 这翠云楼的姑娘还真不是盖的,美貌,气质,才艺,无一不叫人折服。看来这秦妈妈能成为这行翘楚,还真是有些眼光和本事的。 正思索间,厅里躁动起来。 抬头望去,但见高台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一张矮几,几上放有一把瑶琴。一白纱覆面、身材曼妙的白衣女子盈盈立于瑶琴之前,大方的朝众人躬了躬身,便席地坐了下来,一双纤纤素手抚在瑶琴之上,一撩一拨,便是一窜美妙的音符倾泄而出,泠泠之音如流水潺潺,涤荡在整个厅堂上空,原本躁动的人们霎时缄口不言,静静的聆听着这如天籁般的琴音,众人莫不是觉着进入了世外仙境一般,小桥、流水、野花、碧树、草庐、人家 琴声忽而一转,女子薄唇轻启,和着琴声吟唱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声音空灵凄美,渺渺靡音直抵心间。将诗经《蒹葭》里清虚寂寥、凄凉哀婉的意境完完全全的演绎了出来,荡漾着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虚怅惘的情致。 人们仿佛又进入了另外一幅秋色岌岌的画卷:深秋的清晨,秋水淼淼,芦苇苍苍,露水盈盈,晶莹似霜,那日夜思念的人儿,站在河的对岸,望穿秋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天价竞标(上)  台上女子目光触及主桌上的小越时,琴声微微颤了一个音符,不过不通音律的人是听不出来的。 “公子,娴儿,一定是娴儿。” 听着女子温婉空灵的歌声,小越情绪越来越激动,几近站了起来。 “小越,要学会淡定。”阮红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了下来。 琴声骤停,沉浸在自己勾画的图画里的公子哥们这才回过神来,痴痴的望着台上的人儿,忘记了该有的反应。 女子站起身,越过琴台,跨前两步,娉婷立在台上,就像是等着被标价的商品。 秦妈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手上纱绢一舞,牵过女子的手,脸上已是笑开了花。 “诸位公子哥们,这位便是我翠云楼的珍珠姑娘,今夜过后,她将是我翠云楼的头牌。不知道诸位觉得她担得起还是担不起?”秦妈妈满面骄傲的神色。 “担得起!”声音之齐整,叫军队都为之咋舌。 “如此,竞价开始,看谁今夜能抱得美人归。”秦妈妈乐呵呵的说。这效果,比预期的好太多了,看来这几年自个的重金培养是值得的。 “妈妈,该让珍珠姑娘把面纱拿下来了吧?这样看着难受啊。{网 }”右侧一男子猥亵的声音响起。 小越皱了皱眉,瞪了一眼那男子后,又转向阮红俏,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下有些焦急。 “小越,放轻松,公子我答应的事定然会做到,没人能伤害到你妹妹,你且安心的坐好。” 其实那薄纱整个就飘若无物,珍珠的脸颊清晰可见,薄纱掩映之下,反倒有些梦幻般飘渺的美。 “呵呵,原来是朱家二爷,相信这也是在场众位的想法,老身我就从了你们的愿。”秦妈妈说着转头向珍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望了小越这方一眼,迟疑了一下,直到看见小越微微的点了点头,素手才牵起覆面薄纱,缓缓的撩过头顶。 “哇——” 抽气的声音顿时响切全场,连挑剔的云某人此刻也是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嗤,什么男人啊?!阮红俏嗤之以鼻。 不过小越这妹子当真是美的,让阮红俏都看得呆了呆。只见她唇若蔻丹,不点而朱;眉似远山,不画而黛;肌肤如珍珠,泛着莹莹光泽那秦妈妈怕是因此而为她取了珍珠这名儿吧? “如此惊艳决绝的美人儿,怕是娇艳的芙蓉花也要为之失色。[东^方&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无怪乎这一屋子的人都为她慕名而来,只是可惜沦落风尘。”阮红俏左侧桌边一男子感叹着,如春风化雨,好听至极,声音不大,阮红俏却听得真切。 阮红俏侧头瞧了一眼,正好与他目光碰撞在一起。男子礼貌的向她点了点头,阮红俏当即回以一抹淡淡浅笑。 男子见了,心跳当即漏了半拍。好漂亮的小公子,怕是连台上那位也给比了下去。那一笑,是不是可以用“回眸一笑步生花”来形容?唉,枉化男儿身啊! 与此同时,阮红俏心里也感叹开来。好一个清爽飘逸的男子!略为削瘦的脸白皙莹润,狭长的凤眼温柔似水,眉毛有些淡,眉型却很好看,鼻子英挺,却不显突兀;那一双眼睛,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还有那嘴角,似乎永远都挂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恍惚间,如若见到谪仙一般。简简单单一身白色儒袍,坐在一群悉心装扮的男子中间,却能一下子把人的眼球给夺了去。 “我今儿个一定要抱得美人入怀。” 心里正想着,却被一男子轻佻的声音打断,惹得阮红俏一阵不快。 “呵呵,袁公子,那得看你出什么价码了。”秦妈妈乐呵呵的说。 那袁公子站起身,伸出右手,比出一个数字,得意的叫道:“我出三千两。” “袁公子出三千两,还有谁出更高价的?”秦妈妈见有人一开口就出了如此高价,想不开心都难。 “我出五千两!” “呵,朱公子出五千两。” “我出八千两。” “李公子八千两。” 一时间,叫价之声此起彼伏,堪堪已经叫道了三万两白银! 在这个时期,这个价位,于一个女子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三万两,这只不过是珍珠的初夜而已。秦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来,她简直能预见往后的财源滚滚,只是,那个叫做胡周的公子为何还不出手? “苏大公子三万两白银,还有谁比这价高的?妈妈我数三下,如若没有,今夜珍珠就归苏大公子所有了。”秦妈妈说着看着阮红俏,似乎在等着她的反应,“一” 珍珠蹙着眉看着小越,以唇形焦急的叫着“哥哥”。 小越看得心都要碎掉,侧头望着阮红俏,乞求的叫着:“公子。” 算了,该公子我出手了。阮红俏慢慢站起身,手上扇子“唰”的收拢,朗声道:“我出十万两!” 十万两?原本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莫不是噤了声,呆呆的看着阮红俏。众人再一次为这胡周公子的惊人之举折服,再一次对这胡周公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十万两,这样的秦楼楚馆可以开上两家了。听着这天价中的天价,秦妈妈几乎要晕厥过去,颤着声音道:“十万两,胡公子出十万两,还有更高的吗?” “十万零一两!” 哪个王八蛋和我抬杠来着?找死不是?阮红俏气哼哼的转过头朝身后东张西望,却探不到声音的来源,不由火大的吼道:“十万零二两!” “十万零三两!” “这声音”云泽疑惑的扯了扯阮红俏的袍袖。 呃?这声音不是那逍遥王还会有谁?只有他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只是,他怎么来溯原了? 于是,阮红俏扯开嗓门,大吼起来:“燕藜,给我滚出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天价竞标(下)  阮红俏那一声堪比狮子吼的吼声直震得堂上的人无不捂着耳朵,避免被魔音摧残,耳膜破掉,。 这时,屋外的一抹白影才拨开人群,嬉皮笑脸的朝着阮红俏的位置走去,老远便能瞧见那嘴快裂到耳根子了。身后,堪堪跟着寻夜离欢。 待到白影走近,阮红俏趁其不备,一拳直朝他面门袭去,旁人见识过她刚才一口气击倒四人的功夫,这会无不是为白影捏了把冷汗。 白影虽是身体后仰躲过阮红俏大力的一拳,但若不是后面的寻夜离欢扶住,只怕此时已倒地不起了。白影站稳身子,嘴里抱怨到:“真是没良心的坏东西,枉我好心赶过来陪你过节,御风差点都被我给虐待死了,你还这么对我,呜,我悲啊。” “去去去,谁稀罕你来陪我的?我无聊了就去砸人赌场,快活得不得了。”阮红俏虽是这样说着,嘴角却漾起了好看的弧度。“倒是你,没事给我瞎捣乱干什么?” “没良心的东西,我这不是给你增添兴致来着?知道你在这唱独角戏,无聊着呢。”燕藜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燕式笑脸。 “是啊,我无聊得很,如此,请你把十万两银子交出来吧,@说网 至于那零头,公子我就大方一些,给你付了。”阮红俏说着,赌气的将脸别向一边。 燕藜却傻笑着谄媚道:“好宁儿,我这次出门可是来跟你混的,没带那么多银子。他们不知道你在刘二爷那讹了银子,我可是知道的,五百四十万啊,几辈子都不用愁了。要不,如斯美人就让给你了吧。” “呃?原来公子我身边被人安插了奸细啊?”阮红俏说着颠着脚,斜眼睨着一旁傻笑着的云泽,一副“云泽,咱们走着瞧”的表情。 讹?阮红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瞪着燕藜道:“诶,不对,什么叫讹?公子我是正大光明赢来的,他刘俊在骰盅上做手脚还赌不过我,技不如人,活该送我这许多银子花。” 云泽燕藜二人对望一眼,“嘿嘿”傻笑着。 五百四十万?厅里的公子哥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刘俊居然被眼前的小公子赢了这许多银子?还真是大快人心啦! 难怪前些日子见那刘俊臭着一张脸,活像死了他老爹似的。此刻,众人莫不是想起来,眼前的小公子就是前些日子里,刘俊的爪牙拿着的画像秘密打探的人物。[东^方&网 ]只是一传十,十传百,那刘俊虽然是秘密打探,问的人多了,溯原就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事了,原来是有这一层因由的。 因着之前刘安曾告诉过她,燕姓乃国姓,此后若遇到,尽量避开。秦妈妈早在阮红俏吼出“燕藜”二字时,便已知道这会和那胡周公子瞎侃的就是皇室里的人,脚下早已吓得筛糠一般。 她秦妈妈可是不笨的,那胡周小公子既然连大司马都不放眼里,还专找刘家二爷的碴,此番又如此大手笔,完全可以想见是为了珍珠而来,莫非他们查到了什么,专程来揭自己老底的?如今又来了个皇室中人,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劫持珍珠,还有逃遁的机会。 如是想着,秦妈妈趁众人都在望着燕藜和阮红俏,忙取下头上金簪,左手一把揽过珍珠的脖颈,右手举着金簪对着珍珠的太阳穴,将她抵在身前就要退行着往外移动。 “啊——” 珍珠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引得众人朝她望去。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秦妈妈颤着声音道。 “秦妈妈,你在干什么?她是你手下的姑娘啊。”厅中一男子疑惑的问。 众人都在莫名其妙这秦妈妈怎么突然会有这样一个举动,只有阮红俏等人心里了然她是被燕藜的突然到访给吓着了。这叫什么?似乎是那个坏事做多了,弄得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嗤,阮红俏翻了个白眼,装着极温柔的声音问道:“秦妈妈,你是怎么了?” “他,他是皇室中人。”秦妈妈指着燕藜道:“你们,你们是来抓我的吧?” 嘎?她怎么知道的?阮红俏心里略一思索,便已了然,于是诌道:“谁说他是皇室中人了,他姓张,叫张燕藜。莫非你听我叫他‘燕藜’,你就以为他是皇室的人了?只是秦妈妈你干了什么坏事,怕上面来人啊?” “真是这样?”秦妈妈将信将疑的望着燕藜。 燕藜配合的拍着胸脯,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公子我就是张燕藜。” “秦妈妈,我们还等着付银子你呢。”阮红俏说着掏出一大叠银票,甩得啪啪响:“珍珠姑娘今夜可是归公子我了。” “呵呵,是我误会了啊?”秦妈妈傻笑着放开珍珠,道:“我可没干坏事,没干坏事。” 你没干坏事何以如此草木皆兵?众人莫不是一副恶寒的表情。 “是啊,你怎么会干坏事呢?”阮红俏说着手中扇子快速的朝秦妈妈的面门射去,语气森寒的说:“你不过就是和刘安勾结,拦截路人,抓了过路女子逼良为昌而已,你不就是逼得君家小姨子毁了容而已,你不就是把君家小妹当摇钱树而已” “啪”秦妈妈倒地昏厥之前,堪堪就听到了这样一番犹如从修罗地狱发出的声音。 那刘安依着天高皇帝远,为非溯原敢怒不敢言倒罢了。听到阮红俏对秦妈妈的控诉,众人才了解到这秦妈妈竟也是如此的十恶不赦。 一时间群情激奋,大呼着“杀了她,杀了她”。 呵,这溯原的百姓还算是淳朴的。阮红俏敛起寒意,转身,摆了摆手,大有领霸一方的气势,“大家放心,她逃不了律法的制裁。将来溯原的天空必定一番澄明!”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嗜血魔鬼  一场竞价夜宴在阮红俏闹场下,不欢而散。众公子虽说有些扫兴而归,却也因为阮红俏等人除了秦妈妈这恶妇而大呼痛快! 等到一众公子哥散去,燕藜命寻夜关了翠云楼大门、离欢绑了秦妈妈,叫出楼里姑娘丫头龟公伙计,全数集结在大厅里,粗略计算一下,就女子而言,竟有上百人之多! 这时,君娴才敢移步到小越跟前,兄妹俩抱在一起就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凄厉得直叫旁人一阵心酸。杨云在旁边看着他们俩也直掉眼泪,不少姑娘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阮红俏从旁边桌上端了一杯茶水,往躺在地上的秦妈妈脸上泼去,不一会,那恶妇便醒了过来。 阮红俏一个忍不住,一脚朝她心口踢去,恶狠狠的说:“瞧瞧你都作了些什么孽?你这人神共愤的人渣,活在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公子我今日就为民除害,取了你的狗命!” 秦妈妈吓得痛哭起来,茶水连同泪水将她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给冲得花咕呖稀的,看上去极其滑稽,却没人觉着好笑。她因为被绑着,想起身下跪却不能如愿,战战兢兢的哀求道:“公子饶命啊!这,这都是刘安那老匹夫逼着我干的,这翠云楼一多半的收益都进了他的腰包,他有次喝醉酒,告诉我说他敛的这些个钱财,有一半都是给他那做大司马的妹夫准备的,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你再吞吞吐吐,公子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阮红俏冷声威胁道。(东方*小*说*网 ) 秦妈妈那禁得住阮红俏的冷言威胁?忙不迭的道:“别,别,我说。他说这些钱财都是准备好将来给他妹夫启事用的,一旦他的妹夫成了事,他将来就有机会荣升大司马一职。” “呵呵,如此倒和我探到的消息不谋而合!”燕藜缓缓蹲下,一张俊脸皮笑肉不笑的凑近秦妈妈,问道:“你可还知道那刘安在这溯原有什么特别的铸造所吗?比如说——武器?” 这私造武器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行,特别是为官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极有可能牵连九族! 秦妈妈吓得不行,忙摇头道:“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有什么铸造所。” 燕藜忽地站起身负手而立,睥睨着秦妈妈,学着阮红俏恶狠狠的样子,道:“量你也不敢知情不报!寻夜,给我找个地方把她给解决了。” 秦妈妈吓得小便失禁,浑身颤栗着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草菅人命?” 阮红俏接过话头,嗤笑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他当真的皇室中人? “啊?”秦妈妈惊叫一声,昏死了过去。网 阮红俏再次端了茶水将她泼醒,蹲身冷声问道:“她们的卖.身契在哪?” 不待秦妈妈开口,旁边一个四十岁中年男子颤声道:“我知道在哪,小的这就去给公子拿来。” “好。” “傻福,你”秦妈妈看着那紧赶着上楼去的背影,无力的叹着气,正想咬舌自尽,却被阮红俏洞悉了先机,一把捏碎她的下颔。 阮红俏满脸含笑,极尽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毒妇,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一下了结了自己啊?你这种恶人,怎么能轻易的让你死去?你要死也要有些知觉的死去才够味。” “你好狠毒”秦妈妈一字一顿的说。 “狠毒?你还没见过我狠的时候呢!要是让我下手杀你,我特定在你身上划个百十刀,再在你伤口上撒些盐,让你慢慢疼痛而死!”阮红俏笑颜如花,却让人觉得如若修罗魔鬼。转而却站起身,淡然的向着一群女子道:“楼里的姑娘们,有谁是被这恶妇残害的,大可以趁此机会,踢她两脚,打她两拳解解恨!” 阮红俏说着拉过燕藜等人退到边上。 一众被秦妈妈逼良为昌的女子们听到阮红俏如是说,痛哭着围了上去对她拳打脚踢。由于人太多,一些没打到的拉过打过恶妇的人,赶着上前踢上几脚才觉着稍稍泄了些愤。 “啊魔鬼,你们是魔鬼啊啊”秦妈妈口齿不清的尖叫着喊出她的心声。 阮红俏四下里一看,除了几个年龄稍长些的姑娘,其余的竟都放弃原本该有的矜持与教养,无不是狠命的捶打着,其中当属杨云为甚。 “啊——” 突然,那秦妈妈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吓得众女子退了一步,只余杨云跪蹲在她身旁,嘴上叼着一块带血的碎布,隐约还能瞧见白花花的皮肤组织。她就这样跪蹲着,眼泪就这样滑过她满是疤痕的脸,扑簌簌的往下流。 君越拔开人群,扑过去,将杨云搂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小姨,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有公子在,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们了。” 杨云一口吐掉嘴上的污物,抽泣着:“越儿,小姨是高兴啊,娴儿的名节终是保住了!还顺带除去了这个害人的老妖婆,这五年来,小姨是第一次能放开胸怀哭一场啊。” 这一幕,又是引得一众女子相互抱头痛哭。 阮红俏也不由一阵泛酸。这些,都是封建社会的残害品,在男人的眼中,她们与商品无异。 感觉到阮红俏的异样,燕藜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再看着那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秦妈妈,燕藜淡淡的吩咐道:“寻夜离欢,拖下去。” 等着那秦妈妈被拖了下去,阮红俏才接过龟公手中厚厚一沓卖.身契,开口道:“姑娘们,这翠云楼明日起改名‘红楼’,从此将由我来接手,整顿一番后从新开业。你们权且放心,我魏宁不会逼迫你们干不愿意干的事,有谁要离开的,到我手上领了卖.身契,明日我派人送你们出城。有些没有家的,想留在这的,从此你们都是自由身,这红楼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大可以卖艺不卖.身。” 众女子将信将疑的望着阮红俏,都不敢上前。 杨云识得她,大方的接过卖.身契,三两下撕了个粉碎,似要把这耻辱的一段经历通通抹杀掉。众女子纷纷效仿,不过须臾,便见纸片漫天飞舞。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情意切切  翠云楼总共一百八十三人,龟公厨子伙计打手加起来四十六人,除去十来个年龄稍长的女子和杨云一般身份的四十个奴役,被逼干上这一行的竟达八十六人之多!这是一个让人心惊的数字。一番询问下来,只有五人愿意离开这,其他的女子有的无家可归,有的觉着无脸回家见父母,再则阮红俏那一番“自由身”、“卖艺”、“家”的言论打动了她们,是以大多愿意留下来。而那几个要求离开的女子,阮红俏分给了她们每人五千两银子,约定明日派人送她们出城。 安顿好那些个苦命的姑娘们后,已快接近子时了,杨云和君娴跟着小越、云泽等人回魏府,燕某人把寻夜离欢也赶回了魏府。 因着今夜是佳节,溯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今夜所有的铺子都将通宵达旦,灯火越旺,预示着来年的生意更加红火。 从翠云楼出来,燕藜非要拉着阮红俏逛夜市。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燕藜极尽自然的牵着阮红俏的小手走在文褚街上,混不在意旁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也是,如此俊俏的两个“公子哥”手牵手走在大街上,让人不误会都难! “宁儿,这么久了,有没有想我啊?”燕藜咧着嘴,傻兮兮的问。 阮红俏装作思考了半晌,逗趣道:“有那么一点。{网 }” 燕藜伸出右手,轻弹了下阮红俏的额头,撅着嘴,哀怨的道:“小没良心的,我可是天天都想着你,手上的事一忙完,我就往这赶了,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啊。” 看着燕藜一副“怨妇”模样,阮红俏“噗哧”笑出声,道:“骗你的啦,现在,你是宁儿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宁儿不想你想谁去?” 听了这话,燕藜心里觉着比吃了蜜还甜,捧着阮红俏的小脸,忘情的在她的额上轻轻烙下一吻。复牵起她的手,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走了几步,阮红俏忽地顿下脚步,望着燕藜的眼睛,轻声问:“燕藜,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恶毒?” “谁敢说你恶毒,我割了他的舌头!”燕藜装着恶狠狠的说。 阮红俏一拳擂在他胸上,没好气的说:“正经点!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这个问题!” 燕藜收起玩笑的心态,一本正经的说:“宁儿,或许有人会觉得你恶毒,但是你对付的人都是一些该死的人,他们能得此报应,实在是咎由自取。要是大燕多几个你这样的人,天下不知道要少多少冤魂。宁儿,你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燕藜会永远跟在你的身后,支持你,保护你,为你排除万难,再不会让任何伤心的事来烦扰你。东|方|网 ” 这样的一番话,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只是,前世的誓言听太多,到头来却如泡沫一般,一触即破。想着这,阮红俏眼中不由泛起一丝淡淡的哀伤,“燕藜,答应我,永远别对我许下誓言,因为我怕有朝一日,誓言被谎言取代,我会伤得更痛。” 燕藜是何等样人?怎么会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眼中的哀伤虽是一闪即逝,但如何怎能逃过他的眼睛?宁儿,从此,我燕藜再不对你发誓,因为誓言比起我对你的情意,太过的苍白。 望着她的眼睛,燕藜嗫嚅着答道:“好。” 只简单的一个好字,却囊括了太多的东西。有怜爱,有纵容,有理解,有支持 燕藜,谢谢你,我会学着放开心怀,从心底接纳你。 各式各样的彩灯泛着红白的光,将整条街照得形同白昼。 一高一矮的身影就这样手把着手,慢慢的,毫无目的的走着,心底却平静得如一汪无波的湖水,那感觉,恍如一生一世。 “咕——” 阮红俏左顾右盼,最后将目光停在燕藜的脸上,疑惑的问:“你在放屁?” 燕藜苦着一张脸,忙不迭的解释道:“天地良心,这么恶心的事我怎么干得出来?” “越解释越掩饰。”阮红俏很大度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啦,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不放屁才不正常。” “我真的没有” “咕咕——” “哈哈,原来是肚子在叫。”燕藜开心得好似沉冤得雪的样子,啖着脸,涎皮涎脸的说:“宁儿,我都忘记我还没用晚膳呢,肚子饿死了,请我吃东西。” 阮红俏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呃,感情你逍遥王真是过来讹我的哦?” “嘿嘿,是啊,你现在可是大富人。” “你永远都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阮红俏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扯着燕藜走得飞快:“我带你去个地方,就在旁边文成街上。” 转过街角,燕藜附在阮红俏耳畔,神秘兮兮的道:“宁儿,好象长尾巴了。” “要你说!多半是那刘俊今天被我当众奚落,找我解气呢,只怕云泽他们也被跟踪了。” 燕藜乐呵呵的道:“哈哈,我以为我才是最会找麻烦的一个,原来你也不差嘛。” “哼!还不是被你带坏了。”阮红俏扭头不看他。 “哈哈,那我们正好凑成一对坏家伙,把这溯原城里的贪官污吏、土绅恶霸通通给消灭掉,给吴妈她们创下一片净土吧!”燕藜心情好极,忽地曲起食指凑到嘴前,打了声呼哨。 片刻功夫,从暗处蹿出一群黑夜人,跳到燕藜跟前就要下拜。 燕藜虚扶一把道:“别来这些虚的,把尾巴给解决了,爷要用膳去了,记得处理得干净些。” “是。” “燕藜,他们是什么人?” “保护我的暗卫。” “他们是不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的啊?” “是啊,怎么了?” “那我们刚才说的话不是都被他们听去了?” “哈哈,宁儿,你在担心这啊?放心,不该听的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不要,我再不敢和你说话了。” “”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韬光养晦  当阮红俏带着某人前往的是一路边小面摊时,某人苦哈哈的摆着一张脸附在她耳畔说:“宁儿,你怎么这么小气,带我吃路边摊,很不卫生的。” “知道你逍遥王从来没吃过路边摊,怕跌你身份嘛。但是这面摊弄得很干净的,味道好,料又足,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燕藜将信将疑的问:“比我王府的厨子还做得好?” “当然,不然我哪好意思带你来啊?”阮红俏找了两座位坐下,向着正忙碌着的老板叫道:“谢老伯,两碗云吞面,外加两份红烧牛肉。” 谢老伯抬头见是阮红俏,乐呵呵的说:“公子,今天还带朋友来照顾我生意啊,两位稍等啊。” “宁儿,何为云吞面?这世上居然还有我燕藜没吃过的东西。”燕藜一副受侮辱了的表情。 阮红俏鄙夷的说:“你没吃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改天我露两手,保管都是你没吃过的。” 燕藜睨着眼挑着眉,非常不相信阮红俏能做菜。 “收起你那眼神,这是对我的轻视。” 突然,一束紫色的光束在天空中散开来。 燕藜乐呵呵的说:“这是他们给的信号,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多时,魏府方向发起一束蓝色的光束。 阮红俏问道:“蓝色又是什么意思?” “有事发生,但是可以解决掉。东|方|网 ” “看来是真的被跟踪了。” 隔了不过半盏茶功夫,魏府方向就漾起一抹紫光。 “呵呵,解决了。” 这时,谢老伯亲自将面端了上来,感激的望着阮红俏道:“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教我做的这个云吞面,可好卖了,我这每天到子时都有生意,今天是特别的好,五张桌子没怎么空过。今儿个这面是老伯我请的,千万别和我客气啊。” “如此多谢老伯了,你忙去吧。” “诶。两位公子慢用。” “宁儿,这面是你教他做的哦?”燕藜欣喜的夹起一只云吞,问道:“这是什么?” “我被你打败了,这就是云吞啊。”阮红俏翻了个白眼,嘴里咕哝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猪。” “有你比我聪明就够了。”某人说完,咧开嘴傻笑。 嘎?!言外之意就是我也是猪了?这小子。 某人从浅尝一口到大快朵颐,从一开始不愿吃路边小摊,到一会儿却吃了个底朝天,还强从阮红俏碗里夹去半碗,吃得那叫一个满足,连猪都要呼甘拜下风! 圆月当空,勾起无数思乡的人儿愁绪满肠。{网 } 今年的八月十五夜,注定是个多事的夜。 燕藜吃个了肚儿圆,非要拉着阮红俏做消化运动。阮红俏吓得不行,心说,我这身体还是个孩子!而且,才吃饱饭,不适合剧烈运动。 看着阮红俏一脸怕怕的表情,燕藜乐得前俯后仰,几度直不起身子。“收起你的想法,在宁儿未及笄之前,燕藜是不会做越距的事的。” 阮红俏闹了个大红脸,擂了他一拳,别过脸不想理他。 燕藜却不管她,附在她耳畔,故意吐了口热气,放柔语气道:“我这次来溯原还有任务在身的,就是查探刘安在溯原私设铸造所和敛财的事。” “嘎?是不是真的?皇帝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办?”阮红俏睨着他,不可置信的问。 “难道你不觉得像我这样‘一无是处’、‘恶名昭彰’、‘臭名远播’、‘不思进取’的人更适合办这事?”燕藜手抚着光洁的下颔,一脸坏笑,彻头彻尾的痞子样。 阮红俏看着燕藜眼中一闪即逝的一抹狐狸般的光华,回想前事种种,心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难以置信,却不得不去相信的事实——这小子一直都是在“”! “好小子!你一直都在骗我!”阮红俏气极,作势要打他。 “嘿嘿,这里面有太多道不明的原因,等这些事处理好,我慢慢告诉你。” “权且放过你这次,过段时间你若不给我交代清楚,我特定带着吴妈小玲儿离开你的视野,让你永远也找不到!”阮红俏恶狠狠的说。 “呜呜,宁儿,你会不会太狠心了?你明知道燕藜对你的情意,还这样吓人家!”燕藜很受伤的说:“你若是离开燕藜,藜必定终身不娶!” “切,你不娶自有大把的女人围在你身边,跟了你那么久,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咱帮着你跟人家公子哥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上演过好几回了,京城谁不知道你逍遥王爷常常流连秦楼楚馆不可自拔?”阮红俏嗤之以鼻。 “天地良心,我可是连碰也没碰过她们的。我常去的那家青楼‘怜香楼’就是我自己开的,她们都是我手下的暗卒,是在帮着我迷惑众人呢。还有那食馆‘天云楼’的幕后老板也是我。”燕藜急切的解释道。 “真的?”阮红俏狐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燕藜敲了下阮红俏额头,红着脸可怜兮兮的说:“藜除了隐瞒了一些事,从没对宁儿说过一句假话。而且,说起来我才是可怜呢,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这要是被云泽他们知道,特定要笑掉大牙。原本十四岁的时候,父王给我送了侍妾,可是被我打发掉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在竹林里甫一见你,我就被你这个野蛮的丫头给吸引住了。我就不懂了,一个小丫头儿,怎么就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嘎?他逍遥王爷会脸红的?只不过他红起脸来还真可爱。只是这算是表白吗? 燕藜顿了顿,接着道:“后来我想了想,大概我整个就一个欠压迫的,许是从来没人敢那么嚣张的对我,许是从来没人敢和我这样说话,反正不管怎地,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阮红俏满眼含笑的看着燕藜,看得他不好意思的别过脸。阮红俏忽地踮起脚尖,在他左脸颊上狠命的“啵”了一下,弄得某人猛地转过头,摸着被亲过的脸,很是受用的样子。 呵呵,还真是容易满足的人。“走了。还傻愣愣的站着做什么?” “诶。” “只是我们不换身夜行衣吗?” “无碍,刘安府上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发现不了我们。” 燕藜扯过她的手,施了轻功,专挑人迹稀少的巷子,朝位于城东太守府旁边的刘府方向掠去。 “燕藜,以后不许有事情瞒着我。” “保证什么事情都第一个告诉你。” “不许对我凶。” “燕藜生来是被宁儿压迫的。” “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 “我的眼里只有你。”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夜探刘府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阮红俏二人沿着文安街到底,再绕到刘府的后门,轻松越上高墙,一番试探下,居然发现这后院无人把守。 两人对望一眼,觉得甚为蹊跷。于是,借着月色,大胆的跳了下去,贴着院墙小心翼翼的往前行着。 这刘府实在是大的,两人潜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堪堪见到几座小院。 满园的桂花馨香浓烈得让人有些晕眩,阮红俏索性掏出锦帕捂住口鼻。越往前走,两人越觉得不对劲,太过安静了,且灯光也不见一处! 这刘安夜夜笙歌是出了名的,每日不到寅时是不会入睡的,何况今日还是拜月佳节,没道理这么早就入睡。 再往前行了一段路,燕藜扯着阮红俏在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传音道:“这便是刘安的寝居。” 阮红俏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燕藜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得色的说:“我看过他府上的地形图,现在一切都记在我脑子里呢。” “得意吧你!”阮红俏忽地拿开锦帕,吸了吸鼻子,映入鼻端的的除了那桂花的香气,还隐隐带有血腥味。“燕藜,你闻到了吗?” “嗯。” 这一认知给燕藜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东#方#网 径自翻过院墙,却突然觉得一股凌厉的剑气直朝面门袭来。 “宁儿当心,有埋伏。”燕藜险险躲过,禁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正准备翻墙而进的阮红俏一听“埋伏”二字,心下不作二想,跳上墙头的同时,右手迅速的缩进袍袖里,取出匕首拔开盒鞘,握在手中。“你且让开,发信号,让我来对付他。” 燕藜手上没有武器,只有躲避的份。不过还好他今日着的是白色袍子,月光下倒是很好辨清他的位置。 阮红俏瞧着他虚晃一招后,自己便插身进去,以匕首隔开对方挥向燕藜的一剑。 对方一身夜行衣,很难目视他的身影,几乎全凭感觉和气息来判断他的位置。 燕藜发了信号出去,这边已经战了十来招了。 对方身形灵活,剑式讲求快狠准,招招直逼要害,倒很像是杀手的打法。这样的杀手出马,那刘安只怕早死得透彻了。 阮红俏手中匕首太短,用作防身用还行,但若要论进攻,对付一般的人还行,对付眼前这功夫高手,就显得有些牵强。 只是对方和她这一番战下来,她难赢,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何况他还占了武器上的优势。网 “你是杀手?”阮红俏冷冷的问,手上却不敢怠慢。“是谁派你来杀刘安的?” 黑影并不答话。 阮红俏讥诮的笑道:“是阮文渊派你来的吧?” 对方一听到阮文渊这名字,手中长剑稍稍顿了一下,阮红俏却感觉道了。 呵呵,当真是的! 她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阮文渊派你来杀他的大舅子,是因为他知道了上头派了人来查刘安敛财及私设武器铸造所一事,他怕刘安一个不察松了口,让上头查出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正是他阮文渊,他的野心便会昭著天下。这倒罢了,但是谋逆之罪,诛连九族,他不能冒这个险!” “哼!”对方一声冷哼,接着冷冷的说:“你知道得太多了!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哈哈哈!”阮红俏不怒反笑,轻蔑的说:“就凭你?” “宁儿小心。”燕藜喊着徒手加入战圈,避着男子的剑气,直逼对方的后背,嘴上还调侃道:“那帮崽子平时动作满快的,今日怎生这么慢?看来有待加强了。” 话音刚落,院外戏谑的声音响起:“爷,我们早到刘府了,只是这刘家太大了,比司马府还难找。” “废话少说,爷的剑呢?”燕藜纵上墙头,接过暗卫丢来的剑,道:“把这院子给爷围死了,放走这东西爷唯你们是问。” “是。”一行黑衣人回着话跳上墙头,五步一人,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儿,你让开,让我来试试你教我的‘炫舞剑诀’加上宝剑的威力究竟如何。”燕藜说着拔出宝剑,但听见“泠泠泠泠”的声音响绝于耳。不错,这剑正是“凤鸣”宝剑! 燕藜身形一晃,堪堪移到对方身前,一剑直朝对方的膻中穴刺去。 阮红俏借机跳开,在一旁观战。 “凤鸣!”黑衣人一声惊呼,身子向后略倾,仗剑隔开燕藜致命的一剑。 燕藜得色的笑道:“算你识货!” 说话之间,燕藜手中宝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身体轻盈的转着圈,剑气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黑衣男子围在中间。 这“炫舞剑诀”的优势在于快,如若配合绝佳的轻功,其威力也会大增。 男子以剑相抵,剑锋撞在一起,发出火树银花一般的光芒。 男子蒙着面,徒留一双眼睛在外面,阮红俏瞬息间觉得那双眼睛有些像阮鸣,但是他的声音明明是个十六七岁孩子的声音。 眼见着黑衣男子的气势越来越弱,大有败下阵的感觉。 恍惚间,阮红俏闻到一抹怪异的香气。这是——曼陀罗! 阮红俏急切的大喊道:“燕藜闭气。” 听到这话,燕藜赶忙闭住气息,手上慢了一招,男子趁机跳出战圈,手上迅捷的对着墙上一名暗卫一挥,撒出一把药末。趁暗卫躲避的当口,施了轻功快速的逃遁。 “卑鄙!施毒!”阮红俏恨恨的说。 “追。”暗卫中有人下令。 “当心些!追不上就别勉强,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燕藜捂住鼻子,关切的说。 “是!” 阮红俏拉过燕藜站到远一些的地方,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呵呵,没事。”燕藜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还笑,我情急之下暴露了你的身份了,怎么办?”阮红俏担忧的说。 “没事,我躲得够久了,是时候和他们正面交锋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阮家青决  燕藜命两个暗卫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外城请溯原守城将军杨隆过来;再命其他暗卫各个院落收寻有无活口,并将尸首全数搬到刘安所住的这所院子里。 一时间,火把将院子照得形同白昼,火光之下,尸体摆满半个院落,血腥气在晚风吹拂下,竟是掩住了桂花的香气。 经过一番查探,刘安被一剑贯穿心脏而死,那流出的血液隐隐泛着黑紫,显然剑上是喂了毒药的。他的卧房、书房里被翻得七零八落,书册纸张满地都是,那人显然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刘安的妻妾五人、大儿子刘勉极其妻妾儿女六人、二儿子刘俊的妻妾儿女七人、三儿子极其妻儿四人、还有刘安未出阁的小女儿二十余口,连同下人七十余人,府中守卫四十余人,全是一剑切断颈动脉而死,无一存活。 这人出手之快、之狠毒,直叫人咋舌。 “这里面好象没有刘俊。”阮红俏搜索了一番,轻声道出。 “呃,我不识得他,宁儿你再仔细看看。” 阮红俏取了一支火把,一排排挨个查看着,真不见刘俊的尸首。 “或许他今夜顾着去跟踪我们了,还没顾得上回来。” “他可会功夫?”燕藜问。东 “好象不会。”阮红俏看着燕藜,不明白他如此问是何用意。 “那就好,我是怕他被我手下的人给解决了。”燕藜淡淡的说:“据我手下情报探得,这刘安为人小心谨慎,必然留有账册清单之类的东西在手上,那黑衣人在找寻的东西,估计与这有关。而我们的到来似乎阻挠了他,匆忙之下,应该还没寻到。刘俊是刘安最喜爱的儿子,他大概知晓东西的下落。如此,得派人将他寻出来。” “燕藜,你说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阮鸣的儿子阮青决。” “那就对了!”阮红俏欣喜的说:“在你和他打斗的时候,我见到他的眼睛跟阮鸣如出一辙。” “那就没错了!这阮青决二十岁年纪,是个练武奇才,颇得阮文渊喜爱,在他三岁时,便送到灵慧山,拜了灵慧山人贺天尧为师。这灵慧山人虽是道教中人,为人却是阴险毒辣,所创的‘破月十三式’就是以快狠准毒辣见长。只是没想到啊,阮文渊竟然把自己最为得意的棋子也摆了出来。” “难怪刘安那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怎么都不肯闭上,大概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如此倾力为他敛财,到头来他的妹夫还是对自己下了毒手,竟然是死在自己的亲生侄孙手上!”阮红俏淡淡道来。东 此刻,她才堪堪理解阮文渊在诛杀她当日所说的“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渊的绊脚石”的真正含义。 哼!阮文渊,我比起你来,还真是差了很多啊!你为臣不忠,为人不义,为父不仁、为夫无情,你这样的人,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你想做那高高在上之人,是吧?可是我魏宁怎么可能让你活到那一天? 见阮红俏突然不做声了,燕藜扯过她的手,顿觉浸骨的冰寒,她,定是又想起那日的事了吧?“宁儿,别想太多,燕藜再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就算你现在要我去杀了那一家人,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不,燕藜,要打击阮文渊一个如此重视权贵的人,有什么比破坏掉他悉心创建的一切更能打击他呢?我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将他的一切瓦解,然后让他看着他的妻妾子孙全部死在他的面前。” “如此,燕藜愿意舍弃一切光环,做你背后的支柱。”燕藜情意切切的说。 “燕藜” 在这样一个依权势说话的年代,这样的一番话从一个王爷嘴里说出来,怎么能叫人不感动? “爷。”旁边一暗卫打断二人的情意绵绵。 “什么事?燕三。”燕藜冷声问,似是很不高兴被人打断他与阮红俏的深情对视,大有你要是没正经事,看爷怎么收拾你的味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燕三混不在意燕藜的冷然。 “呃?”燕藜突然顿悟,“你是说我们这次出来,得了令后,第一时间就往这赶,路上根本不曾耽搁过,而且我为了赶过来和宁儿过节,还特意加快了行程,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到达的溯原,而那阮青决却同一时间赶到,这其中定有问题?也就是说,皇帝身边有奸细?” “嘿嘿,爷真聪明,一点就透。”燕三谄媚的笑着。 燕三覆着面,根本瞧不见他的面容,但是看着他那含笑的眼神,简直和燕某人像极了。阮红俏不由腹诽道:怎么这逍遥王带的手下和他一个德行? “少给我耍嘴皮子,等这件事情完结,你们跟着宁儿的徒弟们一块去练习几天,加强一下自身能力。”燕藜恶狠狠的说。 暗卫们突然嚷开来,燕三苦哈哈的说:“爷,不是吧?好歹咱们燕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我们去和一群孩子练功,还不如让我们做几天苦力来得舒坦。” “就是,就是。”一群燕卫附和着。 其实这群燕卫也就十五六岁年纪,却是身经百战,出师百利。 “哈哈,这可是你们说的!”阮红俏开心的说:“正好我准备把我府上的围墙里里外外刷上一遍,如此,就有劳你们了。” “姑娘,你也太市侩了吧?讹了刘俊那么多银子,连请个人刷墙都舍不得啊?”一个暗卫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燕藜!”阮红俏甩掉被燕藜包裹在手中的双手,吼道:“是你和他们瞎说的吧?” “天地良心!你可冤枉死我了,是云泽说的。”燕藜很不人道的出卖了云泽,这才睨着刚才开口的燕卫坏笑道:“燕九,别的人刷墙,你跟着那群孩子去练几天功,或者给他们做几天活靶子,陪他们对练!” “是,爷。”燕九不情不愿的答道。 这就是燕藜的卫队,他们,与燕藜似主仆,似兄弟。嘻笑怒骂,完全于心。他们,服从主子的命令与安排,主子有危难,他们永远都会挡在前面,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古时的人的心眼比起被金钱、名利熏陶的现代人确实要实在、要有情意得多。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将军之死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那杨隆才带着百十个军官随从,随着燕藜的暗卫姗姗来迟。 进了满堆尸首的院子,杨隆愣了一下,这才走到廊檐下的燕藜身前,上下打量着燕藜,却并不参拜。 半晌,杨隆才傲然的开口问道:“你就是逍遥王?” 说着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阮红俏和燕藜交握的手上,眼中的鄙夷之色极为明显。 他这一举动,让暗卫们甚是不满,颇有些想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阮红俏看着这个年龄在五十左右,身高七尺,身材魁梧,满身甲胄,蓄着满脸虬须的红面男人,微微的皱了皱眉,被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夹杂着脂粉的味道薰得一阵恶心,更为他对燕藜的态度感到不快。 燕藜轻握了握阮红俏的手,凝视着杨隆赤红的双目,淡淡的反问道:“怎么,杨将军看着我不像是逍遥王吗?” “传闻那逍遥王目不识丁、游手好闲、傲慢自大,皇上怎么可能派你来追查刘太守敛财、私造武器一事?”杨隆顿了顿,望着满地的尸首道:“如今你将刘府满门斩杀,是何道理?” 燕藜走下廊檐,负手围着杨隆踱着方步慢慢转着圈儿打量着他。{网 } 起初杨隆还能挺着胸膛,坦然以对;渐渐地竟被燕藜冷漠的眼神看得发麻。 “你这是干什么?”杨隆的语调有些微的颤抖。 “杨将军,是谁告诉你,刘家是我斩杀的?又是谁告诉你皇帝派我来追查刘太守敛财、私造武器一事的?”燕藜逼视着杨隆,语气轻缓平淡,问的话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震得他倒退半步。 “不就是你的手下告诉我的?”杨隆狡辩道。 “是吗?”燕藜说着看向去请他们来的暗卫,好笑的问道:“十三,十七,你们可有告诉杨将军皇帝派本王追查刘太守一事?” 一名暗卫跨步出列,并不答燕藜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那杨隆,讥诮的问道:“杨将军,你是老糊涂了记性不好,还是酒喝多了没醒过来,或者你还觉得自己躺在温柔乡做着梦呢?我们把王爷的令牌交给你的随从去请的你,你故意拖时间倒罢了,何以挑唆我们主仆的感情?从头到尾,我和十七都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何来我们告诉你这一说?你老人家也太不了解我们燕卫了。东方|| ” 杨隆当然不能自圆其说,悠地抽出佩刀,大吼道:“将士们,他并不是逍遥王,他是斩杀刘太守一家的杀手!刘太守乃为民请命的好官、清官,咱们把这奸佞小人给砍了,为他一家老小报仇。” 他的随从们面面相觑,手握着佩刀刀柄,却并不拔出来。 “杨将军,别自不量力了,少做些无谓的挣扎,你老人家就交代了那阮青决在何处,那铸造所又在何处,本王或许会考虑放了你手下将士和你一家老小一条生路。”燕藜依旧语气平淡的说。 “什么阮青决?什么铸造所?老夫一概不知。老夫只知道刘太守是一个好官,你们杀了他,天理不容!”杨隆越说越激动,挥着手中大刀,堪堪就要砍到燕藜身上。 恰在这时,阮红俏掏出一块碎银直朝他手腕射去,杨隆吃痛,手中大刀落地,左手把着已经红肿的右手手腕,疼得龇牙咧嘴,恨恨的瞪着阮红俏不发一言。 阮红俏也下得廊檐,逼视着杨隆骂道:“老匹夫,你还真是老糊涂了,你对堂堂王爷大不敬倒也罢了,如今还挥刀相向,你有几个脑袋?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倒也罢了,如今你倒打一耙是何用意?那阮文渊又给了你多少好处?他刘安又曾给了你多少好处?那刘安强占人家家产,勾结官兵打劫路人,逼迫良家妇女干她们不愿干的营生,这样的人是清官好官?老天还没瞎眼!”阮红俏说着指了指天,又指向自己的头颅,情绪激动的说:“这溯原城要是有一个百姓出来说他刘安是清官好官,公子我特定把头割下来给你当板凳坐,当尿壶使!” 阮红俏顿了顿,冷冷的说:“依我看刘安与官兵勾结,化妆成土匪打劫路人一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吧?那私造武器一事,又岂是他一个太守独立而为之的事?你杨隆杨大将军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你是何人?他真是逍遥王?”杨隆觉着眼前这个公子比起逍遥王更加可怕。 “堂堂王爷岂是随便一人便可冒充的?”阮红俏深吸口气,道:“告诉你吧,我曾经是阮文渊的小女儿,阮青决的小姑姑!” 杨隆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个女子,只是为何她的目光会如此犀利?直让人发寒。只是,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那你为何” “为何会站在与阮文渊对立的立场?”阮红俏截住他的话头,冷笑道:“如此一个不忠不义不仁无情的人,人人得而诛之,还妄想坐大,天理不容!” 燕藜淡淡的开口道:“如今你交代清楚了倒可以留你一条全尸,放你一家老小一条活路。” “罢了!”杨隆突然跪了下去,道:“我确实和刘安勾结私造武器,起初我是不答应的,后来他抓了我的儿子来威胁我和他同流合污,没办法,我应承了下来。但是他告诉我说这些武器是用来倒卖给别国的,因为利润可观,我索性就放手为之。之后他又逼着我打劫路人,这是丧天良的事,我怎么可以答应?这时,他才告诉我铸造的武器是用来谋逆用的,却并未告诉我是给谁铸造的。没办法,我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只得答应了下来。还有刘安对我还算大方,抢得的银钱都会分我三成。后来我就想通了,这头颅迟早得搬家,还不如给子孙多留些钱财,我走后,他们也不用为生计而愁。”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本来面目  “糊涂!”燕藜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可知道你犯下的这些事,足够你的家人跟着你死上好几次?” “我对不起皇上啊!”杨隆说着给燕藜重重磕了个头,老泪纵横的道:“王爷,只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他们并不知情。” “那私造所在什么地方?” “东山一个山洞里,只怕你们说的那阮青决已经赶过去了。” “燕三,快带人过去瞧瞧,阻止他毁掉一切证据。” “是!” 燕三朝着燕卫做了几个手势,留下五人给燕藜调遣,其他人皆随他而去。 这时,趁着燕藜布兵,那杨隆一把捡起地上大刀,动作迅速的抹上自己的脖子,阮红俏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杨隆倒在地上,脖子上鲜血汩汩流出,嘴里也有血沫不断涌出,嘴上断断续续的说:“王爷放过我的家人” 一句话说完,人也就咽了气。 燕藜叹口气道:“唉!可惜了一个将才。原本我是想请他过来协商处理刘安被刺事宜,没想到他一来就自己露了马脚。” “许是他自知此次逃不过责任,潜意识里便暴露了出来。东方|| 这或许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旦做了坏事,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阮红俏淡淡是说。 “他本是皇上的老部下,为人忠心耿耿,建功无数。是以皇上念他戎马半生,才安心将他放在这升平的边城,没想到却是躲不过名利的残害。这城守将军和太守本是相互制约的,没想到这刘安胆大包天,竟敢放肆至此。”燕藜目及刘安的尸体,心下一阵厌恶,冷然的向着旁边一名暗卫道:“燕七,将刘安的头颅割下来,悬在城头三日,以儆效尤!” “是!” 燕藜又转向杨隆带来的一队官兵道:“过去你们有跟着做过些什么,本王就不追究了,如若再犯,必当牵连满门!” 众将士急忙战战兢兢的跪下谢恩。 “起来吧!”燕藜平和的说:“陆士康副将,在上面还没委派新的城守将军来之前,城守将军之责由你全全担当,如今溯原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安抚百姓的事可要做好了。” 一名身披甲胄的壮年男子立时单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属下得令!” “嗯。”燕藜微微点头:“派人把杨将军的尸身送回将军府,厚葬了吧!其他这些个尸身也找个地方葬了吧。” “是!” 天光大亮,隐约瞧见东方升起一抹朝霞,那霞光五彩十色,像是少女身上的霓裳。(东方*小*说*网 ) 出了刘安的府院,燕藜向着燕卫吩咐到:“十五,派人秘密打探那刘俊的下落,万不可让那阮青决给擒了去,有任何动静速速派人到魏府告知于我。” “是。” “你们也累了,都退去吧。” “是。” 待到他们隐去,燕藜才拉过阮红俏的手,包握在手中,温柔的望着她,浅笑道:“宁儿,累了吧?我们这就回府歇息去。” 阮红俏摇了摇头,望进他隐隐带着血丝的双眼,正色道:“燕藜,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呃?” “指点江山,调兵遣将,遇事冷静,处事得当。” “哈哈,我有你说的这么多优点吗?”燕藜大笑道。 “正经点!”阮红俏撅着嘴抱怨道。 “刚才你看见的就是真实的我。” “你为何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燕藜目光悠远,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为了自保!” 阮红俏抬头望着他,有些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在我满月时,皇后来魏王府喝满月诞酒,趁着父王和皇帝伯伯在大厅宴请宾客,她抱着我,避开我的母妃,悄悄喂我吃了慢性毒药,隔了好几天才发作。皇帝伯伯想治她的罪,却是没有证据。幸亏父王有个江湖朋友沈昭,那段时间正好在王府,沈昭医术高明,擅长制毒解毒,在他的悉心医治下,我才得以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沈昭后来在父王的恳求下做了我的师傅,他每年都会来王府住上一段时间,教我功夫,教我如何在皇家求生存,还教我学会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后来我稍稍懂事了,师傅才悄悄将这事告诉了我,是以我才一直隐瞒真性情,直到现在。连父王和皇帝伯伯亦是在我处理好日暮皇子被你殴打一事后,才怀疑我一直都是在伪装。” 阮红俏听得一阵咋舌,她只知道涉及王位之争才会有那许多算计。皇帝的子嗣众多,再怎么也轮不上燕藜这个王爷的儿子啊,皇后为何会对一个满月小儿下毒手? 燕藜忽地浅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很优秀,但是有一点,让师傅耿耿于怀。那就是我怎么都不愿学医,老气得他老人家吹胡子瞪眼。” “是不是云泽捡了这个便宜,既学了你师傅的功夫,还学了整套医术?” 燕藜捏了捏阮红俏的鼻子,道:“宁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哈,我聪明吗?”阮红俏反问。 “比燕藜聪明。”燕藜宠溺的说。 阮红俏突然正色,问出心中疑惑:“只是我不明白,那皇后为何会害你?” 燕藜想了想,郁结的说:“我也不明白,我问过父王和皇帝伯伯,但是我每次问起,他们都顾左右而言他,只说是大人的事,要我别多想。我也派人查过,但是查不出来,估计是两个老狐狸怕我干出出格的事,故意封锁了消息。” “呃,这样啊?”阮红俏想了想,问道:“喂,燕藜,你既然会功夫,为何还愿花大把银子和我学啊?” “嘿嘿。”燕藜傻笑道:“一是看你长得可爱,咱就顺便找个借口接近你了;二是看你身世堪怜,对你动了恻隐之心;三是觉着你的功夫怪异,我确实想学。” “哦,这样啊?你花了两万多两银子,我却要把我给搭进去,你说我是不是很亏啊?” 燕藜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算计,忙不迭的道:“不亏不亏,以后你进了我逍遥王府的门,我特定把一应账册全全奉上,由你来当家。” “那还差不多。”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生世双人  昨夜发生的事早在溯原城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虽因为杨安被除觉着后快,却也感到溯原城来了个如此厉害的杀手而惶恐不安。是以多数人都关了屋门,不敢外出。 阮红俏与燕藜二人回到魏府,大致说了下昨夜发生的事后,云泽等人就被全数派了出去。 小成赶马车去红楼送几位姑娘出城,然后再去请人对红楼作整修并监工;云泽增派去和燕十五一块查探刘俊下落和顺带打探那阮青决的踪迹;寻夜去协助陆士康副将安抚民众;离欢去将军府帮着杨家办完丧事后,将杨府一应家财变卖充公。 看着二人疲惫的样子,吴妈心疼个半死,非得逼着二人用了早膳才让他们去歇息。 二人各自洗漱一番后才得以回房,躺下没多久,去东山查探武器铸造所一事的燕三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因事情紧急,小越便带了燕三直接去了燕藜的房间。 阮红俏就睡在燕藜隔壁,本就没睡死,听见动静,也爬了起来,径自蹿到燕藜房间。 燕藜原本半躺在榻上,看见她进来,也顾不上燕三正在汇报情况,翻身下榻,走到她跟前,拉着她坐到一旁的锦凳上,心疼的说:“宁儿,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里我能处理好。网 ” “没事,习武之人精力好。”阮红俏浅笑道:“燕三,你继续。” 燕三轻咳了声,说道:“东山那里确实有个山洞,远远便瞧见洞口弥漫着浓烟,是以都不用没费心去找。洞内本就堆满炼铁用的木材,再被浇了桐油点了火,我们赶到那里时,火势大得不得了,根本就无法进去。待到火势小了进去一看,那山洞极大,遍地是被烧焦的尸体,里面有五个硕大的熔炉,一应的武器全被扔进熔炉熔成了铁水。” 燕藜不说话,低头沉思着。 阮红俏淡淡开口道:“那阮青决真不愧是那贺天尧的徒弟啊,做事狠绝利落,手段残忍,连一群铁匠也不放过。如此说来,一应直接证据皆被破坏,就剩下刘俊这唯一的活口。” 燕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燕藜悠地站起来,吩咐道:“燕三,叫燕卫们歇息去,晚上务必把守好溯原城四个城门,决计不要放走阮青决。” “是!” “等等,燕三。”阮红俏叫住他,却转头对小越道:“你带他们先去洗漱,然后再去用早膳。看住那群小崽子,万不能去打扰到燕卫的休息。东!方!网 ” “知道了,小公子。”小越红着脸应着。 “呵,下去吧。”阮红俏笑笑。 她此刻满头青丝披泄在背上,虽然素着面,看起来却是别样的妩媚。无怪乎小越差点脱口叫她小姐了。 看着小越出门带上房门时还偷偷看了阮红俏一眼,燕藜抿着嘴,看着阮红俏,有些微的吃醋的味道。 燕藜心里清楚,她太美好,美好得身边的男子见了她后,都不愿意再瞧别的女子一眼。云泽是,小成是,连这小不点小越都对她有意思。还有寻夜离欢,自打上次在落霞山见过她着女装后,把先前对她的偏见一股脑儿都抛在脑后,整天念念不忘,还宁儿宁儿的叫,直气得自己恨不能杀了他们。 燕藜拉过阮红俏坐到他的腿上,将头抵在她的发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荷花馨香,心里无比的安宁。 阮红俏此时才感觉到他的异样,别过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的问道:“燕藜,怎么了?” 燕藜双手圈住她的纤腰,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呢喃着说:“我在想宁儿快快长大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早早娶进门,捧在手心里疼着,守护着你,不让别的男子多看你一眼。” “呵。”阮红俏交叠着手搂住他的脖子,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逗趣道:“我好象闻到了一股酸味。” “小没良心的,看着你身边整天围着一群男子,你不知道我多难熬,你还取笑我。”燕藜惩罚似的轻咬了她的唇瓣一口。 “呃。”阮红俏吃痛,当即反击着。 燕藜趁机一口吻住她,轻柔且怜惜的吸吮着她的唇瓣。起初阮红俏还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渐入佳境,回应着他。燕藜逮住机会,将舌头探进她的嘴里,享受着女子的美好。两只舌头交织在一起,相互缠绕 直到不能呼吸,两人才停了下来。 阮红俏红着脸,望着燕藜,喃喃的说:“燕藜,你只要记住,宁儿的心里只有你而已。他们喜欢我,我不可能去阻止他们的心不喜欢我,我也没那个权利去剥夺他们爱人的权利。宁儿的心狠小,除了你,不可能再容得下别的男子。但是你也要记住,宁儿也是贪心的女子,我不可能和别的女子去分享同一个男人的爱,宁儿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宁儿特定会离开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燕藜仔细的体味着这句话的含义,思索了半晌,深情的说:“宁儿,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今生除了你,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了,我的心早在阮府的竹林,就迷失在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身上。你知道吗,我的父王也是这般,除了我的母妃,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女人,他是我燕藜的骄傲。” “呀,你的父王真是个稀有动物!”阮红俏惊异的说。 “稀有动物?”燕藜不解。 “就是很少见啦!你看啊,在这个时代,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像你父王这样的,不是稀有动物是什么?”阮红俏胡诌道。哇,要是让未来的公公知道自己说他是稀有动物,指不定会不让她进门呢。 “呵呵,那是。”燕藜得色的说。 “好了,你歇息吧,我也去睡会儿。”阮红俏说着就要起身。 燕藜拉住她不放,抵在她耳畔说:“陪我一起睡。” “啊?”阮红俏吓得一下子跳起来。 “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啊?燕藜说过,你没及笄之前,藜是不会做出越距的事的。” “那” “我只是想搂着你睡。” “哦。”阮红俏红着脸点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重阙红楼  距刘安被杀已经过去四日,溯原渐渐趋于平静,街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几日来,燕卫不间断的打探着阮青决和刘俊的下落,却是无果。燕藜虽觉着寻到他们的希望渺茫,但人一日寻不到,便一日不能大意,是以吩咐陆士康和少部分燕卫万不可放松警惕,就算那阮青决逮不住,也不能放走刘俊。 小成回来告之,红楼大致修葺了一番,明日便可开始营业。 阮红俏和燕藜用过午膳之后,准备到红楼再作最后的勘查。 二人叫小成备了马车,前往红楼。 如今的红楼,比之以前的翠云楼更为大气,将之前整片的朱红漆木外墙添了些黑漆勾勒栏柱,柱上以金粉描了梅兰竹菊等图案,黑底红字的牌匾换着了黑底鎏金的隶书“红楼”二字。 刚踏进红楼的门,里面便有姑娘嚷嚷开来,说是后院有浓烈的死老鼠腐败的气味传出来,熏死人了。 习武人的嗅觉较之常人要灵敏些,阮红俏嗅了嗅,叫过龟公,有些不高兴的问:“你怎么办事的?这种事情应该早早就处理掉,何以等到味道这么重了才发现?快去处理干净,再燃两支熏香去去味道。” “是,公子。”这龟公便是那寻出卖.身契的傻福,因着口碑还行,阮红俏就把他留了下来。东!方!网 傻福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却传来他惊叫的声音。 阮红俏与燕藜对望一眼,匆匆跑到后院,看见傻福跌坐在地上,手指着一道洞开的小门,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嘴里还喃喃着:“死两两个死人” 后面跟来的姑娘吓得战战兢兢的拥着一团。小屋没有窗户,漆黑一片,阮红俏燕藜凑上去,借着屋门透进去的一丝光亮,堪堪看到一大一小两双朝外摆放的脚,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这屋子是干什么用的?”燕藜问道。 “是关不听话的姑娘的。”不待傻福回答,有胆大的姑娘抢先答道。 这样黑漆漆的一个房间,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被关在这,还不吓得什么事情都答应了? “这老女人,真变态!”阮红俏取了锦帕,蒙住口鼻,燕藜效仿之。“傻福,取烛火来。” 傻福取来烛火,近到阮红俏跟前,两条腿都在打着颤。 阮红俏一把接过,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退开吧。” 屋子不大,以现代人的丈量方式,大约两个平方。{网 }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平摆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阮红俏慢慢将烛火往上移,在接触到那男子的脸时,两人同时大叫出声。 “他居然早就死了!”阮红俏有些无奈的说。 “那人还把他送到红楼来,是挑衅吗?”燕藜眼中兴味渐浓。如果是,我接受你的挑衅,阮青决! “呵,大概吧。”阮红俏将烛火凑近那苍白得有些变形的脸,觉着有些微的眼熟。“这女子又是谁?” “傻福,你进来瞧瞧她是谁。”阮红俏叫着。 傻福颤抖着身体,回道:“公子,我不敢。” 小成这会正好停了马上赶了进来,嘴里叫了声“好臭”,便朝阮红俏二人走去。 “你还是男人吗?”阮红俏嗤笑道。 小成以袖掩住口鼻,走近仔细一瞧,顿时惊叫道:“啊,这女人不是送走了吗?怎么会死在这?” 听到小成如是说,燕藜阮红俏二人对望一眼,胸中已是了然。 那阮青决十六日一早就出城了,还是咱们的小成公子亲自给送走的。 燕藜扯了阮红俏走出小屋,从袍袖中取出一枚绿色的丹丸,以拇指和中指捏住,再以食指大力一弹,空中便弥漫开一束绿色的光晕,久久不散。这就是信号弹,云泽的杰作,就算是大白天,依然能能清晰的瞧出。 不多时,便有几名覆着面的燕卫循着绿雾赶来。 “燕九,通知燕卫,收队;十五,你去告之陆士康,停止盘查;十七,你们把尸体处理了。”燕藜淡淡吩咐道,“小成,着人把这小屋给填实了。” “是,爷。”燕卫各自领命。 一行人这才回到大厅。 “现在你们不用害怕了,该死的人都死了,该逃的人也混出了城去,溯原,终将趋于安宁。”阮红俏说着对着一个年龄稍大的姑娘,道:“雾霭,这红楼从今往后交由你来打理,你可有信心做好。” “公子,雾霭有信心!”那被唤着雾霭的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间心生感动,水雾迷蒙了双眼。说她年纪大,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美丽依旧,只是多了些寻常女子没有的沧桑。 “嗯!”阮红俏赞赏的点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都是自由身,如若哪天不想做了,告诉雾霭姑娘,她会依照先前离开的姑娘那样,每人给五千两银子,然后再派你们出城。” “谢谢公子。”姑娘们双眼莫不是水雾氤氲,感动莫名。是啊,从来没有人像公子一般尊重她们,怎么能叫她们不感动? “雾霭,明日我就不来了,你安排下,正常营业。” “是,公子。” 阮红俏挥了挥衣袖,道:“都散了吧。” 待到姑娘们都散去,燕藜走近阮红俏身旁,有些无奈的说:“是我疏忽了,忘记了那贺天尧还擅长易容这一招。” 望着他的眼睛,阮红俏一本正经的问道:“燕藜,你知道我的想法吗?” 燕藜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那阮青决逃走,我心里是有一些高兴的。”看着燕藜不解的眼神,阮红俏继续道:“阮文渊如果说这次栽了,他将万劫不复,只不过这次让他逃脱,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这,或许是天意,老天爷要留着他阮文渊的命,让我亲自杀了他!” “也罢,这次他得义逃脱罪责,应该会安生些日子了,我暗地里会看住他,万不能让他坐大。”燕藜扯过阮红俏的手,满含深情的说:“你要相信,不管怎样,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我相信。”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附庸风雅  溯原终于因为刘俊被杀,阮青决逃匿而真正平静下来。 燕藜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密函,将溯原发生的事极尽详尽描绘了一番,并要求速速派人接任太守和城守将军一职,末了还嘱咐严查奸细,小心提防等字样,仔细的装入信封,打了火漆,派了两名燕卫,快马加鞭送回京都。 如今这阮文渊大肆敛财、私设铸造所的事,大概会因着没有明确的证据而不了了之了,而那阮青决血洗刘安满门的事,也因为从头到尾并没有人真正见识到他的面目而作罢。现在唯一可做的是,暗地里小心查探,严密提防,各处恪尽职守,密切注意阮文渊的动向。 阮红俏坐在魏府书房的软榻上,嘴里啃着吴妈倾心泡制的梅花酥,含混不清的说:“燕藜,我好象听人说你连笔都不会握哦,能识得的大字也仅限于自个的名字而已。” 燕藜绕过书桌,走到阮红俏跟前,挨着她坐了下来,情不自禁的俯身吻去她满嘴的糕点屑。 这一举动,又是惹得某位姑娘一阵脸红,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燕藜看着她因为脸红而更加娇艳的脸颊,眼中是恶作剧得逞的味道。 “不知道你这小东西是从哪里听来的?”燕藜挑眉问道。东|方|网 “那那个全京城的人都这样说的。”阮红俏有些结巴的说。 “你这纯粹是道听途说!小东西,咱再让你见识见识燕藜的绝佳才艺!” 燕藜说着从袍袖中取出一支玉箫,阮红俏一瞧,乐开了。为啥?因为这支玉箫赫然就是以前燕藜与她约定暗号时所吹奏的那一支。 “哈哈哈,姑娘我早早就见识过了你的‘绝佳技艺’,你还是别吹了,有些,有些破坏你的形象。”阮红俏故意将“绝佳技艺”拖得老长,捂住耳朵,坚决不愿受他摧.残,快速的跳起身,施了轻功跃到了院子里。 “呜呜,我逍遥王有这么不济吗?” 阮红俏不由喊道:“在京城拿着它,逗逗那些官家小姐倒也罢了,在我跟前就不用装了,咱又不会因为你不通音律而嫌弃你。” 燕藜跟着跑到院子,很受伤的喊道:“坏家伙,你也太伤我自尊了。” 阮红俏见他跟来,一纵身跳到小院的院墙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悠哉的晃着两只小脚,调侃道:“整个大燕,当属你的脸皮最厚,堪堪比过那溯原城两丈厚的城墙,谁能伤得到你啊?” 燕藜不依,也纵身跳了上去,依样坐了下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郁结的说:“小东西,你可知道,一个极通音律的人非得装着不会,是件很痛苦的事?” 阮红俏侧头狐疑的睨着他,语气中还是极端的不相信:“你真的通音律?” 燕藜捻起玉箫,轻敲她的额头,也不说话,收回搂住她的手,因为他觉得以事实来说话比较容易让人信服。东!方!网 箫口抵住薄唇,修长白皙的手指把住玉箫。燕藜试了一下音,便开始吹奏起来。 望着他翕动着性.感的薄唇,翻飞的指节如若穿花蝴蝶,那专注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动。霎时间,一串音符空灵泄出,阮红俏觉着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心潮跟着音律的律动轻颤不已,时间仿佛静止,箫声如行云流水,优雅婉转,将她带入了一副绝美的意境之中。 一曲终了,燕藜望着阮红俏痴迷的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半晌,阮红俏才回过神来。 “不错嘛,你平时还真是隐得彻底的,连我也被你骗了这么久。”阮红俏难得的夸奖他一次。 燕藜得色的说:“哼哼,知道我厉害了吧?再不会小瞧我了吧?” “德行!夸你两句还喘上了!”阮红俏斜睨着他,还是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却在这时,院外有人大呼着:“再来一曲。” 阮红俏四下望去,这会才发现院内院外早围满了人。 云泽、吴妈、小玲儿、君家姐弟、杨云、燕卫、那群孩子 恶寒!似乎是全到齐了。只不过稍稍有些动听罢了,至于吗?阮红俏如是想着,恶狠狠的向着那群偷懒的孩子道:“还不去练功?当心公子我晚上不给你们饭吃。” “公子,太优美了,就让我们再听一曲嘛。”魏衍对着阮红俏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们一会再把耽搁的时间补上,大伙说好不好?” 这小子,这几天跟着燕卫们,好的不学,尽学着怎么油嘴滑舌了。阮红俏无奈的笑道:“你们自己说的哦,一会扎一个时辰马步。” “是!”一群孩子喜笑颜开的应了下来。 看着这群孩子如此热衷于音律,阮红俏心中一个想法成形,那就是让君娴抽时间教他们些音律方面的知识。 燕藜见这么多人认可他,这下子是更加得意了,一张嘴笑得都快裂到耳畔了。 小玲儿不服了,对着君娴道:“娴儿,姐姐借下你的琴。”还没等君娴答应,小玲儿便跑开了。 众人莫不是不明所以,难道这个小丫头会弹琴?只有吴妈和阮红俏一脸坦然。 燕藜眨巴着眼,问道:“小玲儿很厉害吗?” 吴妈乐呵呵的说:“不是小玲儿厉害,是小玲儿的小姐厉害。” “呃?宁儿会弹琴?” 这倒是没听说过,燕藜等人莫不是瞪大眼睛瞧着阮红俏。 “嘿嘿,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只不过要比你燕某人厉害那么一点。”阮红俏傻笑着伸出右手小指头比划着,极尽“谦虚”的说。 燕藜睥睨着她,道:“听了才知道!” 小玲儿动作迅速的抱了琴过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叉着腰仰望着墙上的阮红俏,咋呼道:“小姐,下来,让他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音律高手。”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阕江湖  阮红俏岂是那扭扭捏捏之人?只见她身子一纵,旋身而起,院子里的人此时恍若见到一个黑发如瀑、白衣翩跹的仙子旋在半空中,优雅的甩着广袖,曼妙而美好。下一瞬,一身白色棉布斜开襟家居常服、长发披泄的女子已然端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任何百姓都可以穿的棉布袍子,着在她身上,却是有着别样的味道,素雅、清婉、飘逸、婉约众人莫不是觉着词穷。 她就那样坐着,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众人便觉着风华无数,夺走了他们的眼球,甚至是灵魂。 云泽、寻夜、离欢、小成、四五十名燕卫等人仗着轻功好,跃上墙头,围坐了大半圈,院外的孩子们见势,纷纷挤到院子里,霎时间空旷的院子变得拥挤起来。 阮红俏右手轻拨,试了一下音,不由叹道:“果真是好琴!” 这琴原是君家夫人的琴,名唤“凤吟”,与“天阙”、“欺霜”称作当世三大名琴。这三把琴中,又以“天阙”为最,“欺霜”列二,“凤吟”第三。“欺霜”如今在大燕王室,而“天阙”却不知所踪。 君家家产被刘安霸去后,那秦妈妈无意中瞧见这琴,便向刘安讨了去,没想到那秦妈妈又把这琴给了君娴练习。东|方|网 当日小越接君娴杨云回家时,因是娘亲遗物,便将它带回了魏府。 众人以为她要开始弹了,没想到却冒出这样一句感叹,莫不是狠狠的汗了一把。 阮红俏略一思索,便忆起前世钟爱的吕颂贤版的《笑傲江湖》里,令狐冲与任盈盈合奏的那阙插曲。呵,就是它了! 阮红俏敛起心神,纤手轻抚上琴弦,宽大的袍袖因为手上动作而滑至肘间,露出两截如莲藕般湿滑润泽的双臂。因着这是一阕极其节奏感偏快的曲子,众人只见得她的玉臂在凤吟琴上来回的翻舞着,撩、拨、挑、压、琶渺渺琴音在她一撩一拨之间,幻化而出。优美激越的旋律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灵,直至五脏六腑,最后落在心巅之上,久久的回旋。 这是他们根本不曾听过的曲风,富贵如燕藜,听过的精美绝伦的宫廷琴曲何止万千?但是与宁儿所弹奏的这阙旋律比起来,也堪堪被甩开十万八千里远去。 他的宁儿真是一个宝,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如果可以,他只愿意她为他一人弹奏而已。只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宁儿光芒太甚,根本就不可能掩得住,所以,他愿意站在她的身侧。东|方|网 他只要知道,他的宁儿的心里只有他,他的宁儿愿意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够了。 夕阳泼下一片金辉,在阮红俏的周身漾起一抹金色的光圈;她那似蝶羽一般的双睫,在光源的影射下,洒下两弯阴影;如凝脂般的脸颊上,那专注的神情映入每个人的眼中,美丽不可方物,就像一幅动感的画儿。每个人都看呆了,听痴了,陷入那美妙的琴音中,无法自拔。 燕藜当真是音律高手,阮红俏弹完上半阙,他便跃立在墙上,握萧在手,与阮红俏附和起来。 突然插进的箫声并不让人觉得突兀,相反的,他们极有默契的配合让旋律更加的动人,更加的有层次感起来。 阮红俏侧仰着头,与立在墙上的燕藜旁若无人的深情凝望着。 偶尔一阵风吹来,墙上男子白衣胜雪,衣袂翻飞,细瞧下去,居然与女子身上的衣衫一般,只是普通的斜开襟棉布家居长袍,就那样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却是掩不去男子身上独有的王者气势与飘逸的气质。那望着墙下抚琴的女子的狭长双眸,似水般的温柔,仿若要将她融化了去。 阮红俏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任盈盈,而燕藜就是那顽劣痴情的令狐冲 或许,他日,当大仇得报的时候,归隐田园,我抚琴,他弄萧,就这样琴箫和鸣一辈子,也不吝为乐事一件。 快到乐曲结束的时候,阮红俏微微一示意,两人便同时画下了休止符。 燕藜跳下高墙,站在阮红俏跟前,傻笑着。 好半晌,众人才从“神志不清”的心绪中回过神来,众人望着这对神仙璧人,眼中是惊叹、是景仰、是崇拜、是折服 望着那一对深情凝望的素衣眷侣,云泽知道,他们今生再不可能分开了。 宁儿,今生你有了燕藜,我云泽能不能预定你的来生?哪怕,来生,让云泽先遇上你也行。 “小姐,你把玲儿的魂都给勾走了。”小玲儿极度不识趣的打断的凝眸对望,夸张的表情引得众人哄堂。 小越不通音律,只知道他完全被阮红俏的琴音给蛊惑了,敛住心神,问着身畔的妹妹:“娴儿,公子的琴技和你比起来,孰高孰低?” 君娴很受伤的瞥了小越一眼,哀怨的说:“还用问吗?小姐她的琴技高出娴儿不知道多少倍。” “哇,公子真是太厉害了。”小越欣羡的叫道。 君娴哀叹了一声,望着苍天道:“老天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给了小姐如斯美貌,给了小姐绝佳武功,竟然连我得意的琴技也给比了下去,呜呜呜,美貌我这辈子是及不上小姐了,如今,我要学功夫,我还要增进我的琴技,我要拜小姐为师。” 这君娴只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性子外向,以前在翠云楼被压抑着,这些天无拘无束的日子,将她本来的秉性完全给释放了出来,众人也早习惯了她偶尔的雷人。 阮红俏拉过站在最前排的君娴,乐呵呵的说:“娴儿,你这样貌美,学写武艺傍身也是好的,不如明日起就跟着他们学吧,闲暇的时间教他们些音律方面的东西,对以后可能会有帮助。” “好!娴儿谢谢小姐。娴儿一定努力学好功夫,杀尽天下贪官!” 小越恶寒,这,这妹妹居然和他想法一致。 “嗯。”阮红俏点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小有成就  转眼就进入了秋天,瑟瑟的秋风并未能给溯原带来多少秋的萧瑟,少了夏日的炎热,反而多了春日一般的祥和。欢迎您到《言情》浏览本书的最新章节『』 溯原这段时间在燕藜的代管下,治安比以前好了太多,简直可以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来形容。 燕藜接受了阮红俏的提议,让燕卫们换上便装在街上游走,将溯原的扒手、小偷抓起来,派了官兵看押,将他们送到乡下进行劳动改造,帮助溯原郡的百姓们秋收农种,如若表现好的,还会对其进行嘉奖,末了还会为他们介绍活计。#039;# 至于那些流浪汉和因为天灾**而逃难到溯原的难民,一律可以在阮红俏办的“救难点”寻求生计。 一时间,溯原的城民们,莫不是对逍遥王和魏宁公子一番歌功颂德。 当然,他们完全是出于发自内心的赞颂。 而阮红俏低价买下了刘俊的如意赌坊,并把溯原的青楼、赌馆全部垄断了起来,进行统一规划,统一管理,形成一种连锁式的经营方式。 阮红俏在红楼的隔壁,还开了一家三层楼的“红楼附属休闲院”,实际上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按摩院。东方专门从各家青楼里挑选了一些女子,集结起来,加以培训,教了她们一些按摩推拿踩背的招式。起初没有人敢去,最后阮红俏实行了三天免费制的活动,终于引来了第一拨“吃螃蟹”的人。那些人在尝试了一系列闻所未闻的按摩手法后,竟是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每每出了休闲院,莫不是笑容满面,精神抖擞。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休闲院的生意比起红楼来,竟是不分轩轾,甚至有些相辅相成的作用。当然,红楼的姑娘美貌才艺是溯原出了名的,生意的红火自然不在话下。 在溯原最繁华的街道文褚街的中段,阮红俏开了溯原最大的一家酒楼——飘香楼。聘请了全溯原最好的厨子,阮红俏教了他们一些菜色、菜系、秘制靓汤,每每从飘香楼飘出的香味,总是引得路人食指大动,在掂量掂量自个荷包中的银子后,终是忍不住口水长流,踏足进去。云泽、寻夜离欢、燕卫等几乎每天都会跑到飘香楼蹭饭喝汤。 行,你要吃白食是吧?!在我魏宁的手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可循?要吃白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得陪她的一群小家伙对练!一日不陪练,一日便不能去飘香楼蹭饭! 如若不愿意,阮红俏就把燕藜搬出来,是以云泽一群人被阮红俏吃得死死的,还不能有一丝怨言。欢迎您到《言情》浏览本书的最新章节『』东#方#网 哼哼,跟我斗,门都没有! 这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青楼、赌馆、酒楼,阮红俏都拥有了,让燕藜云泽他们不服都不行。 经济代表一个国家的繁荣与兴衰,更是带动一个国家的发展与命脉。燕藜很庆幸,是他先认识了阮红俏。 阮红俏的这些想法、手段和经营方式,完完全全得到了燕藜的肯定。他还说改日回了京城,他要向皇帝大力推崇,把京城也塑造成溯原一样的升平城池。 哈哈,这哪里是我的想法?我只不过是把二十一世纪的一些理念用到了这里而已。但是不得不说,那是相当的成功。毕竟是经过千百年的沉淀而累计出来的经验。 如今刘安的宅子也在变卖时被阮红俏溅价买了下来,这里面不排除燕藜偏私的成分。 谁叫他是文景帝最喜爱的皇子皇孙呢?谁叫他是逍遥王呢?谁叫他喜欢阮红俏喜欢得无法自拔、甚至带了些纵容的味道呢?他说过,他愿意做她身后的支柱;他还说过,她要为她和她在意的人创建一个升平的溯原。 因着刘府那地方比之君家的宅院要大上一倍多,阮红俏索性把家也安了过去,招了些老实本分的下人丫头婆子,但是仅限于在前院的活动,后院是根本不能踏足半步的。 先前的魏府,住着一群新接纳的孩子,阮红俏请了十来个丫头、婆子,每日在那边给他们打扫、做饭、浆洗。 小成被委以重任,白日里就呆在那边专门授受他们一些基本功,待有发现极具天赋的便送到新的魏府,与阮红俏经过考核而选出来的百十个先前招募的孩子一道,加以重点培养。 在一切都上了正轨后,阮红俏乐得呆在家里,与燕藜谈谈情、弹弹琴,燕藜也是颇喜欢这样平淡的感觉。 每日里,各家店子的管事都会将账簿送到魏府,交由杨云统筹打理。 这杨云,现在可是阮红俏的得力助手。 她以前在君家,本就跟着小越的爹爹管理过账目,且在这方面极具天赋。杨云感念于阮红俏的恩情,做起事来格外的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兼带雷厉风行,大事小事一应包揽下来,里里外外打理得有条不紊,被云泽、燕卫等冠以了铁血管家的称号。 至于她脸上的疤,在阮红俏用免费在飘香楼用膳一月的引诱下,那“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神医”云泽,终是没能抵过靓汤的又或,答应帮杨云治疗。 在一个月的内服外敷的调理下,几近完好,若是不在阳光下细看,几乎是看不出来了。 阮红俏到现在才终于相信他云泽是有些真本事的,把云某人得色得几乎要飞上天去。 呵呵,偶尔赞美你一下又何妨?咱又不会少块肉。 阮红俏将新魏府的后院那些花草树木、假山湖泊、亭台楼阁,该填的填,该砍的砍,该拆的拆,全部夷为平地,铺上平整的木板,成就了现在的硕大的,堪堪能容纳三五千人的练武场,并在场边搭了一长排长廊,还修了兵器房,建了琴房、书馆,供孩子们练功累了休憩娱乐之用。 这些,都是她魏宁这几个月的成就。 十分感谢您到言情浏览文章,哦 ------------ 日式短刃  燕藜命人在长廊里搭了两张用白虎皮做的吊床,两人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晃动着,秋日的阳光透过顶上的琉璃明瓦耀在身上,暖洋洋的。在两张吊床的中间,摆放了一只特制的高脚小几,几上是小玲儿送来的一叠精致的糕点和两杯香茗。两人嘴里吃着糕点,真正是惬意无比。 场上,孩子们被分成两组。一组资质偏差的,约有两百人,分派成四人一小组,在一群燕卫的指点下,练习木剑对击,不管大小,不分男女,无不是勤勤恳恳,不带一丝懒散;另一组一百二十人的队伍,是经过阮红俏筛选出来,资质和领悟能力都拔尖的,排成几排,盘腿席地而坐,两手相扣,交叠在胸前,闭着双眸,默念着口诀,跟着云泽在练习吸气纳气。 这时,寻夜离欢抬着一捆毡布包裹着的东西从后门进了后院。 寻夜老远就扯着嗓门喊:“燕三,马车上还有五捆,快派几个人去抬过来。” “好咧。”燕三随手一挥,便有十来个燕卫跟了上去。 阮红俏翻身跳下吊床,拍拍身上的糕点屑,欣喜的说:“哈哈,我要的武器终于好了。” 这批武器,是在她决定接受这些孩子没多久后,就画出了图纸,找了城南一个有名的铁匠锻造的,如今快三个月了,才铸造好。东方|| 燕藜一脸兴味的起身,浅笑吟吟的立在阮红俏身侧,等着阮红俏的武器搬过来。 隔着三丈远,离欢就对阮红俏抱怨道:“咱兄弟俩可是累坏了,姑娘不如晚上煲个*汤犒劳犒劳我们?” 寻夜也直接屏蔽掉他们的主子一脸菜色,附和道:“姑娘,咱们好几天不曾去飘香楼蹭饭了,不如姑娘今晚就为我们煲个汤吧。” 寻夜离欢自打上次听了阮红俏弹奏了那曲《笑傲江湖》后,简直把阮红俏奉为天人一般,待到在飘香楼用过一次膳后,更是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 听见“*汤”二字,不待阮红俏回答,那厢云某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敛神收气,不过几步路,却是施了轻功掠了过来,咋呼道:“咋地,咋地,今天宁儿亲自下厨啊?” 这群猴崽子,我都不舍得宁儿下厨,你们还想吃宁儿亲手做的菜?门都没有!燕藜气结,火大的一拳直朝云泽面门挥去,大吼道:“看我今儿个不打得你去要饭才怪!” 燕卫们见主子打架,全数围了过来,皆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东^方&网 ] 云泽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躲过燕藜狠命击出的一拳,皱着一张脸,苦哈哈的说:“我云泽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 燕藜听了这话,又想欺身上去,被阮红俏一把拉住。 阮红俏呵呵笑道:“好了,要我洗手做羹汤有点难,姑娘我煲的汤只给我未来的夫婿喝的。” 燕藜听她这样说,心下乐开了花。而其他人就不如他这般开心了,心下莫不是把燕藜骂了好几遍,心说这主子一涉及到宁儿姑娘,就小气得不象话。 见他们一个个垮着一张脸,阮红俏抬高声音道:“不过,今儿晚上姑娘我大方一次,大伙飘香楼去饱餐一顿。” “哦哦哦——”众人这才开心的跳了起来。 “好了,咱要看看我的武器了。” 阮红俏弯腰掏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挑开扎着包裹的绳子,打开毡布包。 只见那武器些微的弧度,盒鞘极窄,是木头做的,缠着一圈圈的牛皮绳,连着盒鞘不过才八十公分左右,柄细长,足足占去了整个武器的四分之一长度。 阮红俏取出一把握在手上,抬手举到离身体一尺远的地方,与目齐平,缓缓拔了出来。众人这才看清那刃锋是单面的,只是一般的锻铁打造的,锋面上有两道凹槽,比长剑窄了整整三分之一。 众人本是极有兴致的,却看见的是这样一把极其普通的武器,不由有些失望。 “这是什么武器?太怪异了,是剑吗?”连武器世家出生的云泽都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是刀的一种!”阮红俏扔掉刀鞘,伸手试着刀刃的锋利程度。“嗯,不错,够锋利。” “刀?有这样细小的刀?”燕藜只觉闻所未闻,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武士刀的一种!这是一个藩外小国的武士专用刀,叫做短刃。” 燕藜知道,这应该是她前世所见识过的武器,如今她找人把它制作了出来,定然有她的用意。 阮红俏继续说道:“这刃很轻,但是锋利无比,极利于暗杀和自我防卫,适合刺客所用。原本应该是精钢炼制打磨的,然而这个时期,没有精钢。但若是以玄铁打造,那就完美了。” 云泽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支着下颚,似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开口道:“这个或许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名剑山庄有好些个千年玄铁,下次我回名剑山庄可以给你依样打造几把试试。” “如此是再好不过了。”阮红俏开心的说。 “宁儿,你这些武器是给这群孩子用的?”燕藜问。 “是的,他们还为接触过真正的武器,这武器轻巧,使起来更快,更方便。”阮红俏眼中金光直冒,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语气悠悠的说:“我要打造一个这个时期最厉害的杀手组织!” 众人听了这话,莫不是觉着背脊发寒。 阮红俏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继而手握短刃,飞身掠到平时教授那群辨认穴道的铁皮人跟前,凌空翻转七百二十度,再一个快速转身,背着铁人而立,双手高举过头顶,刃尖向着自己。旁人从侧面看去,那动作完全是自杀的举动。然而下一瞬,那刀刃擦着阮红俏的身体左侧,堪堪刺入那铁皮人的肚腹。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直看得一群人连同那些个孩子惊呆了双眼。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神仙男子  阮红俏极守承诺的带了一群人到飘香楼用膳,但那是快到亥时的事了。 以她的说法是——酉时和戌时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带着五六十人去占掉那许多的位置? 众人莫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也是拿她没办法。 用她的话是怎么说的? “现在你们肚子饿扁一些,一会儿好多吃点” 瞧瞧,人家宁儿为他们考虑得多周到啊!众人莫不是感动莫名、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就只差顶礼膜拜了。 这飘香楼是四层亮红黑漆木建筑,占地面积颇广,一楼大堂,上面三层都是雅间。招牌上“飘香楼”几个镀金大字龙飞凤舞,堪堪就是那燕某人的杰作。 嘿嘿,这大约可以算是“名人”效应吧。阮红俏心说,或许有人会眼红,在背地里说些她和逍遥王“狼狈为奸”的话,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有人眼红不是更能证明自己的成功吗? 飘香楼只楼下大堂就摆有五十张大八仙桌,还不会显得拥挤。虽说现在早过了用晚膳的时间,这大堂里还是热闹非凡,几乎是无虚席。东 这么大一群人鱼贯进入大堂,还是有些夺人眼球的。其间有见过逍遥王与阮红俏二人的,莫不是与同伴窃窃私语,同伴一开始是惊艳于二人的相貌,下一瞬却瞪着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大约是在说这带头的两人就是那传说中有“断袖之癖”的逍遥王和这溯原新崛起的风云人物魏宁。 阮红俏燕藜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径直到了二楼临窗的一排雅间,看着云泽和着燕卫们迫不及待的蹿进一间间小屋子,身后的阮红俏和燕藜对望一眼,相继摇头。 因着提前派人来打了招呼,所以他们到的时候,伙计们已经把菜布好。 燕卫早等不及了,每人先抢着喝了碗汤,一时间瓷勺撞击碗碟的声音形成了一阕“动人”的“美妙”乐章。 燕藜黑着脸,虽是看不见众人的吃相,但是就想象而言,也觉着足够丢他逍遥王的脸的。 整个一群饿死鬼投胎!好似咱逍遥王很小气,不给你们吃饭似的,太丢人了!哼,呆会回府给我绕着魏府跑上一百圈,长长记性。如是想着,燕藜奸笑着点了点头。 阮红俏看着燕藜一副要整人的样子,心情大好的为燕藜夹着菜。东!方!网 却在这时,微微的刀剑撞击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阮红俏看了燕藜一眼,凝神辩了下方位,拿着刚刚夹菜的筷子,便飞身跃出洞开的窗户,借着几个支点,三两下跳到了飘香楼的屋顶。 燕藜见阮红俏如此冒失,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也飞身跟了上去。 三丈之外,屋顶之巅,原本正打得起劲的三个黑衣蒙面人与一白衣人见突然到来的两条身影,手上微顿了下,旁若无人的继续全力应战,完全把阮红俏燕藜二人当作透明人。 阮红俏二人当真识相的不插手,冷眼看着四人对战。 黑衣人功夫皆是不弱,但白衣人一人应战却也不显得吃力。 月光皎洁,是以能够将一应事物看入眼里。 阮红俏隐约觉着那白衣人在哪里见过,微一思索,便有了答案。那白衣人便是八月十五那日在翠云楼看见的那个声音极其好听,模样堪比神仙的男子。 那白衣男子突然亦是神色一拧,似乎是也想起了二人来。 “啊——”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分神,一黑衣人的长剑划破白衣男子的左臂,鲜血霎时打湿了衣袍,男子吃痛的叫了起来,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白衣男子捂住手臂,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卑鄙,下毒!”阮红俏冷冷叱责,心下厌恶至极。自打上次燕藜与阮青决交手时,那厮下毒逃逸之后,就很是讨厌别人施毒害人。 一名黑衣人见白衣男子倒地,举剑上前,正欲补上一剑,阮红俏迅捷的抽出一支玉筷,手上一扬,急速射出,玉筷一下穿透黑衣人握剑的手背。 黑衣人吃痛,手上长剑跌落在地,直滚到燕藜的脚下才停下来。黑衣人左手抓着右手手腕,怒目瞪视着阮红俏,恨不能以眼光杀死她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另两名黑衣人见阮红俏出手伤人,冷哼道:“不想死就走开。” 阮红俏嗤之以鼻,鄙夷的道:“你们还没那个本事取我的命!” 两名黑衣人见阮红俏根本没把他们放眼里,对视一眼,双双飞身掠了过来,手上长剑如灵蛇翻舞,直逼阮红俏的心脏。 阮红俏冷笑一声,也不躲避,就在黑衣人离她不过一丈远的时候,手上一使劲,将玉筷一折为二,而后全力射出,玉筷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逼二人心脏,霎时便贯穿两人的心脏跌落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名黑衣人便定在了原地,以空出的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恐。 是的,惊恐!这施暗器的最佳位置,以三丈为妙,然而对方却在一丈以内,动作又快又准又狠。且还是以极钝的筷子做暗器,那是需要极深厚的内力的,然而这个小公子看起来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竟能有如此功力,怎么能不让他们惊恐? 阮红俏似是看出他们所想,讥诮的笑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么近的距离恰恰也是你们最难躲避的距离吗?” 听完这话,两名黑衣人这才不甘的倒在屋顶,却是死不瞑目。 那受伤的黑衣人见同伴已死去,也顾不上白衣人,飞身就要逃跑,燕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黑衣人掉在身旁的剑,狠命的掷了过去。 黑衣人连闷哼都没发出一声,便死了个透彻,那长剑插在背脊之上,极有规律的左右晃动着。 “燕藜,快带那人下去给云泽瞧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自负之论  当燕藜抱着那已经昏厥过去的白衣男子重重踢开云泽所在的雅间门时,众人先是被声响吓得一惊,继而看见燕藜手中抱着一个陌生男子,却是微微一楞。 寻夜调侃道:“爷,你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不待燕藜回答,离欢配合的睨了寻夜一眼道:“什么叫什么时候好这一口?咱爷不是一直都好这一口啊,如今这溯原不是都传遍了吗?” 燕藜白了寻夜离欢一眼,坏笑道:“你俩话多是吧?看来你俩也吃得够饱了。正好屋顶上有几堆垃圾,你们两个去处理掉吧。” 寻夜离欢苦着脸领命而起,引得燕三等人一阵窃笑。 “云泽,快瞧瞧他怎么样了。”燕藜进了包厢,将男子平放在地上。 云泽放下手中筷子,便离席为白衣男子查探了一下伤口,只见那血色已经变成深黑色。以食指蘸了点黑血在鼻端嗅了嗅,缓缓开口道:“他中的是日暮国一种叫着‘失魂香’的蛊毒,中了这种毒轻则一辈子昏迷不醒,重则三天殒命。中了这种毒,基本上就等于等死了……” “燕藜,他们身上没有找到解药。东!方!网 ”阮红俏大叫着,刚踏入包厢来,正好听到云泽的话,当下问道:“这么狠的毒?可能配出解药?” “解这种毒需要千年蚌珠做药引,这千年蚌珠何其稀有,如今现世的,不过就两颗。一粒在大楚皇帝祁帝手上,一粒在日暮太子暮轻尘手上,我恐怕是无能为力了。”云泽两手一摊,莫可奈何的说。 “若不是的冒冒失失的闯到屋顶,他也不会分心被伤。”阮红俏隐隐有些自责,郁结的问道:“真的无法救了?云泽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延长一些时间。” 燕藜半蹲在地上,听阮红俏这么问,心里猜出八九分她要云泽延长白衣男子时间的用意,思索半晌,蓦地站起身,问云泽:“八百年的珍珠可有用?” “你是说那凤鸣剑剑鞘上的珍珠?”云泽问道。 “嗯。”燕藜点了点头,抓过阮红俏冰凉的手握在手中。 “权且试上一试,我先用金针封住他的要脉,再写张方子。”云泽说着从袍袖中取出一包金针,解开男子衣袍,露出他白皙结实的胸膛,@说网 约莫一盏茶光景,云泽才收起金针,接过燕九去柜台取来的纸笔,直接就着饭桌,手脚麻利的开好药方,嘱咐燕三去抓药。 “如此我们先回府吧。”燕藜看着身侧微低着头,轻咬着嘴唇不说话的阮红俏关切的说。 ***** 夜风微凉,吹得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今夜的月色很美很亮,虽不是圆月夜,却也是清华遍地。 阮红俏自打回府到现在,就一直坐在她自个的小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直盯着那月亮,不说一句话。连燕藜端了碗莲子羹进来,她都没发现。 这样不开心的她,让他心里很难过。想想认识她这么久,除了她殴打日暮王子那次见她为自己担心而难过以外,她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 燕藜放下碗,转身进了阮红俏的屋子,取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而后蹲下,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将脸贴在她的背上,心疼的说:“宁儿,这并不是你的错。” 感受着燕藜双手传来的温度,阮红俏挣开他的手,慢慢转过身去,与燕藜对视着。 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道:“我并不是难过,而是觉得我自己太过自负,太过自以为是,自恃自己功夫高,就有些觉着找不着北的味道。刚才我只是通过那男子被暗算的事,而想明白了好些个道理——一个人的目光不能太短浅,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功夫天下第一,在千军万马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就算你功夫再高,也是抵不过小人的暗算的。如若阮文渊日后派了这样的人来对付我,我极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自负而害死自己,根本就不用谈报仇的事了。现在想想,当时就是因为我的自负而害死了娘亲的,那时候,我若是小心提防,阮文渊根本没机会伤到我,娘亲也根本不用为我挡箭而死。所以,一个人可以狂,但是绝不能自负。” “还有,我培养那群孩子,从来没想过要真心待他们,在我的心里只是想着把他们当作复仇的工具,而他们却是把我当作神一样的在崇拜,想想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他们的崇敬。”阮红俏说着,对着燕藜举起右手,伸出三个手指抵着太阳穴的位置,继续道:“今日,我魏宁发誓,从今往后,必定保护好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把他们当作我的亲人对待,珍惜每一个人的生命。” 燕藜抓着她的双手,抵着阮红俏的额头,轻声话道:“宁儿,在听你这番话之前,我把燕卫为我所做的一切,当作是他们理所当然该做的事,从来没想过要把他们当作自己该珍视的人,如今想来,人与人之间,不能被地位与身份所束缚,只有在你尊重别人的同时,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宁儿,从今往后,让我们一起守护身边每一个在意我们的人好吗?” 阮红俏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燕藜,那人,我先前在翠云楼见过一次。今日若是我不跃到屋顶上去,他应该是能应付那几个卑鄙小人的。他分心受伤,我或多或少有些责任。虽然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是悲天悯人之辈,但是应该负的责任我会负起来。明日他若还不醒来,我决定去大楚皇宫为他盗那千年蚌珠。” 燕藜温柔的说:“小东西,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是,让我和你一同去好吗?” “溯原如今没有管事的人,你不在怎么行?放心好了,我会很好的保护自己。呵,不过等明日再说吧,说不定他明日就会醒过来呢?” “好,你先吃些东西吧,饿坏了我会难过的。” “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大楚太子  半夜里,派去照顾白衣男子的小丫鬟夕儿便敲响阮红俏的房门。 阮红俏翻身下床,扯了件袍子披上,顾不上点灯就来开了房门。 燕藜搬到新的魏府后,亦是同阮红俏住一个小院子里,此处依旧叫做“竹苑”,只不过现在不是植栽竹子的季节,院子里并没有一颗竹子。 阮红俏刚踏出房门,燕藜也开了门朝二人走来,想来也是没睡实的。 夕儿支着一只四角府灯,见着二人,有些羞怯的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公子,那受伤的公子醒过来了,想见你们。” 这样宁儿是不是就不用冒险的去大楚盗珠了?燕藜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抢着问道:“哦?那去请云公子复查了吗?” “云公子已经过去了。” 阮红俏扯着燕藜的手,大步亦趋的朝那公子居住的“兰园”走去,也不在意打着灯笼的夕儿是不是跟得上脚步。 两人都是披散着一头黑发,随意的披着浅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少了些平日的气势与霸气,多了些慵懒和随和,晓风微微之下,广袖轻摆,袍子翩飞,走在九曲回廊上,夕儿只觉得二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踏月而去。东方|| 她想,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他们更相配的人了。 竹苑与兰园就隔了一汪人工湖泊,跨过九曲回廊就到了。 阮红俏二人轻手轻脚的推开好几道门,才转到那白衣公子的寝室。 室内燃了两支婴孩臂膀一样粗细的高烛,将硕大的房间照得形同白昼。那能四人并排睡都不闲拥挤的榻上,男子虚弱的靠在一大堆的软垫上,原本白皙莹润的脸上,已是失去了光泽,徒留了一片苍白。云泽斜坐榻前,正一匙一匙的亲手喂着男子喝药。 许是听见声响,男子微蹙着眉望向二人,那眼睛,依旧温和得如一汪无波的池水,待看见二人交握的手时,他的嘴角方才扯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阮红俏放开燕藜的手,大步跨到榻前,看着云泽,轻声问道:“怎么样?” 云泽望了男子一眼,再将目光看向阮红俏,淡笑道:“不太好,无法根除,但是给你争取了两个月的时间。” “我明白了。东方|| ”阮红俏思索片刻,才道:“这里到大楚京城快马来回一个半月就够了,就是要探得那珠子在何处有些困难,呵,到时候如果实在没办法,咱就挟持那大楚皇帝,以他换珠。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天亮后我准备一下就动身。” “宁儿,不如让我去吧,或许让寻夜离欢去也成。”燕藜趋上前,忧心的说。 “你们在说什么珠子?”男子气虚的问,那声音,仍然如阳光一般和煦。 “千年蚌珠,是彻底解除你身上‘失魂香’的药引。”燕藜淡淡的说。 “千年蚌珠?”男子复了一句,低笑道:“我想我的命应该没那么容易丢了。” 三人听男子的话说得肯定,一番对视后,再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首先,我的身份可能会让你们觉得尴尬,但是请你们放心,我到溯原非为别的,只因杀手逼得太急,我才躲到这里来的,我的手下随从全部命丧,我等在这里这许久没离开,是在等救兵咳咳”男子说着一阵咳嗽,胸口剧烈起伏着。 阮红俏赶紧端过几上茶杯,斜坐在床头,左手抬去他的脖子,缓缓灌了两口茶,男子才缓过气来。阮红俏将茶杯递给燕藜,慢慢的放他靠好,温声道:“你别急,慢慢说。” 男子点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继续道:“我叫渚晗” 听了这话,云泽惊异的看了燕藜一眼,才道:“渚姓的大楚皇室的姓氏,你是?” “是的,我的。”男子浅笑着,打量着众人的反应。 燕藜放下茶杯,趋前一步,淡淡的笑道:“其实没什么觉得尴尬的,大楚大燕历来交好,大燕皇帝的惠妃是大楚人,我的母妃亦是大楚人士,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伤你分毫。” “谢谢你,逍遥王。”渚晗眼里竟是有些顽皮的促狭,这让阮红俏觉得自己似是看花了眼。 “哦?”燕藜一惊,才道:“原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啊?” “溯原城的百姓把你和‘胡周公子’当作神一样在膜拜,想不知道都难。”渚晗说着有意无意的望着阮红俏。 “哈哈,胡周公子实则胡诌。”云泽大笑着,指着阮红俏道:“她叫做魏宁,是咱们心目中最最厉害的小公主,你认识她,算你倒霉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阮红俏斜睨了云泽一眼,转头问渚晗:“那些刺杀你的人,你自己清楚吗?” “呵,如果我没猜错,那便是我的好弟弟‘郁王’派来的人吧。此次我微服巡查泰州太守贪赃枉法一事,除了父皇和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再没有人知道,现在想来,那总管太监怕是也给他收买了。这一路,杀手叠叠,回楚京的路肯定被堵死,是以我才和十来个护卫逃到溯原,除了两名从水路回去搬救兵的贴身护卫,随从们在昨夜为护我,全数被杀了。如今,父皇身体不好,眼看就要涉及储位之争,我本无心要这王位,只是他为人暴戾,我怎可将大楚百姓交付于他?他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而大楚皇室男丁单薄,只要我一死,他就是最有机会继承王位之人。”渚晗说起这事,竟让人觉得是在说别人的事似的,淡淡的,若春风拂过,顿了顿,继续道:“那‘失魂香’是日暮国的国师萧敬元研制出来的,因为材料极难寻齐,是以珍贵无比,如今他却能够得到,想来和日暮国的某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吧。只怕我大楚国将要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内乱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忧心忡忡  听了渚晗的一番话,阮红俏三人面面相觑,竟是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啊。 只怕那日暮国与大楚郁王所达成的某项协议,并不是单纯的协助郁王夺得大楚的王权那么简单啊。日暮国的昭著野心正如大燕皇帝的野心一般,早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两个大国都有心一统江山,却又摄于对方的国力与兵力,都不敢贸然行事。他日暮国若要与大燕相抗衡,首先得攻下那如铁桶一般的幽州边城,其难度及伤亡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若他日暮国转道大楚,经由泰州或者湘江水路先攻下这大楚与大燕接壤的溯原城,其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的协议必定是日暮国协助郁王拿下大楚王位,而郁王答应日暮国大开国门,放日暮大军直取溯原。 阮红俏与燕藜对望一眼,两人皆是面有豫色,似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一层,一时间竟是无人再说话。 渚晗见几人不再说话,沉思半晌后,竟也是猛然惊醒,原本温和的声音也有一丝变调:“你们是不是在担心我那弟弟渚郁与日暮国达成的协议是借道楚国,从大楚边城泰州先行攻下溯原,毕竟,这溯原比起幽州来,确实要好攻打得多啊!” “是的,不过郁王就不怕那日暮国狼子野心,反咬一口吗?到时候日暮国取不了溯原,而他的铁骑却是直趋大楚心脏,大楚必定有亡国的危难。东#方#网 ”阮红俏嗤笑道。不为别的,只为那渚郁头脑如此简单还想做皇帝,觉得一阵好笑。 “是啊,这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会看不明白?”渚晗亦是不明所以。 “莫非——”阮红俏和渚晗同时叫道。 渚晗温暖的笑着:“你说。” 阮红俏点点头,望着燕藜道:“我想说的是,莫非那渚郁答应将大楚沦为日暮国的附属国。” “有这个可能。”燕藜接过话头,道:“不过暂时是不用担心的,如今快到十月,那日暮国面临大雪封路,要派遣大兵,必定要等到春暖时节,冰雪稍有融化。到那时,我燕藜定让他们来的去不得!” “我云泽也不答应!”云泽站起身,很有义气拍了拍燕藜的肩膀,道:“如若真有那一刻,我名剑山庄两千堪称一流高手的府兵,任你逍遥王调遣!” 燕藜亦大力的拍着云泽的肩膀,嗫嚅着道:“好兄弟!” “呵呵,其实是不用担心的,不是还有渚晗太子在吗?只要我们助他安稳取了王位,郁王功败垂成,那日暮国就得放弃这个计划。东|方|网 ”阮红俏淡笑着说:“我魏宁的栖身之所,怎容他们来破坏掉?” 渚晗听了阮红俏这话,接道:“别太子太子的叫了,就叫我名字吧,我这太子要不是得你们相救,怕是不日将会命薨异乡。今日的救命之恩,渚晗就不再言谢了,我只要你们知道,有我渚晗在世一日,特定与大燕一世交好,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渚晗。”阮红俏叹了口气,装着老成,接着道:“从古自今,为何大多数男子宁愿牺牲自己的亲人,遗弃自己的城民,放弃自己原有的地位,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就算背上谋逆叛乱的罪名,也要争上一争,冀望能爬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或许,皇权在手,是能满足一个人的贪婪和寓望,亦能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却不知,一旦坐上那位置,将要挑起的担子有多繁重,那应该担起的责任又岂是常人担得起的?” 燕藜扯过阮红俏的手,满含深情的说:“或许我该庆幸自己只是个王爷的儿子。” 渚晗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欣羡却又无奈的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自己只是个寻常百姓,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男耕女织,简简单单过一辈子,那又何偿不是一件幸事?可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愿。既身为太子,我就该负起我作为太子应该负起的责任。对大楚、对父皇、对那些拥戴我的子民的责任。” “渚晗,别多想了,当下最主要的是先解掉你身上的毒。”阮红俏望着渚晗道:“你既是大楚太子,那这取千年蚌珠的事应该就好办多了。” “如今连父皇身边最可信的太监总管都被郁王收买了,我还真不知道谁可靠了,让我想想。”渚晗说着微闭双目,沉思着。 众人静默着,识趣的不去打扰他。 半晌,渚晗才睁开眼,让阮红俏取过一旁架子上他换下来的袍子,从袍袖的内袋中取出一块金牌,递给阮红俏道:“你拿着这块太子令牌去楚京碧云街的刘将军府上找刘衡,目前我能想到的信得过的人只有他了,把一切情况言明后,让他带你进宫去见我父皇。” 燕藜云泽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阮红俏丢给他们一个微笑,淡淡的道:“溯原须得你来管理,所以你是走不开的;云泽则要随时关注渚晗的身体状况,责任重大;论功夫,轻功,我比寻夜离欢好;论机智,我也不输谁;你们也不要想着派谁跟着我去,人多反而不好。这事非得我去办不可,你们权且放心,我会快去快回,绝不会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的。” 燕藜权衡了一下,觉得她说的都是事实,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渚晗挣扎着坐起身,道:“我再写张手谕给你,你拿着它或许会有帮助。” “好!” 阮红俏答着,和燕藜一道,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隔壁的书桌前,亲自为他摆好纸笔,研好墨。 待渚晗写好手谕,三人安顿渚晗休息好,天光已经大亮。 打开兰园大门,冷凝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雾气让整个魏府处于一片朦胧之中,如若仙境一般。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启程楚京  回到竹苑,一番漱洗后,吴妈小玲儿听阮红俏说又要离开,两人抓着阮红俏抽泣着,满心的不舍。 吴妈流着老泪,嗔怪道:“你看这日子才安生这么几个月,咋地又要奔波啊?” 阮红俏抚着吴妈的背,安慰道:“吴妈,别难过了,你这样宁儿怎么走得了啊?放心好了,从来只有宁儿欺负人的份,旁人欺负不了宁儿的。乖啦,吴妈,别哭了,宁儿最多两个月就回来,宁儿保证,宁儿会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 吴妈以满是褶皱的手背抹了抹眼泪,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吴妈不哭,吴妈不哭。小玲儿,快给小姐收拾包袱。天气凉了,带件披风。” “嗯。”小玲儿轻声答道,转身便折到衣橱前,乖顺的理着衣服。虽是不舍,但心里明白小姐必定有要事才会急赶着出门。 阮红俏扶吴妈坐好,嘱咐小玲儿道:“准备一件女装,说不定有用的着的地方。” 这时,杨云、小越、君娴连同那些个燕卫及孩子也赶到竹苑来,纷纷同阮红俏话别。 阮红俏扯过一个小女孩,轻声说:“小七,好好练功哦,小姐我回来要亲自检验你们的成果哦。” 小七不过八岁的孩子,比阮红俏整整矮了一个头,只见她仰起圆圆的小脸,天真的说:“嗯,小姐放心,小七长大要保护小姐,不让人受一丁点委屈。东|方|网 ” 一大群孩子附和道:“我们都会好好练功,保护小姐。” 阮红俏侧头望了燕藜一眼,眼里是满满的感动,燕藜递给她一个释然的笑。 再转向孩子们,阮红俏问声细语的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在生活上,你们要听吴妈和魏玲姐姐的话,每日定时起床,按时睡觉;练功的事,要听云泽哥哥和燕卫哥哥们的话;平时万不要去打扰燕藜哥哥,有解决不了的事再去找他出主意;最重要的事,我们都是一家人,要团结,要互助,不可吵架打架,不可互相猜忌,知道了吗?”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答道:“知道了,小姐放心去吧。” 阮红俏欣慰的点了点头,走到杨云跟前,抓着她的手,道:“云姐,生意上的事就全靠你打理了。” 杨云温柔的说:“嗯,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君娴不舍的跟过来,抱怨道:“要是我的功夫同小姐一般好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去了。” 阮红俏轻点她的鼻子,浅笑道:“所以娴儿你也不可以懈怠,别忘了你自己的理想哦。网 ” “嗯,小姐放心,娴儿定会用功练功,杀光天下所有的贪官污吏。” “好了,大家散了吧。”阮红俏环视了一圈,眼中隐隐有些氤氲的水雾。呵,曾几何时,自己也可以如此的感性了?看着那一张张盛着担忧的脸,她很欣慰,自己先前发誓保护他们的决定是对的。 燕藜一把接过小玲儿手中的包袱和凰舞剑,牵着阮红俏朝苑外走去。 到了大门口,便有燕卫牵过追风御风。两人接过马缰,不再多话,翻身上马。 阮红俏望了眼那大气磅礴的魏府二字,便和燕藜打马朝城南方向而去。 却在行了没二里远,身后大队马蹄啼踏啼踏的声音便清晰传来。 二人因着好奇,顿下马,回头望去,不由满头黑线。大约除了云泽要时刻关注渚晗的病情,那些个燕卫、寻夜离欢及小成小越全骑马跟来了。 离欢嬉皮笑脸的说:“咱们来保护爷的。” 燕藜眼睛扫过每个人的面孔,戏谑的道:“爷什么时候需要你们保护了?真是越来越不听爷的话了,呆会回府,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燕卫们听了这话,莫不是苦着脸,不敢再动一下。 “呵呵,燕藜,他们既然跟来了,那就一起送我到南城门吧。”这群家伙,必是舍不得自己了吧。 “嗯。”燕藜瞪了他们一眼,便打马朝前驰去。 阮红俏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随而去。 跑了半晌,没听见声音,燕藜再次停下马,转头恶狠狠的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燕卫们这才傻呵呵的笑着跟打马跟在后面。 到了南城门,太阳已经冲开淡淡的云雾,耀出金红色的光芒,洒在众人身上,如若披了一层金光。 阮红俏与燕藜同时停下马,侧头满含深情的望着对方。 燕卫们识趣的将马停在了三丈外,静默着。 燕藜伸出手,阮红俏淡淡的笑了笑,也伸出手和他交握着。 凝望半晌,阮红俏回头看了看那溯原城墙,老远便能瞧见有许多地方的城砖有些龟裂了。这城墙,如若遇到战争,必定不堪一击,是以忧心的说道:“燕藜,因着大燕与大楚的交好,从来没战争发生过。但如果真的如我们猜想的那般,而渚晗又继位失败,这仗怕是避免不了的。如今溯原安宁太久了,这城墙要派人修葺一下了,如有必要,发动城民,挖一条护城河,将胭脂河的水渡到护城河里,将来必能保百姓一时的平安。” “你说的总有一定的道理。” “燕藜,家里就交由你看着了,我取到蚌珠立马赶回来,别为我担心。” “坏东西,说不担心是骗人的,我恨不能和你一同去楚京,只是,现在根本由不得我们如此的儿女情长。” “嗯,我们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享受以后的人生。等我大仇得报,我们离开这纷扰的世界,找处世外桃源,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阮红俏说着,眼中满是憧憬。 “嗯。”燕藜的眼中亦是满满的向往,与她在一起,就算是清粥白饭又何妨? “我走了。” “万万小心。” 终有万般不舍,二人还是慢慢放开那交握的手。 有时候,语言太多了,反而显得苍白。 “驾——” 阮红俏不再回头,她怕,怕一回头就再不忍离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拜见刘衡  骏马一路向南,越往南走越是凸显秋的萧瑟。 经泰州、牧州、德穗、南安、盛州五大州郡,除了在进盛州城门时,城守有拿出渚晗的画像在仔细比对过往的与之年龄相仿的路人,进行盘查外,一路上竟是出奇的平静,连渚晗写的手谕都不曾掏出来过。 快马加鞭二十余天,楚京城终于了了在望。阮红俏压抑住喜悦的心情,狠夹马腹,快速奔到楚京城门之下。 翻身下马,阮红俏牵了马缰,随着进城的人流接受着城门守卫的盘查。 守城的见她相貌俊秀,一身华贵的白色锦袍,更显临风玉树;腰侧宝剑瑰丽华美,好似一个美丽的装饰品,这在楚京,是有钱公子哥的装扮,楚人虽是不尚武,却也有些富家公子学了几天拳脚,以求自保,像这种会两手三脚猫功夫就充大侠的,他见多了。再望向她身后的良驹,一看便是乌兹宝马。以为是外出返乡的有钱公子哥,随意查看了一下通关文牒,也不去辨别文牒的真伪。不过这文牒倒是真的,是她在前一个小镇上花了三百两银子买的。守门兵士简单盘问了一下,便放行了。 这城守对自己工作的态度让人不敢恭维。阮红俏嗤之以鼻。网 这楚京的城守比起漠城的守门盘查还要松动,要是奸细混进城来那该如何是好?嗯嗯,下次见到渚晗,定要提醒提醒他。 楚京的繁华自是不知话下,只是白幡随处可见,秦楼楚馆门楣紧闭,城民们身上都是素衣青衫,来往百姓莫不是一脸哀伤。这只有皇室中人薨毙才会举国哀思,禁悦禁乐。 阮红俏微微一惊,听那渚晗说他的父皇身体不好,莫非大楚皇帝薨了?抑或那郁王以为刺杀太子成功,逼宫逼死了皇帝?如果是这样,她要到哪里去寻蚌珠? 阮红俏心里越想越觉得发寒。须臾,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在这瞎费心思猜测做什么? 摇摇头,竟是浅笑出声,惹得旁人对她怒目而视。 呃?!阮红俏左顾右盼,发觉身旁每个人都恨不能用眼神将她杀死。看来这死去的皇贵很是得人爱戴的。 她自是不敢去问他们的,老老实实的牵着马前行了几丈路,才扯过一个人,问道:“请问大婶,这楚京是在为谁举丧?” 大婶上上下下将阮红俏大量了个遍,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唉声叹气的道:“还能有谁?不就是咱们可爱可亲的太子殿下呗。(东方*小*说*网 )这不,昨天才下了榜,说是太子在泰州视察民情,被大燕的刺客给杀害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呃?怎么会是给大燕的刺客杀害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郁王为了挑拨大燕与大楚的关系而为之的,这下子她非常肯定郁王和日暮国有牵连。阮红俏微有些愣怔,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当下又问道:“不知道大婶可晓得是谁放出的消息?” 大婶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官府的人在周围,才低声说道:“还能有谁?昨日午时,郁王殿下匆匆赶回京城,到未时,皇宫哀钟长鸣,不久便下旨,举国哀悼三月。” “哦,多谢大婶。”阮红俏道了声谢便继续前行。心下腹诽道:渚晗派回来搬救兵的两个护卫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这大楚的现状还真是不容乐观啊。 阮红俏找了个客栈,将追风和包袱寄放好,便拿了太子的令牌及手谕,在客栈大堂随便用了些午膳,问清掌柜的碧云街的方位后,慢行着往碧云街而去。 碧云街想来是大楚权贵们居住的地方,府院一座连着一座,气派大方,只是府门口悬挂的灯笼清一色的蒙了层白纱。 打听到刘衡的府邸,在周围来回观察了几遍,这才不慌不忙的到将军府的门房处。 还没有近前,便被两个守卫拦住。 阮红俏抱拳道:“官爷,我是刘衡将军的远房亲戚,来自泰州,请帮忙通传下。” 守卫上下打量着她,觉得甚是面生,其中一个忙问道:“公子可有拜帖?” “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请官爷务必帮忙通传下。”阮红俏说着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分别交到两个守卫手上,谄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孝敬官爷喝杯水酒。” 两个守卫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先前说话的那位又道:“看公子如此客气,请公子稍等,我去给你传传,将军愿不愿意见就不是我们这些小的说了算的。” “官爷务必要告诉将军,我是从泰州来的。” “知道了,你且候在这吧。”那守卫说着便朝府内走去。 不多时,便见那守卫跑了出来,道了声“公子请随我来”,便领了阮红俏向刘府的书房而去。 “将军,人带来了。”那守卫在门口唤道。 “你退下吧。”一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是。” 等那守卫走远,那刘衡才从书桌旁起身迎了出来。 将阮红俏让进屋里,请她一旁坐下,一番打量后,才抚着胡须,客气的问道:“小公子,不知是我泰州的哪房亲戚啊?”特意将那“泰州”二字提高了音量。 在刘衡打量阮红俏的同时,阮红俏也将他也打量了个遍。这刘衡,外表倒是十足的武人,粗犷,魁梧,虽是一身白色居家常服,却也是掩不住他武者的气势。只是那眼睛太过深邃,太过精明,不像个当官的,倒是个生意人。 阮红俏自行拿起身旁高几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喝了个底朝天后,才睨着男人,淡笑道:“我若不强调我是泰州来的,将军怕是不会见我的吧?” “的确。只是公子若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刘衡眼冒精光,话中有话。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与衡过招  阮红俏把玩着茶杯,良久才放下。 直觉告诉她这人不能偏信,只是目前并没有什么办法。想了想,还是将太子的令牌掏了出来,递给了他。 刘衡直觉的一惊,待确定令牌是真的后,几步跨到门口,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将屋门一把关上,回到阮红俏跟前,双臂把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椅子上抓了起来,激动的问道:“你这太子令牌从哪里来的?” 真不愧是将军,力道还真是猛啊,抓得我肩膀都疼了! 阮红俏淡笑道:“将军可否松手,坐下细谈?” 刘衡一个愣怔,忙松了手道:“对不起,本将军失礼了。” “呵呵,无妨,将军请坐。”阮红俏说着指着高几旁边的一把椅子,颇有些以主人自居的味道。 “呃,好。” 待刘衡坐下,阮红俏才娓娓将事情原委道来,只是隐瞒了渚晗现在在溯原的事实,将他现在的藏身之处说在了泰州一户农家,还有就是顺着那郁王的话,将刺客说成是大燕人而已。 刘衡似是激动不已,恁是挤出两滴老泪,悲天悯人的说:“太好了,太子还在人世。(东方*小*说*网 )那大燕人当真可恨至极,我们大楚世代与之交好,他们何以要刺杀我国太子?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大燕人太可恨了,咱大楚军队虽不及他大燕强大,但是也不是随便让人宰割之辈。”阮红俏附和着,一席话说得义愤填膺。 刘衡抹了把眼泪,思索半晌,撂着胡须,颇为难的说:“现在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宫中到处都是郁王的人,我真不敢冒冒失失的就带了你进去,这去取珠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阮红俏看着他的反应,心下已觉着这事是不能指望他的,当下试探着,淡淡的问道:“如若你一人进宫,告诉皇上太子还在人世,把珠子取出来,可行得通?” 刘衡为难的说:“千年蚌珠乃绝世宝物,皇上怎可将它交予我?除非有太子的手谕。” “有太子令牌不够么?”阮红俏斜睨着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小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刘衡苦着脸说:“如今整个楚京都道太子已经殒命,若我单拿个令牌去,指不定会被人怀疑我与燕人勾结,谋害了太子,还拿着太子的令牌去诓大楚国的宝物。东|方|网 人言可畏,这等不小心便会掉脑袋的事,刘某担不起啊。” 简直是一派胡言!阮红俏心里虽是不悦,面上却装着很认同他的话道:“你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我离开泰州的时候,太子还处在昏迷中,根本没写下手谕,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啊?”刘衡沉思了半晌,突然挺起胸,朗然道:“看公子身佩宝剑,必是练武之人。本将军豁出去了,为了太子,今夜子时我便带你潜入皇宫,偷偷去觐见皇上。” 哼!前一刻还在喊担不起这掉脑袋的事,这会又如此大义凛然的要带一个陌生人去见皇上,难道你就不怕会被当作刺客而论么? 阮红俏晒然笑道:“公子我只是略懂些功夫,不过自保还是有余的。如此就依将军说的,今晚子时,你我前往皇宫。” “好,那就说定了,刘某代太子谢过公子了。”刘衡说着起身,躬身对阮红俏行了个大礼。 “将军客气了,同为大楚子民,莫说为太子办事,就算是掉脑袋又有何妨?”阮红俏也起身抱拳,回了一礼。 嘿嘿,这种话我也会说,且比你说得更加大义凛然。 刘衡拍着阮红俏的肩膀,道:“我大楚国有你这样的后生,真是国之希望啊!” 阮红俏谄笑着,拱手道:“将军过奖,这次若能救回太子,他朝太子登基,公子我指不定能和将军一道报效吾皇呢。” “呵呵,那是,那是。”刘衡说着拍了自个额头一下,涎笑道:“瞧我,都忘记请教公子名姓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宁采臣!”阮红俏道出这许久不曾用的名字。 “好名字!”刘衡假意夸赞了一番,接着问道:“不知宁公子现在何处落脚?刘某子时好去接公子。” 哼,老东西,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这将军府离皇宫近多了,你还要大老远的跑半个多时辰的路去接我?把我留在你刘府晚上一道去不是更方便吗?呵,想算计我吗?那也要看你的门开得够不够大! 阮红俏面带微笑,隐藏起心中的想法,恭敬的答道:“我住在德祥客栈天字三号房。将军想得太周到了,我对京城不熟,只是要劳累将军了。” “无妨,太子殿下时时为民请命,处处为民办事,乃大楚百姓拥戴的好殿下,我这也是顺应民意。”刘衡一身泰然正气,差点就让阮红俏感动得热泪盈眶。 姑娘我再和你说下去,必定要给酸死了。 “将军,那宁某就先告辞了。”阮红俏说着就去取刘衡手中的太子令牌。 “这令牌不如就放刘某这吧?”刘衡捏着不放手。 “将军,这可不行,太子殿下交待过,这令牌一定要好生放好,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拿去为非作歹,那就是宁某失职了。”阮红俏手上一使劲,夺了过来,放入怀中,装着没看见刘衡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快。 “还是太子想得周到。”刘衡傻笑道。 “那是当然!”阮红俏抱拳道:“宁某告辞了,将军不必相送!” “请!”刘衡亲自为她打开房门。 出了刘府,行了没多远,阮红俏便觉得后面有尾巴。当下腹诽道:渚晗啊,你为我介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这不是让我羊入虎口么?呵呵,不过就算是羊,咱也是那聪明机智的喜羊羊!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蛇鼠一窝  你要玩咱就陪你玩会吧! 阮红俏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再辗转回到客栈所在的那条街上转了两圈,那尾巴依旧躲躲闪闪的跟在后面。 直到快到酉时,天色暗去,到处都掌起了灯,她才转进德祥客栈大堂。 德祥客栈是一幢三层的小楼,典型的江南式木质建筑,占地不过两百坪左右。 阮红俏走到柜台前,很是热络的和掌柜的闲拉了一会家常后,点了几样小菜,还特地要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坐到临窗的位置,细品慢酌起来。 偶尔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外看去,依稀能看见那尾巴畏畏缩缩的往她这方瞧来。 呵,你喜欢等就慢慢的等吧,姑娘我今儿个心情好,陪你玩个够。阮红俏腹诽着,仰脖将一瓷杯女儿红灌进嘴里。 还是咱中国地道的酒好喝啊,甘香醇厚,喝后齿颊留香。 说实话,她到这个世界来还真没喝过酒。不过前世就不同了,几乎每天都有些大大小小的应酬。那高烈的伏特加、威士忌,经常是大杯大杯的往肚子里灌,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功夫。 许是思念溯原亲人,许是今夜淡淡的月光过于魅惑,实在是适合喝酒。东|方|网 阮红俏喝完一壶,再要了一壶,一餐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 到结账的时候,阮红俏多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要了一间上房,便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一处客房去。转角的时候,那尾巴居然还探头朝里望了望,视线正好触及到阮红俏的目光。阮红俏促狭的抛给他一个媚眼,那尾巴男子竟是一个怔忡,忙不迭的转开,装着东张西望的样子。 呵,还真是笨,跟踪人都不会,怎么跟我斗? 阮红俏进了客房,打点了小二一些碎银后,便遣走了他,闩好门闩,燃了蜡烛,和衣躺在床.上,直到亥时,才起来吹灭蜡烛,推开窗户,依着白日里探好的落脚点,纵身跃到屋顶,伏在屋顶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再无可疑的人时,脚上再一提劲,施了轻功,跳到三丈外对面一家客栈的屋顶之上。 没错,对面那家悦云客栈才是她的落脚之处,下午所做的那些个工夫,全都是为了迷惑那条尾巴的。 依样从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燃灯,摸索着到了床边,脱了外袍就躺了下去。东|方|网 那刘衡派人跟踪她,无非是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住在德祥客栈,至于他派人跟踪她的用意,子时便能见分晓。 临近子时,阮红俏爬起来,换了夜行衣,蒙了面,带了剑,跳到屋顶,匍匐着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天上新月如钩,清泠的寒;秋夜的风带来些许的凉意,丝丝的冷。 街上早无行人,只有远处传来的梆子声才让人偶尔觉着有些人的气息。 呵,子时到了么?阮红俏屏住气息,侧耳聆听,隐约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看来不止一个人啊!不过还真是准时。 梆声刚落音,借着客栈门口裹着白纱的灯笼,十来条手中拎着貌似酒坛之类的东西的黑影,便出现在阮红俏的视线之内。其中一条黑影的身形,赫然就是那刘衡。 只见他附在一个身形修长的黑影耳侧细声的说着什么,那黑影问了一句“当真”,貌似刘衡的黑衣人便弓着身点着头,退至他的身后。 哼,什么人能让他堂堂一国大将军如此卑躬屈膝?不用猜,这人,定是那郁王渚郁无疑。 这时,黑影手一挥,便有几个人绕到了客栈的后面。 不多时,阮红俏便瞧见客栈的后面泛起一片火光,霎时间映红了半边天。 真是卑鄙,他们难道都不考虑别人的生命安危的吗?如此草菅人命的人,何以为帝称王,何以让天下臣民真心臣服? 过了许久,客栈里才发出惊慌失措的吵闹声、撕心裂肺的大哭声及颤着声悲恸的大呼“走水”的声音。 一阵熙熙唆唆后,客栈里便有人向外冲了出来。 修长黑影再一挥手,余下的几人将手中坛子往地上一放,就跟着那刘衡挥着手中长剑,向着冲出来的人群砍刺起来。遇到有会功夫的人稍加还手,黑衣人便一至向那人刺去,直至断气为止。 一会工夫,便见客栈门口倒下一大片人,直到里面再无人冲出来。 周围的客栈店铺住家许是听见有人喊“走水”,许是听见如此凄厉的喊声,开了门,点了灯笼,拎了水桶、端了木盆出来,欲行救火。却看见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无不是扔了手中东西,返身折回屋子,关了房门再不敢出来,连大火是不是会危及自家也顾不上了。 太残忍、太狠了!为了杀自己,竟然不惜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走一个。刘衡,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我魏宁记住你了! 阮红俏轻咬着嘴唇,左手握捏成拳,连指甲刺进肉里都没感觉到疼!她在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难过着。只是,此时的她,是断不能跳出去的。 这时,大队的马蹄声响起,想必是官家军队远远看见走水过来灭火的。 修长的黑影打了声呼哨,黑衣人们便退了回来,拾起地上的坛子,往德祥客栈的木墙和那堆尸体砸去,坛子撞击硬物而碎裂的声音在这萧瑟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 修长的黑衣人亲自燃了个火折子朝那尸体上扔去,尸体立马便被熊熊的烈火吞噬,发出嗞嗞的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群黑衣人施了轻功便逃遁而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家客栈与周围的建筑都有差不多一丈远的距离,待到确定到来的马队真是官家的救火队时,阮红俏才依着刚才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跟着。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夜探王府  阮红俏跟在一群黑衣人身后,飞墙跃顶,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前,老远便瞧见府前两只硕大的白灯笼上,那黑墨所书的“郁”字格外的醒目。 修长黑影手一挥,那些个手下便绕着府院的院墙分列两队从旁隐退开去,只余那修长身影和刘衡一道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进去。 当真是郁王啊!如是想着,阮红俏身形奇快的赶在他们进入府内之前,掠到一处转角处,轻身一纵,跳了进去。 旁边突然有人问道:“都回来了?” 阮红俏微一愣怔,闷着声音点头道:“嗯。” 接着便听见一阵水打在泥地上的“嘘嘘”之声。 阮红俏直觉得面孔发热,待听见声音停下,借着灯光望去,便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站在一丈开外,身子得瑟了两下,再一阵窸窸窣窣,就朝她走来。 估计是王府的暗卫。阮红俏仔细聆听了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沉着声音道:“你看后面。” 男子无疑有他,转头朝后看去。 阮红俏手上动作迅捷,一记手刀将男子砍晕,再扭着他的脖子一转,“咔嚓”一声之后,男子便死了过去。东|方|网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将他拖到一棵大树根脚下后,阮红俏便避开灯光,循着暗影朝王府深处探去。每走一段路,阮红俏便仔细聆听一下周围是否有人的气息。 如此了结了四五个人后,来到一处湖泊。已是深秋,竟然还能闻到湖内传来的清荷的淡淡的幽香。想来这郁王爷定是个极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只是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狠毒阴辣的人,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极目远眺,阮红俏才看见整个王府里,只有湖的对面有一处亮着灯光的宅院。那必是渚郁的住所无疑。如此思定,依旧隐至暗处,朝那灯火处遁去。 许是没想到有人敢大胆的夜闯王府,竟是没发现那小院有暗卫把守。 阮红俏跳了进去,竭力不发出一丝声响。贴着内墙,绕过中庭,到了一幢独立的屋子前,只听见屋内有话声传出。阮红俏纵身一跃,一个倒挂金钩,然后以食指蘸了口水,慢慢润湿窗户纸,撕开一个小洞。 从那洞中望去,依稀探到这是一处书房。书房左侧做着还未换去黑衫的渚郁和刘衡,稍稍移动视角,看见旁边还坐着一个紫衫人,向上看去,阮红俏惊异不已,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在大燕被自己狠揍了一顿的暮千雨! 原来和渚郁勾结在一处的人是他!这两个坏东西!我魏宁迟早把你们一块收拾了! “王爷,火势那么大,那人必定被大火烧成了灰烬。东!方!网 ”刘衡得瑟的说。 “本王亲自出马,他还有不死的道理吗?只要他一死,我那太子皇兄也就活不了了。老东西一去,这大楚江山,必然是我的囊中之物!” “是啊,刘衡拜见吾皇!”那刘衡迎奉着,当下便真的拜了下去。 哇靠!还真不是一般的会溜须拍马!阮红俏看了他那副嘴脸,心里直觉的想呕。 “平身,哈哈哈!”渚郁狂傲的大笑起来,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核人。 “你们说的是谁?”暮千雨打断渚郁的笑声,问道。 刘衡起身,弓着身朝暮千雨抱拳道:“二皇子,咱们说的是那宁采臣” 暮千雨一听到“宁采臣”三个字,忙打断刘衡的话,似是没听清的复问道:“你刚才说的谁?宁采臣?” “是的二皇子。”刘衡卑恭的说。 “怎么,暮兄认识他?”渚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 “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暮千雨说得咬牙切齿。 “呃?听暮兄的语气,好似恨他入骨啊。” “岂止是恨他入骨?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然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阮红俏只觉得背脊丝丝的发寒,当下腹诽道:不是吧?用不着这么狠吧?不就打得你变熊猫,差点让你鼻梁断掉而已,姑娘我都极大度的不和你计较你的长相问题了,你至于这么歹毒吗? “哈哈,不过暮兄怕是没机会将他千刀万剐了。” “为何?” “因为他此刻应该已化作灰烬。”渚郁邪肆的说。 “是吗?”暮千雨顿了顿,继续道:“我怎么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 哈哈,还是你比较了解我,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我要是死了,谁来收拾你们这些坏家伙? “不知是何事让暮兄如此恨他?” “唉,如今我们已结成盟友,告诉你也无妨!” 当下,暮千雨便将他在大燕的糗事一一道来,末了还恨恨的说道:“哼,迟早我要率日暮百万铁骑踏平大燕,将那逍遥王踩在脚下,让宁采臣跪在我的身边,舔我的脚趾头!” 呕!阮红俏只觉得一阵恶心,若不是定力好,怕是已从屋檐上摔下来。 “那宁采臣这么厉害?暮兄武功高强,当时又护卫重重,竟然能伤了你?” “哼,谁能想到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和亲使节?我当时只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然哪容他这么嚣张?最可恨的是那逍遥王!那文景帝偏爱逍遥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原本我们想着借由这次事件,让文景帝割让几个城池来保他,却没想到那逍遥王在大殿上一番言语,逼得木铎出手伤了他,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传闻那逍遥王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何以有这样的手段?”渚郁疑惑的问。 想着那日在大殿上,那一闪而逝的讥笑,暮千雨十分肯定的说:“在我想来,那逍遥王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嗯,厉害,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火烧王府  “如今这逍遥王是不是韬光养晦倒不是我在意的事,当下应该再派人去泰州将渚晗搜出来,确定他真的死了,才能绝掉后患。”渚郁阴毒的说。 “郁王是不相信我国国师的技艺么?他所研制的蛊毒,当今天下无人能及。”暮千雨隐隐有些不满,顿了顿,续道:“只要你确定那渚晗中了‘失魂香’,就断没有活命的道理!你应该派人去查查那宁采臣到底有没有死才是真的,他敢只身前来,必然是有些实力的。” “原本派出去的杀手没一个回来,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能成功,但自那宁采臣拿了太子令牌来楚京寻刘将军一道去取千年蚌珠,我便知道他们终是得手了的。”渚郁思索了半晌,道:“只是那宁采臣,根本没人和他正面交手过,当真有你说的那般有能力吗?” “当时在罗浮广场,他游走在我的卫队之间,却没人能碰到他一片衣角,你自个想想,他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在一场大火之中!”暮千雨轻蔑的说。 刘衡立马讨好的道:“殿下放心,天亮了我亲自率兵全城搜索,就算他宁采臣变成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切,就凭你?等我拿到珠子,我定要大摇大摆的从你面前走出城! “如此甚好,那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天亮了本王就进宫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逼老东西写下遗旨,@说网 恶寒!竟是比我还恶毒啊!佩服佩服!阮红俏自愧不如的点了点头。这渚郁既有了谋权篡位之心,看来我得想办法快些取到珠子。 “哈哈哈,当真是无毒不丈夫啊!暮某佩服佩服。”暮千雨当下抱拳调侃道。 “男子汉大丈夫,做大事理应不拘小节。”渚郁说着手附上几上茶杯,手掌压在杯口,五指凝力一捏,那茶杯便碎裂成几片。 刘衡起身欲上前收拾,被渚郁制止住。复坐回椅子上,面有豫色的道:“殿下,此事怕是使不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大楚百姓必定会起内乱,还有那厉王那也不好交待。何况皇上身体本就不好,就是撑也撑不了两年了,如今只要太子一死,那王位迟早都是你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那父皇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得百姓拥戴,我那傻大哥竟也遗传了他这一点。”渚郁邪肆的哼了一声,道:“至于那厉王,仗着是父皇的亲弟弟,把本王压得死死的,如今朝堂之上就他敢和本王唱反调,哼,迟早本王要将他一道结果了!” 厉王?如此说来这人可信了?如此我便找他试上一试!只是,渚晗为何不让我托他去取珠子呢? 刘衡接过话头道:“殿下不如去皇上那将珠子诓过来,不就绝了后患了吗?” 渚郁一击掌,跳了起来,欣喜的说:“对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刘将军,你本是渚晗的盟军,今日特意将太子的事告诉了本王,及早选对阵营,实乃聪明之举!本王他日做了皇上,定不会亏待你的!” 刘衡喜形于色,赶忙起身拜道:“如此刘衡先谢过皇上!那太子优柔寡断,哪里有一丝做君王的风范?我这是为大楚的臣民,大楚的将来做打算呢。东#方#网 ” 渚郁扶起刘衡道:“哈哈,好个大楚的将来!算你看得远!不然你迟早也是我对付的对象。” “呵呵,你君臣二人也恭维完了,本皇子有话要说了。”暮千雨插嘴道。 渚郁二人看着暮千雨,等着他的下文。 “渚兄,多亏你的帮助,如今你这边的事也用不着我了,这粮草购及得也差不多了,明日便可装上船。再过两日,本皇子就要启程回日暮了,明年春日,积雪融化,我便率大军经由你这大楚国境,辗转攻打溯原,一举踏平大燕。” 渚郁抱拳道:“郁先预祝暮兄旗开得胜,在你站在大燕景和殿的高台之上时,还希望暮兄别忘了我们达成的协议,永世修好。” 暮千雨嘴角扯出一抹笑,道:“这是当然!那协议永世有效!” 这个渚郁还真是头猪!看着暮千雨笑得这么虚伪,也不可置信嘛!他朝大燕被攻陷,漫说你大楚,就连那从来没有野心的乌兹国也是不能幸免被吞噬的厄运的。 他们也谈得差不多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搜寻那厉王府在什么地方,然后赶在渚郁的前面取得珠子,把渚晗救回来再说。这群坏东西,姑娘我今后有的是机会来收拾你们。 打定主意,说走就走。阮红俏轻轻跳了下来,贴着墙壁到了中庭。突然想到德祥客栈被无辜烧死的那群人,阮红俏又折了回去,寻到一排房子跟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定里面没人后,便推开门跳了进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到窗幔、床单、被子、幔帐等易燃物,全数扯了下来,抱到屋子门口,沿着屋基排成一长排,再寻来一只桐油灯,拔掉灯罩,将里面的桐油乱洒在本就易燃的物什上,掏出怀中火折子,打燃,丢到了布堆之上,不一会儿,火舌就蔓延到木结构的墙体上,因着桐油太少,火势虽不及德祥客栈大,但也称得上熊熊大火了。 阮红俏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的笑容越牵越大。 “走水啦!王爷的院子走水啦!”远处有人见了火光大喊着,朝这边奔来。 阮红俏飞快的跃出小院,寻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躲了起来,恰恰能瞥见那院中的一切…… 这时那书房中的几人也听见喊声,一一跑了出来。 那渚郁大约是看见了那门口的助燃物,火大的喊道:“是谁干的?谁竟敢在我郁王爷的头上动土?” 暮千雨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道:“只怕就是你们说的被燃成灰烬的宁采臣的杰作吧?!” 宾果!阮红俏躲在树上,窃喜不已。 等着暗卫们全都跑出来救火时,阮红俏便隐在黑暗之中朝王府外遁去。远远的还听见身后传来的暴喝—— “宁采臣,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厉老王爷  阮红俏非常跳到了郁王府一丈高的后院院墙上,再以七百二十度的旋转安稳的着地,末了还做了个体操队员着地时的动作。 哼哼,暮千雨是吧?!明儿我再收拾你。现在我该去寻那厉王了,只是,没头没脑的,我该往哪边走呢?阮红俏站在郁王府的后街上,左顾右盼着。 左右、右左、左右、左 不管了,往左!阮红俏如是想着,施了轻功朝左掠去,跃了一段大路,她便跳到屋顶上。本着站得高看得远原则,想那厉王乃皇帝的亲弟弟,府院一定比寻常人的大,往大里寻就可以了。 如此寻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当她想着是不是要等着天亮了问问路人时,当真让她瞧见一处比较大的青石砖高墙的院子,只是这里是府院的后门,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厉王府。正想着绕到前面去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厉王府时,却听见院内传出一个中年男子凄厉的恸哭声,直叫人心里一阵泛酸。 “晗儿,你怎么就去了呢?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的母妃?” 晗儿?母妃?恸哭的男人!莫非 老天爷,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阮红俏跳上墙头,看见三丈外,一桌摆满贡品的案几旁,一个白袍身影跪坐在地上,正在往一个火盆里放着纸钱。东|方|网 唉!阮红俏不由叹气。自古最悲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还好,面前这人只是空悲切一场而已。 “谁?”白影停止手上动作,厉声喝道,那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两簇幽幽光芒,凌厉直至。 跳下院墙,正欲走上前,那白袍男人飞身直朝她掠来,那大手变掌成爪,抓向她的脖子。 阮红俏纵身一跃,跃过他的头顶,朝前飞去。 男人见她轻松躲过,微一愣神,再次欺身上前。 这时,阮红俏不想与他纠缠,遂掏出太子令牌,举到男人面前。 男人身形一顿,一把将令牌夺了过去,扑到火盆跟前,借着火光,仔细查探起来,竟是越看越激动。 “大叔,可否借一步说话?”阮红俏淡淡开口。 “跟我来!”男人带着阮红俏到了一间书房,顺势关了房门,燃了灯,请了阮红俏坐下。 阮红俏取掉蒙面的黑巾,问道:“你可是厉王?” “正是老夫!这令牌你从何而来?”厉王迫不及待的问。东!方!网 “如此我便是找对人了!”阮红俏倒了杯茶,喝了两口,道:“你老人家先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厉王听话的在旁边坐了下来,望着阮红俏,焦急的等着她的下文。 这厉王不愧叫做厉王,光是他的脸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冒冷汗的感觉,倒不是因为他丑,而是因为他满脸的络腮胡,高挺的鼻梁让原本深邃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的深邃,那隐在胡子中的薄唇紧抿着,看起来很是严肃。若不是此刻对渚晗的担心让他的脸稍微看起来柔和一些,站在街上,特定会吓哭小孩子。 阮红俏清了清喉咙,慢慢将所知道的一切道了出来,当然还有在郁王府听到的一切。 “渚郁!刘衡!老夫与你们势不两立!”厉王说着一掌拍碎了身旁的小几,茶杯茶壶、碎裂木片霎时铺了一地。 盛怒过后,厉王抚着令牌,眼中的凌厉之色早换着了能化水的温柔,“晗儿,还好你还活着。”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欣喜。 阮红俏接着掏出渚晗的手谕道:“你在看看这个渚晗的手谕吧,否则我怕你会若刘衡那般以为我是拿了太子令牌来诓大楚王室的宝物的呢。” 厉王不接,悠悠的说:“姑娘,别把我和那刘衡相提并论!” 呃?!阮红俏微微愣怔。 厉王淡笑道:“我老人家活了半辈子,这点都瞧不出来,那不是枉为人了?哪有练武男子的身子若你这般单薄的?而且你的面相过于柔和,你声音虽然经过伪装,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细柔,几点结合起来,也就能猜到了。” 阮红俏听了这话,也笑道:“是晚辈过于浅薄了。只是王爷,有一事我不明白,为何渚晗不让我直接来找你呢?” “唉。”厉王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他的母妃洛儿是我母妃的侄女,与我和皇兄是青梅竹马,我和皇兄同时喜欢上了她,但是洛儿喜欢的却是我,后来皇兄利用自己的皇权,硬是迫洛儿嫁给了他。后来我禁不住相思之苦,趁她去寺里进香的时候跑去和她相会。却在那一年,我办了一个贪官,斩了他的头,抄了他的家,没想到那人的孩子请了杀手跟踪我去了寺庙,洛儿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刀,那一刀刺中心脏。等我击毙杀手后,洛儿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年晗儿已经七岁了,他聪明伶俐,不需要别人说什么,他自己心里都明白。皇兄虽是没怪我,可是晗儿却从此把我当作了仇人,再不肯叫我皇叔,更不要说来求我了。洛儿临终前嘴里直叫着‘晗儿’,我知道晗儿是她的牵挂。原本我以为晗儿真的去了,这下好了,他还活着,将来我去了也有脸见洛儿了。” “没想到有这样一份因果在里面,难怪他没让我来找你。”阮红俏嗫嚅着开口,“当下是及早取到千年蚌珠,那郁王说天亮便进宫去把珠子诓出来,我们必须要赶在他的前面。” “嗯,皇宫卯时开门,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厉王急迫的说。 “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嗯,等我去换身夜行衣。” “嘎?!我们偷偷进去吗?” “是啊,如今朝中多数人保持中立,剩下的一部分便是郁王的人,且你说过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是奸细,我们万不能打草惊蛇,免得闹起来给晗儿留下个烂摊子不好处理。” “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厉王的心思比他的外表看起来细心多了。 “哈哈,你是想说姜是老的辣吧?”厉王心情大好,眼中精光闪烁。 呃?!个老东西!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大楚皇帝  还好有厉王这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否则凭自己在这守备森严的硕大的皇宫里乱窜,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找得到那皇帝。什么地方有暗哨,什么地方有守卫,什么地方是死角,什么时候需要躲避,什么时候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厉王都是一清二楚的。 天光已经微亮,略微有些薄雾,不妨碍视物。 厉王带着阮红俏穿梭在花园楼宇之间,颇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阮红俏虽在前世见过故宫,但真的处于这古时皇宫中时,还是为它雄伟壮观、大气磅礴、气派轩昂的建筑小小的震惊了一番,不过现下并不是欣赏景致的时候,跟紧厉王,小心的移动着。 来到一座巍峨的大殿一侧,厉王在旁边的花坛里捏了两块泥土在手。阮红俏用眼神问他是何用意,厉王示意她隐在一旁,自个绕到大殿的前侧,“嗖嗖”两声之后,便折回去,朝阮红俏招手,示意她跟上。 阮红俏到了前面才看见大殿门口两个身着太监服侍的家伙软趴趴的靠墙坐在地上。 厉王推开大门,招呼着阮红俏进去之后,将两个太监拖进殿里,左右观望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合上。 这时,内殿里传出虚弱的声音,问道:“是张公公吗?” 厉王嗫着嗓子,轻声道:“皇兄,是我。东方|| ” 虽是听出是厉王的声音,在见到两个黑衣蒙面人的打扮时,还是吓了一跳。 厉王撤掉蒙面的黑巾,走到皇帝跟前,顾不上礼仪,抓住皇帝的手,激动的说:“皇兄,晗儿没死,晗儿还活着。” 阮红俏站在一旁,打量着皇帝。这皇帝的长相和渚晗有七八分的相似,特别是那一双眸子,竟如复制出来的一般。突闻爱子还在人世,眸中尽是欣喜的神色。只是他的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体弱气虚,隐隐还有些黑眼圈,想来昨夜是没睡好的。