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 ------------ 01 英雄假救美 今晚八点倪氏企业有个假面舞会,听说光大展览的小开林一诺会大驾光临,我倒要看看这个和我指腹为婚的男人究竟长的怎样一副尊容。 七点不到我就埋伏在倪氏的大厦下,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大厦门口的保安。 半个小时之前,我亲眼目睹他将一瓶三得利啤酒灌进肚里,所以我相信很快他就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到时候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溜进去。 十五分钟之后,他果然匆匆离开了,于是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成功混进了倪氏。 推开一扇大门,我就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住了。 镁光灯下,到处都是衣香鬓影和笑语喧哗,人群东一团西一簇的聚集着,碗盘传递,觥筹交错。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衣着或华丽或高贵。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八点都还没到,没想到就有那么多人。我吸了一口气,刚想抬腿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小姐,请戴好面具再进去。” 一只纸盒递到我面前,里面是色彩斑斓的各色面具。我挑了一只骷髅面具,随意的往头上一套,微微一笑。 “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小姐,请――” 我大踏步走进大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一阵整齐划一的嘲笑声之后,有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哟,这谁啊!居然穿运动服来了!” “天啊!你看她的鞋子,帆布鞋!” “还有还有,姐妹们快看,马尾啊!小马尾,哈哈……” “她的品味还真是独特,你们看她挑的面具,啊哈哈……” 我一一扫过去,挨个回敬一白眼,运动服怎么了?帆布鞋怎么了?马尾又怎么了?我怎么舒服就怎么穿,我又不是来参加舞会的,我只是来……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只舞吗?” 就在我暗暗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时候,一只手很绅士的伸了过来,我看了一眼这只手,说实话我很感激他,但是…… “不好意思,我……我不会跳舞。” 我嚅嗫的说着,接着听到一阵如雷的爆笑声。 “你以为我是真的要请你跳舞吗?小姐,拜托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哪个男人会邀请一个骷髅跳舞啊?与其和骷髅女跳舞还不如与‘狼’共舞,哈哈……” 那男人说完还故意在我面前搂上另一个男人的腰,我差点没把中饭给吐出来,我就郁闷了,我只不过是想目睹一个与我指腹为婚的男人的容貌,结果人还没见到却无端端的成了“众矢之的”,真是莫名其妙。 那男人太可恶了,简直堪比无赖,我想反唇相讥老天居然还不给我机会。 镁光灯突然全部熄灭,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出现一个圆形光圈,在一阵掌声下,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进了光圈,他戴的面具很特别,场上所有人的面具,包括我,都是遮住整张脸只露出眼睛,而他的面具只遮住了眼睛。 他那白色似眼镜状的面具让我想起《美少女战士》里的夜礼服假面,于是我情不自禁的将他打量起来。 他身材匀称,双腿修长,目测一米八,三十不到,一头黑短发干净利落,肤色白皙,脸型完美,有棱有角。从侧面看,他的眉骨微微隆起,透着一股霸道的男性气息,剑眉浓密,鼻梁高挺,他那薄唇性感迷人,真想看看他的牙,一个男人牙不整齐,长得再好看也是枉然。 万万没想到我刚这样想完,他就真的露出了一口洁白而又整齐的牙,我看见他对我伸手一指,笑的很好看。 “我选……她!”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好听的很,综上所诉,这个男人是个极品,和夜礼服假面有的一拼,我想他肯定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王子。 镁光灯突然统统亮起,世界恢复光明,我像从梦中惊醒,我猛然发现我又莫名其妙的成了“众矢之的”,而且这一次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脑中充满了问号。 这个舞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替夜礼服假面选美?这个夜礼服假面是谁?他又为什么选我? 我环顾四周,除了站在我正前方的夜礼服假面,所有人都以一种比之前更加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 “钟总居然会选那个骷髅女?” “为什么不是我,我明显比那马尾迷人性感啊?” 他们一直像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嚣,我有点头疼,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看来我真的不该好奇啊!我开始后悔,正当我打算开溜的时候,一只大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你不想让那些嘲笑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吗?” 我猛然抬头,对上假面先生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我有股强烈的冲动,我好想摘下他的面具,但我最终忍住了,我只能透过面具上两个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小孔看到他黝黑的眸子。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疑惑的问。 夜礼服假面勾了勾嘴角:“你不用认识我,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面具就被一把扯掉,腰间一紧,随即落入了一个令我心跳加速的怀抱,然后我的嘴唇就接触到了两片柔软,温热的气息传来,仅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就让我的心跳骤然停止漏跳了一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才那些讨厌的声音和鄙夷的目光全部烟消云散,所有人都瞪圆了双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我只知道我的初吻没有了。 我猛地推开他却差点摔跤,他眼明手快的搂住我的腰用力一揽,于是我又回到了他的怀抱。 “放开我!”我不顾形象的朝他怒吼。 “你确定要我放手?”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确定!” 我话音刚落,他猛的抽手,直到我又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我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这一摔只怕又要被嘲笑了,于是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在他身上胡乱一抓,谢天谢地这一抓让我脱离了被嘲笑的命运。 但是,万恶的但是来了,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等我站稳脚跟之后,我看见了他袒露的胸口,而我的手还揪着他胸前的白衬衫。 在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 我是有多么的内功深厚啊!我胡乱一抓居然能穿过他的外套直接抓到他里面的衬衫!这几乎让我颜面扫地,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发誓我坚决不会朝他伸出那该死的爪子。 ------------ 02 踏破铁鞋无觅处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该怎么办,哎―― 我还在犯愁,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把我往大门口拖,我心头一惊,甩开他的手。 “你干什么?” “嘶――”他深吸一口气,对众人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他安抚完众人之后忍无可忍的对我咬牙切齿:“如果你想再次成为‘众矢之的’的话,就继续发呆,我先走一步,再见!” 我看着他得瑟的背影。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还是跟了上去。看来我要去烧香拜佛,要见的人没见到,还惹了一身骚,真是失败。 “你那什么衬衫啊!一扯就破!” 我气急败坏的跟在他身后大喊,他回过头来也不说话,只是走近我然后居高临下朝我伸了伸手。 “干什么?”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不明所以。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弄坏别人的东西是要赔的。”他伸着的手动了动手指,然后狡黠一笑:“五千!” 我欲哭无泪,只好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哦――”他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有意的啊?那么罪加一等,一万!” 他又动了动手指,我拍掉他的手:“你还不如把我卖了!” 此话一出我立马后悔了,因为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想到了一种动物――狼,他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把我审视一番,然后打了个响指:“good idea!这样吧!要不你卖给我?”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摩挲着迷人的下巴变本加厉的调戏。 “我帮你算一算,你看嗷,如果你卖给我,不但能省下一万块钱,我还要给你一万,一出一进,你等于是赚了两万块钱啊!小姐,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你……你个流氓!”我伸出食指很不客气的指向他,没想到却被他死死的握住。 “那么你屁颠屁颠的跟着我这个‘流氓’来到地下室,是不是比我更流氓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的我牙齿打颤。 我抽出手指:“谁屁颠屁颠了?等等……地下室?” 我环顾四周发现空无一人,不知不觉还真的跟他来到了地下停车库,我猛的意识到危险的气息,警惕性的双手交叉护于胸前,瞪视着他。 “你真是个好玩的姑娘!” 他“扑哧”一笑,我这才明白他那是在玩我,我的小宇宙正想爆发的时候看到了他的面具,猛然想起自己也还戴着面具,如果戴着面具出去,那太搞笑了。 我连忙把面具摘了下来,摘完自己的我还想摘他的,于是把手伸了过去,没想到还没碰到他,他就紧张的转过身去,这让我十分好奇。 “喂,你到底是谁啊?还怕被我看!”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然后钻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子从我身前经过的时候我张开双臂拦在了前头。 “你说你认识我,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会认识我?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喂,喂――” 我还有一大堆疑问没问出来,车子就绕开我开走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假面舞会过去好几天了,我掐指算了算,惊讶的发现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我都大学毕业五个月了,可是我却一直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白吃白喝,我想真的是时候找个工作了。 那个夺走我初吻的家伙,我要去会会他。 午饭过后,我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站在大理石地砖上仰视着高不可攀的倪氏大厦,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任人践踏”的小蚂蚁。 房子越高就越有压迫感,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欢高层建筑,可是我却又一次来到了倪氏,确切的说是在一周之内来了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动机不纯”。 我挺起腰杆,准备大步走,一只脚迈了迈却怎么也迈不出去。胳膊上传来胀痛感,我循着胀痛感瞧去,看见一只大手,顺着这只大手往上看,我就看见了保安大叔。 大叔很不客气的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完了二话不说就把我拖往保卫室。我费了吃奶的劲才得以挣脱,然后以牙还牙的对他上上下下打量。 “什么意思啊?我长得像贼吗?” 我瞪他一眼:“还是我穿的像贼?” 我摘下墨镜:“难道是我的行为像贼?” “无论是长相还是穿着还是行为,我怎么看你都是个贼!”大叔嘴巴一张一合却面无表情,说着又要来拉我。 还好我反应快,及时后退才没让他拉住,我很郁闷,说我穿着行为像贼也就算了,居然说我长得像贼?! 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怒视着他,他见我不说话又要来拉我,我发誓要是再跟他耗下去我会气绝而亡。 我避开了他的爪子,迅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倪书华,快让你的保安放我进去,我有事找你!” “恐怕你这一吼,用不着老爸出马了。” 电话里传来父亲无奈的声音,我挂了电话瞥了大叔一眼,指了指里面:“我可以进去了吗?” 大叔连连点头:“三楼。” 我戴回墨镜,一溜烟的从他眼前消失了。 我上了三楼,董事长室紧挨着总经理室,当我经过总经理室的时候,顺便朝里面瞄了一眼,诺大一间办公室就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把头深深的埋进一堆文件里,两台电脑中。 尽管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轮廓居然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桌上摆着一牌子,上面写着,总经理,钟子天。我努力的回想,想到了夜礼服假面,舞会那天听到有人叫他钟总,我终于恍然大悟。 钟子天啊钟子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这次换了件坨色的衬衫,被挽起的袖口处有一段黑色的拼接,看起来很时尚,没戴领带,领口处开了两颗扣子,半露着锁骨,锁骨线条性感完美。 真是太销魂了,为了避免流鼻血我赶紧把视线往下移,于是我看见了黑色的西裤,西裤下一双黑色皮鞋蹭亮蹭亮,跟照妖镜似的。 我大摇大摆的闯进了总经理室,一屁股坐在钟子天面前的椅子里。 钟子天百忙之中抬了抬眼皮,然后放下手里的文件,对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板起面孔,而我却盯着他严肃的“包公脸”抿嘴微笑。 我总算是看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他有双慧黠的眼睛,不过此刻他的眼神寒气逼人。 ------------ 03 你哪位啊 我还在全神贯注的“研究”,钟子天终于对我忍无可忍。 “出去!敲门!” 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干坐着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慢半拍的从喉间发出一个干涩的声音:“……啊?” “敲门!” 钟子天“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不过从他起伏的胸膛看,他憋的应该挺辛苦的,我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去敲门,只是坐着看着他。 钟子天审视了我一番,冷冷开口:“小姐,麻烦你出去敲了门再进来!”他指了指我身后的门,压着一腔怒火勉强笑笑:“好吗?” 我人都进来了还要我出去敲了门再进来,我想了想觉得那是傻子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干这“傻事”的。 我噌”的从椅子上站起,俯视他:“我就是不敲,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语气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他坐着我站着,他仰视着我,剑眉微微一蹙,也“噌”的从椅子上站起,这下换他俯视我了。 “小姐,你哪位啊?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他有点生气的双手叉腰。 我听的有点懵,才几天啊!怎么一个礼拜都没到他就不记得我了,还说什么知道我,难不成我认错人了?不行,我要弄清楚,我拿起桌上的金属牌子举到他面前。 “钟子天是不是你?倪氏到底有几个姓钟的?”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插到西裤口袋里,眯了眯眼,越过我的问题直接反问我:“你认识钟子天?” 我摘下墨镜,眨了眨眼:“难道你不是钟子天?” 他眉梢略挑:“可我并不认识你。” “你不是那天假面舞会上帮我解围的人?你的车不是劳斯莱斯?我明明听他们叫你钟总的啊?难道钟总另有其人?” 我叽里咕噜问了一堆,他倒听的有滋有味。 “看不出来,你记性倒还不错!”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这么说,钟子天就是你,你就是……” “没错,是我。”钟子天绕过办公桌走到我旁边,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连我的车都记住了,看来你对我还真是‘情有独钟’啊!哦,对了,考虑得怎么样了?” “鬼才对你情有独钟,等等……什么考虑的怎么样?” “卖给我啊!”他从下往上扫了我一眼:“欠债还情天经地义,怎么,扯破了我的衬衫,想赖账?” “我才不会赖账!”我嗤之以鼻。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不会赖账的人。” 钟子天说完转身回到原位拉出抽屉,拿出一沓支票撕下一张,一阵奋笔疾书之后又走到我旁边。 “这是一万钱支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像夹香烟似的夹着那张薄薄的支票,对我痞痞一笑。 我生气的挥开他夹支票的手,鄙夷的瞥他一眼,朝他嚷嚷:“货什么货!我只说不会赖账,又没说要卖给你,你能不龌龊吗?” 钟子天风驰电掣的收回支票,对我邪恶的笑:“很好,做错事还出言不逊,一万五!”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啊?” “两万!” 钟子天变本加厉的把数字升级,我要是继续冒犯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啊!思来想去,我倒抽一口冷气:“我那天不是道歉了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钟子天对我很无语:“你以为道歉就完事了吗?” 我脱口而出:“要不然呢?” 钟子天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别人一把火把你家烧了,只跟你道了个歉,说了声对不起就完事了,你干不干?” 我很不服气:“我又没烧你家房子,不就是一件衬衫吗?你还夺走我初吻了呢?这笔账怎么算?” 钟子天眉毛一挑:“不就是个吻吗?再说我还没伸舌头呢?你要是这么介意,那我用初夜陪你的初吻,怎么样?” “就你?还会有初夜?”我从上到下的扫了他一眼,语气轻蔑的说。 钟子天脸色一沉把手伸到我面前:“还钱!” 他动了动手指,略带挑衅的看着我。 “哼!”我打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大声的说:“还就还!”我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这才想起出门的时候忘带了包。 “厄……那啥我没带包,你有纸吗?我打个欠条,先欠着行不行啊?” 我缩了缩脖子,刚才的理直气壮顷刻间灰飞烟灭,我怂了,我彻底的怂了,谁让我没带包呢。 钟子天笑眯眯的看着我,递来一张白纸和一支黑色水笔:“记住,两万!” 他在幸灾乐祸我却心情沉重,没想到我客气的随口那么一说,他居然当真!我颤抖的接过那张白纸,这纸在我手中就像是一张罪状,等着我画押招供。 钟子天见我对着白纸发呆,又来调侃:“怎么?后悔了?” 我瞪了他一眼,极其委屈的写下我的“罪状”,塞进他怀里。他看了一眼,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签上真名会死吗?张柏芝,我还谢霆锋呢!” 我还沉浸在委屈的情绪里没缓过来,他见我不说话,莞尔一笑:“好吧!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我们继续探讨下一个问题。” 钟子天慢慢走近我,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我:“我想……你找我不会只是来打欠条的吧?” 我灵机一动:“你猜对了,我是来……做你的助理的。” 钟子天眼睛一亮,再次从下往上的扫了我一眼:“堂堂董事长千金居然屈尊做我钟子天的助理?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倪、可、馨!” “你去死!谁爱上你了?”他那张嘴真是令人讨厌,我很震惊,大大的震惊,他是说过知道我,可没想到他竟然对我的底细这么了如指掌! 我一脸狐疑的审视着他:“从我进门坐在你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钟子天爽快的点头:“你还不算太笨!” 我横眉:“你早就知道是我,还假装不认识我,你几个意思啊?” “我不装,你会一股脑的把认识我的过程都抖出来吗?如果我不装,那我又怎么确定你是真的认出了我?” ------------ 04 性感的锁骨诱惑 秋风飒爽,灌进我的大脑,一丝凉意袭上心头。 “所以,我这是跳进了你挖的坑里了?你假装不认识我,目的就是想让我自己透露信息,好让你确定我是真的认出你了……吗?” “没错!”钟子天打了个响指。 “我是不是真的认出了你有这么重要吗?” 我完全被这个钟子天弄糊涂了,我很想知道,我渴望知道,我迫切的想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钟子天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理由吗?”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开始患得患失,是不是我长的太楚楚动人了?哦,不,难不成我长歪了吗?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室内有片刻的安静,突然他打破沉默:“你很特别!” “……啊?”我还在神游,没听清他说的话。 他索性在桌角边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腿就这么交叉着伸到了我脚边,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脚,这细微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腿短不好意思啊?” “谁腿短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我表示很厌恶。 “哦?那请问倪小姐为什么要专程来给我这个‘如此讨厌的人’做助理呢?”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似乎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该死,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低头冥思苦想着对策,等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冷不丁的把脸凑了过来。 “答不出来了吧?明明爱上我了还不承认。”他凝视着我,锐利的眼神笔直的射入我的眸子。 “我爱上你?”我嗤笑:“你这人不止讨厌,还是个自恋狂,还……还有妄想症!我爱上你?想得美!” 钟子天笑容诡异的一凛:“我不管你有没有爱上我,反正我爱上你了……” 我被他这话惊着了,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他又突然贴身上来,几乎要碰到我的身体,我条件反射的后退,我连连后退,他步步紧逼。 这个人,狡猾的像头狼,和他对话能伤我好多脑细胞,他说的话我能信吗? 背后一硬,很好,他终于把我逼到了墙角。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灼热,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一低头,正好看到他性感的锁骨,他锁骨处那道巧琢天工似的曲线对我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我只看了一眼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免得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视线落到他领口的第三颗扣子,我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于是我死死的盯着这颗扣子,哪儿也不敢乱看。 渐渐的,我闻到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我听到他的喘息声,我甚至感觉他的手正在朝我缓缓伸过来,我的心砰砰直跳,他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他把门关上了。 “在想什么呢?一身冷汗的,擦擦吧!” 一包纸巾递到我面前,我惊魂未定慢慢抬起头,似乎看见了一张恶作剧成功之后得意忘形的脸,钟子天见我没反应就拉过我的手直接把纸巾塞我手里,然后大步走回办公桌,一屁股坐回他的“龙椅”里。 我尴尬的要死,又气得要死,一腔怒火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只好把火撒在那包无辜的纸巾上,我把纸巾攥的死紧死紧。 一次次的被耍,倪可馨啊倪可馨,你太嫩了。 钟子天见我愣在门口一动不动,朝我招了招手:“过来啊。” 我还是一动不动,他“扑哧”笑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是要做我的助理吗?怎么,后悔了?” “后悔?笑话!”我撇撇嘴,径直走过去再次在他面前坐下。 “谁许你坐了?”他用笔戳了戳桌子。 “不是你让我……” “我是让你过来,又没叫你坐下!” 娘娘的,又一次被耍,我像瞪仇人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乖乖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候着”。没办法,是我自己要做人家的助理的,既然要做助理就要有助理的样子。 钟子天满意的点了点头,把一只空的陶瓷杯递给我,然后对我“恩”了一声,我自然是听出了这一声“恩”的意思,但是我很不服气。 我说:“喂,我好歹也是董事长千金,你也好意思把我当佣人使唤?” 钟子天冷笑一声:“又不是我逼你做我的助理的,这一切完全都是你自愿的,既然你要做我的助理,那我也只能把你当一个助理,我如果不摘掉你这顶董事长千金的‘高帽’,你让我如何收你做助理?哦,还有,我不叫喂,请叫钟总,谢谢!”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摆正态度,甜甜笑开。 “那您要喝什么?钟……钟总……” 这不叫不知道,一叫才发现这钟和总凑在一起好别扭,一不小心就会念成宗种,中中,或者宗宗,钟子天见我叫的吃力,憋着笑意对我摆摆手:“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叫我子天就行了。” “这不……不合适吧?” “合适,怎么不合适了?你叫我子天,我叫你可馨,多好!”他咂咂嘴。 “你……又逗我是吧?我还是泡茶去吧……”我不等他回应,就捧着茶杯“飘”出了办公室。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又在忙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忙东忙西,一会在这台电脑上急速打字,一会在那台电脑上滚动鼠标,一会又一头扎进了堆积成山的文件。 我突发感慨:“这总经理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他耸耸肩端起我泡的茶,目光却停留在文件里舍不得移开。 “噗……” 我淬不及防的被他喷了一身的茶,我还没生气他倒“恶人先告状”了。 “怎么是茶啊?”他剑眉紧蹙,一脸嫌弃的望着我。 “要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我一脸无辜。 “我只喝咖啡,不喝茶,不知者不怪这次就算了,哦,对了,蓝山咖啡,记住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中标”的衣服,笑的合不拢嘴。钟子天一脸莫名的看着我笑,也不打扰,直到我笑累了自己止住了笑声,他才开口询问。 “笑什么啊?” 我狡黠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子――天,我琢磨着我现在应该不欠你了吧?” 钟子天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可――馨,你本来就没欠我什么!” “那你把欠条还给我。”我伸了伸手。 “嘶……你有打过欠条给我吗?我怎么只记得张柏芝给我打过欠条……” ------------ 05 记住有个林一诺 我眯起眼看他,这个人很狡诈,我不知道他要欠条做什么?不过对我来说,反正那张欠条是不具有法律效用的,就随他吧。 “对了,你来做我的助理,不需要向你父亲打个招呼吗?”钟子天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掏出一看,还真是父亲打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我先闪了,明天见!” 我指了指手机,退出来一脚踏进隔壁的董事长室,我才刚在椅子上坐下来,就听到父亲那浑厚的嗓门。 “你一点打来电话说有事找我,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老爸很忙的,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啊?磨蹭到现在,老爸要是不打电话催你……” “爸!”父亲还在喋喋不休,我当机立断一声“河东狮吼”,见父亲安静下来之后,我才放柔声音,我说:“您慢点说,先让我喝口水行吗?” 父亲点了点头,我拿起他的杯子咕噜咕噜连灌了好几口。 “慢点,别呛着……” 父亲话音刚落,我还真就呛着了,我一边咳一边怨恨的瞪了父亲一眼,这个乌鸦嘴。我看了一眼表,北京时间四点整,原来我和钟子天纠缠了足足三个小时,怪不得会这么渴。 父亲的视线落到我的衣服上,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我顺着父亲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滩可笑的,半干半湿的,被钟子天喷的茶水印紧紧的贴着我的胸,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一瞬间,我好庆幸我穿的衣服是黑色的而不是白色的。 “别提了,被一头‘狼’喷的,人狼。”我随意的摆摆手。 父亲没闲工夫陪我绕,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找我什么事?” 我本来是想找父亲打听某人的,不过现在没必要了,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绕到父亲身后将手按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揉了揉:“爸,我想来上班。” “哟!”父亲惊讶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吧!看中什么职位了?” “总经理助理。” “胡闹!” “我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明天就正式来上班,我已经和总经理说好了。”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气呼呼的回到原位。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子天没意见,那就随你吧!” 我咧了咧嘴,刚想拍父亲的马屁,父亲又说:“做子天的助理没问题,不过你记住你有个指腹为婚的林一诺,你最好不要对子天有什么想法。” 知女莫若父,说的真是一点都没有错。父亲一眼就看穿了我,我的确是对钟子天有点想法,也有点感觉…… “那……如果没有林一诺的话,我就可以对钟子天有什么想法了吗?”我顺着父亲的思路紧追不舍。 “也不可以!”父亲斩钉截铁的说:“没有林一诺,你可以对任何人有想法,除了子天。”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父亲的语气坚决如铁,容不得半点商榷。 “爸,你放心,我不会看上他的,我只不过是对他有点好奇而已。”我拍胸脯向父亲保证:“那个家伙,那么阴损那么狡诈,我跟他好比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这实力相差的太悬殊了,我要是看上他我这不成自虐了吗?” 父亲嗤笑似的哼了一声:“但愿如此,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父亲说完拿起记事本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开会去了,你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了!” 父亲走后,我缩在椅子里,仰面朝天,盯着洁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脑子里有疑团在缠绕,父亲很讨厌钟子天吗?为什么反对态度那么的强烈?我表面服从骨子里却是极为反抗的,父亲的反对态度越坚决我就越好奇,这俩人一定有故事。 我本来对那莫名其妙的指腹为婚很好奇,打从有记忆以来,林一诺这个名字就在我耳边不断的回旋,以至于我一直想要见见那素未谋面的林一诺,然而现在另一个名字似乎让我更加好奇。 “钟子天……” 我想的太投入了,情不自禁的就把这个名字念了出来。一阵暖风从我身边经过,轻轻扬起我的发梢,我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么想我还说没有爱上我……” 鬼魅般的声音响起,一叠文件就放到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我意识到“狼”来了,立刻挺直身板恢复“战斗”状态。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怎么不敲门?你……你偷听我说话?” 钟子天打鼻子里切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我是来送文件的,我见门开着也没人在就自己进来了,我可不知道有人躲在这里在偷偷的想我……” 自恋的话真是欠扁,我生气的指了指自己:“你哪只眼睛看见没人了,我不是人吗?” 钟子天居高临下的俯近我,阴阳怪气的说:“真不好意思,我真没看见这里有个人。” “你能不能说人话啊?”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毫不客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钟子天又俯近我一点,勾了勾嘴角:“我只对人说人话。” 他的笑迷死人,说的话气死人。我决定举白旗,我再也不想和他纠结“我是不是人”这个问题了。 “你怎么不去开会啊?” 我转移话题,钟子天却低头沉默了,看着一贯趾高气扬的他露出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我内心暗爽。 “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我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感到十分好奇,钟子天再次抬头的时候,我发现他滢亮的眸光,竟然翳上一股无尽的失落。 “倪董从来不让我参加董事会。”他说。 堂堂总经理从来不参加董事会,这未免也太不科学也太不正常了吧?这个问题加上之前的疑团,让我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 “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有仇。” 我问的直接,他应的爽快,钟子天寒气逼人的眼神锐利的穿透我的瞳孔,我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怨气和强烈的杀气。 被他当仇人似的盯着看了许久,我心里瘆的慌,原来是有仇啊!怪不得父亲会那么的不待见他。 ------------ 06 你个疯女人 可是他跟父亲怎么会有仇呢?既然有仇父亲怎么还能让他做着总经理?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滚雪球似的冒出来,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俊逸的脸,心里泛起一阵哀伤,这么优质的男人,怎么就偏偏与父亲有仇呢? “咚”的一声,额头上传来痛感,我抚上额头,一边轻轻揉着一边怨恨的寻找罪魁祸首,然后我看到了钟子天那张笑得几乎快要扭曲的脸。 “你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他对着我嗤笑,我对着他眨了眨眼,顿时如醍醐灌顶般的幡然醒悟:“你不会又是逗我的吧?” 钟子天摊了摊手,一脸不可置否,我快要气炸,我怎么每次都上他的当?他见我气到不行,很绅士的对我伸了伸手。 “干什么?” 我真是怕了他了,我警觉性的往后挪了挪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钟子天微微一笑:“为了聊表歉意,我正式邀请你共进晚餐。” 他此刻的笑容,诚恳,真挚还有点温暖,让我觉得像是幻觉,他要请我吃饭?该不会又耍我吧?我看着他,满脸疑窦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我对他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 他收回手插到西裤口袋里,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冷的哼:“你这该不会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吧?”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很无语的斜睨他一眼:“再见。” 我不想再和这个奇怪的人说话,伤肺又伤肝,我从椅子里站起来,大踏步的朝大门走去,头也不回。 每次和钟子天说话都会让我觉得很憋闷,我气鼓鼓的走出倪氏大厦,一辆保时捷开过来停到我面前。 “倪小姐吗?”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摇下车窗彬彬有礼的对我说。 我是姓倪,可世上姓倪的人多了去了,我心情不好,没有理会的径直走开了,车子追了上来跟了我一段路。 “倪小姐,我家少爷想见见你,约你吃个饭……” 我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家少爷要见的那位倪小姐?” 一张照片递了过来,我狐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还真的是我,我强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你家少爷是谁?” “光大的林一诺啊……” 我抽了一口气,惊慌失色:“什么?你再说一遍,谁?” “你的未婚夫,林、一、诺。” 墨镜男把那三个字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清楚,他知道的还不少嘛,居然直接了当的说我的未婚夫?我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了。 林一诺啊林一诺,这个名字像咒语般又在我脑海里涌出来,他该不会真的要来了吧? “倪小姐,上车吧。” 墨镜男从里面帮我开了车门,我看了看他,实在是有些为难,林一诺请我吃饭?难道他要开始展开追求攻势了吗?我该不该上车呢? 我思考了很久,突然灵光乍现钻到一个空子,我“啪”的一声关上车门:“要请我吃饭,林一诺本人怎么没来?你回去告诉他,等他什么时候有诚意了再来,现在本小姐恕不奉陪,再见!” 我得逞的扬起一抹笑意,一转身撞到一堵肉墙。我眼冒金星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一条强劲有力的臂膀拎起进了车里。 “咣”的一声,我的头撞到车顶盖,还没坐稳,车子就飞速驰骋起来,我心头一惊感觉情况不妙连忙大喊:“停车停车停车……” 墨镜男回头看了我一眼:“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被绑去吃饭? 我瞪着面前的男人,很不客气的说:“原来光大的少爷是个强盗,请人吃饭,人家不愿意还来强的啊?” 墨镜男大笑一声:“什么光大的少爷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林一诺林二诺的。” 墨镜男说完脱下了墨镜,我惊恐的发现他的眼角有一道蜈蚣似的疤痕,那张原本彬彬有礼的脸一瞬间变得异常狰狞恐怖。 我感到车内气温骤降,颤着声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停车!听到没有我叫你停车,再不停车我要报……” 警字来不及喊出来,手机就被一把夺了去。 “想报警啊!你报啊。”墨镜男扬了扬我的手机一点都不心疼的甩手丢出车,他的声音阴森森的,像一只魔鬼。 “最后问你一遍,你……你停不停车?”慌乱下,我的情绪有点失控。 墨镜男不理我,我努力的想开车门,但是开不开,一咬牙用力撞了一下车门,车门颤了一下可惜没开,我继续撞,一下又一下。 “喂,你个疯女人!你想死啊?想死也别害我啊。”墨镜男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招,顿时乱了分寸,把车子开得歪七扭八。 我不顾一切的撞着车门,我实在是没辙了只好出此下策,不知道后面等待着我的将会是什么?我可不想被先奸后杀或者是先杀后奸,撞车门是我唯一的出路,哪怕我撞出去被车压死也在所不惜,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很有尊严。 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起初只是一个点后来越来越近,最后我看到了劳斯莱斯的标志,我认出了那是钟子天的车,原本绝望的心顿时满怀了希望。 劳斯莱斯很快的追了上来,与保时捷并驾齐驱,对方的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寒气逼人的俊脸。 果然是钟子天,我欣喜若狂。 “停车!”钟子天伸手敲了敲保时捷的车窗。 墨镜男瞥了他一眼居然还真的靠边停了下来,两个男人同时下车,墨镜男恶意的推了一把钟子天,用力之大让钟子天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想救她,先打赢了我再说。”墨镜男的眼神带着挑衅。 我一听,心头猛的一抽,钟子天哪打得过他啊?单比手臂,墨镜男的手臂就比钟子天粗上一倍,根本不用打,就知道谁输谁赢了,怎么办啊? ------------ 07 见不得人的图片 等我爬到驾驶座,开车门走出去,两个男人一架早已经打完。墨镜男完好无损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站着,钟子天则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迹。 我就说嘛,不用打的,胜负就已分了,哎――我伸出手去扶钟子天,没想到却被他一把推出老远,我摔了一跤,他朝我喊:“还不快跑啊!” 跑跑跑,我怎么跑啊?钟子天来救我,我撇下他只顾自己逃跑?那我还算是个人吗?我跑了回去拉起他:“要跑一起跑。” 话音刚落,一记飞拳重重打上他的脸,伴随着我的尖叫,钟子天纤长的身形撞到车上,跌回地上。 “跑啊!我看你怎么跑?” 墨镜男气势汹汹抬腿欲招呼上钟子天的腹部,我当机立断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墨镜男吃痛,把我揪起来狠狠一甩,我飞了出去,眼看着脸要着地,我惊恐的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的脸接触到的是结实又温热的胸膛,我一睁眼,就被打横抱起快速塞进车里的副驾驶上,车子开动,墨镜男扭曲的脸在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然后消失…… 虎口逃生,终于安全了,我拍着胸脯吁出一口长气,一转头看见了钟子天嘴角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柔软的心似被一根针狠狠的扎了一下,袭来阵阵刺痛。我忽然又想起父亲的话,硬生生撇开视线:“子天,你怎么会来啊?” 钟子天看了我一眼,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看见你在倪氏楼下被一个奇怪的人拎进一辆车,我就跟过来了。” “刚才我真是担心死了,你明显打不过他的,为什么还要打啊?”我与生俱来的猫一样的好奇心又来了。 钟子天不假思索的说:“打不过也要打啊。” “可是……” “没有可是!”他截断了我的话。 轻描淡写的一句打不过也要打和这强势的一句没有可是?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我抽出一张纸巾想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纸巾还没碰到他的皮肤,他就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心一慌条件反射的把手抽了回来。 洁白无瑕的纸巾飘飘然落到脚边,他的大手和我的小手不约而同的伸出去捡,肌肤碰撞的一刹间,仿佛一股电流穿透全身,我触电般的把手缩回。 他的手在半空停了几秒才把纸巾捡了起来,然后继续专注的开车。我明显的感觉到脸颊的滚烫一路烧至耳后根。 我忽然看到他的手机,拿起来想按110,刚按了个1就被钟子天夺了去,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我打的1,然后删掉。 “干什么这么紧张啊?”他的举动莫名其妙,让我很是纳闷。 “有吗?”他反问。 我眯了眯眼:“难道……你手机里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片?” “你猜对了,我手机里全是黄色图片,你要不要看?”钟子天凑近我,眼神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暧昧气息。 “你……你下流!”我很鄙夷的白了他一眼,把他推开。 钟子天笑了笑,把手机塞进了西裤口袋。他把我送到家的时候,天色已黑,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我发现钟子天只是嘴损了点,其实人并不那么讨厌的嘛。 我睁眼是钟子天的身影,闭眼是和他白天碰手的情形,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失眠了,我索性一个激灵坐起来开了灯。 我叹气,钟子天的音容笑貌像毒瘤似的在我脑子里挥散不去,哦,天啊!我抓起被子往头上一盖,笔直的仰面倒床。 我听到有人在敲我的房门,不用想就知道是父亲,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那就是我和父亲。我是和父亲相依为命长大的,母亲,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我只见过母亲的照片,没见过母亲本人。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他是管家钟叔,不过三更半夜的,钟叔是绝对不会敲我的房门的。 门被推开了,果然是父亲,我从床上弹起来,看着父亲轻轻阖上房门,然后走到我床边坐下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父亲耙了耙我乱蓬蓬的头发:“是不是和子天在一起?” 子天,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让我的精神振奋起来,父亲那么不待见子天,我怎么能告诉他白天的事呢? 我摇了摇头:“不是……” 父亲长叹一口气:“子天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小伙子,但是他没那么简单,他很危险,千万要与他保持距离。” 我重重的点了个头,不过这个头点的有几分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工作的事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你的办公室就在子天对面,记得八点准时打卡,好好干,不要丢老爸的脸哦。” 父亲起身径自朝房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丢给我:“开车去吧!免得你上班第一天就迟到。” 夜想了一下天就亮了,洁净的蓝天上,一抹红晕渐渐散开。我踩着欢快的步子第三次踏进倪氏,心情好顺便给保安大叔打了个招呼,没人阻拦的感觉真是惬意。 路过总经理室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门开着,可上回不敲门直接闯进去的后果让我长了一次记性。 “子天?”我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静待他一句请进,可是里面久久没有回应,我只好自己进去了。 钟子天不在,办公室里却像遭了贼人洗劫一般,桌上的资料,文件杂乱无章的被堆成厚厚一层,我看傻了眼,万万没想到他把自己拾掇的那么干净利落却唯独对这区区的一张办公桌无可奈何。 我莞尔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男人毕竟是男人,总有粗枝大叶的时候,看来他还是很需要我这个助理的。 我理所当然的走过去帮他分门别类一本一本整理,就在我快要整理完的时候一张色彩鲜艳的图片吸引了我的眼球,这张图片被夹在他私人的笔记本里。虽然只露出一个角,但我看的出来那是一张女人的图片。 神神秘秘的还藏着掖着,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 08 被绑架的感觉 我深知窥探别人的隐私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可是我终究抵挡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我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图片从笔记本里抽了出来瞄了一眼,然而只一眼就几乎让我血脉喷张。 图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是我,居然是我!难道他暗恋我?我屏气凝神,把图片翻过来,看到了他手写的一串龙飞凤舞的字,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计划目标――倪可馨,倪书华的掌上明珠,光大林一诺未婚妻,1989年4月17日,白羊座,目前单身,偶像是陈晓东,最喜欢的歌是《情有独钟》,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和紫色,最喜欢的动物是猫,最喜欢的花是太阳花,最喜欢的水果是甜橙,西瓜,草莓……” 我正意犹未尽的念着,手中的图片突然被一把抽走,因为速度过快,薄薄的纸片就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在我右手的虎口处划裂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我猛的抬头,看到了那张令我昨晚彻夜难眠的脸,钟子天向我投来鹰一般凌厉的眼神,然后绕过我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里。 “谁许你乱动我东西的?”他把图片重新夹回笔记本里。 “你……你调查我?”我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看了我一眼,不解释也不反驳。 “你什么时候调查的?为什么要调查我?”我接二连三的发问,他只是看着我,抿唇不语。 我眯起眼睛审视他,再睁大眼睛瞪视他:“假面舞会该不会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吧?你该不会是暗恋我想追我吧?” 我很自以为是的猜测着,钟子天愣了一下,然后对我露出一口白牙:“其实,你很有做侦探的潜质。” “这么说,我猜对了?” “你说呢?” 钟子天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我也凝视着他,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慧黠而又灵动,仿佛还会说话。 我和钟子天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对视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谁也没有开口去破坏这美好的感觉,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静。 我忽然想起那天他孤身相救被打的情形,若不是因为爱情,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这么做,或者说我单纯的脑子只能联想到爱情,根本不会联想到什么阴谋和仇恨。 秋风袭来,把钟子天的声音卷入我的耳朵,柔柔的,情意绵绵的:“可馨……你愿意接受我,做我的女朋友吗?” 男女之间就隔了一层纸,谁敢捅破谁就是王。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真挚,诚恳,认真,这次应该不是耍我的吧? 打从第一次和他见面起,我和他就好像是一对天生的敌人,一开口就死命的对掐,然后不断的反唇相讥,怎么阴损怎么说,语不惊人死不休。 而就在此刻,他忽然向我表白,真有点受宠若惊啊!我若答应了,这立场和关系就会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真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对他有感觉,他救过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脱口便出:“我愿意!” 我的嘴很爽快,但我的心却是娇羞的,就像那含苞待放的花蕾。不由自主的,我的头越来越低,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开出不知名的小花儿。 下颌传来他的温度,我的脸被轻轻抬起,对上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笑着对我说:“可馨,你知道吗?你很特别,你和别的女人很不一样。”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还带着一丝撩人的媚惑,我仿佛置身在梦幻般的童话世界,空气中飘着绚丽缤纷的肥皂泡,我满怀期待的绽开一抹无邪的笑容:“哦?怎么不一样?” 钟子天凝视着我,邪魅的一笑:“你不懂什么叫做矜持……” “啪啪啪”肥皂泡全部碎裂,我从梦中惊醒,笑容瞬间定格,由于惊愕,我的嘴唇还在抽搐着,我脆弱的心啊!从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狱。 钟子天这个混蛋,关键时刻煞风景。 “你一天不损我会死是不是?”我很郁闷的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要夸我呢?” “我是实话实说。”他反驳。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实话实说?”我反问。 “当然!”他厚脸皮的解释说:“因为我的实话实说就是在夸你,不懂矜持才显得难能可贵与众不同,你真,你纯,就是这样的你才吸引了我,令我心动,让我爱上了你……” 他的声音似鬼魅一般,让我神志不清,他说的话真是好听啊!我虽然知道那是花言巧语,真假不定,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好喜欢听,而且听的入了迷。 假如这花言巧语是一杯足以让我飞蛾扑火的毒酒,我也心甘情愿的一饮而尽。 他的唇也慢慢贴了上来,唇齿缠绵间我就意乱情迷,他霸道而又不失温柔的气息侵占我全部的呼吸。 就在我意犹未尽刚想回应他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他诱惑我,还故意让我浅尝辄止,我猛然想起了父亲说的话,钟子天很危险。 我不知道父亲说的危险是指哪方面,是他对女人游刃有余手到擒来还是其他什么?可就算他再危险,我也愿意以身犯险,而且义无返顾。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离开了办公室。 “子天,你要带起去哪儿啊?你……你不工作了?”我满心的疑问。 “工作和你,我必须舍弃一样。”他答得好流利,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我没想到,表面如此冷酷的一个人,内心却藏着这样的狂热与冲动。 不容拒绝的,他把我塞进他那辆劳斯莱斯,若不是他细心的帮我系上了安全带,我还真有一种被绑架的感觉,车子发动的时候,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相信我吗?” 车内有股奇怪的香味,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相信我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要带你去个地方,你现在一定觉得累了吧?你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我傻傻的看着他欢快的笑脸,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缓缓闭上了眼。 ------------ 09 我要诅咒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知觉,我感觉有人支撑着我软绵绵的身体,耳边是嘈杂的欢呼声起哄声,这些乱哄哄的声音里还夹带着一阵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我甚至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厄……“拍卖声”! “这姑娘被人以一百万的价钱卖了,有没有人要买回去的?” “两百万,我要了,你们都别和我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神志不清,隐约感觉有一只手突然扯掉了我原本就单薄的外套,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之后,有人高喊。 “我出五百万……” “六百万……” 人声鼎沸,好一个喧闹的声色场所。我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彪形大汉架在一个舞台上,而舞台下面是一群谗言欲滴的男人,个个色迷迷的盯着我看。 我低头一看,我的妈呀,我怎么全身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水,上半身竟然还被扒的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吊带,湿透了的白色吊带变得薄如蝉翼的透明,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肌肤的纹理若隐若现。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我想逃,可是浑身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我想喊,喉咙干涩的发痛,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活活掩埋。 我努力的回想,想起了钟子天,他不是说带我去一个地方,到了还会叫我的吗?我不是在他的车里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有……钟子天呢? 我被人卖了,我是跟他在一起的,难道是他……我惊恐的睁大了瞳孔,努力阻止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 舞台上的大汉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舞台下蠢蠢欲动的男人们还在互相攀比着数字,数字已经涨到了一千万,没有人看到我的眼泪,没有人过来拉我一把,我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他们一张张无情冷漠龌龊的嘴脸,让我觉得深深的悲哀,难道他们没有老婆没有女儿吗?他们还有感情还有良心吗? 如果我能发出声音,我一定要破口大骂,畜牲,禽兽,狗娘养的!就在这个时候,台下的人群中突然惊现一个石破天惊,掷地有声的声音。 “五千万!” 人群先是一阵骚动,然后让出一条道,一个纤长的身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里飞也似的跑上舞台,提手一扬,厚厚的钞票天女散花似的片片飞落。 钞票雨中,他迅速脱下一件西装包住我不堪入目的身体,将我打横抱起。我抬起头,入眼的是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俊脸,泪眼当即模糊了视线,我的视线虽模糊,但他的脸反而在我脑海里更加清晰与深刻,就算这张脸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钟子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用力的睁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他一边大步走一边回望了我几眼,黑暗终于将我包围,吞噬我所有的神智。 “钟子天你混蛋,你个乌龟王八蛋,我要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爱……”我睡得迷迷糊糊,一边胡言乱语的咒骂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 有只大手把我不安分的小手拿了下来,我隐约听到吹风机嗡嗡的响声,好像有人在帮我吹头发,温热的风吹在脸上,让我觉得好舒服。 一只温暖的手拂过我的脸,轻轻的拨开黏在我脸颊上的一缕湿发,然后我的额头接触到两片柔软而又温热的东西。 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悄悄然滑落,又被温柔的手轻轻拭去,蓦的,我闪电般的抓住了这只手。 “子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秋日和煦的阳光普照进来,打在我的眼皮上,触感温暖而又柔和。 我缓缓睁开眼,懒洋洋的伸了一个腰,诧异的发现我右手的虎口处被贴上了邦迪,我挠了挠头,对这邦迪是何时贴的,谁贴的,完全没有印象。 我感觉脖子又酸又疼,于是扭了扭头颈,不经意间的一转头,意外的看见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画面。 钟子天翘着二郎腿靠在床头,沐浴在阳光里,阳光在他身上镶嵌出金色的轮廓,他原本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大放金光,整个人仿佛是从童话王国里走出来的王子,神采奕奕的。 这幅绝美的“名画”让我短暂性的“失忆”了,钟子天见我醒了,对我露出了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是不是发现我又帅了一点,让你又多爱了我一点?” 他这一开口,我欣赏“名画”的勃勃兴致瞬间荡然无存,我对着他眨了眨眼,顿时惊从中来:“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蒙娜丽莎”收起笑容,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你不会失忆了吧?”他站起身来,双臂交叉着抱胸,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浅笑。 “你好好看看,这是你的房间吗?” 我一脸狐疑的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视线所及竟然是满墙的陈晓东!我的心猛的一抽,难以抑制的兴奋使我尖叫出声:“这是陈晓东的房间?” 我是陈晓东的脑残粉,自1995年他发第一张专辑以来,我就默默的关注他,他每张专辑我都会买,掐指一算我迷他迷了近十八年,如果让我在陈晓东和钟子天之间选一个,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陈晓东。 “陈你个头啊!”钟子天对我很无语,敲了敲我的头,扯起嗓门大声的对我说:“你给我看仔细了听清楚了,这是我的房间!” 男人敲女人的头,是个技术活,力道重了就会弄疼女人,力道轻了又不能起到让这女人头脑清楚的效果。 钟子天的力道拿捏的很准,不轻不重刚刚好,效果立竿见影。我被他这一敲,乌龙的脑子果断清醒了。 “你房间怎么贴这么多陈晓东啊!你……你不会是gay吧?”我很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抱着被子往边上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 这下钟子天对我彻底无语了,拿起枕头就往我头上扔:“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吗?比如说我这是……爱屋及乌?” 我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猛然“恢复记忆”,涣散的眸子凝聚焦距,神情复杂的瞪着眼前的人:“以一百万把我卖到声色场所交易的人……是不是你?” ------------ 10 心里有座坟 我的声音分明是平静的,声带也没有一丝的震动,可我亲眼目睹一片枯黄的树叶,在我话音刚落后飘离了树枝,仿佛是被我的话震落的。 室内很安静,钟子天默默的坐在一张椅子里,从上衣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盒。 “介意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如果他需要尼古丁麻醉自己排遣苦闷,我又何必阻止? 他燃着了烟,一口接一口的喷云吐雾,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颓败的一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也是第一次在他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到了与之极不相称的愁容。 做坏事的人也会愁吗? 钟子天沉默了很久,然后透过烟雾,望着我,含糊的说:“是的……” 没想到他会承认,如果他否认,或许我也会相信,他的承认让我不知所措。 “别逗了,子天,我扯破你一件衬衫你都要向我追债,你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会是你呢?那可是亏本亏到爆的生意,只有傻瓜才会一百万卖出然后五千万买进……更何况……何况你是爱我的……” 钟子天掐灭烟头,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摇着我的肩对我说:“你清醒一点吧!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我就是这个傻瓜。” “哈……哈哈……”我扯了扯嘴角,失心似的仰头颠笑。 笑完了以后,我勾住他的脖子把软绵绵的身体挂在他身上,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子天,你是爱我的,你舍不得那么对我的……” 下一秒我的眼神猛然变得怨恨起来:“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啊?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糟蹋我?” 我对他拳打脚踢,他生气的把我摁倒在床上,他一只大手抓住我的两只小手举过我的头顶,将呼吸喷了我一脸。 “到现在为止,事实摆在眼前,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还相信我是爱你的吗?倪可馨,我告诉你,我钟子天死也不会爱你的!” “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你为什么把我买回来?”不争气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了印记。 沉寂的空气中交替着两个喘息声,我的娇喘微微,他的粗噶沉重。 良久我打破沉默:“还有……你那天孤身救我又算什么?你看这邦迪,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贴的吧?还有,昨晚你还帮我吹头发了吧?你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 “够了!”钟子天一声怒吼,充满怨恨的眼神瞪视着我:“你想知道原因是不是?好,我这就告诉你。” 他愤然起身消失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牌位,他把牌位丢给我,我拿起一看,吓了一大跳,牌位上刻的居然是父亲的名字! 突然想起一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我想这就是他仇恨心情的真实写照吧。 “倪可馨我告诉你,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你爸,我恨他,我恨倪书华,他害死我妈,害我爸积劳成疾得了肺炎,我要报复他!” 听到这里我已经震惊了,从小到大我视若神明的父亲在他嘴里竟然害人性命!我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爸每年都会给慈善机构捐钱,他良心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死你妈?” 钟子天怒视着牌位,打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倪书华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明明坏事做尽却还要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他让我失去了亲情,我会让他失去一切!” 钟子天冒火的吼着,冷冷的望着我,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倪可馨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真正的爱过你,假面舞会是我设的陷阱,目的是引你上钩,帮你贴邦迪吹头发是我可怜你,把你买回来是我同情你……” “可是?你为了救我被打伤……”我的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这是我报的最后一点也是唯一的一点希望了。 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幻想。 钟子天嘴角狡黠的笑意更浓了:“你还记得那天你要用我手机报警我不让吗?你有没有怀疑过,或许那根本就是一场……苦肉计?” 希望落空,幻想破灭,钟子天,你好残忍。 “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你应该回去问你爸!” “好……”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无话可说起身就走,却被他扣住手腕。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你不是不爱我吗?你还想干什么啊?放开我,我要回家!”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他追出来又把我拦住。 “你还抓着我干什么啊?哦――”我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你是想一直把我困在这儿还是想再把我卖了?还是你认为你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了?难不成……” 我靠近他,伸手抚上他冷峻的脸,语气暧昧的说:“难不成这一次你还想要亲自享受一回做买主的乐趣?” 手腕处一紧,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胀痛感,钟子天沉着脸敛下眉目,阳光斜斜的打在他的刘海上,在他脸上投射出一抹阴影。 我尖锐的话语或许刺到了他内心的一处柔软,他将难以名状的疼痛堙没在这阴影里欲言又止。 秋风拂过,将地上的落叶卷起又落下。 钟子天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开口:“在你眼里,我钟子天就是那种龌龊的男人吗?” “难道不是吗?”我冷冷的瞥他一眼,心碎了一地:“你不该把我买回来。” 钟子天抬起脸,神情极其复杂的凝视着我,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渐渐松开了我的手:“我不送你,你回得去吗?” 手腕一松,我顾不上疼撒丫子就跑,跑出一段之后就没有方向感了,眼前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钟子天把车开到我脚边,下了车绕过来亲自帮我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不为所动。 钟子天扬起眉毛,本性又露了出来:“怎么,舍不得我……不想回去了?” 被他这么一激我二话不说就上了车,他笑了笑帮我关上车门。车子蜿蜒着盘旋而上,然后驶向高速公路一路通行无阻的飞驰。 我在车内刻意的屏住呼吸,心神不定的扭了扭,发现了一瓶香水,正当我伸手探取的时候被钟子天抢先一步拿走。 “你还想再昏睡一次吗?” 我摇了摇头乖乖坐好,车子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他摇下车窗把香水丢了出去。 ------------ 11 半个亲人 回到家我陷入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愁,再见面我该如何面对钟子天?该继续把他当爱人还是……仇人? 我想向父亲求证钟子天口中的“深仇大恨”是否属实,我敲了敲父亲卧室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推门而入四面观望搜索父亲,结果连父亲半个影子都没看到,正当我想退出卧室的时候,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相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下意识的朝橱窗望了一眼,母亲的相片好好的在橱窗里呆着,床头柜上的相片明显是多出来的,还是倒扣着的见不得人似的,一股浓郁的好奇在我心里慢慢滋生,驱使我去探个究竟。 我屏气凝神走过去轻轻的拿起相片,翻过来一看,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模样很青春,穿着一件白色的校服,一对大眼睛流转着浓浓的笑意。相片下面有三个隽秀的字――于子馨。 于子馨是谁? 我没有多想,按照原来的样子把相片放好之后就退了出来。 天色阴沉,没多久就下起雨来了,窗外淅淅沥沥,雨点打在路边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墙上的时钟显示十一点,今天是周末父亲却不在家,父亲似乎总是很忙,永远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和饭局,几乎很少能在家里好好的陪我吃顿饭。 因此我和钟叔感情很好,就像祖孙俩,若不是还有钟叔陪我,我想我会很孤独,钟叔在做饭,钟叔做的饭超级好吃,可以和世界顶级厨师媲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家里做管家,我只知道他不做厨师真的是美食界的一大损失。 我闷闷的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茶几上放着一堆财经杂志,我随手抽出一本翻阅起来,我很少看这类杂志,这都是父亲关注的。 深秋的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客厅,带来一丝阴冷的寒意,厨房传来两声咳嗽,天气转凉了,只怕钟叔的咳嗽又该加重了。 我放下杂志起身把客厅的窗都关上,走进了厨房。 由于咳嗽的毛病,钟叔一进厨房就戴着口罩,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头发半白的在我眼前忙忙碌碌,看得我很受罪。我不知道钟叔有没有亲人,我只知道他总是孤身一人,从来没有什么人来看望过钟叔。 钟叔无意间的一转身看到了我,把我推出了厨房:“小可馨,你个小馋猫快回客厅等着去,钟叔马上就好了,马上可以开饭了。” 在钟叔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馋猫小可馨。我笑了笑听话的回到客厅继续翻阅那本杂志,突然一个醒目的标题跃入视野――林一诺首曝有未婚妻。 光大展览在近几年成了业内的龙头老大,是倪氏企业望尘莫及的对象,他们的少东林一诺的名字也顿时变得炙手可热。 “林一诺曝未婚妻乃倪氏企业的千金倪可馨,扬言近日会有所动作。”我一边小声的念着一边唏嘘不已,有所动作是什么意思?我的天…… 咳嗽声传来,钟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走了出来,我连忙放下杂志过去帮忙,所有的饭菜都端完之后,钟叔站在一边看着我吃。 “钟叔啊!你坐下陪我一起吃嘛。”我把他拉过来:“家里又没人,别跟我来主仆那一套,您可是我半个亲人呐。” 钟叔拗不过我只好“束手就擒”,吃着吃着他又咳了起来,一声盖过一声,一阵比一阵剧烈,我皱了皱眉头,放下碗筷。 “钟叔啊!我觉得您这咳嗽的毛病应该去医院看一看,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我担心的说。 钟叔摆摆手,哑着声说:“不要紧的,老毛病了,忍一忍就好了。” “您没有亲人吗?”好几年的疑惑终于让我问出了口。 钟叔沉默了一下,叹出一口气:“我有一个儿子……” “有儿子?”我几乎是气愤的叫了出来:“您儿子是谁啊?他怎么从来不来看你?他知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啊?” “他忙……”钟叔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忙,然后陷入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 借口!再忙也应该能抽出空看望一下自己生病的父亲的,忙不是理由。我的愤怒与钟叔的淡定显得格格不入。 “忙个屁!没良心!”我嫌弃的呸了一声,缓和了语气对钟叔说:“钟叔你肯定很想念他,很想他来看望你的,对吗?” “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要施展报复,我劝不动他,一气之下就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看过我,呵呵……”钟叔莞尔一笑:“他不来也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就当没这个儿子吧……” 我听的目瞪口呆,仇恨,又是仇恨!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是仇恨?钟叔的声音显得有些惆怅,听得我心里好难受。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会令人冲昏头脑,还迫使钟叔不得不要与他儿子断绝关系?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钟叔,能不能和我说说那是什么样的仇恨呢?”我问。 钟叔看了我一眼,略有迟疑。我扯了扯他的袖口,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钟叔,你对我最好了,你就告诉我吧?” “好吧。”钟叔说:“我年轻的时候和一小伙子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后来成了我的妻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小伙子不甘心就约我妻子谈话,两人发生争执一拉一扯间,我妻子发生了车祸……” 我抽了一口气:“真惨!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一个人抚养着儿子,积劳成疾,其实啊!那车祸只不过是一场意外,只是我儿子始终看不开……” “叮铃铃――”家里的电话打断了钟叔的叙述,钟叔接了电话又把电话递给了我。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抱怨:“小花猫,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最近怎么都找不着你,你死哪儿去了?” 听到这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又惊又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么叫我,那就是薛灿,她叫我小花猫,我叫她小白兔,我和她从初中开始认识,有着十年的交情,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曾拍着她的胸脯对她说:“小白兔,如果有一天你连一粒米饭都吃不起,我倪可馨一定将我唯一的一粒米饭掰开分你一半。” 她曾拍着我的胸脯对我说:“小花猫,如果有一天全世界背叛了你,我薛灿一定挺你到底站在世界的背面为你背叛整个世界。” ------------ 12 遇见林一诺 人生得一知己,足已。 “我的手机……” 我正想告诉她我的手机没了,薛灿却欢呼雀跃的截断了我的话。 “我要结婚了!” 我从她兴奋的声音里听见了幸福,但同时我也不由得为她捏起一把冷汗,因为我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认识多久了?”我冷冷的问。 “二十八天!” 我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说小白兔,你越大越没谱了你知道吗?二十八天?你还有脸说出口?你了解人家吗?” “这次不了解也得结啊!我有宝宝了……” “你……”我顿时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二十八天你们就……就……你狠,你真的狠!”我拿开电话深吸一口气:“说吧!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明天!我今儿打来是想让你当我的伴娘的。” “这么快?”这速度快的可以用光年做单位了,我真的有点吃不消:“你……算了,我不说了,我对你很无语。” “小花猫,明天你一定要来哦!”薛灿突然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我看到宾客名单上有个神秘嘉宾,我保证你见了一定会感到惊喜……” 窗外细雨蒙蒙,稍远处的电线上挂着一串串的的水珠,晶莹透明,乍一看,活像一条世间绝无仅有的项链。 我慵懒的窝在沙发里,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雨帘练习微笑,我这边对钟子天的事情还烦着愁着,那边还要对明天的,好朋友的,突然的婚礼卖笑,这真是苦了我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经过夜的洗礼,明日终于来了。 昨天的一场雨把污浊的空气过滤的很是新鲜,我站在阳光下,张开双臂大口大口呼吸这令人神清气爽的新鲜空气。 薛灿看见了我,小心地拽着婚纱,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碎步跑过来:“小花猫,你可来了,抱我抱我。” 洁白的婚纱把薛灿的一张瓜子脸衬托的像新生儿红扑扑的小脸,粉嫩粉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新娘子眼波流转,脸上溢满幸福。 好朋友结婚我纵有万般愁绪也自然不能扫兴,新娘子最大,我依言抱了一下薛灿,她就立刻露出像她名字那般灿烂无比的笑颜:“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见那个‘惊喜’啊。” 薛灿拽住我往一个方向跑,我有点担心的说:“哎哟,小白兔你慢点跑,顾着点肚子啊!你这都是当妈的人了,要有点母爱……” 薛灿睬都不睬我,算了,这厮原本就是个疯丫头,也不指望区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能改变她。 说是要给我惊喜,我倒是看她比我惊喜多了。 我被她拽到一房间,房间里到处铺满了气球和玫瑰花瓣,鲜红的颜色和浓郁的玫瑰香气让人感觉喜庆又浪漫,房间里只有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个正好面对着我和薛灿,站着的那一个则是背对着我们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面对着我们的男人看见薛灿后扬起了笑容,不等薛灿介绍,别在他胸前的玫瑰花就告诉着我,此人便是新郎了吧。 五官一般,身材一般,气质一般,而且听说也不是很有钱,我真不知道薛灿究竟看上了这如此一般的男人哪一点了。 薛灿伸出手指放在嘴边朝新郎嘘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看风景的男人,然后捣了捣我的手臂,轻轻的对我耳语:“这个傻啦吧唧对着我笑的就是我老公,而那位背对着咱的翩翩公子就是你的‘惊喜’。” 我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她和新郎一阵挤眉弄眼的暗示来暗示去之后:“惊喜”转过身来。 他很年轻,估计不会比我大,个子和钟子天差不多,眼睛含蓄温和,五官端正清秀,有几分书卷气,给人亲切随和之感,和钟子天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好看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一目了然就能看出美感与深度的,一种是需要细细咀嚼后才看得出耐看的。 钟子天是前者,这个所谓的“惊喜”是后者。 “惊喜”发现我在看他,慢慢走过来,对我伸出手:“你好。” 我发现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细长,指甲剪得很干净,我尴尬的笑了笑,以点头微笑代替握手:“你好。” 我一脸狐疑的转头看了看薛灿:“这……这什么意思啊?所谓的‘惊喜’不会是帮我相亲吧?你自己结婚了巴不得全世界的人跟着你结婚啊?” 薛灿完全不理会我,径直走向新郎:“老公,我们走吧。” 薛灿挽起新郎的胳膊走到门口,对“惊喜”眨了个眼,我心里头只觉得惊悚,有种被出卖的感觉,我拉住薛灿:“小白兔,你别走,你搞什么啊?喂,你给我站住,薛灿――” 薛灿的身形站住了,回过头来对我狡黠一笑,放声大喊:“林一诺,好好照顾你的未婚妻哦。” 我的脑子里一阵巨响,然后是耳朵里也响了起来,林一诺林一诺,我的妈呀,怎么又是这个名字?这如雷贯耳的三个字犹如一记闷棍直接敲在我脑门上,让我手足无措,这哪儿是什么惊喜啊!惊吓还差不多。 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薛灿,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共处一室,很好很好,真的是好极了。 我怔怔的站着,原本自然下垂的两条手臂不自觉的僵硬着,房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我抬了抬眼,目光接触到他那对充满笑意的眼睛时不自然的移开。 满屋的红色和玫瑰花瓣在此刻让我觉得别扭至极,实际上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特别别扭的状态里。 就在我别扭的无所适从,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的时候,林一诺恰逢时宜的开口了。 “不要站着,坐下来嘛!” 他的声音亲切又充满阳光,他适时的开口免除了我的尴尬,让我僵硬的身体舒缓下来,自然了很多。 我不愿意待在这个铺满玫瑰花的房间里,可我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他的善意,我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一动不动的杵在门口。 ------------ 13 不该让你苦苦相思 林一诺专注的眼睛一直在我脸上打转,像在研究一道难题,突然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他捂着鼻子,带着淡淡的鼻音对我说:“这房间花香气太浓了,我对花粉过敏,阿嚏――要不,我们出去聊吧?” 谎言分两种,一种是为了自己而说的,一种是为了别人而说的。林一诺的这个谎言属于后者,是善意的谎言,我用不揭穿来表达感激之情。 他善于察言观色,我很感激他的体贴入微和善解人意,他是一个能给人带去温暖的人。 我对他笑了笑:“谢谢!” 婚宴开始了,我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下,林一诺跟过来坐在了我旁边,我是个热情如火的人,却始终保持着与个性不相符的沉默,而林一诺一直在对我微笑,一直努力着试图打开我的心扉。 “我们终于见面了,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呢?” 他用了两个耐人咀嚼的词汇:“我们”和“终于”:“我们”好像在暗示着我和他的某种“亲密关系”:“终于”又好像在暗示他的某种情愫。 我不喜欢这两个词汇,我冷冷的丢给他两个字:“随便。” 菜开始陆陆续续的上来了,林一诺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和我说着话:“那我可以叫你可馨吗?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想以我们的关系,这样的称呼也不算是冒昧吧?” 我敷衍的说:“可以。” 他似乎对那些菜式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丝毫不饿,可我饿了啊!我看着热气腾腾的猪蹄膀谗言欲滴,我最喜欢吃红烧猪蹄上的皮儿了,可我的筷子最终滑过了猪蹄夹起了旁边的一粒开心果。 天知道我有多想扒下那层鲜嫩可口的猪皮儿啊!无奈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实在是下不了手,哎―― 天色渐沉,我置身在一片朦胧的暮色中,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细雨。 我不知道婚宴是怎么结束的,我只知道我错过了那可爱的猪蹄儿,我只知道有人一直在和我捣乱老抢我的红酒,我现在脑子昏昏沉沉,我懊恼至极,我为什么要在意林一诺会如何看我呢?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奋不顾身的勇敢的去扒下那层猪皮儿,管他的林一诺啊! 他只是顶着我未婚夫的帽子,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抬都抬不起来,我的眼皮也重的抬不起来,我把路走的歪歪扭扭的,有个人一再的想扶我,被我一次又一次的甩开。 街边的广告栏忽远忽近,我沿街一直走一直走,感觉已经走了老半天了,那广告栏却始终伫立在忽远忽近的地方。 有个自责的女声溜进我的耳朵:“都怪我没提醒你,她这人酒量不是一般的差。” 有只手夺过我的包,又摸了摸我的身然后无奈的说:“她没带手机,老公,怎么办?” 一个浑厚的男声接了话:“天都黑了,你是他未婚夫,你负责送她回去!” 然后一个暖人心扉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她家地址啊。” “我知道,我告诉你,她家就在……” 我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晚秋的凉风袭来,我微微瑟缩了一下,一件还带有体温的衣服盖住了我,有人又来拉我:“可馨,来,我送你回家。” 这个声音漾着一股暖意,我抬了抬眼皮,扬起笑容:“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被塞进了一辆车里,随着车子的颠簸,胃里翻江倒海,可呕又不呕不出,难受将我包围,几乎让我死去活来。 我莫名其妙的唱起歌来:“谁认真,谁就受伤,爱情游戏就是这样,谁人能说谎,谁就轻松……” 唱着唱着,我又突然对着车内沉闷的空气一顿发泄般的大吼:“啊――” 车子一个急刹车,我淬不及防的滚下座椅,车子停了下来,一双手把我重新扶回椅子坐好,有个人在我旁边坐下来,关心的话语在耳畔急切的响起来。 “可馨,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疼?” 我掀了掀唇,没有发出声音。 有人俯近我,在我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想说什么?需要些什么?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是不是想吃些什么?还是想……” 我一转头,我的唇刚好碰到了另一对唇,我毫无意识的吻了上去,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手也逐渐不安分起来,在一个滚烫又僵硬的身体上胡乱游移。 “你个混蛋!”我一边吻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你……你成功的偷走了我的心,却……却……我好怨我好恨……” 蓦的,一只大手钳制住我到处乱摸的手,轻轻的揽我入怀,把我的头按在一颗砰砰直跳的心上,听着很有节奏的心跳声,睡意渐渐爬上我的眼,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絮叨…… “从小,我就知道我有个未婚妻,倪可馨这个名字就像长在了我的脑子里……我早就认定了你……如果早点知道你也对我有意,我就不出国了……或者早点回国来找你……不该让你陷入苦苦的相思……”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遥远,然后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间,脑子还是有点浑浑噩噩,我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要去上班。 这天我迟到了,我迈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在椅子里坐下,一本蓝色的文件夹就“啪”的一声砸落在面前。 我抬起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看到了一张冷脸,我的上司,钟子天。 才两天不见,就像是久别重逢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似乎好久没见了,这张亦正亦邪的脸透着一股寒意,他的眼神是冷漠的,看着我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这种距离感让我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酸涩,眼眶也略微湿润起来。 我猛然想起他那天对我说的话:“倪可馨,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真正爱过你。”:“我钟子天死也不会爱你的。”还有:“我要报复!”,前两句让我痛心,后一句让我颤栗。 他把我当仇人了吧?那我该把他当什么呢? ------------ 14 充当第三者 钟子天今天又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处依然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半的锁骨,这让我想起初见他的情形,那情形在我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重复过了好多遍,然后在重复第n遍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冷冷的。 “各部门的资料都在这个文件夹里,还有公司的章程,员工手册我也都夹在里面。虽然你是倪董的千金,但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助理,我就只把你当助理看,你今天迟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昂起头:“你真有把我当助理看吗?” 我拿起那本蓝色的文件夹,凄苦一笑:“公司的规章制度以及各部门的情况上周我就已经了解过了,你敢不敢给我新项目的展会资料?比如ep expo……丢给我这么一本无关痛痒的文件,你是不愿意我跟着你吧?你是不是怕我是卧底会出卖你啊?” 钟子天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皱了一下眉:“别瞎想。” “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但我也不会背叛我爸爸,你要报复谁……”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说:“随便你!” 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有了距离,这距离是我无力弥补的,或许,我从来都未曾走进过他的心,正如他说的从未真正爱过我,他接近我只不过是为了报复。 呵――倪可馨啊倪可馨,你是有多么的愚蠢啊!人家只是演了一出戏,玩了一局名叫爱情的游戏,你却认真投入,为他神魂颠倒,把心都弄丢了。 这一天我没有踏入过钟子天的办公室,我很忙,我忙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而事实上,钟子天并没有给我安排任何工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忙些什么。 日子在两个人的隐忍下一天天的过去,忽然有一天我的桌上多了一本黑色的文件夹,文件夹上粘了一张黄色的便签纸,纸上是一行龙飞凤舞的水笔字:ep expo的展会资料和一些大客户的展位预订表。 我把文件抱进怀里,稍感欣慰的笑了。无疑的,他把我上次的话听进去了也当回事了,他的这番举动让我有些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感动不足以泯灭我内心对他的怨恨,他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过我,我无法释怀。 尤其是那两句话,简直就像是插在我心口的两把锋利的无形刀,每次想起来,都会心如刀绞的痛。 收到新项目资料之后,我就和他在一起研究ep expo的项目,他负责与大客户洽谈定下展位,而我在幕后帮他绘制展位图以及处理一些合同。 ep expo全称是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exposition,这个环保展会是本年度的新项目,公司把所有财力精力都花在这个项目上,钟子天对这个项目过分的热情不免让我有些担忧,他若是在这个项目上动点手脚,必会给公司给父亲带来巨大的损失。 不过我能想得到的父亲应该也能想得到,父亲从不让他参加董事会,我想父亲是一直对他有所防备的。 半个月以来,我与钟子天都只是工作上的往来,对话内容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因此在工作上,我成了他的左臂右膀。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也变成了一潭平静的湖水,实际上,这潭湖水只是看似平静,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不知道是谁说的,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他认真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好几次我看着钟子天认真的侧脸,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情不自禁的荡漾起来。 此时,我和钟子天身处一家咖啡馆靠窗的位子,这家咖啡馆的装潢别具匠心的温馨和人性化,墙以淡粉为主白色为配,每张白色的圆桌上面摆着一盆花,一张桌子配一种花,每盆花都挂着一张心形的卡片,卡片与花同色,上面写着的是花语。 这家咖啡馆有一个很不相称的名字――花之物语。 我很是纳闷,这家店卖的是咖啡又不是花,为何要装饰的跟花店一般。钟子天点了一杯蓝山咖啡,选了靠窗的位子与大客户谈合同。 那张圆桌上盛放着的是火红的玫瑰,坐在钟子天对面的是一位妖娆的金发美女,是个外国人。 直到那金发碧眼的美女出现的时候,我才明白钟子天为何要选在这种地方谈事儿,他真是经验丰富啊! 一张圆桌只能容纳两个人,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何必要带我来充当“第三者”,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离他们一米开外的圆桌上一口一口喝着钟子天喜欢的蓝山咖啡,目光盯着他俊逸非凡的侧脸。 他神采飞扬,时而颔首时而摇头,时而蹙眉时而微笑,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都是一串一串流利又标准的英文字符,他的认真他的一颦一笑都让我情不自禁的为之着迷。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小姐,你的咖啡漏出来了……” 咖啡?我不是喝完了吗?怎么会漏出来? 我疑惑的调回目光,猛然发现我雪白的短裙竟然变成了咖啡色,怪不得没喝几口就没有了,原来全漏在裙子上了,可我竟然浑然不知! 我到底盯着钟子天发呆发了多久啊?漏在裙子上的咖啡都已经凉了,湿哒哒的贴在大腿上,一阵风吹来,让我不由的一阵痉挛。 冷,深秋的风好冷。 “可馨,合同。” 钟子天突然叫了我一声,向我伸手要合同。我像遭了雷劈似的猛地抬起头,慌慌张张的看了他一眼,咬唇不动。 “把合同拿过来。”钟子天见我不动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个懒人,这么近的距离不会自己过来拿吗?”我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极不情愿的拿起合同抬手一丢。 “no ――” 一声惊天的西洋惨叫声划破整个咖啡馆的空气,惹来好多好奇的目光。这声惨叫叫的我头皮发麻,我不耐的扭头,看见了一个和我“同病相怜”的人。 我的功力原来这么深厚啊!从我手里飞出去的合同居然可以击倒一杯咖啡,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金发美女冒火的对我发射英文字符,我很庆幸她的连珠炮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不顾形象的放声颠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笑些什么?只是这一笑开了头居然一发不可收拾了。 ------------ 15 不要像刺猬一样好吗 尽管我觉得好笑至极,但是这事的后果却是相当的“严重”,钟子天为了签成合同,不断地替我犯下的失误赔礼道歉,破了费赔了钱,只要想得到的几乎都做了。 那金发美女终于签了合同,签完合同她碧蓝色的眼眸盯紧了钟子天,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对钟子天大声嚷道:“kiss me!” 我虽然是个英文盲,但这句话我还是听得懂的,钟子天这么好看,这女人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她这声如洪钟的一句话,惹来一批又一批的观众,顿时起哄声,尖叫声经久不息的充斥整个咖啡馆,搞得他俩像情侣似的。钟子天还未作何反应,我就已经气窜丹田火冒三丈了,火气一上来也顾不上裙子上的污渍了,我溜到那美女身边“奋不顾身”的环上她妖娆媚人的水蛇腰。 “you say you love me ,you can not kiss him ,you can only kiss me !”我装作一脸委屈,可怜兮兮的仰望她,用我蹩脚的英文哽咽的说。 我这么一来,看好戏的人又增加了一波,起哄声也越来越响亮。钟子天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里,吃吃的偷笑,那美女的脸却扭曲的不行了。 “oh,shit!shit!”美女用力的掰着我的手,我便更用力箍紧她的腰,一旦被她拨开我又闪电般的缠了上去,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次,美女终于忍无可忍的用她那八公分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招呼了我的脚。 要命啊!我穿的是平底的罗马鞋,脚趾都是露在外面的啊。 美女踩完了我就不负责任的摇臀走了,可怜的我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的视线里生命中一点一点消失,然后我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倒在了钟子天的胳膊里。 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被踩的脚趾麻木到完全没有知觉,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但竟然能让我昏厥过去,在我意识还没彻底湮没的之前,我在钟子天的脸上读出了担忧和心疼的味道。 他那么无情也会担忧我,也会心疼我吗?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里模模糊糊隐隐约约有人在大声呵斥,什么混账,有种冲我来之类的,但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听到被呵斥之人有任何反驳的声音。 