不过也是,有哪个做父亲的听闻自己的爱子命丧还能安然入睡? 靠在龙榻上的听了这话,就要坐起身,厉王压着他躺好,柔声说:“皇兄,你别激动,时间来不及,我就长话短说了。” 厉王接着掏出太子令牌,然后将他从阮红俏那里听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晗儿,朕的好孩子。(东方*小*说*网 )”皇帝抚着令牌,喜极而泣,那憔悴的面容也因为这一喜讯而精神了不少。 厉王起身拉过阮红俏,道:“皇兄,这位姑娘就是救了晗儿的人,如今她又为了晗儿,只身前来取珠,差点丧身在郁王和刘衡的刀下,她是我们大楚的恩人啊,是整个大楚国人的福星啊。” 阮红俏这才扯下面巾,抱拳道:“皇上,厉王,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日暮国野心昭著,我生为大燕人,如若让郁王和那日暮太子的奸计得逞,他朝燕日定有一场好仗要打,若日暮攻不下大燕,必定转取大楚,大楚势必亡国。是以,大燕和大楚,须得结成友好盟国,共同抗敌,才能保住眼前一片清明。” 阮红俏说完取出渚晗的手谕递给了皇帝,看着那火漆依旧完好,对阮红俏的好感不由多了好几分。颤颤巍巍的撕开信封,皇帝越来越激动,嗫嚅着嘴说:“王弟,没错,是晗儿的亲笔函。” “嗯,皇兄,我看到令牌就已经相信晗儿还活着的事实了,皇兄,快把珠子交给姑娘,郁王大概也快来了。”厉王催促道。 “嗯,王弟,扶我起来。” 皇帝坐起身,厉王和阮红俏各扶着他的一只臂膀,搀着他下了床。 掀开铺在龙榻上的层层软垫,皇帝撂开榻上的一块木板,里面出现一只暗格,暗格中是一只金色锦盒。 珠子虽是不易碎的东西,皇帝却取的很是小心翼翼,仿佛他捧着的就是他爱子的生命。 阮红俏接过盒子,打开来,但见那珠子如鸽蛋般大小,发出幽幽的淡紫色光芒,漂亮至极,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阮红俏取出里面的珠子,再掏出锦帕包好,将空盒子还给皇帝,道:“如果有差不多大小的珠子,依样放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帝王二人对视一眼,堪堪明白了阮红俏的用意,看向阮红俏的眼神中,满是赞赏。 “朕前些年得了颗五百年的珠子,和这大小差不了多少。”皇帝说着走到榻的另一侧,触到一个按钮,一个暗格便又出现在眼前。从一只红色锦盒中取出珠子放到了金色锦盒中,再依原样恢复好一切。 阮红俏拿回太子令牌放入怀中,二人正准备离开,门口却传来拿腔拿调的尖细的嗓音:“两个猴崽子,又跑哪去偷懒了?不侍候好皇上,当心公公我逮到你们,打断你们的狗腿!” 这便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张公公。原本皇帝在没听见渚晗的被害与他有关时,是极其信任他的,但是现在,他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厉王亦是恨他入骨,示意皇帝到床上躺好,然后快速掠到大殿门口的一侧,等那张公公推门进来的时候,一掌结束了他的性命。 厉王掠到榻前,道:“皇兄,我们该走了,你放心,晗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千万别打草惊蛇。” “嗯,知道了。”皇帝说着转向阮红俏道:“姑娘,千万要小心啊!” 阮红俏点点头,她知道他话语后面的担忧所隐含的意思,或许也有真心关心自己的成分,但过多的是因为自己承载了护他孩子性命的使命。 厉王和阮红俏重新覆了面,抱了那张公公的尸体朝殿外掠去。 皇帝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才下榻,为那两个小太监解了睡穴,把着大殿的门框大喊着:“来人啊,有刺客,刺客抓走了张公公,来人啊,快去把张公公追回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父慈子孝”  厉王和阮红俏离开没多久,皇宫里因为刺客的到访乱成了一锅粥,喧嚣声一片,到处都在搜查刺客身影的皇宫守卫和近卫队,以求救回侍候皇帝已经二十多年的张公公。 郁王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储阳殿外,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心里暗道了声不好,便冲进殿内。 皇帝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内侍在一旁以湿巾为他擦着头上汩汩冒出的虚汗。 渚郁跪到榻前,接过内侍手中的湿巾,为楚帝擦着面,柔声问道:“父皇,您怎么样了,没事吧?” 不知情的人看了这样的画面,绝对会为这样的一幅父慈子孝图而感怀不已的,殊不知,这一切,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变了调了。 楚帝隐忍住心里涌出的一丝烦郁,装着害怕的扯过渚郁的手,颤声道:“郁儿,刺客,刺客抓走了张公公,要朕拿什么珠子去换。” “珠子?什么珠子?”渚郁怔忡的问:“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诈到帝王头上来了?” “刺客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子,蒙着面,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刚进大殿,朕就大喊,张公公就进来了,他许是怕了惊动守卫,顺手抓了张公公,说是要朕派人把珠子送到南山寺去,他会把张公公完好的交出来。东|方|网 ”楚帝挣扎着坐起来,挤出两滴浊泪,哽咽道:“只是,朕有无数的珠子,他到底要的是什么珠子啊?郁儿,张公公侍候了朕二十四年,没他的侍候,朕不习惯,你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啊。” 这刺客定是那宁采臣无疑,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竟敢独闯皇宫,劫走宫中内侍,若不是你跟本王结了怨,本王还真想将你笼络到我的麾下啊!不过本王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你昨夜一把火将本王的寝殿烧了一大片,这笔帐,就拿你的命来偿还吧!哼,南山寺是吧?本王特定让你去得走不得! 幸好,珠子还在!郁王暗自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父皇,您放心,儿臣定会把张公公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可是他没说要什么珠子,咱也万不能随便拿一颗去搪塞了他,万一他一动怒,杀了张公公怎么办?您说是不是,父皇?” 楚帝渐渐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道:“要不咱就拿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去?” 这个宁采臣,为何不直接说是要千年蚌珠?“父皇,这刺客不惜闯入皇宫劫走宫中的人,断不是为了一颗夜明珠而来的。父皇,您不是得了颗千年蚌珠吗?@说网 ” 郁儿,先前有大臣跟朕说你暴虐、狠辣、草菅人命,朕还不相信,一味的偏帮你,可是如今你干出的那些事,当真是残暴不堪。虽说你和晗儿不是一母同胞,毕竟都流着朕的血啊!派杀手弑杀自己的大哥,火烧城民的宅子,拉帮结派扰乱朝纲,还试图弑父随便一条都是死罪! 这万乘之尊真就那么吸引人吗?可为何晗儿却不想做皇帝? 原本朕还抱有希望,希望你只是一时糊涂,可你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诓走朕的千年蚌珠,以绝晗儿的性命,叫朕怎么不失望?郁儿,他日朕要将你除去,那也是为了千千万大楚百姓的安宁,你休得怪朕! 见楚帝不答话,郁王只当他是舍不得,当下摇着楚帝的手臂,道:“父皇?” “呃?”楚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就依你说的办吧。” “父皇真是宅心仁厚,为了一个宫人,竟然舍得千年宝珠,张公公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渚郁淡笑着赞道,那笑容在此刻竟是那么的无邪,就像是,像是晗儿在身边一般。或许,你要不是那人的孩子就好了。楚帝有那么一丝的失神,半晌才道:“晗儿,扶父皇起来。” 晗儿?!在你心中就只知道那个渚晗!他善良,他醇厚,他孝顺,他学识渊博,他心中只有大楚臣民,他同时也受百姓的爱戴,他还是你最喜欢的女人的孩子,是吗?!老东西!只可惜他就快死了,回不来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到九泉之下去父慈子孝吧!渚郁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逝,悠悠的说:“父皇,儿臣是郁儿,太子他已经薨了!” “呃?”楚帝微一愣神,喃喃道:“是啊,晗儿已经走了,已经离开朕,去找他的洛儿去了。郁儿,晗儿的葬礼可是安排好了?” 渚郁抓过楚帝的臂膀,搀扶着他,嘴上悠然的说:“父皇权且放心,葬礼就在八天之后,有厉王与儿臣一道处理这事,您就安心的养好身子,大楚的臣民都关心着父皇的身体呢,不如今日的早朝您就别去了,儿臣去帮你推掉。” 楚帝叹了口气,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朕这病歪歪的样子,到了金殿上让人看了都觉着烦。” “父皇可是万乘之尊,谁要是敢觉着烦,儿臣去剜了他的眼睛!”渚郁装着狠厉的说。 有那么一瞬,楚帝是相信眼前这孩儿是秉性纯良的,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的? 楚帝摇摇头,笑道:“郁儿,什么是万乘之尊?不过就是缚住人一生的位置罢了,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自己生在寻常百姓家。” 哼,少在我面前装!谁不知道你当时就是用皇权将那洛儿捆在身边的?害得厉王终身不愿娶亲,你所谓的兄弟情,不过也是个廉价品而已! 渚郁担忧的提醒到:“父皇,救张公公要紧,快取珠子吧。” “嗯,知道了。”楚帝说着掀开软垫,从暗格中取出金色锦盒交给了渚郁,提醒道:“千万要注意张公公的安全啊。” “父皇您就安心等着吧,孩儿马上就去。”渚郁说着指使内侍服侍楚帝躺好,自己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殿外,渚郁打开盒子,只见那珠子浑圆润泽,隐隐发着淡蓝的光,心下的喜悦是不言而喻的。 回头望了望那金碧辉煌的大殿,渚郁腹诽道:老东西,你就慢慢悔去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认厉为父  阮红俏随着厉王寻了处偏僻的地方,将那张公公的尸体一扔,随便找了些茅草掩盖了,便和厉王一道回了厉王府。只因为这里目前应该是整个楚京最安全的地方,那郁王再嚣张,也不至于敢到厉王府来搜人! 从后院进了书房,厉王便将门关实了。 拿掉脸上覆面的面巾,还不等坐下,厉王就迫不及待的抱拳说道:“姑娘,老夫我不喜欢跟人道谢,你对大楚、对晗儿的恩情,老夫我茗记于心,他朝你若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老夫定竭尽所能相助!” 阮红俏虚扶了一把道:“前辈,晚辈叫做魏宁,这事您万不可放在心上,稍有血性的人都会像我这么做的,何况我帮了渚晗也等于帮了大燕,实在是不足挂齿。” “大燕有你这样的臣民实乃幸事一件啦!”厉王顿了顿,突然眼露精光的道:“魏姑娘,老夫看着你是越来越喜欢,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答应。” 嘎?!越看越喜欢?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阮红俏如是想着,身子向后倾了倾。 厉王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噗哧”笑出了声,轻敲了下阮红俏的额头道:“臭丫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阮红俏略微有些脸红。{网 }这老东西,他咋就这么精明,老看得透自己的想法呢? 厉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老夫想说的是,老夫一生无儿无女,希望能认你做义女。” “啊?”阮红俏眼睛瞪得如铜铃,嘴巴大张得能吞下一只鸡蛋。她之所以如此惊讶,一是因为他认她做一女的要求,二是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无儿无女。 “怎样?”厉王心急的说:“如果你觉得唐突就算了。” “不是不是,”阮红俏忙摆手道:“魏宁只是觉得会不会高攀厉王爷?” “怎么是高攀?应该是老夫唐突了才对。”厉王见她迟迟不答应,还以为她是在顾及她父母的感受,当下问道:“或者你回家征求下你父母的意见?” “魏宁无父,娘亲今年四月才过世。”阮红俏淡淡道出,转而就跪了下去,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宁儿见过义父大人。” 说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厉王心安理得的受了,扶起阮红俏左盯右瞧着,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哈哈哈,我渚厉终于有女儿了。” 呵呵,他好似真把自个当作是他自己生的一般,瞧他这开心的样子,阮红俏突然觉得这老头也满可爱的嘛。东|方|网 其实说他是老头有点过了,不过才四十来岁的样子,就是蓄着络腮胡看起来感觉要老成些而已。 “宁儿,叫声父王来听听。”厉王乐呵呵的说。 阮红俏愁着脸说:“我不喜欢叫父王耶,叫起来别扭,我还是如平民一般,叫你爹吧。” “好好好!”厉王一连说了三个好,才开心的道:“随你喜欢,你爱叫啥就叫啥。” “爹。” 阮红俏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直听得厉老头乐上了天。 “宁儿,你等着,爹爹给你个见面礼。”厉王说着不待阮红俏答应,便风风火火的出了书房。 爹爹!还真是个新奇的字眼,我也有爹爹了么?他应该是个好人吧?率直、痴情、善良、醇厚,要是把胡子剃了,说不定也是个老帅哥。要是娘亲在,和他结为夫妇倒是个不错的归属。阮红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回味着这感觉,心里不由也多了层喜悦。 厉王不多时便折了回来,换了身赭色锦袍,手里还多了个食盒。 关了房门,放下食盒,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锦布包,打开来,见是一对如凝脂般温润的白玉镯,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递给阮红俏。 阮红俏深知这玉镯必定价值不菲,并不去接。 厉王扯过她的手就给她戴上,淡淡是道:“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王妃的,但是我一生无娶,又无女儿,我留着这劳什子有何用?如今我既认了你做女儿,哪能寒碜了你?” 一生无娶?为了洛儿吗?一个王爷,在这样一个妻妾成群的时代,竟是一生无娶?阮红俏咋咋舌,不由为他的痴情感动不已。 “只是爹爹,这会不会太名贵了?”阮红俏看看玉镯,又看看厉王,取也不是,留也不是。 “臭丫头,给你你就戴着,再啰嗦,爹爹可要生气了。”厉王故意臭着一张脸瞪着她。 “那就多谢爹爹了。”阮红俏看着他一张老脸,逗趣道:“爹爹,宁儿好想看看你剃了胡子是什么样子。嗯,宁儿猜,肯定是个迷死少妇的美男子。” “你就收起你的好奇心吧!你爹我这胡子都留了十多年了,还真不舍得剃掉。”厉王抚着一寸来长的胡子,一副你别打它主意的样子。 阮红俏坏笑着点点头,道:“那你可要看住了,当心我什么时候趁你睡着了给你剃光光。” 厉王捏了她鼻子一下,道:“好了,坏丫头,你也累了一宿了,快吃些东西歇息一会。只不过我不知道这府上是不是又郁王的爪牙,而我这书房相对来说要安全些,没我允许是没人敢来这里的,所以你只能在这书房的软榻上将就一下。” 阮红俏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吃好饭就歇息一会,晚上我还得去办件事,办好了明日就启程回溯原。” 厉王嗫嚅着开口道:“好宁儿,爹爹还得求你一件事。” “爹爹,如今你我已是父女,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爹爹希望晗儿毒解之后,由你护送他回来,楚京这里由我在压着,根本走不开去接他,而且我也不能派人去,那样就会打草惊蛇。” “呵呵,爹爹,这事权且交给孩儿!孩儿我这次来去匆忙,都不能在楚京逛上一逛,下次来,你可得好好陪孩儿逛遍楚京哦。” “一言为定,晗儿回来,这楚京的局势也该定下来了!到时候爹爹一定好好补偿你。” “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池浊水  楚京的一池秋水被“宁采臣”搅得浑浊不堪,而某人此刻却在厉王府的书房呼呼大睡,不时还传出轻微的鼾声,偶尔还夹带着一两声呓笑,那个香甜,让书桌旁正在批阅文件的厉王忍俊不禁。 因为她的缘故,先是德祥客栈被烧得面目全非,死伤一百二十七人,这无疑给满城城民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再是郁王府郁王的寝室被烧,虽说无人伤亡,但毁掉房屋十一间,古董、字画无数,损失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三是皇宫中张公公被劫持,至今下落不明,匪徒胆敢进皇宫劫人倒也罢了,竟然要挟皇帝,要以什么珠子去交换,真正是胆大包天,天理不容。 百姓们虽说不知道这宁采臣是圆是扁,是长是短,但是从刘衡刘大将军及郁王府手下的口中得知他是燕人,传出的这些个关于他的“劣迹”,无不让楚京的城民愤慨不已,大呼燕人欺人太甚,刺杀了太子不说,如今还欺负到大楚头上来了,直道那个什么可忍什么不可忍。 一时间里,那些个稍稍懂些拳脚的早已是摩拳擦掌,就连那些平时只读圣贤书的酸文人也撂起袖子,气势雄浑的喊着“拼了拼了”,斗志那个昂扬,直叫那几十年没打过仗的军队都自叹弗如。 到了午时,画师在刘衡早上的形容下,将宁采臣的画像画了厚厚的一沓,郁王府、将军府派出大量的家奴,把宁采臣的画像分发到楚京的每个角落,以至宁采臣的画像满城飞舞。东!方!网 城民们争相观看,都想看看这个风头目前比郁王还劲的人到底是何路神仙,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待见得画像上男子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时,莫不是失望透顶,末了还狠狠的朝着画像吐两口口水,最后深深的把画像上的男子的脸印入脑子里,誓要抓住他! 别误会啊,他们可不是为了郁王悬赏的万两白银,绝对不是!他们只是想抓住宁采臣,八日之后,以他的头颅来告慰他们拥戴的太子的亡灵。 楚京完全乱了套,满城百姓连同官府都在搜寻着宁采臣。那些个面生的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公子哥,全被抓进了天牢,搞得天牢人满为患,怨声载道。 官兵们才不管这些,只等着刘衡回来认人。 而那个郁王,自打早晨从楚帝那诓了珠子,从宫中回府后,立马调集王府中的高手,伙同刘衡和他派来的人,前往南山寺隐匿起来,准备围剿宁采臣,势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直到太阳落山,还是一无所获。众人只当他听了风声,怕了,不敢来,这才收队,各自回府。 厉王的贴身护卫青鸾、青冥将这些事告知厉王时,厉王眼中怒火直冒,嘴里大呼:“无知小民,无知小民!” 气得厉王端了茶杯,猛灌了几口茶水。[东^方&网 ] 青冥睨了一眼一旁软榻上的阮红俏,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宣纸,递给厉王。 厉王一把扯过去,打开来一看,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青冥一脸。 青鸾看着青冥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 青冥狠瞪了青鸾一眼,以袖抹去脸上茶水。 厉王冷声道:“轻点,别吵醒爷的小祖宗。” “早醒了!”阮红俏骨碌坐起来,瞪着厉王,没好气的说:“你自个不是最大声?还说人家。” 三人同时看向那只着了中衣的阮红俏,才睡醒的她一头长发披泄,别样的慵懒,就连打个呵欠都显得妩媚至极。 厉王左右看看青鸾青冥,手上极快的赏了二人一个爆栗,厉声道:“看什么看,人家还是未出阁的闺女,别污了我闺女的名节。” 呃?!二人那个惊啊,活似吞了只苍蝇。异口同声的问道:“爷,你的闺女?” 厉王得瑟的说:“是啊,爷的闺女。还不见过郡主?” 青鸾涎着脸,问:“爷,你不是不许咱们看吗?” “呃?你这混小子。”厉王再次火大的给了他一个爆栗,道:“故意给爷找碴是不?” 青冥偷笑了声,转身朝着阮红俏,单膝跪了下去,念念道:“青冥见过郡主。” 青鸾也识趣的跪拜道:“青鸾见过郡主。” 阮红俏起身下榻,随意披了件厉王为她准备好的男装袍子,拖了双鞋子就走了过来,扶起青冥青鸾,道:“别听老东西的,咱不是什么郡主,咱只是他的义女,他想要郡主,自个找女人养去。” “哈哈,老东西?”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同时也从这称呼中听出了眼前这姑娘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 厉王绕过书桌,趋步到阮红俏跟前,把着她的肩,苦哈哈的说:“宁儿,在他们面前就别这么叫了,给爹爹一些面子吧。” “哦,知道了。”阮红俏蝇泠一声,抓过厉王手中的画像,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宁采臣的画像?咱有这么丑吗?” 青鸾青冥对视一眼,吃惊的问道:“姑娘是宁采臣?” “是啊,大燕的宁采臣,走到哪,哪儿都会被我搞得一团糟的宁采臣!”阮红俏得瑟的说。 “殴打日暮二皇子的也是你?”青冥问。 “正是!” “哇,你是咱们的英雄,佩服,佩服!”青鸾夸张至极,继而说道:“那日暮二皇子这段时间与那郁王勾结在一道,低价强买粮草,要不是爷阻止,咱兄弟俩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哈哈,姑娘我准备今晚上就去烧了他的粮草,让他日暮国饿肚子!你俩可有兴趣一道去?”阮红俏一脸兴味的问。 厉王听了,吓得摇摇头,道:“乖乖宁儿,你目前的任务是把珠子送回去,快些救回晗儿。” “爹爹,你放心好了,宁儿误不了事,你只要记住,明日开始,阻止那日暮皇子收购粮食就好了。” “当真不会误事?” “宁儿不做没把握的事。” 厉王看了看她,终是点了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活色“春”图  阮红俏绝对有那种说到做到的魄力! 这不,临近子时,她便换上夜行衣,蒙了面,拉了青鸾青冥二人,每人带了两竹筒的桐油,翻墙越顶,经由厉王府的后门,朝外城的埠西码头掠去。 约莫半个时辰,几人才到得埠西码头。 这埠西码头占地颇广,足有五公顷大。这里也有不少的建筑物,除了驻扎军队的营地,多半都是仓库,供其他国家来大楚购买货物,以作存储之用。 码头往往是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所以皇家很是注重在码头的防范,在码头派遣了上万人的军队驻扎,以维持码头的治安和管理。 是以,这时虽是过了子时,却还是有小队官兵提着灯笼在巡逻。 三人避开巡逻的官兵,快速的绕到江边。 清淡的月辉洒在宽广的江面上,泛起粼粼银波,煞是美丽。 江边黑飕飕的停了一长排的货船,一艘紧挨着一艘,远远看去,甚是壮观。 阮红俏朝青鸾青冥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沿着江边朝前掠去。 不多时,三人到了船龙的最前方,但见最前面是一艘颇大的三层楼船,那通红的灯笼窜连成窜,挂在船头随风摆动着,颇有些画舫的味道,只是要大了好几倍。东|方|网 二楼的船舱里灯火通明,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出,与当下大楚举国哀思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正准备掠上船去,却见着一队打着灯笼的巡逻队从前方走了过来。 三人赶忙屏住气息,隐入旁边的一处大石后面。 巡逻队走至阮红俏等人藏身的大石前面,突然顿住了脚步,无不侧头望着那楼船。 “王八蛋,我们大楚太子薨了,他日暮皇子至于这么开心吗?”其中一人愤慨的说。 “听说这些粮食都是托郁王低价从百姓那里购来的,百姓不愿意卖的,郁王就要加他们赋税。” “我还是喜欢太子多谢,太子宅心仁厚,处处为百姓着想,哪像郁王,明里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暗地里却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个宁采臣真是个英雄,居然敢烧郁王府,只是怎么没把郁王给烧死?我真怀疑太子根本不是被大燕人刺杀,而是被他派人杀死的。”一年轻男子越说越气愤。 “老三,这些话我们哥几个这说说就好了,万不能外面说去,这可是灭满门的事。” “咱光棍一条,砍了脖子碗大个疤,只希望下辈子别活得这么窝囊。东!方!网 瞧瞧那帮孙子,都欺到咱头上来了,咱还得为他巡逻,这算什么事啊?” “老子恨不能烧了他们的粮船!” 一时间,十来个人的队伍骂声连连,说什么的都有,哪里还管杀不杀头的? “走吧,但愿老天开眼,一把天火点了这帮畜生的粮食,让他日暮国啃一整个冬天的馕。” “嗯,走了,烧了他的粮草咱也当作没看见。” 阮红俏等人躲在大石后面,心里百味杂呈。待他们走远了,才从大石后面钻了出来。 “真是一帮有血性的汉子!”青冥感叹道。 “谁说不是啊,太子回来,我等定要上报,重用他等。”青鸾附和着。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天助我等,行动!” 阮红俏说着就朝那三丈外的楼船掠去,脚尖轻点,又跳上二楼,青鸾青冥二人紧随其后。 挑开纸糊的窗格,阮红俏便看见那暮千雨一身大红锦袍,微敞着衣襟,露出结识的胸膛,一派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 身旁是两个冶艳美丽的女子,穿着色彩鲜艳的纱衣,两人皆是鼻梁高挺,五官分明,一看就是北国女子。只见她们一人为暮千雨捏着腿,一人拿着一只剥了皮的橘子,分了一瓤,挑开瓤皮,去了籽,往他嘴里喂着,还有意无意的以手指轻抚他的唇,极尽挑.逗之能事。 在屋子中央,是一个穿着露脐紫色小衣,轻纱覆面的女子,正扭着小蛮腰,赤着脚轻踏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舞着北国的舞蹈。那媚眼如丝,勾魂至极,时不时的向着软榻上的暮千雨放着电。 “小妖精,过来。”暮千雨沙哑着声音,勾动着食指,魅惑得不得了。 女子嘴角含笑,旋转着身子,缓缓的向暮千雨靠近,女子身体突然一软,下一瞬就似若无骨的倒进了暮千雨的怀里,一双纤手伸进他的衣襟内,来回的抚摸着。 暮千雨一挥手,乐师们停止奏乐,弓着身子倒退了出去。 两名女子亦识趣的朝外走去,末了还为他们带上了舱门。 丫的,真不愧的北国女子,当着那许多人也敢调.情! 眼看就要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阮红俏就要退开,却瞧见青鸾青冥二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这两人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哪里禁得住这样活生生的又或?阮红俏轻拍二人的背,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再等等。”青鸾轻呼。 “谁?”暮千雨冷着声音问道。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动作迅速的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暮千雨和那女子的穴道。而后扯了一幅窗幔,随手一抛,盖住了二人不着寸缕的身子。 这时,从楼船的底楼传来声音问道:“什么声音?” “哈哈,紧张什么,大概是二皇子用力过猛,撞动楼板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分明就是木铎。 “大人,还是去看看吧。听说那宁采臣也来了楚京,不会又是他来找麻烦吧?” “也是,如若让我逮住这小子,大爷我拔了他的皮。”木铎恨恨的说,活似上次挨打的是他一般。 不过也是,因为他自己的鲁莽,白白丢失了一次大好的机会,特定被暮千雨狠训了一顿。将这气转到宁采臣身上,也是想得通的。阮红俏腹诽着。 接着便是一阵啼踏啼踏上楼而来的脚步声。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火烧粮船  阮红俏朝青鸾青冥做了个手势,二人便绕到船头。 暮千雨想喊,无奈却被点了哑穴,只得眼睁睁的等着木铎等人前来敲门。 “二皇子,有事吗?”木铎敲着舱门,问道。 听见无人回答,木铎便知道真的出了事,是以想也不想的推开舱门闯了进来。 还不待说话,便被阮红俏点了穴道。 跟在木铎后面的五人正欲退出去,却被拦在身后的青冥青鸾止住了脚步。 “把他们都绑起来,打晕了,扔到一边。”阮红俏淡淡的说:“然后去把楼上楼下的人全捆了。” 二人做好眼前的一切,便领命而去。 阮红俏再次扯了条窗幔,撕开来,结成长条,将暮千雨和那女子连着盖在身上的窗幔捆在了一起。阮红俏顺手解开他的哑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眼前的人虽蒙了面,只余一双眼睛深邃晶亮,那眼中,隐约还带着戏谑的笑。暮千雨觉着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思索半晌,心里一个激灵,冷冷的道:“是你!” “没错,是我!”阮红俏扯掉黑巾,脸上带着讥诮的微笑,“让你恨不能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的宁采臣!” “昨晚在郁王府当真是你?”虽是问句,暮千雨却一点不吃惊。东!方!网 “是我!”阮红俏在一旁坐了下来,依旧淡笑着,道:“或许我该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随便猜都能猜到是我。” “你是为大楚太子取珠而来?” “正是。”阮红俏毫不隐讳。 “那你取到了吗?”暮千雨挑眉问道。 “没有!那大楚皇帝不相信我,还以为我诓他的珠子,我便抓了他的总管公公,要他以珠换人。结果我在南云寺等了一天,都不见他派人来换。”阮红俏胡诌道。 “南云寺?不是南山寺吗?”暮千雨微微有些吃惊。 “南山寺?我从没说过是南山寺啊!”阮红俏瞪着眼,很是耐性的道:“那我明日再去南山寺等等看,他再不送来就别怪我了,他自个的儿子自己不上心,死了活该!我一个外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尽力了。” “那楚帝大概病糊涂了,当真是活该他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暮千雨笑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转而却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和我作对?” 阮红俏声音清泠的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长了一张让我讨厌的脸。东 ” 暮千雨听了这话,一双眼睁得老大。这是侮辱,绝对是侮辱!在日暮,谁不道我暮千雨是第一美男子?多少女子投怀送抱还要看我愿不愿意,这宁采臣居然说我这张脸让他讨厌? 阮红俏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嗤笑道:“并不是说你长的不好看,相反的我觉得你长的还是不错滴,只是比我差了一丁点而已。你要怪就怪命运安排让你遇到了我吧,今生,我注定是和你对立的!” 阮红俏说着站起身,从靴子中抽出匕首,打开盒鞘,举着匕首慢慢向暮千雨走去。 暮千雨动弹不得,颤着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你这样子怎么率百万日暮铁骑踏平大燕?”阮红俏嗤之以鼻,用匕首挑着他的下巴,调侃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死在大楚,会给大楚带来灭顶灾难。我只不过是想着你那句‘让宁采臣跪下舔你的脚趾头’,觉得很是不爽而已。” “那你准备怎么样?”听闻阮红俏不会杀他,暮千雨心也放下半截。 “不怎么样,只是想在你很骄傲的地方留个记号而已。”阮红俏邪肆的说。 暮千雨堪堪明白他的用意,惊恐的叫道:“不要,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得了。” “我想我还是点了你的哑穴好了,呆会应该会有些疼,估计你会受不了。”阮红俏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着,话音一落,当真点了他的哑穴,手上匕首毫不留情的朝他脸上划去。 那女子头一歪,竟是吓晕了过去。 霎时,一个大大的“×”横亘在暮千雨的左脸颊上,鲜血汩汩流出,原本俊美的脸颊变得狰狞起来。 暮千雨咬着牙隐忍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怒瞪着双目逼视着阮红俏。 阮红俏混不在意他发寒的眼神,嘴角扯开一抹笑意,邪魅的笑道:“这样,我心里好受多了。你要记着我啊,我是大燕的宁采臣!” 会的!你化成灰我都会记得!暮千雨以唇形说道。 “那就好!”将匕首上的血迹在裹在暮千雨身上的窗幔上擦拭了一番,收起匕首,放回靴筒里,阮红俏慢慢站起身,道:“或许我们会再见面的,只是下次若是在大燕的土地上让我遇见,我定取你姓名。” 这时,青鸾青冥走了进来,见了暮千雨满是血污的脸,稍稍惊讶后,便恢复了常态。青鸾淡淡的说:“都捆起来了。” “油筒给我,你们把这船划开一些,免得被波及到。” “是。”二人解下腰侧的油筒,递给了阮红俏,便朝外走去。 “不好意思啊,二皇子,宁采臣看上了你辛辛苦苦购来的粮食了。”阮红俏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侧头挑衅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后面的粮船跃去。 打开塞住油筒的布卷,阮红俏一条船一条船的点燃,然后掠到岸上,微笑着抱臂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一时间火光冲天,十几条船首尾相连,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趴在江上,场面可谓为壮观。 巡逻队看见了火光,到了岸边,站在远处,遥望着火舌映照下的阮红俏的身影,却是没人愿意上前来逮她。 众人低呼着“睡觉了,困死了,”便退了开去。 会牵累到他们吗?呵呵,有爹爹在,应该没事的吧? 阮红俏打了声唿哨,青鸾青冥二人便跑了过来,随着阮红俏隐在了夜色之中。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安全出城  天色淡淡燃上了一层朦胧的白,城里静谧得核人,偶有飞鸟啼鸣,却是为这样淡淡的朦胧,渲染了一层诡谲的气氛。因为城里出了胆大包天、“杀人不眨眼”的宁采臣,百姓们白日里还可以聚在一起吼吼,但在天光还不曾大亮的现在让他们出来走走,他们哪里敢? 回厉王府的途中,阮红俏嘱咐二人先行回王府,自个悄悄潜回客栈的房间,扔下一锭银子,取了包袱,牵了追风,以棉布包裹住追风的蹄子,骑上追风,打马便朝厉王府行去。 厉王早等在王府的后门,见阮红俏安然回来,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去。 阮红俏瞥见他那突然放松的神色,揶揄道:“老东西,在担心宁儿会死在外面?还是担心宁儿死了,你那太子侄儿也将殒命?” 厉王示意青冥牵过她手中的马,这才责备似的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把着她的肩,满眼慈爱的说:“你的手段,他们都告诉我了,你心思慎密,胆大心细,武功高强,做事狠绝,不畏强权。不过你再厉害,功夫再怎么高强,你现在都是爹爹的牵挂,爹爹不是喜欢说假话的人,也并不是因为你可以救晗儿的命,才对你做出一番假仁假义的关爱。宁儿,爹爹心里是真心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恨不能把你保护起来,放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东方|| ” 阮红俏突然觉着眼中水雾升腾,这便是父爱吧?虽说来得有些迟了,可是我喜欢这感觉。 “老东西,宁儿和你开玩笑呢,你咋非要把宁儿感动得要哭了?”阮红俏吸着鼻子,撅着嘴,故意带着哭腔说。 “嗤,少和爹爹装了,爹爹是看出来了,依你这坚强的心性,爹爹死的时候你要是能挤出一滴泪来,爹爹特定死了也会活过来。”厉王嗤之以鼻。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你不过才做了宁儿两天的爹爹,就把宁儿看透了,真没劲啊。唉,不说了,这城门也要开了,我得准备准备,出城去了。” “也好,这会那日暮皇子粮船被烧的事应该还没传到郁王那,现在走还算安全。” “嗯,爹爹,埠西码头那些个巡逻队,他们都是一群血性汉子,烧粮船的事势必会连累到他们,这其间须得你去周旋了。” “嗯,包在爹爹身上。”厉王拍拍胸脯,很义气的说。 阮红俏点点头,朝那书房走去。 再出来时,换上了一身淡蓝的锦缎女装,简单的挽了只发髻,以一支玉簪别住,梳了些刘海,挡住了饱满的额头,却也是别样的淡雅自然、婉约清爽。东 “宁儿,是你吗?”厉王傻呆呆的问。 “不是我还会有谁?”阮红俏混不在意三人看傻了的表情,取过青冥手中的马缰,淡笑着说:“老东西,你就不要送了,不多久会再见面的。” “诶。”厉王听话的点点头,三人再回过神来时,院子里哪里还有阮红俏的身影? ***** 街上陆陆续续的有了些人迹,求生活的小贩担着担子吆喝着叫卖的声音,为楚京的街头增添了些许的人气。 阮红俏策马向东城门方向跑去,路上遇到小队的官兵,非常尽责的拿着宁采臣的画像拦着年轻男子在比对着,根本没人意识到“宁采臣”刚从身边经过。 你们就慢慢查吧,本姑娘就要出城了。阮红俏窃笑不已,狠夹马腹,追风似箭一般,疾驰在宽阔的街道上。直到临近城门,才扯住马缰,下马牵行。 “看紧了城门,放走了宁采臣本将军砍你们的脑袋!”刘衡耀武扬威的对着城守小兵大吼。 小兵们战战兢兢的躬身答道:“是,将军。” 呵呵,刘衡,本姑娘说过要在你面前大大方方的出城,必定会做到! 阮红俏亦步亦趋的来到刘衡跟前,盈盈笑道:“将军,小女子刚刚从西城那边过来,那边现在可热闹了,将军何不去瞧瞧?” 刘衡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堪称绝色的小女子,隐隐觉着那双眼睛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过来半晌才问道:“大清早的,有什么热闹可瞧?莫非郁王抓住了宁采臣?” “诶,比抓宁采臣还要热闹万倍!”阮红俏神神叨叨的附在刘衡的耳边说道:“这宁采臣确实该死,估计死上好几次都不能解民愤。听说他昨晚又放火烧了日暮二皇子的粮船,将那二皇子破了相,直叫一个惨啦!啧啧啧!” “有这样的事?烧掉粮船必定火势极大,那些巡逻的部队都没发现吗?”刘衡将信将疑的问。 阮红俏非常八卦的说:“昨日那些个官兵为他们将粮草搬上船,直累得个半死,过了子夜便去睡去了,清早起来才发现江边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条货船完好,把个江水都映黑了。那二皇子和他的随从,被捆了一夜,听说要去找皇上评理去,被郁王压了下来。将军,你们万万要将那宁采臣抓住,凌迟处死,还大楚百姓一个升平世界啊。” “那宁采臣竟然如此厉害?”他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吧?刘衡低着头,脸上竟是虚汗直冒。 阮红俏视若不见,继续道:“宁采臣还放了话,说今日会在南山寺等郁王拿什么珠子去换人。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把我们大楚人放在眼里啊!” “如此,本将军过去瞧瞧,姑娘大可放心,今日我们定要抓住宁采臣那恶贼,将他碎尸万段!”刘衡说着招呼着自己的手下上了马,就要往城西而去。跑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道:“姑娘,你这大清早的赶往何处?” 阮红俏淡笑道:“宁采臣如此可恶狠绝,我哪里还敢待在楚京?这不,我准备到盛州去避避,等抓着了他再回来。” “哦,这样啊?那姑娘路上小心了。”刘衡说完便打马而去。 望着刘衡的背影,阮红俏敛住笑容,眼中一片冷然。 要小心的是你,小人!下次再见,必定取你狗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各执一辩  埠西的情况虽说不若阮红俏胡诌的那么严重,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江面上焦黑的一片,空气中亦是弥漫着焦糊味,远远的都能闻到。 十五条货船,五十万石粮食,经过一夜的大火,大多烧的几近成焦灰,刨开那焦灰,偶能见着一层金灿灿的稻子,抓到鼻端一闻,却是透着浓烈的焦味和桐油味。 事情已经快马上报到了朝堂,楚帝派了厉王处理这事,郁王非得跟去一瞧究竟。 埠西码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上万官兵列队站在最前面,手中端着长矛维持着秩序,硕大的码头竟是水泄不通。 厉王郁王骑马带着一队随从到了这,堪堪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青冥青鸾高呼:“厉王郁王驾到。” 围观的人群极军队跪下见了礼,厉王道了声“都起来吧”,人们这才向两侧挤着,让出了一条可供两匹马并行的道来。 下了马,厉王让青冥青鸾前去楼船请日暮皇子等人过来。 等了半天,王子没接过来,倒是把那日暮皇子脾气不怎么好的随从木铎给请了过来。东!方!网 木铎一路上骂骂咧咧,将宁采臣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青冥青鸾两人对视一眼,想着刚才看见那日暮皇子包得像粽子似的脸,打心眼里觉着好笑,不由把自家小姐给佩服得五体投地。低着头,忍着笑,两人默默的跟在木铎身后到了两位王爷跟前。 厉王想着那日暮皇子都不敢出来见人了,心里早是乐开了花,面上却装着担忧的问道:“木铎大人,你们皇子还好吧?” 木铎睨了厉王一样,理也不理他,向着郁王抱怨道:“郁王殿下,我们购进的粮食全数被烧毁,二皇子也受了伤毁了容,还望殿下给我们王子一个交代!” “这”这事如若处理不好,说不定会把和日暮二皇子才建立起来的关系搞僵,不如就让这老东西来出风头吧!郁王看了厉王一眼,转向木铎,却是狡猾的不说话。 厉王假咳了一声,朗声道:“请问阁下,粮食被谁所烧?二皇子又是被谁所伤?” “这事不要你管,我只和郁王说话!”木铎睥睨着厉王,很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东|方|网 厉王混不在意他的无礼,一旁的驻扎官兵见他对他们的老王爷这样的态度,不由窝了一肚子的火,纷纷怒视着他,莫不是摩拳擦掌,原本横亘在围观百姓身前的长矛,全数指向了木铎。围观的民众亦是怒目相向,对眼前这人很是不满。前些日子日暮国人强买粮食已是激怒了好些人,若不是郁王压着,怕是早翻天了。 厉王抬了抬手,周围安静了下来。转而冷凝着双眸看着木铎,半晌才复问道:“粮食被谁所烧?二皇子又是被谁所伤?” 木铎见官兵及民众对撞机的态度多有不满,厉王也面有豫色,心下微微一颤,不复刚才的嚣张,嗫嚅着道:“自然是那宁采臣!” 厉王冷声又问:“那宁采臣又是哪国人?” “大燕人。” 厉王再问:“既是大燕人,何以找我楚人给你交代?” 木铎狡辩道:“他在你大楚境内伤人,当然要找你楚人讨说法。” “哼,狡辩!”厉王袍袖一甩,指着木铎鼻尖,言辞冷凛的反问道:“你日暮国到我大楚,可曾递交过相关的文书、文件?据本王所知,没有!本王倒要问问你,你日暮国二皇子私自到我大楚是何用意?是单纯的购买粮食还是有所企图?前些日子本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阻挠你日暮在我大楚低价强买粮食。如今你们扰乱我国治安,反而倒打一耙,这笔帐,本王该找谁算去?你日暮国仗着地广兵强就可以在我大楚横行霸道了吗?这,也要问我大楚的子民愿不愿意!” 一席话问得木铎哑口无言,傻愣愣的看着郁王。 围观的大楚城民及官兵却大呼痛快,一时间热闹非常。 老东西,你这样解决问题不是越弄越糟吗?大话谁都会说,但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实力啊!惹怒了日暮国,他大军压境,看你怎么办!这大楚天下迟早是我渚郁的,你别给本王留个烂摊子,难打理。 渚郁就要说话,厉王却摆了摆手,继续道:“话说你日暮国的皇子可以混进大楚,他宁采臣一个燕国小民又有何不可?何况燕楚历来交好,相互通商、通婚,其间历史可追溯至上三代皇。是以在本王看来,宁采臣来楚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至于他在我大楚伤了你家二皇子,烧了你们粮船,这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本王听闻二皇子在大燕也被那宁采臣打了个鼻青脸肿,想来定是你们二皇子做了什么事让他恨之入骨,是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你们较劲,现在说来,这是你日暮和宁采臣的私人恩怨,与我大楚浑身不相干,何来找我大楚讨交代一说?如今本王想说的是,技不如人,也活该你日暮国倒霉。” 厉王话音刚落,郁王便接口道:“王叔,这宁采臣在我楚京纵火烧了德祥客栈,死伤达一百二十七人;还烧了我的郁王府,打死了我王府护卫五名,害得王侄我损失惨重;这些倒罢了,他居然大胆的混进宫劫持了张公公,实在是可恶至极,目前我们应该把他找出来,给大楚城民一个交代,更是给日暮二皇子一个交代。” 木铎停了这话,不住的点头。 厉王嗤声喝道:“王侄,宁采臣火烧德祥客栈谁看见了?本王派人查了查,那日烧客栈的根本是一群黑衣人所为。你郁王府高手云集,他宁采臣何以纵了火而全身逃匿?莫不是你们自个不小心失了火,硬赖到人家头上。至于闯王宫劫走张公公的事,确实有发生,但是皇上可曾说过那刺客便是宁采臣?这一切,怕是你郁王凭空捏造的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丘之貉  一众官兵、百姓回想了一下,莫不是觉着厉王说得有道理。 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一人见过宁采臣的样子,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刘衡和郁王的手下那听来的,这其中只怕是另有原因。 老东西,你如此替宁采臣狡辩是何用意?如今珠子在本王手上,你再偏爱那渚晗又有什么意义?郁王心里恨得痒痒的,如果意念可以杀死人,厉王怕是死了成百上千次了!哼,既然你要压制本王,本王继位之日,便是你命殇之时! “王叔。”郁王敛了敛心神,面上很是无辜的说:“你这不是在说王侄搬弄是非吗?那宁采臣不过是大燕小民,王叔何以如此偏帮于他?莫非宁采臣给了王叔什么好处?” “哼!”厉王一声冷哼,不悦的说:“本王连那宁采臣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何来给我好处一说?难道郁王不觉得本王说的有道理么?本王就事论事,不偏帮任何人!” 本王只偏帮自己的女儿!厉王心说。 “好,既然王叔如此正直凛然,王侄也无话多说。如今日暮货船全毁,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这巡逻的守军责任不可推卸!”郁王说着转身看着一旁巡逻队的副将高玄,冷冷的道:“高副将,昨晚巡逻的有哪些人?把他们全都交出来,就地正法!” 这话一出,莫不是让全场的百姓官兵一阵心寒,这郁王爷胳膊肘怎地专往外拐?厉王在一旁推卸责任,他却非要把责任给揽下来,且一句话就要要了几十个人的人头,这会不会太霸道了些?如今太子薨了,他朝他郁王做了皇帝,哪里还有我大楚臣民的好日子过? “郁王殿下!”厉王这句“殿下”叫得极其大声,极尽生冷,旁人听了莫不是身上一凛。 厉王懔然道:“本王如若没记错,皇上是派我厉王来处理这事,何时轮到你在这插嘴?” 郁王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眼中怨毒之色尽显,袍袖下的两只手捏得咔嚓作响,隐忍着道:“如此就仰仗王叔来决断吧,我们走。{网 }” 说着手一挥,带着一众随从朝暮千雨的楼船走去,那木铎亦咕噜着跟在他身后。 厉王等他们走远了,这才向着一众官兵道:“昨日巡逻的有哪些人,全数站出来。” 这时,二十来个汉子站了出来,全部跪在厉王跟前,其中一人朗声道:“禀厉王,昨日巡逻的有两队,分别是十人一组。厉王殿下,我等昨日搬了一天的粮草,因为累极,子夜便睡去,并没见着粮船起火,不过我们确实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厉王处置便是,只是请求殿下万不要累及我等家人!” 一众人等看着厉王,心中莫不是在想着他会如何处置这些人。 还真是一群硬汉子!看着他们良久,厉王才开口道:“你们虽是失职,但罪不至死!如此,就将你二十人革去军职,打入奴籍,入我厉王府为奴为仆,如若干得好,他朝本王再考虑脱去你们奴籍,委以职责,尔等可服?” 呃?跪在地上的二十来人面面相觑,竟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心中明白,厉王这是在变相的保护他们的性命。当即答道:“服!” “起来吧!”厉王说着看向一旁的高玄道:“高副将,你们也逃不了责罚。” 那高玄躬身抱拳道:“末将甘愿受罚!” “本王就罚你们将那些垃圾打捞上来,还湘江一个整洁。” “是,末将领命。” “好了,大伙都散了吧。青冥青鸾,带他们回府。” ***** 那刘衡到了码头,就看到人群已经陆续散去,徒留一群官兵在江边将那残船与粮食的焦灰往岸上担。东|方|网 问清郁王的去处,责令随从留在码头,弃了马,自个往那楼船走去。 踏进楼船的一楼舱门,便看见那暮千雨依在软榻上,脸上白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郁王坐在他的右侧,一脸的抑郁之色;木铎坐在左侧,亦是满脸菜色。 刘衡只觉得被室内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郁王睨了他一眼,开口道:“进来吧。” 刘衡这才进了船舱,挨着渚郁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嗫嚅着问道:“郁王殿下,那宁采臣不是放出话,说是今日去南山寺等人拿了珠子去换张公公。这会都晌午了,你怎么还没去?” 渚郁看看刘衡,再看看暮千雨,问:“有这样的事?” 暮千雨一骨碌从软榻上坐起来,却是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不由疼得龇牙咧嘴,以左手捂着脸,郁结的道:“昨夜他确实这么说过。还说昨儿白天,他在南云寺等了一整天。” “南云寺?”渚郁怒道:“那老东西真是病糊涂了,昨儿个要是在南云寺把他宰了,哪会有子夜的事发生?还有厉王,明显的偏帮宁采臣,难道他二人有什么关联?” 暮千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刘衡问道:“刘将军,你刚才说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刘衡起身,躬身抱拳道:“禀二皇子,今日一大早我便带人到东城门巡查,一个十二三岁的绝色小姑娘告诉我这边粮船被你猜猜放火烧毁,二皇子被、被毁容,小的这才赶了过来。” 毁容!暮千雨想着自己深以为傲的脸上从此将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胸中的火越燃越旺,一拳重重的砸在身前的矮几上,那上好的楠木矮几便支离破碎开来。 论功夫自己不一定会输给他,只是这两次,他都占了速度的上风,打得自己措手不及。还有就是自己太过轻敌,太过骄傲,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宁采臣,我暮千雨定会让你后悔昨夜没有将我杀死!只是自己毁容的事是刚刚才传出去的,那小姑娘怎么会一大早就知晓了?莫非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女子便是宁采臣! 暮千雨慢慢冷静下来,当下问道:“那小姑娘现在何处?” “禀二皇子,她说楚京出了个宁采臣,太不安全,要到盛州去躲躲,现在已然出城。二皇子问起她是何用意?”刘衡不明所以,却还是老老实实道了出来。 “呵,”暮千雨一听这话,苦笑道:“我想咱也不用找宁采臣了,她怕是已经出城了。” 渚郁想着这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宁采臣根本就是那小姑娘?” 刘衡一拍手,惊道:“对啊,我老早觉着那眼睛极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出他居然会扮女人出城!” 渚郁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沿,良久才淡淡的说:“指不定宁采臣就是一女子!” 四人皆陷入沉思之中,半晌,那暮千雨才打破沉寂,问道:“难道她不要珠子了?” 渚郁支着下巴,说:“没可能啊,她冒险前来不就是为了取珠子吗?除非她根本就无心取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将我大楚搅浑。” “把珠子给我看看。” 渚郁从袍袖中掏出锦盒,起身走到暮千雨跟前,递给他。 暮千雨打开盒子,珠子淡淡的蓝光倾泄,映得船舱里一片清明。 “传闻千年蚌珠如鸽蛋大小,莹润光滑,微微泛紫光,放在水中可以避水。此珠大小倒是差不多,可是怎生是泛蓝光,莫非是假的?”暮千雨疑惑的问。 “假的?其中一颗不是在你日暮国吗?”渚晗惊异不已。 “这珠子在我国太子手上,是他出生时,我父皇赏给他的母后的,她的母后在他获封太子之时便给了他,他宝贝得紧,哪容我瞧见?”暮千雨这话说得有些吃味,眼中亦是淡淡的落寞。 渚郁觉着他竟和自己的境遇有些相似,自己的母亲虽贵为皇后,却是不甚得宠。那人的心里从来只有他的洛儿,还有那洛儿为他留下的孩子。哼,老东西,你越是疼他,我渚郁越要将你所喜欢的一切破坏掉! 渚郁收气思绪,朝着刘衡吩咐道:“刘将军,你去打盆水来。” “是。” 三人静默着,等着刘衡打了水来。暮千雨取了珠子,往水中一扔,珠子沉入盆底后,但见珠子周围,清水避开一寸远。 四人见了这情况,不由相视大笑起来。 “哼,渚晗,这下子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渚郁嘴角漾起一抹邪肆的笑。 “如此,我们的计划不变!”暮千雨抚着脸颊,幽幽的说:“粮草的事闹得不甚愉快,万不能再行购买。本皇子这就启程回日暮,明年春雪融化,本皇子便率大军辗转大楚,攻打大燕,以雪此耻。” “好,到时我渚郁定大开国门,为你助航!”两人说着,击掌盟誓。 哈哈哈,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大楚的天下,迟早是我渚郁的囊中之物!渚郁一脸得瑟,只是想着宁采臣的所作所为,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不由转向刘衡道:“那宁采臣把我大楚搅得一团乱,本王是万万忍不下来的,她估计还没跑远,刘将军,你寻几个功夫好的杀手,去把那宁采臣给本王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定要取她项上人头。” 正合我意!放她活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我的老命呢。 “是!”刘衡抱拳领命而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杀手韩笑  已然到了十一月,虽是寒风呼呼,可这南方冬日的天气比起东面,那是要暖和多了。 快马出了盛州城,阮红俏便放慢了马速,故意磨磨蹭蹭的行走在官道上。 她出楚京时故意留下的那些个线索,定然让那几个人猜出宁采臣便是一名女子。既是这样,以那两个的心性,在遭遇自己多次的挑衅及羞辱后,必然是不会放过她单人匹马,独自上路的机会的。 她依旧一身女装装扮,娉婷且安然的坐在马上,那样子,就像是和情郎外出郊游一般,说不出的悠然自得。 此情此景,和着此时的心境,竟让她想起了前世所钟爱的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阮红俏清了清喉咙,不由低声吟唱起来——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 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 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运在前面。 路纵崎岖亦不帕受磨练, 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 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 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毋庸计较,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 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东方*小*说*网 ) 愿将欢笑声盖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放心洒,早就决心向着前 “好兴致!好嗓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年轻男子清朗的声音,打断阮红俏清泠的歌声。 阮红俏嘴角漾起一抹浅笑,勒住马缰,调转马头,缓缓的转过身去。 “呀——”年轻男子似是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是如此绝色,不由低呼出声。 男子立于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右手牵着马缰,左手握着一把长剑。细看之下,此人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五官俊美,风神俊朗,一袭藏青色衣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原本不羁的脸上因为见着阮红俏的面容,有一瞬的呆滞。 阮红俏戏谑的笑道:“没见过美貌女子么?” “呃,”男子敛住心神,调侃道:“美貌女子倒是见过无数,只是没见过如此绝色!” 阮红俏挑着眉,微抬下巴,嘴角依然是一抹浅笑:“姑娘我是不是可以将你这话听着是在夸我?” “当然,不过能得我韩笑真心夸赞的,姑娘倒是第一人!@说网 “如此,姑娘我是不是应该多谢公子的抬爱?” “谢倒不必了,不知姑娘刚才所哼的是什么曲?听着美妙,却是听不懂。” “此曲叫着《漫步人生路》,是我在一个岛国学来的。”阮红俏胡诌着,转而邪肆的问道:“公子只怕不是为了和我讨论这曲子而来的吧?” 韩笑以牵着马缰的手轻拍额头,一副突然记起某事的样子,淡淡的说:“你不提醒我,我已然忘记我此行的目的了。姑娘可是宁采臣?” 呵呵,果然!阮红俏了然的答道:“宁采臣便是男装装扮的我!” “如此真是可惜了。”韩笑语气中透出一丝失望,悠悠的说:“如若姑娘不是宁采臣,在下倒是想真心结交一番。只是有人出了十万两银子,要在下取姑娘的人头。” “呵呵。”阮红俏巧笑倩兮的道:“想不到我的人头竟然怎么值钱,不过,那得看公子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看着阮红俏妩媚的笑脸,韩笑再一次失神,半晌才道:“要我韩笑对这么俊美的姑娘下手,还真是让在下为难啦!” 阮红俏嗤笑道:“放马过来便是,鹿死谁手还无从知晓呢。” 韩笑不理会阮红俏这话,沉思了半晌,才道:“不如我们比划十招,十招之内,我若落败,你就可以走了。” 呃?阮红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微一惊异后,问道:“那要是十招之内我败了呢?” “你要是败了,就跟我走,做我的妻子。”男子嘴角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阮红俏也不在乎他这话的无礼,揶揄道:“你不要那十万两银子了?” “嗤,区区十万两银子还入不了公子我的眼。” “哦?!”既然不是为了银子,那,何以做杀手? 男子似是看透她心中的疑问,很好心的解释道:“我做杀手只是为了享受杀人时的快感。” “这样啊?”阮红俏复问道:“你这样岂不是失信于人?今后你在江湖上要如何立足?” 韩笑桀骜不驯的说:“我韩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从来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人的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何必去在意那许多有的没的?” “呵,你这观点倒是和我很像。”阮红俏笑道:“这样看来,我们还算是投机,不如我们改变下比赛规则,可好?” “怎么个改变法?”韩笑兴趣浓浓。 “你我依旧是比十招,十招之内,若是我输了,我跟你走,做你的妻子;若是你输了,你便跟我走,做我的仆役,永世效忠于我。”末了,阮红俏斜睨着他,问道:“你可敢?” “哈哈哈。”韩笑狂妄的笑道:“这世上还没我韩笑不敢的事,如此,就这样说定了。” 嘎?这世上居然有比燕藜还要狂傲的人? “只是你连雇主的意愿都可以违背,我要怎么相信你?”阮红俏双手抱胸,安坐马上,晒然问道。 “哈哈哈,你在担心这个?我做杀手,从来不和人家签订协议,也不会接受人家的定金,何来违背雇主意愿一说?也罢,我韩笑从来不发誓的,今日为了你,不妨效仿下世人。”韩笑说着举起三指,做发誓状:“今日所赌,愿赌服输,如若违背,天诛地灭。” 我阮红俏讥诮的笑道:“原本我是不怎么相信誓言的,只是看你还算坦荡,那就这样定了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再遇程然  在官道的左面,是一片空阔的草地,蔓草凄凄,足足没过马的小腿。 阮红俏“唰”地抽出马侧的宝剑,纵身一个七百二十度凌空翻转,而后单脚稳稳的落在旁边的草地之上。 “漂亮!”韩笑由衷的惊叹之后,潇洒的甩掉剑鞘,飞身朝阮红俏掠来,长剑直逼她的面门,一系列动作简单利落。 阮红俏长剑一隔,身形向后略顿,轻松躲过这一击。空余两把剑撞击在一起,发出“泠泠”脆响,不绝于耳。 “凰舞?!”男子惊诧的叫道。 “正是!” “当世三大宝剑之一,此剑和‘凤鸣’乃一对儿,同时匿迹江湖三十余载,没想到会在你一个小姑娘手上。”男子虽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没停顿,“唰唰唰”便是一番连击击出,且招招狠绝,直逼阮红俏要害。 阮红俏翩然化解掉韩笑狠厉的剑式,淡笑道:“想不到你知道得还不少嘛。” “常在江湖跑,知道得多一些,对自己也有利一些,你说是不?”男子晒然一笑。 “呵呵,那是。不过做杀手,手上功夫过硬才是王道。” “有道理!” 两人手上宝剑皆是舞得虎虎生风,风生水起,谈笑之间,已然过了七招,却是不分轩轾。东!方!网 阮红俏看准时机,虚晃一招,露出一个破绽,佯装被他震退,身子向后一纵,背对韩笑,跃到三丈开外。 韩笑逮住机会,在她还未停稳脚步,长剑已然朝她后背刺去。 在韩笑的长剑离阮红俏后背不足三尺的光景,阮红俏猛然一个转身,那长剑堪堪直指她的心脏。 韩笑一个愣怔,想要抽剑,却由于是全力击出的一剑,根本来不及抽手。眼看就要刺到阮红俏的身体,他竟是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瞧过去。 阮红俏宛然一笑,就在长剑离心脏不过半寸的光景,手上宝剑迅捷一挥,但听见“铮”的一声,韩笑顿觉虎口一麻,手上长剑轻了不少,半睁着双眸看过去,长剑断了一小截,面前已无女子的身影。 阮红俏凌空翻到韩笑的背后,长剑直抵他的脖子。 韩笑愕然的同时,右侧脖子上一凉。 呵,还好你躲过了。韩笑身子颓然的软了下来,手中长剑亦跌落在地上,那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定定的落了下去。 “你输了。”阮红俏讥诮的说。 韩笑以两指捏住脖子上凰舞宝剑的剑锋,慢慢移开来,缓缓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悠悠的说:“你真是一个疯子,利用我对你的好感,竟是如此的孤注一掷。(东方*小*说*网 )” “我就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阮红俏收起宝剑,不以为然的说:“我很自信自己可以赢你,但是若不孤注一掷,哪里能在十招里胜你?” 韩笑却没她那么轻松,后怕的说:“万一失手怎么办?” 阮红俏倨傲抬高下巴,道:“我魏宁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何况我有宝剑在手。” 呃?韩笑又是一阵愕然。她才多大?哪里来的这么强的自信心?她的表情,看起来跟她的年龄太不符了。“你叫魏宁?从今往后我叫你宁儿可好?” 呵呵,看来他应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阮红俏不由欣喜的道:“可以啊,他们都这么叫我。” “他们?”韩笑疑惑。 “我的亲人朋友。” “呵。”意思是我现在亦是你的朋友吗?韩笑释怀的笑了,笑得坦荡荡。 “诶,韩笑,我看你的招式和阮青决有些像,你和他有什么关联?” “你看出来了?”韩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半晌才道:“说起来阮青决是我的师兄。我本是一个孤儿,五岁时被贺天尧外出云游时遇见,他见我是个练武奇才,便带回了灵慧山,从此跟着他学艺。时间久了,竟让我发现那贺天尧虽是个道人,暗地里却经营着一个杀手组织,他经营杀手组织倒也罢了,但是他要杀的人居然全是大燕的清官、好官,于是,三年前我便趁他派我任务时跑了出来。我尽量不用他教的功夫,可是跟着他练功十来年,想要全数抹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才会被你看出来。” “原来是这样。”阮红俏点点头,淡淡的说:“我们走吧。” 韩笑拾起地上断掉一截的长剑,在起身的一瞬,被盛州方向传来的马蹄声凝住身子,抬头望了阮红俏一眼,哂笑道:“我倒把他们给忘了。” “他们是谁?” “渚郁派来的另一拨杀手,有十三人,原本我们是一起来的,我马速比他们快,先到了。” “那就一并除掉,省得今后麻烦。”阮红俏狠厉的说。 “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杀手来的方向迎去,却在这时,相反的方向亦传来一队马蹄声,阮红俏转头望向韩笑,疑惑的问道:“有两拨人?” 韩笑摇摇头,指着盛州方向那队人马道:“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一拨。” “呵,也罢,来一个咱杀一个,来两个咱杀一双。”说着纵身跃到官道上,等着两边人马的到来。 两队人马几乎同时进入二人的视线,阮红俏有意要瞧瞧另一方人马是谁,在看见打头一人那银白色的面具时,竟是笑了起来。 “你认识?”韩笑不解的问。 “朋友!我想,用不着我们动手了。”阮红俏说着迎了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然手上一挥,一众手下便驱马朝那群杀手奔去。这才答道:“燕藜回漠城了,他放心不下,就要我来瞧瞧。” “溯原来人接手了?” “是的,他要我转告你,那二人都是信得过的人。”程然嘴上说着,视线却是看向那一旁抱臂而立,正打量着自己的男子。 阮红俏看了看二人,笑道:“我才结识的朋友,韩笑。” 不待阮红俏介绍程然,韩笑截住话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定是天鹰刹的当家——程然。” “呵,正是。”程然答着,转向阮红俏道:“宁儿,这里交给他们了,我们回吧。” “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安然回城  冬日的晌午,暖阳高挂,硬生生逼走了些许料峭寒意。 回程的路上不若去时那般赶,是以踏上溯原之地已是二十日后。 勒住马缰停在城门之前,阮红俏看着那高墙大门,心里喜悦泛滥,她能想象出吴妈及小玲儿他们见到自己时的激动,她能感觉到那群孩子真心的企盼,她能体会到杨云他们真诚的期待。 城墙已然在修葺、加固,护城河也正在开挖,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呵呵,别看燕藜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办起事来还是值得信赖滴! “驾——”阮红俏一身紫色男装袍子,银色的披风在轻风慢抚之下,翩然翻飞,英姿飒爽。 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打马进了城,程然、韩笑紧跟其后。至于那一众天鹰刹的人马,早在泰州的时候便被程然派遣了任务,分散开去。 城里依旧如离开时那般的繁华热闹,人们早已忘却刘安、阮青决那档子事,处处尽显一派和乐安宁的气氛。这便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之地,她的安身立命之所。她绝不容别人对它有一丁点的破坏,哪怕是有一丝想法也不行! 三人进了内城,避开热闹的主街道,绕小道朝魏府方向驰去。东!方!网 不少路人认出了胡周公子,脸上莫不是露出欣喜之色。在他们心中,早认定胡周公子是个好人,是以对跟他在一块的程然大白天戴个面具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的,却是对如此引人注目的三人多了些赞赏;不过更多的是对程然的好奇,心里大概亦是在猜测那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程然,你大白天的戴个面具还真是引人注目,把我和韩笑的光辉都夺去了大半。”阮红俏调侃道。 “我也很是好奇,哪日等他睡着了,咱揭开他的面具瞧瞧。”韩笑附和道。 这一路上,韩笑已和程然混得很是熟络,因着两人都是极为坦荡之人,是以彼此甚为投机。 “呵,那就试试看吧。”程然淡笑道。 说道试试看,在一家客栈里,韩笑还真是试过,结果还没近他身,便被隐匿在他周围的天鹰刹的下属给围了起来,险些干了一架。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周围,时时刻刻都有人在保护着他。 “韩笑,别怕,哪日我去跟云泽要些迷药,悄悄给他吃了,保管能瞧见他的真面目。东#方#网 ”阮红俏打着馊主意。 “哈哈。”程然好心情的大笑道:“你们就对我这么好奇吗?放心好了,迟早会给你们瞧见的。” “既然迟早会瞧见,还这般神神秘秘的干什么?逗得人家小心肝痒痒的。”韩笑学着那烟花女子的声音,促狭着说,惹得二人一阵好笑。暗道:不知情的人定然会以为他是龙阳君呢。 快马加鞭之下,魏府了了在望,阮红俏远远就瞧见魏府的大门口黑压压的挤满了人,阵仗之大,堪比迎亲队伍,莫不是引得一众路人旁观。 “哈,公子回来了。”一群孩子们欢呼跳跃着。 恶寒啊!用得着这么隆重的迎接自己吗? 吴妈在小玲儿的搀扶下,迎了出来,脸上已是挂满了泪水。 三人跳下马,便有下人过来将马牵走。 阮红俏当即奔了过去,搂过吴妈,以袖拭去她的眼泪,责备道:“吴妈,你老人家又哭了,旁的人还以为宁儿虐待你了呢。” 吴妈睨了她一眼,嗔道:“坏东西,吴妈这不是高兴吗?这快两个月了,都没个信儿,昨日有人来报信说你们今日就回来,把这群孩子可高兴坏了,非得嚷嚷着要去城门接你,幸得云姑娘喝住了。” 阮红俏感激的朝杨云点了点头,转向那群孩子,坏笑道:“这么不听话?哼哼,公子我明儿个就要检阅你们这两个月来的成绩,没长进的,就等着公子收拾你们吧!” 魏衍站出来,伸了伸胳膊,道:“公子,燕卫大哥们教了咱们不少功夫,咱们可是很努力的在练功哦,明儿个保准让公子大开眼界。” 阮红俏睨了睨其他孩子,问道:“真的?”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道:“真的!” “好,那我就期待着你们给我个惊喜吧。”阮红俏看了看左右旁观的路人,搀着吴妈道:“咱们进去吧,站在这实在是有碍观瞻。” 进了府里,问清云泽此刻的位置,阮红俏将包袱丢给小玲儿,便和程然、韩笑去了兰园。 云泽早已等在门口,抛给阮红俏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程然一眼,礼貌的向韩笑点了点头,才将三人让进屋里。 阮红俏吸了吸鼻子,闻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腐肉的臭味。 怎么会有腐臭味?貌似是死老鼠的味道,家里的下人是怎么打扫的?我不在家就尽想着偷懒啊?嗯,看来得好生管教管教了。 如是想着,阮红俏等人尽量放轻脚步声,慢慢走到渚晗榻前。只见他蹙着眉头,双目紧闭,面色灰暗,整个人憔悴得入秋日枯败的叶子,早已不复当初的温润。 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脉息微弱至极,不过还好,他还活着。 “云泽,他怎么样了,他这样子没问题吧?”阮红俏为渚晗掖好被角,转头担忧的轻声问云泽。 “情况不太好,不过你回来了,他就有救了,放心交给我吧。”云泽扔给阮红俏一个叫她宽心的笑容。 “那就好,不然我还真不好跟爹爹交待。”阮红俏这才放下心来。 “爹爹?”云泽几不可见的与程然对视了一眼,却见对方亦是一无所知的摊了摊手。 “就是大楚的厉王,渚晗的王叔,云泽,现在先救他,呆会再和你们解释。”阮红俏催促道。 “呃,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为晗疗伤  阮红俏从脖子上扯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黄色锦囊,递给了云泽。 云泽找来一张纸垫在桌上,而后手上运劲,一颗旷世的千年宝珠就在云泽的一番揉捏之下被碾成了粉末。 一阵鼓捣之后,云泽将小部分的粉末盛入一只小杯子里,用清酒调匀,和成糊状,准备用来敷渚晗的伤口。 掀开被子,解开渚晗手臂上缠绕的布带,阮红俏这才瞧见,时隔近两月,渚晗的伤口非但不见好,相反的却是泛着黑紫,周围的皮肤溃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细看之下,竟能瞧见森森白骨。 “云泽,你怎么都不给他清理的?”阮红俏不悦的抱怨着,此刻她才堪堪明白,那腐败的臭味竟是从渚晗的手臂上发出来的。 “小没良心的,你可是冤枉死我了。这就是那蛊毒的厉害之处,伤口不愈合倒也罢了,居然奇臭难闻。”云泽苦着一张脸,很受伤的说:“我可是每天早晚给他用烈酒擦洗两次,这一个半月,我尽守着他,什么地方都没去,就怕他有什么闪失,不好和你交代呢。” “呃?是吗?”阮红俏傻笑道:“对不起哦,是我不了解状况。等他好了,我请你飘香楼海吃一顿,红楼的姑娘,你看上谁挑谁,不过前提是要她们自个愿意。东方|| ” 宁儿,聪明如你,我的心思你会不明白吗?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燕藜,我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希望你的目光偶尔瞧瞧我也就罢了。 云泽哂然一笑,道:“收起你的好心,姑娘就免了,不过饭是要吃的,而且要吃你亲手做的。” 阮红俏想了想,道:“好,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为你洗手作羹汤!” “真的?”云泽听了这话,笑得像个孩子。 阮红俏睨了他一眼,道:“我魏宁什么时候乱许过承诺?” 云泽状似不经意的望了眼阮红俏身后的程然,眼中有微微的挑衅与得瑟。 程然眼中寒芒尽显,似要将他杀死。 云泽混不在意,心情大好的说:“好了,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或者在外等着也行。” “好,我就等在外厅。”阮红俏说着转向程然和韩笑道:“这些天赶路也累了,我叫人给你们安排住所,你们下去歇息会吧。(东方*小*说*网 )” “我不累,不如陪你等着吧。”程然淡然的说。 “我也是。”韩笑附和。 阮红俏点了点头,和二人跨出房间,顺势带上房门。 丫头夕儿懂事的为三人奉上清茶,他们就这样喝着茶,焦急的等待着,却是无人开口说话。 直到一个时辰后,云泽疲累的打开房间门,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对着阮红俏道:“已经没事了,大约晚膳的时候就可以醒来了。” 阮红俏看着他几近虚脱,知道刚才他必定用内力为渚晗疗过伤,忧心的说:“云泽,看你累得厉害,先去休息一会,这离晚膳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不如我在这等他醒过来。” “不要,我还要等你讲讲这次赴大楚的经过呢。”云泽说着看着对面的程然,挑眉道:“想必程然也是很乐意与我一道听的。” 程然瞪了他一眼,朝着阮红俏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阮红俏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次去大楚的路上倒是顺利得很,到了楚京,整个城里全民举哀,我打听之下,便得知那郁王头天便传出消息,道渚晗太子被大燕的刺客杀害了。” 云泽听到这,不由怒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累死累活,不要命的为他们的太子去取珠,到头来竟然被反咬一口” “别急,云泽,且听我道来。”阮红俏喝了一口茶,再次开口道:“这些,不过是渚郁和日暮二皇子暮千雨的离间计而已,他们借助大楚百姓对渚晗的拥戴,激起楚人对大燕的仇恨,旨在破坏燕楚两国城民的和乐升平,为日暮明年借道大楚做准备。那蛊毒,亦是暮千雨给渚郁的,两人达成协议,明年春雪融化,渚郁为暮千雨大开国门,助暮千雨率军攻打溯原,辗转从溯原进驻大燕。渚郁那傻子如此助他,就是为了他朝日暮统治了天下,他可以独占一方,做他的清平君王。嗤,真是笨到家了,殊不知日暮狼子野心,天下昭著,他朝得了天下,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不过最为可恨的是那个刘衡!” 阮红俏讲到这个人,几近咬牙切齿,毫无女子风范的啜了口口水,接着道:“我当天到了客栈安顿下来后,便去寻他,见到此人,我便觉得他不甚可靠,于是我留了一手,当真让我试探出他以为渚晗大势已去,为了讨好渚郁,迫不及待的将我出卖。” 接下来阮红俏便将火烧客栈、夜探郁王府、纵火郁王府、与厉王进宫取珠、厉王认她为女、破暮千雨的相、烧毁粮船、结识韩笑等事娓娓道来。 只听得三人一阵唏嘘,同时也为眼前女子的胆大、心细、聪慧、敢作敢为而折服不已。 “这刘衡真是该死!”程然一把捏碎手中茶杯,恨恨的说:“宁儿,这人就交给我天鹰刹来处理了!” “好!” “宁儿,渚晗伤愈后,你当真还得送他回大楚吗?”云泽问。 “嗯,我魏宁答应人家的事定然会做到。”阮红俏点了点头,悠然道:“当然,我也是有私心在的。只要大楚把牢国门,不放那日暮铁骑进关,我溯原便不会经历战火的洗礼。是以,我们要助渚晗安安稳稳的继承王位。” 韩笑看着阮红俏的眼睛,戏谑的问道:“你不怕渚晗继位后亦和日暮联手对抗大燕?” 阮红俏想也不想的道:“我觉得自己看人还是蛮准的,虽然跟他结识不久,但是我相信他。”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我是小人  “谢谢你。”渚晗虚弱中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望过去,但见他只着了单薄的中衣,整个人无力的斜倚在门框上,彷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云泽和阮红俏赶忙跑过去,将他扶躺回榻上。 “谢什么谢?我冒着危险去取珠救你,你就这样对我啊?”阮红俏生气的为他盖好被衾,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你的父皇有多担心你?你的王叔有多难过?你的子民有多怀念你?他们都需要你,都在等着你回去呢。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的养伤,养好伤才能有精力把那些个恶毒的人除掉,还大楚一片清明。” “呵。”渚晗低笑出声,苍白的脸上是被关怀的喜悦,不由说笑道:“你这样子好象市井妇人。” “呃?”阮红俏瞪着眼睛瞧瞧渚晗,再转头看看其他人,手指指着自己,以眼神讯问着众人:我是市井妇人? 云泽抱胸而立,淡笑着点点头;程然耸耸肩,摊摊手,看不见表情;韩笑倚在床柱上,无声的笑得脸抽筋。 阮红俏叉着腰,红着脸怒吼道:“好啊,你们!今晚上通通没得饭吃!” “这怎么可以?”云泽举着手抗议道:“是谁说我劳苦功高,要做饭给我吃的?又是谁说的答应人家的事会做到的?” “我不管,我反悔了。(东方*小*说*网 )”阮红俏耍无赖,很小人的说。 “看来那个孔圣人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很有道理的。如今咱们家宁儿既是女子,又是小人,决计是得罪不起的。”韩笑不怕死的接口道。 “很好,韩笑,今儿我魏宁索性就小人到底!”阮红俏睨了韩笑一眼,抚着光洁的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从明儿起,就让你去刷马、洗马桶、给那群孩子洗衣袍。” “啊?!不是吧?刷马我还能接受,洗马桶也能将就,但是要我一个大男子去洗衣袍,我怎么拉的下这脸面?”韩笑苦着脸走到阮红俏跟前,换着谄媚的面孔,问道:“好宁儿,你说的不是真的哦?” “为什么不是真的?!简直比绣花‘针’还真。”阮红俏坏笑道:“怎么,不愿意?我不管,你输给了我,永世是我的奴役,所以你要绝对的听从我的指挥、顺从我的安排、服从我的命令。东|方|网 ” “好宁儿,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韩笑点头哈腰、打躬作揖,就差跪下磕头谢罪了。 “哼!”阮红俏抬高下巴,看也不看他一眼,嘟哝道:“,当然得干小人的事。” “嘿嘿,好宁儿,你怎么会是小人呢?你是咱们心目中聪明能干、敢作敢当、善良温柔的小仙女。”韩笑傻笑道:“我才是小人,一个说主子坏话的小人。” “噗哧——”程然三人见韩笑这副样子,竟是隐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了你,听得我都起疹子了。”阮红俏身体极配合的一阵痉挛,抖了抖身子,催促道:“我们还是离开,让渚晗多休息休息吧。” 眼见他们要离开,渚晗气虚的开口道:“宁儿,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呃?你确定身体吃得消?”阮红俏不放心的问。 “嗯。”渚晗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 阮红俏示意程然他们离开,等他们带上房门出去,这才将渚晗扶靠在软垫上,自个亦在榻前坐了下来。 渚晗看着阮红俏的眼睛,半晌才嗫嚅着开口,道:“首先,我得向你道歉。” 她知道他的道歉指的是何事,于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没事,都过去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那刘衡会变节,要不是你随机应变,我差点就要害了你。” 渚晗的话语带着些许自责的成分,只是看着他这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去责怪他什么? “你自己也知道,在大楚,你最该信任的人是厉王,对不对?” “是的,他从来都是关心我,支持我的。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只是我心里有个结,解不开,是以他对我的疼爱,他对我的爱护,一直被我屏蔽了起来,这许多年来,我都不曾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叫他一声王叔了。” “他把他和你父皇、你母妃的事,都讲给我听了。其实我们做晚辈的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们什么,洛儿爱的是厉王,这是你父皇也知道的事实。而你的母妃是自愿为厉王挡了那一剑,你更不能将这些都推到他的头上,这对他来说,不公平。”阮红俏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吗,他一个大男人,听闻你命丧,大半夜不睡觉,在他王府的后院摆着香案,燃着纸钱,哭得伤心欲绝,连我一个女子听了都觉得心里泛酸;而在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他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试问这样一个人,你还怪得起来吗?” 渚晗听了这番话,目光深邃,默默不语。 或许在他心里,正在为自己的任性而反省吧。 “他作为一个王爷,终身不娶,足可以说明他心底的内疚有多深,他更是用一身的孤寂来承载自己年轻时造成的过错,这个惩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够狠,于时间上也是够久了。渚晗,原谅他吧!” 阮红俏抓过他放在衾外的手,顿觉刺骨的冰凉,直到将他的手放回被衾中,他才怔忡的回过神来,看着她,目光似水。 “他很幸运,认了你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女儿。” 阮红俏调皮的说:“你也很幸运啊,有了我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妹妹。” 渚晗笑了,眼睛眯得如一弯新月。 阮红俏知道,他放开了心结,原谅了那个他十年来都不曾叫过一声“王叔”的男人。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国安民安  让阮红俏欣慰的是,那群孩子在这两个月里进步神速,大多数的孩子居然能轻松跃上魏府一丈高的院墙,小越、魏衍、娴儿、小七、小十三等十多个孩子竟然可以像模像样的耍出一整套剑法,当真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连那些一开始被云泽认为不适合练武的孩子,在这几个月的训练中,经过自身的努力,都慢慢的追赶上来,他们勤能补拙的论调,颇是让云泽刮目相看。 这群孩子中,不乏天赋异禀之人,有的孩子老实巴交,不是很擅长交际的,但是擒拿格斗、武功技巧亦不输人,这样的孩子适合处在明处,比如说护卫、保镖之类的;有的杀伐果决、身手敏捷,在速度方面更是见长,这样的孩子适合培养成为刺客;有的孩子心思玲珑、头脑灵活、胆大心细,这样的可以培养成为谋士,或者情报方面的人才;有的孩子对做生意有着浓厚的兴趣,对于这样的兴趣,阮红俏是大力支持的,闲暇时间,她会派他们去名下的酒楼、休闲楼跟掌柜的学习经验,亲身体会做生意的乐趣,这样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成为牵动整个组织经济命脉的人才。 如今,阮红俏凭着这些孩子的自身条件,将他们分为弑组、谍组、商组三大组在进行训练。{网 }不管你属于哪类人才,先决条件当然是练好功夫,只有在自己有绝对的自保能力时,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对于孩子们自身素养的培养,比如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阮红俏亦是随着他们自己的喜好和意愿而进行择师授课;若有喜欢药理方面的知识的,也可跟着云泽学习。她从不吝给予他们支持与肯定。 而小魏府的队伍亦在不断的壮大中,在小成的督促管理下,亦是小有进步,今日才往这边送来二十多人。 至于生意方面的事,完全不用她操心,但是酒楼的进账亦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更不要说那数十间赌场和青楼了,一应事宜被杨云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以让她毫无后顾之忧的做自己的事。 阮红俏站在练武场边,观望着那群正在兀自训练着的孩子,嘴角的笑容越牵越大。他们现在耍弄的那可是真刀真枪,真可谓虎虎生风,刚劲有力,颇有些小大人的感觉。现在的他们,完全可以放倒两个不会功夫的大汉。 小玲儿手拿一件湖绿的锦缎夹袄披风,径直朝阮红俏走过来,亲自为她披上,并细心的系好缎带。东方|| 嘴里抱怨着:“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衣裳,当心着凉。” 阮红俏睨了她一眼,道:“我没那么娇气吧?这里的冬日比起漠城,要暖和太多了。何况咱们身边不是有个大夫吗?就算是伤风什么的,叫他开副药就好了。” 小玲儿啜了口口水,睥睨的道:“真叫你喝药的时候你又要咕哝了,他们不知道你怕喝药,我小玲儿还不知道么?你四岁的时候一次伤寒,打死你都不肯喝药,最后还是夫人狠心捏着你鼻子把药灌下去的。” “呵呵,是啊,那是娘亲唯一一次对我发狠。”阮红俏想着魏芸娘因为她伤寒而紧蹙眉头,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窝心。 娘亲,你都离开宁儿七个月了,你在那边可好?有没有觉得孤单?不用太担心宁儿,宁儿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娘亲,你权且放心好,用不了几年,宁儿定要让阮氏一门为你陪葬! “小姐,是不是想起夫人了?”小玲儿看着阮红俏轻咬着嘴唇,娇俏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思念,心中泛起一丝伤感,不由感叹道:“要是夫人还在世就好了,她看见小姐现在的成就,特定会开心得睡不着觉。” “我相信娘亲现在正在看着我们呢。”阮红俏把住小玲儿的肩膀,扯出一抹笑,云淡风轻的说:“小玲儿,一切皆是命,娘亲的离开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我们活着的人,可以去思念她,可以去缅怀她,但是千万别为了她而伤感,她那么爱我们,是不会乐见我们沉湎于过去而不可自拔,所以我们要更好的活着。” “魏玲知道了。”她的小姐,看法总是与众不同,安慰人的方式也是异于常人。她的坚强,更是旁人不能比拟的。有时候,她真觉得她这小姐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呵,不管怎样,她都是自己和吴妈最心疼的孩子,最不舍的牵挂。 “至于吴妈,你要多关心她,她老人家常常看见我就想起娘亲,好几次我都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 “嗯。” “如今渚晗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四五日,我和程然他们得送他回楚京,家里的事,你和杨云多担待。” “小姐又要离开吗?”小玲儿有些不情愿的问。 “呵,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却是比我还要孩子气。”阮红俏捏了下小玲儿的脸颊,坚定的说:“如今渚晗的安全与否关系着溯原的安宁,我不希望溯原有开战的那一天,这应该是整个溯原的城民都不乐见的。当然,我会尽自己的力量,为你们创建一个和乐升平的生活环境。”顿了顿,继续道:“现在的溯原比起我们刚来那会要安宁多了,这其中有我努力的结果,是以,我绝不容许别人来将它破坏。” 小玲儿忧心的说:“可是,小姐,你还是个孩子,虽然你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你的肩膀能扛起多少重量?你需要这么拼命么?溯原不能待了,我们再换个地方不成么?” “换地方不是不能,可如果溯原被日暮攻陷,日暮大军将会长驱直入,直赴大燕的心脉,日暮人生性残暴,那时候,铁蹄践踏,烧杀抢掠,到处战火连连,我们又能换到哪里去?”阮红俏望着远处的孩子们,目光深邃,语气铿锵的说。 只有国家安宁,人民才能安宁;只有国家富强,百姓才能更好的生活。大燕是我的家,是燕藜的家,就算他朝为了和平而战,我也绝不会吝惜生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访新太守  转眼便进入十二月,听孩子们说,今年的冬天较之往年,要冷了很多。 经过近二十天的调养,渚晗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大家一致商定,在新年到来前,定要赶回楚京,尽快解决好楚京当前夺储的问题。 这日,溯原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人非是别人,正是厉王的贴身护卫青鸾。当他一路打探,精疲力竭的赶到魏府时,阮红俏吓了一跳,当下已经猜到楚京定是出了大事了。 赶忙将青鸾迎进会客大厅,程然、云泽、韩笑与渚晗亦闻讯赶了过来,分坐在大厅两侧,静听青鸾将楚京的情况细细道来。 果不其然! 楚帝病情恶化,被监管了起来,任何人不得接见。郁王在皇后的支持下,把持了朝政,收了厉王手中兵权,派了重兵把守厉王府,责令没有他的御旨,任何人不得出府。那些个平日里中立的官员见大势已去,莫不是纷纷投诚,一面倒的趋向于郁王。腊月二十九日,郁王便会在铜雀台上称帝为王! 青鸾此次得以出城,完全是因为厉王发动了一场府乱作为掩护,趁双方纠结在一起时,趁乱出了王府,而后化着乞丐,混出了楚京。 渚晗听了这些消息,心里郁结难耐,那紧皱的眉头显示了他的担忧,永远云淡风轻的面颊上也失去了以往的平和,连声音都有些微的颤抖:“父皇,王叔!”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阮红俏坐在大厅的上首,颇有些大家长的风范,看着渚晗,沉思了半晌,才冷静的开口道:“既是这样,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只是渚晗万不能以本来面目出现。网 ” 继而转向韩笑,问道:“韩笑,你作为贺天尧的徒弟,易容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韩笑乐呵呵的道:“这算是找对人了,我的易容术比之阮青决有过之而无不及,权且就交给我吧。” “好!”阮红俏点了点头,转向青鸾道:“青鸾,厉王府上能调遣的府兵有多少?” “三百人,全是厉王一手调教出来的。”青鸾老老实实作答。 阮红俏想了想,忽而又转向程然道:“天鹰刹在溯原周围的人,目前可以调集多少人马?” 程然淡然的答:“五百人,且个个以一敌十,全数任你调遣。” “足够了!你传令下去,让他们今夜就出发,先行混进楚京,分散在厉王府周围,以备不时之需。” “好!”程然当下起身出去。 “宁儿,我现在能做些什么?”云泽问道。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了晚膳后,好好的去休息。行李我会着人为你们准备好。”阮红俏说着站起来,道:“我现在要去拜见一下新太守,这回来二十来天了,一直没得空去拜望下他,还真是失礼。[东^方&网 ]好了,你们都散去吧。” ***** 如今的新太守黎崇是幽州州牧黎润南的儿子,这黎润南可说是大燕的风云人物,为人正派,刚直不阿,是个为民做实事的好官,颇得文景帝的赞赏。 只是在三年前,在黎润南出巡的时候,被一伙刺客刺杀,死在幽州属地晋安城里,其头颅被残忍的割了下来,挂在晋安城的城头上,震惊了大燕九州,震颤了满朝文武。直到今日,都没查出是谁所为,成了大燕第一无头公案。 这黎崇,原是魏王府上的一个从官,如今不过三十岁年纪,秉承了其父刚直的性格,做事颇有乃父之风。此次文景帝将他连升四级,派往溯原,一来,估计是看中他率直的性格;二来,应该是因为魏王和燕藜的举荐;三来嘛,大约是因为对其父的事做出的一个弥补。 太守衙门与魏府同在文安街上,因为黎崇才到任没多久,朝廷还没来得及单独为他建府,是以他一家此刻都住在太守衙门的后院,步行一盏茶工夫就到了。 阮红俏写了拜帖,独自一人拎了一个小的礼品盒,就这样赶到了太守府。 呵,不是她小气,实在是这黎崇太过刚直,不喜收受礼品,其实说白了就是迂腐。 阮红俏这个礼品盒里就是一罐茶叶,算起来不足十两银子,就这东西,还是在程然的指点下带来的,他说这黎崇不爱美人不爱酒,单单只喜欢喝茶,且嘴巴极刁。这刁不是说他喜欢好的、贵的,而是他只喝他家乡梧州产的毛尖。 递了拜帖,那黎崇不一会便亲自迎了出来,将阮红俏带到了书房。 阮红俏递上礼盒,调侃道:“太守大人万不要推辞,只是下人从他家乡带来的一点梧州茶叶,没花钱的,不算收受贿赂。” “哈哈,公子倒是个有趣的人,如此黎崇收下便是。”黎崇伸手接过,放在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请坐。” 阮红俏亦回礼道:“大人请坐。” 双双落座后,黎崇道:“公子不必大人大人的叫,黎崇不过是魏王府上的一个从官,沾了先父的光和受了逍遥王的举荐,才蒙得这一官半职,黎崇并没有做官的经验,如今掌管这一方之地,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下来。” 倒真是个爽快人!阮红俏约微思索一下,便道:“如此,魏宁称你为黎大哥可好?” 黎崇惊,忙站起身,躬身道:“公子乃逍遥王的朋友,黎崇怎敢越距?” 阮红俏亦站起身,抱拳道:“黎大哥不必介意那些虚的,逍遥王是逍遥王,我是我,我交朋友哪能与他逍遥王拖上关系?” “这样,黎崇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弟请坐。” “大哥请坐。” “小弟的事迹,大哥这些日子可是听说了,如今这溯原城和乐安宁,这里面的功劳,当属小弟你。小弟小小年纪能有这许多想法与成就,真是令人敬佩啊。”黎崇由衷的说。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大哥,溯原目前来说是和乐一片,但是它潜在的危机是百姓们都无法预知的。今日我来找你,就是要将有些事告知于你。如今你作为太守,可说是责任重大,不过大哥放心,小弟定会协同你做好这太守的职责!” 阮红俏说着便将日暮的野心、大楚的危机等全盘告之于黎崇。末了才道:“如今那城守将军应该也是魏王府出来的人吧?你二人定当协力,将护城河尽快挖好,城墙的修葺亦是一项繁复的工作,这些,定要在明年春日前弄好。我与大楚太子等人明日便启程楚京,而前面的路都是未知,溯原会不会经历战火也是说不定的,但是防范于未然决计不会有错。” 黎崇听得惊异不已,半晌才道:“小弟尽管放心,大哥一定督促好一切事宜。” 阮红俏起身抱拳道:“如此,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望大哥对我魏府多多担待。” “小弟权且放心好了,只要有我黎崇在,没人敢伤魏府的人一丝一毫。” “多谢大哥,时间不早了,小弟就此告辞。”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内心独白  是夜,阮红俏头倚着床栏,坐在竹苑燕藜离开前住的屋子里的床榻上,不点灯,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屋子里仿佛还弥漫着燕藜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好闻至极。 窗外有微风吹拂,扰得屋前的灯笼一晃一晃的,那烛光也因着灯笼的晃动摇曳着,飘渺昏黄的一片。 燕藜,明日便要启程去楚京,这次必定凶多吉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助渚晗拿下皇位,不过你放心,我会处处小心行事,尽量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呵呵,燕藜,你还不知道我认了个爹爹吧?他是个大胡子老头,你别瞧他外表看起来雄伟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的,堂堂七尺男儿,还会哭鼻子呢。或许我就是被他感动了才答应他的,不过他对我倒是很好,我很喜欢他关心我的那种感觉。我曾经还想,要是娘亲还在世的话,把他们撮合成一对儿,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燕藜,这次他亦被那郁王困住了,我若不去救他,他估计在郁王继位后就会被处死了,所以这次就算不是因为渚晗,我也会去楚京的。 突然的一阵箫声传入耳际,扰乱了阮红俏的思绪,让她有丝错觉,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燕藜而产生的幻听。坐直身子,再一细听,确实是有人在吹箫。网 箫声缠-绵悱恻,美妙悠扬,仿佛是在对恋人诉说相思情话。 奇怪,魏府里还有谁会吹箫的?难道是那群孩子中的某人?不对,他们的生活极有规律,现在已然睡去。况且就算是他们中的某一人,目前也没有吹到这个水准的。 阮红俏站起身,在衣架上扯了件披风披上,走到屋外,站在廊檐下仔细聆听了片刻,便循着声音朝院外湖泊的九曲回廊走去。 在九曲回廊的中央,有个湖心小亭,夏日里满泊荷花,清香幽幽,伴着蛙鸣和游鱼戏水的声音在那里纳凉,倒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只是这么大冬天的,既没花香,又无蛙鸣,谁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抒发相思之情? 阮红俏轻手轻脚的走到亭边,定睛一瞧,那一身白袍,倚栏背立的身影,不是燕藜还会有谁? “燕藜。”阮红俏轻声呢喃,语气中满是欣喜。 那人听见声音,箫声骤停,窸窸窣窣一阵之后,这才转过身来,透着戏谑的口气,轻声道:“你心里就知道燕藜!” “程然?”听了这话,阮红俏突觉一阵面红耳热,嘟哝着问道:“你怎么还不睡?大半夜的在想谁呢?” “我说想你,你信吗?”程然调侃道。东#方#网 阮红俏在一旁栏椅上坐了下来,挑眉道:“信,为什么不信?谁叫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虎见了还要多看我两眼呢。而且你要不是想我,怎生会到我院子旁边来吹箫呢?” “呵。”程然听了她夸张的话语,竟是忍俊不禁,不由低笑道:“我住在兰园,你住在竹苑,这湖心亭顶多算是在竹苑和兰园的中间而已,你咋就以为我是在想你而吹呢?” “就不能配合一下嘛?真是的!”阮红俏抱怨道。 “呵呵,或许是我不懂情趣吧。”程然无奈的笑笑,问道:“倒是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还不是被你吵到的。”阮红俏睨了他一眼,转而正儿八经的问道:“程然,你怕吗?” “呃?”面对她突兀的一句话,程然思考了一阵才堪堪明白她所问此话的意思,当即反问道:“你呢?” “说不怕是骗人的,此去的凶险是可以想象的,等待我们的是怎样的一个结果还不得而知。”阮红俏将头靠在栏柱上,晶亮的眸子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幽幽的道:“我怕,不是因为我怕死,我是怕我就这样死在楚京,而我的大仇还未得报;我还怕我死了燕藜会伤心,他对我的感情,是旁人不能理解的。今生,已经注定我是他的牵挂,他是我的逆鳞,他不容许我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而我也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这会的她很美,美的不可方物。 程然面具下的精芒一闪而过,却是带着吃味的声音道:“燕藜何德何能,竟能得你痴心相对?” “呵,或许你们都觉得他一无是处,但是在我心里,他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男子。和他认识快三年了,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他对我的付出,要比我对他付出的多得多。”阮红俏坦然道来,脸上满是骄傲与幸福的色彩。 “如此来说,我们都没机会了吗?”程然问得淡然。 阮红俏拂开被风吹到脸颊的一丝秀发,嗫嚅着说:“世上美好的女子多的是,你们为何偏偏看上我?我魏宁心狠手辣,做事狠绝,我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好人,根本不值得别人掏心对我。” “你做事狠绝是针对那些奸佞小人。你聪慧、你机智、你能干、你善良、你杀伐果决你的优点多不胜数。你的美好,旁人都瞧在眼里,放在心里。”程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目视着她的脸,泰然的说:“其实你不要觉得别人对你的感情是种负担,旁人喜欢你,是因为你值得喜欢,值得别人真心相待。在我们每个人心里,你如那仙女一般,不带一丝瑕疵。” “哈哈。”阮红俏煞风景的大笑道:“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程然不说虚话。” 有一件事除外!程然在心里补充道。 远处梆声响起,已然到了丑时了。 程然站起身,道:“宁儿,回去睡吧,一早就得出发了。” “嗯,你也是。” 阮红俏亦站起身来,迈出几步,突然转身,但见程然依然立在原地,似是在等着她离开。 “程然,这次的事,当真是未知的,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过我先谢谢你,愿意与我涉险。” 程然愣了愣,抛下一句“傻瓜”,便头也不回的朝兰园而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却话凄凉  翌日一大早,些许的薄雾渲染了整个苍莽大地,朦朦胧胧一片,虚无梦幻。 阮红俏、程然、云泽、渚晗、韩笑、青鸾、小成一行七人,不及与府中众人道别,便快马加鞭急奔在薄雾之中。那马蹄之上,全数以毡布包裹,跑在青石路上,只发出闷闷“踏踏”声。偌大的溯原城,此刻人迹寥寥,偶有路人瞧见,却因为瞧不真切,感觉似一阵黑风飘过。 溯原城门洞开,新太守黎崇与城守将军郭旭带了大队的随从、官兵,列队恭候在两旁,为一行人送行。 “吁——” 七人停下马来,安坐马上。 阮红俏朝着黎崇抱拳道:“黎大哥,郭将军,何以如此隆重?” 黎崇跨前一步,几不可见的朝程然点了点头,转向阮红俏道:“小弟,你等此乃大义之举,实在是我大燕百姓的福气,大哥不能做什么,唯有带众人为你们送送行。” 阮红俏淡笑道:“大哥严重了,生为大燕人,稍稍为大燕尽些绵薄之力,何足道矣?” “就小弟的这份心境也值得我等称颂!”黎崇说着摆了摆手,道:“来人,上酒!” 一溜小兵端着食盘,盘里是一只大海碗,有人抱了酒坛就开始倒酒,一时间,浓烈的酒香弥散开来,飘进鼻端。东!方!网 云泽许久不曾饮酒,肚里的馋虫已被勾起,当先接过一个兵卒手中酒碗,非常豪迈的一饮而尽。程然亦是撩开面具下端,以宽大的袍袖遮住面颊,将酒饮了个干净。 众人一一效仿,末了抹了把嘴,将碗还给兵卒。 呵。阮红俏低笑,心下腹诽道:此情此景,还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只是我们是不是也会一去不还? “小弟,此去路途凶险,尔等万万小心才是。”黎崇担忧的说。 “大哥权且放心,我等定会安然回来!昨日和大哥所说之事,大哥定要记牢。”阮红俏挺了挺身子,道:“我们就此别过!” 黎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驾——” 七人再次策马扬鞭,马蹄溅起无数尘粒四散飞扬。 或许前面困难重重,艰险难料,可我们却没有退缩的余地。 面对困难,唯有迎接挑战,才会有真正的成长。而成长正如蝴蝶破蛹,过程虽是痛苦的,但是若没有这份蜕变,就不会有真正的美丽,更不会有新生。东 人,战胜困难一次才会更强大一次。 ***** 一路上,众人装着是楚京首富胡家的家人,因着一应通关文牒俱全,阮红俏再阔绰的塞了大把银票,那些守军不但没有过多的盘问,相反还给予了不少的照顾。 这胡家的名声真是大得可以,只要一提到他们,全楚京没有人不知道伐。看来渚晗所提议的以胡家人身份通关的决定,倒是没有错的。 至于面具男程然,不愿接受韩笑的易容,兀自披个黑色的斗篷,戴了个大大的风帽,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搞得像个神秘人士似的,每每过关之时,都将自己说成是麻风病者,且表现得脾气暴躁,唬得那些想瞧他真面孔的人一愣一愣的。阮红俏逮住机会,说些好话,再多塞些钱,也就过了。 过了盛州,因着临近京城,盘查才开始变得严了起来。到处能看见有官兵拿着阮红俏的画像在比对路人,只要是十二岁到十五岁的男男女女,都会拉到一旁接受盘问。至于那些身份不明的,将会马上押往大牢,以待有人来确认。 那渚郁许是自信渚晗已经身亡,明里暗里倒没遇见搜查他的。不过想来他渚郁也是不敢的,他要真那样做了,就有些此地无银的感觉了。 呵,你渚郁还真是对我恨之入骨啊!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忘记要我的人头啊。看着那画像,阮红俏直想傻笑。若说能从那画像中找出半分像她,就是对那画师的抬举。 丫的,我现在就是真身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来,更何况在进泰州城之前,韩笑硬是逼着给我戴了张几可乱真的中年妇女的人皮面具,再加上身上这身黑底红牡丹的袍子,哪里还能认出她来? 终于,在十二月二十八日晌午,历经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赶到了离楚京最近的一个小镇上,众人将马寄放在一家客栈里,草草用了膳,阮红俏与渚晗商量过后,决定雇只楼船,改走水路。 这走水路是有原因的,一则是顺水,时间上耽搁不了太久,这一路下去,不过二个时辰就到了,他们可以赶在戌时进城;二则,水路比之陆路,少了不必要的盘查,这少一次盘查,就多一分安全;再则阮红俏想到了渚晗在下层百姓和兵士中,是颇受拥戴的,那群码头驻军率性、正直,且对渚郁协助那日暮皇子购买粮食颇为反感,必要时,渚晗可以亮出身份,让那群官兵协同进城。 未时,几人便雇好船,也不谈价钱,阮红俏直接甩了张千两银票给了船老大。一群船夫得了大价钱,将船开得飞快。 大船顺流直下,直趋城西码头。 冬日的天黑得早,到了酉时便完全黑了下来。 古时的天空,清亮澄明,漫天的星子挂在天上,像孩子晶亮的眼睛。 明日,应该是个好天气。 楚京城了了在望,阮红俏一行人或站、或坐、或倚、或靠在船头,看着那灯火辉煌的城池,此刻依旧和乐而安宁。可是,城里的百姓可曾预想到明日的楚京将会经历怎样的洗礼?众人心里莫不是觉着感慨万千。 阮红俏负手立在船头,望着那远处的城墙,突然间觉得有些凄凉,竟是想起了王翰的《凉州词》,不是因着此诗的意义,而且它所代表的意境。 “呵。”阮红俏一声浅笑,不由低声吟了出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暗夜行动  此时的码头,卸下了白日里的喧闹,显得格外的宁静。 巡逻队依旧腰挎大刀,提着灯笼,发出轻微的、步履整齐的脚步声往来的巡逻。 有少许的人流却是掩不住疲惫,慢慢的往城里赶着。 阮红俏等人下了船,按先前商定好的策略,以避免目标过大,分成三组。 阮红俏、云泽与易容后的青鸾一组,韩笑与小成一组,五人先行进城,找机会救出厉王。 至于程然和渚晗,则是留在码头,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避起来,天亮后得了信号,再行见机行事。 到了西城门,云泽搀扶着化妆成中年妇女的阮红俏的手臂,扮着随从的青鸾背着两只包袱紧随在二人身后。云泽取了通关文牒,报上胡家人的一个名字,城守借着灯笼仔细查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便放了三人进去。 不多时,韩笑与小成也混了进来。 五人汇合后,找了处僻静的客栈住了下来,准备到了子夜再赶赴厉王府。 定定心心的用了晚膳,各自回房,阮红俏走到窗前,燃了颗程然给她的信号弹。 约莫一盏茶工夫,就有天鹰刹的人赶到客栈后的小巷里。东|方|网 阮红俏使用传音入密交代几句后,那人便隐身到黑暗之中。 时间尚早,阮红俏索性脱了外袍,准备小睡一会。 直到临近子时,才醒了过来,轻敲墙壁,隔壁传来回应。待确定云泽他们都准备好时,这才换上夜行衣,取了剑,轻手轻脚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深夜的楚京城,静谧得近乎诡异。夜风凄凄,拂在脸上,冰一样的寒。 高门大檐下的白色灯笼依旧高高的挂着,因着还没到三月举哀之期,人们是不能擅自换上大红灯笼的。灯笼内,蜡烛顽强的摇曳着,发出清冷森白的光,像夜一样寒冷。 五人施了轻功,摸索着往厉王府疾驰而去。 借着厉王府门口两只硕大的白灯笼的光芒,阮红俏等人清晰的瞧见,王府大门口的台阶上,东倒西歪的挤坐着一群披着甲胄的官兵,周围亦有两队百十人的队伍在巡逻着。 阮红俏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跟着自己绕到了王府的后门。 然而,后门的兵卒虽没前面的多,但至少也是聚了四五百人席地坐着,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打着瞌睡。(东方*小*说*网 ) 几人虽是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要制服这群人而不惊动到巡逻的队伍,必须得果决一些。是以,在速度上一定要快! 阮红俏学着夜枭的叫声,唤出了早已隐匿在周围的天鹰刹的百十来人,集结在暗处,轻声吩咐道:“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将这群人制服,注意,动作尽量果断一些,减轻声响、避免血腥。” 说完手一挥,当先掠了上去,手上迅捷的几个连击,便点了几个人的穴道。 云泽等四人及天鹰刹的勇士亦快速的趋上前,效仿阮红俏的动作,不一会儿就放倒了一两百人。 有士兵被惊醒,却在未发出声音之前,就被毫不留情的端了脖子,顿时便咽了气。 不过片刻功夫,全数被制服。 阮红俏蹿上高墙,跳进内院,打开王府后门,轻声吩咐道:“青鸾,速速去请爹爹过来,务必把王府的府兵全数叫来。” “是。”青鸾恭敬的答了一声,便隐匿进王府的深处。 “天鹰刹的勇士们,速速将那些人搬进来,剥去他们的衣服换上。”阮红俏指挥若定,一派淡然。 众人听了她这话,堪堪明白她的用意,心里莫不是佩服之至。 兵士被全数搬了进来,厉王也在这时带了府兵蹑手蹑脚的赶了过来。 见到阮红俏,厉王激动得几近热泪盈眶,抓过阮红俏搂在怀里,嗫嚅着嘴唤道:“爹爹的好宁儿,你终于来了,可想死爹爹了。” 阮红俏一把推开他,睨了他一眼,道:“老东西,现在不是抒发感情的时候,快叫你的府卫换上士兵的衣服,然后把这些尸体搬到隐蔽些的地方,没死的人全部捆了关起来。做完之后,换上兵士服的人全数到门口守着去。” “哦。”厉王听话的按着阮红俏的话吩咐下去,最后索性说道:“我厉王府的人听令,今后我女儿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有违者,家法侍候!” “是。” 趁着众人忙碌的空档,厉王才将阮红俏拉到一旁,问道:“好宁儿,晗儿还好吧?他在哪?” 阮红俏睥睨的道:“放心吧,好得很,天鹰刹的老大陪着他等在西城门。” 厉王谄媚的道:“嘿嘿,我的宁儿最能干了。” 阮红俏啜了口口水,嗤道:“呸,老东西,少拍马屁了,现在才踏出第一步,接下来的情况有多严峻,你不是不知道,今日必定有一场好战,接下来须得周密的计划,踏错一步,必将万劫不复!” 厉王正色道:“对不起,宁儿,都是爹爹将你扯进这潭浑水里,他日爹爹必定好好补偿你。” “老东西,少跟我假惺惺的,谁稀罕你的补偿了?何况咱又不是全为了你。”阮红俏装着淡然的说,转而问道:“听青鸾说,你把那二十来个码头巡逻队的全数收纳进了王府?” “是啊,宁儿你交代爹爹的事,当然得尽力办好了,你这样问是何意?” “你马上叫他们混出城去,与渚晗汇合,协助他将那一万巡逻队收复。” “好。”厉王答着叫过青鸾,当下命令道:“这事你和他们一道去办了,万不可露出马脚。” “是。”青鸾领命而去。 “云泽,发信号弹,告诉他们这里一切安好,叫他们做好准备。” “好。”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着众人做好手上一应事宜,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依稀夹杂着淡淡的雾气。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收复守军  信号发出,其余的一拨守在西城门的天鹰刹的同仁立马开始行动,以迅捷果决的手段将西城门的守卫无声无息的弑杀,并换上他们的衣服,留守城门,以配合渚晗太子和他们的老大程然接下来的行动。 楚京街头,早起的人们无不在谈论今日郁王继位大典。明面上,城民们对郁王的继位莫不是表现出一副恭崇的样子;而在他们的心里,却对郁王的为人和做派不甚恭维。唉,或许过了今日,一切都将变了。 天光大亮,楚京城开始热闹了起来。 就目前来说,整个楚京表面上还处在一片祥和之中。 今日,皇后特令,全城的百姓都可以前往铜雀台朝拜新皇。 城民们虽说不怎么喜欢郁王,但是对这难得一见的继位大典的兴趣还是蛮浓厚的。放在平日,他们哪里有机会一瞻皇后仪容?是以,大家用了个囫囵早膳,便急急的前往铜雀台而去。 辰时正,在皇后、郁王的御驾前往铜雀台的同时,这方厉王亦换上一身将军的行头,带了青冥和一百来个天鹰刹装扮的兵卒,往皇宫方向而去。 厉王一行刚走,阮红俏便大开厉王府门,和着一群两面包抄过来的假兵卒,将留守在王府门口的七百多兵将包围了起来。{网 } 那领头将官三十来岁年纪,身高马大,一身铜片铠甲着在身上,看上去精神抖擞。 见了当下这阵仗,不由大怒,朝着包围他们的兵卒喝道:“你们干什么?造反了不是?” “造反的是郁王!如今他软禁了楚帝,协同皇后写了一纸假圣旨,企图谋权篡位!”阮红俏说着,一手指天,声色俱厉的道:“巳正一到,一旦郁王黄袍加身,这大楚的天就要变了!” 那将官转头打量着早已换上一身白色锦袍的阮红俏,疑惑的冷声问道:“你不是厉王府的人,你是谁?” 阮红俏嘴角扯出一抹浅笑,睥睨的道:“宁采臣!” 就这简单的三个字,犹如平地起波澜,兵卒们无不是吓得颤栗着身子,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男子”,这个看上去不足十四岁的孩子,就是前些日子将楚京搅得一团乱的宁采臣? 半晌,那领头将官才回过神来,挥着手中大刀,厉然的道:“原来郁王说厉王和燕人勾结,杀我大楚太子的事是真的!将士们,他便是杀我大楚太子的大燕狗,今儿我们拼了命也要为太子报仇!” 一时间,那群原本听了“宁采臣”几个字而吓得不轻的兵卒听了这话,顿时忘记了害怕,振奋起精神,学着那将官挥动手中大刀,群起高呼:“为太子报仇,为太子报仇!” 看来这群人也是太子的拥护者嘛,如此,便放过你们的性命。[东^方&网 ] 包围在外一群天鹰刹的人和着厉王府的府兵正欲抽刀动手,阮红俏一挥手,手下便收起武器,退了半步。 转而对着一群兵卒,厉声喝道:“住口!” 那群兵卒冷不丁被阮红俏一顿暴喝,面面相觑着软了下来,那手中挥动着的大刀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去。 “要报仇也要找对对象,就算再不爱惜性命也得用到该用的地方!”阮红俏放低音量道:“你们的太子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此刻应该已经在往铜雀台的路上。” 众人听了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 阮红俏继续道:“渚晗太子的确是遇刺,但是刺杀他的人非但不是我,相反还是我这个‘大燕狗’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他!” 她这话,又如清水滴进烧沸的油锅,激起一锅沸热。 阮红俏轻抬手臂,人群静了下来:“刺杀太子之人,正是那铜雀台上今日便要称王称帝的郁王!他勾结日暮皇子,签下了一纸协议,以明年春日大开大楚国门放日暮铁骑攻打溯原的条件,换来日暮一统江山后,他渚郁一隅称王的决议,更换来一味叫做‘失魂香’的日暮蛊毒。渚郁派了杀手追杀渚晗太子,渚晗逃到我溯原之地,幸得我等救下。前次我来楚京就是为了取千年蚌珠为他解毒,于是我按照渚晗的嘱托,找到刘衡,却逢那刘衡变节,投靠了郁王,那晚郁王便亲临德祥客栈,欲置我与死地,偏巧我留了一手,逃过了一劫。德祥客栈虽不是我纵火所烧,但也是间接因我而毁,这一点,是我的责任。于是我便潜入郁王府,烧了他的寝殿。至于那张公公,是被我和厉王杀死了。他早和郁王狼狈为奸,此次太子出行的事,就是他将信息透露给了郁王,以至导致了大楚目前这样一副争权夺嫡的混乱局势。” 那将官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嗤!”阮红俏叱道:“如若不是你们喊着为渚晗报仇,我等早出手将你们全部杀害,何必在这浪费这许多口水?!是真是假,自行决断。我等马上要赶往铜雀台,阻止那渚郁继位,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你们考虑下,如要和我们前往,且听我号令,前去助渚晗拿下郁王;若是有害怕的,可以自行回家去,就不要跟着趟这浑水。我不会伤害拥戴渚晗的人,但是切莫想着去通风报信,我天鹰刹的同盟无处不在,到时候必定让你等全家陪葬!” 那将官思忖了半晌,收起手中的大刀,道:“我跟你们走!为了太子,今天就算把这条命交待出去,我也无所畏惧!至于他们,性命攸关,去和留,全凭他们自己作主。” 那群兵卒听了这话,异口同声的道:“李将军,我等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将军到哪,我们追随到哪!” “好!不愧是我大楚男儿!”那将官欣慰至极,朗声道:“如此,我李文海及手下一众兵卒,全凭宁公子号令!” 看来渚晗这太子做得还算成功!阮红俏看着这群热血男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绶冠之礼  铜雀广场地处楚京中央位置,其面积之大,堪堪可以容纳三十万人!而铜雀台又建在铜雀广场的正中央,是一座高为六丈、宽为三丈的方形高台,除了顶中央端放着的一只硕大的雕有百雀图的青铜大鼎外,整个高台全以汉白玉搭砌而成,四围皆是两百级的白玉阶梯,其造价是不可估量的。 由此,不难看出大楚的经济实力。 这铜雀台,是皇家用来祭祀的高台,在平日里,派有大队的人马在铜雀广场巡逻,百姓们根本不能近前分毫,更别说爬上那高台了。 遇到大事时,比如说嫁娶、封王、班师回朝等,亦可以在此集结,以示对事件的重视。不过这班师回朝的事是几十年不曾有过的了,不是因为没打过胜仗,而是这许多年来,几国和平相处,相安无事,根本就无仗可打。 皇后今次恩准铜雀台来作为郁王的登基地,一来是无可厚非的事;二来显示她对此事的郑重;三来就有些诏告天下之意了。 阴绵绵了好些天的天气终于在今日露出了太阳的笑脸,薄雾抵不过阳光的照射,早已退了开去。那白玉的铜雀台,如若凝脂一般,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铜雀广场早是人潮攒动、熙熙攘攘,场面谓为壮观。{网 }全副武装的官兵们手执长矛,三步一人,围在广场外围,维持治安。 李文海手下一众兵卒连同天鹰刹和厉王的府兵,全数混在了维持治安的队伍之中。 阮红俏、云泽、韩笑、小成等人也跟着百姓的人流,从广场西门混进了广场之中,直向最前方挤去。那宽大的袍袖中,堪堪就是各人的贴身武器。 吉时到,小号角奏响,熙攘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文武百官一身明紫色朝服,规规矩矩的列队由四方的通道进入广场中央,在铜雀台的四周笔直站立。 两架十六抬辇舆跟在百官之后从广场东门进来,身后随从、侍女多不胜举。前头那架辇舆之上,一身紫金朝服的皇后满头珠钗叮当,不带一丝瑕疵的妆容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美不胜收,那微笑的表情让人觉着甚是和蔼可亲,极易亲近;后面一架辇舆之上,郁王头戴双龙金冠,一身紫色团龙亲王朝服,扶着把手,长身而立,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表情。 百官站定,辇舆落地,小号号角骤停,中号号角响了起来。(东方*小*说*网 ) 渚郁新委任的四十多岁的中常侍朱公公,一手执拂尘,一手拿着一卷明黄的卷轴,弓着身子踏上玉阶,三步一叩的朝那最高处爬去。 两百级的台阶,朱公公整整爬了半个时辰,爬到顶上,对着铜雀鼎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这楚人拜雀,是有个典故在的。传闻楚高祖时期,高祖喜战,常带人攻城掠池,最终被人设计围困在了一座空城之中,城中粮食一颗也无,眼看着就要饿死,却从四面八方飞来成千上万只麻雀,集体撞死在城头之上。高祖命人全部拾了起来,去毛剥皮,全军上下每人喝了几大碗麻雀汤,最后大开城门,一鼓作气冲出包围圈,保全了性命。从此以后,楚人便奉麻雀为神物,随意捕杀者,轻者入狱三年,重者斩头治罪。楚帝的爷爷更是搭建了这铜雀台,以示对麻雀的珍视。不过因为时间久远,这究竟是传闻还是事实,根本就无从考究! 号角声停,朱公公站直身子,背东向西,慢慢展开手中的明黄卷轴,众人一见,广场上文武百官、军队、城民全数跪了下去。 朱公公尖声尖气的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晗辞世,朕悲恸万分,身体每况愈下,颇觉力不从心,兹有郁王渚郁才德兼备,勤政爱民,秉性纯良,乐善好施,实乃柱石之才、明君之选,朕特此阐位于郁王。文叙十八年十一月十日。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文武百官、军队、百姓几十万人同时山呼万岁,那声音之响亮,震颤了整个平阔的广场,传到了数十里之外,久久回响在周围。 张公公收起圣旨,百官带头站了起来,军队百姓这才敢立起身来。 霎时,大号号角雄浑的声音奏响,皇后执了郁王的手,亦步亦趋踏上玉阶,亦是一步三叩的步向高台,笔直站定。原本绶冠的礼仪该由朝中德高望重之辈执礼,但是皇后有心要让全城百姓知道郁王乃是她嫡亲孩儿,同时也要让百官知道如今的朝堂是她在当家,是以才执意要登上那铜雀高台,欲亲手为自己的孩儿戴上冠玉。 六个锦衣侍女手端纯金托盘,紧随其后攀上玉阶。那托盘之上,盛载的就是那皇帝所穿戴的一身行头——十二毓黄金冠宇、九龙团花龙袍、黄金镶宝玉绶带、九龙团花靴子、大玺印、小玺印等。 高台之上,皇后向着朱公公使了个眼色,那朱公公便尖声唱诺道:“吉时到——”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声响。 朱公公继续唱诺:“开始——” 到了这个时候,与程然和厉王约定的信号还没发出,云泽轻扯阮红俏的袍袖,传音问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我们要不要先行扰乱会场?” “再等等!” “黄袍着身——”那朱公公再次唱诺道。 礼仪的步骤依次是着龙袍、换龙靴、系玉带、戴冠帽、授小印、授大印。 眼见着高台之上,郁王正在侍女的协助下开始脱外袍,阮红俏不由暗暗焦急了起来。 不会真出什么意外了吧?难道真要等他黄袍加身?阮红俏心里正思忖着是不是要只身上台去阻止他们的动作时,东门方向发起一枚信号弹;紧接着,西门外亦是燃起了一枚信号弹。 呵呵,时间刚刚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大闹典礼  “乱臣贼子,有何颜面治国理家?” 仪式进行中,那朱公公正取了皇袍朝渚郁身上套去,听了这话,手顿时停在了空中。 广场上本是极为安静的,这突兀的一句,语调清冷,声音颇大,好似有功夫的人施了内力逼出的一句话,广场上竟是无人没听见。 好些个胆小的百姓莫不是吓得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是谁,谁在蛊惑民心?给朕站出来!”渚郁只着了一身白色内袍,众目睽睽之下,滑稽无比。只见他冷着一张面孔,在那高高的铜雀台上,原地转着圈朗声问道。 在他的身后,面色抑郁的皇后,眼中怨毒之色一闪即逝,战战兢兢的中常侍朱公公,手中拎着的龙袍像一面黄色大旗在随风招摆。 “诛杀太子,软禁皇帝,伪造圣旨,草菅人命,任何一条罪状都能要你死个十次八次,这样的人,何以称王称帝?仪式没有完结,以‘朕’自称,又是一条大不敬之罪!”声音混不理会台上之人,再次华丽丽的响起。 听了这话,场上顿时沸腾,胆子大的百姓及一些看不惯郁王做派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东!方!网 “禁卫军何在?禁军统领蔡冗何在?给本宫将这恶意诽谤之人揪出来,乱刀砍死!”皇后淡去了刻意保持的端庄,站在雀台边上,冷声喝道。 “臣得令!”站在武官一列的一个虬须甲胄的大汉跨步出列,抱拳领命。 “不用揪了!”声音再次响起:“本公子自己出来!” 话音一落,只见铜雀台正前方的人群之中突然升起一道白影,凌空踏步,直朝那铜雀台掠去,就这样站在了渚郁及那皇后的跟前。 待白影落地站定,站在前面的人这才瞧见那胆敢在绶冠之礼上诋毁将成为帝王之人的人,不过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时,又是一阵唏嘘。 他不要命了吗?一介百姓竟敢跳到铜雀台上去?就算有些功夫,但是在这十多万大军面前,功夫再好又有何用? “啊,那是——”站在武官队列中的刘衡昂头望了半晌,这才吼道:“他是宁采臣!” “他就是宁采臣?”人群再次沸腾了,无不因为这个名字而恐慌。 阮红俏负手而立,循声望向刘衡,嘴角的笑容迷人至极,当下换着女声道:“刘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宁采臣?你就是宁采臣?”郁王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大燕狗’,刺杀了太子,烧毁德祥客栈、本皇的寝殿、日暮二皇子的粮船,杀了父皇身边的张公公,擅闯铜雀台,如今还要反咬一口,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蔡统领,把他给朕拿下,把头颅砍下来祭祀铜雀台。(东方*小*说*网 )” “那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阮红俏突然转头瞪视着渚郁,那渚郁与皇后冷不丁看到她的眼睛,竟是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那蔡冗尚武,本身是皇后的人,早先在皇后那里听了宁采臣的“事迹”,曾夸下海口,说是让他遇见,定取下她的人头。如今得了命令,抽出腰间大刀,举刀一挥,率先掠上台去,围在铜雀台最前面的禁卫军,当即亦从四面台阶上往上攀去。 百姓们却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漂亮无害的小公子和传闻中那心狠手辣的大燕贼子挂上钩。现在他和郁王各执一词,到底孰真孰假? 阮红俏睥睨的看着一众涌上台阶的禁卫军,戏谑的道:“当心别摔跤了。” 这时,那蔡冗当先攀上了铜雀台,手中大刀大力的朝阮红俏砍去,而阮红俏此刻却是背对着他,台下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心下莫不是为这绝色的小公子即将殒命觉着可惜。 然而,那小公子后背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就在大刀离她的后背不足两公分的时候,纵身往空中一跃,众人堪堪只看见白影由大变小,直至凝成一个点。 那蔡冗的失了目标,一个重心不稳,手中大刀差点砍到渚郁身上,吓得渚郁和那皇后大惊失色。 待他刚站稳脚步,空中白影盘旋着急剧而下,稳当的落在他的肩头,单脚而立。 台下的韩笑刚刚亦是惊得一身冷汗,看见她安然躲过,这才拍着胸脯,无奈的对着身畔的云泽低笑道:“她总是这样,非得把人吓个半死才罢休!” 云泽拍着他的肩,嘿嘿笑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呃?”韩笑苦笑:“要我习惯还真得花上点时间,泽,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她?” 小成非常信赖阮红俏的本事,腆笑着说:“放心好了,公子应付得来。” “是吗?”韩笑看看小成,再看看云泽,问道:“你们都这么相信她的能力?” 云泽极肯定的说:“我虽没和她比试过,但我自认还不是她的对手。” 韩笑咋舌道:“你乃药王沈昭沈大侠的二徒弟,大燕的顶级高手,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云泽点了点头,道:“一点不假!她的武功犀利诡异,手段辛辣果决,心思剔透玲珑,我没一处比的上她。” “她竟是厉害至此?!”韩笑喃喃低语,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 台下唏嘘阵阵,台上冷汗涔涔。 那蔡冗转着圈想把阮红俏甩下来,而她的脚像是生根一般,稳稳的踏在他的肩上。想挥刀去砍,又怕伤及皇后、郁王。于是伸手去抓她的腿,想要把她从肩上抓下来。阮红俏玩心大起,快速的交换双脚,最后蔡冗反倒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终不能如愿。 阮红俏玩也玩够了,脚上暗暗使劲,那蔡冗承受不了重量,双膝一软,面朝西面,跪了下去。 看了那平日里狐假虎威的蔡冗狼狈的样子,台下顿时哄然大笑起来,好不热闹。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血溅雀台  渚郁哪里受过这等玩弄?怒极,当下绕到蔡冗跟前,夺过他手上的大刀,直朝阮红俏砍去。 阮红俏邪肆的一笑,待到大刀离自己不过半寸之时,身子轻盈的向后飘去。 蔡冗跪在地上,无法动弹,就这样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大刀砍向自己的头颅,连“哼”一声都来不及,那头颅就这样被大力的劈成两瓣。 一切都来得太快,台下的众人就见得那大刀在阳光照耀下,银光一闪,带起一片嫣红,妖冶无比。莫不是吓得呆愣了过去。 铜雀台上,顿时鲜血迸溅,脑浆四射,恶心至极。 皇后躲避不及,一团白花花的脑浆和着鲜血溅到脸上,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之后,整个人就软趴趴的向后倒去。幸得朱公公扔掉手中龙袍,跨前一步扶住了她,才不至跌到地上。那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再次触及到那裂开的头颅,终于是禁不住惊吓,晕死在朱公公怀里。那六名侍女亦跌坐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抱作一团。 一些刚上得台上的禁卫军见了这血腥的场面,有胆子小的当时就腿软无力,堪堪朝台下滚去,累及身后的禁卫军跟着遭殃,倒下一大片翻滚在台阶上,立时哀嚎声响切整个会场。{网 } 渚郁亦是傻了眼,就那样呆愣愣的立在台边,双臂早失了力气,大刀“哐当”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阮红俏讥诮的一笑,而后走到台边,贯穿内力,朗声道:“大楚的臣民们,你们的太子没有死,他正往这里赶来,你们的皇帝也在往这里赶。” 此话一出,除却皇后的一众亲党,那些呆愣着的,原本保持中立,后来又因为太子薨去觉着大势已去而臣服在皇后威信下的官员们,以及拥戴渚晗的百姓、官兵们莫不是面面相觑,转而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上翩翩公子,并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话。 阮红俏从怀中掏出太子令牌,高举过头顶,接着说道:“太子令牌在此,尔等还不跪下见礼?!” 虽然瞧不真切,但是那些中立的官员和着一应拥护太子的百姓官兵当真跪了下去,山呼“太子千岁”。 至于那些没有跪下的军队和官员,大约都是皇后一党的了。混在人群和官兵中的天鹰刹的勇士及厉王的府兵马上将周围的情形打量了一遍,记在了心里,以免一会动手的时候累及无辜。 “起来吧!”阮红俏扫视了一下四周,继续道:“渚郁狼子野心,诛杀太子,软禁楚帝,伪造圣旨,样样皆是事实,试问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你们甘愿臣服在他的脚下,为他卖命吗?” “不愿!”一时间,惊天动地的呼声响切云端。东方|| 那刘衡见这阵仗,心里犯了慌,他虽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相信太子还活着的事实。当下腹诽道:今日那宁采臣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他跨上五级台阶,抽出大刀,转身高喊道:“大楚的臣民们,大家千万别受这大燕贼子挑拨,她的令牌是假的,太子分明已经被她杀害,皇帝已经病得下不了龙榻,国不可一日无君,郁王仁德爱民,他才是我们大楚受之无愧的新的帝王。” 渚郁听了这话,人顿时清醒过来,心下思量,不成功便成仁。转身对着人群高声呼道:“我大楚的军队何在?速速将这大燕贼子给我拿下。” 皇后的一众逆党当即附和的振声高呼:“拿下大燕贼子,还我大楚清明。” 皇后在呼声中被惊醒,在朱公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以袖抹了把脸上沾染的污物,也顾不上蔡冗的尸身上血迹和脑浆散发出的恶心的腥气,走到渚郁跟前,装着镇定的喊道:“本宫懿旨,将这贼子拿下的人,加官进爵,砍伤砍死他者,封王建府。” 那些个倒在地上的禁卫军不顾浑身疼痛,也选择性忘记了他们的统领死在面前的惨状,纷纷拾起地上大刀,再次向铜雀台爬去。 而皇后的忠党中,武官们都蠢蠢欲动,见着刘衡也在往上攀爬,顿时来了精神,一起朝玉阶扑去。至于那些个小兵小将,也是大受振奋,欲往前涌去,却因为百姓太多,将他们阻在了外围。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真是没错的,阮红俏看着这些个跳梁小丑,心里觉着好笑至极。 阮红俏收起令牌,纤手一挥,台下的一众手下得了令,动作迅捷剥掉身上盔甲,穿梭在兵流中,该砍的砍,该杀的杀,毫不手软。 霎时,文官及百姓们纷纷抱头蹲在地上,哭叫声、喊杀声、刀剑碰击的声音混成一片,场面直谓为混乱。 云泽、韩笑、小成亦亮出武器,朝玉阶掠去,剑到之处,便是一人倒下。 阮红俏迅捷的飞身跃到皇后跟前,伸手扼住她纤细的脖子,臂上一用力,将她举离地面一尺高,扼得她面色青紫,舌头吐出来老长。 郁王捡起地上大刀,再次朝阮红俏砍去。 阮红俏拎着那皇后,轻松躲过,手上一松,丢下皇后。 那皇后好巧不巧的倒在蔡冗身上,喘着粗气猛咳着,突然意识到身下的柔软,一转头,又好巧不巧看见那蔡冗因为惊吓而凸出的双眼,吓得再次昏厥了过去。 阮红俏迎向郁王,飞身一脚向他踢了过去,这郁王平日里娇生惯养,只是会些拳脚功夫,是以武功并不怎么样,哪里躲得过阮红俏全力的一脚?只见他撞上铜雀台中央的青铜大鼎,大刀飞向一旁的空地上。 倒在地上的渚郁捂着心口,嘴角向外涌着血沫,满脸不甘的瞪着阮红俏。 阮红俏厉声道:“我现在不会杀你,一会自有人来收拾你的。” 一些到了台顶上的官兵看着眼前场景,那高举在头顶的刀,就那样毫无力道的举着,退也不是,进攻也不是,莫不是石化了过去。 这时,厉王贯穿内力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渚晗继位  画面如若凝结了一般—— 那些往雀台攀爬之人,听了这一声高呼,全部停止了动作;皇后一党见大势已去,莫不是战战兢兢,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样为自己开脱;抱头蹲在地上的百姓,到现在才完全相信那小公子说的都是真的;一众拥戴太子的官民脸上是清一色的欣喜之色 厉王再次朗声道:“尔等还不见驾!” 那些个呆愣的官民这才回过神来,再次跪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帝气虚的道:“平身!” 待万民都站起身来,楚帝才在太子和厉王的搀扶下,缓缓朝那高台迈去。 程然跟在后面,手一挥,身后劲装黑衫、黑巾蒙面的三百多名天鹰刹的手下,连同先前装成兵卒的天鹰刹成员,以及青鸾青冥和厉王府的府兵,全数从旁侧绕到前方铜雀台台阶上,协同云泽、韩笑等人,将那些逆贼的武器全数缴去,并押往雀台之下,让他们跪在地上。 渚晗在掠过刘衡身侧时,原本温文的脸上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 刘衡跪在地上,当然无从瞧见。 渚晗传音程然道:“他便是刘衡,既然答应过你交给你来处理他,如今全凭你拿主意。网 ” 程然听了,眼中阴戾之色一闪而过,停在刘衡身前,声音极尽平稳的轻声唤道:“刘衡!” “呃。”那刘衡突然听见有人叫,条件反射的抬头应了一声,瞧得一个不曾见过的面具男子伫立在跟前,虽见不到他的面容,他却能感觉到面具男子满身的萧杀之气。 程然快速的抽出腰侧宝剑,一剑抹上他的脖子。 可怜刘衡倒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脖子也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瞪着一双大眼,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号人物。 一个将军就这样被杀掉了,且是当着楚帝的面。 楚帝平静的看了一眼刘衡的尸身,没有说话;厉王则是欣赏他的果断,眼中满是赞赏;渚晗恢复了一贯的儒雅,嘴角是惯常的淡笑。 看见这一系列动作的人,抹着冷汗,连楚京最尊贵的三个人都无视、或者说是放任他这一举动,无不是在心里猜测着眼前的人是怎样的一号人物。 程然极酷的一抖披风下摆,还剑入鞘,混不在意旁人惊异的眼光,跟在几人身后走向高台。东|方|网 高台之上的阮红俏巧笑着看着四人,朗声调侃道:“皇上恕罪啊,宁采臣再一次把楚京给搅得一团乱了。” 楚帝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浅笑,淡然的说:“如此也好,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并除去,大楚的天下才会一片澄明。晗儿心太软,根本不适合干这样的事。如今你救了晗儿的性命,又为他除了异己,实乃我大楚的恩人。宁采臣,不,应该是魏宁姑娘,朕要怎么感谢你啊?” 阮红俏抱拳道:“皇上不必记挂在心上,如若皇上硬要给魏宁报酬,那就赏赐给魏宁一道金牌,允许魏宁自由出入楚京,并能在大楚各地经商。当然,魏宁不会以此便利干违法之事。” “傻丫头,我皇兄答应感谢你,你还经什么商啊,何不要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如说金银财宝,加官进爵。”厉王粗声粗气的说。 阮红俏睥睨的望着他,抱怨道:“老东西,你就知道金银财宝和地位。再多的钱财也有花光的时候,还不如自己去创造财富更让人心安理得。至于那爵位什么的,魏宁乃是大燕人士,且还是一介女子,根本没理由在楚地封爵。” 厉王不死心,坏笑道:“那你嫁给咱家晗儿吧,咱家晗儿温文儒雅,一表人才,绝对是个好夫君的人选。” 楚帝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等待着阮红俏的答案;渚晗期待的神色只是闪了那么一下,便黯淡了下去;而程然听了这话,那面具下晶亮的眸中寒光一闪,瞪着厉王,似要把他剁掉。 阮红俏看了渚晗一眼,抱歉的笑了笑,道:“至于嫁娶之事,魏宁还小,先不考虑;且魏宁心中已经有人了,这辈子,魏宁非他不嫁。” 楚帝和厉王听了她的答复,莫不是一脸失望的表情;渚晗虽是知道答案,但是听她亲口说出,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唯有程然,了然于心。 渚晗苦笑道:“父皇,您就答应宁儿的要求吧。” “唉。”楚帝叹了口气,道:“对魏宁姑娘,朕是一万个满意。既然姑娘心中有人,朕哪里好强求?就依了你吧。” 阮红俏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魏宁谢过皇上。” 台下臣民就看着台上几人在那闲聊着,却是听不见在聊些什么,只知道那小公子是颇得大楚最尊贵的几个男人喜爱。 楚帝一把扶起阮红俏,一手牵着她,一手牵过渚晗,并排立在台上,侧头对厉王道:“王弟,宣读圣旨吧。” “是。”厉王从怀中掏出圣旨,跨前一步,展开明黄卷轴。 台下等人全数跪了下去,等待着厉王宣旨。 厉王清了清嗓子,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染恶疾,无力主持朝政,兹有太子渚晗才德兼备,勤政爱民,秉性纯良,乐善好施,凡是亲力亲为,实乃明君之选,朕特此阐位于太子。文叙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钦此。” 渚晗虽无心帝位,但深知此乃他的宿命和责任,当即提袍跪下,恭着身子,双手高举,接了圣旨。起身,面朝臣民,单手高举圣旨,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台下的百姓们心里莫不是欣喜若狂,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人选。 至于那些个皇后党的人,心里是怎样的一番滋味,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还是跟着众人山呼起来:“太上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不要哭泣  渚郁坐在地上,背靠着铜鼎,听着这山呼“万岁”的声音,看着雀台边上几人的背影,先是皇帝,再是渚郁,接着是厉王、程然,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阮红俏身上。 魏宁吗?你这个大燕的溅民!烧我寝殿,救回太子,破坏我的登基大典!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被你破坏殆尽了。渚郁轻啜了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如是想着,渚郁缓缓的站了起来,拾起身畔的一把大刀,不要命的朝阮红俏冲了过去。 她身侧的程然听见身后的响动,心下一紧,侧头望去,那渚郁已在跟前,大手迅捷的将阮红俏拉到一边,正欲让开身子,却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阮红俏被拉开,渚郁只是微愣了下神,刀尖一偏,便朝程然扑去,大刀直抵住他的后背,猛力的刺了下去,刀尖直贯穿他的身体。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旁边几人堪堪听到利器穿透皮肤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全都懵了。 够了,够本了! “哈哈哈哈——”渚郁狂笑着,紧握着刀把,使出全身力气,推着程然往台下坠去,大有同归于尽的味道。[东^方&网 ] “程然——”看着那急速下坠的身体,阮红俏才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喊着朝程然扑去,想抓住他,可是下坠的速度太快,不能如愿。 玉阶上,天鹰刹的一干手下亦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呆愣住,站在最底下的云泽和韩笑听见阮红俏的惊呼,率先清醒过来,两人同时飞出去,云泽迅速的一把抱住程然,韩笑则一掌将渚郁击飞,那大刀亦随着惯力被拔了出来,跟着渚郁跌在了玉阶之上。 云泽飞快的点了程然几处要穴,为他止住血流,紧接着将他放平躺在地上。 阮红俏转势稳落在几人跟前,蹲了下去,满脸忧心的看着程然已然被鲜血浸湿的衣袍,那一抹红色,印在白色袍子上,是那么的鲜艳夺目。 这个傻瓜,我可以躲开的啊,为什么要这样不顾一切?只是,我魏宁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以命相护?阮红俏心里隐隐有些自责,望着云泽,嗫嚅着问道:“云泽,他怎么样?” 云泽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渚晗飞身掠了下来,@说网 “爷——”一众天鹰刹的手下这才找回了魂,全数围了上来,个个手握成拳,眼中透露的,满是焦急之色。 “呕!”程然身体痉挛了一下,嘴里鲜血从面具下端汩汩流出,直顺着下巴,流进了脖子里。 阮红俏掏出锦帕,撇开程然先前所说的到了时候自会让她见他真身的话,手快的揭开他的面具,待看清那张脸时,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突然跌跪在地上,眼泪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 “呵提早被你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气虚的调笑着,伸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因为无力而作罢。“不要哭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哭的” 云泽怒喝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呃。” 云泽吩咐道:“寻夜离欢,速速去找辆马车来,先送回厉王府。” “是。”黑衣人中,走出来两人,朝广场外飞驰而去。 阮红俏木呆呆的看着眼前那日思夜想的面孔,此刻因流血过多而极度苍白,心里疼得似抽筋一般。任由眼泪扑簌簌的流着,恁是默默的不发一语。 这一大圈子人,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过,心下不忍的别过头去。 “宁儿。”渚晗把着阮红俏的肩,担忧的叫着。 “呃?!”阮红俏猛地站起来,亮出袖中“凰舞”宝剑,拨开人群,不声不响朝那摔晕过去的渚郁走去。 “宁儿!”渚晗叫道:“求你饶他一命。” 阮红俏转身,冷眼瞧着渚晗,吼道:“我饶他一命?!我刚才就是心软的没杀了他,才让他伤了燕藜!” “宁儿”燕藜欲挣扎着坐起来,终是因为体力不知,昏厥了过去。 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渚晗一阵心酸,当下跪了下去,语气温柔却不失坚定的说:“求你!宁儿,求你留他一条命,他好歹与我一脉相连。” 阮红俏惊异不已,不只是她,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吃惊的,那高台之上的厉王和楚帝也是满脸诧异。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是如此的宅心仁厚?现在的他,是一个皇帝啊,他居然为了处心积虑害他、差点让他殒命的人求情,更不惜放下身段,以万金之躯向一个庶民下跪 大楚的臣民虽是不能理解,却因为有这样一个皇帝而感到欣慰,刚才那些血腥的场面,此刻已从心里化去。 “啊——”阮红俏一声大吼,依旧飞身朝渚郁扑了过去,刷刷两剑,挑断了他的手筋。 “啊啊——”晕厥过去的渚郁痛醒了过来,发出两声凄厉的痛呼。而后以肘撑地,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腕,怒视着阮红俏,声嘶力竭的吼道:“你是个魔鬼,魔鬼,我遇到你,我认输了,认输了” “哈哈哈。”阮红俏流着泪大笑着:“没错,你说对了,我是魔鬼,我就是个魔鬼!你要怪就怪你不该伤害我在意的人!还有,你输,并不是输在我的手上,而是你失了民心!一个不受拥戴的人,注定是失败的。” “民心?”渚郁颤抖着双手,低头沉思着。 “郁儿,郁儿——”那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撂着裙摆,哭喊着向渚郁冲了下来,半道上险些摔下玉阶。待看见渚郁流血的手腕和阮红俏那滴着血的剑的时候,发狂的朝阮红俏扑了过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时间的殇  虽然知道那女人根本伤不了阮红俏,渚晗还是掠过去将阮红俏扯到了身后。 皇后看着渚晗那张与楚帝八分相似的脸,竟是跌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此刻,楚帝亦在厉王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他们跟前。 看着眼前这个失心疯般的女人,楚帝眼中升腾起一种无法言语的厌恶,顿时厉声喝道:“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制造了这么大一场闹剧,还嫌不够轰动么?” 皇后听见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那精致的妆容早已被血污和泪水弄花,看上去就像一个小丑。她坐在地上,就这样仰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爱了一生,却始终不愿爱她一分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痛,痛得无以复加。 广场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仿若今天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了,里面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马车的轱辘声划破了眼前的宁静,寻夜离欢经由过道,将马车驶到了跟前,云泽将燕藜抱上马车,便开始扯开他的衣袍,忙碌起来。 阮红俏无心再呆在这,收起宝剑,也不和渚晗等人打声招呼,径自跳上了马车,寻夜离欢赶忙驶了马车离开会场。东 一众天鹰刹的成员连同韩笑、小成亦紧随着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人恨,有人喜,有人悲,有人愁。 他们是大燕人,是解救了他们大楚于危难之中的英雄,并非如郁王、皇后等人所说的大燕贼子。 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众人才收回视线,看着玉阶上的新皇与楚帝,等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晗儿,这些交给你来处理吧,我累了。”楚帝卸下那承载了一生的包袱,心里无限清明,是以,他放下了那尊贵的一个字,象征身份的一个字,以“我”自称。 呵,我是解脱了,只是,只是苦了晗儿。 看着渚晗,楚帝心里满是愧疚。 我知道,世人大都喜欢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所带来的尊崇与荣耀,独独我的晗儿不爱。我也很想将他一辈子护在羽翼之下,不受权术染指,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容我来护他了。另外,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得为我的臣民做打算,这也是晗儿生为大楚皇长子的宿命与责任。 至于渚郁和其他皇子公主,我承认,我亏欠了你们,我虽是给了你们尊贵的身份,富足的生活,却从来没给过你们父爱,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把父爱完全给了我和我最爱的女人的孩子。东!方!网 你们恨我,我不怪你们。 我也不怪渚郁引发的这一起逆乱,只是不能容忍你们伤害我珍视的人罢了。我把这事交给晗儿来处理,他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为别的,单凭他一个皇帝肯为一个罪人而向一个庶民下跪,我也相信他。他有一颗仁慈仁爱的心,大楚交给他,我再放心不过了。 还有那皇后,也是个可怜的人儿。我知道她爱我,爱得很深,只是一个人的心太小了,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哪里还能装得下别的人? 唉,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那是十六岁的时候的事了吧? 呵,时间真是一个让人感慨的东西。它的力量,远不止使人衰老、死亡;最可怕的是,它能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都二十二年了,还真是久远啊。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太子,洛儿带着她参加母妃主持的一个赏花会时的初遇,我便瞧出来她爱上自己了,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洛儿,哪里还瞧得上别的女子?那时候的她,单纯可爱,娇俏美丽,哪里像现在这般心机深沉,擅权谋术?不过我知道,她结党营私,鼓动郁儿谋逆,是为了把权力握在手上,让我臣服在她脚下而已。现在想来,郁儿,也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 洛儿,洛儿,虽然你不曾爱过我,但是我会珍爱你所爱的一切,包括你爱的男人!洛儿,你在下面孤独吗?我想,我大概就会来陪你了。呵呵,我还真有些期待和你“重逢”的日子。 楚帝拒绝了厉王的搀扶,独自走向过道,那身影,在阳光的映射下,虽是孤单单清瘦瘦的一条,却是极度的放松,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渚奕——” 皇后扯开喉咙嘶喊着,那身影只是顿了一下,便毫不留恋的朝停靠在最外围的马车走去。 皇后满脸泪痕,不管不顾的继续嘶吼着:“渚奕,你为什么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你为何残忍得连一点角落也不愿留给我?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多注意我而已,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呜我不在乎你心里装着洛儿我不在乎哈哈哈不在乎” 渚郁看着她这样子,担忧的叫道:“母后” 皇后根本不理他,又哭又笑着,蹒跚着想要站起来,渚晗不忍心,上前去扶她,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嘴里嚷嚷着:“走开,本宫何等尊贵的身份,岂容尔等亵渎” 厉王望着渚晗,愣愣的问:“她,该不是疯癫了吧?” 渚晗苦笑着摇了摇头。 皇后听了这话,终于站了起来,冷着面孔,怒瞪着厉王,叱道:“你才疯了呢!你这刁民,见着本宫为何不下跪?来人,给本宫将他拉下去砍了。” 厉王火大的吼道:“疯子!” 皇后转头看向渚晗,怒道:“本宫叫你把他拉下去砍了,何以不听本宫懿旨?哼,本宫把你一起定罪。” 说着就要去拉渚晗,却在看见他的脸时,整个人立马变了一个样,那看着渚晗的目光,温柔似水。她趋步走到渚晗跟前,怯怯的叫道:“奕哥” “呃?!” 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不是嘴巴张大,足足可以吞下一只鸭蛋。 “唉。”渚晗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带她回宫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你这傻瓜  楚京的事终于以渚晗继位划下了帷幕。 因为这一场动乱,失却了往年的热闹,楚京的城民平平淡淡的过了一个年。 渚晗与厉王协商之后,将年号改为天宁,自称宁帝,至于此“宁”是不是彼“宁”,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楚帝不再过问政事,不顾旁人的意见,把自己的寝宫搬到了渚郁的母妃先前住的“洛芙宫”,说是在那里,他才能安心调养身体。 皇后疯了,渚晗辟了一处僻静的宫殿,让她悉心休养,并派了四名宫女照顾她的生活。 渚郁手筋俱断,暂留皇宫着御医治伤,伤好之后,遣送回郁王府,终生不能再进皇宫,终身不得离开楚京。 一众逆臣,一并削去官职,监禁终身,并没收全部家产,将家属全数贬为庶民,遣离楚京,女子三世不得嫁入官家,男子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诏令在新年元月初四颁布了出来,于这样的乱臣贼子来说,这样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了。全城百姓无不对新皇歌功颂德了一番。因为在他们心里,这样的逆臣死上好几次都不足以泄民愤!不过宁帝这样做,自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们这些个城民,怎好闲话? 还有那一万码头巡逻兵和李文海的一队人马,在厉王的提议下,全部编入了禁卫军。东!方!网 厉王府,燕藜昏迷五天了,却还是没有醒过来。在这五天里,阮红俏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除了云泽固定时间进来换药,她不准任何人进屋子里打扰他们,也不和旁人多说一句话。什么事她都做到亲力亲为,比如说喂水喂药、擦背擦面、处理燕藜大小便失禁等事,绝不假手他人。人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不为这样的她担忧着。 呵,我知道你们在为我担心,但是我现在真不想和旁人多说话,放心吧,我的朋友们,我魏宁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伤春悲秋的人。 是以,她总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饿了渴了就着人将膳食茶水送到房间里食用;累了困了就抓住燕藜的手,在他身侧躺下。她绝不会让燕藜在醒过来时看见自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不会让自己在他醒来时而自己却倒了下去。 夜色渐浓,房间里只燃了一盏烛灯,烛芯摇曳着,耀出昏黄的光芒,给房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阮红俏打了个呵欠,脱掉外袍,爬到榻上,浅笑着自言自语的道:“今天又坐了一整天,还真有些累了。东!方!网 ” 为燕藜掖好被角,自己也安然躺了下去,依旧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着放在身侧。 “燕藜,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不就是一刀刺透身体么,你都躺了五天了,还不醒过来,比起我一介女子还不如,我上次也就睡了三天而已。”阮红俏闭着眼睛,心里打着算盘,而后暗暗点了点头,道:“嗯,就这么办,燕藜,你醒来之后,跟着我府里那群孩子每天跑步半个时辰,多锻炼锻炼身体,提高体质。” “呃?你要我一个王爷去和一群孩子跑步?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燕藜抱怨的说。声音中,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沙哑。 “切,你的面子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谁叫你那么没用,这么久还不醒过来?要不是云泽说你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想我都担心得快死掉了。我不管了,从今以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回漠城去,再也不要来招惹我!”阮红俏自顾自的说着。 燕藜侧头看着身侧闭着眼睛说着话的阮红俏,心疼至极,她实在是太累了吧?都在和她说话,她居然还没发现自己醒过来。嘴巴凑到她耳畔,温柔的说道:“知道了,燕藜听你的,燕藜从今以后都听你的。” “呃。”感觉到耳畔传来的温热,阮红俏猛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看着那惯常的燕式笑脸,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抓起燕藜的手放进嘴里猛咬了一口,直到听见某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燕藜”阮红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俯着身子,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不愿移开眼睛。 同时,某人的这声惨叫把外面守卫着的一部分暗卫给引了过来,“嘭”的推开房门,像是在比谁速度更快似的,一大群人就那样一窝蜂的往里挤,差点把门框给挤破。霎时间,偌大的房间里竟是挤满了人。 “爷,你终于醒过来了。”一大群人傻呵呵的笑着,那脸上,是卸下担忧后的放松与释然。 “是啊,爷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燕藜哑着声音说。 “你倒是舒服了,可就苦了宁儿姑娘了。”燕三抱怨道。 呃?燕三这一句宁儿,才让他意识道阮红俏此刻只着了中衣坐在床-上。不顾身上疼痛,坐起身来,大吼道:“谁让你们冲进来的?全给我滚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全数向阮红俏望去。 阮红俏却把玩着燕藜的手,一脸了然的坏笑着。 燕藜见他们非但不离开,反而一致朝阮红俏望去,不由火大的说:“还看什么看?” “哈哈哈。”众人这才明白他们的爷在为什么发火,全都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走了,走了。”燕三推着众人,调侃道:“再不走,咱爷非得再晕上好几天。” “你们这群臭家伙,爷明儿个再收拾你们。”燕藜邪肆的说。 “哈哈,爷,你还是养好身子再说吧。”燕九不怕死的吼了一句,率先跑了出去。 待他们全数离开,燕藜才苦哈哈的说:“你看他们,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你活该!下次再干傻事,我也不把你放眼里了。”阮红俏撅着嘴说。 “嘿嘿,人家还不是怕你受伤嘛。”某人傻笑着。 “哼!你这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哪有?我顶多是关心则乱。”某人辩解道。 “!”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醋意甚浓  当燕藜得知渚晗把年号改为天宁,称自个为宁帝时,小小的醋了一把。 “宁儿,你说他为什么会把年号都改为带‘宁’字的啊?话说年号带‘宁’字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名号也带‘宁’字啊?”某人从自个的摇椅中爬起来,蹲在阮红俏的身畔,一手把着阮红俏的摇椅椅背,一手极尽自然的放在她的膝盖上,拧着一双剑眉问。 阮红俏淡笑着,不语。 “还有,你那爹爹分明是想和你更亲一些,那日在铜雀台上,竟然要你嫁给他家渚晗,你不知道,我当时气得想一剑劈了那满脸都是毛的老东西。”某人愤愤的说。 阮红俏依旧不说话,欣赏着他丰富多彩的表情。哈哈,她的燕藜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不过还好。”某人点了点头,满脸庆幸,似自言自语的说:“还好是我先识得了宁儿,把宁儿的心给收复了,不然现在肯定悔死我了。”说着说着,某人得瑟了一瞬,转而却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凝视着阮红俏,道:“不行不行,咱们不能呆在这了。那老东西说不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来游说你。渚晗相貌俊逸,温文儒雅,活似画里走出来的神仙,而且他是皇帝,你许给了他,他必定马上就会封你为皇后了。东!方!网 ” 恶寒,这家伙是不是这几天吃药吃糊涂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那渚晗确实长得神仙一般,可你逍遥王爷也不差啊。何况,老东西把我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哪里还会来游说我?还有,咱魏宁是立场那么不坚定的人么?咱什么时候稀罕过那皇后的位置了? “宁儿,我们还是回溯原吧,待在这里我心里不踏实。”某人企盼的眼神望着他,倒真是能看出些许的惶惶不安。 阮红俏坐在小院里的摇椅上,兀自悠哉的摇着,才不去理会身畔男子的絮絮叨叨。 某人见阮红俏始终不发一语,不由急了。心思一转,捂住胸前伤口的地方,“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燕藜,怎么了?很疼?”阮红俏看着他,狐疑的问。这家伙,被刺那天都没见他喊过疼呢,这会怎么说着说着就疼起来了? “宁儿,好疼,伤口好疼。”燕藜拧紧眉头,表情痛苦至极。 阮红俏这才从椅子上跳起来,将他扶坐到椅子上,焦急的道:“你躺好,我去找云泽来看看。(东方*小*说*网 )” 说着转身欲走,某人却傻笑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跌坐在他的腿上。 “好哇,你小子骗我?”阮红俏气呼呼的一拳擂到他伤口的地方。 “啊——”某人凄厉的叫声响切厉王府这处僻静小院的上空,隔壁院子里一众暗卫听见这声音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摇了摇头,该睡觉的睡觉,该用膳的用着膳,该练功的练着功,总之是自个做着自个的事,再不去理会主子杀猪般的大叫,以免惹来无谓的惩罚。 “呜,这下子是真的疼了。”某人苦着一张脸,惨兮兮的说。 “活该!你小子天生欠揍!”阮红俏咬牙切齿的说:“你好像还欠我个解释吧?” “嘿嘿。”燕藜傻笑着,心里了然她所说的解释是指的什么,于是紧紧的把她圈在怀中,玩心大起的将嘴巴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既然宁儿想知道,藜就告诉你吧。” 阮红俏挠了挠因为他的气息喷在耳朵上的瘙痒,蹙眉责备道:“正经点。” “好。”燕藜乖乖的回答着,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将阮红俏的头靠到自己的胸前,这才慢摇着椅子,声音低沉的开口道:“宁儿,首先我要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那日约好在竹苑外面等不着你,于是到悄悄蹿进竹苑里去寻你,看见吴妈小玲儿抱在一起哭泣,便知道出了事。在漠城,大家都以为逍遥王是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王爷,那是我保护自己的外衣,是以,我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程然便是我另外一个身份。于是发了信号,化着程然来司马府寻你,我也只能以程然的身份来救你。而这次来楚京,涉及到两国之间的外交礼仪,更是不能用逍遥王的身份进入大楚地界。” “明白了。”阮红俏点了点头,淡然的说。 “还有,师傅告诫过我,不能轻易暴露程然便是逍遥王的身份。我是天鹰刹当家的事,父王和皇帝伯伯也是不知晓的,他们只道我平日里不学无术,为我找了师傅也不好好练功,却不知道我都是在暗地里下苦功夫呢,嘿嘿。”燕藜得意的笑着。 “那这次不是完全暴露出来了?”阮红俏隐隐有些担忧。 “无妨,现在我暗地里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就算现在和那些人正面对抗我也不会输得很惨。何况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再强,在面对千军万马时,就什么也不是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快快把我的势力培养起来。这次可以助渚晗夺回王权,实在是因为那个渚郁太不得民心才让我们钻了空子。燕藜,你要记住,群众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燕藜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嗯,你说的总是对的。” “天鹰刹又是怎么回事?”阮红俏坐起身,问。 “天鹰刹实际上是我师傅沈昭培养的一个暗杀组织,当然也兼收集情报,名下有一千三百多人,现在大都分列在大燕的州郡,其他各国也有一些顶尖高手在,专门和贺天尧的血煞盟相抗衡。师傅四年前不想再过问世事,就把天鹰刹交给了我打理。我把王府的五百暗卫也归纳到了天鹰刹里,如今在楚京里的,全是我王府的暗卫。而这批暗卫是皇帝伯伯和父王打小就开始培养出来专门保护我的,只受我的管理,也只听我的命令。” “如此,小成也是你的暗卫?” “他是燕一,燕卫中功夫最好的一个,还有个燕二被我放到日暮太子身边去了。”燕藜很得意自己的部署。 “呃?” 恶寒,他居然把燕一给自己当马车夫使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拿我说事?  “燕藜,血煞盟又是怎样的一个东西?” “这个嘛,韩笑他应该是清楚的。不过我的手下查出来那贺天尧与阮文渊的关系很是微妙。”燕藜亦坐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道:“除却阮青决是贺天尧的徒弟不说,阮文渊每年居然要支付贺天尧一大笔银钱。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血煞盟极有可能是被阮文渊买通了,专门暗杀大燕与他不合群的官员。” 阮红俏想了想,道:“韩笑和我说过,因为三年前,他的师傅要他去暗杀一个清官,他不愿意,才逃了出来。如此说来他说的贺天尧的暗杀组织应该就是血煞盟了,黎润南在三年前被杀,那贺天尧派韩笑杀的那个官员,该不会好巧不巧的正是他黎润南吧?” “也不无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黎润南的死,八成和阮文渊脱不了干系。” “嗯,呆会问问韩笑。这样的话,黎润南的事就不再是无头案了。” “阮文渊暗杀官员的目的是什么呢?” 阮红俏顺着自己披泄的长发,状似无意的说:“多半是放自己的心腹接替那位置了。” 燕藜摇了摇头,道:“如今幽州州牧是一个叫着饶诚儒的五十多岁的老学究,我曾派人查过他,身家清白,为人还算清廉,而且他继任的时候,并不是阮文渊举荐的。(东方*小*说*网 )” “呵,我一点也不相信阮文渊是那种会为别人做嫁衣的人。”阮红俏捧着燕藜的脸,凝视着他,认真的说道:“燕藜,什么事情,都不应该被它的表象所迷惑。我们不管是不是阮文渊做的这件事,也不管那饶诚儒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幽州,作为大燕的重要关卡,都应该把它抓在自己的手上才能放心。” 燕藜轻咬着下唇,点点头道:“嗯,这事真得传书给父王,让他给皇帝伯伯提个醒。”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阮红俏突然想起阮文渊挟持魏芸娘那日,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渊的绊脚石” 那日他若是放了娘亲,放过我,我何以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呢? 不对!绊脚石?!绊脚石 难道他是因为我和燕藜走得近,从中看出了什么?或者是看我不愿受他摆布,怕我被别人挖了去,危及到他的切身利益,是以才非要将我毁去?只有这个说法说得通!那么我又将会羁绊到他什么呢?武器私造所一事因为没直接证据,已是不了了之,可是他造大批武器又是为了给谁谋逆而用?难道说是太子想逼宫?还是还是为他自己所用?若是为了太子逼宫做准备,这绊脚石一说太过牵强了!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阮文渊想坐拥大燕! 阮红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燕藜,燕藜思虑了一阵,也觉得她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东#方#网 “呵,宁儿,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不过你放心,我早已经派人看着他们了。”燕藜说着在阮红俏额上轻轻一吻。 厉王踏进小院,堪堪就看到这样一幕,当下不悦的轻咳道:“乖乖宁儿,你一个大姑娘家的,坐在一个男子身上成何体统?” 燕藜听着这声音,看也不看他,已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老东西,还真把自个当宁儿的爹了? “呃?”阮红俏转头看着门口的男人,一下从燕藜的腿上跳起来,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 听这声音是她爹没错,身形也差不多。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样子,相貌英俊,且面色白净,根本不见一根胡子,那老东西说过不刮胡子的。 厉王被阮红俏看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抱怨道:“小东西,你这是什么表情?” “老东西,真的是你吗?”阮红俏跑过去,揪了一把他的脸,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厉王捏着阮红俏的鼻子,忸怩的说:“你上次不是说想看爹爹剃了胡子的样子吗?你爹我刚刚把宝贝胡子给刮掉了,第一个就想着给你看的,没想到你个坏东西还取笑我,真没良心。” “哈哈,爹爹,我是看你是个美男子,给惊呆了,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嘛。”阮红俏围着厉王转了两圈,才惊艳的道:“原本以为你是丑的要用胡子来遮住面孔,没想到竟是比我的燕藜还好看。” 厉王听了这话,挑衅的睨了燕藜一眼,道:“那是当然,我们渚家没有一个男子是丑的。” 燕藜不乐意了,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叫道:“宁儿,那老东西哪一点比我好看么?” 厉王叉着腰,一副霸王的模样:“就是比你好看,我家晗儿更是比你长得好看,而且比你对老人家有礼貌多了。” 燕藜亦叉着腰,不服气的道:“老东西,我就是没礼貌了,居然想让我的宁儿嫁给你的皇上侄儿,哼,要不是看你是宁儿的爹,我早把你宰成十块八块的拿去喂野畜了。” “你个恶毒的崽子,休想我同意把我家闺女嫁给你。” “老不死的,宁儿本就是我的,须得你同意?”燕藜说着转向阮红俏道:“宁儿,我们明儿就启程回溯原,再不理这老东西了。” 厉王接嘴道:“要走你自己走,坏东西,亏得我听说你醒过来了,来看看你,居然这样对待老人家。” “谁稀罕你来看我的?要知道你会来看我,打死我也不要醒过来。”燕藜耍横的说:“何况,是谁挑起事端的?” “不醒过来倒好了,正好可以把我的皇帝侄儿和宁儿凑成一对儿!” 两人大眼瞪小眼,大有要干一架的趋势。 阮红俏满头黑线,手上迅速的点了两人穴道。 两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却还是用眼睛在狠命的瞪着对方,以泄心中愤恨。 “你们慢慢瞪,等我睡上一觉,再给你们解开穴道。” 阮红俏说着小小的打了个呵欠,躺到摇椅上假寐起来。 哼,不把我放眼里倒算了,还尽拿我说事!不给你们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元宵夜宴(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燕卫现在亦是听从阮红俏在调遣的。 趁燕藜养伤的这段时间,阮红俏派遣了燕三等多名燕卫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而她自个却不急着回溯原,在厉王的带领下把楚京比较繁华的地方大致逛了一遍,选好了几处地段极好的地方,准备开设与红楼、飘香楼连锁的青楼、酒楼,并把这些事全全交给了燕卫去打理,自己得空就让小成驾着马车陪着燕藜,吃美食,游名胜,把楚京好玩的地方逛了个遍。 自打知道小成是燕一的事之后,阮红俏本是不愿再把他当马车夫使的,奈何这小子红着脸说,他愿意做马车夫。 燕藜把燕一送给了阮红俏,自是不愿意管了,阮红俏无奈,也只好由着他了。 至于燕藜和厉王两人,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虽说明里还是会大眼瞪小眼,但是摄于某人的yin威,非常识趣的不会再吵了;至于暗地里嘛,阮红俏就装作不知情,也懒得去管。两人偶尔动个手的,她也装着没看见。厉王府的府兵与燕卫们经过那场夺嫡之战,早已经打成一片,好得如亲兄弟,见着各自的爷“切磋”功夫,极识相的只在一旁观战,权当看戏,打到精彩处,还会为他们加加油、喝喝彩。把他们各自的爷气得直骂他们胳膊肘往外拐,而厉王府府兵及燕卫则动作一致的掏掏耳朵、对望一眼,然后作鸟兽散。[东^方&网 ] 云泽和韩笑则是搬了张小几,在一旁下起注来。不过他们从来没赢过,因为他们买其中一方胜的时候,藜、厉二人就会打平,买和的时候,其中一人却会小赢半招。 日子在这样打打闹闹中,过得还不算太无聊。 转眼便是元宵佳节,经过这十多天的磨合,楚京的百姓已从那场夺嫡之战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是以,这佳节比之新年的时候要热闹了许多。 渚晗这段时间忙于处理动乱后的一应事宜及人员调配、还有对一些有功之士的奖赏,根本无暇找他们叙旧,只在新年的时候派人送了一些礼品到了厉王府,并责令厉王这些日子不用上朝,多在府里陪陪他们。 眼看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有心想见见阮红俏,于是,渚晗便借助元宵佳节,宴请阮红俏、燕藜、云泽、韩笑和一众燕卫,厉王作陪。 这次渚晗宫中设宴之事,厉王很是上心,一大早便悄悄的去置了一身上上等的云丝女装锦袍,准备给阮红俏赴宴的时候穿。 燕藜知道后,两人又是少不了一番对峙。 最后在厉王一句“你这次不许宁儿穿女装,我特定天天在宁儿身畔游说她做我大楚皇后”的威胁下,@说网 而对于女装,阮红俏并不排斥,是以,乖乖的在王府丫头的服侍下,换上了厉王准备的衣袍,只是对于厉王送来的那些个头饰做了挑选。 酉时,宫里便派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来接了阮红俏等人,云泽、韩笑、青鸾青冥和一众燕卫骑马紧随在马车后,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皇宫而去。 进了皇宫高院,便是一个极大、极空旷的广场。广场的门口,两架辇舆等在这里,阮红俏、燕藜、厉王下了马车,换了步辇,其他人皆下马步行。 上次进皇宫来去匆忙,根本无暇观望皇宫的壮观。此时,阮红俏才能好好的将皇宫打量了一番,地上是清一色的青色条石铺就,处处可见高楼大檐、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各种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心下莫不是对大楚皇宫的巍峨与壮观感叹不已。 “大楚奢华是大燕不能及的。”连燕藜都被大楚皇室的壮观所吸引。 厉王得瑟的说:“那是当然,放眼其他三国,论财力,谁能及得上大楚?” “呵呵,这倒是事实。”燕藜难得的没和厉王抬杠,连阮红俏都不可置信的看了燕藜一眼。 “宁儿,你那什么表情?”燕藜努着嘴,轻敲了下身侧阮红俏的头。 阮红俏掩嘴轻笑道:“我是在想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哈哈哈。”听了这话,厉王开怀大笑起来。 燕藜斜睨了旁边辇舆上的厉王一眼,转头看着阮红俏,赌气的问道:“宁儿,你的意思是我前些日子就是小孩子行径?” “我可没这么说。”阮红俏巧笑倩兮,惹得燕藜一阵心猿意马,早忘了还在赌气呢。 要不是那许多人在,还真想亲上一口。 今日的她一身紫色掐金丝云纹女装锦袍,头顶梳了一只高髻,简单的配了一窜紫色琉璃额饰,看起来别样的妩媚,脑后的发丝随意的披泄着,妩媚中又平添了一丝飘逸。 燕藜是极不情愿阮红俏作这样的打扮的,但是那老东西非逼着她穿女装。想着云泽韩笑燕卫那些家伙看得眼睛都直了,燕藜的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过宁儿不在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将那一大缸的醋黯然的喝了下去。 当下把气撒在厉王的身上,“老东西,你再敢逼宁儿穿女装,我特定拆了你的厉王府!” 呵,这什么跟什么啊? 转过顺和门、顺德门、顺安门、永安门,这才来到今日宴会的所在地——熙和殿。 渚晗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一派安然的等在大殿门口。 远远见了众人,便亲自迎了上来。 燕藜扶着阮红俏下了辇舆,因为不是同一属国,所以也不用跪地行大礼,只是礼节性的躬身见了一礼…… 渚晗并未见过阮红俏作女装的样子,今日一见,那眼睛竟是移不开。 “咳。”见着他这个样子,厉王轻咳一声,渚晗才回过神来。 渚晗提袍虚扶一把,“燕弟,宁儿,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呵呵,礼是免不了的,免得某些老家伙又要说我不懂礼貌。”燕藜说着还睨了某个老东西一眼。 随着燕藜的眼神,渚晗才看见自己的王叔如今已是大改变,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淡笑着朝厉王点了点头,这才带了众人进了熙和殿。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元宵夜宴(中)  熙和殿是大楚专门用来宴请宾客的大殿。 大殿里,上百盏八角宫灯高挂殿顶,门口两只雕饰精美的铜鼎熏炉里,袅袅的燃着沉香,纯正的香气在硕大的殿宇里盘桓,吸入鼻端,顿时觉着神清气爽。殿堂里,陈木铺地,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悠黄的光;上好的楠木矮几有规律的排着,那软垫之上,绣着极其精美、繁复的图案。 御阶之上,又是一方楠木镶镂金图案的矮几,显得孤立而清远;镂金矮几的后面墙上,鹅黄的布幔掩映之下,是一幅硕大的松鹤图,笔法精炼简洁,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渚晗带着阮红俏和燕藜,安排坐在了王座的右侧,云泽韩笑坐在右次座,厉王坐在左侧,青冥青鸾坐在坐次座。其他的燕卫们在主子坐定后,便自行寻了座位坐下。 让众人讶异的是这次渚晗设夜宴,除了他们这群大楚人和厉王主仆三人,居然没宴请大楚的官员和王室成员。至于楚帝,此刻怕是完完全全的脱离了政事,无心在这样的酒局。 虽是有些诧异,不过众人也不便多问。 不过想想也是,前些日子里,整个朝官中,虽是大多都保持着中立,却因为皇后的势力,人人处于自保的状态,并没人敢和渚晗太过亲近。东方|| 反倒是他们这群大燕人,不顾一切的对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待大家都落座,渚晗对身侧的随身太监吩咐了一声,那太监便尖着嗓门唱诺道:“传膳——” 不多时,上百名袅袅婷婷的宫女便手端托盘,鱼贯而入,穿插在矮几之间,布着精致的盘碟菜肴。布完采后,又提着玉酒壶,各自站在了宾客的后侧,等着为宾客们上酒。 渚晗挂着一贯的浅笑,端了碧玉酒樽,立起身,面朝着燕魏等人,淡然的开口道:“这一杯,晗敬宁儿、燕弟、云弟与韩兄,若没宁儿舍身取珠及众位的舍命相护,晗必定已命归黄泉。请——” 渚晗说着仰脖掩袍,先干为敬。 阮红俏与燕藜对望一眼,站起来,云泽、韩韩笑亦是肃然而立,一口喝掉杯中酒。 婢女识趣的为众人添上酒。 渚晗再次端起酒樽,朝着燕藜等人道:“这一杯,晗代表整个大楚,敬众位大燕的侠士,若没你们拼死相助,大楚必定岌岌可危。请——” 说着又是仰脖掩袍,一饮而尽。(东方*小*说*网 ) 众位燕卫动作一致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樽,一口饮尽。这一杯,他们喝得泰然。 等众位婢女上好酒,渚晗又端起酒樽,面向厉王道:“这一杯,皇侄敬王叔和府上的众位护卫,若没你们,也没有晗的今日。请——” 这一声“王叔”,厉王等了快十年了,眼中,莫名的有些潮湿。他端了酒樽,颤巍巍的站起来,那杯中琼浆,险些洒到袍子上。 青鸾青冥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亦站起来,带着喜悦,轻声的唤道:“爷” 厉王看了看他二人,再望了望阮红俏和燕藜,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阮红俏燕藜二人淡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王叔。”渚晗眼中亦是水汽氤氲,呐呐的开口道:“现在想来,以前的事,是皇侄太过于执拗,太过于沉湎在母妃的死而无法自拔。是皇侄对不起王叔,今后,还希望王叔多多协助晗,将大楚打理好。” “晗儿,哦,不,皇上,臣定竭尽所能!”厉王说着,仰脖喝光了酒浆。 “呵,王叔,皇侄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晗儿。” 叔侄俩相视一笑,一切的是非,全在这一刻化去。 这对厉王、对渚晗来说,是一件好事。阮红俏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推杯换盏,众人把酒言欢。燕卫们平日里是不许这么喝酒的,今日特例,多少都贪喝了几杯。云泽的韩笑两人仿若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竟是喝得不亦乐乎。 恶寒啊!阮红俏腹诽道:这宫中的琼浆玉液自是好的,但是也用不着这样喝吧?!还是燕藜好,只浅酌了两杯。 酒到酣处,燕卫中不知是谁突然提出想听阮红俏抚琴。 渚晗和厉王同时看向阮红俏,惊异不已,他们没想到这舞刀弄枪的丫头居然还能抚琴。 阮红俏一派淡然自如,朝渚晗和厉王点了点头。 二人有心想瞧瞧这丫头抚琴的本事,渚晗当即是欣然应允,马上命近身内侍前去取琴。 而某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自打一进这大殿,那渚晗的眼光都没能从阮红俏的脸上移开过,他已经足够憋屈了,如今自家的小子居然要宁儿在他们跟前抚琴,自然又是气得不行了。 燕藜恨恨的瞪着对面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副走着瞧的模样。 而对面的那群家伙混不给他面子,睨了他一眼后,自顾自的喝着酒。 哼,那群小子一点是故意的,等回了溯原,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渚晗哪有看不出燕藜满脸吃瘪的样子? 呵,燕藜,你何其有幸?你已经拥有了宁儿的心,不是么?我就是存心要逗逗你。 渚晗看看阮红俏,又看看燕藜,心里腹诽道:燕藜,我渚晗不会和你抢宁儿,因为我看得出来她跟你在一起是真正开心的,但是你也要保重你自己,我不想再看见她为了你而担心难过。不过,他日你若负了她,就另当别论了。如若真有那么一日,我渚晗舍弃一切也会将她夺过来。 宁儿,请容许我站在你的身后,默默的注视你,看着你幸福,我就知足! 不一会,那侍者便将琴抱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搭好的琴台之上。 阮红俏递给燕藜一个释然的微笑,在案几底下握了握他的手,淡笑着走向琴台。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元宵夜宴(下)  阮红俏缓缓坐到软垫上,眼光甫一落到琴上,便见得此琴整体厚重阔大,琴头扁平,琴尾浑圆,琴面多以黑漆为主,琴身上雕以繁复的牡丹富贵图,以朱漆勾勒,花瓣上掐有金丝,单单看上去,已知道是把上好的名琴。俯身细看之下,待见那琴头上隐约以隶书镌刻的蚕豆大笑的“天阙”二字,不由惊了一下,轻呼道:“‘天阙’竟也是在楚京!” “宁儿识得此琴?”渚晗轻声问道。 “不识!只是听说而已。”阮红俏老实道来:“我只知道当世三大名琴以‘天阙’为最,‘欺霜’列二,‘凤吟’在三,这三把琴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古名琴。” “传闻此三琴,寻常人弹之,它就只是一把寻常的琴;若辅以强悍的内力,它们就是一件杀人的利器,其中又以‘天阙’为最。我想他们的排名,定是以其利来取之的。”渚晗补充道。 “这样啊?有机会试上一试。”阮红俏说着,纤手轻抚上琴弦,右手轻轻一拨,那美妙的琴音,便已空灵泄出,萦绕在整个大殿中,众人顿觉精神抖擞,莫不是静下心来。 “当真是好琴!”阮红俏浅笑道。 众人都以为她要开始弹了,都坐得笔直的等着下文,没想到她却若上次一般,突兀的又冒出这样一句,无不是觉着被她涮了一次。[东^方&网 ] “呵呵,别急啊,听琴曲要放松了听,才能听出其中的意境来。”说完,在才开始真正的抚起来。 只见那青葱玉指翻飞在琴弦之上,每动拨动一下,便是一窜美妙的音符。额上那一抹琉璃额饰随着那纤细的脖子的律动,漾起一缕紫色的光华;宽大的衣袖滑至手肘处,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让人遐想连篇;那头顶的灯光耀在她的周身,被那上等的云丝锦袍反射出一片紫中带金的光华,高雅而绝美。 一阙弹罢,阮红俏侧头看了一眼渚晗,再看了眼燕藜,笑得嫣然。而后,专注的抚着琴,那不点而朱的薄唇轻启,随着美妙的音符开始吟唱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那一来一回的两眼,怎能躲过他的眼睛?渚晗心里漾起一抹苦笑,看着身侧的她,心跳早已停摆。东|方|网 那莹润的面颊不施粉黛,却能迷惑众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渚晗在心中默念。 真是好词!宁儿,你这琴曲是为我而弹的么?你是想告诉我,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只是你已寻着那阑珊处的他了,是么?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的感情成为你的负担。思及此,渚晗竟觉得心里无限凄凉。 一曲弹罢,众燕卫起哄没听够,是以又弹了两曲才作罢。 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尽兴。渚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没有过多的规矩约束众人,是以大家都很放松。 厉王破天荒的竟是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唤着:“洛儿,洛儿,厉今日好开心。” 阮红俏是能明白他的,十年的苦涩,终于在今日得以理解,得以释放。最主要的是,他终于等来渚晗的原谅,这就足够了。 渚晗派了马车让青鸾青冥先送他回厉王府,并亲自送阮红俏他们到了宫门。 阮红俏和燕藜拒绝了渚晗派马车相送,让燕卫留下一匹马,便遣走了一应人等。 等燕卫全数出了宫门,阮红俏才转向渚晗道:“渚晗,这次出来太久了,都不知道魏府的那群孩子会不会闹得鸡犬不宁。是以,我们明日便启程回溯原,你不必相送。” “好,省得到时候舍不得你们走。”渚晗脸上依旧是他一贯的淡然,嘴角永远都是那好看的弧度。 “呵。”阮红俏轻笑出声,为他难得的调侃,而后不无忧心的道:“想来大雪封路,渚郁失利的事应该还没有传到日暮去,春雪融化之时,他应该会带兵前来,到时候说不定会恼羞成怒攻打大楚。这一仗,如果他日暮要打,是怎样都避免不了的。你要派人时刻关注衢关,做好应战的准备,我和燕藜商量好了,此次回去,将溯原的兵力抽调十万协同你们镇守衢关,一应的费用,我们大燕自行负责。还有,大楚人尚武者少,现有的军队并无实战经验,即日起,最好多加强体能训练,提高他们的体质。只要你愿意,厉王会帮你的。” “关于日暮,我知道迟早会有相抗的一天。就算渚郁得了帝位,就算他和那日暮二皇子有协议在先,大楚也是不可避免被铁蹄践踏。至于大燕的十万军队,我接受。不过一应费用,由我大楚全全负责。” 阮红俏点了点头,道:“也好,时刻保持联系吧,有事情派人到溯原找我,短时间里我是不会离开溯原的。” “嗯。” “那保重!”阮红俏说着翻身上了燕卫留下的一匹马。 燕藜正欲上去,渚晗叫道:“燕藜,谢谢你。” 燕藜知道他指的是军队的事,挑眉道:“不谢,不就是一句话么?” “呵,我永远都学不会你的洒脱。”渚晗低笑。 “那是,我燕藜是独一无二的!”燕藜得瑟得不得了,说话间已翻身坐到阮红俏身后。 “燕藜——”渚晗看了看阮红俏,视线再转向燕藜,改为传音道:“好好待她!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如若你哪天负了她,我会放弃一切带她走。” 燕藜愣了愣,而后哂笑着传音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就好。”渚晗亦笑得释然。 “走了,不送。”燕藜狠夹马腹,极尽潇洒的向渚晗挥着手。 出了宫门,阮红俏问道:“你们刚才在说我什么坏话?” “我的宁儿这么好,哪有坏话可讲?” “正经点。” “他要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就这样?” “嗯。驾——”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首场战争  大楚军队不善战是真,然而苍莽大陆之上,三十六年无战争,各处都无实战经验,此一战,我大楚未必会输! 宁儿,溯原既是你的安身立命之地,我渚晗愿与燕藜一起为你守住那一片安宁! 阮红俏等人离开的第二日,渚晗便在他的御书房草拟了诏令。 一月二十日,新皇宁帝颁布诏令,大致将日暮与渚郁的秘密协议告知了全楚百姓,百姓到这时才知道去年年末的夺嫡之战原来隐藏了这么一层因由! 日暮野心大白于天下,全楚百姓愤慨不已。他们大楚不善战,不等于他们可以全然的坐以待毙! 楚日即将开战,此一战注定无可避免。既然无可避免,那么就全力应战! 一时间,大楚的热血男儿竞相参军,那沉寂了数十年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大呼抛头颅撒热血也要将日暮军队赶回北地去。 二月六日,刚回到溯原的燕藜,还未脱去一身疲惫,立马赶赴溯原驻军军营,取出皇帝令牌,认命溯原新任城守将军郭旭为协楚大将军,副将陆士康为协楚副将,带领驻守溯原的十五万军队中的十万大军,即日奔赴大楚衢关,助楚伐日。 回到魏府,燕藜洋洋又洒洒写了几页纸,将目前楚地的情况极尽详尽的书写了下来,交由燕卫马不停蹄送回大燕。{网 } 三月二十日,燕军抵达衢关,与衢关原有的守军一起,检查与修葺城墙,做好一应应战的准备。 衢关的百姓在看到新皇的诏令后,早早将衢关的妇孺老人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城镇,壮年男子全数上山开采石头,砍伐树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作准备。石头、滚木堆满了城头,外城的广场上也是堆得满满的。 四月二十七日,斥候来报,日暮大军在红夕河对岸安营扎寨,目前已经过了红夕河、楚玉关,前往衢关而来。 五月三日,日暮二皇子率领四十万大军兵临楚京的衢关之下,那阵容,浩浩荡荡,竟是望不到头。 暮千雨手下将官手拿渚郁的的令牌,安坐在马上,傲慢的睨着城墙之上的一身戎装的男子,在城下高喊着:“快开城门,我-日暮军队借道前赴溯原,攻打大燕。” 厉王一身鎏金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周身泛着一片金光,那高大的身躯,如若一塑雕像一般,立在城头之上,敛了平日大而化之的性格,多了分沉稳与镇定,看上去无比的威风凛凛。 青鸾青冥亦是腰胯大刀,侍立在厉王两侧,一身青铜铠甲,让他们看上去英武非凡。 厉王乍听了城楼下的喊话,竟是惊诧不已。东#方#网 他们竟然还没得到楚京惊变的消息么?也是,北地冬日极寒,鲜少有人会在冬日里前往,是以消息封闭也不无可能。如此甚好,那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拿弓来!”厉王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与平日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青冥接过旁边小兵手上的大弓,双手奉上。 厉王张弓、搭箭、拉弦,一张大弓被他拉到极致,瞄准、射击! 那城下喊话之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瞪大双眼,张着嘴,立在马上,看着那朝他快速射去的箭矢,竟是忘了要躲开。 下一瞬,羽箭射进他的口腔,直穿透他的后脑。 马上之人那凸出的眼珠,昭示着他的不可置信。“嘣”的一声跌落在地上,顿时灰尘飞溅,在阳光下亦是看得非常的清楚。 暮千雨骑马立在队伍的最前端,脸上那血色的“×”分外的醒目。见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下便意识到渚郁已失利。满脸豫色的大喊道:“快后退,退到安全的地方。” 四十万人的队伍霎时骚动起来。 然而人数太多,后面已被堵死,前面的骑兵欲往后退,却不是说退就能退得了的。 厉王大手一挥,早已准备好的三百架投石机立时发挥功用,第一拨巨石如流星一般的直朝城下十丈外的敌人投去。 战争终究在四国相安三十六年后的五月三日未时拉开了帷幕。 十丈之外,巨石打在人群中,鲜血迸溅,脑浆迸裂,哭喊之声震天响,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被冲乱。 暮千雨见不能后退,思及前面不是投石机的有效射程,于是便往城门驰去,骑兵们纷纷效仿。嘴里还惊慌的高喊着“保护好二皇子”。 然而,厉王早看准这一点,一声令下,弓箭手立马上前,羽箭似雨点一般直朝敌方射去。 又是无数英魂命殇羽箭和铁蹄之下! 暮千雨再是顾不上马蹄是不是会践踏到同胞身上,上万的战马在一拨又一拨的羽箭之下,全数朝身后退去。 哀嚎、嘶喊、痛呼、哭泣、战马嘶叫声、兵器跌落地上的声音、羽箭穿透皮肤的声音、铁蹄践踏到身体上发出的“噗噗”闷声 各种声响交汇,响切在平阔的战场上空,奏起了一阙凄厉绝然的乐章。 厉王再次下令,又一拨的巨石投向骚乱的人群之中 仅此一刻,日暮军死亡两万多人,受伤五万多人。衢关外,犹如修罗地狱一般,鲜血染红了战场,尸体堆砌成了小山。 而大楚至此却没损伤一兵一卒,此战绩在战争史上无可谓不辉煌。 燕楚联军莫不是士气大振,打开城门,厉王亲自带兵出战,大军乘胜追击,又斩杀了三万余人。 日暮军仓惶逃至红夕河对岸,烧毁浮桥,才止住了楚燕联军的步伐。 六月十日,暮千雨休身养息,再次带着剩余的三十万军前往衢关喊战。 厉王按照阮红俏支的办法,按兵不动,伫立在城头,任凭日暮军怎么叫骂也不开城门,等他们走到投石机能投到的范围,便下令以投石机迎击。 暮千雨莫可奈何,就这样和楚军僵持着。 六月十九日,燕藜亲自带着燕卫迂回到了红夕河日暮大营,烧毁了日暮大军粮草,捣毁了日暮大营,再次烧毁浮桥,阻止了日暮军回日暮的后路。 日暮大军这才沿着红夕河下游,往乌兹方向转道回北地。 此一战,历时一个半月,以日暮败北而宣告结束。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复仇篇 ------------ 首次任务  一骑健硕的黑马避开行人,疾驰在溯原的文安大街之上,马上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眉眼突出,鼻梁挺拔,容貌极其俊美,那嘴角微微上翘,脸上亦是掩不住的兴奋的色彩,略微给他白皙的面颊上渲染了一抹酡红;一头短发飘飘翻飞,只在后脑留了一小撮以黑色缎带随意的束了起来;一袭黑色劲装短袍,背上交叉背着两把溜黑刀鞘的武器。说它是剑,却比剑短,比剑窄,说它不是剑吧,却又和剑的样子差不了几许。 混不在意旁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径自打马前驰。 眼见着前方不远处的朱漆大门旁那两只大红灯笼上龙飞凤舞的“魏”字,少年的嘴角越漾越大。待看见门口停着的五六匹骏马时,又不悦的撅了撅嘴,咕哝道:“这群家伙,竟是比我快到了家。” 当下狠夹了下马腹,骏马得了令,直朝那大门蹿去。 马还未停稳,少年便迫不及待的跃下马来,利落的栓好缰绳,解开挂在骏马上的一只极大的包袱。 少年将包袱提在手上,往洞开的侧门冲了进去,隐约可以瞧见里面是一只亮黑漆的木头盒子。 越过中庭,穿过一个满是文竹的花园,堪堪来到大厅之上。 厅里早是聚集了十多个年纪皆是在十一岁至十五岁的少年和女子。东方|| 一个与他打扮差不多的少年嬉笑着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道:“阿衍,你比我们慢了一步啊。” 被唤着阿衍的少年嗤道:“小十三,得瑟什么?你可是比我近了几个时辰的路程。” “嘿嘿,那倒是。”少年涎笑着说:“不过你的马速可比我快,算起来咱俩不相上下。” “没人受伤吧?”阿衍看了看众人,担忧的问道。 “衍哥,也不想想咱们是谁训练出来的,哪能那么轻易就受伤?”说话的是一个可爱得不象话的女子,语气中满是骄傲的色彩。只见她五官秀气,唇红齿白,一头秀发松松垮垮的以绿色缎带束在脑后,一身淡绿色的劲装短袍,式样和男子身上的袍子如出一辙。 阿衍淡笑着,怜爱的揉了揉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子的头发,道:“没受伤就好!公子说了,任务完不成不要紧,关键要顾好自身安全。还有,小七,万不可骄傲自满。” 女子吐吐舌头,俏皮的笑道:“呵呵,知道了。” 厅堂的中央,一绺排开了七个清一色的亮黑漆盒子,阿衍将手上的包袱解开,把盒子取出来,亦排了过去。东!方!网 这时,一女子清约的声音响起:“大家辛苦了。” 众人欣喜的朝声音的源处望去,齐声答道:“公子,一点不辛苦。” 偏门之处,一只纤手撩开偏门的珠玉门帘,一抹白色身影翩跹走到大厅里。 只见她五官细致、皮肤莹润洁白、脸庞绝美,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如瀑的青丝随意披泄在身后,身形高挑,一身白色的居家棉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飘渺至极,让人疑是神仙降临。 望着女子,众人怎么也瞧不够似的,不愿挪开眼睛。 女子立在那一绺的黑色盒子跟前,望着这些盒子,嘴角是一丝不易发觉的讥笑。 “魏衍,还有谁没回来?”看着八个盒子,女子薄唇轻启。 魏衍眼光在周围游移了一番,才道:“公子,娴儿还没回来。” “哦?”女子心下疑惑,却面色如常,淡淡开口道:“没道理啊!她应该是最先回来的才对。” 话音才落,院外一容貌脱俗的紫衫女子闪了进来,但见她眼角微微上挑,脸上因为赶路微微泛红,为她绝佳的脸庞平添了一分妩媚。她看起来虽是弱不禁风,手中拎了两只笨重的包袱,竟然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公子,我确实是应该先回来的,但是遇到点状况,拖延了一点时间,不过还好,幸不辱命!”娴儿巧笑倩兮,声音亦是清婉至极。 女子负手而立,看着她手中的两只包袱,淡笑着道:“不错,竟是超额完成任务。只是不知道另一个是谁?” “嘻嘻。”娴儿俏皮的笑道:“公子看见定会惊喜的。” “哦?我倒要瞧瞧看是怎样的惊喜。”女子挑眉道:“把盒子全数打开。” 魏衍接过娴儿手中的包袱,排放在地上,一一将盒子打开来。 十颗头颅就这样呈现了众人的眼前,虽是恶心不已,众人却没有一丝异色,仿若司空见惯一般。 这些,全是邓州各个郡县的贪官污吏,他们,都死有余辜! 女子动作潇洒的一把抽出魏衍背上的短刃,由左至右,一个个的挑着头颅上的发髻查看起来。 有的因为时间久了,已经有些微的腐烂,细闻之下,有丝淡淡的腐臭味溢出,女子置若罔闻,依旧仔细的查看着。待看见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女子隐隐觉着有些面熟,细想之下,脑中已是响起四年前在司马府的膳堂里那个被自己卸下膀子的鲁莽男子。阮翼,没想到你便是第一个命殇我魏宁手下的阮家人! “哈哈哈。”女子竟是放声大笑起来,半晌才道:“娴儿,当真是个惊喜啊!只是你怎么会遇上他的?” “我夜探州牧蔡成文的府上时,遇到他们正在谈一笔交易,说是要把临朔的青楼、赌坊全买下来,要蔡成文从中周旋。当夜我不知道这阮翼的底细,便没动手,第二日子时我再去,便将蔡成文给刺死了,结果这个阮翼还在他府上,且就睡在他隔壁,我撤退的时候被他发现,他便一路追赶我到了邓州城外。”娴儿顿了顿道:“没想到他的功夫及不上我十之一二,想着他是公子的仇人,我就把他给结果了。” “呵呵,不错,这次大家都干得很好。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自个的性命最重要,别为了完成任务而受伤才好。”女子淡笑着。 众人齐声答道:“是。” 女子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吩咐道:“把这些个脏物扔到后山去喂野物吧。” “是。”魏衍等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一切,往魏府后门而去。 阮文渊,不日我将前往漠城,将你阮家一步步瓦解!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你要活着!  红楼的生意出奇的好,附属的赌坊、休闲楼、食馆亦是有着不菲的收入,如今在大燕九大州五十六个郡县都有了分店,在楚地的发展成果也十分理想。 这些店堂的伙计掌柜,全是从那些孩子中培养出来的,年纪虽小,能力却是不容忽视的。阮红俏总是不吝给他们机会,为他们铺平路子,放他们独当一面。 而溯原作为培养人才的基地,总有燕卫、天鹰刹和那些已经长成的孩子源源不断的网罗孤儿、乞丐等,送往溯原而来。 由于人数在不断的增加,阮红俏便在溯原的东山建了一处专门用来培养手下人才的基地,由燕藜那讨来的五十来个燕卫全全负责传授技艺。对于那些天赋异禀的孩子,阮红俏会筛选出来,再行送到魏府。 粗略算下来,连着那些隐匿在各地的情报人员和红楼、赌坊、食馆、休闲楼里的成员,已是多达三千多人。 云泽在年前被名剑山庄的人寻来,叫回了名剑山庄,说是他的爹病重,等着他回去医治和顺道继承名剑山庄。云泽是不愿回去的,最后想着他爹病重,才不得不回去看看。他似乎不怎么在意这大燕第一庄庄主的位置,相反还觉着有些反感。阮红俏问过他原因,他没说。 君越与韩笑早在去年八月便去了漠城,主事暗楼的事务。东|方|网 这暗楼是去年才发展起来的专门组织情报的一处秘密基地,设在漠城一处极其普通的民居里。每隔一段时间,各地的青楼和情报系统里搜集起来的情报都会送往那里,然后归纳起来,再交由旗下的杀手组去执行。 是夜,圆月像只银盘一般悬在夜空之中,偶尔得见几颗星子露出头,却是被那月色夺去了光辉。 阮红俏坐在竹苑院内的石凳上,廊下的四角灯笼依旧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她的背上,清清瘦瘦的一抹。 只见她双手支颐,仰望着天上凄美妖冶的月光,思绪不由回到了前世被枪杀的那日,那日的月色也如今日这般,精美绝伦,银辉遍洒。只是前世的天空没有古时的天清亮澄明,看得也没这么幽远。 偶尔想起暮千雨那张面孔,她便会忆起前世那个无情的男子。张巡,你是否还活着?贩卖毒品终究不是好的营生,你好自为之吧。若不是因为这世有个和你长得如此相像的一个人,我特定早将你遗忘了,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呵,都那么久了么?时间真是一个疗伤的绝佳良药。网 只是,前世的恨已了,今生的仇却在眼前。 四年多了,娘亲,孩儿就快回去看你了,只等燕藜打点好一切,送了信来,我便动身前往漠城。 娘亲,如今的宁儿已是小有所成,已有足够的能力将阮文渊击垮! 娘亲,你权且放心,宁儿定会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小玲儿轻手轻脚的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细心的披在阮红俏身上。虽是尽量做到不发出一丝声音,却还是将阮红俏从思绪中扰了回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当心养个夜猫子出来。”阮红俏调侃着扯过她的手,小心的让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小玲儿在去年已经嫁人,夫家是溯原一个身家清白,身世堪怜的读书人,家中无其他人,很是本分老实,是小玲儿外出采购时看中的一个男子。经过阮红俏多次考核,才答应将小玲儿嫁给了他。亲事是阮红俏亲自为他们办的,如今小夫妻俩住在魏府的菊园里,很是恩爱。 “小姐,我睡不着。”小玲儿忧心的说:“等逍遥王的信一来,你们便要动身去漠城了,我担心的紧。” “你哦!当心生个宝宝出来是个苦瓜脸哦,你现在应该开开心心的等着宝宝出生。”阮红俏问道:“还有三个月对吧?” “是的。”小玲儿嗔道:“小姐,别叉开话题。” 阮红俏轻捏她脸颊,笑道:“你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么?放心好了,不是还有燕藜帮我吗?” “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啦,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人家就是担心你嘛。”小玲儿看着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撅着嘴道:“哎呀,我不管了,反正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唧唧歪歪的。”阮红俏好笑的看着她,接着道:“倒是你,这府里的事都得靠你们夫妻俩多操心,还有要照顾好吴妈,她年纪大了,尽量少让她出门,就算出府去,也要找两个丫头看着。” “府里的事你就放心吧,不是还有云姑娘帮着吗?记得经常捎信回来。” “知道了,我送你回去睡吧。”阮红俏睡着就要起身。 小玲儿按她坐下,道:“不用了,他等在院子外呢。” “呵呵,好,当心点。” “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我就睡。” 侧头看着小玲儿离去的身影,阮红俏觉着心里很是欣慰。她有了爱他的相公,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儿时的记忆早从她脑中淡去。 对于她,自己就是她最亲的人,她的担心,自己心里很是明白。 玲儿,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如今,楚地的衢关还算安宁,大楚安宁,溯原便安宁。在大燕的土地上,你们有了溯原这样一方升平的天空,我也可以放心不少。 阮红俏站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摸索着点了盏油灯,提着灯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半晌才展开桌上的一个簿子,里面赫然写着阮氏一门的名字。看着阮文渊的名字,阮红俏嘴角牵起一抹邪肆的笑。 阮文渊,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千万别在我将你全家瓦解之前死掉啊! 取了笔挂上的紫毫笔,蘸了墨汁,小心翼翼的在“阮翼”二字上画了一个圈。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誓死相随  过了两日,燕藜的信便送了过来。 挑开火漆,取出信笺展开来,那熟悉的清俊的字体便映入眼帘,开篇便极具相思之情——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呵,这小子,竟然以《诗经·郑风·子衿》来糊弄我。虽是这样想着,阮红俏还是略微有些脸红。 信笺的末尾处写道会给她一个惊喜,还学着阮红俏往常回信时的样子附了一只娃娃的笑脸。阮红俏低笑着,心里腹诽道:惊喜,你小子别给我惊吓就好了。 手握着信笺,阮红俏微微有些失神。 燕藜,我有八个月没见你了吧?好想你! 看着自家公子颊上染上的一抹红霜,娴儿坏笑着问道:“公子又在思-春了。” 小七问道:“娴儿姐,什么叫思-春?” 这话一出,惹得旁边一群男子偷笑起来。 娴儿从背后把着小七的肩膀,将嘴贴在她耳朵跟前,以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暧-昧的道:“这个思-春嘛,看公子的脸就知道了。东!方!网 ” “呃?”小七听话的看一样的了看阮红俏的脸,而后懵懂的说:“我看见公子还是老样子啊,依旧很美,可是没什么啊。” 娴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朽木不可雕也!你没见公子面颊发红,眼神温柔似水么?” 阮红俏这才回过神来,睨了大伙一眼,摸着光洁的下巴,贼笑道:“看来我还真是把你们宠坏了!或许我该对你们苛刻一点?” 小十三嘟囔道:“不要啊,公子,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哦,那就只罚娴儿吧。”阮红俏装着严厉的道:“罚娴儿一个月不许说话。” “啊?不是吧,公子。”娴儿赶忙趋到阮红俏跟前,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公子,你还是打娴儿一顿得了,让我一个月不说话,还不如让娴儿死掉还来得痛快些。” “你哦,就喜欢胡说。”阮红俏说着轻点她的额头,转而对着众人道:“马上就要启程去京城了,你们怕吗?” 小七趋前一步,道:“公子,小七愿意追随你一辈子。网 ” 小十三难得认真的道:“公子,你的仇便是我们的仇,你的恨便是我们的恨,小十三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魏衍亦是表情严肃的说:“公子,你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信仰,我魏衍的这一生,是为你而活的。” 娴儿扯着阮红俏的胳膊,满目清明的道:“娴儿如今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若不是你,娴儿还是个青楼姑娘,哪里能如现在这般一身武艺傲天下?娴儿这辈子跟定你,哪怕舍弃这条命又何妨?何况,娴儿四年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杀尽天下贪官污吏’便是我的理想,京城的贪官一定很多,娴儿特定不会无聊的。还有,你不是教过我们打不过就跑吗?所以,公子别为我们担心,我们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呵呵。”这后面的话把阮红俏给逗乐了,敛住笑,侧头问着其他人道:“小三、小十、小十九,还有你们大伙呢?怕吗?如果说害怕,公子我许你们留在溯原。” 小三拍了拍胸脯,很男子气概的道:“公子,你培养出来的我们,断没有害怕的道理。” 其他人亦异口同声道:“我们也不怕,公子到哪我们便到哪,保护公子,不受伤害是我们的愿望。” “好。”阮红俏鞠了一躬,动情的道:“我魏宁谢谢你们。” “公子” 阮红俏直起身,止住他们的话头,淡笑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快去准备准备,晌午就出发,记得,全部换便装。” “好。” 看着这二十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已经长成的孩子离去的背影,阮红俏很是欣慰。他们,对自己是绝对的信任与服从;自己于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放心吧,我魏宁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丁点伤害。 听见偏门外轻微的喘气声,阮红俏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声细语的唤道:“吴妈,出来吧。” 吴妈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从偏门处走了出来,未说话,老泪却已流了出来。 走到阮红俏跟前,抓过她的手,半晌才嗫嚅着叫道:“宁儿” 其实吴妈一点不老,如今只不过才五十多岁,什么事情都能干,只是阮红俏太过保护她,早在两年前便不让她干任何事了,还随时随地都会叫两个丫头陪着她,深怕她走路摔着磕着。 阮红俏抚着她的背,道:“吴妈,宁儿每次离开,你都要伤心难过,你要宁儿如何能安心离开?” 吴妈凝视着阮红俏的双眸,担忧的说:“宁儿,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回京城,面对的是奸诈心狠的阮文渊,那阮文渊是皇后的亲大哥,我怕皇后跟着对付你啊。” “嗤。”阮红俏讥诮的道:“我连大楚那场动乱都闯了过来,还在乎她一个皇后?就算皇后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她的,她在燕藜满月时对他下毒之事,我既已知道,便不会罢休。吴妈,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的。” “哎。”吴妈叹了口气,道:“宁儿,你为今天准备了四年多的时间,你所付出的,吴妈都看在眼里,吴妈不会扯你后腿,但是千万要注意安全。” “嗯,你权且放心吧,等我大仇得报,就来接你回漠城,那里毕竟是你的家乡。” “好。吴妈等着宁儿回来接吴妈。”吴妈抹掉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吴妈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在小姐的坟前拜拜。” 阮红俏点点头,毅然决然的道:“不会太久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路遇柳彦  初夏的天气实在是适合赶路的,不冷亦不太热。 一辆马车疾驰在宽阔的官道上,马车的后面跟着一匹无人骑坐的马和十八名便装常服骑马的年轻男子,个个眉清目秀、风神俊朗。其他倒没什么,只是这些个男子个个短发翻飞,似乎与这个时期格格不入。他们大多数脑后留有一小束,以各自衣袍同色的缎带随意的束着,亦有以锦带抹额的男子,长长的缎带在脑后随风招展,飘逸至极。 一行过邓州、饶州,堪堪来到灵州地界。过了灵州,再行半天的路程就是漠城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明明刚才还出着太阳,这会却是下起了暴雨。 只不过片刻工夫,马上的男子的衣袍全数被雨淋湿,雨水顺着脸颊哗哗的流着,头发软趴趴的贴在脸上,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莫不是急坏了一群男子。 一身淡蓝袍子的魏衍驱马赶到马车前,用手抹了把脸,因着雨水打在车棚上的声音太大,他不得不大声唤道:“公子,我和小十三去前面打探打探,看看是否有人家。” “好,小心些。”马车里,阮红俏清丽的声音不急不缓的道。东|方|网 雨越来越大,偶尔还夹着狂风翻舞,以至于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 道路开始泥泞了起来,马车的车辕压在地上,扯起无数的泥浆乱溅。拉着马车的两匹马淋着雨,似是承受不了身上的负重,行走也慢了下来。 约莫半个时辰,两骑前去探路的男子打马回来,魏衍欣喜的叫道:“公子,前方七里地的地方有处破败的道观,不过不漏雨,可以将就一晚,等明日雨停了再行赶路。” “就依你说的办吧。” 马车在暴雨中艰难的行驰了大半个时辰的工夫,才来到蓝袍男子所说的道观前。 说是道观,其实就只是一间不大的房子,就那样孤立立在离道路不远的地方。 “咦,那屋外栓了三匹马和一辆马车,屋子里还有火光。”小十三叫道:“刚才还没有的。” 一只素白的手撩开马车毡帘的一角,望了一眼,悠然开口道:“无妨,大约也是避雨的路人。出门在外,能将就就就将一下吧。” “是。” 众人下马牵行了几步路,堪堪到了观前,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上。东#方#网 赶马车的小成直接将马车停在了屋子门口,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油纸伞,撑开来,一一将马车里的小七、娴儿、小十九几名女子和作男装妆扮的阮红俏迎进屋子。 先到了道观里生火烤着衣袍的五人齐齐看着他们这群‘入侵者’,略微有些不悦。但其中有人在看见娴儿、小七及小十九美貌的面相时,莫不是露出一副猥亵的面孔。 娴儿似是感觉到对方的无礼,正欲发作,被阮红俏一个眼神止住。 阮红俏混不理会对方的无礼与不友好,只悠悠的开口道:“这雨实在太大,叨扰各位了。” 五人不答话,自顾自的烤着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借着火光,阮红俏打量着屋子,大门正对着的那面墙的前面是一座高高的石台,石台的上面是一个真人大小、手拿拂尘的泥道士塑像,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下,竟是觉着有些阴沉;塑像前方有一张断了两只腿的供桌,就那样歪倒在前面;再看地上,到处都是茅草,以至于屋子里脏乱不堪。 小成从马车上取过一块干爽的毛毡垫在一旁的空地上,让阮红俏及三名女子坐了下来。 魏衍等人在屋子里寻了两只破败的椅子、一张烂桌子以及一些茅草,将桌椅敲碎了当着柴块,再取了茅草引燃,升起了一堆火,围坐在地上烤起来。 虽说已是初夏,但是夜色渐浓,偶尔一阵风吹来,再加上浑身湿漉漉的,还是觉着有些发凉。 小十九打开从马车上带下来的包袱,取出一块干牛肉和糯米酥递给阮红俏道:“公子,先吃些东西吧。” 阮红俏接过来,淡笑着道:“十九,给大家都发一点吧,这雨阻了路,带的东西不多,大家将就点,明日到了镇上再饱餐一顿。” “是。” 小十九起身分发干粮,正对着那群人而坐的小成经小十九这一让,视线正好落在那边一白袍男子的脸上,心下当即一愣。 火光映照下,阮红俏发觉小成脸上的异样,当即传音问道:“小成,怎么了?” 小成亦传音回道:“那人是司空家的长公子柳彦,柳少府。” “呃?”阮红俏状似不经意的侧头一望,当下亦是愣了一愣。没错,那面向这边而坐的、病歪歪的、眉眼之间永远带着一丝嘲讽之笑的男子,不是柳彦还会有谁? 当初虽只是匆忙一瞥,但以他看燕藜的眼光中那丝不屑,也引不起阮红俏半分好感。都六年了,这人倒是没怎么变,依旧病恹恹,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柳彦似是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那犀利的眼神遂顺着阮红俏的视线望过来。 被人逮个正着,阮红俏也不回避,淡笑着朝对方点点头。 对方在看清她的面颊时,眼中一抹惊艳之色一闪而过,而后又是一副惋惜的模样。 嗤!阮红俏收回视线,扯了一小块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着,心中轻蔑的嗤笑道,我这些年变化甚快,个子也蹿了不少,以二十一世纪的丈量方式来算,估计也有一米七的样子,当初的小脸也已经长开来,变化不可谓不大。与其要我相信你认出了我来,还不如相信你只是见着我的表象而惊艳不已。 阮红俏思索半晌,传音道:“小成,今晚前半夜你守夜,当然,你可以假寐,后半夜就交由魏衍负责吧。” “是。” 接着阮红俏又一一传音告知众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功夫。 众人虽是疑惑,却还是欣然应允。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血煞令牌  雨,终于在子夜时分停了下来。外面的天色似墨泼的一般,黑唆唆的一片。 屋子里的火堆已快燃尽,只余一些零星的火星一闪一闪的发着猩红的光。 娴儿、小七、小十九及阮红俏四人坐在毡布上,背抵背的靠在一起熟睡了过去。小成及其他男子歪七扭八的倒在铺有茅草的地上,貌似一副睡死的样子。 黑暗中,对面的五人之中有一道黑影窸窸窣窣的站起身来,摸索着朝着娴儿她们的地方走来。伸出手,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突然手脚极快的点了其中一人的穴道,抱起来就朝外面的马车走去。 一手抱着怀中人儿,一手撩起车帘,将怀中人儿平放在马车之上,黑影放下帘子,快速的爬上马车,扯着自个的衣袍,不肖片刻,便将袍子脱了去。正欲伸手去解躺在车中的人儿的袍子,却顿觉身上一麻,不能动亦不能说话。 怎么会这样?看起来那样乖巧可爱外加无害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有功夫?而且只眨眼工夫便冲开了穴道?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被点了穴道的黑影惊恐不已,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小成不声不响的掠了出去,传音道:“小七,怎么样?” “被我点了穴道,你把他抱远一点给解决了,别污了公子的马车。东方|| ”小七嫌恶的说。 “好!你回屋子的时候小声点,别吵醒他们的人。”小成动作迅速的拾起地上的衣袍,胡乱裹在男子身上,便抱着他掠了出去。 小七正欲下马车,那撑在地上的手却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件,捏摸了一下,觉着像是令牌一类的东西。天太黑,看不清,她便将东西放进怀里,悄无声息的回了屋子坐定。 阮红俏传音问道:“怎么样?” “解决了,估计就是一般的见色起意。” “好,先休息吧。” “公子,我得了一块状似令牌的物件。” “哦?先别管,天亮再说。” “好。” 接下来的时间相对的平静,但是到天微亮之时,众人就被一阵喧闹之声吵醒。 阮红俏揉揉眼睛,站起身,装着不知情的朝对方问道:“各位兄台,发生了什么事?” 那柳彦紧抿着唇,眼光晶亮的在阮红俏身上打量了半晌才道:“我的一个同伴不见了。” “哦?”阮红俏状似惊讶的问:“怎么会?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是不是出去方便去了?” 柳彦正待开口,其中一个精壮的黑袍男子岔道:“我们都在周围找过了,@说网 ” 切,你找的到才怪呢!阮红俏腹诽着,嘴上却道:“会不会先走了?” 柳彦阴沉沉的道:“马都还在,会走哪里去?” “不会是把我们的马骑走了吧?娴儿,我们的马匹一共是多少匹?”阮红俏侧头向娴儿使了个眼色。 娴儿聪明至极,哪里会不清楚阮红俏这么问是何用意?于是正色答道:“回公子,连同拉马车的马,一共是二十二匹。” 聪明!阮红俏在心里小小的赞了一个,趋步走到屋门口,朝着拴在外面的马匹数了起来,待数完了才惊讶的大叫起来,“少了一匹,看来真是把我们的马骑走了。” 柳彦亦走到门口,问道:“当真?” 阮红俏睨了对方一眼,叱道:“我撒谎有何用?” “那为何没有马蹄印?”那柳彦说着,动作极快的抓住阮红俏的手腕,探起她的脉息来。 呵,傻子!探我脉息有何用?本姑娘的隐功术一使出来,功夫再高的高手也探不出我会不会功夫。只是,还真没看出来这个病恹恹的家伙居然会功夫! 阮红俏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佯装生气的看着柳彦,怒道:“公子这是何意?你是在怀疑我劫持了你的同伴?” 柳彦放开阮红俏的手,再次说道:“你们来时,我们不曾看见你们有几匹马,随你们说都是可以的。如今你的马匹少了,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没有马蹄印?” 阮红俏看着柳彦,那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傻瓜,讥诮的笑道:“看公子倒是个聪明人,这点都想不透吗?昨夜下了暴雨,雨水一冲,还能见着马蹄印?如能见着,我们来时那么多马匹,何以这地上连车辕的印子也完全不见?” 这不是在变相的说自己傻吗?柳彦冷哼一声,不悦的朝同伴挥挥手,冷声道:“我们走!” 看着他们匆匆打马朝自个来时的方向离开的身影,阮红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小十九走到阮红俏跟前,疑惑的问道:“公子,我们何必和他们绕这么大的圈子?把他们全了结了不是更省事。” 阮红俏负手而立,悠然的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人是大燕人,他的爹爹是三公之一,他自己二十岁便官拜少府,历时七年不衰,又和太子走得很近,极有可能是太子一党,要在这临近京城的地方将他解决了,麻烦必是少不了的。就目前来说,我的目标不是他,还是少惹些事为妙。还有,你们到了漠城后,明面上少亮出功夫来。” “是。” “小七,把那令牌给我瞧瞧。” 阮红俏半侧着身子看向小七,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令牌,见了那令牌上的字,心里当下一惊。 令牌是一枚长形的普通铜铸的牌子,极厚。它的正面刻有“血煞盟”三个字,边框上镂刻了些许云纹图案,背面刻了一把匕首贯穿在一只骷髅头上。 柳彦怎生会和血煞盟走在一道呢?是请的杀手?还是他本身就是血煞盟的人?他们此去饶州方向又是为何?阮红俏看着令牌,越想越纠结,沉思了好久,才道:“魏衍,到了灵州记得通知下去,我要柳彦的全部信息。” “是,公子。” “大家理好东西,出发吧。”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重返京城  马车终于在道观事件发生的七日之后,抵达了漠城东城外。 阮红俏撩开马车帘子,轻声唤道:“小成,停车。” “吁——” 马车在滑行一丈远后停了下来。 阮红俏轻盈的跳下马车,就那样立在马车旁边,望着三丈外那厚重的城墙,嘴唇微微的哆嗦着,身子也有些微的颤抖。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银色的长袍增添了一抹七彩的光晕,眩目至极。 漠城,我回来了!阮文渊,我回来了!你,等着接招吧! 小成握着马缰的手,关节有些泛白。 他是在场这些人中,唯一一个见识过她当年被阮文渊的羽箭身体的人,看着她这幅模样,很是能理解她重回京城的心情。 小七掀开车帘,放在一旁的挂钩上,马车上的三人才得以看清她们主子的隐忍。这个在她们心目中一直很坚强的女子,此刻才稍稍显示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而不是一味的故作坚强。 马上的众人一致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无不是觉着一阵心酸。 那么小的年纪,那么瘦弱的一副肩膀,却挑负起了连许多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担得起的重量,怎么能让他们不心酸?他们只知道她有一段辛酸的过往,有一个恨入骨髓的仇人,却并不知道她到底承载了多少苦痛。{网 }好在,他们今日都有了一定的能力,他们完全可以为她分担一些重量了。 公子,就让我们陪着你,将那些个伤害过你的人,全数除去吧! 这时,从高大的城门里跑出来三骑黑马,径直到阮红俏跟前停了下来。 那最前面笔直坐在马上之人,不是燕藜还会有谁? 马上的他,依旧一身白衣翩飞,褪去了稚气的外衣,多了几分男儿的气慨,竟是越发的俊朗。 两人不说话,就那样相互凝望着,眼神温柔得几乎要将对方给融化。 旁人亦是识趣的不愿去打扰二人,任凭他们眉目传情诉衷肠。 良久,燕藜才漾起满脸的笑意,将左手伸向阮红俏。 “呵,不怕传你逍遥王好男风么?”阮红俏淡笑着问道。 燕藜挑了挑眉,心情愉悦的说:“臣服在你俊美的‘男人’脚下,是我逍遥王的福气,他们若是不服气,也去找个试试,看谁能有我逍遥王这般艳-福。{网 }何况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说去,我逍遥王什么时候不是活在别人嫉妒的眼光之下?” 阮红俏睨了他一眼,叱道:“得瑟!” 燕藜甩了甩手臂,抱怨道:“快上来,手都酸了。” “这么没用?我不在身边的这几个月,肯定又偷懒了吧?”阮红俏说着,将自己的右手递给了他。 “嘿嘿。”燕藜傻笑着,手上一用力,下一刻,阮红俏便稳稳的落于他的马上,落坐于他的怀抱中。 “寻夜离欢,带他们到落霞山安顿好,爷先走了。”燕藜扔下一句话,调转马头,缓缓的朝城内走去。 “燕藜,落霞山就几间茅草屋,住得了这许多人?”阮红俏疑惑的问。 “你先别管那么多。”燕藜故意卖了个关子,左手搁在阮红俏的小腹上,稍稍用力,将她揽进怀中,头抵在她的肩上,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芬芳。 他的宁儿,永远是这么美好,让人怎么爱也爱不够。 许久,燕藜才哑着声音问道:“宁儿,肚子饿吗?先去天云楼吃点东西可好?” 阮红俏往他怀里缩了缩,躲避着他吐在耳畔的热气,娇笑道:“但凭你做主。” 漠城依旧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繁华依旧。 街头求生活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许多道声音混在一起,凑成了一曲属于平民的乐章。 可是为何看见这样的场景,已没了以前的兴奋?有的,只是即将面临仇人的喜悦。 或许,什么都没改变,变的是自己的心境而已。 “看啦,那不是逍遥王吗?” “是啊,他怎么会搂着一个男人?” “几年前便传闻逍遥王好男风,和那宁采臣关系不明不白,那时候我还不甚相信,如今看来都是真的嘛!” “这样两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竟然有特殊嗜好,实在是好可惜啊。” “” 路人甲乙丙丁虽窃窃私语着,却还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两人的耳朵。 呵,还真是一群可爱的平民啊!阮红俏心说。 燕藜、阮红俏都是那种混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与议论的人,直接屏蔽掉旁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与指指点点,直朝云雀街上的天云楼驰去。 阮红俏窝在燕藜怀中,巧笑倩兮的道:“燕藜,明日漠城的大街小巷大概又会沸沸扬扬传出你逍遥王好男风的事了。” “哈哈,管他呢,又不是没经历过。”燕藜大笑道:“我回来这几个月,可是乖得不得了,除了偶尔得皇帝伯伯的令,进宫去陪陪他以外,几乎都呆在逍遥王府,再加上在溯原呆了那些年,我可是沉寂太久了,只怕他们早把那个不务正业的逍遥王给淡忘了。漠城没我逍遥王,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如今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再次把京城给掀个底朝天吧。”燕藜说到后面,竟是兴奋得不得了。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小东西,一个人玩多没劲!有燕藜在身边陪着你,给你撑腰,多好!” 阮红俏嗤之以鼻:“切,我魏宁需要你来撑腰?没有你,咱一样能把京城闹翻天,一样可以把事情完满解决。” “呜呜,你就当带着燕藜玩好了。”燕藜小孩子心性的说。 “好了,怕你了,那咱就一起玩吧。”阮红俏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嘿嘿,宁儿最好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怡宁山庄  落霞山,位于漠城西郊,因为在那里可以看见最美的晚霞而得名。 当燕藜带着阮红俏来带落霞山山脚时,还不及下马,阮红俏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青石高墙将整座落霞山给围了起来,高墙的周围,是一条宽约六尺的绕院小河,河水清澈见底,里面依稀可见七彩的鹅卵石和戏水的游鱼。 一丈宽的青石小桥横跨在小河之上,两座大半人高的辟邪的汉白玉貔貅巍立在院门口,厚重的朱漆大门上铜钉幽幽的泛着紫黄的光芒;高门之上,一块木头的牌匾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堪堪就是燕某人的手笔。 抬头望去,曾经只长着野草野花的山体上,植满了一丛一丛的楠竹,从它的粗细上判断,不过就三四年的光景,一间间外形看上去极其雅致的竹楼,错落有致的掩映在竹丛之间。 满目的郁郁葱葱,真真是美不胜收。 “燕藜,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阮红俏瞪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喜欢吗?”燕藜淡笑着不答反问。 “喜欢!只是,我不是在做梦吗?”阮红俏不可置信的问道。东#方#网 而后抓过燕藜搂着她腰的手就往嘴巴里塞,直到燕某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才罢休。 院内,有一老人听见声响,将门打开来,看见燕藜,躬身行了个礼,想二人走了过来。 燕藜抱着阮红俏跳下马,指着面前的老人,介绍道:“宁儿,他是文伯,是从我父王府上调过来的,很好的一个老人。” 阮红俏极有礼貌的道:“文伯好。” 老人和蔼的笑着,对着阮红俏比手划脚一番。 “燕藜,他”他居然是个哑巴。 “呵呵,文伯不能说话,年轻时被仇人毒哑了。”燕藜解释着,接着又指着阮红俏对文伯道:“文伯,这是未来的逍遥王妃魏宁,这的主人。” 文伯向着燕藜,竖着大拇指,“呀呀呀”的叫着。 “是的,文伯,她很美。好了,我先带她上山去。”燕藜说着拉着阮红俏就跑进大门。 进入大门便是一个平阔硕大的院子,院子的中央是一方水池,池子的中央又是一座假山,假山顶上正汩汩的向下涌着水。[东^方&网 ] “这里好美,又极其清幽,真是一处好的居所。”举目四顾,阮红俏被眼前的景致霸住了眼球,竟是有些迈不动步子。“这处地方,什么时候建的?肯定花了你不少心力吧?” 燕藜得瑟的道:“四年前你一走,我就悄悄去向皇帝伯伯讨了这落霞山,着手栽种楠竹,再规划了两个月,才开始动工修建。而我就去了溯原后,这里就叫给了下人打理。直到四个月前,才真正建好。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我设计的。” “燕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感动我?”阮红俏看着燕藜,眼中水气氤氲。 “傻瓜!不要哭,燕藜不喜欢你哭。燕藜是心甘情愿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你想要燕藜的命,燕藜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你!”燕藜动作轻柔的抹了抹她的眼睛,语气温柔的道。 “燕藜,你的生命本来就属于我,所以你要为我好好的活着,等我报了仇,我们就成亲。”阮红俏动情的说。 “好,燕藜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珍惜自己的生命,燕藜等着做你的相公。”燕藜俯身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望着通往山上的石阶,目光幽远的道:“宁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落霞山吗?你那时候说过——你怕冷,将来要在这山顶盖间最豪华的房子,屋顶都盖上白色的琉璃瓦,冬日躺在屋子里晒太阳就不会觉得冷了。这话,燕藜一直都记着,虽然燕藜没有在这里为你盖上最豪华的房子,但是燕藜敢保证,这里绝对是最温馨舒适的地方。” 阮红俏摇了摇头,凝视着燕藜的双眸,悠悠的说:“宁儿那时候是因为没有钱,才说了那样的话来激励自己。燕藜,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住草庐,宁儿也觉着开心、幸福。” “燕藜怎么会舍得让你住草庐?终其一生,燕藜也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燕藜,遇上你,我何其幸运?老天将我送到这个时空,或许就是为了延续和你前世未了的缘。 “燕藜”阮红俏感动得几近不能成言。纤臂一揽,勾住燕藜的脖子,迷离着双眼,那莹润的唇瓣慢慢的附了上去。 燕藜欣喜不已,除了有次在溯原得她蜻蜓点水的一吻,这次,真正意义上算是她主动的吻自己了。 燕藜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头,凑上自己的唇,与她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贪-婪的吸吮着。转而舌尖轻轻一挑,进入她的幽香檀口,舌尖与舌尖之间相互的纠-缠着 一时间,两个深爱彼此的人相拥在一起,忘我的吻着,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为这本生极美的画卷增添了一丝灵气。 这一吻,如春风化雨;这一吻,若晓风缠月;这一吻,似春雨润物 “咳咳!”某人不识时务的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缠-绵。 阮红俏迅速的从燕藜的怀中撤离出来,将头转向一边,不理会来人。 而燕某人就有些吃瘪的狠瞪着那不怕死的入侵者,怒声道:“你小子没事干么?怎么这个时候往这里跑?” “我这不是想宁儿了吗?来看看她。”韩笑不怕死的笑着。 “宁儿是你想的吗?你只是宁儿终生的奴役而已。”燕藜没好气的说。 韩笑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是以也不和他计较,嬉皮笑脸的道:“你们继续,我先上山了。” 燕藜掏出一块银子就朝他面门砸去,某人大笑着轻松躲开,迅捷的朝石阶上掠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祭拜芸娘  半山腰的景致更是一个“美”字了得! 一幢幢的小竹楼古朴精致、鳞次栉比,小楼离地面有一尺高的距离,每五幢小楼便有一个高约三尺的篱笆围的独立的院子;每个院子里的几幢小楼与小楼之间,皆有一座竹桥相连着;而那篱笆之上,爬满了蔓藤,蔓藤上面,开着淡紫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煞是好看,淡淡的花香清馨幽然,沁人心脾;院子里面种的是清一色的兰花,只是品种各异,花样繁多——春兰、夏兰、龙头兰、虎头兰、达摩兰、观音兰、玉凤兰、白鹤兰、玉蜂兰、缰绳兰、白鹭兰 有的已经过了花期,有的却开得正艳,姹紫嫣红的一片。 阮红俏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莫名的感动。感动于感动的细心,感动于燕藜的用心良苦 绕过小楼,燕藜一手拎着一只装满贡品值钱的竹篮,一手牵着阮红俏的手,朝着后山蜿蜒的的小路慢慢的向山顶走去。每走一步,阮红俏的心里便觉着激动不已;每走一步,她便觉着与娘亲的距离又近了些许。 娘亲,四年了,宁儿终于回来了。从今以后,宁儿都会和你在一起,我们将与以前一样,每夜一同入眠。东方|| 燕藜侧头看着身边满目庄严的阮红俏,手上微微一紧。 阮红俏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轻微的力道,不由对他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山顶之上,那孤零零的坟茔在落霞的映照下,更显着孤独。 坟茔的周围亦是种满了夏兰,非常普通的兰花,却是芸娘生前的最爱。 阮红俏望着燕藜,眼中满是感激。 她这个女儿都没做到的,他全为她做了,叫她怎么能不感激?! 燕藜不悦的睨着她,赏了她一个小小栗子。 阮红俏捂着额头,不依的噘着嘴道:“你怎么可以当着娘亲的面打我?” “谁叫你一副恨不能以-身-相许的模样?记住了,这表情以后再也不要让燕藜看见,否则燕藜不敢保证会不会将你吃干抹尽。” “呵,你可是答应过宁儿的,宁儿没有及笄,你便不会逾距。”阮红俏一副你要做食言而肥的小人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网 } 一时间,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放松了下来,哪里还有半丝的庄严可言? “坏东西!”燕藜无奈的笑笑,扯着她的手走到了坟前。 坟茔之上,不见一颗野草,墓碑纯白如新,碑上朱漆的字迹亦是鲜艳透亮,显然是经常有人打理。 燕藜蹲下去,取出竹篮里的碗碟,将糕点、水果放进盘里,有规则的摆放在碑前的墓台之上,再取出火折子,点燃一对大白烛插在一旁的小铜鼎里,然后燃上纸钱和几柱香。 等燕藜打理好一切,阮红俏才敛袍跪了下去,看着那墓碑上“芸娘”二字,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水雾迷蒙。 “娘亲,宁儿来看你了,你在另一个世界可好?一定想死宁儿了吧?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宁儿都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人孤单单的呆在这里。”阮红俏嗫嚅着嘴唇,幽幽的道:“现在的落霞山可美了,你都瞧见了吧?这是燕藜为宁儿打造的一方属于宁儿的世界,这是宁儿真正意义上的家。娘亲,宁儿很好,你不用为宁儿担心,现在,有燕藜代替你关心着宁儿、照顾着宁儿呢。正如你所说,燕藜是个好人,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还有,你不用担心吴妈和小玲儿,她们在溯原也很好,等事情解决后,宁儿会把吴妈和小玲儿接过来,也让你天天能看见她们。” 燕藜听到这里,膝盖一曲,在阮红俏身旁跪了下来。 呃?他可是一个王爷啊,没事乱跪干什么?阮红俏错愕的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燕藜混不在意阮红俏有些呆凝的表情,抓过她的手,笔直且恭敬的跪着,眼睛凝望着墓碑,嘴里念念道:“娘亲,小婿定会保护好宁儿,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喂,我还没嫁你呢。怎么跟着我叫娘亲?” “嘿嘿。迟早的事嘛,要不是你还小,藜早将你娶进门了。何况吴妈小玲儿她们早就认定我这个准姑爷了。”燕藜傻笑着,厚脸皮的道:“娘亲,燕藜相貌英俊、武艺超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心思敏捷,最主要的是对宁儿痴心一片,这辈子非宁儿不娶。娘亲,你也会喜欢的燕藜这个准女婿的,对不对?” 阮红俏翻了翻白眼,问道:“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你更脸皮厚、更恬不知耻、更大言不惭的人么?” “燕藜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男子,有谁能和燕藜比?”燕某人得瑟的说。 “娘亲,你看见了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虽说他形容他自个的这些个词大多都是事实,可是他也忒不谦虚了,娘亲,你说说,你是否还乐意将宁儿嫁给他?”阮红俏抚着下巴,睨着燕藜,作沉思状。 燕藜看着她这表情,心里觉着毛骨悚然,身体向后略倾,问道:“宁儿,你要干什么?” “我在考虑,我及笄之后是不是要嫁给你。” “不是吧?!”燕藜苦哈哈的转向芸娘的碑,底气不足的道:“娘亲,你可看见了,宁儿总是把燕藜吃得死死的,你千万要给小婿作主啊。” 看着燕藜一副哀怨的小媳妇模样,阮红俏心情大好。 燕藜,宁儿不嫁你还会嫁谁?宁儿的心里,早在四年前便已认定了你了。 燕藜拉起阮红俏,将她拥在怀中。 娘亲,你就放心的将宁儿交给燕藜吧,燕藜绝不会让人欺负到她,任何人都不行! 落日的余晖照在二人身上,洒下一片祥和的金光,仿若两尊镀金的仙人。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隐瞒消息  跟着魏衍、韩笑、娴儿他们一道用了晚膳后,众人聚在大厅里,喝茶闲聊起来。 “燕藜,你的伪装早已暴露,这些日子没人对你下手吗?”阮红俏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淡淡的问。 “呵,自打出了溯原那档子事后,阮文渊、太子燕欣等人已收敛了不少,看我的眼神也不若先前看傻子那般。以至明地里,还没人敢对逍遥王府下手。”燕藜云淡风轻的说:“只是有次去灵州办点事,得一拨杀手追杀,被燕卫给打发走了。后来我派人查了一下,疑是血煞盟的人。” “血煞盟吗?前些日子在灵州地界的一处破败的道观里避雨,竟是让我们遇到了柳彦。”阮红俏说着将那日的事娓娓道来,末了问道:“你说这柳彦为何会和血煞盟的走在一起?” “目前,表面上,阮文渊是支持太子的没错,而柳彦和阮鸣在明面上亦是太子的幕僚。从这层意思来看,血煞盟与柳彦走在一起倒是没什么。只是柳彦会功夫的事,在漠城还真是没人知晓的。” “还有,阮翼被娴儿无意撞见,取了他的性命,消息可有传到京城?” 燕藜惊道:“哦?有这事?没听说起。” “邓州的州牧和几个郡县的贪官全数被魏衍他们诛杀了,邓州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莫非京城没得到消息?”这倒是一件令人觉着意外的消息。东方|| “没有,除非有人故意隐瞒不报。”燕藜看着阮红俏,小小的吃了一惊,蹙眉问道:“只是,他们是何用意?”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莫非有什么阴谋或者见不得人的事?” “这阮文渊失了个儿子,特定不会罢休。”燕藜说着问君娴:“娴儿,你这事可做得隐秘?” 君娴得意的说:“王爷放心吧,他追我出城的时候,并无人瞧见。” 燕藜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问道:“小衍、小七,你们呢?” 魏衍正欲开口,小七抢答道:“爷,我等并未露出一点破绽。” “那就好。”燕藜顿了顿,道:“宁儿,他们越要隐瞒,我们就越要让这事大白于天下!不如明日便传出消息去,就说是血煞盟诛杀了邓州许多官员,让朝堂将矛头一致指向血煞盟,让阮文渊和贺天尧头痛去。” 阮红俏想着阮文渊气得吹胡子瞪眼,便开怀不已:“哈哈,燕藜,你好坏!” “那是当然,对付坏人,咱要比他更坏!”燕藜油嘴滑舌的说。东!方!网 阮红俏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道:“如此,明日小衍你们全数出动吧,另外叫红楼和飘香楼也帮忙散布消息。切记,万不可暴露了身份。” “是。”听闻能在城里转转,众人莫不是一脸欣喜的模样。 这时,君越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落霞山,施了轻功赶了上来。 借着灯光,找到了大厅里。待看见那主位之上的自家公子时,莫不是开心的漾起了嘴角。 如今的君越早已不似四年前那般瘦弱个小,身子猛窜了一大截,竟是比燕藜矮不了多少。只见他一袭黑袍翩飞,发髻以白玉簪定住,看上去长身玉立,英俊挺拔,堪堪就是一个美男子。 “小衍,小成,这些天赶路都累坏了,你们下去歇息吧。”阮红俏说着,起身带着君越去了主院的书房,韩笑、燕藜紧跟了进去。 四人在靠北的一张长竹桌前坐定,阮红俏为君越倒了杯茶,递给他,道:“小越,先喝口茶再慢慢说。” 君越端了茶杯,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开口道:“公子,刚刚小五飞鸽传书传来消息,那柳彦竟也是贺天尧的弟子,他们此次是去邓州,秘密调查阮翼被杀和邓州及几个郡县官员被割头事件。” “呃?”阮红俏挑眉,看向韩笑,问道:“韩笑,你可知柳彦这人?” 韩笑抱臂,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道:“不知。我从来没听贺天尧提起过。” “看来他掩饰得极好嘛。若不是正好被我们遇到,将来说不定会吃暗亏!直觉告诉我,这柳彦不如外表表现出来的这般简单!虽是看起来病歪歪一个人,在朝堂中也无什么建树,但却能安处一隅,不荣却也不衰!”阮红俏右手纤长的指头在竹桌上轻叩着,沉吟道:“这柳彦是贺天尧的徒弟,且和血煞盟走得近,那么他的父亲柳义龙又是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呢?血煞盟既然和阮文渊关系微妙,而柳彦此次秘密查探邓州事件,又是得谁的令呢?太子还是阮文渊?这些个问题,都须得花精力去调查。小越,吩咐下去,密切注视这几人的动向,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是。” “在朝堂之上,司空柳义龙倒是很正直的一个人,且和阮文渊逞对立的趋势。”燕藜轻咬着嘴唇,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道:“现在看来,怕也是没这么单纯啦!” 阮红俏转向韩笑道:“笑,如今在京城免不了和阮青决打照面,你来来回回的,最好还是易个容,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韩笑得意的道。 “经历溯原的事以后,太子亦不复往日的嚣张,阮文渊做事也低调了不少,相信阮青决明面上是不敢怎么样的。不过听宁儿的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燕藜肯定的说。 韩笑点点头:“知道了。” 阮红俏站起身,掩住嘴打了个呵欠,慵懒的道:“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立马派人告知于我。” “好。” 待二人离去,阮红俏见燕藜还定定的坐在椅子上,不由睨着他问道:“你不回王府?” 燕藜厚颜的走到阮红俏的身后,从后面搂住她,温柔的道:“宁儿,好久没搂着你睡觉了,我今晚睡这好不好?” “呃?”阮红俏转身看着燕藜,但见他的眼中满是期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阮府恐慌(上)  近日,漠城的大街小巷里,传出了两个极轰动的消息—— 一是,那沉寂已久的逍遥王居然又一次大剌剌的与一男子共乘一骑,且时不时的做出一些非常亲昵、有悖常理的动作;二是,邓州郡内的九名官员竟然如七年前幽州州牧黎润南一般,被切了头颅,而头颅全部不见踪迹,传言此事乃血煞盟所为。 一时间,血煞盟的残暴与嗜血在大燕的官员中掀起了一片恐慌,以京城周围的州郡地方官为最,无不胆战心惊,惶惶不安,闻之色变,暗地里花大价钱请护卫、保镖,那些个稍稍会些拳脚的人,莫不是成了香饽饽。 朝中更是掀起了一股极大的浪潮,文景帝派了太子亲自去彻查此事。大臣们纷纷猜测皇帝此意何为,但帝王的心思岂是说猜就能猜测的?终是无果而罢。 太子虽是不愿意去,但是皇命难违,不得不整装待发,欲赶往邓州。 阮红俏早得了这消息,马上吩咐下去,着暗楼的谍组密切注意太子的一举一动。 然而听到这第一则消息后,最震惊的莫过于大司马阮文渊了,那已遗忘达四年之久的,在司马府的膳堂大院里满身喋血的小小身子,再一次清晰的印入了脑海之中! 一定是她回来了,那个魔鬼回来了。东 四年前的她功夫已是了得,现在真不知道成长成什么样子了?!以她的心性,若是没有一番成就,自是不会冒险为之。阮文渊的心里闪过一丝丝的后悔及后怕,如果那时候没有与她闹翻,她念及血脉亲情,就算不为自己所用,但也不一定会与自己为敌。 那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话语,再一次清清楚楚的响切于耳畔—— “这一箭我领受了,就当我还了你造命之恩。你且记住了,今日我如若有幸不死,五年,最多五年之后,我定要让阮家一步步瓦解,我要用阮家人的血来慰籍娘亲的在天之灵”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何以会有那么冷冽的恨意?那个小一具身体,何以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还有那逍遥王,自己还真是看轻了他!不,是全燕朝的人都被他给蒙蔽了。想起以往每次遣出去的杀手,皆是全军覆没,泥沉大海。而青决在溯原遇到逍遥王那次,幸亏易容才得以逃脱。而后派人去溯原探消息的人,无不是一去无回。[东^方&网 ]原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却是韬光养晦,论起实力来,竟是比太子更胜一筹! 而第二则消息,更是让他有苦说不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血煞盟了!如今的血煞盟,作主的就是他的孙儿阮青决。 而那些个被割了头颅的官员,全数是自个培养出来,为自己圈钱的人。 试问,谁会自个派人去弑杀自己的人? 而今,自己刻意隐瞒他们被杀的事实,连自己的儿子被害都不能漏出一丝消息出去,更别说风光大葬,自己这样做的目的,为的就是再用自己的人去补上那几个缺。可是 这放出风声之人,必定就是那斩杀了自己儿子及那些官员的人,而和自己有着仇恨的,明面上无非就那孩儿而已! 这两个人,坚决留不得! 阮文渊打定主意,将家中男子召集到了自家的书房,着手商量对策。 “祖父,你确定是那孩子回来了吗?”一个面容洁白,五官俊朗明晰的二十多岁的男子坐在阮鸣的身侧,淡淡的问。 “能和燕藜那小子如此亲近的,不是她还能有谁?”阮文渊对于这事,是相当的肯定的。 “呵,祖父,就算是她回来,也用不着这么怕她吧?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男子见自家祖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嘴角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 “唉。”阮文渊叹了口气,看着说话的男子,摇了摇头道:“青决,你不了解她的,她功夫了得,手段狠辣,杀伐果决,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受威胁!祖父至今想起她那眼神还有些后怕,邓州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她做的,可惜了我多年栽培的几个人,说没就没了,原本想着柳彦利用易容之术,再遣几个人过去将那几个位置补上,如今这样一闹,满城皆知,所有的计划全被打乱了。而那狗皇帝派太子去处理这事,实在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意欲为何,还有待斟酌!” “莫非四年前在溯原刘府遇到的跟着逍遥王的那人就是她?!”阮青决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的说。 “八九不离十!”阮鸣啜了一口茶,蹙眉点了点头。 “还有你二叔,说不定也是死在她的手上!”阮文渊想着自己的孩儿无故枉死,莫不是恨得咬牙切齿。 “哼,让我遇到她,特定将她碎尸万段,为二叔报仇!”阮青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狠绝至极。 阮文渊手一挥,面色沉重的说:“青决,万不可轻敌,单是那逍遥王及他手下的暗卫,便够我们对付的了,且还有魏王和那狗皇帝喜爱他得紧,说不定在暗中还派了人在保护着他。现在他二人敢大剌剌的出现在京城,必定有一定的道理的。还有那孩儿的实力,我们一点也不了解,在弄清楚之前,咱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如果他们动手,我们也不用还击吗?”阮青决赌气的问。 阮文渊摇了摇头,道:“青决,你是咱家的王牌,万不可出事!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血煞盟吗?你师傅如今将血煞盟交予你来打理,你又何必亲自出手?那两个人是万万留不得的,你不如先传令下去,让血煞盟的人先摸清他们的实力再说。” “是,孙儿明白了。” “还有,派人去查查放出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阮府恐慌(下)  然而,最为恐慌的莫过于阮家的女眷了。 阮家三位夫人的恐惧自是不在话下,连阮文渊那最小的、才八岁的曾孙女见得自己的曾祖母、祖母等一应女眷满脸恐惧的样子,亦是吓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里恍恍惚惚、神神叨叨的。 早已出嫁的那些个阮家的女儿、孙女,诸如阮碧烟、阮紫灵等,在夫家亦得了消息,惶恐的赶回了家,莫不是为阮红俏的回京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哈哈,她回来了,魔鬼回来报仇了,那魔鬼杀了翼儿,她还要杀光阮家的每一个人,她要割下我们阮家每一个人的头颅去祭祀那个卑溅的女子,哈哈哈,我们全都跑不了全都跑不了”二夫人白蓁蓁脸色卡白,眼神混沌,不复年轻的脸上,没了精心装容的掩盖,那松垮而粗糙的皮肤暴露了出来,早已是老态尽显。 她就这样披散着头发,穿着中衣跑出自己的小院,在阮府里奔跑着,狂叫着,连鞋子掉了一只都没感觉。 在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婆子,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二夫人二夫人,你当心”的叫着。 大夫人、三夫人、阮紫灵,还有那些个阮家的媳妇、孙媳妇及阮府的下人们,凡是听见二夫人的吠叫的,@说网 怀有身孕的阮碧烟也在丫头的搀扶下跟在后面。 她们原本是在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起那个人的,如今那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心,在听见这一席话后,莫不是更加的不安与恐惧起来。 二夫人白蓁蓁跑着跑着,跌坐在了地上,望着身后跟来的众人,凄厉的哭叫着道:“魔鬼回来了,她杀了翼儿,马上就该是我们中的某一个了。” 丫头婆子跑过去,费力的将她搀扶了起来,她挣脱掉几个下人的搀扶,环指着众人道:“魔鬼来了,来取阮家人的人头了,哈哈哈” 是的,那是个魔鬼!有见过那眼神的,心里打着寒颤,摇着头,想要把那影子甩出脑海中,可是,怎么能如愿? 阮文渊及阮府的十来个男子正在书房议事,突闻阮家二夫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皱了皱眉,起身朝外走去,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看着二夫人衣冠不整的样子,阮文渊不悦的吼道:“在瞎吵吵什么?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二夫人见了阮文渊,看了半晌,待确定是自家老爷时,才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抱着阮文渊哭喊道:“呜呜呜,老爷,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是那丫头杀了翼儿,割了他的头颅,还把翼儿的头颅扔到了野地喂了野畜呜呜呜我可怜的翼儿老爷,我还梦见她杀了老爷你啊呜呜” 阮文渊心里微微一颤,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众人皆是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不由抬高音量、故着镇定的道:“不就是一个梦吗?何至于如此惊慌失措?” 二夫人被阮文渊的声音震得清醒了过来,想着自己的孩儿无故枉死,仍旧忍不住哭诉道:“呜呜呜老爷,一定是那魔鬼回来了,一定是那魔鬼杀了翼儿,我可怜的翼儿,死就死了,如今连头颅都找不到了,叫我这个做娘的情何以堪啊?呜呜呜,老爷,你要为翼儿报仇啊!” 阮文渊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好好,老夫答应你,一定将那孩儿的头颅割下来,告慰翼儿的在天之灵。(东方*小*说*网 )”说着转向众人,安抚道:“青决派人查过了,京里传出的那个与燕藜小儿在一起的人,并非是那丫头,你们权且放心,别自个吓自个了。何况,就算是那丫头回来,凭青决的功夫和血煞盟的实力,一定会将她击毙的。” 二夫人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望着阮文渊,不甚相信的问道:“真的?不是她回来了?” 阮文渊点了点头,温声细语的道:“真的,乖,你先房休息休息,再睡上一觉起来,保管什么事都没了。” 二夫人点了点头,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阮文渊厉声唤道:“来人,带二夫人下去。” 两个丫头怯生生的道了声“是”,才扶着她离开。 众人等着二夫人离开后,复转身看着阮文渊,眼中是疑惑、是探究,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因为阮文渊刚才的话减少半分。 阮碧烟因为怀孕七月,不敢跑动,这会才在丫头的搀扶下赶了过来,站在三夫人跟前,以锦帕抹着眼泪说道:“早知道我四年前应该下嫁到日暮国去,这样,爹爹也不会因为我而误杀了魏芸娘,那丫头也不会因为报仇而杀了二哥,大伙就不会这样担惊受怕,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呜呜呜” 阮青决听了这话,走到阮碧烟跟前,嗤笑道:“小姑姑,那魏芸娘杀也杀了,你就别为这事耿耿于怀啦。如今你有了身孕,应该放宽心胸,好好的等着孩儿临盆。那丫头回就回了,有侄儿我在,怕她作甚?” 阮文渊亦走到阮碧烟跟前,安慰道:“烟儿,别瞎想,就算没有和亲那档子事,我也会杀了那女人的。放心吧,爹爹和你的哥哥们、还有青决,会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好的。你还是先回夫家去,乖乖的等着做娘亲。” 阮碧烟这会才止住了哭声,楚楚可怜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阮文渊点了点头,状似慈爱的道:“当然了,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阮碧烟这才破涕为笑,点头道了声“好”。 “好了,如若真有事情,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担着吗?别尽给我添乱,大伙回自个的院里去吧。”阮文渊下了令,众人才各自回去。 看着家人的背影,阮青决腹诽道:阮红俏,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四年前你不过才十来岁而已,何以大伙都闻你色变?如今我对你的兴趣是越来越浓了,还真想快点会会你!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御书房里  是夜,漫天的星子散布在夜空之中,像孩子的眼睛一般,晶晶的亮。 一条黑影飞檐走壁,熟稔的躲过守卫,直朝皇宫掠去。 御书房中,悠黄的灯光透过窗棂映射出来,让人倍觉温暖。 黑影稍稍站在门口望了望,便推开了书房的门,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 “藜儿来了。”正埋首书桌里的文景帝抬起头来,看着正在关门的一身夜行衣的矫健身影,浑厚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嘿嘿,来了。”燕藜傻笑着拿掉覆面的黑布,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在烛灯的辉映下,发出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文景帝起身走到他的跟前,拉着他的手,走向一旁的锦榻坐定,亲自取过几上的茶杯,为燕藜倒了杯御用的雀舌香茶递给他。 燕藜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猛灌了几口。 文景帝满目慈爱的看着他与紫鸳有五六分相似的面颊,心里对紫鸳的思念更甚。 紫鸳,藜儿都二十岁了,你要是也能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特定会移不开眼睛。 等燕藜喝罢,文景帝才从袍袖中取出黄绸锦帕仔细的为他拭去嘴畔的水渍,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父亲对待自己钟爱的儿子。东#方#网 燕藜打小就习惯了文景帝的这些举动,是以也见怪不怪了。 凝望燕藜半晌,文景帝才开口问道:“藜儿,你要伯伯办的事已经按照你的叮咛办了,只是现在该告诉伯伯是何用意了吧?” “呵呵,派太子去调查这事,一是可以从中探出他是否与那些个贪官有关;二是试探那柳彦与阮文渊的关系;三嘛,希望能从中看出更多的端倪。” 燕藜悠悠的道出,文景帝却是听得一脸的欣喜。 自打四年前燕藜解决了宁采臣殴打日暮皇子那件事后,他和魏王便认知到这孩子并不是平时表现出的那般一无是处,而是靠着自己的方式对自己实施自我保护。 那时文景帝和魏王已被这一认知惊得不行,如今再看燕藜分析事情有条有理,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心里的喜爱之情更是泛滥。 文景帝不由试探着问道:“藜儿,如果伯伯将皇位让给你,你可愿意?” 燕藜没想到皇帝会有这样一问,愣了愣神,才道:“伯伯,藜儿不愿意。东!方!网 ” 文景帝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当下问道:“为何?” 燕藜淡笑道:“一则这位置本就是属于太子的,藜儿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藜儿不敢逾距;二则,坐上这个位置,要担上太多的责任,藜儿闲散惯了,无心这个位置;再则,坐上这个位置,还得遵循祖制,必须三宫六院,是以藜儿不愿意。藜儿喜欢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此刻,燕藜的眼中,映现出的是那张让他爱得如痴如狂的女子,那绝色容颜,那聪明的头脑,那敢作敢为的性格无一不是让他爱得无法自拔。就算是有一朝,她老得动不了,牙齿掉光了,他还是愿意和她相守相护到生命终了的那一天。 思及此,燕藜口中不由吟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文景帝原本听了前两条,眼中便微微的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但在听了第三条后,那失望的神色霎时变为讶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男子不都是以妻妾成群为荣耀么?为何他的藜儿会和魏王一样,只愿与一人相守到老?莫不是被魏王给同化了? 文景帝不得不将思绪转到了宁采臣身上。联想到藜儿对宁采臣的维护,还有几年前以及最近兴起的流言,莫非藜儿真的喜欢男子?那人难道真是宁采臣?难怪每次问藜儿关于宁采臣的事,藜儿都会避而不谈。不行,这绝对不行?堂堂皇家子孙,怎么可以纳一个男妃? 想到这,文景帝试探的问道:“藜儿,你都二十岁了,早已过了纳妃的年纪,不如伯伯给你纳一房妃子?听说司徒公柴荇家的小女儿柴如意貌似天仙,秉性纯良,知书识礼,不如就她了吧。” 呃?刚才还在谈皇位的事,怎么一下子跳到纳妃的事上了? 燕藜不由摇了摇头道:“伯伯,藜儿心中已经有心上人了。” 果真如此!文景帝心都凉了半截,但是还是强装笑颜,问道:“不知是谁家的女子能得藜儿垂爱?不如伯伯作主,尽早为你将这亲事办了。” “呵,伯伯,她现在才十四岁,还不到及笄的年纪,藜儿在等着她长大。”燕藜淡笑着解释,接着坚定的道:“藜儿和她已经认识六年多时间了,今生,藜儿非她不娶,除了她,藜儿不会再爱上别的人。” 六年?这不就是说的那宁采臣吗? 几年前藜儿跟自己要了落霞山那地方,说是要建一处府邸,难道是用来金屋藏“娇”的?金屋藏娇自己是没意见啦,只是那“娇”一定要是女子才行啊! 看着燕藜眼中闪着的精光,他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了。这和二十三年前的他说起紫鸳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完了完了!藜儿,你怎么好爱上一个男子呢?文景帝摇了摇头,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行,朕一定得阻止这段孽缘!不然紫鸳泉下有知亦会气得不行的。 看着文景帝越来越难看的脸上,燕藜觉着今天的文景帝怪怪的,不明所以的问道:“皇帝伯伯,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藜儿去叫李公公来?” 文景帝摆了摆手,无力的道:“伯伯没事,藜儿不用担心,夜深了,你回了吧,路上小心些。” “好。” 燕藜起身欲走,文景帝叫道:“藜儿,明儿未时叫你父王到宫中来一趟,伯伯有些事和他商量。” “呃,知道了。” 哼,两个老东西又要算计我了!放马过来吧,咱可不怕。 如是想着,燕藜重新蒙上面,折了出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俩老东西  第二日未时,魏王燕奉城屁便颠屁颠的往御书房赶去。 文景帝本在批奏折,老远听见魏王的声音,便急急的起身迎到了门口,也顾不上让他见礼,拉着他的左臂就朝左侧的锦榻走去。 李德海公公当即喝退一应内侍,站立到听不见二人声音的位置。 魏王刚坐定,文景帝就站在他的跟前,迫不及待的说:“王弟,这可怎么办是好?” “皇兄,你别急,先坐下来慢慢说。”魏王见着文景帝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几近失笑。 能让他这皇帝哥哥失却冷静的,放眼整个大燕,除了府里那个臭小子,再找不出第二人。 “你还笑得出来!”文景帝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而后当真听话的在矮几的左侧坐了下来,将左手臂搁在锦榻上的矮几上,身体略微向魏王倾了倾,那微蹙的眉头昭示出他对此事的重视。 只见他敛目说道:“还不是藜儿的事。近日满京城又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那宁采臣又回来了,还和藜儿共乘一骑,状似亲昵,举止轻佻。东 你说说,他堂堂王爷,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男子如此暧-昧?” “皇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忘记几年前藜儿和宁采臣的事了?说不定他们只是莫逆之交而已!”魏王觉着自己的皇兄有些过分的担心了,不由无奈的低笑。 “话是这么说,可那时候藜儿还小啊!这次,是真的不一样。”文景帝摇了摇头,道:“昨日朕试探了一下,说给藜儿纳妃,对方是那司徒公柴荇家的小女儿,论相貌和地位,皆是匹配得很,没想到藜儿竟一口回绝了朕,还道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且认识六年了,你再想想,藜儿认识六年且交好的人能有几个?能让藜儿挂心的又有几个?朕能联想到的,除了那宁采臣,再无旁人!如今藜儿喜欢上一个男子,朕能不急吗?” 魏王听了这话,也觉着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拂着精致的胡须,道:“听你这么一说,城想起前些年给藜儿找了好些个侍妾,全数被他退了回来。去年从溯原回来,城也给他找了好些个美人送到他府上去,结果还没进他逍遥王府的大门,便被寻夜离欢送回了魏王府。问寻夜离欢,他二人只说藜儿正常得很,绝对喜欢的是女子。{网 }” “哼,寻夜离欢那两小子对藜儿忠心得很,根本就不可信!”文景帝咬牙切齿的说。 “嗯,也是。”魏王也堪堪觉得文景帝说得有些道理的,紧蹙着眉头,道:“城早先也曾提议给他先行纳个侧妃,结果他告诉城,他今生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城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也不吝为一件美事,是以便没强求他。况且,他小子自打显出原形后,那功夫真是了得,城是拿他没办法的。” 想着原本只知道招惹是非的孩子,转瞬却变着文武双全的少年,文景帝无奈的低笑道:“这孩子,当真是给了我们太大的意外了,如今他有技艺傍身,再加上那群暗卫,我们两个老东西就不必太担心他的安危了,这是最让朕值得欣慰的地方。不过,唉” 魏王到底比文景帝看得开些,当下劝解道:“皇兄也不必太过担忧了,藜儿向城保证,说在二十二岁之时,特定给城找个美美的儿媳妇回来。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们权且再等两年吧?” 文景帝一听这话,非但不见高兴,面色反而更加凝重,“这就更让朕放心不下了,藜儿昨夜告诉朕,他那心上人如今十四岁,他在等她长大。现在你说藜儿保证在二十二岁时娶亲,这样算起来,不正是那宁采臣吗?真是的,你说那宁采臣无缘无故又回漠城干什么啊?虽说四年前他殴打日暮皇子,烧了司马府的膳堂让朕觉得很是解气,很是高兴了一番,可是,藜儿摊上那宁采臣准没好事。” 魏王摇了摇头,道:“皇兄,就算那宁采臣不回来,藜儿就能安心纳妃吗?你以为藜儿前面几年在溯原干什么?依城弟猜测,八成也是和那宁采臣在一起的。” 文景帝急道:“王弟,这可不行,咱们得想个什么办法,让藜儿乖乖的纳妃才行。” 魏王想了想,道:“威逼的办法是万万行不通的,说不定到时候反倒把藜儿给逼走了。” 魏王说完,两人皆作沉思状,且面上都非常的苦恼。 半晌,文景帝欣喜的道:“不如咱们给藜儿办个相亲大会,尽力撮合他和那个柴如意,说不定他到时候看中柴如意的美貌,会把那宁采臣给忘了也说不定。” 魏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是以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不能做得太明显,太过明显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文景帝站起来,拂着胡须踱着步子,良久才道:“如此就把相亲大会改为才艺比拼,时间就定在中秋佳节,地点嘛,就在琉璃岛。让全城官家的女子都去参加,男儿景从,这样就不会觉得太突兀了。” “那由谁来主持这档子才艺比拼大会呢?” 文景帝想了想,道:“就让茹妃去吧。如今这后宫中,朕信赖的,也就她而已!正好她又是那柴如意的姑姑,让她去办这事,朕再放心不过了。” “但是城弟还是有些担心藜儿不愿去参加啊!”燕奉城说出自己的担忧。 “哼哼,由朕这个皇帝伯伯迫他去,他应该会给朕几分薄面的,再不然,捆也把她捆去!”文景帝满眼算计的说。 唉,做皇帝做到须得让别人给他面子的,古往今来,他燕景辳怕是第一人! 哼哼,臭小子,你就等着接招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再遇尾巴  “阿嚏——”燕藜大大的打了一只喷嚏,不悦的皱眉道:“我有不好的预感,皇帝伯伯今儿召了父王进宫,指不定在商量什么对付我的招儿。” 燕藜和阮红俏各自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走在前往暗楼的路上,听闻燕藜如是说,当下乐不可支的道:“我只听闻女子有第六感,没想到男子也有预感一说。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嘿嘿,咱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燕藜侧头看着阮红俏,谄笑着说。 “呃?!”阮红俏挑眉斜睨着他,淡淡笑道:“咱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了?快说!” “这段时间不是在传逍遥王和一男子暧-昧不清吗,怕是早传到皇帝伯伯那儿去了,昨夜派人叫我进宫——”燕藜说到这,见阮红俏神色如常,才继续道:“皇帝伯伯要给我纳妃,说是司徒公家的那貌美如仙的小女儿。不过宁儿,咱可是一口就回绝了的。” “原来就这事啊?也没什么嘛。”阮红俏云淡风轻的说。 她倒是完全能理解那两老头的用意的,任凭大燕朝民风如何开放,也是不能容许两名“男子”在一起的事实,何况燕藜还是颇得皇帝宠爱的王爷?! 看着阮红俏一脸的无所谓,燕藜不乐意了,收起折扇,噘嘴问道:“宁儿,你怎么都不吃醋的?看来你不甚在乎我。东#方#网 ” 不吃醋就代表不在乎吗? 阮红俏好笑的说:“燕藜,我不吃醋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更是因为我理解你的皇帝伯伯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就是咱相信你呗。何况,你自己告诉他们我是女儿身不就得了?” “呃,对哦,他们还不知道宁采臣是女儿身呢!嘿嘿。”燕某人这才释怀的笑了。 “猪头!”阮红俏甩给他一个白眼。 栖霞路,靠近西城门的一条不怎繁华的街道,这一带以民房居多,较之别的街道,人流要少了很多。不过该有的小店一样不少,做什么事、买什么东西都还算方便。 暗楼就处在栖霞路东段的一处普通的宅院里,因为离落霞山也就几里路,是以,两人就这样散着步,朝目的地的后门绕去。 在临近暗楼的后门时,两人都感觉到身后有异样,对望一眼后,继续朝前走着。 “宁儿,你说咱俩怎么老爱长尾巴呢?” 阮红俏睥睨的道:“还不是你逍遥王太过招摇,尽惹些麻烦事。[东^方&网 ]” “错,我看他们是看不惯我们俩太过英俊潇洒,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才处处找咱们麻烦。” “你就美吧!”阮红俏想了想,淡淡的说:“我估摸着他们多半是想试探我的实力,才会如此沉不住气的。咱们前段时间放出去的消息,已然让他们猜到是我回来了。目前对他们来说,我还是一个未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了解对手的实力,多多少少会吃些暗亏!我不管了,今儿个咱不想污了袍子,你自个把这些个讨厌的东西解决了吧。还有,发个信号,叫暗处的人不要出来。” “遵命!”燕藜发好信号,转头一脸讨好的看着阮红俏问道:“咱是现在动手还是再转一会?” 阮红俏前后左右看了看,见路上的行人都在望着自己二人,于是指着前面右侧三丈外的一个入口,道:“先穿到前面的小巷子,巷子窄,他们不好群攻。你要当心,血煞盟的人擅长施毒。” “知道了,咱不是还有韩笑给的解药吗。”燕藜不以为意的说。这些个小喽啰,他还没放在眼里。 “我先折进去躲起来。”阮红俏说完,当先施了轻功,两下便隐进巷子里,寻了个落脚点,跳到了屋檐上等着。 燕藜兀自摇着扇子,慢悠悠的朝巷子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尾巴寻了三五天,难得逮到阮红俏出门,却是跟着逍遥王一道。现下不明二人为何会分开,想跟上阮红俏,可又有燕藜隔在中间,是以也不敢造次。 临近巷子口,燕藜动作迅捷的跑进去,躲在一个门扉里。 这时,跟在身后我七八个人亦迅速的转了进来,现出武器随身长剑,小心翼翼的移动着步子。 阮红俏在屋顶上看得真切,传音道:“燕藜,一共有八个人,小心应付了。” “是。” 在敌人接近门扉之时,燕藜突然现身,以手中合拢的折扇当着武器,又快又准的点了一个敌人的要穴,那人当即不能动弹。燕藜再以迅雷之势,夺下他的长剑。 另一个敌人举剑刺来,燕藜漫不经心的将折扇往腰上一插,再以被点穴之人的身子挡在身前,那长剑便刺穿被点穴之人的身体,趁此人拔剑之际,迅速的一剑刺中他的心脏,手中长剑一旋一划拉,再抽了出来。 这一招,是阮红俏教他的,为的就是减低对方在受伤后存活的几率。中剑之人就算没中毒,经过这一系列的动作,想不死都难! 霎时,两个中剑之人嘴吐黑血,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死了过去。 “呵呵,好厉害的毒药!本王爷亦是愈来愈恨施毒药之人,今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尔等等着受死吧!”燕藜淡笑着说。 敌人见瞬间便死了两个同伙,恼羞成怒的想一窝蜂的涌上来,结果因为巷子不足一丈,只得两个人迎了上来。其中有人喊道:“跃两个过去,从后面包抄,围住他,咱今儿个便要了他逍遥王的命!” “是!” 两道身影应声而起,想跃上屋顶,绕到燕藜的身后去,结果在半空中,就被阮红俏以瓦片击了下来,砸中攻击燕藜的二人。燕藜逮住时机,每人补上一剑,此四人便结伴见了阎王。 剩下二人欲逃,燕藜以脚挑起地上一把长剑,稳稳接住。两把长剑一同射出,刺穿二人后背。 阮红俏跳了下来,打了个响指,叫道:“漂亮!” 燕藜得瑟不已,而后看了看自己白色的衣袍上沾染的一点血迹,道:“袍子脏了,咱回吧。” “就一点,没事。” “不要,没法见人!” “呃?!” 恶寒!早知道我自己动手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得见家长(上)  话说第二日用了午膳,燕藜依着自己不好的预感,硬拉了阮红俏去魏王府见自己的父王。 原本阮红俏还没做好准备要去见燕藜的父王的,可是拗不过他,再加上自己觉着这见家长是迟早都得见的,只得在小七、小十九的一番梳妆打扮下,盛装前往。 这盛装,当然是着女装了!不过还是一贯的简约风格。 当小成驾着的马车停靠在魏王府门口时,另一辆马车也正好从相反的反向赶到。 燕藜刚搀着阮红俏下了车,就依着小成的视线看见了这辆豪华马车和马车后跟着的四骑护卫。 不用猜便知道他的父王一早得到寻夜离欢送回来要带女子见他消息时,便遣人去宫中将这一喜讯告之了文景帝。 燕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着阮红俏道:“宁儿,不好意思,那老东西动作太快,把皇帝伯伯也给叫来了。” 阮红俏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微笑道:“见一个也是见,见两个也是见,还真不如一块儿见了。何况咱还没见过皇帝是什么样子呢,今儿有幸一见,倒是我这一介平民的福气。”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豪华马车里传来,“我倒要瞧瞧是怎样的‘平民’将咱的藜儿迷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哦?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阮红俏看着燕藜,眼中盛满感动。{网 } 随侍公公撩开车帘,文景帝在李德海的搀扶下跳下马车,待视线捕捉到阮红俏的小脸时,那眼中满是欣喜。 绝色的容颜,简单的装扮,婉约的气质,大方的举止样样比之那号称大燕第一美人的太子妃有过之而无不及,藜儿真是好眼光!难怪藜儿这小子不爱江山爱美人呢!只是不知道可有内涵? 阮红俏见着眼前的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以一只玉冠束之,剑眉之下,目光深邃,英挺的鼻梁之下,薄唇微微上翘,打理得顺溜的美须在微风之下招展着,一身玄黑常服将他本就挺拔的身躯拉得更显修长,天生的王者之气让人不能忽视。 阮红俏只微微躬了躬身,算是行了礼。接着便淡笑着与文景帝对视着。 看着阮红俏落落大方,毫无一丝忸怩之态,文景帝心中对她的喜爱不由多了几分。(东方*小*说*网 ) 文景帝有意试她一试,走到二人跟前,打量着阮红俏,不怒而威。 原本想着以自己的气势试探她面对自己时是否还能一般淡然的文景帝,见着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却依旧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心下好感更甚。 呵呵,真是没想到自己身上连七尺男儿见了都发颤的气势,在这女娃跟前却不管用。不错,不错,担得起我天家的媳妇人选,配得起朕的藜儿!文景帝如是想着,不由装着愠怒道:“大胆平民,见了朕何以不下跪?” 燕藜不明白文景帝为何突然翻脸,正欲说话,阮红俏悄悄扯了他的袍袖一把,看着文景帝的眼睛,依然淡笑着,不卑不亢的道:“魏宁并不是不懂礼节之人,魏宁只是见伯伯一身常服,且以‘我’自称,想必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是以也不下跪。如果皇上非要让魏宁跪,魏宁跪了便是。不过魏宁斗胆猜想,相较于跪君之礼,皇帝伯伯更愿意魏宁以跪长辈的礼仪待之!”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咱藜儿看中的媳妇,我是一万个满意,相信城比我更满意!”文景帝大笑着,那深邃的目光中,写满了赞赏。 燕藜见文景帝如此开心,那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文景帝好心情的一手牵过阮红俏,一手牵过燕藜,大踏步朝内院走去。 魏王府的大殿之上,魏王一身崭新的玄黑袍子,头发胡子皆好好的打理了一番,只见他表情严肃,背脊挺得笔直,双手安放于膝上,正正襟危坐于那大厅上座之上。 寻夜离欢二人双手环胸,立在殿门的两侧,看着魏王的样子,一脸的好笑。 “人说媳妇见公婆才会紧张,只怕你这公公比你那未来的儿媳妇还紧张。”离欢戏谑的道。 “臭小子,咱这不是第一次见藜儿带回来的女子吗?不紧张才怪呢!”魏王没好气的说,转而好奇的问:“寻夜离欢,这个魏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寻夜嗤道:“都到大门口了,你待会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不说是吧?”魏王睨着二人,恨恨的道:“哼,臭小子!一对臭小子!你们三个臭小子!瞒得老子好辛苦!害得老子以为那小子好男风!哼哼,看老子见了媳妇后怎么收拾你们!” “不是吧,王爷,这可不关我和离欢的事,是爷不让咱告诉你的,要收拾你该收拾爷去。”寻夜非常不厚道的说。 “就是。”离欢附和着,“爷只顾自己坐拥美人,我等看一眼都会遭他呵斥,王爷你真该好好收拾收拾他。” “哦?真有你们说的这么美吗?”魏王不置可否的问。 “比那太子妃还美上好几分,且能力非凡,大楚夺嫡的事儿全靠她,才能得以完满解决的。”离欢毫不夸张的说。 “是吗?大楚的事不是那宁采臣协助解决的吗?藜儿不会是喜欢宁采臣,故意找了个女子来糊弄我的吧?”魏王说着自己的疑惑。 “宁采臣便是魏宁,魏宁便是宁采臣!”离欢坏笑着道:“王爷要是不相信,可以试她一试!” “哦,如此甚好。”魏王点了点头。 这会,见着一黑一白一紫三道身影转了进来,寻夜离欢赶忙跪下见了礼。 魏王见了那抹紫色的身影,眼睛亦是随之一亮。只是他心中打定主意要试试阮红俏会不会功夫,下一瞬,便端起桌上的茶杯,直朝阮红俏的面门大力的扔了过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得见家长(中)  阮红俏见着那射过来的白色物体,心下已是了然。 在茶杯临近自己鼻梁不足三寸时,当即迅速且稳当的伸出左手,使出四两拨千斤之势,轻巧的以拇指和食指扭住杯体,但见那几近满杯的茶水不曾溢出一滴。 “好!”除了燕藜一脸菜色,魏王、文景帝、寻夜离欢见了阮红俏这一手,无不是拍手叫着好! “老东西,你要让你未来的儿媳妇破相不是?”燕藜火大的接过阮红俏手中的茶杯,朝魏王回扔过去。 魏王接是接住了,可是那茶水带着茶末,溅了自个一脸一身。 魏王狼狈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看了看自己被浸湿的新袍子,再看着燕藜,抹了把脸,抖了抖身上的茶叶末,怒道:“臭小子,老子不是看着你在旁边吗?她要是接不住,你不是可以出手的嘛?!你存心在儿媳妇面前丢你老子的脸不是?” “老东西,那万一我和宁儿都没接住呢?”燕藜撂着袖子走到魏王跟前,大有要干一场的架势。 文景帝似是司空见惯,并不以为意。 阮红俏正欲上前阻止,文景帝对她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便坐到一旁,悠哉的享受着丫鬟送来的香茗。 阮红俏以眼神问道:没事吗? 没事!文景帝点了点头。东方|| 阮红俏看了看寻夜离欢,再看看旁边的丫头仆人,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是以也放下心来。 “她要是没接住就证明你是随便找了个女子来糊弄你老子和你皇帝伯伯的。”魏王狡辩道,那气势,早被燕藜打压了下去。 “老东西,你去随便找个宁儿这样的女子来我看看?”燕藜怒瞪着双眼,逼视着魏王。 呵呵,真是一对活宝父子!阮红俏也加入了观戏的行列。不过他们虽是怒骂着,却不难看出其中浓浓的父子情。撇去王室的外衣,倒像是一个寻常的人家父子之间的笑闹,这样的家庭,是自己向往的。 魏王小退了一步,谄笑道:“嘿嘿,不关我的事,都是离欢那小子从中挑唆的。” 众人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他两兄弟的影子? “你这老东西,当真是老了,人家挑唆你,你就这样做了?没脑子!”燕藜挥舞着拳头,差点碰到魏王的鼻尖,怒不可遏的道:“你下次再干这么危险的事,当心我的拳头不认你这老东西!” 魏王气得吹胡子瞪眼,颤着手指着燕藜,却看向文景帝和阮红俏,指控道:“真是没天理啊,有了媳妇忘了爹!皇兄,儿媳妇,你们看看,这臭小子仗着功夫比他老子好了,竟要打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爹了。东 ” “哈哈哈哈,好了,王弟,今儿个是开心的日子,快过来瞧瞧这儿媳妇,你可是满意?”文景帝招手让魏王过去。 魏王走到阮红俏另一侧的位置坐下,喜笑颜开的道:“满意,满意,王弟我是一万个满意。瞧这外相、这身段、这气质,哪一样不是人中龙凤?还有身手,也堪称一流的,呃,就是太瘦了。”说着转向燕藜,呵斥道:“臭小子,你是怎么喂的?看把我儿媳妇瘦成什么样了?不行,我得留她在我魏王府,着陈妈好好的给她补补。” 汗啊!阮红俏直觉得满头黑线。喂?!难不成把我当猪了? “去去,你要有心,就把陈妈送予宁儿好了。”燕藜说着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真是贪心!莫非文伯被你讨去,亦是送给了儿媳妇了?”魏王虽是问着燕藜,眼睛却是看着阮红俏。 阮红俏被他一口一个“儿媳妇”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这才道:“文伯确实在我怡宁山庄,他是个很好的老人,伯伯请放心,宁儿绝对会善待他老人家的。” “伯伯?”魏王不悦的道:“宁儿,老东西我‘儿媳妇’都叫了好几声了,这声‘父王’你就叫不出口吗?” “呃?” 也太快了吧?现在就要叫“父王”?阮红俏求救的看着燕藜。 燕藜接到讯号,咧开嘴笑得释然。起身走过去,拉着阮红俏的手,先在文景帝跟前敛袍跪了下来,嘴里念念道:“藜儿携未来的逍遥王妃魏宁,见过皇帝伯伯。” “魏宁见过皇帝伯伯。” 接着二人向着文景帝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好好好!”文景帝一连赞了三个好。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对精雕细琢、通透莹润的龙凤玉佩,分别递给二人,那眼中,是寻常百姓见儿媳妇的感动。 魏王见了这对玉佩,侧头看着文景帝,眼中满是惊讶,不由嗫嚅着叫道:“皇兄” 文景帝看了魏王一眼,道:“无妨。” 这对龙凤玉佩属于同一块玉材,是燕家的始祖所雕刻的。它本是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圆形整玉,中间随意的切割开来,分别雕琢了“腾龙跃海”和“凤凰于飞”的造型,合在一起,又凑成一块寓意“龙凤呈祥”图案的圆形玉石。此对玉佩,是燕氏帝王代代相传之物,严格说来,这应该是属于太子燕欣的物件。 阮红俏传音燕藜,道:“燕藜,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燕藜回道:“没事,皇帝伯伯的宝贝多着呢。” “呃。” 阮红俏点点头,与燕藜一道谢过文景帝,将玉佩小心翼翼的纳入怀中,再起身在魏王跟前跪了下来。 “燕藜携媳妇见过父王。” “魏宁见过父王。” 说完亦是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 魏王高兴的将阮红俏扶了起来,才从怀中掏出一个长形锦盒,打开来,递给阮红俏道:“这是藜儿他母妃临终时,嘱托老东西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一支玉簪,相信她若在世,见了宁儿,也会如我等这般喜欢你的。” 此玉簪亦不是凡物,整支玉簪长约半尺,与那玉佩一般,都是上等的玉石打磨而成。簪身上镂刻着繁复发花纹,簪头镂空,里面是一个浑圆的玉珠,就这一道工序,便能看出雕琢此簪的难度,这样的技艺,并不是每个玉雕师傅都在行的。 阮红俏恭敬的接过,呐呐的道:“宁儿谢过父王母妃。”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得见家长(下)  阮红俏收好锦盒,随着燕藜在对面坐了下来。 “宁儿,你当真是宁采臣?”魏王看着阮红俏,此刻才得空问出憋在心里的话。 文景帝望着她,亦是满脸的好奇。 阮红俏淡笑着答道:“宁儿便是如假包换的宁采臣!” “你殴打日暮皇子那会,不过才十岁年纪吧?”文景帝问道。 “是的。” “你可知道,那时候我和你父王可是恨你得紧。”文景帝直言不讳的说。 “宁儿了解。”阮红俏望了眼燕藜,转头依旧淡若春风的说:“那时候因为我的鲁莽,差点陷燕藜于危险之境,宁儿那会亦是自责得很,不过还好,燕藜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无用。” “哈哈哈。”文景帝开怀的笑道:“是啊,我和王弟都被这小子蒙蔽了十多年,一心想护他,没想到他却轻松抓住对方的弱点,化解了劫难。” “嘿嘿。”燕藜挠着头,傻笑着。 “那杀死阮文渊家百十个护院,烧毁他家膳堂,可是你所为?”魏王大而化之的问道。 阮红俏没想到魏王会问出这事来,也不知他此问是何用意,当下望着燕藜,不知作何回答。 燕藜伸手握住阮红俏放在高几上的手,轻轻点头,鼓励她道:“宁儿,无妨,全数告诉父王和皇帝伯伯吧。东方|| ” 阮红俏了然的牵起一抹笑,望着对面的二人道:“我本名叫做阮红俏,是阮文渊的小女儿。” 此话一出,文景帝与魏王惊得瞪大双眼望着阮红俏,又望望燕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燕藜不理会二人的神色,示意阮红俏继续,阮红俏点点头,将自己的成长纪事,与燕藜结识,与阮文渊结仇、复仇等事娓娓道来,当然,她隐瞒了自己穿过来的事实。 文景帝二人听了阮红俏的经历,不由一阵唏嘘。 末了,阮红俏非常不厚道的道:“杀光阮家护院的是燕藜的燕卫,烧阮家膳堂的也是他。” “烧得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魏王说着一拳砸在身侧的高几上,怒道:“撇开那阮文渊狼子野心不说,老东西我活了四十来岁,没见过这样恶毒的父亲!那阮文渊当真是该死!” 阮红俏淡笑道:“呵呵,父王别气,他迟早会得到该有的报应。” “难怪阮文渊把杀他护院、烧毁膳堂的事推到宁采臣身上,却不敢说出你的真实身份,那时候要是有风声传出殴打日暮皇子的是他的小女儿,我便能以此治他个破坏两国关系之罪。东|方|网 ”文景帝语气中有淡淡的惋惜。 “是啊,这阮文渊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很难逮到他的把柄。”魏王也觉得很是可惜,“就拿他私造武器一事来说,我们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结果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他既然有谋逆的心思,自然还会再露出马脚的。”燕藜不以为意的说。 “不过还真是解恨!”文景帝语气中满是兴奋的色彩:“你不知道,那日暮王子被打成猪头、阮文渊在朝堂之上对我哭诉,看得我心里爽到极致。” “皇帝伯伯,这算什么?!”燕藜插话道:“在大楚,宁儿只身取珠,烧了暮千雨的粮船,破他的相,摧毁渚郁的夺嫡之梦,更是破坏了暮千雨大军压境的危机,护我大燕边境安宁,将溯原打造成一片和乐清明的乐土,这些个事实,哪一样不是值得男儿尊崇的?” 文景帝与魏王对视一眼,他们那会只得燕藜消息,说明了大楚当时所遇的危机,要他们做好防御工作,多遣兵将驻守溯原和幽州,却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因由在。那看向阮红俏的眼神,更是无尽的赞赏。文景帝当即称道:“当真是不让须眉啊!” “伯伯过奖了。”阮红俏真诚的道:“大燕是燕藜的家,亦是宁儿的家,宁儿怎能容忍旁人将它破坏?” 阮红俏说着与燕藜对视着,那眼中的柔情,足可以将对方融化。 “咳咳。”文景帝打断二人的眉目传情,朗声道:“宁儿,你有此等志气,真是可惜了女儿身,如若生为男儿,我必将封你一个大将军王,为我大燕保驾护航。” “伯伯,此话差矣!”阮红俏抽回燕藜握着的手,正色道:“伯伯这话对女子存有偏见!” “哦?”文景帝与魏王对望一眼,眼中扫过一抹欣喜,转而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对女子存有偏见了?” “如此,宁儿斗胆了,还望伯伯与父王别见笑才是!”阮红俏微微颔首,继续道:“在宁儿看来,只要有心,女子也能扛起半边天;只要有能力,女子同样也可以像男儿一般抛头颅洒热血,誓死保家卫国。就拿我手下的一众姐妹来说,她们个个以一当十,胆识过人,不让须眉。” 接着,阮红俏绘声绘色的为他们讲了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直听得三人瞠目结舌。 末了概述道:“是以,女子也一样可以上阵杀敌。如若他朝日暮来犯,我魏宁必定首当其冲,率我手下三千余人,全数投入到战争中去。只有国家安宁,百姓才能安宁,只有国家强盛,百姓才能更好的生活。只要是为了和平而战,我魏宁绝不会吝惜生命!” 文景帝和魏王没想到这样的一番话居然能从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口中说出,不由的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燕藜的心中亦是多了一份欣喜和感动,这是他不曾知晓的宁儿的另一面。 四人谈战争、谈血煞盟、谈文韬武略、谈目前的局势、谈阮文渊的野心竟是忘了时间,一直快到掌灯时分,还不甚尽兴。 “糟了,皇兄。”魏王突然想起什么,大呼糟糕。 文景帝听了这话,亦是面露难色。 “皇帝伯伯,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紧张?”燕藜好笑的问。 魏王怒道:“还不是你这臭小子惹的事,你若早日将‘宁采臣’乃女子的事告诉老子和你皇帝伯伯,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子!” 燕藜与阮红俏对望一眼,不明所以的道:“除了昨日杀了几个血煞盟的小喽啰,我这段时间好象没惹什么事啊。” 文景帝望着阮红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今儿一早已经下了圣旨,在八月十五举办一个才艺比拼大会,大燕的官家子女皆可以参加,目的是为你选妃。” “你们的动作还真是快啊!”燕藜没好气的说。 “呵呵,无妨。”阮红俏淡笑道:“燕藜,如此咱们就好好去玩玩!”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盛况空前  此次皇帝下旨,拜月佳节在琉璃岛举行女子才艺比拼大会,官家未出阁的小姐们皆可以参加,未娶亲的适龄男子景从。 这琉璃岛乃文景帝的私人小岛,是历代皇帝御用的大暑天气的避暑圣地,皇子公主想去琉璃岛,还得看文景帝心情好不好,且愿不愿意。 传言文景帝这一代,到目前为止,只有魏王和那个之前被誉为“草包王爷”的逍遥王陪同文景帝去过几次外,连堂堂的大燕皇后和太子都不曾去过,更遑论别的皇子公主了。 另外,但凡有经验的官爷都知道,皇家办这样的盛会,多半是为皇子或者王爷选妃。 能让文景帝愿意把琉璃岛这样的御用圣地让出来的,绝对是极受宠之人。而如今放眼整个皇族,不曾纳妃的寥寥可数,更只有逍遥王打出生以来,颇得圣宠,且经久不衰! 是以,人们不难猜测此次盛会的目的及对象。 或许几年前人们听见是为逍遥王选妃会想尽办法推脱,可是自打满大燕的人士知道逍遥王本人只不过是在韬光养晦之后,想着和他攀关系之人可是不计其数,但是都被逍遥王拒之门外。东|方|网 现在逮上这样一个机会,哪里能就此放过?且并没有人去猜测逍遥王之前何以会韬光养晦,更没有人把逍遥王好男风的事放在心上,他们只知道逍遥王是众多皇亲国戚、王子王孙中最得宠的人。 他们抱着极大的幻想,就算逍遥王不爱女子,他也不能忤了皇上的圣意,终归会从众多女子中,选出一名准王妃的人选。就算自家女儿只是去占住逍遥王妃这个位置,徒有个挂名的头衔,也是一件荣耀已极的事。 这样的想法,更是给了那些个相貌平凡的女子增添了信心。她们心中无不是想,这样的话,逍遥王会不会因为交差而随便选一个呢?那样,自己的机会并不比那些个美貌女子少啊。 更有甚者,漠城周边州郡的州官、郡官、府官莫不是托了关系,将自家的女儿寄养到京城没有未出阁女子的官家,为的亦是抓住这次机会,能和逍遥王沾上关系。 一时间,漠城未出阁的官家小姐们如若疯狂了一般,特别是那些芝麻绿豆小官家的小姐们,更是卯足了劲,无不把这次机会当作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跳板,暗地里都在苦练才艺,以期能在大会上博彩,如若不能攀上皇亲,能寻个好夫家也是好事。东#方#网 还有京城的官家开的制衣局,生意火爆得没话说。连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都在丫鬟仆从的陪同下,购置漂亮的衣裳,为盛会做准备。 现下,漠城街头巷尾无不是比先前热闹了好几倍,谁谁谁能入逍遥王的眼,成了百姓们竞相争论的话题。 而对于阮府,对于太子一党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从文景帝这一举动来看,恢复本性的燕藜对于他们的威胁更大了。虽然大燕的历史上,在太子、皇子都健全的情况下,并没有将皇位传给旁人的先例,但依照文景帝喜爱燕藜的程度,并不是无这个可能! 阮府的书房里,阮鸣、阮青决端坐在一旁。 阮文渊眉毛紧蹙,面色沉重,拂着已然全白的胡须,踱着方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 “祖父,你都转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转来转去,转得孙儿头都晕了。”阮青决不耐的抱怨道:“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是啊,爹,你在担心什么?说出来孩儿为你分担分担。”阮鸣手亦是被阮文渊转得心里烦躁至极,以至于有些坐立不安。 “唉。”阮文渊叹了口气,止住步子,在上首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老夫有些想不透狗皇帝他大张旗鼓为燕藜那小子纳妃是何用意啊!” “爹,圣旨只说是才艺比拼,并没道明是给逍遥王纳妃啊?”阮鸣不明自己的父亲为何会作如是想。 “你真是榆木脑袋!”阮文渊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呵呵,爹爹。”阮青决插话道:“你出府去看看,如今的漠城,满大街都是在添购新衣裳的官家小姐,无不是在为盛会做打算,那些个芝麻小官都瞧出了其中的奥妙,你何以却看不透?况且放眼整个皇室,能让皇帝如此上心的,能有几人?连太子姑父选妃也没这么隆重啊!只怕那皇帝是听得逍遥王好男风的事,急了,是以才迫不及待的为他张罗。” 阮文渊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还是青决看得透彻。或许皇帝真是因为燕藜那小子好男风的事,才这么急切的为他纳妃的。” 阮青决注视着阮文渊,问道:“只是祖父,孙儿有些不明白,为何皇帝如此偏爱燕藜那小子?” “你三岁便离开家学艺,也难怪你不知晓。”阮文渊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才道:“逍遥王的母妃程紫鸳,本是大楚寻常富户的女子,皇帝年轻时与魏王微服出巡溯原遇上的。皇帝十分喜爱她,原本是想纳她为妃的,结果被你的皇后姑奶奶从中破坏,皇帝大约顾及到她的安危,就没能如愿。可是后来那程紫鸳为何会下嫁给魏王,我们都无从知晓。自打燕藜这小子一出世,皇帝就喜爱他得紧。燕藜三岁时,那程紫鸳病逝后,皇帝对燕藜的宠爱更加的变本加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哈,还有这样的一层缘由啊?”阮青决淡笑道:“皇后姑奶奶还真是强悍!” “谁说不是啊?她做的那些事,我们都是事后才知晓的。那时候燕欣才五六岁吧,还没封太子,你姑奶奶大约是为了太子的将来考虑,才会使尽手段,避免皇帝宠爱的女子入宫,减少对自身的威胁。”阮文渊说起他这妹妹,还真是佩服得很。 一席话听得阮青决瞠目结舌。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祖孙三人  “不过燕藜那小子还真是命大!”阮文渊将茶杯往几上一放,恨恨的说:“在他满月的时候,你姑奶奶喂了他慢性毒药,没想到那么小个孩子,竟然也给救了回来。” “还有这样的事?难道他们就没怀疑是姑奶奶所为?”阮青决瞪大眼睛问。 “怀疑是怀疑,但是毒性发作是好几天后的事了,没有证据,他们也奈何不得!” 呵,他这妹妹,论手段,自是不用说的;论心肠,更是不输男儿。 “燕藜只是魏王的孩儿而已,姑奶奶至于这样兵行险招么?”阮青决有些想不透的再问。 阮文渊撂着胡须,思忖道:“至于你姑奶奶为何要这么做,老夫我的猜测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而已。她大概是看不惯皇帝对程紫鸳的孩儿如此上心,还有一个可能是你姑奶奶那时对皇帝用情了吧。”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让人害怕。”阮青决思虑半晌,淡笑道:“如此便不难想象逍遥王何以要装傻充愣了。” “是啊,自打你姑奶奶对燕藜下毒之后,皇帝和魏王加强了防范,再也无从有机会下手。后来程紫鸳病逝,那小子逐渐长大后,竟是传出他惹是生非、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就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是以,你姑奶奶才没有冒险对他再下杀手。网 却不知道这家伙韬光养晦,骗了全天下的人。更让他有机会暗暗培植了自己的势力,还暗地里彻查溯原方面,逼得老夫我不得不对刘安下手,毁掉了我多年经营的一处揽财佳地及破坏掉我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暗使。”阮文渊越说越气,一拳砸在高几上,弄得茶水四溅也混不在意。 “这笔帐,老夫定要和他算个清楚。” “还有前些日子,我血煞盟的几名手下跟踪他和那丫头,竟是有去无回,不用说,定是死掉了。新账旧账,他逍遥王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阮青决亦是恼怒至极,以至原本俊美的脸上微微有些扭曲,不由咬牙切齿的道:“哼,我阮青决迟早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爹,按说那丫头一直和燕藜在一起,皇帝没理由还会为他纳妃啊!”阮鸣说出自己的疑问。 听闻阮鸣这么问,阮文渊再次站起来,负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忖虑道:“或许那丫头根本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而燕藜为了和她在一起,不得不对皇帝和魏王有所隐瞒。”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阮鸣喃喃的说。东方|| “祖父,那此次盛会,二叔的女儿清妍年届十七,且未许婆家,你老人家有没有打算让她去?” “不去便是欺君!何况我阮氏一脉坐大,皇帝本就对老夫心存芥蒂,遭遇上次溯原事件后,皇帝对我更是处处提防,更是不能不去。现在非常时期,不能落下话柄。”阮文渊面色凝重的道:“只是清妍乖巧胆小,不谙世事,又是才死了爹爹,老夫实在不忍让她去趟这趟浑水。” 阮青决眼睛突然放光的道:“祖父,既是这样,何不让青决代替清妍妹妹而去?” 阮鸣不满的低吼道:“青决,你瞎胡闹什么?” 阮文渊不理阮鸣吼叫,定住脚步,望着阮青决,眼睛里亦是精光灼灼,问道:“你去?” “是的!祖父、爹爹,难不成你们忘了孙儿杀刘安那次,是怎么逃出溯原的?!”阮青决坚定的说:“孙儿倒想去瞧瞧这千古难得一见的盛况!想必我那小姑姑也会去的,上次在溯原,因为天太黑,根本就不能瞧得真切;这次她回漠城,我亦没机会和她照面,在听闻她的那些事迹后,我对她可是好奇得很啦!” “如此倒没什么不可!”阮文渊思虑了半晌,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就由你代替清妍去吧。” “多谢祖父成全!” 呵呵,阮红俏小姑姑!你的功夫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你十岁殴打日暮皇子,在日暮众多护卫中,如入无人之境;身遭重创,却杀害了司马府一百来个身强体壮的护院,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助大楚太子夺回皇权,高站铜雀台上,锋芒无限;邓州的一众官员被割头,虽未留下蛛丝马迹,却很难让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 我阮青决自认是练武奇才,可是与你比起来,还真是差了好大一截啊!也许,你才是我阮家真正的、天生的习武之才!相信你我对决之日已不远矣,到时候,希望你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与我战上一战! 思及此,阮青决眼中寒芒一闪即逝。 “唉。”阮文渊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老夫我已六十有四,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也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得偿所愿,坐上那万众瞩目的位置?” “祖父,你这身体硬朗得不得了,活上个一百岁不成问题的。”阮青决乖顺的道。 阮文渊听了这话,开心至极,笑道:“呵呵,从小就你嘴甜,叫祖父怎么能不喜欢你?不过,青决,祖父的愿望,非得你来为祖父达成不可。” “祖父,你权且放心吧!”阮青决大言不惭的道:“这天下迟早是我阮家的,孙儿定竭尽所能,早些将燕景辳赶下台,让你有生之年尝尝那手握至尊权柄的滋味!” “好好,真是祖父的乖孙子!”阮文渊乐得脸上的皱褶一重一重的,直打颤。 可是,待他脑子里突然闪过阮红俏那浴血的娇小身体及那令人发寒的眼眸时,心中竟是隐隐生出些后悔的味道。如若自己从那孩子一出世,就多关心她,现在的一切都该不一样了吧?阮红俏加上阮青决,该是怎样的一个完美的组合?自己的愿望,何以会愁烦不能实现?只是为何她现在对自己还没有过大的动作? 呵,在我的羽箭射中你的身体后,我是不能指望你能放自己一马的! 但是,我断不能让你阻了我的路。 既然如此,那就绝然一战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懿德皇后  毓秀宫地处皇宫东面,占地足足有一顷,乃是整个大燕皇宫中,除却皇帝的寝殿益生殿外,最庞大、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不为别的,只因那里面住着整个大燕朝最尊贵的女人。 不错,毓秀宫便是阮文蕊的寝宫。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亭台水榭,奇花异草,流水潺潺 无一不彰显出此宫的华丽。因着靠近御花园,是以整座宫殿一年四季香气萦绕,芬芳袭人。 “哐当——” “哗啦——” 那重重宫阙内,接二连三的响起落物坠地的声音,似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在这原本静谧的皇宫大院里,这样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那雕栏玉砌的厚重大门洞开,菜汁羹汤、杯盘狼藉四撒在那铺着金黄色琉璃的地上。 一众宫女内侍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有宫女跪行着欲去收拾那一地的残污,却被那兀自站立着的满头珠钗、一身华贵、妆容精致却表情抑郁的中年女人冷声喝止住。 “你们都给我滚下去,没得本宫的召唤,全都不许进来!”中年女人厉声道。(东方*小*说*网 ) 那保养得几近完好的面容隐隐多了几丝纹路,平素维持得极好的优雅姿态与尊贵气势,在此刻也已是荡然无存。 “娘娘,容老奴先将这些脏污收拾掉吧,免得污了您的凤眼。”一年纪在五十多岁的老妪的面颊快贴到地面了,却还是大着胆子进言。 “朱嬷嬷,你是耳聋了还是咋地?没听见本宫的话么?全、给、我、滚、下、去。”中年女子说道最后,竟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道出。 朱嬷嬷满心的惶恐,打了个寒颤,终于将额头贴在了地面之上。 自打这主子出生起,她便跟着她了。这主子,虽说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因着自己是娘家跟来的,一直以来,对她还是客气得很的。如今都四十六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自个的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对自个发火。以往,遇到事情,这主子都会极力的隐忍的,就算是再气,也只是在暗地里发发脾气就罢了,这次,显然是气得不行了,才会在众多的宫女内侍跟前,如此的失了分寸。 朱嬷嬷如是想着,才宽心的道:“是,皇后娘娘。(东方*小*说*网 )” 二十余名宫女内侍,这才跪行着出了毓秀宫的大殿。 没错,这女人便是整个大燕最尊贵的女人——阮文蕊! 只见她修剪得近乎完美的涂满丹蔻的指甲,正抓着高台大桌上的深蓝色锦缎桌布,似是在抓一个恨极的人的皮肤,恨不能将它撕扯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那纤白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昭示着她心中的愤懑与怨怼。 程紫鸳,你个短命鬼,你生前夺宠不说,死了还要留个小杂-种来气本宫! 你是不是觉得死得不甘心啊?当初可是你自己来求本宫,以你的死来成全你孩儿的活,本宫亦是说话算数,没有去对付你那孩儿。只是你知不知道,你那孩儿竟是装傻充愣,欺瞒了所有的人? 可是,就算你的孩儿是个傻瓜,燕景辳还是爱他如命,从来都不吝给他最好的东西,如今竟是大张旗鼓的为他选妃!选妃倒也罢了,万不该将地点放在琉璃岛!那琉璃岛,本宫嫁进皇家近三十年,都还无从踏足过,更遑论本宫的皇儿! 你那孩儿得到的太多了,连本宫最尊贵的太子孩儿所得到的,都及不上他的十之一二!叫本宫如何不气? 现在,整个大燕的臣民都知道你那孩儿不过是韬光养晦,只怕燕景辳恨不能将皇位都要送予他了! 如此,本宫怎可以再坐视不理?让这属于本宫的东西拱手让人? 程紫鸳,你在地府,休怪本宫食言而肥! 思及此,阮文蕊眼中狠厉怨毒之色尽显,手上用力一扯,那深蓝的锦缎带着遗留在大台桌上的杯碟,全数被抖落在地上,再一次发出尖利的“哐当”声。 阮文蕊一屁股跌坐在锦凳之上,胸-脯激烈的起伏着,左手握成拳,搁放在楠木桌上,削尖的指甲掐进肉中亦不觉得疼。 燕景辳,你也休怪本宫无情了! 文蕊再不是那个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女子,早在二十多年前,文蕊便已对你死心! 只有权柄与地位,才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东西。 今日起,本宫若是听到一点你欲将皇位送予那小杂-种的风声,我文蕊定然使出浑身解数,与你放手一搏! 深吸两口气,阮文蕊渐渐趋于平静,脸上亦恢复了一贯的端庄。 坐直身体,轻启檀口,轻声唤道:“朱嬷嬷,进来吧。” 朱嬷嬷弓着身子,亦步亦趋的走了进来,当即跪了下去,以老态却平和的声音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呵。”阮文蕊轻笑出声,玄即优雅的站起身,走到老妪跟前,亲自将她搀扶了起来,温声道:“嬷嬷莫不是生蕊儿的气了?蕊儿不是特许你不用跪的么?” 朱嬷嬷始终恭敬的道:“娘娘,老奴不敢。” “不敢生气还是不敢不跪?”阮文蕊打趣着,顿了顿道:“蕊儿刚才有些心情不好,对你有些过火了。” 朱嬷嬷望着阮文蕊的眼睛,动情的说:“娘娘,老奴明白您心里不好受,是以老奴不怪娘娘。” “你能明白蕊儿不是有心的就好。”阮文蕊转而附在朱嬷嬷的耳畔,吩咐道:“朱嬷嬷,你去给老刀送个信,要他遣人去请欣儿回来。再有,让老刀可以动手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朱嬷嬷屈膝福了福,便折了出去。 哼!燕藜小儿,本宫对你的忍耐,已是到了极致! 拜月节是吧?!得看你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风生水起  凤召阁是懿德皇后培养起来的一个暗杀组织,成员不过四五百人,但是个个都是精英杀手。他们只听从皇后的诏令,每每下达的命令,都能又快又好的完成,从来没有过失手的记录。 漠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只是它的表面上仍旧趋于一片祥和与奢靡之中,暗地里却因为皇后的一句口头懿令而有了些微的变化! 就拿魏王府和逍遥王府来说,周遭突然多了好些个生面孔,这不得不让人多了份警惕。 