一声门响,有人出去了,有人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把我额头上一缕乱发捋至耳后,这动作是那样的温柔。 是谁?我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褥床单,雪白的衬衫,惨白的一张俊脸毫无血色…… 钟子天侧身坐在我身旁,一对晶莹的眼眸像黑珍珠般闪闪发亮,里面有抹抱歉,有抹感动,还有抹深深的疼惜。我的右手情不自禁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点一点上升想要去摸他那张面色如粉的脸,但是在快要碰触到他肌肤的时候停住了放下了。 有个声音告诉我:“不,不能碰,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不能就这样崩塌了,倪可馨,千万不要心软,难道你忘了他给你的伤害了吗?难道你忘了他说过的那两句话了吗?难道你忘记他把你卖掉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没忘,那些伤害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想起来就痛。 又有个声音说:“可馨,不要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感情,越压抑越强烈,何苦为难自己?他是伤害过你,可是你看到他那充满歉意和心疼的眼神了吗?他是曾卖掉了你,但他最后还不是不惜重金又将你买回?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的不忍心和舍不得吗?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两句话只是他一时的情绪,人在暴怒的时候往往口不择言,你又何必抓着不放?” “倪可馨,千万不要心软!” “可馨,千万不要记仇!” …… 两个声音你一句我一句,在我的脑海里纠缠不休,理智与情感永远是矛盾的一对,到底谁会胜谁会败?谁又会压制住谁? 我的头快要炸开,我贪恋的望进眼钟子天难得的柔情似水里,他动了一下,纤长的手指朝我的脸伸过来,我及时的转开了头,我听到自己淡漠的声音从喉间溢了出来:“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还满意吗?” “你不要像刺猬一样好吗?” “不好!” 他的手终究没有碰我,我感到背后一阵的静默,空气凝滞了片刻,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吹动了我额前的碎发。 一声门响,泪水再也忍不住沿颊奔流而落,一半滚进了雪白的枕头里,一半溜进了我的嘴巴里,咸咸的,苦苦的,涩涩的。 这想爱不能爱的复杂心情有谁能体会?谁都会离你而去,然后将孤独伤害和眼泪留给你自己慢慢消化。 有个人影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抬起泪眼,接触到的是父亲一双慈爱的眼睛。 “爸,我想回家。” 我哭着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像小孩子一般把眼泪鼻涕抹在他笔挺的名牌西装上,父亲笑着拭去我的眼泪:“好,我们回家。” 这一瞬间,我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叫做父亲。 ------------ 16 不要仗着有车就从不带伞 在家养了半个多月,脚伤总算是痊愈了,我又开始了上班族的奋斗生活。 我喜欢奋斗,喜欢努力的感觉,喜欢努力奋斗之后大丰收的滋味,那美好的滋味那曼妙的感觉是不曾努力过的人无法体会的。 金钱也是一座围城,城外的拼命想拥有,挤破脑袋也要进来,城内的却偏偏想要摆脱,很多时候,我都怨着自己的身份,如果我不是父亲的千金,如果我只是一个寻常人家普通的女子,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进退两难。 “告诉我,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放弃复仇?”我把一本文件丢到钟子天面前,皱着眉头狂吼。 钟子天正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稍作休息,被我这么一吼,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疑惑的望了我一眼,坐直身子拿起文件翻阅起来,随着翻阅节奏的加快,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我看到他胸腔的起伏,心里暗笑,恐怕他是不淡定了。 “上次是调查我,这回就直接查我爸了,钟子天,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才是具备侦探潜质的人呢?”我讽刺又挖苦:“怎么,你现在对我这个‘共犯’不感兴趣了,要直接对‘主谋’下手了吗?” 纸张被他翻的哗哗作响,空气中凝结着随时爆发的不安分子,我想象着他接下来可能的反应,暴跳如雷,火冒三丈或者河东狮吼。万万没想到他翻阅完毕后,反倒是一脸的平静与镇定。 “这些都是公司历年的宣传报上的,是公开的,你要是不信,我翻出来给你看看。”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起身欲去翻宣传报,我大跨一步挡在他面前。 “你不用翻给我看,你也用不着防备我,我说过我不会出卖谁!我清楚你就像你清楚你内心的仇恨一样,简报上这么多信息,你唯独收集我爸爸的,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看不出来你要干什么吗?” 他盯紧了我的眸子,眼神冰冷,声音更冷:“脚伤好的太快了是吧?” 冷漠无情又残忍,这才是钟子天。我上回看到他的眼神里充满无尽的柔情和疼惜,那一定是幻觉或者错觉。 我自嘲的扯动嘴角笑了笑,不发一语的退了出来。一个人默默熬到下班,将车子开出地下室我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雨点稀稀疏疏,或大或小的落在屋顶上,树叶上,地面上,在空气里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道路上的男男女女被困在这无形的大网里面,逃难似的四处奔蹿。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逃离这张网,却一不小心从这一张网钻进了另一张网。 我坐在车里,不痛不痒的扯动了嘴角,然后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愚蠢的人类!” 当然,愚蠢的人类,包括了我自己。 隔着雨帘,有小孩子哇哇的哭声溜进了我的耳朵,这哭声是多么的纯粹,听着这样的哭声我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我循着哭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央,一个小女孩一边揉眼泪一边喊着妈妈,雨水毫不怜惜的打在她的头上,衣服上,裤子上,转移已浑身湿透,竟无一人为她驻足。 一场毫无征兆的雨,害的全世界手足无措,每个人都自身难保还会顾得上别人吗?我可以对大人麻木不仁,但没办法对小孩子无动于衷。 我把车开到小女孩身边,想把她拉上车,她竟然不肯,她说要等妈妈,上了车妈妈就会找不到她了。 我心头一酸,四面张望没能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这可怜的小女孩再淋下去会生病的,我也没带伞,怎么办? 鬼使神差的,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咖啡色皮衣上,我一咬牙脱下皮衣,盖在小女孩的头上。虽然顶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挡一下总归好一点吧。 没多久,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小女孩身旁,我本来以为是她妈妈来了,可仔细一看,这车怎么那么像钟子天的? 车门开了,先是露出一只男人的脚,然后是一把黑伞,黑伞在空中“啪”的一下散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钟子天!果然是钟子天! 他在小女孩身边蹲下身来,帮她撑伞挡雨。此情此景多像是一对父女,父亲慈爱,女儿可爱,我睁大眼睛瞪着黑伞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小女孩瑟瑟发抖,钟子天把我的皮衣从小女孩头上拿下来,然后脱下身上的西装给她披上,他抬起头对我抿嘴一笑:“接着。” 我的皮衣被丢进车窗,我伸手一接,正好接住了。 “冷不冷啊?”他笑着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怯怯的点点头,他就把她揽进怀里,她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从他敞开的领口流进去,不一会儿工夫,他胸前的白衬衫已湿了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踩着高跟鞋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焦急的跑来,对钟子天连说几声谢谢后领着小女孩走了。 小女孩在走之前回过头来对我对钟子天挥了挥小手:“姐姐,叔叔,再见!” 原来不是父女,我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女孩倒也奇怪,叫我姐姐却不叫他哥哥,居然叫他叔叔,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钟子天的脸上,我仔细打量他,意外的看见他那迷人的下巴上隐约有些短短的胡渣,分明是代表性感的小胡渣却被一个小女孩叫叔叔,我忍不住的偷偷发笑。 钟子天敲了敲我的车门,我止住笑声抬起头来,一把蓝黑格子布的折叠伞从车窗外递到了我的面前。 “不要仗着有车就从不带伞,拿去!”他面无表情的说。 分明是关切的话语,用的却是命令的口气,就连声音都是冰冷冰冷的,我从他脸上移开视线,也冷冷的说:“我不要!” 他二话不说把伞往我身上一丢就转身走了,我拿起伞,伞上还留有他手心的温度,心头不由得涌上一丝暖意。他钻进了车里,我目送着他的车渐渐消失在这茫茫的雨帘中。 ------------ 17 不要装雷锋好吗 雨过了天又晴了,崭新的一天不知不觉的又来了。 可那一场雨让我记忆深刻,那天雨中的情景深深的震撼了我,有人说过,对小孩子好的人都不是坏人。 钟子天,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我拉开车门弓着身钻进车里,正要发动车子,一只iphone4s的盒子跃入我的视线,它被放在方向盘旁边,很显眼的地方。 是谁放在我车里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这种不打招呼的强势作风,我应该很熟悉了,不是吗? 我打开盒子,取出手机,尝试着开机,没想到还真的开开了,我仔细查看了一番,惊骇的发现,sim卡装了,电也充满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我“一触即发”了吗?我一阵唏嘘,直觉使我的右手食指指腹滑向了通讯录,里面果然有一个号码。 我屏气凝神的拨了出去,13617718196……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感觉有做贼似的心虚,有死刑犯等待最后审判的恐惧,却又有谜底揭晓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激动与兴奋。 伴随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等待的时间似乎很长,一秒像一分钟,一分钟像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像一天……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像个迷路的小孩,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然后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 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一阵静默,我深吸一口气,带着疑惑的口气念了一个名字:“子天?” 没有回应,又是静默,如果可以通过手机穿越过去就好了,我皱了皱眉,不耐的说:“钟子天!我知道是你,不要装雷锋好吗?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这样算什么意思?道歉还是补偿?你以为用一部iphone赔了我的htc,我就可以一笑泯恩仇了吗?喂?喂――” 电话被狠狠掐断了,一辆劳斯莱斯从我身边掠过,卷起一片尘土。冷漠的绝尘离去,留给我一个车屁股的背影,这场景是有多么的熟悉? 钟子天啊钟子天,你至始至终都活在一张面具下,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真正的你? 这个周末,家里又只剩下钟叔和我了,以前每逢周末到来,薛灿总会来找我陪她出去游荡,侃侃生活嘎嘎三湖,自从她结了婚眼里就只剩下一个我觉得不咋的她却视若珍宝的老公。 许久不见,甚为想念,也不知道她婚后的生活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我掏出手机拨了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之后,传来的只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我打的是薛灿的手机,她从来不会不接我的电话,她到底是正沉浸在新婚燕尔中幸福的无法自拔呢?还是…… 不安与担忧从四面八方涌来,爬上我的心口,我的心猛地一抽,一种不祥的预感系紧了我,闪婚常常伴随着闪离,这家伙能免俗吗? 厨房传来我平日里最爱的章鱼小丸子的香气,此时我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我一边想事儿一边漫不经心的一步一步走下楼,在踩到最后一阶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心里一慌便喊出了声:“啊――”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敲门声盖过我的喊叫,钟叔忙从厨房走出来本想去开门,却在看到我之后愣住了。 “钟叔,去开门吧!不要管我啦。”我勉强站起来,一跳一跳的坐到客厅的沙发里。 钟叔把两个人领到面前,我抬了抬眼,看见的是薛灿一张充满泪痕的脸,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男人,那男人正笑着俯视着我,他的眼睛里流转着喜悦之情。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我带着疑问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他穿着一身的休闲,全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我努力的回想,企图找出一些证据,证明我在哪儿见过此人,哪怕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也好,可是我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似乎认得我,他的笑容多么的灿烂无邪,看得出完全是发自真心的。我是否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或许还不止一面? 钟叔端来刚做好的章鱼小丸子,我让他们二人在沙发上坐下,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停在那男人身上,我歪着头看着他。 薛灿黑着脸捣了捣我的胳膊:“小花猫,你慢点看帅哥呗,你先看看我啊!我多可怜啊……” 薛灿说着说着就啜泣起来,我从那男人身上收回目光,伸手在茶几上拿了一盒纸巾丢给她:“别哭了,你的脸都花了,干脆你叫小花猫算了。” 我深知薛灿的个性,在这世上只有一件事会让她掉眼泪,那就是感情。不用问,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终究还是落入了俗套啊。 薛灿一边用纸巾抹眼泪一边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小花猫,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我叹了一口气:“离了?” 薛灿望了我一眼,眼泪“啪嗒啪嗒”的滚下来:“离了!” 我的天,才结婚多久啊。 “原因呢?”我问。 我这一问,薛灿倒收住了眼泪,冒火的眼神盯着我说:“他在外面养小三,哦,不不不,小三是我,他居然让我莫名其妙的成了小三!” “他……结过婚?”我唏嘘不已:“有老婆还和你结婚?” “没有,他没结过婚,不过有个五年的女朋友。”薛灿猝然站起身,凶狠的眼神落到一旁无辜的男人身上,对他伸手一指:“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是他好朋友吗?你不会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吧?你居然不告诉我……” 薛灿说完颓散的坐回沙发,又抽泣起来。那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我知道是知道,可他们分手了呀,好朋友结婚,我总不能破坏吧?”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薛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咕哝了一句。 “我……”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看了我一眼后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了肚里。他那一脸受伤的表情,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我忍着笑意偷偷瞥了一眼薛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哦。”我说。 ------------ 18 还记得那个深情的吻吗 薛灿哀怨的看看我,又看了一眼那男人,妥协的耸了耸肩。 “好吧!”她说:“看在你好心的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薛灿冷不丁对男人伸出友好的手:“从今天起,咱就是朋友了。” 男人笑了笑大度的与她握了一下手,就又调回目光朝我看来,我却把目光投在了薛灿的肚子上,我担忧的说:“小白兔,你现在离婚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 “我想把它生下来。” “……啊?” “孩子是无辜的,它是一条小生命啊。”薛灿进一步解释。 “那你有地方住吗?” 薛灿摇了摇头:“结婚后,我把原来租的房子退了,本来他是想把婚房留给我的,但是我没要,我要那房子干什么?那里全是痛苦的回忆。” 我握紧她的冰凉的手,试图带给她一些温暖,我真诚的说:“在你找到房子之前,你就住我家吧。如果你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了,那我只好支持你了,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吗?我会分你半粒米的,需要钱就告诉我。” 薛灿反握住我的手哭着哭着就笑了:“小花猫,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继续‘欣赏’帅哥了。” 薛灿朝那男人投去一眼,笑着说:“我想,某人明着是‘行侠仗义’送我来这儿,暗地里其实是想来见未婚妻的吧?对吧!林一诺!” 听到最后三个字,我震动了一下,死死的盯住沙发里的男人,睁大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颤抖的声音从喉间滚出来:“林……一诺?” 可能我的音调有点怪异,林一诺的脸色立刻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像看怪物似的盯着我看了好一阵,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他看了看薛灿,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神色。 薛灿拍了拍我的肩膀,知趣的说:“我去上厕所……” “少来了你。”她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就一把将她拉下,然后我转向林一诺,态度坚定的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不用顾忌什么。” 从他出现在我面前,只一眼我就觉得眼熟,难道我真的见过他?我好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猫一样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林一诺看了一眼薛灿,薛灿对他无辜的耸了耸肩,然后他勉为其难的开口:“那好吧!你别后悔啊。” “不会。”我摇头晃脑的说。 林一诺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声音特别温暖:“可馨……” “等等……”我打断他:“你叫我什么?我们有那么熟吗?” 林一诺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里一直有着我念着我,上次一别后我真的很忙,脱不开身,这不我一有空就找你来了嘛,不要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还心里有他念他?这什么跟什么。我下意识的往薛灿身边挪了挪,握紧她的手说:“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薛灿想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像要穿透我的灵魂似的盯住我的眸子:“你不会把上次喝醉酒之后的事情全忘了吧?” “我喝醉酒?” 我对她眨了眨眼,挤出一抹尴尬的浅笑然后用手蒙住自己的脸。难道我当着林一诺的面喝醉了酒?那肯定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猛地抬起脸。 “我喝醉了,那我是怎么回家的?” “是我送你回来的。”林一诺插话道。 我看了林一诺一眼,面色如纸般的惨白了。 “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 薛灿用胳膊顶了我一下,我慌张的看了她一眼,再把目光调回到林一诺身上:“要说没有嘛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林一诺马上就兴奋起来截断了我的话,他带着期盼的目光笑吟吟的对我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自己说的话吗?要不是你喝醉了不小心说了出来,恐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呢?哦,还有……” 他朝我身边挪了挪,我干笑着下意识的又朝薛灿身边挪了一点,他的眼睛突然变得闪亮起来,羞涩的一低头,牵动起嘴角的肌肉:“你还记得那个深情的吻吗?” 我的笑容立刻僵住,几秒后机械的一扯,拱了拱身边的薛灿:“小白兔,你不是要上厕所吗?直走右拐,快去!” 我一边说一边推她,好丢人啊! “我现在不要上厕所了,我要听故事。”薛灿在一边乐不可支又幸灾乐祸,没想到结过婚又离了婚的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八卦。 我尽管尴尬,但是对林一诺所说的“那天晚上”颇为好奇,我仔细搜索着记忆,可最后发现自己就像武侠剧里跳崖的人,纵身一跃之后便不幸的失去了记忆。 那天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跟林一诺说了些什么会让他误以为我心里的人是他,那个吻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问题我都想弄明白,但是我忍住了,我心里有个人,但绝不是林一诺,就算我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又能如何?那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初吻。 或许,什么都不记得,反而是件好事,无论对谁。 我怔愣出神,脑子里思绪纷乱,然后林一诺的声音又飘进了我的耳朵,那样的热情那样的欢愉。 “可馨,你明天有空吗?”他说。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流转着喜悦的瞳眸,这对眼眸是那样的诚恳,真挚和纯净,我喃喃的低语:“明天是星期一,我得上班。” 他马上又问:“那后天呢?”话一出口,他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滑稽,自嘲的笑了,他拍拍自己的脑门,带着歉意的口吻又说:“瞧我这脑子,那下周末呢?有空吗?” 他的眸子闪动着渴求的光芒,我望着他有点懵,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或许我知道但不愿多想,我只好说:“下周的事下周再说吧?” ------------ 19 枉我对你一往情深 他恍然大悟的又拍了拍脑门,忽然遛下沙发蹲在我面前抬起我的脚,他大叫:“可馨,你的脚怎么肿了?” 一直“埋伏”在我身旁闷声不响的薛灿终于有所动静,她瞅了一眼我的脚,忍不住捂嘴咯咯偷笑。 我惊跳,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他碰我的脚?我迅速把脚缩回,尴尬的笑着:“刚……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小伤而已,擦点药就好,不要紧的。” 他注视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坐回沙发。 “你不会照顾自己。”他皱着眉说。 薛灿始终在咯咯发笑,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有什么好笑的,我客客气气的说:“还好还好……” 我始终用“礼貌”应付着林一诺的热情:“礼貌”本是一个褒义词,我却把这个褒义词当做贬义词来用,用来保持距离。 这个未婚夫真是令我头疼不已,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热情会让人如此烦恼。林一诺就像是一面镜子,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纯粹,清澈,一览无余。我也是个热情的人,不过我的热情依稀仿佛早就被人扼杀了。 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薛灿溜进来爬上了我的床,她阴阳怪调的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和林一诺结婚,我困的要死,连打了三个哈欠之后闭着眼无精打采的反问她:“谁说我要和林一诺结婚?” “天啊!”薛灿睁大了眼猝然大叫:“你们不是有婚约的吗?不和他结婚你还想和谁结婚啊?难道你想悔婚?难道你不喜欢他……难道你……” 我被她这一惊一乍叫的睡意全无,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我无奈的说:“小姐,大半夜的你别乱叫好吗?我和他的婚约是指腹为婚的,你想想多可笑啊!我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凭什么接受旧社会的婚姻啊?再说了,有婚约就一定要结婚吗?” 薛灿的眼珠贼溜溜的转了一圈,最后盯住了我,十年的友谊让我和她有着某种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让彼此了解心意。此刻与她对视,我深深的感觉到这种默契又出现了。 “原来你不喜欢他啊。”薛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咂了咂嘴看着我十分惋惜的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的林一诺哦……” 我开始赶她,我把她推下床,我不耐的说:“走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薛灿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对我笑:“小花猫,你是心有所属了吧?” “走走走,快走,我要睡了!”我朝她胡乱的挥了挥手,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直到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了我才又探出头来。 我对着天花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有所属又有什么用呢?就像薛灿刚才说的,只怕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钟子天,心心念念的是报复,他当日对我咬牙切齿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让我失去了亲情,我会让他失去一切!” 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报复成功了,我该怎么办? 每次看到他认真工作的时候,我的心几乎都是提着的吊着的,我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搜集“有用的资料”甚至是“有力的证据”,我担心父亲的同时也同样担心着他,我担心他私下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会被父亲发现。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见鬼”,只是没想到我担心的事情会发生的这样快。 安静的午后,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和煦的打在我的头发上,脸颊上,眼皮上,温暖将我团团包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正趴在桌上小憩,嘴角微微上扬着。朦朦胧胧间,我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呼唤着:“小兔,我的月亮公主,快醒过来吧!” 小兔?是在叫我吗?这个声音又怎么这么的熟悉?是谁? 白色的迷雾中,似乎有个人影,他戴着面具手持一朵鲜红的玫瑰迎风而立,黑色燕尾服随风摆动,为什么?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 他慢慢的向我走来,那白色手套的大手朝我伸来,我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过去…… “啪――” 什么东西拍在我手上,用力之大让我的手心火辣辣的疼,我迅速缩回了手,猛地抬起头来,接触到的是一对冒火的眸子。 “倪可馨,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是个一流的演员呢?” 我还在云里雾里,我还在想着那手持玫瑰花的男人去哪了?我委屈的看了看通红的手心又望了一眼钟子天充满怒意的脸。 “你在说什么啊?”我疑惑的问。 他把一本蓝色的文件举到我眼前,抖了两抖,压着火气的说:“别再演了,行吗?”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我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用一种冤枉和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他双手撑在桌上弯腰俯近我,死死的盯住我的眼睛,眼底是无尽的失望和怒火,这种逼视简直让我呼吸困难,我撑着椅子两旁的扶手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然后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说不会出卖我的吗?这本资料怎么会落在你爸爸手里?真是托你的福,我现在被调到销售部去了,我向你保证,我钟子天从此以后一定在基层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再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冷漠异常,似乎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这让我觉得更加的委屈,我的眼眶渐渐热了,我几乎是哽咽的说:“你不会是怀疑我告密吧?” “这事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他冷笑一声:“我居然会相信你?哈……怕你淋雨会生病就给你送伞,知道我为什么送你手机吗?我是怕我在难过的时候没人可以找,可馨,枉我对你这么的用心,枉我对你这么的一往情深!” 泪水迅速的涌进了我的眼眶,我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的手开始颤抖,接着我整个身体也颤抖起来,最后我再也支撑不住的滑进椅子里,我睁大着眼睛,陷入一种无法思考无法分析的状态中。 ------------ 20 告诉我,你在伤心什么? 我的脑子像放电影似的,不断回放着他最后那两句话,那两句让我深深震动的话,直到他转身作势要走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要解释些什么。 “子天!”我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脚步,只是背着身不肯看我。 他刚才的两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压抑已久的热情顷刻间复苏了,那两句话又像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使我将他伤害过我的怨恨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跑过去从后面将他抱住,我拼命摇头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跟我爸说,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子天,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狠心的拨开我的手,冷冷的声音从他英挺的背脊传入我的耳朵:“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放心吧!” 放心吧!这让我如何放心?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个什么心态。他无情的朝大门走去,头也不回,我却不放弃的死命呼喊:“子天,要不我让我爸爸再把你调回来?” 他的身形又停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又破涕为笑的跑过去抱住他,他一动不动的俯视着我,我感觉他的四肢僵硬而又冰冷,没关系,我会捂热他的。 我扬着脸对着他笑,笑的那么的舒心和灿烂,他的嘴边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冰冷:“倪可馨,在你眼里,我是个弱者,要靠女人求情的弱者是吧?” 他用力的盯了我一眼,转身愤然离去,我脸上的笑容没了,我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自尊心?或者该死的大男子主义? 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又好像在对我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什么用心,什么一往情深,这么容易就失望了?他走以后,我就呆呆的站着,望着门口怔愣出神,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误会我冤枉我,我都还没有对他失望,他凭什么对我失望?明明错的人是他,他凭什么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脚开始酸,开始胀,开始麻,我的脸上眼泪干了湿,湿了干。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的脚开始痉挛抽搐,我望着对面紧闭着的门,望穿秋水似的一直望一直望,我多么希望,那扇大门会为我而开。 渐渐的,一种绝望的情绪抓住了我,我的四肢像被抽走骨头似的软弱无力,我退到了墙角,背靠着墙壁滑倒在岑亮的大理石地上,钻心的冰冷由臀部袭上心头,我瑟缩了一下把头埋进了双膝。 好不容易,他对我“用心”了:“一往情深”了,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在咬,难受极了,眼泪溃不成堤,一滴一滴打在我暗红色的铅笔裤上,转眼湿成了一大滩。那滩泪水,仿似一滩血迹,触目惊心的。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因为我的脖子开始酸了,肚子开始饿了,我睁开眼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阵眩晕,身子不受控的向后仰去,有人抓住了我的双臂扶住了我。 几秒之后,我慢慢恢复过来,转头一看,入眼的是暖人心扉的笑颜。我睁大了眼睛,慢慢凝聚焦距,然后用力的甩了甩头,再睁大眼睛,直到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林一诺,我才悠悠的开了口。 “林一诺?你怎么在这里?”我的语气充满了惊奇,我忍不住打量起他,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脖颈处一条棕红色丝巾优雅的被塞在竖起的西服领里,一副绅士派头。 他见我站稳了就松开了手,然后对我眨了眨眼,笑着问:“我的出现,很稀奇吗?” 一想到我刚才的狼狈样,我就难为情的不自在了,我想或许,很有可能我那抱膝痛哭的一幕已被他瞧见了。他突然的出现让我惊异,又让我有一种被偷窥的屈辱感,我的语气一下子由惊奇变成了生气。 “你……你在这里有多久了?”我皱了皱眉,有些恼怒:“为什么一声不响的?你在偷看我哭吗?你没见过一个伤心人的狼狈相吗?” 他依旧是笑着说:“我想……你伤心的时候,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我盯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是温柔的,阳光的,治愈的,我看着看着,不禁又落下泪来。 “好好的,怎么又掉眼泪了?”他皱了一下眉,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告诉我,你在伤心什么?” “我……”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不该说,偷偷的窥了一眼对门,那扇大门还是紧闭着,好像从未有过动静。 林一诺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对门,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耐心的等我回答,我顿时变得像个呀呀学语的小孩,支支吾吾了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他无奈的对我摇摇头笑着说:“好了,不勉强你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我想我一定会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 我笑了,林一诺真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又体贴的好男人。很奇怪的,才听了他没几句话,我的伤心就好了大半。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了出来:“对了,你还是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接你下班呗。” “不用,我有车的。”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忽然恍然大悟:“哦,你见过我爸了?” 他笑了笑,得意的说:“是的,我已经拜见过他老人家了,而且……也经过他批准了。” “天哪,听起来我好像没理由拒绝了嘛!”我也笑了笑。 “你不仅没理由拒绝,你还非接受不可。”他笑嘻嘻的说:“你爸邀我去你家吃晚饭,我想你刚才那么用力的‘伤心’,这会儿也应该饿了吧?” 他话音刚落,我的肚子就立即不争气的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咕咚”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你爸已经走了,而且把你交给我咯!”他绕过我的脖子揽上了我的肩,高兴的说:“走吧可馨,我们回家吃饭去。” 我鬼使神差的配合着他走出了办公室,经过子天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回过头去望那扇大门,林一诺又顺着我的视线向那扇门瞥去一眼,他轻轻的扳回我的脑袋,揽在我肩头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 “可馨,别看了,走吧!”他好脾气的说。 “走吧!”我贪恋的对那扇大门望了最后一眼,跟着林一诺走了。 ------------ 21 将未婚夫晋级? 父亲是有多喜欢林一诺啊!谈话谈的眉飞色舞的,从看到林一诺进门的那一刻到现在坐在餐桌上吃饭,他嘴边的笑容就从未退散过。 他们谈的不亦乐乎,几乎忘了我的存在,看着两个大男人“互拋媚眼”侃侃而谈,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好像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似的,他们谈事业,谈政治,谈理想,谈人生,谈金钱观,谈价值观,从天文谈到地理,再从天南谈到了地北,从头到尾我都只能听却插不上半句话,最后他们终于谈够了男人的话题。 “一诺……” 父亲若有所思的叫了一声,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我被父亲这一瞥弄得神经莫名的紧张起来,只觉喉间干涩难忍,端起一只空碗伸手去盛排骨汤。 刚烧好的汤,还在冒着白茫茫的雾气,隔着碗都觉着烫,我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的舀进自己的小碗里,一边舀一边继续听他们谈话。 “一诺。”父亲的声音里混着一股兴奋与期待:“你有没有打算过将未婚夫晋级呢?” 将未婚夫晋级?我的天,这是个多么露骨多么直接的问题,我透过雾气偷偷看了一眼林一诺,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他的脸颊居然红扑扑的,嘴边的笑意浓的几乎化不开,我依旧一勺一勺的往我的小碗里舀着汤,忘记了小碗那有限的容量。 林一诺那含笑的眼睛朝我投来一瞥,带着一股热力,他略一低眉,神情就立刻变了,他含笑的眼睛被惊慌取代,他失色的叫了一声:“可馨——” 我还在想他为什么突然那么的惊慌失色,只觉手中一空,小碗就被闪电般的夺了去,然后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痛叫声,我看见林一诺的右手手背通红通红,他的脸色苍白苍白。 如果不是他,被烫伤的那个人就是我了,我们家口味重,汤里飘着厚厚的一层油花,那刚碗汤是有多烫啊?我无法想象是九十度还是一百度?被烫到是有多疼?要是我,只怕是早已掉了眼泪,我傻愣愣的望着林一诺,林一诺还在对我笑,这抹笑看得我胆战心惊。 父亲大跨步的冲过来,带着林一诺匆匆跑进厨房,用冷水冲他的手背,同时对我厉声喊道:“去把车开来,送一诺去医院看看。” 我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机械般的按着父亲的指令把车开到门口,父亲把林一诺送上我的车,叮嘱我好好照顾他,我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我都神志恍惚,林一诺的额头冷汗涔涔,他手背上的一片红肿里冒出了水泡,看得我阵阵发虚。 林一诺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忍痛安慰我:“别担心,没事的!”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听起来却很虚弱,他的嘴边笑意依旧,我看着他,眼眶顿时就热了。 “疼吗?”我低低的问。 “你是在心疼我吗?”他凝视着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 “本来……”我慢悠悠的说:“烫伤的应该是我的,你救了我,我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 “让我告诉你吧。”他笑得更欢了:“本来是很疼的,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一点也不疼了,哈哈……” 他的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是炯炯的,闪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林一诺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温暖,不像钟子天那么的冰冷,一想到子天,我就感觉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压着,好沉重好难过。 很快就到了医院,林一诺看起来脸色越来越苍白,我扶着他下了车之后就撒手任他自己走路,我走在前面,他跟在我的后面,走了一段我又不放心了,于是换做我走在他后面。 他走得很慢,我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身子虚,还是因为他在想什么?我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忽然他停住了,于是我紧张的走上前去。 “怎么了?”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望着我,可怜兮兮的说:“我走不动了,可馨。” “啊?那怎么办?”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我现在可是病人,你爸爸让你好好照顾我,我想,扶一下我,并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把手插.进了他的臂弯里,这一扶就扶了好久,医生帮他包了伤口,嘱咐他半个月内伤口不要碰水,每天记得换药。 我又扶着他走出医院,万万没想到在医院门口竟会碰到钟子天,四目相对的瞬间,像是有一道惊天雷从我的脑门一劈到底,我像块木头似的呆呆立着,更是忘记了要抽出扶着林一诺的手臂,避嫌。 钟子天的表情在一瞬间里变化多端,吃惊,欣喜,愤怒,冷漠。 他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在我和林一诺的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停在了我的脸上,寒气逼人。他紧抿着唇,瞪视着我,却始终一语不发。 终究还是我先开了口,我抽出了手臂与林一诺保持距离,然后对钟子天微笑:“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钟子天没有理会我,他狠狠的盯了林一诺一眼,对着我嘴角一扯,大步从我身边掠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力的撞了下我的肩。 他这突然的一撞,让毫无防备的我失去了身体平衡,要不是林一诺及时扶住了我,我就重重的跌倒了。 看着林一诺受伤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努力的维持着我的身体平衡,我笑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林一诺表情怪异的看着我。 “你看。”我笑着说:“本来是我扶你的,现在居然换你扶我,好不好笑?” 他沉默了,他把我塞进车里的副驾驶座上,关了车门发动车子,车子在马路上疾驶,我看见一排排的香樟树不断的退后,一波波的人群也倒退着行走,林一诺单手握着方向盘,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前方。 他从来都是话很多的,此刻沉默的他让我觉得怪怪的。 ------------ 22 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一路上,他的嘴边没有微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认真的开着车,失去了热情的林一诺还是我所认识的林一诺吗?如此安静的他真是让我很不习惯,我歪着头对他“研究”了好久,他都没有发现,他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也罢,既然他不说话,那么只好我说话了。 “林一诺。”我轻声的说:“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了吗?手……很疼吗?” 他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好难得,你居然会主动关心我?”神采回到了他的脸上,转眼他又变回了我认识的林一诺。 “是吗?”我说。 车子靠边慢慢停了下来,我把头探出车窗外四面看了看,发现还没到家,可是林一诺怎么就停车了? 天色已黑,路上行人渐少,马路两旁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芒,偶尔飘来几缕夜风,将林一诺的轻柔的声音卷入我的耳朵。 “他才是偷走了你的心,让你牵肠挂肚的人吧?” “什么?”我面带疑惑的反问道。 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时之间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他说。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像是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我也望着他,我看见他那黑黝黝的眸子里有我的影子,然后我猛然了解他在说什么了。 “那天婚宴,你是为了他喝醉的酒吧?”林一诺凝视着我,神情严肃而专注:“那一晚在我的车上,你心里想的,嘴上说的其实是他对吧?还有那个吻……” 他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闭着眼,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面对他这些看似疑问实则已清楚答案的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实际上,我压根就不记得那晚酒醉后的事情。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车里的空气顿时就凝结了,就在我几乎闷得要透不过气来,林一诺才又缓缓的开口。 “我真是愚蠢!”他睁开眼懊悔的说:“那晚当你说‘你成功的偷走了我的心,你好怨你好恨’,我怎么会误会成你心里有我呢?想想就知道了,在那之前你都没见过我,哪里来的怨和恨呢?我怎么会这么的自作多情?我真是愚蠢,愚蠢之极!” 看惯了开开心心的林一诺,此刻却是这么的难过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也有些难过,我想安慰他的,可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被两个疑问困扰住了,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他的难过多么的莫名其妙!未婚夫,未婚妻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我实在是不愿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会把这种事情当真。 我想,林一诺应该不会是个例外吧?希望不是,最好不是。 “今天下午你的‘伤心’也是为了他吧?” 不知不觉林一诺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曾几何时,我伤心和难过的时候,好像总会“很凑巧”的被他撞见,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那么的澄澈透明,我没办法在他面前撒谎或者隐瞒,于是我点了点头。 “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助理,我……”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发现我的心乱透了。 “你居然还屈尊做人助理?”林一诺摇着头笑了一下。 我不觉得哪里好笑,他这笑的未免有点违和感了。 “迄今为止我与你总共见了三次面,而其中两次你都是在为他伤心难过……”他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的说:“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承认……” 他盯住了我,目光是那么的锐利,他几乎是用尽气力的说:“可馨,你爱上他了,你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原来林一诺也有这样锐利的眼神,我以为他的目光只会是温柔如水的,听他的语气好像已经对我盖棺定论了,他的话多么像是法官对被告的最后宣判,这让我不由得感到惊愕。 “不,我是曾经想爱他,但是现在不爱了,我对他只有深深的怨恨,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曾经是怎样的伤害过我,你不知道他……”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钟子天有太多太多的“罪状”了。 林一诺将双手按在了我的肩上,他轻轻的说:“我无需知道他,我只知道你。可馨,你知道恨是怎么来的吗?” 他的目光穿过我的发丝,投向车窗外的夜景,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凝重。 “或许……”他说:“这个世上或许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男女之间的恨都只是爱的产物,因爱成恨,爱不到会恨,不能爱会恨,想爱不能爱于是就爱恨交织……” 他忽然收回目光盯着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是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心,他看了我很久很久,我屏气凝神等着他开口,不打扰不催促,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了。 “可馨,你放心,我们之间虽有婚约,但是如果你不想……”他停下来,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我想,那一纸婚约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他好像还有话说,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感谢他的善解人意。 “林一诺,你真是个极好极好的男人。”我拍了拍他宽宽的肩膀,大声的赞扬:“你温文尔雅,你善解人意,你体贴大度,你那么好,哪个姑娘嫁给你啊!绝对会幸福一辈子。” “你最好不要恭维我。”他对我撇了撇嘴。 “哦?为什么?” “因为我会照单全收,然后得意忘形。”他笑着说。 “你尽管照单全收,忘形起来啊!我是不会嘲笑你的。”我开心的笑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又停下来专注的望着我,他说:“他刚才看见我们在一起,恐怕已经误会了。” 我收回笑容,盯着他那受伤的手背沉默不语。 “还不快去找他解释清楚?”林一诺按着我的双肩摇了摇我。 我该去找他吗?需要解释吗?懂我的不需要解释,不懂我的解释了也没用。我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 23 他喜欢你 我想了很久,始终一动不动,林一诺居然还在一旁催我去找子天,他真是一个特大号的“好人”。 “抛开你的骄傲自尊和面子去找他吧。”林一诺苦口婆心劝我说:“不要让你爱的人误会,我看得出来他是在乎你的,勇敢的去争取吧!可馨。” 我嗤笑一声:“他才不会在乎我呢?他要是真的在乎,怎么会一走了之?” “就是因为他在乎你,才会一走了之。”林一诺耐心的说:“你想,他为什么要生气?如果他心里没有你,不在意你,那么你和谁在一起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 我望着林一诺,心里面对他万分的感激,他的话点醒了我,鼓舞了我,我对他绽开一抹真诚的微笑。 “林一诺,谢谢你。”我说。 “傻瓜,去找他吧!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我祝福你。”他闭着眼笑着说。 我开心的打开了车门,一条腿已经迈了出去,下一秒又被我收了回来,他是因为我才被烫伤,他现在可是病人呢?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也太不人道了吧? “我只是受了一点伤,又不是残废了。你不用管我,放心的去吧!我想我也不用担心你,他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对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惊讶,他好像有透视眼,居然能看穿我的心思!我只好对他笑着点点头,然后下车。 他笑着望了我最后一眼,便发动车子,朝我熟悉的方向疾驶而去。我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掏出手机。 这部iphone还是子天送给我的,白色的外壳洁白如雪,每次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了子天,我在通讯录里已经存了好多号码,都是用中文命名的,只有子天我用的是英文字母a,所以在通讯录里,他永远排在第一位,我也就一眼就找到了他。 摁下那个a之后,我发现我的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子天刚才是那样的愤怒,不知道我这样找他,会不会碰钉子,我好害怕。 电话很快就通了,电话里的声音冰冷无情:“还找我做什么?” 我被这冷冷的声音刺痛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不说话,我挂了!” “等等……”我急忙开口,我可怜兮兮的说:“子天,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是和某人去说吧!” “嗒”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我瞬间欲哭无泪了,他就这样挂了,完全不考虑我的处境和感受,我心痛如刀绞,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再次打给他,我在路边傻傻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电话响了,我恍恍惚惚的接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听到子天的声音,我忽的笑开了,五分钟不到,一辆再熟悉不过的劳斯莱斯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钟子天看见我迎风而立瑟瑟发抖,二话不说拽着我上了车,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直到我看见医院的袋子。 “你哪里不舒服吗?”我一边担心的问,一边伸手去拿袋子想看看是什么药。 他抢先一步拿走了袋子,不咸不淡的说了两个字:“胃疼。” “好好的,怎么会胃疼的?” 我紧追不舍的问,但他不理会我,他发动了车子:“我们去喝点热的东西吧!” 算了,他不想说,我就该识相的闭嘴。 他带我来到了上次来过的花之物语咖啡馆,咖啡馆里的空气充斥着各种花香味,当然咖啡的香气是这些花香无法掩盖的,毕竟卖的是咖啡而不是花。 他挑了一张摆放着风信子的圆桌,紫色的风信子。我不知道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我更不知道他挑这个位子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我只知道风信子的香味很呛鼻,钟子天安静得喝着他最爱的蓝山咖啡,面色沉静,看不出生过气,仿佛刚才的愤怒是假的,是幻觉。 我也叫的是蓝山。虽然在我看来:“天下咖啡一般黑”,但我愿意爱屋及乌。 “真好喝。”我说。 他不理我,我拿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于是我只好漫不经心的搅着咖啡,透过咖啡的迷雾偷偷看他,揣测着他此刻的心情,我还没揣测个结果来,他就发话了。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时间不早了,说完我送你回去。”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的口吻淡淡的,却让我发抖,我努力的张了张口,我发现还是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开口。 “那个人是谁?”他忽然看了我一眼:“林一诺?” “你不要误会,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忙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怎么样的?”他面无表情的说。 “反正……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咬了咬唇,天啊!为什么一看见子天,我一肚子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呢? “我知道。”他低语:“他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他啊。”我不假思索的说。 “可他毕竟是你的未婚夫。” “那又怎样?” 他不再说话,他陷入了沉思,他也不再看我,他瞪视着他面前的蓝山咖啡,提起小匙一圈一圈的搅动那褐色的液体。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和他之间的误会不止这一个,我听到自己喃喃的低语:“子天,我真的什么也没有跟我爸爸说,我也不知道那本文件怎么会被他发现,我……” 我越说越急,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闭了闭眼,蹙着眉说:“我知道。” 这是他第二次说‘我知道’了,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 “我知道你没有泄密,因为泄密的人是我。” “什么?”我惊跳,我简直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我张大眼睛,咄咄逼问:“为什么?你泄密害自己被降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原因你不会喜欢的,我劝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不,我要知道!”我态度坚定的说。 ------------ 24 谁的心碎了 “那好,我告诉你。”他说:“我那么做无非是一场苦肉计,倪书华做事是多么的谨慎,只要我一天待在总经理的位子上,他就时时刻刻的提防着我,这样我很难有机会整垮他,可如果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小的员工,他就会对我卸下防备。” 我苦笑一声:“你苦肉计就苦肉计好了,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演戏?我太好骗了太好欺负了是不是?” “我没办法。”他酌了一小口咖啡,幽幽的说:“当时你爸就在隔壁,我如果不演那一场戏,恐怕你爸会起疑的,你知道的,你爸最疼你了,只要拉你下水,他就无心再琢磨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他至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他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报复,他从来就不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卑鄙!”我咬牙切齿的说:“钟子天,我认识你了,你好卑鄙!”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我要离他远点,我站起来转身就跑,我跑出了那几乎令我窒息的咖啡馆,跑进了黑暗的夜色中,绝望的痛苦里。 是的,我绝望了,林一诺说错了,他并不在乎我,他在乎的他关心的只有报复。 身后传来钟子天的呼喊声,他越是喊我,我跑的越快,我慌不择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我终究跑不过他的长腿,他很快就追来了。 他单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也气喘吁吁。 “你还真能跑。”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只是付了个账,你跑的人影儿都没了。” “放开我,放开我!” 我狂号,我用力的甩开了他的大手,朝前面狂奔。他追上来改从身后抱住我,我发疯似的扭动身躯,用尽全力挣扎,好不容易挣脱他的钳制,没跑几步马上又被抱住。 “可馨,你冷静点,不要乱跑。”他的呼吸急促,他的胸腔起起伏伏,他把我紧紧的抱住,把我张牙舞爪的手臂禁锢在他有力的臂膀里。 我仍旧不放弃挣扎,我一次次的甩掉了他,他又一次次追上来抱我,一跑一追间,不知不觉又跑出了一大段路。 “放开我,我不要再看见你,我不要再被你骗,我不要再爱你了,我认识你了,你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我一边用力的狂扭身子,一边喘着粗气的大喊:“你……你那么无情,你那么冷漠,你那么残忍,你那么坏,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又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他吃痛松了手,我又乘机跑掉了。 “该死!” 他咒骂了一声,顾不上手和脚双重的疼痛就又拔腿追我,很幸运的,他又追上了我,他又把我紧紧抱住了。 “谁说我心里只有恨没有爱?”他用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两手交叠在我的胸前紧紧的箍着我,他急切而又焦灼的声音就在我的耳畔:“谁说我心里只有恨没有爱?谁说我无情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还有个你啊?” 我愣了一下,只一秒就又疯狂的挣扎起来:“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不信,不信,我不要听你说话,你放开我,不要管我,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我失控得叫着,狂乱的扭着,他强势的扳过我的身体,一手托着我的脑袋一手抓着我的两只手,他目光焦灼的盯了我一眼,忽然俯下头来,灼热的嘴唇一下子就盖在我的唇上,像有一股电流穿进我的身体,我猛地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我渐渐的闭上眼安静了下来,任由他舔舐着我口腔里的每一处,又辗转的揉捻着我的唇,他抓着我的手缓缓的松开了,我像个溺水者攀着一块浮木,我轻飘飘的,浑身麻软,我无法思考,无法分析,我仿佛置身在云雾里,腾云驾雾的飞着飘着,又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被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包围着。 可是玫瑰花瓣突然散开,一张凶恶的脸赫然乍现,我还没看清楚是谁,就听到父亲的大嗓门,他大叫,像是家里失火了。 “你们在干什么?” 我猛然睁开眼,从子天的怀里慢悠悠的走出来,我看到父亲的脸都气得绿了,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林一诺。 林一诺脸色凝重,他目光呆滞的盯在我的脸上,一动不动的靠在大开的车门上,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一阵夜风吹来,把路边的几片落叶吹到了我的脚边,我一脚踩了上去,落叶发出了一声脆响,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可是?谁的心碎了呢? 我被父亲“拎”到了家里,这么晚了,薛灿应该睡着了吧?父亲很生气,林一诺替我说了不少好话,父亲才慢慢的缓和了情绪,现在林一诺回去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待着一场未知的暴风雨。 父亲始终保持着沉默,我感觉空气很坏,我的脑子里辗转着几个念头,有两个声音一问一答的纠缠着我。 “那么晚了,林一诺怎么还不回家?” “或许,他不放心你,他在等你安全到家之后再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回家。” “那父亲怎么会和林一诺一起出现在那里?” “你想,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他们肯定会担心啊!所以出去找你了。” 然后我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他很平静的说:“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但是他居然没有,我听话的上楼了,钻进了被窝,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觉,忽然想起了风信子,我百度了一下紫色风信子的花语。 “悲伤、妒忌,忧郁的爱。”我默念着,寻思着。 子天他悲伤吗?他妒忌吗?他爱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能断定他是否爱我,他的吻是一种诱惑,他的花言巧语对我来说就更是诱惑了,他总是诱惑我,耍我,骗我,这一次,我到底该不该信他呢? 我找不到答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 25 一句话,三个字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林一诺好久没来了,而我也没有因为那件事那些话那个吻就对钟子天改变态度,我的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不冷不热居然让子天为我疯狂了,我好意外又好开心。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在地下停车室里我伸出手正要开车门,钟子天像一阵旋风似的卷到我身前,捉住我伸到一半的手。 入冬时分,天气分明是有些冷的,可他的额头却渗着汗滴,一绺汗湿的头发垂在额际,一滴汗珠顺着脸庞滑进他的毛衣背心领口,显得多么的格格不入与滑稽。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不断起伏,他把我的手捏的很紧,几乎要捏碎我的手腕,我挣脱出来,不解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默默不语,我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转身去开车门,可是手伸到一半又被他捉住,我顿时火冒三丈起来,抽出手反手一记耳光挥在他的脸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又想故技重施,绑架我吗?” 我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但这火气却是压抑了许久的,我的心里一直憋有一口怨气,一巴掌挥出,倒好像替我出了这一口气。 他被我的话震动了一下,注视着我,黯然的摇了摇头:“他是他,你是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我盯住他的眼睛,那对眼睛深沉恳切,带着一股无法藏匿的悲伤与寂寞,于是我被折服了,我看到他心底的一处柔软,倍感欣慰,但这欣慰还不足以让我打开心结,我的脑海里还是会回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两句话。 他曾对我说:“倪可馨,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真正爱过你!” 他还说:“我钟子天死也不会爱你的!” 这两句话就像紧箍咒一般,箍得我无法思考,无法分析,无法判断,我一度无法释怀,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也有自尊。 一想到这两句话,眼泪就涌进我的眼眶,为了掩饰,我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他以为我又要去开车门,把手按在我肩上用力使我转过身来,不顾我的反对拥住了我。 他的怀抱温暖眩惑,我虽然贪恋但我的骄傲使我反抗,我挣扎着在他怀里敲打,我的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他的肩头和胸前,他完全不顾这些,紧紧的把我拥着。 “你在刻意的疏远我。”他说:“你知道吗?你的疏远让我莫名的烦躁,夜不能寐,食之无味,可馨,难道我那天的话你无动于衷吗?” “你那天说什么了?”我停下敲打,冷笑一声。 “好!”他点着头说:“我今天就赤.裸.裸的把自己公布在你面前,倪可馨,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我不要听!”我企图挣脱他的怀抱,他反而更用力的抱紧了我。 “不听也得听!”他固执的说:“我要对你说一句话,这句话只有三个字,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要说,其实我早该对你说了。” 他咽了咽口水,灼热的眸光望进我的灵魂深处。 “我爱你!”他说。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念起他说过的那两句话,语气里带着嘲讽的意味:“可馨,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真正的爱过你,我钟子天死也不会爱你的!” “可馨!”他懊恼的叫了一声,放开了我,靠在车身上低下头,将十根手指插到头发里,撕扯着他一丝不苟的发型:“可馨,我本来也以为我不会爱上仇人之女的,这是一节滑出轨道的车厢,感情的发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我怀疑过,否定过,我还尝试过克制,但是越克制越强烈。” 他的话总是这么好听,但却令人捉摸不定,真假难辨。我看着他冷冷的牵动嘴角:“你又想骗我入局……” 他抬起头来,眼神里布满了懊悔,他用头撞了撞车身,一边撞一边痛苦的说:“你何时见我这么低声下气过?你何时见过方寸大乱过?你何时见我这么疯狂过?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曾经对你的伤害啊?你……难不成要我下跪吗?” 见他如此我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但我依旧屹立不倒,依旧面无表情的说:“你又在玩苦肉……” 计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把我拉过去摁在车身上,俯头吻住了我,我事先没有防备,大吃了一惊,我半睁着眼看着他紧闭着眼,吻的专心认真,渐渐的我也闭上了眼,并且回应他,我的心里在咒骂,该死!又被他诱惑了。 可是?你情我愿的诱惑是多么的迷人啊。 这个吻延续了好几分钟,倾注了多日以来的思念与折磨,粉碎了我对他的怨恨。 他的手与我的手十指紧扣贴在车身上,他的身体也紧贴着我的,这种令人心慌意乱的压迫几乎让我窒息,我们的心跳声合在了一起,猛烈,狂热的跳动着,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化为了虚有。 “可馨!”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我迷迷蒙蒙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对雾似的眼睛。 “可馨!”他又低唤了一声,摸着我的下巴,尝试对我微笑:“可馨,你爱我什么?” “……不知道。”我想了想反问他:“你爱我什么?” “……不知道。”他笑着摇摇头。 “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又问。 “……不知道。”他再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我再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他的手臂忽然一用力,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抛到空中再接住,然后再拋再接住…… 那一刻,地下室里充斥着我们的欢声笑语。从那以后,我们就疯狂的恋爱了,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白天上班腻在一起,傍晚下班回家腻在一起,我的车几乎都不碰了,都是他接我上下班,好几个失眠的夜里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与电话另一端的他窃窃私语,说着不着边际又令人面红心跳的蜜语甜言。 整个冬天因为我们热切的相爱而变得如春天般的瑰丽美好,原本就乐观的我变得更爱笑了,笑容时常挂在嘴边,有时候跟钟叔和薛灿在家吃饭,吃着吃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钟叔总是疑惑的望着我,而薛灿又总是说我最近兴奋过度像一个疯子。 是啊!我是疯子,在这世上能让我变成疯子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爱情! ------------ 26 风暴是无可避免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爱情与毒品无异,它会捉住一个人的思想,让人对它产生依赖,慢慢上瘾还难以自拔。 吃饭,逛街,看电影……我们几乎做尽了世上所有情侣都会去做的事情。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我和子天恋爱的消息就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 我知道这场风暴是无可避免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天周末,我和子天去了ktv飙歌,他带我进了一间vip包间,我点了陈晓东的经典《比我幸福》,一麦在手,我便热血澎湃,前奏才刚刚想起,我就急不可耐的站在皮质长沙发上跃跃欲试的蹦着跳着。 钟子天坐在一边,望着我眉头一皱,把我往他怀里用力一拉,充满妒火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如果陈晓东追你,你会不会抛弃我?” 我倒进他媚惑的怀抱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索性捉住我的手,欺身上来把我压住,让我无法动弹。 我感到他浓烈的控制欲,而我不喜受人控制,我努力挣脱出来,对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后眯了眯眼说:“你在吃醋啊?” 他下意识的整了整装束,不屑的说:“陈晓东还没我帅呢?我会吃他的醋?” 我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转过头正好看到mv放到了高.潮,不由分说的唱起来:“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弥补,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正唱的起劲被一把抢过麦,钟子天表情严肃的凝视着我说:“这歌不好,我不要听。” 我眨了眨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我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你也太没品了,经典的歌都不要听,那……那你说说你要听什么样的?” “恩……我要听……”他坐直身体,清了清喉,唱起来:“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偷偷的调了静音,只愿听他清唱。 他揽过我的肩,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几乎听呆了,原来只知道他说话声音很好听,没想到他的嗓音唱起歌来比原唱还赞,他对着我唱,他那会说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深情款款的眼神,配合着温柔多情的歌喉,我真的呆了。 一曲完毕,他丢开麦直接凑近我的耳朵清唱:“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就在我沉浸在他的歌声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毫不留情的帮我拔了出来,钟子天识相的停止了歌唱,我按下接听。 “喂?”我看了一眼屏幕,是父亲。 父亲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意:“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父亲洪亮的嗓门逼得我将电话拿离耳朵,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钟子天然后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和薛灿在一起呢!” 父亲深知我和薛灿的交情,向来很放心我和她在一起,一有什么事情,我次次拿她当挡箭牌,回回顺利过关,然而这次我居然忘了薛灿是住在我家里的,我的谎言不攻自破。 “胡扯!回家!” 电话“嗒”的一声就挂断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抓住了我,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疯狂的恋爱让我丧失了理智,让我的眼里只有一个钟子天,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和事物,我早已把上次与子天拥吻被父亲撞见的事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上回父亲没有发作,这一回我想是躲不过了。 钟子天把我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吃饭的点,父亲也早已站在门口翘首张望。 难得周末父亲没应酬没饭局啊!我在感慨着,父亲看到钟子天送我回来,笑容可掬的朝他招了招手:“子天,今天是周末留下来吃饭吧!正好你爸也在,你们父子俩很久没见了吧?” 父子?我身形一怔,家里除了我和父亲,只剩下钟叔,难道钟叔是子天的父亲? 我一脸诧异的盯着钟子天的脸,再次仔细的打量,猛然发现他的眉宇之间还真像极了钟叔,两人都性钟,又惊人的神似,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钟子天回敬了父亲一个微笑,他们都笑着只有我纠结着。 我迈了一步,忽而又怔住了,我想起钟叔跟我说过他有一个被仇恨冲昏头的儿子,他讲的那个故事中有个小伙子间接的害死了他的妻子,而子天曾跟我说过我的父亲害死了他母亲…… 那……钟叔说的这个害死他妻子的小伙子不就是父亲吗?他们同时爱上一个女孩,那女孩是子天的母亲,那我的母亲呢? 于子馨三个字猛然跃入脑海,我想起父亲床头柜上的相片,难道……那相片上的女子就是子天的母亲?难道父亲并不爱母亲?我从未见过母亲本人,那……那我的母亲到底是活着还是……死……死了? 我的脑子里猛地一片空白,我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着了,还有……钟叔说那场车祸是意外,所以他不怪父亲吗?他不怪父亲我还可以理解,但他居然还帮父亲管家?这里面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钟子天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我的思绪一片纷乱。前面的身形突然站住,我淬不及防的一头撞了上去,这一撞拉回了我的神智。 “啊!”我吃痛叫出声,身体不自控的往后仰,腰间一紧,被钟子天眼疾手快的揽入怀中。与他目光交接,我看到他瞳仁中的自己竟然一脸的娇羞,而他深邃的眸子也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我。 如果我是一条深海鱼,那他的眼波就是一汪海洋,他慷慨一点或者吝啬一点,就能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身上独有的浓郁的男性气息溜进我的鼻间,沁入心脾,情不自禁的带我漫步云端,飘飘欲仙。 我旁若无人的幻想着,风,扬起了我的发丝,将一阵故作的咳嗽声卷进我的耳朵。 “咳咳……咳咳咳……” 慌乱中,我看见了隐匿在门背后浓眉深锁的父亲,父亲严厉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瑟瑟发抖。 “厄……那啥……我们进去吧。”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越过钟子天径自走进大门,与父亲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深深的感觉到父亲刻意压制的浓浓怒意。 ------------ 27 提拉米苏很特别吗 一顿饭,四个人吃的默默无言。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钟叔,钟叔正爱犊深切的望着钟子天,子天却面无表情的扒着饭,我怯怯的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正好也在看我,浓眉压眼带着怒意的瞪了我一眼,这顿饭我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我去上个厕所。”我放下了筷子,逃也似的离开了餐桌,上完厕所出来拐了一个弯,就撞上父亲愤怒的眼神。 “说!”冒火的一个字从父亲口中爆发而出。 我一脸莫名的看着他:“说……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和子天恋爱了?” “没……没有啊……”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睁眼说瞎话。 “啪”的一声脆响,父亲甩了我一个耳光丢给我一张单子就气呼呼的走了。单子飘落到地上,我捡起来一看,居然是通话记录,满满一页全是钟子天的名字! 我先是气愤,父亲居然调查我的通话记录!气愤之后是茫然,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我……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麻木我的神经,模糊我的视线,我怔愣的站着,眼神涣散的看着父亲消失的背影,心里泛上阵阵酸楚。 我负气跑出家门,在马路上闲荡了一阵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对着来往的车辆发呆。 有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温柔的扳过我的脸,在我火辣辣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上一个温热的吻,然后把我揽进怀中。 “哭出来吧……” 我抬起头,接触到的是一对闪亮的充满心疼与不忍的眼睛和一张深度内疚的俊脸。哭?说实话我是觉得委屈,是想哭来着,但被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想哭了。 “你看到啦?” “恩,不止看到,我还都听到了。” 我离开他的怀抱,仰起头任午后的冬日寒风肆意吹乱我的头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了我眼前,我看了一眼,咬着嘴唇,愣着。 “发什么呆啊!还不拿去?”他见我不动只好拉过我的手,把盒子塞到我手里:“打开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我看着盒子,依旧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钟子天眯起眼睛,打眼缝里看着我:“怎么,怕我下毒?” 我瞥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 盗字未来得及说出口,我的嘴里就被硬塞进一块软绵绵甜滋滋的蛋糕,钟子天真是霸道的可以啊!看样子如果他要毒死我,我还拒绝不了呢。 “味道怎么样?”他问。 “还不错。”我一边嚼着一边好奇的说:“怎么无端端的给我吃蛋糕啊?难道今天是你生日?” “只是……还不错?”钟子天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你难道就没吃出一种特别的感觉?” “不就是巧克力蛋糕吗?还能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对他眨了眨眼。 “爱的感觉啊!”钟子天皱了皱眉:“你真的……吃不出来?” “你吃块蛋糕还能吃出爱的感觉?”我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你果然不是人类,反正我只吃的出来巧克力和奶油的味道,要说感觉嘛……恩……一个字,甜。” 钟子天闪亮的眸子一下子隐了下去,表情失落的说:“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克力蛋糕,它叫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很特别吗?”我仰起脸看着他。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二战时期,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开赴战场,可是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他的妻子为了给他准备干粮,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了一个糕点里,那个糕点就叫提拉米苏……” 钟子天停下来偷偷瞄了我一眼,见我听得津津乐道,不由得提高了兴致:“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他心爱的妻子,所以提拉米苏有‘带我走’的含义,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钟子天说着说着脸上就洋溢起一抹幸福的微笑,难得看见他脸上有这样温暖的表情,我也莫名的被他感染了。 我正在细细咀嚼,慢慢品味故事里的浓浓爱意和“带我走”的意境,手里的蛋糕就被夺了过去。 “我是看你刚才没吃多少饭,怕你饿肚子特意开车去买的,既然你吃的这么勉强就别吃了。”钟子天诡异的扯了扯嘴角,黑眸里泛着矫情的目光。 我怨恨的瞪去一眼:“谁说我吃的勉强了?拿来!” “那你告诉我,有没有吃出爱的感觉啊?”他把我吃到一半的提拉米苏高举过头,仗着他的身高优势欺负我拿不到。 就这样我在路边堂而皇之的和钟子天打闹,这一刻,我抛开了心中的不快,而他也暂忘了仇恨,对我展露着人畜无害的笑颜。 那一刻似乎让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仿佛看到了童年时那五彩缤纷的轻气球,可是轻气球飘到高空“啪”的一声炸裂了。 快乐太短暂,我好想一不小心就和他快乐到白头,可惜只是想想,只是一个梦,而梦就像童年的轻气球,炸裂破碎是它的宿命。 我不可能在路边和他嬉闹到白头,我总归是要回去的,也始终要面对父亲。 一阵冬风袭来,擦过我的脸庞,寒意沁入骨髓,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要回去了!” 我站起身摸了摸裤袋,掏出陪伴我多年的小猪钥匙扣丢给他:“谢谢你的提拉米苏,礼尚往来,这小猪送给你。” “我送你啊。”他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的情绪伴随着寒冷的冬风抑郁萧瑟,我朝他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推开家的大门,迎来父亲焦灼的目光,父亲张了张口还没发出一个音我就先声夺人,免去了他的担忧与不必要的追问。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附近的马路边坐了一会儿。” “脸……还疼吗?” 父亲关切的问候让我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我摇了摇头:“不疼了,不疼……” 血浓于水,所有的委屈与怨恨顷刻间灰飞烟灭。 父亲坐进了沙发里,我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坐到他对面:“爸,妈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她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 28 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了吗 以前,每次问及母亲父亲都会大发雷霆,但是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父亲居然没有生气,他也没有觉得惊讶,眸光一闪之后是自若的神情,仿佛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问似的。 父亲看着我,缓缓的说:“馨儿,你长大了,也是到了恋爱结婚的年纪了,有些事情你有权利知道现在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父亲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慢慢起身走向他的卧室,我看过父亲的背影无数次,这一次我竟然发现父亲的背伛偻了,我的童年时光是在父亲的背上度过的,依稀记得那时候父亲的背是多么的直挺,我的心头莫名的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父亲的身影再也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么高大伟岸,他正在渐渐的衰老。 父亲从卧室出来,拿着两张相片坐进沙发里,一张的母亲的相片,而另一张便是床头柜上倒扣着的于子馨。 父亲看着母亲的相片,眼里闪过一抹歉疚,他看着相片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妈妈一丝一毫的温暖和爱情,我把温暖和爱情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于子馨的相片递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接过,尽管对相片上的人的身份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爸,她是谁?” 父亲目光如炬的射向我:“她叫于子馨,一个如春天般朝气蓬勃的美丽女子,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当年与我同寝室还有两人,钟厚和林宥伦。你应该知道钟厚是谁吧?” “我知道,是钟叔!”我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随即猜测起另一个人的身份:“难道林宥伦是林一诺的父亲?” “对!先慢点说他……”父亲笑了一下继续说:“那时我和钟厚同时爱上了子馨,子馨却爱钟厚而不爱我,后来她嫁给了钟厚,我不甘心啊!于是我找她谈话,那天她和我谈了很久,她告诉我感情的事是谁都无法预料也难以控制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感情的事是谁都无法预料也难以控制”这句话是有多熟悉啊!钟子天也跟我说过。 父亲忽然眉间紧锁,声音也变了调,他说:“她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的漠然简直叫我生不如死,可我还是舍不得放手,于是我追上去拉她……” 父亲又停了下来,他把脸埋进手掌中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目光涣散的看着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懊悔:“如果我知道那一拉会酿成了一场无法弥补的悲剧,我一定不拉她,我宁愿放她走……” 我知道父亲口中那场无法弥补的悲剧就是一场车祸,听着父亲沉痛的叙述我也陷入了深深的悲恸之中,空气凝滞了片刻,之后耳边又飘来父亲的话语。 “她和钟厚有一个儿子,你肯定已经知道子天就是他们的儿子。那一拉让子馨出了车祸但钟厚并没有怪我,子馨死后,他一人拉扯子天,积劳成疾需要钱,我就把他安置在家里做管家,子天成人之后我就安排他进了公司……” 父亲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子天他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他妈妈,他不像钟厚,子天嫉恶如仇我估计他会施展报复,所以在公司我一直防备他,馨儿,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和子天交往了吧?” 我咬了咬唇,思索半天后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眼神,勇敢的说:“爸,如果我让子天放下仇恨,你会同意我和他交往吗?” 父亲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了吗?” 我难道真的非他不可了吗?我自己也没有答案,我敛下眉目沉默了,而我的沉默在父亲看来就是默认。 “好,退一万步来讲。”父亲抬高嗓门说:“假设你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子天也放弃了恩怨不再想着复仇,我呢同意了你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个未婚夫呢?” 父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没有把一诺看做未婚夫,可是一诺却是把你当未婚妻来待的。”他语重心长的说:“馨儿,难道上次他为你烫伤手你不感动吗?一丝丝的感动都没有吗?一诺对你的心意他对你的好,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我不相信你是个木头人,我想你肯定也是有感觉的是不是?你忍心看一诺伤心吗?你忍心吗?” 未婚夫,这三字简直叫我捶胸顿足,想起来就头疼不止。可是林一诺,这三个字却足以让我揪心,我承认,我不是个木头人,我有感觉,他代我受伤,我是感动的,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的手好了没有?我知道他的心意我知道他的好,我是不忍伤害他的。 我低着头,皱着眉,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脚下。空气里的分子很安静,父亲在静静的等着我回答,可是我一直沉默着,沉默就是我的回答。 父亲读懂了我的沉默,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叹出一口气,声音里有种无可奈何的味道。 “你知道吗?”父亲说:“可馨和子天这两个名字凑在一起就是子馨,子馨啊!难道你也希望这两孩子在一起吗?” 我望着父亲,无意间看到父亲的耳鬓有几缕银色的发丝,我有些惶然,不知岁月是何时悄然爬上父亲的身体的,父亲是真的衰老了。 可我又清楚的明白父亲的衰老与母亲没有一点关联,我可怜的母亲啊。 “爸,你既然不爱妈妈,为什么要娶她呢?”我替母亲伸冤,打抱不平。 “一个痛失所爱的人,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既然你妈妈爱我,我成全她又有何妨呢?” 父亲的回答,让我又替母亲感到了深深的悲哀,我叹了一口气。 “说说林宥伦吧?”我说。 父亲从天花板上掉回目光,他看了我一眼,平静的说:“当时我和钟厚一起爱子馨的时候林宥伦却爱上了你妈妈,但你妈妈偏偏爱上了我,她在嫁给我之后不久,林宥伦也结婚了,没多久便生下了一诺。你妈妈一直对林宥伦很歉疚,在生下你之后就与林宥伦定下了你和林一诺的婚事,他承诺你妈妈要让下一代把他那没有结果的爱延续下去。” “好痴情的林宥伦!如果妈妈爱的是他就好了。”我实话实说。 ------------ II ------------ 29 好久不见 父亲牵动了一下嘴角,笑着说:“他做到了,一诺,一诺,一诺千金,林一诺就是最好的证明,馨儿,我们亏欠林家的,只有你能还你知道吗?你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也是希望你和林一诺在一起的。” “什么?”我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血液涌进了我的脑袋里,因为充血,我感觉自己面红耳赤了,我瞪着父亲,我的声音颤抖着:“在天之灵?爸,你的意思是说妈妈她已经……已经……” 我结结巴巴,我支支吾吾,我没勇气说下去了,父亲却是一脸的淡定,他看着我,替我把话接了下去:“没错,你妈妈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为什么?”我顿时失控狂号:“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以为妈妈只是离开了我们,我一直都以为妈妈在别的地方幸福的生活着,爸,你好残忍,你居然不告诉我!” “不要叫!”父亲揉着太阳穴说:“当时你太小,爸不想你伤心嘛。” 我怒瞪他:“你以为我现在就不伤心了吗?” “那不一样,你现在长大了,即使伤心,那也是暂时的。”父亲揉完太阳穴,无可奈何的看着我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从此以后,你想和谁在一起我也不管了,但是如果你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跌倒了受伤了,不要向任何人求救,包括我。你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懂吗?” 父亲严厉的盯了我一眼,我对他点了个头。 “希望你能够懂事一点,选择一条皆大欢喜的路。” 父亲的声音已经略显倦怠,我知道这所谓的皆大欢喜,无非就是让我选择林一诺,和他结婚,这样就算还了对林家的亏欠,从此两家皆大欢喜,可是他忽略了我,我不会欢更不会喜。我伸手拿起母亲的相片,茫茫然坐回沙发。 “那桩婚事只是妈妈和林宥伦口头答应的吗?是不是没有任何的书面凭证?”我一边抚摸着母亲的相片一边说。 父亲摇了摇头:“你以为你妈妈只是随便说说的吗?” “有凭证?”我蹙了一下眉。 “有。” 我的眉头蹙的更紧了,我朝父亲伸出手:“我不信,你拿出来我看看。” 父亲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说:“凭证在林家,上面有你妈妈的亲笔签名还有手印呢。” 我垂头丧气了,这让我怎么“毁尸灭迹”啊?我想到了林一诺,如果我问他要,他会不会拱手把那一纸凭证让给我呢? 西方一抹金色的光芒带着一丝暖意透过窗户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两个影子被投射在地板上,一前一后的延伸到我的脚边,我侧着头无精打采的抬了下眼皮,下一秒我睁大了眼睛,薛灿捧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慢悠悠的向我走来,她的左侧是笑眯眯的林一诺,他的怀里揣着一包用塑料袋包裹的什么东西。 此情此景是多么的温馨,多么的令人浮想联翩。我诧异,我惊叹,我呆住了,脑子里不由得转出了好多个稀奇古怪的念头,第一个念头,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出现?是恰巧遇到还是互相约好的?第二个念头,好久不见林一诺,原来他和薛灿在一起啊?第三个念头,难道他们两个好上了? 在我转出第四个念头之前,父亲面带微笑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来来来,过来坐,你们聊,我有事出去一下。”父亲拍了拍我的肩,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好自为之。” 薛灿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林一诺走到我面前的茶几旁,把怀里的塑料袋包裹打开,抖落出一堆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书籍。 “这三本呢是准妈妈用来胎教的,这三本呢是孩子出生以后用来识物认物的,而这两本呢是育儿经,还有这本……”林一诺细心的将一堆书分门别类摆放在一起,指着最后一本绿皮书说:“这本是产后食谱,帮你补充营养快速恢复元气的。” 林一诺的嘴巴一张一合,薛灿一个劲的点头,我目瞪口呆唏嘘不已,薛灿那对看着林一诺的雾蒙蒙的眼睛闪闪发亮,笑意盎然,面颊微红,俨然一个思春的少女模样。 天啊!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发生,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林一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的目光与他的碰到了一起,他迅速的眨眼躲开。 “嗨!”他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也对他笑了笑。 ------------ 30 恭喜你啊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很不幸的,我看到了颜色暗沉的烫伤疤,疤痕虽然面积不大,但对于我却是触目惊心的。 我盯着那疤痕心里莫名的撕扯,愧疚和罪恶感一下子抓住了我,我正在想着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林一诺就一眼看穿了我,他刻意的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这个疤不是那次烫伤的。”