七月底的晌午,天气说不出的燥热,再加上不时传来的蝉鸣之声,更是让人心里多了一丝烦躁。 逍遥王府的大厅之中,燕藜依旧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锦袍,看上去神清气爽。只见他安坐在大厅上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片白色的绸缎,兀自的擦拭着本就铮亮如新的凤鸣宝剑。 寻夜慵懒的斜倚在门栏上,手中端着一盘考究的糯米糕点,修长的腿有节奏的颠着,堪堪就一副小痞子的模样;离欢则坐在门槛上,喝着丫头送来的冰镇酸梅汁,脸上是说不出的惬意的表情。 “爷,刚才咱将外头的家伙给打探了一番,足有五十来人呢!”寻夜将手中的糕点整只塞进嘴里,那包嘴包口的表情,滑稽至极,但听他含混不清的道:“爷,你猜猜,外面的那些人是谁的手下?” 因着王府的大厅过于阔大,是以说起话来,竟是有些回音。东方|| 听了寻欢的话,燕藜微挑了下眉,嘴角漾起惯常的浅笑,淡淡开口道:“猜那许多作甚?只要是送上门来的陌生人,一律给爷清除了便是。” “嘿嘿,如此甚好,咱们兄弟许久不曾动手,还真是手痒痒的。”离欢傻笑着说完,仰头猛灌了一口酸梅汁,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的色彩。 “嗤,你还怕没机会动手么?”燕藜对着凤鸣宝剑的剑身哈了一口气,继续擦拭着,少顷,才接着道:“此次皇帝伯伯举办琉璃岛的盛会,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是为我而为之,何况是那个女人?这一举动,只怕已经将她激怒了。那个女人,本就看不惯皇帝伯伯如此宠我,前些年的忍耐,不过是看我对他们没有威胁,而后想对我动手,却是逮不住机会罢了。东#方#网 外加上阮文渊阮青决一行,必定不会安于现状。八月十五,一番打斗必不会少!” “哼,打就打吧,正好让她瞧瞧咱们逍遥王府的实力!”离欢恨恨的说。 “那是当然!不然他还以为咱爷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寻夜附和道,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你们万不能轻敌!那女人明里一副高雅尊贵、淡定自若的模样,但却并非良善之辈,她暗地里拉拢朝官,企图削减皇帝伯伯的势力,岂不知道,皇帝伯伯早就有所觉悟!”燕藜顿了顿,道:“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有些手腕的,不管那手腕是不是见不得人,至少她能唬住那一大帮迂腐的大臣。虽说里面有靠着阮文渊助她的成分,可单凭她能对一个足月的婴孩下毒手,这份狠厉,也是不让须眉的!另外,我们并不知晓她是不是有培植自己的势力,是以要更加小心才是!” “明白!”寻夜离欢双双点头,脸上是难得的正经。 “还有,宁儿这段时间亦部署得差不多了,只要宁儿一出手,与阮文渊的对决就正式拉开帷幕了,接下来明里暗里的拼斗是少不了的。”燕藜长臂一伸,抓过剑鞘,将擦拭得一尘不染、光可照人的宝剑放入剑鞘之中,搁在高几上,眼中是决然的坚定:“如今的京城,表面看起来祥和,其实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之势。你们看着便是,大燕就要面临一场极大的内乱,相信这一天必定不会太久!” 寻夜拍着胸脯,很有气慨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就不信咱逍遥王府五百燕卫,加上血煞盟几千勇士,以及宁儿亲手培植的一众势力,还摆不平这场小小的内乱?!” “不可小觑那女人的实力!再有阮青决那个师傅,更不会是泛泛之辈。此前虽是没有现身,但以他和阮文渊达成的某种交易来说,也不会置之不理的!”燕藜端起身侧盛有酸梅汁的精致玉盏,浅啜了一口,思忖道:“敢明目张胆的在我逍遥王府周围游荡的,特定不是血煞盟的人!是太子的人,还是皇后的人?这暗地里到底还有几股势力存在?竟是连天鹰刹和燕卫都查不出来。” “爷,查不出来就不要去管他!他们处于暗处,我们也非在明处。如此来说,顶多是旗鼓相当!”离欢不以为意的说。 “目前也只有这么着了!”燕藜轻轻颔首,道:“宁儿说过,一个国家如若势力两分,则注定要靠武力来平定!” “既是这样,那就让咱们先热热身吧!相信燕三他们也耐不住寂寞了。”寻夜打手势让丫头取走了手上的盘碟,而后抓起身侧的宝剑,迫不及待的说。 “急什么急?燕九已去通知宁儿了,等他们准备好,信号发来,咱就动身,不管这些人是谁的人,敢惹到我燕藜头上的,就是敌人!今儿个,咱就大开杀戒,将这些个不爱惜生命的家伙全数打尽!”燕藜讥诮的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狠绝。 “原来爷早就准备好了,害咱兄弟俩瞎操心!”寻夜离欢假装抹了一把汗,戏谑道。 这时,京城西方方向发起信号。 离欢站起身来,抖了抖有些皱褶的锦袍下摆,嘴角漾起一抹邪肆的笑,道:“爷,西面信号已经发起。如此我先去备马。” 燕藜亦站起身来,一把抓过桌上凤鸣宝剑,道:“好,咱们就从正门出去,将这群混蛋引到马场方向,一举歼灭!”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草原厮杀(上)  日头高悬在空中,那金光耀耀的芒刺,照得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燕藜、寻夜、离欢三骑出了逍遥王府,转进大街上故意慢行着,待到确定后面那群陌生人陆陆续续跟上来时,这才策马扬鞭,加快了马速,朝着西边的马场方向而去。 因着天气热,大街上虽是没有什么人流,但是茶楼酒肆食馆里还是聚集了不少人。 大队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的路上,发出“踢踢踏踏”声响,像是一曲雄浑的乐曲。 如此庞大的马队,无不是惹得店子里的人们引颈顾盼,根本没人会想到后面追着他们的会是一群索命使者。 “最前面那骑不是逍遥王么?”有识得燕藜的人叫出了声来。 “是啊,估计是去办什么大事!”有人附和。 放在以前,人们的议论特定不会是这样的。 他们肯定会说:“看,那不是逍遥王么?特定又要去祸害谁了。” 燕藜无心去管旁人的看法,他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是以旁若无人的挥动着马鞭,催马快行。 寻夜离欢紧紧跟随,生生将后面的追兵甩开一里地的距离。东方|| 辗转穿过京城大街,出了内西城门,皇家马场,外西城门,马蹄踏在被日头晒得发白的裸-露的泥土地上,扬起无数的灰尘,弥散在本就燥热的空气中,闯入鼻端的全是泥土的气息。和着汗水,粘乎乎的一片,露在外面的皮肤霎时便蒙上了一层暗灰色。 循着阮红俏等留下的暗记,三骑来到了西边郊外的一处平阔的草场,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头。 金色的阳光洒在有些泛黄的草地上,竟是让人觉得更加的炽热。漫过马膝的蒿草无风自动着,偶能瞧见蝗虫在草丛间跳跃,就像是嬉戏的孩子。 好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即将变成一片修罗地狱! 望了望远处微微有些涌动的草地,燕藜的嘴角带出一丝诡谲的笑意,看得身侧的寻夜离欢猛翻白眼。 行至草场中央,燕藜才停下马来,调转马头,睥睨的望着那已经映入眼帘的大队人马。 燕藜从怀中摸出一块质地柔软的紫色锦帕,抹了把脸上似水滴般的汗水,嫌恶的将锦帕随手一扔,那锦帕在空中飞舞了一阵,才落在身后的草头上,远远看去,像一抹紫色的花束。 须臾,@说网 只是现在的他们,早已是黑巾蒙面,徒留一双双冒着寒光的眼睛逼视着燕藜。 燕藜讥诮的笑道:“都快死的人了,蒙面有何用?” 对方一袭蓝衫的男子听了这话,冷冷的回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何以说大话呢?” “不好意思,爷我从来不说大话,更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或许你们缴械投降,爷还有可能留你们一具全尸!”燕藜依旧笑着。 那笑,有些嚣张,看得对方的人很是不爽。 “老大,还和他多说什么?兄弟们许久不曾动手,早就等不及” “我也等不及了!”对方话音未落,便听离欢厉喝一声的同时,隐在袍袖中的手迅捷的一扬,但见一抹黑光直朝刚刚说话的男子射去。 “啊——” 男子惊叫一声,便缓缓的跌落在草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众人一致望过去,但见那人双目凸出,眉心之间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锋刃全数没进了头骨里。虽是蒙着面,但是不难猜测那黑纱之下的面孔一定写着惊恐二字。 霎时间,黑面人中有人抽出武器,高举起来,怒吼道:“兄弟们,咱们阁里许多年不曾死过兄弟了,没想到今日还没动手就有人殒命,实在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们,取了燕藜的人头,来祭祀我们死去的兄弟!” 寻夜嗤笑道:“那是因为你们没遇上咱兄弟,要是早遇上咱们,你们已经投胎转世好几回了!” 对方本就群起激愤,听了这话,连那冷凝的蓝衫汉子也一同亮出了武器,直朝三人逼来。 直到对方趋近一丈内,燕藜三人这才抽出身侧的随身武器,准备迎敌。 蓝衫汉子做了个手势,手下便有秩序的从两面包抄开去,瞬间将燕藜三人团团围在包围圈里。 蓝衫汉子再做了个手势,蒙面人四五十人竟然齐刷刷的挥出手中武器,同时朝三人刺去。 眼见着长剑就要刺到身上,燕藜道了身“起”,三人弃了马,施了轻功纵身朝外掠去。 然而脚还未落地,蒙面人立马有规律的分成三组,围成三个小圈子,再一次将三人围了起来。 三人架起宝剑,开始还击。纵然是身手敏捷,寻夜离欢二人却是挂了彩。 让燕藜没想到的是,这样一群看起来鲁莽的汉子,竟然都是训练有素之辈,且功夫都不弱。这样的围击,要是自己三人功夫稍弱,堪堪已被刺成蜂窝了。 这时,早已匍匐在草地四周的燕卫及魏衍等百十人,得了阮红俏的令,尽数挥动着武器朝人群掠来。 蒙面人似是没料到会有埋伏,微一愣神的当口,被圈子内的燕藜三人刺死刺伤好几人。 蓝衫汉子见人数相差悬殊,恨恨的下令道:“拼了!” 阮红俏负手站在远处,声音清泠的道:“以二对一,速战速决!能留活口就留一两个,不能留就全数杀掉!” 燕藜见了阮红俏,挥手刺伤两人,退出战圈,淡笑着朝阮红俏走去。 其他人得了令,迅速的加入战斗。 一时间,武器撞击的声音响切在草原上空,偶能瞧见武器撞在一起发出的火星。 双方都是手段狠辣决绝之人,剑到之处,定然见血。 不过须臾之间,鲜血四溅,断肢残臂翻飞,空气中霎时弥漫着浓烈的腥气,和着泥土枯草的味道,难闻至极。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草原厮杀(下)  杀戮依旧进行着! 蒙面人中,有的已经彻底死去;有的躺在地上,蜷着身子哀嚎着;有点捂着断臂残腿,痛得连嚎叫之声亦发不出来。 魏衍、娴儿、小七等二十人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却丝毫没有畏怯的感觉。 只见他们身形灵活,跳跃在敌人中间,每人手中两把短刃快速的翻舞着。 这短刃,现在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柳叶刀,是阮红俏为这短刃取的一个新的名字。它是刀,又类似剑,刀身似柳叶一般窄小、修长,刃锋不足两尺,挥动起来轻巧、便捷。 他们二十人使用的这一批武器,是云泽回名剑山庄后,打造好遣人送来的,全数换着了玄铁,厚度比之以前锻铁打造的要薄了一半,是以握在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分量。 他们个个杀伐果决,毫不心慈手软,刀锋所到之处,必定会在对方的皮肤上划上一道口子,因为锋刃极薄,并不是马上就能流出血来,却是要比惯常的剑伤的创口要痛上好几分。 蒙面人没见过这般武器,只是觉着它虽短小,杀伤力却是十足十。但见不一会,他们便浑身是伤,衣服几近成了布条。堪堪让他们觉得这些个孩子比之那些使剑的男子还要让人畏惧几分! 燕卫们亦是出手果断狠厉,剑剑见血,每人心里都想着不要输给那些个孩子,个个皆是越战越勇。东 阮红俏在外围喊道:“小七,你攻击敌人的大腿试试!” 小七得令,左右开弓,直取一蒙面人下盘,几刀下去,那蒙面人再也站立不稳,跪了下去。 身侧的燕卫顿时趋身上去,补上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其他孩子见这招好使,纷纷效仿之,与燕卫完美配合,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厮杀! 不多时,但见蒙面人能站立的,除了那蓝衫男子,再无其他人! 蓝衫男子确实是有些真功夫的,寻夜离欢二人与他拼杀着,虽不至于输,却也占不了上风,唯有一直消耗他的体力。 阮红俏再次喊道:“燕三,留下两个活口,其他的全部斩杀!” “是!” 燕三和燕九拖了两个活口在一旁,挥剑挑断二人的手筋。 其他燕卫也不用查探蒙面人的脉息,依旧是一贯的作风,对准敌人的心脏,不管死的活的,每具身体都狠命的刺下一剑。东!方!网 那些前一刻还喘着气的汉子,在抽搐几下后,便死了个透彻。 干完这一切,燕卫连同暗楼的孩子全数退至一边,立在一旁看戏。 蓝衫男子眼见着自己的兄弟大多都已死去,自己又被两人缠着,根本脱不了身,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焦虑,只不过一愣神的瞬间,被离欢逮住破绽,一剑刺中右胸。 哼,要死我也得逮个垫背的!蓝衫男子腹诽道。 说时迟那时快,趁离欢拔剑的空档,脚下一个起落,长剑直指向站在最前面的小十三。 阮红俏看出他的意图,以迅雷之势拔出手中凰舞,大力且精准的扔向他的后背,男子再次中剑,那紧蹙的眉头,昭示着他隐忍着疼痛,只见他稳住脚步,长剑微顿了一下,依然指向小十三的心脉。 小十三得了空档朝空中一纵,躲过这凌厉的一剑。落地之时,跃到男子的后背,手中双刀齐齐刺入对方的后背。 “呃——” 蓝衫男子一口鲜血喷涌在蒙面的黑巾之上,那鲜血再顺着黑巾的下摆,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蹒跚着走了两步,才面朝地面倒了下去。 这时,那草原的入口处,又一大队人马朝他们驰来。 众人侧头望去,竟是有上百人之多。 那躺在一旁的两个活口以肘支地,挣扎着坐起身,看着那迅速驰来的人马,依旧是黑巾蒙面的打扮,知道是自己人来了,顿时狂笑了起来,接着对望一眼,便咬舌自尽了。 “备战!”阮红俏高喊着掠向蓝衫男子的尸身,拔出柳叶刀递给小十三,再拔出自己的宝剑,率先做好迎战的准备。 众人摆开架势,全数进入戒备状态。 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对决,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杀得个难分难解。 蒙面人多数直逼燕藜,大有同归于尽的势头。 阮红俏岂容对方伤害到燕藜?这似乎比伤害她更来得难以接受! 与燕藜背靠背的战在一起,两人眼中皆是寒芒尽显,手中宝剑翻飞,剑剑有人殒命。 燕卫与魏衍等人依然采取刚才的战术,又有无数的冤魂直赴黄泉。 夕阳西下,天空似血染的一般,火红的一大片。而与天空的颜色相辉映的,便是这平阔草原上的一片被踏平的、鲜血染红的焦土。 阮红俏大力的挥出一剑,砍断了最后一个蒙面人的头颅,这场厮杀才拉下了帷幕。 阮红俏看着受重伤的十多名燕卫及小十六,再环视着那些哀嚎着的蒙面人及四散的残肢断臂,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阴狠狠的道:“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公子,不留下一个活口问口供吗?”君娴的左臂亦是挂了彩,但是她却硬气的没皱一下眉头。 “留着有用吗?他们全都训练有素,任务失败就会自尽,就算不自尽,也断不会说出丝毫我们需要的消息!而这些人的目标是燕藜,不用猜便知道幕后之人定是那皇后!”阮红俏淡淡的说,而后指着蓝衫男子的尸身道:“燕三,砍下他的头颅,今天夜里,挂到东城门的城头上去,明日一大早,着小越韩笑派人隐在暗处,细细观察,找到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 “另外,把受伤的人送到怡宁山庄去,剩下的,将周围的枯草割掉一片,把这些个尸体全数焚烧。”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决然杀戮  京城的战斗,终于因为挂在东城门城头上的一颗不明身份的头颅,将暗斗推向了明处! 满城的人都震惊了,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大燕朝京城的地头上撒野?是大燕的恶势力,还是别国的奸细?人们无不是在猜测当下的局势。 阮文渊听到这则消息后,问清阮青决,确定不是自己的孙儿所为时,面色转为凝重。 魏王与燕藜一道去见了文景帝,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本文景帝得了消息还处于震怒之中,但听见那人居然是被派去诛杀燕藜的人时,当即道:“藜儿,既然一场内乱是避免不了的,那么索性放开手,大干一场!” 阮红俏是彻底被激怒了,既然那个女人敢再次对燕藜痛下杀手,那她就要做好承受一切未知伤害的准备! 当燕藜转告了文景帝的意向时,原本打算拜月节后再着手对付阮文渊的一切事宜,也生生被她提前半月。思虑再三后,终于下了命令,着谍组成员传令下去,告之覆盖在燕国九州五十六郡的商组成员,首先破坏阮文渊在各地的生意网络,切断他的经济命脉;再命隐匿在各处的天鹰刹的勇士,拔掉阮文渊在各地的暗茬。 哼,折掉他的羽翼,看他还怎么起浪! 当然,听得这消息,最震惊的当属皇后阮文蕊了! 当老刀遣人将消息传递到阮文蕊手上时,她当即便跌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网 } “他居然成长得如此厉害!一百七十二人,一眨眼工夫就没了?本宫花了二十年培植起来的杀手,本宫最得意的杰作,曾经无往不利的凤召阁,从无败绩的杀手,竟然就在半天时间里被残杀掉这许多人,且无一生还!”阮文蕊说着这番话时,身体都在颤抖着。 她后悔,后悔给了他活命的机会,后悔自己因嫉妒而轻率做出的决定! 只是他们何以把头颅挂上城头,难道不怕在臣民之中造成恐慌? 阮文蕊当即冷静下来,端坐在锦凳之上,微闭着双眸,紧蹙着眉头,一手手肘搁在台桌之上支着脑袋,一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是说不出的抑郁之色。 阮文蕊不愧是聪明的女人,不过片刻工夫,便想通燕藜大剌剌的将自己手下杀手的人头挂在人流最大的东城头的用意!猛然睁开眼,站起身,冷然的命令道:“朱嬷嬷,速度送消息出去,要他们立马转移。” 侍立在一旁的朱嬷嬷虽是不明白皇后的用意,但还是恭敬的答了声“是”,便匆匆的折出了毓秀宫。东!方!网 然而,一切都已晚矣!在他们送消息到皇后手上时,暗楼这边已经展开了行动! 那东城门一众看热闹的人流中,易容后的韩笑与小越等人混迹在里面,密切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接近午时的时候,让他们等到几个满脸萧杀、一副急欲要杀人的汉子。 只见他们一番窃窃私语后,便分为几路,退出了看热闹的行列之中,往身后的大街窜去。 扮作六旬老人的韩笑打了个手势,着小越和暗楼的谍组成员分别尾随在几人身后。 韩笑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衫男子的身后,一路辗转,出了南城门,走过一段官道,转进一条岔路,施了轻功,向着南面的一座山掠去。 韩笑当即在转入岔路口的地方发了信号,再留了暗记,便跟了上去。 早已做好一应准备、候在城里的阮红俏、燕藜、一众燕卫及暗楼的手下,除了昨日受重伤的十七人,其他留守在漠城的四百余人全数出动。由这便足以看出阮红俏、燕藜除掉这批杀手的决心! 众人分成五拨,骑马快速的出了南城门,寻到留有暗记的地方,纷纷下马,脱去宽大的外袍,露出里面黑色的短袍劲衫,再全数的以黑巾覆面,施了轻功,循着暗记,朝着目的地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到了一座山峰跟前。 隐匿在一侧的韩笑看见众人,窜了出来,带着他们绕到一处一人多高的山洞入口。 阮红俏传音问韩笑道:“这里可有其他出入口?” “我趁着等你们的这段时间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出入口。” 阮红俏点点头,转而轻声道:“寻夜离欢守在洞口,出来一个杀一个。里面有多少人是个未知,大家多注意自身安全,万不可大意。” “是!” 说着打了个手势,抽出手中宝剑,便率先掠了进去,燕藜紧随其后。 山洞里面,有嘲杂的声音传出,借着里面耀出的灯光,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洞壁四围挂着几十只火把,将整个洞内照得如同白昼。 阮红俏隐在黑暗里,视线一扫,单就面前这个大的山洞,堪堪可以容纳三四百人,四周隐约还有七八个小的山洞。 大约是得了自己兄弟惨死的消息,足有两百多个打着赤膊的精壮汉子围在一起,群起激愤的高呼着:“杀掉燕藜,为兄弟们报仇!” “哼,死到临头,还谈什么报仇?”阮红俏冷冷说着的同时,人已经欺身上去,“唰唰唰”几剑刺出,直逼那些离得最近、惊望着她这入侵者的咽喉。 燕藜等人蜂拥而至,动作奇快,将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直到人都倒下大半,才有人惊醒过来,满地的寻着武器。没寻着武器的,徒手作着最后的搏杀,却不啻于以卵击石! 此时,洞中已是拥堵不堪,柳叶刀发挥着最大的功用,除了受伤的小十六未来以外,其他十九个孩子来回翻飞着手中利器,切着那些白花花的肚腹,肠肝肚肺霎时流了一地,恶心至极。 燕卫一部分进入小洞内,搜索着其他敌人;一部分围在外围,堵住他们的退路。 不多时,近三百名汉子全数殒命! 阮红俏命人搜出桐油,和着一些衣物,将洞内全数点燃。 众人撤出山洞,再将洞口堵死,这才返身回城。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貌合神离  皇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凤召阁下的杀手,不过才一天光景,除却老刀及三个手下逗留在城中,躲过一劫之外,其他的竟被歼灭殆尽。 燕藜,本宫实在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的手段居然如此狠绝、果断!比起你那忧柔寡断、愚昧至极的母妃和大而化之的父王,你简直是个异数啊! 赶尽杀绝!哼,别以为本宫就这点能耐!你身手再厉害,手段再毒辣,头脑再灵活,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阮文蕊兀自站立在锦榻前,那白皙纤细的手指抓着淡蓝色的纱质幔帐,尖利的指甲穿透幔帐,将之揉捏成一团,想到恨处,手上一用力,但听见“嘶”的一声,那上好的轻纱便被撕下来一大片。 阮文蕊不愧是阮文蕊,前一刻还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下一刻却满脸谦和,温声细语的道:“朱嬷嬷,摆驾御书房!” “是!” 准备停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御书房,那华盖之下,皇后妆容精致,神色如常,依旧的高贵典雅,端庄贵气。只见她手轻扶在一个女婢的手臂上,步履轻盈,亦步亦趋。那保持得极好的体态如若少女的身段一般,完全看不出一丝老态。 若不是眼角有几丝褶子出卖了她的年龄,任谁也看不出这女人竟是年届不惑! 穿过永寿门、福寿门、德寿门,这才来到御书房前。东!方!网 阮文蕊轻咬嘴唇,望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心里满是不甘与怨怼。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李德海公公眼尖的看见她,提袍便跪了下去,尖声尖气的道:“老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起来吧!”皇后阮文蕊淡笑着道:“李公公,皇上可在小憩?” 李德海站起身来,弓着身子,毕恭毕敬的道:“禀皇后娘娘,皇上正和逍遥王在对弈,老奴给你通传吧!” 一听见“逍遥王”三个字,阮文蕊隐在袍袖下的手当即紧握成拳,牙齿几不可见的打着颤。 哼!对弈!指不定在商量怎么对付本宫吧?! 一切动作与思维不过只是转瞬间的事,阮文蕊收回思绪,浅浅笑道:“如此,多谢李公公了。” 李公公推开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不多时便折了出来,道:“皇后娘娘请进。” 阮文蕊点了点头,独自走了进去,便见燕藜与文景帝盘腿坐在矮榻之上。东!方!网 文景帝蹙眉观望着矮几上的棋局,右手掷了一子,想落下却又不愿放下,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仿佛真是被一步棋子给难住了一般。 燕藜听见脚步声,赶紧下榻,面向皇后,满脸敦厚谦卑的表情,提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以惯常温润的声音道:“燕藜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阮文蕊眼中阴毒之色一闪而过,旋即恢复常态,淡笑着虚扶了一把,话中有话的道:“逍遥王何必多礼?快快请起,你这逍遥王爷连你皇帝伯伯都不跪,如今却跪我这皇后,这不是折杀本宫吗?” 文景帝一听这话,这才从棋局中回过神,心头闪过一丝不豫,旋即将棋子放入几上的碧玉棋盅内,看也不看皇后一眼,兀自穿着龙靴。 燕藜笑若春风的道:“皇后娘娘可是比燕藜的皇帝伯伯金贵多了,燕藜可以不跪皇帝伯伯,却不能不跪你啊!” 那言下之意便是,如若敢不跪你,只怕小命也要交代于你手上了。 “你——”阮文蕊气得不行,欲发作,睨了一眼皇帝后,终是隐忍了下来。 燕藜不理会她,转向皇帝道:“伯伯,您有事,藜儿就不打扰你,先行回府了。” 文景帝看向燕藜,道:“这样也好,这棋局伯伯吩咐人给封好,改天你再来陪伯伯下完。” “好。”燕藜答着,敛袍退了出去。 恨恨的目送燕藜出了殿门,阮文蕊才转向文景帝,微微屈了屈膝,算是见礼。 文景帝望着她,摆了摆手,淡淡问道:“皇后寻朕何事?” “皇上,臣妾久不问世事,今日才得知皇上将在拜月佳节举办什么才艺比拼大会,且把这事交予茹妃去打理。”阮文蕊自顾自在矮榻上坐了下来,继续道:“皇上,您这不是告诫世人,我这个皇后不作为吗?” 你就装吧!久不问世事?久不问世事会遣那许多人去取藜儿性命?今日才得知?谁又不知道整座皇宫中到处都是你布的眼线? 想是这样想着,嘴上却道:“皇后多心了,你打理朕的后宫已是烦心事一件,这等小事哪用劳烦皇后?” 哼!小事?小事却能让你这皇帝如此上心?阮文蕊心中郁结至极,却始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皇上,话是这么说,可这事传出去臣妾哪里还有颜面见人?皇上不如将这事交给臣妾去主持吧!” 又要玩什么把戏?文景帝蹙着眉,睨着阮文蕊,半晌才道:“皇后这话太过严重了吧?皇后身为中宫,且随帝侧二十多年,难道还要朕来告诉你君无戏言是何意思?圣旨早就下了,你要朕做朝令夕改的昏君?” 果然,他是担心自己对那小杂-种不利的!只怕是早已猜测到派人诛杀燕藜之人便是我了。 “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不懂事了。”阮文蕊当即站起身,微微躬身道:“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文景帝挑眉道:“你先说说是何事。” 还真是提防得紧啊!阮文蕊心里恨极,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呐呐着道:“臣妾有好些年没回过阮府了,甚是想念亲人,如今恰逢碧烟刚刚临盆,臣妾想回府瞧瞧,还望皇帝恩准!” “这事啊?!朕就准了吧。” 阮文蕊装着一副欣喜的样子,道:“臣妾多谢皇上。” “嗯。”文景帝淡淡嘤咛一声,再道:“皇后若没别的事,回了吧,朕累了,休息一会。” “是,臣妾告退。”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皇后省亲  皇后回府省亲的事,原本是要交由太常定好日期,着手下属官准备好仪仗,安排好一应事宜,方才得以出行。 然,皇后心急于见自己的亲人,一切事项从简,着朱嬷嬷稍稍安排了一下,便启程了。 虽是一切从简,可那阵仗还是不容忽视的—— 斧钺开道,旗幡飘展,宝顶华盖,皇后端坐在六匹高头大马驼驶的金碧璀璨的马车上,接受着百姓的膜拜,八十侍婢侍行马车两旁两旁,上百宫人随行,五百骑马护卫断后。 整支仪仗队伍上千余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司马府而去,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司马府巍峨的大门前,阮文渊昨日便得了消息,率领着几房夫人,公子小姐,丫头仆人早早的就恭候在门前。 待仪仗队伍映入眼帘,由阮文渊带头,几百人就这样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 围观的百姓,过往的路人亦是全数跪了下去。 马车趋到近前,皇后阮文蕊由朱嬷嬷和一个宫婢搀扶着下了马车,亦步亦趋的走到阮文渊跟前。 阮文渊领头高声唱道:“臣阮文渊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 一时间,@说网 皇后优雅的虚扶道:“阮卿家请起,众位请起。” “谢皇后娘娘!” 一应礼仪、派头皆是做足,阮文渊轻轻一挥手,身后家人仆人让开一条道来。 吩咐家人招待好仪仗队,阮文渊做了个“请”的姿势,皇后阮文蕊这才领头走了进去。 转进内庭,阮文蕊递了个眼色给阮文渊,阮文渊意会,便随着阮文蕊状似从容的往书房方向而去。 一进门,阮文蕊就嘱咐阮文渊关好书房门,径直走到一侧的高背椅上坐下,不顾形象的自行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口。 阮文渊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满面凝重的望着自己从未如此失仪的妹妹。 阮文蕊掏出锦帕,拭了拭嘴角残留的水渍,才道:“大哥,出大事了。” 阮文渊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迟疑的问道:“蕊儿,什么事能让平素冷静的你这般失态?” “前日东城门城头上悬挂头颅之事,你可知晓?”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那皇帝为何没着人盘查这事?”阮文渊问出心中疑问。东 “哼!”阮文蕊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他怎么可能盘查?这事就是那逍遥王干的!” 阮文渊惊异不已,喃喃的道:“居然是他干的!那你可知那头颅是何人?我着青决暗地里查探过,居然查不出来。” “是我的人!”皇后冷冷道出。 “啊?!”阮文渊今日得到的震惊只怕比他一生中都多。 竟然是自己妹妹的人!那此举是不是代表她这几日干了些过激的事? 阮文蕊看着自己的大哥那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满心委屈的道:“我还不是被燕景辳和燕藜那小杂-种气的!” 接着,阮文蕊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直听得个阮文渊想揍人。 阮文渊激动的道:“蕊儿,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怎么可以如此沉不住气?你这下子不是将自己逼进绝地了么?燕藜那小子根本不是我们的目标,你何以自乱阵脚?”阮文渊顿了顿,睨着阮文蕊,问道:“你莫非对那皇帝还有感情?” “哼!”阮文蕊刷的站起身,恼怒的道:“对他,我二十五年前就已死心,我只是气不过他如此偏宠那短命鬼的孩儿!他这样做,根本就没把我和欣儿放在该放的位置,这让我和欣儿情何以堪?” “唉!”阮文渊叹口气,道:“如今棋局全被打乱,燕藜那小子羽翼壮大,又得圣宠,你难道就不怕那狗皇帝废了太子,将皇位传之于他?” “他燕景辳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是把整个大燕拱手让人,也不会让燕藜小儿得逞!”阮文蕊搅着手中锦帕,恨恨的说。这话,说得有些赌气的成分。 “胡闹!这大燕迟早是我阮家的!”阮文渊眼中满是狠厉之色,而后若有所思的道:“只是没想到燕藜这小子竟然厉害至此,可惜了你这许多年培植的几百手下!看来,我得好好部署一番了!” “这笔帐,我迟早要和他算!”阮文蕊再次坐了下去,手握成拳,轻击在身侧高几上,满脸的怨毒之色。 “等我们拿下那帝位,还愁不能收拾他么?他多次坏我的好事,我也恨不能收拾了他,只是我都隐忍不发,就怕踏错一步,便功亏一篑!”阮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等等等,还需等多久?” “快了!如今你这事必然已经引起皇帝警惕,看来我也得加快步伐了!”阮文渊凝望着阮文蕊,面色沉重的道:“那孩儿已经回漠城了。” 甫一听,阮文蕊愣了愣神,半晌才意会道他所说的是谁,当下问道:“那她可曾动手?” “目前还没有,据我猜测,翼儿的死八成与她有关,邓州之事多半也是她做的。” “她真有如此强悍?”阮文蕊惊异的问道。 “是的!四年前她身中羽箭尚能斩杀我上百护卫,何况是现在?且她在大楚的那些事迹,早已人尽皆知。还有,以她与燕藜那小子的感情,斩杀你凤召阁手下的事,怕是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我阮家竟然出了这样一号人物!只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阮文蕊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惋惜,下一瞬却阴狠的说:“只要与那小子在一起,便是我阮文蕊的敌人,他朝落在我的手上,我定不会手软!” “这事再说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鲜花牛粪?(上)  以暗流涌动来形容大燕目前的局势亦不为过。 文景帝对于最近发生的事,完全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对于大臣们进言严查无名头颅之事,文景帝不是充耳不闻,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实在是烦了,就对进言之人大吼一句:朕力不从心,要不你来当这皇帝试试? 吓得一众大臣战战兢兢,跪成一片。 文景帝缘何不彻查此事成了大臣们暗地里谈论的重要话题,最后得出结论——他们的九五之尊定是知道这事是何人所为,是以才如此推托! 是有心偏袒,是恣意纵容,还是不想得罪某人? 最后摇了摇头,心中直叹:帝王的心思你别猜! 此事便这样不了了之! 京城暗里的气氛虽是诡谲不已,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却没有多大的影响。 至于那头颅的事,不过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平淡中的一剂调味剂。过去了,也就罢了。他们依旧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享受着京城的繁华与富庶。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偶尔一股风吹来,让人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阮红俏许久不曾深入到京城热闹的地界去游荡了,借着今儿天气凉爽,决定抛开一切事务,拉着燕藜好好的去招摇一番。东|方|网 然而又不愿因为两人在京城过于熟识的面孔破坏了此次的好兴致,阮红俏灵机一动,扯着燕藜闪进了暗楼。 再由暗楼的后门出来时,阮红俏与燕藜已是换了一副面孔。 两人皆是一袭白衫,从背后看去,依旧翩然如仙,临风玉树;然而视线转到前面,却是那种平凡得扔在人堆中也没人愿意看第二眼的模样。 阮红俏与燕藜对望一眼之后,不由得大笑起来。心里无不是感叹着韩笑易容的功夫已经到了出臻化境的地步。 两人慢摇着折扇,自命潇洒的、以散步的速度往京城相对热闹、又离怡宁山庄不是太远的玄武街走去。 今儿的阮红俏,兴致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少了平日里与燕藜一起时,旁人对他们的指手划脚,驻足观望,觉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不,她一会在卖绣品的地方看看,一会又在胭脂水粉摊子上望望,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对什么事物都新奇的孩子。 燕藜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满目温柔的道:“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明儿我让人把京城玲珑坊最好的胭脂水粉全数买下来,送予你便是。网 ” 阮红俏白了他一眼,道:“稀罕!我只是随便看看,你别破坏兴致好不好?况且你什么时候见我买这些东西了?娴儿从溯原带来的那些个胭脂,并不比京城的差。” “那倒是!我还是觉得你着男装最好了,省得我被醋给淹死。”燕藜附在阮红俏的耳畔说着,动作暧昧至极。 这一举动,惹得旁人一阵愣怔。然而有了逍遥王的前车之鉴,大伙对这种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在心里感叹:当真是世风日下,男风盛行! “你小子再这样,当心回了山庄让你面壁思过!”阮红俏怒瞪着他,恶狠狠的说。 燕藜敛袍,优雅的一拜,道:“公子饶了程然吧,程然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阮红俏得瑟的道。 辗转又来到个玉石摊上,一支造型别致、簪头逞“Z”字形的玉簪映入阮红俏的眼帘,情不自禁的拿在手上观望起来。不是很名贵的玉,却因为独特的造型而甚是夺人眼球。 摊主一见二人的穿着,知道是个大户,当即谄笑着走向二人游说起来。 “公子,你看这玉簪的材质,这雕工,这簪型,样样皆属一流,不是一流的雕刻师傅是做不出来的。” 摊主口沫横飞,滔滔不绝,直把这玉簪夸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阮红俏好心情的等着他说完,才问道:“那你这簪子得多少银钱?” 摊主伸出五个手指扬了扬。 “哦,五两银子,那倒不贵,程然,付钱。” “公子,你这是开玩笑呢?”摊主苦哈哈的道:“我说的是五百两!” “嘎?!”阮红俏惊讶的瞪着眼,道:“老板,你这不是在蒙我吧?你看公子我像是不识货的人吗?” 却在这时,阮红俏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玉簪夺了过去,财大气粗的道:“老板,五百两就五百两,小姐我要了。” “原来是魏家孙小姐。”摊主看来了个“识货”的,忙撇开阮红俏,迎到哪女子跟前。 嘎?!嘎嘎?!敢从我手上抢东西?也太不自量力了!貌似刚才摊主叫她“魏小姐”,还是个本家的说?阮红俏惊得不行,和燕藜同时转头望过去,顿时双双瞪大眼睛,嘴巴堪堪能放进一只鸭蛋。 为何?因为眼前这自称小姐的人长得那叫一个“惊艳”,当世无人能及。 只见此女大饼脸,八字眉,绿豆眼,朝天鼻,香肠嘴,满脸的麻子,身形像只水桶,配上一身大红大绿的装扮,还真是含蓄得可以!再跟她身后清丽的丫头一对比,那更是一个“惊”字了得! 让燕藜差一点儿惊吓过度,几近摇摇欲坠,慌忙拉住阮红俏的胳膊,才不至于倒下去。 魏小姐瞪着燕藜粗声粗气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嘎?!”二人又是一惊,好象此女还是自信十足的那种? “咳咳,魏小姐是吧?我兄弟二人确实是给小姐的‘美貌’给‘惊艳’得不行,是以才会如此失态,还望小姐海涵。”阮红俏扇子一合,抱拳说来。 女子一听这话,本就朝天的鼻孔更是直竖向天上了。 “那是当然,我们小姐可是要嫁逍遥王的。”丫头睥睨的道。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鲜花牛粪?(下)  嘎嘎嘎?!阮红俏再度惊吓过度的望着一脸茫然的燕藜,转而坏笑着以眼神示意道:哈哈,你完了。 燕藜极力忍住要呕吐的欲-望,紧蹙着双眉,苦哈哈的看着阮红俏。 “咳咳”阮红俏收回思绪,淡笑着问道:“看来小姐来头很大嘛!不知道小姐出自那户名门大阀?” 这时,周遭路人见这边有事态发生,不由停止前行,围观了过来。 还真是有什么用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但见那丫头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众人,亦是鼻孔朝天的嗤道:“你听好了,司金中郎将魏宗庭便是我们小姐的祖父,大司马阮文渊也得叫我们老爷一声岳父大人!” 甫一听见魏宗庭这个名字,阮红俏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一听见阮文渊的岳父,险些站立不稳。燕藜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哈,哈哈!魏宗庭!我倒是把你给忘记了!你等着,不日我便寻你去!阮红俏心中思定,眼中一抹阴戾之色闪过。 “怎么样,吓着了吧?”丫头得瑟的说。 阮红俏丢给燕藜一个叫他放心的眼神,继而恢复常态,看着那丫头,淡笑道:“公子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实在是冒昧了!” 丫头高傲的一仰头,嗤笑道:“知道就好,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跟我们小姐搭讪,也不觉得鲜花插牛粪上。东!方!网 ” 那小姐听了这话,故作矜持的以丝绢掩嘴轻笑了起来。 “呃?”阮红俏再度看了看那魏小姐,故意朗声道:“她要是鲜花,牛都不敢拉屎了!” “噗哧——” 一听这话,原本围观的人还顾虑眼前这女子是官家小姐,可看着她那憋得通红、如同一只烂柿子的脸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燕藜本是想极力隐忍的,但是看见阮红俏说了这样一番话,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亦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你你你你”那魏小姐再是无法忍受旁人的嗤笑,颤着手指指着阮红俏的鼻尖,“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来。 “你什么你?”阮红俏刷地打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嘴里不屑的道:“长的丑不是你的罪过,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就你这副尊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再看看你这身形,整个一个粪桶,还要龋觎逍遥王妃的位置,我劝你赶快扯跟头发吊死,或者找块豆腐撞死,从新投胎来过,看有没有机会变得稍微像个人一点!” 这这这,这也太恶毒了吧? 众人包括燕藜在内,无不是被阮红俏这番恶毒的、独树一帜的话语惊得瞪大双眼。东|方|网 那魏小姐恼羞成怒的对着身旁的丫头叫道:“小珠儿,他敢如此说本小姐,给我掌他的嘴。” 那被唤着小珠儿的丫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阮红俏,再望着自家小姐,犹豫的问道:“小姐,真要打?要不咱们回府去叫大牛他们来收拾他吧。” 魏小姐点了下小珠儿的额头,恶狠狠的道:“你还真是‘猪’啊!去叫大牛他们来,这两人早跑了,到哪里去收拾他?你给不给我掌他嘴?你今儿要是不掌他的嘴,本小姐十天不给你饭吃!” “我”小珠儿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跨步到阮红俏跟前,一只纤手便挥了上去。 阮红俏讥诮的笑着,也不躲开。 然就在她的手快接近阮红俏的脸颊时,身侧的燕藜举起手中扇子,快速的敲到那小珠儿的手腕上。 但听见“咔嚓”一声,那小珠儿愣怔的将手举到眼前一瞧,手腕已肿的像只猪蹄,以肘臂之力晃了晃,但见那小手软趴趴的耷拉着,顾不上呼痛,便昏倒在地上。 “起来,装什么死啊?”那魏小姐说着还踹了小珠儿两脚,确定真的是昏过去了,才怒瞪着燕藜道:“你敢打我的人,真是不想活了!你且等着,本小姐回去叫人来。” 旁人再次捧腹大笑了起来,原本还以为这小姐丑是丑,以刚才训那小丫头的一番话来看,应该有些脑子的,这会竟也愚钝的想去叫人,哪个傻瓜才会等着你叫人来收拾呢。 “慢着!”阮红俏冷冷的叫道:“你要走可以,把簪子留下!本公子看中的东西,岂容你带走?” 魏小姐听了这话,扬着手中的簪子,得意的道:“你想要?不给!除非你给本小姐跪下,叫本小姐一声‘姑奶奶’,本小姐将簪子送你也未尝不可!” “嗤!”阮红俏耻笑道:“我敢叫你,只怕你担不起!” 说着轻易的夺过她手中的簪子,伸着手,举过头顶。 那魏小姐跳着脚去抢,却因为身体笨重,怎么也够不着。 阮红俏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得瑟的道:“你想要?不给!除非你给本公子跪下,叫本公子一声‘大爷’,本公子将簪子送你也未尝不可!” “休想!本小姐可是司金中郎将最疼爱的孙女,怎么可能叫你‘大爷’?”魏小姐说着,抓住阮红俏的手臂就往下扯拉。 “你不是已经叫了吗?!”阮红俏邪肆的一笑,握着簪子的手一松,那玉簪掉在地上,顿时断成四段。 “哈哈哈,大家都别想要了!”那魏小姐霎时像个球一样的蹦跳着拍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摊主见好好的玉簪断成几截,苦着脸叫道:“公子” “别哭,赔你便是!五百两是吧,本公子给你六百六十两。”阮红俏说着接过燕藜递过来的千两银票,折成三等份,撕掉三分之一,将剩下的三分之二递给摊主道:“剩下六两,不用找了。” 摊主接过大半张银票,巴望着阮红俏手上的小半张银票,谄媚的叫道:“公子——” 阮红俏将手中小半张银票撕了个粉碎,冷冷的道:“不想死就走开!你这簪子最多值十两,想讹本公子,门都没有!给本公子记住了,生意人,得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妄想以这样的手段来发家!” “我们走!”阮红俏说着拉过燕藜的手,拨开人群,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回头阴戾的看着那魏小姐道:“你回去转告魏宗庭,本公子过段时间定去取他的人头!” 说完与燕藜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那受惊吓的魏小姐与围观百姓站在原地。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母子情深  太子燕欣与那柳彦,终于赶在拜月节的前一天回到了京城。 一入京城,太子便与柳彦作别,等不及稍事歇息,风-尘仆仆赶到毓秀宫。 甫一见面,不待太子见礼,皇后便责备道:“欣儿,你都二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母后私自召你回京已是违逆,你这会应该先去见你父皇才是!” 太子燕欣躬身而立,谦卑的道:“母后教训的是。” “唉!”皇后阮文蕊叹了口气道:“罢了,母后这许久没见着你,亦是想念得紧,权且和母后谈谈心。” 阮文蕊说着屏退一应婢女宫侍,扯过燕欣的手,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寝房,在台桌前坐了下来,亲自为他斟了杯茶。 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才开口问道:“母后,此次去邓州才两日,您何以急着将我召回?” 阮文蕊神色凝重的道:“这大燕的天就要变了。” 太子大惊,问道:“何以会如此?” “都是母后的错!”阮文蕊隐隐有些自责:“明儿十五,你父皇在琉璃岛为燕藜那小子选贤纳妃,母后因为看不惯你父皇对那小东西偏宠,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杀机,却不料被燕藜那小子反噬一口,母后的凤召阁接近五百人马,如今只剩下老刀及三个手下,再有就是去传信叫你回来的两人。{网 }” 阮文蕊接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道来,只听得个太子瞠目结舌。 “如今燕藜那小子手下势力强悍的很,较之以前,更是得你父王的宠,经常将他传至宫中,名义上是对弈,暗地里不知道在商议什么大事。这次诛杀燕藜的事件,他们怕是已猜到是母后所为,这样下去,母后怕是地位不保了。” “燕藜那小子暗地里竟是培植了这样一股势力?”太子握着茶杯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显得有些苍白,转而呐呐的道:“母后,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是让父皇提防咱们吗?儿臣本就不招父皇欢喜,这下子岂不是更生厌恶儿臣了?” “哼,怕他作甚?母后早窥视到你司马舅舅有篡位之心,大不了大家翻脸。就算把这皇位拱手让给你舅舅,也好过将来那老东西将之传给燕藜那小子。”阮文蕊狠厉的说。 “母后!儿臣不甘心!”燕欣咬着嘴唇,阴柔的说。东#方#网 他这太子都做了二十二年了,他可不想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阮文蕊轻拍着太子手背,安抚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你放心,目前还看不出你父皇有这心思。一旦他有了这想法,母后定会排除万难,护你上位!必要时,借助你舅舅之手,将你父王”阮文蕊说着,决绝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何况咱们还有京畿营的五万人马作后盾!到时候等你舅舅成事,咱们再打着保皇的旗号,一举将你舅舅歼灭,这样,就没人能威胁到你了!” 太子听得胆战心惊,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自己的母后表面上温和,好相处,暗地里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但是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是如此的狠绝。 太子疑惑的问道:“母后,京畿营怎可受你调遣?” 阮文蕊神色不自然的道:“这个你别管!这事,你万不可泄露出去!就算是柳彦,也不要告之他半点。据母后了解,他明面上和你相处甚好,其实却是你舅舅的人。就连他父亲柳义龙,在朝堂上和你舅舅唱着反调,暗地里却有着道不明的关系!” “竟然是这样?母后,你确定你的消息无误?”太子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这些事。 那柳彦,和他关系铁得不行,怎么会是舅舅的人? “柳彦的妻子,是母后一个故人的女儿,她传出来的消息,怎么会有误?”阮文蕊状似淡然的说:“柳彦可告诉过你,他是青决的师兄?” 太子又是一惊,瞪着眼问道:“母后,此话当真?柳彦都不会功夫,怎么可能是青决的师兄?” 阮文蕊摇了摇头,淡笑道:“呵,看来是没告诉过你了!所以,相信母后,柳彦此人并不可信,别傻头傻脑的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太子心情低落到极点,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喃喃自语的道:“如此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阮文蕊伸手抚着他的脸道:“欣儿,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娘亲是一心为着自己的孩儿打算的外,其他的人和事,都是虚假的!” “母后”此时的太子,放下了平日的阴鸷,那看着阮文蕊的眼神,清澈的如同一个三岁孩子的眸子。 “别担心,一切有母后为你担着!”阮文蕊温和的点了点头,转而道:“那孩儿回来了,到时候或许不用咱们去对付你舅舅。” “你是说宁采臣?”太子错愕的道:“不对,应该是那小表妹。” “是的。你舅舅杀了她的娘亲,她当年说过,不出五年,她定会回来找你舅舅索命,还要以阮家全部人的性命来祭祀她的娘亲。”阮文蕊说到这,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开心,语气也不由轻快了许多:“现如今才四年多时间就回来了,必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你二表哥和邓州的事件,说不定就是她做的。” 太子再次深受惊吓,眼睛不由张得老大,问道:“她真有这么厉害?原本我还以为大楚的事只不过是空穴来风,以这样看来,定然是真的了!” “嗯。”阮文蕊定定的道:“你待会去觐见你父皇,他必定会问起你邓州的事查探得怎么样了,到时候你看他脸色作答,必要时把这事推到宁采臣身上即可!” “是。”太子说着站起身,道:“如此儿臣就去见父皇了。” 阮文蕊挥了挥手,道:“去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疑惑难解  走出毓秀宫的大门,太子燕欣又折了回去。 有一件事,他要问清他的母后,不然他怕什么时候屏不住,去问那个并不是多爱他的父皇! 阮文蕊正在宫婢的服侍下,准备午睡,见太子又折了回来,挥退宫婢,理好衣襟,问道:“欣儿,还有何事?” 太子就站在她的寝室门口,沉吟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母后,您说父皇为什么会这么偏爱燕藜?” 阮文蕊就站在床榻前,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少顷,正了正色,道:“因为燕藜的母妃是他钟爱的女子。” 这或许是他料到的原因,但是就只是这样吗? “父皇怎么会喜欢上魏王叔的妃子?” 阮文蕊狠了狠心,似下定决心的道:“他的母妃程紫鸳在还不是魏王妃的时候,与你的父皇爱得难分难舍、如火如荼,那时,你不过才三岁,还没有封太子,当时我考虑到这样的女子进宫势必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和你的前途,是以便对程紫鸳动了杀机。你父皇他有所察觉,却因为没有证据和忌惮我阮家的势力,并未把我怎么样。后来,他大约是想到那程紫鸳不适合在宫中生活,便没有再坚持,还把她让给了同样爱着程紫鸳的魏王。东方|| 自燕藜出生后,你父皇就喜欢他得紧,程紫鸳逝世后,就更加的宠他。” 原来是这样啊!自己的母后还真是敢作敢为! “母后,两个人既是爱得难分难舍,又何以会将她送人?”太子问出自己的疑问,看着自己的母后亦是疑惑的神色,接着道:“还有,燕藜再怎么说也只是父皇王弟的孩儿,又为何宠他多过于我们这些个亲生孩儿?除非——” 阮文蕊听了自个儿子的分析,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愣怔的看着太子燕欣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心中豁然清明,她知道自个孩儿那没说完的话,代表的是何意思! 除非,除非他本身就是燕景辳的孩儿!自己为何从没想到这一层? “母后?”燕欣看着阮文蕊魂不守舍的样子,试探着叫了一声。 “呃?”阮文蕊这才回过神来,喃喃的道:“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如此,这江山,还真有可能会传给他了!”太子郁结的说。 阮文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险些站立不稳,忙扶着床栏,摆了摆手,道:“这些你别管,由母后来处理!你快去你父皇那吧,不然他又要多想了!” “是。东方|| ” 正午的天,日头晒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燕欣眯缝着眼,看向那日头,顿觉人一阵晕眩,赶忙闭上眼睛才好过了些。 父皇,就算燕藜是你的孩儿,你就应该偏宠他吗?我也是你的孩儿啊!还有这座皇宫大院里的那些个皇弟皇妹们,他们都是你的孩儿啊!就因为我们的母妃不是你喜爱的女子,你就连带的也不把我们这些孩儿放在心上?儿臣不甘心,不甘心啊! 过了好一会,燕欣才扯过一个宫侍,问清文景帝的位置后,便朝御书房走去。 辗转来到御书房门前,看见李德海公公站在门口打着瞌睡,也不急着叫醒他为自己通传。就这样站在烈日下,望着阳光普照的玉砌雕栏的御书房,燕欣心头思绪万千。 那紧闭的朱漆大门里面,那个为了国家社稷劳心劳力的人,就是他的父皇,这一点,是值得大燕每一个臣民敬佩的。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不,是作为他和这宫中众多皇子的父亲,他太不够格了! 李德海公公猛地一个激灵,抹了把嘴角流出的酣口水,才注意到烈日下的黄橙橙的一抹身影,赶忙跪了下去,尖声道:“老奴失态了,太子殿下责罚。” 燕欣走到李德海跟前,一把搀扶起他,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道:“公公服侍父皇几十年如一日,真是辛苦了,本太子哪里还忍心责罚?”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能够服侍皇上,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气。”李德海不卑不亢的道:“殿下是要见皇上吧?老奴为您通传去。” 燕欣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李德海进去一会便出来,叫了太子进去。 突然从强光下进入相对较暗的殿宇里,燕欣的眼睛有一瞬不能适应。以至于看那个坐在庞大的书桌前的明黄身影,亦是有些模糊的。 亦步亦趋的走向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见了礼,得了文景帝的允,这才站起来,侍立在一侧,半低着头,等着他发话。 文景帝看着眼前的太子,那微低的眼眸里面,似乎少了些阴肆,多了丝清明,而他今日见自己的态度也比以往好了不少。这是文景帝从来没见过的,让他觉得太子突然好似懂事了很多。莫非,受了什么打击? 太子见自个的父皇久久不发话,偷偷打量了文景帝一眼,却因此而四目相撞,忙不迭的低下头去。 这一举动,更加加深了文景帝的猜测,半晌,才问道:“邓州的事查清楚了?” “儿臣无能,并未能查清楚。”燕欣老老实实的道出。 文景帝并不感到意外,定是那女人私自传懿令召他回来的,是以也并未加以责备,只是淡淡的问道:“听说柳少府也去了邓州?” 倒是文景帝淡然的态度令燕欣感到了一些意外,不由大方的抬起头,看着文景帝的眼睛,道:“是的,儿臣回程的路上无意中碰上了他,他告之儿臣是去了邓州,而后便一道回了京城。” 文景帝试探的问道:“哦?他跟朕抱病,说是在家休养,真不知他此去邓州意欲为何?” 燕欣心中一惊,看来柳彦还真是为舅舅办事的啊!如此,柳彦,你可别怪本太子!你们权且去斗吧!心中思定,状似老实的道:“儿臣不知!不过依儿臣猜测,定是去查探邓州官员遇害一案。” “哦,知道了。”文景帝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依旧淡然的道:“欣儿,你如此来回奔波,且回你自己的寝殿好好歇息吧。”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消息吻合  在柳彦与太子燕欣回京的同时,小五也飞鸽传书,传了消息回暗楼。 小越拿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怡宁山庄。 阮红俏赶忙把小越迎到自己的书房,着小越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才接过纸笺展开来,只见上面写道:柳到了邓州,便接见了邓州州牧蔡成文的从官罗世修,只是试探了下他的为人,便没了下文。没两日,京城去了一人,告之计划有变,就在邓州逗留了两日,不曾与太子遭遇,两人是在饶州碰头一道回京。 “必定是因为我们将邓州的事散布得满城皆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阮红俏淡笑道:“如此一来,我便能猜透柳彦身后那人隐瞒邓州事件不报的原因了!” 君越看着阮红俏清丽的脸颊,依旧改不了爱脸红的毛病,呐呐的问道:“是何原因?” 阮红俏负手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忽而莞尔一笑,道:“邓州离京城甚远,他们想隐瞒了这消息,私自安排自己的人手全数接替那些个被割头的官员,好继续为他谋事!” 君越觉着甚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可曾探出柳彦到底是哪方的人?” “因为燕欣并未在邓州与之碰头,是以倒看不出来柳彦到底是不是燕欣的人!”阮红俏轻咬着唇,思忖道:“不过依我看,这柳彦多半是阮文渊的人。东|方|网 ” “我也有同感。”君越蹙眉问道:“只是这事一旦暴露,阮文渊就得担上欺君之罪,他何以会以阮家一门几百口人的性命做赌注,这般的冒天下之大不韪?话说那柳彦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官拜九卿,其父又位列三公之一,他又何以会受阮文渊差使?” 听了这话,阮红俏停止踱步,抚着光洁的下巴,亦陷入沉思。半晌才道:“除非柳家是受了要挟,或者是两家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也只有做如是想了!” 阮红俏猛地摇了摇头,道:“想这许多作甚?我们只要知道柳家与阮文渊一路就是了,只要他二家是一路,那就是我和燕藜对付的对象!不过,那阮文渊要是知道是我破坏了他的好事,特定恨不得立马将我送去见阎王!哈哈哈!” 恰在这时,燕藜从城里赶了来,老远就听到阮红俏得意的笑声,不由施了轻功,三两下蹿到书房,道:“宁儿,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只是你觉不觉得,你这笑声有些恐怖?” “恐怖就对了!最好是阮文渊听见了,气得半死才好!”阮红俏睨了他一眼,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扔给他一块锦帕,问道:“看你跑得满头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燕藜接过锦帕抹了把汗,再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才砸吧着嘴,道:“刚才皇帝伯伯传出消息,说是太子觐见之时告之,太子在邓州并未与柳彦碰头,只是半道上遇见,@说网 ” “呵呵,这倒是和小五送来的消息相吻合。”阮红俏将手中纸笺递给燕藜。 燕藜一看,欣喜的道:“如此便能看出柳彦不是在为太子办事了,既是这样,再加上他隐瞒自身功夫的事,那么他定是阮文渊的人!” “是的,我们早猜到了。”阮红俏在一侧坐了下来,微闭着双眸,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着高几的桌面,少顷,突然睁开眼,望着燕藜,道:“我几乎有些肯定阮文渊私造武器、四处敛财的事,并不是为了他朝助太子上位了。” 燕藜听了这话并不惊讶,接过阮红俏的话头,道:“而是为了他自己篡位作准备!” “当真是狼子野心啊!如今京城的这池水,不用我去搅,也快浑了,等过了明日,咱再为他推波助澜一把!”阮红俏仰望着站在跟前的燕藜,嘴角漾起一抹讥诮的笑:“说不定那女人和她那大哥并不齐心啦!” “呵。”燕藜想着那两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不由促狭的道:“我倒真想看看他俩谁更狠一些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阮红俏敛目淡淡的说。 “公子,明日便是拜月佳节,我们可要跟随?”君越侧头看着阮红俏问道。 “去,怎么不去?今次不去,只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去的。”阮红俏斜睨着燕藜,挑眉道:“咱们可都是托了逍遥王爷的福才能去一趟琉璃岛,干嘛不好生去玩儿?你们男子明儿跟着燕藜,由燕藜带你们去琉璃岛,我与娴儿、小七和十九跟着那些官家小姐一起坐楼船。” 燕藜看着阮红俏那一脸鄙夷的表情,嘟囔着道:“宁儿,看你这表情,好似这次盛会是我去求皇帝伯伯办的一样。那日我是可以推托的,是你自个说要好好玩玩,我才答应陪你去的,没良心的东西。” “你头日去见了皇帝伯伯,第二日皇帝伯伯就下了旨,说不定你就是与疼爱你的皇帝伯伯在我跟前唱双簧呢!”阮红俏自顾自的点着头,促狭的道:“嗯,完全有这个可能!” “天地良心!”燕藜急了,也不顾小越在一旁,顿在阮红俏的身前,扯过她的手,急切的道:“你这次可是冤枉死我了。我要是想纳妃,早在几年前就纳了,何必等到现在?真是那两个老东西暗算我的,宁儿你得相信我!” 阮红俏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继续逗趣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着要瞧瞧那貌似天仙的柴如意啊?不然你怎么可能会在皇帝伯伯提出为你纳妃的时候,没有将宁采臣是女儿身的事实告诉他?小越你说是不是?” 君越配合的道:“肯定是这样的。” 燕藜狠狠的瞪了君越一眼,那意思似是在说“君越,你和我这梁子结大了”。 “呵呵。”君越忽略掉燕藜的怒瞪,站起身,道:“我找小衍他们去。” 看着君越离去的背影,燕藜坏笑道:“哼哼,明儿将他打晕了,穿上女装带去琉璃岛,扔给那些官家公子哥玩玩!” 阮红俏睥睨的道:“你这般龌龊的思想跟谁学的?” “我逍遥王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跟别人学?从来都是人家跟我风的份!”燕藜还沉浸在怎么“报复”君越的思绪里,待说完才回味过来,不由傻笑着看着阮红俏。 “臭燕藜,你去死!” 阮红俏一副想吃人的模样,吓得某人赶忙起身向外蹿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百花争艳  翌日,天气晴,微微有些薄雾。 在皇宫以东五十里地外的地方,有一汪望不到头的湖泊,名唤新月湖,那湖水,一年四季都清澈照人,不带一丝的污染。 此时的新月湖,薄雾笼罩,飘渺至极。那雾气在湖面上升腾,恍若仙境一般。 在湖的周围,修了围栏,围栏里面栽种着一圈柳树,如今已然是秋季,却依旧枝叶繁茂、绿绿的一片。倒映在湖面之上,连湖水也觉着绿了。 新月湖的中央,是一座小岛,那便是皇帝用以避暑的琉璃岛。 远远望去,那小岛在薄雾笼罩下,只有小小的一抹。 这新月湖,设了一南一北两个埠头,供人上船。女子在南门埠头,男子在北面埠头。 此时的湖边埠头旁,皇家配备的雕梁画栋的朱漆楼船停了长长的一排,看上去气势恢宏,壮观至极。 现在只不过辰初,离开船的时间还有一会。 载着官家小姐的马车陆陆续续的到了南埠头,马车一停稳,那些个官家小姐便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后娉婷立在一旁,等待着时辰一道,才能上楼船。 放眼望去,那些个小姐们个个盛装打扮,娇艳美丽,仿若一簇簇盛开的花。东 当然,那个一身七彩纱衣的魏家小姐除外! 相较之下,阮红俏就显得随意多了。 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身简单的装扮,头发随便的挽了个髻,髻上只插了一支式样单调的银簪,一面紫色的薄纱覆面,徒留一双晶亮有神的美目在外头。在那面纱之下,精致的面颊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徒留给旁人无限遐想。再配以一袭淡紫纱轻衫,神秘中凸显雅致,清爽却不失婉约。 在她的身后,是三位相貌出众的侍女,皆是白纱轻衫,微笑而立。不用猜便知道是娴儿、小七她们。 娴儿的媚,小七的纯,小十九的冷傲,无不是引来一片嫉恨的目光,只有在心里企盼那覆着面的小姐面相平庸一点。 旁人纷纷猜测,这是谁家府上的小姐?单是那随行的丫头已是个个绝色,那小姐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子?! 不过还是有人以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咕哝道:“都不敢示人,估计也不会美到哪里去!说不定脸上还生疮流脓了,是以才会戴着面纱。东方|| ” 那语气中,隐约能听出一丝妒忌的味道。循声望去,不是那魏家小姐,又会是谁? “呵呵,有可能。”有人掩嘴轻笑,附和着。 娴儿性子急,欲发作,被阮红俏以手制止住。 这时,一个身着淡蓝色轻衫,身侧高挑,相貌柔媚到极致的,手抱琴囊的女子趋步来到阮红俏跟前站定,斜睨了那魏家小姐一眼,却是一副不愿多看的样子,转而语气轻缓,声音柔和,话语却恶毒的道:“人家再怎么丑,也比一头猪来得有看头!” 此话一出,那些个平日里极注重形象的大小姐竟是忍俊不禁。连平日里颇为在意自己外貌的娴儿也是咧开了嘴,直乐得大呼解气。 阮红俏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那女子一双桃花眼对上她的眸子,再还以妩媚的一笑。惹得阮红俏心中微微一颤,心忖道:这女子,媚而不俗,比娴儿都要美上两分,美的让同为女子的自己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此次现世,必然会成为一个祸水。不行,一会得管住燕藜的眼睛! 而那魏小姐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上次在玄武街无故被一男子恶毒的骂她要她重新转世投胎做一个人,那气到现在都还没处撒呢,今日又被人说是猪,哪受还得了这个气?一把挣脱小珠儿的拉扯,粗鲁的拔开站在她前面的两位官家小姐,其实两位官家小姐中间是有些距离的,只是她蹲位过大,不得不拔开她们才得意穿过。 只见她蹿到女子跟前,指着她的鼻尖道:“你敢说我是猪?” 女子以琴囊隔开她的手,似是觉得是什么脏东西会污了自己的眼一般,依然是柔声柔气的道:“请问,我有指着你,说你是猪吗?就算你自己觉得自己长得像只猪,也不要跳出来,好似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猪似的。” 旁人又是一阵哄堂,连平素不爱笑的小十九也笑了起来。 呵呵,还真是厉害角色!阮红俏心下也不觉开心不已,对这女子的兴趣亦是越来越浓了。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说不过人家就别来招惹人家!见过丑的,没见过你这么丑的,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碍人观瞻。我要是长得你这副尊荣,早早就回去扯三尺白绫吊死,从新投胎算了!”妩媚女子牙尖嘴利的说。 嘎!嘎嘎!这女子和自己有得一拼哦。阮红俏面纱下的笑容已是泛滥。她不由得隐隐有些同情自己的这个外侄女,这不过才十来天的工夫,被两个人要她从新投胎做人。不过她又有些佩服这魏小姐的承受能力,简直是一般人不能及的。 魏家小姐说不过又想要打人,女子再次手快的以琴囊挡住,那肥硕的手一把拍在那琴囊上,“啪”的一声响后,顿时捂着手蹲在地上“哇哇”大叫着,吓得小珠儿赶忙过来扶起她,扯过她手看了看,确定没事,这才放心。 魏家小姐见斗不过人家,只得以话语来充狠,当下说道:“咱们走着瞧,等我坐上逍遥王妃的位置,再慢慢收拾你。” “呕——” 这次不光是这妩媚女子想呕了,在场的每一个女子,连同那些个马车夫亦是一副想吐的表情。 “就你这副尊荣,省省吧!逍遥王闭着眼睛也不可能选中你。”柔媚女子再次嗤道。 “哼,说不定逍遥王就喜欢我这样的!”魏小姐争论道。 “懒得理你!” 恶寒啊!真不明白娘亲那么美一个美人,她的哥哥的孩子怎么会这般长相?且还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那种?还真是真是独树一帜!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美女婉仪  这时,一辆豪华的大蓬马车驶了过来。 甫一停稳,马车夫便从马车底端拿出一只踏脚凳搁于地上。 一清丽的丫头装扮的女子撩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再伸手搀扶着一白衫女子下车。 “是司徒家的小姐。”有人低呼。 阮红俏循着旁人的视线望去,恰逢那女子抬起头来。 鹅蛋脸,柳叶眉,樱桃似的小嘴,挺翘的鼻子,身形娇小,活脱脱就是一个林黛玉类型的美人。这便是柴如意吗?好一个柔美可人的人儿,不由让人升腾起一股保护欲,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看着那毫无瑕疵的娇俏脸颊,阮红俏难得的俗了一回,传音问娴儿,道:“娴儿,我与她比起来,谁美?” 娴儿一阵错愕,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也与人比起相貌来了?心思一转,已是了然,不由道:“无法比较!只不过她太过柔弱,娴儿还是喜欢小姐这个样子的美人。” 阮红俏怔忡的道:“是吗?可是男子应该会喜欢她这样子的多一些。” “噗哧——” 娴儿忍不住低笑出声,惹得小七、小十九看着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小姐,你是在担心逍遥王会看上她吗?”娴儿戏谑的道:“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 阮红俏侧头瞪了她一眼,道:“我是相信燕藜的,可我要是男子,也会想着要保护她的。东 ” “那不就结了?咱家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她顶多排第二!”娴儿义气的道。 阮红俏亦嗤笑道:“贫嘴!” 时辰到,众位官家小姐竟是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让那柴如意小姐先行上船。 柴如意也不推辞,微笑着微微向众人颔首示意后,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踏上那只得两人通过的舢板。 紧接着那魏小姐跑了过去,看似笨重的身体,此刻却敏捷得很,就像只球一般。 只见她一踏上舢板,那厚重的舢板似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咯吱”作响,看得旁人都为舢板担心起来。 楼船一艘艘的载满人,驶了开去,阮红俏不想与她们挤,是以等到最后才上船。那妩媚的高挑女子竟是一直站在她的身侧,等到阮红俏上船时,她赶着走到阮红俏身侧,一手抱着琴囊,一手扯过阮红俏的手。 “呃?!”阮红俏错愕的望着她,竟是忘了迈步。 女子妩媚一笑,道:“舢板窄,容易掉下去,我牵着你,安全些。” 一听女子这话,娴儿三人莫不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网 恶寒,自己有这么柔弱吗?她刚才怎么不去搀那柴家小姐?就是走钢丝自己也不会掉下去,这么宽的舢板自己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 “走吧。”女子再次一笑,那眼睛晶亮得如同星子。 阮红俏不好忤了人家的好意,只好由她牵着走上楼船,娴儿等人紧随其后。 到了船上,女子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径自扯着她往甲板走去。 女子看着阮红俏满眼的疑惑,淡笑道:“舱里闷,我们别去同她们挤。” “哦。” 阮红俏就这样任由她拉着到了甲板上,依着船栏站定。 “我叫符婉仪,婉约的婉,仪态的仪,是从灵州来的,你呢?”符婉仪握着阮红俏的手,时不时的以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这举动阮红俏当然是有感觉的。当下思忖道:她难不成是断袖?不对啊,断袖来参加这盛会做什么? 如此思索着,阮红俏试图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不料她却越握越紧。 “那个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有些疼。”阮红俏望望她,又望望她们交握的手,结结巴巴的说。 “哦。”符婉仪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放了开来,眼底的笑意浓浓,嘴上却装着自责的道:“对不起,婉仪看见妹妹你,就对你很有好感,是以才情不自禁的想保护你。” 阮红俏想笑,居然有人想保护她,还是个女人! “没关系,我看见姐姐如斯美人,也是喜欢得紧。”阮红俏客套道。 “是吗?”符婉仪欣喜的说:“那妹妹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你的闺名了?” “魏宁,也是从别的郡来的。” 此话一出,阮红俏觉着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让自己隐隐觉着发寒。侧头望去,但见一个温婉可人、身材亦算高挑的小姑娘怯怯的看着自己。四目交视,那小姑娘却慌乱的将头别向一旁。 是她吗?刚才是她在瞪自己吗?周围没人,那就是她了!只是眼前这小姑娘一副怯懦的样子,又不像是有那样目光的人。但是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这丫头,有古怪! 顿时传音娴儿,道:“告诉小七她们,密切注意对面那小姑娘。” 符婉仪伸手在阮红俏眼前晃了晃,问道:“宁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呆了?” “呃?没事。”阮红俏摇了摇头,借机问道:“符姐姐,你也是想攀上逍遥王这个高枝而来的吗?” 符婉仪淡笑道:“呵,我才没兴趣攀附逍遥王呢!我只是来凑凑热闹,看看京城官家女子的才艺怎么样。” “呃?这样啊?那你不怕逍遥王看上你吗?”阮红俏挑眉问道。 “哈哈,他不会看上我的。”符婉仪竟是爽朗的大笑,一点也不符合女子的做派。 “为何?”因着阮红俏自己也经常大笑,是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符婉仪看着阮红俏探究的眼神,神秘的道:“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哦,好的。”阮红俏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也不甚想知道这答案,她不说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自是姐姐你怎么都没有随行丫头的?” “呵,我习惯了一个人。”符婉仪淡淡的说。 “姐姐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个随从在身边,京城虽说还算安宁,但是像姐姐这样的美人,万事小心些为妙。”阮红俏好心的说。 “呵呵,知道了。”符婉仪心下笑意更甚,心忖道:还真是个可爱的女子。 “姐姐笑起来真迷人,我要是个男子,特定被你迷倒。” “哈哈,真的吗?” “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琉璃宝岛  日头穿过薄雾,为清澈的湖面洒上了一层金波,粼粼灼灼,煞是好看。 六七艘楼船像条长龙一般,缓缓的向着琉璃岛驶去。 那站在甲板对过的羞怯的女子,一直站在那,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偶尔偷望阮红俏一眼,却在接触到阮红俏的视线后,又慌乱的转了开去。 实在是太奇怪了!按说这样的官家小姐,没有认识自己的人才对啊!何况自己还是女装装扮?! 阮红俏堪堪想不透,摇摇头不愿去想。 “宁儿,你那琴是‘天阙’吗?”符婉仪指着小七手中抱着的琴囊,问道。 “呃?”阮红俏倒是一惊。 那确实是‘天阙’没错,只是她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识得‘天阙’的? 符婉仪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笑着道:“我见过介绍名琴的图样,‘天阙’、‘欺霜’、‘凤吟’我都了解一二。‘天阙’的琴囊镌以朱红的掐金丝绘牡丹富贵图案,镌刻手法和琴身上图画的手法一致。” 阮红俏看了看她手中的琴囊,这才释然的道:“的确是‘天阙’,我一个朋友送的。” “你那朋友真大方,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符婉仪艳羡的说。东!方!网 “呵呵,这只是他的一番心意罢了!” 是的,是一番心意!阮红俏心说。 那是四年多前,离开楚京那天早晨,渚晗遣人送来的。 阮红俏本不想要这么贵重的物件,那送琴来的人却说:皇上口谕,如若将琴再带回去,必将要他的脑袋。 呵,她是不会相信渚晗那么宅心仁厚的一个人会因此要那人脑袋的,他只不过是以此来表决心罢了。最终,在厉王的劝说下,阮红俏欣然接受。 当时在琴囊里,附了一张小笺,上面只短短的以隶书书写了七个字——宝琴赠予知音人。 只是,她算是一个知音人吗?或许,这“知音”二字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吧?! 说话间,琉璃岛已在眼前。 阮红俏特意等在那羞怯的女子身后下了楼船。 没想到看起来这样一个乖巧胆小之人,竟是独自赴会。 碍于符婉仪在身侧,阮红俏传音道:“十九,盯牢了她。东 ” “是。” 这琉璃岛,不愧是皇帝的御用小岛,被打理得不见一颗杂草。放眼四处,单单只栽种了牡丹花卉。单瓣的、重瓣的、重台的,夜光的、蓝田的、赵粉的、姚黄的、豆绿的可说是花色繁多,种类齐全。 许多从来不曾见过的牡丹花卉,在这里都可以见到,堪堪就是一个牡丹花展。 宝岛之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鳞次栉比,错落有序。 那些个刚才还叽叽喳喳、不顾形象大笑的女子,自踏足琉璃岛时,个个都变得端庄淑雅起来,竟是对这许多名贵的花色与别致的精致,表现得目不斜视。 在宫人的带领下,一行到了一个占地颇广的广场。 众人踏上这广场,看着脚下的白色琉璃地板,个个唏嘘不已。那地板之下,引了水流,竟能看见游鱼在脚下嬉戏;阳光洒在地板之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再反射到众女子身上,隐隐镀了一层霞光。 在广场的东面,搭了一个三尺高、两丈宽、四丈长的木头高台,大约就是众女子用来比拼才艺的地方;在高台的后面,是一个毡布搭建的硕大的棚,应该是用来让这些个官家女子化妆、整顿的地方;而在高台的前面,亦是呈半弧形状的毡棚,毡棚又被毡布隔断,分为几个小的空间,里面摆了桌椅,桌椅上已是摆满了茶果、糕点,毫无疑问,这是供那些个男子观客观礼的地方。 不远处,一众官家男子已陆陆续续向广场走来。 有的女子并未见过这许多男子,斜睨了一眼之后,已是满面红霞,娇羞不已。 呵,还真是不经世事啊! 看着这些个女子,早已失了刚才的从容,一会还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自己?阮红俏摇摇头,心里腹诽着。 宫人将一众女子带到了高台后面的大毡棚里。 阮红俏这时才粗略数了一下,来参加此次比拼的官家小姐,竟然有上百人之多。 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或端庄,或贤淑,或高贵,或娇媚在这百来人中,无不被尽显得淋漓尽致。 甫一坐定,一个看上去温柔大方、慈眉善目、嘴角噙笑、环佩叮当的高贵妇人在几个宫婢的簇拥下,款款来到了棚内。 一宫人尖细着嗓子叫道:“这位便是今日的主持,茹妃娘娘,尔等快快见礼。” 一众女子连忙起身跪了一片,高声唱诺道:“娘娘吉祥。” 茹妃淡笑着以极尽温柔的声音道:“各位小姐,我有幸得皇上抬爱,主持此次盛会,实在是我这做妃子的前世修来的福气。实话道来,此次盛会,实乃相亲大会,汝等的父亲都是我大燕的能人之士,皇上为了答谢汝等父亲数十年来忠君爱国,为国为民,劳心劳力,特此举办此次盛会。汝等得了此等良机,一会儿比拼之时,万万要尽力展现自己的才艺,觅得如意郎君,倒也是美事一件。汝等实在该感谢我大燕天子的恩德。” 众女子再次唱诺道:“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茹妃虚扶一把,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众女子恭敬有佳,拿捏有度,不愧是官家女子。 接着,有宫人端着一个盛有纸团的托盘过来,一一抓了阄,确定一会上台的顺序。 待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茹妃微微点头,便走向外面的高台。 但听见男子见了礼,茹妃又是一番歌功颂德之词之后,接着便宣布此次盛会开始。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各显神通(上)  第一个上台的,居然是那魏家小姐! 当三十多岁的司仪——大鸿胪的从官费清原,报到“魏娇颜”时,她一个箭步便冲上了高台。 哈哈,她居然叫“魏娇颜”!棚内的好些女子无不是掩嘴窃笑起来。 而棚外那些个男子早已是目瞪口呆,与燕藜坐在中间一个棚内的寻夜离欢、韩笑、小越、小成、魏衍、十三等,那张大的嘴巴更是合不上了。 燕藜更是看也不看一眼,自顾跟着身边一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清雅温和的男子聊着天。 那男子非是别人,正是文景帝最小的一个皇子,十三皇子燕昀,不过十六岁光景,还不曾纳妃,是以燕藜便将他也拉了来。在大燕众皇子中,燕昀是唯一一个与燕藜交好、称兄道弟的人。 这燕昀的母妃罗琼罗美人,不甚得帝宠。她起先本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女,十七年前的某日,轮到皇后陪寝,文景帝那日到了毓秀宫后,因着喝醉了酒,为一些小事,与皇后闹了个不愉快,当即不欢而散。在退出皇后的寝殿时,差点跌了一跤,幸得值夜的罗美人手快的搀扶住,才不至于摔跤。 当时昏暗的烛光下,文景帝醉眼朦胧的看着罗美人的眼睛,恍惚间,竟是觉着是才去世没多久的程紫鸳回来了。情难自禁之下,便抱着她回了自己的寝殿。(东方*小*说*网 ) 只此一次,便有了燕昀的存在。之后罗琼便晋封为美人,赐了宫宇。 闲话少说,再转向那高台之上,那魏娇颜广袖一甩,便在台上舞了起来,就像是一只七彩的水桶,在上面滚啊滚的,那个兴致高啊,不说也罢。 台下男子极有教养的没有对她作出评论,其实是没有人再看她第二眼,任由她自个在台上自我感觉良好。 那魏娇颜一曲舞罢,站在台上,举目四顾,似是在寻人。须臾,含情脉脉的对着台下中间那只大棚,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朗声道:“逍遥王爷,娇颜非你不嫁!” 此话一出,那些个在棚内天南海北侃着大山的公子哥们,再一次将头转向台上那女子,终是忍不住狂笑起来。 寻夜离欢等人已经是笑得岔了气,燕藜目光狠厉的睨了手下一眼后,依旧笑若春风的与燕昀瞎聊着,以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愿被那恶心的事物所干扰。 “藜哥,她说她非你不嫁。”燕昀淡笑着,不怕死的道。 “臭小子,连你也取笑我?你藜哥我看上她一眼,能够忍住不吐,已经是修为极高了,若要我天天对着她,还不如让我死了来得痛快。东!方!网 ”燕藜嫌恶的说,转而对着燕昀温和的道:“倒是你,待会儿好好看看,若有看上的女子就让皇帝伯伯为你赐婚吧!” “呵。”燕昀苦笑道:“我的母妃身份卑微,父皇哪里会想到我?” 燕藜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忍,嗫嚅着道:“一会皇帝伯伯会来的,到时候藜哥给你说去。” “谢谢你,藜哥。在整个大燕,除了母妃,就只有你真心对我而已。”燕昀说着,眼睛也变得晶亮了起来,隐隐可以看见流光闪烁。 而对于魏娇颜的大胆表白,其他女子嗤之以鼻,而阮红俏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举动,于这样一个讲求含蓄内敛的社会来说,无异于一个异数。她都忍不住要想,这侄女会不会也是穿过来的? 第二个上台的,正是茹妃的侄女柴如意。 只见她袅袅婷婷的走上高台,那原本喧闹的大棚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柴如意落落大方的对着众男子屈膝拜了一拜,而后淡笑着道:“如意没有什么绝佳技艺,唯有一手字稍稍拿得出手一点,如此就献丑了。” 说完走向一侧的几案上,左右手各执了一支粗大的紫毫毛笔,饱蘸浓墨,走到台中央布好的两道以竹架子绷好的白幡中间。 燕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举止大方得体,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心里蓦地升腾起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想法。 这怎能逃过燕藜的眼睛?当即轻声唤道:“昀弟” 呵,竟然是没反应的。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半晌,燕昀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道:“让藜哥见笑了。” 燕藜打趣道:“哪里?!昀弟也到了思-春的年龄了,见到如斯美人,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如此便包在藜哥身上。” “只是,父皇不是有意撮合你和她吗?”燕昀的语气中有些失落。 “呵呵,藜哥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燕藜话还没说完,身侧的韩笑接过话道:“十三皇子,你的藜哥喜欢那种母夜叉类型的,他是一日不被欺负,心里就不痛快!” “呵呵,藜哥,真的吗?”燕昀竟然真的相信了。 “别相信他!”燕藜作势要打韩笑,却被他躲了开去,也不多和他计较,转向燕昀道:“藜哥有喜欢的人了,她就在那些女子里面!” 燕昀欣喜的问:“如此,昀弟真的可以喜欢那柴如意吗?” 燕藜点点头道:“只要你想,她便是你的!” 燕昀一听这话,视线再次转到柴如意身上,那懵懂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道不明的情愫。 阮红俏坐在女眷休息的棚门口,正好能将柴如意看个完全。只见她左右开弓,挥洒自如,书写之流利,直叫人折服。 一只手写字不难,要写好就难了;两只手写字也无不可,然而要写得如行云流水就难了;但是最难的却是以两只手写字,两边写的还不是同样的字! 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运起笔来却遒劲有力、如若神来。 呵,这叫稍稍拿得出手?简直堪比大师之作!阮红俏不由有些惊叹,这柴如意是怎么做到的?怕是没有十年的功底,是绝对写不出这样一手好字的! 不多时,便见她两手同时收笔。 有宫人待到墨迹稍干,便拎起两张布幡,面相众位公子哥而立。 “莲花并蒂亦是莲,比翼鸟儿双双飞。”有人大声念出。 “好!好一手狂草!” 全场掌声雷动,无不为这小女子的才情而折服。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各显神通(下)  接下来的才艺或吟诗,或舞蹈,或作画,或弹琴,或吹箫 无不是竭力展现自己拿手的、美好的一面,以博得别人的认可。 当司仪念道“阮清妍”三个字时,阮红俏一个愣怔。大燕官员中,唯有司马家姓阮! 阮红俏漫不经心的扫视着眼前的一众女子,却不见有人起身。 司仪再次了一次“阮清妍”,惹得一众女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好半晌,才见那个刚才与自己乘坐同一艘楼船的羞怯女孩,以眼睛的余光望了自己一眼后,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朝高台上走去。 原来她是阮家的人!她应该是阮文渊的孙女吧?只是她刚才在甲板上甫一听见自己的名字,何以会以那样凌厉的、让人觉着发寒的眼神看着自己?跟她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阮红俏看着她极不自然的站在台上,心思却已是快速飞转起来。按说知道自己魏宁这个名字的,除了身边的人,燕楚的皇帝及魏、厉二王,再无其他人知晓。这个女子,要么就是极其聪明,能够从娘亲及自己的小名上猜出来,要么就是易容过后的阮青决! 这一想法让她心里微微一颤。绝对错不了!这感觉太强烈了!只有阮青决才会怨恨自己破坏掉他阮家在溯原建立的一切,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宜! 虽然那目光只是短暂的一瞬,但那里面表现出来的戾气,却是那么的强烈。还有,他笨在表现得如此胆怯,却没有带婢女,实在是很可疑的一点。东#方#网 再则,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他的眼神是无法装的! 燕藜他们今日并不是和自己一同来的,必定不会想到阮青决会来,韩笑今日可有易容?还有那些个孩子,现在已是全暴露在他眼里了!既是如此,这个阮青决绝不能留! 想到这,阮红俏当即传音道:“小七,快去通知燕藜,阮清妍便是易容后的阮青决。盛会结束后,要燕藜派人密切注视他一举一动,寻着机会,将他诛之!” 小七听了这话,朝台上看了看,一阵错愕,接着将手中琴囊交给小十九,状似神色如常的出了大棚。 符婉仪看看微蹙着眉头的阮红俏,再看看离去的小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邪魅的光芒。呵,我就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会传音入密! 而那台上,“阮清妍”忽而搅着自己的手,忽而稍微抬起头,以刁钻的视角打量着正对面的燕藜一行,却是就这样站在那里,并不说话。 莫非是怕说话穿帮?还是故意表现成这个样子,怕的就是别人选上“她”? “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在身后左侧打量着他的阮红俏看在眼里。 司仪走到她跟前,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没准备好?” “她”这才轻微的点了点头。 司仪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朝坐在台下右侧小棚内的茹妃望了望,见茹妃对他做了个让“阮清妍”下去的手势后,便让“阮清妍”回了内棚。东方|| 紧接着的几个比试平淡无奇,但也是极尽卖力。 小七趁着阮青决进了棚内,从一侧闪身出来,向着燕藜那方走去。 见燕藜身旁坐了个陌生人,便将魏衍叫了出来,扯到一旁无人之地,才将阮红俏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了魏衍。 当燕藜辗转得到这个消息时,亦是愣了一愣。玄即传音安排好一切,不动声色的与燕昀看着台上的表演。 轮到符婉仪时,她一把拉过阮红俏,道:“妹妹,姐姐自认琴艺不差,亦能看出妹妹的琴技修为不低,不如妹妹与姐姐一同上台,比试一番?” “呃?”阮红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虽是觉着意外,却也不推辞,只是问道:“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又不要评孰好孰差,咱们只需展现自身魅力而已,两人同台竞技,反而增加看点,不是吗?!” 呵,还真是爱现!阮红俏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姐姐你去问问吧,司仪同意,我是没问题。” “好。”符婉仪欣喜的上了台去,附在司仪耳畔说了几句话,那司仪便点头应允,而后向阮红俏招了招手。 阮红俏淡笑着接过小十九递来的瑶琴,款款走上台去。 那方燕藜等人见阮红俏同一个不认识的妖-媚高挑的女子在一起,莫不是瞪大了眼睛。 阮红俏不理会他们投来的目光,与符婉仪一同向台下屈膝一礼之后,各自取出瑶琴,在琴台之前坐定。 阮红俏看着对面的符婉仪问道:“不知姐姐想谈什么曲子?” “《诗经·关雎》如何?”符婉仪挑眉。 呵,这曲子亦是娘亲钟爱的琴曲,她七岁时便能弹得滚瓜烂熟。 “好!”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双双手把瑶琴,撩拨琴弦,一窜美妙的音符泄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莫不是静心聆听。“天阙”的琴音美妙,符婉仪的瑶琴音质也还不错。 前奏弹罢,但见符婉仪檀口轻启,娓娓唱来,阮红俏随声附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个声音魅-惑有度,一个声音清丽婉约,再加上两人的琴技皆是到了出臻化境的境地,两者配合在一起,竟是一番别出心裁的感受。 台下众人都是极为享受的样子,有的甚至闭着双目细细品味。 恍惚中,竟真的看见成双成对的雎鸠在水中嬉戏,雎鸠鸣叫与相依相偎的情景,诱动着纯情少年郎的心,陶醉在采荇女的一举一动之中 符婉仪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竟能带给人这许多惊喜,她对她的兴趣是越来越浓厚了! 而阮红俏心里,亦是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两人再次对视,完美的划下最后一个音符。 燕藜听入了迷,于他们这群人来说,这又是一番全新的感触,他的宁儿,总是能牵动他的心。 “藜哥,她便是你钟爱的女子?”燕昀指着阮红俏问道,虽是没见过,但是他能肯定,那女子定是藜哥心中所爱之人。 “嗯。” “她的面纱之下,会是怎样的一副绝色容颜?” “呆会你便能看见了。”燕藜卖了个关子,视线追随着阮红俏下台的背影,眼中透着爱怜。 一众公子哥皆是木呆呆的,毫无反应。 这并不是因为阮红俏二人弹得差,而是因为他们完全沉浸到了那唯美的意境之中。 盛会继续进行着,但是众人的心思已不在,完全被刚才那两个女子给夺走了心魄。 直到结束,还未能完全回过神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意料之外  才艺表演结束,茹妃正欲上台,文景帝这时却在魏王及五百来个护卫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众人自是顶礼膜拜,而后又对文景帝的作为歌功颂德了一番。 文景帝乐呵呵的道:“大家不必拘谨,今日你们是主角,朕和魏王两个老东西只是观客。” 这些个年纪轻的公子哥,顶多只在国家的大型盛会中远远的见过文景帝,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既紧张又激动,如今见文景帝是这样随和的一个人,紧绷的心折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吩咐众人落座之后,文景帝拉过燕藜,与魏王走到一旁无人之地,戏谑的问道:“见了那柴如意,感觉如何?可有比宁儿美?” 燕藜却正色道:“伯伯,今生今世,藜儿的心里,只有宁儿一个人,就算是再美的女子放在藜儿跟前,藜儿也不会多看一眼。” “哈哈,倒是和朕有些像啊,心中认定一个人,便不会愿意再爱旁人。可是朕毕竟是皇帝,不能不为皇室的香火考虑。”说到后面,语气中满是无奈。 而最无奈的,莫过于深爱一个人,却无法与她厮守。如今阴阳两相隔,谁又能说那不是一种殇痛? 看着文景帝眼中的落寞,燕藜呐呐的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比比皆是,谁又没有一两件憾事?帝王有帝王的无奈,平民有平民的无奈,这便是人生!藜儿能理解您。(东方*小*说*网 )” 文景帝听了这话,心忖道:呵,藜儿,你真能理解我吗? “你们两个怎么说着说着感伤起来?”魏王不满的嘟哝道:“今儿可是团圆佳节!呆会带上儿媳妇,咱们好好的聚聚。” “呵。”燕藜苦笑道:“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 燕藜还没说完,魏王便急急插话道:“为何?难不成你看中哪个女子,要抛弃咱的宁儿不成?” “老东西!说的什么话?你看你的孩儿像这样的人吗?”燕藜瞪视着魏王,不悦的道:“宁儿刚刚传信给我,说是阮青决易容成阮家一个女子的样子,一会逮住机会将他除去!” “他胆子竟是如此之大?他阮家还有没有把朕这个君王放在眼里?”文景帝低声喝道,语气中隐隐有些怒意。 “伯伯息怒,我们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那‘阮清妍’就是阮青决。如若真是他,今日藜儿定折了他阮文渊引以为傲的羽翼!”燕藜淡淡的说着,而后道:“伯伯您一会与父王、茹妃娘娘一道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等事情解决了再出来。东!方!网 ” 文景帝与魏王同时点了点头,道:“好。” 燕藜眼神不经意飘到不远处的燕昀那,却见燕昀紧张兮兮的巴望着这边。 呵,这小子,担心自己忘记了呢!当即转向文景帝道:“伯伯,有一件事,万望您成全。” “哈哈。”文景帝笑着看向魏王,道:“藜儿什么时候跟朕这么客气了?” “就是啊,今天转性了不成?”魏王也觉着好笑。 这两个老东西,难得的有礼貌一点,却取笑自己。燕藜微愠的低吼道:“正经点。” “呃?哈哈哈,生气了。”文景帝这会心情很是好,忙问道:“那你说说是何事?” 燕藜正色道:“昀弟看中了司徒家的小姐,请伯伯为他们赐婚。” “我当是什么事呢!”文景帝大方的道:“准了!那柴如意美则美矣,做我燕景辳的儿媳妇也不冤!” “如此,藜儿代昀弟谢谢你。”燕藜咧开嘴,开怀至极:“藜儿把这好消息告诉昀弟去。” “这孩子。”文景帝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摇了摇头道。 茹妃见燕藜走开,这才来到文景帝跟前,浅笑着道:“皇上,魏王,随臣妾一旁静坐,且看那些个女子谁最受欢迎吧。” “呵呵,好。”文景帝抓过茹妃的手握在手中,边走边说道:“今儿辛苦爱妃了。” 茹妃娇羞的道:“能为皇上办事,是臣妾的福气,何来辛苦一说?” “好好好。”文景帝附在茹妃耳畔低语道:“爱妃和令兄都是朕最信任的人。” “臣妾代家兄多谢皇上的赞赏。”茹妃说着就要跪拜,却被文景帝一把拉住。 “爱妃不必如此多礼,你柴家世代忠心,朕是看在眼里的,是朕该谢谢你们才对。”文景帝中肯的说。 “你们两个不必再多说了,如此说下去没完没了了。”魏王不耐的抱怨道。 “哈,藜儿的性子都跟你学的。不说了,不说了,都坐下吧。”说着率先落座在身侧的椅子上,品着内侍送来的茗茶。 在高台的下方,整齐的摆放着写着各家小姐名姓的精致竹篮。在男子的手上,各持有一只写着自己名姓的竹牌,他们可以将手中的竹牌投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所属的竹篮里。 司仪一宣布开始,那些个男子依次排队投放竹牌。 待到投完,司仪再着宫人统计数据。 而这个时候,那些个在内棚的女子,除了柴如意一派淡定,阮红俏与符婉仪在那谈笑风生,其他的竟是紧张得坐立不安。 不一会,数据出来。总共九十七票,阮红俏以二十八票位列第一,柴如意与符婉仪各是二十五票,排第二,其他零零散散都是一票两票的,当然,还有多数女子完全没票。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燕藜的一票竟是投给了那个“阮清妍”。 不光的韩笑等人吃惊,连文景帝和魏王相望着不明所以。 最惊异的莫过于“阮清妍”本人了!“她”当时便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接受着众多女子投去的带着敌意的目光。 而符婉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柴如意依旧是一脸的平和。 只有阮红俏在愣了一瞬过后,心中一阵清明。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皇帝赐封  一众女子被叫到了广场之上,在宫人的引导下见了礼。 文景帝站在跟前,负手踱着步子,打量着她们。 少顷,文景帝才转向一众男子,唤道:“燕昀听封。” 站在燕藜身侧的燕昀原地跪了下去。 “今封燕昀为明王,赐黄金两万两,白银十万两,绫罗绸缎两百匹,粮食五百石,即日出宫建府。” 燕昀看了看文景帝,又看了看燕藜,瞪着一双莹润的眸子,似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燕藜看着他一脸呆愣的样子,当下提醒道:“昀弟,快谢恩啊!” 燕昀这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匍匐在地上,话语哽咽的道:“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起来吧。” “谢父皇!” 文景帝再次转向众女子,道:“柴如意听封。” 柴如意趋步出列,盈盈跪了下去。 文景帝望着柴如意那温婉秀气的脸颊,暗暗点了点头,心里觉着与自家燕昀倒也般配,这才朗声道:“今赐封司徒公柴荇之女柴如意为明王妃,择日完婚。网 ” 柴如意红着脸偷偷打量了燕昀一眼,匍匐下去,道:“臣女叩谢皇上恩典。” “嗯,起来吧。下次再见面,你就该叫我父皇了,哈哈哈。”文景帝心情大好的调侃道。 柴如意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燕昀则看着柴如意,乐得不知所以。 茹妃淡笑着走到柴如意跟前,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站定。 听了这样的册封,她心里还算是满意。好歹燕昀那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为人和善,不争不求;而自个的侄女虽是聪明,却没有什么心机,与燕昀这样一个身家简单的王爷在一起,倒不失为最好的打算。 文景帝走到最后一列的符婉仪跟前道:“你是谁家的孩儿?” 符婉仪将手中琴囊放于地上,曲了曲膝道:“禀皇上,臣女乃灵州州牧符京的小女儿,太仆邹鄵的义女。” “呃?灵州州牧之女?你亦是为了逍遥王妃的头衔而来?”文景帝微微一思索,便想通其中关节。 “回皇上,臣女并非为了逍遥王妃的头衔,婉仪自幼喜欢弹琴,想着京城女子才情卓绝,必定有不少擅琴之人,是以才借此机会来学习学习。(东方*小*说*网 )”符婉仪说着,拉过阮红俏的手道:“这不,还真让我寻着一个知音人。” “哦?”文景帝看着阮红俏,虽是覆了面纱,却也是从那双晶亮的眸子认出她来,于是乐呵呵的道:“不错不错,都是我大燕的女子。” 呵,宁儿当真是个宝啊,武功好不说,连琴技也受人认可,难怪藜儿非她不娶。 转而又对着符婉仪问道:“你可有相中的男子?朕为你做主。” 符婉仪婉拒道:“谢皇上好意,婉仪如今并不想嫁人。” “呵,如此,朕也不强求。”文景帝说着走向燕藜道:“昀儿的大事已经有了着落,现在朕来办藜儿的事。” 那些个女子听了这话,顿时站得笔直,生怕一个姿势不好,被文景帝给筛出掉。 燕藜躬身道:“皇上,藜儿看上一名女子,还望皇上成全。” “好,朕这就为你” 文景帝话没说完,燕藜却走到女子最后一排的角落,一把扯过“阮清妍”的右手。甫一接触到“她”的手,燕藜便从“她”手上的茧子及手的大小确定是一只经常使剑的男人的手。 哼,阮青决,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燕藜腹诽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邪肆的光芒。 燕藜拉着“她”走到文景帝跟前,道:“皇帝伯伯,藜儿看中的就是‘她’,娇羞怯怯,让人觉着我见犹怜。” “呃?” 文景帝望向阮红俏,但见阮红俏轻轻点了点头,这才道:“好,朕准了。” 魏王联想到刚才燕藜所说的事,也识趣的不多话。 燕藜望着“阮清妍”温柔的说:“妍儿,咱们谢皇上隆恩吧。” 说着拉着不情不愿的“阮清妍”跪了下去,拜了一拜。 这人的确是阮青决!此刻的他,心里是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是暴露了。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燕藜得了帝允,起身后,对着文景帝道:“皇上,如今已是晌午,您且随茹妃娘娘,带着他们去用膳吧。燕藜和妍儿随后就到。” “好好好,如今你既已找到心仪的女子,朕也就放心了,你们小两口就好好培养培养‘情趣’,哈哈哈。”文景帝话中有话,却是表现得开心至极。说完牵着茹妃的手朝远处楼宇放向走去。 众位官家公子小姐全数跟在后面,偶尔有几位女子回头瞪了“阮清妍”一眼,终是不甘的离开。 眼见燕藜的手越握越紧,心中虽是焦急,却还是逼使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 阮青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脑子飞速转动着。燕藜的功夫他领教过,可说与自己不相上下,而他身后的二十多个人,寻夜离欢他是见过,武功自是不弱;单是他那小师弟,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还有其他那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一个个看似无害,但是能站在燕藜身侧,也绝对不是寻常人!与他们一搏,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阮青决评估着自己能够全身逃离的机会有多大,最后打定主意:要想离开,必定得抓个有利的人质在手! 望着那走在人群最后的阮红俏与符婉仪,阮青决把目标定在了符婉仪身上。 突然,阮青决趁着燕藜等人望着随行而去的阮红俏身上,一拳朝燕藜击去,燕藜意识到危机时,准备迎击,已是来不及。为了躲避他出其不意的大力一击,不得不放开钳制住他的手。 阮青决的目标不是他,自然不会恋战。挥手撒出一把药末后,趁着燕藜等人躲避的当口,飞身朝符婉仪掠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插翅难飞  阮红俏感觉到身后有异动,转身正欲动手,却见符婉仪比她动作更快的转过身,将手中琴囊挡在身前。 阮青决一个愣怔,当即放弃目标,以极快的动作纵身越过人群,朝最前方的文景帝等人掠去。 阮红俏了解到他的意图,顾不上对符婉仪会功夫的事加以揣摩,高喊了一声“护驾”,便追了上去,符婉仪只顿了一下,亦追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那些不会功夫的公子小姐们慌乱了起来,一多半抱着头,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而那些站立的,是吓得忘记动了作。 娴儿、小七、小十九及魏王因着离文景帝近,反应迅捷的将文景帝、茹妃和燕昀三人挡在了身后。 一众护卫百十余人亦在这时赶了过来,将文景帝等人护在了圈子里。 “屏住呼吸,当心他施毒!”阮红俏高喊着一个纵身,跃到阮青决的前头,就这样在人群上空,踩在旁人的头上,与他比划起来,两人今日都没人带武器,是以只有比划拳脚功夫。 燕藜等人避过毒粉,赶过来将离阮青决较远些的公子小姐们疏散开去,让出战场。 阮青决眼见前有阮红俏,后有符婉仪,不远处还有燕藜一群人,心想自己已是跑不掉了,手往袖中一缩,摸出一把毒粉在空中一撒,立时,便有许多没及时撤离到安全地方的公子小姐中毒。东方|| 有的难过的倒地抽搐着,有体质弱的已是昏厥了过去。 阮红俏与符婉仪对望一眼,亦是急忙避开。 阮青决躬身抓了一个人,往旁边跃开;魏衍、小成等人顿时将他围在中间。 “寻夜离欢,和护卫们一道将皇上及这些个人护送到安全的地方。”燕藜临危不乱,朗声吩咐着,而后转向身侧的韩笑道:“韩笑,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毒,你跟着去,为他们解毒,这里我们应付得来。” “好。”韩笑说着,与众人一道离开。 这时,大家才看清阮青决手中抓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已然昏厥过去的魏娇颜。 阮青决暗道一声“晦气”,却也是无奈至极,不过有人质在手总比没有好! 阮红俏心下一阵好笑,也不急着出手,当即调侃道:“阮青决,我还真是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莫非是为了见我这个‘小姑姑’最后一面?如此,我这‘小姑姑’面子还真是大了!”阮红俏顿了顿,继续道:“不管怎样,你束手就擒吧!今日你犯的乃是欺君与试图弑君的大罪,束手就擒的话,估计皇上还能网开一面,饶过你的全家。东方|| ” 哼,当我是傻子?除非你们今日将我斩杀在这里,才能看见我的面目,否则你们没有证据,亦不能把我阮家怎么样! “少废话,我不是阮青决!我只是劫了这副面孔的主人的马车,借用了她的身份,前来诛杀逍遥王为我惨死的几百兄弟报仇而已!”阮青决以变调的声音狡辩着,语气阴毒的说:“要想她活命,赶快放我离开!” 说着还故意动了动扼住她脖子的手。 “哼,不管你是谁,只要杀了你,不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今日注定是你的死期!”燕藜指着他扣在身前的魏娇颜,戏谑的笑道:“至于她,你要杀她,杀了便是。如果你不愿动手,本王可以帮你!” 阮青决微微一愣,这丑姑娘好歹也是司金中郎将府上的小姐,他们何以这么不重视她的性命? 阮红俏看出他眼中的疑问,讥诮的问道:“你身为阮家人,难道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我记恨的人吗?第一个,便是你那为富不仁、为夫无情、狼子野心的祖父阮文渊;再一个,便是这魏娇颜那卖女求荣的祖父魏宗庭!而且阮文渊与魏宗庭暗中暗中勾结也不无可能!我今日就是将她魏娇颜一起杀了,他魏宗庭亦不能奈何我分毫!” “哼,你记恨谁不记恨谁关我何事?既然你们个个都无所谓,那我现在就送她去见阎王!” 阮青决说做便做,手上正欲用力,阮红俏却欺身上前,直捣阮青决面门。 阮青决连忙将魏娇颜挡在身前,符婉仪这时却从他身后发起进攻。他躲避不及,后背硬生生吃了符婉仪的一脚。侧翼的燕藜亦扑了上去,将他围在了中间。 如今三人又一同向他袭来,真正是腹背受敌。 阮青决拖着一个笨重的躯体,行动根本就及不上平时。这个所谓的人质,不但不能护住他,反而牵制住了他的行动。 今日,怕是要累及祖父与整个阮家了!如此我便放手一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阮青决思及此,心下已是怒气盛重,一掌重击在魏娇颜的背上,而后将她笨重的身躯推向阮红俏。 阮红俏避不及时,魏娇颜一口鲜血吐在她身上,却还是不得不将魏娇颜倒下的身体托住。 阮青决见阮红俏行动慢了下来,跳到她的身后,直逼阮红俏。 小成见阮青决就要击上阮红俏,亦速度的攻了上来,接住阮青决击向阮红俏的一掌。 阮红俏这才得了机会,将魏娇颜交给一侧的魏衍,道:“送她过去解毒。” “是。” 哼,敢偷袭我,找死!阮红俏腹诽着,再次加入战圈。 此刻的阮青决前后左右皆被封死,真正是四面楚歌,! 阮红俏直攻阮青决正面,想着刚才他的举动,下手一次比一次狠绝,逮住一个空档,一掌击中阮青决的心脉。 阮青决受惯力影响,向后退去,却被符婉仪以琴囊重击在他的背上,顿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之后,站立不稳,身体倾向阮红俏。 燕藜大力的从左翼击出,一拳击中他的左臂,倒向小成,又被小成打了回来。 如此几次,阮青决终于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阮红俏欺身上前,伸手欲去揭开他脸上的伪装。 却在这时,两道凌厉的剑气从远处袭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激战宝岛  小越、十三、娴儿等人被剑气逼倒在地,燕藜、小成、符婉仪亦是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子。 阮红俏则是背身半倾着,伸手正欲揭阮青决脸上的人皮面具的动作。这两道剑气皆是逼向她的,让她差一点扑倒在阮青决身上,幸亏符婉仪手快的扶了一把,才得以稳住。 四人一致望向剑气逼来的地方,只见两名徒留一双眸子在外的、身形健硕的黑衣人,手握长剑立在三丈外,浑身透着杀气。 这剑气太过凌厉了,距离这么远,竟能将君越等人逼倒在地。由此可见,二人的武功修为皆是上上之乘! 而这两人的到来,阮红俏四人因为对付阮青决没发觉倒也罢了,而君越等人居然没一个人察觉,这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打击! 小十三从地上跃起来,欲迎向前去,被阮红俏冷声呵斥住。 “十三,小越你们全数去寻夜离欢那,护送皇上、茹妃他们离开。”燕藜面色凝重的道。 “可是” “听话!”阮红俏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任谁也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 “是。”小十三等人不情不愿的离开。 阮红俏头也不回的道:“符姐姐,这事与你无关,你也可以离开了。{网 }” “哈哈哈!”符婉仪大笑道:“这小子刚才想对我下手,怎会与我无关?何况我踏遍整个苍莽大陆,才寻得你一个知音人而已,我怎可以置之不理?” 阮红俏这才回头看了看她,眼中满是感动,嗫嚅着道:“可是——” 可是眼前的对手太过厉害,她不能自私的让她在这等死啊! 符婉仪妩媚的笑道:“没有可是!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阮红俏这才点了点头。回头瞪视着其中一名身形稍稍瘦削一些的黑衣人的眼睛,那犀利的眼神,那眼中的精芒,不是那柳彦还会是谁?只是今日的他,脱去了一身宽大的白色袍子,身着黑色劲装,整个人看起来挺-拔了不少,哪里还有一丝的病态? 他,定也是认出了娴儿、小成他们吧?如此,便不难猜出自己了,虽然今日是着的女装,还覆了面,但是从身高及眼神上,必定是能认出自己的。 那么那另外一个又是谁?阮红俏将视线转向一侧,依旧逼视着那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精光矍铄,凌厉逼人!她能从那双小眼中看出阴鸷的光芒。在眼睛的周围,隐约能瞧见几丝褶皱。东方|| 而且,依他的功力来看,没有三五十年,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由此可见,这人定是个年龄骗老的人。如此,不难猜出他是谁了! 阮文渊定是等不及要起事了吧?!竟然把这样一号人物给请了过来。 阮青决挣扎着坐起身子,被阮红俏长腿向后一踢,再次倒了下去。 “我来对付他们,你去把人带走。”高个黑衣人说着欺身直逼阮红俏而来。 “宁儿,让开。”符婉仪一声大吼。 阮红俏依言跳开,但见符婉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阮青决踢向那黑衣人。 此时,阮红俏、燕藜、小成全神戒备,并没有人有时间去猜想符婉仪一个女子何以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阮青决一脚踢飞。 黑衣人眼见剑尖就要抵向阮青决的胸前,全力击出的一剑想要完全收势已是来不及,只得拼尽余力,将剑尖稍稍偏离,躲过阮青决的要害位置。 但听见利剑穿过皮肤,发出“噗”的闷声之后,阮青决一声惨叫,昏厥了过去。 黑衣人手快的抽出利剑,将阮青决扔给另一个黑衣人,道:“带他到船上等我,我解决掉这几个人就来。” 另一位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便扛着阮青决离去。 阮红俏欲飞身去追,却见黑衣人再次举剑向自己刺来,只得跳起躲开。 此刻的符婉仪已经打开琴囊,取出瑶琴放于膝盖之上,席地而坐,修长白皙的十指飞快的拨动着琴弦,那琴音虽是听着杂乱无章,却是弹出一股凌厉之气,止住了黑衣人的进攻。 阮红俏与燕藜对望一眼,与小成一道,跳至符婉仪身后。 三人眼中满是惊异之色。这难道就是渚晗所说的辅以内力,琴也能当作利器杀人? 这符婉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湖之中,并未能听到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啊!原本以为她只是有些功夫而已,没想到这会却能止住黑衣人凌厉的攻势。她,给他们的意外真是太多了。 任凭黑衣人怎么进攻,却是无法前进分毫。心下不由微怒,双手将宝剑举过头顶,当即提起全部内劲,将所有内力全数冠于双手手腕之上,纵身一蹦三丈之高,而后大力劈下一道耀眼的白光直逼符婉仪而去。 下一刻—— 只听得“铮”、“啪”、“啊”几道声音依次响起,众人但见瑶琴被斩为两截,跌落在地上,那原本紧绷的琴弦,此刻没了束缚,猎猎的招展着。 而符婉仪则被剑气逼退,倒在了阮红俏脚下,昏厥了过去,那胸口之上,淡蓝的衣衫已经被汩汩的鲜血染红。阮红俏赶紧扯掉自己的两只衣袖,揉在一起,堵住她流血的创口之上。 黑衣人又要欺身上前,燕藜与小成各踢起半截瑶琴,击向黑夜人。 趁黑衣人举剑拍开瑶琴之时,燕藜迅速的捡起地上的琴囊,抱在手上与黑衣人对战起来。 这时,一阵吼声响起。 阮红俏循声望去,见韩笑与魏王带着寻夜离欢以及那些阮红俏手下的人,全数手持护卫用的大刀赶了过来。这尽头,不由让她想起前世帮派之间殴斗时的情景。 “燕藜,接住!小成,接住!”韩笑大叫着,扔过来两把大刀。 燕藜将手中琴囊丢向黑衣人,稳稳接住韩笑扔来的武器。 黑衣人听见韩笑的声音时,心下已是愣怔,挥剑劈开燕藜丢来的琴囊,跳出战圈,狠狠的瞪了韩笑一眼后,飞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是——” 韩笑望着那身影,顿时傻了眼。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婉仪皖夷  看着韩笑一副呆愣的样子,阮红俏越发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那是贺天尧,对不对?” 阮红俏此话一出,其他人全数惊呆了。 “好了,不要发呆。”阮红俏望向燕藜道:“燕藜,你把符姐姐抱到楼船上去,符姐姐受了伤,得好好包扎一下,然后再回城找大夫。” “好。” “魏衍,速速去茹妃那边准备一盆清水、一块面巾和一卷棉布送到楼船。”阮红俏接着再对魏王道:“父王,我们先行到楼船去等你和皇帝伯伯一行,你且去安排好那些个官家小姐公子,让他们保密今日之事。” “好,本王这就去。”魏王说着转身与魏衍快速离去。 阮红俏一众人等到了楼船,燕藜将符婉仪安放在底层船舱的地毯之上,转身折了出去。 没多久,魏衍亦取了东西,施了轻功送到船上,交给了阮红俏,并带上舱门走了出去。 阮红俏走到符婉仪跟前,看着她胸前一大片嫣红,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今日要不是她,自己和燕藜、小成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必定会命丧贺天尧之手! 解开她破败的外衫、内袍,胸前的亵衣也是被剑气割破。阮红俏正欲扯开她的亵衣,为她进行清洗包裹,却从里面滚出两团已经染血的棉布包裹的东西。 阮红俏拾起一只,打开一看,竟然是馒头! 莫非—— 再望她胸前望去,竟是平阔的一片! “她”竟然是“他”! 难怪他一开始会对自己毛手毛脚,让自己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呢,却原来是男儿天性! 只是他何以会帮自己?难道真是因为像他所说的知音难觅么? 可恶!除了和燕藜这个自己认定的归属走得近,自己还从未被旁人如此轻薄过呢! 可是,看着这样的他,阮红俏本该生气的,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东!方!网 “呵”符婉仪,不,这应该只是个假名而已。只见他听见阮红俏的叹气声,虚弱的睁开眼,淡笑道:“被你发现了” 阮红俏不理他,自顾自的打湿面巾并挤干,轻手轻脚的为他清洗着伤口。 “生气了?”他说着欲挣扎着坐起来,却被阮红俏一把推回地上。 “哎哟——”男子低声抱怨道:“好歹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们一命你就这么对恩人的?” “我叫你走开的,你弄成这样是自找的!@说网 “我要是不出手你和你的情郎就要见阎王了”男子气虚的说。 所以就是这样我才不能找你算那轻薄之账!阮红俏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 少顷,怒瞪着双眸,瞅着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符皖夷” “你还敢骗我?”阮红俏握着拳头,作势要朝他创口打下去。 “真是符皖夷同音不同字”符皖夷喘着粗气,道:“‘皖’是一个白一个完字的‘皖’‘夷’是夷人的‘夷’” “好了,你别说话了,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觉得不爽。” 阮红俏为他擦拭完身上的血污,这才看见那胸膛正中的伤口竟有三寸多长,小半寸深,隐隐还能看见白花花的肉翻卷。只不过眨眼工夫,新的血液又开始流了出来。 “现在没有药,只能先包扎着止住血液过度。”阮红俏说着,一手抬起他的头,一手将他的衣衫全数拔到肚腹以下,接着扶他坐了起来,以棉布为他仔细的包扎好,为他穿好衣衫,再次放平躺在地上。 而后半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男子虽是因为流血而显得面孔卡白,却仍旧是掩饰不住的妩媚。怎么这个男人比女人还要女人?他不会也是戴的人皮面具吧?阮红俏如是想着,那手就不安分的往符皖夷的脸上伸去。 看着阮红俏不怀好意的笑脸,符皖夷缩了缩身子,一字一顿的道:“你、要、干、什、么?” 阮红俏坏笑着,道:“你说呢?你可是没少轻薄我啊!如今我要轻薄回来!”说着揪着他的面皮就开始扯。 “痛痛痛”符皖夷这时才明白了她的意图,翻了个白眼道:“我没有易容啦” “呃?好象是没有。”阮红俏这才罢手,接着傻傻的问道:“只是你一个男人长这么媚干什么?” “呵我也不想啊人的皮相是父母给的做子女的无法选择”符皖夷说着,脸上带着一抹苦笑。 呃?他好似也为自己男生女相而苦恼着?阮红俏想着,不由为自己的不经大脑而有丝自责。 “喂宁儿让我看看你面纱下的面孔”符皖夷说着就要伸手去扯她的面纱,却因为无力而垂了下去。 “我怕给你看了你会喜欢上我。”阮红俏开玩笑道。 “放心我不会夺人所爱” “好吧,反正不会见不得人就是了。”阮红俏取掉面纱,还不忘扯出一抹微笑。 “逍遥王好福气”符皖夷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好了,你别说话了。躺着休息一会,皇上他们大概也快来了,呆会送你进皇宫,着最好的御医给你治伤,要不了多久,你又可以扮女子诱-惑人了。”阮红俏站起来,朝外走去。 当燕藜等人听到符皖夷乃是一名男子时,一个个莫不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公子,你不会是骗人的吧?”小十三当先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 阮红俏睨了他一眼道:“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燕藜最后一个回过心神,怒吼道:“这个小人!既是男子,何以穿着女装出来蒙人?还一直牵你的手。宁儿,他死了没?没死我去送他一程!” 其他人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也不劝解。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瞎吃什么醋?要不是他,我们怕是早死在贺天尧手上了。” “可是他——” “好了。”阮红俏一把扯过燕藜的手道:“宁儿都跟着你叫魏王父王了,你还要咋地?” 燕藜这才傻乎乎的笑道:“嘿嘿,也是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鸳鸯帐暖  秋日午后的阳光已没了夏日那般炽烈,偶尔夹杂着一丝清风吹来,让人觉得很是舒爽,隐隐的竟有了些困意。 正在毓秀宫的偏殿,小口的品着玫瑰露的皇后阮文蕊,放下手中精致的金黄色琉璃盏,以袖掩口,打了个呵欠,慵懒的道:“本宫乏了,去休息一会。朱嬷嬷,没得本宫召唤,任何人不得接近正殿半步。” 朱嬷嬷弓着身子,恭敬的道:“是,娘娘。”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转身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一踏进正殿大门,阮文蕊便将门关了个严实,三拐两拐的折进自己的寝殿。 坐在铜镜前,卸去头上繁重的头饰,一头黑亮的青丝便披泄而下。铜镜之中,娇颜依旧,那双晶亮的眸子饱含着深深的情愫。 徐徐的起身走到衣架前,除去外袍,仔细的挂上,只着一身纯白的内衫。 不多时,便听见衣橱里传来击敲的声音。 阮文蕊妩媚一笑,走回梳妆台,从梳妆盒里取了钥匙,打开衣橱门。只见一个一身赭色家常锦袍,身材魁梧,皮肤微黑,气质阳刚的黑须中年俊颜男人从里面跳出来。 “你来了。”阮文蕊语气中的欣喜不言而喻,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男子的脸颊,那妆容精致的脸上,竟能看出些许少女的羞涩。网 半晌,阮文蕊一把圈住他的腰,将耳朵贴在男人的胸前,细细的聆听着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男子回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目闻着她发端飘出的馨香,那脸上,满是陶醉的神色。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搂在一起,享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那股熟悉的嗅觉感应。 少顷,阮文蕊腾出一只手,带着一丝调皮的伸进男子的衣襟,轻轻的揉-抚着男人的胸膛。不多时,便感觉到了男子身上传来的变化。 阮文蕊娇-媚一笑,脱离男人的怀抱,像个寻常人家的妻子服侍相公就寝一般,一件一件的为男人脱去衣衫。 看着那壮硕的胸膛,女人的眼中,柔情似水。 男人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上竟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显然是经常锻炼的结果。 望着女人娇颜如花的脸庞及似水美目,男人再也把持不住自己,除去她身上薄薄的内衫,只余一片小小的抹胸。男人喘着粗气,一把抱起女人,走向那宽大的凤榻。 将女人平放在榻上,男人迫不及待的放下挂在鸾凤金钩上的纱帐,上了暖榻,除去女人身上最后的屏障,俯身吻上女人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眯缝着眼,忸怩着身子,享受着男人的吻游移在全身所带来的酥麻的触感。东 须臾,似是不甘心只局限于这简单的抚触,迷离着双眸,伸出修长的玉臂揽上男人的脖子。 男人得到女人传达出的讯息,随着女人的娇喘,只身一挺,迅速的融为一体 轻纱飞舞,,映出旖旎无限 良久,伴着女人一声娇呵和男人压抑的低吟,那一室春-光才渐渐平息下来。 男人平躺下来,搂着女人,侧头看着她,这才开口问道:“蕊儿,你这次急急遣人叫我来,可是有大事发生?” “唉。”阮文蕊叹了口气,才道:“志召,这京城暗地里已经变天了。” 没错,这男人便是骠骑大将军,身兼京畿营统领一职的邓志召。 阮文蕊接着将近段日子发生的事,以及阮文渊的谋逆之心和燕藜极有可能乃文景帝孩儿的猜测,全数告诉了邓志召。末了,阮文蕊纤手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道:“志召,你可得帮我。” 男人深情的凝望着她,温柔的道:“蕊儿,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权且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阮文蕊思忖道:“首先得探出燕藜那小子到底是不是燕景辳的孩儿,他的存在实在的威胁欣儿的地位。” 男人想也不想的低笑道:“这有何难?明日我放出消息去,就说燕藜是燕景辳的孩儿,不用我们去查,燕藜那小子自个也会去寻燕景辳问个究竟的,你派人盯着他便是了。” 阮文蕊听了这话,眸色一亮,盈盈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厉害。” “呵,”男人淡笑着,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那大哥阮文渊狼子野心,一心想将大燕江山易名,我估计他准备得也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起事。这天下是我欣儿的,我怎可以看着它被人夺去?到时候我希望你带着你的五万京畿营将士,打着勤王的旗号,将他一举歼灭。”阮文蕊说到最后,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阮文渊能够有这样一番心思,手上必然是有足够的实力,他孙儿阮青决领导着血煞盟的几千人,个个以一敌十,更别说阮文渊暗地里集结的势力和拉拢的一帮人。我京畿营只不过五万人,弄不好全军覆没,嗯,我得想个万全之策。”男人闭目沉思了一会,突然睁开眼道:“我们不如就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就让他阮文渊和燕景辳先去斗得个你死我活,我们坐收渔人之利。这大燕的江山,终归是你们母子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明日阮文渊听见我们放出去的消息,定然会加快行动了。”阮文蕊说着掩嘴笑道:“有件事情,你听了也会觉着好笑的。” “呃?”男人挑眉。 “阮文渊那小女儿也回来了,只怕如今正着手对付阮文渊的事宜。” “是吗?我们还得借助阮文渊打压燕景辳,阮文渊万不可先倒下才好。” “呵呵,放心,他必定会等到他以为的曙光到来那日,死在我们的手上。” 这时,殿外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男人望了她一眼,道:“我该走了。” “嗯。” 阮文蕊在男人胸前轻咬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起身穿衣离去。 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衫,折到外殿,见朱嬷嬷和一个小太监等在门口。 阮文蕊不悦的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当即跪了下去,道:“禀娘娘,皇上他们回宫了,还带着一众不认识的人。” “呃?”阮文蕊大大的吃了一惊,问道:“不是明日才回的吗?怎么突然就回了?” “听说在琉璃岛遇到了刺客。” “这样啊?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 刺客?这个时候敢去刺杀皇上的,怕是阮文渊的人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尘旧事  偏僻的阮府西南角高墙外,两个黑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经过之后,轻轻的跃上墙头,纵身一跳,稳稳的落入满是楠竹的院内。 这时才见得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上,竟抱着一个眉头挤到一块,似是睡过去的绿衫女子,那左肋前一片已经干涸的、微微有些紫黑的血迹泛着一股浓烈的腥味。 另一个黑衣人扯掉脸上的蒙面黑布,露出一张满是皱褶和蓄有三绺花白胡须的脸。伸手接过黑衣人手中的女子,道:“彦儿,你去把阮文渊寻来,叫他带上府中的大夫。” “是,师傅。”被唤着彦儿的男子熟门熟路的朝阮文渊所在方向走去。 老人抱着女子进了一旁写着“竹苑”二字的小院子,但见院内满是碎裂的花盆,还有一把摇椅歪倒在一旁,经过多年风吹雨淋的荼毒,上面依稀还能瞧见绿色的苔藓。 穿过小院,到了结着蛛网的门前,以脚踹开屋门,浓烈的霉味刺鼻难闻,尘土在阳光下纷飞翻舞。老人空出一只手,挥动了几下,这才迈了进去。 寻着一间寝房,老人将女子安放在榻上,这才去开了窗,让屋内的霉味得以散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阮文渊、阮鸣和着一个大夫急匆匆的跟着黑衣人到了竹苑。东#方#网 阮文渊原本忧心忡忡的的脸,在接触到女子的面颊时,才舒展了眉头。而后留下阮鸣和大夫在屋内,自个和老人及那彦儿一同出了房门,到了院外。 看着满园萧条之色,阮文渊心里竟是涌出一丝感伤来。这院子,自从那魏芸娘死后,便无人再来过,而他自己因着对那孩儿的怨恨,连遣人打扫也觉着多余。 过了半晌,阮文渊才叹了口气,道:“天尧,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去,这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贺天尧大笑道:“文渊,你我四十多年的交情,说这些就有些见外了。再则,决儿是我最钟爱的徒弟,我怎么可能见他白白枉死?何况当年我被沈昭追杀,身受重伤,无路可逃,要不是遇到你帮助我躲过那一劫,我贺天尧早已是魂归天外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阮文渊摆了摆手道:“天尧,我只不过就说了几句话骗过那沈昭而已,这些陈年旧事何足挂齿。唉,这次是我欠考虑,忘了成大事不拘小节之说。我不该心软的为清妍那可怜的孩子考虑太多,更不该放青决任意妄为。不过幸亏你一早赶到京城,才免除了此事带来的严重后果。[东^方&网 ]” 刚才去请阮文渊的黑衣人这才拿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年轻白皙的脸庞,扯出一抹笑道:“呵呵,师傅,阮伯伯,这就叫种善因,得善果。” “哈哈哈,还是柳彦会说话啊。”阮文渊亦笑了起来,道:“当年我救下天尧,也就是间接的救了自己。” “文渊,你准备何日起事?”贺天尧问道。 “再等等吧!如今那狗皇帝定是有了提防,我们万不能贸然行事。” “怕什么?只要你一句话,我定潜进皇宫,取了他的人头。”贺天尧阴肆的说。 “诶,天尧,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我早早便将你请来如此做了。”阮文渊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武功盖世,但是皇宫之中戒备森严,而且亦是高手如云,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而且杀了狗皇帝,太子就会顺理成章的继位。” “阮伯伯,大不了连太子一起给杀了。”柳彦接口道:“你刚才才说成大事不拘小节,更何况,这大燕江山,在两百年前本就是属于你阮家的。我柳家生为阮家臣子,定谨守诺言,世世代代誓死效忠阮家。” “诶,柳彦,你与你父亲对阮家的支持,老夫自是铭记在心。只是我那生为皇后的妹妹,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啊。我若是这么做了,她得知是我派人下手杀了他的孩儿,必定会与皇家一同对付于我。”阮文渊说道这,便想起了阮红俏那双森寒的眸子,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做一次已经让我后悔了。” “伯伯指的是那孩子?”柳彦挑眉问道。 “是啊!”阮文渊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说的是?”贺天尧不明所以的问。 “师傅,就是今天那个轻纱覆面的女子。她是阮伯伯的小女儿,看着她周围那些个孩子,我才认出了她!” 贺天尧越来越糊涂,当即侧头问阮文渊道:“既是你的女儿,何以会与你做对?” 阮文渊再次扫视了小竹苑四周,呐呐的道:“这事说来话长,晚上我们好好喝两盅,我慢慢告诉你。” 这时,阮鸣站在大厅门口,叫道:“爹,贺师傅,决儿醒过来了。” “呃?”阮文渊与贺天尧对视一眼,率先走进屋内。 “祖父,师傅。”阮青决看见贺天尧和阮文渊,挣扎着欲坐起来,却被阮文渊一把按回榻上。 “别动,好好躺着。”阮文渊温声细语的道。 “祖父,对不起,差点连累到阮家。”阮青决隐隐有些自责。 “还好你师傅在你出发没多久就赶来了,只是虚惊一场,只要你好好的就没事了。”阮文渊在榻边坐了下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决儿,按说你的易容术可算是高明的,你怎么就暴露了呢?” 阮青决也不甚明白,闭着眼睛回想着事情的经过。半晌才似是有所了悟的睁开眼,道:“我知道什么原因了。” 阮文渊示意他继续。 “我和那小姑姑乘一条船时,听见她同别人介绍说她叫‘魏宁’,我当时就联想到小姑姑的小名叫宁儿,而她的娘亲姓魏,我便瞪了她一眼,她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怀疑我了。”阮青决淡淡笑道:“她还真是聪明啊!今日也算是和她比划过了,她的功夫,定在我之上。” “呵,想着前些日子在灵州一个破败的道观里避雨,我也遇到过她。只是她当时一身男装,我探她功夫却探不出来,便没怀疑是她。” 阮文渊大惊,问道:“如此你会功夫的事岂不是暴露了?” 此话一出,众人莫不是一脸的凝重。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欺霜宝琴  茹妃原本在晚上准备了一场游园会的,被这么一闹,完全给破坏殆尽。 文景帝在燕藜、阮红俏等人的陪同下,回了皇宫。寻夜离欢、韩笑等人亦全数去了皇宫。 当然最主要是为文景帝、茹妃的安全着想,二则是为符皖夷的伤势考虑,还有暗楼那些个手下,阮红俏并不能完全放心让他们独自回去。 至于那些个中毒的公子小姐,解了毒之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只有那个魏娇颜被阮青决重击了一掌,昏迷不醒,需要看大夫、调养。文景帝派遣护卫留下将他们送到埠头,着他们的仆人带回家。 然而对于阮青决、贺天尧、柳彦的事,虽然阮红俏非常肯定是这几个人,韩笑亦确定那个黑衣人是他曾经的师傅,但是不曾有人看见他们的真面目,是以并不能对他们做任何的指证,更别谈抓住这次机会将阮文渊等人除去。 奉新宫是一座闲置的宫宇,处在皇宫最偏僻的北边,阮红俏等人此刻就被安置在了这里。 一安顿好,文景帝便召来宫中最好的、资格最老的御医,为符皖夷仔细的清理了一下伤口,敷了药。所幸他体质好,又是功夫高手,并没有什么大碍。 皇帝陪同一众人等草草用了膳,便聚在大殿闲聊起来。{网 } 燕藜首先对皇帝他们不听自己的安排,私自回去救他们,大加指责了一番,还说自己几个人死了不要紧,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魏王听了,当即站起来,“呸呸呸”的啜了三口,才道:“你小子别死啊活的瞎说!要不是你皇帝伯伯舍不得扔下你们,下令回来帮你们,只怕此刻老子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嘿嘿嘿,也是,幸好你们来了。”燕藜傻笑着,道:“不过那个贺天尧还算跑得快,不然咱们一大帮人,一人砍他一刀,也把他贺天尧砍个稀巴烂!” 接着,燕藜爱现的讲了刚才激战的经过,莫不是听得其他人一阵唏嘘。 “幸得皖夷对抗贺天尧,拖住了时间,等到你们来,不然我和宁儿、小成,此刻才能跟你们坐在一起闲聊。”燕藜说着,看了看韩笑,道:“还有你们大家,都是我四人的救命恩人,燕藜我在这谢过大家了。” 燕藜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 于此刻,他们不单是自己的手下,更是自己的朋友。网 文景帝感激的看着歪靠在椅背上、换回男装却依旧一脸妩媚的符皖夷道:“符公子救了朕的藜儿和宁儿,可想要什么奖赏?” 符皖夷一听这话,吓得赶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只要你不治皖夷的欺君之罪,皖夷已是感激涕零,哪里还敢讨赏?皖夷一人一琴走天涯,没有什么东西可要的。” “你原本可以不暴露身份的,但是你却因为救人而暴露了自己。何况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技艺,并没有坏心。就算朕要罚你,朕的藜儿和宁儿也不会答应的,你说是不是?”文景帝说着,笑望着依次坐在左首的燕藜和阮红俏。 符皖夷赶忙匍匐在地,朗声道:“草民谢过皇上不罚之恩。” 文景帝乐呵呵的道:“呵,起来吧。你有伤在身,不要牵动了伤口。” 燕藜起身将符皖夷扶到座位上,望着文景帝道:“伯伯,如今皖夷的琴被贺天尧给毁了,你不如赏一架琴给他吧。咱们皇室中不是有架‘欺霜’宝琴吗?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送给皖夷,更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符皖夷一听这话,当即回绝道:“逍遥王不必如此,皖夷的琴不过是架普通的瑶琴,毁了也就毁了,那‘欺霜’价值连城,皖夷怎生担得起?” 文景帝却道:“符公子不必推脱,朕也觉得藜儿说得有道理!咱们皇室中,会抚琴的倒是不计其数,但是真正配拥有此琴的,除了宁儿,却没有其他人。如今宁儿得了宁帝送的‘天阙’,‘欺霜’送予她也是多余。还不如送给真正懂琴的你。” 文景帝话说到这份上,符皖夷自是不好再推辞,只得欣然接受了文景帝遣宫人取来的宝琴。 “欺霜”宝琴一拿到手,符皖夷就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若不是有伤在身,他定会就地弹奏一曲。 “欺霜”的琴囊与琴体上,镌刻的是掐金丝兰花图案,那手法与“天阙”上的手法一致,可以想见,这两架琴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后,文景帝对含笑等人全数作了赏赐。 最后大伙儿说到阮青决,其中当属燕藜最为义愤填膺。 且看他此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那阮青决运气真是好,每次都是差一点将他捉住。” 早已换了一身男装袍子的阮红俏,听了燕藜的话,揶揄道:“怎么不说你技不如人?” 燕藜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苦兮兮的道:“宁儿,我怎么技不如人了?他和我对打,必定不能赢我。” 燕藜夸张的表情惹得旁人一阵大笑。 “是是是,你厉害。”阮红俏正色道:“阮青决的功夫是见识到了,不知道那柳彦的功夫如何。如今阮文渊又将贺天尧给请了来,想必他们也快有所行动了。只是今日之事,对他们定会有所阻碍。” “嗯,目前我最担心的是皇帝伯伯的安危。”燕藜望向上首的文景帝道:“伯伯,不如我调些燕卫过来保护你吧。” 文景帝一听这话,急忙摇头道:“藜儿,燕卫是全全护你安危的,怎么可以随便乱调?你当我皇宫中上万护卫、禁军、近卫军都是碌碌无为之辈?放心好了,他们伤不了伯伯分毫!而且你在外需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哪里有人手调过来?” 阮红俏对燕藜点了点头,道:“燕藜,听皇帝伯伯的,咱们在外面看紧点就是了。” 燕藜当然不能告诉文景帝,自个是天鹰刹的老大,手上有好几千人,最后只好作罢。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藜的身世(上)  若问世间什么东西传递的速度最快,那必是流言! 虽然有的事不见得是捏造的,但那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之势,简直令人咋舌! 继上次邓州事件,阮红俏故意派人将之传得沸沸扬扬之后,今日满城满大街无不是在传着这样一条消息—— “你听说了吗?那逍遥王是文景帝的孩儿!”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怪不得文景帝宠他宠得紧。” “谁说不是啊?你们且想想,历代皇子皇孙中,哪有七八岁封王赐府的道理?就算是轮,也要等六个皇子先行封王,才能轮得上他的。” “是啊,以前逍遥王将京城闹得鸡飞狗跳,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曾罚过他。” “只是我有个疑问,如果逍遥王是皇上的孩儿,那魏王又处在怎样的一个立场?” “这个嘛大约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 当燕三发了信号,约了燕藜出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时,当时便愣怔了过去。 陪他一同出来的阮红俏也是暗暗一惊。 不过,若如真是像传言所说这般,那么皇帝对燕藜的宠爱倒是说得过去。东|方|网 阮红俏看着已然木呆呆的燕藜,抓着他的手,他却浑然未觉。阮红俏摇了摇头,转向燕三道:“燕三,且去查清楚,是谁放了这消息出去的,一有讯息,马上告之于我。” “已经派人在查了。” “嗯,这就好!你先回吧,我们进宫去问个明白。不然他这样子,定是安不下心来的。” 燕三望了望失魂的燕藜,才道:“姑娘,爷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嗯。” 到底是谁放的消息出来?阮文渊?还是皇后?他们在这个时候放这消息出来是何用意?又有什么样的阴谋在暗中进行着? 看着燕藜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阮红俏心里一阵难过。 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以皇帝对他的宠爱,燕藜无疑的被再次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这是不是会意味着那女人亦会再次的对燕藜展开行动?那阮文渊又会作何感想? 阮红俏边走边思考着这些问题,像是领着一只木偶娃娃一般,将燕藜领回了皇宫。[东^方&网 ] 正欲回奉新宫,燕藜却似突然清醒过来,嗫嚅着道:“宁儿,我要去御书房,我要去见皇上。” “好,我陪你去。” 到了御书房,李公公便乐呵呵的道:“逍遥王有事找皇上吗?老奴这就为你通传。” 燕藜无心说话,还是阮红俏代为作答:“劳烦公公了。” 不多时,李公公出来,道:“皇上要逍遥王和魏宁姑娘一同进去。”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公公,逍遥王找皇上有要事,我还是不要进去了” 话还没说完,燕藜已拉着她进了御书房。 文景帝坐在书案前批奏折,一见到燕藜和阮红俏,便止住欲行见礼的阮红俏,看着燕藜,乐呵呵的问道:“藜儿,找伯伯有何事?” 燕藜就站在书桌前,凝望着文景帝,并不答话。 文景帝见了燕藜这个样子,微微愣了愣,而后看了看阮红俏,见阮红俏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放好手中紫毫笔,绕过书案,走到燕藜跟前,慈爱的问道:“藜儿,怎么了?告诉伯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伯伯为你出气去!” 半晌,燕藜才轻声问道:“你真的只是藜儿的伯伯吗?” 文景帝听了这话,大惊。忙不迭的问道:“藜儿,你听谁说了什么?是不是你父王?” “告诉藜儿,你真的只是藜儿的伯伯吗?”燕藜不理会他,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其实,从文景帝震惊的表情中,阮红俏二人便已看出这其中定是有文章的。 文景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最后只得狠了狠心,道:“藜儿,我确实只是你的伯伯而已。” “呵。”燕藜一声冷笑,朗声问道:“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和父王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要真的只是我的伯伯而已,为何会如此宠我?为何对我处处关照有佳?为何任我‘胡作非为’也不加以管束?又是为何不惜违逆祖制,八岁便封我为王,还赐了逍遥王府那么壮观的一处宅邸于我?” 文景帝把住燕藜的双肩,却被燕藜一侧身给让开。 文景帝很是受伤,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目视着燕藜,哆嗦着嘴唇,道:“藜儿,自打看见你出生时那可爱的样子,伯伯便很是喜欢你,再加上魏王乃是我的亲兄弟,所以才会对你宠爱有加。你千万别偏听偏信啊!” “呵,你觉得你的话能说服我吗?”燕藜有些难抑自己的情绪,大声吼道:“太子、昀弟、还有那些个皇子公主,他们都是你的亲生孩儿,怎么没见你对他们如我这个你所谓的弟弟的孩儿这般爱宠?昀弟他连跟你请旨赐婚都不敢,我听了有多心酸,你知道吗?” 藜儿 大殿里面,顿时一阵沉默,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阮红俏想出声打破这样的尴尬,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魏王的声音。 “不用通传了,本王有急事找皇上。” “诶,魏王” 魏王不理会那李公公,说着已是往里闯,似是真的有急不可待的事情要求见皇上一般,刚踏进门,嘴上就咋呼道:“皇兄,完了,完了,外面到处在传藜儿是你皇儿的事” 魏王越过黑漆镶金的九折屏风,才看见殿中的燕藜与阮红俏二人,不由愣在原地。而后转过头去,对着跟进来的李公公,轻声抱怨道:“你怎么不早早告诉本王,藜儿在这?” 李公公苦着一张脸,小声咕哝道:“您倒是要给老奴说话的机会啊”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藜的身世(下)  “皇兄”魏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看着文景帝,大气也不敢出。 “李公公,你退下吧。”文景帝看着李公公带上门出去,才叹了口气,道:“算了,奉城,藜儿也大了,是时候把真相告诉他了。” 文景帝说着就去拉燕藜的手,燕藜固执的想要挣脱,文景帝却怎么也不愿放手,径直拉着他走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了下来。 魏王亦走了过去,与阮红俏一道,站立在一旁。 文景帝舔了舔嘴唇,才开口道:“藜儿,你确实是我的孩儿!” 虽然心中早已经明了,但是真的听文景帝说出来,燕藜的身子还是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那望向文景帝的眼中,多了一丝道不明的感情。 这个站在国之顶端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他和父王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牵连? 说实话,他心里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他刚才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懵了。还有,他很气愤,气眼前这两个男人,为何要瞒着他?而且这一隐瞒,竟是长达二十年之久! 他从来没去考虑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只以为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真是如他所说的只是因为喜爱他而已,直到刚才得知这个消息,他才真正的把自己和其他的皇子拿出来做了个比较,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竟然比别的皇子多拥有了太多的东西。网 见燕藜心绪还算稳定,文景帝接着道:“紫鸳是我这辈子唯一钟爱过的女子。二十四年前,我与奉城微服出巡溯原,彻查一些旧事。适逢元宵佳节,我二人有心见识一下边城的风-情,听说胭脂河很美,便沿着胭脂河一路走去。没想到在胭脂河边,遇到被几个泼皮围困在河边放花灯的紫鸳及她的丫头,就是现在在魏王府做厨娘的陈妈。我与奉城为她们赶走了无赖,送她们回了住处,并约定第二日在一座茶楼相见。第二日,甫一见到她温婉可人的面颊,我便知道自己已经迷陷在她温柔的眸子里了,而从她的眼中,我同样也看见了一丝情愫。” 文景帝说着紫鸳的时候,那眼中满是依恋,语气中也满是温柔。阮红俏可以想象出他们相见时的画面。 “在溯原的那段时间,@说网 她虽说只是一个寻常富户家的小姐,但是却多才多艺,知书识礼,善解人意,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是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处在她的温情中无法自拔。”文景帝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回了京城,却因为熬不住相-思之苦,便再次去了溯原,将她接到了京城,安置在一处民宅里。后来欲纳她为妃,却被皇后从中阻拦,多次陷害,那陷害的方式层出不穷。但是那时候阮家已然坐大,我又苦于没有证据,根本就拿她没办法。后来,为了紫鸳的安全考虑,再加上她的脾性不适合在宫中生存,我便放弃了纳她为妃的念头,而紫鸳,总是那么体谅我,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抱怨。于是,以后的日子,我便常常偷偷的出宫与紫鸳相会。直到紫鸳怀了藜儿,我才急了,我不能让我和紫鸳的孩儿没有名分的生活,于是,我便自私的想到了奉城。我知道奉城对紫鸳亦是有情的,便和他商量了这事,没想到奉城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文景帝说着,感激的朝魏王点了点头,而后,呐呐的道:“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奉城。他与紫鸳虽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紫鸳逝世后,他更是为了藜儿不会受到欺凌,竟是没有娶亲。” 竟然有如此曲折的故事在里面! 阮红俏双眼水气氤氲——为紫鸳的委曲求全以及对爱的执著,为文景帝对紫鸳一生不变的情意,为魏王对燕藜的自我牺牲 他们,都是值得燕藜尊敬的亲人!他们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燕藜的安危在考虑。 从始至终,只有那个阮文蕊,那个恶毒的女人,令人反感!她大约是因为害怕燕藜的母妃得宠,危及到她的地位,才会极尽陷害之能事吧? “皇兄,你不可以这么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奉城自愿的,奉城虽是终生未娶,却依然有藜儿这个让奉城骄傲的孩儿,你说是不是?”魏王大咧咧的说。 燕藜望向魏王,眼里亦有淡淡的晶莹,顿时站起身来,“咕咚”一声,跪在了魏王跟前。 “父王”只此一声,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魏王从没见过燕藜这个样子,赶忙上前一步,想将燕藜扶起来,燕藜却推开他的手。魏王无奈,看向文景帝,文景帝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父王,藜儿感谢你对藜儿的付出,今生今世,藜儿都是你的孩儿。”燕藜说完,对着魏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傻孩子,你这样子,父王可不习惯,父王还是喜欢看着你没心没肺、生气了就叫我‘老东西’的样子。”魏王说着,两行老泪亦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努力吸了吸鼻子,道:“快叫叫你父皇啊,他这二十年来,整日里看着自己的孩儿叫别人父王,心里指不定多难过呢。” 燕藜跪着转过身去,看着文景帝,还不曾叫出口,眼泪便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文景帝亦是想起身扶他,却又害怕他不原谅自己二十年的隐瞒。不,如若不是因为有心人把这事搬了出来,他定会隐瞒一辈子。 “父皇——”燕藜大叫一声,扑倒在文景帝的膝盖上,放声大哭起来。 文景帝再也忍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抱住燕藜的头,嘴里喃喃的叫着:“藜儿,我可怜的孩儿,都是父皇的错,都是父皇的错” 阮红俏看着眼前三个铮铮男儿上演的感人画面,竟也是无声的泪洒满面。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调兵遣将  在奉新宫前面,有个不大的人工湖泊,湖里种满了荷花,偶尔能闻到荷叶的馨香。只是现在已然过了花季,那荷叶都有些焦黄了,不过现在是晚上,并不能瞧得真切。 湖边有个四角小亭,极其普通的那种,但是它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忘忧亭。 忘忧忘忧,忘却一切烦忧。 二十年前,这座奉新宫曾经住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是乌兹国的一位公主,乌兹的王为了讨好大燕,特送来和亲的。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喜欢荷花,特别喜欢在夏日的傍晚,独自坐在这“忘忧亭”赏花,听蛙鸣。于是,宫人们都叫她“晚荷公主”。 叫她公主是有原因的,因为自打她进宫以来,文景帝都不曾宠-幸过她,更甭说册封了。 只是,自从她踏进大燕皇宫之后,没有人见到她笑过,也没人听见她和别人说过一句话。连跟她一同从乌兹过来的嬷嬷,都是一个哑巴。若不是有人听见她哼过一曲曲调忧伤的小调,旁人还会以为她也是个哑巴呢。 宫人们知道她不开心,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两年的时间,她便郁郁而终。在临终时,留了一张小笺,让文景帝无论如何要派人将她送回她的家乡安葬。 她死时,那原本莹润饱满的面颊,如若一层皮抱在骨头上。那个哑嬷嬷,也在看着她入殓后,撞死在了棺木上。东|方|网 文景帝以为是自己愧对了她,在她薨后,追封为“莲妃”,如她所愿的将她和那个哑嬷嬷一同送回了乌兹国。 从此以后,这奉新宫便闲置了下来,只是偶尔会有人来打扫。 八月十六的月夜,月亮又大又圆,照得整个皇宫如若蒙上了一层银霜。 忘忧亭中,挂着一只八角宫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亭中,为两抹白色的身影渡上了一层金辉。 燕藜坐在石凳上,望着身侧的阮红俏,喃喃的道:“宁儿,我都忘记母妃是什么样子了,她会怪我吗?” “燕藜,母妃逝世的时候,你不过才三岁,忘记她的模样也是情有可原的。”阮红俏伸手握住他放在大理石桌上的手,“只要你心里装着她,她便永远是最爱你的母妃。” 燕藜点了点头,道:“我只记得她很温柔,哪怕是和下人说话,也从来不会大声。” “呵呵,我能想象得出来。”阮红俏淡笑道:“燕藜,你比我幸福多了,你有两个爱你的爹爹,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的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燕藜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小东西,你现在不幸福吗?你有个对你痴心一片的燕藜不说,连那两个老东西喜欢你的程度,也是超出我的想象的!” “嘿嘿,对哦,他们也是我的爹爹呢。东#方#网 ”阮红俏傻笑着。 燕藜看着她一脸娇俏可人的模样,忍不住的亲上了阮红俏的嘴。 正欲深入,却被某些人不识趣的轻咳声打断。 燕藜收起满脸的痴情,恶狠狠的看着亭外的寻夜离欢加上韩笑三人,道:“你们最好有要紧事,不然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韩笑径自走进亭里,在阮红俏身侧坐了下来,嗤道:“我是宁儿的人,不受你逍遥王管制。” “宁儿是我燕藜未过门的妻子,就快是我的人了,我的一切的宁儿的,宁儿的一切也是我的,所以你是宁儿的人,也应该受我管制的!”燕藜不要脸的狡辩道。 韩笑挑眉道:“你自己也说了,宁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既是未过门,也就是说她现在还不是你的,所以我暂时还是只受宁儿管制的。” 阮红俏看着他们争执只是坐在一旁,但笑不语。 “好了,爷,别争了,什么你的我的,今儿还真是有事。”离欢抱臂倚在亭口的大理石柱子上。 “爷,只是咱们也不知道这消息算不算得上要紧,你先答应我们,别收拾我们兄弟,我才说。”寻夜走到燕藜身侧坐下,威胁道。 “呵,好小子,敢威胁起爷来了,真当爷不敢揍你?”燕藜说着举臂就要揍上去。 “呵呵,好了,别闹了。”阮红俏制止道:“寻夜,是不是燕三传消息来了?” 寻夜瞪大眼睛,看着阮红俏,道:“呀,宁儿,你真神了,怎么一下就猜中了?”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我一早让他去查的,怎么会不知道?别磨蹭了,快说。” 寻夜这才收起玩心,正色道:“今日的事,是京畿营的人干的。” “京畿营?”燕藜和阮红俏惊异的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问出。 “是的,他们一大早便穿着常服,在京城各个地方散布消息,燕卫与暗楼全数出动,查了一天都未查到,结果一个时辰前,有个京畿营的小兵去红楼,无意中说出了这事,红楼马上派人送了消息出来。” “京畿营他们竟是动用了军队”阮红俏思忖了半晌,问道:“京畿营受何人管制?” 离欢接过话道:“骠骑大将军邓志召。” “这邓志召又会是谁的人呢?是阮文蕊还是阮文渊?单以他今日大规模的派人散布消息,却差点让燕卫与暗楼都查不出来看,此人治下甚严,且为人小心谨慎。”阮红俏分析道。 “我也有同感。”燕藜接口,道:“不管他是谁的人,既然现在已是动用了军队,我们就该从新部署了,作万全的准备。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大燕的其他军队中,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 “燕藜,父王的手上有多少人马?”阮红俏问。 “父王乃‘建威大将军’,掌握着大燕四十万兵权,只是其中二十万驻兵幽州,十万与大楚将士镇守在衢关,五万调去了溯原。如今留守京城的,也只得五万而已。”燕藜将这一串数字报出,让阮红俏觉得一阵心惊。 阮红俏沉思了半晌,看着韩笑,道:“马上传令下去,着谍组的人,切断阮文渊在各大州的一切信息网脉,着商组的人端掉阮文渊各处的生意,阻断他的经济命脉。做完这一切,全数汇聚京城。” “是!”韩笑答着,立马起身。 “韩笑。”阮红俏叫住他,道:“小心些。” “嗯。”韩笑面色凝重的点头离去。 阮红俏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金牌的正面上书“随意行走”四字,背面是“持此金牌者,随意行走各地,大楚官员见此牌,必定悉心待之。宁帝。” “寻夜离欢,你们拿着这金牌,去大楚借兵二十万,回程的途中,将溯原五万人马全数带回来。路上万万不能耽搁!” “是!” “还有,叫燕三传消息将天鹰刹的人全数叫回。”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暗中较劲  在目前这风云诡谲的时期,燕藜是文景帝的孩儿一说对某些人来说,绝对是件刺激神经的事。但是明面上,那些人见文景帝对这事并未有做出多大的反应,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道真的只是空穴来风? 没道理啊,这事既然能够在一早上的工夫就传遍满京城,肯定是有知情人故意放出的风声。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但是阮文渊非常肯定这人绝对不是敌人。 燕藜那小子这么得帝宠,如若真是那狗皇帝的孩儿,那是不是意味着会有废太子而立的事发生?如此倒是好事一件!只要那狗皇帝有这样的心思,自个就不会因为谋上位而得罪自家那皇后妹妹。呵,他才不会相信她那妹妹所说的只有那“凤召阁”一股势力呢! 既是这样,老夫就要探一探这件事情的真假。 景和殿,乃百官早朝的大殿,其规模,比之太和殿要大得多。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躬身列队两旁,面对那高坐御阶之上的男人,脸上是无比恭敬的神色。 讨论完今日朝纲大事,文景帝看着阮文渊,懒懒的问道:“阮卿,你那孙女儿阮清妍可还好?” 阮文渊不疾不徐的跨步出列,拱手一揖,唯唯诺诺的道:“臣代我那苦命的孙女谢过皇上挂怀。东方|| 只是她被歹人打伤了头颅,如今还昏迷不醒,情况不太乐观。皇上,你万万要派人抓住歹人,不然叫为臣怎么对得住清妍那英年早逝的爹爹啊?” 那阮清妍此刻当真是昏迷不醒的,为了防备皇帝的彻查,阮文渊早在事发当日,便狠心的让柳彦打伤了阮清妍。 阮文渊想着迫不得已被打伤的孙女,硬是挤出两滴老泪。不知情的人见他如此,还真是觉着他可怜得紧。 老狐狸,你就装吧!文景帝心头一声冷哼。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一副同情的样子,而后厉声道:“那是当然,朕定会遣人彻查此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伤朝臣家属,实在是罪不可恕!一旦查出,必定累极全家!” 文景帝说着有意无意的睨了阮文渊一眼,想看看他脸上是否会有变化,却没想到阮文渊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呵,当真是处变不惊啊! 阮文渊听了这话,当即跪了下去,道:“臣叩谢皇上。” “起来吧。”文景帝有意吓他一吓,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阮卿,你说这事派谁去彻查更好呢?依朕看,不如就派阮卿去吧!” 阮文渊正欲起身,一听这话,当即又跪了下去,惶恐的道:“皇上,您这是要微臣的老命啊,微臣老矣,有心去办,却是力不从心。东#方#网 微臣看,魏王最适合不过了。” 魏王挑了挑眉,道:“本王哪有那么空闲?皇上,听闻司马大人的孙儿阮青决聪明机智,武功盖世,好象是那个贺什么尧的徒弟。他自个的妹妹被歹人打伤,办起事来定会更加用心的。皇上不如给他个头衔,派阮青决去彻查此事不是更好?” 阮文渊正开口,文景帝抢先一步,道:“王弟的提议当真不错,如此就封他个从司隶校尉,专门彻查此事。” 这司隶校尉是专门从事督查京城作歼犯科的职责,从司隶校尉只是司隶校尉手下的一个从官,算起来只不过是个七品小官。 阮文渊慌忙磕头道:“禀皇上,微臣的孙儿远在池州灵慧山,已是五六年没回过府了,怕是不能如魏王所愿了。” 哼,老东西,这样倒是推得干干净净了!文景帝与魏王对望一眼,无不是为他的狡猾而折服。 “这样啊?那朕再斟酌斟酌。”转而侧头对李德海温声道:“李公公,下朝后遣人送支百年人参去阮府,顺便探视一下阮家孙小姐。” “是。”李公公答道。 “虽然阮卿不缺这点东西,好歹也是朕的一点心意。”文景帝说着睨着阮文渊,道:“你说是吧?阮卿?” 狗皇帝,收起你的假好心!老早想到你会这么做,还好老夫早有准备!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中说说而已,阮文渊玄即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微臣谢过皇上。” 文景帝淡笑着摆了摆手,李德海公公便意会的尖声唱诺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阮文渊几不可见的向身侧的司空柳义龙微一示意,那柳义龙便跨前一步,拱手揖道:“皇上,昨日满城皆传逍遥王乃皇上亲子,不知皇上可得到消息?” 文景帝没想到他们会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更没想到是柳义龙问出来,微微愣了愣神。也就只此一愣,却被那阮文渊捕捉到了其中的讯息。 呵,看来多半是不会假了!阮文渊暗暗有些得瑟。 “哈哈哈哈。”文景帝似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竟在朝堂之上大笑起来。遂装着不知情的问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禀皇上,是的。” 魏王瞪了柳义龙一眼,怒喝道:“简直是无稽之谈!本王的孩儿何时成了皇上的亲子?” 司空柳义龙朝着魏王揖道:“魏王息怒,微臣只是觉得兹事体大,皇上有知道的必要,是以才会如实道来。” “哼,怕是有人别有用心,见不得皇上疼爱本王的孩儿,才会散布这样无聊的消息吧?”魏王冷哼一声,不再看柳义龙,决绝的道:“若要本王查到是何人所为,定要割了他的舌头!” “诶,王弟息怒。”文景帝坐正身子,转向文官一列的柳义龙和阮文渊,问道:“如若那逍遥王真是朕的孩儿,卿等意欲何为?” 阮文渊再次出列,道:“皇上,逍遥王如若真乃皇上的孩儿,那定当举行个仪式,使之回归宗室。” “哈哈哈,朕倒是喜欢逍遥王得很,只是要让众位失望了,逍遥王并非朕的孩儿。”文景帝敛住笑脸,瞪着柳义龙,冷声道:“好了,这种空穴来风之事,以后就少拿到朝堂上来说!退朝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负手朝内殿走去。 “恭送皇上。” 跪在地上的阮文渊与柳义龙对望一眼,眼中是一抹释怀的笑。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不速之客  晌午刚过,奉新宫便来了一位,以至于燕藜与阮红俏瞧见,都呆愣了过去。 这人非是别人,正是那太子燕欣。 只见他接过侍从手中的一只蓝绸锦盒,屏退随从,淡笑着走向二人。 燕藜当下起身,拉过阮红俏便跪下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虚扶了一把,客气的道:“起来吧,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是。” 燕藜起身后,将太子让到上首坐定。而后亲自为他斟了杯茶,才拉着阮红俏在左首坐了下去。 甫一坐定,太子将手中锦盒朝身旁高几上一搁,便上下打量着阮红俏。一双狭长凤眼直愣愣的盯在阮红俏那张素颜之上,满是惊艳之色。 眼前的女子,虽是素面朝天,却是清爽婉约。一身男装袍子,让她更有着一股飒爽之气。那披泄的一头如瀑青丝,又为她平添了一丝妩媚的味道。真正的小美人一个!比起那些整日里围绕在自个身边浓妆艳抹、极尽妩媚的女子,这个阮红俏却更能夺人心魂啊! 燕藜这小子真是好福气,这样的美人拥在怀中,怕是连神仙也要嫉妒三分!若是他朝燕藜以她来换帝位,我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吧?只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六年前在天云楼见到的那个孩子。网 阮红俏看着他无礼的打量自己,并没有如寻常女子那般忸怩作态,心中也并无什么不悦,只是那嘴角之上,隐隐泛起一抹讥诮的笑。 而燕藜亦是淡笑着,心里却是不爽到了极致,那隐在袍袖下的手,已是握得泛白,早恨不能一拳打爆他的眼睛,让他从此以后再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宁儿猛瞧。 想归想,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的。至少就目前并未真正闹翻而言,燕藜还需得忍! 空旷的大殿中,没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静谧。 过来许久,太子燕欣才感觉到自己失态,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因为太急而呛到,想咳嗽,却觉着尴尬,只得憋着气咽了两口口水才好点。 阮红俏心下觉得好笑,这样的人也配做将来的君王吗?只是这次再看他,相较于几年前在天云楼的那次,他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收敛了不少,再也瞧不见以前那种年少的张扬与不屑,就连那眼中的阴鸷也已消失不见。东 是伪装?还是经历了太多?他这次来又是为何? “藜弟。”燕欣终于打破沉寂,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未来的逍遥王妃吧?” 燕藜微微颔首道:“是的,她乃大楚厉王的女儿,魏宁。” 大楚厉王的女儿?阮红俏何日成了大楚人了?莫非是上次协助那渚晗拿下帝位之后,那厉王便认她做了女儿?太子心下略微有丝妒意,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得到他逍遥王?如果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子,那该多好? “哦?”太子收回思绪,状似不解的问:“大楚王室不是姓诸吗?何以会姓魏?” 阮红俏淡淡笑道:“魏宁随母姓。” 他不会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来的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燕藜心忖着,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寻燕藜所为何事?” 燕欣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藜弟不提醒,我还真是忘了。” 呵,记忆当中这人一直是以“本太子”自称的,这会怎么都变了? 太子拿过一侧的锦盒,打开来,取出一枚圆形的镂雕双龙盘纹图案的翡翠挂饰。当然,能让他堂堂大燕太子拿出手的自然不会是凡物,虽然心里并不是十分的情愿,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只见他走到燕藜跟前,道:“我昨日得知藜弟竟然与欣乃亲兄弟,便想来看看你,哪知这会才得了空。以前是大哥太过狂傲,根本没做到一个大哥该有的表率。藜弟,大哥以前的所作所为,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燕藜一听这话,当下就明白了他来这的用意,诚惶诚恐的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藜怎么可能会是皇帝伯伯的孩儿?这太折杀燕藜了。” 太子笑道:“误会什么?难道做父皇的孩儿很丢脸么?” “藜弟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不理会他,径自拿着挂饰的绳子,躬身就要往燕藜的腰带上系,却在接触到燕藜腰上原本的挂饰时,那“腾龙跃海”的造型,以及那玉佩独有的切割方式,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就那样弓着身子,愣在燕藜跟前。 这,这玉佩,分明是燕氏帝王代代相传之物。 感觉到太子的异样,燕藜不解的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呃,没事。”太子呐呐的道:“只是见藜弟这玉佩别致得紧,心下喜欢,就多看了两眼。不知道藜弟这玉佩从何处买来?赶明儿我也去买一块去。” “呃,”燕藜不以为意的说:“这是皇帝伯伯送给燕藜的,是第一次见宁儿时,给宁儿的见面礼,顺道也赠了燕藜一块。” 太子依着燕藜的话,看向阮红俏的腰间,内心顿时一阵酸楚。见面礼!这见面礼也太华贵了!他迎娶太子妃时,都没有见他那父皇有过表示! 果然!父皇果然有心将帝位传给他之意! 阮红俏在一侧观望着太子瞬息万变的表情,再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着的“凤凰于飞”玉佩,她知道这玉佩不一般,但是也没问过皇上其中有何含义,是以并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思。 心里不由暗道:莫非这玉佩有什么古怪?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既然藜弟有一块更好的玉佩,我这块就显得多余了。”太子燕欣装着若无其事的道:“藜弟,大哥还有别的事,这就走了。” “燕藜恭送太子殿下!”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龙凤双佩  出了奉新宫,太子燕欣将手中的翡翠挂饰紧紧的握在手中,挂饰上的饰纹勒得手心生疼也浑然不觉。 一众宫侍跟在太子身后三步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太子爷不开心,那可是思路一条。更何况现在太子那紧绷的身体,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中不痛快。 转道去毓秀宫的路上,路过一汪透亮的湖泊,太子燕欣侧头望去,被那平静的湖面深深的吸引住了目光,不由在湖边停了下来。 良久,抬起握着翡翠挂饰的右手,缓缓的张开来,凝眸观望一瞬,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下一刻,毫不怜惜的将名贵挂饰朝那清澈无波的湖水中扔去。 “咚”的一声响后,但见湖中溅起无数的水花,不多时,水花跌落入湖中,漾起一圈圈涟漪。 直到湖水再次归于平静,太子燕欣才举步朝毓秀宫行去。 见了太子燕欣,朱嬷嬷进去通传,得了允许之后,太子才敢进去,自顾在一侧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皇后身盖薄衾,右手支颐,慵懒的侧卧在睡榻之上。 见了自个的孩儿满脸不豫之色,阮文蕊淡笑着问道:“那小东西惹你生气了?” 太子自行倒了杯茶,拿在手中也不喝,看着阮文蕊,好半天才道:“他倒是没惹孩儿生气。[东^方&网 ]” “那你为何一脸郁结的表情?莫不是母后惹着你了,要摆这样一副面孔给母后看?”阮文蕊好心情的开着玩笑。 太子愤愤的道:“他把那玉送给那小子了。” 太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阮文蕊愣怔了一瞬,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当下一掀薄衾,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连鞋子也顾不上穿,走到太子跟前,瞪着一双美目,问道:“你说的是那‘龙凤呈祥’双玉?” 太子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哼!”阮文蕊轻哼一声,跌坐在锦凳之上,手扯着台布,满心的愤怒与不甘。 燕欣开口道:“燕藜那小子说是父皇给阮红俏的见面礼,顺道就把另一块给了他。” “呵,见面礼”阮文蕊怒极反笑道:“燕藜不知道这玉佩的含义倒也罢了,莫非他燕景辳也不知道?这‘龙凤呈祥’双佩历来是帝后所佩戴之物,而那‘凤凰于飞’根本就是属于本宫的。[东^方&网 ]本宫曾跟他讨要,也不知燕景辳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每次都给本宫搪塞过去。呵呵,本宫生为一国之母都不曾拥有,他竟然就当作见面礼送给了阮红俏那小家伙。” 说到阮红俏,太子顿时忘了刚才的不快,看着阮文蕊,道:“母后,那阮红俏当真是人间绝色,比起寻常女儿家,少了份羞涩,多了丝从容,竟是比芸芷还要美上几分。” 阮文蕊一听这话,得意的笑道:“我阮家的女子,会差到哪里去?” 燕欣摇摇头道:“母后,她现在根本就摒弃了阮姓,跟着她那低溅的娘姓魏,单名一个‘宁’字,而且还挂着大楚厉王爷女儿的头衔。” “呵,”阮文蕊淡笑道:“以她十岁便敢在众多护卫中殴打日暮皇子、身中一箭还能杀掉司马府百十来个护院来看,她也担得起这些殊荣!现在,你那舅舅,指不定肠子都悔青了。” “他这是活该,惹到这样一个厉害角色。”自打知道柳彦是阮文渊的人后,太子燕欣对他是一点好感也无。 “惹也惹了,你那舅舅说不定暗地里还在怪本宫当年舍不得锦绣嫁到日暮去,才弄出了这样一场是非来。”阮文蕊说着,却是有些欣慰的表情,“不过还真算得上歪打正着,如若没有当年的事,你舅舅得了阮红俏这孩儿的帮助,这大燕江山只怕早是他囊中之物了。” 燕欣怔忡的问道:“母后,儿臣不明白,舅舅为何一心想要做这皇帝?” “男人谁不想做那高高在上、睥睨终生之人?当然这其中还有个原因,只不过是我少时偷听来的。”阮文蕊说着叹了口气道:“这大燕的前身乃是黎国,两百年前,黎家最后一任皇帝残暴无道,弄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燕家先祖便举旗起义,将黎家王朝推翻,从此黎家改为阮姓,才得以生存并壮大了起来。” “这都过去两百年了,还想着复国?”两百年,这时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居然还有人沉湎于此。 “嗤,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啊?他现在这样做,根本就是谋逆!”阮文蕊说着,把住燕欣的手说:“欣儿,母后才不管什么黎家阮家的,这大燕江山,只能是你的。” 燕欣点了点头,问道:“母后打算怎么做?” “母后的人已然证实燕藜是你父皇与程紫鸳的孩儿,燕景辳心里大概还想着要保护他,显然是不愿意承认,但从种种迹象表明,燕景辳是真有心让燕藜来继承这大燕江山的。”阮文蕊顿了顿,道:“如今你舅舅的实力,母后不甚清楚,既是这样,我们唯有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阮文蕊说道最后,那眼中满是狠厉之色。 燕欣看着阮文蕊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这母后,如若生为男儿,指不定也是为将为相之才。 阮文蕊思忖半晌,道:“欣儿,你把燕藜得了玉佩这个消息,尽快的经由柳彦之口,告之于阮文渊,相信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定会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儿臣明白了,如此,儿臣告退。”燕欣说着,起身朝殿外走去。 望着燕欣离去的背影,阮文蕊心中恶狠狠的道:燕景辳,你太让本宫寒心了!原本本宫想着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将这大燕江山交给欣儿也就罢了,没想到你食古不化,非要宠着那卑溅女子的孩儿,还一心想将属于欣儿的东西送人,本宫怎么会答应?既是如此,你就别怪我阮文蕊心狠手辣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两个活宝  符皖夷的伤经过几天的调养以及皇宫中最好的御医的治疗,再加上习武之人本身有自行修复患处的能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今日拆了裹伤的棉布,但见那伤口已然结了痂,一条黑紫的疤痕竖在心窝处,像是爬了一条虫在那。 符皖夷抱怨道:“真是没天理,如此完美的肌肤上,留下难看的疤痕还真是让人郁结。” 燕藜翻了个白眼道:“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在乎自个的外表作甚?我看你定是投错胎了!” “嗤。自个不是一样?一日要换上至少两次衣衫,比个娘们儿还爱美,这会却来说人家。”符皖夷没好气的回道。 “符美人,我这是爱干净,跟爱美不沾边的。”燕某人狡辩道。 “不许叫我美人!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叫我美人!”符皖夷怒吼道。 “谁叫你偏生生得比女子还美?符美人,符美人!”燕藜想着他在琉璃岛一直拉着阮红俏的手,心中就有气,当下叫得更欢了。 阮红俏、小越、小成一众人等在空旷的寝殿里或坐或立,莫不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符皖夷一把推开正在为他上药的老御医,立马从榻上爬起来,一拳朝站在榻前的燕藜袭去,燕藜大笑着轻松躲过。东!方!网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竟然像小孩子一般,在屋子里追逐起来。 符皖夷因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自然不是燕藜的对手,停下来叉着腰吼道:“符美人就符美人。哼,你若是个丑八怪,看宁儿还要你不!” 燕藜走到坐在一旁的阮红俏跟前,蹲在她身前,拉过她的手,含情脉脉的道:“宁儿看中的是我对她的一片痴情,燕藜就算变成丑八怪,宁儿一样会要燕藜的,对不对?” 阮红俏微笑不语。 符皖夷一见,得瑟的道:“哈哈,看吧,宁儿都不回答你,你若变丑了,自然是不会要你。” 燕藜挫败的看着阮红俏,苦着一张脸道:“原来宁儿也是只爱品相端好之人。” 阮红俏一把拉过他到一侧的椅子上坐好,鄙夷的道:“你们两个成年男子的心智,跟个三岁孩子没什么区别,我是懒得和你们说这些无聊的事情。符美人,你” 阮红俏话没说完,燕藜却因为她一句“符美人”而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除了符皖夷本人苦着脸之外,连那个年逾六十的老御医及几个小宫女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东方*小*说*网 ) 符皖夷走到阮红俏跟前,不悦的道:“宁儿,不许你叫我符美人,你要叫我符大哥。” “呃,知道了,符大哥。”阮红俏点点头,道:“其实你那个疤痕,云泽可以为你去除的。” “‘名剑山庄’的下任庄主、沈昭的徒弟、有着‘小神医’之称的云泽?”符皖夷看着阮红俏,惊异的问道。 燕藜挑眉问道:“你认识?” 符皖夷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我走的地方多了,听到的事情也要多些,听说他还有个师兄叫程然。嗯嗯,想不到你们这居然是人才济济啊。” 听到“程然”二字,小七笑了起来,正欲开口,被阮红俏施了个眼色,顿时住了口。 阮红俏微笑着对老御医及几个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直到他们都离开,阮红俏才道:“燕藜便是程然。” “啊?”符婉仪惊得叫了起来,指着燕藜,望着阮红俏,问道:“他真是程然?天鹰刹的现任刹主?” 燕藜得瑟的道:“本王看起来不像吗?” “嗤,人家程然冷静自持、杀伐果决,而你除去王爷的身份,看起来整个一个小痞子,哪里有半点像一个引导天鹰刹豪杰虏劫贪官、专门与恶势力相抗之人?”符皖夷不屑的道。 “你这纯粹是瞧不起人,要不要比划比划?”燕藜悠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有要干一架的架势。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符大哥,燕藜真是程然!”阮红俏复拉着燕藜坐回椅子上,遂问道:“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符皖夷听了这话,当即紧张的问道:“宁儿你要干嘛,莫不是想赶我走了?” 阮红俏正色道:“如今京城里已是暗潮汹涌、波云诡谲,要不了多久,定会有一场恶战,我和燕藜商量过了,不想将你牵连进来。” 符皖夷嗤道:“我不是早就牵扯进来了?那贺天尧伤了我,这笔帐迟早要和他算,我怎能就这样轻易走掉?何况我符皖夷孤身一人,就是死了,也了无牵挂。再则与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符皖夷说着,望望阮红俏,又看看燕藜,动情的道:“宁儿,燕藜,我符皖夷已是把你们当作朋友,朋友有难,我更不能离开。虽然我的能力有限,并不能帮到你们什么,但决计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请你们万万不要赶我走。” “符美人,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这朋友,我燕藜交定了!”燕藜打趣着说,完全忘记了适才还在为他轻薄阮红俏之事而气着。 “深有同感。” 而后两人都看着阮红俏,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阮红俏凝望着符皖夷,良久才开口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此一战,已不再是我魏宁一人的私仇旧恨,还关系到我们大燕的安宁与和谐。俗话说,有国才有家。一个国家动荡不安,哪里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接下来,就让我们用生命来捍卫我们的国家吧!” “不成功便成仁!”燕藜呼道。 “不成功便成仁!”其他人异口同声附和着。 阮红俏点点头,转向燕藜道:“燕藜,你现在去和父皇打声招呼,回来之后,我们便回怡宁山庄。” “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喜忧参半  在落霞山的后面,有一大片平阔的草地,亦是被怡宁山庄的高大的院墙给圈了起来的。 此时,这里琴声渺渺,时而婉转,时而激越,时而低沉,时而缠-绵 循着声音望去,但见在草地的中央,摆了两张琴台,阮红俏与符皖夷端坐琴台旁,手把瑶琴,快速的撩拨着。 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燕藜躺在摇椅之上,把着一只紫陶小茶壶,时不时的就着壶嘴,往嘴里灌上一口香茗。 “宁儿,凝神静气,气沉丹田,将内劲逼到手腕,再贯穿到指尖,然后看准目标,只需轻轻一拨,便能见物打物。”符皖夷一边说着,一边做着示范。 阮红俏按照符皖夷所说,反复做了几次,最后找准目标,手指轻拨。 “铮——”的一声响后,只见前方一块较大的石头应声而碎。 阮红俏开心的望了符皖夷一眼,这才停了下来。 “嗯,不错!”符皖夷欣喜的说:“这不过才半日的工夫,你便能有如此成绩,实在是值得称赞的。假以时日,定然会在这方面超过我的。” “那是当然。”燕藜一个纵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殷勤的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阮红俏,望着符皖夷,得瑟的道:“你也不看看宁儿是谁,她可是我逍遥王没过门的妻子。{网 }” 符皖夷赏给燕藜一个白眼,嗤道:“宁儿新功夫学得好与不好,与你‘逍遥王没过门的妻子’的身份有何相干的?这只能说明宁儿聪明好学、理解力强而已。” 阮红俏淡淡的道:“这应该是和‘天阙’宝琴息息相关的,渚晗说过,‘天阙’的威力是三大名琴中威力最大的。” “嗯,有可能。就‘欺霜’来看,也比我先前的瑶琴的威力大了好几分。”符皖夷说着,鄙夷的看着燕藜道:“喂,姓燕的,也不知道给我递杯茶水么?我讲了半天,嘴都干了。” “我这双手生来只为宁儿做事。”燕藜蹲在阮红俏身侧,一脸讨好,而看着符皖夷时,却又是另外一副表情:“符美人,你要喝茶自己倒去,要咱逍遥王爷为你倒水,除非马的头上长角。” “哼,没人性的家伙,算我符皖夷看走眼了!”符皖夷说着气呼呼的走向摇椅旁的矮几。 “符美人,或许你给我逍遥王做妾室,我会考虑为你斟茶倒水。”燕藜痞痞的做出一副猥@说网 “呸。”符皖夷嫌恶的啜了一口口水,道:“我符皖夷正常得很!你逍遥王爱玩这个尽管找别人去,韩笑不错,够俊,要不就你手下的燕卫,个个都英俊不凡。” “可是他们都没你漂亮。”燕藜说着向符皖夷扑了过去。 符皖夷茶也顾不上喝了,飞身躲过燕藜的爪子。 这两人还真是无聊透顶!阮红俏抿了口茶,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韩笑施了轻功朝这边赶了过来。 老远便喊道:“宁儿,好消息。” 燕藜与符皖夷停止笑闹,待到韩笑走近,燕藜忙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韩笑走到阮红俏跟前,抓过阮红俏手中的茶,全数灌了下去。 燕藜满脸豫色的瞪着韩笑,恨不能掐死他。符皖夷则毫无形象的蹲在一旁大笑了起来。 韩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的莫名其妙,最后将目光落在淡笑着的阮红俏身上,探究的问道:“宁儿,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阮红俏摇摇头,道:“快说说,什么好消息。” 韩笑抹了把嘴,道:“刚刚小八、小五、小十一、小十五同时传来消息,说京城周围的几个郡县里,阮文渊的暗茬全数被拔除,生意亦被收归在红楼名下。” “当真是好消息!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样的消息会陆陆续续的传来。”阮红俏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果断的道:“叫小五、小十一他们无论如何要守住各个要道,阻止任何消息传回京城。只要遇到可疑的人,全数格杀。如若人手不够,叫天鹰刹已经赶回京城的人全数去增援。” “嗯。”韩笑点了点头,道:“另外还有两个坏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和阮文渊有关。” “你且说说。” 韩笑点了点头,道:“一个是小十五探得的消息,在大燕山脉里,驻扎了一支军队,人数约有两万,个个身强体壮,心狠手辣,但是却非常有纪律,从来不会去搔扰山下百姓,有需要的东西全数与百姓购买,都是现银交易,从不拖欠。” 燕藜思忖道:“大燕山脉处在京城的北面,离京城不过四十里地,站在落霞山顶上便能看见。那里有这么大一支队伍,为何却从来没有人知晓?他们又会是谁的人?” 阮红俏淡笑道:“不管是谁的队伍,既然你逍遥王都不知晓,那定然不是皇家的队伍。那幕后之人将军队隐匿在离京如此之近的地方,当然是为了方便行事。这京城群山环绕,最是能够藏污纳垢。目前我们只探到一处,且已有两万人之多,指不定在其他什么山上还有许多这样的军队。一定要派人逐山查探,查出一处,我们的危险便少一分!燕藜,燕卫经验老到,反应敏捷,这事非得燕卫去办。” “好。” 韩笑接着道:“还有一个是小八传来的消息,靖州靖王目前正在集结靖州兵力,人数亦有两万之众。” “靖王是一个异姓世袭藩王,靖州乃靖王迟勋的封地,话说锦绣公主两年前就是嫁给了他的儿子池皓世子。只是他一个藩王集结这么多兵力做什么?”燕藜不解。 “在这个时候蹦出来的这些个人物,反而更应该值得我们注意的。”阮红俏神色凝重的道:“韩笑,告诉他们,今后只要是不确定的消息,全数收集起来,一并告之于我。有的时候,就算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也极有可能会导致布局全盘瓦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就是这个道理。”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夜探燕山  漫天的星子夺去了那一弯弦月的光辉,为黑色的幕布点缀了无数的璀璨光彩。 四道黑影从怡宁山庄的后门出去,施了轻功,直朝京城的北面掠去。 这四人非是别人,正是阮红俏、燕藜、韩笑及符皖夷。 约莫半个时辰,便来到一片延绵的山脉之下,黑唆唆的,像一只猛兽横卧在地上。 韩笑曲起食指,塞进口中,只轻轻一吹,便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枭叫。 这时,从旁边的树丛中跃出一个黑影,到了四人跟前,也看不清谁是谁,只低声道:“公子,这大燕山到处都是暗哨,我们不能从大道上去。” “十五,你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阮红俏低声问道。 “四天前,他们有人到滁安的红楼,给了一大笔钱,说是要接五个姑娘回他们的住所,当时我正好在红楼,觉着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暗藏功夫。虽然莽莽撞撞,却是很有纪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人,我便派人跟踪着。结果跟到这个山脉下,便没了踪影。过了两日,那出去的几个姑娘还不见回去,我就急了,便亲自到这四周打探。直到昨日傍晚,我才从一个农夫口中得知这山上有人家,且个个是大汉。今儿一早,我装着樵夫准备上去,结果却被赶了下来。绕着这山走了大半圈,探到后山有条小道,上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军营。粗略估摸一下,应该有两万人。”被唤着十五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那几个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东方|| ”阮红俏恨恨的说。 “十五,带路。”燕藜沉声道。 “嗯,公子,王爷,你们万万要小心,前面是个沼泽。”小十五说着便朝一旁掠去,阮红俏等人赶忙跟了上去。 窸窸窣窣跟在小十五的身后,在及腰的蔓草从中穿梭了好一阵,才来到了一个刀削斧劈似的山崖下。 借着凰舞宝剑上那百年蚌珠的微光,四人才看清小十五所说的小道是什么样子。其实说它是小道还夸张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只能双脚并拢而立的羊肠路。小十五率先踏了上去,只见他胸贴着山崖,双手抓着崖上的小树枝,缓缓的向前移动着。 阮红俏跟着踏了上去,依着小十五的样子慢慢朝前走着。 “啊——”符皖夷一阵低呼,吓了小十五一跳,幸得阮红俏手快的一把扶住,才没有跌下去。 “怎么回事?”燕藜轻声问道。 “我踩到洼地了。”符皖夷厌恶的说:“韩笑,快拉我一把。” 只不过说话的功夫,符皖夷已经陷下去一大截。 燕藜与韩笑一人拉着他一只手,拽了好一阵才把他拉上来。 “大家当心些,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东 ”阮红俏关切的道。 “嗯。”几人同声答道。 越往上爬,这羊肠小径越来越抖。几人心惊胆战的到了山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借着底下传来的灯光,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竟然是一座小山包。 几人匍匐在山包之上,观望着山洼下方,只见下方地势平阔,硕大的营帐一个接着一个,延延绵绵一大片,就像是白花花的大馒头排成的长龙,见不到头尾。 现在已然是亥时,却还有一队十人的队伍提着灯笼在来回巡逻着,可以想见他们有多小心。 等巡逻队走远,阮红俏低语道:“燕藜和我一起,小十五、韩笑与符大哥一起,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注意,千万别打草惊蛇。” “知道了。” 五人两队摸索着分别朝着东西两处亮着灯光的帐篷走去。 阮红俏二人到了东面那顶帐篷后面,因着靠近山壁,倒是个容易避身的地方。 “贺大师,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劳烦您老人家亲自上山来一趟。来,干一杯。”说话的是一个听起来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的声音。 燕藜传音问道:“贺大师?莫非是贺天尧?” “有可能,继续听。” “嗯,你们主人对我有恩,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果然是贺天尧的声音! “呃?贺大师本领这么高强,还需要旁人帮助么?” “唉,说来话长,那时候被个死敌追杀,幸得遇到你们主人,才帮我躲过一劫。” “呵,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江湖草寇,都受过主人的恩惠,才免于刀口上添血的日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主人说了,下个月初十便起事,事成之后,那建威大将军一职,非你杨猛担任不可。”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杨某草莽出身,还会有做大将军的机会。”那杨猛喝了口酒后,继续道:“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我们这里两万人定当为主人保驾护车!就算丢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嗯,正是个大丈夫!我贺天尧一身之中最佩服你这样的的豪杰,来,贺某敬你一杯。” “希望主人早日黄袍加身,将燕景辳那狗皇帝踩在脚底下。” 燕藜听到这一阵气血沸腾,阮红俏压住他的肩膀,传音道:“别多事。” “嗯。”燕藜不甘的应了声。 这时,西面那亮着灯的帐篷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燕藜与阮红俏对望一眼,道:“是不是韩笑他们被发现了?” “不知道。”阮红俏说着拉着燕藜跃到身后的小山包上,准备见机行事。 “怎么回事?莫非有人上来了?”那杨猛说着冲出帐篷,大吼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帐篷里听见这一声大吼,陆陆续续的点起了灯。 一个小兵跑了过来,躬身道:“禀将军,一个青楼女子踢伤了一个小伍长想跑,被乱刀砍死了。” “妈的,倒霉,把她扔到山崖下去,省得污了眼睛。都睡去吧,别闹了。”那杨猛骂骂咧咧的回了帐篷。 “是。” 这些个畜生!阮红俏心中愤愤难安。不用猜,那边帐篷定是他们设的军jI营,而那营里的姑娘,特定就是从红楼招来的。 等到四处归于宁静,阮红俏等人才按原路下了山。 “十五,下次再有人去红楼请姑娘,一个也别放,如若有人敢闹事,杀无赦!”阮红俏双手捏得“咔嚓”作响。 “是。” 小十五心里一阵心酸,想起刚才看着红楼的姑娘赤-裸着身子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而他们还不能出面相救,心里就一阵难过。 “明日派人到山崖下找找那姑娘,然后好好葬了她吧。”阮红俏一手搭在十五的肩上,呐呐的道:“别难过了,这个仇,我魏宁一定会为她报!” 九月初十吗?那就来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武器弩弓  经过几天的秘密查探,燕卫当真在东南面五十里外的锡延山麓和西南面的惠宁山分别发现了一队规模在两万人与三万人的队伍。 这隐匿起来的七万人马,靖王那里的两万人马估计也是受阮文渊调遣了,再加上京畿营的不知归属的五万人马,已然多达十四万,这对燕藜、阮红俏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明面上的那些个军队,除却魏王的五万骑兵,其他诸如先锋营、骁骑营、弓兵营、步兵营更是忠奸不明,敌我难辨。就算是有些目前立场在皇帝一边的,都无法让人保证他们到时不会临阵倒戈,这大概就是处在盛世、久无战争的弊端!而真正要杜绝这样的隐患,那就只有大换血! 怡宁山庄的议会厅里,阮红俏来回的踱着步子,只见她双眉微蹙,目光深远,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抚着光洁圆滑的下巴,堪堪就是一副深思之状。 而厅里虽是坐满了人,却识趣的无人发出半点声响,以免打断阮红俏思考问题。 约莫一盏茶后,阮红俏也不言语,径直朝外走去,丢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大约又是一盏茶光景,但见她两手分别拎了一张纸,喜色冲冲的返了回来,走到议事长桌的上首,将手中的纸张平摊在桌上。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那纸上一张画了一把奇奇怪怪的像是武器一类东西的完整图样,一张是示意图,旁边还标有注解,@说网 “宁儿,这是什么?”燕藜站在阮红俏的身侧,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阮红俏淡笑着环视了一圈,才道:“这东西叫弩弓,轻巧,易携带,易掌握,可以远距离射击,杀伤力比一般的弓箭要高数倍。用这个东西来对付那些个武器是刀枪剑戟的人,根本不用和他们正面接触,这样就可以大大的减低我方的死伤,以及我方目前人手不足的缺陷。” 众人一听,顿时喜上眉头。 “我们得尽快网罗一批铁匠和木匠,加班加点的赶制一大批弩弓出来,务必在九月初七前完成。”阮红俏果决的说:“燕藜,制造武器的文书就靠你去父皇那申领了。” “没问题。”燕藜思忖道:“只是这样大规模的集结铁匠,极有可能被对手闻出些味道来。还有,这冶铁的地方也是个问题。”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阮红俏成竹在胸的说:“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摧毁皇后手下的那个山洞吗?那里远离京城,就算是声音再大也无所谓,就把那个山洞打理出来就好了。(东方*小*说*网 )燕三,这个事情就由你带一百五十个燕卫去处理,一并建好熔炉,准备好一应冶铁工具以及铁匠师傅们的生活、干粮、穿戴等用品。任务或许艰巨了点,但是务必争取三天弄好。” “是。”燕三点头应诺。 “燕七,你带一百燕卫砍伐木头。” “是。” “至于铁匠木匠,到临县去找。”阮红俏目光移了一圈,最后落在燕九身上,道:“燕九,这事你带一百燕卫去办,找到后快马带到山洞里,立马就动工。” “是。” “至于铜铁,现在去收购无异于杯水车薪。”阮红俏转向燕藜道:“燕藜,还须得你与父皇秘密申领。” 燕藜面有难色的道:“这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做,只怕有些困难。” “呃?”阮红俏挑眉问道:“为何?” “你忘了掌管国家盐矿、铜铁矿的是谁了吗?是大司农阮鸣!” “我还真把他给忘了!”阮红俏闭着双眸,揉着太阳穴,半晌才缓缓睁开来,道:“所幸的是一把弩弓需铁量不大。如此,找父王帮忙。他手下将领久未打仗,废弃的武器应该不少,收罗起来也是应该能制出许多弩弓来。” “嗯,只得这么办了。”燕藜点点头。 “如此看来,还是得去收购一些废铜烂铁。”阮红俏转向一侧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问道:“周晨,目前天鹰刹回京的人数有多少?” 这周晨是天鹰刹在外的首领,燕藜不在时,他可以代为发号施令。他们一众天鹰刹的成员对阮红俏的手段及才能早是信服,是以对她的差遣亦能完全服从。只见他看着阮红俏,恭敬的道:“禀公子,大约是两百三十人。” 阮红俏点点头道:“虽说是有些委屈了你们,但这事还非得交给你们去办,着天鹰刹的壮士全数换上平民的短袍,避开阮文渊的耳目,在京城各地高价收购废铁。” 周晨抱拳道:“但凭公子差遣,天鹰刹一众人等定不辱命。” “好。”阮红俏接着道:“原本在京城的暗楼成员密切注视阮文渊等人的动向,万万小心,遇事不要轻举妄动,以防打草惊蛇。剩下的燕卫及返回的我暗楼手下,全数混迹到周边郡县,协助小五他们,阻止一切后方消息传入京城。” 众人点了点头。 “宁儿,那我能做些什么?”符皖夷见大多数人都分了任务,当即问道。 “你就跟我和燕藜去城里大摇大摆的好吃好喝去吧。”阮红俏淡笑道。 “这也是任务吗?”符皖夷有些不乐意的问。 “谁说这不是任务?咱们的任务可说是最危险的了,就怕你到时候还要抱怨呢。” “哦?莫非你是想用我们去做诱饵,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已掩饰京城的异动?” “聪明!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将他们引到无人的地方干掉。相信想要我和燕藜命的人是大有人在啊。”阮红俏睥睨着他,问道:“怎么样,还敢去吗?” “你这什么表情?这世上还没有我符皖夷不敢的事!”符皖夷拍着胸脯道。 “那就好,只是你除了瑶琴外,还会使什么武器?” “任何能发音的乐器都可以。” “嗯。”阮红俏点点头,转向众人道:“好了,大家各自按命令行事去吧,务必小心。”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招摇过市  最近几日,每到午膳的晨光,漠城最繁华的几条街上,天天能看见两男一女三道身影——男的玉树临风、风神俊朗;女的媚眼如丝,分外妖俏。 这不,这会又到了云雀街上。 只见那妩媚女子软搭在高个男子身上,一身夸张的大红袍子着在她身上,一点不显俗气,相反的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大约是听了男子说了什么,脸上瞬间笑意嫣然,一脸满足的模样。那握着大红丝绢的纤白素手虽是大了一点,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个子稍矮的男子淡笑着摇着折扇走在高个男子的另一侧,望望这,望望那,时不时的对着投来艳羡目光的路人点点头。与眼前的“景致”比较起来,大街上那看着女子流口水的实景反而让他兴趣更浓厚一些。 “那不是逍遥王么?” “是咧。” “前些日子为他选妃的事怎么到后面没了下文?” “天家的事,知道那许多作甚?” “逍遥王不是好男风么?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看他旁边那男子,是不是宁采臣?” “好象是的,莫非他失宠了不成?逍遥王的眼神都不在他的身上,估计是对他没兴趣了。” “不过看他那俊美的样子,是男人我也愿意要。东|方|网 若是能和他呆上一晚,我死也值了。” “还有那女子又是哪家楼里的姑娘?看了她那眼神,我的魂都快给勾去了。” “要不你去问问?咱们晚上去捧场去。” “” 呼,不用说,那高个男子自然是燕藜,矮个男子便是男装装扮的阮红俏;那女子就更不用说了,能一个眼神勾住众多男子心魂、将妩媚发挥到极致的,必是那女装扮相的符皖夷无疑。 众说纷纭,好听的、难听的、猥亵的、鄙视的、迎奉的说什么么的都有,只是三人丝毫没有兴趣去理会旁人。 身后已然跟了几条尾巴,但是在这热闹的大街上,他们还不能怎么样,只能尾随着三人。 三人直走了半条长街,才折进一家酒楼里用了午膳,对身后跟来跟去的尾巴视若无睹,好象是根本就未察觉一般。 接着又是成衣店,又是珠宝店,顺道去附近的红楼逛了一圈,直到夜色渐浓,三人才意兴阑珊的从红楼出来,朝着西城门走去。 夜空之中,繁星点点。出了内西城门,已是了无人迹。{网 } 阮红俏淡笑着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今天收获不错,至少有二十人以上,看来是一心想置我们于死地的。” “多半是血煞盟的人。”燕藜谄笑着道:“魏衍、小七、小成他们都在吧?” 阮红俏白了他一眼,道:“莫非你又不想动手?解决这几个人,我们三个绰绰有余。” “他不该吗?你看他今儿大半天身子都挂在我的身上的,可把我累坏了。”燕藜扭了一把符皖夷的脸,抱怨道。 符皖夷故意将头搭在燕藜的肩上,嗲着声音调侃道:“爷,有‘婉仪’陪你是你的福气。你刚才没听见吗?那些个公子哥都想着晚上去捧‘婉仪’的场” “爷们现在就来捧你的场。”符皖夷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阴邪的声音打断。 说话之间,已然被二十多个手握大刀的黑衣人给围了起来。 符皖夷宛然一笑,道:“哟,各位爷,捧婉仪的场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咋动起刀来了?” “小娘子,你站一边去,省得爷们呆会动起手来,伤到了你,爷可是会心疼的。”一个汉子调笑道:“等我们把这两人给收拾了再来陪你。” “啊,爷,你们要做什么?他可是逍遥王,功夫好得不得了。还有他旁边那位,可是殴打日暮二皇子的宁采臣。”符皖夷装着害怕的走到那汉子跟前。 “他功夫再好今儿也逃不过我们兄弟的手掌心。那宁采臣,听说也是个女子?一会捉住她,挑了手筋脚筋,抬回去兄弟们享用,保管跟我们在一起比跟着他逍遥王强,哈哈哈。”汉子yin笑着捏了一下符皖夷的脸颊,道:“不过哥哥我还是喜欢小娘子这样的,够味,够带劲,你一边站着,等我等收拾了逍遥王再说。” “好啊。”符皖夷说着,那红绸裹着的手臂已是搂上了他的脖子。 “今晚上把哥哥侍候好了,哥哥绝不会亏待你” 那汉子话音未落,符皖夷嫌恶的翻了个白眼,腕上一用力,便扭断了他的脖子,手快的夺下他的刀,朝旁边一个大汉的脖子抹去。 不过眨眼工夫,便有两人丧命。 趁黑衣人愣神的当儿,阮红俏与燕藜便飞身踢翻两人,并顺势取了他们的武器。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分成三组,挥动着手中武器,分别将三人围在小圈子里,刀刀直取要害。 燕藜三人身形敏捷的躲避着刺来的利刃,手上丝毫没有懈怠,将个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到之处,绝不落空。 不肖多时,黑衣人中已有十来个人丧命。 燕藜不屑的耻笑道:“贺天尧的门人也不过如此嘛!刚才不是很狂傲吗?看谁逃不出谁的手掌心。” “哼,不到最后,怎知我们不行?”一黑衣人最硬的说。 “嗤,同你们玩了这么久,已是给足你们面子了。” “和这群畜生多费口舌干什么?跑了一天累坏了,快点解决了收工了。”阮红俏说着,手上动作更加迅捷,堪堪又是砍翻两人。 “嘿嘿,要不你一边休息去,这里交给我和符美人好了。” “少废话,快点。”阮红俏不悦的道。 美人催促,哪有怠慢的道理,只见燕藜收起玩闹的心绪,招式凌厉果断,直取敌人的脖子。 符皖夷也无心再玩闹下去,虽不及燕藜狠辣,却也差不了多少。 阮红俏以一个完美的旋身侧刺,结束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性命。 三人扔掉武器,发了信号,便离开这血腥之地。 至于这战场,自有人来收拾。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阮鸣之死  一连好几天,每天都有接近十来个手下不知所踪,而昨日一下竟是少了二十多个,对阮文渊、阮青决等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祖父,你说会是他们吗?”阮文渊的书房里,阮青决歪靠在椅子之上,问道。 “不是他们还会是谁?你的手下不是汇报说这几天你那小姑姑与逍遥王以及一个妖冶女子勾肩搭背的招摇于市么?估计就是引你的人去跟踪他们,然后一个个的解决掉。”阮文渊气氛的说:“燕藜那小子,有了你小姑姑竟然还当作她的面左拥右抱,简直是该死。” 阮青决瞪大眼睛看着阮文渊抑郁的老脸,像是不认识自己的祖父似的,良久才问道:“祖父,你这是怎么了?心软了?难不成你心里还希望她能回心转意,放过我阮家?或者帮着你夺江山?你别忘了,二叔极有可能是死在她手上的。还有,她指不定已经开始在对我阮家下手了。” “唉!”阮文渊叹口气道:“她身上到底是留着我阮文渊的血,怎么能恨得彻底?横竖当初不该为了你碧烟姑姑,把她扯出来。而后来亦是我先对她下了毒手,亲手杀了她的娘亲,还毫不手软的欲置她于死地,她对我展开报复也情有可原。” 阮青决不赞同的道:“祖父,你生为她的父亲,就算真的杀了她,她也不该有任何怨言的。何况她现在与逍遥王同流合污,专与我阮家作对,实在是该杀!下次若让我遇见,我定取她的性命。” “青决!”阮文渊厉喝一声,再次叹道:“算祖父求你,下次若是拿住了她,你挑她手筋也好,废她功夫也好,且留她一条性命吧,是我阮文渊欠她的。东#方#网 ” 我的祖父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还常说什么“做大事不拘小节”,我看你简直是妇人之仁!阮青决愣怔的看着阮文渊半晌,才点头道:“孙儿答应你便是。” 哼,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在琉璃岛,她有没有对我仁慈?还有我血煞盟兄弟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做孙儿的答应你留她一条全尸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阮青决如是想着,郁结的对阮文渊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阮文渊看着阮青决的背影,回想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亦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诶,我这是怎么了?老糊涂了? 阮文渊摇了摇头,跌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与此同时—— 阮红俏与燕藜、符皖夷三人又在街上招摇了大半天,正在位于云雀街的飘香楼的自备包间用晚膳,飘香楼的掌柜阿贵敲门进来,告诉阮红俏,说是红楼传消息来,那阮鸣与魏宗庭在红楼喝花酒,红楼的姑娘正拖着二人!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阮红俏听好直想大笑! “我早想取那魏宗庭的人头了,如今还搭上个阮鸣,老天爷太眷顾我了。今儿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阮红俏说着站起身,对阿贵说道:“你给韩笑传消息过去,让他带人斩断后面的尾巴,我们从后窗出去。” “是,公子。”阿贵答着便折了出去。 燕藜趴在后窗向外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率先跳了下去,阮红俏、符皖夷紧随其后。[东^方&网 ] 飘香楼离红楼不过十几丈的距离,三人不疾不徐的赶到后门,早有一红楼的姑娘等在那。 进了门,那姑娘便低语道:“公子,他们遣退了陪.酒的姑娘,在密商什么事情,因为声音极轻,根本听不见。” “无妨!两个都要死,商量了也无用。”阮红俏问道:“紫儿,他们带了多少随从?” “总共四个,烟绿和几个姑娘在侍候着,公子,我们要怎么做?”紫儿问道。 阮红俏转向女装的符皖夷道:“符大哥,你去和烟绿一道,将他们解决了。” “好。”符皖夷点点头。 “阮鸣在哪个房间?” “桃花阁。” “紫儿,符大哥不知道路,你带他去吧。” 等他们离开,阮红俏深吸一口气,望了燕藜一眼,才与他一道走了进去,径直上了三楼的桃花雅阁,阮红俏招手叫了一个姑娘叩开了门,与燕藜闪身进去。 燕藜快速的点了来开门的魏宗庭的穴道,并关上房门,而阮红俏亦在阮鸣大叫之前,止住了他的口。 阮鸣动弹不得,只得惊恐的瞪着眼睛。 光是看着燕藜那一脸坏笑,他已经知道自己今日必定凶多吉少了。再看看站在跟前对着自己笑得阴险的阮红俏,心里一阵发毛。因着好些年没见过,却是想不起眼前的俊美男子是谁。 阮红俏拉了椅子在他跟前坐了下来,戏谑的笑道:“大哥,别来无恙啊?” 这一声“大哥”,叫得阮鸣彻底绝望了。 “想起我是谁了吧?害怕了吗?”阮红俏此刻的声音温柔至极,却让阮鸣如坠万里深渊。 “很想叫人,是不是?没用的,今日已经注定是你的死期!阮翼死了,你是第二个死在我手上的阮家人!接下来我更是会将阮家人人头一个个的割下来,祭祀我的娘亲!”阮红俏说着,起身走到门口的魏宗庭跟前,道:“想知道我是谁吗?” 魏宗庭惊恐的眨了两下眼睛。 “我便是魏芸娘的女儿!”阮红俏冷冷的道出。 魏宗庭瞳孔慢慢放大。 “上次拖魏娇颜带信给你,说要取你的人头,你可收到?” 魏宗庭再次眨了两下眼睛。 “那就好,我还是满仁慈的,让你做个明白鬼!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取你的人头么?” 魏宗庭又眨了两下眼睛。 “因为你就是个畜生!卖女求荣的畜生!阮文渊杀了你的女儿,你居然还与他阮家狼狈为奸!实在是可恨!我今日取你人头便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娘亲报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家人怎么样的,顶多就让你魏家失却一切荣华,回到原点而已。” 阮红俏说着走到锦榻处,扯过一条薄衾,再掏出长靴里的匕首——这是她自琉璃岛一事之后,每天随身带的一样防身武器。 魏宗庭一见那铮光闪亮的刃锋,竟是吓得小便失禁。 燕藜嗤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阮红俏将薄衾护在魏宗庭身前,而后毫不手软的对准他的心脏刺了下去,而后再横着一划拉,那魏宗庭抽搐了两下,便倒了下去。 阮红俏扯过魏宗庭身上的薄衾,回到阮鸣跟前。 阮鸣亲眼看见魏宗庭死在跟前,吓得脸都青了。此刻的阮红俏于阮鸣来说,无异于一个披着美丽画皮的厉鬼!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为何可以杀人不眨眼? “呵,你比起你爹阮文渊,要没用多了!”阮红俏讥笑道。 娘亲,今夜我便以阮鸣的头颅来祭祀你! 而后,依照刚才的步骤,将阮鸣杀死,并割下了他的人头,用薄衾裹了起来,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放回靴子里。 符皖夷与紫儿亦办好一切走了进来。 阮红俏若无其事的对紫儿吩咐道:“等夜深了,着人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些个尸体埋了。” “是。” “好了,我们走吧。” 阮红俏说着便从后窗跳了出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情之所依  第一把弩弓终于研制出来。 一大早,负责监管此事的燕三兴冲冲拿了弩弓与一囊子弩箭到了怡宁山庄,那高亢兴奋的声音吵醒了一大帮子人。 众人揉着惺忪睡眼,全数围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拿着弩弓跃跃欲试。 这种改良过后的弩弓不大,分量极轻,而弩箭的箭矢比之弓箭箭矢要短了一倍不止,那箭尖更为锋利,倒刺也加长、加深、加重了不少,这样将减少敌人被弩弓射中要害后存活的几率。 小七甫一见到这弩弓,已是爱不释手,看着一边的阮红俏,问道:“公子,我可以试一试么?” 阮红俏淡笑着说:“为什么不可以?” 得了允许,在阮红俏的一番指点下,小七瞄准三丈外的一颗碗口粗的楠竹,扣动了扳机。 “铮”的一声后,弩箭穿透楠竹,裂开了一大道口子。 小七欣喜的叫道:“太简单了,很好上手。” 接着好几个人都试了一下,感觉效果非常的理想。 待众人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阮红俏才淡然的问道:“燕三,现在铁匠木匠分别是多少人?” “昨日里燕九他们又寻了十来个,索性有暗楼的孩子打着掩护,一切都算正常。东#方#网 ”燕三不疾不徐的道来:“现在铁匠一百三十七人,木匠有一百零四人。” “很好,你一会回去转告那些工匠,叫他们不用担心家里,专注赶活儿,一把合格的弩弓十两银子,超额完工者,公子我还有奖励!”阮红俏轻声吩咐道:“另外,叫燕九他们停止寻找,好生休息,养精蓄锐,过几天会有大的行动。” “好的,我这就去。”燕三说着便转身下山。 “好了,大家该练功的练功去,有任务的完成任务去。”阮红俏催促道。 “嘻嘻,我要再去后山玩玩这弩弓去。”小七乐呵呵的说着,便往后山跑去。 “我也要玩。”君娴追了过去。 “给我玩一会啦,你们女子也太霸道了,一直霸着不放。”小十三不甘寂寞的喊着也跟了上去。 “还真是群孩子!”阮红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淡笑着摇头。 “公子自个也不过十四岁而已。” “呃?” 阮红俏脸上略微一红,回头望去,但见魏衍抱臂倚在一旁的栅栏上,满脸的笑意。网 这两年,魏衍蹿了老高,隐约比自己还高了些许,多年坚持不懈的锻炼让他身形也壮了不少,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饿得精巴瘦的矮小的孩子了。 “小衍,你怎么没和他们一同去玩?”阮红俏问着,走到他跟前,学着他的样子,依靠在缠着蔓藤的竹栅栏上。 难得的与阮红俏单独的、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魏衍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红着脸,嗫嚅着嘴,道:“那个弩弓,看一看就会了。” “呵,是满简单的。”阮红俏侧头看着他,努力回想着才见到他时那一张小脸冷酷的样子,促狭的问道:“小衍,还记得云泽他们才把你们‘抓’到魏府时的样子吗?” 魏衍听了这话,亦是低笑出声,继而答道:“怎么可能忘记?那么多孩子,也只有我敢问出话来。当时小七、小十三他们可是恨我得不得了,生怕我得罪了你而迁怒到他们。” “呵呵,是啊,他们好像都很怕我似的。”阮红俏想着那时候的他们就觉得好笑。 “谁说不是呢?其实我当时也是怕得不得了,你那眼神,好冷!”魏衍说着,故意的颤了一下,接着道:“但是你后来说的那番话深深的震撼了我们,更吸引了我们!——‘我把你们集结起来,是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是让你们有尊严的活着。在这里,没有人给你们白眼,没有人唾弃你们、辱骂你们、殴打你们;你们可以不再为活命而奔波,可以不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可以识字,学到傍身的技艺,你们还有绝对的自由!’我记得,我记得每一个字!而且,你也依照你自己说的话,努力的实践着。” “呵,都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阮红俏目光悠远,似是回到了几年前,良久,才问道:“小衍,你后不后悔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有没有觉得我很自私,将你们带进我私人的恩怨里?” “不后悔!”魏衍坚定的说道:“若不是公子将我们这群孩子收罗起来,我想我们大多数人不是饿死,就是落草为寇了,要不就是因为生存而走上不归路,哪能像现在这般堂堂正正的做人,还学得了一身技艺?是你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做人的尊严,给了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些已经足够了。是以,跟着你,我们心甘情愿!人生当中经历风雨是在所难免,又有谁能够一帆风顺的过一辈子?何况一直以来,公子把我们当作家人一般,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不偏不倚,这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在为你个人的恩怨而战了,公子说过,有国才有家,而魏衍生为大燕人,就算没有你的恩怨,我也会拿起自己的战刀,与那些奸佞小人拼死一战,就算是牺牲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阮红俏从来没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样谈过,是以魏衍的一番话说出来,让她感动莫名。他们,的的确确的长大了,就算顽劣如小十三,沉静如小十九,纯真如小七,胆小如小十六,大剌剌如娴儿,还有那些个此刻站在自己岗位上的红楼与暗楼中的小五、小八、小他们,每一个都成长为极有担当,极有责任的人。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成功的范例。他们,不但是自己的下属,还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兄弟姐妹! “魏衍,我不要你们牺牲!我要你们每一个都好好的活着,活着享受属于你们的人生。答应我,就算接下来的战争有多艰巨,你们都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阮红俏凝望着魏衍的眼睛,诚挚的说。 望着阮红俏好久,魏衍才咧开嘴笑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打不过,做个逃兵,也要让自己完好无损的站在你的跟前,永远陪在你的左右。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们每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万事不要逞强,只有你在,我们才有希望,才有存在的意义。” 阮红俏眼中水汽氤氲,微微有些哽咽的道:“好,我答应你,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阮府内乱  阮家在各大州明里暗里的生意被暗楼商组瓦解、取缔的消息,源源不断的经由暗楼谍组传回京城,暗茬被摧毁无数,离京城尚远的天鹰刹及暗楼的成员正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而阮文渊手下送回的消息无一不在抵送到京城邻边城市便被劫了下来,始终无法传到阮文渊的手中。 京城的局势也越发紧张的起来。 血煞盟接连不断有人失踪,让贺天尧及阮青决终头痛不已,终是下令,在起事之前,安居住处,不得再去招惹逍遥王及阮红俏。 阮鸣彻夜未归,阮文渊派人寻了一夜,终是无果,给阮家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原本阮府上下在经历了阮翼被害一事后已渐渐平息下来的心绪,再一次因为阮鸣的失踪弄得人心惶惶。 阮文渊在早朝之时,向文景帝哭诉了阮鸣与魏宗庭失踪的事,恳请文景帝派人帮忙找回失踪的两人。 阮文蕊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不顾女人不得上朝堂的戒律,拉着自家的儿媳妇、阮鸣的亲妹妹阮芸芷,蹿到景和殿假惺惺的抱着阮文渊哭了一场,当下跪在殿上,亦要求皇帝派人全城搜索。 文景帝怎么会不知道阮鸣与那司金中郎将魏宗庭已经死去?这两个人身居要职,坑豁一气,不知道为阮家揽了多少钱财。如今一死,正好可以让自己的人补上! 呵,找就找呗,做戏不是你阮文渊阮文蕊两个人的专属,朕也会! 文景帝当即挤出两滴眼泪,说什么大司马真是可怜啊,一次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表示了马上遣人去满城寻找阮鸣的下落。东!方!网 阮文渊回到司马府后,堪堪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阮家除了那二夫人没在以外,其他人早已齐聚在阮家大厅,悲戚声响切一片。 缘何二夫人不在? 呵,因为上次阮翼的死,阮文渊有意要隐瞒邓州的事件,是以连葬礼也没有一个,只悄悄的派人领回了那无头尸身,着人用白银打了个头安上去,神不知鬼不觉的葬在了阮家的祖坟里,那二夫人才好过了一些。只是那阮翼下葬以后,那二夫人经常做噩梦,说是自家的孩儿那无头尸身老是追着她要他的头颅,结果被吓得个神经错乱,整日里神神叨叨的,见人就打,被阮文渊下令锁在了她的院子里。 而阮鸣嫁出去的几个女儿也回了府,与自家的娘亲、祖母抱在一起恸哭流涕,其他的女眷亦是各自害怕得在一旁流着眼泪簌簌发抖。 至于那些个男子们,除了阮青决焦急的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其他的则是坐在一侧,默不作声。东|方|网 “哭什么哭?哭丧啊?”阮文渊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将恸哭改为抽泣。 那大夫人推开阮鸣的媳妇,走到阮文渊跟前吼道:“鸣儿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他失踪了,做娘的哭两声都不可以么?你以为谁都可以像你怎么无情?” 阮家的人还没见过这大夫人如此凶蛮过,连同阮文渊在内,无不是瞪大眼睛望着她。大夫人一张老脸上,那泪水早已是弄花了妆容,看上去比个鬼好不到哪里去。 阮文渊叹口气道:“这不是派人出去寻了吗?刚才皇上也答应咱,派人帮着寻了。” 大夫人听了阮文渊的话,止住哭声,跳着脚戳着阮文渊的胸膛,道:“寻寻寻,这出去寻的人一拨一拨的回来,又一拨一拨的出去,这都一夜一宿了,还未寻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大姐,你看老爷也挺焦急的,你就别逼老爷了。”三夫人走到大夫人跟前扶住她。 那大夫人瞪了三夫人一眼,抽回被她搀扶住的手,一耳光扇了上去。没想到大夫人都六十来岁的人了,那力道大得竟然将三夫人扫倒在地上。 众人再次惊诧不已,阮文渊更是傻了眼。 三夫人吐掉嘴角带着咸腥的唾沫,抚着自己已经红肿的脸,就那样歪倒在地上怒视着大夫人,眼中满是怨恨。 大夫人咬牙切齿的道:“瞪什么瞪?这事肯定是那丫头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和你那女儿惹出来的事。要不是你当初舍不得放你家那溅婢女儿去参加桃花宴,哪里会惹了那个煞星?要不是你们,阮翼不会死,鸣儿不会失踪,二妹白蓁蓁不会疯癫,我阮家将会永世太平” 三夫人听了这话,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狂笑道:“哈哈哈,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当初你自个不是也默许的吗?你别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如若不是你逼着老爷,不让他去见那魏芸娘;如若不是你示意我们瞒着老爷,老爷怎么会不知道那丫头的存在?老爷要是早日知道那丫头的存在,指不定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会答应让她代替我的烟儿去参加桃花宴?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老女人咎由自” “够了!”阮文渊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声道:“那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谁说鸣儿失踪就是死了?谁说这些事就是那丫头干的了?还嫌老夫不够乱是么?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不得允许,不得见面!” “哼——” “哼——” 那大夫人与三夫人在几十年太平日子里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而这会一出事,算是彻底决裂了。两人互哼一声,在各自的孩儿孙儿的搀扶下离开。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阮文渊与阮青决二人。 而阮青决瞪着自己的祖父,淡淡的问道:“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阮文渊愣怔了一下,没有作答。 “父亲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莫非你相信他还活着?你是真以为这些事不是那阮红俏做的,还是你不愿去相信?” 阮文渊无力的跌坐在身侧的椅子上,嗫嚅着老嘴,道:“青决,祖父好累,祖父都在想接下来的事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阮青决冷哼道:“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这大燕本就该是我阮家的!你不做,我来!你若死了,我将成为这大燕天下的新一代君王!” “你”阮文渊听他咒自己死,气得瑟瑟发抖。 “我会派人把阮府的女眷送走,你若是犹豫不决,也可以和他们一道离开!”阮青决冷冷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阮文渊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木然,不知该望向哪里。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风起云涌  九月初六辰时,一众手下除却留守在京城周边阻隔消息入京的几百人,其余皆已星夜赶回京城,悄悄聚集到了怡宁山庄,原地待命。 亥时,最后一批弩弓终于完工,三万把弩弓,五十万支弩箭,全数运到了怡宁山庄,摆放在后山。 子时,阮红俏取出冰窖中一只木匣子,与燕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送到了阮家的后门。 翌日卯时,早起打扫的下人发现了这个木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腐败的人头,有人从那轮廓上辨出是自家的大公子,吓得赶忙禀告道阮文渊那。 自此,失踪十三天的阮鸣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回归了阮家,硕大的阮府顿时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哀嚎恸哭的声音便响切了阮府上空。 阮青决彻底愤怒了,将阮文渊扯到书房,逼问道:“祖父,你现在可看明白了?就算你不愿意再伤害她,她也没打算放过阮家!九月初十,计划不变!孙儿我要先夺了大燕天下,再将她与燕藜活捉起来,五马分尸,为父亲,为二叔报仇!他们的手下,特定一个也不会放过!” 过了良久,阮文渊终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巳时,满城皆知司马府的大公子,官拜大司农的阮鸣遇害身亡,满城臣民莫不是一片哗然。东|方|网 文景帝得知此事,悲痛欲绝,大呼痛失良才,实乃大燕的不幸。遂下旨,免朝三日,满城举哀三日,三日里城中不得嫁娶,不得听见礼乐丝竹之声,违令者,斩! 这对于一个九卿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殊荣。 阮文渊当即率家人面朝东方,叩谢天子。 一时间,京城百官中,有一多半都涌到司马府,哀悼阮鸣。 同时,阮红俏着人密切注意司马府动向,记录好参加丧礼的一众官员,特别是武官,将名单送至怡宁山庄。 晌午刚过,谍组成员便将一应参加丧礼的成员记录了下来,韩笑与小越立马将获得的名单送到了怡宁山庄。 阮红俏接过一瞧,见名单上武官有先锋营将军施湛、步兵营将军刘一伦、弓兵营将军路奂,抚军大将军林奎、中军大将军蔡元军亦在其中。 阮红俏翻看着几页名单,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为何没有骠骑大将军邓志召的名字?莫非他不是阮文渊的人?”思忖了半晌,呐呐的道:“既然不是阮文渊的人,那他就是皇后阮文蕊的人!就目前来看,五大将军中,除去建威大将军的父王,及那意向不明的镇东大将军孟珈,林奎、蔡元军基本上能断定是阮文渊的人了。东#方#网 ” 君越不解的问道:“公子,何以能断定林奎和蔡元军是阮文渊的人?” 燕藜接口道:“现在这样的局势,早是波云诡谲,稍微有些头脑的官员已是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般在这个时候,不说一定要站在皇上身边,但至少是应该保持中立,而这些个人却选择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是以不难看出他们的意向了。” 君越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只是为何又断定那邓志召是皇后的人?他也有可能是阮文渊的人啦!” 阮红俏淡笑道:“前些日子传出燕藜是皇上亲子的事,便是他所统领的京畿营所为,然而他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洞悉了这事。此刻他不去参加阮府的丧礼,无非就是为了表明立场,打算迷惑父皇和阮文渊!在阮文渊看来,多半会以为他是皇上的人;而他自己,也以为皇上把他当作是自己人。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让我猜到他是皇后的人”说到这,阮红俏心头猛然一惊,转而得意的笑道:“我明白了” 燕藜见她一脸灿色,忙问道:“明白什么?” 阮红俏挑眉道:“我明白了邓志召放出你乃皇上亲子的消息是何用意!” “呃?你倒是说说。”韩笑急切的道。 “这样一想,就更能确定邓志召是皇后的人!”阮红俏点了点头,道:“错不了!阮文蕊与阮文渊表面上是兄敬妹恭,实则是貌合神离。阮文渊一心想谋逆,阮文蕊一开始则是希望阮文渊能助她的孩儿上位。然而在知道阮文渊谋逆的心思决绝之后,便故意放出燕藜是皇上亲子的消息。以父皇对燕藜的宠爱,阮文渊得了这消息后,必然会以为父皇百年之后,会将皇位传之于燕藜。阮文蕊的目的就是让阮文渊知晓这事,然后再做出一副无力之态,让他毫无顾忌的起事。以期让我们与阮文渊两虎相斗、你死我活,他们好在最后坐享渔人之利。” “这样不无道理!只是想不到那阮文蕊竟是聪明至此。”燕藜望着阮红俏,道:“父皇确实问过我愿不愿意做皇帝,被我一口回绝了。” 阮红俏心头一惊,心里隐隐生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却是装着平静的问道:“你那时必定还不知道皇上便是你的父皇吧?” 燕藜乖顺的点了点头。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阮红俏凝望着他的眼睛。 燕藜不疑有他,当即答道:“我说这位置本就是属于太子的,我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不敢逾距;二则,坐上这个位置,要担上太多的责任,我闲散惯了,无心这个位置;再则,坐上这个位置,还得遵循祖制,必须三宫六院,是以不愿意。” 旁边符皖夷打趣道:“想不到你逍遥王还真是个异数,男儿们一多半都希望坐上那个象征权力的位置,而你却是送到手上也不愿意啊。” “嘿嘿,我逍遥惯了,不喜欢受到束缚。”燕藜傻笑着道。 “如此你还真是担得起‘逍遥王’这名号。”韩笑嗤之以鼻。 等他们笑闹够了,阮红俏才问道:“如果说现在父皇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愿意坐那个位置呢?” 燕藜附在阮红俏耳畔,呢喃道:“就算是做整个苍莽大陆的皇帝,燕藜也不愿意,今生,燕藜有宁儿,已经足够了,燕藜喜欢的是和宁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阮红俏面色一红,这才释怀的扯出一抹笑来。 她心里是知道皇上有阐位给燕藜的心思,然而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怎么能让她不爱?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夜袭敌营  漠城因为文景帝一道满城举哀的圣旨,让原本热闹的漠城街头失去了往日的喧闹。城民们连大声说话也不敢,生怕一个失笑而惹祸上身。 大多数青楼都闭门谢客,红楼也趁这个机会关门小休一番。 整个漠城,唯有司马府传出的丧乐让人觉着尤为突兀。 九月初九,子时,满城死一般的沉寂。一轮弦月挂着半空,却是抵不住星子的光芒。 西面外城门外与南外城门外,分别聚集了两万多人马,个个全副武装,刀剑齐备。那战马的马蹄,全数以厚厚的毡布裹着,尽量的减小声音扰到城民。 这两队人马的领头之人非是别人,正是燕藜与阮红俏。而这几万人,就是魏王手下的一众将士,以及暗楼、红楼、燕卫和天鹰刹的手下。 燕藜与符皖夷带着两万魏王的骑兵、天鹰刹回归的三千余人和几百燕卫,只等时辰一到,便前往东南方向的锡延山麓,剿杀一众逆贼。 那黑色的骏马之上,燕藜一袭夜行衣,脸上一张银质面具在微弱的星光之下,耀出冷冷的光芒,只见他一挥手,马队便沿着官道,转向东南方而去。 阮红俏、韩笑则带领暗楼、红楼的人等,与另外两万余人前往北面的大燕山脉进发。 到了燕山脚下,阮红俏命人全数下马,低声道:“红楼、暗楼的人,随我先行上去,文将军,你带人围住整个大燕山,下来一个杀一个,千万别放走一个人!呆会收到信号,再行上山。东#方#网 ” “是,保证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汉子抱拳答道。这人叫做文钦,是跟随魏王十多年的一个老部下,非常得魏王信赖的一个人。 “很好。”阮红俏点点头。 接着手一挥,一道道黑影全数施了轻功,飞身朝山顶掠去。这两千多人,个个身上背后插着两把柳叶刀,手上把着弩弓,腰侧各挂着三个箭囊,囊子里插满了弩箭。 接近山顶,阮红俏再一个手势,除却韩笑、小越及近身的二十个弑组杀手匍匐在地外,其他人全数悄然前行,一顺溜的隐匿到树上,每四把弩弓对着一个营帐门口,只待出来一人便射杀一人。 这时,十余个巡逻队员向这方走来。 阮红俏双手各执一把弩弓,齐齐向当先两人的眉心射去。 韩笑等人亦是毫不留情的直取眉心、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熟稔至极。 不过眨眼间,十多人便殒命。 这时,临近的营帐里似是听见了声响,惺忪着睡眼,刚一掀开营帐的帘子,便被一箭射中眉心。东#方#网 “有人上山啦——” 霎时间,营帐里沸腾了起来,接着便是抽刀拔剑的声音。 殊不知,他们一出帐门,便有弩弓在等着他们,不多时,那营帐口便堆积了大堆的尸体。 有人急了,当即划破帐篷的篷布,冲了出来,却是更快的去见了阎王。 有人高声吼道:“兄弟们,大家不要出去,就待在营帐里。” 嗤,傻子!当我拿你没办法了?阮红俏不屑的心忖道。 细辩之下,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杨猛。 小十五隐匿在阮红俏身后的树上,心里那个气,无法用言语表达。若不是公子纪律严明,他早已上去和那家伙拼个你死我活了。 阮红俏似是会读心似的,轻声道:“小十五,你别急,这人一会定交给你来处置!” “是,公子。”小十五这才开心的回道。 他定要为死去的几个红楼的女子报仇! “桐油准备。”阮红俏低声吩咐道。 “是。”身侧二十二人齐齐答着,各自取下身后的包袱,再取出包袱里的一支火把,一大罐的桐油。 点燃火把,二十二人又齐齐飞身朝帐篷掠去,在每个帐帘上洒上点桐油,再用火把点燃。 只不过片刻功夫,营帐里便炸开了锅,牛皮帐篷燃烧的浓烟熏得他们咳了起来。 “妈的!冲出去,拼了!”那个杨猛再次喊着,一刀砍破帐篷冲了出来。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支支的弩箭,然而这家伙确实是有些功夫的,只见他努力的挥动着手上大刀,以刀隔开几支同时射向他的弩箭。 杨猛的一众手下亦纷纷效仿他,砍破帐篷冲出来,却是立马倒下一大片。弩弓全数直射眉心及脑袋,哪里还有存活的道理? 在那杨猛全力挥刀挡箭的晨光,阮红俏两把弩弓左右开弓,对准他的膝盖,同时扣动扳机。 “啊——”杨猛大叫一声,跪到在地上。 阮红俏嘴角一扬,朗声叫道:“十五,去吧!” “好咧。”隐在树上的小十五将手中弩弓往腰上一挂,抽出身后的柳叶刀,像利剑一样,朝那杨猛直扑过去。 杨猛疼得冷汗直冒,早看着眼前的小子身形利落,手上两把不知名的武器耀着寒光,他顿时绝望至极。他的手下欲上前,却被树丛中一支支利箭给逼退,自顾不暇。 小十五双刀齐挥,招招直逼杨猛要害,那杨猛跪在地上,刚开始还能格挡两下,到后来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手筋被挑断,大刀跌落地上,撞到膝盖上的弩箭箭尾上,又发出一声痛呼。 小十五想着那被乱刀砍死的红楼姑娘,心下一狠,快速的挥着柳叶刀,在杨猛的身上划了七八十道口子,那白色的棉布内袍已是丝丝缕缕。因着柳叶刀极薄,并不是马上就流出血来,但是那每一下却是痛极。 “好了,十五,你也解气了,一刀结果了他吧。”阮红俏沉声道。 “是。” 一番弩弓激射之后,敌人死伤已过半。 阮红俏抽出宝剑,加入了肉搏战,凰舞一出手,那些个武器顿时断去。 阮红俏一声令下,两千多人全数抽出武器,跳跃在敌队之中,武器所到之处,定有一人命殇黄泉。 哀嚎声、哭泣声、武器断裂声响切一片。 有的人被逼到山崖,摔了下去;有的人逃下山去,却不知道山下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他们。 这,是一场大战将临的序曲之战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李代桃僵  天空泛了白,隐约有些雾气。 历经两个半时辰的恶战,阮红俏等人凭着精妙的计策和改良的武器,把持团队合作的精神以及仰仗手下过硬的功夫,全歼敌人两万。 不到三千人,歼敌两万,己方重伤三人,轻伤一百九十七人,无死亡! 这是继衢关之战后,史上又一辉煌的战绩,一个神话,一个传奇。所不同的是,前次是对抗敌国日暮国,这次是对本国叛逆。 文钦检查了一遍,确定冲下来的敌人再无生命迹象时,便随阮红俏派下来传达消息的人一同上了山。 山上的空气中透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染红了泥土,竟是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 红楼、暗楼的手下正在检查是否还有活口,没有死的补上一刀,确定已经死去的,便堆放在一侧,形成了一座座的小山,场面可谓为壮观。 阮红俏走到文钦跟前,道:“文将军,你且随韩笑而去。” “是。”文钦答着,跟着韩笑去了一侧没有坍塌的一方营帐里。 阮红俏指着坍塌在地的帐篷上的一些士兵服,道:“其他的人换上这些衣袍,下山的时候定要检查好身上是否沾染了血迹,事关大伙的性命,大伙千万要清理好。” “是。东 ”众人齐声恭敬的答道。 眼前这个人,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女子,是他们建威大将军的儿媳妇,竟能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靠战术,靠机智,靠能力,创造了以一敌十,不死一人的神话!可以想见,她的这一队手下有多强悍!呵,他们隐隐有些为城里那些逆臣担忧了。惹上这个煞星,你们自求多福吧!不过所幸的是,他们与她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这方,已然顺利完成任务。那方,燕藜也是不负众望,砍了那领队将军的人头,歼灭敌人九千余人,其他一万多人举了白旗。 同样的,燕藜叫魏王手下的军队全数换上了敌人的服装,下山行到离京城二十里地的地方,等待着城里阮青决一流的信号传出来,再行进城。 燕卫及天鹰刹的谋士,押送着一众俘虏悄悄回魏王的军营,再行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燕藜、符皖夷和燕三,则带着那叛军将领的人头和一套将军的衣袍,返回怡宁山庄,坐等阮红俏等人归来。 卯时,阮红俏才带着一行人安然回了怡宁山庄。 韩笑顾不得休息,打开包裹着那敌军将领人头的毡布,仔细观摩了一番,便带着燕三进了一间竹屋。 阮红俏淡笑着对身后手下道:“受伤的快去包扎、处理好伤口,其他的去洗洗漱漱,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再过一个时辰,又会有一番恶战了。(东方*小*说*网 )今日过后,公子我放大家几天大假,带你们吃遍京城的美食。” “呃,我要吃咱飘香楼的煲汤。”小七一夜激战,原本疲惫不堪,此刻听见吃的,竟是开心的跳了起来。 “没问题。”阮红俏捏捏她可爱的脸颊。 “公子,我要吃天云楼的香酥鸭。”娴儿说着,毫无形象的咽着口水,哪里是一个美貌女子该有的动作? “没问题。”阮红俏点点头。 “我要吃云醉居的甜酒酿。”小十三不甘寂寞的说。 “好。” “公子”魏衍睨了一眼阮红俏身侧的燕藜,转向阮红俏,装着怯怯的问道:“我可不可以喝一碗你亲手煲的汤?” 却不知阮红俏还没回答,燕藜瞪着一双眼睛,恨恨的道:“不可以!” “哈哈,开玩笑都不成?”魏衍说着带着众人跑开了。 “呵,这小子!”阮红俏无奈的摇头。 “还好他跑得快,不然打得他屁股开花。”燕藜恶狠狠的说。 待韩笑与燕三再出来时,燕三已然一副那敌军将领的模样。 燕藜拍着燕三的肩膀,面色凝重的道:“燕三,答应爷,一定要好好的。” 燕三看着燕藜,不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便施了轻功朝山下掠去。 此刻,房间里只余四人,皆是一身疲惫。 然而今日的战争才刚拉开了帷幕,还没有到他们休息的时候。 “燕藜,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韩笑催促道。 燕藜看了看阮红俏,却是舍不得离开。 阮红俏深深的望了燕藜一眼,再看向躺在竹椅上的符皖夷道:“符大哥,你新伤初愈,先去休息吧,我先送送他们。” “嗯,一会出发的时候叫我。”符皖夷说着打了个呵欠。 待阮红俏点了点头,符皖夷出了小院,回了自个的小屋。 韩笑拍了拍燕藜的肩膀,识趣的道:“燕藜,我先去山下等你。” “谢谢你,笑!”燕藜感激的点头。 直到韩笑离开,燕藜才凝眸望着阮红俏,那幽黑的眸子中,只有阮红俏那一抹清丽的面容。拂开她散在一侧的秀发,问道:“宁儿,累吗?” 阮红俏点点头,又摇摇头,温声道:“不累,过了今日就好了,不是么?!” 燕藜扯过阮红俏的手,感觉一阵冰凉,捧在手心里摩挲着,直到有了一丝温暖,才罢休。半晌,苦笑道:“对不起,宁儿,原本是想协助你报仇,给你一方宁静的天空,可是现在却把你牵连在国乱之中” 阮红俏扔给他一个白眼,打断他的话,道:“说什么傻话?就算是没有国乱,我和阮文渊的战争也不是一件轻轻松松就能处理好的事情。” “可是” 阮红俏捧着燕藜的脸,温柔的说:“别可是了,嗯?燕藜,就让我和你一起守护大燕,任谁也别想欺凌她。” 燕藜这才释怀的笑道:“好。” “好了,别让韩笑等太久,你二人要直面贺天尧他们,万万要小心,知道吗?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你也一样!” 阮红俏缓缓的凑上自己的唇瓣,在燕藜的唇上轻轻烙下一吻。 燕藜笑得像个傻瓜一样,那带着血污的手摸了摸被阮红俏吻过的唇,这才转身,开心的往山下掠去。 燕藜,你一定要好好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难泄心愤  九月初十,辰时,司马府—— 阮鸣的灵柩还停在灵堂,那硕大的棺椁里,腐败的人头连接的是一个纸糊的身体。那人头虽是经过处理,里面还撒了些香草、药水,可还是因为时间太久,天气尚暖,隐约还是有一股腐烂的尸臭传出。 阮鸣的母亲悲恸的坐在一侧,小声的抽泣着,那老脸上,满是疲态。 而阮鸣的四房夫人、女儿、媳妇、孙子孙女亦是身披麻孝,满脸是泪,说不出的悲伤,忍住膝盖上传来的酸痛,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这时,阮文渊出现在灵堂,身后跟着三儿子阮雷、四儿子阮震、孙子阮青决以及其他成年的子孙,还有那阴沉的贺天尧与柳彦。 大夫人一见阮文渊黄袍加身,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其他女眷见大夫人这样子,齐齐回头望去,也是经不住吓的软在地上。 大夫人大踏步走到阮文渊跟前,瞪着一双满是褶皱的眼,惊恐的问道:“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阮文渊沉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大夫人惊魂未定的道:“你这不是拿阮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来开玩笑么?” 阮文渊微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夫还没出师,你竟说出这话,不是找晦气么?” 阮青决走到大夫人跟前,温声细语的道:“祖母,你放心好了,祖父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干傻事的,何况还有师傅助我们?” 大夫人嘤嘤哭泣道:“老爷,决儿,这是何苦呢?老爷官拜司马要职,位列三公之首;文蕊贵为一国之母,虽是不怎么得圣宠,也还算如鱼得水;而芸芷,太子疼她、怜她,又为太子养育了一双儿女,他朝太子继位,芸芷也会母仪天下;我阮家,在大燕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可敌国,风光无限。东方|| 你们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那属于别人的东西?” 阮文渊一听这话,一甩袍袖,跺着脚,怒声道:“妇人之仁,妇人之仁!这大燕本就是属于我黎家的东西,老夫我这不是去抢,是去拿回被他燕人夺去两百年之久的东西!” 阮青决亦道:“祖母,祖父说得没错,这大燕本就是我黎家的。且那狗皇帝有意将帝位传给燕藜那小子,芸芷姑姑根本就不可能母仪天下!” 这些话,还是她们第一次听说,是以这震惊并不亚于看见阮文渊身着龙袍。网 “老爷,你是说这大燕的前身是闰朝黎家的天下,而我阮家,是黎家的后人?”大夫人抓着阮青决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着身前的阮文渊。 “那还有假?”阮文渊说着以手点着自己的胸膛,道:“我阮文渊便是黎家第五十七代孙。” “那那为何说皇帝欲把皇位传给逍遥王?燕欣才是大燕的太子啊!”大夫人嗫嚅着嘴,半天才问出话来。 不待阮文渊作答,阮青决接过话,道:“祖母,那燕藜也是狗皇帝的孩儿!他欲将帝位传给他的原因有二:一是,燕藜的母妃是狗皇帝最疼爱的女子,燕藜又是狗皇帝最宠的孩儿;二是,我阮家坐大,狗皇帝怎容太子继位?就算是让太子继位,也必定会在他百年之前,将我阮家连根拔除。你说说,我阮家怎能坐以待毙,等着他来取我们人头?” “这话是说得没错。”大夫人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可是文蕊那怎么交代?芸芷又怎么办?他们也是燕家的媳妇啊!” 阮文渊冷声道:“这个不用你担心,老夫自会为她们安排好一应事宜。至于那太子,算他幸运,做了我阮文渊的姑爷,老夫不会让芸芷的孩儿没了父亲的。但如果他要与燕家一起对付我,就另当别论了!等我阮文渊做了皇帝,芸芷就是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夫婿,老夫都会为她找来。” “就是,祖母,今日祖父得了帝位,你就是皇后了。”阮青决逗趣道。 “你这孩子!”大夫人被他逗得一乐,已是忘记了失子之痛。 “何况——”阮青决说着,望着那停在大厅中央的灵柩,眼中满是狠厉之色,不由恨恨的道:“何况爹爹的死,与那狗皇帝脱不了干系。” “决儿,为何这么说?”阮鸣的夫人、阮青决的娘亲站起身来,抹了把泪,走到阮青决跟前,问道:“你爹爹不是被那丫头砍了头吗?怎么和皇帝沾上关系?” “娘亲,我那小姑姑哪能有胆量在大燕的京城杀人?爹爹身居要职,贵为九卿之一,她一介平民,哪里敢如此放肆?还不是那逍遥王为她撑腰,而逍遥王又有那狗皇帝为他担着,是以我那小姑姑才能这么胆大妄为!”阮青决心潮起伏,胸中戾气难平,恨不能早些将阮红俏与燕藜碎尸万段,以泄心中愤恨。 阮青决的娘亲听了这话,原本慈祥的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决绝的表情:“决儿,娘亲支持你,给我割了那狗皇帝与那丫头的人头,为你爹爹报仇!我们等着用他们的人头来告慰你的爹爹!” “好。”阮青决把上她的肩头,道:“只是娘亲,你和祖母、还有阮府的全部女眷,先去别院避一避,等事成之后,决儿亲自去接你。” “我想守着你爹爹。”阮鸣的夫人哀怨的说。 “娘亲,听话,你和三叔他去,最迟明日,咱们就入住皇宫!” “好吧,你和祖父要小心。” “嗯。”阮青决点点头,朝着阮文渊身后的阮雷道:“三叔,带祖母她们走吧。” “好。”阮雷答着,搀扶起自己的娘,与一群女眷朝厅外走去。 这时,一个护院急急赶来,附耳在阮文渊跟前说了几句话后,但见阮文渊一脸欣喜,接过从人手中的外袍穿上,朗声道:“决儿,他们全数等在城外,我们也该走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清冷的街  九月十日,辰时,怡宁山庄—— 小五派人送来消息——靖王打着勤王的旗号,实则是为了声援阮文渊。 他们两百余人在昨日混进靖王的队伍,已经在卯时出发,这会估计离京城不过二十里地。 听了小十九传达了这消息,阮红俏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来,揉揉惺忪睡眼,凝目静心半晌,才下了榻。 还以为迟勋是皇后的人咧,没想到却是阮文渊的人!哼!勤王!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啦!当皇上是傻瓜吗? 着丫头打了盆凉水,静了面,一番漱洗,随便梳了个发髻,插上见魏王时得的那支名贵的簪子,换上一身白色紧身劲装,在外套了件白色锦袍,扎了一条同色腰带,再配上一双鹿皮小软靴,顿显神采奕奕。 取出枕下燕藜送她的那把匕首,插进靴筒,再取下床栏上挂着的凰舞宝剑,斜挂在腰侧,对着穿衣铜镜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这才踏出竹屋。 魏衍、小越等人早已等在外面,院子里站不下了,就站在院外目光能及的地方。只见他们清一色的黑色劲装短袍,腰上别着一把弩弓、三只箭囊,背上交叉背着两柄柳叶刀,全副武装,整装待发。东#方#网 符皖夷一身紫色袍子,飘逸若仙,俊美无铸,手中抱着欺霜宝琴,立在最前头,显得鹤立鸡群。 小七的手上亦抱了阮红俏的天阙宝琴,那俏生生的脸上说不出的严肃,让人觉得和她可爱的脸颊很是不相符。 站在竹廊下,看着院内院外笔直而立的手下与符皖夷,阮红俏心生感动。 今日一劫,她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笑着叫她“公子”,但是她知道他们会为了大燕,为了她魏宁,奋力而战,哪怕是死,他们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昨日的种种,如图册一般,全数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在她的心中,这些个手下,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从来没有对她有一句怨言。只因为她给了他们饭吃,给了他们衣穿,给了他们瓦遮头他们便以命相报,无怨无悔。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抛却一切画面,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觉得有很多话说,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嗫嚅了好一阵,才冒出这样老生常谈的几句话:“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逞强。逃跑并不可耻,活着才最重要!我要你们都好好的活着!为了我,好好的活着!” 众人情绪激昂,朗声回道:“我们一定好好活着!为了公子,我们一定活着!” 是的,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阮红俏眼中隐隐有了一层薄雾,吸了吸鼻子,问道:“刚才受伤的人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东方|| ”受了轻伤的一百多人中气十足的答道。 “那就好。”阮红俏转而对君娴道:“娴儿,你带两百红楼的姐妹去把阮家的人全数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若有大哭大闹、不配合者,杀!” 一个“杀”字,说得冷冽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那一张清丽绝尘的面容,多了一丝刚毅与决绝。衣摆在晓风吹拂下,轻柔的翻飞着。 “是!”娴儿答着,点了两百人,立马下了山。 “小越,你带三百谍组手下密切注意城中兵士动向,一有消息,立马发信号通知。” “是。”君越亦带了三百人离开。 “魏衍,你带三百人去把南城门拿下,为楚国大军把好城门,方便他们入京。”阮红俏顿了顿,语调清泠的道:“若是阮文渊的人,全数杀掉,以绝后患!” “保证完成任务。”魏衍答着,手一挥,便有三百人自行出列,随着魏衍而去。 直到最后一枚身影从视线中淡去,阮红俏才移回目光。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替我自己,替燕藜,替大燕皇室,谢谢大家。”阮红俏说着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缓缓的直起身子,看了看剩下的接近两千人的队伍,这才一挥手,道:“我们出发吧。” “是!” 清晨第一缕曙光穿透稀薄的雾气,洒在那经历常年累月践踏,已经有些光滑、带着些许露水的青石板的大街上,竟是让人觉得有些生生的寒。 京城的大街上,竟是人迹寥寥。 城中的百姓大概是从来来往往密集的马蹄声,以及到处调度的大队的官兵中,嗅出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大多都紧闭着屋门。有胆大的推开一丁点的缝隙,从门缝或者窗户间观望,却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及萧杀之气给震慑住了心神。 此刻的玄武街上,行驰着这样一对人马—— 那带头的白袍男子眉头微蹙,眼神犀利,皮肤莹白如玉,面相虽是俊美,那表情却是严肃得不得了,身下一匹枣红色的乌兹骏马,在一群黑马当中,尤为显眼。驰骋的速度让他衣袂飘飘,宛若谪仙,有人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为他的周身镀了一层金辉,独独髻上那碧玉簪,为他紧绷的面颊添了一丝柔和的光华。 在他右侧那男子虽是男装妆扮,可柔美的五官,宛若一个女子,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甚至比女子还要媚上几分,再配上一袭紫色上等云丝锦袍,那个美,让男子嫉妒,让女子自叹弗如。在他的后背,斜背着一只朱色的琴囊,琴囊上,花纹精美,单以琴囊来看,便能猜到里面是一架价值不菲的好琴。 在他们的身后,两千来骑黑衣黑马的年轻男女,个个紧闭双唇,满目凌厉,一看也能知道不是寻常之人。 “驾——” 听见这一声长喝,稀稀拉拉行在街上的行人赶忙闪到一旁,让开宽阔的大道,满目忧心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为大燕的明日,为今后的生活担忧着。 “驾——” 大队人马策马扬鞭直朝那巍峨几百年的皇城驰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兵临城下  日头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却因为清风伴舞,照在身上也没有多少暖意。 巳时初,四方军队厉兵秣马,整戈待发,汇聚漠城;巳时正,漠城陷入一片喧闹之中,到处调兵遣将,呼声霍霍,一片刀光剑影,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挥动武器,砍向自己的同胞。沙场无父子,无不是打定主意,就算是自己的兄弟、父辈,也决不手软! 漠城街头,再也不见一个百姓,家家户户紧闭门户,缩在那并不牢靠的堪称家的蜗壳中。 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只是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能猜到,这场内乱必定和阮文渊脱不了干系。整个大燕,能与皇家对立的、敢与皇家对立的,也只有他司马家而已。 心里虽是恨极,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乞求上苍,让这动乱快些过去,千万不要累及自身才好。 皇城脚下,阮文渊、贺天尧、阮青决、柳彦、柳义龙以及一众或拥戴或被收买的朝廷官员,还有血煞盟的几千人与逆臣府上的几千府兵,一步步逼向那厚重的朱漆大门,在离宫门五丈外停了下来。 细数之下,跟在阮文渊身后的官员竟是占了一半。三公已有两公,九卿去了五卿,五大将军亦有三人随了他。东 此等阵容,还真是不容小觑! 在三丈高的宫墙之上,魏王头戴青铜头盔,身穿青铜铠甲,身后一张玄色的披风在微风下,猎猎翻飞着,阳光洒在他身上,耀起一片寒芒。 在他的身后,是魏王府的五百府卫,个个一身戎装,长剑在手。 一应近卫军、皇城守兵两步一人张弓搭箭趴在城头之上,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魏王逼视着阮文渊,怒声喝道:“阮文渊,你这是要干什么?想要谋逆不成?” 阮文渊大笑道:“谋逆?这大燕天下本就是我黎家之物,何来谋逆一说?” 魏王微一愣怔,问道:“黎家?你是前朝后代?” 阮文渊一挂打理得顺溜的白色长须在风中招展着,只见他身板一挺,拍着胸膛,厉声道:“没错!我阮文渊便是黎家第五十七代孙。我身边这些,便是前朝忠于我黎家的大臣后代,他们全是我阮文渊亲手提拔起来的!今日之事,势在必行,我阮文渊要拿回你燕氏一门霸占了两百年之久的黎家江山!” 魏王面色一凛,冷声道:“少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你别以为搞个黎家的身份来谋逆,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何况前朝黎家暴虐无仁,治世无道,弄得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燕氏一门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取而代之实乃顺应天命,大闰黎氏活该灭亡!” “哼!好一个顺应天命!好一个活该灭亡!”阮文渊气得吹胡子瞪眼,颤着声音道:“你燕氏夺我大闰天下就是顺应天命,我阮文渊取回自己的东西就是谋逆,还真是好笑!等我阮文渊坐上那至尊之位,看还有谁敢闲话?” “堵口容易,堵心难!”魏王接口道:“我大燕皇帝勤政爱民,呕心沥血,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燕氏一门历时一百多年创下今日这繁荣昌盛、和乐清明的太平盛世,也该得你眼红” 阮文渊打断魏王的话,冷哼道:“哼,闲话少说!成者王,败者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阮文渊必定会将你燕氏一门踩在脚底下!” “哈哈,那就拿出你的实力来!”魏王说着,大手指着城下一众逆臣道:“今日之事,累及九族,现在撤退,本王还可以在皇上面前为尔等求情,如若不然,我燕奉城必将尔等一众反贼全数拿下,一个不留,还大燕百姓一个升平盛世!” 站在阮文渊身侧的司空柳义龙听了这话,朗声道:“整个漠城已在我们控制之中,你燕奉城就少在这大言不惭!我劝你还是缴械投降,司马大人说不定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封你做个异姓藩王也无不可。[东^方&网 ]” “柳义龙,你这个小人。”想着这个平日道貌岸然的柳义龙,平日朝堂之上还装着针锋相对,蒙蔽世人,魏王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吼道:“今日收拾了你这一众逆臣之后,本王首先就拿你柳家一门开刀!” “我柳氏一门忠烈之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就连我那五岁的孙儿也毫无畏惧!”柳义龙说着乐呵呵的道:“老夫我今儿出门之时,我那孙儿还让我等取了皇帝的狗头,给他当尿壶呢!” 此话一出,阮文渊身后人等全数大笑起来。 “你们——”魏王气极,正欲骂将回去,却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切云霄。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一时之间,马蹄声声,吼声阵阵,大地震颤,尘土飞扬。原本澄明的空中霎时变得浑浊,黄沙蒙蔽了双眼,短时间内竟是看不真切。 只不过一会功夫,皇城外硕大平阔的一片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粗略估计,怕是有十万之众。 几位领头的将军打马来到阮文渊跟前,翻身下马,齐齐单膝跪地拜道: “末将杨猛——” “罗志成——” “迟勋——” “廖健——” “拜见新皇!” 阮文渊虚扶一把,朗声笑道:“哈哈哈哈,众位爱将辛苦了,快快请起。” 四人起身,齐声答道:“不辛苦,为新皇夺得天下是我等心愿。” 魏王站在城头之上,早将那迟勋纳入眼底,怒吼道:“迟勋,想不到你也是阮文渊的一条狗!” 迟勋看向魏王,笑道:“什么狗不狗的?我等本就是黎家死士。” “哦,原来还是条忠心的狗!” 迟勋正要还击,阮文渊制止道:“休和他多说!” 阮文渊说着,一把脱去身上外袍,现出里面的皇袍,大手一挥,道:“众将士听令,谁取了燕奉城的人头,赏黄金万两!” 十万余人顿时炸开了锅,挥着手中武器,道:“杀!杀!杀!”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渚晗到来  漠城南门,已被魏衍等人拿下。 此时,南门外,三骑快马驰来。 魏衍听见声响,立于城头,俯身望去,竟是寻夜离欢,还有一人,是他两年前在溯原见过一面的大楚的皇帝——渚晗! 魏衍一阵欣喜,赶忙下了城楼,等在城门口。 寻夜离欢三人进了城门,见了魏衍,离欢当即停马问道:“城中怎么样了?” 魏衍答道:“怕是打起来了,公子正往皇城赶去。” 渚晗吐了口气,道:“还好赶上了。” “宁帝陛下,只是这军队怎么还没来?”魏衍隐隐有些急切的问。 寻夜接口道:“大军由厉王带着,还在十里外,就快到了。因着陛下心急,所以我们先赶来了。” “快走吧,也不知道爷怎么样了。”离欢催促道。 “等等我,我和你们一道去。” 魏衍说着牵过一侧的马,吩咐手下守好城门,便和三人快马加鞭朝内城驰去。 话说阮红俏等人赶到离皇城只有两条街时,从大路两旁的巷子里冲出一溜人马,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个个手中把着明晃晃的大刀,仿佛要吃人一般的望着阮红俏等人。 阮红俏等人因着急于赶路,根本不曾注意这些,待回过意识来时,已是到了离对方半丈的距离,急忙紧勒住马缰,才不至于撞了上去。网 阮红俏眉头紧蹙,冷眼望着眼前的一众人等,心下一阵不爽。环顾四周,粗略估计这对人马,怕是有万人之多。不过就算再多的人,挡她路者,就得死! 正前方三丈开外,一名四十开外的白面男子安坐马上,瞪着阮红俏,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一谍组的手下传音道:“这人便是先锋营将军施湛。” 阮红俏“哦”了一声,对着男人冷声道:“要你命的人!” 说着迅捷的取下腰侧的弩弓弩箭,手上快速的搭好弩箭,对着男人的眉心,一箭射了过去。一切的动作只在瞬间便完成,毫不拖泥带水。 那男人想躲已是来不及,只闷哼一声,便倒下马去,一命呜呼。 军队见失了首领,一时慌乱了起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那些离街旁巷口较近的兵卒转身欲逃,一众暗楼手下当即取出弩弓,对准逃兵的后背就射了出去。 眨眼工夫,便死伤了四五十人。 兵卒们面面相觑,而后望着眼前这面相温文俊逸、目光却凌厉无比的年轻男子,大多数双腿打着颤。 嗤!这些人到底是没杀过人、打过仗啊!只不过是仗着人多耀武扬威罢了。 阮红俏语调清泠的道:“尔等乱臣贼子,跟着阮文渊闹事只有死路一条。东|方|网 今日与公子我一同去诛杀那些逆臣,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那施湛便是你们的榜样!” “公子饶命!”一个副官模样的三十岁男子站了出来,道:“这并不是我等自愿的,那施湛前些日子把我等的家人抓了起来,威逼我等协助阮文渊谋逆。如若不答应,便会将我等的家人杀害。” “呃?”阮红俏冷凛的面色这才柔和了一些,蹙眉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那副官抱拳道:“不敢隐瞒!” “你们隶属于哪个大将军手下?”阮红俏问道。 男子躬身道:“中军大将军蔡元军。” “那你可知道镇东大将军孟珈是不是阮文渊一流?” 男子思忖道:“应该不是一路的。那孟珈为人正直,最是看不惯阮文渊那虚伪的嘴脸。不过此人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为伍。” “嗯。”阮红俏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攀。”男子问道:“请问公子大名?” “宁采臣!” 阮红俏说得淡然,这对官兵却是听得哗然。 王攀瞪着眼睛问道:“公子当真是殴打日暮皇子、助大楚太子平乱的宁采臣?” 小七得瑟的抢过话头道:“那还有假?那已是四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今日我们公子定能让大燕皇室转危为安!” 王攀听小七说完,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宁公子,我王攀愿随公子前往,一同将阮文渊一众逆贼除去,还我大燕安宁。” 其他兵卒亦跪了下去,道:“愿随公子平乱!” “很好!及时认清时事,才是聪明人所为!”阮红俏说着手一挥,道:“把那施湛的尸体扔到一边,拿好你们的武器,跟我走。” 却在这时,后面马蹄声响。 人群后有人欣喜的喊道:“公子,是寻夜离欢大哥,还有大楚皇帝,魏衍也来了。” 呃?来得真是及时!只是他怎么会来?他一国之君,哪里有时间到处跑? 虽是这样想着,阮红俏嘴角的笑容却越扯越大,那拧结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似是自语,似是呢喃的道:“如此,我便有万全的把握了。” 人群顿时噤声不语,自发的退至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阮红俏调转码头,望着那温文儒雅,恍若谪仙的白袍男子。 眼前男子依旧如往常一般,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不是不明白他那满含深情的眸子所代表的含义,只是一个人的心太小,她的心里已经被燕藜装得满满的,她只能自动将他们屏蔽掉,尽量不去触及。唯有挤出一个角落,来装那些她在乎的人。 渚晗打马上前,在两丈外扯住马缰,凝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人儿,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的小脸已经长开,越发的漂亮、越发的飒爽迷人了。 上次见面已是两年前的事,那时的自己,怎么也抑制不住想她的渴望,于是便放下一切恼人的事务,任性的扯了两个随从便去了溯原待了一个月,回去之后还被王叔骂了一顿。呵! 想到这里,渚晗的脸上玄即挂上了一抹惯常淡然的笑,那一双深情的眸子中,满是温柔。 “渚晗,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与王叔在泰州体察民情,所以就调了附近州郡的兵马过来。呵,还好赶上了。”渚晗淡淡的说。 呵,他说得轻松,可她阮红俏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艰辛?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 “杀杀杀”的声音震耳欲聋,距离两条长街却还是那么大声,可见声势有多浩大了! 阮红俏不再多话,调回马头,手一挥,道:“走!” 那些个兵卒立马整顿队伍,跟在马队之后,小跑前行。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腥风血雨  魏王看着脚下那些个跳梁小丑,望着队伍尽头,长街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他的儿媳妇,正在赶来吧?他一个老将军,和着他的皇兄,竟然没来由的相信那个女子,他们的儿媳妇,定能扭转乾坤。他只要能坚持到他们到来就好了。 魏王伸手接过护卫递来的长弓,搭好箭,全力拉满,瞄准阮文渊的头颅就射了出去。 弓箭离弦急射,直逼阮文渊的面门。 阮文渊也不躲,取过随从手中的弓箭,对着那飞来的羽箭,松开拉弦的手。 下一刻,但听“铮”的一声响,两支羽箭箭尖撞在一起,在阳光下竟也能看见一星点的火星。紧接着,羽箭急坠,就在阮文渊跟前一丈外,跌落在了地上。 全场的将士哗然,转而是一阵高呼。 “好——” “好——” “好——” 哼,我阮文渊虽是不会武功,但自认为这射箭的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 看着城楼之上魏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阮文渊老脸上一阵得瑟,不由狂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笑,戏谑道:“燕奉城,没想到吧,老夫还有这样一手!” 阮青决见日头高挂,当下低声催促道:“祖父,时辰到了,该动手了。网 ” 阮文渊微微点了点头,手一挥,全场安静下来,朗声道:“吉时到,拿下皇城,加官进爵!” 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举步欲往前冲。 岂知刚一迈动步子,魏王便朗声下令道:“弓箭手,放箭!” 霎时间,离弦的羽箭一波接一波的射出。 密集的羽箭射下来,站在最前面来不及举盾牌的兵卒倒下去一片,后面的人立马补上,高举盾牌,抬着云梯、推着冲撞车,踏着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体——在这混乱的情势之下,也不管他们是否死去,如潮涌一般,向宫墙冲去。 贺天尧挥动着手中长剑,挡在阮文渊跟前,为他格挡开射来的羽箭;阮青决、柳彦以及一众武官亦是武器在手,快速的挥动着。阮文渊趁机躲到护卫中央,将战场让给那些会功夫的人以及军队。 驾云梯,撞宫门。吼声阵阵,杀声震天,战马嘶鸣。东 冲撞车撞上那厚重的卯着铜钉的朱漆宫门,发出震耳的声响,感觉大地和宫墙都在震动。 宫墙之上,滚木一根根砸下,那爬云梯爬到一半的人犹如折翼的小鸟一般,硬生生的摔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杨猛与廖健对望一眼,悄悄退回处在最后的自己的方阵之中,掏出怀中红绸缎带,系到手臂上,两人手下见了,纷纷效仿。因着服饰相同,这是他们区分敌我的方式。做完这一切之后,无不是挥动手中大刀,砍向那些周围正往前冲锋的敌方兵卒。 这些手扎红绸之人非是别人,正是易容后的文钦与燕三带领的魏王的手下! 那些被砍的敌人莫不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好些兵卒便去见了阎王。 阮文渊瞧着人群中的异动,心下已是明了队伍中混进了对方的人。但是事态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有半丝变动。身后有人挡着,不必太过操心,关键是前方能撞开宫门,他便胜利了一半。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深深的刺激着场中敌方兵卒的嗅觉和视觉神经。 他们不想战争,但是却不得不战争。因为此刻,他们若不还手,就会被对方砍死;他们已然冠上了谋逆的罪名,已不能有半点的退缩。 贺天尧见前方半天也不能有一个人爬上城头,脚下一颠,凌空踏步,朝城头掠去。 魏王长弓瞄准凌空的贺天尧射去,却被他以剑隔开,如此反复几次,也没能如愿。 不多时,贺天尧便攀上城头,与魏王及其护卫战成一片。 阮青决与柳彦亦掠到城下,借着云梯,爬上了城头。 这三人到了城墙之上,手中长剑挥舞,弓箭手霎时倒下一片。有立不稳的,被掀到城下,脑袋撞到青石地砖上面,顿时迸裂,脑浆四溅,恶心至极,一双眼珠凸出,似是死不瞑目。 是啊,面对这样一场内乱,那些黄泉路上的幽魂,又有几个能真正瞑目? 贺天尧三人功夫太强,魏王的护卫眨眼工夫便死去一半。剩下的一半虽是知道不是对手,却还是拼尽全力将他护在中心,边战边退。 “王爷,我等护着您,您且快快退去,去寻小王爷。”魏王的贴身护卫玄衣抵住贺天尧击来的一剑,头也不回的说道。 “本王身为大燕子孙,断没有做逃兵的道理!”魏王长剑在手,隔开阮青决的宝剑。 “王爷,您忘了小王爷是怎么交代的么?快走,不然玄衣马上自刎,死在”玄衣威逼着,话音还没落,贺天尧的长剑便刺进他的肚腹。 “玄衣——”魏王厉声叫着就要欺身上前。 “走,青衣,护王爷离开!其他人,缠住两个小逆贼!快——”玄衣大吼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忍着剧痛,死命的抓住贺天尧欲拔出的长剑剑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贺天尧逼到墙边。 魏王见了,心生疼痛,终是忍住老泪,与青衣施了轻功,快速的离开城头。 贺天尧没想到这人竟是顽强至此,心下虽是佩服他护主的决心,却还是伸出膝盖将他顶开一点距离,一脚将他踢到了城下。 贺天尧也不去追魏王,跳到城内,杀死一众抵住宫门的近卫军,移开尸体,将宫门打了开来。 兵将们拥进城里,攀上城头,几千近卫军连同魏王府的护卫全数覆没。 阮文渊大喜,手一挥,跟着一众逆臣、护卫进入皇城。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父女见面  阮红俏等人到了皇城外,刺鼻的血腥气涌进鼻端,放眼望去到处是残破的尸体,头颅、断肢比比皆是,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尘土,武器随处可见,此处,完全成了一片修罗地狱。而燕三、文钦等人虽是疲累,却还在顽强的战斗着。 再瞥见皇宫方向,但见宫门洞开,还有少量的人朝里面涌去。 父王,你没事吧?!阮红俏心里隐约有些担忧,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不会因为一个想法而惶惑不安。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战斗,唯有挥动着手中的战刀,才能阻止这一切发展下去! 阮红俏敛住心神,沉声道:“王攀,你们割下一片内袍,系在手臂上,区分敌我,加入战斗吧!” “是!”王攀领命。 阮红俏举目四顾,望见两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穿将军铠甲、手握大刀激战的人,心中轻哼一声,两手各持一把弩弓,瞄准那两人的脑袋,同时扣动了扳机。 顿时,弩弓穿透铜盔,鲜血喷溅,那两人只在马上晃了几晃,便摔下马去。 “我们走。”阮红俏说着,潇洒的将弩弓挂于腰侧,拔出凰舞宝剑,拍马向前,路过之处,便有敌方将士人头被斩落于地,骨碌碌的滚至一边。 渚晗、寻夜、离欢手握长剑,紧随其后。 魏衍等两千暗楼手下亦取出身后柳叶刀,双刀齐飞,直取敌人的颈项,所到之处,必定有人倒下。(东方*小*说*网 ) 马蹄践踏,踩在尸体上面,发出“噗噗”的闷声,一时间,肠肝肚肺流了一地。 那走在最后的进宫门的两人正要关门,却被眼前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吓傻了眼。 魏衍与小十三同时射出弩箭,取了二人的性命。 两千来骑人马快马进入皇城之中,那刚进宫门没多久的阮文渊等人听见大队马蹄声,纷纷转过身来。 直至此时,四年多未见的阮文渊、阮红俏这对冤家父女,才得以正面相对。 阮红俏安坐马上,瞪着人群前方那一身皇袍的阮文渊,双目生寒。 而阮文渊在接触到阮红俏的目光时,浑身颤栗着退了一小步,幸得阮青决手快的扶住,才稳住身体。 这便是他的孩儿么?应该没错的!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是让他无数个睡梦中猛然惊醒的眼睛。 阮红俏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意,面上却仍是泛着寒霜。只见她轻启檀口,声音如若来自地狱一般清凛:“阮文渊,我回来了,我依言回来取你阮家一门的人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定会将你留到最后,让你看着你的子子孙孙死在你的前面!” 阮青决听了这话,冷声道:“你自己身上就流着阮家的血,你是不是应该先将自己杀死?” “哈哈哈!”阮红俏大笑着,只是她这笑中,根本就听不出一丝温度。东|方|网 “在我十岁前,或许是流着阮家的血,但是,在四年前的四月初一,阮文渊亲手将一支羽箭射进我的胸膛后,我便与阮家再无瓜葛!记住了,我姓魏,叫魏宁,魏芸娘的女儿!等你阮家一门死绝之后,我才会恢复我阮红俏之名!” “是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阮青决冷然的说。 阮红俏轻蔑的道:“别的本事没有,杀你这几个乱臣贼子还是不在话下!” “宁儿,你” “住口!”阮文渊哆嗦着双唇叫着,却被阮红俏硬生生打断:“宁儿是你叫的么?你这个挑起一切祸端的贼人,你为何还有颜面活在世上?你且看看宫外那些因为你的野心而战死的战士,他们哪一个死得瞑目?你这个残忍的刽子手,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民怨!” 听了阮红俏一席话,阮文渊心脉一阵痉挛,以手捂着心口,嘴唇哆嗦得更加厉害。 “祖父,和她多说什么?待孙儿取下她的人头,为父亲报仇。” 阮青决说着,飞身而起,踏着一众护卫与血煞盟手下的头顶就要趋身扑向阮红俏。 阮红俏并不动弹,她身侧的一排暗楼手下已是弩弓在手,全数瞄准阮青决,齐齐扣动扳机。 贺天尧暗道一声“不好”,便飞身而起,将阮青决往回拉,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阮青决大腿中了一箭,鲜血汩汩流出,霎时湿了他青色的衣袍。 贺天尧将他放在地上,欲将箭拔出,那箭因为卡在骨头里,拔不掉,反而扯得肌肉生疼,疼得阮青决“哇哇”大叫。 阮文渊忙凑过去,担忧的问道:“决儿,怎么样了?” “没事”阮青决嘴上说着没事,但冷汗已是冒了出来。 “哼,原来还以为你多聪明,不过就是个没头脑的家伙。”阮红俏讥笑道:“如此冲动,还学人谋逆,今日,你们注定逃不出皇城!” 贺天尧站起身,怒喝道:“小妖女,你怎么会这么恶毒?残忍杀害自己的大哥、二哥,还要置自己的侄子于死地?” 阮红俏长臂一伸,当即指着他骂道:“臭道士,不在观里好好修行,却要掺和到红尘俗世之中,学人搞什么杀手组织,专门暗杀大燕的清官好官,如今倒好,竟然跟人谋逆,扰乱世事,我且问你,你修的是什么道,习的是什么德?” 贺天尧听了这话,气得胡子都歪了,嗫嚅着嘴,根本是豪无招架之力。 阮红俏身侧的符皖夷鄙夷的道:“宁儿,看他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与阮文渊那老匹夫满匹配的,都是狗东西!” 贺天尧瞪着符皖夷,怒吼道:“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找死不成?” 符皖夷嘴一努,道:“我承认我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但我非常庆幸自己没长成你这副模样,我要是长你这样子,早就找个地洞躲起来了,哪里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噗哧——” 渚晗如此温文的一个人,听了符皖夷的一番抢白,再联想着阮红俏无理取闹时的样子,竟是忍俊不禁,极度失态的笑出声来。 “哈哈,符美人,真有你的。”寻夜离欢等人亦是不怕死的大笑起来。 符皖夷则得瑟的对着身侧的阮红俏抛了个媚眼。 “哈哈,德行!”阮红俏原本是想维持自己冷然的面孔,被他这么一逗,哪里还冷得起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云泽归来  在云雀街上,疾驰着这样一队人马——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色凝重,手握各式宝剑,骑着高头大马,细数之下,不下两千人。 领头之人不过二十岁年纪,五官明朗,身形俊逸,皮肤虽是微黑,但完全不影响他的整体美感。 在他的左侧,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峨眉大眼,樱桃小嘴微微嘟着,看起来娇憨可爱。 “泽哥哥,还有多远可以到皇宫?这马不停蹄的赶了六七天的路,明珠好累了。”女孩似是有些不悦的说。 与他半匹马距离的男子浓密的双眉微蹙,面色一凛,冷冷的道:“你大小姐自个要跟来的,怪谁?” 女孩美丽的双眼一眨,那委屈的泪水直在眼里打转,嘴一撇,带着哭腔道:“明珠要是不跟着你,只怕又会有三四年见不到你了。” 男子不耐的道:“好了,别整天有事没事就抱怨。你要是累了,自个找家客栈住着去,等我们办完了事,再去接你。” 女子左右观望了一下,道:“你自个看看,整个京城哪有一家铺子是开着门的。” “呃?”男子依言左右打量了一下,心下一阵苦笑。 呵,瞧我,一心赶路,倒是忽略了京城因为这风云变幻,此刻已经若一个死城一般了。东|方|网 只有隐隐传来的厮杀声为它添了一丝生机。 燕藜,宁儿,你们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驾——” 男子如是想着,更是加快了马速。 这名男子非是别人,正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云泽。在他身后的一队人马,正是他名剑山庄的府卫、门徒。这些个人,个个武功拔尖,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泽哥哥,是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她这会正被牵连到了这场叛乱之中。”明珠的话语中带着浓烈的醋意。 云泽隐忍住胸中的怒意,威胁道:“珠儿,你再问东问西,当心我将你打晕,扔到屋顶上去!” “哇——”明珠听了这话,嘴一瘪,哭了起来。 “够了!”云泽终是忍不住心中怒气,将马驰到旁边,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众人急忙停下马步,纷纷望向盛怒中的云泽。 明珠被这么一吼,生生止住哭泣,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睨着云泽。 云泽丝毫不为她一副楚楚可怜之态打动,指着右侧一个巷口,对着人群叫道:“七安,七顺,在里面有家客栈,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叫开店门,总之,将你们小姐带走,我不想再见到她!” 马队里两个楞头小伙子答道:“知道了,云少主。东#方#网 ” “我们走!”云泽说着,打马而去。 徒留三骑站在云雀街的大街上,望着绝尘而去的众人,满心的不悦。 马队奔驰到云雀街尽头的转角处,突遇一队六七千人的队伍挡住去路,云泽等人被迫停下马来。 那领头的将军身材魁梧,一脸的大胡子,一看便是个有勇无谋之人。 云泽在打量男人的同时,当即传音道:“云风,传令下去,一会看我手势,如若不是同路人,格杀勿论!” 云泽身后一名十七八岁的飘逸男子微微颔首。 那大胡子立在云泽跟前,将众人打量了一番,一脸防备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云泽心中略微思索,胡诌道:“我们是一帮江湖中人,平日得了司马大人不少恩惠,此次前来,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的。” 那将军一听,面上一喜,道:“原来是司马大人的拥护者,如此,我们便是一路人了。” “呃,那是再好不过了。”云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转而问道:“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男人得瑟的道:“我乃抚军大将军林奎。” 前面战得激烈,为何他一个抚军大将军没有参与到战争中去? “哎呀,云某一介平民,今日真是有幸,竟然能识得抚军大将军,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云泽抱拳一揖,装着一脸景仰的道。 “哈哈哈哈。”林奎大笑道:“什么福气不福气,这大燕的天下将要易主,我看云兄弟不是凡人,今日若为司马大人出力,说不定明日司马大人一高兴,对你加官进爵,咱们便能同朝为官,侍奉新主。” “呵呵,云某哪有那份荣耀?只愿能帮到司马大人,便是我等的造化,哪里还敢奢求爵位?”云泽虚与委蛇,转而问道:“前面打得热火朝天,林大将军何以未去助阵?” 林奎鄙夷的笑道:“前面十几万人对付皇宫里那几个近卫军、护卫,再就是魏王、逍遥王的府兵,哪里须得本将军出手?司马大人吩咐,我只消为司马大人把好京城大街,防止百姓暴动就好了。” “哦,这样啊,如此辛苦林将军了,云某先行去皇宫看看。”云泽说着,左手轻轻一抬,手下一众人等已是意会,当即挺直腰板,紧握宝剑,做好应战的准备。 云泽借着抱拳告退之势,迅速的抽出手中“无影”宝剑,长臂一挥,对着那林奎的脖子砍了过去。 顿时,那头颅被剑气扫到高空,鲜血迸溅,而那无头的身体此刻竟还能安坐在马上,看起来恐怖至极。 一群兵卒已是傻了眼,呆愣愣的,连逃跑亦已然忘掉。几个被鲜血溅到脸上的兵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抹了把脸,看了看自己的手,惊恐的望了望那马上的无头身体,再瞪向那空中正往下坠的头颅,人顿时软趴趴的晕了过去。 云泽手一挥,手下立即动手。 “云风,这里交给你了,一个不留!” 云泽说着,一纵而起,抓住那头颅,再落座在马上,将头颅上的头盔一扔,左手拎着那双眼暴突的头颅的发髻,以右手剑柄狠击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吃痛奔跑起来。 云泽左右挥动着手中宝剑,砍翻一顺溜人,直朝皇宫驰去。 马儿过处,在那青石板的街道上,徒留下一溜清晰的血迹。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乾坤扭转  话说贺天尧被符皖夷一阵抢白过后,恼羞成怒,飞身跃起,手中宝剑正要挥出,却被一个不明物体大力的砸了过来。 贺天尧赶忙收住剑式,伸手稳稳接住,身体下坠,单脚立在一个血煞盟的手下头顶之上。这才朝手上物体看去,见着是一颗头颅,惊得手上一松,人头砸在己方的人群中,人群惊得顿时散开去。 那支撑着他身体的血煞盟手下亦是受了惊吓,一个愣怔,退了一步,贺天尧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下去,敏捷的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林奎?!”阮文渊看清地上那死不瞑目的头颅,亦是吓得不轻。 这这又是什么人干的好事?那孩子到底有多少人在帮着她?燕藜那小子又去了哪?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没有陪在那孩儿身边?阮文渊想到这,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阮红俏等人回头望去,但见宫门入口,一袭水色云纹蓝衫的云泽浅笑然兮的骑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那目光之中,是见到阮红俏安然后的欣慰。 “云泽,你怎么来了?”阮红俏轻扯马缰,稍稍调转了马头,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暗楼的手下分列两旁,让开路来。东 云泽打马走到阮红俏跟前,向渚晗点了点头,而后道:“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将我落下?何况渚晗都来了,我若不来,不是会显得太不够义气了?” 阮文渊等人一听到“渚晗”二字,莫不是一脸惶恐。而后,阮文渊将目光转向渚晗,探究的问道:“你便是大楚的宁帝渚晗?” 渚晗淡笑着,朝阮文渊抱拳道:“正是。” 那笑,完全不像是对一个敌人。 阮文渊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险些站立不稳,亏得柳义龙扶住,才不至于出丑。 哈哈哈,大楚皇帝到了大燕的皇城,自己竟然没听到一丁点的风声!他是独自到来还是带了军队?那孩儿为他夺回皇权,能将他请来,实在是不足为奇!只是这宁帝看那孩儿的眼神,怕也是心仪于她吧?宁帝宁儿 “呵呵。”阮文渊摇了摇头,苦笑出声,继而望着阮红俏,满脸的疑问。 阮红俏听见阮文渊的苦笑声,狐疑的回过头,正好看见他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由鄙夷的看着他,似是能读他的心般的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楚帝是否带了军队?” 阮文渊正欲作答,阮红俏却不给他机会,自顾自的道:“告诉你吧!二十万大楚军队连同溯原的几万守军,已经在厉王——我魏宁的爹爹的带领下进了城。东方|| ”阮红俏故意将“爹爹”二字的尾音拖得老长,音调也提高了好几分,“此刻你那些零零散散在京城各个城门,以及分散在皇城附近的军队,怕是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她竟然认了大楚的厉王做了爹爹!记忆中她还从来没叫过自己呢!这样的打击,对他阮文渊来说,比听见大楚军队进入燕境更能击垮他! 阮红俏望着阮文渊转阴的老脸,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你为何没得到丝毫的消息?我再好心的告诉你吧,你在大燕九大州各个郡县的生意、暗茬以及消息脉络,全数被我的暗楼瓦解了,那些欲回程报消息的人,也早就去见了阎王!靖王已死,林奎已死,罗志成已死,施湛、廖健、杨猛通通都已死去,蔡元军虽说暂时没有消息,不过量他也翻不了什么大浪,那些个小头目,就更不是问题!” 都已经被瓦解了吗?这一波接一波的震撼消息,让阮文渊的心脏堪堪不能承受。 阮文渊看着阮红俏,那眼中不知是该恨,还是该为她的能力加以肯定。这便是自己造下的孽,也活该她如此恨阮家,且恨得这样的彻底! 阮文渊颓败的晃了几晃那已然委顿下去的身体,心脉再次痉挛,疼痛难耐,满脸苦楚之色,是以不得不以手狠抓着心口,才觉得好受些。 这时他身侧的同僚,听了这些个消息,自己都无暇顾及,根本没人上去搀扶他,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更别谈给他以慰籍。 完了,全完了!自己死倒不要紧,如今这一失利,只怕是要累及家中父小了。 其他那些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官员,无不是一副萎靡的模样,唯有瞪着阮红俏的那双眼带着仇恨,带着犀利的光芒,如若利刃一般。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阮红俏只怕是死了好几次了。 然而阮红俏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足以杀人的目光,此刻的她嘴角噙着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无害。 可是在对方看来,她与地狱的魔鬼无异,她只不过是披了一张美丽的外皮罢了。 已经拿掉人皮面具的燕三施了轻功,掠到众人跟前,那满是疲态的脸上漾着淡淡的微笑。 燕三朝着阮红俏抱拳道:“外面的情势在名剑山庄两千多志士的帮助下,已经控制了下来,叛军死伤三万余人,其余一万多人降了。” 阮红俏点了点头。 这一情况,对一众逆臣来说,无疑又是沉重的一击!目前来看,他们所剩的人马,就是这皇家点兵广场上的血煞盟的几千人,以及各家带来的府兵,加起来不过一万来人。血煞盟的人或许还能与眼前这些人对抗一阵子,可那几千府兵,整个就是乌合之众,是各家带来增加气势的。 “名剑山庄?”那贺天尧怒视着云泽,问道:“你是名剑山庄什么人?” 云泽淡笑道:“臭道士,我是云梦天第十七代孙,云家下一任接班人!对了,我还有个身份是” 云泽还未说完,贺天尧抢过话头道:“你是沈昭的徒弟,有小神医之称的云泽!” “没错!”云泽打趣道:“看不出我云泽还满有名的嘛,连你这个老东西都知道我的名姓。” “哼!那沈老头归隐山林,老道我寻不着,今日杀了他徒弟也是一样!” “呵,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激战皇城  日头洒着金光挂在当空,只是伴着一阵阵的轻风,让人并不觉得有多炽烈。 “小子,找死!”贺天尧气极,正欲飞身而起。 “等等!”云泽温声打断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怒气。 “怎么,怕了?”贺天尧得意的问道。 云泽嗤之以鼻的道:“老东西,四十年前,我师父像追老鼠一样的追得你到处躲,今日,我这小辈也将打落水狗一般的打你!只是你要动手,先等一会,我还有事情没交待。” 原本贺天尧听他骂自己是狗,已是怒气冲天,待听见后半句时,当即笑道:“也是,老道我就留点时间给你交待后事。” 云泽混不理会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以刁钻的角度递给阮红俏,传音道:“宁儿,这里面的药丸,是我才研制出来的,事先吃下它,三个时辰以内可以百毒不侵。只是这药丸难炼,只有二十来颗,你先给功夫好的吃了,预防贺天尧施毒。如若一会有中毒的人,你不要担心,等解决了这些逆贼,我再为他们解。” “好!”阮红俏点点头。 “公子,看,娴儿的信号!”魏衍指着南面空中一抹淡紫的烟雾,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兴奋。东|方|网 原本点兵场上这会儿是极为安静的,阮红俏与云泽的对话也只是在传音进行着,是以,魏衍的一声惊呼就显得特别突兀。 阮红俏依言望去,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再回过头来时,连那眼中也含了些笑意,让一众逆臣顿觉毛骨悚然。 “阮文渊你的家人”阮红俏故意一顿一顿的说,让阮文渊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抽搐着。 “妖女。”阮青决挣扎着站起来,问道:“你把我阮家的人怎么样了?” 阮红俏嫣然一笑,温柔的说道:“别急啊,小王八蛋,我也不清楚只不过” “你,你竟然叫我小王八蛋?!”阮青决指着自己的鼻尖,哆嗦着问道。 阮红俏面色一凛,道:“就叫你小王八蛋!阮文渊是老王八蛋,你是小王八蛋,这是不争的事实!” 阮红俏这话说的带了些小孩儿吵架的成分,竟是让她身侧的一众人等听出了一些娇憨的味道,这样的她,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东|方|网 “你”阮青决也不和她计较这许多了,着急的问道:“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只是下过令把他们全数抓起来,如若你的家人不配合,格杀勿论。”阮红俏轻描淡写的道:“横竖你们今日都是死,你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总之我会好心的让你们在黄泉下重逢的。” 阮文渊听了这话,白眼一翻,不支的晕倒在地,那脸上,是掩不去的痛苦。 “喂,阮文渊,你不会就这样死了吧?”阮红俏安坐在马上,讥诮的说。 “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阮青决只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阮文渊,便怒吼着冲向阮红俏。 魏衍等人迅速的散开来,弩弓在手,纷纷扣动扳机,阻挡阮青决的进攻,阮青决原本受了伤,腿脚不甚灵活,这会更不能躲避。一众血煞盟的手下赶忙舞刀格挡开飞来的羽箭,让他躲过一劫。而羽箭过于激烈,且威力大过于一般的弓箭,血煞盟的手下,霎时便有几人中箭到地不起。 那些不会功夫的文官在府卫的护卫下,颤抖着身子,抱着头蹲在地上。虽是明白今日在劫难逃,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努力保全自己的性命。因为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贺天尧一跃而起,挥剑袭来,云泽抽出宝剑,飞身迎了上去。 混战在这一刻拉开了帷幕! 阮红俏迅速的拔开白玉瓶的塞子,倒了一粒药丸吞下后,递给了渚晗,渚晗取了一粒,再交给了符皖夷。 那柳彦在这个时候,似是明白大势已去,早没了刚才的雄心壮志,扯着已经吓得失去人色的柳义龙想要逃离,却被魏衍一支羽箭射中柳义龙的后背。 柳彦见了自己的爹中箭,将他往地上一扔,施了轻功想逃,渚晗却速度更快的将他截住,两人亦战在了一起。 符皖夷将药瓶传给寻夜之后,飞身去了位于广场北侧的点将台上,席地坐定,打开琴囊,取出瑶琴置于膝上,修长白皙的食指飞快的撩拨,激越的琴音透着深厚的内劲直逼场上敌人,所到之处,轻则受伤吐血,重则倒地而亡。 阮红俏接过小七手上瑶琴,亦飞身上了点将台,学着符皖夷的样子,摆开架势。一撩一拨之间,那凌厉的内劲化着一道道白色的劲光,打在贺天尧的后背。 贺天尧腹背受敌,堪堪不能忍受重负,于是变换身形,将云泽挡在中间。 阮红俏亦不在意,劲头一转,直取敌方的人群,杀机赫赫,凌厉至极。 血煞盟的人在羽箭的攻击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且中箭的人时刻在递增着。 阮青决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心里一发狠,掏出怀中药包,也不在意是否会毒到自己的人,迅速的扯开抱着毒粉的纸包,纵起身子,撒了出去。 阮红俏在他掏药包的同时,传音寻夜离欢等人,要他们装着中毒倒在地上。 那药末的威力实在是大的,在微风的吹拂下,快速的在空气中弥散,一时间,不分敌我,缓缓的倒下去一大片,那些个官员连同血煞盟以及暗楼的人无一幸免。 广场上只余下阮红俏、符皖夷、渚晗、云泽与贺天尧师徒三人还能自由的呼吸。 “哈哈哈哈。”阮青决发狂的大笑,好半天止住。眼角余光瞥见东面那百级石阶之上,一黑一青两道身影挺然而立,不是那文景帝与李德海公公还能有谁? 阮青决心中大喜,不顾腿上疼痛,仗剑飞身,直朝石阶上掠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血染广场  阮红俏洞悉阮青决的意图,下一瞬,搁下瑶琴,脱掉身上外袍,抽出宝剑,飞身直取阮青决后背。 阮青决因为受伤,动作要比先前慢上许多,是以还未到得文景帝身前,便听见身后剑风传来。当下只得放弃刺杀文景帝的想法,闪身避开阮红俏击来的一剑,与她激战起来。 阮红俏手中宝剑快速的舞动着,招招杀招,凌厉决绝,对于阮青决,丝毫不显手软。 一开始,阮青决还能攻击几招,渐渐地,竟只余招架之力。 “我看你还是自刎算了,省得我动手会让你死得太过难堪。”阮红俏嘴角含笑,语调轻缓的说。此刻的她,如若猫戏老鼠一般,将阮青决玩弄于鼓掌之间。 “少废话!要杀便杀!”阮青决硬气的说。 “是么,既然你一心要死,那你就去死吧!”阮红俏眼中寒光一闪,剑锋一转,刺向阮青决的眼睛。 阮青决急忙抽剑去挡,却不知道阮红俏此招只是一个虚招。 阮红俏讥诮的一笑,剑锋再次一转,向阮青决的右手手腕刺去。 只听“啊”的一声,阮青决手中宝剑落地。 阮红俏唰唰唰连击三剑,阮青决凄厉的惨叫几声后,便倒在台阶上晕死过去,但见他四肢筋脉尽断,鲜血汩汩流出。(东方*小*说*网 ) 原本与渚晗战在一起的柳彦,功夫不相伯仲,战了好一阵,二人谁也占不了上风,结果柳彦听见阮青决一阵哀嚎,略微分神,被渚晗逮到机会,一剑刺中胸膛。正欲飞身躲开,阮红俏却挡在了他的身后。 诸阮二人联合作战,不消多时,柳彦便败下阵来,身中数剑,倒于地上。 阮红俏凰舞在手,插进他的心脉。 柳彦脖子一歪,便死了过去。 而云泽虽然手中宝剑在握,奈何对手是贺天尧,功力悬殊,终归不是他的对手,左手手臂中了一剑,蓝衫被鲜血浸湿。 符皖夷的瑶琴琴风打过去,那贺天尧因为吃过符皖夷的亏,是以每次都能被他躲过,并不能帮上云泽什么忙。 眼见云泽渐渐占了下风,阮红俏与渚晗二话不说便欺身上前,加入战斗之中。 三人力战贺天尧,堪堪只能打个平手。 高阶之上的文景帝见了这个阵势,与身侧的李德海公公互望一眼,亮出隐在袍袖中的宝剑,飞下台阶,五人合力围战贺天尧。网 贺天尧见了李德海这个太监居然会功夫,且功夫不弱,心下惊异不已。只是为何他的功夫中,会隐隐看出自己功夫的影子?莫非—— 贺天尧心中一个念头忽闪而过,一个旋身,改变剑风,转向李德海公公,趁李德海宝剑格挡之际,左手迅捷的抓向李公公的脸颊。 李公公明白他的意图时,想要抽身已是来不及,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之后,人皮面具顿时被扯了下来,一张年轻英俊、右脸颊微微有些红的面孔映入大家的眼帘。 “当真是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小畜生!”贺天尧怒气大盛,唰唰唰几剑,逼得“李公公”直退。 “李公公”隔开贺天尧袭来的剑花,一声冷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等坏事做尽,何以非要让别人弃善向恶?” “何为善?何为恶?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年代,只讲能力,不求善恶!好吧,你一心向善,莫非你忘记为师七八年的养育教导之恩,对为师挥剑相向就是善了?”贺天尧咬牙切齿的一边说着,一边躲避身后几人的攻击。 “早在我决定逃离你的时候,我韩笑便不再是你的徒弟了!而我和你,立场不同,注定会对立!” 是的,这人便是韩笑。 “哈哈哈,很好,与我对立的人注定都得死,我就先拿你这个小畜生开刀!”贺天尧眼中阴鸷的光芒顿显,语气阴柔的道:“今日,你们几个,全都逃不掉!” 说完,手上长剑更加迅猛的逼向韩笑。 韩笑连连后退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眼看贺天尧的长剑就要刺了下去,阮红俏心中一急,手中凰舞便飞了出去,快准的透过贺天尧的后背,穿透了他身体,手中宝剑亦跌落在地。 贺天尧身体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四人,吐了一口血沫。 云泽正欲上前补上一剑,哪知那贺天尧狂吼一声,一股强劲的罡气透过他的全身,整个人霎时膨胀了起来,堪堪将他身上的灰色道袍撑破,凰舞宝剑亦被他逼出体外,罡风喷薄而出,将周围的五人逼出三丈远,狠狠的跌到在地上,连几丈外的符皖夷都不能幸免的摔倒在一旁。 此刻,贺天尧双目血红的瞪着躺在正前方的阮红俏,眼中的恨意不言而喻;那支离破碎的布条挂在他的身上随着轻风招展,滑稽无比。 贺天尧一点点的将内力集聚在双掌之上,嘴里不住的喊着:“都是你破坏了这一切!你毁了我最钟爱的徒弟,破坏了我做国师的美梦!” 贺天尧喊完,双掌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 阮红俏浑身疼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一团红光直朝她打去。 “宁儿——” 云泽、渚晗、符皖夷等人已是傻了眼,就那样愣愣的半卧在地上,做不出丝毫的反应。 离阮红俏最近的小十九感觉到了危机,一个纵身而起,挡在了阮红俏的跟前。 下一刻,小十九便若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十九!”阮红俏痛呼。 中了贺天尧这贯穿全部内力的一掌,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云泽等人这才回过神来,地上的寻夜、离欢、燕三等之前吃过解药的人,全数爬了起来,手中武器同时扔向那一个已经成魔的贺天尧。 霎时之间,贺天尧身上插了十余柄刀剑,而他还毅然挺立着。 阮红俏忍着痛,坐起身,取下腰侧的弩弓弩箭,上箭,瞄准,射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弩弓带着绝然的恨意,刺中了贺天尧的眉心,穿透了他的头颅。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无声的痛  “嘭——” 贺天尧终于倒了下去。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十九!阮红俏的脑子这才恢复了运作,回头看着那侧躺在一丈外一动不动的小十九,整个心揪到了一起般的疼。 “十九,十九,你不要有事!”阮红俏跪行着走到小十九跟前,眼泪扑簌簌的流了出来。伸手将她抱进臂弯中,扯着衣襟下摆,擦着她嘴角喷涌而出的鲜血,却是还未擦干净,新的血液便流了出来。阮红俏白色的劲装之上,鲜血犹如蔷薇花开,妖冶夺目。 阮红俏悲恸的叫着:“十九,十九,快醒过来,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我命令你醒过来,醒过来啊你说过要永远跟着我的你为何说话不算话” 听了这话,小十九皱了皱眉,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阮红俏为了自己流泪,心下一阵难过,艰难的抬起手,拂去她的泪水,然而这泪水,似断线的珠子般,永远都擦不干。 “公子不要哭不要为十九难过能为保护公子而死十九很开心”小十九说着,努力的扯出一抹笑,那笑,虚弱得如若一朵几近凋零的花。 透过泪水迷蒙的双眼,阮红俏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扯下她覆在自己脸上纤弱冰凉的小手握在掌中,轻声道:“十九,不要动,你不要说话,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时,阮红俏似乎才想起这里还有个神医的存在,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云泽,轻声唤道:“云泽,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然而,任谁都知道希望渺茫,阮红俏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东^方&网 ] 贺天尧那一掌是想置阮红俏于死地,被小十九硬生生的接了下来,只怕是神医沈昭前来也无力回天! 小十九微微的摇了摇头,凄美的笑道:“公子没用的十九筋脉尽断已是回天乏术了” 云泽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怎好拂了她的意?满心揪痛的走到二人跟前,蹲下去,扯着小十九纤细的手腕,探了探,云泽终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十九”阮红俏无声的流着眼泪,只看得人一阵心酸。 在她身边的人,除了燕藜见过阮红俏哭过两次以外,其他的,从不曾见过此刻这样脆弱的她。 “公子让十九把话说完再不说十九没机会说了” 阮红俏忙不迭的点头道:“你说,你说,你别急,慢慢说。[东^方&网 ]” “公子四年前若不是你救了我十九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这四年是十九赚回来的公子不要觉得十九救了你是负累这是公子种善因得善果的回报这四年与公子朝夕相处的日子是十九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十九的一席话,将阮红俏带回了四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 那是阮红俏等人从大楚回溯原,在泰州街头,遇到饿得奄奄一息的十九,那时候的十九才九岁,穿着破烂单薄的衣衫,整个人瘦得只剩下骨头,浑身上下都是伤。后来问起,是因为饿得不行了,去偷人家的馍馍,结果东西没偷着,反被打了一顿。 想着十九的这段过往,阮红俏莫名的又一阵心痛。 “公子十九死后将十九葬在落霞山十九想永远陪着公子” 阮红俏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呜呜我答应你” “公子不要哭十九喜欢看着你笑的样子好美” 阮红俏胡乱的抹了把脸,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我不哭不哭” “呕咳咳咳”一阵猛咳过后,十九终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那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小七无声的哭泣着,其他的人无不是满面凝重之色。 除了娘亲,又一个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她活下去的人!她还是个孩子,一个美丽的孩子,她今年腊月才满十四岁而已。她只不过是看她可怜,把她带回了溯原,给了她一些吃食,一件衣穿,一片瓦遮头而已,而她却铭记于心,为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泪水已被风干,脸上紧绷绷的疼。 阮红俏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此刻这般脆弱过。虽说知道这次动乱必定会有死伤,但是她从没想过有人是为了救她而丧身。动乱!动乱!没错,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造成的! 将十九平放在地上,缓缓的站起身,顺手取过小七背后的柳叶刀,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阮文渊跟前,狠踢了他一脚之后,转头,淡淡的问云泽:“有没有办法让他马上醒过来?” 是的,她要让他在清醒的时候一刀一刀的将他的肉切下来,她要让他尝试世上最残酷的死法! 云泽点了点头,默默的走了过去,盘腿坐在地上,而后掏出怀中的针包,打开来,将阮文渊扶坐起来,却在不经意的触及到他的颈动脉时,心中微微一颤。赶忙探了探他的鼻息、脉搏,最后无可奈何的仰望着阮红俏,轻轻的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 不止是阮红俏,在场的每一个有意识的人都懵了过去。 好半晌,众人莫不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阮红俏。 “哈哈哈”阮红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 为什么自己努力了四年半的时间,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老天爷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老天爷,你是不是可以对我再残忍一点?阮红俏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空了下去。 文景帝慢慢走过去,将她搂进怀中,温柔的道:“宁儿,想哭就大声哭一场吧!” 