他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后来不小心弄的。”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笑容让我的心感到阵阵刺痛。多么明显的谎言啊!可是我不忍心拆穿,他还是这么的替人着想。在一旁“看戏”,很久不说话的薛灿忍不住开了口。 “怎么弄的?”她问。 我感到屋内气温骤降,她这大大咧咧的一问,让气氛变得着实的尴尬,林一诺一张脸“刷”的一下变白又“噌”的一下快速蹿红。 “厄……”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支支吾吾的说:“是不小心……烧……烧伤的。” “怎么会烧伤的?你烧什么东西会烧到手背啊?”她忙又问。 薛灿接二连三的发问,我听出来了关切,却看到林一诺满脸的为难与尴尬,我心里为薛灿捏了一把汗,于是我赶紧岔开话题。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啊?”我看了看林一诺,再转过头看薛灿,我对她挑了挑眉,试探的说:“小白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瞎说,哪有?”薛灿撇了撇嘴,偷偷的看了一眼林一诺,然后瞪视我:“哼,我要去产检哇啦!本来想让你陪我的,你丫的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既不在家,也不接电话,我只好麻烦人家林一诺了。” 看着薛灿神采奕奕的面颊,我打心眼里替她高兴,曾几何时她已经走出了被前夫背叛的阴影,脸上重新漾起了会心的笑容,不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嘴角上扬,而这一切恐怕得归功于林一诺吧? 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到薛灿隆起的肚子上的时候,我又不免为她担忧,她倾心于林一诺,可林一诺对她到底怎样?他喜欢她吗?他爱她吗?他会要她吗?他难道不介意她肚子里的孩子吗?这些问题我都好想亲自问他,但开不了口,我只能千万次的在心里问自己,换位思考自问自答。 见我不语,薛灿装模作样的说:“小花猫,你这样盯着我看我害怕,你怎么了?”她对着我的眼睛挥了挥手:“傻啦?” “去你的,你才傻了呢。”我挥开她的手,眯了眯眼:“你有打过我电话吗?”我问。 “你少没良心了啊!”薛灿白了我一眼:“掏出你的手机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不等我反应,她就伸手往我裤兜里摸,摸得我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我嫌恶的把她的手从我身上移开。 “你瞎摸什么呀?”我从另一边的裤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无奈的说:“在这边的口袋的好不好?” 我低眉看了一眼,然后发现薛灿说的居然是真的,她连着打了我三个电话,我却居然一个都没听到!我在做什么? 我理亏,我朝薛灿吐舌扮鬼脸,不经意的一转头,我的目光恰好与林一诺的碰撞到了一起,他的目光闪烁莹亮。 我在和薛灿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安静的坐在沙发里不插话也不打扰。难道他一直在注视着我的一颦一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吗? “你们怎么样了?” 他对我眨了眨眼,眼底有抹我看不懂的涟漪,他的声音柔柔的暖暖的:“你们……和好了吗?”他犹犹豫豫的问我。 “我们?” 我也对他眨了眨眼,他冷不丁的冒出来这种问题,使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我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明白了。 “你还记着啊?那些都是老早以前的事了。”我笑笑,不好意思的说:“现在,我们正处于热恋中。” 我笑的无比的灿烂幸福,林一诺嘴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努力的让嘴角上扬,勉强挤出来的笑容真是比哭还难看,然后他放弃了微笑,他把头转向一边。 “那太好了!”他说:“恭喜你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后知后觉的顶了他一下胳膊,对他咧嘴:“你也加油哦,小白兔是个好姑娘。” “你瞎说什么呢?”薛灿立刻心虚的抗议起来。 我没心没肺的笑着,转过头来看林一诺,此时此刻他的嘴角完全僵硬了,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暗之色,于是我收住笑容。 “怎么了?”我询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勉强笑着:“没事!” ------------ 31 不准嘲笑我 谈话间,厨房里飘过来缕缕扑鼻的香味,香味悠悠的,有一阵没一阵的钻进了我的鼻子,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晚饭时间,钟叔肯定是忙得不亦乐乎了。 “林一诺,你留下来吃饭吗?”我的声音响亮,充满了愉悦,和林一诺的截然相反。 “不了。” 林一诺起身简单的整了整坐皱的上衣,他说:“我有事,要先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浓浓的失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居然莫名的产生一种失落之感。 这一晚,薛灿坚持要睡在我的房间,以十年的交情,我估计今晚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当我洗完澡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薛灿坐在床头双手背在身后,对我意味不明的笑着,她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如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一般。 我绕到另外一边,掀起被子钻到她身旁,她还在坏坏的笑着,我歪着头看着她笑,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扯起嘴角。 “笑什么啊?”我问。 薛灿眯了眯眼睛,把藏在背后的手举过头顶:“当当当当……这是什么?”她冲我竖起一根手指,阴阳怪调的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我定睛一看,她手里攥着的不正是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卡片吗?那不是一般的卡片,那是一张比萨斜塔的书签,上次钟子天送我提拉米苏,这是在那包装盒里的,我刻意保存下来,为了作纪念留念想,我甚至还在卡片背后写了字。 “拿来!”我高声一吼,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伸手欲抢,深怕被看见卡片后面的字,可是慢了一步,薛灿已经看到了。 “11月15日……提拉米苏……带我走……钟子天?”薛灿断断续续的念了出来,在念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笑容诡异的一凛:“钟子天是谁啊?难道是你的心之所属?” 我深知被她逮到就再也逃不过她的“严刑逼供”,与其在她的“十大酷刑”之后委屈的“招供”,还不如马上立刻全盘托出。 我很识相的把钟子天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从初见的那场假面舞会说到被“绑架”,从被“拍卖”说到提拉米苏,我声情并茂的诉说着爱恨痴嗔,她随着我的抑扬顿挫激情澎湃,一直折腾到夜很深,她才舍得去和周公约会。 薛灿睡着后,我一个人百无聊赖,怎么都睡不着,心血来潮给钟子天打去电话,这么晚了我也不奢望他会接,没想到他没关机而且也没睡着,他接了。 我举着电话心跳不止:“子天,你还没睡啊?” 他的声音慵懒:“睡了啊!被你吵醒了。” “好吧。”我略感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哦,我打来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我咽了咽口水,低低的问:“如果仇恨和爱情两者之间选择一样,你会选哪一样?” “三更半夜的,你打过来就为了让我做这个无聊的选择题?” “无聊?哪里无聊了啊?你不回答就算了。”我故作生气的说算了,本想他会马上来哄我然后乖乖的做出选择,没想到他居然顺着我的思路还真就那么给“算了”。 “那就睡觉吧!乖。” “喂,我说算了就真的算……”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传来一阵嘟嘟嘟,最后的那一句乖,让我有气发不出来,我只有郁闷的份了,于是我就郁闷了整整一晚,彻夜失眠。 第二天醒来,我“光荣”的挤进了“国宝”的行列,粉底已经对我无语到崩溃的地步了,能掩盖住我这深深的“熊猫眼”的也就只有我那副可爱的墨镜了。 钟子天见了我就像见到早已灭绝的恐龙一般,有点惊又有点愕。我戴着墨镜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快速的打字,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分钟之久,然后终于忍不住朝我伸出手来,我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他脱掉了墨镜,心中一惊尖叫出声。 “啊!讨厌!” 他看到了我的“熊猫眼”,先是一愣而后“噗嗤”笑出声来,他哭笑不得的说:“你昨晚在做什么坏事吗?恩?”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哪里会做什么坏事啊?”我用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间窥视他,他毫不遮掩的笑着,一口白牙刺得我牙痒痒的,我站起来跺了一下脚。 “不要笑,你不准嘲笑我!”我对他吼。 我越是这样说,他越是忍不住的发笑:“可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哈哈……” “你再笑!”我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他对我的瞪视完全不以为然,继续笑着。 他居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一跺脚,一咬牙转身气冲冲的跨出了办公室,把办公室大门碰出了一声巨响。 全世界都可以嘲笑我,就他钟子天不能嘲笑我! ------------ 32 心情好的很 我气不过,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兜风,每隔一小时就看一下手机,看他有没有找我,三小时过去了,手机还是出奇的安静。 我是气呼呼的跑出来的难道他看不出来吗?不追出来也就算了,都三个小时过去了,连找都不找我的,难道他就这么不在乎我吗?我越想越窝火,靠边停下了车,我生气的把手机往后座上一丢,结果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消息,我瞪着那部iphone,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这会儿知道着急了,知道要来找我了,哼!我不理你了,我急死你,后悔去吧!” 我转开头不去看那部手机,发动车子开了不出三米又停了下来,我回头看着手机,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过来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几乎让我吐血。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尊敬的客户,您当前的帐户余额已小于10元,为不影响您的正常通信,请您尽快充值交费,谢谢。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我一气之下狠狠的关了机,低低的咒骂了一句:“该死的10086!” 事实上,该死的不是10086,也不是钟子天,而是我的坏脾气。 我心里堵得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一分钟却又好像有一个小时那么久,我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一个小时”,六十个?一百二十个还是二百四十,四百八十,我只知道我难受的要死,烦躁的要命,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没心没情。 人在生气的时候,心情不爽的时候,和爱人吵架冷战的时候,这时间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慢了呢? 车里温热的空气让我觉得窒息,我摇下车窗,车外稀薄的空气灌进我的鼻腔,丝丝寒意沁入心头,我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我放松了四肢无精打采的靠进座椅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包围了我,我看不见世事的纷乱和城市的光怪陆离,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格外的敏锐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敲我的车窗。 “嗒――嗒――嗒。”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我一动不动,没有睁开眼,我懒得睁开眼,我没有力气睁眼,我觉得好疲惫,才短短三小时的冷战就已经把我搞得精疲力竭了。 车窗外的人是谁?管他呢! “嗒、嗒、嗒。”又传来三声敲击,这三声的节奏比之前的似乎强了一些,但我仍旧无动于衷,终于那人急了。 “小姐,小姐――” 这是一位大叔的声音,这两声小姐叫得我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的心又痒了起来,我睁开眼,猛地坐直身子凶狠的转向车窗外。 “瞎叫什么呀,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我吼到一半猛然发现人家乃是一穿着制服的交警,我当即闭上了嘴。 交警大叔被我吼的一愣一愣的,良久才缓过神来,说我路边停车,违章了,然后就给我贴了一张罚单。 罚款就罚款,我爽快的“解决”了交警大叔,忍不住又手贱的拿起手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机,我好希望好期待,我幻想着开机后屏幕上会有未接来电或者短信,但是我的幻想最终还是破灭了。 堵在心口的气一时之间顺不过来,我气愤的把手机丢向车外,手机在空中做了个开口朝下的抛物线之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可馨?你怎么在这儿?” 林一诺的声音的传来,我百无聊赖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掀了掀嘴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他把手机还给我,目光炯炯射向我:“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嘛。” “错!”我扯了下嘴角,冷笑一声:“我的心情好的很。”我打量了他一番,对他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车呢?” “我家就在附近,我出来随便走走。”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咬唇,一声不吭的愣着。他犹豫着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住的……” 我的脑筋立刻转动起来,他一个人住,我岂不是有机会把婚约的凭证给偷出来了?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兴奋起来。 “上车。”我朝他歪了歪头示意他上车,他一下子读懂了我的意思,顿时笑得像个孩子一般。 我得感谢林一诺,他出现的太是时候了,他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忘记了生气的不快和憋闷。 他的家装潢的很简单,四面是雪白的墙壁,家具是一片的黑色,整个一黑白分明的世界,空荡荡冷清清,未免缺少一点人气和温暖。 “你的家缺少了一点东西。”我淡淡的说。 “哦?”林一诺的眼睛一亮:“你说说看,缺少了什么呢?” “缺少一个女主人。” ------------ 33 谢你全家 林一诺莞尔一笑算是回应我了,我在黑色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开始盘算着猜测着如何偷走那一纸婚约。 “要不要喝点什么?”他对着我笑。 “有酒吗?”我看着他说。 他想了一下,就从我面前消失了一阵,回来的时候一手倒提着两只高脚的玻璃杯,一手握着一瓶香槟,他坐到我的身边来,把两只高脚杯安置在茶几上,那夸张的开瓶声和涌出瓶口的泡沫让我兴奋。 “林一诺,谢谢你。”我高兴的说。 “哦?谢我什么?”他看了我一眼。 “什么都谢你。”我大声的说:“我谢谢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谢你全家,我谢你祖宗十八代!” 我一气呵成,气势堪比那飞流直下的瀑布,豪壮,哦,不,确切的说,是悲壮!林一诺皱了一下眉,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他欺负你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我笑了笑:“他对我可好了,哈哈……” 林一诺的眉又皱了一下,这次皱的更紧了。 “我看你还是别喝了吧?”他轻轻的说:“这还没喝呢?你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我坚定的说:“我要喝,我想喝,我非喝不可!” 酒杯被注满了,我接过他递来的香槟,审视着高脚杯里透明的液体。 “我没喝过香槟。”我老实的说:“我只知道红酒是什么滋味儿。” 林一诺爽然一笑:“香槟淡淡的,不容易使你醉倒。酒是一种好东西,醺然薄醉是人生一大乐事,它会使你看起来很美。” 他对我举了举酒杯:“来,试试看。” 在林一诺的煽动下,我举起酒杯,咪了一小口,结果差点被呛到,我端详着酒杯里的液体喃喃低语:“怎么是这个味道的?”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味道的?”他反问。 我舔舔嘴唇:“酸酸的,一点都不像酒,一点都不好喝嘛。” “你有心事。”他说:“你在赌气。”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林一诺抿了一口酒:“我不用看就知道。” “那你……你用什么知道的?”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难不成你学过‘藏心术’?” 话一出口,我顿时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林一诺放下酒杯,凝视我,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东西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他微笑着,伸出右手轻轻的捂在心口处。 “用心……”他说。 我仰头把酒杯里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再给自己斟满,然后又是喝了个见底,我正要再给自己倒的时候,手中的香槟被他一夺而去。 “别把它当水喝。”他说:“你会醉倒的。” 醉倒?那不就是我要的吗? 我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香槟,他往后仰,我拿不到就只好站起来再去抢,我抢他躲,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手里的香槟上,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横在我面前的脚,这是一个潜伏已久的“危险”。 一抢一躲间,我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脚,活生生被绊了一下,这使我重心不稳,身子不受控的前倾,我摔进了林一诺的怀里,我的脸撞在了他的心口,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就在我的耳边,我柔软的身子呈现放空的姿态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的身下,他的身子僵硬了,我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我一动不动,怔愣了半秒酒意上涌神智开始迷糊,我仰起脸,迷迷蒙蒙间我好像看见了钟子天,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他的眼里有我,我的眼中亦有他。 对视良久,我莫名其妙的啜泣起来,握拳狠狠的砸上他的胸口,我明明用了全力他倒是一声不吭,我又想骂他,张了张口竟不知道怎么骂了。 我望着他,试图望进他的灵魂深处,手不自觉的爬上他的脸,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了他的唇边,我的视线就盯住了那两片薄薄的红红的嘴唇上,顷刻间,时间静止了,四周静寂无声,听得到的只有“砰砰砰”的两个交替的一高一低的心跳声。 我意乱情迷的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熨贴了上去:“啪”的一声,有东西砸摔到地上碎裂了。 是什么东西碎裂了?管他呢! 他的唇触感滚烫而又柔软,我情不自禁的伸着舌头在他口腔里探索,手也不安分的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贴上他那像“铁板烧”似的胸上,触感滑丝丝的,真好。 ------------ 34 我就是疯子 我正吻的激烈,林一诺突然推开了我,他抓着我的肩前后摇我。 “可馨,你知道你在吻谁吗?”他问。 我被他这一摇,顿时酒醒了一半,睁开迷迷瞪瞪的眼慢慢凝聚焦距,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从起初的四只眼睛恢复到了两只眼睛,然后我认出了林一诺,下一秒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他的怀抱。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 我一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一边低着头不断的往后退,天啊!我刚才在做什么?我没脸见他了。 “什么都不用解释。”他说:“在我面前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也不用觉得没脸见我,没关系的。”他笑着。 我猛的抬起头,吃惊的瞪着他,咬着唇冥思。 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感到无地自容。为什么他总是能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而钟子天却不是这样的,一想到钟子天,堵在心口的气不知不觉又上来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机,那手机简直就像是一个睡美人,她沉睡着,安静着,等待着她的王子前来唤醒,但是王子始终不来。 焦虑和烦躁的情绪又抓住了我,把手机塞回口袋之后,心里的憋闷让我在崩溃边缘徘徊,我怅然若失的瘫坐回沙发,莫名的又想要喝酒,扫了一眼茶几,茶几上却只有两只高脚杯,一只空了,一只还剩一点。 我毫不犹豫把那仅剩的一点消灭干净后,又把目光调到了林一诺身上,在他双手间搜索半天也没有找到我要的东西,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香槟呢?”我问:“不是在你手里的吗?哪去了?” 林一诺愣愣的看着我,指了指脚下,我低眉看去,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碎裂声是这瓶香槟发出来的。 “还有吗?”我嘴角一扯,疯疯癫癫的说:“香槟没了,红酒也行啊!要是红酒也没有的话,啤酒黄酒白酒鸡尾酒高粱酒神马酒都行啊!哈哈……” 林一诺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眼睛闪亮。 “疯子!”他咬牙咒骂。 “我就是疯子!”我也咬着牙说:“我为爱而疯,为钟子天而疯。” 我揪住他的领子,嘴边是残忍而痛意的微笑。 “你爱过一个人吗?你在乎过一个人吗?你知道被一个你在乎的人无视是什么感受吗?明明想他想的要命,想找他却因为他不来找你,你放不下自尊拉不下脸来,就只好硬憋着,结果把自己憋成了内伤,这种感觉这种痛苦你了解吗?” 理智离开了我,我揪着他的领口摇他,他额前柔顺的刘海被我摇的上下震动,我重复的咆哮:“你了解吗?了解吗?” 林一诺没有半点挣扎,放任我对他为所欲为,他闪亮的眸光隐去了一半,蒙上了一层心痛。 “你凭什么质疑我没爱过没在乎过?你又凭什么说我不了解?”他大声的喊。 一向说话轻声轻气的林一诺,此刻居然扯着嗓门对我喊,我吓了一跳,我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说:“我是不该质疑你的,我忘记了你爱薛灿。” “薛灿?”他不解的问:“谁说我爱她了?” “开玩笑!”我嗤之以鼻:“你动不动就来我家看她,千方百计的接近她,一会儿陪她产检,一会儿给她买大堆大堆的书,你敢说你不是看上她了?” 我鄙夷的瞥他一眼:“我可一直以为你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你伟大的不在乎薛灿肚子里的孩子,我膜拜你,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对你大跌眼镜啊!” “开玩笑!”他哭笑不得:“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对她好,是爱屋及乌,与其说我千方百计接近她,还不如说我是绞尽脑汁的想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去你家,不是去看她,而是去看你啊!可馨,你真是个无心无肝,没感觉没知觉没良心的‘三无人士’,你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那个钟子天,我就像是透明的,无论我在你面前怎么晃悠你都看不到我的存在,你好可恶!” 他死盯着我,眼底燃烧着一团火。 “那个钟子天老是让你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你何苦还要对他执迷不悟?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他钟子天一个男人!”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哑然了,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壁橱里有各种酒,我想也不想的自说自话的去拿了一瓶来,打开瓶盖直接对嘴猛灌了一大口。 我心里好烦,不想说话,也不想听林一诺说话,我想用酒精麻醉自己,最好麻醉一辈子,让我永远不省人事。 ------------ 35 送你去安乐死 我不知道喝的是什么酒,这酒好烈,害得我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绞着疼,我用力的咳,刚要灌第二口,就被林一诺一把夺去了。 他把酒放到茶几上,然后站起身来,把我绵软似烂泥的身子从沙发里拽出来。 “我只说醺然薄醉是人生的乐事,没让你酩酊大醉!”他咬牙切齿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可我已经很没出息的“醉死”过去了,感觉全身失重,轻飘飘的使不出一点力,仅存一点迷迷糊糊的意识。 林一诺接了电话,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我只听到林一诺义愤填膺的说了一堆话。 “你只会让她伤心,我后悔把她让给了你,我现在要把她夺回来!我是她未婚夫,我对她做什么都名正言顺。你听好,我只说一遍,从今往后,可馨是我的女人,你敢再动她一根汗毛,我就送你去安乐死!” 真没想到,素来温和的林一诺居然也有那么man的一面。 林一诺的这一man,简直害惨我了,他这分明不是送钟子天去安乐死,而是要送我去安乐死。 天黑的时候,我被塞进了车里,一路的颠簸让我最终无法真真正正的“睡死”过去,然后我又被拉出了车,林一诺左手揽在我的腰间,右手箍着我的手臂,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整个身体被他围在怀里。 我的脚步凌乱,没走几步就感到林一诺胳膊上的肌肉紧绷了,他忽然站住了,我也跟着站住了。 我好奇的抬了抬睫毛,从睫毛缝里隐隐约约看见自家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一个纤长的身影背靠在车门上,独自低头吸着烟。 那个身影,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更别说现在只是有一点醉而已。钟子天还没有发现我,他连续的吐着烟圈,烟圈争先恐后的升到半空中,慢慢扩散越变越大,最后将他的脸笼罩。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吸烟,第一次是他将我卖给声色场所,而这一次是因为我的身边有个林一诺,他每次吸烟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落寞,落寞的让我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见了他,我心里憋的所有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我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撒丫子朝他奔去,但,林一诺拉住了我。 “一定要去吗?”他小心的问。 我回过头接触到的是一对深情的眸子,林一诺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他心底的一抹悠伤。 我不忍伤害林一诺,但,钟子天主动来找我想必是来讲和的,我抵挡不住他的“诱惑”,于是我只好对林一诺抱歉。 “对不起。”我诚恳的说。 林一诺震动了一下,灯光下,他深情的眸子里泪光盈盈。 “去吧。”他说:“去追求你要的幸福吧!我站在这里看你幸福了再走。” 我点了个头,内心十分感动,但,我立即转身奔向了那个让我心跳不止的身影,钟子天听到我的脚步声,从烟雾里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我,一对浓眉不自觉的蹙了蹙,他的眼神冷的像一块冰,透着一种让我感到陌生的距离感。 他的右手停在半空中夹着一根烟,烟蒂上的火光闪烁着,冬日的寒风扫过,一缕青烟就袅袅的随风旋绕,他一语不发,薄唇抿的死紧死紧。 “子天――”我打破沉默低唤他一声。 他紧紧的盯着我,用一种近乎于嫌恶的表情,这表情看得我心里阵阵抽痛。 “一身的酒气,在哪儿喝的?”他冷声质问。 我畏怯的瞅着他,不敢说出实情。 “怎么,敢做不敢说吗?”他冷哼一声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林一诺身上,作势朝林一诺走去,我连忙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说。” 他挥开我的手:“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他的语气硬冷决绝。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走向林一诺,我又迅速的挡住他。 “你别过去。”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站住了,调回目光看着烟蒂,声音冷冷的:“在哪儿喝的?”他又问了一遍。 “在……在他家。”我如实回答。 一截烟灰掉了下来,被冬日的寒风卷起,四散开来。 钟子天点了点头,看着我笑了。 笑里藏刀是他的拿手绝活,他每笑一下,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子深深的割了一刀,皮肉撕裂的疼痛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 36 我们之间算是完了 “很好,很好。”他说:“吵架不理我,却跑到别的男人家里去买醉去投怀送抱,哦,不,你瞧,我居然忘了,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你的未婚夫,就算你们两个‘水.乳.交融’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我才是真正的别的男人。” 我倪可馨对天发誓,我对钟子天绝无二心,我洁身自好,为他保留着我的处子之身,却居然被他说的这么浪荡,简直太过分了,于是我甩手“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他不躲不闪,结结实实的“领赏”,那响声比咬碎青苹果还要清脆,他脸颊上的肉颤抖了一下,他额上左边的刘海被我的掌风震到了右边。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对他吼:“你的话太难听了吧?什么叫‘投怀送抱’?什么叫‘水.乳.交融’?什么叫你是‘别的男人’?” “哼,原来你还知道难听?”他把头一甩,把刘海甩回了左边:“我的话难听那也是你先做了难看的事,你不仁我不义!” 烟从他的指缝间不慎掉落到地上,他抬起脚跟把烟碾了个稀巴烂,仿佛那烟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好一个你不仁我不义,我在心里暗暗的为他竖起大拇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甩他一巴掌,我的手掌也火辣辣的疼着,这一巴掌让钟子天的眼神更加冰冷了,看着他脸颊上的红印,我顿时又心疼得要命。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万分懊悔的说:“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请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他打断我的话:“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吗?我只相信事实,事实是你跟我吵架无理取闹,不找我认错反而跑去林一诺家跟他喝酒,很好,你做的很好的,你根本不用向我解释,我不相信你的解释,任何解释!” “不是这样的。”我尽量让自己平静,我努力的和他讲道理:“我是跟你吵架,但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又没错我为什么要找你认错?你是男人哎,你为什么不能让让我?你有风度吗?我是去了林一诺家没错,但是我的目的不是找他喝酒,我本来是想去偷婚约书的。” “哈!”他嗤笑:“无理取闹的人从来不说自己无理取闹,也从来都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顽固的死不认错!你还好意思说让?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气吧!我告诉你,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会处处让着你,没人会让你,想让别人让你,你必须首先学会退让。偷婚约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别傻了!” 我在细细品味他的一番“大道理”,觉得挺有道理的,暗自盘算着是否应该向他道歉,他居然自嘲的笑了。 “我也是个傻瓜!”他笑的很纠结:“仇人就是仇人,仇人之女就是仇人之女,我钟子天竟然傻到去爱一个仇人的女儿,爱上了也就算了,我居然还被劈腿?哈,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看着他那样子笑,我很痛苦。 “我没劈腿,没有没有,我发誓!”我对他喊。 “不必了!”他冷冷的望着我:“你曾经让我在仇恨和爱情这两者之间选择一样,当时我没说,我现在告诉你,我放弃爱情!倪可馨,我们之间算是完了!” 一句完了像是一记闷棍,重重的敲在我头上,我悚然而惊:“什么叫‘我们之间算完了’?你说清楚,你说!” 他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理会我而是转身去开车门,我硬是拉住了他。 “说啊!把话说清楚。”我连连逼问:“你是不是男人?你说啊!说啊!” “你一定要逼我说出残忍的字眼吗?”他甩开我的手。 “你说,有本事你说出来啊!什么叫‘完了’?” 泪水涌进我的眼眶,理智又离开了我,我想血色肯定也离开了我的脸。我傻不愣登的逼问着他,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接受住残忍的字眼和残酷的事实。 “完了的意思就是结束了,再见了!”他咬着牙说:“分手吧!” 他终于被我惹毛了,如果我不那么爱他,听到那两个字就不会那么的心痛。 倪可馨啊倪可馨,你非要逼他说出来做什么?好啊!他说出来了,你成功了,这下你满意了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终于泪水沿着面颊滚落下来,但是我咬了咬牙,倔强的挺了挺胸。 “太好了!”我硬挤出一抹故作的微笑:“我早就想分手了,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现在你说出来了,我觉得我应该要去庆祝一下!” 我朝林一诺招招手:“一诺,带我走吧!”我故意叫的那么的亲切。 林一诺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善解人意的扶住了我的肩,当我回头的时候,钟子天的劳斯莱斯正好从我身旁掠过,冬天的地面干燥,被他的车扬起一片灰尘,而我也再支撑不住的倒在了灰尘中,林一诺的怀抱里。 ------------ 37 请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了 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伤心过度,我竟然死死的睡过去了,在意识还没完全消失之前,我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拭着我眼角的泪水。 午夜梦回,钟子天的身影反复的纠缠着我,我欲罢不能,我摆脱不了,事实上,我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摆脱,有个声音在呐喊,纠缠吧!纠缠吧!纠缠我一辈子吧! 恍惚间我又来到了倪氏的假面舞会,四周是一片黑暗,黑的静寂无声,我迈着脚步往前走着,走了一段黑暗里突现一个光圈,光圈里有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背对着我,我停住脚步屏气凝神,心跳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那是钟子天,我使劲的喊了几嗓子,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我哑了吗?我好想大声的告诉他,是我无理取闹,是我乱发脾气,是我错了。我好想求他,求他原谅我,求他不要生气,求他不要离开我。我好想朝他奔去,我的腿却像被钉子死死的钉住了,怎么努力都动不了。 我心急如焚,然后光圈里的男人转过身来,他依然戴着白色眼镜状的面具,他朝我伸出手来,我笑着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但,我还未触及他的手,他就忽然消失了,于是我大声呼喊:“子天,子天,子天――” 有人在摇我:“可馨,醒醒,可馨,可馨……” 我睁开眼,看见薛灿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望着我,她的身边站着的是钟叔。钟叔见我醒来,脸上紧绷的肌肉立即放松下来。 “小可馨,肚子饿不饿,钟叔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章鱼小丸子。” 我撑起倦怠的身躯,对钟叔勉强挤出一个笑:“钟叔,不好意思,我没胃口。” “那好吧。”钟叔说:“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叫我,我先出去了。” 钟叔退出了我的房间,轻轻的阖上房门,房间里就剩下我和薛灿两个人,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安静的看着我,一直看一直看,看了好久好久却不说话。 这是我们的默契,也是我们曾经约好的,在对方伤心难过的时候,无需言语上的的安慰,只需要安静的陪伴在旁,紧握对方的手,或者轻轻的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我看着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滚落下来。在她面前,我不用故作坚强,我大可以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大可以像个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薛灿不会嘲笑我,她只会心疼我,全世界只有她最懂我了。 “他跟我分手了,小白兔,我该怎么办?”我扑进她的怀里,眼泪鼻涕揉了她一身。 薛灿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咬着牙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收住眼泪停止了哭泣,我惊跳,这句话是她刚离婚的那段日子里常挂在嘴边的,她已经好久不说这句话了,如今却又说了,难道我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了吗?我从她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她。 “你……你离婚那么久了,不会还难过吧?”我问。 她摸了摸肚子:“难过倒还好。”她说:“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我偶尔还是会想到他。” “那林一诺呢?我知道你喜欢他。”我说。 薛灿沉默了一阵才回答我,她说:“他终究是你的未婚夫……” “哎哟,喜欢就去追啊。”我打断她:“幸福不是等来的,幸福不会自己跑来找你,你要争取你要主动出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他的,未婚夫也只是挂名的,你不用顾虑我,放心大胆的去追吧!我支持你。” 薛灿莞尔一笑:“我喜欢他有什么用啊?他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叹息:“你说,为什么天意总是如此捉弄人呢?为什么爱情这么难?” “记得陈奕迅的《红玫瑰》是怎么唱的吗?”薛灿朝我使了个眼色。 因为默契,我心领神会,于是我和薛灿不约而同的哼唱起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是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多好多贴切的歌词啊!和薛灿这么一聊一唱,不知不觉的心情也平静了一些,哪知道我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你是那么的爱那个钟子天,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他说分手你们就真分手了?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问,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你问了也是白问的,还有……”我闭起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请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了。” ------------ 38 孤家寡人 不要提那个名字,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名字,而是因为放不下的爱。可是?那个名字早已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头,像烙痕似的再也抹不掉,提了会让我痛,不提也会痛,提与不提其实根本就没多大的区别。 “好,不提就不提。”薛灿拍拍我的手,她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荣华焕发。 “你有事情要和我讲。”我眯起眼说。 薛灿嘿嘿一笑:“小花猫,你果然是我的蛔虫啊。” “蛔虫你个头,有什么好事快说,让我开心开心。”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她神秘兮兮的凑到我的耳边,轻声低语:“你猜!” “你不说我走了啊。”我懒得猜,掀开被子作势要走。 她按住我的手:“我找到房子了,今晚我就搬过去了,等下林一诺过来帮我搬家。” 我对她眨了眨眼,然后一拳轻轻的砸在她的肩上。 “我鄙视你!”我嘟着嘴说:“你嫌弃我,你不要我了,连你都要抛弃我离我而去。” 我吸了吸鼻子,薛灿以为我要哭了,连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我接过她递来的纸巾趁她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她的嘴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她就跟我扭作一团,以牙还牙的“报复”我,没多久我的房间便到处都是白色的纸巾。 我们玩累了,就双双坐在床上踹粗气,我在床尾,她在床头。我听到“咔嚓”一声,房门开了,感觉身后有个黑影在向我走来,而薛灿的眼珠瞪得都要掉出来,我猜也猜得到是谁来了。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林一诺。他看到了我房里随处可见的纸巾,皱着眉愣住了。等我想起来跟他解释的时候薛灿早已溜下床,走到他的面前开口了。 “我们刚才闹着玩儿呢?一不小心弄得这么乱。”薛灿的脸红了。 她看着他,他却向我投来目光,他的目光里带着一股灼热感,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拉过被子把穿着睡衣的身子盖了个密不透风,他看着我笑了笑,二话不说弯腰将纸巾一张一张的捡起扔进墙角的垃圾桶,然后转向薛灿。 “你东西收拾好了吗?”他问。 薛灿点了点头,转向我,对我说:“小花猫,我搬家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恩恩,去吧!”我朝她挥挥手。 薛灿走出了我的房间,林一诺却还愣愣的站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你不去看看吗?”他问。 我想了一下:“好吧!那我换件衣服,你先出去吧。”我说。 林一诺又痴痴的看了我一眼,才舍得出去,等我换好衣服,他们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在车上等我了。 薛灿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林一诺坐在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唯独副驾驶座上的位子空了出来,副驾驶座的车门还鬼使神差的对着我大开着。 见我不动,林一诺就催促我:“想什么呢?快上车!” 我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薛灿,薛灿没有看着我,她的目光注视着车外,好像车外的风景特别的优美好看,事实上,她所看到的不过是我家门前的一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柳树而已,而且在这寒风呼啸的冬日里,那株柳树早已成了枯木,我实在是不知道那光秃秃的树枝有什么美感可言。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和薛灿挤在了一起,林一诺的脸上明显的浮现了一层失落,我知道他不高兴了,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薛灿新找的房子,三室一厅,看上去还是新装修的,地段好,环境也好,最要命的,居然还不用交房租!我不相信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我劝薛灿不要住,但是林一诺很坚持,他拿人格向我保证,拿性命向我发誓。 “我说靠谱就靠谱,你相信我吗?”他的语气很坚定。 林一诺的人格我不用怀疑,我自然是相信他的,但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能够如此坚定的打包票。后来我才知道,那房子是他帮薛灿找的,确切的说,那根本就是他的房子。我立即明白,他那是“爱屋及乌”,他认为对我身边的人好,是间接的对我好,但是,我很生气,他这么做,只会给我增加心理负担,让我觉得亏欠他。 林一诺啊林一诺,我该拿你怎么办? 薛灿走后,我又成了孤家寡人,每天晚上,只有孤独寂寞与我相伴,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都被思念包围,每一个清晨,我都像从泪水中醒来。 ------------ 39 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时间是爬着过去的,日日夜夜,钟子天的身影没有一刻不在反复的侵蚀着我,我念着恨着爱着,我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哭哭笑笑一个人默默的挨了三天。 这三天,他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去找他,当然,我更没去倪氏上班,这三天,我与世隔绝,手机关机,把自己关在家里,偶尔与钟叔说说话,其他时候我都是处于一种自闭的状态。 今天是第四天了,时钟显示北京时间十二点整,家里只有我和钟叔,我和他吃着饭,吃着吃着我就不由自主的啜泣起来,眼泪落进碗里,将米饭打湿了,我却还在扒着饭,将泪水濡湿的饭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一口还未咽下去紧接着又塞一口。 混着泪水的米饭入口微咸,我越吃越是感到心里苦涩不已。我一口接一口的猛塞,想象着自己的嘴是一个皮球儿,我不断的往里面“打气”。 心已经空了,我以为只要把胃填满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谁知道我居然把好不容易塞进嘴里的食物又统统给吐了出来。 钟叔看不下去了,他拿走我的碗递来纸巾,关切的问:“小可馨,你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对,告诉钟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我就哭的更凶了,泪水开了闸就再难止住了。钟叔往我身边挪了挪,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拍着拍着钟叔就开始咳嗽,莫名其妙的越咳越严重。 每次钟叔一咳嗽,我就特别紧张,他这老毛病非但不见好还愈加的严重,感到他拍着我的背的手在颤抖,我不由得担忧起来。 “钟叔,喝点热汤吧?”我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伤心,我收住眼泪,帮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钟叔喝了几口,咳嗽总算好转了一点。 我看着钟叔苍老又憔悴的面容,想起了钟子天,他能撇下年事已高又身体欠恙的亲身父亲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他那么无情,那么残忍,那么嫉恶如仇,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了吧!难道我跟他的缘分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我当时为什么非要逼他说分手不可呢?我真是愚蠢的无药可救,我不要分手啊!可是?还有挽回的希望吗? 我望着钟叔,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我好想向钟叔求救,求他救救我,求他劝劝子天,子天毕竟是他儿子,说不定…… 我低头沉思着,忽然听到碗筷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钟叔已经倒在了地上,两手捂着肚子,胸腔快速的起伏着,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表情看起来异常痛苦。 我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前一分钟我还在想着如何向钟叔求救,钟叔就这样一下子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死了,我好害怕钟叔就这样再也起不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的让我手足无措,我强迫自己要冷静,不要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我想求救,我要寻求帮助。 三天来,我无数次的盯着手机通讯录里的那个独特的a发呆,手指无数次的碰触着某个键,却没有一次摁下去。现在,我终于有了非摁不可的理由,我既兴奋又紧张。