阮红俏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哀声问道:“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或许,他命该如此吧。” 这时,密集的脚步声从高阶之上传来。 文景帝眼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心里腹诽道:哼,等你们多时了! 下一刻,阮文蕊站在那百级高阶之巅,声音清冷的道:“把他们就地格杀!”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黄雀飞来  大队的京畿营士兵迅速的将广场包围起来,宫外,又一阵厮杀声响起。 文景帝缓缓的将阮红俏抽离自己的怀抱,前一刻,满眼的温柔,转身,却是满眼的凌厉。 仰视着那整个大燕最尊贵的女人与他身边的那个一身铠甲的男人,文景帝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着,好半晌,才将视线停留在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戏谑的问道:“怎么,懿德皇后,你的大哥谋逆,想霸掉朕的皇位而丧身了,这会,连你也要造反吗?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竟要明目张胆的对朕下杀令?” 阮文蕊面色一喜,心忖道:死了吗?呵呵,死了正好,省得我亲自动手。 “哈哈哈,本宫的大哥谋逆,你会放过我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阮文蕊收住笑,黯然的说:“话说你好好的将皇位传给欣儿也就罢了,竟然想着让燕藜那个小杂种继位。哼,我怎么可能让她的孩儿做皇帝?” 文景帝一脸莫名的问道:“朕什么时候说过让燕藜继位了?这纯粹是道听途说!” “哼,你这是死到临头的狡辩!”阮文蕊纤臂一挥,居高临下的指着文景帝道:“你把那象征帝王身份的龙凤双佩送给了那小杂种和那丫头,难道你敢说你没有让他继位的心思?” 龙凤双佩?帝王身份? 文景帝微微侧过头,与阮红俏对望了一眼,转而道:“朕是把那龙凤双佩当见面礼送给了那丫头和你口中那‘小杂种’,但是那仅仅是作为一件礼物而送的,哪有你说的那样?朕就不懂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随便猜测圣意?如若说朕的思想真那么好猜的话,这个皇帝让给你们做也无妨!可是如今你们惹怒朕了,叫朕如何是好?” “哈哈哈,随你怎么说,本宫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这皇帝,本宫的欣儿做定了!”阮文蕊大言不惭的说。@说网 “是么?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了!”文景帝说着,望着皇后身侧的邓志召,淡定的问道:“邓将军,在朕的心中,你一直是个刚直不阿的硬汉子,如今你站在朕的皇后身侧,五万京畿营的将领任凭皇后差遣,朕实在是想不通是何道理。不过,朕想问问你,朕这个皇帝做得如何?” 邓志召定了定神,声音清朗的道:“皇上自然是忧国忧民、勤劳持政的好皇上。东#方#网 ” 文景帝点了点头,朝前跨了两步,抚着黑须,道:“如此,朕再问你,既然朕是一个忧国为民的好皇帝,邓将军何以会助纣为虐,欲置朕于死地?” 文景帝说着,左右打量了一下那些武器出鞘的兵卒。 邓志召没想到文景帝会有这一问,斜睨了皇后一眼,顿了半晌,才逼视着文景帝的眼睛,毫无惧色的道:“微臣是看不惯皇上排亲近疏,对燕藜那小子百般宠爱,而忽略其他皇子公主的感受。” “哦?真是这样吗?邓将军。”文景帝面色一晒,神色自若的问道:“或者朕更应该问你,你和朕的皇后到底是怎样一个见不得人的关系?”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如果是,那他真是留不得了! 那邓志召魁梧的身体亦是几不可见的颤了一颤,瞬即正色道:“皇上,请你自重,你怎么可以如此诋毁自己的结发妻子?” 很好!看他们的表情,要相信他们没关系都难!自己只不过的想不透邓志召何以会反戈相向,才会往那方面试探他们一下而已,如今这一探,还真探出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来!呵,还真是个好皇后啊! “好个结发妻子!”文景帝定了定神,声色俱厉的道:“如今朕都有些怀疑朕的太子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儿了。邓将军这一帮,不知道是在帮皇后,还是在帮自己?难怪阮文渊谋逆,尔等按兵不动,不外乎就是想等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你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将我燕氏天下改朝换代!” “燕景辳,你欺人太甚!我阮文蕊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你,你竟然怀疑欣儿不是你的孩儿!”皇后险些站立不稳,气结的道:“罢罢罢,既然你要这么说,我阮文蕊也不能堵你之口!邓将军,传令,杀无赦!” 那邓志召自知早无退路,手一挥,他的一众手下正欲上前,文景帝环视着一众兵卒,冷然的道:“尔等还未看清邓志召这个奸人的为人么?何苦受他的蒙蔽,置自己与家人性命而不顾呢?现在放下武器,朕还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如若再执迷不悟,尔等就等着满门抄斩!” 那些兵卒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犹豫着是不是该上前。 阮文蕊与邓志召见手下就这样被唬住了,不由得紧张起来。阮文蕊当即利诱道:“众位将士,怕他作甚?中军大将军蔡元军威猛无匹,如今带着十万中军正在宫外激战,不时便会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他们现在就这几个人,谁取了燕景辳的性命,本宫定代替新皇封他为异姓王爷!” 原来蔡元军也是她的人?还真是小瞧了她! 文景帝侧头与阮红俏一番眼神交流,心里也是小小的一惊。不过就算三个蔡元军,也休能拿他们怎么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这时,有百十来人举刀朝手无寸铁的文景帝等人逼去。 符皖夷见了这阵势,邪肆的一笑,道:“还真是求死心切!” 说完大步跨到瑶琴跟前,席地而坐,将歪在一旁的瑶琴扶于膝盖之上,手指飞快的撩拨,直逼那百十个大不敬之人。激越的琴音对于这些个没有功夫底子的兵卒来说,无异于魔音穿耳。霎时间丢掉手中武器,抱住头,蹲在地上。 “符美人,够了。”文景帝左右看了看,淡淡的一笑,道:“还有谁想试试?”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飞蛾扑火  广场上突然静了下来,听不见半点声响。 直到再一阵脚步声响起,才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阮文蕊与邓志召循声望去,但见身后一队几千人的黑衣劲衫、手持长剑的男子朝广场急奔过来,霎时围在一众京畿营将士的后面。 这些人正是小成与朱晨带队的天鹰刹的成员及燕卫。 那些京畿营的将士见了这些个气势如虹的持剑男子,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之人,那差距,一眼便能瞧出来。他们,是绝对不能和这些人比的! 是以,那原本正做作思想斗争的心,已然安分下来。尽管此刻那站在高处之人是他们敬重的将军,可是他们不能拿自己的名声与家人的性命来做赌注。生在这个安平盛世,他们没有打过仗,有的甚至连杀鸡都不错有过,给别说杀人了!与阮文渊武力相向倒也罢了,可是,那人是他们的皇帝! 文景帝嘴角漾着笑,看着高阶之上的二人。 阮文蕊随着那队黑衣人移动的脚步,转换着视线,心里亦渐渐发着寒。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到最后,这五万京畿营的将士居然就这样被唬住了。心下一急,扯着邓志召的衣袖,吼道:“志召,快叫他们动手啊,咱们五万人还打不过他们几千人吗?” 邓志召无奈的笑笑,环指着场上立着的二十来个人与一众黑衣男子道:“蕊儿,莫非你以为他们这些人是寻常人么?他们个个能以一敌十!呵,也罢,今日我邓志召就算陪着你共赴黄泉又何妨?” 阮文蕊扯过邓志召的手,让他面对着自己,满目不舍的道:“志召,我不要你死啊,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东#方#网 只要杀了燕景辳,我们就能活了。” 邓志召伸手轻柔的拂开阮文蕊鬓旁一丝散开的发丝,深情却凄然的道:“蕊儿,我没想到过跟了我十来年的将士会在这个时候将我遗弃,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我作为他们的将军,从未为他们考虑过。家人的性命比起我这个将军来,的确要重要许多。蕊儿,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让你涉险的,就算因为阮文渊的事你会受到牵连,但顶多只会被打入冷宫。可是现在,我们已无路可走。如果你非要让我帮你杀了燕景辳,我这就为你去做。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已经不重要了。” 邓志召说完,捧起阮文蕊的脸,在她的额前温柔的烙下一吻。而后,缓缓转身,抽出佩剑,面向阶下的文景帝。 此刻的他,竟然让人觉着有一种的绝然。(东方*小*说*网 ) 阮红俏隐隐有些佩服起他来。他应该是很爱阮文蕊的吧?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粉身碎骨全不顾。 围在外围的小成及朱晨等人正欲动手阻止,文景帝微微抬手一示意,众人便静立在一侧。 邓志召侧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阮文蕊,似是要把她永远印在心中。 阮文蕊神色一紧,似乎到了现在才开始觉得后怕起来,那眼泪就这样滑了出来,慌忙抓住邓志召的手,道:“志召,别去了,我罢手了,我再也不好强斗胜了。” “蕊儿,对不起,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我就要去做。这辈子,我从没失信于你过。”邓志召说完,掰开阮文蕊的手,三两下纵下台阶,长剑直逼文景帝而去。 文景帝也不动,就那样负着手,昂然挺立着。 就在邓志召的长剑离文景帝不足一丈之时,阮红俏身形一晃,挡在文景帝跟前,手中柳叶刀就那么一隔,邓志召的剑便被削去半截。 他整个人就那样愣在原地。 “你住手吧!或许你罪不至死。”阮红俏清泠的声音响起。 邓志召凄然一笑,举着手中半截剑,以迅雷之势大力的刺进了自己的肚腹。 傻子,为何一心寻死?阮红俏颓然的放下手中的刀。或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吧?! 邓志召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捂着肚腹,脸上是难掩的痛楚之色。他缓缓的跪了下去,对着文景帝,气若游丝的道:“皇上对不起我爱蕊儿从年少时便爱她了” “志召——”阮文蕊凄厉的叫声在这皇家点兵场上,显得格外的大声,隐约还能听见回声。跌跌撞撞的跑下台阶,颓然的坐在地上,将已然歪倒在一侧的邓志召搂进自己的怀中,泪水哗啦啦的流着,那精致的妆容早已花去。凄绝的叫道:“志召,你不要死啊,你死了,就没有人疼蕊儿了。你快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啊” “好一对苦命的鸳鸯!” 众人循声望去,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不由愣住。 但见那高阶之上,又一个一身玄黑、头戴十二毓金冠的文景帝在魏王及一众宫人的簇拥下,缓缓步下台阶。 阮文蕊止住哭,侧过头,望向那高阶之上的文景帝,再回头望向跟前不远处的文景帝,心下已是了然。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说怎么没见着燕藜那小杂种,原来一直都在跟前。” 阮红俏身后的“文景帝”淡然一笑,伸手撕去面上的伪装,露出燕藜那张俊美非凡的年轻容颜。 “阮文蕊,你真是朕的好皇后啊!”文景帝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慢慢踱到阮文蕊跟前,睥睨着她。 阮文蕊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的光芒,也只是一闪即逝而已。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仰望着文景帝,笑道:“你是指的哪一桩呢?” 文景帝一甩袍袖,哼道:“真是不知廉耻!” “呵,我是不知廉耻,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自从你认识那个程紫鸳后,你都不曾与我同房,你还想指望我对你守身如玉么?”阮文蕊毫无惧色的望着文景帝凌厉的双目,得意的道:“有件事或许你更有兴趣听。” 文景帝睨了她一眼,道:“你能有什么好事?” “我是没什么好事,但是却是关于程紫鸳的事!”阮文蕊顿了顿,道:“你想知道程紫鸳是怎么死的吗?” 阮文蕊此话一出,燕藜、魏王、文景帝与阮红俏面色俱是一凛。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宫廷泣歌  紫鸳不是病死的么?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看她如此得意的表情,莫非紫鸳的死真有蹊跷? 想到这,文景帝两道剑眉凝结在一起,逼视着阮文蕊,厉声道:“快说,紫鸳是不是你害死的?” 阮文蕊混不在意他的感受,巧笑倩兮的道:“想知道啊?你叫他们通通退开三丈之外!” 这女人一定有什么阴谋!燕藜当即叫道:“父皇,母妃不是病死的吗?不要相信她。” 文景帝着了魔一般,侧头对燕藜道:“藜儿,你们退开!量她也翻不起什么浪。” “皇兄”魏王呐呐的叫道。 文景帝无力的摆了摆手,定定的立在原地。 众人终是无奈的退至三丈外。 阮文蕊忽地妩媚一笑,勾了勾右手食指,柔柔的道:“辳哥哥,过来,来我身边,我告诉你。” “父皇——”燕藜与阮红俏同时叫出声,心里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文景帝摆了摆手,缓缓的迈了过去。 阮文蕊再道:“蹲下来。” 文景帝依言蹲在阮文蕊的身前。[东^方&网 ] 阮文蕊附耳在文景帝跟前,以只有文景帝能听见的声音道:“程紫鸳其实是中毒死的,她求我放过燕藜那小杂种,她愿意以她自己的命来抵。” 文景帝一听这话,愣在当场,然而就在这当口,阮文蕊一把拔出邓志召身上的断剑,大力的刺向了文景帝的心脏。 因着两人距离太近,想补救已是来不及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莫不是傻了眼。 “志召,我杀了他了,我杀了燕景辳了,你快活过来啊!” “父皇——” “皇兄——” 燕藜、魏王、阮红俏同时赶过去。 “哈哈哈哈。”阮文蕊发狂的大笑着,不待众人赶到跟前,阮文蕊快速的拔出文景帝身上的断剑,抹向自己的脖子,歪倒在邓志召的身上。 云泽亦飞快的奔过去,扶住文景帝摇摇欲坠的身体,迅速点了他伤处的要脉,将他平放在地上,取出金针,施起针来。 文景帝哂然一笑,虚弱的道:“没用的,不过还真是遗憾,让她得手了” 燕藜早是泪流满面,双膝跪了下去,双手有力的抓住文景帝的手,凄然的道:“父皇,您不要说话,让云泽为您医治,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阮红俏与魏王立在燕藜身后,脸上是无尽的痛楚。东#方#网 “藜儿,父皇有话要说,你让父皇把话说完。”文景帝面带恳求的说。 望着心口那经过施针还汩汩流出的鲜血,燕藜紧咬着嘴唇,无力的点了点头。 “藜儿,不要哭。”文景帝气虚的道:“父皇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每日起的最早,睡得最晚,实在是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你应该为父皇高兴才对。” “父皇” “父皇好想你的母妃,答应父皇,父皇薨后,不要葬在皇陵,将父皇与你母妃合葬在一起,了却父皇一生的夙愿父皇欠你母妃太多了,这次,我定要好好的弥补她。” “父皇,您不要说傻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呵,你这才是在说傻话呢!”文景帝顿了顿,道:“紫鸳一个人在地下肯定很孤独,这下子父皇终于可以无碍的和她在地下做一对无拘无束的夫妻了。” 文景帝说着,就要闭上眼睛。 燕藜猛摇着他的手臂,大声唤道:“父皇,你不要睡着,你要保持清醒啊。” 文景帝睁开眼,扯出一抹笑,调侃道:“你这傻孩子,摇的父皇头都晕了。父皇事情还没交待完是不会睡去的。”说着望向阮红俏道:“宁儿,过来。” “父皇”阮红俏吸着鼻子,跨到文景帝跟前半跪下。 “宁儿,答应父皇一件事可好?”文景帝乞求的望着她,嗫嚅着道:“父皇知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会答应,藜儿也不会愿意,但是我还是得求你答应。” 文景帝此话一出,阮红俏便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可是此刻,她怎好拒绝,怎能拒绝?望了望燕藜,遂点头道:“父皇您说。” 文景帝感激的笑了笑,接着道:“放眼整个王室,有能力坐上那位置的,除了藜儿,再无旁人了。所以父王求你,在没有为大燕找到明主之前,答应让藜儿代为打理朝政。” 呵,还是要让燕藜坐上那位置么?阮红俏想着,决然的道:“好。” 他就知道这个儿媳妇是识大体的人,只是可惜看不见他们成婚生子了。 “宁儿,答应父皇,你们成婚之日,到父皇和母妃的坟前敬一杯酒。” 阮红俏侧头望了燕藜一眼,再也不能抑制住内心的凄惶,抽泣着道了声“好”。 文景帝再将目光转向魏王,道:“奉城,藜儿就交给你了,你要替皇兄照顾好他啊。” “皇兄,你就放心养伤吧。” “嗯。”文景帝徐徐的道:“藜儿,叫李德海过来。” 李德海就在文景帝身侧,胡乱的抹了把老泪,当即跪了下去,道:“皇上,奴才在你身边呢。” “李德海,你要好好的督促藜儿做个好皇帝。” “是,皇上。”李德海满不迭的点头。 “谢谢你,李德海。现在写圣旨已是来不及了,传朕圣谕,朕现在就阐位于七皇子燕藜。” “是。”李德海答着,站起身来,带着哭腔,尖声道:“皇上圣谕。” 众人一致跪了下去。 “景和二十二年九月初十,传位于七皇子燕藜。钦此。”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万岁?谁又能逃得过世事的变化无常?如是想着,燕藜缓缓的站起身,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在众人的膜拜声中,文景帝满足的扯着一抹微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父皇——”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善后事宜  此次内战,终于在未时,中军大将军蔡元军被镇东大将军孟珈斩落马下宣告结束。 据不完全统计,敌我双方死伤人数达七万余人。虽说多半是叛军,但也不啻为一个惊天的数字! 那鲜血浸湿了皇城前的广场,地上挖下去半尺,还能看出紫黑色。尸体堆成了一摞摞的小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专门清理战场的两万士兵不分日夜搬了两天,才将尸体清理干净。 为避免瘟疫、传染疾病的发生,北郊的乱葬岗,尸体焚烧了十来天,乱葬岗上空黑烟便飘了十来天。整个京城都能闻到焚烧尸体时发出的烤肉一般的味道。 对于皇室、对于军队来说,此次动乱付出的带价可谓为惨烈——帝后皆殁,三公去了一公,还有一人押守死牢,等候处决,异姓藩王殇了两人,五大将军死了三人,其他大小将军亦有十多人丧身,那日跟随阮文渊的百官,全数解毒后,关押死牢,等候与柳义龙一道处死。 皇帝薨了,燕藜终是按照他的遗愿,将他葬在了自己的母妃身畔。 新皇下令,举国哀悼三月。三月之内,不得见红衣、红纸、红绸只要带有红色的,一律不得现世;不得有半丝丝竹之声传出、不得开怀大笑、不得嫁娶。[东^方&网 ] 九月十八日,燕藜将年号改为永安,寓意永世安康。没有登基大典,燕藜只为自己随便想了个封号“文康”便作了罢。 皇宫之中,一片萧条。 茹妃因为太过爱慕文景帝,在明知道文景帝不爱自己情况下,却还是抵不住对文景帝的思念,在其薨去的第三日清晨,被宫人发现自缢在自己的寝殿。 对于这样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刚烈的女子,燕藜感动之余,却也是莫可奈何。追封她为皇太后,谥号贤德,代替阮文蕊,厚葬皇陵。 朝堂之上,百官去了一半,显得冷清无比。 燕藜当机立断,废除了三公、五大将军,设立一相一将的制度,任命司空柴荇为丞相,掌管燕朝的文职;认命镇东大将军孟珈为大将军,督管燕朝的军队。鉴于此次事件的严重后果,燕藜将兵权全数收回,握于魏王之手。 对于其他皇子,燕藜皆为他们封王封地,等三月丧期一过,便可启程去封地。并责令他们不得干预朝政,王府兵卫不得超过五百人。 而明王燕昀,是唯一一个被燕藜留在京城的皇子,嘱他每日与百官一同上朝,学习为王治世之道。东!方!网 太子燕欣不知所踪,燕藜派人在整个大燕找了几天都不曾找到。据大家推测,多半是趁着混乱逃跑了。燕藜下令,全国悬赏通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有包庇或协助其隐匿、逃离的,一律格杀勿论,累及家人! 至于那些归降的叛军,新皇仁德良善,既往不咎,从新整编队伍,认命了新的将领。 魏王麾下的将领文钦提升为威武大将军,主管京畿营。王攀虽然一开始处在叛军一列,但实属被逼,后来主动投诚,且诛杀叛军、平叛动乱有功,亦破格升为建安大将军,接管以前蔡元军统领的队伍。 整个京城无不是笼罩在一片哀恸声与骂咧声中。城民们过了好些天才从这旷世内战中回过神来,不过万幸的是,这次没有连累到城中百姓。当然,那些死去兵将的家人除外! 百姓们无不是对阮文渊恨之入骨,将他给诅咒了千百遍。更为甚至,有的百姓竟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寻常的泥土将他塑成屈膝跪地的土陶塑像,煅烧出来,跪放在罗浮广场建威大将军罗浮的铜像前;有的将他的画像贴在恭房门口,寓意此人只配与粪便为伍;还有的将他的名字绣在脚底下,意为踩小人,让他在地狱也永世不得超生。 九月二十日,新皇下令,没收一众逆臣家产充公朝廷,拿出一部分抚恤那些动乱中丧身的士兵家属;将锦绣公主削为平民、逐出京城,永世不得进京。 一应逆臣及其直系家属,凡是超过十六岁的,全数处斩,其中包括太子妃阮芸芷。 至于直系那些九至十六岁的犯人,不分男女,终身监禁;九岁之下的孩童,则送至官宦之家,为奴为仆。还有那些个旁系亲属,男子脸上刺上“囚”字,押送往蛮荒之地,戴上笨重的脚镣,终身为燕氏开疆辟土;女子送入宫廷,做最下等的婢仆。 九月三十日,在离北郊乱葬岗二里地的地方,辟了一块地,当作刑场,魏王监刑。 那泥土地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披头散发,身着囚衣的囚犯,戴着枷锁脚镣,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大片。而跪在最前头的,便是阮氏一门一百余人。 面对着群起激愤的百姓,他们低着头嘤嘤咛泞,为即将到来的杀头之刑害怕不已。 全城百姓早在前日便开始大量收集烂菜叶、稀泥、鸡蛋、碎石块,争相涌向北郊。百姓们见到阮家人,无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其中一人带头将手中的物什砸向那些个逆臣的家属之后,人群就开始哄乱了起来,人人竞相扔着,场面几近失控。 午时,魏王宣布时辰到。 避免为避免场面太过残忍,兵卒三步一人,用万尺白绫将刑场围了起来。 刀斧手就位后,取掉囚犯脖子上的枷锁,侍立一侧,等待着魏王发令。 “行刑——” 魏王朗声一呼,刀斧手手起刀落,几千颗人同时头落地,鲜血迸溅在白绫之上,一片连着一片,夺目之至。 这一日,燕藜和阮红俏都没有去观刑。 经过小十九丧身一事,阮红俏欲解散暗楼,然而魏衍、君越等人全数不答应,阮红俏只得作罢,暂时保留暗楼。而天鹰刹的人歇息了几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了。至于血煞盟的一应手下连同阮青决,在动乱的当天便被阮红俏全数杀死在点兵场上,从此,江湖上再没有血煞盟的存在。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战争篇 ------------ 相拥龙榻  文景帝先前的寝殿益生殿,现在成了燕藜的寝殿。 躺在先帝生前的龙榻上,燕藜辗转反侧。 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自己的父皇躺在自己的脚下。即便是睡着了,半夜也会惊醒。醒来之后,满脸满脸的泪。 阮红俏这些日子以来,总是陪着他,等他入睡了,才会离开皇宫回怡宁山庄,第二日一大早再到皇宫,在燕藜下朝后,总能在御书房看见她。然后一天的日子,除了用膳,基本上都是在御书房度过了。动乱之后的国家,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多,是以,再不若以往那般逍遥自在。特别是朝堂之上,因为斩杀了一百多官员,人丁稀薄,许多位置还闲置着。然而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急不得,乱不得,还需的小心谨慎。在其他事上,燕藜在处理不了、或者是拿不定主意时,总会听取阮红俏的意见。比如在纳贤良一事上,他便采纳了阮红俏提出的科考制——全国招考,广纳良才。不论富贵,不论出生,只要有能力,人人都可以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再不是靠以往的举荐制度,从而大大的避免了拉帮结派的弊端。 阮红俏端着云泽配制的汤药来到御榻前,坐在一侧,狠费了些时间才将燕藜从榻上拉坐起身来。 燕藜没病,这药只是凝神之用,他害怕喝药,觉着苦,@说网 于是乎,在益生殿里,每天的子时,总会上演这样一幕—— 看见那一碗黑乎乎,冒着浓烈药味的汤药,燕藜总是会苦兮兮的问道:“宁儿,这药喝了一点用也没有,可不可以不要喝了?云泽那小子整个一个庸医,改明儿我把他扔回师傅那,从头开始学过。”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一个大男人,还害怕喝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哪里没出息了,父皇可说了,我是整个皇室之中,最有能力坐这个位置的人。” 阮红俏再次赏他一个白眼道:“你就得瑟吧!是男人就把这药喝了。” 燕藜眼冒金光,抓住阮红俏的双手,道:“宁儿,要不咱换个方式来证明我是不是男人吧。” “什么方式?”阮红俏脱口问道。待问完之后,心思一转,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那莹白的小脸霎时就红了。挣脱他的手,一拳狠狠的擂上他的胸膛,道:“你小子找死。” “嘿嘿,开玩笑的拉!这么多年我都守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年多的时间。”燕藜傻笑着,把自己说得伟大至极。看着阮红俏还泛着红霞的小脸,那眼中的温柔,一下子就盈了出来,情话也傻乎乎的跟着脱口而出:“宁儿,你真的好美,让燕藜怎么也爱不够。[东^方&网 ]” 阮红俏的脸羞得更红了,装着恶狠狠的道:“少岔开话题,这药你今儿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某人听了这话,死皮赖脸的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燕藜抵死也不喝。” “呃,什么条件?”阮红俏问。 燕藜带着期盼的眼神,期盼的语气道:“今夜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有你在身边,燕藜不喝药也会睡得很好。” 回想这动乱都过去一个月了,他们二人还没有如今夜这般亲密的说过情话。不是她不想留下,可是,他现在是皇帝,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的。于是乎,那拒绝的话就冒了出来:“这不合规矩!你现在是皇帝,要做好表率。”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某人不要脸的辩解道:“你也说我是皇帝了,哪个敢不要命的说我闲话?再说了,皇帝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皇帝就不能和喜欢的人亲密了?况且,我们又不要做什么,你说对不对?不过,如果你想要做些什么,燕藜特定舍命陪娘子。” 原本阮红俏听了前半段,心就软了下来,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下不由怒火大盛,当即抽出他握着的另一只手,吼道:“死小子,谁想要和你做什么了?你爱喝不喝,我回怡宁山庄了!” 阮红俏说着就起身往外走,燕藜鞋子也顾不上穿,赶忙跳下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李德海公公正守在外面,听见吵闹声,慌忙推开殿门进来,却看见这样一幕,赶紧识趣的低下头,道:“老奴什么也没看见,老奴这就出去。” “放我下来,我要回去!”阮红俏使劲擂着燕藜的胸膛。 燕藜忍着疼,将她抱得更紧了,可怜兮兮的道:“燕藜马上喝药还不成吗?今晚就留下陪燕藜吧。” “呃?”阮红俏这才停止手上动作,看着可怜兮兮的他,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任由燕藜将她平放在龙榻上,为她脱去外袍,取掉发簪,为她盖好被衾。 做完这一切,燕藜赶忙将一侧高几上的汤药三两口灌进嘴里,挥手熄掉灯烛,翻身上榻,在阮红俏身侧躺下,小心翼翼的搂她入怀。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阮红俏莫名的感动。 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燕藜那浮躁的心,霎时便定了下来。或许,不是或许,她一定是自己真正的良药。 两人不说话,就这样相拥着。 好半晌,燕藜才开口问道:“宁儿,睡着了吗?” “没。” 燕藜狠吸了口气,道:“宁儿,燕藜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在宫中,给燕藜两年的时间,等燕藜将一切打点好,我们云游四海去。” 阮红俏又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柔声问道:“你把其他六位皇子都赶出京城,独留了燕昀在朝中,莫非你想着将他培植成下一任燕帝?” “是啊。昀弟秉性纯良,敦厚老实,是做皇帝的不二人选。最主要的是,他的母妃没什么地位,我不会担心外戚专权。” “柴如意的父亲柴荇如今位列丞相,百官之首,一旦她做了皇后,那柴荇也极有可能专权擅政啊。” “柴如意倒是良善之人,柴荇还算正直,昀弟也应该有个靠山的,不然难以压制住人。放心吧,先观察观察,如若有异动,我会作出处理的。” “嗯,睡吧,一早还要早朝呢。” “好。”燕藜答着,在阮红俏额上轻轻一吻。 这一夜,他似乎睡得特别香甜。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你要幸福  渚晗在大燕逗留了一个多月,住在怡宁山庄,主要由符皖夷、韩笑与云泽陪同,整日里下棋、饮茶、弹琴,整日里见不上阮红俏一面。 后来,渚晗摸准了阮红俏辰时便会起床,漱洗一番后,独自去宫中,他便比她早起一会儿,假装散步。能见上短暂的一面,心中也觉得满足。 倒是厉王与魏王两个老东西,脾气相投,性格差不多,连感情路都是那么相像,一番相处下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乎,厉王经常留宿魏王府,秉烛夜谈。因为国丧其间不能大量饮酒,两人便以茶代酒,一样的情深意浓。 两人谈战争、谈局势、谈国家与国之间的利益与矛盾,并在某些地方达成共识,那就是——两国永世交好,各自守好国门,抵御外敌入侵!当然,两人谈得最多的话题当属阮红俏了。两老东西谈起这女儿儿媳的事迹来,那可真叫一个不亦乐乎。 十月十三日,渚晗与厉王才寻思着国事耽误得够久了,终于决定明日启程回楚。 阮红俏因为文景帝薨去,燕藜情绪不稳,多半的时间都花在陪燕藜的身上,只抽了少许的时间招呼二人。虽说心里觉着很是过意不去,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阮红俏将二人要回国的消息传达给燕藜后,燕藜当即决定为二人设宴践行。只是因为国丧期间,燕藜不能在宫中大摆宴席,于是秉着随意随心、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将云雀街上的整个飘香楼包了下来。 酉时正,飘香楼上下四层,两百多张桌子便座无虚席。其中一大半都是楚国将领。燕卫抽了几个代表,暗楼里来的只有阮红俏近侧的二十多个人。 阮红俏专用的包厢中,一张大台桌围坐满了人。最上首的是魏王、厉王两人,两侧分别是两个皇帝。阮红俏自是坐在燕藜的身侧,符皖夷、韩笑云泽等人陪席,还有一个女子,便是那追着云泽不肯离去的上官明珠。 名剑山庄的人在动乱没多久便回了徵州,这上官家同是徵州一大武功望族,与云家世代交好。[东^方&网 ]上官明珠乃上官家长孙女,自幼便与云泽定了亲,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上次云泽被名剑山庄的人寻回家,说是云泽的父亲病重,其实是两家家长见上官明珠及笄,已到了成婚的年龄,设计骗云泽回去成亲而已。而云泽出门几年,音信全无,后来两家派出全府的府兵及门徒出外寻找,才在溯原寻到,将其骗回了名剑山庄。 然而云泽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阮红俏一日没与燕藜成亲,他便不会成亲。两家家长不论怎么威逼利诱,云泽就是不答应。最后云家家长气极,索性将他关在山庄一个惩戒犯错门徒的山洞里,一关便是大半年。云泽也不在意,每日里练功,研制丹药,就是不答应与上官明珠成亲。 直到动乱发生前十天,云泽从下人口中得知阮文渊造反,才妥协了下来,但是条件是云家家长得答应他带名剑山庄的人前往京城协助燕藜平乱。 而云家家长也提出了条件,必须得带着上官明珠同行,否则免谈! 无奈之下,云泽才将她带在身边,想着平乱之后再把她赶回去。然而上官明珠却是个甩不掉的主,名剑山庄的人都回去了,她却死赖在京城不走,于是云泽便躲到了怡宁山庄。 谁知她精明得很,找到皇宫门口,报上云泽的名字,守卫知道名剑山庄的人是这次平乱的功臣,自是不敢怠慢,便将这事报予了燕藜知道。 燕藜不明就里,便遣人将她送到了怡宁山庄。 为此,云泽还将燕藜记恨了好几天。大骂他是小人,生怕旁人夺走他的宁儿。 阮红俏觉得这上官明珠倒是个美人儿,娇憨可爱,且对云泽一往情深。细看之下,二人还算是般配。于是便着人在怡宁山庄为她整理了一间客房出来。网 闲话少说。 这方小二已经为众人满上了一杯茶,燕藜站起身,双手举起茶杯,朗声道:“渚晗兄,两位父王,还有诸位兄弟,今日燕藜在这,以茶代酒,感谢大家对我大燕的鼎立相助,若没有你们,大燕此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燕藜代我大燕皇室,谢谢大家,藜先干为敬!” 燕藜说完,仰脖喝光杯中茶水。 众人亦起身,举杯痛饮。 厉王抹着嘴巴,随着众人坐了下去,而后望着燕藜,调侃道:“燕藜小子,终于肯叫老东西一声父王了?” 燕藜白了他一眼,道:“你愿意我叫你老东西也行,我是不介意。” “还是不要了,老东西我就喜欢你叫我父王的感觉。”魏王说着看着一侧的阮红俏,问道:“宝贝宁儿,你叫奉城兄父王是叫得顺口了,倒是什么时候改叫我父王啊?” 阮红俏淡然一笑,道:“等你什么时候给宁儿寻个娘亲再说吧。” 渚晗接口道:“宁儿,王叔倒是看中一个人,就怕你不放手。” “晗儿,不许瞎说。”厉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呃?爹爹脸红了。”阮红俏挑眉,脑子里略一思索,便已了然,于是笑道:“该不会是打我魏府的主管的主意吧?” “聪明!”渚晗不理会厉王已经微红的面颊,打趣道:“前些日子在泰州,王叔偷偷跑到溯原去见了人家一面,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哈,如此倒是好事一件,我怎么会不答应呢?不过,爹爹,你得给我找个接手魏府的管事才行。”阮红俏越想越觉得两人还真有些夫妻相。 厉王当即道:“我比人家大了十三岁,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宁儿,你们说的可是君越的姑姑杨云?”燕藜问道。 “嗯。”阮红俏点点头,而后提议道:“如今大燕的事已平息下来了,百姓也已安下心来。不如我明日随你们前去溯原,将喜事给办了?顺带接吴妈回来。” “我不愿意。”燕藜当即反对道。 “嘎?!”众人无不是瞪大眼睛,望着燕藜。 “莫非你喜欢杨云?”云泽戏谑道。 “你可以去死了,臭家伙!”燕藜没好气的说:“我的意思是宁儿去溯原的话,我岂不是有很长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人家父王那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事自己不会拿主意啊?至于吴妈,我明儿派人去接回来便是。” “哦。”众人故意把“哦”字的音调拖得老长,一副了然的样子。 燕藜睨了众人一眼,提议道:“如果杨云姑娘不愿意,渚晗兄一道圣旨下去,将她绑回大楚即可。她是楚人,不能不听。” 渚晗配合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王叔,就这么定了。” “不行,不行。”厉王猛摇头,道:“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就算我将她绑回了厉王府,她心不在我那,有什么意思?” “呵,你们就别逗我爹爹了,他封闭了自己那么多年,对感情一事,还不如一个楞头小子,哪里敢这么做?”阮红俏嘴上听着是在帮厉王说话,面上却是一副轻蔑的表情。 厉王越听越不对劲,瞪着阮红俏道:“宝贝宁儿,你明显是瞧不起爹爹!哼,等着瞧,这次经过溯原,爹爹我定将她绑回楚京去,咱堂堂王爷,且英俊潇洒、风神俊朗,我还真不相信会降服不了一个小女子!” “就是嘛,厉王爷,拿出你王爷的气概来。”韩笑决然的道:“咱们这些后辈都支持你!” “谢谢,韩小子。”厉王感动的说。 “厉兄,到你大喜日子,奉城定会送上一份大礼。”魏王说着,指着一桌子美味佳肴,道:“只是大伙再不吃菜,都快凉了。” “如此就先谢过奉城兄了。”厉王豪迈的抱拳一揖。 众人这才开始动筷。 虽说大伙儿需得做好表率,不得大声喧笑,这餐饭却也吃得和乐,直到接近亥时才结束。 出了飘香楼,燕藜有些歉疚的抱拳道:“渚晗兄,父王,明日你们离开时,我大约还在早朝,来不及送你们,还望你们见谅。” “无妨。”渚晗亦抱拳回道:“但愿藜兄记住,楚燕永世交好便可以了。” 燕藜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如此,大恩不言谢,我们就此别过。”燕藜说着转向云泽道:“云泽,明儿替我好好送送渚晗兄。” 云泽装着卑躬屈膝的道:“遵命,皇上。” “你小子,又要欠揍了。”燕藜作势要打他。 看着燕藜,渚晗亦有些感叹他的幸运,有那么多好兄弟,好部下,还有幸遇到宁儿 收回心思,渚晗淡笑道:“藜兄,宁儿,魏王,你们回吧。” “好。”阮红俏淡淡的答。 望着燕藜与阮红俏携手而去的背影,渚晗心里默念道:宁儿,你一定要幸福。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惊天巨变  夏历774年,注定是个多事之年。 大燕的局势在燕藜的努力下刚稳定下来,天鹰刹却快马加鞭传来消息—— 八月十日,日暮二皇子暮千雨勾结日暮国师萧正楠逼宫,杀了皇帝,囚禁了太子暮轻尘。 八月十二日,暮千雨在日暮国都绥安称帝,号“安阳”。 八月十四日,暮千雨御驾亲征,前往乌兹国。 九月二十日,日暮大军攻陷乌兹国,乌兹王自刎在乌兹王宫王座上,乌兹王后自缢在自己的寝宫,乌兹国宣告灭亡。 如今日暮军与乌兹降军七十万大军正取道临原,前往日燕边城上京而来。 这几个消息,个个震撼人心! 四国鼎立平和相处四十余年的局面彻底被打破。 当燕三收到这个消息,立马赶到皇宫御书房,传达给阮红俏、燕藜时,两人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个他,当然是指日暮现在的皇帝安阳帝暮千雨了!阮红俏说起这话时,满眼的戏谑。“我还真有些后悔当初在大楚怎么没有一刀将他给结果了?当时若是杀了他,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祸端!” “呵,你还不是考虑到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不能闹得太僵,何况当时是在大楚,你若杀了他,必定会将大楚推向风口浪尖。[东^方&网 ]”燕藜从御案前站起身,缓缓踱步到阮红俏跟前的软榻上坐下。在他心里,微微有些恨这个暮千雨的,为何总是想要破坏这宁和的一切?四海安宁不是很好么?虽是这样想着,但是心里亦有些佩服起他的雄心壮志。嘴角不由得牵起一抹讥笑:“弑父囚兄,亏他干得出来!必定是那次回日暮后,被日暮国人羞辱、打压了一番,不然他也不会逼宫造反了。” “只是,爷,这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怎么这会才传到京城?”燕三有些懵。 阮红俏睨了燕三一眼,道:“三,你何时变得这么笨了?不过严格来说,这也是我的失策。这次动乱,我暗楼和天鹰刹的人全数被我召回京城平乱,现在能得到消息,已算是很快了。天鹰刹的同仁定是回了幽州,还来不及休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传达消息了。” “是啊。”燕藜蹙着眉,点了点头,隐约有些担忧的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燕二的境况。如今暮轻尘被囚,燕二的处境堪虞。” “爷,这消息难道不是燕二放出来的么?燕二那小子机灵得很,你担心他作甚?”燕三不以为然的说,堪堪觉得自家爷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东#方#网 “呵,这字迹是燕二的没错。”燕藜展开短笺再看了看,而后自嘲的哂笑道:“也是,当初也是考虑到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强,才将他放到日暮去的。” 阮红俏来回踱着步子,凝眸沉思着,好一会才问道:“燕藜,幽州守军十万,加上父王的二十万兵马,总共才三十万人马。而日暮七十万大军压境,力量太过悬殊。目前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怎样解幽州的燃眉之急。” “公子,按说现在已经快到十一月了,日暮那边已是冰雪连天,路滑难行,他暮千雨怎可趁这个时候前往上京?”燕三又笨了一回。 阮红俏直想敲他的头,没好气的道:“三,我真怀疑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天天在家抱媳妇,都不关心实事的?” “嘿嘿。”燕三挠着头,傻呵呵的笑着。 阮红俏接着道:“前些日子,整个京城都在说,今年的日暮天气怪异,到了十月半还未曾下雪不说,反而还有些偏暖的迹象。那暮千雨定是抓住这一时机,来完成他一统天下的野心,顺带找宁采臣报仇来了。” “那他为何不先去攻打大楚?大楚的衢关比之大燕的幽州,好攻打多了。”燕三不解。 “上次衢关一役他吃了亏,时隔四年,更是不能小觑。”燕藜接话道:“再则幽州离日暮更近,且我大燕此次动乱,军力方面损失惨重,要恢复还须得些时日,这也应该是他选择这个时候攻打我幽州的直接原因。再说,只要攻下我大燕,楚国便危矣。” “那他不怕我们燕楚联军么?” “日暮军已然到了临原,离上京不过三日的路程,上京距离幽州,只得一天行程。我们现在派人前往楚国借兵,一来一回,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再赶往幽州,又是二十来天的路程,如此赶来赶去,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花去。他暮千雨是想攻我大燕一个出其不意啊!”燕藜淡然的道:“现在京城的军队能抽调出三十来万,不过还好,幽州占有地利的优势,守个半个月,等援军赶去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阮红俏思忖半晌,道:“三,你速速传令下去,将那批先前打制弩弓的工匠网罗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幽州,连夜赶制武器,一众天鹰刹的同仁,全数赶往幽州为其准备材料。还有,视情况而定,如若情况危急,将幽州城民转往安全的地方。” “是,我这就去办。”燕三说着,略弓了弓身,便告辞而去。 直到燕三的背影瞧不见了,阮红俏才开口问道:“燕藜,你决定好派谁领兵了吗?” “以你之见呢?”燕藜问道。 “如若那邓志召不死,道也算得上是个人才。此次动乱,大燕的将军只余孟珈与父王二人,且带兵经验尚浅,不如——”阮红俏说着睨了燕藜一眼。 燕藜看着她眼中灼灼金光,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我断不能放你去。” “莫非你想看着父皇的江山败在你的手里?”阮红俏激道。 “我是万万不会让大燕城民沦为亡国奴的。与其让你去,还不如我亲自带兵前去。”燕藜这话说得决绝。 阮红俏走到燕藜跟前,抓住他的手,道:“目前朝中刚稳定下来,你是不能离开的。燕藜,大燕是你我的家,我怎能看着大燕灭亡?你放心好了,暮千雨奈何不了我。你想想,每次只要他和我一碰面,都会一败涂地。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是” 阮红俏打断他的话,乞求道:“别可是了,我定会没事的。” “好吧。”燕藜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夷的身世  阮红俏与燕藜一商议好带兵事宜,两人便兵分两路。 燕藜命李德海公公前去尚衣局传令,连夜为阮红俏等人赶制盔甲之后,便带了卫队亲自去了大将军孟珈府上,认命孟珈为副将,立马整军,明日辰时出发前往幽州。 阮红俏则回了怡宁山庄做准备工作。 当符皖夷听到这个消息时,愣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而后又一脸无奈的跌坐了下去。 阮红俏看出他的异样,当即问道:“符大哥,你怎么了?” 符皖夷苦笑着摇了摇头。 “符大哥是乌兹人?!”阮红俏似肯定似疑问的道。 有些像!传闻乌兹人个个俊美无匹,男子妖,女子媚。 符皖夷凝了凝神,下定决心的道:“我便是‘晚荷公主’的孩儿!” “什么?” 云泽、韩笑等人在听了阮红俏问出符皖夷是乌兹人时,已是一惊。再听符皖夷说起他的“晚荷公主”的孩儿时,个个嘴巴张得老大。 “是的,我当真的‘晚荷公主’的孩儿。”符皖夷说起此事,一脸的忧伤,吸了吸鼻子,才道:“我本名叫做乌梦寒,我的母亲本身叫做静怡,是乌兹王的小女儿‘西娅公主’,同时也是乌兹第一美人。[东^方&网 ]我的父亲只是母亲的一个护卫,自打母亲十岁时,便跟在母亲左右,日久生情,爱得难分难离。在母亲十六岁时,两人便在一起,直到母亲怀孕至五个月,我那乌兹王阿公才发现。盛怒之下,阿公将我的父亲处死了,母亲欲随父亲而去,可是终因肚子里有了我,才没有狠下心来。等我半岁以后,阿公将我抱走,逼迫母亲到大燕和亲,如若不答应,便要杀了我。母亲受不了威胁,终究答应了。” “不对啊,你的母亲既然已非完璧之身,你的阿公为何还会逼迫你母亲和亲?”韩笑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呵。”符皖夷苦笑。 大伙看见这样的他,心酸不已。 “乌兹国有一种草药,叫做‘璧人香’,吃上一个月,便能恢复处子之身。” “竟是有这样的药!”阮红俏感叹不已。 符皖夷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的母亲身边的嬷嬷,本是母亲的奶娘,好生生的一个人,硬是被阿公给毒哑了。” “难怪堂堂一个公主身边竟然只有一个哑老奴,这样做无非是不想此事被人说破。[东^方&网 ]”云泽了悟的道。 “乌兹王大可以让别的公主和亲啊,为何偏要让你的母亲来大燕?”韩笑问道。 “原本阿公是想将母亲与父亲一同处死的,还是王后阿嬷求情,母亲才免于一死,以至于才有了我的存在。”符皖夷顿了顿,道:“然而,母亲如果留在乌兹,就是他乌兹王的一个耻辱!母亲如若不是惦念我的安危,她早已自行了结性命了。” “符大哥,你是不是受过不少苦?”小七听着符皖夷的故事,那眼角的泪水,早已是无声的流了出来。 符皖夷凄然一笑,坐直身子,道:“阿公将我扔到了一个废弃的寝宫里,只遣了母亲先前的一个宫女照顾我。所幸的是母亲为人良善,对宫人很好,是以照顾我的那宫女很是尽责,在我的记忆中,她就是我的母亲!因为我的关系,还连累她经常与我一道受其他王孙公主的欺负。阿嬷偶尔还管管,后来觉着管了也只是无济于事,索性就不管了。在我三岁时,母亲殁了,被送回乌兹后,更是连宫人都能骑在我头上了。我当时很不明白,一直追问宫女,为什么同样生为王子王孙,我竟然会落魄至此?宫女就骗我,说他们是嫉妒我长得漂亮,从那时起,只要有人说我漂亮,我便和他们大打出手。呵,可以想见,才几岁的一个我,怎么和那些人斗?所以,挨打是经常的事。直到我七岁时,宫女才将母亲的事告诉给了我知道。那时,我便想着要逃离那个给了我七年痛苦记忆的牢笼,但是我却根本无法离开寝殿半步。幸而我住的寝殿过于偏僻,每日深夜,我便和宫女一道悄悄挖宫墙的墙根,白日里再睡觉。那些日子,我恁是忍着别人的欺凌不还手。直到一个月后,终于挖出一个过人的小洞。我叫宫女和我一同走,她没有答应,只是将她仅有的十两银子都给了我。我知道,她是留下来为我打掩护,好让我逃得更远一些。” 小七哭得稀里哗啦,哽咽着道:“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比如咱们公子,比如这个宫女。不过这个宫女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符皖夷点了点头,满眼的哀伤。 “后来呢?他们有派人去追你吗?”大咧咧的娴儿亦是忍不住抹眼泪。 “追没追我,我不知道,我出了皇宫后,没有走大道,而是避开人烟,翻过皇宫后的阿雅山,一直朝东走。走到下一个小镇时,仅剩的七两银子也被几个大人抢走了。那时的我,单纯得连偷东西填肚子也没有想过,就算肚子再饿,我也想着要逃得更远一些。后来饿晕在路上,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救醒,带到了苾云山,这个男子便是我的师傅符子西。” “一代琴师符子西?”云泽惊异的问。 “是的。” “难怪你的琴技这么好。” “呵,比起宁儿还是要差些。”符皖夷望了阮红俏一眼,接着道:“师傅给我改名叫做皖夷,并随了师傅的姓。从此便和师傅隐居在苾云山,学琴、学功夫,学着将琴技融入到功夫里在我十四岁时,师傅病逝,安葬好他之后,我便下了山,四处游走,倒也逍遥自在。” “可怜的符大哥”君越感叹。 他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段艰辛的过往,但是比起符皖夷来,已经好太多了。 符皖夷吸了口气,灿然笑道:“好在,现在遇到了你们。” “是的,符大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把这些不愉快的事都从你儿时的记忆中摒除吧!虽说乌兹是你的国家,但是乌兹王并不曾把你当作亲人在对待,是以,也不要为它的灭亡太过伤心了。”阮红俏悠然道。 符皖夷环视着周围一众为他忧心的朋友,露出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笑容,道:“宁儿,放心吧,我没事,大家也不用为我担心。” “嗯。”众人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藜,我爱你  短暂的感动之后,符皖夷望着阮红俏道:“宁儿,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幽州。” 阮红俏点了点头。 “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将母亲和父亲安葬在一起,他们生前虽不能同榻,死了也应该同穴!”符皖夷决绝的说:“虽说乌兹并不是我留恋的地方,但它毕竟是我的国家,如今国家被毁,我断不能任由那暮千雨张狂。” “我们也要去。”君越与魏衍异口同声道。 “宁儿,我是你的奴仆,你一辈子也别想扔下我!”韩笑接口道。 “大燕是我的国家,我怎容外敌侵犯?”云泽当即表了决心。 “我是公子的马车夫,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小成也不甘落后。 “我们也要去,誓死将日暮人赶回那蛮荒之地!”娴儿等人道。 “云大哥去我也去。”上官明珠嘟着嘴道。 “你当上战场是去玩啊?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云泽瞪着一侧的上官明珠,恶狠狠的说:“你要么留在这,要么回徵州,整日里别尽想着捣乱。” 上官明珠眼睛一眨,眼泪就要流出来,但是她知道云泽不喜欢看到女孩子哭,便硬生生将泪水给逼了回去,嘟嘴道:“我知道上战场不是儿戏,可是明珠想跟着云大哥,只要跟着云大哥,就算是死,明珠也愿意。” 阮红俏很震惊,竟然能从一个看似柔弱的古代女子嘴中听见这样一@说网 只是云泽这块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你” “云泽,你别说了。”云泽还想说什么,被阮红俏打断。阮红俏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面色凝重的道:“我很感谢大家,但是我希望大家想清楚,这次不像内乱那般好平息,我们面对的是七十万大军,动辄便会有生命危险。小衍、小越,还有娴儿、小七、十三你们不要因为感激我而做出冲动的决定。今晚上大家再好好想想,明儿一早再给我答复。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屋吧。” 众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议会厅。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夜风呼呼的吹,吹得廊檐下的灯笼不停的摇曳着。 阮红俏趴在桌上,望着那昏黄的光,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原本以为仇已了,恨已了,自己和燕藜就可以平静的过完下半辈子。然而,新一波的战争却又来临。暮千雨上次虽是吃了败仗,但是他的铁骑军是不容忽视的。如今过了四年,他来势汹汹,且又大权在握,必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此一去,自己完全没有把握。但是燕藜,就算是与暮千雨拼个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背负上亡国的骂名。 又一阵风吹来,阮红俏哆嗦了一下,便起身熄了蜡烛,回到自己的屋子。东方|| 借着凰舞宝剑上宝珠发出的微弱的光,走到竹榻跟前,褪去衣袍,精准的扔到一侧的衣架子上。 刚一躺下去,一条黑影轻轻推开竹门,便闪身进了屋里。 呵,这小子,深夜不待在皇宫里,又偷偷的跑她这来了。明日就要分开了,他心里必定非常不舍的吧? 燕藜摸到阮红俏的床前,窸窸窣窣的脱去袍子,便掀开被衾,窝了进去,摸索着在阮红俏额上印上一吻后,便搂着她乖乖的躺好。 阮红俏闭着眼睛,也不理会他,窝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待到燕藜传出轻微且均匀的呼吸声时,阮红俏才抬起头,对着他的下巴,一口咬了下去。 “呜。”燕藜一声闷哼,突然惊醒过来,嗔道:“小东西,原来你没睡着?!” “呵,我才躺下你就来了。”阮红俏往他怀里缩了缩。 “那你还装睡?”燕藜说着就要挠她痒痒。 “呵,别闹,当心吵到他们。”阮红俏抓住他的手,道:“燕藜,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没有。”燕藜伤感的道:“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见面,我只想好好闻闻你的味道。” “傻瓜,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阮红俏说着,双手捧住燕藜的脸,缓缓的凑上自己的嘴唇。 燕藜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芬芳,热切的回应着她难得的主动。 直到不能呼吸,直到感觉到那抵在小腹上的硬度,阮红俏才抽离双唇,附在燕藜耳畔,呢喃道:“燕藜,今夜,你。” 燕藜听了这话,身上一阵燥热。好早之前,他就想让她彻底属于自己了,只是,她还未及笄,他怎可以自私的在这个时候将她据为己有? 见燕藜不答话,阮红俏愠怒的低喃道:“怎么了,不愿意?” “呵。”燕藜苦笑道:“小东西,燕藜是多想将你吃干抹尽,可是燕藜说过,不到你及笄,是不会干你不愿意的事。” 阮红俏掐了他的腰一把,气呼呼的道:“你猪啊!我都主动了,你怎能说我不愿意了?” 燕藜沙哑着声音道:“宁儿,燕藜不是君子,你确定你真的想好了?” “嗯。”阮红俏嘤咛道。 是的,我想好了,你苦守了我六年,却始终恪守着自己说过的话,常常同榻而眠,但硬是不动我分毫。遇到你这样的男人,我今生已是无悔。今夜,我将自己给了你,就算死在战场上,我已再无遗憾。 “宁儿”燕藜轻唤着她的名字,坐起身子,缓缓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再除去自己身上的束缚。 俯下-身,温润的薄唇在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脖子、她的身上游移着,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小心翼翼仿若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品。 阮红俏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轻微的颤抖,小手不安分的轻抚着他结实的胸膛。 燕藜浑身一阵痉挛,那吻便变得粗重起来,大手抚上她小巧的胸,轻柔的揉-捏着。 感受着他的爱抚带来的酥麻感,阮红俏嘤咛出声,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勾下他的头,轻声唤道:“燕藜,我爱你” 燕藜感动莫名,这话,他等了六年了,今夜,终于等到了。 “宁儿”似是受到了这句话的鼓舞,燕藜缓缓的挺身进入。 “呃”突然的刺疼让阮红俏叫出声来。 “宁儿,是不是很疼?”燕藜停止动作,紧张的问着,想要退出。 阮红俏紧搂着他的腰,嗔道:“没事,一会就好了。” “真的?” “嗯。” “如果疼,你要告诉我啊。” 阮红俏翻个白眼,擂了他腰一拳,道:“知道了。” “嘿嘿。”某人带着愉悦的心情,傻笑着。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广场绶印  翌日一大早,满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日暮大军压境的消息,人们纷纷指责那个暮千雨破坏苍莽大陆祥和与安宁的同时,纷纷前往南城门外的“别离亭”,恭立在官道两侧,为准备出征的大军送行。 硕大的罗浮广场之上,密密匝匝的站满了军队的方阵,远远望去,一眼望不到头。因着罗浮广场只能容纳二十万人,有三分之一的军队只能停驻在内城广场之上。 号角声响,士兵们赫然肃立,身形挺得笔直的望着前方那塑着罗浮铜像的英雄台。 在一队宫人的簇拥下,燕藜亦步亦趋的来到英雄台前,缓步踱了上去。 燕藜头戴十二毓金冠,一身玄黑龙袍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剑眉之下,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紧抿的薄唇,好看至极。高大的铜像并没有让他整个人显得委顿,相反的觉着他身上天生的王者气势顿显,让人不能忽视。 此刻的他,哪里还是以前那个与人争风吃醋的纨绔公子哥?哪里还是那个动辄打得人鼻青脸肿的无赖?哪里还是那个砸人家招牌、烧人家妓院、拿银子扔得人家满头包、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的小泼皮?此刻的他,是他们的王,是大燕朝的新霸主,也是他们的希望。 望着那浑身充满霸气的年轻男子,全场的兵将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去,高声唱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方*小*说*网 )” 燕藜右手一挥,朗声道:“众将士平身。” “谢皇上。” 燕藜凌厉的双目在广场上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站在最前列,身着银色连环铠甲的阮红俏身上,望着那清丽的小脸,凌厉的眸子一下子便柔和了下来,微微的泛起一丝笑意。 那银色的铠甲是今儿卯时才赶制好,送到怡宁山庄的。穿在她身上,竟是那么的合体,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英姿勃勃,飒爽不凡。一夜的缠绵并未让她的脸色有一丝的不济,相反的在一片银色的映衬下,洁白莹润,不带一丁点儿瑕疵。 她,终于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了。 虽然自己有些小人,在这个时候便将她据为己有,但那起起伏伏的心,终究是定了下来。 昨夜—— 他将脸贴在她平坦光洁的肚腹上,心里喜悦泛滥,不由低声呢喃道:“宁儿,燕藜真的好幸运,能够遇上你。” 她的纤手游移在他的脸颊之上,画着他的轮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半晌,才嗫嚅着道:“燕藜,宁儿又何尝不是那幸运之人?今生能够得你相爱,宁儿了无遗憾。” “这个世上,也唯有宁儿配得上燕藜的爱。东#方#网 ” 她嗤笑道:“贫嘴!” “哪有?燕藜说的都是真心话。” “呵,是是是。” “宁儿。”侧头轻轻吻上她的肚腹,燕藜期许的说:“燕藜多想你能为燕藜孕育一个孩儿,不论男孩女孩,燕藜都喜欢。” 她轻捏着他的脸颊,淡笑道:“傻瓜,现在还不是时候哦,等战争结束,宁儿为你生一堆的孩儿,这样,他们就不会像你幼时那般孤独了。” “好。”燕藜弓起身,压在她身上,将嘴附在她的耳畔,期盼的说:“宁儿,再对燕藜说说那三个字吧。” “哪三个字?”某人装傻。 “那三个字。” “哦?忘记了。” 他不悦的挠着她的胳肢窝,恶狠狠的问:“说不说?” 怕痒,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她的弱点。 她笑岔了气,好半天才在他身下扭捏着身子,求饶道:“停手,我说我说。” “这才乖嘛。”某人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 她敛起一切玩闹的心思,认真的看着他的眸子,温柔的道:“燕藜,我爱你,就算海枯石烂亦不会变。” 望着那绝美的脸颊,燕藜传音道:“宁儿,我爱你。” 阮红俏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害怕旁人听见一般。 看着她满脸的窘态,他心里有些恶作剧的快-感。直到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敛住心神,朗声道:“大燕的将士们,日暮国野心勃勃,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几国和睦相处的现状,先是攻打大楚衢关,前些日子又灭了乌兹国,如今他暮千雨又欺我大燕国而来,朕问问你们,你们可愿做亡国奴?” “不愿意!”全场莫不是群起激愤。 燕藜手一抬,全场安静下来,又问道:“尔等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杀了暮千雨,将日暮人赶回绥安去!”士兵们再一次沸腾。 呵,聪明的小子。他自己不多说话,只以简单的两个问句便激起士兵们的斗志。阮红俏有些想笑的,但是这个时候,她怎好笑出来? 燕藜几不可见的对她眨了眨眼,再次安抚好众人激动的情绪,取过身后宫人手中托盘中黄绸包裹的一方大印,道:“魏宁接印,朕委任魏宁为大将军,带领众将领前去伐日。” 阮红俏跨上英雄台,跪地拜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燕藜将大印交到阮红俏手中,扶起她,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宁儿,万万小心。” “嗯。” 目送阮红俏走下英雄台,燕藜又取过一方大印,接着道:“朕委任孟珈大将军为副将,协助魏将军。” 孟珈亦上台接了大印,拜谢之后下了台。 燕藜朝大家一抱拳,道:“将士们,时辰一到,你们就该出发了,朕在这也不多言语,只等大家得胜归来,朕在宫中为尔等大摆庆功酒!” “呜——” 牛角号角再次吹响,处在队伍最后的方阵陆陆续续的朝着洞开的城门逶迤而去。 燕藜走下台,来到阮红俏等人跟前,眼神一一扫过云泽、韩笑、皖夷及暗楼的一众人,道:“兄弟们,燕藜在此谢谢大家了。” 云泽擂了他一拳,道:“既是兄弟,何必客气?如若我死在战场上,我云家就交给你了。” “说的什么话?”燕藜不悦的道:“我要你们全都好好的活着。” “哈,开个玩笑都不行啊?” “你小子!”燕藜吸了口气,道:“大家千万要小心!” “是。”众人齐声答道。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边城幽州  甫一到了南城门外的“别离亭”,阮红俏便与副将孟珈商定,由自己带领三万重骑兵、七万轻骑兵先行赶往幽州。 在大多数将士的眼中,他们虽不曾亲眼见识过眼前这名女子的事迹,但在整个军中、抑或是整个京城中,早已将她传得神乎其神。殴打日暮皇子,助楚太子平逆,此次京城平乱,主动请缨上战场,每一条都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女子! 宁采臣的名号,早在四年半前,已经在京城响当当的被传颂着,待众人知道宁采臣居然是女儿身时,更是对她的胆识佩服得无以复加。 他们都知道这女子在他们新帝眼中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将来极有可能是那位母仪天下之人!他们信服她的能力,感动于她的亲力亲为,在这样一名女子的带领下,他们坚信,一定能将日暮人赶回老巢去! 而在孟珈眼中,这个女子虽然年轻,但是她浑身透出的霸气以及眼中坚定决绝的凌厉之气,足以让人轻而易举的对她无条件的服从,就算是自己这个大半生在军中度过的老军人! “将军。”稳坐马上的孟珈抱拳,朗声道:“万万要小心!孟珈一定会带领众将士速速赶到!” 阮红俏看着眼前这个已年届半百、留着黑须的精壮男人,他眼中透出的刚毅与浑身的正气,心里深信他是真心担忧着自己的安危的。东方|| 不由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如此,本将军就先行了。” “送将军!”一众步兵及送行的百姓朗声齐呼,几十万人同时高呼的声音在空中久久激越不散。 目光扫过一众军马,阮红俏头也不回的朗声道:“君越,传令下去,一众轻重骑兵随本将军打马先行。” “是!”亦是一身戎装的君越抱拳领命,打马朝队伍前面行去。 阮红俏望向远处那城头之上,那抹孤身而立的黑色身影虽是瞧不真切,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一定是望着自己的。 燕藜,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小心的保护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死去! 狠心的别过头,决然的道:“我们走。” “驾——” 阮红俏一抖马缰,枣红色的追风便扬蹄而去。在她的身后,是她的朋友们及一众暗楼的手下。 ***** 军队晓风露宿,历时十三天,终于赶到幽州。东方|| 这真是一座古老且悠久的城池!三丈高的青石城墙历经上百年的风吹雨淋,屹然巍立,光滑的青石砖泛着幽幽的青光;那城门之上,隶书的“幽州”二字经过历史的洗礼,已然有些斑驳。 朱晨及几位天鹰刹的同仁,早早便迎在城门口。 见了阮红俏,打马上前而来。 阮红俏微微颔首,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朱晨抱拳道:“禀将军,最初的三日,军队应战七次,双方各有死伤,但我方军队伤亡更惨重一些,而后戚崴将军下令,死守城池。暮千雨已攻城六十余次,所幸的是幽州城占了地利,一众军民同心,他日暮大军就算再勇猛,暂时也奈何不了。目前双方正休战。” “嗯。”阮红俏点了点头,道:“城中百姓可有撤离?” 朱晨嗫嚅着道:“老弱妇孺已是撤离到附近的州郡,但是那些精壮男子誓死也要守卫家园,如今正帮忙砍伐滚木,开采石头。” 阮红俏听闻之后,心下一酸,道:“难得他们有这样的觉悟,就随了他们吧!弩弓的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应材料都准备好了,那些工匠前日才到,目前正连夜加赶,城中的匠人亦自发的加入到了打造弩弓的行列中,连着从京城带来的弩弓,大约有四万来支。” “很好!”阮红俏说着转头对一侧一名年轻将领道:“王攀将军,传令下去,着大家好生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就投入战斗之中。” “是,将军!”男子领命。 这人便是以前被蔡元军威逼造反,而后在城中被阮红俏拉拢,及时投诚,努力平乱,之后被认命“建安将军”,接手蔡元军之前队伍的王攀。 “云泽,符大哥,赶了十多天的路,你们大伙也去驻地休息休息。”阮红俏转向云泽等人。 “那你呢?”韩笑问。 “我先去城头上看看。”转而对着朱晨,道:“朱晨,带我去外城看看。” “是。” 说着两骑策马扬蹄,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幽州外城。 阮红俏利落的跳下马,随着古老的阶梯,缓步踱上城墙之上。 此刻,她才体味到所谓的幽州城的地利。在城的两边,是两座依城的大山,山不高,约有十来丈。如若你想翻山进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两座山的形状实在是奇特——那面向城外的一面,竟然是逞竖平面的!那表面的光滑程度,比之这青石城墙,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就不可能往上攀爬! 这山绝不是天然形成的! 呵,也不知道是不是燕氏的先祖故意遣人将这山劈成这样的。不过她还真有些佩服古人的智慧以及实施这项重大工程的匠人! 再望向那城下的土地,到处都能瞧见斑驳的血迹。这每一处血迹,都意味着有人受伤或者殒命。 战争!为何要有战争?四海升平不是很好么? 阮红俏蹙着眉头,遥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连着一座的敌方营帐,眼中寒芒顿显。要想真正的杜绝战争,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天下一统! 夜色渐浓,回望城中,到处已然燃起了烛火。 曾经那一盏盏灯火下,承载了多少的欢声笑语与温馨?然而此刻,却或多或少多了些孤寂。 暮千雨,对你,我魏宁绝不会再手软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仇人再见  十一月初四,辰时,阮红俏迎来了日暮大军首次在幽州城下的叫嚣。 十五丈外的军阵之中,停着一辆高大、且精致华美的金色战车,那战车被一层白纱覆盖着。暮千雨头戴金冠,一身玄黑的袍子,斜倚在战车的软椅上。 在他的脚边,半跪半靠着一名身着大红暖袍的女子,暮千雨不安分的大手在女子的衣襟里摩挲着,惹得女子时不时的一阵娇笑。 女子眉目含情,娇颜如花,虽是身着暖袍,那修长匀称的一双美腿却是摞露在外头,赤着的脚丫已是冻得乌青,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纤纤玉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暮千雨的嘴里喂着东西。 阮红俏兀立在城头之上,看着那与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的朦胧景致,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笑。 暮千雨似乎也看见了她的存在,一把推开身边的女子,混不在意女子眼中闪过的一丝怨怼,堂而皇之的站起身,扯掉搭在战车门檐上碍眼的轻纱,双眸怨毒的望向敌城城头。 虽然距离尚远,但他非常确定那城墙之上,一身银色战袍的人儿便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活捉起来,羞辱一番,将之千刀万剐后,送去山林中喂野狼的宁采臣! 不,或许宁采臣根本就是个假名而已! 抚着左脸上已然被大红色龙纹纹身掩盖的伤痕,暮千雨眼中阴毒之色更甚。东 那于他来说是一段抹不去的耻辱!虽然那些耻笑他的人已全被他送去见了阎王,但是终究不能掩盖他受-辱的事实! 宁采臣,我暮千雨定要让你后悔那日在大楚没有将我杀死!我必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不计任何手段,也要将你踩在我的脚下,让你舔我暮千雨的脚趾头! “给朕大弓!”暮千雨隐忍着怒气的声调响起。 旁边一个将军模样的粗犷汉子顺势递上手中的金弓羽箭。 暮千雨一把抓过大弓,张弓搭箭,瞄准那一抹银色的身影。嘴里还念念道:“宁采臣,千万要躲过啊,你要是死了,那太无趣了。不过,朕还真是相信你不会轻易死在朕的羽箭之下。” 话音一落,羽箭脱弦而去。 望着那直射而来的亮点,阮红俏嘴角笑意更浓。不紧不慢的取下身侧的弩弓,搭箭、瞄准、射击! 只听见“铮”的一声,短厉的弩箭穿透对方羽箭箭头,“嘶嘶”声响之后,那木质的箭身便从中裂开为几瓣,跌落于地上,弩箭却丝毫没受羽箭的阻挡,依旧笔直朝着远处那黑色身影射去。{网 } 城墙之上,一众燕兵及云泽等人见了这等功夫,莫不是兴奋的叫着“好”。 暮千雨眼中隐约多了些赞赏的成分,再次接过身侧汉子递来的一支羽箭,将弩箭射偏,两支箭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后,这才齐齐掉在地上。 呵,有趣!宁采臣,我暮千雨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如若哪天千雨能抛开对你的一切仇恨,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暮千雨凝目,望着城头,头也不回的问道:“萧卿,燕卿何在?” 他身侧那粗犷汉子回头望了望,道:“禀皇上,在你身后。” “叫他过来,朕有话问他。” “是!” 汉子跃下马去,不多时便领了个身着将军服饰的年轻男子过来。 “皇上。”男子躬身一拜之后,始终低着头。 暮千雨也不在意,只轻声问道:“你给我看看,那城头之上,穿银色盔甲的是何人?” 男子缓缓抬起头,朝那城墙望去,只一眼,那心中便一阵颤栗,眸子霎时晶亮,同时又在转瞬失了颜色。 这眨眼即逝的表情并未能逃过暮千雨的眼睛,呵,看来她还真不一般啦! 暮千雨负手问道:“可知她的名姓?” 男子面色一凛,道:“禀皇上,她本名叫做阮红俏,是前司马阮文渊的小女儿” “啊——”暮千雨脚边的女子闻言惊叫出声,眼带怨念瞪着那身影,厉芒如若针刺一般,射向那高墙之上。 暮千雨面色一寒,似是不怎么高兴女子打断他们的话语,不耐的睨了她一眼,微愠的道:“燕卿,你继续!” “是,皇上。”男子再次一抱拳,接着道:“四年前,因为皇上到大燕请亲,皇后舍不得锦绣公主嫁到日暮。”男子说着抬头悄悄的看了一眼战车上的女子,再打量了一下暮千雨,见他专注的望着前方,在确定他听了这些脸上并无什么异样之后,继续道:“皇后便下旨在三品以上的大元中寻求美貌女子,封为郡主,代嫁日暮,结果阮文渊三夫人的女儿阮碧烟亦不愿嫁到日暮,三位夫人便想起这个时年才十岁的小女儿代替,到那日,阮文渊才知晓他竟然还有这么个女儿存在。本来他是不怎么愿意的,后来拗不过那阮碧烟,只得答应下来。” “哦?这么说来,她曾经极有可能会成为我暮千雨的妻子了?”暮千雨听到这一段,挑着浓密的眉毛,兴味盎然的问道:“那阮文渊还真是想得出来,十岁的孩子怎可以代嫁?不过以她的能力,必然不会任人摆布!” “是的,她那时是十岁不假,但是那个子已然比十六岁的阮碧烟还要高一些,美貌连大燕第一美人的阮芸芷都不能及,且阮文渊有心让她出嫁日暮,好为他日后起事添筹码。” 男子顿了顿,道:“大约阮鸣认出了她是宁采臣,知道他有功夫,便抓了她的娘亲魏芸娘来威逼她就范,她不答应,阮文渊就想着要除去她以绝后患,当晚杀了魏芸娘,而她在身中一箭的情况下,亦杀了阮府上百府院逃离。从此便从了母姓,化着魏宁。” 阮红俏,宁采臣,魏宁 呵,很好!暮千雨嘴角漾起一抹邪肆的笑,道:“那阮文渊还真是倒霉,惹上这样一个煞星!” 说到这,他自个也摇了摇头,心忖道:我自个又何尝不是那倒霉之人?不过自己也太冤枉了,只因与她的仇人长了一副相似的面孔,竟然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魏宁是吧?如今我暮千雨是堂堂的日暮的帝王,再不是那任你欺凌之人了,你就等着接招吧!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锦绣公主  冰凉的风吹在脸上浸骨的疼,阮红俏实在是怕冷的,扯了扯大麾领子上的白狐裘毛,让它紧贴着皮肤,这才感觉脖子上没那么凉了。 “公子,那人的身形怎么有些眼熟?”小七嘴巴一努,指着暮千雨身侧的男子。 阮红俏意味深长的笑道:“老熟人了!” 云泽定了定神,仔细一看,突然面上一凛,转而亦笑道:“原来如此!他竟是趁乱逃出大燕,与暮千雨同流合污了!” “呵,同流合污大概算不上啊!”阮红俏轻蔑的一笑:“你没瞧见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么?” “唉,还真是有些替他难过的!那么尊贵的身份,为了活命,竟然也愿意给人做走狗呢。”云泽摇了摇头,状似可惜的说:“其实依燕藜的秉性,抓了他,顶多只是禁足而已。” “他这人就是看起来太阴损,其实想想,还真没坐过什么坏事。”韩笑亦是认了出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符皖夷到京城的时间短,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谁。 “不就是暮千雨身侧那人了!那便是前太子燕欣!”韩笑是笑非笑的说。 “呃?难怪燕藜找不到他了。”符皖夷望向阮红俏,不解的问道:“只是,宁儿,那暮千雨在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在那与我等两两相望?” “呵呵,大概是在向燕欣打探我的底细吧!”阮红俏淡笑道,也不甚在意。东|方|网 “公子,那我们要怎么做?”魏衍问道。 “静观其变!”阮红俏淡淡的说。 “咦,他们怎么撤兵了?”娴儿惊异的指着那缓缓向后涌去的人浪。 “哈哈,大概是看见公子,怕了吧!”十三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忽地望着阮红俏,坏笑道:“公子,那暮千雨不是最在意他的脸么?你下次再见他,把他另一边脸也给毁了!” “坏东西,人家现在好歹是一个国家的王,再把他的脸给毁了,让他怎么见人?”不过再有那样的机会,不再是毁他脸那么简单了,这等祸害,留着会贻害人间!这话,阮红俏只在心里说着,并没有道出来。 顿了顿,阮红俏一扬嘴角,戏谑道:“既然他暂时不愿意与我兵戎相见,那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大战的机会还很多,不急这一时。”阮红俏说着,转向小越,道:“魏衍,今日白天,你和戚将军手下一同守城,晚上换君越,大家万万提高警惕,有任何情况,立马到将军府告之于我!” “是,公子!”两人异口同声的答。 “好了,其他人都回吧。”阮红俏说着,带头下了城墙。 ***** 夜幕,像是墨泼的一般,漆黑的一片。网 唯有那一处营帐中隐隐透出的一丝灯光,犹如指路明灯一般,耀着清寒的光。 夜晚的风比之白日里,更加的寒冷,呼啸着打在帐布之上,发出渗人的声音。 暮千雨站在自个硕大的营帐前,遥望着幽州城放向,虽是看不见,却清晰的能记得那双带着戏谑的冷凛的眸子,仿若就在昨日一般。 魏宁 暮千雨心中默念了一遍,转而却一声冷哼,静静听去,竟是比这夜风还要冷冽。 半晌,暮千雨才淡淡开口道:“岑公公,带那女人过来!” 那隐在暗处的岑公公佝偻着身子,尖细着嗓子道了声“是”,便熟门熟路的朝黑暗中摸索而去。 暮千雨再深深望了一眼那遥远的黑暗处,转身撩开帐篷的帘子,缓步踱了进去,雪白的羊毛地毯上,霎时出现了一串污浊的大脚印。 径直走到铺着厚厚白虎皮的软榻前,扯掉身上厚重的外袍,随手扔到地毯上;再甩掉脚上的鹿皮长靴,侧身半躺在软榻上。 暮千雨支肘托着头,左面脸上那红火的腾龙纹身在烛光之下张牙舞爪,妖冶无比,仿佛不小心便会从他脸上跃下来。那双眸带着一抹讥笑,注视着帐篷的入口,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微敞的衣襟下,是一片健硕的带着古铜色的肌肤,单单看上两眼,便能勾起无限遐想。 “皇上,人带来了。”岑公公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让她进来。” 也不知是暮千雨不带一丝温度的语调,还是外面过于寒冷,竟让帐外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颤抖着右手,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帘,跨步踏进帐中,站在门口,不敢挪动半步。 依旧是白日里那一身火红的暖袍,只是满头青丝披泄在身后,平白多了丝妩媚;一双长腿在暖袍微敞的下摆之下若隐若现,脚上亦多了一双单薄的红色绣鞋。 “过来。” 得到他的命令,女子才趋步走到软榻跟前。 “脱掉。” 简单却霸气的两个字,让女子不能忽视。依言褪去身上的暖袍,只着了抹胸与亵裤的洁白无瑕的身体便呈现暮千雨的跟前。 暮千雨嘴角漾起一抹玩味的蔑笑,长臂一勾,女子便倒进了他的怀里。 粗鲁的撤掉她身上最后的束缚,毫不怜香惜玉的上下其手。 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不顾女子的感受,暮千雨近乎发-泄的律动着。 良久,才平躺在女子身侧,伸手扯过一侧的被衾,盖住自己。 “你没想过自己还是会踏上我-日暮的土地,并且还被我暮千雨玩弄于鼓掌之间吧?”暮千雨讥笑着问道。 “的确没想过。”女子背对着他,淡淡的说着,隐约有一些无奈的味道。 “是不是不甘心?”暮千雨手指在他洁白的背上轻柔的画着圈。 女子小小的颤栗了一下,对于他突兀的一句话,却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眼中怨毒之色顿显,幽幽的开口道:“是的,很不甘心!” 都是燕藜,都是那个魏宁,破坏了这一切,让她堂堂燕国公主沦为暮千雨的玩物,受尽欺凌!她的母后,她的夫君都死了,而她的大哥,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却整日弓着身子做人!这口气,让她怎么咽得下? 没错,这个女子便是——燕翎! “那么,你想不想让那个魏宁得到报应?”暮千雨魅惑的问。 “做梦都想!” “那好,只要你依我说的去做,不用多少时间,那魏宁特定会被你踩在脚下。” 燕翎转过身,面对着暮千雨,凝视他半瞬,坚定的点头道:“好!就算受再多的苦痛,我都能忍!” 望着她的眸子,暮千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君越被掳  天光微微透亮,四条人影搬着一件物什,迂回到幽州城头视线的死角,步履齐整、体态轻盈、窸窸窣窣的来到幽州城一侧的山脚下。 领头的男子探头朝城头上望了望,探定无人注视这方时,手一挥,另外三人动作极快的掠到战场边上,将那裹着物什的毡毯一扯,一具不着寸缕、青丝缠绕的身体就那样裸呈在广阔的泥地上。 三条人影做好这一系列动作,以极快的速度隐身回领头男子身边,凝神静气的听着动静。 好半天,城墙之上一名巡逻的兵卒指着城下的躯体,惊叫道:“快看,那里趴着一个人!” 一时间,城头上开始热闹了起来。 正蹲在一侧火盆前取暖的君越站起身,走过来,循着兵卒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看清那是一具裸呈的身体时,面色当即一凛,侧头对着那兵卒道:“你快去将军府告知魏将军,我先下去看看。” “君少侠,这事太过蹊跷了,要不等将军到来,再一道下去查探情况。”兵卒规劝道。 “这么冷的天,等将军来了,只怕她已经给冻死了,你快去吧,我自有分寸。”君越说着折身下了城楼,对着守城的兵卒吩咐道:“我一出去,你们便关好城门,等我叫门,再行打开。东方|| ” “是。” 守门的兵卒答着,将城门打开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小缝。 君越探头在城门外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无异样之后,这才闪身出去。 飞步掠到女子身前,君越解下身上的大麾,闭着眼睛将女子裹住之后,才睁开眼,伸手探着女子的鼻息,在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之后,这才疏了口气。 正在这时,几条人影快速的掠了过来。 “君少侠,当心——”城头之上有人高喊。 然而,在君越愣神的当口,其中一人迅捷的点了他的穴道,嘴角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四人并不多作停留,分别抬着女子与君越,飞快的朝远处的营帐方向掠去。 城墙之上已是沸腾了起来,众人莫不是面面相觑。 那人可是伐日大将军的心腹手下,这可怎么办? 正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红俏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踱上城楼。东方|| 兵卒们无不是低着头,等着这新来的满面威严的大将军的责骂。 “都怎么了?”阮红俏蹙眉问道。 兵卒们嗫嚅了半天,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最后,一名胆子稍大的兵卒颤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阮红俏一眼,闭着眼睛,急切的道:“君少侠被几名黑衣男子掳走了。” “呃?” 跟着阮红俏而来的人无不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脸上写满惊异二字。 君娴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哥哥竟然就这样被人掳走了? 那暮千雨胆子也忒大了点,竟敢到幽州城下掳人! 阮红俏眉头越拧越紧,大口呼出一口气后,看着那发言的兵卒,温声道:“你们不要紧张,这事与你们无关。”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把刚才的情况说说。” 兵卒见她没有确实没有发怒的迹象之后,这才壮着胆子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大哥”娴儿满脸担忧的看着阮红俏,问道:“公子,大哥他可会有生命危险?” 阮红俏摇了摇头,把着娴儿的肩膀,安抚道:“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他的目标应该是针对我才对!把君越掳去,无非是逼我去救他罢了。” “公子” “娴儿,别担心,我定会让小越毫发无损的回来。” 君娴望着阮红俏半晌,才从她坚定的眸子中找回信心,点了点头,道:“嗯,娴儿相信公子。” “那个暮千雨真是卑鄙,竟然使出这样一招。”小十三一拳砸在城墙上,那紧握的拳头泛着青白。 “兵不厌诈!”阮红俏望着远处那白茫茫的营帐,语气不带一丝温度的道:“不能怪暮千雨使出这样的手段,怪只怪小越太过善良了!大家记住了,今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心软!” “是!”魏衍等人齐声答道。 “宁儿,要不我带些人去,把君越抢回来。”韩笑恨恨的说。哼,暮千雨,敢掳走我韩笑的兄弟,你就要有承担一切代价的心理准备! “韩笑。”阮红俏语重心长的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日暮的铁骑军到底有多厉害,我们还没有见真正识过。我们的兵马人数上远不及日暮军,如若我们采取主动,反倒受他们牵制,这对我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我们现在占据了地利的优势,日暮大军亦不敢贸然行事,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守好幽州城,以不变,应万变。” 韩笑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云泽向前一步,站在阮红俏的身侧,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又怎么救出小越?” 阮红俏抚着光滑的城墙,思忖道:“现在我还没想好,到了晚上再作打算吧。”阮红俏顿了顿,道:“大家回去吧,想必今儿个他们不会再有行动的。” 云泽点头道:“那好吧!” 众人望了没打算移步的阮红俏一眼,默默的随着云泽离开了城头。 遥远的东方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的升起,周围霞光万丈,为远处那白色的、像羊群一般的帐篷,镀上了一层灼灼金辉,美得无法形容。 暮千雨,看来你是有心逼我与你面对啊!想报那毁容之仇么?呵呵,那就来吧,我魏宁一定擦亮武器,等着接招!只是,你千万不要过于的激怒我,小越无事才好,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魏宁就是拼了一死,也特定不会让你好过!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夜闯敌营  夜深人静,满城听不见一丁点的声音,一道黑影快速的掠到城门口,稳稳的立住身子。 守城的两个兵卒借着门道里燃烧着的桐油灯,看清了面前精瘦的人影,其中一人恭敬的问道:“君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救我哥哥!”娴儿掩不住语气里的担忧,缓缓的说。 “魏将军可知道?”兵卒秉公问道。 “公子他们随后就来,让我先行去探路。”娴儿不紧不慢的说:“你且开了城门,别误了事。” 两名兵卒对望了一样,虽是将信将疑,却还是为她开了城门。 就在娴儿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阮红俏、云泽等十余人亦是一身夜行衣的来到城门前,忧心的问守门兵卒道:“可有见到君姑娘出城?” 两名兵卒原本因着君娴的离开而担忧的心,在看到阮红俏等人掠过来的身影时才刚放下去,却在见了阮红俏的神情时,不由面色一凛。遂将君娴刚刚出城的事,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鲁莽!”阮红俏一跺脚,吩咐士兵打开城门后,便率先掠了出去。 云泽、韩笑、符皖夷等人亦是神色凝重的夺门而出。东方|| 借着夜色的掩护,十余人用黑巾蒙住面孔,朝着敌人的营帐飞身而去,却并未能在路上发现君娴的身影。 在接近敌营半里地的光景,阮红俏趴在一个小土堆上,伏地聆听。半晌,突地一个手势,众人全数匍匐在地。 不多时,一队百余人的敌军巡逻队打着火把,在前方三丈外走过。 待巡逻队走远,阮红俏才支起身子,借着穿插在营帐四处巡逻队手中火把,左右观望了一番,心下不由一阵哀叹。 这延延绵绵一大片的营地,根本无一处帐篷亮着灯光,要怎么去找小越? “宁儿,现在该怎么做?”韩笑见了眼下这样子,亦是一片茫然。 阮红俏咬咬牙,道:“不管了,先去找到暮千雨营帐再说。” “找暮千雨干什么?”十三不解的问。 “捉住暮千雨,用来交换小越。”魏衍了悟的道:“若是能趁着机会杀了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成千上万的营帐,哪里能知道哪一处是暮千雨的处所?@说网 暮千雨那个人最喜欢显摆、又最喜欢享受,特定会让自己的帐篷与众不同,而他又吃过自己的亏,特定会将自己隐在他觉得稍微安全些的地方。这样想来,应该不是太难找。 阮红俏手握成拳,自信的道:“往中心去找最大、最气派的营帐,应该错不了!” “也是。”云泽点了点头,也觉着阮红俏说得有道理。 “这次来也来了,断不能空手而回!”阮红俏毅然决然的道:“小成、小七、云泽跟我一组,去寻暮千雨的营帐;小衍、十三、小九和韩笑一组,去找敌人粮仓,放火烧了它;十六及其他人跟着符大哥,去寻马厩,放跑他们的马匹。若想再狠一点的话,点了马屁股,将马赶到营地中,冲毁暮千雨那狗东西的营帐,看他还敢不敢尽想着欺负人!” 阮红俏说到最后,眼中闪着一抹奸诈的光芒。 众人听了这样的主意,心下一阵欣喜,莫不是对阮红俏的阴损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遂齐声轻答:“好。” “注意安全。” 阮红俏最后嘱咐一声之后,与云泽、小成、小七轻手轻脚的朝营帐深处探去。 其他两组亦分道扬镳,朝着不同的放向而去。 阮红俏四人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时不时穿插在帐篷之间、举着火把的巡逻队,约莫大半个时辰,四人才寻到两顶气派、华美、两两毗邻的营帐跟前,隐匿在左后方的一处小帐篷后。 看着两顶一模一样的帐篷,阮红俏恨得牙痒痒的。 这暮千雨是学聪明了,还是他本来就不笨?如若他真的是个聪明人,那么就应该会猜到自己会来救人的。但是现在这敌营里这般安静实在是蹊跷!他是觉着自己不敢来,还是他自信他的营帐无人敢闯?抑或他根本就设好了埋伏等着自己入瓮?嗯,我倒宁愿相信是后者! 呵,我管你是龙潭还是虎穴,今日我特定要将你这大营闹得鸡飞狗跳。只是我现在该作何选择?左边?右边? 正在阮红俏左右为难之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左边一个便是暮千雨的营帐,那个被掳来的男子也在里面,只是那男子被喂了毒,昏迷不醒。另外,万万当心,谨防有埋伏。” 阮红俏举目四望,四周黑唆唆的一片,瞧不见有人,而且根本不能辨出他的方位。 “怎么了,宁儿。”云泽感觉到她的异样,传音问道。 “有人在传音我,告诉我暮千雨和君越在左面一个帐篷里面。”阮红俏传音回道。 “呃?莫非是燕二?”云泽欣喜的说:“他无事,真是太好了!” “既是燕二,我为何感应不到他的位置?连传音问他都没可能。”阮红俏不解的问。 “或许是他现在根本无法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云泽忖道:“除了他,我想不出别人。” 阮红俏点点头,道:“不管他是何人,单是从他发现了我们而没有声张来看,应该是值得相信的。” “嗯,总之小心点才是。”云泽淡然的说。 “小成,你与小七守在这里,我和云泽先进去瞧瞧。” “好。” 阮红俏手一挥,便和云泽一左一右向着左面一定帐篷绕到大帐的门口。 阮红俏扯开包裹着凰舞剑的黑布,躲在门侧,故意以发着微光的蚌珠的剑柄挑开帐篷的帘子,试探了一会。正欲探身进去,但听“嗖”的一声,一不明物体带着强劲的内劲直朝阮红俏的面门射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正面接触  阮红俏赶忙将手中凰舞剑格挡在身前。 只听“铛”的一声,阮红俏顿觉虎口一麻,身形略微踉跄,才稳住了脚步。 云泽传音问道:“宁儿,没事吧?” “没事。” 刚刚那一击是暮千雨吗?还是有其他人?难道是那个国师萧正楠? 来不及细想,帐内已燃起了烛火。 阮红俏与云泽对望一眼,双双抽出宝剑,对着帐篷大力一劈,两道凌厉的剑气顿时将营帐撕裂成三半。 帐内的一切霎时便了然与眼前—— 只见暮千雨嘴角噙着一抹诡谲的笑,一手扼住毫无知觉的君越的脖子,一手扯着君越腰间的袍子,以防软趴趴的他倒下去。视线在同是一身黑衣的两人身上扫了一下,便定在了阮红俏那双微微发寒的眸子上。 在他的身侧,是四个手持宝剑的护卫,个个身形挺拔,摆着应战的架势。 “好久不见了,宁采臣!”暮千雨笑着打招呼,就像是见到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哦,不对,是应该叫你阮红俏还是魏宁?” “是啊,@说网 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我,只是习惯了魏宁这个名字而已。”阮红俏亦是带着笑意的回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身份大变,手段也阴狠了不少,啧啧,弑父囚兄,除了禽-兽,还真没人能干得出来。” 暮千雨也不生气,道:“还不是拜你所赐!让朕受尽白眼与辱骂,终是不得不做了一回禽-兽。” 看着他那以纹身掩盖住的疤痕,阮红俏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由心情大好。揶揄道:“你暮千雨逼着我来救人,无非就是迫切的想见我一面嘛。莫非想让本姑娘在你的右脸也来上一道?”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暮千雨混不理会她的嘲笑,嘴角一牵,道:“不过你还真是嚣张,两个人也想闯朕的大营里来救人?朕今日要看看你怎么逃出我这数十万大军的包围圈。” “蚊子再多也只有挨打的份!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 “呵,是不是乌合之众,有的是时间让你见识!”暮千雨始终笑着。 说实话,他的确是长得好看的,就算是先前脸上被划上两道,也掩不住他的俊美。那红色的腾龙纹身亦没有将他的形象破坏掉,反而增添了一种邪肆的美。 “哼,废话少说!”阮红俏双眸一敛,寒光四射,长剑指着暮千雨,冷冷的道:“暮千雨,今日你放人,咱们战场上决一胜负倒也罢了。{网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魏宁必定舍命相搏!” 阮红俏说着,剑锋一转,对着旁边的帐篷大力挥出一剑,那帐篷应声嘶嘶碎裂,帐内霎时传出一阵受到极度惊吓的女子的叫声。 呵,打个仗还要带着这许多莺莺燕燕,还真是风-流!阮红俏一挑眉,眼中满是不屑。 暮千雨神色若常的道:“放人可以。把你的面巾取下,让朕好好瞧瞧,指不定朕高兴了,会答应你这无礼的要求!” 云泽一听这话,大怒,当即飞身欺了上去。 挡在暮千雨身前的两名护卫赶忙迎上他。 “这位应该不是燕藜吧?”暮千雨不受面前打斗所扰,依旧望着阮红俏的眼睛,道:“想不到你还真那么有吸引力,竟然有那许多人愿意为你卖命!” “这就是人和畜生的区别!”阮红俏讥诮的道:“人有感情,对待朋友就如自己的亲人,他可以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同时别人也可以为了他放弃生命。而畜生就不一样了,它永远只是想着怎么去利用别人和指使别人!”阮红俏说着亦蹿进帐内,剑尖直逼暮千雨而去。 那暮千雨右手一把抓起君越的腰带,举着他就向阮红俏扔来。 阮红俏没想到他会有这一举动,慌忙将手中长剑朝地上一扔。而在分神的同时,君越的身体已经朝她压过来。阮红俏不及多想,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却因为猛然袭来的重量而被压倒在地。 暮千雨得了机会,抽出腰侧佩剑,与另外两个护卫朝阮红俏掠了过来。 “小成、小七——”云泽高喊一声,分身过来解救阮红俏,却被一个护卫一剑刺中后背。云泽不顾疼痛,纵身朝前,生生脱离背后的长剑,挡在阮红俏跟前。 眼见暮千雨及两护卫的三把剑剑尖就要刺上云泽,小成、小七飞身前来,两支弩箭同时射出,“铮铮”两声,打偏两把剑;阮红俏亦得了空档,放下君越,拾起一旁的凰舞,朝另一个挥剑而来的护卫射去,宝剑直穿透那人胸膛,倒地不起。 营帐周围亦亮起了火把,大队人马摩拳擦掌,将他们所处的营帐围了起来。 云泽、小成、小七也不管什么人马不人马的,与另外三护卫大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场面可谓为混乱。 暮千雨跃至一旁,嘴角漾起一抹诡笑,朗声道:“魏宁,束手就擒吧!” “呵,你以为可能么?”阮红俏抱着必死的决心道:“今日就算与你同归于尽,我魏宁也不眨一下眉头!” 同归于尽?暮千雨眯着双眸,望向阮红俏的眼中多了一丝欣赏的味道。他的确相信她能说到做到!只是这女人怎么会这么蠢?为了一个手下牺牲性命值得么?不过自己不正是抓住了她这一弱点么?! 正在这时,南北两面同时亮起火光,吼声大作。 暮千雨面色一凛,忙问道:“怎么回事?速速派人去查。” 阮红俏这才站起身,大笑道:“不用查了,只不过烧了你的粮仓与马匹而已,估计营帐也会毁掉一些。” 他应该想到她不会贸然行事的! 取下腰侧的弩弓,对着暮千雨的眉心,道:“放我们走!咱们战场上拼个死活!” “我难得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可以一雪前耻,你以为可能么?”暮千雨学着阮红俏的语气反问道,顿了顿,暮千雨嬉笑道:“除非,你留下,我放他们走!”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混战敌营  “呵呵,可以啊!”阮红俏说着,目光一凛,手中弩弓毫不客气的对着暮千雨射了出去。 暮千雨手中宝剑一搁,弩弓便射偏向他右侧的帐壁。 成千上万的官兵将帐篷之间的缝隙堵了个水泄不通,站在最前面的人欲上前,暮千雨左手一挥,手下人马便原地站着。 一个将官模样的黑须汉子走到暮千雨跟前,躬身行了一礼之后,附在他跟前耳语了一阵。暮千雨的面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真是好消息!就算你救走一个又怎么样?暮千雨腹诽着。 阮红俏手上在架着弩箭,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暮千雨。见他那嘴角挂起的得意的笑,心下感觉一阵不安。 莫非符大哥和韩笑他们出了事?不大可能!虽说不能与千军万马匹敌,但是要轻松撤离还是没问题的。如是想着,阮红俏心定了不少。双手各持一把弩弓,一把指着暮千雨,一把指着那将官,缓缓走到刚才被自己刺伤的护卫跟前,快速的将弩箭射出射向那将官,趁他躲避的当口,右手的弩弓迅捷的挂回腰侧,一脚踏上那还剩半口气的护卫肚子上,大力拔出他胸膛上的凰舞。 那原本还没死的护卫,在阮红俏暗自用力的情况下,脖子一歪,咽了气。[东^方&网 ] 暮千雨眉头一皱,不悦的望着阮红俏,长剑指着她,对着外围的一众人马冷冷下令道:“除了这个女人,其他的格杀勿论!” “是!”日暮军看着阮红俏在他们跟前杀了皇上的护卫,心下早已恨极了她,一得令,马上向着破碎不堪的帐篷围了上来。 “那就试试吧!”云泽高喊一声,虚晃一招,手上无影剑凌厉无比,大力砍掉与他对决的护卫的头颅。鲜血飞溅到一侧暮千雨的脸上,狰狞无比。而那头颅因惯力抛向了左侧的日暮军中,吓得大退了一步。 阮红俏逮住时机,趁着暮千雨伸手抹血迹的光景,弩箭再次射出。 暮千雨偏身一躲,却因着距离太近,弩箭从左肩擦过,虽是没有多厉害的伤,却也是见了红。眼见着阮红俏与云泽同时欺身上来,暮千雨飞身跃到大队人马外围,冷声道:“给我上!” 一时间,日暮军再也无所顾忌,一拥而上,将四人围在中央,手中弯刀齐齐砍将过去。 阮红俏、云泽挥动着宝剑,只要近得身来的日暮兵,不是丧命就是惨叫着倒地不起。 小成干掉与自个对峙的那名护卫后,帮着小七砍翻了最后一个护卫,亦加入了混战中。东#方#网 四人招招凌厉,剑剑见血,不一会,帐内雪白的羊毛地毯全数被鲜血染得通红。 这时,一绺火光蜿蜒从营帐的北面方向而来,偶尔能听见激越的瑶琴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烧肉味,不时还夹杂着惊恐的惨叫声。 一名将官急奔过来,大叫道:“禀皇上,马群着了火,发狂了一般在营帐中狂奔,营帐烧了数十顶。现在依然朝这边奔了过来,皇上,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呵,符大哥当真烧了人家的马匹了。阮红俏等人听了这消息,越战越勇。堪堪又砍翻了十几人。 “一群废物,躲什么躲?吩咐下去,斩马灭火!”暮千雨恼怒的吼。 “是。” 那将官才领命而去,从南面方向又跑来一个将军,也不及行礼,便咋呼道:“禀皇上,粮仓那边也着了火,不过还好,粮草已经转移了大部分,火势也已被大军扑灭了。” “没用的东西,大呼小叫的,既然已经灭了,还来告之朕作甚?滚。”暮千雨头也不回的骂着,眼睛却一直瞪着那破裂的帐中灵活翻动的身影,心中郁结难耐。 天杀的魏宁!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会让我损失惨重?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是女儿身?你一个女子已然比男儿还要难缠,你若是真生为男儿,必定会是一代枭雄! 说句实话,魏宁,我暮千雨还真不愿意与你为敌,只是如你所说,我们一开始就处在对立的立场。 暮千雨正想着,一道从人群外传来—— “暮千雨,叫你的手下住手!” “哈哈哈,我为何要住手?”暮千雨大笑着,循着声音望去,面色一僵。 只见圈子之外,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手中抓着一个身着黑袍,花白胡须及胸的六旬老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暮国威望极高的国师萧正楠!只是他已被点了穴道,整个人动弹不得。 “现在看清了?再不住手我一剑劈了他!”黑衣人说着,右手抵在萧正楠脖子上的剑动了动,一条血印便清晰可见。 “住手!”暮千雨一声令下,那些攻击着阮红俏四人的士兵全数收回武器,退了半步。 “小成,带上小越。云泽,发信号,让符大哥他们撤离。”阮红俏瞪着暮千雨,冷声吩咐着。 下一刻,跳到圈外的黑衣人跟前,传音问道:“你是谁?他又是谁?” “我是燕二,他是日暮国师萧正楠!”男子回道。 “果然是你。” “话不多说,我们快走。” 阮红俏点了点头,朝云泽等人道:“走。” 暮千雨走上前,指着萧正楠道:“把他给我留下。” “行,等我们安全退出去再说。叫你的军队让路。”阮红俏爽快的道。 暮千雨手一挥,一众兵将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一条道,随着阮红俏等人一直走到营帐外。 “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阮红俏嘱咐云泽等人先行离开过后,一把抓过燕二手中的萧正楠,举起他就朝暮千雨砸去,下一瞬,取出弩弓,对着萧正楠的背射了一箭,才和燕二一道施了轻功离开。 暮千雨被萧正楠砸了个正着,从地上爬起来时,早已不见阮红俏的身影。 魏宁,这次就放过你!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坏事连连  回到城里的将军府上,云泽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慌忙为君越查探起来。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云泽吐了口气,道:“还好,中毒不深,还算好解。”说着取过备好的纸笔,开了药方,遣人去抓了药,嘱咐了煎药时的注意事项,大家这才放心下来,遂坐在将军府大厅等阮红俏回来。 不多时,阮红俏与燕二赶了回来,问了君越的情况后,便坐到大厅上首。 云泽与小成见了燕二,双双一脸欣喜的迎了上去,待看见他拿掉脸上蒙面的布巾时,莫不是呆愣了过去。 “燕二,你的脸”小成呐呐的不能成言。 阮红俏随着众人望过去,也是一惊。 但见他原本俊逸的脸上,由右脸的颧骨,横亘鼻梁至左脸颊,一道浅粉色的疤痕,醒目之至,一看便是新伤愈合没多久。他必定受过不少苦吧? 燕二状似无所谓的笑笑,道:“暮千雨谋逆之时,太子举剑欲刺他,我知道太子大势已去,便为暮千雨挡了这一剑,是以才能得到他的信任,继续留在日暮。” “你这牺牲也太大了。”小成有些感伤的说着,招呼燕二在一侧坐了下来。[东^方&网 ] “大大,别担心,不是有云泽这神医在么?等以后有了机会让他把这伤给抹去了。”燕二反倒拍着小成的肩膀安慰道。“为了咱爷,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初为了得到日暮太子暮轻尘的信任,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这一句,燕二自是没有说出口的。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爷与一帮子兄弟担心的。 阮红俏感动于燕卫的每一个人对燕藜的忠心,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在听了燕二这话后,问道:“莫非你还会回日暮?” 燕二对坐在大厅上首的阮红俏点点头,道:“主母,如今这种情况,我更得留在暮千雨身边打探消息。等什么时候将他除去后,咱才能功成身退。” 呃?主母?这还没成亲了。阮红俏微微脸红。 “再回去岂不是很危险?”云泽担忧的问。 “别为我担心,这会营帐里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趁乱回去不会有事的。”燕二嬉笑道:“我主要是好些年没见着你们了,想回来看看。爷他们都还好吧?” “是啊,我们都快六年没见了。网 ”小成嗫嚅着说:“爷和燕三他们都很好,你也不要太挂心。” “呵,前段时间听闻内乱,可把我急坏了,差点就不顾一切跑回京城了。”燕二顿了顿,道:“主母,昨日那女子是锦绣公主燕翎,她与燕欣都投奔了暮千雨,如今成了暮千雨的侍妾。” “当真是讽刺!”阮红俏嗤之以鼻,“当初暮千雨京城求娶,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连累我的娘亲为了此事丧身。如今倒好,她竟自己送上门了。”阮红俏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前日里战车上之人便是她了?” “是的。”燕二点头。 “想必她也受了不少苦!”阮红俏若有所思的道:“她的公公协同阮文渊叛乱,夫君受到牵连被斩,她自个又从一个尊贵的公主,沦为一个侍妾,心里对我和燕藜的怨恨自不一般。这样一来,我对她答应暮千雨如此无礼的要求,还是能理解的。” “不过这女人着实可恨,竟然甘愿受如此凌-辱,欲陷害我等,受些苦也活该!”韩笑愤愤的说。 “罢了,大家以后小心点便是。”阮红俏接着问道:“那燕欣现在又怎么样了?” “暮千雨赐了他一个挂名将军的身份,管理火头军,时常受日暮人的排挤和嘲笑,却只能隐忍,整个人变得阴郁不定。”燕二缓缓道出。 呵,回想几年前在天云楼,太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势必没想到会有今日吧?世事无常,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阮红俏纤左手搭在一侧的高几上轻轻的敲着,思绪兀自回到了五年前,忽而问道:“那个萧正楠在暮千雨的心中地位很高吧?他的功夫如何?” “是的,萧正楠很得民心,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燕二抿了一口茶,道:“暮千雨的母妃地位不高,本身不是很得宠,自打四年前在衢关兵败后,狼狈回了绥安,很是被太子挖苦了一番,欲借此事置他于死地。全仗萧正楠为他撑腰,才免受了责罚。在绥安沉寂了四年,终日饮酒作乐,暗中却是拉拢一些大臣为己用。终因她的母妃被皇后害死,他才一怒之下,起了事。那暮轻尘现在被他关在密室,折磨得不成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萧正楠,他没有功夫。但是他研制的蛊毒,当世无人能及。” 他暮千雨当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啊!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落入他的手上,必定亦是如此吧? “呵,也不知刚才的一箭有没有将他射死。”阮红俏说到这,突然想起娴儿来,叫过一个侍从,问道:“君姑娘可有回府?” 侍从老实答道:“禀将军,没有。” 大厅上的众人一听这话,莫不是面色凝重。 联想到刚才混战之前,那将官耳语一番后,暮千雨得意的表情,阮红俏隐约觉得君娴怕是被俘了。哎,真是鲁莽!如今才把小越救了出来,娴儿又落入敌手。若是再去营救,必然不会这么容易,这可如何是好? “宁儿,有什么不妥?”云泽看着阮红俏越蹙越紧的眉,问道。 “娴儿估计是被俘了!”阮红俏说出大家已然想到的事实。 “主母,这事不必担心,趁天色尚暗,我这就回去查探查探。”燕二说着起身。 阮红俏迎上去,道:“如此只好拜托你了。万万要小心,别为了这事露出马脚,连累到自身安危。” 燕二抱拳道:“主母放心,燕二这就告辞了。” “小成,你送燕二出城。” “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何为英雄?  到第二日辰时,君越才醒过来,阮红俏没有责备他,他反倒为自己的行为深深的自责着。说是自己太过于相信人,以至害阮红俏等人深陷敌营。 阮红俏劝他不要多想,随后命人照顾他好好的休息,不必为其他的事操心。 而君娴到现在还没回来,阮红俏是彻底相信她被暮千雨捉住了。 巳时,不知道暮千雨是怎么想的,竟然派燕欣率领十万步兵,三万轻骑,两万重骑兵,再次在城前叫嚣。 为了打击暮千雨的气焰,以及解娴儿被俘之恨,阮红俏决定正面应战,给目前有一个厉害瞧瞧! 当即便作好布局,以七万轻骑迎战日暮步兵;天鹰刹、暗楼手下约六千余人对阵两万重骑;再以五万弩弓兵对付日暮三万轻骑;弓兵张弓搭箭,立于城头,一旦敌人进入射程,便毫不手软的激射;其他步兵则城楼观战,击鼓助阵。 战鼓急奏,号角声响,城门洞开,整军待发。 阮红俏与六千轻甲装备的天鹰刹、暗楼手下身跨骏马,首当其冲,手中弩弓挥射,直逼敌人头颅,绝无虚发。第一波下来,敌人便倒下几千人。 按照布好的战术,大燕军队很快找好自己的对手,站好阵形,迎头痛击。 一时间,杀声震天,惨叫连连,武器撞击的声音再次汇成了一曲亡命战歌,响切这血染的城外战场。 重骑兵或许在广袤的战场上可以发挥很强的作用,但是在这拥挤的战场,却是发挥不了重骑的长处。更何况他们对战的是阮红俏培养出来的一众手下,以及一代大师沈昭留下的弟子。只见这六千余人,个个声形灵活,反应敏捷。时而躲在马腹之下,避开敌人的战刀;时而立于马上,频频挥动手中武器,直取敌人要害;时而又穿插于马匹之间,直刺敌人马腹 弩弓队更是灵活巧妙,他们不需要与人近身肉搏,而是将一众敌人的轻骑兵围在圈子里一举歼灭。(东方*小*说*网 )若是遇到敌人冲到近前,弩弓队便按照阮红俏支的招,马上打马逃开,然后再返回围击。 轻骑对战步兵,那叫一个残忍!几万匹马一同冲向步兵,冲开了他们的阵形,冲散了他们的布局。 敌人被战马踩死踩伤无数,有的肚腹被踩爆,肠肝肚肺流了一地;有的头颅被践踏,脑浆顿时崩裂场面谓之为惨烈;断手断腿的,更是随处可见。 而己方,阮红俏安排了一个千余人的救护队。若是有受了重伤的,很快的被人送到一边,城中马上会救护队将其抬回城中救治,这样,极高的减少了因流血过多而伤亡的人数。 此时的燕欣,一身铜片战甲看起来还算英武,只是这会的他满面焦急,站在一辆玄黑的战车上,见此惨况,冷汗涔涔。只见他手中挥动着指战刀,狂吼着指挥砍不到马上骑兵的兵卒,将毒手伸向马腿。 阮红俏指挥若定,命轻骑兵策马狂奔,又是一番惨烈的践踏,哀嚎声声不断。 “斩人先斩马,擒贼先擒王”是阮红俏一贯的作风。收起弩弓,拔出宝剑,阮红俏弃了马,飞身直逼燕欣而去。 望着阮红俏掠来的身影,燕欣一个愣神,而面对她刺来的一剑,他是不敢怠慢的,挥刀奋力搁开她刺来的一剑,额上已是冒起了虚汗。 呵,就让我死去吧,只是,千万要等我说出想说的话。燕欣腹诽着。 阮红俏收起剑式,纵身立到拉战车的战马上,看着燕欣的双眸,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而后轻启檀口,戏谑道:“堂堂大燕的太子,何以甘愿沦为暮千雨的走狗?” 燕欣苦笑了一声,也不生气,只是呐呐的道:“还不是被你们所逼。[东^方&网 ]” “哈。”阮红俏似是觉得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当即笑道:“到底是谁在逼谁?这一切都是你的母亲与岳父大人造成的!若不是他们,大燕怎会有如此大的浩劫?你又何苦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燕藜根本无心帝位,而你的母亲却欲置他于死地,对一个才满月的婴孩下毒,又派杀手诛杀他,他的母妃也有可能是死在你-母亲的手上,这些你可知道?还有,你根本没做过多少坏事,燕藜亦无心杀你,顶多禁你足而已,你何苦逃到日暮?你的一双孩儿如今也好好的呆在皇宫里,燕藜遣了四个嬷嬷在照顾他们,依然享受王子公主的待遇。为了你的孩儿,回头吧!” “呵,我的母亲刺杀了我的父皇,我现在带着日暮大军攻打自己的国家,你觉得还回得去吗?就算燕藜不杀我,我在大燕又如何做人?大燕的百姓哪里还能容得下我?至于我那一双可怜的孩儿,就劳烦你和燕藜费心了。”燕欣满目凄凉,颤着嘴唇,道:“你动手吧,死在你的手上,我燕欣无怨言。” “我若想要你的命,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阮红俏淡笑着摇头。 “是吗?如此我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如今你我立场不同,燕欣只有奋力一战了。”燕欣说着,跳起身,一刀朝阮红俏砍去。 “死脑筋!”阮红俏飞身躲过,跳到地上。 燕欣穷追不舍,手中大刀直逼阮红俏的要害,阮红俏每每都能轻松躲过。 她是知道燕欣会些功夫,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济。 “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们都看不起我,是吧?对你们来说,我现在不过就是只丧家之犬。”燕欣久砍不到,不由得怒吼着,那双眼微凸,隐隐有些血红,挥动着弯刀乱砍一气。 阮红俏气极,微愠的道:“我本意是想活捉你,将你送回京城。既然你硬要比划一番,那就来吧!只是刀剑无眼,伤到哪里概不负责!” “少废话!”燕欣吼着,再次欺身上前,待阮红俏以剑相搁之时,他迅速的抽开自己手中的武器,大力的撞上阮红俏手中宝剑。 霎时,宝剑穿透他的肚腹,鲜血汩汩而流。 看着燕欣摇摇欲坠的身子以及那穿插在他身上的宝剑,阮红俏一时有些错愕。 他是一心寻死的吧? 这时,一个日暮兵举刀看向阮红俏的后背。 “当心后面——”燕欣拼力吼出,嘴角亦流出一抹嫣红。 阮红俏头也不回,快速抽出宝剑反手刺了出去,那人当即中剑倒下。 收回剑,阮红俏看着一手扶住战车,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创口,不愿倒下的燕欣,愣怔的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死?为什么要选择死在我的手上?” “其实我早就想自行了结了,但是我太懦弱,总是鼓不起勇气。”燕欣扯出一丝凄楚的笑,道:“对不起,自打上次在奉新宫见了你后,我便一直忘不了你,死在你的手上,我觉得很开心” “我这么坏的一个人,为何会得你们喜爱?”阮红俏很震惊这样一番话是出自燕欣之口,摇摇头,很是不明白。 “不,你一点不坏你聪明、果决、心地善良,为了一个手下,不惜亲闯敌营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燕欣似是不支,慢慢滑坐在地上,举着满是鲜血的右手,伸向阮红俏,忍着巨痛,满嘴是血的道:“宁儿,可不可以让我握一下你的手只一下就好” 阮红俏缓缓的走过去,蹲了下来,握住他满是血污的手。 “你要当心老刀就是他带我到日暮的他是母亲手下的人你和燕藜杀光了他的手下他会找你报仇”燕欣说到这,气越来越虚。 阮红俏点点头,道:“你别说话了。” “呵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不是不说,而是想说也没机会说了,不过还好,我把最重要的一句说了出来。燕欣扯了扯嘴角,头一歪,便咽了气。只是那嘴角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 大战并未因为燕欣的死而结束,一直持续到晌午,双方才鸣锣收兵。 日头穿过厚重的乌云,终于露出了半张脸,却让人觉着一阵发寒。 战场上一片狼藉,整个幽州城上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一番清点下来,日军死伤约八万人。己方死伤约两万人,其中暗楼手下十三人,天鹰刹勇士二十七人。 于大规模的肉搏战来说,这已经算是空前的胜利了。 一阵悲恸之后,阮红俏命人将燕欣的尸体抬回了幽州城,准备择日送回京城。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人愿意打仗。然而,敌人欺到头上,却不得不忍痛还击! 有战争就会有死伤!将士们虽是沉痛的缅怀着死去的战友,但是却不容许自己掉下一滴眼泪。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死在战场上比死在动乱中要好太多了。 至少,他们是为了国家而战死的英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还有我呢!  至上次的肉搏战之后,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还不见停,似乎在为那些因战争而逝去的英魂哭泣。 在那一战中,七名暗楼的手下丧身,五个轻伤,一个重伤;二十三名天鹰刹的勇士殒命,四名重伤;小十三失去了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还有那些死去的接近两万名将士,让阮红俏暗地里悲恸了好几天。 作为将军,她是不能有过于强烈的感情表现在外的,更不能让将士们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 活着的将士们冒着大雨埋葬了那些个英烈们,徒留下一块块带血的、雕刻着他们名字的木名牌,在将军府的便厅挂了好几长排。 阮红俏跪坐在地上,随便抓起一块木名牌捏在手中——毛三,十八岁,愿望是做个将军。 她记得这个男子,很喜欢笑,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是前段时间跟着自己从京城出发到幽州的。 她还记得在路上问他的话—— “你几岁参的军?” “回将军,十五岁参的军。” “你为什么参军?” “回将军,家里穷,人口却太多,做军人可以不用饿肚子,每月还可以领到十两银子的俸禄贴补家里。网 ” “你成亲了吗?” “回将军,我的孩儿还有一月就要出生了。”他说起这话,满眼的期待。他还说他希望自己将来可以像她一般做个将军,这样他的孩儿就不用吃苦。 为这个理由参军的很多,像这样十多岁的男子也有很多,多到不胜枚举。但是他们却有着同样的心愿,希望可以将日暮军队快些赶回绥安去,希望永世不要有战争,希望下一代可以好好的生活。 然而,战争夺去了他们年轻的生命,也夺去了他们家人的期望 夜风透过窗棂吹了进来,吹灭了烛火,也吹凉了人的心。那些个木牌撞击在一起,汇聚成了一阙悲怆的战歌。 原本坐直的身子突然委顿了下来,阮红俏实在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将士们,你们先在这里安息吧!等我什么时候取了暮千雨的性命,再一个个送你们回家! 我不喜欢发誓,因为我觉得去说那些没用的言语,还不如以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东 但是今夜,我魏宁要在这里发一个毒誓,绝不会让你们的鲜血白洒,头颅白抛! 阮红俏说着拔出靴筒中的匕首,伸出左手,在刃锋上一抹,霎时,一股热流从掌心流出。握紧拳头,任凭鲜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良久,阮红俏才缓缓站起来,麻木的双腿让她摇摇欲坠,几近不能站立。 黑暗中,一双大手扶住了她。 从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药味与气息,她便猜出了是谁。 “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男子以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声呢喃。 阮红俏叹口气,将头抵在男子的胸膛上,哽咽着道:“我以为我可以从容面对死亡,但是现在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云泽,你知道吗?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打这一仗的,因为我不想看着大燕在燕藜的手上被灭亡;可是我现在有些怕死了,我怕我死了燕藜会伤心难过,会痛不欲生,所以我要活着,不管多辛苦,我都要活着。” 云泽心中一痛,为女子的痴情,为燕藜的幸运,为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希望的彻底泯灭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云泽用力抱住女子,将头抵在她的头顶,喃喃道:“宁儿,别怕,还有我呢!云泽会随时陪在你的身畔,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云泽会保护你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会让你和燕藜偕老白头。” 呵,我魏宁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你们誓死追随?阮红俏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云泽,对不起,宁儿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云泽眼角流下一缕温热,滴落在阮红俏的发间。“只是宁儿,你不能剥夺我们喜欢你的权利,那样,对我们来说,太残忍了。” 云泽久抑在心中的话得以说出,觉着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阮红俏举起右手,擂了云泽一拳,呜咽道:“云泽,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傻?还有渚晗、韩笑、符大哥、小成,甚至小越、小衍、十三你们对宁儿的情,宁儿心里都明白可是,宁儿根本不值得你们如此相待啊,你们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宁儿,你不知道,你在我们每个人心里是多么美好!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同你一般善良大度、爱憎分明、敢作敢为、豪不忸怩作态的女子了,如果要云泽随随便便找个人过一生,云泽做不到。”云泽吸了吸鼻子,动情的说。 “可是云泽,上官姑娘对你一往情深,甚至愿意为你去死,你何不给她个机” 云泽打算阮红俏的话,道:“所以,我没有剥夺她喜欢我的权利啊!” “哎,我也管不来这些闲事,只希望上官姑娘可以打动你。”阮红俏叹了口气。聊了这许多,觉着心里好过多了,却因为挣开云泽的怀抱而牵动了左手手掌刚才划下的伤口,不由抽了一口气。 “瞧你,要充好汉吧?活该。”云泽有些没好气的说,转而却又温柔的牵过她的右手,道:“去药堂,我给你包扎一下。” “好。” 两人说着,朝内庭走去。 在将军府大厅外的黑暗中,一直隐匿着一道黑影,见二人离去,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死心,不放手。 仰望着屋檐下哗哗流下的水柱,黑影轻声低喃道:“云大哥,为你,明珠愿意改变自己,学做你心目中美好女子的模样!明珠一定会等到你喜欢的明珠的一天!”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娴儿安归  夜,还是那般黑,黑得哂人;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扰得人心里烦躁不安。 将军府的屋檐下,原本的大红灯笼因着前几日战死沙场的战士,而换着了两只硕大的白灯笼,上面两个魏字龙飞凤舞中带着清丽隽秀,像是女子的杰作,却又透着一股男儿的霸气。雨雾迷蒙,灯笼发着惨白的光,根本就照不远。倒是将屋檐外面的雨丝映照得如同银针不断的打在地上,多了一丝萧瑟的美。 两个腰挎佩刀,手执长枪的守卫,笔直的站立在巍峨的将军府大门两侧,目不斜视,表情严肃而庄重。两人虽是穿着蓑衣,那斜飘进来的雨丝却早已将二人身前的衣袍湿透,冰凉刺骨,二人仿若没有感觉一般,丝毫不被眼前的环境所扰。 一个黑衫影子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三丈之外,在看见眼前熟悉的景象时,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后,竟生生的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声响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顿时心生警惕。一人将手中长枪靠墙放好,大步跑到黑影跟前,探了探鼻息,确定还有气息后,便将黑影抱到了屋檐下平放在地上。 待看清眼前女子绝美苍白的容颜,守卫惊愕。 “是君姑娘。”另一守卫呼出了声。(东方*小*说*网 ) “将军这几日因为死去的将士,一直愁眉不展,见了她一定很开心,我将她抱进去,你小心守卫。”刚才去抱回君娴的守卫亦欣喜的说。 “好。”另一守卫点头答着,为他们打开大门,等他们进去后,再牢牢的将门关上。 守卫将君娴抱到大厅,着了小厮去叫人。 不多时,阮红俏一众人等莫不是满面喜色的来到大厅,见了守卫怀中的人儿时,那阴霾了好些日子的心情,此刻才稍稍得到些安抚。 “君越,快带娴儿回房去,小七,去为她换身衣袍。”阮红俏语气中是抑制不住喜悦,连带的让旁人也跟着她开心起来。 君越接过守卫手中的君娴,抱着她就往后院她的房间奔去,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跟着去了君娴的屋外候着。 等小七利落的为君娴换好衣袍,才折身打开房门放众人进去。 云泽马上着手为君娴把脉,确定她只是劳累加气虚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一番针灸,君娴悠悠醒转,待见到眼前一众熟悉的面孔时,那眼泪扑簌簌的流了出来。东!方!网 阮红俏走到榻前坐下,扶她靠在软垫上,扯着她的手道:“傻娴儿,别哭,没事了,没事了。” 君娴就势搂着阮红俏,哭得肝肠寸断,让一众男儿看了都莫名心酸。 轻抚着她的背,阮红俏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放任她任性一回。 良久,才止住哭声,离开阮红俏的怀抱,歉疚的道:“公子,对不起,娴儿太鲁莽,让你担心了。” 阮红俏淡然的笑道:“没事,回来就好。” “嗯。”君娴点点头,再望向一侧安然无恙的君越,这才释怀的笑了。 接过魏衍送来的姜汤,君越走到榻前,亲手喂她喝完,才动情的道:“娴儿,谢谢你为大哥做的一切。” “可是娴儿太没用了,反而害你们操心。”君娴不好意思的说。 “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你的那份心意,做哥哥的永世不会忘记。”君越含笑望着妹妹。 “嗯。”娴儿巧笑着点头。 望着娴儿半晌,阮红俏才问道:“娴儿,那日你先离开没多久,我们就跟去了,为何没有遇见你?” 娴儿挠挠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她,竟是红了脸,半晌才羞答答的道:“我那日走错了路,绕着敌营的南面去了,进了营区,结果没注意,被一个叫老刀的点了穴道,将我扔进了一只帐篷内,还喂我吃了软筋散,根本就没有力气冲破穴道。后来听见有吵闹的声音,知道是你们来了,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心里虽急,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这个老刀,我魏宁迟早会取了他的性命!”阮红俏咬牙切齿的说。 “宁儿,你认识他?”云泽问。 “不认识。只是燕欣临终时告诉我,说他是阮文蕊的人,因为凤召阁被我和燕藜端掉,恨我们入骨,还让我多加小心。”阮红俏轻描淡写的说。 “嗯,那他就等着送死吧。”云泽点点头。 “娴儿,这几日,暮千雨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阮红俏问。 “没有,我只见过他一次,倒是客客气气的,还吩咐其他人不得对我动粗。”娴儿淡淡的道。 “呃?”这倒是阮红俏没想到的,不由戏谑的道:“还真是难得!” “是啊,我也觉着奇怪得紧。”娴儿亦是满脸不解的神色,“不过刚才多亏一个脸上有疤的人,趁着送水的空档,打晕了守卫,将我放了出来,将我悄悄送出营地。” “呵呵,那是自己人,是燕藜手下的人。” “原来如此!”娴儿这才了悟,转而又担心的问道:“公子,那他不会有事吧?” 阮红俏拍了拍君娴放在被子外的手,温声道:“别担心,他潜伏在敌国多年,必然有万全的把握才会出手的。” “那就好,不然因为救我而连累到他,就太不值得了。”娴儿长舒一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嗯。”阮红俏站起身,道:“娴儿,你什么都别再想,好好休息休息,不会再有事了。” “好。” 阮红俏扶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角,才和众人一道出去。 望着那走在最后,在为她带上房门时,还不忘对她淡然一笑的清丽女子,君娴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在关上门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君娴摇摇头,坐起身吹灭榻前的烛火,“咚”的一声躺下去,将自己埋进温暖的被窝中。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你侬我侬  那幽深的堆放杂物的帐篷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仿佛已经睡去多时。 嘲杂声褪去,一个黑袍男子举着一只桐油火把,慢慢的靠近那娇小的身子。 将火把换到左手,男子右臂一伸,攫住女子的下颚,仔细的端详起来。 睡梦中的女子蹙了蹙眉,被下颚传来的疼痛感逼醒,面色不豫的睁开眼,那微怒的表情在看清眼前男子时,一下子便呆愣了过去。 只一眼,她便知道她已沦陷在男子邪肆中带着一丝霸气的俊美脸颊上。 是的,俊美!虽然他的左脸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但是完全没有让他俊逸的脸颊有着一丝一毫被破坏的迹象,相反的,却为他增添了一股邪佞的气势。 她知道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敌国的人,她知道她不该为他而沉沦,可是,那十六年来波澜不惊的心湖,终是因为面前这个男子而起了涟漪。那种美好,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可是她明白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那种心潮澎湃、小鹿乱撞的感觉!直逼心巅,旖旎连连,无法抑制。 只一眼,他便看出眼前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已经为他沉沦了。 他知道自己向来是招女子喜欢的,就算是被那可恶却绝美的女子毁去了容颜,他还是招人喜欢的。(东方*小*说*网 )不是他狂傲,不是他自负,不是他自吹自鸣,事实向来是如此! 他非常享受眼前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寂寥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喜欢美人,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然而,最最喜欢的是那些美丽的女子沉沦在他的身.下那美妙的感受。 然而下一瞬,眼前一张绝美的、带着讥笑的容颜一闪而过。是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完全无视他的俊美,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羞辱,甚至在他脸上刻下永远也无法抹灭的耻辱。他恨她!男子咬着嘴唇,心里虽是气极,但那嘴角依然挂着与他面相不相符的温文儒雅的笑。 如果可以利用,他不在乎把眼前的女子当作棋子;他更不在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出卑劣的手段。 望着依然有些痴傻的女子,男子的眼中笑意甚浓。 将火把交给侍卫,一把抱起地上的女子,那薄唇轻启,淡淡的丢下一句“你们不要跟来”,便施了轻功朝外掠去。 女子就那样依偎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劲的心跳,整个人已然如若无骨一般,软趴了下去。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想要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只想就这样偎在男子怀里一生一世。网 天光微明,白露染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脚下。跃过几处凸起的石头,便见此处有一汪呼呼冒着热气的小潭,一闻之下,有着刺鼻的气味透出。 将女子平放在潭水淹泡着一块微微倾斜的大石上,男子脱去身上的束缚,缓步踱进水中。 浸泡在水中,非但不觉着冷,反而还有着温热的感觉。 女子娇羞着脸,望着男子精壮的、不着寸缕的身躯,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男子此刻要干什么,何况她的幼年还是在青楼中度过的? 男子走到她跟前,凝目望了许久,才俯下薄唇,覆在了女子的嘴上,轻柔的吸吮着。 她喜欢他温柔的亲吻她的感觉,只是那中了软筋散的身体更加的柔软,完全没有一丝力气去回应。 男子的大手扯去女子身上的羁绊,那细碎的吻一路蜿蜒直下,湿热中带着索取的味道让女子一阵颤栗。 看着女子眼中隐隐透出的渴望,男子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继而分开女子修长晰白的双腿,男子几近完美的身躯缓缓的覆了下去 望着那化在水中的一丝丝嫣红,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也就那么一晃眼的工夫而已。 一番云雨巫山之后,男子伸手解开女子的穴道,躺在了女子右侧,转头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羞的扯过浮在水中的黑衫盖在胸前。 “呵。”男子竟是笑出声来。 女子明白他在笑什么,脸一红,侧头看向自己的左侧,轻声道:“君娴。” “君娴好听的名字。”男子长臂一览,将她搂紧自己的怀中。 再次听见男子有力的心跳以及看着他结实的胸膛,女子没来由的又是一阵脸红。 “今后我叫你娴儿可好?” “嗯。”听着头顶传来的好听的声音,女子轻哼着点头。 男子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女子白皙细滑的背上画着圈儿,问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呃?”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的,我是来救哥哥。” “那个被掳来的男子是你的哥哥?”男子诧异。 “是的。” “还好他没事,被魏宁救走了,不然我要愧对你了。” “你是谁?” 男子低头,薄唇附在她耳畔,轻声而邪魅的道:“我是你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一阵面红耳热之后,君娴轻叹一声,抛开心中的顾虑,霎时一片清明。其实她早就猜出来了,可是心已沉沦,就算他是敌人又何妨?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的衣衫湿了。”君娴咬着唇,声若蚊蚋的道。 “哈哈哈。”男子狂傲的大笑着起身走到自己的衣袍前,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将手伸向女子,霸道的道:“过来。” 君娴听话的以衣衫遮住自己的身体,缓缓走向他。 男子一把撤掉她的衣衫,扔到一旁,将自己的暖袍裹在她的身上,抱着她回了那个堆着杂物的帐篷。轻轻的将她放在地上坐好,在她耳畔呢喃道:“晚上我再来。” 晚上我再来 君娴端坐在自个屋子的桌旁,以手托腮,想着这句话,眼中温柔似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宁儿中毒  雨终于停了,隐约还出了太阳。只是这临近北地的天,就算太阳再大,也是极冷的。 敲了好几声门都没人应,阮红俏自行推开屋门进去。 见娴儿安然坐在台桌前,阮红俏无奈的摇摇头。走近细看,但见她一副一副思-春的样子,对,绝对错不了,就是思-春! 阮红俏心忖道:莫非是看中救命恩人燕二了?哈哈,有这个可能。 在她耳畔叫了两声,没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呵,这小妮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思起春来竟也像个小女人。 阮红俏淡笑着摇了摇头,推了娴儿一把,娴儿才猛然惊醒,惊慌失措的问道:“公子,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阮红俏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一脸坏笑的看着娴儿泛红的脸,道:“怎么了,小妮子思-春了?” “公子瞎说什么啊?”娴儿红着脸转向一边,不敢面对阮红俏。 “哈哈,害羞了。”阮红俏故意逗道:“怎么,看上我们的燕二大侠了?要不要公子去给你说媒?唉,不过现在不行,燕二还有任务在身,等我们将日暮大军赶跑以后才可以哦。” 君娴微微一愣怔,原本狂跳的心这才定了下来。东|方|网 还好,她只是以为自己看中了燕二了。思及此,君娴不由装着害羞的道:“公子不要胡说,谁看上他了?一张脸上亘着好长一道疤,我看着也吓死了。” “哈哈哈。”阮红俏大笑道:“你担心这个作甚?你没见你姑姑六七年的疤也让云泽给抹去了么?放心好了,到时候特定交给你一个俊逸非凡的夫君。” 君娴心中微微一颤,怕阮红俏看出异样,当即低下头去。对不起,公子,燕二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阮红俏只当她害羞,摇着头道:“想不到我们大剌剌的娴儿也有害羞的一天。” “公子老是取笑我!不理你了。”君娴说着站起身,走到一侧的高几旁,背对着阮红俏,端起茶杯,提壶倒了两杯水。放下茶壶,一手隐进宽袍大袖中,再伸出来时,那手上多了一只油布包,打开来,取出一粒白色的丹丸,放进一只水杯中,那丹丸遇水即化,带着一丝丝撩-人的幽香。 昨晚,他冒雨送她到营外,搂着她,温柔的问她—— “娴儿,等魏宁死了,我平定了天下,你就做我的王后,可好?” 她当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的望着他满是爱恋的眼眸,喜极的点了点头。东!方!网 这于她来说,是个诱或,一个甜蜜的诱或。虽说她只是单纯的希望守在他跟前,无心坐上那皇后的位置,但如果说能和他一起携手开创另一番广袤的天地,她是完全乐意的。 端着茶杯,递给阮红俏道:“公子,喝茶。” 阮红俏接过,放到鼻端,嗅了嗅,眯着眼,陶醉的道:“好香。” 她于茶没有研究,不疑有它的就往嘴里送去。 看着阮红俏将茶水喝去了大半杯,立在阮红俏跟前的君娴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之后,将自个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对不起了,公子,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的武艺太强,我不能看着他死在你的剑下。那男子是我的天,是致我命的毒,虽然只短短六七日,我却已爱他太深,他一死,我也活不了了,不是我怕死,只是不想看着他死。 我很感激你将我救出火坑,也很感激你给我机会学了一身技艺可以帮助他夺天下,可是你若不死,就是他死了! 阮红俏突然觉着一阵晕眩,眼前的人影亦由一个变作了两个,再由两个变作了四个,努力的撑起身子,逼视着君娴,冷冷的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君娴原本正欲离开,听着阮红俏冷然的语气,顿住脚,回眸道:“失魂香!” “为什么要这么做?”阮红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失魂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现今世上,蚌珠只有一颗,原是在日暮国太子暮轻尘手上,现在呢?在暮千雨手上? 我再一次被身边的人给出卖了么?为什么我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别人却总是想我死?为什么我对身边的人总是不设防?原来我总是学不乖啊! 呵,只是还好,这次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罢了!绝对是无关痛痒的人! 阮红俏实在是有些想笑的,可是她笑不出来。 君娴认真的道:“因为我爱上了暮千雨。” “哈哈哈。”看着君娴毅然决然的表情,阮红俏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讽刺,你竟然爱上了一个企图吞并自己国家的人。” “公子,对你,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君娴木然的道:“国家于我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谁做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谁又能统一一代霸业,都与我无关。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而我现在找到了,他也很疼我。可是你们从始至终都站在对立的立场,你不死,他就会死。” “真是没想到,短短几日,你已然变得我不认识了。”阮红俏撑在桌沿,这姿势,像极了前世中枪时的样子。阮红俏苦笑道:“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么?他只是利用你将我除去罢了。” “我不管他怎么样,我只是爱他而已,就算为了他死,我也无怨无悔。”君娴说着迈动了步子。 “你以为你走得了么?”阮红俏面色一凛,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朝君娴袭去。 君娴嗤笑了一声,也不理她,头也不回的跨出门槛。 阮红俏自知现在根本无力追她,躬身拔出靴筒中的匕首,在她的背影刚要隐到屋外是,精准的射中她的肩胛。 “啊——”君娴中招尖叫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她怎么可以忘记她的靴筒中,永远插着一把匕首? 做完这一切后,阮红俏终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燕藜,看来我无法陪你携手白头了 对不起 只希望你别为我难过 意识一点点的模糊,阮红俏慢慢闭上了眼睛。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群起激愤  小七的住处就在同一个院子,与君娴的房间只隔了两堵墙,听见君娴凄厉的尖叫声,心里猛地一颤。 娴儿出了什么事? 这一认知促使她立马跑出房间,却正好看见一抹淡紫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往转角跑去。 “娴儿,你怎么了?”小七追过去,却在经过君娴的房间时,看见阮红俏趴在地上,当即冲进去探了探阮红俏的鼻息,感觉到那气息弱的几近没了,整个人顿时委顿了下去,跪坐在阮红俏跟前,颤着声音大呼起来:“快来人啊,救救公子——” 云泽与韩笑听见那带着极度受惊吓的声音,飞快的从隔壁院子跑过来。 小七看见他们,哭道:“云大哥,快瞧瞧公子,娴儿,不知道娴儿把公子怎么了,气息好弱。” 云泽与韩笑对望一眼,面色一凛,一下子冲进屋内,趁着云泽为阮红俏探脉之时,韩笑扯着小七,冷声问道:“君娴在哪里?” “她受了伤,往后院跑了,韩大哥,快去抓住她,小七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七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霎时全混在了一起。 小七心痛,曾经贴身跟着公子的女子,不过就只有她、君娴与小十九而已。她们亲如姊妹,一起嬉闹,一起练功,一起谈以后,可是现在,变了 小十九为救公子,命丧黄泉;可是君娴,却要生生置公子于死地!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韩笑面上一寒,飞身就朝外追去。(东方*小*说*网 ) 符皖夷、君越、魏衍、小十三等住在将军府上的二十来个人,这时亦全数挤到了屋前,见了这样子的阮红俏,无不是大惊。 待问清情况后,符皖夷等人也追了出去。徒留君越一人站在门口,整个人木呆呆的,不知所措。 小七恨恨的看着他,大声哭骂道:“你们君家的人狼心狗肺,你们君家的人恩将仇报!公子对咱们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人忍心伤害她?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小七我第一个找君娴那个坏女人拼命!” 君越神色凄然,任由小七怒骂着。 云泽面色凝重的将阮红俏抱到榻上,为她盖好被子,佯装冷静的道:“小七,小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责怪他。听我说,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小七,你去把宁儿的凰舞剑取来;小越,你去取笔墨我开了方子,你马上去府上药房拿药,动作要快!” 君越这才醒过神来,慌忙的往书房蹿去。 小七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亦朝阮红俏的房间跑去。 看着榻上女子煞白的面色,云泽心里悲恸到了极点。 这次的“失魂香”是从口服进去,比之上次渚晗中毒,要厉害几分。东!方!网 他不知道按照上次的方子行不行得通,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要竭力一试! 跪在榻前,云泽抓过阮红俏的手,悲怆的道:“宁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不是还要和燕藜携手白头么?你不是怕自己死了燕藜会伤心难过么?既是害怕,既是有那么多的心愿未了,你就一定要挺住,知道吗?挺住”说道最后,云泽有些哽咽住,两颗晶莹的泪珠不自觉的由脸庞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时罢了! 上官明珠扶在门框旁,看着这样的一个云泽,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可是,她知道,她完全帮不上忙。此刻的她,觉得自己整个就是个局外人。她实在是有些妒忌阮红俏的,她有爱她的燕藜,有敬她的手下,还有围在她周围的那些个护她的男子如果自己能有她所拥有的一半,不,我不贪心,我只要我的云大哥,那么就是死也值了。 开了药方,君越马不停蹄的跑去抓药煎药,那眼角之上,亦是有擦拭过的痕迹。 对不起,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想着刚才不经意看见那绝美依然,却卡白的面孔,君越心里自责到了极点,只期望那躺在榻上已然失去颜色的人儿千万不要有事。 刚刚艰难的喂阮红俏服了药,外面便熙攘了起来。声音不时夹杂着低声的哀咒,由远及近,堪堪来到了小院里。 韩笑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受伤的君娴一把扯进屋内,推到榻前。 但见君娴那厚重的淡紫色暖袍上,匕首仍旧插在她的肩胛上,触目惊心的一大片嫣红,顺着匕首锋刃,不断的还有新的血液在流出来。 君娴因为流血过多,本就虚弱,再经历这一扯一推,险些扑倒在榻上,云泽厌恶的将她扯到一旁站好,甩了甩手,似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急于将它甩掉。 君越颓然的立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君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若不认识这个妹妹似的。 小七发疯一般的冲到她跟前,甩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君娴没有还手,咬着牙,倔强的挺着身子。 符皖夷走上前来,看了阮红俏两眼,才转向君娴,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儿哪里对不起你了?” 君娴别过头,不说话。 “符大哥,让我来杀了她!”小十三冲动的跑到桌前,取过放在上面的凰舞剑就要拔出,被魏衍一把抱住,嘴里嚷嚷道:“衍,你放手,我要杀了这个溅女人!” “别冲动,等公子醒来,看她怎么处理。”魏衍亦是神色哀伤。如果可以,他早就第一个杀了她了! 小十三跌坐在锦凳上,指着榻上的人儿,痛心的道:“你看公子现在毫无生气,她,她还醒得过来吗?” 魏衍坚定的点点头,道:“会的,一定会!你要相信云大哥的医术!” 众人听了这话,一致望向云泽,云泽却无奈的笑笑。 “云大哥”见了云泽这副表情,小七呐呐的唤道:“云大哥,你一定能救回公子的,对不对?” “千年蚌珠”云泽只吐了这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千年蚌珠要怎么来?”小七问。 “千年蚌珠现世的只有两颗,一颗因为渚晗中过此毒,已碾碎用光,一颗在日暮太子暮轻尘手上。”韩笑绝望的道出。 “我去绥安寻暮轻尘去。”符皖夷决然的道。 云泽摇摇头,道:“再等一晚吧,宁儿醒不过来我们再想办法。” “可是” 符皖夷还想说什么,被云泽打断:“没事,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们便有时间,如若不然,取来了珠子也是枉然。” 说着,绕到君娴背后,一把拔出匕首,君娴痛呼一声之后,终于晕厥倒地。云泽鄙夷的望了她一眼,冷然道:“韩笑,你把她关到地牢去。” 韩笑点点头,叫了魏衍一起将她拖了出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线生机  第二日清晨,在众人彻夜未眠的焦急等待中,阮红俏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 “公子醒了!”坐在榻沿的小七首先看见,颤声道,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小小的欣喜。 原本或坐或靠或站的一众人全都围到了床榻前,那满是忧郁的脸上才稍稍有了些喜色…… “我要喝水”阮红俏虚弱的开口。视线缓缓的扫过眼前的这些个朋友、手下,她的心里还是蛮欣慰的。毕竟,背叛她的人只是那一个别而已。 小七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小七这就去倒水。” 云泽趁小七倒水的空档,为她把了把脉。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那刚刚放下去一些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双眼无不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云泽,直到云泽那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了一些,众人才小小的疏了口气。 在她身后垫了两只软垫,将她扶靠在垫子上,云泽接过小七递来的水,小心翼翼的喂着。 一小杯的水,她足足喝了小半个时辰。 “宁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喝完了水,韩笑急切的问道。 阮红俏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道:“她被老刀抓住,这几天跟暮千雨在一起,只因她爱上了暮千雨,暮千雨便指使她回来下毒。[东^方&网 ]”歇了歇,继续道:“我猜想,燕二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坏女人!”从头到尾隐忍着没有说话的小成,听闻自己的兄弟大概已经丧身,咬牙切齿的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救她逃离火坑!” “小成,说这些已无意义。至于燕二,我那日就不该放他回去”猛叹了口气,阮红俏才喘着粗气问道:“她在哪?” 不待众人回答,一直站在最后的君越,一直不敢看阮红俏那毫无生气的脸的君越,这才扒开人群,跪到榻前,嗫嚅着双唇,道:“公子,娴儿现在在将军府地牢,只要你一个命令,小越马上去取了她的性命。” 阮红俏无力的笑了笑,道:“小越,你先起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背负弑妹的罪名!” “不,公子,如若不是我私自我出城救那燕翎,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君越决然的说。 阮红俏挣扎着要坐起身,却被云泽按回榻上躺好,无奈的低笑一声后,道:“小越,善良不是你的错,错在暮千雨太可恨!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但是娴儿这一桩,纯粹是个意外,这是我们无法预估的事。你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 “别死脑筋了,云泽,扶小越起来。{网 }” 君越站起身后,退离到一旁,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任谁看了都心酸无比。 “韩笑,你去把君娴带来。” 韩笑深深的望了阮红俏一眼,才转身出去。 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阮红俏安慰道:“大家打起精神来,跟暮千雨的仗还要继续,大家别因为我丧失了斗志。” 符皖夷不悦的责备道:“你还笑得出来!” “呵,不笑又能怎么样?人都会一死,开心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与其说怨天尤人,还不如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日子” 小十三打断她的话道:“公子,十三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就是拼了一命,也要捉住暮千雨,让他以千年蚌珠来换。”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他恨我入骨,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他大概想着与我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拿珠子来换的!何况为了我一个人而牺牲更多的人,不值得。”顿了顿,道:“今生遇到你们,我已无遗憾了。” “公子”听了这话,小七再也忍不住的扑倒在榻前恸哭起来。 “小七,别哭,死亡不可怕,我魏宁两世为人,值了!” 两世为人?他们怎么听不懂? 小七亦是抬起泪朦朦的双眼望着阮红俏。 阮红俏笑了笑,并不为他们解惑,只是艰难的抬起手,为小七擦去泪水,转向云泽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好活?” 云泽哽咽道:“最多一个半月。” 众人听了这样的话,脸色更加郁结。 “够了,够我见上燕藜一面了。”阮红俏欣慰的道:“符大哥,你回京去给我找燕藜来好不好?最后的日子,我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度过。” 符皖夷咬着唇,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阮红俏又道:“小衍,小越,你们拿我的令牌去楚京,叫渚晗带大军攻打楚玉关,一路向北,直取日暮都城绥安,暮千雨带了七十万兵力在幽州,那方应该好打得多。切了他的退路,端了他的老巢,看他还怎么称霸天下!” “是。” 三人一道退出房间,各自准备而去。 “云泽,孟珈到了吗?” “昨日晌午到了。” “你一会传我的令,只需死守城池,不要迎战。” “好。”云泽突然想起什么,欣喜的道:“我怎么把我师傅给忘了?说不定师傅有办法解毒。” “哦?”阮红俏面上也是一喜。这样是不是代表她还有? “小成,你去叫朱晨去请我师傅出山,一定要说燕藜生命垂危!” 众人不解的看着云泽。 “呵。”云泽自打阮红俏中毒以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促狭的道:“师傅喜爱燕藜呗,除了燕藜有事,谁都不能请他出山。”说到这,云泽悠地转换语气,恨恨的道:“说起来我可是没少吃醋!燕藜不愿意学医,他就强加在我身上,逼着我学医,否则不答应教我功夫!” “嘎?!”当时燕藜说起不愿意学医时,她还以为让云泽捡了个便宜,结果竟然的被逼的,哈哈。“不对啊,你名剑山庄的功夫也算一流,为何要去拜别人为师?” “谁又能敌得过一代宗师沈昭呢?” “呵呵,也是。” “好了,小成,你快去通知朱晨吧。” “嗯。”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放你生路  君娴被带了上来,韩笑一把将她推到了阮红俏的榻前。 一天一夜没人管她,再加上受伤流血,不吃不喝,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子。 只见她头发凌乱,淡紫色的衣袍上满是皱褶与脏污,背后的血污已经干涸成一片紫黑色,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儿。原本那莹润的嘴唇泛着乌白,隐约还蜕着皮,比起阮红俏来,此刻的她竟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后的小十三抬脚轻轻在她小腿肚一踢,下一刻便硬生生跪了下去。 君娴转头怒瞪了小十三一眼,倔强的站了起来。 “十三!”阮红俏喝止。 君娴高抬下颚,紧闭着嘴,双眼无神的、漠然的望着床的内侧,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小十三有些被激怒了,寒着一张脸就要冲到她跟前,被云泽一把拉住后,赌气的别过头,不想看君娴一眼。 阮红俏无奈的摇摇头之后,定定的看着君娴,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国家于我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谁做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谁又能统一一代霸业,都与我无关” 这样的一席话,怎能是她说出口的?面前这个女子,再不是那个没大没小、爱玩爱闹、重情重义、朗声说着要将大燕的贪官污吏斩尽杀绝的、极具正义感的女子了。东方||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难道的力量真有这么大? 呵,或许吧!不然那次在楚京铜雀台上,燕藜明知自己能躲过的情况下,依然毅然决然的为她挡了一刀? “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而我现在找到了,他也很疼我。可是你们从始至终都站在对立的立场,你不死,他就会死” 或许,我应该成全她,成全她可悲的! 众人见阮红俏不说话,也识趣的不插嘴。 良久,阮红俏才开口道:“云泽,为她清理伤口,包扎好。” “什么?”小十三当即吼了出来:“公子,你太善良了!她这样对你,你还要云大哥给她疗伤?” 不单是十三,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想不透,就连君娴本人听了这话后,亦是侧头瞪着眼睛愣愣的望着阮红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上官明珠此刻看着阮红俏,才堪堪明白她的魅力所在。虽然现在的她虚弱的如秋日的落叶,但她的周身,依旧散发着夺人的光芒。东 她,绝对值得旁人掏心掏肺的对她,她绝对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尊重! 阮红俏抬了抬手,制止住众人的狂躁,继续道:“她有选择她生活的权利,只是她不该对我下毒手。罢了,就当我偿还她这几年无怨无悔跟着我所浪费的时光吧!”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云泽看着她,心说。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叫了小七一道,带着君娴去了隔壁房间。 再过来时,君娴发髻整理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依旧是明丽的紫色。 她说过,她喜欢紫色,紫色可以让她看起来更亮丽,更有精神。 只是这次,她低着头,再不敢看阮红俏的眼睛。 阮红俏见着她稍稍恢复些血色的脸,依然美丽如初,隐约中,还多了些妩媚。 “君娴。”阮红俏呐呐的道。 君娴这才抬起脸,怔忡的看着阮红俏。 “我。” 只是轻声话出的五个字,却让众人觉着重如千斤压顶,震得人全身为之一颤。 君娴本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是你自己好自为之,别在战场上让他们看见你,因为我并不敢保证他们会对你怎么样。” “我”君娴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 “还有,我要告诫你,暮千雨不是你惹得起的。他这种人,奸佞、狂傲,根本就是没有心的!女人于他,只不过是玩物!”阮红俏大大的呼了口气,道:“你走吧!” “公子!”小七跺了跺脚,有些气自家公子太过心软了。 “呵,小七,别气了,杀了她我就能活的话,我早就动手了。”阮红俏安慰道。 “可是” 阮红俏淡然一笑,对小十六道:“十六,你送她到府门口。” 小十六不愿意,但是又不想忤了阮红俏的意,只得对着君娴恶声恶气的道:“走了!下次再让我看见,特定不会放过你!”说着径自走了出去。 君娴跟在小十六身后,在跨出屋门口的时候,深深的望了阮红俏一眼,便绝然的离去了。 看着那隐去的身影,阮红俏闭上眼睛,无力的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好累,休息一会。” 云泽扶起她,为她将软垫拿开,再极其轻柔的将她放躺在榻上,为她掖好被角。 见着她虚弱中带着疲惫的青白脸颊,云泽挥了挥手,众人这才不舍的出了房门。 待听见掩门的声音响起,阮红俏缓缓的睁开眼,望着头顶淡紫的纱帐,觉得一片茫然。 燕藜,我现在好无助!浑身虚软无力,呼吸亦不怎么顺畅,根本就成了一个废人了! 想着燕藜,心里就莫名的感伤。 她和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要和他云游四海,她还要为他养一堆的孩子呢!可是现在,似乎是没那个可能了,就算沈昭来了,结局也不一定会改变吧?阮红俏被子下的手轻柔的抚着平坦的肚腹,眼角滑出了两滴清泪。 不过,燕藜,你放心,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在,我特定会咬牙坚持下去。 吸了吸鼻涕,阮红俏再次无力的闭上眼。 燕藜,为何君娴如此对我,我却再也做不到果决?向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我,竟然就这样放她离开了 燕藜,我好象变得心软了,这样的我,你是否还会喜欢? 唉,罢了,就当是为杨云和君越考虑吧! 君娴,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干! 如若我还能活命,他朝再见,我必定取你性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毒攻幽州  接下来的日子,日暮军到城前叫嚣了几次。 头两次,燕军在城墙上,专以投石机和弩弓攻击,竟也除掉了日暮大军上万余人。 到后来,日军不敢接近,暮千雨只得远远的派人叫骂,什么难题的话都骂了出来,意图激怒燕军出城应战。 副将孟珈得了阮红俏的命令,绝不出城迎敌,严厉手下无论如何不受挑拨,为楚军多争取进攻绥安的时间。 后来,日暮军居然发动了一次夜袭,企图趁月黑风高攀上城墙,结果燕军警惕性高,宣告失败。 再后来,有一天刮了一整日的大风,大风直扑幽州城。 那被阮红俏射中后背,稍稍偏离心脏,捡回一条命的国师萧正楠阴毒的率了几万军队,在幽州城外一里地的地方排成长龙,借助风向,往空中撒一种十分难闻的、淡黄色的毒粉。 不过一个时辰,幽州城笼罩在一片浑黄之中,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恶臭,几欲使人犯呕。 那些在屋外的搬着石头和滚木的百姓,以及将士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接触到空气中微黄的毒粉,便浑身瘙痒难耐,有些意志不坚定的士兵及百姓,不过片刻工夫便将手脸挠得血肉模糊,看起来吓人至极。 暮千雨借此良机,气势汹汹的再次攻城。{网 }数十架云梯架到青石墙头,两辆冲撞车齐齐撞向那厚重的城门,发出震天山响,震得城墙上的将士心慌意乱。 守城将士有人带头割下内袍,将那流着血丝的脸颊与双手严密包裹了起来,竭力忍着瘙痒,将一批批快要跃上城墙的敌人砍死在云梯上,跌落下去,摔得个脑浆横流。 己方的人被砍死的也不在少数,但是马上就会有人拖开尸体,迅速的替换上,誓死守卫着国门。 他们知道,幽州城一破,日暮大军的铁蹄将会践踏遍他们的土地。因为在后方,是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孩儿、朋友,他们怎容敌军破坏掉这份暂时的和乐?多阻挡一时,后方的亲人便会多安宁一时。 城门里面,上千兵卒挤在一起,抵住敌人那冲撞车大力的撞击,他们无不是想着,就算是门被撞开,也要用身躯将敌人抵挡在外! 而在将军府里,云泽忙得焦头烂额。 一时之间,竟是连他都想不出办法来破解此毒。后来还是阮红俏提及,但凡粉末的东西怕水,让云泽用水打湿布巾,覆在裸露的皮肤上试试。(东方*小*说*网 ) 云泽试了一下,居然真能缓解瘙痒。然而城内大多数水源都受到波及,连水井也无法避免。除了饮用水,全城百姓基本上都是在水井里直接打水使用的,家中的囤水极少,这无疑又是一个难题。 无奈之下,阮红俏想到了以马尿代替水使用。 城中军用马匹数十万计,囤积马尿倒不是件难事。 云泽再一试,竟然阴差阳错的发现马尿能完全解除瘙痒,只是那臊臭味加上毒粉的恶臭实在是难闻至极。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一众天鹰刹与暗楼的人,只得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将沾湿马尿的布巾覆在脸上、手上,徒留一双眼和两只鼻孔在外。 一时间,一桶桶盛着马尿浸泡的棉布,飞速的送到了前方正在忍着痛苦恶战的战士们手上。 天鹰刹与暗楼最先解了毒的人飞快的替换下一众士兵,数千人有的挥剑刺杀,有的往城下丢着石头、滚木,历时一天一夜,终于将敌人战退。 那城脚下,尸体堆了高高的一摞,细看之下,竟是壮观无比。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敌人使尽卑劣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终究还是暗自吞下他们自己酿造的苦果,品尝着惨败的带价。 如今这场战争已经过去五天了,幽州城的上空依旧飘散着淡淡的臭味。 在云泽的解药没有研制出来之时,那井水自是不能食用,一开始,十余万的将士奉命前往五十里外的临城去担水;后来,临近的城镇里,百姓自发的为幽州城送水,只期望前方的战士能养足精神,早日将日暮军赶跑,或者说消灭干净。 阮红俏这些日子越来越嗜睡了,整日里躺在屋子里,让她感觉自己都有些发霉了。 今日难得出了点太阳,她便着人搬了把躺椅放到了院里,将她抱到外面躺着晒晒太阳。 这所谓的晒太阳,不过是将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一般,只露了个脸在外面,而那脸上还盖了一层薄纱。 起初还觉着阳光的味道是那么的让人依恋,小七端了只小凳陪在跟前,努力的搜罗记忆,将先前在京城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笑料与趣闻讲给阮红俏听,希望能博她一笑。 一开始阮红俏还能强打精神,勉强的笑一笑,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她又浑浑噩噩的想睡觉了。 “公子!”小七满含怒气的一声低吼。 “呃,怎么了怎么了?暮千雨那王八蛋又来攻城了?”阮红俏猛地睁开眼,左顾右盼的以为人来报战况。 “公子!”小七嗔道:“你听了不笑倒也罢了,可是你都没有在听,让小七怪没有成就感的。” “呵呵。”阮红俏侧头望着小七,无力低笑道:“对不起哦,小七,我实在是坚持不住想睡觉的冲-动,怪只怪这萧正楠的毒太厉害了,每日被逼着喝那许多苦药还没用。” “哼,迟早我要萧正楠自己尝尝‘失魂香’的厉害!”小七决绝的说完,转而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就大度的不和你计较了,不过等你病好了后,一定要听小七讲故事,而且要像以往一样,哈哈大笑,狂妄的笑,再也不能这般无视小七的存在!” “好。”阮红俏笑着点点头,道:“那现在让我睡一会可好?” “那小七去叫云大哥抱你进去吧。”小七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我想多晒晒太阳,在阳光下睡觉,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其实,我是怕再不晒晒太阳,便没有机会了。 “好,那小七陪着你。” “嗯。” 谢谢你,小七。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决不放弃  孤夜青灯照,墨泼暮帐天。 “踏踏”的马蹄之声踏破寂寂长空,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大声。一大队人马踏着暮色,火急火燎的疾驰在幽州城的大街上,前往内城而去。 “驾!” 那为首的男子声音清泠,却是微微有些发颤,长臂握着马鞭,快速的挥打着马屁股,那骏马早将后面的人甩开五丈之远,可那男子似乎还觉着马儿太过龟速,恨不能马上到达目的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队到了一座挂着两只写着“魏”字的白灯笼的巍峨的府门前,不待马停住脚,那男子急切的跳下马,凌厉的气势逼退了阻拦的守卫,径自推开大门踏了进去。 守卫还想阻拦,但是看见后面跟来的邪魅无比的男子时,立时便退离一侧。 起先那男子进了内院,却不知晓路了,只得等着后面的人跟进来。 “唉,你还真是少了惯常的冷静与睿智。”身后的男子哀叹道。 “少说话,符美人,快带路。”男子冷声道。 没错,这个满面焦急的男子就是燕藜,在他身后的便是符皖夷与一众燕卫。 “知道了,我不比你少担忧宁儿,要不是宁儿拜托我去请你,我才舍不得离开呢。(东方*小*说*网 )”符皖夷不怕死的说着,快速的闪过燕藜袭来的一掌,朝前掠去。 到了阮红俏所住的院子,正巧看见小七从阮红俏的屋子里出来。 小七见着他们,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哽咽着轻声道:“公子日盼夜盼,爷终是来了。” “宁儿怎么样了?”符皖夷担忧的问着。 “刚睡着,当心别吵醒她。” 燕藜一个闪身,进了屋内便将屋门反锁了起来。 符皖夷当即伸长脖子低吼道:“燕藜,你个没良心的小人,居然这么对我!”若不是担心吵到宁儿,他特定将屋门给砸个稀巴烂! “符大哥,明儿再来看吧,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小七对着一侧的燕卫道:“各位大哥,你们连夜赶路也累了,小七这就去为你们安排住宿。” “罢了,今夜权且放过燕藜这小人!”符皖夷骂骂咧咧的跟着众人离开。 屋内,燕藜接着屋外灯笼透进窗棂的亮光,闻着满室草药的味道,摸索着走到榻前,屏住呼吸,在榻前伫立了良久,才窸窸窣窣的褪去身上满是尘土的大麾与衣袍,翻身上榻,隔着被衾,轻轻搂过榻上的人儿,将头埋进她的后颈,吸着她的芬芳,眼眶一热,却是怎么也遏制不住想流泪的冲-动,只得任凭其肆虐而出。网 感受到颈后传来的温热,榻上女子一声轻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鼻端飘进那熟悉的龙涎香味,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滴落。 两人清醒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却不说话。 许久,燕藜才拖着鼻音,柔柔的却带着懊恼的低唤道:“宁儿宁儿燕藜本就不该让你来,燕藜后悔了,后悔了” “有些事,是注定的,我们改变不了”阮红俏悄悄抹去泪水,明知道燕藜看不到,却还是扯出一抹笑,道:“燕藜,不要说后悔,宁儿愿意为你排忧解难,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听了这话,燕藜心中的哀恸反而大于感动,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脖子上烙上一吻,道:“五十多个日夜了,燕藜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你,想得燕藜心都碎了。如今这一相见,竟然是这样凄凉的场面” “呵呵。”阮红俏无奈的低笑。 “宁儿,让燕藜好好看看你。” 燕藜说着就要起身点灯,阮红俏转身一把拉住他的内袍衣袖,紧张的道:“燕藜,不要!” “怎么了?宁儿。” “宁儿现在好丑,头发像稻草,面无半点人色,形容犹如枯槁,宁儿怕你见了”阮红俏越说声音越低,呐呐的道:“宁儿怕你见了,就不再喜欢宁儿了。燕藜,让宁儿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一晚,明日,就算你要离开宁儿,宁儿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燕藜的心一阵紧揪,疼得无以复加,捧着她的脸,柔柔的道:“傻宁儿,就算你现在满脸的麻子、皱褶,牙齿全部掉光,在燕藜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燕藜”阮红俏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她怎么可以不相信他呢?她怎么能怀疑眼前这个男子对她的感情呢?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对他人格的亵渎。 燕藜下榻点了灯,放在床榻一侧的矮柜上。 转身,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人儿惊颤了一下,心里的痛,不由得又增加了好几分。 只见她双眼混沌无光,皮肤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光泽,嘴唇上覆着一层白色的、飞扬着的死皮 这哪里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妙龄女子?分明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燕藜眼中的痛,阮红俏怎么可能看不见?刚刚风干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宁儿”燕藜哀怨的呼出,膝盖一软,就那样直挺挺的跪在榻前,俯身扑倒在榻沿,竟是失声痛哭起来,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凄凉无比。 阮红俏吃力的伸手抚着燕藜的头发,喉间紧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屋外的小院,早已不知不觉挤满了人,望着木格窗棂透出的昏黄幽光,每个人的心都如若跌进了低谷。 好半天,燕藜才止住哭,红肿着眼睛,望着阮红俏,抓过她的手,包握在手心,情意切切的道:“宁儿,这次燕藜再不离开你了。燕藜已经写了诏书交给父王,如若我回不去了,就让父王协助昀弟打理大燕朝务。” 阮红俏面色一凛,道:“你说什么傻话?燕藜,什么叫回不去?” “宁儿,如果你活不了,燕藜绝不会独活于世!”燕藜决绝的说。 “傻瓜,不可以!宁儿要你好好的活着,就算没有我,也要好好的活着!” “不,宁儿,没有了你,燕藜的人生便毫无意义可言了。”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表情,阮红俏心撕裂般的痛,如此,不是叫她死也不会安心吗?不,我不会死,我绝不会死!如是想着,阮红俏神色坚定的道:“燕藜,不到最后,我们不要放弃!” “嗯,不放弃!”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沈昭到来  这几日,燕藜足不出户的陪着阮红俏,就像先前在大楚厉王府,阮红俏照顾受伤昏迷的燕藜一般,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决不假手于他人。 “宁儿,多吃一点,你看你现在瘦得皮包骨头,活像个灾民一般。”燕藜小心翼翼的将一只盛满参粥的银汤匙支到阮红俏的嘴前,像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她:“乖,多吃一点才好得快些。” 呵,她已经在燕藜的诱逼下吃了比往常多了许多的分量了。何况这几日老是恶心呕吐,连云泽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来。 阮红俏靠在软垫上的头摇了摇,呐呐的道:“吃不下了,吃太多也会吐光,太浪费,呕——” 怎么说吐就要吐了?阮红俏赶忙以手捂住嘴,生生的将到喉咙口的酸涩逼了下去。 “怎么了?又想吐了?”燕藜赶忙放下手中的瓷碗,轻柔的抚着她的胸-脯,恨恨的道:“云泽那个庸医,既然说呕吐与中毒无关,何以会查不出来是何原因?迟早叫师傅让他从新学一遍!” 云泽正好跨步进来,听了这话,气结的道:“燕藜,你真是个小人!” 燕藜看也不看他,淡淡开口道:“过奖了!这话符美人早说过了,一点没新意。” 云泽正想还嘴,屋子外却传来一声老态却中气十足的,带着担忧的声音道:“我那好徒儿燕藜在哪?快点,慢吞吞的做什么?” 接着是朱晨心虚的声音传来:“前面拐过去第二道门就是了,老刹主,您自个去吧,我还有事,这就先走了。东|方|网 ” “回来!你小子敢走,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而屋子里的云泽与燕藜对望一眼后,两人的神情却是天壤之别。 燕藜满面欣喜,云泽一张俊脸则马上苦了下来,扯着脚步就往外掠去。 然而跨出屋外还没两步,就被那跨进院门的长须老人眼尖的扫到,当即喝止道:“云泽徒儿,听见为师来了不相迎,反而朝相反方向跑,该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云泽僵直着后背,转身谄笑道:“师傅,您老人家来了哦,徒儿正准备去给您老人家端茶来着。”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屋门道:“师傅,燕藜就在屋里,徒儿去去就来。” “站住!”老人再次喝道,忽而撂着银白的胡须,缓步踱了过来,道:“有古怪!你小子什么时候给师傅递过茶、倒过水了?连朱晨也怪兮兮的,莫非有什么事瞒着师傅?” “真没有” 云泽话还没说完,燕藜幸灾乐祸的声音大声传出:“师傅,@说网 ” 云泽一步跃回门口,对着燕藜咬牙切齿的道:“燕藜,你当真是小人,我要不这么说,师傅怎么来得及赶来救你媳妇?”说着又转向已走到跟前的沈昭道:“师傅,徒儿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昭挥手拍了云泽头顶一下,斥道:“臭小子,你就实话实说又咋了?难道徒儿的媳妇生病,老东西我还不会赶来么?” “嗤。师傅,徒儿就是太了解您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云泽的语气由不屑转为吃醋的道:“这世上,除了燕藜,没人能牵动你!” “臭小子,你的意思是为师对你不好了?”沈昭拧着眉,喝道:“为师要是对你不好,怎会将毕生的医术毫无保留的传授于你?” “哼,还说呢!都是燕藜不愿意学,强加在我身上的。”云泽赌气的道。 “臭小子,老子不和你说了。”沈昭指着小院的一面墙,道:“过去面壁思过去,还有朱晨,你两个臭东西一起,不得我允许,不许离开半步。” “哦。”云泽与刚刚踏进小院的朱晨不情不愿的朝沈昭所指的地方走去。 符皖夷、韩笑等人听见声响纷纷朝这里赶来,见云泽被吃得死死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哼!”沈昭睨了众人一眼,鼻孔朝天的一转头,负着手,大步跨进屋子。 阮红俏满眼含笑的望着眼前这个鹤发童颜,满面红光,慈祥可爱,还微微带有些促狭的老人,见他瞧了燕藜一眼后,便直直的走向自己,哪里看得出刚才满心担忧的样子? 打量了阮红俏半晌,在燕藜递来的凳上坐下后,沈昭开口道:“徒弟媳妇,把手伸出来。” 阮红俏脸略微一红,依言将手搭在榻沿。 沈昭抓住阮红俏瘦得没有半分肉的手腕,把起脉来。 见着老人面色越来越凝重,阮红俏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燕藜,给老子跪下!”老人一声怒喝。 燕藜被这一喝,不明所以,愣愣的就跪了下去。 围进屋来的一众人当即一个愣怔,燕三忙阻止道:“老刹主,使不得,爷现在是皇帝。” 沈昭睨了燕三一眼,得瑟的道:“哼!皇帝咋了?他就算是玉皇大帝,也是老子的徒弟!” “这” 沈昭不再理会其他人,转向燕藜,给了他一个爆栗,恶狠狠的道:“你个臭小子,没成亲就乱来。” 燕藜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被敲得头痛也不敢吱声。 阮红俏纸白的脸霎时一片嫣红,低着头,颇觉无地自容。只是,把个脉也能知道那个没有么? “现在你媳妇中了毒,又有身孕快两月了,更加危险了,你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全数惊呆了去。 云泽则不顾师命的冲进来,咋呼道:“师傅,不可能啊,徒儿没探出过喜脉。” “要不怎么我是师傅,而你只能做徒弟?”沈昭更加得意的道:“小子,学着点,这叫隐脉,因为中毒的关系,将她原本的喜脉给隐盖住了。” “难怪我觉得有两股气相撞呢,原来是这样!”云泽若有所思的道。 “嗯?臭小子,我好象记得你正在面壁思过啊!”沈昭不悦的道。 “呃,徒儿知错了。”云泽说着就跑了出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凛然正气  原本有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对这个时候的阮红俏来说,却是一件非常危险与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在有神医之称的沈昭口中说出来,就更为让人担忧了。 众人莫不是面色凝重,犹以燕藜为甚。 阮红俏低着头,在被子里抚摸着目前还平坦的小腹,满眼的凄楚,满心的哀伤,满腹的愁肠。 呵,我还真是粗心啊,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只是我是该喜还是该悲?我可怜的孩子!还没成形就将随着娘亲与爹爹天人永隔么?罢了,有你陪着娘亲,黄泉路上,不会孤独了。 “徒弟媳妇,不用这么悲观!”沈昭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然看着阮红俏此刻的样子,也颇觉得心酸。 阮红俏抬头望着沈昭,眼中闪现的亮光一闪即逝,遂故作坚强的道:“前辈,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中了此毒,必然要千年蚌珠才能解。宁儿已做好心理准备身赴黄泉。” “要完全清除此毒,的确需要千年蚌珠,但是老东西可以保你将孩子生下来。”沈昭信心满满的说。 此话一出,众人莫不是稍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这会是真的么?或许有了孩子,燕藜就不用决绝的随我赴死了。东!方!网 阮红俏喜极而泣,欣然问道:“前辈,你的意思是我至少还有七个月好活?” “老东西出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前辈,我中毒对孩子没影响吗?”阮红俏忽又担忧的问道。莫要生出个不健康的孩子,那不是害了他一生? 众人顺着阮红俏的话,望着沈昭,眼里的忧心不言而喻。 “说没影响是骗人的。”沈昭站起身,拂着到长至胸前的白胡须,踱着步子道:“但是毒药是在筋脉中运转,而包裹婴儿的那层外衣却是极重要的起了保护他的作用,稍稍吸纳的一丁点毒药不足以让他受到太大的伤害。放心好了,老东西稍后为你施针,再开些草药,每日按时服下,必不会有事。所以,徒弟媳妇你大可以放心的将孩子生下来。只不过你现在这身体太过瘦弱,得好好的进补与调理才行。” 听了沈昭如是说,众人这才释然。 唯有燕藜咬着嘴唇,看着阮红俏,满目哀恸。只有七个月吗?连师傅来了也改变不了多少啊! 而阮红俏紧绷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顿觉整个人放松了不少,精神也为之一振,感激的望着沈昭道:“如此,宁儿多谢前辈了。[东^方&网 ]” 沈昭望着阮红俏,促狭的道:“大家都一家人,谢什么?客气,老东西不喜欢哦。” 倒是个随性至情的可爱老头儿!阮红俏点点头,道:“是,前辈。” 沈昭复坐下来,转向燕藜道:“臭小子,你起来吧!” “谢谢师傅!”燕藜并没有因为孩子能降世有太多的欣慰,坐到床沿,抓着阮红俏的手,却是看着沈昭道:“师傅,难道除了千年蚌珠,再没有其他办法好解这毒么?” 沈昭决然的点头。 阮红俏缓缓的坐起身,凝视着燕藜,淡笑道:“燕藜,别为难前辈了。咱们的孩儿若能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世上,宁儿就心满意足了。” “宁儿,不要,如果说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爹爹娘亲,还不如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上。”燕藜伸手抚上阮红俏的小脸,摇着头,毅然决然的表情深深的刺痛着阮红俏的心。 燕藜,莫非还想随我而去吗?咱们的孩子也留不住你? 沈昭恨恨的瞪着燕藜道:“臭小子,说什么傻话?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怎可以剥夺一个小生命生存的权利?何况你生为燕室帝王,你又怎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师傅,这些徒儿怎会不懂?没了宁儿,燕藜的人生再无意义。”燕藜望着阮红俏,凄然一笑,“燕藜已经安排好让父王协助十三弟燕昀治国理家,燕藜已是了无牵挂。” 对于燕藜的决然,符皖夷、韩笑等人佩服不已。莫不是在心里问自己,若是自己遇到这一步,可不可以做到如此坚决? 小七与上官明珠则是无声的哭泣着,为这凄美的,为阮红俏的不幸,亦为燕藜的情深意切。 “宁儿,不如让符大哥去劫了暮千雨,让他拿珠来换。”符皖夷敛目道。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落下我?”韩笑淡笑道。 “小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十三这条命是公子给的,为了公子,十三就算是死也毫无所惧!” “燕三也绝不是吝惜生命之人!” “小七也愿意前去。” 阮红俏摇了摇头,抓住燕藜的手紧了一紧,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道:“谢谢你们!你们为了宁儿做得够多了,宁儿不想你们为了救宁儿而受到伤害。如果非要死,宁儿宁愿你们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为了一个渺小的宁儿,做无谓的牺牲!燕日这一仗还没有结束,这大燕的国门,还得靠你们来守。宁儿的性命与大燕数万万百姓的命运比起来,太过微不足道。”顿了顿,望向燕藜,深情的道:“燕藜,既然老天这样安排,那就让我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也未尝不可!” “嗯!”燕藜毅然点头。 “真是一帮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少年豪杰!老东西活了大半辈子,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人性的伟大!”沈昭凛然的道:“老东西这一生虽说活得不算枉然,但比起你们来,也太过无趣了。如此,就协同你们共守国门吧!” “师傅,好样的!”云泽在屋外大喊。 “闭嘴!没让你说话。” “呃。” “将军,暮千雨派人送了信来——”院外有人高呼。 呃?他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生机突现  大伙将信传到阮红俏手上,速速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整个人便陷入了沉思。 燕藜见她这个样子,当即接了过来。 “魏宁,千雨此招虽是卑鄙了些,但是兵不厌诈,你也无需对我过多的指责。千年蚌珠如今在我手上,现今世上,能救你性命的人,唯有我而已!别想着来夺珠,千雨就算一死,亦不会将珠子交出!如此,千羽有一想法——割让幽州城,退兵百里,你一人留于城中,千雨定会为你解毒!是生是死,你自行斟酌斟酌” 燕藜念着,一双眸子越来越晶亮。割让幽州城,宁儿便能活下来,自己的孩儿也可以平平安安的降生。燕藜似乎从这一页信笺中看见了希望,看见了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在一起的蓝图。 纵观其他人,视乎也是这样一个想法。 阮红俏环视众人,再将目光停留在燕藜的脸上,呐呐的问道:“燕藜,你别告诉我你决定这样做了?” “宁儿。”燕藜双手把住阮红俏的肩,满面喜色的道:“你放心,只要解了毒,燕藜有信心会将幽州城夺回来!” “不可以!”阮红俏决绝的道:“这样你就会在青史上留下一个污点!它将伴随你一生,永远无法磨灭!” “宁儿,为了你,燕藜性命都不在乎,还在乎名声干什么?何况燕藜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虚无的东西?”燕藜亦是决然毅然,“宁儿,为咱们的孩儿想想可好?” “我也赞成!”韩笑当即表态。东#方#网 “我也同意!”符皖夷点头。 “我们都赞成!”其他人亦附和。 “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他暮千雨想要幽州,咱就给他!只是看他要不要得起了!”燕藜的脸上找回了往日的自信,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牵了牵。 一直未表态的沈昭似是明白了徒弟的意图,遂插话道:“如此就按燕藜说的去办,他暮千雨以为拿到幽州就能攻下大燕那就错了。殊不知他是在为自己掘坟墓!” “啊,我明白了!哈,暮千雨还真是笨得可以。”阮红俏当即欣喜的叫了出来,那久久阴霾的心情,此刻空灵无比,淡淡笑道:“如此配合上渚晗攻打绥安,让他日暮灭亡也不是没可能!只是韩笑要累上一宿了。” 韩笑何等聪明,虽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心中却是释然,点头道:“绝对没问题!” “宁儿,我现在就担心你一人与他们周旋,是否应付得过来。东方|| ”燕藜微微蹙眉。 “那就要看前辈的医术咋样了!”阮红俏说着睨了沈昭一眼,自信的道:“若说我能恢复七成的功力与体力,暮千雨与君娴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 沈昭哈哈笑道:“放心,老东西马上就给你施针,今儿吃上两副药,明日一早再吃上一剂,保管你生龙活虎。” “还有,你先前那么侮辱他,他必然会报复回来,万事得小心才是!”燕藜又说出自己的担忧。 “放心吧,这次我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阮红俏巧笑道:“不做,我魏宁只有死路一条,做了,便有生的机会!既然决定了,断没有再退缩的道理!” 暮千雨,我还真是期待与你再次的正面交锋啊!这次,咱们看看有又孰赢孰输! “哈!咱们的女侠魏宁又回来了!”韩笑笑道。 “那是!”阮红俏小小得瑟了一把,转向沈昭道:“前辈,您老人家还得给我准备点软筋散、化功散的解药,以防万一!” “这倒是。”符皖夷点头道:“以暮千雨的为人,这两样解药必备不可!” “没问题。”沈昭乐呵呵的道。 “那我就给暮千雨回信了,答应他提出的一切要求!”燕藜说着就朝外走去,那步履也轻松了不少。 燕藜一离开,阮红俏说出了刚刚才成形的计划。 众人听了,莫不是欣然的领命而去。 ***** 夜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昏黄的灯光却为屋内撒上了满满的温暖,呢喃的爱语、延绵的情话,是相爱的人怎么也说不尽的话题。 阮红俏将头斜靠在燕藜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觉着先前所受的罪都是值得的。自打白日里沈昭为她施了针,再以内力为她疗了一个时辰的毒之后,浑身气脉大顺,整个人的精神竟是出奇的好。就拿晚膳来说,虽是害喜没什么胃口,她却硬生生逼着自己喝了两大碗的参粥,恁是没有吐掉一口。 呵,神医就是神医!看来云泽是该从新回去跟沈昭前辈再学学了。如是想着,阮红俏竟是低笑出声来。 “宁儿,在笑什么?”燕藜饶有兴致的问。 “我在笑云泽真该如你所说,跟你师傅再学学本事。” “谁说不是啊!那小子,居然连你有了身孕都查不出来,还自诩小神医呢!”燕藜嗤之以鼻,“还好我的孩儿没事,不然我跟他拼命!” “呵呵,其实也不能怪他,我这是情况太过特殊了,他没查出来也属正常。” “所以,我饶他这次了。”燕藜靠在软垫上,左手穿插在她的发间,感觉那青丝缠绕,如同他们生命的纠结。低头在她头顶烙下一吻,燕藜柔声道:“宁儿,我是真的要做爹爹了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梦中一般?” 阮红俏嗤笑道:“傻子,当然是真的!莫非你信不过你师傅的医术?” “你自己也糊涂!”燕藜右手轻敲她的额头道:“自己葵水没来都不记得吗?” “嘿嘿,那时候想着战况,想着谋策,想着怎样退敌,哪里会在意这个啊?” “也是。”燕藜说着,温柔的捧着阮红俏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柔声道:“宁儿,这次真是苦了你了,燕藜欠你的,只能以一颗真心来还。” “燕藜,你从来没欠宁儿什么。”阮红俏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嗫嚅着道:“你一心想随宁儿赴死的决心,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这个世上,又有几个女子有宁儿这般幸运?” “呵,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如宁儿这般聪明能干呢?”燕藜款款念道:“是燕藜幸运的找到了可以痴缠终身的你罢了。” 是啊,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割让幽州  翌日,原本约定的是巳时,暮千雨却在辰时就率大军直达幽州城下。 而这次,他竟然大剌剌的让车夫把战车赶到了城下不足三丈的地方。 依旧是华贵无比的鎏金战车,华盖宝顶,气派非常。暮千雨一身玄黑龙袍着在身上,王者气势十足。手把扶手站立于车上,十二毓冕珠之下,一双眸子满含讥诮,唇角的笑容亦是深意斐然,仰望城墙之上的燕藜,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暮千雨身边的美人,换着了红色华贵衣袍的君娴,只见她金银珠钗满头,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表情漠然的端坐在战车之上,目不斜视,倒颇有些帝后的气质。 站在城墙之上的燕三等人见了她,恨不能将她那张脸划个稀巴烂! “妈的,暮千雨这王八蛋,完全是在挑衅!”燕三咬牙切齿的低咒道。 “三,忍住。”燕藜轻声呵斥一声,冷冷的瞪视了君娴一眼之后,漠视暮千雨那一脸欠揍的表情,冷冷的道:“暮千雨,割城文书已经准备好,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哈哈哈!我暮千雨虽说不是好人,但信诚二字还是会写的。”暮千雨睥睨的道:“既是准备好了文书,且递呈上来,然后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撤出幽州城。我等进城之后,如若看见魏宁之外的燕人,特定处死!” “少废话!”燕藜一声冷喝,遂朗声对燕三道:“呈上文书。” 城门“哗”的开了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燕三灵巧的折出身后,迅速的递上文书,返身回城。东方|| “哈哈哈哈。”暮千雨看着文书,狂妄的大笑起来。 燕藜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之后,便踱下城墙。 不多时,就听见大队马蹄远远而去的声音。 暮千雨倒是守信,午时一到,一声令下,日暮六十万大军才依序入城。 命令五万人马仔细的收罗城中是否有燕人之后,暮千雨便迫不及待让君娴带领他前去大将军府。 昔日热闹的大将军府上早是人去楼空,连个仆人侍婢都没有。 “娴儿,带我去寻那魏宁!”暮千雨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 “好。”君娴淡笑着答。 看着身侧满面喜色的暮千雨,君娴心里疑问重重。他何以会这么开心?只是因为即将见到仇人的喜悦?还是有着别的因素在? 七转八转,到了阮红俏所住的小院。 君娴站在院门口,指了指阮红俏的屋门,却是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暮千雨睨了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走了过去。 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暮千雨才深吸一口气,跨步进了屋子,径直走到床沿坐了下来。东#方#网 看着榻上面色卡白、长发散乱的阮红俏半晌,暮千雨突然伸出手,攫住她的下颚,戏谑道:“就算是身中奇毒,你还是这么美,让男子不心动都难!” 阮红俏似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下颚袭来的痛楚而紧皱着眉头,缓缓的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一张纹着龙纹,满目鄙夷的男人时,倔强的一转头,想要抽出下颚,暮千雨却越捏越紧。 丫的王八蛋,轻点啦!下巴都要捏碎的! 阮红俏想要发狠,却是中气不足的道:“放开你的手” “哈哈哈,魏宁,你没想到会有落在我暮千雨手上的一天吧?”暮千雨得意的大笑。 “先放开你的手!”阮红俏气虚的道。 暮千雨这次倒是听话的放开手。 “只能说我看不懂一个人的心,是以才会一败涂地,甚至连累到别人。”阮红俏看着帐顶,怅然的道:“也可以说你很懂得怎么收复女人的心,更懂得出卖自己的相貌。” “呵呵,是啊,除了你,没有一个女子可以逃脱我温暖的怀抱!”暮千雨大言不惭的说。 “是吗?”阮红俏耻笑道:“那为何当初锦绣公主看不上你?阮碧烟又何以会想方设法的不愿嫁给你?不止是她们,大燕的女子更是没有一个愿意嫁到日暮的。” “其中包括你,是吗?”暮千雨眼中是隐忍的怒气,再次捏着阮红俏的下颚,让她正视自己,邪佞的道:“你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将我激怒?!没错,她们是不愿意嫁到日暮,但那是因为日暮的地理与气候的因素,所以,我现在要以战争,将大燕乃至大楚的土地全数据为己有!还有,你没见那燕翎现在对我死心塌地吗?连你的手下,不也是臣服在我的脚下?!现在,我暮千雨要连你一起收复!” “哈哈哈!”阮红俏声音不大,却也笑得狂傲,一语双关的道:“你以为你行吗?”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暮千雨混不在意阮红俏的傲慢,相反的觉着这样子的她更具有挑战性。 “不必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辈子,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张脸!” “因为你那个仇人长了与我相似的一张脸?” “可以这么说!” “就因为这样,我就该挨你揍,活该被你划了两刀?”我暮千雨也太冤了!如果可以,他朝我定要找到她那个真正的仇人,将他的面皮给剐下来糊灯笼! “呵呵,你现在这样子不是好看多了?你应该感谢我,不让君娴不一定能看得上你!”阮红俏若有所指的看向他脸上的纹身,不怕死的道:“或者你可以趁现在报复回去,在我脸上也来两刀?!” “我不对女人下手!”暮千雨将脸撇向一边不看她。 这倒是费解了!阮红俏堪堪不明白他的想法,问道:“如今你想了多时的幽州城已经属于你了,你扣下我又是何用意?” 暮千雨突然俯身在她耳畔吐了一口热气,邪肆的低语道:“我说了,我要收复你!我要让你像君娴那些个女人一般,臣服在我的脚下!” 阮红俏感觉身上鸡皮粒子掉了满床,拉开与他的距离,讥笑道:“我已经是燕藜的人了,你也要?或者说你有这样的嗜好?” “哈哈哈,我不在意!”暮千雨再次靠近阮红俏,放柔声音道:“你与燕藜在一起多年,你若是完璧之身,我才会奇怪呢!” “哦,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突然的垂爱?你就不怕我再在你的脸上划上两刀吗?”阮红俏挑挑眉。 “放心,我会慢慢的拔掉你的毒牙,让你没机会下手!” “你觉得那样还是我吗?” “也是,不过办法多的是,你就慢慢等着吧!”暮千雨说着,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猛然回头道:“晚上我再来看你!” 阮红俏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寒着脸瞪着他。 暮千雨看着她的表情,大笑着离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过气公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外的灯笼已经点上,而屋子里却是黑乎乎的一片。唯有窗棂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亮光让人觉着带了点人气。 一直躺在榻上不能活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虽说在暮千雨的眼中,阮红俏已经是一个连说话都艰难的病人,但他还是派了两个守卫守在她的屋子门口,美其名曰是照顾她的需求,实则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没办法,阮红俏不得不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与肚子里的孩子腹诽着打发时间。 “咕咕——” 肚子哀怨的唱着空城计,阮红俏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昨日沈昭为她施了针后,不但不呕吐了,食量还增加了不少。可是那个暮千雨,午膳只叫一个日暮的丫头送来半碗白粥,一叠小菜,还让“中毒颇深”的她自个“颤巍巍”的坐起来吃,简直是没天理! 大人饿肚子倒不打紧,关键现在孩子需要营养啊!丫的,暮千雨,我的孩子到时候生下来要是营养不良,姑奶奶定挖了你家祖坟!阮红俏气结的在心里咒着。 “咕咕——” 肚子再次不争气的抗议。 正想脱口叫骂,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东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让盖着被子的阮红俏亦不由打了个寒战。 昏黄的灯光将门口的人影拉得老长。因为逆光,看不出是谁,只是依轮廓,看出是个女人。 “把灯点上。”女子跨过门槛,立在门侧,淡淡的开口。 “是。”门口的守卫答着,进了屋子点燃油灯便退了出去,并反手将门关上。 阮红俏眯缝着眼,侧头打量着她。 身侧高挑,肤色白皙,面色冷峻。容貌虽非绝色,却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一身大红色暖袍让她看起来魅而不妖,及踝的长度将她本就纤美的身躯拉得更长了。 呵,这暮千雨满喜欢他的女人穿红色的嘛!只是看她一身名贵的料子与浑身透着的一股高贵之气来看,应该是个夫人、妃子一类的吧?怎么会为我这个阮红俏在脑子思索着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身份,脑中跳过好几个词,才觉着“人质”最为恰当。只是她怎么会为我这个人质送饭?管她是谁,有得吃就行! 阮红俏也不在意她是谁,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中托盘中的食物。 女子袅袅婷婷的走到榻前,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取过油灯,双眼定定的看着阮红俏,越看之下,那眼中寒芒越为凌厉。{网 } 奇怪!我和她有仇么?貌似不认识她啊!阮红俏脑子快速的运转着。 望着她眼中的仇恨,顿时灵台清明。呵,锦绣公主嘛!那日距离太远,没瞧清楚她的模样,认不出来也算正常。只是看她样子,似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也是,自己害得她母后死去,公公被自己所杀,夫君被斩头,母子分离更让她从一个公主变为庶民,再从庶民变为暮千雨的床.伴。 对于突然蹦出来的“床.伴”一词,阮红俏实在是想笑的。以她目前的身份,与这个词还真是般配!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必她自己也没想到当初怎么也不愿嫁到日暮,而今朝却冠上这样一个连次等妃子都算不算的尴尬身份吧?! “想必你已经猜出我是谁了吧?”燕翎冷冷的问。 在阮红俏打量燕翎的同时,燕翎也在细细的观望着她。连阮红俏眼中隐忍的笑意也被她深深的望进眼里。这笑,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几欲想将眼前这个病歪歪的女子掐死。 阮红俏状似虚弱的笑笑,淡淡的道:“锦绣公主?” 这女子一定是故意在刺激她!燕翎隐在袍袖中的左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指甲嵌在肉里的痛楚让她清醒的隐忍着怒气。“没错,我就是曾经的锦绣公主燕翎!”她故意将“曾经”二字音量抬高了些。 阮红俏只觉得她的声音比今晚的寒风还冷。 呵呵,一定恨死我了吧?想报仇吗?坏女人,我还想报仇呢!要不是你,君越不会被虏,君娴也不会背叛我,而我,更不会中毒! 如是想着,阮红俏嘴角扯出一抹笑,讥诮的道:“或许你更能胜任现在的身份,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安阳帝妃’?” “你个臭女人!”燕翎忍无可忍,左手快速的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阮红俏煞白的小脸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巴掌,隐隐约约能看见四道手指印挂在她的左脸颊上。 阮红俏非但不怒,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很好,这一巴掌我魏宁记下了!你有种敢打我,就要有能力承受该有的惩罚! “还要不要继续?你若再不多打几下,我吃了解药之后,就没机会动手了!”阮红俏故意激道。 “你就是个疯子!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还要侮辱我!”燕翎怒吼道。 “错!阮文渊他们都叫我魔鬼!”阮红俏眸子突然变得生寒,语气清泠,却有如从地狱传来一般。 燕翎听闻这声音,身子一阵颤栗,拎着油灯的手亦不住的抖着,决然的道:“你说得没错,我现在不动手,今后便再没机会了!” 说着,将手中油灯慢慢的靠近轻纱帐幔。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幔帐便开始燃了起来。 “哈哈哈哈,烧死你个魔鬼!”燕翎失控的将油灯往榻上一扔,疯子般的大笑着。 阮红俏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遂装着害怕的将身子朝床铺里面靠了靠,躲避着火势,扯着喉咙,却极尽虚弱的喊道:“啊,救命啊、救命啊——” 守卫听见呼救,当即冲了进来,一人迅速的扯着着火的幔帐,以防火势蔓延;一人快捷的将阮红俏身上着火的被衾掀到地上,将她抱了下来。 “不许救她,不许救她!”燕翎扑上去,拍打着守卫怀中的阮红俏。 “发生什么事?”暮千雨的声音在门口想起。 阮红俏当即就势晕倒在守卫的怀里。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怎么办好?  守卫战战兢兢的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生怕暮千雨发怒波及到自己。 暮千雨快步走到燕翎跟前,甩手就是一耳光,直打得燕翎一下子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呵,这人不是才说了不对女人下手的么?阮红俏以刁钻的视角,眯缝着着一只眼,看着歪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瞪着双眼惊愕的看着暮千雨的燕翎,心里得瑟的腹诽道:敢打姑奶奶,姑奶奶不用功夫也能治你!啧啧,这一巴掌可比你刚才打我那巴掌结实多了。 “是谁准你接近她的?朕的仇人怎能由你来下手?”暮千雨眼中怒火大盛,一把接过守卫手中的阮红俏,对守卫冷厉的道:“把火扑灭之后,将她押到地牢去,这两日不许给她送饭送水!” “是。”两个守卫抖着身子顿时跪了下去。 “哼!”暮千雨一声冷哼,以身上宽大的暖袍将阮红俏只着棉白中衣的身子裹住一些,便飞快的向外掠去。 这家伙要干什么?自己现在毒没解,且不能使用功夫,不然一切计划都将付诸流水! 阮红俏依旧“昏迷”着,任凭暮千雨将她抱去隔壁院子。 隐在黑暗中的一抹纤细的身影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眼中流光攒动却依旧高傲的昂着头。 暮千雨一脚轻踹开屋门,径直走到榻前,轻柔的将阮红俏平放在一张柔软的榻上,为她盖好被衾之后,便坐在榻沿,望着阮红俏,戏谑的道:“你也该‘醒’过来了吧?” 呃? 阮红俏顿觉脸颊发烫。{网 }微微的睁开眼,瞪视着眼前满眼含笑的男子,不悦的道:“太没成就感了!好不容易示一次弱,就这样被揭穿了!” “哈哈哈哈。”暮千雨狂肆的笑道:“我觉得这样柔弱无依的样子可爱多了。”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既然知道我在装,干嘛还帮我出气?” “那不是你希望的吗?”暮千雨不答反问,转而邪佞的道:“我说了,我的仇人,怎容其他人伤害?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我看不止这样吧?既然是仇人,有人替你将我处死不是更解气?这样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必因为两国信约负责。”阮红俏挑眉,坏笑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呃? 暮千雨因为阮红俏最后一句话而一阵错愕。下一刻却学着阮红俏的样子,挑眉道:“怎么可能?我恨你恨到想折磨死你,但是又觉着那样不解恨。若说能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那才有意思!” “呵呵。”阮红俏竟是被他逗笑了。 还真是会做梦!你就慢慢的等吧,等到你几世为人看我会不会臣服!再或许我可以尝试以你对付君娴的手段,让你爱上我,然后将你杀死! 暮千雨有一瞬间的愣神,呐呐的道:@说网 ” 阮红俏再次翻了个白眼,嗤道:“咱们总共才见了几次面?” 暮千雨想也不想的道:“这是第五次。” 阮红俏睨着他,不屑的道:“你还记得挺清楚!” “因为我恨你入骨。”暮千雨说这句话时,心里却并没有觉得有多恨,手一抬,轻抚上阮红俏已然有些红肿的脸颊,轻声问道:“疼吗?” 呃?阮红俏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突然转为柔和的眼神,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暮千雨忽而大笑起来,看着她的表情,收回手,嘲笑道:“是不是有些沉溺在我的温柔攻势之下了?” 阮红俏脸色略微一红,没好气的道:“你可以去死了!” 暮千雨敛住笑,正色道:“放心,就算要死,我也会拉你一同去死!” 阮红俏嘴角一扬,道:“那敢情好,有一代君王陪着我下黄泉,我魏宁有得赚!” “哈哈哈,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难怪燕藜与你身边的那些个男子,无一不是对你痴心一片。现在就连我对你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了。”暮千雨兴趣盎然的说。 “是吗?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才好!不然你会比下地狱还要惨烈。”阮红俏挑衅的道。 “我期待着!”暮千雨语调轻柔的说。 “很好!”阮红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咕咕——”某人肚子再次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哈哈哈哈。” “还笑!”阮红俏低哼道:“有你这样虐待人质的么?我今儿就吃了小半碗的清粥。” 暮千雨收住笑,厉声道:“来人!去取些吃食来。” “是。” 短暂的沉默之后,侍女端了膳食过来。 屏退侍女之后,暮千雨扶阮红俏坐起,竟是端了膳食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起来。 阮红俏虽是有些讶异,但也不推脱,无声的吃着他送到嘴前的食物。 他的动作实在是生疏的。也是,像他这样狂傲与尊贵的一个人,从来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有过服侍别人用膳的经历? 看着他紧抿着薄唇,一脸认真喂食的样子,阮红俏还真有些怔忡。其实说实在的,摒弃他的野心不谈,自己跟他还真没什么仇恨。唉,暮千雨,怪只怪你长了张让我仇恨的脸。 喂她吃完之后,暮千雨又为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污渍,再扶她躺下。 “是不是有些感动了?”暮千雨挑眉问道。不待阮红俏答话,便手快的从腰带里掏出一粒绿色的药丸,俯身喂到阮红俏嘴里,捂着她的嘴,直到确定药丸化去,才放开手。 “丫的,你给我吃了什么?”阮红俏顿觉身子一下就酸软无力,适才对他稍稍泛起的好感霎时烟消云散。 “软筋散!”暮千雨说着褪去身上的袍子,挥手灭掉油灯,在阮红俏身侧躺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阮红俏有些惊恐的问。 “睡觉。”暮千雨云淡风轻的说。 “回你自己房里去睡。”阮红俏怒吼。 “这就是我的房间!”暮千雨说着,搂过阮红俏的身子。 “那你将我送去别的房间!”阮红俏想挣扎,却是使不起力。 “住满了。” “你” 阮红俏还欲说话,暮千雨索性点了她的穴道,在她耳畔暧昧的低语道:“放心,我不会做你想的那事!我要让你真心的诚服!” “”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暮千雨才道:“宁儿,原以为我会恨你一辈子,可是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 “好了,睡吧!” 丫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与娴过招  整个一夜都在紧张的气氛下度过的。就算是再困,阮红俏也逼迫着自己清醒着,不敢闭上眼,生怕那男人图谋不轨。 好不容易挨到天色有些亮了,想着他一夜还算安份,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却在没多久,被那讨厌的男人拨弄嘴唇给弄醒过来。 酸涩的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正欲吻上她的嘴,阮红俏一个侧脸,那嘴唇虽没落到嘴上,却还是亲到了她的脸颊。 阮红俏转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不能说话变以眼神杀死他! 暮千雨却混不在意,以手支着头侧躺着,脸上带着一抹奸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阮红俏略微有些绯红的脸。 丫的,迟早撕烂你的嘴巴!阮红俏以唇形说道。 “哈哈哈哈。”暮千雨并不在意,为阮红俏解开哑穴,大笑着下了床榻,整理好着装,并叫了随侍丫头为他梳好发髻,交待好丫头照看好阮红俏,便自行离开了。 丫头睨着眼,怯生生的看了看榻上的阮红俏,一张小脸霎时绯红。 侍候暮千雨的人还懂得脸红?还真是个纯情小丫头!阮红俏翻了个白眼,吩咐道:“没你想的那样!你去给我打水净面,再弄些吃的来!” “是,娘娘。网 ”丫头怯怯的叫道。 娘娘?我几时成了她家娘娘了?阮红俏越想越气愤,当即恶狠狠的道:“丫的,你再叫一声娘娘试试?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喂畜生!” 那丫头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还不快去!”阮红俏吼道。 呼哈哈,我还真有当恶人的潜质,看那丫头被我吓得。不过话说回来,当恶人还真是过瘾啊! “干嘛跟一个丫头过意不去?”人未到声先到,君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阮红俏暗道一声“晦气”,盯着帐顶,毫不客气的还击道:“按说这大冬天的应该没有苍蝇啊,怎么我好象听见苍蝇嗡嗡的叫了?还真是让人恶心的东西!” “你”君娴走到榻前,瞪视着阮红俏。 “我什么我?”阮红俏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她,面上满是嫌恶的表情,继而毫不客气的道:“少来招惹我,我听见你的声音就觉着恶心,看见你人就觉着想吐。若非我中毒,此刻便要了你的溅命,滚,少到我跟前来自取其辱!” “你这张恶毒的嘴,我要撕烂了它!”君娴气极,想着昨夜暮千雨与她同榻共枕,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东方*小*说*网 )而现在,她却张狂的羞辱她,这气还真没办法忍了。 如是想着,君娴稍稍俯下-身,一只纤手就朝阮红俏的脸挥了过去。 阮红俏感觉到风声,猛地睁开眼,嘴角上扬,却是满眼的寒光逼视着她,冷冷的道:“你莫非你想成为第二个锦绣公主?有本事你就打上来,趁我不能还手,你杀了我也可以!”阮红俏故意激道:“哼,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是一名卖.身的青楼女子,还妄想做王妃,下辈子吧!” 君娴听了这话,举着的手就那样停在了离阮红俏的脸不到三寸的地方,却是怎么也不敢挥下去。 “哼!量你也不敢打下来!”阮红俏望着她那僵住的脸,添油加醋的道:“怎么,吃醋了?我告诉你,昨儿晚上,暮千雨还亲手喂我吃东西。呵呵,他还说他爱上我了,她让你对我下毒,只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我而已。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 阮红俏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上,继续道:“君娴,论美貌,你及不上我;论武艺,你不是我对手;论琴技,你也只有甘拜下风;论智慧,你更是只能靠边站。只要我勾勾指头,暮千雨也要为我沉沦;如今就算我身中奇毒,你还是斗不过我!你就乖乖在一旁看着,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你认定的男人,那个你为了他宁愿背信弃义的男人,是怎样臣服在我魏宁的脚下!” 阮红俏虽是躺着,虽是全身无力,那说出来的一番话也没什么力道,但是那气势,那凌厉的气势,早已将君娴压得直不起身子。 “够了!够了”君娴收回停在阮红俏跟前的手,一下子跪跌在地上,扶着床沿,神色凄楚的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你说的都对!暮千雨只不过是利用我接近你,他都告诉我了,自打那日回了营帐他就告诉我了!你知道吗?之前我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我好嫉妒你,恨不能让你去死!我为了,不惜众叛亲离;而你并不需要做什么,都有一帮子的男人为你沉沦,甚至不惜为你牺牲性命。可是,我只是喜欢他,我心里也只有他而已,为何,为何连他也会喜欢上你?他明明是恨你的,他明明说了恨你入骨呜呜现在,我不明白,不明白啊” 君娴说道最后,竟是厉声哭了出来。 阮红俏鄙夷的道:“哼,这是你咎由自取!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你要得起的!现在,你若甘心在他面前做个傀儡也就罢了,想要他的感情,想要做他的妃子,也只有做做梦而已。” 君娴突然停止哭泣,望着阮红俏一张满含嘲讽的脸,似是下定决心似的,狠绝的道:“不,我不甘心!我绝不只甘心做个傀儡!他的感情,只能放在我的身上;还有那王后的位置,也只有我能坐!就算不为自己,我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唉,你还真是可怜!” “指不定谁可怜呢!”君娴决绝的站起身,道:“魏宁,我现在是不能动你,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不敢动你!你权且等着,不到最后,我君娴绝不认输。” “呵,那就来吧!我魏宁两世为人,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叫那些个阿猫阿狗全数冲着我来好了,我若是皱一下眉头,我魏宁特定从幽州城头跳下去!”阮红俏说着,冷然的道:“你如此执迷不悟,注定凄惨!好了,你滚吧!我再见到你时,特定是你横躺在我面前之日!” “哼!”君娴冷哼一声,昂首阔步的朝外走去。 “可悲!”阮红俏对她彻底无语。 丫的,骂得还真是爽!抚着饿扁的肚子,高声道:“丫头,你想饿死我啊?还不服侍我用早膳?” “来了来了。”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走进来。 刚才她们那一番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面前这个,绝对不是她得罪得起的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狼狈为奸  君娴满脸菜色的离开阮红俏的屋门,想着阮红俏刚才的辱骂与羞辱,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当下七拐八拐折出了将军府,径自朝日暮军军营而去。 现在的日暮军军营,便是以前燕军的军营。对她来说,自是熟门熟路。 门口守卫知道她是暮千雨的女人,虽说没正式纳为妃子,能得皇上垂青的,自然是不能得罪,是以没有阻拦就放了她进去。 君娴向着军营最南面的火头房而去,找到一个浓眉大眼、面色黝黑、满面虬须的三十多岁男子。 男子见到她微微一愣,面色不豫的压低声音问道:“你与我有不解之仇,现下私自找我,所为何事?” 君娴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将他叫到一侧无人之地,妩媚一笑,轻声问道:“呵,将军,我何曾同你有了仇怨?” “哼。”男子低哼一声,道:“你们杀我凤召阁五百兄弟,逼死我的主子,原本以为太子逃出来可以拣条命,没曾想也死在那魏宁手上,如今我老刀被迫留在日暮军营,明里是个将军,实则是个管军队饮食的无权闲职,你叫我怎生咽得下这口气?” 君娴将手往他肩上一搭,道:“将军,先前你我各为其主,有些事,根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东#方#网 真正和你有仇的,是那燕藜同魏宁,我只是听命于他们而已。” 老刀望了一眼君娴搭在肩上的手,道:“虽说你说的是事实,可我还是无法对你释怀!” 君娴一挑眉,道:“如果说我是给你机会报仇呢?” 老刀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面色一凛,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君娴心一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压低语气,阴冷的道:“我的意思是,你现下有个机会除去魏宁!” 老刀望着君娴,狐疑的问道:“她不是有恩于你么?就算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亦放过了你,你何以比我还要恨她?” 君娴面色羞红,心里恨极他提及这事,隐隐起了杀机,然而现在有求于他,却是放下姿态,微微蹙着眉问道:“你到底是愿不愿意?现下她中毒未解,毫无还手之力,你若错过这个机会,再想除去她,难上加难!” 老刀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嗤笑道:“她必定是得罪了你,或者是威胁到你了吧?” “你管那许多作甚?”君娴微愠,近乎吼的低声道:“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去!” 老刀定了定心,道:“做!只是现在迫切想除去她的是你,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哼,只要你听命于我,为我做事,他朝我做了皇后,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你要什么好处没有?”君娴说着,高傲的抬起头。东#方#网 “这也扯得太远了,荣华富贵都是虚物,权势地位我老刀也不甚稀罕,不如你给我点实际的吧。”老刀说着,眯着双目,目光猥琐的在君娴的身上上下游移着。 君娴在青楼长大,怎么会不明白他这目光所代表的含义?当下怒极,喝道:“你这是找死!” “呵,我老刀最不怕的就是死!”老刀不买账,无所谓的道:“随便你答不答应,如今这里,只有你我是大燕人,你能找的,也只有我而已!我虽不知道那魏宁在什么地方威胁到你了,但我老刀并不笨。除去魏宁,你得到的好处必然比我多,不然你哪会用得着来找我这个仇人去解决她?” 君娴转过身,脑子里快速的权衡着利弊。 哼,罢了,事成之后将他除去,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儿,我豁出去了! 再转身,脸上挂上妩媚的笑,道:“就依了你吧。” 老刀面色一喜,霪邪的道:“老刀我快半年没碰过女人了,想死我了。”说着一把将君娴扯进怀中,对着她的嘴就要亲上去。 君娴头向后一倾,左右望了望,柔声阻道:“猴急啥啊?你看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来,哪适合干那事?咱们找个舒服点的地方,特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呵,小妖精,就依你。走,我知道个地方,那里不会有人去的。”老刀说着领头而去。 君娴阴戾的望着老刀的背影,虽是不情不愿,却也是跟着老刀去了城西偏僻之地的一所闲置草屋。 屋子里散发出的霉味让君娴一阵恶心,但是想着阮红俏那凌厉嚣张的气焰与暮千雨对阮红俏的温柔,让她觉得她是再也不能退缩了。 掩上有些破败的木门,老刀迫不及待的打横抱起君娴,朝里间的床榻走去。 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仍在榻上,三两下除去二人身上的束缚,没有前奏,没有温柔,老刀急切的贯入,与之结合。 想着暮千雨那张俊邪的脸,听着木床吱嘎的声音,以及感受着身上男人的重量与狂暴的律动,君娴虽觉得一阵不甘与耻辱,却还要隐忍着情绪媚笑着迎合 一次次的索取,直到男人累趴在身上才宣告结束。 魏宁,你所加诸于我的一切,必将还以血的代价! “小妖精,你真是太美好了,如今就算为你死也是值了。”老刀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才翻身躺在一侧。 放心,我会如你愿的!君娴心里恶狠狠的说。 忍住想呕的冲动,君娴脸上却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侧身支着头,温柔抚上男人满脸的虬须,道:“只要能杀了魏宁,以后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真的?”老刀双眼放光。 “嗯。”君娴含羞点头。 “看来她还真是得罪了你啊。”老刀大手不安分的摩挲着,道:“说吧,要怎么做?” 君娴不着痕迹的移开他的手,道:“暮千雨晚上会与她在一起,我们自是没机会下手,酉时,趁暮千雨用膳的晨光,你从将军府后门进入,我将两个守卫解决了,你再行动。是刀劈,是放火,还是其他手段,你自己决定。” “好!都听你的。”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山二王  燕军退至百里外安营扎寨,严殆大军好好休息,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一众幽州城民全数撤至附近城郡,免受战争殃及。燕藜沿途安排斥候三里一哨,五里一岗,时刻警惕着幽州放向的动静,一有消息,即刻报上。 召集孟珈等一众将领在议事大帐完善了作战计划与部署,全军只等约定的时间一到,城中传出信号,便会挥军幽州城。此一战,务必将日暮军全数歼灭。 屏退一众人等,一时间,大帐里安静了下来。燕藜坐回条案前,摊开一张宣纸,取了笔挂上的玉笔,饱蘸浓墨,似乎想写些什么,眸子凝视着笔尖,却久久不能下笔。 突然之间,脑间就浮现出那一张绝色容颜。或温柔,或深情,或坚定,或决绝,或不屑各种各样的表情,像翻书一般,来回在燕藜的脑中浮动着。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满面的柔情似水般温柔,那幽黑的眸子也变得悠远起来。 宁儿,你这个小东西,为何总能轻易的牵动燕藜的心?那么小小的一张脸,怎么会有那么多燕藜看不厌、满心爱的表情?咱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多些还是像燕藜多些? 嗯,燕藜还是希望是个男孩,还要像燕藜多一点,这样,就不会招来那许多男子让我们做爹娘的操心了。东|方|网 爹爹 还真是个新奇的字眼,还有七个月,燕藜就要做爹爹了,好期待啊 “啪——”笔尖上的墨汁滴落纸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墨汁霎时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像一朵墨色的小野花。 “呵。”燕藜哑然失笑。 左手扯开被染花的纸,换上一张新纸张,燕藜挥笔便在纸上勾勒起来。 不多时,一名怀抱婴儿的女子便跃然于纸上。只见女子低眉含笑,慈爱的凝视着怀中的婴儿,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福的味道。细看之下,那女子不是阮红俏又会是谁?而那婴儿,有些像阮红俏,又有些像燕藜。 呵,那只不过是他臆想中的孩儿罢了。 放下玉笔,燕藜小心的拎起画纸的两端,轻轻的吹干墨汁,满意的观望着自己的杰作。 “三。”燕藜叫道。东方|| 伫立在帐外的燕三掀开帐帘走到条案前,问道:“爷,什么事?” 轻柔的卷起画纸,递给燕三道:“拿去临镇裱起来,当心别弄皱了。” “是。” 等燕三离开,燕藜亦站起身,走到帐外,朝着幽州城放向负手站定。 今儿的风有些大,吹得他的衣袂飘飘翻舞。耳畔的碎发不时拂在脸上,像女子温柔的触摸。 宁儿,燕藜又在想你了。 你的毒解了吗?咱们的孩儿有没有欺负你?那个君娴会不会趁你不便找你麻烦?燕翎有没有使坏?你在城里万万要小心行事啊!宁儿,相信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抛开一切,安定的过自己的日子。 呵,还真是期待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与此同时,在幽州城的城头之上,暮千雨负手而立。 一身玄黑的暖袍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那冕珠之上,一双剑眉斜插云鬓,狭长的双目光彩灼灼,流光攒动,那感性的薄唇微闭,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 望着前方燕国的苍莽大地,暮千雨心情亢奋。 燕藜,这大燕的土地,就快是我暮千雨的专属物。我暮千雨将会成为统一整个苍莽大陆的一代霸主! 一股冷风吹来,吹散了他满目流光。眼神慢慢变得悠远,五年前的那次燕京漠城求亲之行恍若昨日。回想那时,那一张倔强的小脸,那一双冷如寒潭的眸子,那犹如从黄泉地狱传出的清冷的声音,还着实把自己给吓懵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小小的身影竟是犹若刻在脑子里一般,一刻也不曾忘怀过。 还有在楚京那次,带给了他太多不堪的回忆。她再一次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戏谑的嘴角,她含笑的眼眸,她微挑的眉头,在那近距离的接触中,更加的明朗。 伸手抚上左面的脸颊,那血色龙纹之下,是她绝然在自己脸上刻下的烙印,是挥之不去的耻辱,是镌刻在灵魂深处的一辈子的记忆。 再见面,已然两军对垒。她一身银色铠甲伫立在城墙之上,那么远的距离,他一眼便认出了是她。那时,他觉得自己竟想离得更近些的看着她。是以设计捉了她的人,引她前去。 呵,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竟是为了一个手下闯我大军大营!不过自己不正是认准这一点么? 她是那么的出色,只那么一挡,便化开了自己大力的一击。 终于在五年后,他再一次近距离的看见她了。虽然她蒙着面,但是从那双灵动的眸子里,他看出了她的成长,她的绝美。 他觉得自己是该恨她的,不然他不会借助那个女人对他的爱慕,出卖自己的身体钩引那女人为自己去下毒。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他的设想在进行。 然而在看着她绝美却苍白的脸颊,他的恨,竟生生的被压了下去。明知道她耍小手段要戏弄那个过气的公主一番,他却依着她的性子,将她主导的戏码演了下去。 而昨夜,是他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想象着被她被自己点了哑穴,喂了软筋散,因为说不出话、使不起劲而发怒、生怕他做出什么而不敢入睡的样子,他的心里觉着解气极了。而搂着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让人可以忘却一切,安然沉睡。昨夜,他生平第一次搂着一个女人而什么事也没干,只因为那人是她。 呵,宁儿,我真不想放你走呢,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对付老刀  冬日的天,黑得早。不到酉时,天色已是很暗。 将军府上原本的白灯笼早已撤下,换上了鹅黄的四角灯笼,那灯光更显得悠黄了。 因着整个城里驻扎的都是日暮军,是以守卫也不那么严。 一个娇小的蒙面黑影熟门熟路的绕过稀稀拉拉的守卫,往将军府的后门而去。 轻敲了三下木门,得到回应后,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另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一闪而入。 高大的黑衣人一把抱住娇小黑影,右手不安分的在她胸前大力捏了一把,才沉声问道:“小娘子,怎么样了?” 娇小黑影隐忍着痛楚与胸中的厌恶,推开他,轻声回道:“暮千雨正在膳堂,一切按计划进行。” “好,事成之后,希望你依约行事。”黑衣人霪邪的在她耳畔低语,“我可是很怀念晌午时的感觉哦。” “放心,我说话必定算话。”女子媚着声音催促道:“走了,再不快点,暮千雨都要用好膳了。” “好呢,小娘子。” 借着夜色掩映,两人按照女子刚才过来的原路而去。 折进一座院子门口,女子在路旁摸起两粒石子捏在手中。东 闪身进去,躲在一颗粗壮的老槐树后,将手中石子朝着一个亮着灯笼的屋门口外的两个守卫精准的扔了过去。 下一刻,原本说着话的两人定住身子,亦发不出言语。 女子朝身后的黑衣人挥了下手,那黑衣人便和女子一同过去,扭断了两名守卫的脖子,拖到一旁的阴暗之中后,女子便折身退出院子。 高大的黑影径自走到灯笼下,推开屋门,闪了进去并关上屋门。 屋内一个小丫头正襟危坐的守在床榻前,听见声音,望向门口,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榻上睡梦中的阮红俏猛地睁开眼,看着小丫头惊恐的面颊,知道有了状况,想要坐起身,然而那软筋散的药力太过强劲,至现在,她依然觉得浑身无力。 只见一道黑影一晃便来到榻前,生生扼住小丫头的脖子。 “你是谁?”阮红俏怒瞪着黑衣人。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扔下已然咽气的小丫头,转身望着阮红俏,目光触及到女子绝美的容颜时,不由得瞪直了双眼,咽了一口口水。网 “呵,想要我命的人何其多?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如愿,更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阮红俏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直看得黑衣人心旌神漾。 其实阮红俏此刻心里怕极,这个人不像君娴那么好唬,他现在要自己的命易如反掌。不过看他眼中色-光,似乎是对自己“别有用心”啦!如此,为求自保,不得不牺牲下自己的“色-相”了。 “你现在就嘴硬吧!不过我现在有些改变想法,不想要你的命了。”黑衣人猥亵的说。 “莫非你想要我的人?”阮红俏戏谑道。 “正有此意。”黑衣人说着撤掉脸上的面巾就要俯身去亲阮红俏。 这人是谁?目前在幽州城里想要我命的除了君娴、燕翎就是老刀! 呵,阮红俏脑子里霎时清明。原来是他啊!他不是应该在日暮大军的火头房么?怎么敢私自进入暮千雨目前居住的将军府?莫非 “我现在是不能动你,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不敢动你” 阮红俏脑子一下子闪过早上君娴说过的话。 呵,很好!君娴,真是好样的,竟然将老刀找来取我性命!只不过你太激进了一些,你的智慧,也只有如此而已! 君娴,你且记住了,如若我魏宁今日死不了,那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见着黑衣人的嘴巴就要靠到嘴前,阮红俏妩媚一笑,道:“等等。” “呃?”男子见了阮红俏这一笑,只觉得骨头都酥-麻,软声问道:“小娘子要干什么?” 呵呵,幸好我还记得君娴说过,她那日闯日暮大营,被老刀捉住喂软筋散的事。一般来说,有毒药的人,一定会有解药。 “你看吧,我这样浑身无力,你一个人也没什么劲,不如先给我解了软筋散的毒,我陪你好好玩玩。”阮红俏声音轻轻柔柔,好听至极,任凭是个男人听见也只有听从的份。 其实她之前有跟沈昭要了两粒解药,就缝在她身上的衣角里,但是那药不到关键时候,她是不能动的。 老刀正乖乖的往怀里掏解药,突然觉着不对头,便停下来,贼笑道:“嘿嘿,小娘子你诓我呢?你功夫那么厉害,我可不敢给你吃解药。”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道:“你应该知道我中了‘失魂香’吧?且已经中毒这许久,我的功力都消磨得差不多了,就算现在没有功夫的人对我下杀手,亦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真?”老刀将信将疑的问。 “骗你作甚?”阮红俏睨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道:“要玩就玩个尽兴,你说是吧?正好我也想玩玩。” “呵,你个小妖精,好,把爷侍候好了,爷说不定舍不得杀你。”老刀在阮红俏脸上捏了一把,掏出药瓶,取了一粒药丸喂到阮红俏嘴里。 丫的,恶心死我了!阮红俏心里直觉想吐,面上却笑吟吟的道:“麻烦给我倒杯水。” “好。”老刀答着,转身向一侧的台桌走去。 猪头,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人!你今日自己找上门来送死,就休怪姑奶奶心狠! 趁着老刀倒水的空档,阮红俏悄悄运气,那解药在在内力催化下,散解得更快,不可眨眼工夫,便觉身上力气也恢复了大半。 老刀憨笑着将水递给阮红俏,阮红俏以左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之后,便以迅雷之势,将玉质的水杯砸向老刀的面门,右手同时伸向他左侧,拔出他的佩剑。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宁儿受伤  水杯砸到老刀鼻梁之上,瞬时被阮红俏突然的动作砸得有些呆愣。但却因为距离太近,并未有多大的力道,他那鼻梁只微微有些泛红。 待阮红俏拔出他的佩剑之后,老刀便醒过神来。在阮红俏长剑刺出的同时,身形也灵巧的往后退了两步,躲过了致命一剑。接着纵开一些距离,站定身子,脸上虬须乱颤,哆嗦着嘴骂咧道:“你个臭娘们,真是坏到极致,竟然敢骗我,还对我老刀动手,你是找死不成?” “驴都比你聪明多了!还想打我的主意,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阮红俏说着,纵身飞起,长剑直逼老刀心脉。“如今找死的人是你!今儿你自个送上门来,姑奶奶哪有放过你的道理?” “哼,少和我嘴硬,今儿我要为我的主子报仇!” 老刀实在是有些能力的,只见他迅速的操起身侧的锦凳,格挡在身前,见长剑刺穿了凳面,手上大力一扭,阮红俏手腕受力一转,长剑脱手而去。 老刀也不顾取剑,直接将锦凳砸向阮红俏。 阮红俏一个飞身,轻松躲了过去。 老刀正想再抓起一只凳子,阮红俏却看准了他的意图,当即一脚飞踢过去。东#方#网 为了躲避这一脚,老刀自是没有取到称手的东西来攻击。 双双都没了武器,顿时展开了徒手肉搏战,一时间屋子里凳子、桌子等七零八落的东西歪七扭八的倒了一地。 小院外并不曾走远的女子隐匿在院墙外的黑暗中,半天不见老刀出去,心里已然着急,待听见屋内传出了打斗声,心里暗咒老刀是蠢驴的同时正欲折进院子里去帮老刀的忙,却被转角处突然出现的灯笼亮光及一群人给逼回了暗处。悄悄探出头,看见那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暮千雨。 他这会不是该在用膳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那蠢驴还在屋子里,若是被抓住了,会不会将我给供出来?女子心下如是想着,不由一阵焦急。眼看着暮千雨越走越近,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暮千雨走到离院子不远的地方,感觉到有打斗声传来,忽地顿下脚步侧耳细听,待听出是自个的院子里传出的声音时,立马抛开后面的随人,几个飞跃,跳进院子。 阮红俏听见声响,断定是暮千雨到来,当下便打定主意,万不能让暮千雨发现自己功力恢复太多。于是,在暮千雨接近屋门的同时,放缓了手上动作,硬生生受住老刀袭到胸前的大力的一掌。东方|| 这一掌实在是重的,直击得阮红俏顿觉浑身疼痛,喉咙一阵腥甜。 暮千雨推开屋门,堪堪就看见阮红俏口中鲜血喷渤而出,转而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宁儿——” 暮千雨顿觉一阵心痛,大喊着欺身朝老刀掠去。 背对着暮千雨的老刀还欲朝阮红俏踢去,听见喊声,自知再不跑便是死路一条,于是慌忙抓起地上的阮红俏快速的朝暮千雨扔去。 暮千雨只得收住攻击老刀的架势,一把接住阮红俏。 老刀得了空档,施了轻身功夫,迅速的逃离。 暮千雨顾及阮红俏的伤势,亦来不及追。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想与阮红俏一起用膳而送膳食过来的一些宫侍随人,根本就不会功夫,此刻见了一道人影掠出来,已是吓得丢掉手中的盘盏,抱头蹲在地上。 老刀顾不得这些人,径自离去。 暮千雨将阮红俏安顿在榻上之后,折出身,火大的朝一众吓得战战兢兢的宫侍吼道:“从一,速速去请萧国师过来;从二,去叫饶护卫,速速带人全城搜捕老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皇上。”一众人中,蹲在最前面的二人见了自家皇帝发火,当即连滚带爬的朝外奔去。 “你们,速速进屋收拾收拾,该扔的扔,改换的换。”暮千雨不待众人回答,返回榻前坐定,看着阮红俏本就苍白的面孔此刻更是白如纸张,胸中郁结难耐。掏出一方锦帕,右手轻柔的拭去她嘴角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而左手已是紧紧的握捏成拳,指节泛着青白。 如若不是自己早来一步,那结果真是无法想象!心里莫不是后悔自己不该给她服用软筋散。暮千雨面色抑郁,眼中阴鸷之色顿显。老刀,你就等着凌迟处死吧! 不多时,国师萧正楠请到,待知道是要为阮红俏疗伤时,不由犹豫的道:“皇上,不如趁此机会将她除去,以绝后患。她乃燕人所伤,燕藜那小儿也赖不到咱们头上。” 暮千雨冷冷的瞪他一眼,道:“说什么话呢?要你治你就治!” 萧正楠从来没见过暮千雨如此瞪视过自己,心里不由发寒。虽是不情不愿,却也是立马为阮红俏施起针来。 待确定无大碍后,暮千雨遣退一众人等,搬了只凳子在榻前坐了下来,抓住阮红俏柔若无骨的手,紧紧的抵在胸前,满心的自责。 在院外,那隐在黑暗中的女子还不曾离去,跃到一侧的树上,咬着嘴唇,眼睛瞪视着那透着亮光的窗棂,只觉得心中疼痛难耐,妒火蔓延至全身,烧得她体无完肤。 阮红俏,为什么老天会那么眷顾你?给了你美貌倒也罢了,还给了你一身好武艺;给了你一身好武艺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全天下的男子都围着你转!我只是喜欢他,也只有一个他而已,为何你连我唯一喜欢的一个他,也轻易的夺走?我不甘心,不甘心啦! 女子想着,那纤细的手早是深深的掐进了树皮里。直到天色微明,才面色抑郁的离开。 而整个幽州城,早是集结了大批军队,火把将城里照得如同白日。大队大队的人马熙攘着满城搜索老刀的下落,连一只角落也不放过。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老刀之死  黑衣女子折回将军府一间屋子,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只黑色的包袱,避开守卫,又从将军府的后门出了府,一路小心翼翼的绕开全城搜捕老刀的官兵往城西掠去。 到了一间草屋跟前,女子顿下身子,怨毒的瞪视着木门半晌,才轻叩了两下木门。 好半天,里头的老刀才惊惶的低问道:“是谁?” 女子略带不耐的答道:“是我。” 老刀开了门,让女子进了屋子,把着门左右观望了一下,才复闩上房门,转手就去搂抱停在身后的女子。 女子侧开身子,避开他的禄山之爪,扯掉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隐含着怒气的美丽面孔,不是那君娴还会是谁?只听她低声呵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身中奇毒的女人也制服不了。这下子打草惊蛇,还暴露了身份,以那女人的智慧,必定知道是我指使你去杀她的,现在恐怕连我也会被揪出来,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老刀顿时骂骂咧咧的道:“不是我制服不了她,实在是那个女人太过狡猾。” “哼。”君娴睨了老刀一眼,讥诮的道:“我看你是被她的美.色.迷惑住了吧?” “嘿嘿。”老刀傻笑道:“我这人就这点毛病,太懂得怜香惜玉了,所以才让她有机可乘。” 怜香惜玉!君娴想着昨日里他对自己的粗暴,哪里和怜香惜玉沾得上边?如是想着,君娴心里的杀机更重。网 但是这老刀能在暮千雨跟前逃出来,自己必定不是他的对手,要想除去他,唯有 打定主意,君娴也没说什么,径自折进里间,将包袱随手扔在桌上,便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老刀跟了进去,在她身侧坐下,一把搂住她的肩,将她转向一侧的脸掰向自己,道:“小娘子,要不你就别回去了,咱们也别想着那些恩恩怨怨,跟我老刀浪迹天涯去,老刀保管爱你如爱自己的性命。” 君娴忍住恶心的冲.动,伸出右手食指,戳着他的胸,嗔道:“我倒是可以放下一切跟你行走江湖,关键是现在幽州城门把守甚严,我们要怎么离开?” 老刀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里轻吮了一口,道:“你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燕日必定会大干一场,到时候我们趁机逃出幽州城。你我这段时日就暂避在这里,逍遥自在,岂不快活?” “唉。”君娴叹了口气道:“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老刀拥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霪邪的道:“这才乖嘛,我的小娘子。”说着,左手不安分的伸进君娴的衣襟里揉.捏了起来。 君娴一声轻喘,那手就攀上了老刀的脖子。东方|| 老刀大喜,咽了口口水,道:“小娘子,等不及了吧?我老刀身强力壮,比起那暮千雨,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呵呵,谁说不是啊。”君娴媚眼如丝,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伸进他的衣襟抚着他结识的胸肌,接着便顺势倒在了榻上。 老刀哪里受得了这般诱.惑?当即直起身子,三两下除去二人衣衫,只身压了下去。 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即燃。老刀极力享受着身下的美好。 君娴趁着他闭着眼睛猛力冲撞之际,双手在发髻上一阵摸索,下一刻,两支银针闪着银辉。迅速的抬起手,对准老刀的太阳穴狠命的刺了下去。 可怜那老刀,暴突着双目瞪了君娴一眼,还来不及呼痛,顿时七窍流血,就那样跪坐着死了个透彻。 君娴嫌恶的一推,“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身躯几近将床铺压塌。 “哼,没用的东西!你这也算是为我而死了。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我这只是遂了你的意而已。” 下了榻,君娴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一身紫色常服换上,睥睨的瞪视了老刀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小屋。 再按原路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是大亮。 君娴壮着胆子去了暮千雨的院子,院子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从人。 蹑手蹑脚的走到屋门外,依着门缝望进去,但见暮千雨握着阮红俏的右手,十指紧扣的趴在床沿睡得死沉。 君娴只觉得心里猛地一阵抽搐,痛得无以复加,只得以手紧抓住胸前的袍子,以那紧致的感觉让心痛稍稍得以缓解。 千雨,为何?为何你偏偏对伤害你、且心里根本不可能有你的人如此的温柔?为何我对你用情至深你却看不见?你如果对我的好有她的十之一二,我君娴就算是死在你的手上,也了无遗憾了。 呵呵,可是,根本不可能! 回想那日阮红俏放她离开之后,她毅然决然的出了幽州城,前去了暮千雨的大营。 她站在他的跟前,满目含情的淡笑着望着他。 原本以为他看见她会欣然上前搂着她,说着延绵情话;原本她以为成功的完成了他指使的任务,他会欣喜若狂;原本以为他会为自己受了伤而温柔以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他满含讥笑的转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那狭长的双眸中满是鄙夷与不屑,就像就像是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是的,她的确是十恶不赦。为了这样的一个他,她忘恩负义,她恩将仇报,她狼心狗肺,她众叛亲离 他说:“真看不出来,你为了朕,为了所谓的,竟然连救你出火坑、悉心栽培你多年的人也会背叛!” 他还说:“如果你愿意留下,就做朕的床奴;如果你愿意离开,朕绝不会拦你。” 那语气中满是施舍的味道。 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只是那心中的不舍太过强烈。她愿意留下,哪怕只是做个床奴,她也愿意留下。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好 呵,还真是悲哀啊! 抑或许我从生下来就是个悲哀吧?本身是不愁吃穿的富家小姐,却被人霸了家财,卖到青楼;被救了出来,却背负着感激的心理,舔刀口过日子;好不容易爱上一名男子,他的心里却完全没有我 摇摇头,再定定的朝里看了一眼,君娴揉着那满是疮痍的心口,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院外走去。 千雨,就算是死,我还是会留下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固执的人  呃!好痛! 阮红俏只觉得全身像要碎裂了一般,疼痛难耐。吃力的睁开眼,习惯性的想要伸出右手去抚一抚心口,才感觉到右手被人扣住,无法抽离。 侧头望去,但见暮千雨蹙着眉头,趴在榻沿上睡得死沉。 他 他不会就这么抓着我的手趴着睡了一夜吧? 心里突然抽了一下,阮红俏竟是觉得有一点小小的感动。 看着他左颊上张牙舞爪的腾龙纹身,那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知道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那样的两道疤已然是种耻辱,更遑论他还是一个皇子,一代君王! 他实在是有些冤的。第一次见面,只因为他长了与张巡同样的一张脸,自己就不论青红皂白的让他在几十万人跟前出丑;再见之时,自己烧了他的粮船不说,还在他脸上留下了这样的记号。 其实,若是云泽与沈昭前辈出手,他那疤痕是可以抹去的,只是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结识他们二人而已。 还有,他逼宫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吧?受人耻笑是一个因素,吃了败仗是一个因素,被欺压是一个因素,他的母妃被日暮老皇后给害死又是另一个因素。 感受到他突然的动了动,阮红俏当即转过头,闭上眼睛,却不知暮千雨也已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网 } 暮千雨坐直身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却还是没有放下她的手。突地躬身附到她的耳畔,吐着热气。 阮红俏受不了痒,缩了缩脖子,惹得暮千雨一阵大笑。 “还装啊?你莫不是感动得爱上我,不好意思看我了吧?你刚才应该偷偷看了我很久哦,是不是觉得我其实比你想象中要好太多了?”暮千雨狂傲的问道。 阮红俏翻了个白眼,睨着他,嗤道:“少臭美了,我就是看上猪,也不可能会看上你。” “你的意思是燕藜那小子是猪了?”暮千雨在榻沿坐了下来,逗她道。 “呸,懒得理你。”阮红俏转过头不再看他。 “宁儿,”暮千雨凝望着她的脸,柔声问道:“疼吗?” 见阮红俏不理他,他自顾自说道:“昨儿吓死我了,要是我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因为你来了,我才硬生生受了老刀那一掌的!心里虽这样想着,却还是转头看着暮千雨问道:“你为何不趁昨夜将我除去?那样你不就报了毁你容貌之仇?” “呵。(东方*小*说*网 )”暮千雨苦笑道:“或许在没知道你是女儿身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抑或废了你的功夫,将你留在我身边,无止境的羞辱你。可是现在,我做不到啊!” “你”阮红俏吞了口口水,嗫嚅着双唇,问道:“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我说是,你会相信吗?”暮千雨问出这话,竟是有些期待阮红俏的回答。 “嗤——”阮红俏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笑出声来,挑眉道:“别逗人了,一点不好玩。” 暮千雨突然匍匐在她身上,隔着被衾搂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呐呐的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对你下毒了。明儿我就给你解毒,放你回燕藜身边去。” “呃?!”阮红俏原本因为他暧-昧的动作正怒火中烧,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愣怔住。那举在被衾外作势要打他的手亦不知不觉的放了下去。 感觉到肩上传来的湿热,阮红俏柔声叫道:“暮千雨” 暮千雨抬起头,氤氲着双眸,望着阮红俏欣喜的道:“宁儿,你还是第一次怎么轻柔的唤我名字,再唤一遍,可好?只唤我的名。” 阮红俏突然之间觉得他像个没人疼的孩子,嚅着嘴,半晌才声若蚊蚋的叫道:“千雨” 虽是很轻,他却听得一清二楚,仿若泉水叮咚般清泠。暮千雨那本身邪肆的双眸,霎时之间,犹如孩童的眸子般纯净晶亮,再次将头埋在阮红俏的肩头,久久不说话。 “千雨。”阮红俏叫道。 “嗯。”他没抬头,轻嗯道。 “撤兵吧!撤回绥安,三国和平相处不是很好么?” 渚晗他们怕是快攻到绥安了吧?只要你答应撤兵,我马上派人去阻止他们。 “不可能。”暮千雨决然的道。 “为什么?”! 暮千雨直起身,望着窗外透进的亮光,目光悠远,叹了口气才道:“因为日暮地势太差,土地贫瘠,冷热分化极致,且不出产粟米与蔬菜,我的城民一年四季只吃牛羊肉,以及一种叫做馕的食物。偶尔一些蔬菜还是商人从燕楚拉过去贩卖的,因为路程远,到了绥安,往往都成烂菜叶了,就算价格贵的吓人,却还是有人争着购买。而在四年前跟楚地那场战争后,再也没有商人愿意拉东西过去贩卖了。现在,我作为一国之君,有责任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阮红俏仰视着他的俊脸,问道:“哪怕是用无数人的鲜血与人头来堆砌,哪怕是亡国,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不计后果,在所不惜。”暮千雨收回视线,望着她,道:“更何况,江山一统是我一辈子的夙愿,我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阮红俏觉得他的人生有些悲哀,与他对视半晌,才道:“千雨,再次在战场上对决,我不会手软的。” 暮千雨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道:“彼此彼此。” “千雨,如果我用了些见不得光彩的手段,请你原谅我。”阮红俏突然因为自己的计划而有些不忍心,但是她必须硬起心肠来。为了不再有战争的荼毒,为了避免更多的牺牲,更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能更好的生活,她必须那么做。 暮千雨凄然一笑道:“兵不厌诈,我不会怪你。只是若我死在你的手上,请你将我送回绥安,面朝东面安葬在呼尔山雪峰之巅。” “为什么要葬在那?为何又面朝东面?”阮红俏突然觉着有些悲凉,问出的话也有些哽咽了。 “因为那是整个苍莽大陆最高的地方,而燕国处在东面,向着燕国,我便能看着你的一颦一笑。我相信和燕藜在一起,你会幸福的。”暮千雨呐呐的说。 “千雨”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惺惺相惜  阮红俏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居然会带给自己感动。 但是她确确实实是被感动了,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眼中有些晶莹。他唆使君娴对她下毒所带给她的痛楚、带给她的怨恨,也在此刻云散烟消。 泪水不经意的流出,暮千雨温柔的为她拭去,低语道:“别哭,宁儿,或许命运早就注定,注定我们会以那样的方式相遇,又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导致我们在战场上相抗衡。如果真能在战场上结束我的一生,那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是如果非要死,我真的希望是死在你的手上。” “千雨” 阮红俏唤着他的名,却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立场,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我们极有可能会成为的朋友。 暮千雨黯然一笑,接着道:“其实我好累,其实我也不想做皇帝,不想杀掉我的父皇,不想囚禁我的大哥。日楚那场战争之后,我终日呆在我的王府,莺歌燕舞,不问世事。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在我决定放弃一切权势与地位,做个闲王的时候,父皇和大哥却有心置我于死地,原因只是因为我吃了败仗,丢了王室的脸,让他们觉得抬不起头。幸得国师庇佑,我才幸免于难,暗中拉拢一些朝臣也只是求自保而已。但是,父皇却纵容皇后逼迫我的母妃撞死在她自己的宫殿中。东#方#网 那时我才觉得退缩是最懦弱的行径!于是,我便拔剑起事。我的父皇想要一剑杀了我,却不小心撞在我的剑上。而外人却道是我杀了他。呵,不过无所谓,他是死有余辜。一个想置自己的孩儿于死地的人,古往今来,他估计是第一人!我想,我的确是睚眦必报、残忍嗜血的人,因为那些个耻笑我的人,全数被我割了舌头,砍断四肢,丢到茫茫草原,喂了野狼。” 真是个可怜的人! 阮红俏觉着心里有些赌得慌,此刻,她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好半天才哂然道:“谁说你是被自己父亲诛杀的第一人?你忘了我的经历了吗?我早在五年前,便经历了这一遭了。” “呵呵,是哦,我们的遭遇竟是这般的相似。”暮千雨有些自嘲的道。 “另外,我们还同样的果决,同样的嗜血,同样的睚眦必报。”阮红俏淡笑道:“只是,你要比我心软一些,因为你放过了我这个你最应该恨的人。” 暮千雨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装着狠绝的道:“谁说不是啊?或许我现在就该把你杀了,以绝后患!” 然而,他眼中那似水的温柔,早已将他的内心出卖。 这一刻,阮红俏完全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东^方&网 ]那种抛却了仇恨的喜欢! “哈哈,你开玩笑的吧?”阮红俏一仰头,不以为然的大笑道:“我才不会相信,因为我从你的眼中看见了一束炽烈的光芒,那种喜欢上一个人,舍不得伤害她的光芒。” 暮千雨捏了捏阮红俏的鼻子,腻笑道:“是啊,我怎么就心软了呢?我怎么就舍不得伤害你了呢?我怎么就喜欢上你的呢?那么小个小东西,怎么就把我坚硬如铁的心给化着了绕指柔?你不知道,昨日看见你中掌吐血,我的心揪紧的疼,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我再也不愿意尝试第二次。” “你别告诉我,你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阮红俏睨他一眼,不相信的道。 “你那什么表情?”暮千雨见她的表情,很是受伤,转而却大言不惭的道:“整个日暮国,喜欢我的女子,可以绥安排到幽州城了。我堂堂皇子,哪能随随便便就喜欢上别人?从来只有别人喊着来喜欢我、缠着我。而够得上我喜欢的人,这个世上,你还是第一人。” 还真是个自恋的家伙!但她看得出,在他狂傲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渴望被爱、被包容的心。 阮红俏翻个白眼,道:“意思是我该感到荣幸了?” “哈,你说呢?” 阮红俏笑道:“呵呵,除了娘亲给了我一副好皮囊,且功夫还算可以以外,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好了。” “我承认你首先吸引我的便是你的貌相,只一个宁采臣,已然让我记忆深刻。虽说那时恨你比较多,但是抛却恨不谈,你的胆识、你的智慧、你的作风无一不让人欣赏!慢慢的,我竟被你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凌厉的气势所折服,再就是你为了手下,可以以身犯险。这些,非寻常女子能做到。”暮千雨老老实实道来。 “哇,我竟然有这么多的优点吗?”阮红俏此刻的表情,才堪堪与她的年龄有些相符的。 “是啊,别不相信。”暮千雨说着,突然眼睛晶亮的道:“宁儿,给我讲讲那个和我长得相似的男子吧!我为他受了这么多苦,有权利知道真相吧?而你那时不过才十来岁,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仇恨?” 阮红俏乍然听他问起张巡,突然觉得这个名字陌生而久远,那曾经锥心的痛,已经是模糊不清了。 呵呵,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抛开了仇恨了呢?这对我来说,或许是好事。 阮红俏嘴角牵起一抹笑,道:“我怕我说了你不会相信。” 暮千雨挑眉道:“不说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那好吧。” 接着,阮红俏似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将她前世的经历、如何被害、以及如何转世的事情,娓娓的道了出来,只听得暮千雨瞠目结舌。 看着暮千雨紧蹙着双眉,望着自己的样子,阮红俏戏谑的问道:“怎么了,不相信吗?” 暮千雨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呵,在利益的驱使下,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存在。”阮红俏淡笑道。好在,她现在并没有觉得有多伤心。毕竟,她在这个时空已经十五载了。 “咕——咕咕——” 阮红俏的肚子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 “哈哈哈,你的肚子会唱曲。”暮千雨霎时恢复了他张狂的本性。 阮红俏面色一红,嘟囔道:“还说呢,我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呃,我好象也没吃呢。”暮千雨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站起身,阴戾的道:“我去传膳,用好膳后,咱们也该好好审审那引老刀进来的人了!” “你知道了?” “我还不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惩治君娴(上)  当君娴被人叫到暮千雨的院子里时,她原本是有些害怕是暮千雨发现了什么,而要被受惩戒的。但是当她踏进他的屋子,看见里面只有一个暮千雨慵懒的斜躺在床榻之上,以第一次见她时那般温柔的眼神望着她时,她感觉整个人都酥麻了,是以定定的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暮千雨浅笑吟吟的朝她挥了挥手,柔声道:“娴儿,过来。” 面对他难得的温柔,君娴身心愉悦。两手相扣着,极其端庄的迈着小步走到榻前站定,温语呢喃道:“皇上叫奴家来有何事?” 暮千雨不答话,长臂一揽,君娴就势倒进了他的怀里,满面含羞,说不出的媚态。 拂开她鬓旁的碎发,以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掰动她娇羞的脸庞正视着自己,暮千雨似是陶醉在她的美-色之中,轻唤道:“娴儿,你真美。” 君娴心里一甜,顺势问道:“奴家比之魏宁,哪个更美?” 暮千雨附在她耳畔,吐了口气,道:“一个天一个地,怎生好比?” 君娴心中一颤,略带失望的道:“原来奴家始终无法比的上她。不过罢了,只要奴家能留在皇上身边,@说网 ” “你会错意了,朕说的是你是天,她是地。”暮千雨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莹白的脸上游移着,惹得君娴浑身一阵痉.挛。 君娴心下一喜,面上却哀怨的道:“皇上,昨夜你可是守了她一夜,奴家还以为皇上喜欢上她了呢。” “怎么可能?”暮千雨嗤道:“日燕有信约在手,朕只是怕她死了不好交代,是以才守着她。后来朕看中她的身体,只不过才摸了她的小脸一下,她竟然给了朕一耳光,你说说,等着朕宠幸的女子多了去了,被朕看上有哪点不好?她不就一个残花败柳,居然还在我面前装清高。朕气不过,刚才已把她关进大牢去了。” 呃?刚才是听见有吵闹声来着,原来是这一桩啊,呵呵,活该! 君娴心里一阵得意,却还是神色如常的望着暮千雨的眼睛,道:“皇上,其实那信约完全可以不用守的。” “呃?”暮千雨挑眉问道:“娴儿这话怎么说?” “奴家知道在伙头房有个叫做老刀的,他是燕国人,且是魏宁的仇人,皇上不如把她除去,推在那老刀的身上,就会免去后患。[东^方&网 ]”君娴自以为聪明的道。 “哎呀,朕怎么没想到这一桩?朕的娴儿竟是如此的聪明。”暮千雨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而后状似愁眉不展的道:“只是这事有些难办。” 君娴早被暮千雨的柔情润得飘飘然,想也不想的道:“皇上你且说说,说不定奴家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昨夜来刺杀魏宁的便是那老刀,可是被他给跑了,朕若是杀了魏宁,必然要交出老刀才行,军队将幽州城搜了一整夜都不曾搜到他,叫朕如何是好?” 看着暮千雨越皱越紧的眉头,君娴恨不能马上去讲老刀的尸身搬回来,为他扫去一切烦忧,只是她还没笨到那么彻底,当即迂回提点道:“皇上,奴家今儿一早出了一趟门,看见一个与老刀长得颇为相像的男子朝城西而去,跟踪了一段路,却跟丢了,皇上不妨派人到城西去找找?” “哦?当真?”暮千雨一听这话,眉头一下子就散开来,欣喜的问。 魏宁,别怪我君娴狠毒,谁叫你那日如此的羞辱我?! 君娴凝眉道:“奴家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去寻寻也费不了多少辰光。” “娴儿说得极是。”暮千雨点了点头,叫道:“饶护卫,带人去城西找找,无论他是死是活,找到立马带过来。” “是。”屋外一男子领命而去。 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那饶护卫便将老刀的尸身抬到了院外。 暮千雨携了君娴的手,一道出了屋门。 只见那老刀裸着上身,下面胡乱穿系了件袍子遮住下-体,眼睛暴突,七窍流血,满面乌紫,在两边的太阳穴上两支银针泛着森寒的银光。 饶护卫走到暮千雨跟前,耳语了一阵,只听得他眼含讥笑。 暮千雨踢了老刀的尸身一脚,戏谑道:“呵,到死了还能做个风.流鬼,也算不枉此生了啊!”接着斜睨了君娴一眼,道:“娴儿,能找到老刀,你功不可没,你想让朕怎么打赏你?” 君娴当即跪了下去,拜道:“皇上,奴家不要什么打赏,只要能服侍皇上,奴家就知足了。” “呃?是吗?”暮千雨突然面色一凛,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君娴以肘支着地,楚楚可怜的望着暮千雨,不明白他何以会转变这么快,哀然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为何?!”暮千雨怒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却因为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呵,你问朕为何?你做的那些事还来问朕为何?你虽是完璧之身交给了朕,但你出身青楼,却始终改变不了青楼女子的本质。朕在想是不是该感谢你给朕带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君娴支起身,跪走到暮千雨跟前,抱着他的腿,哀泣道:“皇上,奴家冤枉啊!” “冤枉?你倒是瞧瞧这是什么东西!”暮千雨接过饶护卫递来的一件物什,直砸在君娴的脸上。 君娴看着那跌落在地上的物什,分明就是她的耳坠,遂摸上自己的耳垂,面色霎时就一片青白,当即恸哭到:“皇上,是他逼迫奴家的,他昨日逃走之时,正好碰到奴家,奴家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才被逼就范。皇上,念在奴家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你就饶过奴家这一回吧,皇上。” “被逼?饶过你?你还想骗朕?你当朕是傻瓜么?以你的功夫,老刀哪能轻易的制住你?”暮千雨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再次将她踹开,阴肆的道:“你还是从实招来吧,指不定朕会饶你不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惩治君娴(下)  君娴仰跌在地上,觉着心都凉了半截,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道:“皇上,奴家不敢骗皇上,确实是老刀劫了奴家,逼迫的奴家啊!奴家对皇上的心意,皇上难道看不出来么?” “你觉得你的狡辩还有意思么?”暮千雨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皇上,奴家说的句句是实啊,皇上,呜呜呜”君娴说着竟是期望能以眼泪打动暮千雨。 “是么?” 院子外突然传来的熟悉且清泠的声音让她彻底的心灰意冷,内心深处的畏怯也如雨后春笋一般渐渐萌芽。 呵,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他们联合起来诱自己投罗网的把戏!她就知道,暮千雨那突然的温柔只是一场梦,一个她明知道虚假,却不愿意去戳破的泡沫!更或者,她不想、亦不愿意去怀疑自己所心仪的男人而已! 泪眼婆娑的回头望向那被侍女搀扶着、依旧白衣胜雪、清爽宜人的阮红俏,君娴满目的愤懑与怨怼,而更多的却是不甘。 阮红俏完全不在意她那眼泪伪装下的要杀人的眼神,挥开侍女搀着的手臂,缓步踱到暮千雨身侧站定,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淡笑着问道:“我好象有教过你冲开穴道的功夫吧?就算你真是被老刀点了穴道劫持了去,以你往日的功绩,冲开穴道,攻他个出其不意,定然不是什么难事,而你却轻而易举的让他得逞,想必你们是存在着某种交易吧?比如说引他进将军府,将我除去!”阮红俏目光突然转寒,冷声道:“如今,我只能说你骨子里始终保留着青楼女子的特质!” 君娴坐起身,一把抹去满面的泪水,忘却了害怕,回瞪着阮红俏的双眼,厉声喝道:“魏宁,你含血喷人!” “哼,是不是含血喷人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阮红俏一甩袍袖,凛然的道:“我魏宁救你出苦窑,教导你功夫,待你如同亲生姐妹,你对我下毒我依然心软的放过了你,没想到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我于死地,我倒想问问,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呸,把你自己说得多伟大似的。(东方*小*说*网 )”君娴鄙夷的啐了一口口水道:“你敢说你教我们功夫的动机就单纯吗?你只不过是让我们成为你复仇的工具而已!你就是个恶魔,因为你的仇恨,害死了十九,害死了那许多兄弟姐妹,如今还在这来指责我,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 “配不配不用你来评价!”阮红俏嗤笑道:“我魏宁从来都没说自己是好人!然而就算我不是好人,我要杀一个人,也一定会做到光明磊落,绝不会暗地里使些阴招去害人!” “哈哈哈,说得真好听!我还真没想到你竟是比我还会狡辩!一句‘不是好人’就想撇清你的罪过么?小十九躺在落霞山看着呢!” “闲话少说!你不配提起十九!”阮红俏冷冽的道:“想必你没忘记我魏宁向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吧?昨日我曾对你说过,再见你时,定然是你横躺在我面前之日,只是我还真没想到这一日竟是来得如此之快!怪只怪你不懂得收敛,怪只怪你不该蠢得一再的惹怒我。东#方#网 现在,我要让你为你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说完一把拔出身侧饶护卫的长剑,直逼君娴的心脏。 “你你不是真的要杀我吧?!”眼见着阮红俏来真格的,君娴向后倾了倾身子,颤着声音问道。 “呵,你说呢?”阮红俏微眯着眸子,剑尖又逼近了一寸。 君娴侧开剑尖,扑到暮千雨跟前,再次抱着他的腿,满面凄楚的哀求道:“皇上,我不要死啊。皇上,看在我怀了你龙种的份上,你劝她放过我吧。” “呵,龙种?指不定是那老刀的吧?!”暮千雨嘲讽的道,却是依旧不看她一眼。 君娴见暮千雨毫不为自己所动摇,转而跪行向阮红俏,道:“魏宁,不,公子,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起害人之心了” 阮红俏果决的踢开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如此低声下气也不放过我吗?好好好,咱就拼个鱼死网破! 君娴咬着下唇,眼中阴戾之色一闪即逝。转而一把拔出老刀太阳穴上的一支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阮红俏的眉心。 阮红俏一直观摩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小动作哪能逃过自己的眼睛?当即头向后仰,轻松避过。哪知君娴再次拔出另外一支毒针又射了过去。 一切的动作都发生的太快,惊得一众护卫瞪大眼睛却帮不上忙。眼见着毒针就要射到阮红俏的胸前,幸得暮千雨手快的将阮红俏一推,再一挥袍袖,那银针却力大的穿透厚重的锦缎,刺倒了身后的一个护卫。 只不过片刻工夫,那护卫便倒地身亡。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阮红俏见了这毒针竟是如此的立竿见影,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遂感激的朝暮千雨点了点头。 “可恨!”眼见暮千雨要动手直扑君娴,阮红俏道了声“让我来”之后,一个纵身,长剑向着她猛刺过去。 君娴原本还在为自己的暗算得逞而得意来着,没想到却被暮千雨坏了好事。怨毒的望了暮千雨一眼之后,就地滚了院墙墙根,躲开了阮红俏的一袭。 接着猛地跳起身,一纵跳到了院墙之上。 阮红俏讥诮的一笑,手中长剑一扔,下一刻便刺进了她的大腿。 “啊——”君娴厉声尖叫一声之后,仰跌到院内,抱着大腿,痛得冷汗淋漓。 阮红俏不紧不慢的走向她,一脚将她踢翻了个身,一把拔出长剑,君娴又是一阵哀嚎。 “我突然觉得就这样让你死了有些太便宜你了!”阮红俏目光森寒,语调森冷的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活着,活着受尽凌辱!” 说着,一把扯起她的手,生生挑断她的手筋。 君娴终是不支的昏死了过去。 “饶护卫,那些个官兵也久未碰女人了,给她止血,然后丢到军营里去吧!”暮千雨走到阮红俏跟前,云淡风轻的说。心里莫不是感叹:宁儿的手段,当真是不让须眉啊! 阮红俏一把扔掉手中的长剑,冷冷的道:“自作孽不可活!如此也算是让她回归本位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夜无眠  今夜的月色很美很亮很清澈。美得带了丝蛊惑,亮的如同一盏明灯,清澈得能够洗涤人心灵深处的罪恶。 阮红俏如此怕冷之人,竟是禁不住又惑,倚栏而站,目不转睛的望着那还有些稀缺的月亮,心底霎时清明。那久被命运的绳索束缚的思想、被鲜血浸渍的灵魂,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清明且空灵。 这样宁静的夜,还能持续多久? 呵,明儿毒一解除,她就要离开幽州城与燕藜汇合。 燕藜及大燕数万万百姓不可能会任由暮千雨占据着燕地的主城幽州而不顾,燕日势必一番死战。也就是说,这战争就快拉响,又将会有数不清的将士直赴黄泉。 自古以来,战争是不被人认同的,但是它却是带来和平的唯一手段。只有江山一统,才能避免更多的血腥事件发生。此一战,不论是孰赢孰输,只期望能划上一个休止符! 去年战,桑干原。 今年战,葱河道。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凶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为见白骨黄沙田。东#方#网 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熄,征战无以时。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士谇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想到战争,阮红俏心里突然就想到了李白这首《战城南》,不由得轻声念了出来。 暮千雨轻手轻脚的挽着一件白狐皮斗篷从旁侧的屋子里跨了出来,忽闻她吟诗,脚步就那样定在了门口。望着昏黄灯光下专注的仰望着月色轻启檀口的她,心里亦莫名的伤感起来。 定定的听她吟完,才轻跨了两步,走到她的身后,窸窸窣窣的将披风挂在她的身上,反手细心的为她系着斗篷的带子,嘴里莫不是抱怨道:“身子还没好,干嘛跑出来吹风?” 阮红俏身上顿觉一暖,却并没理会他的抱怨。指着空中莹亮的月亮道:“你看,它好美。” 暮千雨再跨了一步,@说网 依着她的手势望了望,视线却收回到她的脸上,呢喃道:“是啊,好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呃?”感觉到他视线的灼热,阮红俏猛地侧头望向暮千雨。 暮千雨咧嘴笑着,笑得如同三岁的孩童那般无邪,那般没心没肺。 阮红俏不悦的道:“真是的,破坏了如此美好的意境。” “哈哈哈。”看着阮红俏一脸可爱认真的表情,暮千雨轻柔的揉着她的发,笑得清朗无比,在这静谧的夜,显得格外的大声。止住笑,暮千雨忽地又望向那略显凄艳的银辉,低声问道:“宁儿,这首诗是你作的吗?似乎是太过悲怆了。” “呵。”阮红俏摇摇头,道:“你当真以为我如那些大家闺秀一般,十八般武艺样样皆会吗?这是大约离我那个时代1400多年的一个叫做李白的著名诗人的杰作,他的诗,每一首都是经典,每一首都寓意深刻。我只是想到了接下来的战争,有感而发罢了。” 暮千雨心中一痛,一把揽过她的肩,拥进怀中,将头抵在她的发间,嚅嚅嘴,道:“宁儿,别想那么多可好?明日之后,也不要因为对手是我而心软。” 阮红俏难得的没有挣开他的拥抱,倚在他的胸前,呐呐的道:“我也不再劝你什么,期望你拿出实力来,拼手一搏。是生是死,已不再重要。国家担不起战争带来的劳民伤财的悲哀;百姓担不起亲人骨肉相离、天人永隔的哀恸;而那些奋勇拼死的将士担不起战死沙场的凄楚命运。只希望这一战之后,不论谁赢谁输,不要再有战争了。” 暮千雨轻吐一口气,道:“我答应你!不管怎样,只此一战。也算是给我自己、给我的国民一个交待。”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只能接受!阮红俏无声的点了点头。 好半晌,暮千雨才打破沉寂,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推开怀中的阮红俏,凝望着她,企盼的问道:“宁儿,听闻你的琴弹得很不错,为千雨抚一曲可好?” 阮红俏点了点头。 暮千雨当即着人在院子中央燃了堆篝火,取了瑶琴,置了琴台。 阮红俏在琴台边坐了下来,纤白双手搭于瑶琴之上,右手拇指轻轻一挑,一窜美妙空灵的音符便倾泄而出。接着十指攒动,一阙悠远绵长的天籁之音便响切整个将军府的上空。只听得对面的暮千雨凝神静气、如痴如醉。 望着暮千雨,阮红俏嘴角慢慢漾起一抹浅笑。 闪烁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着,那张牙舞爪的腾龙,似要飞天一般,让他看起来俊美无俦、邪魅无比。 一曲终了,暮千雨命人取了玉箫,与阮红俏琴箫和鸣起来。琴音飘渺婉约,箫声轻扬流畅。 此时的他们,眼前呈现的是一幅绿意盎然的画卷——田园、茅屋、流水、春芽如若是在世外桃源一般。此时的他们,忘却了战争,忘却一切恼人的凡事,享受着这大战前夕的最后的安宁 这一夜,院子里的火堆里,柴火加了无数次。二人通宵达旦的抚琴弄箫,却了无睡意。直到天空泛了灰灰的白,二人相视一笑,琴箫之声才停了下来。 暮千雨站起身,悠悠的道:“宁儿,有了今夜,千雨此生无憾。” 阮红俏亦起身,淡笑着说:“千雨,我想我会永远记住你这个朋友的!” 听了“朋友”二字,暮千雨心里漾起一丝苦涩。是了,他们只能做朋友,这还是自己这几日争取来的身份,不过没有什么不好,既然答应会记着他,他便相信她能做到。 如是想着,暮千雨嘴唇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点了点头。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宁儿毒解  用了早膳,暮千雨让阮红俏躺下休息一会,便命侍从去请国师萧正楠为阮红俏解毒。 然而不多时,侍从却一个人返了回来,在暮千雨耳畔耳语一阵后,暮千雨便遣退侍从,起身为阮红俏掖好被角,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便匆匆离开。 呵,那国师怕是不愿意给她解毒吧?阮红俏无力的笑笑。不过她相信暮千雨会安排好一切的。如是想着,竟是放心的睡了过去。 暮千雨独自到了萧正楠的庭院,见他正在卧房旁的小房间里研制草药。 轻叩了两下微敞的屋门,萧正楠状似没听见一般,不理会他的存在,自顾自取了一株细长叶子的草药在鼻端嗅着。 “呵。”暮千雨哑然失笑,也不在意他的无礼,自行走了进去,在一侧站了良久,才问道:“国师,怎么了?生千雨的气了?” 萧正楠睨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道:“微臣哪里敢生皇上的气?微臣是在气自个儿。” “国师,你这分明就是在赌气嘛。”暮千雨忽地敛袍对着萧正楠恭敬的一拜,道:“国师,千雨求你最后一次,请你为她解毒。” “然后放她回去,再来与我们对战?”萧正楠停下手上的动作,定定的望着暮千雨好半天,道:“皇上,你变了!变得仁慈,变得心软,变得老臣有些不认识你了!你看看你自己,这几日与她呆在一起,你的脸上,再也瞧不出一丝你称帝时的霸气,也无攻打乌兹国时的雄心。东#方#网 ” 暮千雨在萧正楠正前方的一把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眉头微蹙,双眸微敛,似是在思考萧正楠的话,半晌才悠地叹了口气,道:“国师,或许你说的对。千雨大概是变了,变得心定了不少。在千雨的心里,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平和过,如今更是觉着这个世上,除了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再重要。”说到这,暮千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转而认真的道:“不过千雨答应你,放她离开后,千雨永世再不与她相见!” 如果说这一战还有活命的机会的话! “如果我用了些见不得光彩的手段,请你原谅我” 回想前日宁儿的话语,他们八成是有了绝佳的对策来对付自己的。或许现在抽身回绥安还来得及,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撤离。 萧正楠想了想,道:“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网 ” “漫说一个,就算是十个,千雨也应了!”暮千雨见他松了口,欣喜的问道:“什么条件,国师请讲。” 萧正楠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蚕豆大小的火红色的药丸,摊在手上,道:“吃了它!” 暮千雨站起身,跨前了两步,以两指捻起药丸,道:“这是什么?” “先别管,若想我救她,吃了我再说。”萧正楠逼迫道。 “我吃!”暮千雨坚定的道:“只是救她还需要我的血做药引。” 深深望了萧正楠一眼,不再问他这药是否有害,转而抓过一侧的茶杯,掏出袖中匕首,在左手手腕上一划,直到放了大半杯鲜红的血液,扯出锦帕包扎好伤口。做完这一切,才将药丸往嘴里一扔,含着它直到化去。 不过半刻,暮千雨顿觉全身一股热气乱蹿,火烧火燎的一般,热得难受,紧蹙着双眉,扯着发涩的嗓子问道:“国师,何以会如此?” 萧正楠混不在意的道:“别担心,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暂时助你提升功力的药,难受一点是在所难免,也或许还有些副作用,不过等打完这一仗,我会给你解药。” “呃?”暮千雨心里隐隐有些怒气,但是为了阮红俏,他生生的隐忍了下来。等到身上稍稍好过些,才端起盛着他鲜血的茶杯,呐呐的道:“如此,请国师移步。” “好!”萧正楠也不再多话,跟着暮千雨去了阮红俏的房间。 阮红俏已然睡去,暮千雨站在榻前,看着她的娇颜,心里有那么的一瞬不想叫醒她。 “呵。”淡笑着摇了摇头,躬身抚上她的脸。 感觉到脸上带着冰寒的柔柔的轻抚,阮红俏慢慢睁开眼,送给他一抹浅笑,便坐了起来,问道:“他答应了?” “嗯。”暮千雨点点头,退至桌前,从怀中掏出黄绸包裹的千年蚌珠,取过准备好的碟子,以手劲将蚌珠碾成了粉末,对着站在门口的萧正楠,道:“国师请吧。” 萧正楠不情不愿的走到桌前,冷冷的瞪了榻上的阮红俏一眼,亦从怀中取出了几粒丹丸,碾碎了与蚌珠粉末以水调和成稀糊,道:“先给她喝了血,再将这糊给吃了,一会侍女会送来一碗汤药,喝了便没事了。” “知道了,国师,你去忙吧。”暮千雨说着,亲自端了托盘到了榻前。 阮红俏看着那粘稠的半杯血液,不解的道:“上次云泽为渚晗解毒,并未用血做引子啊。” 暮千雨笑道:“就因为上次被你们轻易解了毒,坏了我的好事。后来,国师才将这毒改进了一些,需要加进人血这一味引子,才能完全解毒。” 而那血,非得是我的不可这句话,暮千雨并没有说出口。 阮红俏白了他一眼,道:“还说呢!就想着欺负弱小。” “嘿嘿。”暮千雨傻笑着将杯子推到阮红俏的跟前,以下颔示意她喝下去。 阮红俏苦兮兮的道:“真要喝?可以不喝这个吗?” “对,非喝不可!”暮千雨看着她,贼笑道:“除非你想留在这陪我,直到你死去。” 一听这话,阮红俏赶紧接过杯子,闭着眼睛,捏住鼻子,将一杯子的鲜血两口喝了下去。 “你这表现太气人了!哼!”暮千雨虽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却还是端了水给她漱了口,直到看着她将蚌珠稀糊吃了下去,再喝了侍女送来的汤药,才释然的笑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宁儿回归  今日竟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阮红俏解了毒,面色红润了,眸子晶亮了,唇色也不若先前那么白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出了将军府的大门,阮红俏微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到再也没有被束缚的感觉,身心也轻松了不少。 暮千雨屏退全部护卫,扶阮红俏上了马,与她慢慢并行在大街上,而那眸子,一刻也不曾从佳人脸上移开过。 阮红俏毫不介意他炽烈的目光,望向暮千雨,也丝毫没有一丝小女儿的忸怩之态,朝着他抱怨道:“千雨,你得让你的国师把那‘失魂香’都给销毁了,两军对垒,使些小计谋无可厚非,但是用毒,就太过卑劣了些。” 暮千雨望着阮红俏难得的娇憨模样,一阵心猿意马,对着她促狭的笑了笑,突然一个纵身,跃到阮红俏的身后,双手从后搂着她,也不答话。 阮红俏也不恼他无礼的举动,敲了一下他放在小腹前的手,嗔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暮千雨将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轻声道:“听见了,我答应你。” “嗯。”阮红俏有丝后怕的道:“毒药真是让人害怕的东西,纵然功夫再高强,只要沾上一点,不说殒命,就是那中毒后的痛苦也是让人忌惮的。东 反正我是不愿意再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了。” “呵,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暮千雨神秘兮兮的道:“只要中过一次‘失魂香’,再中的话,那毒就没用了,而且,中毒之人的血还可以当解药。其实,你只要喝上点渚晗的血,那毒便能解掉一多半,但是因为改进过,要根除‘失魂香’,还得需要我的血。” 嘿嘿,怎么说宁儿现在身体里也流着我的血了。想着这,暮千雨有些得意。 “真的?”阮红俏狐疑的问:“怎么没有听见云泽与沈昭前辈说过?” “‘失魂香’的毒很难练,材料很难配齐,以至于外界了解的甚少,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暮千雨有些得瑟的道:“这事只有我和国师知道,还是我将他灌醉后,套出来的话,他自己说出来的,应该是值得相信的。” “丫的,我还真是想让那国师尝尝他自己研制的毒。”阮红俏恨恨的说。 “呵呵。”暮千雨轻笑道:“他要是听见这话,肯定后悔死给你解毒了。” “我管他!”要是再见他施毒,特定宰了他。顾及暮千雨的感受,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阮红俏转而问道:“萧正楠不会功夫吗?” “不会。[东^方&网 ]他要是会功夫,日暮国早在他的统治之下了。”暮千雨戚戚的道:“可是他会巫术。是以他给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吃的好。”他可不相信早上吃的那药丸只是增强功力而已。 “巫术?”阮红俏微微侧头,差点撞到暮千雨挺直的鼻梁。 “是的。可以经过设坛做法,操控一个人的意志,太子便是被他施巫术捉住的。” 看来这人留不得啊!阮红俏心忖道。 “宁儿,不说他了,让我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暮千雨取过她手上的马缰,汲取着她身上的芬芳,突然觉得他真的好留恋这味道——淡淡的、清馨的梅花馨香。 “好。”阮红俏轻声答着,不再说话,任由他紧紧的搂着自己。 幽州城的街头,没了城民的驻扎,早已失了往昔的热闹。 偶尔有些巡逻队的官兵走过,看见是他们的王上,马上便匍匐在地,不敢再多看一眼。 两人同骑一马,而另一匹马却听话的跟在前一骑之后半个马位,踢踢踏踏的慢行在宽阔的青石板大街上,阳光高挂是天空,撒下一地的金辉,同时也为马上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镀了一层炫彩的光芒,为这萧瑟的幽州城增添了一道独特且炫目的风景线。 快马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行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城门。 身后的黑影似乎已经睡去,阮红俏无奈的笑笑,动了动身子,侧过头,恶作剧的捏着暮千雨的鼻子。 暮千雨终是受不住那块窒息的感觉,醒了过来。 “呃?”揉了揉眼睛,不悦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很快吗?我都极力的在放慢马速了。”阮红俏动了动僵直的背脊,催促道:“你快下马了。” “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见燕藜那小子么?”说是这么说,暮千雨还是依言跳下马去,仰望着阮红俏,道:“燕藜真是好命,茫茫人海中,竟然能找到这样特别的一个你。” 阮红俏挑眉道:“你若不是那么狂傲,也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的。” “哈,今生我已不想受束缚。”暮千雨笑道:“不过,若是那个相伴一生之人是你的话,我会考虑放弃一切。” “嗤,不和你说了,叫你的人开门了。” “知道了,就放你一个人幸福去吧。”暮千雨深呼一口气,朝着城门的守卫道:“开门,放行。” “吱——吱嘎——” 厚重的城门洞开,发出雄浑的声响,划破了突然静凝下来的气氛。 阮红俏将右手伸向暮千雨。 暮千雨淡笑着凝望了她半晌,才将手伸了过去,将那柔若无骨的纤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轻轻拉了他一把,千雨朝前跨了一步。阮红俏俯下身去,已然有些莹润的薄唇轻轻贴向了他的额头。 暮千雨有些呆愣了过去,以空出的一只手抚着被她吻过的地方,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望着阮红俏,嘴角越咧越大,却是没有说话。 “千雨,明天夜里,我便率军攻打幽州城,你且守好了。”阮红俏挑衅的说。 暮千雨目光痴痴的,轻柔的道:“我等着你。” 阮红俏点点头,慢慢放开他的手,道:“千雨,希望来世,我们可以不再伤害彼此,做一对真正的朋友。” “我记着你这句话,生生世世!” “嗯。”阮红俏轻嗯一声,狠夹了下马腹,骏马像离弦的箭一般,一下子冲出去老远。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直到城门关上,暮千雨才三两下纵到城头之上,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由大变小,由小变无。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旖旎无限  自打前方斥候传来消息,阮红俏已然在往营地的路上,燕藜便策马狂奔,独自迎接他心爱的女人去了。 望着那由远及近的身影,燕藜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勒住马缰,不待马停稳,便纵身跃到地上。 “宁儿——”燕藜孩子一般的将手圈成喇叭状,附到嘴前,大声叫起来。 “燕藜。”阮红俏挥着手上马鞭,语气中亦是无法掩饰的欣喜,恨不得急驰的马儿能再快些。 十丈,五丈,三丈,一丈 阮红俏根本没停下马,就那样往燕藜纵去,直吓得燕藜冷汗涔涔,赶忙飞身接住,紧紧搂在怀里,嘴里不住的抱怨道:“宁儿,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你都快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嘿嘿。”阮红俏伏在他怀里,吐吐舌头,傻笑道:“我忘记了。” “真拿你没办法!”燕藜无奈的捏了捏阮红俏的鼻子,摇着头,接着将她推开一些距离,道:“宁儿,快让我好生瞧瞧,可想死我了。” “我也好想你。”阮红俏说着,勾上燕藜的脖子,主动的奉上自己的唇,吻上他正欲开口的嘴。 这一吻,带着深深的思念,由最初的缠绵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炽烈,直到不能呼吸,两人才不舍的放开。(东方*小*说*网 ) 满含着情-欲的双眸望着阮红俏已然红扑扑的小脸,燕藜哑着声音在她耳畔低喃道:“宁儿,我好想现在就要。” 阮红俏脸上更加嫣红,捶了他一拳,轻声道:“拜托,也不看看地方,这一路上都隐着你的人吧?” “嘿嘿,是啊。”燕藜左右看了看,才问道:“这毒都解了吧?比预期的时间提前了好几天呢。” “嗯,都解了。”阮红俏淡笑着道:“暮千雨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坏,只是太过固执。” “呃?”燕藜收起朦胧的心思,挑眉问道:“这几日必定发生了很多事,才让你对他有所改观吧?” “嗯。”阮红俏点点头,道:“我想我有必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你知道。” 燕藜捧住阮红俏的脸,真挚的道:“宁儿,不想说可以不说,你有权利保留自己的一份空间。” “燕藜,你对宁儿没有秘密,宁儿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两个人在一起,贵在交心。”阮红俏望着他,诚恳的说。 “嗯,我们边走边说。{网 }”燕藜说着,牵着阮红俏的小手,缓步朝前走着。 阮红俏接着将燕翎放火、君娴勾结老刀欲除去自己、老刀被君娴杀害、如何惩治君娴、以及暮千雨对她的情和刚才在城门口吻暮千雨的那一下,事无巨细的告之予燕藜。 见燕藜紧抿着双唇不说话,阮红俏侧头望着他,促狭的问道:“哈,吃醋了?” “说不吃醋是骗人的。”燕藜顿下脚步,掰过阮红俏的身子,认真的道:“宁儿,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只短短几天,你竟然遭遇了这么多的事,听得我心惊胆战的。对于暮千雨,先前虽是恨他指使君娴对你下毒,但是听你讲起这几日的事,我竟与你一样,完全恨不起来。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以为你解毒来交换幽州,只不过是因为他对你有了情而已。正如他所说的,燕藜真是好命,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如此特别的你。”燕藜痴柔的望着阮红俏,双眸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这几日的事虽说是他挑起的,但他最终却放下仇恨,甚至几番救你。单凭这,我燕藜该感激他的。” “是啊!若不是他,我昨日便被君娴的毒针给害死了。”阮红俏这辈子是恨透了施毒的人,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研制这毒那毒的?还真是讨厌得紧。 “如今君娴也算是得了报应了,不值得同情。”燕藜淡淡的道。 “一切的事全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如今,只期望小越与杨云不要恨我才好。” “呵,不会的,小越和杨云都是明事理,且知恩图报的人。”燕藜为她拂去鬓旁乱飞的发,浅笑道。 “嗯。” 侧头望了望幽州城的放向,燕藜呐呐的道:“宁儿,如若暮千雨能答应避开战争,双方讲和,退出幽州,从今往后和平共处就好了。” 阮红俏摇摇头,道:“没用的,他这人太固执。不过明日再说吧,明日我再劝劝他试试。” “好。” 夕阳泛着霞光,火红火红的一片。 两人携手并行,只期望这一刻能化着永恒。 回了营帐,已然是戌时了。草草用了些膳食,燕藜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阮红俏去自个的大营,扯出挂在榻前的装裱好的画轴,讨好的递给阮红俏。 阮红俏看着这面目慈善,表情生动,有八分像自己的淡墨肖像以及那肉嘟嘟的小婴孩,顿时觉着开心不已,欢喜的道:“哈,这是我们的孩儿吗?好乖巧!想不到你还能绘出一手好丹青,比之以前在楚京看见的通缉我的画像像多了。” 燕藜从身后搂住她,将头抵在她肩上,得瑟的道:“那还用说?燕藜琴棋书画武艺,样样皆是拔尖,放眼当今世上,能及得上燕藜的男子可是少之又少。所以,宁儿,你选择燕藜是没有错的。” “臭美!”阮红俏只一声嗤笑,便望着手中的画轴,再移不开眼。 燕藜能墨画出这么栩栩如生的她,实在是不错了,那证明她在燕藜的心里如若真实的一般清晰。纤手抚过画中婴儿的小嘴、小鼻、眉眼,阮红俏觉着一股暖流袭进胸腔,那种初为人母的幸福,让她心里充盈着满满的感动。 “宁儿,燕藜一个真人摆在你的面前,却够不上一幅画来得有吸引力。”燕藜不悦的道。见阮红俏如此专注于一幅画,突然有些后悔拿给她看了。 “呵呵。”他还真是会吃醋。 掰过阮红俏的身子,痴望着她的眸子中,光芒炽烈无比,根本不用看,便能让人知道那所代表的意义。 阮红俏故意无视他。 燕藜见她还不为所动,索性打横抱起她,朝床榻走去。 今夜,注定。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千雨异变  翌日,辰时一到,孟珈便速速集结队伍前往幽州城开拔,霎时之间,队伍宛若长龙一般,见不到首尾。 阮红俏与燕藜一黑一银两色甲胄,英气无比,在阳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二人端立马上,并行在队伍的中间,鹤立鸡群一般的夺人眼球。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五百身着铠甲的燕卫,个个满面萧杀,威风凛凛。 五十五万大军一路蜿蜒,直逼幽州城。 申时正,到得幽州城下,孟珈副将一声令下,军队在最短的时间里,有秩序的列出方阵。 盾牌军站在最前面,呼啦啦的闪开去,架起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铁墙。接着的弩弓队,个个腰上别着三囊弩箭,在弩弓之上,已然架好了弩箭,蓄势待发。而后是重骑、轻骑、长枪兵、短刀兵 人潮一浪接着一浪,远远望去,似波涛一般,壮阔无比。 阮红俏与燕藜打马上前,在方阵的前方停了下来。 幽州城头,夕阳的余晖之下,暮千雨负手挺立于墙上,宝冠华顶,冕珠轻摆,一身玄黑龙袍着在身上,帝王的气势随随便便便倾泄出来。只见他面含微笑,满目清明的望着立在最前端的银色身影,完全没有大军压境的觉悟。网 阮红俏一夹马腹,在离城墙不过五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淡笑着望着城上的暮千雨,语音清泠的道:“千雨,我来了。” “宁儿,千雨等你多时了。”暮千雨还以淡然的一答。 那语气,仿若是在等一个老朋友赴约一般。痴望着一身铠甲、飒爽无俦的她,暮千雨眸中温柔之色更浓,隐隐还有了些宠溺在其中。 阮红俏看着暮千雨一脸的平和,以及他眼中的异彩,想着接下来的残酷战争,不由得一阵心痛。 甩甩头,阮红俏朗声问道:“千雨,宁儿最后问你一次,你可否下令撤兵,退出幽州城,从此燕日达成协议,两军和睦相处?” “我恐怕”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答复。”阮红俏打断他的话,接着道:“只要你退兵会绥安,我魏宁代表大燕新帝在这发誓,我大燕立马开通驿道,派驻商队前往日暮,互市通商,每月往日暮送蔬菜二十万担,粮食三十万石,以最低的价格贩卖于你,你看可好?” 暮千雨眼睛突然一亮,思忖道:“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容我再想想。东|方|网 ” 暮千雨说完,敛目沉思起来。 开通驿道、互市通商?蔬菜二十万担,粮食三十万石?这完全可以解决日暮国民的日常所需,同时又避免了两军血站带来的惨烈后果。说实话,这段时日的大战,燕军的实力与宁儿的手段,实在是不容忽视的,如今两军兵力相当,我日暮铁骑不一定能胜。何况这连着几月的苦战下来,我也累了,亦不想再纠结在战争与利益之上了,早年江山一统的夙愿,在这几日与宁儿相处的时间里,已被淡化得不知所踪,偏安一隅未必不是好事。 如此思定,暮千雨望向阮红俏,道:“我答” 殊不知话还没说完,暮千雨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那城头之上,霎时乱了起来。 阮红俏瞪大眼睛,堪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头望向燕藜,燕藜亦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暮千雨才推开围在周身的兵卒,站起身来。 阮红俏望过去,整个人霎时惊呆了。 只见暮千雨满脸戾气,双眸血红,与他脸上火红的腾龙一般刺目,就像就像是魔鬼!不错,那样子如同刚从地狱里爬起来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嗜血无比。 “千雨?”阮红俏试探着叫了一声。 暮千雨眉头一蹙,一双血红的冷冷的眸子望着城下呼着他名儿的阮红俏,杀气顿显,语气冷冽的问道:“宁采臣,你个贼人,是谁许你随随便便叫朕的名的?” “呃?”阮红俏惊得不能再惊了。 暮千雨混不理会她,指着城下的阮红俏,对城头之上的官兵恨恨的下令道:“给朕放箭,射死这个毁朕容貌,害朕几年来受尽屈辱的小子!”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还要下令杀我? 只不过一愣神的空档,上千只羽箭同时射向阮红俏,简直有些措手不及。阮红俏顾不得身下爱马,纵身向后一跃的同时,抽出宝剑刷刷的格挡着箭雨。 “哈哈哈哈,射死他,射死他,射死宁采臣这个处处与朕作对的贼人!”暮千雨几近发狂一般的大吼着。 “宁儿——” 燕藜失措的大叫着,策马跑到阮红俏近前。一众燕卫亦速速跟上前,挥着手中长剑,将二人护在中间。 阮红俏跳上燕藜的马背,稳稳站立在马上,直到到了羽箭不能及的范围外,这才心惊的跳下马去站在一侧。 满目憋屈的看着那已然变成刺猬一般,跟了她五年的追风,就这样躺在了五丈外的血泊之中,阮红俏莫名的一阵心酸。 “燕藜,你说他是怎么了?”阮红俏嚅动着嘴唇,头也不转一下的问道。 燕藜亦跳下马,搂过阮红俏的肩轻抚着,面色凝重的道:“我也不明白,看他的样子,像是吃错了药一般。” “吃错药?” 阮红俏望着燕藜,脑中忽地盘旋着昨日暮千雨说过的话—— “可是他会巫术。是以他给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吃的好” 难道他真是吃错了药?不过他既然知道萧正楠的药不可乱吃,断没有轻易尝试的道理!何况与他相处的几日里,知道他用膳时很是小心谨慎,必定先以银针试毒,然后再遣人试吃,觉得无碍了,自己才会食用。但是如若不是吃错药,又以什么来评定他此刻的决然大变?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巫蛊之术  “给朕弓箭!” 暮千雨朗声一呼,打断了阮红俏的思绪。 阮红俏凝重的望向城墙上的暮千雨接过身侧饶护卫手上宝石镶嵌的黑金大弓,张弓搭箭,不留情面的瞄准自己,右手一松,那羽箭离弦泛着幽光,直逼面门而来。 阮红俏冷静的叫过挡在身前的燕三等人让开,朝前跨了一步,在羽箭接近自己不过一丈之时,身子轻松跃离地面一人高,手中凰舞剑向下大力挥斩。 在箭矢触及宝剑之时,阮红俏顿觉虎口一麻,火辣辣的疼。当即便有些愣怔了过去,心想初到幽州城与暮千雨对决的那一箭,功力最多只能算得上一般,这不过没多久的工夫,他的力道竟是大得堪堪让自己有些不能承受,简直非常人能及!如若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只怕是剑身也会被磕断! 而那羽箭在断为两截之后,后半截急速坠地,那带着倒钩的一段却在下一刻穿透了身后一寸厚的盾牌,刺进了一个盾牌兵的身体。那士兵发出一身凄厉的惨叫,便倒了下去。 众人包括燕藜呆愣的望着暮千雨,无不是一阵惊恐。 而阮红俏双脚慢慢落地之后,脸上亦是一片茫然。 自己等人所站立的地方,超出了有效射程一丈有余,那羽箭被自己挥剑阻挡了不少力道,按照自己所计算的射程,最多只能停留在刚才自己所站立的位置而已,而这一箭却穿透了如此厚重的精钢盾牌,还射杀了一个燕兵。东!方!网 这,这这,这未免太打击军队的士气了。 “哈哈哈哈!宁采臣,你还好吧?朕的这一箭还吃得消吧?”暮千雨再次狂傲的大笑起来。 “托福,我宁采臣再好不过了!”阮红俏有些揪心他突然的转变,他的记忆莫非停留到了四年以前? “那就好,朕要让你活着,活着舔我暮千雨的脚趾头!”暮千雨血色眸子精光灼灼,望着阮红俏的一张模糊的小脸,冷冽无比。 阮红俏混不理会他恶心的言语,只淡然一笑,辅以内力道:“那就拿出你的本领来,千雨!” 她故意将“千雨”二字叫得温润甜美,直听得暮千雨神色一凛。虽说离得极远,但他些微的变化,阮红俏却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 暮千雨瞪了阮红俏一眼,不愿与她多说,遂转向燕藜,朗声道:“燕藜,你若将大燕江山拱手送给朕,叫你的军队缴械投降,且速速送上你的人头,朕会考虑放过尔等与大燕的百姓,如若不然,我大军所到之处,必定会杀光所有大燕城民,一个不留!” 燕藜听了暮千雨狂笑,已然气结,再听他一席话,两道剑眉越蹙越紧,不再顾及其他,望着暮千雨,冷然的道:“哼,你当我燕藜是贪生怕死之辈么?区区六十万日暮军,我燕藜怎会放在眼里?暮千雨,你以为就那么射上一箭,再狂吼两句,就能唬住人?不出两日,我定让你日暮军全军瓦解!” “哈哈哈,少说大话了!我日暮将士个个虎狼之姿,你这群乌合之众,岂是我军对手?” “是不是乌合之众,你暮千雨最为清楚!”燕藜当下激道:“多说无疑,你权且开门出来应战便是!” 阮红俏看着已然变得顽劣不堪,且自信满满的暮千雨,完全似换了个人一般,哪里还有昨日一丝一毫的温情?然而想着刚才叫他“千雨”时,他出现的异常,她相信,他的内心深处,必然是记得自己的,只是他的转变,何以会来得这么突然? 思及此,阮红俏点点头,心忖道:一定错不了,他定是中了萧正楠的,受了萧正楠的控制!只有这个解释,才能想通其中关节! “正合我意!”暮千雨说着转身就要步下城楼。@说网 阮红俏转向燕藜,轻声问道:“可有带玉箫?” “带了。”燕藜说着,也不问她是何用以,伸进大麾里,取出玉箫,递予阮红俏。 阮红俏接过玉箫,送至嘴前,冠以内力吹奏起来。 霎时,婉转优美的曲调响切在广阔的战场上空,与目前紧张的情势显得格格不入。 阮红俏吹的不是别的,正是前日夜里与暮千雨彻夜琴箫和鸣之时,暮千雨甚为喜欢的一曲叫做《青青子衿》的古韵浓厚的曲子,从其间可以听出情人之间的呢喃软语、绵绵情话。只不过当时的二人都知道,这单纯的只是一曲曲子而已,并没有囊括一丝一毫与风月有关的意韵。 城墙之上,暮千雨甫一听见这曲子,整个人呆愣了过去,顿时顿下脚步,猛地转身看着那银白的身影,竟是轻轻的唤了一声“宁儿”,那一双眸子中霎时清明无俦,温柔之色满满的溢出,然而就只是一瞬间的光景而已 “啊——” 暮千雨再次抱头蹲了下去,刚刚还觉得美妙无比的曲子,此刻却似是魔音穿耳一般,刺得他的耳膜刺痛一阵接着一阵。慌忙捂住耳朵,想要将音符屏蔽在外,然而那曲调却像是植根在大脑里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啊——” 暮千雨突然站起身,一声狂叫,额前冕珠劈啪乱颤,转向阮红俏时,满面狰狞,那一双眸子比之刚才,更加的血红,仿若要滴出血来。 “不要吹了!宁采臣,你个贼人,住口,不要吹了,朕叫你不要吹了!”暮千雨放下捂住耳朵的一只手,指着阮红俏,道:“饶护卫,快给朕放箭,放箭!射死他!” 箭雨再次射向阮红俏,虽然不在射击范围里,一队燕卫依旧挡在她的身前。 听着暮千雨狂叫,阮红俏无动于衷的继续吹奏着。 他反应越大,就证明他心中的蛊毒并不是很深,且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亦是不容忽视的。如若能唤醒他,那是再好不过! 呃?! 阮红俏突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与自己相抗着,让她心里渐渐多了一丝浮躁,而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忍住胸中一股恶心的煞气,阮红俏席地坐了下去,眉毛微蹙,双目半闭,嘴唇翕动,不依不饶的攒动着纤白的十指,仿若蝴蝶翩飞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雨之成魔  “啊——啊呜——” 暮千雨头上冕冠歪歪斜斜耷拉在头顶左侧,发髻略微散乱,面孔朝天,双目圆睁,檀口大开,挺胸站立,双手成爪,做出擎天之势,再一次的狂叫出声,那声音凄厉无比,仿若再也无法忍受那无尽的痛苦,冀望这一声吼,能将脑中那挥之不去的魔音逼退。 突闻“嘶”的声响,暮千雨身上的袍子撕裂开来,隐隐露出精壮的胸肌;那腰上七珠镶金玉带,亦应声断裂成几段,哗啦跌落在那历经数百年风雨洗礼的青石城砖之上。 他周围的护卫、官兵全数懵了过去,无不是瞪大双眼望着暮千雨,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阮红俏在闻听他一声狂吼之后,只感觉内心波涛汹涌,一股腥甜蹿于喉咙口,极力隐忍之后,虽未能马上吐出来,但是背后的衣衫却是湿透。 燕藜感觉到她的异样,蹲了下去,轻抚着她的后背。 然而下一刻,玉箫毫无预兆的碎裂开来,眼见碎片爆开就要扎到阮红俏的脸上,燕藜伸手一拂,将已然懵过去的阮红俏的头掰向自己,赶忙护到怀中,才避过了破相的可能。 这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燕藜的手背上被玉箫的碎屑扎了三道口子,其中一道,竟是从手心贯穿至手背,鲜血淋漓。东方|| 那口子之上,还刺着玉箫的碎屑,在夕阳之下,璀璨着光芒,竟是透着一抹凄然的美。而有的碎屑则打在二人的盔甲之上,发出叮当之声后,跌落在地上。 “爷——” 一众燕卫担忧的惊呼。 燕藜整个心神全放在阮红俏身上,却是毫无感觉,连一众燕卫的咋呼都没听进耳中。 而被燕藜紧紧搂在怀中的阮红俏,原本已有些想呕的冲-动,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喷了出来,燕藜胸前的黑色铠甲霎时一片粘稠。 燕藜轻轻推开她的头,但见她微闭着双眸,面色卡白,嘴角的血迹与她的脸色比起来,显得格外的艳红,就像一支开放在雪地里的娇艳的红花。 “宁儿,你怎么样?”燕藜急切的喊着。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在流血,胡乱的以手去抹她的嘴角,却是越抹越多,连她的下颔都红了一大片。 “怎么这血流不止啊?别吓燕藜啊,宁儿!”燕藜险些要哭了出来。 人在焦急的时候,往往是会忽略很多的东西,特别是面对自己最最在乎的人受伤的时候,更是少了惯常冷静的思考力与判断力。(东方*小*说*网 ) 就比如说燕藜此时,见着阮红俏下颔擦不尽的血污,整个人如坠万里深渊一般,弱弱无力。 而阮红俏就显得冷静多了,微闭的眸子瞥见燕藜手背上触目惊心的红,赶忙扯过他不停的在眼前晃动的受伤的右手及那手上扎着的莹绿的带着血珠的碎屑,顿时心痛不已。 “傻瓜啊!怕是你的血弄到我下颚了。”阮红俏虽是觉着好笑,却完全笑不出来,只呐呐的道:“我就想自己没感觉再吐血啊!” “呃?”燕藜此刻才感觉到疼痛,痴痴傻笑着,继而咬着牙,任由阮红俏为他拔着手上的玉屑,再撕了内袍为他包扎好伤口。才敢出声问道:“宁儿,你没事吧?” 阮红俏略微运气,觉着身上并无异常,才摇摇头道:“没事,你自己呢?” 燕藜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就手上一点皮外伤,无碍。” 这一切只不过是眨眼工夫的事。 而那高墙上面,一身狼狈的暮千雨早在箫声骤停之时,停止了狂叫,怒目望着城下的一群人,突然抽出腰侧宝剑,跳到城头关口上,俯身朝下冲来。 “啊,快看!”有燕军指着前方大吼着。 众人循声望去,见着暮千雨已然从三丈高的城墙之上跳了下来,急速下坠。 直到稳稳落地,那城墙上的一众日暮官兵才长吁一口气。但下一刻,他们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的皇帝要干什么?莫非要以一人之力对抗燕军五十五万大军?且那将军已然是个难以匹敌的功夫高手! 眼见着暮千雨飞纵的身体越来越近,燕卫立时仗剑而立,将燕藜阮红俏二人围了起来。 阮红俏站起身,咬着下唇,望着那已然如若厉鬼一般狰狞且狼狈不堪的暮千雨,以手背抹了一把下颔的血迹,面色一凛,狠了狠心,冷声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现在不诛了他,只怕要伤及好些无辜的将士。”