然而,当我摁下去时候,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几乎让我抓狂。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不在服务区是什么意思? 我举着手机心急如焚,心里在呐喊,快接快接。我一口气打了无数个,打的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但我始终不放弃。我以为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没想到我的坚持最后得到的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听着机械般重复的语音,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接电话?难道分手了就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吗?”我泣不成声,一想到从此以后,可能就要与钟子天形同陌路,我顿时像被抽走了主心骨变成了一滩烂泥,我瘫倒在冰冰凉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失魂落魄的瞪着手机。 瞪着瞪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也不看一眼,想当然的以为是钟子天,我的脑筋已经不清楚了我的神经已经全部错乱了。 “子天――”我对着手机鬼哭狼嚎,眼泪像黄河泛滥,一半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上,一半流进嘴里。 ------------ 40 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我不是子天,我是林一诺。”林一诺听出了我的不对头,他十万火急的喊:“可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的头脑浑浑噩噩,对林一诺的呼喊置之不理,林一诺一刻不停的在我耳边喊:“可馨你还好吗?可馨你别只顾着哭,可馨你说话啊!可馨你急死我了,说话啊!求求你说话啊!可馨,可馨,可馨……” 他像一只蚊子,在我耳边嗡嗡的叫着喊着嚷着,我好想回他可是我没有力气了,我连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瘫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好像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来,而事实上,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连焦距都没有。 电话里林一诺的声音从来没有间断过,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然后我又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我以为是幻听,直到手机和门外同时传来林一诺的喊声。 “可馨,你在不在家?开门,开门……”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他重重的敲着门,他咆哮的声音把我瞬间惊醒,我慢慢爬起来去给他开门。 我才开了一条缝,他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他头发上滴着水,他咖啡色的尼大衣也被雨淋湿了,他的裤子上都是泥印,他喘着粗气站在我面前,脸色煞白,一身狼狈。 “外面下雨了吗?你……”我上下打量他,我错愕,我瞠目结舌:“你淋着雨来的吗?你跑过来的?你……你的车呢?” 林一诺喘了足足一分钟,我一连四个问题他一个都不回答,却抓住我的肩把我当书本似的翻过来翻过去,我被他弄得头都晕了。 “你干什么啊?”我挥开他的手。 “你还好吗?电话里哭的那么凶,出什么事了吗?”他的手爬上了我满是泪痕的脸:“他欺负你了吗?还是打你了?他凶你了?他骂你了?” “没有没有。“我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急急的说:“快,快救救钟叔,他病倒了。” 林一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煞白的脸开始恢复血色,他重重的一甩头,把头发上的雨水甩了我一脸。 “真是吓死我了你。”他说:“打你电话什么都不说,就只知道哭,还哭得那么凶,那么可怜,那么凄惨,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你个猪八蛋!” 我“噗嗤”一笑:“你说什么?猪八蛋?” 我只听过王八蛋,猪八戒的骂法,猪八蛋是什么东西?他这种骂法好新颖啊!我忍不住笑了,含着泪笑了。 “先不要骂我吧。”我说:“我们先送钟叔去医院吧?” “好的,你去把车开来。”他说。 “你的车呢?”我问:“你到底怎么来的啊?” “跑过来的咯。”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开车!” 把车开出来我才发现,外面下的不是单纯的雨,而是雨夹雪。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落在屋顶上,落在公路两旁的香樟树上,最后落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夹雪,让天气变得愈加的寒冷,查出来钟叔的肺炎已经转变成了癌,肺癌晚期,无药可救。医生建议住院,林一诺在办住院手续,我一个人站在医院湿漉漉的门口,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抬头仰望着天幕中的雪帘。 雪花伴雨下,在空中旋转,直降,随风翩翩起舞,最后没有目的的四处散落,冬日的寒风刮的很紧,刮在脸上犹如刀割,生疼生疼的。 医生直言不讳,钟叔的死只是个时间的问题。死亡,想起来就让我瑟瑟发抖。 我望着白茫茫的天幕雪帘,掏出手机又摁下了通讯录里的a,关机,关机,还是关机。我突然好恨钟子天,好恨好恨,他明明知道钟叔之前有肺炎,身体一直不硬朗,却从不来看望,如今钟叔快要死了,却找不到他,他在哪里呢?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背上,没多久就化成了水,渗入手背的肌肤,寒意入侵,我不禁一阵颤栗,一件带着体温的尼大衣从后面把我包住,林一诺温柔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响起。 “别多想,别太难过。”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热,他说:“每个人都会死,看淡一些吧。” 看淡一些,我怎么能够看淡一些?钟叔随时都会死的,他的死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我无法做心理准备,我无法接受哪一天前一秒钟还在跟我说话的人突然间一下子就永远的消失了,况且,钟叔肯定很想见子天的吧。 ------------ 41 很傻很傻很傻 我忽然悟出一个道理,分手是微不足道的,活着是最大的幸福。 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找到钟子天,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我要让钟叔在死之前能够与子天见一面说说心里话,否则那将是钟叔此生最大的遗憾,而钟子天恐怕也会后悔一生的吧。 林一诺把他的大衣给了我,他自己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毛衣,一个劲儿的在我旁边哈气搓手,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已经不滴水了,但看上去还是湿哒哒的,他裤子上的泥印被风干了。 “林一诺,你裤子上为什么有泥印啊?”我很好奇。 “哦,我不小心滑了一跤。”他漫不经心的说。 “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又问。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停下搓手的动作, 笑嘻嘻的。 “别打岔,快告诉我。” “我能不说吗?”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不能!”我斩钉截铁。 “那好吧。”他说:“你在电话里哭得那么惨,我就马上开车来找你,谁知道我忘记了给车子加油了,车子开到半路就开不动了,我就只好跑过来了,结果就在你家门口滑了一跤,你家门口应该弄块防滑垫的嘛。” 我的内心居然有了一丝的触动,这个林一诺怎么这么傻。 “那你的车呢?”我再问。 “丢在路边了。”他轻描淡写的说。 “你就这样冒雨跑过来了,你傻呀,你不会打车啊?”我怒其不争的朝他喊:“你把腿跑断了我岂不是成了大罪人了吗?” “打什么车啊?你哭的那么惨,我心急如焚,我一刻都等不了。”他盯着我的眸光闪闪发亮:“我是傻,我一碰到你就会变得很傻很傻很傻,就和你碰到钟子天,也会变得很傻很傻是一个道理。” 是啊!爱情会把人的智商降到零,他这一番话好催泪,我的眼泪马上要出来了,为了避免被他看到,我把尼大衣还给他,然后径直走向钟叔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空调的温度开得恰到好处,钟叔躺在病床上睡得很祥和,我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我看着他觉得他好可怜,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就只剩下子天这么一个亲人,可子天却又这么待他。 我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折腾了一个下午,都已经四点了,再过一小时钟子天就该下班了,我想来想去决定马上去倪氏找钟子天,于是说走就走,跑出病房的时候与林一诺撞了个满怀,他手里的水果被我撞的掉落一地,我只愣了几秒就不顾一切的冲出医院开着车走了,连一声抱歉也没有说。 林一诺跟在车屁股后面追我,一边追一边喊:“可馨,你去哪儿啊?” 我没有理他,我不是没有听到他的叫喊,也不是没有看到他的追赶,我只是顾不上他,他追了一段终于追不动了,直到后视镜里没有他的身影,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我才知道我已经把他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我对林一诺真的是坏透了,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有幸还能再碰到他,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但是今生,我只能祝他幸福。 我把车停在倪氏的地下停车室,关好车门一转身正好看到钟子天迎面向我走来,他看到我,愣住不动了。 三天不见,他的下巴上长出了胡子,这使他看起来有一股沧桑感,我注视着他,他静静的望着我,我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才几步路走起来却犹如跋山涉水的艰难。 我在他面前站定,他的薄唇抿的死紧死紧,我们对望着,好半天不见他说话,我只好先开口:“子天――”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可不知怎么的我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两个字,我的声音怯怯的,我只喊出了两个字,就哽咽住了,就连钟叔的事情都被我抛诸脑后。 他依然站在那儿,把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我,于是我们又站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深邃莫测,从他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他也有千言万语要向我诉说,但他不说,他为什么不说话呢?我都已经先开口了,我都已经主动找他了,我给他台阶下,他为什么不肯下? 我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堪,我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我咬着唇跺了跺脚,毅然的转身走了,就在我伸手开车门的时候,我伸出去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了。 ------------ 42 让你失望了吗 他手心的温度一如既往的让我心跳,我原本以为再见到他时我会恨,可真的见到了我才发现,在我心中对他的爱已经远远超过了恨。我回过头来,他那对会说话的眼睛正热切的望着我,于是我的倔强被融化了,我的伪装也被瓦解了。 “子天,我错了。”泪水涌进我的眼眶,我哽咽的说:“我不该乱发脾气,不该无理取闹,不该和你吵架跑去林……” 他用食指和中指封住了我的嘴,把我拥入怀中:“别说了。”他低低的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风度,是我小气。” 我拿开他的手仰起脸:“我真的不是劈腿,我真的不是去找林一诺买醉的,我真的是想去偷婚约书的,子天,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的,我相信你。”他轻轻的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了他快速跳动着的心跳声。他的心跳让我觉得很踏实,有种安全之感,我不由自主的抿嘴笑了。 下班时间,周围陆陆续续的有人经过朝我们投来惊异的目光,但是,管他呢!让他们去看吧!让他们去议论吧!让他们去传播吧! 我们旁若无人的紧紧相拥,时间从来没有过的像这样快过,感觉才几分钟我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而周围也早就没了人影,诺大一个停车室只剩下了我和钟子天。 身子一轻,我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我惊呼:“你干什么?” 他把我抱进了他的车,又帮我系好安全带,车子开动,他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笑容诡异的一凛:“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你看看,天都黑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车外的天空,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道路两旁已亮起了路灯,冬日里天色暗的比较早,雨夹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雪花争先恐后的落在挡风玻璃上,被刷子刷向两边。 天黑了,要干什么?对于一个男人,天黑了还能干什么?我看着循环往复的刷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你确定要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钟子天向我投来匆匆一瞥:“我确定要!”他说。 我心中一颤,被他握着的手不由的攥紧了,手心里已经开始在冒汗了:“你……你确定今天要吗?” “确定啊。”他说:“而且是立刻马上!” “嘶……”我倒抽一口气,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该来的迟早要来,倪可馨,勇敢的面对吧! “那好吧。”我低着头说:“请你轻一点,我……我怕……怕疼……”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毫无防备的向前俯冲,一头撞在钟子天的手心里。 “没撞疼吧?”他捧着我的脸一边查看有没有受伤一边关切的问。 我惊慌的抬起头,仓猝的看了他一眼,嚅嗫的说:“没……没有。” 我的脸一下子烫了,熨烫感一路蔓延至耳后根,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是红了,于是低下了头。 “我们到了!”他憋着笑意说。 “到……到了?这……这么快?” 我猛的抬起头,眼前是一家餐厅,我对着餐厅大门怔愣出神,钟子天轻轻的扳过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他盯着我,笑的让我毛骨悚然。 “怎么是餐厅啊?”我对他眨了眨眼。 “怎么?让你失望了吗?”他对我挑了挑眉,他大声的说:“某人的肚子好像叫到现在了,我立刻马上要她饱餐一顿。” 我望着他,刹那间恍然大悟,我误会他了,他只是要带我吃饭,我竟然想到那种事情上去了,天啊!我怎么会有那么不纯洁的念头呢? 我的脸一下子又烫了起来,这次比上次烫的还要厉害,我恨不得逃之夭夭了,丢脸丢大发了,我只好用双手遮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憋着笑,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我索性自己下车往餐厅里头奔去,他屁颠屁颠的跟了进来。 这家餐厅充满了原始的野性气息,我选了靠墙的位子坐下,钟子天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翘起二郎腿,嘴角微微上扬着。 有个经理模样的人走到钟子天身边,与钟子天窃窃私语了一番,就退开了,接着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侍者走来,熟稔的与钟子天打了个招呼就开始上菜。 他帮我切好牛排递到我面前来:“这牛排很嫩的,尝尝看。”他说。 我铺好餐巾,拿起刀叉依言尝了一口:“你好像是这里的常客。”我说。 “你说对了一半。”他点着头,撇了撇嘴:“事实上,我是这儿的老板。” ------------ 43 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瞪大了眼睛,一口牛排哽在喉间,他递过来一碗汤。 “怎么,很稀奇吗?”他扬了扬眉。 我和着汤把哽在喉间的牛排咽了下去,不信任的摇了摇头。 “我不信。”我坦白的说:“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的爱好,我以为报复是你唯一的爱好。” “你说对了,我没有这等爱好。”他四面环顾,耸了耸肩:“这家餐厅本来是我送给我爸的,但是……” 他说不下去了,我接替他说了下去:“但是你们闹僵了,他不要,对不对?” 钟子天的眼睛为之一亮:“你怎么会知道?”他问。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忘了钟叔是谁的管家了吗?你是不知道,我和钟叔的感情有多么的好,你的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反问他:“你为钟叔开餐厅,你心里分明是很爱他很关心他一直记挂他的,可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不看望他呢?钟叔有多爱你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我没有记挂他,没有关心他,我恨他,我为什么要看他?”钟子天沉着脸说:“他才不爱我呢?他要是爱我,当年他怎么会帮倪书华说话?他宁愿与仇人为伍也不和我统一战线,况且是他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妈妈的死是一场意外,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是我爸爸害的呢?”我激动的抬高声音朝他喊:“我爸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就是想不通的呢?” “想不通的人是你,你爸他怎么不是我的仇人了?”钟子天朝我投来锐利的目光,他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不是你爸约我妈出去,如果不是你爸拉住我妈不让她离开,我妈会出车祸吗?你爸是罪魁祸首,此仇不报非君子!” 此仇不报非君子,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了,我望着他,他此刻的眼神被愤怒充斥,森冷可怖,他脸上的肌肉亦绷的死紧死紧。 “你难道不知道‘子不杀伯仁,伯仁因子而死’吗?”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波动。 “你难道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我横眉反驳。 他不说话了,空气凝滞了,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从他鼻孔里冒出来,他凶恶的盯着我,好像他母亲是我杀死的似的,钟叔劝不动他,我也说不动他,我感觉一肚子的火气在慢慢升腾。 “你……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冒火的叫。 “难道你就不固执吗?”他看着我,嘴边掠过一抹冷笑:“怎么,看你这架势,是又要跟我吵架吗?倪可馨!” 我瞪着他,我的两条眉毛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我感觉火气已经升到了嗓子眼了,喉间干涩的很,暴脾气已经蓄势待发。 “一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坏,这么暴躁易怒?”他已控制情绪,说话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我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吵架的后果,只好勉强压抑着沸腾的情绪,于是我说:“子天,钟叔病倒了。” 他怔愣的望了我几秒,然后低下头去切一块牛排,从喉间发出一个字:“哦。” 他轻轻的哦了一声,眼皮也不抬一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我口中的钟叔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而不是他亲身父亲,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是这种反应。 “你怎么不问我钟叔是什么时候病倒的?严不严重?”我没好气的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他切下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嚼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耐心终于被他磨光了,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把他手里的牛排扫到一边。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钟叔是你爸啊!他病倒了,他现在躺在医院里头,你难道不需要去看望他一下吗?”我对他扯着嗓门吼。 天啊!钟子天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都快急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吃牛排?还吃的津津有味的。 他伸出手想把牛排拿回来,我赶在他前面把牛排抢走,他愤愤的瞥了我一眼,放弃牛排该换成去吃一条鱼,我顿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钟子天!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一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小杯子跳了一跳,里面的水洒出一半,我咆哮的说:“钟叔的肺炎恶化成肺癌了你知不知道?他要死了,要死了,你懂吗?” 他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只一秒又恢复了正常,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走到我身边把我按回座位上。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说。 ------------ 44 领子那么低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波动。他说完就走开了,不一会儿,一段钢琴的旋律从某个方向由远及近的溜进我的耳朵。 那再也熟悉不过的旋律是陈晓东的《心有独钟》,钟子天一边弹一边唱:“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左右每天思绪每一次呼吸,心被占据却苦无依,是你让我着了迷……” 如果是平常时候,我想我一定会很感动很开心,但是此时此刻,我哭笑不得,我难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我告知他钟叔要死了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为我弹钢琴,还有心思唱陈晓东的歌来讨好我! 等他唱完,我也吃饱了,走出餐厅的时候,雨夹雪停了,但空气却愈加的稀薄,我央求他陪我随便走走,踩在湿漉漉的道路上,心情也是湿漉漉的。 我们肩并肩沿街走着,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他沉默不语,低头走着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子天,你在想什么?” 我打破沉默,他揽在我肩头的手滑到了我的腰间,然后停在那儿不动了:“明天你来上班吗?”他问。 我想了一下,我确实好几天没去上班了,于是我点点头:“从明天起,我恢复正常上班。” “我明天早上七点去你家接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哟,怎么突然间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了啊?”我调侃他。 “你的车不是还在倪氏呢吗。” “切,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我以后天天接你上班?” “得了吧你。” 迎面刮来一股寒风,从我敞开的大衣领口灌了下去,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钟子天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痉挛,停下脚步,解开他脖子上的白色围巾绕着我的脖子缠了两圈。 “这么冷的天,你领子那么低,怎么不戴围巾呢?” “我从来不戴那玩意儿的。”我笑着说。 他摸了摸我的手,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手也这么冰,刚才的饭吃到哪去了,怎么一点热量都没有的。” 他抓住我的手伸进他的内衣里熨贴在他温热的胸口上,顿时有一股热流伴着沉重的心跳从掌心蔓延开来游遍全身,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由心头升起,我的脸又不由自主的红了,我想把手抽出来,却反而被他抓的更紧。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我点点头,然后反过来问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我当你的仇人好不好?” “好。”他点头。 “以后,如果再发生误会,不许对我凶,你要听我解释,不要在我没解释之前就妄下定论,硬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再问。 “好。”他再点头。 “以后,万一我们又吵架了……” 他大声的咳嗽:“刚才答应我什么来着,哼哼……” “我是说万一。”我再强调一次:“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我们又吵架了,你……能不能让一下我啊?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我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你只要让一下,我就立刻打住。” 他勾勾嘴角,再点一个头:“好。”他笑着说。 “以后,不许你再说那两个字。”我嘟着嘴说。 他眉毛一挑:“哪两个字?” “讨厌。”我跺了一下脚:“你说呢?还能有哪两个字?” “恩……”他想了一下,故意逗我:“是‘讨厌’吗?” “你……” “不是‘讨厌’啊?那是什么?恩……”他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想不出来耶,你告诉我啊。” 我彻底的把手抽了出来,生气的解下围巾丢还给他,我对他吼:“气死我了。” 吼完转身就走,他马上追上来抓住了我,把围巾重新缠在我脖子上,然后把我紧紧的拥进怀中。 “我的大小姐啊。”他阿弥陀佛的叫:“我答应你,再也不说那两个字了。” “哪两个字?” 我学他的样子把眉毛一挑,故意刁难。他用头顶了一下我的额头,学我的样子把嘴一嘟:“你说呢?还能有哪两个字?” 我们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然后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一条道已被我们走到了尽头。他歪了歪头,对我使了个眼色:“要不再折回去?” 我也对他歪了歪头:“那就折回去呗。” “那你怎么不走啊?”他问。 “拜托大哥。”我白了他一眼,无语的说:“我在等你啊!你抱得我这么紧,叫我怎么走啊?快点放开。” 他又用力的抱了我一会儿,才舍得松开改抓住我的手,于是我们手牵手,摇啊晃啊的原路折回。 ------------ 45 别无选择只能爱你 和他堂堂的手牵手,漫步在暮色中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这一刻,我多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静止不动,我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完,那么我就可以永远和子天这样心无旁骛的牵着彼此的手。 回到餐厅门口,站在他的车子旁边,他还不肯放手,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必须要回医院看看,如果没有猜错,我想林一诺一定在医院等我。我才刚挣开了他的手,又被他紧紧握住。 “你逃不掉了。”他紧盯着我,夜色中,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被他抓在手心里那该多好啊!他的手心好温暖,我深深的感觉到他对我的眷恋,我也好舍不得放手,但是,我真的该离开了。 我又一次挣开他的手,然后反握住他的,我直视他的眸子,淡淡的说:“我是你的我不会逃,可是子天,我现在该回医院去了。” 我一提医院,他的表情就立刻不对了,他帮我开车门,又在我的带领下,一声不响的把我送回了医院,到了医院,他又望着门口发呆。 我下了车,提议道:“子天,来都来了,顺便进去看一下钟叔再走吧?” 他收回目光,不理会我,直接就发动车子走了,我站在医院门口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车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才猛然想起围巾没有还,我摸着围巾不由自主的笑了。 “他到底哪里好,让你如此执迷?”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去,接触到了一双略带抑郁的眼睛,我猜对了,林一诺果然还在,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钟子天到底哪里好?我为什么对他如此执迷?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林一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你一个人撇在医院的。”我真诚的向他道歉。 “你不用对我不好意思。”他说:“你知道的,无论你对我怎么样,好也罢不好也罢,我都不会怪你的。”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盯得我很不自在,每次他这样看我,我都不敢与他直视。 “钟叔睡着了,我该回去了。”他说。 “我送你。” “好。” 一路上,他很安静,出奇的安静,安静的让我不安。 我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窥视着他,我猛然发现,原本能给人温暖的那个林一诺仿佛在很久之前就不见了,最近的他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是属于快乐和温暖的,我不能再害他了,有些话或许是早该和他说清楚的。 在他家门口我停下了车,他打开车门正要下车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我说。 他的身形微微一怔,背对着我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行,你一定要听我亲口说。”我拉住他,把他摁在座位上不让他下车。 “好吧。”他轻轻的关上车门,淡淡的说:“你说吧!我听就是了。” “林一诺,从今往后,请你不要再对我好了,为我,不值得的。”我没有赤.裸.裸的直说请不要爱我,我很委婉的。 他很快的说:“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我的未婚妻看待的,是我要对你好,是我喜欢你,所以你没有权利说不值得,我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 “可是?可是……”我讷讷的说:“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从未把你当做是我的未婚夫。” “那又怎么样呢?”他无所谓的说:“我爱你是我的事,你爱谁是你的事,我尊重你,不干涉你去爱谁,请你也尊重我,不要阻止我去爱你,好吗?” “不好。”我皱着眉说:“你那么优秀,很多女孩喜欢你的,薛灿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你去爱薛灿不要爱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我很困惑:“我性格那么不好,脾气又那么坏,薛灿的个性比我好百倍,你为什么不能去爱她呢?难道就因为她结过婚,肚子里有别人的小孩?” “和那些没关系,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如果爱你,无论你结过婚离过婚,生过孩子打过胎,吸过毒放过火杀过人,我一样会爱,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要懂,我不想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爱我呢?” 他的嘴边挤出一抹无奈的笑:“你的名字从小就刻在我的脑子里了,自从我知道我有一个未婚妻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你了,在没见你之前,我为了你拒绝了无数的女孩,我告诉她们我是不婚族,她们才放过我,后来在薛灿的婚礼上与你初次见面,我怦然心动,那晚送你回家,你的那一个吻彻底让我爱上了你,事到如今,我对你已经到了迷恋的地步,已经无药可救了,我别无选择只能爱你。” ------------ 46 他能为爱一笑泯恩仇吗 林一诺的这一番肺腑之言让我很感动,但我还是残忍的说:“你知道的,我爱的是钟子天,我不可能会爱上你的,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好……”他若有所思的说。 “真的?”我心中一喜。 “除非你杀了我。”他补充说明。 “大哥。”我气馁:“我求你了,求求你别爱我了行吗?” “你喊我爷爷也没用,我说过了,我别无选择。”他深深的叹息,锐利的目光穿透我的瞳孔:“你能不爱钟子天吗?如果你能停止爱他,那么或许我也可以停止爱你,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想强求别人做到,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虽然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我生气了。 “林一诺!”我大声的朝他吼:“我警告你,不要去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否则你会‘死’的很有节奏!” “那么你的钟子天爱你吗?”他深深的凝视着我:“他能为爱一笑泯恩仇吗?他能为你放弃报复吗?” 是啊!他能吗?我沉默了。 “如果他做不到这些,只能说明他爱的只是他自己……” “住嘴,别说了。” 他用一种略带痛意的眼神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然后把车门关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走了以后,车内的空气变的很沉闷,沉闷的几乎让我窒息。 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这是他第一次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很没礼貌的甩屁股走人,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这样不快乐的林一诺让我的心情很沉重。 我独自开着车回家,当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钟子天突然打来电话,大晚上的,他从来都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我带着满腔的激动摁下了接听键。 “在哪里?回家没?” 我握着电话点了点头:“已经回家了,你打过来有什么事吗?”我问。 电话里传来他的干笑声:“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晚安。” 我震动了一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不仅主动打来电话,还居然跟我说晚安,一刹那间和林一诺闹的不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我抛开了。 “恩恩,晚安晚安。”我一连叠声的说。 挂断电话,躺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我的脑子却一点也静不下来,我莫名的兴奋,兴奋的失了眠。 这一天发生了好多事,钟叔病倒,与子天和好却又和林一诺闹僵,我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是要去想,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索性起床一个人默默的返回了医院,结果却意外的发现了钟子天的身影,他隐在病房外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病房里面。 我在他的身后看的惊呆了,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在他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他回过头来看到我的瞬间惊跳了一下。 “可馨?”他不相信的睁大眼睛瞪着我:“你……你不是在家吗?你不是睡了吗?怎么……” “我睡不着觉,过来看看钟叔。”我眯了眯眼,对他扬起眉毛:“你怎么在这里啊?哦,你是专程来看钟叔的喔!” “谁来看他啊!我只是……”他的眼珠快速的转动着。 “只是什么?”我笑眯眯的问。 他涨红了脸,好半天才说:“……我只是胃疼了来这里配点止疼药。” “哦?又胃疼啊?”我绕他一圈,发现他两手空空:“那么……你配的药呢?”我抬起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他脸色一沉,自知谎言被我看破,不再狡辩。 “口是心非的家伙,想看钟叔就光明正大的看啊!又不是见不得人,居然还要背着我偷偷的过来看。”我捣了捣他的胳膊,假装生气:“跟我还不好意思,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女朋友啊。” “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女朋友。”我鄙夷的瞥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恩?” “别瞎想,我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我还能瞒你什么啊?” 我满意的笑了,我拉住他说:“走,跟我进去看钟叔。” 他退缩,他挣脱,我力气小,拗不过他没办法让他给逃了,真是不明白好好的一对父子却偏偏弄成这个样子,像仇人似的。 钟子天以为他不进去钟叔就不知道他来,可事实上我和钟子天在外面的谈话钟叔全部都听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钟叔,被病魔折磨的瘦骨嶙峋,但眼神却焕发着光彩。 “他来看我,我死也瞑目了。”钟叔握着我的手,异常诚恳的对我说:“子天他其实并不坏,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才会变得这么冷漠,钟叔看的出来,你们两个都深爱着彼此,小可馨,钟叔求你好好劝劝子天,不要让他在复仇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 47 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答应了钟叔的请求,他说的对,复仇是条不归路。 相爱的两个人不是同类就是救赎者,我和钟子天不是同类,我一定是他的救赎者,我要拯救钟子天,我要用爱去拯救他,拯救我的爱人。 可偏偏,我还未能把他拯救出来,自己便处于需要被拯救的境地。 第二天一清早天刚蒙蒙亮,钟子天就依约来接我了,走的有点匆忙,我又忘了把围巾还给他,没想到我这一忘就再也没机会把围巾还给他了。 钟子天复职了,他又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让父亲给他恢复了职位,但我由衷的替他高兴。 钟子天似乎很忙,他把头埋在了一堆文件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中间只隔了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他的陶瓷杯里泡着咖啡,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升腾弥漫,沁人心脾。 “子天,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情形吗?当初,我就是坐在这里,看着你忙左忙右,你各种欺负我,对了,那张欠条你还留着吗?”我满心欢喜的问。 他低着头专注的看着一份文件,居然不理我,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滋味实在不是那么的好受。 “子天,我在问你话呢?那张欠条还在不在?”我忍耐的又问了一遍。 他恩了一声,头也不抬,我胸中突然就窜起了一把无名火:“你好像用不着我这个助理了,我走了。” 我气呼呼走到门口,转身看了他一眼,他仍旧低着头看文件,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林一诺说的话:“他爱的只是他自己。” 他爱的果真是他自己吗?我决定求证一下,于是我又走了回去。 “子天,别看了,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抽走他手里的文件,凑近他对他吹气,没想到他顿时就怒了。 “拿来!”他朝我吼。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干什么这么凶?”我把文件丢还给他,心里有点委屈:“昨天刚答应我不凶的,今天就凶我了,这算什么?” 他绕过桌子走过来想要讨好的抱我,我扭扭身子不给他抱。 “好了好了,我错了。”他假惺惺的向我鞠了一个躬:“亲爱的倪大小姐,我现在很忙,没时间陪你,你饿了就自己去吃东西好吗?” 很好,他果然爱的是自己,我很不悦的掉头就走,我气呼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出一声巨响,把自己扔进椅子里,二十分钟后,有人敲门。 “进来吧。”我说。 门被推开了,钟子天神秘兮兮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只似曾相识的盒子,我打开一看,果然是提拉米苏。 “我猜你没去吃东西吧?”他说:“吃一点吧!代表爱的提拉米苏,你喜欢的。” “谁说我喜欢了?”我把提拉米苏往他身边推了推:“这只是你喜欢的,你喜欢的我就一定也要喜欢吗?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你又怎么了?又要跟我闹脾气吵架吗?你昨天答应我什么来着?” “我没有要吵架,我只是伤心。”我看他一眼,嘴角扯了扯:“我只答应你不吵架,可没答应你不能伤心吧?” “好好的,你伤心什么啊?”他微微皱了皱眉。 我立马反驳:“好什么好?哪里好了?好个屁!” 他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我只不过是太忙了,没有陪你去吃东西而已,你伤心个什么劲儿啊?我拜托你没事不要无理取闹。” 我不服气的喊:“我没有无理取闹!” “你这还叫没有无理取闹啊?”他的眉皱的更紧了。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我坐不住了,我抓着椅子的扶手撑起身子,我直视他:“你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还是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他逼近我,目光锐利的穿透我:“你这是在质疑我对你的爱吗?” 他不相信似的摇了摇头:“倪可馨,你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爱不爱你,你还要问我吗?你难道没有感觉的吗?” 他连名带姓的喊我了,这代表他生气了,每次生气他都会连名带姓的喊我,可是?他生气又怎么样呢?我还生气了呢! “对。”我瞪视他:“我就是没有感觉,我就是感觉不到你爱我。” “倪可馨,我告诉你!”他伸出手凶狠的指向我:“我要是不爱你,我不会挣扎,我要是不爱你,我早就出手将倪书华打倒了。” 我僵住了:“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我放弃报复了?” ------------ 48 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的内心一阵激荡,抱着某种希望期待他接下来的回答。他突然揪住我的手腕,用力是那么的大,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你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咬牙切齿的说。 “这么说,你真的为了我抛开仇恨放弃报复了?你愿意为爱而一笑泯恩仇?”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我没那么伟大,要我抛开仇恨没那么容易。”他目光深切的望着我说:“我只是顾虑到他毕竟是你爸爸,怕你会难过所以不轻举妄动而已。” 一股热浪涌进我的眼眶,我扑进他的怀中,激动的说:“子天,我知足了,我知道你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你能为我做到不轻举妄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好感动。你知道吗?钟叔让我好好劝你,我会慢慢的劝你,用我的爱去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子天,我错怪你了,你是爱我的,我不该质疑你,我再也不会怀疑你的爱了。” 他用手抚摸我的头发,隔着头发在我的头顶轻轻的印上一吻,霎时间一股暖流由头顶沁入沿四肢扩散,心头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啊!脾气真是坏透了。”他恨恨的捏着我的鼻子说。 我开心的笑了,得知他是真的爱我居然让我开心的得意忘形,开心的失去理智,我离开他的怀抱,掉头跑了出去。 我听到子天喊我的声音,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狂奔的腿,我跑出了倪氏,跑到三百米开外的大街,天空中寒风肆虐,呼啸着从我身边掠过,路人都裹紧身上的大衣背风行走,我却敞开怀抱,张开双臂迎风绕圈旋转,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可事实上现在是冬天啊。 都说白羊座的人是疯子,我本来不信,认为白羊座只不过是热情了一点,冲动了一点,疯狂了一点,还不至于是个疯子。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原来我的骨子里确实是住着一个疯子,悲起来歇斯底里,欢起来没头没脑。 我这夸张的行为引起路人的围观,人群堆在一起,堵在道路上阻碍了交通,钟子天追过来,把我从人群里拽出来,一边抱歉的向路人致歉一边使劲的对我使眼色,示意我行行好,不要再“张牙舞爪”惹人注目。 “你疯了吗?”他紧张兮兮的望着我:“发什么神经啊?” 我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仰起脸对他笑:“我开心啊。” 他微微皱眉:“开心也不至于这样吧?” 一阵突起的狂风席卷而来,把我们的头发吹乱翩飞,纠缠在了一起。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一滴雨恰巧滴进我的眼睛里,短短几秒雨已倾盆,我们淬不及防的被淋成落汤鸡。 大风大雨黑蒙蒙的天,是否预示着有事情要发生? “下雨了,快走。”他把外套脱下来遮在我的头顶当作雨伞。 他拉着我的手正要跑,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连带着子天一起摔了下去,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划破长空,一辆出租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冲过来。 时间静止了,我清晰的看到出租车司机惊恐的眼神,我清楚的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是一件多么可怕而残忍的事情,一刹那间,来不及细想,我的脑子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子天不能死! 千钧一发之际,正当我想要推开子天的时候,一辆保时捷横空出世,笔直的撞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偏了方向,与我擦肩而过撞上街边的路灯,保时捷则撞坏了车头,停在路的中央一动不动。 我和子天毫发无伤,子天扶着我起来,我惊魂未定脑中一片空白,原来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比看惊悚片还来的惊悚。 他见我不动又不响抓着我的肩拼命摇我,一边摇一边喊:“可馨,你没事吧?可馨,可馨――”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辆保时捷,我看见保时捷里的男人闭着眼歪倒在驾驶座上,他的额角正淌着血,我想看清楚他的脸,却被雨打的迷住了眼。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恐慌不安,我热泪盈眶,眼泪顺颊而落,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湿了我的脸,所以钟子天并不知道我哭的稀里哗啦。 我一声不响的瞪大着眼紧盯着保时捷里的男人,钟子天突然把我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他一边跑一边在我耳边大喊:“可馨,说句话啊!我求求你说句话告诉我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可馨……” “林一诺!”我猛然恢复神智,抓住子天的衣服大叫:“没错!是他,是林一诺,那个男人是林一诺!” ------------ 49 苍天在为谁人哭泣 雨不停地下,越下越大,我总喜欢把下雨想象成苍天哭泣,把雨水想象成苍天的眼泪,是啊!苍天有泪,这么大的雨,我想问苍天在为谁人哭泣? 林一诺为了救我,居然玩命!或许,苍天是在为林一诺哭泣吧!倪可馨啊倪可馨,但凡你有一点良心就不能抛下这样为你拼命的林一诺。 倾泄而下的雨把我打的浑身湿透,我瑟瑟发抖一任泪水奔流,我挣脱了钟子天,冲进白茫茫的雨幕。 钟子天追过来阻止我,他要把我带离这磅礴的大雨,我不肯,坚决不肯,可是他的力气比我大,他死死的拽着我,我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他吃痛松手,被我钻了空子。 我扑向那辆保时捷,打开车门,林一诺面色如纸的坐在那,头歪向一边,额角的鲜血不住的往外流,染红了半边脸颊,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于是深刻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气若游丝”。 我惶惶然不知所措,只觉头重脚轻,身子不由自主的靠着车门向下滑去,我坐在雨水里抖的牙齿打颤,我把脸埋进手掌大声尖叫,无休无止的尖叫,喊破喉咙似的拼命尖叫,然后有人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猛抽了我一记耳光,我一震,神志清醒过来。 “我已经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可馨,你冷静点,他并没有死。”