顿了一下,咬牙道:“燕卫全数退下,弩弓队上前,放箭!” 暮千雨丝毫不受箭雨的阻挠,手中快速的挥动着长剑,将周身绕起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只听见弩箭打在剑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阮红俏站在弩弓队中,抓过一把弩弓对准暮千雨的眉心射去。 感觉到凌厉的箭风,暮千雨头一缩,弩箭射中冕冠上的金钗,冠宇应声跌落在地上。 霎时,暮千雨如黑缎一般的长发披泄开来,在微微的风中招展,再配上他狭长的血色双眸以及那没了腰带的束缚而显得宽松的墨色长袍,看起来既邪肆又妩媚,间或夹杂着一丝飘渺的气息,竟让人觉得俊美无俦。 此刻,饶护卫也不顾得是不是擅权什么的,当下推了身侧身穿将军甲胄的汉子一把,吼道:“單将军,还愣着干什么?快下令开城门,派大军迎敌,护卫皇上!” 那身材魁梧的将军原本也是呆愣了过去,被饶护卫这一推,才回过神来,当即一挥大麾,掏出怀中兵符,高举着转身朝着内城集结的官兵吼道:“本将军令,洞开城门,迎战燕狗!” “哗——呜——” 一声长响,幽州城门洞开,万千日暮铁骑似流水一般奔涌而出,口中喊着“杀”声,震天山响。 面对着急奔而来的日暮骑兵,阮红俏手中长剑一挥,冷静的朗声喊道:“弩弓队退后,轻骑军迎敌!”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城里城外  幽州城头之上,硕大的战鼓支放在牢靠的四脚木架上,两个赤膊的精壮汉子手握鼓槌,双臂有力的轮番激打着鼓面,虽是极冷的天气,二人却是满身热汗淋漓,哗哗的往下淌着水,那大红的束裤腰带,竟是湿透。 鼓声激越高亢,隐隐能感觉出击鼓人情绪中的亢奋。“咚咚”的声响汇合着兵器撞击声,拼杀嘶吼声,战马啾鸣声各种声音阵阵交杂,一刻也不曾间歇的荡在辽阔的战场之巅,直传出去老远。 冰冷的武器与鲜活的肉躯交汇,惨叫悲鸣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茫茫的人潮,凄厉且纠结。 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之气时不时的灌进鼻端,刺激着将士们的神经;处处触目惊心的红色与残肢断臂,充盈着战士们的感官。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就算场面再惨烈,也没有一人退缩,因为在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死我亡,不论你是将军还是小卒,无不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更为胜者,这关系到国家的颜面、利益、存亡及荣辱! 万千将士不分敌我,纷纷杀红了眼。 在距离城门约莫十丈远处,有一块与战场显得格格不入的、方圆三丈的地方。(东方*小*说*网 )说它格格不入,是因为它与其他地方的拥挤比起来,就显得稍稍空旷了一些。 周围的激斗着的将士不是不愿意站近一些,而是根本就不能太接近!因为在三丈之内,若有人太过靠近那块地方,必然会被冷冽的剑气所伤! 只见那一片空地里,阮红俏、燕藜、燕三三人与暮千雨激斗在一起,四人所舞起的剑气,强悍无比。 那一身玄袍乱摆的暮千雨,眉头揪紧,眼中血色的厉芒闪现,腾龙的纹身张牙舞爪。手中武器直指阮红俏,剑剑取她要害,仿若不置她于死地绝不罢休。 然而阮红俏也并非那么容易对付之人!虽是觉着暮千雨的功力较之前几日,突然变得深厚了好几倍,招式也趋于凌厉,堪堪在自己之上。就算没有多余的心力还手,但她亦能游刃有余的隔断他的攻势,游走在剑锋之下。 燕藜与燕三长剑逼近暮千雨左右两侧,见暮千雨对阮红俏招招狠招,是以完全不敢大意,竭力的周旋在他的周身,冀望可以将暮千雨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魔就是魔!人往往不能轻易的将之伤害!何况他此刻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身形敏捷,动作灵活,简直就是一个只知道挥剑乱舞的机器! 就算阮红俏、燕藜、燕三三人同时对付他,也分毫不能伤他,更别说取他性命,或者将他制服。东#方#网 “爷,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我燕三自认为武功也算不弱了,再加上你们两个顶尖高手,怎么完全拿他没办法?”燕三完全不明白是什么促使暮千雨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燕藜没好气的说:“他现在比恶魔还要厉害几分,只怕再来两个宁儿一般的高手也对付不了他。” “现在这样子来看,不知道沈昭前辈能不能将他制服。”阮红俏面色凝重的说。 暮千雨听了阮红俏的话,狂肆的笑道:“哈哈哈,沈昭吗?你们权且叫他过送死!” 阮红俏面色一凛,道:“燕三,传信号,让云泽和前辈他们行动。” “是!你们当心了!”燕三答着,跳出战圈,迅速的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信号弹,抛向空中。 霎时,微暗的天色中,已然被一束火红的光焰晕染了一大片,久久停留在半空中。 ***** 幽州城的城民有一个习惯,就是家家户户都挖有地窖,用来储藏粮食、蔬菜以及自制的米酒等物什。这一习惯,只有本地城民才知道。 在临近东城门的一大片残旧的民宅小院里,那木格窗后,不时探出一颗脑袋,注视着战场方向的动静。就算前方鼓声阵阵,杀声震天,就算心里再急,在没得到信号时,依然从容镇定的呆在原处,不敢私自行动,以免破坏计划。 甫一见到半空中的嫣红,那探出的脑袋便敏捷的缩了回去,不一会,从四面八方的屋子里面涌出了一大队身着日暮军战袍的兵卒,粗略计算下来,应该不下六千人! 这些人窸窸窣窣的跃出矮小的院墙,直奔到大街,往东城广场而去。 相较于寻常军队而言,这些官兵个个身轻如燕,轻功卓绝,手中武器亦不是军队中惯常使用的大刀长矛,有的是长剑,有的是双刀。 更为反常的是,这些人在大街上遇到了同是日暮军的小队人马时,竟是拔出武器,毫不留情的朝对方刺去。 对方无不是莫名其妙的瞪着眼睛,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队伍中,怎么会出现这样一队弑杀同袍的败类?! 这群人非是别人,正是暂时由云泽、沈昭等人领导着易容过后的暗楼的手下以及天鹰刹的勇士。 几日前,阮红俏与燕藜借着幽州城的百姓挖地窖的习惯,想到这个计策,将他们留在城里,躲在地窖之中,为攻城作内应。 现在暮千雨轻易出城迎战,自是不需要内应。然而能将城里的留守的军队斩杀,亦是意料之外的好事一件。 他们飞快的到达广场,借着身上铠甲的作用,与毫无思想准备的留守在城内的日暮军厮杀在一起,趁着日暮军愣神的当口,出其不意的斩杀了一大片敌人。 沈昭与云泽对视一眼之后,迅速的挥剑取了周围二十个日暮兵的性命,除去身上的日暮盔甲,三两下攀上城头,首先斩了两名鼓手,再直取几百弓箭手的性命。 放眼城下,血流成河,已然惨不忍睹。 二人扫视到阮红俏、燕藜、燕三三人对战一名男子,却隐隐趋于下风之势,当即纵身跳下城头,凌空踏步,直朝十丈外的空地掠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她在哪呢?  “尔等让开!让老东西来会会他!”沈昭大吼一声,挥剑从身后刺向暮千雨。 燕藜听见自家师傅声音,当即与燕三跳出战圈,加入到周围的战斗中。 而暮千雨闻听这一声吼,便知沈昭功力非凡,长剑刺向阮红俏,将她逼开一把剑的距离,正欲转身迎接沈昭刺来的一剑,阮红俏却逮准这个空档,欺身上前,手中凰舞划上了他的右臂。 暮千雨血色的眸子阴毒的瞪了阮红俏一眼,也不顾手臂上伤口血流如注,飞快的转身迎上沈昭。 阮红俏却是被他阴冷的一眼瞪得愣怔在原地,直觉的全身冒虚汗。那手中长剑缓缓的垂到身侧,剑尖上殷红的血渍滴落在泥土中,一下子便被吸收了进去,徒留地上紫红色的印记,依旧醒目。 燕藜余光瞥见阮红俏的异样,剑式一收,跳到她的跟前,关切的问道:“宁儿,怎么了?” 云泽亦在这时赶了过来,看见阮红俏这个样子,亦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好一瞬,阮红俏摇摇头,无奈的苦笑道:“没事,只是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 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嗜血果决之人,竟然会被一个眼神给吓懵了,还真是丢脸!@说网 旁边沈昭与暮千雨已是战得如火如荼,两人的招式变化多端,简直能堪称巅峰对决! 沈昭飞快的挽出一个剑花逼向暮千雨的心脏,暮千雨向上一跃躲过。 这时,沈昭才看到他血红的眼睛,以及有些癫狂的神色。只一眼,便确定他是中了巫蛊之术,当即叫道:“宁儿,燕藜,必定有人在不远处操纵着他,要想让他清醒过来,定要找出那施法的人才行。” “一定是萧正楠!”阮红俏肯定的道:“我去城里把这个狗东西给揪出来!” “宁儿,你在这协助师傅。云泽,你识得那个萧正楠,且与我一道去寻他。”燕藜恨恨的说。 “藜儿、泽儿,那祭坛不会超过百丈的范围,找起来应该不难。”沈昭分心喊道。 “知道了,师傅!”燕藜说着向云泽一挥手,便纵身往城头掠去。 只见二人一路挥剑斩敌,到了城墙之下,与地面呈平行之姿,手上宝剑乱舞,避开城头上从新补给上的弓箭手射下来的羽箭,快速的攀到了城头。 穿梭于几百人中间,又是一阵辛辣果决的杀伐,斩尽城上的弓箭手之后,这才跳进了内城,召集了十几个正在拼杀的手下,@说网 这方暮千雨与沈昭大战了上百个回合依然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沈昭当即游说道:“小子,该醒悟过来了,别干了后悔终生的事。你中毒不轻,必活不过半月,就算你此战大胜,也无命消受。现下若是放下战刀,抛下一切仇恨与荣华,与老东西归隐山林,老东西定竭力为你解毒。” 阮红俏自是相信沈昭的能力,他这样说,必然不会有假,不由问道:“前辈,他这是中的什么毒?” “血蛊!”沈昭嘴上说着话,眼神却专注于暮千雨身上,动作更是丝毫没有怠慢。眼前这小子比想象中要厉害很多,若不全力应对,命丧他剑下也是有可能的。 “血蛊又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以蚕食毒虫——比如说毒蛇、蜈蚣等物的腐尸长大的一种蠕虫,再辅以人血喂养三个月,存活下来的,便是剧毒之物,它能扰乱人的神经,侵吞人的血液,虚耗人的精力。如若不马上救治,将毒虫逼出来,半月之内,必定暴毙而亡。唯一的好处便是暂时激发人的潜能,提高人数倍的功力。” “那个萧正楠真是歹毒啊!”阮红俏咬牙切齿的道。 “少胡言乱语!”暮千雨怒吼道:“朕堂堂天子,万乘之躯,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傻子!天子也是血肉之躯!不然你以为你的父皇怎么会死在你的剑下?”阮红俏故意激道。 却不知这一激,让暮千雨胸腔内气血乱窜,头痛欲裂。 “啊啊啊——”暮千雨忍不住巨痛,一声仰天狂吼,周身霎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气墙。 沈昭刚刚被他的剑格挡了一下,顿时重重的摔跌在地上,捂着胸口,“哇”地吐了两大口的鲜血,手中宝剑亦脱手至一丈之外。 阮红俏比沈昭要幸运一点,且因为功力还算可以,又离得比较远,倒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身子。 而周围五丈内的官兵及一些燕卫就没那么好命了,纷纷被逼开好几丈远,跌倒在地,一时之间竟不能爬起来。 战场上离得比较近的一些兵卒被这一状况震傻了眼,手上的动作如若定格了一般,无不是停留在适才对战的最后一个镜头。 “哈哈哈哈!我暮千雨竟是打败了一代宗师泰斗,我暮千雨是无敌的!”暮千雨发狂的大叫着朝沈昭逼去。 阮红俏离沈昭的距离至少有三丈之远,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眼见暮千雨就要刺到沈昭,不由大声吼道:“不要,千雨,不要——” 阮红俏这声音不知不觉的加诸了内劲,竟是大得连内城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千雨千雨”暮千雨嘴里嗫嚅着自己的名,脸上有一瞬间的温柔。蓦地止住那已然刺破地上老人灰色衣袍的长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忽地闪现出一个白衣胜雪的影子,他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记得她绝美无比,只记得她刁钻顽劣,只记得她曾经进驻了自己的心里,然而,她去哪了?去哪了? “千雨”阮红俏见他有了反应,轻声低喃着。 暮千雨回头,却看见宁采臣那张让他恨到骨髓的脸,血色的眸子一时间冷淡如冰,面色凌厉之色再现,手上长剑一收,转身一步一步的阮红俏走去。 “千雨”阮红俏看着他一双冷眸,不由打了个寒战,呐呐的道:“你难道真的那么想我去死吗?如果我死你能好过些,那么,就杀了我吧!” 阮红俏说着,缓缓的闭上眼睛,那似蝶羽的眼睫之下,分明挂着晶莹的水珠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又见圆月  燕藜听见阮红俏适才的一声嘶吼,撇下正在搜索萧正楠的一众手下,纵上城头,堪堪就看见自己的师傅倒在一边,暮千雨则一步步逼近阮红俏,而阮红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下就急得冷汗涔涔,“宁儿——” 就在暮千雨举起长剑之际,躺在阮红俏左侧地上半丈外的燕三不顾周身疼痛,一跃而起,抓着阮红俏的胳膊就朝后掠去。 城上的燕藜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折回城下继续去寻萧正楠踪迹。 “燕卫,一半护卫老刹主,一半保护将军!”燕三拖着阮红俏飞身到三丈外,不由厉声一吼,那些还在愣神的燕卫纷纷清醒过来,从四面八方涌到阮红俏四周,砍翻周围的敌军,空出一大片地来。 暮千雨哪里会甘心?只不过一个愣神便大步追了上去。 “将军,清醒吧,他是个魔鬼,死在他的剑下,你不觉得冤枉吗?”燕三望着依然闭着眼睛流泪的阮红俏,苦口婆心的道:“何况你若去了,咱爷是活不下去的,还有就算不为咱爷考虑,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儿考虑啊!” 燕藜,孩子!阮红俏不由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心底那一丝为人母的柔软被牵动。是的,在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我不可以死,我不能这么自私的抹杀掉他的生命! 如是想着,阮红俏猛地睁开眼,伸手抹去泪水,坚定的道:“你们让开!” “将军!”众人以为她一心赴死,莫不是急切的叫了起来。 阮红俏淡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傻事了!” 众人听她这样说,这才让出一条道来。东#方#网 “宁儿,将他引至百丈外。”一侧已被燕卫扶坐起来的的沈昭气虚的传音道。 对啊!百丈之外,那萧正楠便控制不了他,将他引过去再慢慢的唤醒他。阮红俏心中一喜,跳起身子,借力于一众官兵的头顶,施了轻功便朝百丈之外而去。 暮千雨紧追不舍,跟着阮红俏到了百丈之外。 燕三等人不明就里,也跟了上去,为二人劈出一块地方来。 阮红俏站定之后,扯掉身上大麾,脱去头盔扔到燕三手上,再散开发髻,披泄于身后,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颊,望着暮千雨道:“千雨,你且看清楚我,我是宁儿啊!” 暮千雨厉声喝道:“我管你宁儿还是宁采臣,你刺了我一刀,我定取了你的性命。” “呵,那就来吧!”阮红俏笑着说。 暮千雨袍袖一甩,飞身直取阮红俏的心脉。 两把宝剑剑锋撞击在一起,溅起星星火花,在已然有些灰蒙的天色中,如若烟花一般璀璨美丽。 阮红俏长发飘飘,身子灵活的跳跃着,并不与他硬碰硬。只是一边与他周旋着,一边吟道:“宁儿,若我死在你的手上,请你将我送回绥安,面朝东面安葬在呼尔山雪峰之巅” 呼尔山雪山之巅 听着这话,暮千雨觉得一阵熟悉,那紧促的眉宇渐渐散开了些,手上的剑式也慢慢的放缓下来。(东方*小*说*网 ) 阮红俏看见了他脸上的变化,继续道:“因为那是整个苍莽大陆最高的地方,而燕国处在东面,向着燕国,我便能看着你的一颦一笑。我相信和燕藜在一起,你会幸福的” 和燕藜在一起,你一定会幸福 一定会幸福 幸福 暮千雨的脑子中一直充盈着这句话,几欲让他头脑崩裂。 “啊——” 暮千雨突然丢掉手中长剑,双手抱着头,仰天狂叫着,再低下头时,一口乌黑的血霎时从口中喷渤而出,喷溅到离他不远处的阮红俏身上,那银色的铠甲脏污了一大片,泛着难闻的气味。 阮红俏混不在意身上的污物,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凝望着暮千雨,轻声唤道:“千雨。” 再次听见这一声喊,暮千雨脑子顿时一片清明,眸中那抹血红竟是慢慢的淡了开去。望着眼前绝美的女子,暮千雨缓缓伸出了右手,哆嗦着双唇唤道:“宁儿” 阮红俏向前一步,与他冰冷的大手交握在了一起,双双就那样凝望着。 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暮千雨竟是晕厥了过去,幸得阮红俏手快的扶住,才没有倒地。 缓缓将他平放在地上,阮红俏果决的道:“燕三,吩咐下去,鸣锣休战!” “是!” 到此刻,阮红俏才完全的定下心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掏出怀中丝绢,仔细的为暮千雨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不多时,城门洞开,见着燕藜拖着浑身颤栗的萧正楠站在城门口,已然停战的两国战士自发让出一条道来。 燕藜身后跟着一众天鹰刹及暗楼手下,大踏步朝阮红俏的方向走来。 循着燕卫的视线,阮红俏慢慢的站起身来,待看见燕藜拖着的男人时,双眸寒光骤聚,躬身拾起地上凰舞宝剑,静立在原地,只等那罪恶滔天的男人被押送过来。 在三丈外,燕藜用力将萧正楠一推,由于惯力,萧正楠朝前俯冲了好一段路,才一下子跪在了阮红俏跟前。 萧正楠感觉身上被一股冷冽的气息包围着,来不及偷偷看上一眼眼前女子,阮红俏左脚便大力的踢向他的下颚,只听“卡擦”一声之后,萧正楠猛吐一口鲜血,身体向半空中飞去。 阮红俏纵起身子,朝着他的脖子,手中宝剑大力的砍了下去 半空之中,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轮圆月,那银白的光辉遍洒在大地之上,隐隐绰绰,妖冶无比。 众人猛然想起,今儿,又是一个十五圆月夜 (全文完). 亲们,历时三个月六天,共五十万字的《绝色王妃》终于完结。这篇文是素离第一本完结作品,花了素离不少的心血。当然,字里行间还有许多的不足之处需要素离更加努力的去完善,去改进,素离一定加倍的用心,相信素离! 说实话,就这样结文了,素离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有感动,有依恋,有心酸,但更多的是不舍。不是因为《王妃》带给我的成绩与报酬,而是舍不得因为结文即将要流失的一些读者。呵,不过没什么,只要素离用心写出好文,一定会再抓回亲们的?的。 感谢亲们一路的支持、鼓励与鞭策,感谢送素离钻石、神笔、花花、咖啡以及鸡蛋的亲们,感谢每日为《王妃》投票的亲们,谢谢,真的谢谢!没有你们的支持,素离便没有动力将《王妃》写完,再次感谢! 《王妃》完结不等于素离的写作生涯跟着完结,素离还会为《王妃》写几章小番外以及开新坑写新的文字,亲们放心,不管什么时候,素离绝不会为了凑字数去码字,素离一定会让亲们觉得在素离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值得的!喜欢素离文字的亲们,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素离。 好了,素离不废话了,最后祝亲们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鞠躬!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番外卷 ------------ 抬眸一霁清明雨  夏历775年。 一月十二日,大楚宁帝率军四十万,一路向北,长驱直入,抵达日暮都城绥安。 一月十六日,历时四天,暮绥安沦陷,日暮国宣告灭亡。从此沦为大燕附属国,燕藜封了暮千雨的弟弟暮寒秋为世袭“绥安王”。当然,这是后话。 一月二十三日,君越与魏衍回到幽州城,将这一消息送达予了燕藜与阮红俏。 当阮红俏嗫嚅着将消息告之正在养病的暮千雨时,暮千雨无奈的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老天亡我矣”。 是的,的确可以说是老天要他日暮灭亡! 在往年,此时的日暮应该是白雪皑皑,大雪封路,根本无法通行。然而今年,除了气温相对较低以外,到现在,竟是没见飘一丝雪花,这给了暮千雨攻打别国的契机,同时也给了别国回攻他的机会。更何况,这都是他自己挑起的事端,日暮走到这步田地,也怨不得别人。不过所幸的是,渚晗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也无需为自己的城民过多的担忧。 经过十天的清理、整顿,幽州城恢复了往昔的面貌,那些离家躲避战乱的人亦陆陆续续赶回了幽州城。 于幽州城来说,此次战争并未给它带来多少疮痍,幽州古城依旧是那座古城!相较往日,唯一不同的是,在城西五十里外,多了两座硕大的小山丘。东方|| 那泛着紫红的泥巴小山丘下面,是两军战亡战士的累累尸骨。 燕藜命人在那立了一座汉白玉碑,碑上龙飞凤舞的镌刻了四个字——英魂永垂!堪堪就是燕藜的手笔。 一月二十六日,暮千雨心意已决,随沈昭归隐山林,一早便出发。 暮千雨在上马车之时,回眸对阮红俏说了一句话——我们永远是朋友。 是的,朋友!生生世世,不再伤害彼此。 众人送至十里外,直到马车看不见一丝踪迹,才悻悻而归。 至于日暮降军,全数返回家乡。燕藜立下誓约,开通驿道,每月往日暮送蔬菜二十万担,粮食三十万石,确保日暮人生活保障。 一月二十八日,燕军启程回京;二月十五日申时,抵达京城。 魏王与明王早早得了消息,率百官迎接“永安帝”与魏宁大将军班师回朝。 永安帝御驾亲征,大胜归来,全城百姓莫不是喜笑颜开,自发的涌出京城,汇聚在南城门前,排成两道望不到头的长龙。东|方|网 阮红俏一袭女装装扮,由小七陪着,安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马车的车帘挂在挂钩上,在马车的隔箱里,有两只大木箱子,那里面,是这次战争牺牲的将士的名牌。她无法带会他们的躯体,也无法带回他们的遗愿,能带回来的,唯有那个镌刻着他们名字的木牌,与生命换来的荣耀。 她说过,她会带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 然而,这所谓的团聚,却是阴阳两隔。 看着那一张张因为战胜而喜悦着的朴实的笑脸,阮红俏一阵心酸。她不知道那其中有多少人会因为接下来的消息而伤怀,她不知道淳朴的城民是否能承受离别之痛,但是她却不得不将他们带回来,因为她知道,这是他们每一个抛却性命的将士的希望。 燕藜始终守在阮红俏的马车旁,从马车的车窗望进去,他可以将他心爱女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份心酸都纳入眼底,记在心里。 宁儿,我的妻子,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往后,燕藜再不会让你以身犯险,你的世界,再不会有战争,再不会有分离二字。我要为你创下一片清明乐土,让你和我们的孩儿,永远快乐安逸的生活着! ***** 适才在王宫里用了晚膳,是魏王准备好的庆功夜宴,燕藜犒赏了三军之后,便与阮红俏回了怡宁山庄。 在这里,她见到了快一年未见的吴妈与杨云。 三人一见,抱成一团恸哭了许久。思念的泪水似潮涌一般,无法遏止。 这是阮红俏到这个时空以来,哭得最痛快的一次。哭完之后,她告诉每一个人,从今往后,不管是谁,都要笑着过每一天。经历了那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更让人体味到生命的可贵。 吴妈略微苍老了一些,毕竟五十多岁在这个时空已然算是长寿了。不过她有一点没变,那就是见了阮红俏依然会默默的一旁流泪,阮红俏见不得她这样,故意生她气,她却说是看见她开心的流泪的。在得知阮红俏已然快做娘亲了,思想古板的她,竟然没有因为阮红俏未婚怀孕加以指责,而是开怀的笑了,笑得宽慰。 至于杨云,她已然在上次漠城之变后,在厉王的热情攻势以及卑鄙的捆绑诱-逼之下,做了厉王妃,如今亦有了一月的身孕。在她下嫁厉王之前,自然是为阮红俏物色了一个管理魏府及溯原生意的接班人,才放心的嫁到了楚京。 而君娴,没有人再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她在幽州城所干的那些事,是阮红俏亲口告诉杨云的。她没想到杨云听后,只短暂的哀伤过后,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之后,便平复了下来。 好巧不巧,又是月圆之夜。 阮红俏倚在屋子前的廊檐下,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看起来满脸的柔态。 天上的月色,是那么的皎洁。心态平和下来之后,看着每一样事物,都显得格外的美好。 燕藜拿着一件狐裘披风为她披上,阮红俏就势靠在了他的怀里,微闭着双目,那么的安详。 “呃?”阮红俏突然感觉有雨丝飘打在脸上。 “怎么了?宁儿。”燕藜柔柔的问。 阮红俏睁开眼,再望向天空,月儿已半躲进了云层。伸出手去,感受到真的在飘着雨,不由得微愠的抱怨到:“多好的月色啊,怎么就要下雨了呢?” “呵。”燕藜失笑,在她头顶轻轻烙下一吻,道:“谁又能说这不是一霁清明雨呢?”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一生一世一双人  时局定了下来燕藜就想着要给阮红俏一个隆重的婚礼。 婚礼当然得下聘礼于是也不和阮红俏商量瞒着她将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五月二十五日。而后又悄悄派了燕卫去了大楚向厉王提亲聘礼装了满满的五十大马车什么珍珠玛瑙、宝石玉器、首饰金银、奇珍异玩、绫罗绸缎极尽奢华之能事堪堪让一众押送聘礼的燕卫一阵瞠目结舌还玩笑说要带着这些个东西偷偷跑掉就算是他们五百燕卫均摊三辈子也不用愁了。 在王宫里也慢慢的着手准备了起来许久不曾热闹的皇宫也因此增添了不少生机。当然还是瞒着阮红俏的。因为某人心里计算着能给自己的女人一个惊喜。 这段时日阮红俏都陪在吴妈、杨云身边多半是呆在怡宁山庄听吴妈讲怀孕期间要注意的事项生孩子要作好什么样的准备以及育儿的经验。是以要瞒着她也算容易。 接下来的日子燕藜每到申时便结束宫里的事务每天到怡宁山庄陪妻子简直成了二十四孝好男人。 五月初五厉王府的嫁妆也送到了逍遥王府。为什么送逍遥王府而不是送到宫里呢?嘿嘿燕藜自有打算。只是这嫁妆足足装满了九十九辆高头大马的鎏金马车。九九之意当然是意喻二人幸福久久美满久久。厉王送过来的陪嫁丫头都有上百人之多比嫁公主时的置办华贵了不止一倍直让满大燕城民叹为观止。 因为嫁妆的事把个燕藜气坏了。大骂厉王那老东西是故意将嫁妆弄得这么华丽想在宁儿面前丢他的脸。还说他来参加婚礼一定让燕卫将他拒之门外! 不过这都是气话而已。 五月十日送上官明珠回徵州的云泽得了喜讯赶回了京城;十二日回乌兹为爹娘重新起坟墓葬的符皖夷也赶了回来。 五月二十三日燕藜接了阮红俏去祭祀了自己的父皇母妃再回了怡宁山庄拜祭了魏芸娘。 借着这机会燕藜还在魏芸娘的坟前郑重起誓说今生除了阮红俏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这突然的举动让阮红俏疑惑重重最后在一番逼问之下才知道自己还有两日便要嫁作人妇。 燕藜的别有用心她自是理解的是以在指责了两句之后便搂着燕藜的脖子流着幸福的泪水吻上了燕藜的嘴。东!方!网 这个吻缠绵悱恻不论是男人女人都倾注了心底最真挚的情感。 经历了这么多她终于要嫁给眼前这个对她始终不离不弃、从一而终的男人了。 、婚姻、孩子、最爱的男人、幸福、忠诚前世没有尝试过的事今生终于将得偿所愿。是的她要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要在今生将前世被老天爷亏欠的东西全都抓回来!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为前世的打击而放手她很庆幸她抓住了燕藜这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这个可以为她放弃生命、始终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傻男人! 魏芸娘就在旁边虽然已长眠地下但是她知道她的娘亲一定看得见自己的幸福!一定看得到! 夕阳的霞光洒下为大地万物镀上了一层七彩霞辉。 两个彼此深爱的人终于因为缓不过气而结束了冗长的一吻但是此刻他们依然不愿意分开相拥在一起享受这属于他们二人的宁静与祥和。 阮红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推开燕藜的怀抱皱着一双秀眉嘟着一张小嘴有些苦兮兮的望着燕藜。 看着她可爱又可笑的表情燕藜心情大好拂开她鬓旁的散发愉悦的笑问道:怎么了小东西? 阮红俏狠捶了他一拳看向自己已然圆鼓鼓的肚皮满心的不悦。 燕藜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开怀的大笑起来。 还笑呢!我这样子要怎么穿喜服?阮红俏说着拧着燕藜的耳朵微怒的问道。 她还有三个月就快生产了肚子已经大得燕藜的双臂都快圈不住了。按说自己的身形偏瘦的现在只不过才六个月的身孕竟是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哎哟宁儿轻点!当心教坏孩儿。燕藜龇牙咧嘴的叫着却是没有推开她手的意思。 呵有时候女人偶尔来点小也能为生活增添不少的情趣。东#方#网 燕藜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或许他有些受虐的倾向但只要对方是宁儿他愿意! 觉着自己的手劲实在是大了点阮红俏才稍稍松了点劲道:你个猪头都没想到吗?干嘛非要把婚礼定在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见全城的城民?这下子不要流言满天飞才怪呢! 嘿嘿。燕藜傻笑着两手圈住阮红俏肥硕的腰傻笑道: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可是他们崇拜的神你的铜像已然被塑立在罗浮广场比我这个皇帝还要受人景仰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是的早在上个月全城百姓自发的募资为阮红俏塑造了一座三丈高的铜像。 那铜像塑的是一个拔剑的姿势——左手握着挂在左腰侧的剑鞘右手握着剑把剑锋拔出了三寸银光闪闪有识得那剑的一下子便道出那乃是凰舞宝剑。而铜像本身身着将军连环铠甲铠甲是镀金的大麾是镀银的与罗孚将军并立在广场那个威风直叫人感叹不已。罗浮广场也在全城城民的奏请下燕藜不好忤了城民的一番好意大笔一挥改着了浮宁广场。 哈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因为他觉得他往后可以指着那铜像骄傲的对旁人讲——那是我媳妇! 真的没关系吗?阮红俏狐疑的问。终于放开揪着燕藜的魔爪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蹙眉问道:燕藜你是以什么样的礼仪来迎娶我? 燕藜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才望着她的美眸温柔的道:放心宁儿燕藜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婚礼一结束我们就去溯原。 可是你是皇上。阮红俏忧心的说。 她无心做那皇后的位置且能够去溯原生活自是她期望的只是现在可以放手将整个大燕交给燕昀吗?他有那个能力独挑大梁吗? 燕藜似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道:出征幽州那会都是昀弟主持的朝政我看了一下他绝对有能力能做好一切的况且还有父王协助他嘛。不过你放心为了父皇的江山着想我会留下后路如若燕昀今后不作为我完全可以拿回王位燕藜不是外人想象的那般没用。燕藜顿了顿傻笑道:嘿嘿该想到的地方我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我也都要想到。 阮红俏点点头道:嗯只要父皇的心血不要败在我们手上就好了。不过你这样算计父王把他一个人留在京城他会不会不高兴? 宁儿管那许多作甚?父皇在的时候那老东西以前也逍遥得够久了现在是时候给他些担子挑了。燕藜满眼的算计。 哼让他跟去溯原怎么得了?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指不定都不让我接手抱一下。 可是这会不会很不孝?阮红俏眨巴着眼睛问。 没事什么事都有你夫君我给担着!燕藜拍着很硬气的道。 可是 好了宁儿别整天忧心这忧心那。燕藜打断她没完没了的可是捏了下她的鼻宠溺的道:你要保持好心态乖乖的为燕藜养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听见没?! 万一是个闺女咋办?阮红俏忧心的问。 自己养。哈哈!燕藜说完这句话快速的跑离阮红俏三丈远。 你找死!阮红俏虽说挺着个大肚子伸手还是异常敏捷的飞快的脱下自己的绣鞋一把砸到某人的脸上直把某人砸得眼冒金星的倒在地上。 阮红俏一颠一颠的走过去一脚踏在他的袍子上笑道:姑奶奶我后天离家出走看你和谁成亲去!?!这还得了?她要是跑了指不定谁都找不到! 某人再也顾不得晕了赶忙坐起身为她穿好鞋子再一下子跳了起来焦急的问道:宁儿燕藜开玩笑的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看着他一脸怕怕的样子阮红俏噗哧笑出声来逗趣道:你能开玩笑我为啥不能? 燕藜一把搂着阮红俏的肩一把拍着瘦弱的小心肝道:呜呜那就好那就好。 依偎在燕藜的怀中看着西面绚丽的晚霞阮红俏嘴角露出了一抹幸福且宽慰的笑。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红烛熠熠度春宵  五月二十五日天光微明逍遥王府便已张灯结彩热闹异常。 燕藜昨夜便歇在逍遥王府为今日的迎亲作着准备。 除了燕藜今日最高兴的莫过于魏王与昨日赶来漠城的厉王两个老东西他们一大早不及用早膳就换上崭新的袍子从魏王府赶了过来乐呵呵的坐在王府的大厅品茗闲谈。也不管现在时间尚早迎亲的队伍根本都还未出发。而就算迎亲队伍已然出发绕城一周后回到逍遥王府也是傍晚的事了。 燕藜对这两个老东西简直是无语至极!不过他今儿个心情出奇的好不想骂人。 渚晗、云泽、韩笑、符皖夷、君越等暗楼的人也在早早到了逍遥王府帮着迎接宾客。 而百官们虽是不明白他们的皇帝为什么选择在逍遥王府办喜事而不是选择在皇宫里但是依然一早便拎着贺礼到逍遥王府朝贺。 皇上取妃送的礼自然不能太寒碜珍珠玛瑙、字画古玩、宝石玉器等等都是费尽心思挑选的物什。 燕藜思忖着上次打仗造成的损失不小用这些礼品来充盈国库也是好事一桩。是以也不管其他只要有送他便着燕三一一收下记名留册。 逍遥王府的大门外迎亲队伍早已排成长龙候在一侧只等吉时到来。 辰时到燕藜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在一帮子穿戴一新的燕卫的簇拥下跨出巍峨的王府大门一身大红喜袍将他一张俊脸映得红光满面。东!方!网 跨上装饰一新的皇帝御用的马车燕藜的心情好到极点。 大手一挥锣鼓喧天唢呐声响在礼炮的轰鸣下划开了迎亲的序幕。 斧钺开道宝扇交错幡旗招展仪仗队、鼓乐队在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一行人花花绿绿绵延数里。 宝盖华顶的缀红绸马车由八匹皮毛油光铮亮的枣红色骏马拉着燕藜手把扶手满面含笑的伫立在马车之上接受着早早候立在队伍必经之路的百姓的膜拜与贺喜。 燕藜、阮红俏经过这次燕日之战早是深得民心。特别是阮红俏亲自将牺牲将士的名牌及抚恤金送到其家人手中的举动更是赢得了全城百姓的尊敬与爱戴。是以对他们的结合投以的是心里最真挚的祝福。 队伍到达怡宁山庄时已然到了巳时。 今儿绝对是个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因为时值夏中算不上太热。 燕藜跳下马车协同十多名迎亲官员一同上了位于落霞山半山腰的竹屋。 阮红俏早早被吴妈、杨云收拾停当由二人陪着端坐在自个的屋子里。 今日的她妆容精致娇俏嫣然美丽灼灼。网 一身喜庆的大红绣金凤喜袍采用的是最好的蚕丝织就分量不足二两捏在手上不盈一握着在身上飘渺出尘。而发髻之上并不是惯常的凤冠。燕藜早先考虑到身怀六甲的她不能承受凤冠的重量梳得光洁的高髻上以十八支凤钗代替了凤冠;的额上配了一挂金色琉璃额饰。整个人看起来金光灿灿却丝毫不见俗气。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兴奋的还略微带了些小紧张。前世今生她终于将嫁作人妻怎么能不让她不兴奋、不紧张? 候在屋外的小七见燕藜等人到来立马进了屋搀扶着阮红俏起身。 吴妈取过梳妆台上的玉如意满脸慈爱的走到阮红俏跟前借着递给她如愿的光景终是忍不住的搂着阮红俏哭了起来。当然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旁边的小七、杨云也跟着抹眼泪。 我的小公主长大了要嫁人了呜呜。吴妈嗫嚅着嘴说。 阮红俏抚着吴妈的背眼中闪烁着晶莹却是笑着逗趣道:吴妈不要哭你要是哭坏了身子谁来给我带小家伙? 呵这把老骨头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吴妈放开阮红俏抹了把眼泪。 吴妈不老吴妈长命百岁。阮红俏调皮的说。 呵呵你这孩子竟说傻话逗吴妈开心。吴妈笑得满脸的皱褶轻点着阮红俏额头催促道:好了好了。吴妈没事了走吧别误了吉时。 好。阮红俏点点头在小七的搀扶下到了屋外。 燕藜看着门口娇颜若花、顾盼生姿的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跨前一步向着佳人伸出了右手。 阮红俏淡笑着将手递给了燕藜感受着他大掌的包握阮红俏原本紧张的心一下子便放松下来。 燕藜手上轻轻使劲阮红俏朝前跨了一小步便倚在了他的怀中。下一刻打横将她抱起混不在意迎亲官员投来的惊异的目光燕藜抱着她便往山下走去。 小七巧笑倩兮的跟了上去而官员们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亦跟在三人身后。 将阮红俏安放在马车上燕藜自个也上了马车。 起行—— 随行宫侍一声高唱队伍立马逶迤往内城行去。 阮红俏手捧玉如意与燕藜并立在马车之上嘴角始终漾着一抹浅笑。队伍所到之处百姓呼声隆隆真心膜拜丝毫没一人因为阮红俏挺着个大肚子成亲而有什么不妥。 从玄武街出发一路往南而去。经由朱雀街、东陵街、北莞街绕城一周最后绕到浮宁广场直往位于云雀街方向的逍遥王府而去。 这样行了接近一天的辰光实在是有些累的更何况是对一个孕妇而言。燕藜一再让她坐下来而她为了不忤了百姓们的真心坚持的站到最后一程。 逍遥王府大门口翘首以盼的云泽等人及一众参加婚礼的官员在见到队伍行来时鸣响了喜庆的礼炮将婚礼推向了高-潮。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红烛熠熠度春宵(中)  燕藜将阮红俏抱下马车接过小七递来的绣鸳鸯和并蒂莲的金丝盖头为她盖上等小七搀着阮红俏跨过火盆后再接过喜婆递来的红绸扎花将一头塞到阮红俏的手中自己牵着另一头与她并行着朝逍遥王府的大厅走去。 云泽、韩笑、符皖夷等人跟在二人身后大声起哄着完全失了往日的潇洒与气度。 就连渚晗也一改往日的儒雅温文与大伙一起瞎闹着这时的他再不是人们眼中高高在上的楚地帝王纯粹似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此时发他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与大伙一起分享着这喜庆日子带来的喜悦。 而此刻的逍遥王府数不清的大红灯笼或挂在树间或挂在墙上或置于假山上将之照得如同白昼。 在王府的大厅数百只八角宫灯高高悬在屋顶无比壮观;青铜的麒麟与仙鹤香炉中名贵的龙涎香香烟扶摇直上满室幽香;大厅正面墙上硕大的烫金囍字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折射得满室华彩灼灼。 魏王厉王两个老东西正襟危坐在上首两侧脸上喜色一整天没有褪去过那嘴巴更不曾合拢。 明王燕昀连同大燕的官员悉数端坐在大厅两侧见了一对新人已经折进了大院纷纷站了起来躬身而立。 厅外的大院里燕卫、天鹰刹以及暗楼的一众手下跟在新人后鱼贯而入不一会便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吉时到—— 专门掌管接待宾客之事的大鸿胪周鼎先因为资质老道被聘作此次的司仪只听他高喊了一声原本热闹的院子及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阮红俏在燕藜的的带动下踏进了大厅在厅中央站定随着司仪的唱诺做着相应的动作。东!方!网 直到周鼎先一声礼毕送入洞房燕藜一脸欣慰的笑着打横抱起阮红俏朝内堂走去原本肃穆的大厅霎时又热闹了起来。 看出了云泽等人一副蠢蠢欲动想跟过去的样子厉王魏王异口同声的喝道:你们这群家伙宁儿很累了不许去打扰她。不然今儿个每人罚喝一坛子的烈酒! 那敢情好!我可是好酒没喝酒了。云泽谄笑不顾魏王厉王的威胁快速的闪身进了内堂其他人也混不把二王的话放在眼里跟在云泽的后面也去了内堂。 魏王看明王燕昀一副想去又怕被罚酒的样子失笑的道:昀儿你与藜儿从小感情好想去也去吧我们这群老东西喝酒去。 是王叔。燕昀笑逐颜开的答着也一溜烟的闪了进去。 而那方燕藜知道这些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出了大厅后抱着阮红俏施了轻功就急奔着赶到自己的寝殿闪进屋门正想叫守在外面的内侍关门云泽两手同时而出砍晕两个内侍得意的一脚踏在门槛上。 宁儿站好了我把这群讨厌的苍蝇赶走。东!方!网 燕藜附在阮红俏耳畔说。 好。阮红俏浅笑着轻答。而后心忖道:呵小心了我的夫君!但愿他们不会让你输得太惨。 燕藜小心的将她放在地上飞身过去一拳直袭云泽的面门云泽纵身一跃便躲过。 符皖夷见二人打得甚欢正想贴着门边悄悄进屋却被燕藜的余光瞧见一条长腿将他阻在了屋外。 兄弟们咱们一起上将燕藜给绑了咱们再慢慢的闹新娘子。韩笑笑着提议。 想当然韩笑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下一刻众人包括渚晗一拥而上将燕藜围在了圈子里。 小七趁机闪了进来将阮红俏扶到一旁坐好。阮红俏挑起盖头的一角看着门口混乱的场面笑得花枝乱颤小七更是笑得捧着肚皮只差没在地上打滚。 不多时燕藜的四肢便被渚晗、韩笑、符皖夷与云泽四人给抱住。 燕三朱晨寻夜离欢小成你们在哪?爷命令你们快些将这些讨厌的苍蝇赶走。燕藜大吼着两条长腿乱蹬做着垂死的挣扎。 爷燕三也想闹闹新娘子你就稍稍委屈一下吧。燕三在人群外回着。 就是我们也要闹新房。小成亦道。 没有新郎怎么闹新房?燕藜企图游说众人。 爷没新郎才有意思咱们就喜欢闹新娘子。寻夜离欢发挥他们一奶同胞的特质异口同声的道。 而朱晨也不和燕藜多话伸手将刚才的红绸扎花递进圈子里道:云泽来给你绳子。 哈哈哈哈。朱晨的话直惹得大伙全都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啧啧!符皖夷止住笑砸吧着嘴鄙夷的道:瞧瞧你做人多失败。 好你们反了是吗?看过了今晚爷怎么收拾你们。燕藜见自己的护卫靠不住一边挣扎着不让云泽等人缚住自己的手脚一边将目标转向了君越、魏衍等人可怜兮兮的道:小越、小衍、十三你们忍心让他们这群可恶的苍蝇去扰你们公子么?快帮我把他们给赶走。 我们暗楼的全被天鹰刹的点了道对不起哦我们无能为力。君越的声音虚软且无奈的由外面传来。 你们不是会冲开道吗?燕藜狐疑的问。 他们给我们喂了软筋散。十三愤愤的说:哼此仇不报非君子!明儿一定找天鹰刹的兄弟干一场! 干就干!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正难过呢。朱晨答着。 好!你们都设计好算计我呢!燕藜终于死心的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们将自己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渚晗淡笑着道:这就是你独拥美人归该付出的代价。 谁叫我人好宁儿只认准我?燕藜听了这话已是忘记了自个的处境得瑟的说。 呵呵傻子夫君这会说这种话干什么?想找罪受?阮红俏在一旁看着直摇头。 果不其然云泽听了这话嘴里喊道:一二三—— 四人手上动作一致的将某人甩到了院外的花坛里。 只听哐当之声响起数只花盆应声而碎。 下一瞬某人痛苦的哀嚎着:呜我的我的达摩兰我的龙头兰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红烛熠熠度春宵(下)  燕藜一被扔进院子的花坛里自个那堪堪可容纳上千人的偌大的寝殿里霎时便被挤了个水流不进烟飘不进。动作慢的有少数退而求其次的站在屋外廊下趴在洞开的窗棂上引颈顾盼而绝大多数人则挤在院子里只能听听里面的声音而已。 燕藜瞧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恨不能将他们一一的剜去眼珠子废去武功然后扔进自己王府饲养的豹群里与它们同榻而眠。 而阮红俏的一众暗楼手下则或坐或卧在院子里全身酸软无力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暗骂天鹰刹的是混蛋。 眼睛瞥见站在廊下一角的燕昀燕藜使眼色让他给自己松绑燕昀偷偷望了一眼身侧的一名天鹰刹的人摆着手以他自己都难以听清的声音说:藜哥我不敢你就委屈一下吧他们闹一会就好了。 这臭小子也太胆小了!这样子怎么挑起国家大梁?燕藜翻了个白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离燕昀最近的一个男子洞悉了燕藜的动机打量了一下燕昀再侧头望着燕藜戏谑道:爷你就别指望谁来给你松绑乖乖的一边呆着等大伙尽兴了再给你松绑不迟。 子卓你小子爷记住你了明儿爷定当惩罚你!燕藜险些将牙齿给咬碎猛吐了口气继而扯着嗓子吼道:你们这群王八蛋不可以逼宁儿喝酒听见没? 殊不知众人只是揉了揉被他的魔音穿刺的耳朵根本没人将他当回事。 在里厢阮红俏的盖头被最先冲进屋子的符皖夷一把给扯了下来惹得他近前的几个人一致攻击其中以渚晗为甚闹了好半天才稍稍平静下来。 听着里面的哄闹燕藜心里可平静不了这掀盖头是他这个准夫君该做的事结果让符皖夷给抢了个先让他怎么平静得下来? 小七抱怨道:符大哥这盖头应该新郎官掀的你这样做太不吉利了。{网 } 小七妹妹咱们这群人有几个在意这等说法了 符皖夷你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臭男人我介意!符皖夷话还没说完燕藜一声狮子吼吼得众人耳朵阵阵轰鸣好不难过。 吵死人了!云泽捂住很受伤的耳朵头也不回的道:外面的兄弟谁离他近的麻烦动下手让他闭嘴省得扰了我们的兴致。 燕藜瞪着慢慢向他靠近的子卓谄笑道:子卓你不会这么对爷的对不对? 反正刚才子卓已经惹了爷了明儿爷一并罚子卓便是!子卓笑着毫不留情的点了燕藜的哑。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子卓怕是死了成千上万次了。奈何人家根本连一点害怕的心思也无依旧大剌剌的转身扒着人群观望去了。 只怕全天下的新郎官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倒霉的了被捆绑了不说还被自己的手下点了哑连话都不能说了。燕藜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请这些个家伙回来了我还真是自找罪受! 呵呵现在安静多了!渚晗说着亦在台桌前坐了下来。 阮红俏脸上始终挂着明媚如春风的笑意见云泽、符皖夷、韩笑也坐了下来问道:你们打算怎么闹? 渚晗自打几年前听了宁儿的琴曲之后再听宫廷的乐师所奏的曲子竟然觉得寡淡无味是以从此之后都不再听瑶琴。今日望宁儿无论如何也要满足晗的这一要求。渚晗一脸期待的说。 原来他们今日并非是诚心闹洞房的。阮红俏点点头再问道:你们大家呢?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 韩笑望着阮红俏的眼睛恳切的道:宁儿韩笑希望宁儿不论走到哪都不要撇下韩笑今生韩笑愿意守护在你身边。(东方*小*说*网 ) 阮红俏隐隐有些动容眸色氤氲的道:你是我魏宁的奴隶你想跑我也不许。 现在虽说四海清平然皖夷孑然一身希望宁儿也不要赶皖夷走。符皖夷悠悠的道。 符大哥是宁儿的大哥万没有赶你走的道理。阮红俏哂然的说。 云泽的心思宁儿应该是懂的。云泽望了阮红俏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宁儿明日我就要启程回徵州再过半月将与明珠成亲。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是现在不说我怕从此再没机会和胆量说出口而且我还会背负着遗憾过一生。云泽顿了顿道:宁儿从一开始泽就知道今生与你无份但心却是不听使唤似的为你而沦陷一双眼也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你的身影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云泽的心那种感觉既痛又甜相信这里好多人都与云泽有过一样的感受。云泽说着扫视了周围一圈。 很多东西自个儿感觉出的是一个样子等他们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受。阮红俏心潮起伏依着云泽的目光环视着一众人等见他们一致点着头年轻朝气的脸上写着坚毅二字一双双眸子中透着柔情与崇敬。 阮红俏没说话她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是多余。视线回到云泽脸上等着他的下文。 宁儿燕藜绝对是你能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如今云泽说这些话并没有其他意思一是想让你知道云泽喜欢过你;二是想给自己的第一份感情划上一个句点。今后云泽会如你所愿的好好爱我的妻子爱我的家人。这番话说出来云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接着扯出一抹笑道:我要你答应我孩子生下来我要做干爹。 这一要求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附和纷纷要求做阮红俏孩儿的干爹。 云泽的话在屋外听来声音虽说不大但因为他讲起来的时候殿里极为安静燕藜亦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他这些兄弟他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原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算计自己想借今夜对自己的感情作出一个了断。的确他所拥有的比他们多太多了!是以对云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心里并没有排斥。 呵呵通通没问题。阮红俏说着端起早先准备好的要与燕藜喝的合卺酒缓缓站起身动情的道:大家对魏宁的情意魏宁无以偿还借以此杯水酒感谢大家的厚爱。说着不顾大家的阻挠一仰脖喝了个精光。 公子爷说不能喝酒的。小七有些嗔怨的说。 无碍!况且这酒不就是准备好了给我喝的么?阮红俏坐下去悠然的道:今夜宁儿愿为你们大家抚琴一晚。只是宁儿肚子饿了能否让宁儿先吃点东西? 好。渚晗点点头。 紧接着阮红俏一人大快朵颐将桌上的五六碟已经有些凉去的、精致的小菜全吃了个底朝天大伙儿莫不是惊异的看着她的战果。 某人打着饱嗝抚着圆滚滚的肚皮道:嘿嘿我不吃不要紧孩子可不能不吃。 哈哈那是。云泽打着哈哈协助小七将一桌子的盘碟收拾好取了天阙宝琴搁置在她跟前。 这一晚阮红俏没有食言打气十二万分的精神将自己的琴技发挥到极致;这一晚逍遥王府里琴音渺渺泠泠清脆每一曲都堪比经典让符皖夷亦觉着开了眼界。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众人还觉得意犹未尽但考虑到阮红俏的身体云泽甩下一袋子软筋散的解药嘱咐小七等他们走远了才给魏衍、君越等人服用。 而燕藜手脚被捆了一夜当小七为他解开来时整个人都已感觉到麻木根本无法动弹还是被魏衍、小越等人抬进了新房。 呵大概没有比他再衰的新郎了吧?!阮红俏一边为他脱去衣袍一边想。 燕藜躺在宽大的锦榻之上嘴巴一张一张的却是发不出声音一张脸憋得通红。 哈哈忘记给他解道了。阮红俏伸手为他解了后褪去身上衣服上了锦榻。 呼憋死我了。这帮臭小子迟早给他们吃点苦头。燕藜呼了好大一口气之后恨恨的说。 你不觉得咱们这洞房很特别吗?阮红俏靠在软垫上抚着燕藜的脸说隐隐有了些睡意。 是太特别了我怕是终身难忘!燕藜伸出微微缓过劲来的手揽过阮红俏的肩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宁儿燕藜找到了幸福他们也可以吗? 呜靠在燕藜温柔的臂弯中阮红俏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似呓语般的道:会的一定会 看着她满脸倦态燕藜摇了摇头心疼的道:还真是累坏了 扯过薄衾盖在身上燕藜也沉沉的睡去。 桌上的烛台上儿臂粗的红烛熠熠虽是快燃尽却洒下一室的氤氲。 鸳鸯帐里新人相拥而眠少了该有的旖旎多了一份祥和与安宁。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盛世清平话仲秋  夫君我渴了快取碗冰镇酸梅汤来。某女瘫软着四肢顶着个超大的绣包躺在自个院子树荫下的躺椅上颐指气使的对坐在身畔摇着蒲扇的某男道。 好咧娘子你稍等夫君这就去取来。某男放下蒲扇一脸谄媚的答着而后以瞬间大挪移般的速度折进房中取了一大碗的酸梅汤来极其小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着某女。 直到某女满足的咂咂嘴道了声舒坦某男才放下碗。 夫君我腿酸。某女又道。 某男立马识趣的挥动着一双纤长的手在某女的腿上捏揉起来。某女惬意的闭着眼睛享受着腿上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道。 夫君你现在要是改行去做按摩怕是比红楼附属院的萧萧姑娘还要吃香。某女调侃道却是依旧闭着眼睛一脸的满足的模样。 这萧萧姑娘是新进才崛起的一个按摩手艺绝佳的艺伎只要经她一双巧手一按一摩就算再累再乏一个时辰后绝对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夸张有溯原的全城男人可以作证。 那是夫君每日里得娘子调教哪会有差的道理?某男得瑟的道。网 某女猛地睁开眼盯着某男一张轮廓分明、俊逸非凡的脸自个的绝色容颜上已是写满了算计直瞪得某男浑身泛冷在这酷热的天大暑天里竟是鸡皮粒子起了满身不由哆嗦着问道:娘子你要干什么? 夫君你为什么在发抖?某女无辜的问莫非夫君觉得娘子很可怕? 某男当即摆了摆手傻笑着辩解道:娘子绝对没有的事是刚刚的一股冷风吹得夫君背脊发寒而已。 冷风?某女疑惑的问:可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热?不行不行快给我再扇扇风。 好咧。某男赶忙拿起蒲扇一手扇着风一手依旧在某女的腿上轻柔的捏揉着。 嗯真舒服。某女眯缝着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兴奋的道:夫君我在想我要开一家男子按摩院专门做女人的生意。 某男听得一头黑线却还是讨好的道:娘子你一定不会让夫君去干这事的对不对?何况咱们家的财富比起大燕国库来还多了几倍不缺那点小钱啦。东 某女听了这话艰难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轻点某男的额头抱怨道:你猪?你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摸别的女人的身体?再说了谁会嫌钱多?你且算算咱们家天鹰刹手下三千人、暗楼现在发展起来有四千多人、还有燕卫有五百人再加上逍遥王府、魏府及各个州郡的十来座别院的丫头仆人婆子侍婢上万口人的吃穿用度一月最低也要十万两银子的开销更别说每年粉刷修葺那些个院子、置添一应家什等这一笔笔开销算下来可是个惊人的数字。 某女如数家珍的道出听得某男一阵咋舌。 他咋舌的原因不为那开销而是因为他的娘子竟然开始为这生活愁起来了。一月十万两的开支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惊人的数字更是一般的富户一年也不可能创下的利润。但是这对与他逍遥王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不是说大话事实上当真是如此。 不用说以前创下的财富单单这两个月里的利润也是不容小觑的。 三个月前文康帝燕藜留下一纸诏书阐位于明王燕昀封了魏王燕奉城为摄政王。 而后便携自个的娘子悄悄出城来到溯原定居以后他们的那些个手下因为现在的升平盛世无事可做全被他的娘子分散到全国各地尽忠职守取了。 以他娘子的说法是这些人一来可以监督地方官为大燕国的百姓保驾护航;二来则穿插到暗楼旗下的各地产业中去为红楼、飘香楼、赌坊尽一分心力带动全国经济命脉。连以前阮文渊在九大州五十六郡的生意也全盘接手下来归于暗楼名下每个月创下的成绩岂是那区区十万两可比拟的? 哼哼他的娘子太坏了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是想着燕藜问道:娘子既然不是让夫君去‘抛头露面’你这又是打谁主意呢? 阮红俏笑道:咱们家不是还有几个吃白饭的吗? 燕藜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一下子愉悦到极致亦是一脸算计的道:不错不错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哈哈哈我燕藜岂有不赞成的道理? 那几个家伙天天呆在家里蹭饭吃不做事不说还得有丫头服侍着。要是那丫头没有几分姿色他们还不愿意了。不过这倒还是其次最最主要的是那几个家伙每天一过了晌午就会来竹苑打扰自己夫妻的二人世界。如今给他们找个事做实在是再好不过。而在自家娘子的带动与号召下溯原的女子的地位虽说还不能与男子相提并论但是也拥有了绝对的改观与自由。这样一来根本就不用担心生意不好做。 嘿嘿溯原的富户那么多给他们开个按摩院凭他们的‘姿色’只消往院里一坐弹弹琴、下下棋、饮饮酒、赋赋诗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保管生意比红楼现在的按摩院还好。阮红俏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真真的好是以一席话说得兴奋至极。 燕藜学着书生儒雅的样子低头抱拳一揖道:娘子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夫君我可是佩服得紧! 知道了吧多学着点。阮红俏得瑟不已拍着道:跟着你-娘子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哈那是 燕藜话还没说完就被院外传来的声音给打断—— 好一对‘尖夫霪妇’居然如此暗算我们!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喜获一双麒麟子  尖夫霪妇?符大哥你还真说得出来!阮红俏只觉得满头黑线。 她怎么可能会把他们给忘记?她怎么会听不出他们在外面偷听了?呵呵现在正是晌午的辰光这几个闲人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必然会到竹苑来报道的! 而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符皖夷、韩笑、燕三、君越、魏衍、小成、小十三还有就是那一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双生子寻夜离欢。 这几个人真正是老油条!先前给他们派了任务让他们去临近溯原的郡县管理生意结果这几个人则以保护他们为由怎么撵都撵不走。 这理由实在是够冠冕堂皇的!偌大的魏府需要人来护卫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是以阮红俏便答应了下来。殊不知她留下的哪里是一群护卫?根本是一群公子少爷!每日下午霸占了自己与燕藜的二人世界不说晚上还会去休闲院点名要萧萧给他们按摩你说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阮红俏看着几人鱼贯而入的身影笑着问道:你们不愿意我再开一间休闲院? 不愿意!众人近得跟前异口同声的答。 笑话让咱们一群男人每日里坐在那去给女人观瞻那是绝对对咱们的侮辱!哼咱们誓死也不会答应的! 阮红俏悠然的躺回躺椅上慵懒的道:不开也行!见众人一副松口气的样子逗弄道:但是 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心被她这一个转折又提到了嗓子眼十三从来都是子最急的那一个赶忙讪笑道:公子只要你不让我们去那个啥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全都答应。{网 } 对对对全答应!众美男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我没逼你们哦。某女心里一阵偷笑。 君越看见阮红俏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心里觉得极度不踏实偷偷附在韩笑耳畔问道:韩哥你说公子是不是有别的事在算计我们?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我也有这感觉。韩笑轻声答着脑子顿时一阵清明转而却懊恼的道:完了她刚才一定是知道我们在外偷听故意说为我们开休闲院原来是她下了一个套子逼我们钻进另外一个套 现在知道得太晚了!哼哼哼!某女得意的笑道:如今渚晗也娶了贤德皇后之女静雅公主为妻你们也应该娶亲了。我决定今年为你们没人造一座府院再为你们每人物色一个女人省得每日里来扰我清幽。某女说着忘乎所以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因为牵动到肚子霎时尖叫道:呜好痛夫君好痛 这一叫可不得了一大群男人全数乱了套。 这是怎么了?燕藜脸色刷地一下变得卡白。{网 } 是不是压到孩子了?韩笑亦焦急的问。 不会是要生了吧?魏衍眨巴着眼也是吓得不轻。 大伙别急我来瞧瞧。这一声清泠的女声如若甘露一般洒在众人干涸的唇畔。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小玲儿抱着孩子踏进了院中身后跟着时常去逗弄小婴孩的小七。 小玲儿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小七快步走过来在阮红俏的肚子上压了压望着燕藜冷静的道:是要生了。姑爷把小姐抱进屋去十三你去西院请稳婆过来;小越快去找丫头准备热水。 好。两人得了吩咐快速的跑了出去。 玲儿姑娘那我们能做什么?其他那些个男人问道。 魏玲戏谑笑道:女人生孩子你们能做什么?你们乖乖的呆在院子里也可以去休闲院找萧萧姑娘按摩也行总之别烦别闹就成。 好。众人当即如临大敌一般的安静下来或坐或站或倚在院子的树荫下。 一切准备就绪燕藜欲守在屋子里陪阮红俏生产却被稳婆以男人见了女子生产不吉利的理由给赶了出来。 燕藜自是不信邪后来还是娘子大人忍着阵痛发话才答应守在屋门口。 ——阮红俏声嘶力竭的叫着说话的声音却虚弱得让人发慌好痛小玲儿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姐没事相信小玲儿一会就好了。 燕藜听见阮红俏痛苦的尖叫哪里还沉得住气?推开门就要进去却被守在里面的小七给推了出来。只得隔着屋门颤着声音大喊:小玲儿生孩子有这么痛苦吗?会不会有什么事? 呸呸呸!姑爷你就别乱说话了好好的等着做爹爹吧。 我心里害怕!燕藜不安的搓着手在屋外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符皖夷等人见他这个样子纷纷上前来想安慰他却因为从来没见过别人生孩子而无从安慰起于是陪着他在屋外来来回回的走着。 ——阮红俏凄厉的叫声再次传来某人脚下一阵发软很没用的晕了过去吓得一众男子手忙脚乱的将他放躺在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好一阵才把他给弄醒过来却是依旧软趴趴的躺在地上。 王妃稳婆沉稳的声音传来吸气吐气对对再来一次好好看见头了继续 ——呜—— 阮红俏使出浑身力气一阵闷哼之后伴随着稳婆与小玲儿惊喜的声音传来:是个王子。 快打他一巴掌。稳婆嘱咐道。 燕藜原本正欣喜自己得偿所愿听见稳婆这样说也顾不得浑身酸软一骨碌爬起来推开屋门抚着门框站在门口冷声道:大胆稳婆本王的孩儿怎是你能打得的? 稳婆听了吓得当即跪了下去。 小玲儿笑道:姑爷婴儿生下来要让他哭是为了将肚里的羊水给吐出来。说着倒抓着婴儿的腿对着啪啪就是两巴掌。 哇—— 燕藜虽是闹了个大红脸但听见自个孩儿洪亮的哭声整个人激动得不得了。正要往里面走榻上的阮红俏再次尖叫起来燕藜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又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稳婆快瞧瞧。燕藜强撑住身体吩咐小七关上屋门将一众引颈顾盼的男子隔在了屋外。而后几步跨到阮红俏跟前接过丫鬟手中的布巾为她拭起脸上的汗来。 ——阮红俏忍不住疼抓过燕藜的手放进嘴里用力的咬着他的手背上霎时流出猩红的血液。 还有一个。稳婆惊叫。 众人的惊喜自是不言而喻。 半个时辰后燕藜与阮红俏的第二个儿子出生。 看着因为生产而脱力昏死过去的阮红俏燕藜拂着她酡红的小脸心中暗暗的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痛。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篇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  冠华女子寄宿学校位于太平山的半山腰是香港硬软件最好的女子学校能在这个学校就读的必定非富即贵。这里偏离市区却又面朝市区能将远处的钢筋丛林一览无余那种现代化的城市森林看起来亦是一道怡人的风景。 阮红俏每日下了课总喜欢独自一人在宿舍的顶楼展望远处错落有致的楼宇以及维多利亚港的景致。如在夜幕低垂时观望那景色更是明艳动人别有一番风味。当然若是登上海拔五百多米高的太平山顶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从山上俯瞰香港夜景人的眼球将毫不迟疑的被它的美吸引。它的繁华它的壮观它的璀璨必能尽收眼底足以让你感受到香港这个动感之都的魅力所在。 一个蓄着短碎发、身着淡蓝色校服的女子推开露台的小门左右望了望目光落在右侧的披泄着一头齐肩青丝的背影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香港的景色太华美了我是怎么看也看不够。阮红俏回过头看着来人那张清纯到极致的绝美容颜上淡淡的扯出一抹微笑温声细语的道:素青找我有事吗? 被唤着素青的女子把着门把手站在小门前眨巴着一双美目讥诮的道:小宝贝你的巡哥哥在学校门口等你呢他说和你说好的来接你去参加他爹地的生日你莫不是忘记了吧? 呃?我还真是忘了。东#方#网 阮红俏说着抬手看了看腕表蹙眉道:完了已经快五点了来不及换衣服了。 素青看着小跑过来的阮红俏道:你的巡哥哥叫你别急他都准备好了你现在只要赶去校门口就好。 好那不多说了我先去了。阮红俏闪身进了小门下了两步阶梯回头促狭的道:亲爱的我明天回来给你带香焗屋的起司蛋糕乖乖的等我哦。 知道了快走快走。素青状似不耐的朝她挥了挥手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拜拜。阮红俏丢了个飞吻给她便快速的赶往学校门口。 她就知道等待她的是眼前这副景象——一辆银色的法拉利跑车跟前他的巡哥哥依靠在车门上一大群学姐学妹围着她的巡哥哥搔首弄姿有的甚至还搀着他的手问东问西而她的巡哥哥总是微笑着不厌其烦的一一作答。 唉! 阮红俏停下脚步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也不能怪他谁让她的巡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呢?招女孩子喜欢又不是他的错自己没必要吃这些醋的。(东方*小*说*网 )何况他又不是自己的谁。 宝贝。张巡看见了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被一个女孩子圈住的右手朝她挥动着。 听见这一声宝贝惹得她成了众矢之的张巡周围的女子全数带着敌意的望向了阮红俏。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宝贝并非那宝贝他嘴里喊出来的只是她的小名叫宝贝而已。 阮红俏瞪了张巡一眼不悦的嘟着嘴朝跑车的另一边走去。 呵。见着她一脸娇俏可爱的模样张巡失声笑着绕了过去抢先为她开了车门等她上车坐好再弓着身子悉心的为她系好安全带。 这一举动自然又是让这些个情窦初开的半大不小的女孩子一阵嫉妒没有一个给她好脸色看。见张巡要上车离开众女生纷纷围上前扯着张巡的袖子问道:巡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们? 呵呵。张巡好脾气的笑道:要不了多久的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些好吃的零嘴来吧只是今天张巡哥哥有事要先走了大家听话。 好。众女生得了张巡的保证乖乖的让开道来。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众女生莫不是挥着手直到看不见了才作鸟兽散。 阮红俏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得渺小的人群不悦的道:明天回学校她们非得拔了我一层皮不可。 呵呵呵。张巡空出的左手揉了揉阮红俏柔软的发丝淡笑着说:宝贝没这么夸张啦她们都是群单纯的孩子过了今晚什么都会忘记了。 才怪!阮红俏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嗔怪道:她们就是一群处在青春萌动期的女孩好比发-情的猫一样可恨又可怕。 哦是吗?张巡饶有兴致的睨了阮红俏一眼忍住满眼的笑意道:宝贝那你呢? 阮红俏嗤之以鼻的道:她们不是花痴就是白痴见到男人就像苍蝇盯上臭鸡蛋一般宝贝我怎么能和她们相提并论? 好宝贝你的意思是在说巡哥哥就是那只臭鸡蛋?哼哼看巡哥哥怎么收拾你!张巡说着长臂伸到她的腋下挠起了她的痒痒。 哈哈哈巡哥哥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怪不得我哈哈哈。阮红俏扭着身子躲避着却还是因为空间的狭小在张巡的长臂之下根本无从躲避而笑得花枝乱颤。 还嘴硬来着。张巡一边开车一边逗弄道:还不肯求饶么?你求饶巡哥哥就放过你。 也幸得他对自己的开车技术很是有信心不然哪里敢这么放肆的在公路上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哈哈哈巡哥哥饶命宝贝再也不敢乱说啦。很丢脸的是她阮红俏每次都会求饶。 小家伙!张巡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叫着。 阮红俏听了这几个字将脸别向窗一边赌气的说:我已经十六岁了不小了。 呵呵宝贝不管你多大都是巡哥哥最疼爱的小公主。张巡说着抓过她的一只手包握在掌心里目光专注的盯视着前方。 这句话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心境听来感触是不一样的。阮红俏转回头看着他几近完美的侧脸心生感动。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2  跑车一路疾驰张巡载着阮红俏到了兰桂坊附近的一家形象设计中心旁。停下车从座位后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后淡笑着叫阮红俏自行进去。 不过半个时辰阮红俏出来时已经一改高中生清汤寡水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女人的造型——齐肩的头发盘在了脑后刘海也已梳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头顶别着一只小小的钻石王冠头饰两只六爪钻石耳钉与头上的饰物相映成趣;脸上浅浅的扫了一抹腮红唇上亦抹了淡淡的唇膏。身上莹白色及膝的抹胸小礼服与脚上米色的小羊皮鞋精巧别致将她160的身高衬得更显高挑纤长。 张巡眼中满是惊艳呆愣了几秒之后才想起来为她拉开车门。 巡哥哥你的眼光还真不错宝贝很喜欢。甫一上车阮红俏就欣喜的说想当然她对他准备的这一身行头是相当满意的。 那是当然不过东西再好再美也得要宝贝这么美丽的女孩来配才能显出它的价值。张巡温文的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神色。 哈哈巡哥哥的嘴巴什么时候抹了了?阮红俏心情好的不得了。 巡哥哥只说真心话。张巡状似正经的说着伸手从车子的置物柜里掏出一只长形饰盒打开来取出一条与耳钉成套的项链勾过阮红俏洁白纤细的脖子仔细的为她戴好之后才发动车子往的目的地铜锣湾的万豪海景别墅驰去。东方|| 暮色降临万千灯火将维多利亚港装扮得优美怡人。占地广阔的万豪海景一号别墅里亦灯光灼灼如同白昼。 张巡绅士的为阮红俏开了车门挽了她的手朝别墅后院的草坪走去。 宛若金童玉女般的二人霎时便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球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赞美必然是不可少的。这种场面二人早是司空见惯皆落落大方的向众人礼貌的微笑点头。 张巡举目搜索了一番便领着阮红俏朝着泳池边的寿星张德销与阮红俏的爹地阮卿洲二人走去。 爹地。阮红俏甜甜的笑着分别与二人拥抱了一下之后拿出路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张德销道:生日快乐。 张德销打开来一看正是时下最新款的劳力士金表不由得对着一侧的阮卿洲笑道:老阮你看看我这老东西过个生日还让小宝贝破费叫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老张这是宝贝的一番心意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啦。东|方|网 阮卿洲似是对女儿的表现非常的满意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侧头在她额上宠溺的一吻。 就是啦爹地宝贝可是第一眼就相中了这手表。张巡淡说着朝阮红俏抛了个媚眼惹得阮红俏一阵娇笑。 宝贝既然这样就谢谢你的心意了。张德销说着立马取下自己手上的旧表放入西装口袋中在张巡的帮助下将新的手表戴上。抬着手腕左右看了看赞道:嗯宝贝的眼光真不错。 谢谢夸奖。阮红俏灿然一笑礼貌的回着。 呵呵宝贝这丫头我是越看越欢喜。张德销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侧头对张巡道:巡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先带宝贝去吃些东西我和你阮叔叔去招呼下生意场上的朋友。 好。张巡答着牵了阮红俏的手便朝那巨大的条形餐桌走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阮卿洲朗声道:老张等宝贝十八岁了就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吧。 嗯。张德销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老阮我有些事要和你商议我们去屋子里谈谈。 好。 二人说着向周遭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后便朝着豪华到极致的别墅走去。 ***** 舞会在露天的草坪上进行着数千只彩灯闪闪烁烁将阔大的草坪围了一圈。舒缓的舞曲从昂贵的音箱里释放出来靡靡中带着一丝的魅惑。 原本张巡是想着和阮红俏跳第一支舞的结果被她的弟弟阮云霄硬将她给拉进舞池。 一身燕尾服的阮云霄只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身高已然超过了那张小脸虽是略带粉气却不难看出将来必定是少女杀手一枚。 姐弟二人随着优美的旋律踏着明快的舞步几近完美的配合让张巡都觉得自叹弗如。 感受到阮云霄挑衅的朝自己扮着鬼脸张巡无奈的笑笑之后接受了身畔一位名媛的邀请缓缓的滑进了阮红俏身畔。 巡哥明儿把你的车子借我开一天我就把姐姐让给你不然我今晚一直霸着她。阮云霄带着阮红俏旋到张巡跟前孩子气的恐吓着。 哈哈我倒是想借给你但要得你姐姐和阮叔叔答应才成。张巡被他装怪的表情给逗乐了。 阮红俏就着搭在阮云霄肩头的手掐了他一把嗔怪道:你才十四岁开什么车别尽给爹地惹麻烦!乖乖的听话等你成年了姐姐送你一部保时捷。 真的?阮云霄到底是个孩子一个承诺已然让他兴奋得不得了。 呵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看他开心的样子阮红俏失笑的说。 哦姐姐你太好了。阮云霄说着在阮红俏脸上亲了一记当即放开阮红俏。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便抓过张巡怀中女子的手踏着舞步往旁边滑去。 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对于这个弟弟阮红俏心里喜欢的紧自然什么都是依着他的。 呵呵霄弟有你这个姐姐可真幸福。张巡说着将手伸给阮红俏宝贝我们跳舞吧。 阮红俏凝望了他一眼将手附了上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3  别墅三楼的露台张德销与阮卿洲扶栏而立。站在这里可以将后院草坪上的胜景一览无余。 老爷酒来了。男仆单手端着托盘亦步亦趋的走向二人。 张德销双手取过仆人送来的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阮卿洲。 你下去吧别让任何人来打扰去我们。张德销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是。 待仆人退下后张德销自个呷了一口酒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对阮卿洲说道:老阮我前天接了一单大生意 张德销说道这里故意不再说下去。 阮卿洲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侧头望着张德销黯淡的灯光让他看不清张德销说这话时的表情。他知道张德销口中的这单大生意必然与军-火脱不了干系。 生为振兴帮的龙头摊上这档子事阮卿洲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早在妻子逝世时他便下定决心为了自己的一双可爱的儿女把手下的生意往正途发展将自己的污点洗白。且在十年来已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虽说手下一众人平时没有说什么表面上还满心支持他这么做。东 但就前几日他对手下的人提出想要脱离帮派的想法他们没有一个是赞成的。他知道他们的思想很简单现在自己已经得了世人的认可影响力也不是同日而语。他们怕自己一旦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今后有了冲突担心自己会把他们推上台面去。 唉人一旦踏入了邪途想脱离出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脑中正思忖着要怎么回答张德销却语重心长的道:老阮我知道你一心想将振兴帮转入正途只是那些个兄弟懒散惯了哪里能安安分分的坐在办公大厦里办公?况且你要知道这次这单生意对方出三千万美金只要做成了利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你那公司是有些成就但是能获得这一大笔的利润至少要花上一年的时间。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阮卿洲呷了一口酒将目光转向草坪上一双出色的儿女那为人父的温暖霎时便充盈了整个胸怀。心中似是下定决心似的转向张德销道:老张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是考虑过的所以我没有想把兄弟们都转入正途我只是单方面想抽身。我决定了将这个位置传给你来做振兴帮在你手上一定会比在我手上更有发展的空间。 张德销并没有因为振兴帮要传到他手上而兴奋反而为阮卿洲一心要脱离出去而感到非常的不满。{网 }但是他毕竟半生戎马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历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地。只见他望着阮卿洲状似痛心疾首的问道:老阮你当真放得下我们三十多年的兄弟情意? 阮卿洲听了这话笑道:老张你这话严重了我阮卿洲虽说要脱离出振兴帮但是你们一样是我的好兄弟这一点至死都不会改变! 哈哈哈说得也是。当初歃血为盟的时候其中就有一条是‘兄弟情至死不渝’。张德销干笑两声接着道:那么老阮你决定怎么做? 阮卿洲目光再次转向草坪的舞池里想了想道:我想找个吉日举行金盆洗手的仪式。 金盆洗手须得忍受帮中兄弟的唾沫阵再是脚踏火炭然后是十八鞭裸鞭刑 这些个私刑他张德销是一个也忍受不下来的。 唾沫阵无痛无痒这一关主要历练的是一个人忍耐度的问题;脚踏火炭是光着脚走过一段两米长的通红的火炭路;而那鞭刑则是用盐水浸泡的缀了半寸长的铁钉的牛皮鞭来施邢。十八鞭裸鞭刑顾名思义就是用这牛皮鞭在不着寸缕的身上鞭打十八下。 虽说建邦三十三年来并无人尝试过这些个刑法但是光想想也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阮卿洲能不能忍受下来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张德销想着这些心里或多或少对他多了一丝钦佩。呵只是单纯的钦佩而已。 我知道这不正是我自己定的么?阮卿洲语气中隐隐透着些坚定为了一双儿女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张德销放下酒杯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只雪茄烟盒打开来取出一支为阮卿洲点燃之后自个也点上一支猛吸了两口问道:老阮当初你定下这一条款时有没有想过竟然是你第一个来尝试? 阮卿洲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哪里能想到呢? 老阮老阮!既然你这么死心眼就别怪我不顾及多年的感情了!张德销低头的瞬间眼中凶厉之色一闪即逝再抬头时却是换上了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道: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就尽快找个黄道吉日将四方的兄弟召回来将这事给办了吧。 谢谢你的理解老张。阮卿洲由衷的说。 张德销的手在阮卿洲的肩上拍了拍叹了口气道:谁要我们是兄弟呢? 是的一辈子好兄弟!阮卿洲反手抓过张德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接着道:老张希望你还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等阿巡与宝贝结婚后让阿巡也脱离出来吧!阮卿洲满眼的期待。 好我答应你。张德销干脆的回道。 下一刻两只手强劲的交握在一起的时候。然而就在这时张德销却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送他阮卿洲赴黄泉。 张德销想着将手中的雪茄丢在地上脚狠狠的在上面踏了踏而后端起一侧的酒杯道:咱们干了这杯!阮卿洲别怪我的决定我也是身不由己今日这一杯权当我为你送行。 好干杯! 酒杯交叠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在人的心里是那么的泰然。两人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后状似毫无心机般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任谁也不能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之中却隐藏了一个杀机任谁也无法改变的杀机!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4  离张德销的生日过去了不过才两天的时间阮红俏正在上一节国学课静了音的手机指示灯在课桌的屉格里不停的闪烁着悄悄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爹地的秘书安蒂打来的。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阮红俏微微蹙了蹙眉心里隐约泛起了一股不安因素。 同桌的素青见阮红俏面色异常用手肘拐了她一下轻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爹地的秘书打电话来很急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踏实。阮红俏如实的将一切告诉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那你等什么快出去听电话! 可是 别可是了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素青很义气的说。 嗯。望了望讲台上老学究似的讲师正在黑板上板书再埋头看了看顽强的闪烁着彩铃的手机阮红俏下定决心一般起身快速的从教室的后门闪了出去。 刚一按下接听键秘书安蒂急切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宝贝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你你的爹地 阮红俏听到这里心里不安的因素越来越浓烈声音不由也放大了几个分贝:爹地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安蒂稳了稳心神似是不愿意将这个残忍的消息说出来但是阮红俏作为老板的长女她却不得不让她面对这个现实狠了狠心道:你的爹地在他的办公室被枪击身亡 不—— 阮红俏一声惨叫手机在下一刻跌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东#方#网 教室里的同学讲师听见这一声惨呼纷纷奔了出来连隔壁班的同学也探头在窗口观望。 素青走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焦急的问道:宝贝怎么了? 阮红俏眼泪水扑簌簌的流了出来颤着声音道:爹地死了?!素青也被这一消息震得懵了过去。 我要去找爹地我要去找爹地!阮红俏嘴中喃喃的说着抹去满脸的泪水不过一瞬间便恢复了冷静。转而走到讲师跟前恳切的道:讲师借你的车给我用用。 那讲师见着她眼中的坚定乖乖的掏出了裤袋中的车钥匙递给了她抛开她会不会开车不谈竟是完全忘记十六岁的她根本就没有驾驶执照。 阮红俏抓着钥匙右手敏捷的在栏杆上一撑翻身从三@说网 —— 素青惊呼出声。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就发生在一眨眼的工夫同学讲师莫不是被吓了一跳心里想着她是不是急傻了这里虽是二楼可是从这里跳下去少说也会摔折腿! 众同学纷纷伏在走廊的栏杆向下望去见她安然坠地才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而下一刻大家心中疑问重重这个同学心中温文可亲、不显山不露水的漂亮女孩子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乖乖女什么时候有了一身了得的功夫?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 阮红俏发动车子飞快的前往铜锣湾的一所学校去接了弟弟阮云霄再一同前往位于尖沙咀的世纪大厦赶去。 在她的车子赶到世纪大厦的同时交巡警的车也同时赶了过来。 见着七八辆警车歪七扭八的停在广场上阮红俏已然深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了。隐住胸中的痛将一切交给等在大厅的秘书安蒂去处理自己拉着阮云霄直奔电梯而去。 电梯直奔二十一楼跨出电梯待见整层大楼已经被警察封锁除了二三十名警察在忙碌之外公司的员工已然被赶了出去。 向安守在电梯口的警察道明自己的阮卿洲的一双儿女阮红俏与弟弟才得以进了总裁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阮卿洲趴在办公桌上鲜血零零散散的映射在桌子上周围落地窗玻璃碎了一地警察正忙碌的在四周调查取证。 爹地—— 阮云霄见着自己的爹地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似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想要挣脱阮红俏的手扑过去被她紧紧的抓住。 阮红俏将跪跌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弟弟拉进自己的怀中紧咬着嘴唇看着已经死去多时的爹地隐忍着再没流下一滴眼泪来。 不多时一名女警将姐弟二人叫道了隔壁会议室给他们倒了杯水等阮云霄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之后才取出纸笔问道:姓名? 阮红俏喝了一口水道:我叫阮红俏弟弟阮云霄。 年龄? 十六岁弟弟十四岁。 女警点了点头道:阮红俏阮云霄接下来我所问的你们所回答的将会作为呈堂证供你们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可以带一丝的虚假。 是。 阮红俏你可知道你们的爹地阮卿洲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不知道。阮红俏摇了摇头道:爹地经营的生意不外乎是酒店、贸易之类的我们做子女的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仇家。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她的爹地明里是正常的商人暗里却是振兴帮的龙头老大?而这次事件最有可能就是振兴帮的人干的! 你可知道你爹地的为人如何? 爹地的为人认识他的人都有目共睹。爹地是个合法商人每月都按时纳税从来没有偷税漏税过;他还是一个好老板对待员工像自己的亲人一般。另外他还常常致力于慈善事业为残疾人募资帮助偏远山区建希望小学等等。我想警察姐姐你应该也从各界的新闻中看见过吧?阮红俏说到这哽咽着道:为什么为什么像爹地这么好的一个人会遭到残忍的杀害? 女警听到这有些不忍的安慰道:我很抱歉我这也是例行公事。你放心好了我们定会尽快抓住凶手给你们姐弟一个交代! 谢谢警察姐姐。 紧接着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放了姐弟二人离开。 再进过阮卿洲的办公室门时他的尸体已被搬走。 阮红俏目光犀利的望着那一地夹杂着血迹的碎玻璃整个人如若瞬间长大一般紧了紧抓着阮云霄的手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必定要亲自将那凶手揪出来!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5  打了电话让司机来将阮云霄接回位于山顶的家悉心看管后阮红俏再度回了阮卿洲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桌前那一片碎裂了一个大洞的玻璃幕墙前遥望着对面八百米外的大厦阮红俏的手越握越紧那修剪得齐整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心的中也混不觉得有一丁点的疼。 爹地您走好宝贝一定会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然后杀光他的全家! 张巡得了消息匆匆赶到世纪大厦二十一楼站在阮卿洲的办公室外看着那娇小的、倔强的挺直着的身板心下微微一痛好半天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将阮红俏揽进怀中喃喃的道:宝贝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阮红俏在他怀中沉浸半晌抬起头望着张巡的眼睛凄然一笑道:我不想哭!哭只是弱者的表现我不想让爹地走得不安心! 唉!张巡叹了口气道:爹地生日那天阮叔叔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阮红俏听了这话一双眸子生生的泛着寒光转而似决绝似冷然的低喃:我一定不惜任何代价查出那幕后之人!他既然敢做就要有能力承受一切! 呃? 张巡皱着一双英挺的眉俯看着阮红俏的小脸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仿若看见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般让人背脊发寒。网 这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小公主吗?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的! 张巡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眼前依旧是那个满目悲切却硬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让人怜惜的漂亮的小脸。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丝坚韧多了丝倔强还有一股子不符合年龄的冷静。 巡哥哥陪我去殡仪馆最后看一次爹地吧!阮红俏见张巡许久不说话便开口要求道。 好。张巡答着揽着她瘦弱的肩往楼下走去。 整个世纪大厦已然人去楼空唯有十多个保全人员应付着一大群顽强不拔的围在楼下的记者等着阮红俏下来试图从她嘴里探出些蛛丝马迹。 其实就算得不到分毫的消息这些记者亦能天马行空的将这件事大肆渲染一番。 明日不就是今天晚上各大报纸各方新闻上大企业家阮卿洲被毫无名目的枪击在自己办公室的消息绝对是头版头条必能轰动整个港岛! 感觉到阮红俏瑟瑟发抖的身体张巡像母鸡保护小鸡一般将她护在怀中推攘着记者。(东方*小*说*网 )他不在乎是不是会推倒别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求能快些将她带离这记忆的深渊。 张巡冷冷扫视着一群可恶的、恨不能挖尽别人的记者寒着声音开口道:保全把他们都赶走! 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温文儒雅的张氏企业的二世祖此刻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那冰冷的语气让人满心颤栗。几个围着的记者不待保全过来自个儿便不受控制的让开一条道来看着他们开门、上车、关门、绝尘而去 约莫半个小时炫目的跑车在尖沙咀的殡仪馆门前停了下来。 问清方向后张巡拉着阮红俏直奔冷藏室而去。 里面实在是冷得可以阮红俏的嘴哆嗦着直到张巡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才好过了一些。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阮红俏找到储藏阮卿洲尸身的冷柜。拉开柜子在跟前伫立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才伸手拉开包裹着尸体的尸袋。 子弹贯穿头颅在额上留下的创口虽是经过了一番简单的清理但是那蚕豆大小的紫黑色的小洞在已经毫无血色的尸身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爹地! 妈咪病逝十年爹地为了一双儿女终是没有再娶而是将父爱幻化为双重的爱疼惜着她与弟弟 这么和蔼可亲的爹地这么伟大的爹地如今却被人生生的夺去了命。阮红俏着创口眼中怨毒的神色顿显。到底是谁?是哪个恶毒的人将我们唯一的亲人都带走了? 不管你是谁你最好烧高香乞求别被我查出来!否则我阮红俏绝不会心慈手软! 阮红俏紧咬着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失声。那一双美目中已是水汽氤氲却始终隐忍着不让泪水滴落。 掰起阮卿洲还没有完全僵化的身体仔细的查看着他脑后的创口的痕迹脑中立马闪现出时下精准度极高的最新型狙击步枪m40a1的样子。 那枪她在网络上了解过其有效射程达900-1000码正好是爹地的办公楼后面八百米的那幢大楼可以达到的距离! 犹记得第一眼看见那枪她就钟爱至极当时爹地与弟弟都在身边。 她还开玩笑说什么时候弄一把来试试到底是不是有简介上说的那么远的射程。 而爹地当即就唬着个脸装着恶狠狠的说女孩子还是不要玩弄这些东西!爹地让你们接触武器学习功夫无非就是求个自保而已 没想到自己的爹地居然是死在自己喜欢的武器之下!阮红俏吸了吸鼻子心里的疼痛不言而喻。 宝贝节哀顺变!张巡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阮红俏牵强的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故作坚强的道:我没事 张巡知道这会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过了许久阮红俏用手理了理阮卿洲的有些凌乱的头发轻轻的将他放躺下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毅然决然的拉上了尸袋的拉链合上冷柜淡淡的开口道:我们走吧。 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6  拒绝了张巡的陪伴阮红俏轻轻推开三楼弟弟的房门揿亮壁灯看着已然昏睡过去的他那白净的脸上红肿的眼睑异常的醒目让阮红俏看了心酸不已。 云霄从今以后只有你和姐姐相依为命了!你放心姐姐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没有爹地姐姐做你的爹地;没有妈咪姐姐做你的妈咪! 阮红俏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爹地不要走云霄听话。床.上的阮云霄蹬开身上的薄被两手在空中乱舞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阮红俏两步跨到床前一手抓住弟弟张牙舞爪的手一手为他盖好薄被而后侧坐在床沿抚着他的胸膛轻声安慰道:云霄别怕爹地去了还有姐姐姐姐会想爹地一样爱你。 嗯嗯睡梦中的阮云霄嘤咛了两声这才乖乖的睡去。 阮红俏突然觉得浑身疲累站起身缓步踱到底楼大厅在吧台寻了一瓶阮卿洲最喜欢喝的伏特加和一只最大的酒杯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抹黑倒了酒将自己抛进真皮大沙发力一口一口啜饮着。 落地窗外的月色朦胧一片让人心中升腾起浓烈的哀思。 爹地这酒不是很烈么?为什么宝贝却喝不醉?宝贝多想喝醉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管最好是喝醉了睡一觉醒来又能吃到爹地你亲手做的早餐 一大杯酒喝完阮红俏觉得嘴里除了有些辛辣以外竟然越喝越清醒。东 索放下杯子就着瓶口猛灌了起来。直到一整瓶都喝光稍稍觉着有些晕眩这依着沙发睡了过去。 ***** 张巡回到自己位于铜锣湾的家已经快接近凌晨了。 一踏进客厅就闻到空气中透着浓浓的古巴雪茄的香味朝左侧安放沙发的地方望去黑暗中有着零星的火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不由得蹙眉问道:爹地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在等你。张德销的声音悠然的飘了过来。 等我?有事吗?怎么也不开个灯? 张巡说着走到电灯开关处正要按下开关张德销却急切的喊道:阿巡别开灯你过来陪爹地坐坐。 张巡依言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疑惑的问道:爹地阿巡感觉您今夜怪怪的是不是阮叔叔的死对您的打击太大了? 黑暗中的张德销身子颤了颤猛吸了两口烟却让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去给您倒杯水。网 张巡关切的说。 不需要你坐下。咳咳。张德销将手中的烟搁进烟缸抚了抚胸口嗫嚅着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爹地您说。 你阮叔叔张德销说到这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下文。 爹地我知道阮叔叔的死对您来说打击太大了。不过您放心明日的葬礼我会协助宝贝尽心尽力的去办好的。张巡看不清张德销的表情只以为他是因为阮卿洲的死而难过。 唉。张德销叹了口气道:其实其实你阮叔叔是我找杀手做掉的! 什么?张巡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似是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凄然的道:告诉我爹地告诉我您说的不是真的! 虽然心中已然清楚自己的爹地不会拿这事来开玩笑但是他还是有些期盼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这是真的!张德销语气铿锵的说。 张巡跌坐回沙发上问道: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尊称您改为了你。 张德销自然也是听了出来只是这会他根本无力苛责些什么言简意赅的道:他要金盆洗手! 这不是好事吗?张巡摇了摇头道:你就为了这个将阮叔叔杀害? 张德销辩解道:阿巡你不懂这关系到整个振兴帮的安危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这是强词夺理!张巡冷冷的道:阮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自是了解他的但是为了你为了振兴帮我不得不防!踏入我们这一行是不容许回头的就算他是龙头老大也决不允许!张德销黑暗中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呵呵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让我蒙在鼓里不是很好吗?张巡痛心疾首的问:如今你说出来你要我在宝贝跟前如何自处? 你爱上她了是吗? 是我爱她!张巡肯定的答然而下一刻却心痛的道:可是你现在将这些告诉了我让我怎么去爱她让我怎么面对她? 港岛好的女人多的是爹地给你找个更好、更漂亮的。 不这辈子我只认定她了!张巡决绝的说。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张德销恨铁不成钢的说转而想着自己儿子的坚持放软语气道:那杀手已经离开香港永远不会回来。这事只有你我知情你完全可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那丫头迟早会是你的女人! 张巡想着阮红俏那温润可人的小脸呐呐的问道: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张德销挪了挪身子靠近了张巡一些手盖上他的道:阿巡你放心今后就算是绑爹地也会将她绑到你的床.上! 不我不需要你插手我和宝贝的事!张巡断然拒绝我只想知道你告诉我这事的用意。 张德销再次点燃一根雪茄脑子里思忖着该如何说才能让自己的儿子接受。短暂的沉默之后道:阮卿洲原本是让我接替振兴帮的只是他这一死我贸然接手必定不会被认可那就只有按帮规来比武论贤能这样子你就是最有希望拿下帮主之位的人了。 哈哈哈。张巡苦笑道:原来这便是你真正的用意。 张巡说着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张德销急了追了两步低声吼道:那么你去警察局结发我好了! 张巡心中一颤顿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结发自己的爹地?不我做不到! 张巡抬头望着屋顶的黑暗继而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冷然的道:你赢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7  葬礼总算在公司的领导人物的帮助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完。 处理好一切事宜阮红俏与弟弟阮云霄身心俱疲的回到了山顶的家时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了。 在佣人的服侍下简单的用过晚饭安抚好弟弟之后阮红俏遣退了佣人再次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沙发里倒了杯酒小口小口的啜着。 她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辣辣的烈酒。喝下去整个肚腹里滚烫一片像是生命在不停地燃烧一般。 月光透过落地窗穿进大厅偶尔有一抹光束折射到她黝黑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晶亮如黑宝石般的灿然美则美矣却生生带了些森寒。 振兴帮的人没有去参加葬礼不为别的只为他们黑帮中人的身份。 那些帮中人没去阮红俏想得通。可是张德销没有去阮红俏想不通!好歹他张德销目前的也算得上商界名流又是爹地多年的朋友为何没有来? 这或许就是人情冷暖吧?! 铃铃铃铃—— 空灵的电话铃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阮红俏将酒杯放在茶几上俯着身子取了听筒懒懒的靠在沙发里按下了接听键。东|方|网 喂找谁?这话自然是多余的她爹地死的消息全港无人不知现在打电话来的一多半都是找她的。 红俏吗?我是陈很抱歉没能去参加你爹地的葬礼。 这个人叫陈金源是跟了阮卿洲十五年的忠实手下也算是振兴帮的元老级人物了。 陈你的身份太尴尬红俏理解的。阮红俏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例行公事的说道:你有这份心红俏心里已经很感激了红俏代爹地谢谢你。 嗯我打电话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振兴帮明日会在总坛推举新的帮主。我只是有些气愤他们动作太快了帮主才下葬他们就开始争权夺利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帮主。你作为帮主的遗孤完全可以遏止他们晚些时间再进行选举的。 哼爹地还没入土为安那群人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帮主的位置么?阮红俏轻咬着下唇稳定了下情绪才说道:陈我知道了。只是振兴帮是港岛第一大帮派帮中不可一日无主这倒是情有可原的。东|方|网 你说的也对。陈金源沉默了一下才道:红俏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陈虽然不一定帮得上忙为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好的谢谢陈。 嗯你节哀顺变吧!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陈再见。 还真是一群好兄弟!收起电话阮红俏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既然你们那么在意那个位置我阮红俏就偏偏不让你们如愿!再说为了查出杀害爹地的凶手我阮红俏一定要尽力拿下那个位置! 汪汪汪——屋外的大狼狗叫声激越。 这么晚了谁会到这来? 阮红俏蹙着眉站起身缓步朝落地窗走去。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靠在院外的一盏路灯下目光望着自己三楼卧室的方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那眸子中有些许的哀伤。 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出去时那身影转身就要离开。阮红俏慌忙开了大门奔了出去隔着铁栅门急急的叫道:张巡你是来看我的吗? 张巡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对着阮红俏凄然一笑道:原本是想看看你的见你屋子里没点灯以为你已经休息了正要离开呢。 呃。阮红俏哀怨的问道:你昨天说好今天陪我参加爹地的葬礼的为什么没有来? 张巡走到栅门前凝望着阮红俏的小脸半晌才答道:对不起宝贝我突然有些害怕见到生离死别的镜头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记得我妈咪死的时候我也是躲了起来根本就不敢看到泥土将她埋葬起来。 宝贝对不起我是没有颜面去参加阮叔叔的葬礼! 唉原谅你了吧。进去坐坐吧。阮红俏说着喝止住大狼狗的叫声打开铁栅门示意张巡进来。 张巡迟疑了一下终究迈开步子随阮红俏进了别墅里。 阮红俏按了几个开关空阔的大厅顿时一片亮堂。 张巡一眼便瞧见那置放在茶几上的扁平的酒瓶心中隐隐一痛喃喃的道:宝贝喝酒伤身你不要再喝了。 阮红俏走到沙发跟前甩掉脚上的拖鞋抱膝坐进了沙发里将下颚搁在膝盖上望着那还剩下半瓶的酒瓶哂然一笑道:以前爹地喝酒的时候我还在说他酒又辣又烫有什么好喝的?结果昨天我第一次尝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它可以麻痹我的神经让我什么都不用去想多好! 张巡站在原地望着阮红俏好半天才慢慢走了过去在阮红俏的身侧坐了下来想如往常一般伸手去拨弄附在她额前不安分的短发然而手抬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心中叹了口气才安慰道:宝贝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小好多事情虽说不该让你去承受但是作为姐姐你应该打起精神来照顾好云霄弟弟。 阮红俏点点头道:我自己会有分寸的。 那就好。张巡说着站起身怜爱的揉了揉阮红俏的头发道:宝贝你今日也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等张巡走到屋门口时阮红俏才叫住他问道:巡哥哥如果说有一天你知道了宝贝有些事情瞒了你很久你会不会怪宝贝? 我哪里有资格你责怪你什么?张巡心里一阵酸楚。回头看着她好一瞬才摇摇头道:不会。 那就好。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8  翌日阮红俏早早便起了床一番洗漱之后扒了扒如缎的黑发扯了一只黑色的发箍箍在头上露出两只精巧的小耳朵再选了一身中式对襟黑色绸衣裤穿上然后配了一双绸缎的平底黑布鞋还算是素雅大方。 阮红俏对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觉得较为满意后这才下了楼去。 弟弟阮云霄正在饭厅无精打采的用早餐见了阮红俏这身打扮赶忙走上前来问道:姐姐你要干什么去? 阮红俏嘴角一牵道:去砸场子! 阮云霄一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必定是去总坛脸上不由担忧的道:姐姐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就这样安安定定的生活吧。再不然云霄陪你去。 云霄听姐姐话乖乖的呆在家里。阮红俏伸手抚上弟弟红肿的眼睑道:我要拿下帮主之位才有能力查出爹地是谁害死的!你放心姐姐自有分寸他们不会拿姐姐怎么样的! 姐姐你是不是猜到爹地的死和那些人有关?阮云霄把着阮红俏的肩膀急切的问。 阮红俏微微笑道:怎么会呢?他们都是爹地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不要乱想。 她怎么能告诉弟弟她的心里早已强烈的认定那些人中必定有买通杀手杀害爹地的凶手?! 可是 别可是了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再去学校吧打电动、网上冲浪都可以姐姐这几天放任你玩。{网 }阮红俏打断他的话道:等姐姐回来给你煲汤喝。 阮云霄知道自己的姐姐外表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却是那种认定一件事十匹骡子也拉不回来的主于是也不再坚持只得幽幽的说道:你小心点。 嗯。阮红俏点点头嘱咐好一侧的佣人看护好阮云霄之后才朝屋外停好的车走去。上了车吩咐道:王伯去九龙塘。 一身司机制服的半百老人王伯从后视镜里望了望阮红俏见她整个人今天格外的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却完全说不上来。定了定神这才踩下油门逶迤朝山下开去。 到了位于九龙塘西郊的一幢占地极广的封闭式的高门前阮红俏与王伯约定了再来接她的时间后便先行回去了。 这里便是振兴帮的总坛了!阮红俏虽是没来过但是王伯作为阮卿洲的专属司机自然是知晓的。东方|| 望着密闭的三米高的院墙与不见一丝缝隙的铁门阮红俏心里一声冷哼。足足两分钟后她的手才揿上了门柱上的门铃。 好半天才有一个仆人打扮的四十多岁男人过来开了旁边的小门一脸戒备的望着阮红俏也不问话。 阮红俏嘴角一扯从裤袋里掏出一块碧绿通透的玉牌道:我是阮卿洲的女儿。 对方接过玉牌看了看才放了她进去。 里面真是别有洞天!首先便是一个硕大的、种着许多铁树的草坪花园跟着男人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几分钟才到了一处假山喷泉跟前。在喷泉的后方是一幢大约三百坪的日式建筑别墅。 绕到别墅右侧阮红俏听见有声音传来依稀是在为推谁做帮主而争得热火朝天。 再行了二十来米是一个以铁树围绕的长形的约有一百坪的练功场上面铺有榻榻米。而爹地那些所谓的兄弟、手下围着练功场席地坐了整整一圈。 众人望着练功场入口处的阮红俏马上噤了声音张巡则是傻愣了过去。 慈眉善目的张德销当即迎了上来关爱却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红俏你一个女孩子来这干什么? 红俏?阮红俏心中一愣。呵这还是他这个叔叔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我来参加帮主竞争。 阮红俏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却在这些叔伯兄弟里面如若激起了千尺浪。众人莫不是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红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德销蹙着眉难得的展现他作为第二把手的威严。 我知道。阮红俏依旧淡淡的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看着阮红俏这个样子张德销却也是莫可奈何。心里盘算着你既然一心赴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在他的印象中阮红俏一直都是只知道抱着书本啃的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且根本没听说过她有武术、枪法方面的修为这帮主之位不是他的便是他那武学修为极具天赋的儿子的囊中之物。 下一瞬便恢复了他一贯的老好人模样抚着阮红俏的头说:红俏既是这样就答应让你参加这帮主之争。只是要争这帮主得靠自身本事而且极有可能会闹出人命你可是想好了? 阮红俏坚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嗤笑道:你们把我阮红俏看轻了可不好。 张巡这时才回醒过来拉着阮红俏就往别墅里走去。 宝贝你这是要干什么?张巡急切的问道语气中有着隐隐的怒气。 我刚才说过了我要来参加帮主的竞争。阮红俏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淡笑着说。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帮主之位是说两句话就可以拿下的?这凭的是手上功夫!武术、射击、枪支拆卸与组装样样都要评的真本事 阮红俏仍旧笑道:我知道! 张巡看着她的笑容中透出的自信与美目中闪现的坚定心叹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平日里只知道啃书学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不由想起她略微粗糙的手掌与她昨晚问自己的话—— 巡哥哥如果说有一天你知道了宝贝有些事情瞒了你很久你会不会怪宝贝? 莫非 张巡有些懵了慢慢放开抓住阮红俏的手踉跄了两步才站住了脚。 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9  接下来十来天的日子真是让帮中一众老小跌破眼镜。 众人心目中的乖乖女、小公主居然摇身一变成为让人嗟叹的功夫高手!不论是武功技法、徒手搏击还是枪法、兵器、枪支拆卸组装莫不是比阮卿洲还要高上几筹。 而张德销在最后一轮比试枪支拆卸与组装上竟然以五秒之差被她淘汰了下去。 在这几日比赛的光景原本甜美可人、温柔单纯的女孩子霎时变得狠毒阴辣了起来让许多刀里来火里去的父执辈背脊发寒。唯有在对待张巡的时候那面色才稍稍柔和了一些。 她是不是被洗了脑了?! 这是众位叔伯兄弟心中最强烈的唯一认知! 除了这样想他们完全找不出一个温文单纯的女孩儿何以会变成这样的合理的解释。只是他们完全忽略了亲情对一个人的重要以及仇恨可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明日便是阮红俏与张巡最终角逐帮主之位的日子。 张德销斜靠在自己书房的皮椅里手中的雪茄早已经自行熄灭了他却不自知任然放在嘴里一口一口的吸着手还不自觉的朝烟缸里抖着烟灰。 老阮你可真是好样的培养出了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儿出来!都这么多年了竟然没人知道那丫头的功夫如此了得连我引以为傲的儿子也给比了下去!如今要怎样才能取胜? 正在这时张巡叩门进来关上房门后问道:爹地你找我? 你坐。[东^方&网 ]张德销见了自己的儿子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会客椅。说着欲将雪茄放入烟缸里摁灭却发现已然熄灭多时了看着僵在烟缸边上的手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阴狠的道:阿巡如今我们已是骑虎难下了爹地想不出办法来了咱们索一不做二不休将阮红俏给做了吧! 张巡似是不认识一般的看着自己的爹地问道:为何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那帮主之位就那么重要?你一直坐着振兴帮第二把交椅都三十三年了也没有什么不好!阮叔叔从来就没有亏待过我们你何以要赶尽杀绝?爹地我告诉你你杀了她我绝不会苟活在世上! 你!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张德销气绝的道: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你看看她现在到底哪里好了?那些个跟她比对的对手全数被打得爬不起来狠绝得不得了哪里还找的到一丝一毫乖乖女的影子? 这还不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张巡没好气的说:总之我不管你伤害谁都行就是不能伤害她! 张德销站起身一拳砸在红木书桌上恼火的道:张巡爹地告诉你她一心角逐帮主之位无非是想着找杀害阮卿洲的真正凶手。@说网 你现在不想办法拿下帮主之位要是明日给她赢了去以她现在的手段到时候查出来是爹地所为你以为爹地会有好下场?呃—— 张德销哀叫一声之后状似痛苦的抓住左胸前的衣襟。 张巡见他这个样子赶忙绕到张德销跟前扶着他坐回椅子上紧张的问道:爹地你怎么了?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张德销看着儿子终究是紧张自己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却是装着没好气的道:爹地迟早被你气得心脏病发而死。 唉!张巡叹口气道:爹地我们收手好不好? 好!张德销一把推开张巡怒道:那你就等着爹地被那丫头给杀死那天再来后悔! 我 阿巡爹地错也错了现在想回头都不行了除非你想爹地死?张德销见硬的不行马上示弱道:你忍心见爹地死吗? 张巡痛苦至极爹地你别说了我妥协我现在去安排好一切。等我把她杀了我再去陪她。 你张德销捶胸顿足的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真正要气死我了!你七岁时咪就死了爹地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报答我?呜呜 张德销说到最后硬是挤出了两滴老泪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张巡一跌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道:我十岁时就爱上她了我的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她死了我活不了 张德销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痴情看来让她死真是行不通!不由改变策略道:既然你不想让她死为今之计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张巡似是看见了希望一般摇着张德销的膝盖问道:只要爹地不让宝贝死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让阮云霄代她死! 看着儿子一脸疑惑张德销接着说道:明日就是最终对决阮云霄一死她多半会因为伤心而放弃参加对决;就算她来参加她弟弟的死必然会影响到她的情绪这样一来帮主之位你不是手到擒来? 爹地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见张巡不说话张德销问道:怎么样? 张巡无奈的点了点头。 只是怎么在宝贝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云霄弄出来? 张德销得意的说道:阮云霄昨天就回了学校了我已经安排好今晚要他的同学骗他去铜锣湾的一间叫做天使之吻的pub里面你到时候化妆一下从pub后门进去在厕所里候着就好了。 说着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简易针筒与一小袋白纸包裹的东西递给张巡。不用猜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张巡无力的伸手接了过来整个人颓败到了极点他无心再呆在这狭小的空间起身就要出去。 张巡答应了张德销也不管他的情绪只在他拧开门把手时提醒道:记得把指纹弄掉。 嘭—— 张巡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10  当噩耗传来时阮红俏正准备休息。 阮红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确认了几遍后才不得不相信弟弟真的是死了目前就在铜锣湾警察署的停尸间里! 手中的话筒无力的跌落在脚边的地上那弹簧一般的电话线将它扯了回去下一刻却又撞击在床头柜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声。 为什么会这样?阮红俏几近绝望。十日前才喊着要安安定定生活的弟弟怎么可能会自杀?不我不相信! 阮红俏疯了一般的奔下楼去叫醒王伯载着她去了铜锣湾的警察局。 阮红俏终于看到那狭小的停尸间里停放着的尸体白色的棉布搭在上面长长的一条。 她颤巍巍的走过去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伸出去又缩回来多希望掀开了之后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弟弟。然而在她终于鼓足勇气掀开来时绝望霎时便袭上了心头。 那挺直的鼻梁那稚嫩的面颊那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 不是弟弟阮云霄还能有谁? —— 阮红俏一声狂叫扶着那冰冷的停尸台缓缓的跪坐在地上。多日来的隐忍与无助终于让她凄绝的哭了出来。陪同她来的三名男警官觉得一阵难过不忍心过去打扰她唯有让出这狭小的空间给她宣泄情绪。东|方|网 警察对她的遭遇非常的同情却又莫可奈何。因为查来查去那针筒上只有阮云霄一个人的指纹且尸体上根本没有打斗与挣扎的痕迹因此只能判定阮云霄为自杀。 直到她哭累了哭不出声了才把她扶到讯问室走过场一般的讯问了一些事便将她送到等在警察局外王伯驾驶的车里。 回到家里阮红俏遣退佣人抱膝孤寂的将自己隐在硕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隐忍着不再让泪水溢出。 平日里并不曾发觉弟弟有这一劣习且小小的他哪里来的毒品?难道是承受不了爹地逝世的打击?不不可能!前天才说要快快长大保护自己为自己分担公司事务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如若弟弟不是自杀那么他杀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就是为了影响自己的情绪或者是让自己不要去参加帮主角逐!明日就是自己与张巡最后角逐自己不去就等于自动弃权最后得利的就是张巡! 如若是他为何不直接杀了自己反而却自寻麻烦的去杀不相干的人? 会是他吗?他应该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来惹事端吧?这个时候出了事情帮中的人一定会将矛头指向他的!抑或是帮中起了纷争有人杀了弟弟故意陷害于他?阮红俏心里疑问重重。[东^方&网 ] 帮中元老级人物有两百多人我要从何去找?是谁?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我一定要将你揪出来还以血的代价! 现在我孑然一人再无什么好怕的了那么就让我与你们斗到底! 枯坐一夜到天明一番洗漱后换了身玄色的绸裤装腰上扎了条紫涤丝带让她稍微看起来有了些精神。 因为今天是比刀剑对决阮红俏抓了爹地生前最爱的玄铁宝剑由司机带着到了总坛深吸一口气阮红俏收拾好悲怆情绪大踏步朝比武台走去。 帮中人等早已围坐比武台边张巡也一脸温文的坐在一旁见阮红俏到来几不可见的愣了一下迎向阮红俏道:红俏云霄弟弟的事请节哀。 阮红俏注意到张巡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莫非真的是他?还是他以为自己会往他身上猜测而让他心里多了一层阴影才不自觉的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 张巡不管是不是你我们之间终是有了一道膜。现在我除了自己谁也不会再相信! 巡我今天定要拿下帮主之位。阮红俏望着张巡的眼睛坚定的说。 拿出你的实力来我们比个痛快。只是红俏别因为今天的比试毁了我们的感情才好。 好! 接着两人走向比武台中央彼此躬身行礼。 在裁判一声开始之后最终的对决终于打响。 宝剑翻飞影影绰绰虽是少了电视里放的那般飞来飞去的花招但也不失为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在台上尽力的比划着。暂时来看不分伯仲。 在场上众多的元老级人物中在赞叹两人武艺精湛、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同时莫不是以为阮红俏今次是输定了。单单从外形上看张巡比阮红俏高了整整一个头身形也大了不止一倍。张巡只要按照当前的状况一直保持下去从体力上也会将阮红俏打压下去。 张德销也是这么认为的! 此时的他看见自己儿子的出色技艺已是乐得合不拢嘴那帮主之位仿佛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阮红俏一夜无眠体力自然是敌不过张巡这一点她自己也是有认知的。然而她的胜招并不在此她要的就是等一个机会打张巡一个出其不意。 就在张德销得意的以为自己的儿子必胜之时阮红俏逮住张巡出剑缓了半秒的机会面色突然一凛长剑朝他的胸前狠命刺去。 原本这种帮派内部武器比试为了不出现伤亡都是点到即止。而张巡见阮红俏脸上突然难看起来以为她要出杀招赶忙伸剑挡在胸前。 阮红俏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只见她哂然一笑收回长剑身体往下一蹲长腿对着张巡下盘一扫将他重重的扫翻在地。 裁判当即宣布阮红俏获胜。 张德销不愧是老江湖只见他脸色只有一秒钟的呆愣便立马恢复了常态。微笑着朝阮红俏走过去诚恳的道:宝贝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张巡如若不是知道自己爹地的底细他都有些被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真诚所蒙蔽。 对不起爹地我已经尽力了只希望你依照自己的承诺放过宝贝。 谢谢。阮红俏还以他淡淡的笑接着走向张巡将他拉了起来。 恭喜宝贝。 众人纷纷道贺不管是真心与否阮红俏都不会去在意她现在要学着怎样不去相信一个人!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11  带着沉重的心情处理完弟弟的丧事;收拾好情绪去办理了休学;再然后就是接任振兴帮;并在律师的安排下继承了阮卿洲的世纪大厦。当然她现在还不能真正拥有世纪大厦要属于她还需等到十八岁。 张巡也休了学到墨尔本散心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阮红俏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个时候反而会离开香港但是她能理解这段时间以来他身上的压力不一定比自己轻。而她虽是觉得有了一层捅不破的膜梗在他们中间但是相对来说她还是比较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接下来阮红俏白天到世纪大厦办公所幸阮卿洲生前对下属极好很得下属爱戴公司的元老都尽力的协助她将这十几日耽搁下来的工作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得一丝不苟;而晚上在家整理振兴帮的帮务周末会抽时间去振兴帮总坛接受帮中元老的教导虚心且努力的熟悉帮中事务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学习怎样去重新认识身边的每一个人。 每日的日程排得满满的倒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及那些伤心的往事。 半个月前有一家不大的但是发展势头极好的企业欺负她年龄小不懂法律程序企图在一份合同上做手脚骗取十倍的违约金结果当时便被阮红俏拆穿。(东方*小*说*网 ) 她当时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然而暗地里却处处对其实行打压不过十来天的时间那企业终是不堪负重濒临倒闭终是签下了世纪大厦的收购合约。 阮红俏的铁血手腕雷厉风行的作风以及惊人的领导才能在很短的一个时间里得到了极致的发挥;同时也得到了公司老将的认可下属的敬畏。莫不是感叹这哪里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她纯粹就是为了领导别人而生的! 在港岛有许多数不清的小帮派他们依靠在鱼龙混杂之地开地下赌场、开小酒吧、放高利贷、网罗外来妹卖霪和强行收取地方保护费而生存。 这样的小帮小派没有得到正规的领导经常滋事生非打架斗殴将牛皮癣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警察屡不止市民苦不堪言头痛不已。 一连半个月时间阮红俏深夜出入那些小酒吧、小街道以自己为饵引那些个小喽啰惹上自己借助一小股振兴帮的势力打击这些不正规的黑势力收复或者瓦解这些小帮小派。不过短短半月竟得了个催命罗刹的称号。 现在的她也的确像是个罗刹一般不言笑不多话不轻易将自己的感情外泄一双凌厉冷冽的眸子让人看了生生觉得森寒。东#方#网 振兴帮得到壮大明里暗里的生意正快速的发展着帮中元老在高兴帮中事务的发展、佩服阮红俏的手段的同时却因为她新增的一条帮规而气绝。 那便是—— 振兴帮中人不得涉猎毒品违者帮规处置! 所谓的这条帮规也是她新增加的——私自贩卖毒品者轻者挑断手筋重者沉尸深海;吸食毒品者自行吞下一公斤的毒品! 总之多半就是个死字! 黑帮不得涉猎毒品?这算是个什么事?谁不知道帮中收入的最大来源便是毒品? 众人明白她因为阮云霄的死而恨极了毒品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而断了振兴帮的财路!最终在阮红俏保证就算没了毒品这一项收入她亦会从其他方面来弥补。以一年为期如若一年之内帮中收入有所下滑她便会自动退位让贤! 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帮中元老就算不给她阮红俏面子自然也会给阮卿洲面子终究在签了一纸协议的情况下应允了下来。 一切都稳定了下来阮红俏开始思考培植自己的势力。 呵一个女大佬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成?更何况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那就是揪出残害自己亲人的凶手!哪怕是为此付出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她将那些个曾经混迹在小帮派中的十五岁左右的孩子秘密收罗了二十来个在铜锣湾郊区购置一处别墅将他们培养起来只规自己调遣。 枪法、徒手搏击、电子技艺、侦查与反侦察能力 不过半年的时间已然小有所成 呵催命罗刹? 抱臂站在世纪大厦二十一楼阮卿洲以前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清泠的目光望着对面八百米处的一幢高楼阮红俏心里隐隐觉得好笑。自己不杀人不放火怎么就能得了这样一个雅号? 收回视线看着玻璃里反射出的自己的面容娇美依旧只是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冷若冰霜了? 阮红俏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心叹道这是自己吗?这是才十七岁的自己吗?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的机器人? 曾几何时那属于自己的纯真已是消失殆尽?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岁月的磨砺下的无奈;是残酷的现实刻划下留下的一道道看不见的沟壑;是不属于自己年龄的隐匿的沧桑 覆在脸上的只不过是一张年轻的美丽的画皮而在这画皮底下却是一颗几近苍老的、被仇恨支撑起来的心 爹地云霄你们等着等着我为你们报仇! 放下盘得精致的柔发阮红俏取过手袋熄了灯坐了专属电梯缓缓的下了楼。 细跟的高跟鞋踏在地砖上有节奏的发出一串串的啼踏啼踏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响。 保全为她开了门阮红俏高傲的踩着碎步出了大楼。 黑色的benZ轿车早早的便等在了大楼前。刚换了没多久的年轻司机见她出来紧忙下车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阮红俏深吸一口气正欲上车眼睛却不经意瞥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没有走过去只淡淡的扯出一抹笑似肯定似问句的道:你回来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12  张巡回来了。 半年来他的足迹印遍了墨尔本的每一个角落只为抚慰那心底无尽的内疚;半年来他刻意不去打探她的消息只为可以爱她少一点。可是内疚没有抚平相思的苦却时刻折磨着他。 于是他带着他的攻势回来了。 然而阮红俏却因为这半年的冷却和阮卿洲和阮云霄的事情没得到解决有些不愿意过早的涉及感情。 张巡并没有死心他相信自己能感动她。 此后的一段时间每日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必然会有一大束象征的玫瑰送抵世纪大厦。而在晚上六点将是张巡亲自做了爱心羹汤送到阮红俏的办公室羡煞了无数纯情少女。 一开始阮红俏还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装着无动于衷;渐渐地终是感动于张巡的柔情感动于张巡的坚持不懈。 在阮卿洲在世时两人便是青梅竹马更是帮中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现下在张巡的甜攻势下阮红俏终于答应了张巡的追求。 两人的感情里调油急速升温几乎到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地步彼此已是把对方当作今生的另一半。可张巡的求婚路貌似非常坎坷—— 十八岁时张巡求婚阮红俏以年龄小为借口没有答应。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查出凶手之后再结婚。 十九岁时张巡求婚阮红俏还是以年龄小为借口没有答应。她心里依然想的是查出凶手之后再结婚。 二十岁时张巡求婚阮红俏却以事业不稳定为借口推脱了下来。她心里还是想着查出凶手之后再结婚 她不是不爱他她不是不愿意嫁他她只不过是想将自己心底那早已根深蒂固的仇恨粉碎之后毫无负担的嫁给他仅此而已 只是任凭她在白道的事业蒸蒸日上黑道里更是呼风唤雨几乎将阮卿洲的成就扩展了一倍之时她依然没能查出凶手。 她的心思张巡早已洞悉;她的手段张巡更是比谁都了解。无数次在梦中他看见她拿着枪射穿了爹地的头颅再抵着自己的胸口犹如地狱里的魔鬼。那时他终于感到了一丝丝的害怕。 虽说在外人看来他的女人有名有利有钱有势全港的男人有百分之八十都在嫉妒着他。但对张巡来说起先还能泰然面对旁人欣羡的眼光坦然接受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强的事实。可渐渐地在成日担心阮红俏查出自己就是杀死他弟弟的凶手的梦魇、以及在旁人逐渐变味的语气与目光中女人的光环已然成了一种压力一种负担。久而久之心境慢慢的起了变化那种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张德销的推波助澜下张巡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堵压了自己几年的墙给彻底击碎。 接着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九龙塘的一家夜店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张巡翘着二郎腿缓缓转着皮椅睨着面前一个脑门微秃的西装革履的四十多岁的男人问道: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男人却汗流满面。 掏出口袋中的手巾抹了一把秃脑门上的汗男人嗫嚅着嘴可是帮主和帮规 张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帮主是我的女人你怕什么?一切有我为你担着。赚得的钱咱们对半分。 张先生您让我再想想。 行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张巡嘴角漾起一抹讥笑道: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没错你应该在私下里侵吞了公司里不下三千万吧?!这如果说传进她的耳朵里你还有活路吗? 男人一下子跌进旁边的沙发里说不出话来。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好外面喧声震天里面却听不见半丝的嘲杂声。 叮—— 张巡把玩打火机的声音让正低头凝思的男人吓了一跳。 考虑得怎么样了?张巡眯缝着一双狭长的眸子问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不会不懂吧? 我我答应你。男人说完这句话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委顿了下来。 这样才对嘛!张巡站起身道:你放心振兴帮迟早是我的她伤不了你一根头发。另外那三千万我会给你垫上。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人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道:谢谢张先生! 见着男人这个样子张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开门而去 女人注定是输得惨的一方她一旦认定一个男人必定会全身心的交付出自己的感情! 比如说阮红俏—— 不管她在公司在帮会中是多么的冷若冰霜多么的不近人情但是在私下里她依然是一个渴求爱的真正的小女人。她把对自己爹地的爱对弟弟的爱全部转化到了张巡的身上全心全意的去爱爱得痴狂爱得如火如荼爱得不带一丝怀疑直到爱得葬送了自己的命 这一爱便是好几年 而男人就完全不一样。 有些东西在没得到的时候是珍贵无比;得到了却弃之如敝履。哪怕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翻地覆待一度冷却下来后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语甜言在权利在地位的驱使下不过就是一句空话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不堪一击。继而誓言成了一种欺骗;敷衍成了家常便饭;到最后谎言一次次的横亘在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之间慢慢演变成了一种习惯;而所谓的终究成了生活中一剂可有可无的调味品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13  今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公司早早放了假。 阮红俏原本和张巡约好吃大餐的然而到了下午五点他却打电话来说九龙塘的一间夜总会里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让她自己在家里随便吃点不要等他。 收了电话阮红俏觉着一个人呆在家里太过冷清就兴起约现在已然在冠华女子学校做老师的素青一起过节的兴致。 紧忙拨了电话得知素青因为男友出差也是一个人在家时立马拢了拢及腰的长发披了件黑色的风衣便驱车前往素青的家接了她就去了先前预定的法国餐厅。 几个月未见的两人品着红酒吃着龙虾套餐听着舒缓的音乐真正的惬意无比。 素青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红酒问道:宝贝你和你的巡哥哥都七年了什么时候才把这婚礼给办了? 阮红俏宛然一笑道:我的心思你还知道吗?心中背负着彻骨的仇恨怎么能安心的嫁人?况且我和他现在不过就是一张纸的距离结不结婚也没什么。 唉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这件事素青已经劝了她好些年了然而阮红俏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阮红俏仰脖将半杯酒一口饮尽扯着餐巾擦了擦嘴微眯着双眸道:我也想让自己轻松下来可是想着爹地与弟弟的惨死我做不到。 素青看着面色凄婉的好友心中亦哀伤不已。宝贝如果你永远查不出凶手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结婚? 是的!阮红俏决然的答。 素青为她的固执感到生气你的巡哥哥那么优秀你难道就不怕被人给拐走了? 呵。看着好友气呼呼的俏脸阮红俏心情大好笑道:对他我还是蛮放心的。不过有的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怎么留也留不住。 素青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我不管你了随你吧!只是宝贝答应我你要幸福。 嗯。阮红俏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幸福。 电话的指示灯不合时宜的在这个时候闪烁着阮红俏对素青微一示意待素青无奈的朝她摆了摆手后在才起身到洗手间去听了电话。 再回来时满面凝重对素青道了声抱歉后便匆匆结了帐离开了餐厅。 港岛的夜色很美再加上今天是中秋佳节到处都闪现着霓虹彩灯七彩的光影将高楼大厦点缀得如同童话中的世界一般璀璨极了。 然而阮红俏却无心欣赏独自驾着自己的爱车前往九龙塘的郊区一座废仓库驶去。 郊区的夜很静静得有些吓人。 似圆盘一样的月亮耀出清冷的银辉妖艳生姿。 在一间亮着昏黄灯光的仓库门口停了车阮红俏收拾好烦郁的心绪挂上一贯冰冷的面容朝里走去。 一张两米长的、满布灰尘的长桌摆放在仓库的中央在桌子的两头各自站了一群人。一方是一个脑门微秃的中年男人带的一队人马;一方是张巡带着的阮红俏七年来培养的二十个忠诚的手下。 众人见阮红俏进来纷纷弓着身子低着头向她行礼。 经过秃顶男人跟前时阮红俏略微顿了一下那冰冷的眸子射在男人身上让他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那脑门之上密集的汗珠一下子就沁了出来。 阮红俏走到另一头早已擦拭干净的高背椅子上坐好冷冷的道:你坐下! 男人胆怯的望了阮红俏一眼不敢坐。但最终还是在她冷冷的瞪视中战战兢兢的坐了下去却仿若坐在针毡之上身体亦微微的颤抖着。 阮红俏不说话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吓得男人跳了起来。 嗤—— 阮红俏满脸的不屑掏出一包more香烟抽出一支之后动作潇洒的将烟盒啪的一声扔到桌上。品|书|网那声音在这极静的空间里格外的响亮。 张巡从西装裤袋里摸出一只银色的打火机跨前一步为她点上在阮红俏微微点头之后又退了回去。 阮红俏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凑近莹润的唇瓣浅浅吸了一口吐出一只淡淡的烟圈在跟前慢慢的漾了开去虚无的一片。 此时一只不识时务的蚕豆大小的蜘蛛沿着电线滑落到灯下。阮红俏嫌恶的睨了一眼拿着香烟的手灵活的一动手上的香烟便朝着蜘蛛弹了过去。 那蜘蛛被大力撞击直朝男人的面门飞去男人战战兢兢的想躲却不敢躲。 呕——男人顿觉脑门上有液体流出一股腥臭的气味直闯鼻端。虽是觉着恶心想呕却是哆嗦着身子不敢伸手去抹掉。畏畏缩缩的望了望阮红俏又望了望阮红俏身后的张巡想哭的欲.望都有了。 是不是该给我个交待了?阮红俏声音如清泉一般泠泠泄出。 交交待什么?男人被阮红俏突兀的一句话问得蒙住。 呵!阮红俏笑颜如花似是觉着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只是她面上虽是笑着眼神却依旧冰寒的瞪着男人。你老人家是不是连我今天找你来这的目的还没弄清楚? 我我男人不敢直视阮红俏的眼睛只将视线停留在她身前的烟盒上嗫嚅着不能成言。 帮规第二条是什么?阮红俏收敛笑容冷冷的问道。 帮帮规第二条是不得涉猎毒毒品。男人结结巴巴的道出突然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她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 阮红俏两手中食指撑着桌沿悠悠站起身身体略微前倾眼睛里的寒光越来越盛如此为何还容许你旗下小弟及夜总会贩卖毒品? 我我眼见着阮红俏站直身体右手探到身后男子闭着眼睛急切的大叫道:张先生救我—— 阮红俏听见这一喊手上一顿身体右倾望着右侧的张巡。只见他迅捷的掏出一支银色迷你手枪对着阮红俏心口扣动了扳机。 阮红俏痛苦的皱着眉头左手撑着桌沿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去眼睛幽怨的望着张巡嘴里幽幽的问道:为什么 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却真实的发生了!呵呵真是讽刺刚才还在说自己一定会幸福而这会竟然被自己深爱的人对着心口毫不怜惜的开了一枪 为何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亦完全没有怀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原来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傻的这话一点没有错 心好痛 呵。张巡邪肆的一笑。 下一瞬张巡拉开阮红俏身旁的靠椅接着飞身一脚生生将她支撑着身体的长桌踢开一米远。 突然失去了依靠阮红俏再也无法站立悠悠然向后躺去。嘭——的一声山响便见灰尘铺天盖地的四散开去。 阮红俏口吐出一口鲜血之后痛苦的眯着双目仰视着刚才站在她身后此刻却站到张巡身后的二十个自己花了七年时间培养的平日里最信任的护卫而他们这会皆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 眼神再转到张巡身上时阮红俏努力的张大双眼怒瞪着他。 这样子和你说话舒服多了!张巡走到阮红俏的头跟前蹲下伸手着她原本精致的脸颊嘴角微微上翘眯着狭长的双眸俯瞰着她。 阮红俏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一口血污精准的吐到张巡的脸上。 张巡徒手抹了把脸原本英俊的面孔此刻却是说不出的狰狞。清润的声音玄即冷了下来:看在我曾深爱你的份上我不打你。 呸!阮红俏睥睨着他语气冰冷的说:你也配说爱? 听了这话张巡不怒反笑道:配不配你自己最清楚难道你不承认你也爱我?七年的恋情不是你说否决就能否决的。 那是我瞎了眼睛!坚强如她忍着双重巨痛冷着语调恁是不让他看出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 呵怎样都好!张巡嘴角勾出一抹讥笑起身淡淡的问道: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吧? 阮红俏没有再问她知道自己不问他也会说。 首先我不喜欢你比我能干、功夫比我好!我不喜欢女人站在我头顶的感觉!七年前你爹地死后你不该角逐帮主之争。要不是你这位置早就该是我的!而我隐忍了七年也足足浪费了七年。张巡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振兴帮在我手上一定会更好。再则这次的事是我指使的我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机会除去你。还有你弟弟是我找人注射的Du品你的爹地是我爹地请的杀手除掉的。如果我今日不除掉你他日你知晓了这些后以你的手段我的下场怕是不只是一颗子弹这么轻松的。所以说别怪我怪只怪你太厉害、太狠绝。 你——阮红俏听到这些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郁结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我们走!张巡说着手一挥。 可是她——男人指着还没咽气的阮红俏。 你在怀疑我的枪法?张巡邪肆的瞪了男人一眼语气很是不悦径直带了人朝外走去。 夜突然间又恢复的沉寂偶有一两声野猫的声音传来却是更显得凄凉。 一直在查询爹地的死因却原来是他最亲密的朋友所为。人心原来是这样让人不知所措! 就要死了么?原来死亡并没有想象中可怕只是创口的疼痛根本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张巡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盯着屋顶视线慢慢涣散阮红俏的身体略微抽搐了两下便无声息。只是那曾经的翦水双瞳已经黯然失色却是没有闭上。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 前世今生之暮千雨篇.14  张巡回到铜锣湾的别墅时已经是十二点了。 张德销坐立不安的等在大厅见张巡回来这才眉开眼笑起来。也不问事情办得如何只嘱咐他快些去洗洗睡。 浑身疲惫的上了二楼的卧房褪去身上的衣服的走进浴室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张巡站在水龙头下仰着头闭着眼任凭冰凉的水冲打在脸上。脑子里盘旋着阮红俏中枪时的面容怎么也挥之不去。猛地睁开眼以手胡乱抹了把脸整个人这才清醒了些。 我终究还是杀了她 见浴缸里的水已经漫了出来张巡关掉水龙头滑坐了下去。 将头靠在浴缸壁上张巡再次的闭上了眼睛。 与阮红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若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的播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巡—— 一个八、九岁的锦袍小男孩冷颤着声音一声暴喝那声音带着变了调的森寒犹如从修罗地狱中传出一般让在一众官兵簇拥下的他愣愣的迈不开步子。 是谁?是谁这样的恨自己?那扭曲的小脸那如利剑的眸子那不符合他年龄的刚毅所透露出来的仇恨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让我忘记了还手。 哦原来他叫宁采臣! 只是我没有招惹过这样一号人物!他何以会这般恨我?不过他的功夫还真是了得竟然在那许多护卫中间将我打得跟只猪头似的。 宁采臣吗?!我和你的梁子结大了! * 是你? 没错是我!让你恨不能吃我的喝我的血的宁采臣! 他脸上那讥诮的笑让我恨不能将他撕个稀巴烂只是只是我被他点了道手脚也被缚住。 他的胆子真大竟然只身前往大楚为了一个朋友取珠解毒。品网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和我作对?我问。 他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长了一张让我讨厌的脸。 这是侮辱绝对是侮辱!在日暮谁不道我是第一美男子?多少女子投怀送抱还要看我愿不愿意这宁采臣居然说我这张脸让他讨厌? 他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嗤笑道:并不是说你长的不好看相反的我觉得你长的还是不错滴只是比我差了一丁点而已。你要怪就怪命运安排让你遇到了我吧今生我注定是和你对立的! 这个自大狂!像个娘娘腔一般。哪里比我好看了? 你要干什么?见着他拔出靴筒里的匕首慢慢的想我走来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你这样子怎么率百万日暮铁骑踏平大燕?他用匕首挑着我的下巴调侃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死在大楚会给大楚带来灭顶灾难。我只不过是想着你那句‘让宁采臣跪下舔你的脚趾头’觉得很是不爽而已。 那你准备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想在你很骄傲的地方留个记号而已。 此刻的他邪肆得让我发寒。不他的意思是要在我脸上留个疤?他要破我的相?不要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得了。 这个该死的宁采臣竟然点了我的哑在我引以为傲的脸上划了一个大×!火辣辣的痛传遍我的全身痛得我险些昏厥过去。 这样我心里好受多了。你要记着我我是大燕的宁采臣! 会的!你化成灰我都会记得! * 再相见时我已然是日暮高高在上的王。 金戈铁马浩渺沙场。那一袭白色将军服的身影离我好远但是我却一眼就认出他来——我今生最恨的人宁采臣! 我取了大弓多想一箭就射死他但是我心里又矛盾的不想他就这样死去。为解我心头彻骨的恨我要活捉他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折磨他 什么?宁采臣竟然是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她本名叫阮红俏别人却都叫她魏宁。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一个绝人!曾经她极有可能成为我的妻子只是她的子太烈除了燕藜没有人能驾驭她。 我好嫉妒燕藜! 我竟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于是我设计抓了她的手下企图引她到我的营帐然后活捉她。你或许会说不就一个手下她怎么可能亲自去营救?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她一定会来。只是只是她的功夫简直到了出臻化境的地步这一次我失败了。 我又设了一计利用一个女子对我的爱恋骗她去对她下毒这一次我成功了。 然而她真是傻竟是放了背弃她的人!但是我心里却因此对她产生了一丝爱意 不这怎么可能?我是恨她的我发誓我一定是恨她的我恨她带给了我无法磨灭的耻辱!我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终于我逮到机会接近她了我心里一阵狂喜! 我想羞辱她!但是看见她卡白着一张脸整个人早已没有先前一般灵动我对她的恨竟然完全提不起来。 我想我一定是吃错药了。不然我怎么会生气那个过气的公主打她?我又怎么可能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可是我并没有吃过药!唯一的解释是我爱上她了! 是的我爱上她了!搂着她睡觉我好安心但是同时又是一种煎熬。 我好想要了她 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因为那样做她会恨我! 那个该死的君娴竟然胆子大得引了外人进来想要杀了她。还好还好她机智不然我只怕是要后悔终生。 经过这一劫我决定为她解毒放她回燕藜身边。这大概是我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我知道只有在燕藜身边她才会真正的快乐。 * 千雨再次在战场上对决我不会手软的。 千雨?谁是千雨?我不是叫张巡吗?到底千雨是张巡还是张巡是千雨?抑或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人?唉不管了只要我知道她嘴里叫的是我就足够了。 彼此彼此。 千雨如果我用了些见不得光彩的手段请你原谅我。 兵不厌诈我不会怪你。只是若我死在你的手上请你将我送回绥安面朝东面安葬在呼尔山雪峰之巅。 为什么要葬在那?为何又面朝东面? 因为那是整个苍莽大陆最高的地方而燕国处在东面向着燕国我便能看着你的一颦一笑。我相信和燕藜在一起你会幸福的。 * 别哭宁儿或许命运早就注定注定我们会以那样的方式相遇又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导致我们在战场上相抗衡。如果真能在战场上结束我的一生那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是如果非要死我真的希望是死在你的手上。 千雨 她换着我的名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千雨希望来世我们可以不再伤害彼此做一对真正的朋友。 我记着你这句话生生世世! * 来世我们可以不再伤害彼此! 不要再伤害彼此! 不再伤害 宁儿—— 张巡一声狂叫站起身子大步跨出浴缸已经被冷水浸得有些麻木的身体险些让他摔倒在地上。跑进卧室胡乱的扯了件衬衫与一条牛仔裤穿好抓了车钥匙趿了双拖鞋就朝楼下奔去。 阿巡你干什么去? 张德销趴在三楼自己的卧室窗前见着儿子像是癫狂了一般驾着车绝尘而去赶忙打电话叫手下去截住他然而等手下赶来时又能到哪里去寻? 张巡开着车子左蹿右蹿以200码的时速赶到九龙塘废弃的仓库。 里面的灯依旧亮着昏黄的一片。 张巡推开车门急奔到屋子里阮红俏的身旁赶忙伸手在她的鼻端探了探哪里还有一丝的气息?不死心又在她颈动脉上探了探不由得跌坐在地上绝望霎时笼罩在心头。 宁儿—— 张巡一声狂啸泪水似泉涌一般的流了出来模糊中对上阮红俏死不瞑目的眸子伸手温柔的为她合上。 对不起宁儿生生世世轮回我好不容易能和你在一起却是不懂得珍惜而亲手杀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张巡抱着阮红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将她放进副驾驶座仔细为她系好安全带自己才坐回车里再次急速的驾着车子去了最近的海边。 下了车绕到一边抱出阮红俏蹒跚着朝幽深的大海里走去 * 张德销是从新闻里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然死去的消息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被佣人送到医院后抢救了好一会才醒了过来。 此刻他心里的悔自是无法言表浑浑噩噩的在医院住了两天后趁医生不在的夜里悄悄爬上了二十五层的住院部的顶楼嘴里喊了几声阿巡都是爹地的错爹地来找你了便跳了下去。 ———— 文文写到这里是真正的结束了希望大家能支持下素离的新文谢谢!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