钟子天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他的眼神里无不透着紧张与担忧:“他会没事的,雨这么大,天这么冷,你不能这样一直淋在雨里,你看看你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他一把抱住我,把我的头摁在他的胸口:“再这样淋下去,你会冻僵你会生病的,我们先回去好吗?” “不要!”我狂号一声:“我要在这里陪他。”我挣脱钟子天的怀抱,跪在林一诺面前,仰起脸对着苍天歇斯底里的大喊:“老天爷,求你不要让他死,我欠他的太多了,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有我啊!”钟子天蹲下来,从身后抱住我。 我猝然转身,揪住钟子天的领子:“你也认为他活不成了,你也认为他会死,是吗?是吗是吗?” “这不好说。” “林一诺是为了救我,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眼泪纵横。 “你居然要为他死?!”钟子天的身子一僵:“你为什么要为他死?请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要为我活下去,懂吗?” 我拼命的摇头,钟子天浓眉一蹙,诅咒的说:“该死,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我跟你废这么多话做什么?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现在我必须带你走,不能再让你淋在雨里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已经有发烧的征兆了。” 他一把将我抱起,不顾我的挣扎和反对,毅然决然的抱着我冲出雨幕,我竭力的喊他骂他打他,都不管用,最后我精疲力尽的昏倒在他的怀里。 似乎就在前不久,依稀有个善解人意的人看穿我不想待在铺满玫瑰花的房间的小小心思,就捂着鼻子连连打喷嚏假装对花粉过敏。 依稀仿佛有个人满脸期待的问我:“你还记得那个深情的吻吗?” 依稀有个人为我留了一个疤还骗我:“这个疤不是上次烫伤的,是后来自己不小心弄的。” 依稀仿佛有个笑起来很温暖的人鼓励我:“去追求你要的幸福吧!我站在这里看你幸福了再走!” 有个人仅仅是听到我在电话里哭,就十万火急的冒着雨夹雪一身狼狈的赶过来,还摔了一裤腿的泥印子,笑着骂我:“我的心都被你哭碎了,你个猪八蛋。” 依稀仿佛有个人曾经还安慰我:“别多想,别太难过,每个人都会死,看淡一些吧。” 依稀仿佛有个人还说:“我一碰到你就会变的很傻很傻很傻。” 每个人都会死,所以现在这个很傻很傻很傻的人要死了吗?所以从此就再也没有人骂我猪八蛋,安慰我别太难过了吗? 林一诺,这个名字一直牵绊着我,起初的时候,我是恨不得想让这个名字从我的生命里永远消失,可事到如今,这个名字却能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他就像我的亲人,失去他我会痛苦。 最近是怎么了?先是钟叔再是林一诺,难道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要离开我吗?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要惩罚我?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难道我爱钟子天是个错误? ------------ 50 舒服的很 不,钟叔都还没死,林一诺怎么可以死? “林一诺,林一诺――”我一遍遍的喊着这个名字。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背对着我,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我颤声的喊:“林一诺,是你吗?” 我扑过去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你不要死,你不要走!” 好了他不走了,我松了一口气会心一笑,然后人影转过身来,这不是林一诺,是父亲!父亲向我走来,语重心长的说:“馨儿,我们亏欠林家的只有你能还你知道吗?你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也是希望你和林一诺在一起的。” 我吓得放开了手,晃晃脑袋,父亲又不见了,然后薛灿提着婚纱狡黠一笑:“林一诺,好好照顾你的未婚妻哦。” 我冷汗涔涔,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化为虚无,没有林一诺,没有父亲,也没有薛灿,钟子天站在了我面前,他倚墙而立,一口接一口的吐着烟圈。 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他转过头来,透过烟雾凝视着我:“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你的未婚夫。”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耳朵里,我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喊出了一句让我后悔终身的话。 “林一诺,你不能死,你不是要我吗?你活过来,我……我就跟你好……”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我触电般的惊跳起来,猛地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钟子天站在我的面前,脸色惨白像是失了魂,他的裤腿湿了一半,他的脚下是一地的玻璃渣子,原来我听到的那声巨响是他摔碎了一只有水的玻璃杯。 我不知道自己刚才迷迷糊糊说的话,我对这一地的玻璃渣和钟子天惨白的面色感到不解,我带着疑问低低的轻唤一声:“子天?” “杯子碎了,我再去帮你拿一个来。”他的嘴角带笑,看我的眼神却冷的像冰。对于我说的那些胡话,他只字未提。 他一转身我就下床,我想拉住他叫他不要去,谁知道我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他,整个人就往玻璃渣里跌,我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撑,玻璃渣子就嵌入了掌心,我吃痛出声:“啊――” 钟子天听到声音,跑过来一把将我抱到床上,仔细的查看我的伤势,玻璃碎片虽然嵌入的不深,但已流血。他细心的帮我清理伤口,再贴上一张邦迪,整个过程他都是紧绷着脸一声不响。 伤口处理完毕,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舒心的呼出一口气。 “烧了三天,总算退了。”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去拿一只杯子帮你倒杯水。” “林一诺呢?”我脱口而出,他背对着我站住了,我看着他的背小心翼翼的问:“他死了吗?” 他挺立在门口,不肯转过身来,他的声音好冷:“他就在隔壁的病房。” “真的?”我不由的笑了:“他没死?他还活着?我要去看看。” 说着我又要下床,钟子天忙冲过来阻止。 “要看他又不急于一时,你烧刚退,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歇一会儿吗?” “哎哟,我没事的啦!我就看他一眼,看完就回来休息好不好?”我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亦绷的死紧死紧,我感觉到了他的隐忍不爆发。 他很不对头,于是我听他的话暂时打消了去看林一诺的念头,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子天,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我舒服的很!”他一把挥开我的手:“你放心,你的林一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又会活蹦乱跳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所有的悲伤难过统统成了过眼烟云,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舒畅和高兴,我太高兴了,高兴的体会不出他那句“你的林一诺”的深刻含义。 三天的持续高烧不退,把我折腾的精疲力尽,很快我又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做梦也没有胡乱说话,第二天我趁子天上厕所走开的空当遛去了隔壁病房。 林一诺沉睡着,他的额头包着纱布,纱布上渗出来的血迹让我的心一阵抽痛,我不由自主的探向他的鼻息,直到确定他的呼吸均匀平稳我才大大的放宽了心。 我站在他的病床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会心的笑,丝毫察觉不到身后同样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 第一卷 ------------ 51 你又要跟我分手吗?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许是更久,然后林一诺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睁开眼睛的刹那,我居然感动的热泪盈眶。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是啊,我感动,林一诺脱险活了过来让我好感动。 林一诺看见了我,嘴边绽开一抹勉强的笑容,他颤抖着朝我伸着手,他是那样的虚弱那样的无力,但他醒来第一句话却是,“可馨,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眼泪一下子沿颊而落,我扑过去牢牢的握住他的手,激动的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好,一点伤都没有。”我的视线落到他头上那渗血的纱布上,哽咽的说,“我很好,你却受伤了,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会害怕失去我?”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跳跃。 我重重的点头,“是的是的,我害怕,我好怕你会就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失去你,就像失去一个亲人,我会很难过,林一诺,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说过的,我是很傻很傻很傻的。”他依旧面带微笑,他深深的望着我,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庞,轻轻的拭去我的眼泪,“不要哭嘛,我所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你知道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的脸白的毫无血色,眼睛却乌黑闪亮。我看着他,我要告诉他我很感动,我要感谢他奋不顾身的救我,我还要鼓励他好好养伤,我的心里面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他的名字。 “林一诺……”我喃喃的唤了一声。 我跟他对视了一阵猛然想起了钟子天,我过来应该很久了吧,他上厕所也应该回来了吧?我叮嘱林一诺好好休息然后向他告别,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倚在门口的钟子天,目光交汇,我们同时一怔。 他望了我一眼,掉头就走,我感觉情况不妙拔腿就追,他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他的长腿走起路来像风一样,我在后面追的好辛苦,眼看就要追到他了,他却突然站住了,于是我就一头撞上了他硬挺的后背,为避免我摔跤,他迅速的伸出手扶住了我,待我站稳脚跟他才松手。 “你这风风火火莽莽撞撞的个性应该要改一改。”他斜睨着我,阴阳怪调的说,“看你这样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你的林一诺呢也活了,我该走了。” “走?什么叫你该走了?你要去哪里?”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想我该回到我最初的地方去了。”他说。 我还是不懂,“子天,你在说什么呀?”我问。 他耸了耸肩,嘴角一扯,“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 “不行不行,不能算了。”他的冷淡让我觉得害怕,我向他撒娇,“我听不懂你可以慢慢说的嘛,说嘛说嘛,你说嘛。” 他转身要走,我绕到他身前拦住他,抓住他的手臂,直视他的眸子,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我静静的耐心的等着他,然后他开口了。 “没什么好说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祝你幸福。” 尽管不明所以还有点莫名其妙,但我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祝你幸福”这四个字在我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子天,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再问。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恶狠狠的瞪视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啊,我怎么了?”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他是在为我遛去看林一诺而生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我摇了摇他的手,“子天,好了嘛,我错了,我不该趁你上厕所的时候偷偷遛去看林一诺,别生气嘛,我向你认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有什么错?林一诺奋不顾身的救你,你去看他有什么错?你没有错。” 我怔怔的望着他,“子天,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啊,不要这样阴阳怪调的说话好吗?” 我不要他这样子说话,他却干脆不说话了。 “不是说好不吵架的吗?”他不说话只好我说,“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子天――” 他还是沉默不语,我内心不胜凄楚,他用沉默来折磨我,他不知道沉默对于我这种风风火火的个性的人而言是一种苦刑。 “子天,你说话啊,你不要不说话,我求求你说话啊,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好好谈谈,好好沟通好不好?”我哀求的说。 “不需要沟通,没有误会,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见吧。” “你又要跟我分手吗?”我瞪视他。 ------------ 52 怎么会如此的平静 他转开脸,躲开我的目光,还是一言不发,于是我又重复的问了一遍,“是不是?你又要分手,是不是?” “是!” 他答的好流利,好干脆。请使用访问本站。 我连连后退,退到墙角,我扶住墙,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或许我是应该笑的,上次他是直接提出分手,斩钉截铁的跟我说分手,这次他没有说,或许是因为他答应过我不再说那两个字,但是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他第二次要跟我分手,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已经认过错了,我也低声下气的求过他好好沟通,现在我的自尊和我的骄傲已经不允许我再挽留他了。 “你走,你给我走!”我恼怒的喊。 他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我走,我现在马上立刻就走!” 他神情复杂的盯了我一眼,掉头就走,我不由自主的追出几步又站在,“你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我放声大喊。 他站住了,他转过身来望着我,我以为他后悔了,正想朝他奔去他却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请你也别来找我。”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他这一走,我的心就空出了一块,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我哭了很久很久,到最后眼睛肿了,眼泪干涸的再也流不出一滴,我的脑子像被抽空了似的,什么都不想又好像想了很多,我一个人在原地一直站到夜幕降临,忽略了时间也忘记了吃饭,行尸走肉说的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吧。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有的情侣从不吵架,我和钟子天却一天到晚的吵,吵的没完没了无休无止,吵的双方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后来我就回家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反正就是回家了。回家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虽然和上次一样,午夜梦回也还是会梦到子天,但却没有难过,心里也没有汹涌的波涛,反倒是出奇的平静。 我为什么不难过?我怎么会如此的平静?是习惯了万箭穿心的滋味,还是对此已经麻木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遍遍的问自己,但没有答案。 不知不觉七天过去了,我除了不再去倪氏上班,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没有茶饭不思,该吃吃该喝喝,去医院看林一诺和钟叔的时候脸上还会有笑容,所以和钟子天分手的事情,我不提也就没有人知道。 我觉得自己好伟大,上次分手三天就受不了,这一次我竟然可以一个人默默的挨了足足七天,我觉得自己百毒不侵,不会再有什么会伤害到我,走起路来就像踩在云里面,轻飘飘的。 因为不去上班了,我就频繁的往医院跑,七天里跑了四趟医院,上午看钟叔,下午看林一诺,他们免不了的起疑问我为什么不上班,我骗钟叔说,“我是谁啊,我爸是董事长,我是董事长千金,我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班,谁敢有异议啊?” 钟叔信以为真了,然而同样的理由我骗的了钟叔却骗不了林一诺。 “你在撒谎。”林一诺一眼就看穿了我,他盯着我的眼睛轻声的询问我,“是不是又和钟子天吵架了?” 我在削苹果,我用水果刀把苹果削的差不多了,一长串的苹果呈皮螺旋状的垂在半空没有断过,结果听到林一诺这么一说,手一抖就断了。 我的心本来犹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他这一问,就像是往我的湖心丢进了一块石头,霎时间水波荡漾,涟漪不断。 “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此话一出,心就狠狠的抽了一下,痛的感觉立即从四方八方汹涌而来,原来我没有百毒不侵,我没有习惯万箭穿心,我没有麻木,七天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我从未真正的平静过。 后来林一诺握着我的手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他的眼神深情真挚,但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悲伤的情绪是不能触动的,一旦触动那就是万劫不复。我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无法自拔也没人能帮我拔出来了。 晚上,我再也无法入睡,想睡睡不着的感觉就像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东啃一口西咬一口,眼泪也跟着跑出来凑热闹,一夜下来,哭了停停了又哭,哭哭停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早上起来枕头还是湿的。 满脑子满脑子都是钟子天的音容笑貌,我再也没办法一个人独处,于是我只好去找薛灿了,也只有她能给我安慰。 ------------ 53 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几个月不见,她的肚子又大了许多,我没心情关心她的近况,一见到她我就抱着她痛哭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小白兔,你救救我吧,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被我吓了一跳,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你要死了?你为什么要死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哎呀,小花猫你先别哭啊,把话说清楚了再哭啊,你生病了吗?” 我摇了摇头。 “你犯法了?你放火了?你杀人了?”她把眼睛瞪的像铜铃。 我又摇了摇头,然后她急了。 “你……你吸毒了?”她抓住我的肩,把我一阵猛摇,“真是急死我了,你别老是摇头啊,你说话啊,说话好吗?说话说话拜托你说话。” “子天和我分手了,他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我甩开她,自说自话的闯进她的卧室,扑倒在她的床上。 “哎哟,你也太吓人了,什么要死了要死了,原来是只是分手啊?”她在我屁股上狠狠一掐。” 我痛的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什么叫只是分手啊,大姐。” 她在床沿上坐下来,双手往我肩上一按,“不就是分手嘛!”她不咸不淡的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也是要死要活的,结果没几天你们又和好了不是吗?” 我气呼呼的说,“你不知道,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上次最起码我知道错在哪里,这一次我完全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我分手,我觉得他不爱我了,不要我了。” “不会的。”薛灿安慰我,“你们两个人啊,就像是两把烈火,爱的那么炽烈怎么可能会说不爱就不爱呢?” “这么不会啊?就是因为爱的太烈,火太旺,所以轰的一下就烧完了,就像烟花一样,绚烂只是瞬间,那些美好转瞬即逝。” 薛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可是瞬间即永恒啊,你现在只看得到消极的一面,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也听不进去,但希望你相信我,我有预感,我敢保证,你们的爱情之花正开的如火如荼不会就这么枯萎的。” “哼,你保证?”我斜睨她一眼,“你拿什么保证啊?” “哼,你不相信我,你来找我做什么?”薛灿也哼了一声,把我推到地板上,“起开,不相信我就走你。” 我重新爬到她的床上,扯了扯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今晚,我睡你这好不好?我一个人无法入睡,只要眼睛一闭就会见到子天,我已经失眠了七天了。” “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啊。”薛灿狠狠的戳了下我的脑门,然后一把抱住我,“哭吧哭吧,尽情的哭往死里哭,哭死了我替你收尸,然后每年这个时候给你烧大把大把的纸钱,让你在阴间也这么的不缺钱。”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个薛灿啊,在这世上也只有她能有本事,让我在伤心难过的时候破涕为笑。 我在她家住了一晚,没想到在她的陪伴下,这一晚还真睡安稳了,第二天一大早回到家里,意外的看到了父亲。 父亲表情严肃的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杂志,看到我推门进来就放下杂志朝我招手。 我很纳闷,礼拜三他怎么有空在家呢?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我刚想问他今天怎么会有空回家,父亲就抢先开了口。 “馨儿。“父亲低低的轻唤了我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馨儿……” 父亲吞吞吐吐说了半天,内容却只有两个字,馨儿。我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怎么了?他知道我和子天分手的事了吗?难道子天告诉他了?可是他如果真的知道我和子天分手应该高兴的啊,怎么反倒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呢? 我微微的皱了一下眉,“爸,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管什么事,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我撑得住。” 父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幽幽的说,“馨儿,如果,老爸说的是如果啊,如果老爸破产了,不再那么有钱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就嘿嘿嘿……” “嘿嘿嘿是什么意思?” “我养你啊,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养我,如果你破产了,你就好好在家歇着,你女儿我出去赚钱养家养你。”我拍拍胸脯好天真好骄傲的说,“巾帼不让须眉,你女儿我也是女中豪杰,虽说撑不起一个国,但撑起一个家是没问题的吧。” ------------ 54 希望这个疤永远不会消退 我和父亲相视而笑,父亲起身拍了拍我的肩一声不响的走向卧室。请使用访问本站。我看着他伛偻的后背和慢腾腾的步伐,感觉父亲心事重重。 我不明白这么多天都不见父亲的身影,今天他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家里?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虽然我隐约觉得父亲不会空穴来风随便问问,但我没多想,我顾不上多想,因为我自己心里头都乱的像一团麻。 一个礼拜又过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些日子的,今天是林一诺出院的日子,我要去医院接他,我通知了薛灿,让她和我一起。 我在医院门口等她,薛灿打车赶来,一见到我就狠狠的砸来一个粉拳,“小花猫,你太过分了吧?林一诺出事住院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居然人家出院了才告诉我,哼!” 她像瞪仇人似的瞪着我,好像我杀了她爸妈似的。 “哎呀,你懂的咯?我最近事多,心情不好,真是烦死了,我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想得到告诉你啊,咱别站门口了,进去吧。” 我勾上她的手臂,她居然把我挥开,“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就好了。” 说完躲在了我的身后,我就纳闷了,我说,“嘿,你干什么呀?这么大人了还玩躲猫猫啊?都当妈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少罗嗦,快走。”薛灿推了推我。 我就这样被她一推一推的走进病房,林一诺一见到我脸上立刻绽开孩子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嗨!”他朝我挥了挥手,“可馨,你来啦?” 我暗自觉得好笑,他这话就跟废话是一个级别。我强忍住笑意说,“恩,我来了,我还带了一个人。” 林一诺收住笑容,四面张望,“什么人啊?” “你猜。” “恩……男的还是女的?” “你说呢?”我嘴角上扬。 林一诺微微蹙眉,表情变幻莫测,“我还以为你会一个人来,没想到……”他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我,眼底似有抹妒忌,有抹失落,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恭喜你啊,又破镜重圆了。”他说。 我愣了一下,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真是可恶,真是讽刺,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呆若木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空气一下子因为我的沉默而凝滞,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我身后薛灿适时的冒了出来。 “林一诺,好久不见哦,想我吗?”薛灿右跨一大步,把自己暴露出来。她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欢快的让凝滞的空气又变活跃起来。 林一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愣了一愣,再然后竟如释重负般的舒展了眉头,笑容重新又回到他的脸上。 “原来是薛灿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他若有所思的说。 薛灿走进他,关切的问,“身上的伤都好彻底了吗?出院手续办好了没?” 林一诺笑着点点头,“好了好了,都好了,伤好了,手续也办好了,一切准备就绪,这就可以走人了。” “你伤哪里了啊?” “哦,头上,不小心撞到了头。”他指了指额头。 “给我看看。” 薛灿正要伸手摸摸他的伤口,林一诺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又朝我投来一瞥,我转开了脸,避免与他的目光接触。 “啊呀!” 薛灿突然大叫,我和林一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齐齐转向薛灿,然后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林一诺,你手上的这个疤怎么还没消退啊?这疤是‘几百年前’落下的了吧?” 我定睛一看,薛灿口中的那个”几百年前的“疤不就是他为了救我才落下的吗?我惭愧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林一诺嘴角带笑的望了我一眼,骄傲的说,“我希望这个疤永远不会消退。” “为什么?”薛灿忙问道。 “因为,我喜欢这个疤。” 林一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带着一股灼热的力量,于是我的脸更加的热了。 “哪有人会喜欢疤痕的?林一诺,你是个奇怪的人。” “哈哈……也许吧,也许我就是个奇怪的人,说不定我还是个怪物呢!”林一诺笑的很开怀,似乎他对薛灿的评价很满意。 薛灿跟着他开怀大笑,眼神熠熠生辉,从她看他的眼神里,我发现薛灿对林一诺的喜欢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锐减反倒是与日俱增了。 他们两个谈话谈的那么欢乐,病房里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可是为什么?他们笑的越开心,我反而心里越难过呢? ------------ 55 想一个人想死的 欢乐是他们的,他们的欢乐与我无关。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控制着我所有的情绪,我笑我哭我愁我疯都是为他,我本来是个欢乐的人,是个只知道笑的人,他走进我的生命,教会了我其他的情绪,然后他走了,带着我的笑走了。 他走了,我不会笑了,每次的嘴角上扬都只是皮肤的牵动,只是骗人骗己。 病房里的欢笑声与我格格不入,几乎让我窒息,我默默的退了出来,走出了医院,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绕。 天边堆满了乌云,天色乌黑,我的心里是一片的乌烟瘴气。 我在路边停靠下来,仰头望天,灰蒙蒙的天,是要下雨了吧?难道老天爷的心情也跟我一样的灰吗? 明明还没下雨,路上的行人却有的已经穿起了雨衣,有的已经撑起了伞,看着这些夸张的行人,我突然很想笑,多奇怪的人啊?这雨又不是妖怪,用得着千防万防吗? 我下了车,双臂抱胸靠在车门上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来了,雨滴淅淅沥沥的毫不怜香惜玉的“砸”在了我的头上。 “不要仗着有车就从不带伞。”是谁在说话? 我四面望望,没找到和我说话的人。我就这样靠在车上淋着雨,从身旁经过的路人无一不回头看我,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 是的,他们无法理解我明明有车可以躲雨为什么还要站在雨里,他们无法理解我此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们无法理解我有多么的想念一个人。 如果我死在这场雨里,肯定不是被雨淋死的,而是想一个人想死的。 有个披着雨衣的交警走了过来,向我投来无法理解的目光,“小姐……”他喊,“这车是你的吗?” 我抬起头,雨水迷住了我的眼,但我还是认出了这似曾相识的交警大叔。 “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也喊,“是我啊,上次你开我罚单来着,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看见女孩就小姐小姐的乱叫。” 交警大叔眯了眯眼睛,看了我半晌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你啊,你也还是老样子嘛,又在路边停车,我又要开你罚单了啊。” “你开好了,你随便开。”我说。 开完罚单,交警大叔向我投来关心的目光,“心情不好故意找罚是可以的,但不要淋雨啊,小姑娘,淋出病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我莞尔一笑钻进车里,朝交警大叔敬礼,“大叔,再见!” 交警大叔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下次不要让我再碰到你了哦。” 淋了雨的我有点头晕,一路上都是处于一种神智无知的状态,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地方,直到我看见了钟子天这才猛然惊醒,原来这个眼熟的地方是倪氏的地下停车室。 一切都是那么的鬼使神差,好像是天意,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如果天意如此我不妨孤注一掷,听从自己的内心。我爱钟子天,我要去挽回他,所以去他的骄傲,去他的自尊吧。 钟子天脚步匆匆走向他的劳斯莱斯,我奔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 “子天……”因为狂奔我气喘吁吁,“子天……” 我想道歉,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歉是无从道起,我想跟他说些什么但又怕遭他烦或者说错话又惹的他不高兴,我觉得自己很悲哀,居然落到跟爱人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步。 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说了半天只是重复的喊着他的名字,子天子天一遍又一遍,他一动不动的瞅着我,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似乎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与他从未有过关系的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淋的雨还未干,头发上偶有水珠沿颊滴落,一阵冬日的冷风吹来,从领口灌下去,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他眼睁睁看着我瑟瑟发抖,一动不动。他脖子上的围巾换成了黑色,我怔怔的望着他的黑色围巾,觉得好讽刺。 那夜,我与他沿街走,也是这样一阵风刮来灌进我的领口,我一瑟缩,他就把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他的话我还清楚的记得。 “这么冷的天,你领子那么低,怎么不戴围巾呢?” 言犹在耳,此时此刻,他却无动于衷,难道他真的心意已决,一切无可挽回了吗?我的心剧烈的抽搐着,撕裂着。 男人的心硬起来,简直比石头还要硬。 ------------ 56 你个狠心肠的死女人 我有一股冲动,强烈的想哭的冲动,但我忍住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面对面站了不知道多久,两两相望了不知道多久,钟子天的浓眉越蹙越紧,那性感的两片薄唇似乎并不打算开启,渐渐的周围开始有人走动,他们陆陆续续的走近我和子天好奇的对我们驻足,他们或莞尔一笑或摇头叹息。 此情此景又让我想起了曾经,曾经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么一堆人经过驻足评论,以一种看戏的心情看着我们,一样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不一样的是事件是心情。当时是开始,而今是结束,我永远记得当时那羞涩中的欣喜若狂,那是如今想起来的痛。 “看戏的”都走了,钟子天从我脸上移开视线,把手插到口袋里,“大发慈悲”的开了金口。 “哈……”他笑了一下,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什么风把倪大小姐给吹来了啊?看样子倪大小姐最近似乎好像过的不怎么幸福嘛!” 他一口一句倪大小姐,刻意的与我隔出距离,我的心隐隐作痛,真是可笑,难道他认为分手以后我会过的很幸福? “倪大小姐?呵……真没想到你还不忘改称呼啊?”我转开脸讽刺似的笑了笑再回过头来看着他,用一种带有痛意的眼神,“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幸福?”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的手在发抖,我的声音也在发抖。我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眸子,我想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震动了一下,眼神里才显露出一点柔情很快又被一股寒气覆盖。 “为什么不会幸福呢?”他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哦――我明白了,倪大小姐是嫌一个不够啊!” “啊?什么一个不够?”我听不懂他什么意思。 “一个不够,所以脚踏两条船你才会觉得幸福。”他解释,眼神里充斥了无尽的蔑视与嘲讽的味道。 什么叫脚踏两只船我才会觉得幸福?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深深的刺进我深爱着他的心,我的心正在滴血。 “我只不过是看了一下林一诺,再说我也道过谦了,认过错了,你这么说我太过分了吧?” “不过分啊。”他耸耸肩,“一点都不过分,还很贴切呢?” 他够残忍的,一把刀不够,又来刺一刀。风起,一滴雨珠顺着下垂在额际的一缕头发落下,尽管我竭力的忍住了想哭的冲动,但是一滴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顺着一侧的鼻翼流进了嘴里,苦涩难当,我低下了头。 他见我如此,收起不羁的态度,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他心软了。 “不是叫你别来找我吗?非要过来自讨没趣。”他低语。 我抬起头,脸上已布满泪痕,我苦苦哀求,“子天,回来吧,回来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丢给我一块帕子就从我身旁大步走过。我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钻进了车里,我不明白他此举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心软了吗?为什么心软还要这个样子?车子从我身旁经过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拦在了前头。 他急刹车停了下来,又恼又怒的瞪视我,“疯了吗?”他大吼,额角冷汗涔涔。见我没事,重新发动车子,我一咬牙,整个人呈蛤蟆状趴在了车上,两只手死死的扒着车盖。 “不要走,子天,我求求你,不要走,请你不要离开我,请你,请你……” 说我无耻也好,无赖也罢,反正我已经把自尊和骄傲踩在了脚底,为了留住心爱的人,再也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来的,我预备豁出自己。 钟子天明显被我惊人的举动给吓到了,他放弃了发动车子,在他愣神的时候,我溜到车旁,将手伸进车窗扳过他的脸吻了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他目瞪口呆,一直处于白痴的状态,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我激烈的吻着他,狠狠的揉捻他两片柔软的薄唇,我用力吸吮,像妖怪吮人阳气似的用力吸吮,睁开眼看到的是他放大的瞳孔,我眉头一竖,就着他的唇狠狠了咬了下去。 “啊――”他惨叫一声把我推开,捂着嘴唇表情纠结的望着我,“你……你个死女人!” 他用指腹摸了摸被我咬的地方,然后摊开给我看,“你看,都流血了,你个死女人,好狠啊你!怎么这么狠啊?你个狠心肠的死女人!嘶――”他嘶牙咧嘴。 “没你狠!”我斜睨着他,“你只是嘴唇滴血,我却是心在淌血。” ------------ 57 一定要来自讨苦吃吗 寒风起,挂在后视镜上的小物件随风左右摇曳,它先是摇进我的眼,继而摇进了我的心,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不是我送给他的小猪钥匙扣吗?看到钥匙扣被他保存的完好无损,我淌血的心自动慢慢结痂愈合,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你笑什么?”他眯起眼恨恨的瞅着我。 我但笑不语,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找到令我微笑的源头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小猪一把扯下,随手丢出了车外。 “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他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发动了车子,车轮从小猪身上无情碾过,扬长而去。我蹲下身捡起小猪,好不容易拍掉了它身上的灰,眼泪又落了上去,弄脏了它。 眼泪一滴紧接一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顿感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小孩子。人都已经走光了,整个停车室只剩我一人,只剩我一个人的声音,惨绝人寰的大哭声。 所谓的“冷静一段时间”只不过是“再见”的婉转表述,他以为我不懂吗?我狠狠的捶打地面,心里是说不尽的委屈道不完的凄楚,我仰头狂号,“为什么?为什么我把面子里子骄傲自尊统统都给了他,却还是改变不了这个悲惨的结局?为什么他明明心软了,还是这样?” 我在地上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彻底的绝望了,对钟子天彻底绝望了,对这段感情彻底绝望了。 手机响个不停,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林一诺。我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摁下接听,喂字还来不及出口,就听到林一诺迫不及待的声音。 “你怎么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你在哪儿?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他敏锐的觉察到我的瓮声瓮气,焦急又担忧的说,“可馨,你哭了?你到底在哪儿啊?快告诉我。” “我自己会开车回去的。”我有点不耐的说。 “不行,我不放心,快说,你在哪儿?” “你烦不烦啊?”我火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静默,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和下语气跟林一诺道歉,“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说完我就挂了,刚挂断,林一诺又打了过来,手机的铃声使我莫名的烦躁。 “要我说几遍啊,我自己回去,不用你来接,你再烦我关机了啊。”我冒火的叫。 “我不接你,不接你了。”他妥协了,好脾气的说,“大晚上的,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啊,而且还下着雨,我只想知道你在哪儿,我承诺你,我以人格担保我不会吵你,我只远远的跟在你的后面,等确定你安全回家我就不管你了。” 这是他第二次以人格向我担保,他好像吃定了我,只要他一担保我的语气就自然的软了下来,可是我不得不要对他坦白。 “我现在心情很坏,我可能会拿你出气的。”我说。 “我很乐意当你的出气筒。” “我会打你的。” “我很乐意当你的人肉沙包。” “你一定要来自讨苦吃吗?” “是的,我一定要!”他语气坚定的说,“你知道的,对我来说,那些并不是苦,为你提心吊胆才是苦。” “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来吧。”我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只好投降了,“我现在在倪氏,你过来吧。” 挂掉电话,我从地上爬起来,腿有点发麻,我一步一晃的钻进车里,开出地下室在倪氏大厦外面等林一诺,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下了一整天的雨把整个世界浸在一片潮湿之中,道路两旁已经有了积水,有个穿红色雨鞋的小孩正在嬉水,他一脚接一脚的踢着路旁的积水,水珠飞扬而起,他就咯咯的笑。 这种无忧无虑的笑容令我好生的羡慕,这种纯真的笑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脸上。我望着白茫茫的雨帘,心中一阵感慨。 大约十分钟以后,林一诺的车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遵守承诺,没有吵我,没有和我说话,只是远远的远远的跟着看着,我开他也开我停他也停。 车子不知不觉被我开到一条热闹又繁华的街,街名叫什么我没有留意,林一诺始终与我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车距,紧追不舍。 一阵伤感的旋律溜进我的耳朵,我循声望去看见一家名叫四季如春的甜品店,甜品店的主色调是青草绿,乍看之下还真有点春天的味道。 这家店似乎有种魔力,让路人驻足流连的魔力。 ------------ 58 人最软弱的是舍不得 我趴在车窗上倾耳细听着由店内传出来的旋律,杨丞琳的《带我走》有点凄凉,有点悲伤,有点落寞,那歌词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是多么的应景。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每个背影每个场景,都有发过的梦,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我不怕,带我走……” 一个人自转的寂寞,不正是我当下的感受吗? 甜品店单曲循环放着这曲《带我走》,终于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很好奇店主开门做生意为什么偏偏放这么悲凉的旋律,我不由自主的下了车。 推开甜品店的大门,我差点晕过去,玻璃橱里琳琅满目的提拉米苏几乎刺瞎我的双眼,我的天,这家店卖的居然全部是提拉米苏! 我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店主孜孜不倦的放《带我走》,因为带我走是提拉米苏的含义,那代表爱情的提拉米苏。 看着眼前各种的提拉米苏,听着《带我走》的旋律,我的心情极其复杂,一看到提拉米苏我就想起钟子天,在我对他绝望的时候让我走进了这家提拉米苏的甜品店,真是造化弄人。 我看着提拉米苏发呆的时候,林一诺走了进来,他自作主张的将每种口味都买了下来递给我,我怔怔的看着他递来的提拉米苏,顿生一股气。 “不要给我!”我瞪了他一眼,把东西朝他怀里一扔就转身跑出甜品店,林一诺马上又跟了出来。 我迅速离开,我想远离一切会让我想起某人的东西,结果却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钟子天开的那家餐厅,真是应了心理学上的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我想我得回家了,不能再这么瞎晃了,外面的世界到处都会勾起我过去幸福而今痛苦的回忆,哪知道一回到家,偏偏又让我看见钟子天那条白色的围巾,那围巾对我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讽刺,于是我鼓起勇气,做出一个决定,我决定烧了它,我要烧掉对钟子天的想念和爱恋。 细长的火柴梗子从盒外轻轻划过,腾起桔红色的火苗,我却突然舍不得了。 火苗离我的手指越来越近,我的手指已经感觉到了烫,只好松开,快烧到尽头的火柴梗子掉落在地板上,火苗熄灭了。 突然想起一句话“人最软弱的是舍不得”,原来我是这么的软弱。 “不是要烧掉吗?怎么犹豫了?” 一个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惊愕的抬起头,原来是父亲。 “爸。”我轻轻的唤了一声。 父亲用鼻音嗯了一声,问,“哪来的围巾啊?为什么要烧掉?” 我从来不戴围巾,这点是得了父亲的“真传”,所以家里从来都没有围巾的,父亲心知肚明,这围巾是别人的,只是搞不清楚这个别人是谁。 我讪讪一笑,实话实说,“围巾是子天的,我们分手了。” 父亲没有一丝的惊讶,他在我床沿上坐下来,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和蔼,“是什么原因?”他若有所思的问,“是因为子馨?子天终究还是放不下仇恨吗?” 是这个原因吗?我不确定,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父亲看着围巾沉默了一会,轻轻的往我的肩上一按,问,“舍不得吗?” “舍不得什么?” “明知故问!” “好吧。”我点点头说,“是的,爸,舍不得,我舍不得烧掉它,舍不得子天。” 父亲微微一笑,问,“那子天和老爸之间,你更舍不得哪一个?” 我眨了眨眼,“什么意思?什么叫更舍不得哪一个?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爸,你最近怎么尽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哦?有吗?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父亲起身,拍着我的肩说,“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是真爱的话,不会说分手就分手的,给子天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相信老爸,你们会好的。” 父亲不是一向反对我和子天的吗?父亲这番话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爸!”我惊呼一声,“你怎么突然……” “怎么突然帮子天说话了?”话没说完父亲就打断了我,他叹出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谁让我的宝贝女儿这么爱他呢?” 我的心里一阵激荡,我怔怔的望着父亲,热泪盈眶。 “爸,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父亲嗯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我拿起子天的白色围巾,十分爱怜的抱在怀里,这一抱就是整整一夜。 ------------ 59 可不可以喜欢我 翌日,我戴着子天的白色围巾一个人跑去电影院看失恋三十三天,失恋如果真的只需三十三天,三十三天之后所有的痛苦和伤口都痊愈,那该多好! 电影播放的时候,整个电影院陷入一片寂静,中途有人哭了,我吃着爆米花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哭声不由得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我又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就“哇”的一声跟着众人哭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原先是一大伙人在哭,最后却剩我一个人哭,或许是我的哭声太过嘹亮太过惊人,我很有节奏的哭哭笑笑,笑笑哭哭,终于惹起了公愤。 “谁啊,还让不让人看电影了?” “哪个脑残在哭,给老子滚出来!” “小姐,拜托别哭了,我们都听不到电影里头的声音了。” 对这些“公愤”我充耳不闻,我继续哭,哭的歇斯底里,可是居然没有一滴眼泪,我哭一阵抽一阵,然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拎了起来。 “喂,放手啊,你谁啊?”影院里太黑,我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对方一声不吭,我极力挣扎想挣脱他的钳制,可那人的手劲好大,硬生生把我拖出电影院。 出了电影院那人就松开手,我才抬起头他就连忙转身离去,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可是我认出了他的背影。 “林一诺,你给我站住!”我喊。 他乖乖的站住了,我走过去绕到他身前,见着他的真面目,皱了皱眉说,“果然是你,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 林一诺嘿嘿一笑,忙解释道,“我要是再不拉你出来,只怕你会被赶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是在跟踪我?”我眯了眯眼,一脸的狐疑。 阳光下他的头发泛着金色的光芒,他腼腆的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没有跟踪你啊。”他狡辩道,“纯属巧遇。” 我心下了然,这个“巧遇”绝非偶然,但我不想戳穿。 “这么巧啊?”我假装惊讶。 “可不是吗?这叫缘分,嘿嘿。”他笑得更欢了。 “可是电影还没放完呢!”我嘟嘴。 “你还想看啊?”他微微皱眉,“那么假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谎言不攻自破,我眉毛一挑,憋着笑意故意调侃,“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来看?”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笑容立刻僵住,“这电影不是很热门嘛……”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挥挥手,“被你这么一搞,我也没心思再看下去了,我要回家了……” 一听到我说回家他立刻接话道,“我送你。” “就一点点路,走几步就到。这么近,有什么好送的啊?” “不管,我不放心。” 我白了他一眼,“我真是服了你了。” 说完我就径自向前走去,他欢呼雀跃的跟在我的身后,像个保镖似的。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我的发丝翩飞,他突然叫住我,“可馨――” 我停住脚步,回身,“嗯?怎么了?” 他用手指挑起我一缕黑发握在掌心,笑着说,“可馨,你的头发真好看。”他说。 “是吗?”我说。 “是的。”他放开我的头发,深深的望进我的眼眸,又说,“可馨,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着你。” 他说的很小声,我假装没听到,“啊?什么?我听不到。” 他放大嗓门,“可馨,他不要你了,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住口!”我皱眉,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林一诺,你很优秀,很多女孩在等着你,不要为我浪费时间。” “来不及了。”他讪讪的笑,“他占据你的眼睛,你却长在我心里。” 我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是无用。他对我的感情就像我对子天的感情一样,那是一种类似执念的深情,除了自生自灭,没有任何一种外力能够破坏。 回到家,我站在镜子前面呆立许久,身后萧亚轩的《一个人的精彩》单曲循环着响彻整个房间。 “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不怜悯心底小小悲哀……” 镜中的女子,脸上毫无神韵,眼眸亦暗淡无光。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这是我吗?” 无人回应,视线落在镜中女子的一头黑色长发上,我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的梳起来,想起林一诺说的“你的头发真好看”心里不胜凄楚。 “长发及腰,好看是好看,只怕是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我喃喃低语。 ------------ 60 把那小猪还给我好吗 我走进一家美发店,美发师问我要剪什么样的发型,我说剪短,不用好看越短越好,美发师愣了一下随即动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伴着一声声清脆的“咔嚓”,寸寸头发飞落如雪,一缕断发落到我的手背上,我看着它心中一片凄楚,美发师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完事了。 告别了美丽的长发,再看镜子,我几乎不认得自己,果然换个发型换个人。 薛灿见了我的短发异常兴奋,她竖了竖大拇指说,“哇塞,真帅!” 林一诺则是扼腕叹息,他说,“哎,那么好看的长发就这么没了,可惜啊!” “没什么可惜的,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还可以留的嘛!”我说。 他盯着我说,“你们女孩子失恋都喜欢把长发剪短,可是有什么用呢?这么做不过是自欺欺人,难道你把头发剪了心里就舒服了吗?如果剪头发有用,我早就光头一百次了。” 林一诺看起来愤愤不平,我却觉得好笑,我笑着说,“剪的是我的头发又不是你的,你怎么意见这么大啊?” “就是这样我才郁闷。”他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天魂不守舍的,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啊?一个钟子天就把你打垮了吗?” 林一诺的话值得我反思,我难道真的要被钟子天打垮吗? 快过年了,今晚倪氏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年会,让大家欢聚一堂,缺席者扣除年终奖。年终奖对我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诱惑力,我打心里是想去凑热闹的,但一想起某人,我就望而却步了。 知女莫若父,我的心思逃不出父亲的法眼,他笑眯眯的说,“放心,子天他不去。” “他为什么不去?”我问。 “他好像病了,请了病假。”父亲淡淡的说。 “什么病啊?要不要紧?”我又问。 父亲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么紧张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为什么不去找他?我又何尝没有找过他呢?我拉下面子,抛开自尊去找他去求他,可是他却说要冷静,我哪还有勇气再去找他? “除非他来找我,否则我是不会再找他了。”我咬着牙说。 “何为百炼钢绕指柔?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让让他,服个软。” 让?难道我让的还少吗?我冷哼一声,“让个屁啊让,我再也不会让了!” 父亲叹息,“你要再这么倔下去,你就真的要失去子天了。” 我盯了父亲一眼,嚷着说,“失去就失去!” 父亲不了解情况,这已经不是我倔不倔的问题而是他要不要的问题。父亲见我如此,也不再多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就走了。 晚上,经过再三的考虑我最终决定去了,开着车在马路上疾驶,原来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大街上的节日气氛很浓烈。 年会上是随处可见的欢腾,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 我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独自喝着葡萄酒,孤单包围了我,我看着人群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说的多好,所有人在孤单唯有我一个人在狂欢。 我正要喝掉最后一口酒,偏偏酒未入喉,就有人扣住了我的手腕,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 “把那小猪还给我好不好?” 我抬起迷离的醉眼,看到的竟然是钟子天,我不由的“噗嗤”笑开,“什么小猪?你才是猪,啊哈哈……” “我是猪,我后悔丢了那只小猪。”他深深的注视着我,又重复问了一遍,“把那小猪还给我好吗?” 我甩开他的手,一仰头将高脚玻璃杯里最后一口酒灌下。 “不好。”我斩钉截铁。 他眼睛里像是有东西闪烁了一下,转瞬即逝,我拿起酒瓶给自己的被子满上,举杯欲喝的时候又被阻止。 “别喝了。”他夺过杯子,声音里有股命令的味道。 我倔强的把杯子夺了回来,一仰头喝掉一半。 “想扔就扔,想要就要,钟子天,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歪头皱眉,眯着眼看着他,“凭什么你叫我别喝我就不喝?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喝我的,你管得着吗?神经病!” 我笑着极其的妖娆,他却闷闷的说,“你喝多了。” 我站起身来,把剩下的一半又喝掉了,身子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依旧眯着眼看他,声音冷冷的,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想卖掉我的时候就卖掉我,你想买回来的时候就买回来,你想骗我的时候就骗我,你想凶我的时候就凶我,你想讨好我的时候就讨好我,你把我当什么啊?我没有感觉没有自尊啊?” ------------ 61 太可恶了 我的身子摇摇晃晃,他伸手来扶我被我狠狠甩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他欲揽我的腰,被我一个侧身闪避过去。 “我不要回家。” 我歪歪扭扭的走了出去,他一路跟着我来到停车室,我在包里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到车钥匙,却被他一把夺走。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要去哪我送你。”他说。 “不要你假惺惺的送我,你把钥匙还给我。” 我想去抢他手里的钥匙,反被他牢牢捉住手臂。 “放开我,钟子天你到底哪根脑筋有毛病啊?猫捉老鼠,捉了放放了捉很好玩是吗?” 他的手劲真大,捏得我手腕生疼生疼。 “放开我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我假装抽噎,他以为我真的要哭了,心一慌连忙松手,我趁他不备夺得钥匙,像一条泥鳅似的溜进车里,可惜还是被逮住了。 我被拎出车,我挣扎,我狂乱的挣扎,他抓住我的双手扭住我让我无法动弹,我身体动不了就开骂。 “钟子天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爱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你不要以为我爱你,就可以无底线的忍受你带来的伤害,你不要以为我爱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我,你哪里来的自信?你不要以为我爱你,我就离不开你,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来欺负我,你……你……” 他突然俯下头来吻住了我,于是我一堆“骂词”再也骂不出来了,我被吻的意乱情迷,猝然间,我清醒过来,他又来这招,每次都用这招诱惑我,这一次,不能再上他的当。 于是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吃痛放开了我,我又淬不及防的一巴掌挥上他的俊脸。 “啪”的一声,他的脸颊一下子涨的通红了。 “是你说要分手的,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又说要冷静下,我觉得我很冷静啊,可是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啊?” 他捂着脸,表情痛苦的望着我,“可馨,对不起!” 泪水涌进眼眶,我转开脸,“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道歉。” 他抓住我的手,“对不起,可馨。” “我不要听你道歉,不要不要不要!”我甩开他,背靠着车门滑下去,我蹲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脸,泪水悄无声息的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人只有你,我只是去看一下林一诺,他救了我的命啊,我只不过是怀着感恩的心去看他,我承认我背着你去看他是我不对,可我这也是怕你误会啊,我不是认过错了吗?你不说一句话就要分手,至少你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个明白吧?你到底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为什么啊?” “对不起。”他蹲下身来,揽我入怀,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了,“可能我伤害你的次数太多了,道歉的话你已经听腻了听烦了不想再听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可馨……”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我的气生的太大了,我的醋吃的太多了,可是,你那句话真的让我好心痛好绝望,我越是爱你就越是受不了,你懂吗?” “原来是为了一句话,可是,我到底说了什么话竟让你非要跟我分手不可?”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我摇摇头,然后他说,“你当时说了一句‘林一诺,你不能死,你不是要我吗?你活过来,我就跟你好’你不记得吗?” “啊呀,我想起来了。”我惊跳的说,“怪不得你把杯子都摔碎了,可是,我真有这么说吗?” “是的。”他板着脸重重的点头。 “不可能啊,我怎么会那么说呢?”我狐疑的瞥他一眼,“难道……又是你的阴谋?又是苦肉计对不对?让我想想你这出苦肉计的目的……” “倪可馨――”他把我拉起来,重重的捏着我的手臂,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我,他愤怒的叫,“你刚才问我把你当什么了,我看我才要问你把我当什么了才对!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天到晚算计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吗?” 他突然爆发的火气让我不禁发抖,我想为自己辩解,不是那样子的,我没有那样子想,我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了张口说了半天却只吐出一个字,“我……我我……我……” 他受伤的眼神紧盯着我,咬牙切齿的将呼吸喷了我一脸,“你太可恶了!” ------------ 62 你要我吗 太可恶了,我从来没想过他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明明是他要分手,难过受伤的人是我哎,他却贼喊抓贼学猪八戒倒打一耙反过来说我可恶?到底是谁可恶啊? “是吗?”我问,声音可怜兮兮的。请使用访问本站。 “是的,你简直可恶到了极点!你气死我了!”他太生气了,声音哑的几乎让我分辨不出了。 “我为什么可恶?为什么还可恶到了极点?”我的声音更可怜了。 他蹙起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为什么不可恶?你把你男人想的那么坏,还不可恶到了极点?哼!” “哦哟!”我轻轻的捏了下他的脸,哭笑不得的说,“子天,你好可爱哦。” “哼!”他转开脸又哼了一声,两只手却紧紧的拥住了我,“可爱是用在女人身上的,我是男人,我不要可爱。” 我取笑他,“哟,你是男人啊?” “哟,不相信啊?”他抬起我的下巴,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贼笑,“不信的话,我让你验身啊。”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我占他的便宜嘛,我眯起眼看着他,他也眯起眼看我,对峙许久,我挺了挺胸,也对他挑了个眉。 “好啊,我一度怀疑你不是男人,你这个身我还非验不可了。” 他贼溜溜的笑着,也把胸一挺,“那……” “哈哈哈……”他刚开口我就大笑起来。 “笑什么?”他纳闷了。 “你挺什么胸啊?你胸都没有,哈哈……”我捂嘴笑道。 他脸色一沉,不服气的说,“我又不是女人,你有胸了不起啊?你胸大了不起啊?” “子天,你真的是太太太可爱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哈哈哈……” “说了可爱是形容女人的。”他不满的皱了皱眉,“说了我不要可爱。” “哟,那你要可什么啊?”我扬了扬眉。 “女人要可爱,男人要可靠,子天要可馨,我要你。”他握住我的手,深深的深深的注视着我,“你要我吗?” “要……” 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直到他狡黠一笑我才恍然这意味着什么,想反悔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抱进车里,等我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老远。 “喂,去哪儿啊?”我的心砰砰直跳。 “去验身啊。”他笑着说。 “啊?真去啊?”我瘪瘪嘴。 “怎么,害怕啦?”他看了我一眼,幸灾乐祸的说,“刚才说非验不可的气焰哪去了?可爱女人。” 是啊,刚才嚣张的像龙,现在却害怕的像虫。倪可馨啊倪可馨,玩大了,玩笑开大了。 “怎么不说话?嗯?”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抬起头,讪讪一笑,“那个……不用验了,我刚才是逗你的,我知道你是男人,你是纯爷们,雄性动物,如假包换。” 他突然停下车,意犹未尽的看着我,他的嘴边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不怀疑我不是男人了?”他问。 我连连点头,“不怀疑了,不怀疑了。” “真的不验了?”他再问。 “我再点头,“不验了,不验了。” “哎呀!”他惊叹似的叫了一声,眼珠在我胸前滴溜溜的转,“你是不验我的身了,但你这个身我是非验不可了。” 我瞪着他,“为什么?”我问。 他伸手捋了捋我耳鬓的碎发,动作是那样的温柔,他俯近我,在我耳边吹气,“因为我一度怀疑你不是女人……” 他并不知道耳后是我的敏感区域,却歪打正着,此时此刻他有意无意的在我耳边吹着yuwang的气流,弄得我心痒难耐,胸腔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把那小猪还给我好吗?我真的很后悔扔了它……”气氛所致,他的声音柔的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诱惑力。 我咽了咽口水,“好……” 夜,很寂静,静的听得到心跳声,两个心跳声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的在蠢蠢欲动。 我们彼此注视,深深的深深的望进彼此的灵魂深处,然后他将我抱下车,再然后我的后背就接触到一张柔软的大床。 我悚然而惊条件反射想开溜,他却已拖了鞋袜欺身上来将我拥入怀中,我刚想开口他突然用唇含住了我的耳垂,刹那间我的心跳陡然加速,我张大眼睛两只手开始蹂躏床单。 他的舌头像一条鱼,沿着我的耳廓游来游去,最后钻进耳洞里挑弄,他整个口腔都像似冒着火的滚烫,他急促的喘息和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在我的耳畔。 “可馨,可馨……”他一遍遍的呢喃,一次次的呼唤着我的名字,这么性感而富有诱惑力,直教我飞入九霄欲.仙.欲.死,他的热情,我难以抗拒。 罢了罢了,今夜,就让我为爱疯狂一次吧! ------------ 63 好想就此要了你 我的两只手渐渐的松开了床单,缓缓的闭上眼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的舌头游离了我的耳朵,停留在了我的唇畔,他的手爬上了我的脸,轻抚了两下我的脸颊后,他深深的吻住了我的唇,我感到他体内强烈燃烧着的yuwang,他像啃面包似的啃噬着我的两片唇,滑如鱼的舌头长驱直入探进我的口腔,挑起我的舌,缠绕,推送,交换口液,这个深长的吻,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快感,在他的极致撩拨与诱惑下,一股热浪由下体缓缓流出…… 我睁开眼,发现他也睁着迷离的双眼,正望着我。 “可馨……”他低低的呼唤。 “嗯?” “感觉到了吗?”他问。 “什么?” 他扭了扭某个部位,轻声的说,“yuwang……” 我仔细的“回味”了一下他方才的动作,然后羞涩的说,“嗯……”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热流翻腾,空气中尽是暧昧的气流。他的手悄悄的溜进我的内衣,贴上柔软的半球,然后就停在那儿不动了。 “好想就此要了你……”他若有所思的说。 我沉默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他深深的注视了我一会儿,像是在与另一个自己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败下阵来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里。 “该死!”他懊恼的诅咒,手依旧一动不动的停留在我的温香软玉里。 我皱了一下眉,捧起他的脸,问,“子天,你怎么了?” 他深深的叹息,低下头说,“可馨,有些事我有必要向你坦白,我知道你拥有的是一个美好又纯洁的身体,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回馈你一个同样美好与纯洁的身体,所以我不能对你那么做。” 我好不容易做好准备要接受他,他却让我一下子从天堂掉下来,摔了个皮开肉绽,钟子天,你这个混蛋,我暗自骂道。 “还记得当初你夺走我的初吻,我去倪氏找你‘算账’,你扬言要赔我你的初夜,我就说嘛你这么帅这么坏怎么会还留有初夜呢?”我意兴阑珊的说,“子天,你对我了若指掌,我却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在我之前,你是不是爱过别的女人?而且你们的关系亲密到了上床的程度?” 熨帖在我胸上的他的手颤抖了一下被猛然抽回,他突然神色大变,仰躺着把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底翳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悲痛。 “是的,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 我惊跳,“你说什么?孩孩孩……孩子?”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翻身下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背对着我席地而坐,然后转过头来问我,“介意吗?” 我摇摇头,他回过头去燃起了烟猛吸起来,顿时他整个人就被烟雾包围住,整个房间顷刻之间被层层的烟雾笼罩。 在我的印象中,这应该是他第三次抽烟了吧?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我能想象他此刻的眉头一定是蹙的死紧死紧,他沉默,我不打扰,我给他时间做自我斗争。 从被抱进这房间到前一秒钟,我都没来得及打量这是什么地方,如今得空,我四面张望,透过烟雾看到了满墙似曾相识的陈晓东海报,两个遥远的声音从我脑海里蹦了起来。 “这是陈晓东的房间?” “陈你个头啊,你给我看仔细了听清楚了,这是我的房间!” 我晃晃脑袋瞬间恍然,他居然把我带到他家里来了!而此情此景,又仿佛是时光倒流,昨日重现,此刻,我竟对这个贴满偶像海报的房间充满了亲切之感,可这亲切之感的来源究竟是偶像还是正在吞云吐雾的房间主人? 我的目光回到钟子天身上,他沉默的背影堙没在呛鼻的烟雾中,显得是那么的茕独,我的心骤然一揪,心疼的好想去抱抱他,可是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曾有过孩子,我就畏怯了。 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凝固,空气里的暧昧流早已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冷,是的,热情退却以后,我感觉到的只是冬日里的寒冷,我不由自主的抓起被子裹紧自己,钟子天的身影动了动。 “冷了吗?”他回过头来问。 “有点。”我点点头。 他想了一下,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去开空调,结果发现空调坏了,只好爬上床重新拥我入怀。 “我一般都是住在餐厅里,很少住家里,你瞧连空调坏了我都不知道。”他拥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这样抱着就不冷了。”他说。 ------------ 64 打滚求包养 我咬着唇,在做思想斗争,我才不在意冷暖,我在意的是他的孩子和女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抓住了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子天,你的……”你的孩子和女人呢?我差点就问了出来,却被他截断了话语。 “为什么剪短发呢?”他沉着声问,“大冬天的把头发剪的这么短,你不怕冷吗?” 他是故意在回避吗?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还好。” “什么还好?” “不冷,还好。对了,我爸说你请病假不参加年会,你怎么……” “笨蛋!”他宠溺的骂了一声,松开我用额头顶了下我的,“我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很难见你一面啊,我知道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来找我了,而我呢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你,说起来,我要感谢倪书华了,因为这个年会给我提供了机会。”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再次拥紧了我,“可馨,这次的分离,让我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自己,原来我爱你已经深入骨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托住我的脑袋,吻住了我,我始料不及被他的吻弄的无法分析无法思考,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两个身影,一个女人和孩子,是的,我无法释怀,满脑子都是疑问,他的女人哪去了?他的孩子哪去了?弄不清楚这些问题和他在一起让我有罪恶感。 “放开我放开我!”我猛然把他推开,蜷缩起身子不断的往后退,不慎翻跌下床。 他大步跨过来伸手要拉我起来,我狠狠的在他的手上咬下去。 “啊――”他吃痛把手收回,无法理解的看着我说,“你……你属狗的啊,动不动就咬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才不是属狗的,除了你我可没咬过其他人,我可是很专一的。”我振振有词。 “好好好……你专一,你专一行了吧……嘶……”他捂着伤口嘶牙咧嘴,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很痛是不是?”我忍不住问。 他眯了眯眼,蹲下身来半跪在我面前,我笑容诡异的一凛,“想知道痛不痛,你也让我咬一口,你就知道了。” 他忽的抓起我的手作势欲咬,我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把手抽回来藏到身后,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哈哈哈……逗你的,你还当真啊?”他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令人称羡的整齐又洁白的牙齿,“我又不是你,哪里狠得下心咬痛你啊。”他说。 我确定了他是开玩笑的,恢复镇定抬手拂了拂散乱的头发,撇嘴道,“你是狠不下心咬痛我,可却忍心让我难过。”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别再闹别扭了好吗?”他用双手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扶起来。 “保证有屁用啊?你向我保证过发生误会要听我解释,不再吵架等等等等,你哪一样做到了?哼!” 我抬起手臂奋力一甩,转开头去,只听他一声惨叫。 “哎哟!” 我回头,只见他人已跌坐在地,捧着肚子直哼哼,我往他大腿上踢了一脚,“你就装吧你。” 他没有理会我,捧着肚子在地上又是翻又是滚的,我感觉有点不对头。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照理来说我那点力气还不至于甩伤一个大男人,可是再看看他那痛苦的表情,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我慢慢靠近他,突然想起曾经在医院碰到他陪胃药,也曾听他说过几次胃疼,就自以为是道,“又胃疼了对不对?” 他瞅了我一眼依然不语。 我蹲下身,“上次配的药呢?放哪了?” 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用下巴指了指左胸口的大衣口袋,我伸手去摸,结果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我一脸困惑又不失担心的望着他,“药呢?” “什么药?” “胃药啊。” “没有。”他望着我,握住我的手,抿嘴一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他眉毛一扬,“恩?” 他看起来神采飞扬,脸色红润,霎时间我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我张大了眼睛,“你……你没有胃疼?” “没有啊,谁说我胃疼了?” “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把手抽了出来。 “没有啊。” 他的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看着我,他看得那样的仔细,好像在数我有几根睫毛,他笑嘻嘻的,我却皱起眉头,双拳紧攥。 “那你捂肚子干什么?”我没好气的问。 “哦,我饿了嘛。”他的嘴在笑,眼在笑,眉毛也在笑,还不忘顺道问我一句,“你饿不饿?” “你……”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躁动不安的情绪,问,“那你在地上滚什么?” 他耸耸肩,“肚子饿,打滚求包.养咯,你会不会做饭?”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故意的,哼!” ------------ 65 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 他突然抱住了我,抱得是那样用力,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与他合二为一似的,我推了推发现推不开,就毫不犹豫的抬脚踹,不偏不倚刚好踢中他某个部位。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闷哼一声,对我直翻白眼,“你……你这未免也太准了吧?你是瞅准了踢的,你……你个狠心肠的女人……嗷……” 我脸色一囧,肃手发誓,“我发誓我不是有意的。” “哼!”他打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孔夫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女子难养也,女人啊,真的是惹不得的。” “所以,你要好好的听我说话,不许不耐烦,更不许发无名火。” “好,没问题。” “所以,你要好好回答我问的问题。” “好。” “那么……我问了啊?” “好。”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那个女人和孩子的故事吗?” 哎,绕了半天又绕回这个问题上了,没办法,这个问题不解决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无法舒心,更无法与他亲密无间。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回踱步。 “这次吵架造成的裂缝已经好大了,我们的感情已经像悬崖峭壁上的花,摇摇欲坠脆弱不堪,可馨,我不知道你怕不怕,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怕。” 他突然停住脚步,回身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上,“我钟子天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我怕有一天会失去我们这段感情,我真的好怕会失去你……” 我的掌下是他沉重的心跳声,我望着他的眼睛,想找寻他一丝言不由衷的证据,最后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是诚恳真挚情深,他的眼眸闪着令我感动的光芒,于是我确定他说的是肺腑之言,是真心话。 “可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个孩子永远的不在了,那个女人也不会出现打扰到我现在的生活,但是那个故事……我不是不想告诉你那个故事,因为我太怕失去你了,我不敢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才能不让那个故事伤害到你刺痛你或者把伤害降到最低,因为那实在实在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那个故事对我来说是个疮疤,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它揭开来给你看呢?” 我摇摇头,“你都还没有说,怎么会知道那个故事会让你失去我?你说的好严重哦。” “不是我说的好严重,而是那个故事好严重,以你这风风火火的个性和毛焦暴躁的急脾气,我不用说就知道那个故事说出来一定会让我失去你的,可馨,我真的怕极了会失去你,请你放我一马,也放我们的感情一条生路好不好?可馨,不要让我的过去破坏我现在的感情好吗?不要让我再来一段沉痛的经历好吗?” 他的脸上保持着微笑,我的手爬上他的脸,深深地感觉到他脸上肌肉的僵硬,他是眼神几乎是渴求的,他在渴求我“饶命”。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转开脸,咬着拇指,“你越是这样看我,我就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那个故事。” “好奇心杀死猫,如果你真的想死,那好,我奉陪,让我们一起死吧。”他愤然摔头,“我这就告诉你那个故……” 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是的,我害怕了,或者说我怯懦了。 我们彼此凝视默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很用力很用力的搂紧他,感受着自己内心对他爱的深度,而他则是以比我更用力的劲道拥住了我,我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硬度和因为用力过度而产生的阵阵痉挛。 这样浓烈这样深情的感情,我怎么忍心让一个过去来破坏,我被这深情的爱折服了,去他的过去,我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闭上眼,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谢谢你,可馨。”他说。 我含着泪笑了,“其实害怕失去这段感情的人不只你一个。” 在这洁白胜雪的房间里,我们紧紧相拥,默默无言各自微笑,我抚着他直挺的背脊,他捋着我柔顺的发丝,本是温馨的画面,却被一阵响亮的“咕噜”声破坏。 他放开了我去捂那该死的肚子,我轻轻的敲敲他的肚皮,“看来这下你真的是饿了。” “你会做饭吗?”他注视着我,眼睛发亮,带着一抹期盼。 我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从喉间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声。 “我会炒饭。”我说。 “哦?太好了,炒饭我喜欢的!”他的眼睛更亮了,嘴角亦勾起了一抹弧度,“你会什么炒饭?扬州炒饭?印尼炒饭?泰国炒饭?” 我的脸更红了,我缩了缩脖子,“蛋……蛋炒饭啦。” 他嘴角的肌肉一抖,笑容定格在了脸上,下一秒又咧开嘴,“蛋炒饭好啊,我最喜欢蛋炒饭了,想到就流口水,快快快……快去给我炒,馋死我了都。” 我鄙夷的瞅他一眼,“你能再假点吗?” ------------ 66 其实你吃的是屎 爱情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它能让一碗平日里普通的连狗都嫌弃的蛋炒饭变得绝无仅有的美味可口,好吃的天上有地上无,钟子天一下子吃了两碗,赞不绝口的说,“这是我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蛋炒饭,如果能每天吃那叫一个幸福啊!” 多好听的话啊,对于他的“夸奖”我无法抗拒。请使用访问本站。我想或许女人是听觉动物,虽然知道好听的话不真,但还是信以为真然后心里偷偷乐开花。像我这种人,心里一乐脸上就马上露出破绽。 他将我耳鬓的头发统统捋至而后,对我耳语,“可馨啊,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很快的说。 我的耳朵完全暴露在外头,他呼出的热气弄的我一阵痉挛,我缩起脖子,伸出手想把被捋到耳后的头发弄回来,但是被他制止了。 “我还没说完呢。”他捉住我的手拐到背后,让我的手再也动不了,然后继续对我的耳朵吹着酸不拉几的气,“你炒的不是饭,我吃的也不是饭,其实……” 他的声音虽是温柔,但也带着一丝的鬼魅,害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你吃的是屎。”我憋着笑意故意这么一说,想将他一军。 他愣了一下,嘴角一勾从我面前消失了一阵,回来的时候双手反背在身后,好像藏了什么东西,走过来抿着嘴对我笑。 “你的屎我吃了,那我的屎你吃不吃啊?” 话音刚落,他猝然把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含在嘴里不敢嚼,却能感受到一丝苦涩之味。 “这什么东西这么苦?”我问。 “屎啊。”他耸耸肩。 “呕……” 我作呕状,他连忙伸手过来,我就吐在了他手心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悠哉的擦手,我朝他竖起中指,以此表达我对他那十二分的鄙视之情。 我勃然大怒,“你……你好恶,钟子天你怎么这么恶?” 他轻轻一笑不以为然,“是你先恶的。” 忽觉喉间苦涩至极,恶心至极,我抓住他的衣角求救,“水,快给我水……恶……恶心死我了……呕……” “不用喝水了,我只不过给你吃了块巧克力而已。”他停下擦手的动作。 好奇怪,听他这么一说之后,喉间的苦涩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松开了抓他衣角的手却还是半信半疑。 “真的是巧克力?那为什么感觉有股屎的味道?”我问。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屎的味道?难道你真的吃过屎?” “你……”我跺了一下脚,“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肃手发誓,“给你吃的真的是巧克力,只不过味道有点特别,是屎味的。” “你良心真的是好,给我吃屎味的巧克力。” 我再跺脚,重重的跺脚,他笑着摇摇头,慢慢靠近我,“别再跺脚了,地板都要被你跺出一个洞来了。” 说着,他一把将我抱起,深深的吻住了我,这个吻绵长深情,他吻完了,我都还沉浸其中飘飘然的忘乎所以,我半睁着眼,眼前白雾索绕仿若仙境一般。 我与世隔绝了吗?我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吗? 温热的水流从天而降,从头顶处一路倾泻至脚边,浇了我一身,转眼我已浑身湿透,恍惚间,有人在脱我的衣服,动作轻柔。 很快,我就像一只被剥去外壳的熟鸡蛋,光.溜.溜,不着寸缕,而我居然还在另一个世界神游,渐渐的我看到了另一只不着寸缕的“熟鸡蛋”。 隔着白茫茫的雾气,他含情脉脉的望了我一会儿,按着我浑圆白嫩的双肩把我转了个身,从背后抱着我一屁股坐进一汪水里,我的背紧贴他起伏的胸膛,我敏感的身体还能感觉到他某个部位的生理反应。 他把头埋进我的肩窝,他在我耳畔轻声低语,“可馨,你像个瓷娃娃。” 他开始帮我涂沐浴露,冰冰凉凉的沐浴露接触到肌肤的瞬间,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从另一个世界拉回了神智。 当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我的心跳似乎骤然停止了,我惊愕的张大眼睛,忘记了大叫,也忘记了说话,我好像一下子傻掉了,我的身躯正在发抖,钟子天以为我冷,放下手里的沐浴露把我紧紧的抱住。 内心正在经历惊涛骇浪,我深呼吸,在反复的几次深呼吸之后,发现我波涛汹涌的心仍然无法平静,一种复杂的情绪抓住了我,一个鸵鸟的心态也萌发了出来,可是我刚屏住气没入水中,就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 67 哪个部位最让我着迷 苍天啊! 我羞愧难当,此刻却是连躲都躲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用手遮住胸前的春光。请使用访问本站。 “别遮了,你的春光我都已经一览无余了,现在遮你觉得还有用吗?”他的脸上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某人的灵魂啊刚才不知道飘去哪里了,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哦,与其掩耳盗铃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地步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享受这鸳鸯浴。” 说来也怪,听他这么一说,我就莫名的静了下来。 “你有什么好难堪的呢?”他往手心里倒了一些沐浴露,涂在我的背上,慢慢抹开,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轻柔的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他一边揉搓着我的后背,一边说,“可馨啊,你那么纯洁美好,像个瓷娃娃似的,你有什么好难堪的,该难堪该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 我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微笑着抓起他满是泡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子天,让我们一起享受这一刻吧?” “好。”他笑着说,“来,我帮你洗。” 他的手在我的后背上游走了一会儿然后转移阵地,顺着小腹一路往上,突然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得到我肯定的眼神之后,他就像是打了鸡血,兴奋的不得了。 被涂满沐浴露的我滑的像一条小鱼,我坐在他的一条大腿上,挨着他的胸膛调皮的滑上滑下,终于惹的他心痒难耐。 他忽的一个鲤鱼打挺,水花四溅,溅在窗户的毛玻璃上,滴滴水珠沿窗滑落,活像一幕雨帘,他灼热的唇随即覆上来一路往下吻,下巴,脖颈,锁骨最后滑向两个柔软的半球,随着舔舐、轻咬和吸吮,他的手不安分的滑到了我的两腿之间…… 没有深入的探取,只是肌肤之间轻微的摩擦就让我透不过气儿来,一阵前所未有的酥麻之感由四肢扩散,沿着每根细小的血管游至全身,我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里,飘着荡着,是那样的不着力,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怂恿我去杀人,我想我也会去做的。 我想我此时的智商一定降为零了,当我徘徊在“弱智”边缘的时候,钟子天突然抬起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舒服吗?”他问。 我张了张口,口齿不清的支吾半天,说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哭笑不得的说,“你这到底是太舒服了还是太不舒服了?” 我没办法回答他的问话,因为我已经虚脱了,无力了,无力到的连呼吸都已觉得累。这天晚上我留了下来,平生第一次留宿在一个男人的家里。 他身材xiaohun,性感的锁骨此刻完完全全的展露在我的眼前,他肩膀与脖子之间的那一道巧夺天工似的弧线,对我来说依旧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我根本难以抗拒,他拥着我,我依偎着他,当我的手指指腹触及到那条弧线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抓住了我,这情绪是极其复杂的,兴奋、激动、欢愉、狂热,还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愫,像一个钢琴家第一次触摸钢琴的黑白键。 “知道你身上哪个部位最让我着迷吗?”我问。 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放到他的两腿之间,“是这里吗?”他勾了勾嘴角。 他那里烫的像一根烧火棍,我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忙把手抽回,“你太煞风景了,才不是那里,是锁骨啦。” ------------ 68 只想骗你,骗你一辈子 捉弄我看我出糗是他最大的乐趣,他的嘴角随即绽开一抹胜利的浅笑。请使用访问本站。 都说女人的笑像花朵,能倾倒众生,殊不知某些男人笑起来能比女人还摄人心魂。他的笑像一朵红艳艳的罂粟,带着一种看不见的xiaohun蚀骨之毒,我为之上瘾为之神魂颠倒。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他笑的我心花怒放,两两相望,我看的入了迷,然后听到他说,“你就是这么看着看着爱上我的吧?” 我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那诱人的笑。 “那你呢?你是怎么爱上我的?” 他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是骗着骗着爱上你的。” 我伸出手指在他心口戳了戳,“我们已经‘坦然相对’了,你以后不许再骗别的女人了,要不然……哼哼!” 我曲起腿把膝盖轻轻的抵在他两腿之间,他屁股一撅弓起腰,“你舍得的啊?”他可怜兮兮的问。 我对他使了个眼色,膝盖处稍微用了一点力,他的脸上马上露出近乎谄媚的笑。 “我只想骗你,骗你一辈子。” 我放下膝盖,拥住他窃笑。 赤.身.裸.体的与他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零距离接触那yuwang好似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然而整夜,我们只是拥抱,拥抱再拥抱……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这别样的肌肤之亲让彼此的心靠的更近了一些,我和钟子天的感情在与日俱增,钟叔的病情却是每况愈下。 这一年的除夕注定是个悲伤的夜,年三十的晚上,我在家里吃年夜饭,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钟叔的病情恶化了,癌细胞已经扩散,我清楚的知道钟叔已不久于人世,死亡敲响了钟声,正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来不及把年夜饭吃完,我就匆匆赶到医院,钟叔已经昏迷不醒,病魔把钟叔摧残得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贴在骨头上,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像是一具骷髅。 无论是放疗还是化疗都已不起作用,医生说要立即开刀一刻都不能再等,当我就要答应的时候却又说他这把岁数开刀风险极大,这让我左右为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搏一把,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打电话找钟子天说明情况,他连夜赶过来办完所有的手续包括缴纳各种费用,然后看着钟叔被推进手术室。 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他的额头冷汗涔涔,两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拳,并且颤抖着。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来看望过钟叔,但我深深的感觉到他内心那种压抑的爱,爱,从来是个奇怪的东西,越是压抑越是强烈。 我用纸巾帮他擦去汗水,然后握住他的手,将他揽入怀中。 语言是最苍白最无力的,于是我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力量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我的握力下,他的拳头渐渐松开,颤抖也消,大概十分钟不到,手术室的门开了,钟叔被推了出来,我忙跑过去“逮”住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 “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医生摘下口罩,摇摇头,“手术没有进行。”他叹出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病人的体质已无法承受手术,如果强行手术,会当场死在手术台上,你们做好准备吧!” 钟子天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那……那他还能活多久?”他的声音在发抖。 “最多一个月。”对死亡司空见惯的“四眼”医生吐气如兰。 ------------ 69 不知道我是谁吗 最多一个月,我倒抽一口冷气,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这“最后的审判”超乎了出我的想象,最多一个月,连我都无法接受,更不用说子天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敛下眉目,倒退数步倚墙而立,正当那医生预备离开的时候,子天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活像一只困兽,他一把揪住医生的白袍领子,抬手就是一拳。那医生顺时针转了半圈,“啪”的一声,眼镜掉到地上。 “废物!抬进去了才知道不能手术,废物!”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子天没有暴力倾向,他讲究形象又好面子,他擅于隐忍,遇事沉着冷静,我从来没见过他打人,此刻他却失去理智不顾形象的对医生挥拳,我深深感觉到来自他内心深处的那份苦楚与恐惧。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隐痛,他痛,我也跟着痛。 那医生有点气愤,我赶紧把眼镜捡起来还给医生,鞠个躬道个歉,才平息了一场不必要的纷争。我在医院陪了一会儿就回家了,钟子天在医院守了钟叔一夜,大年初一,我去医院,钟叔醒了,子天却不在。 我在床沿上坐下来,问钟叔有没有看见子天,钟叔没好气的反问我,“他怎么可能会来看我?” 听着真教人心酸,我说,“钟叔啊,子天来过的,他昨晚陪了你一夜。” 钟叔把他头转开,不再理我。 一向对我疼爱有加,小可馨小可馨的叫我的钟叔居然不理我了,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好脾气亦不复存在。 我开始隔三差五的去看他,最近的他变得暴躁易怒,所有的医生护士几乎都被他骂了个遍,医院里所有人也都开始烦他。 这年一过,倪氏的年度项目也即将接近尾声,日前收尾工作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我最担心的事情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钟子天还是原来的钟子天,爱情于他终究还是没有仇恨重要,他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报复,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终于还是出手了。 这天我去倪氏上班,从早上踏进大厦的那一刻起,就莫名的不安起来,我看见大批老员工抱着个箱子离开,他们的脸上无不都是郁闷、委屈和不甘。 公司在裁员吗?怎么一下子裁那么多人?我怀着不安的心走到办公室,才刚坐下就有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不敲门的直接闯了进来。 她看到我,傲慢的抬高下巴,用鼻孔跟我说话,“怎么还没搬走,拜托,你动作快点好吗?” 搬走?我觉得好笑,我为什么搬走?在公司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微微蹙眉。 “我管你是谁啊,反正从今天起,总经理助理是我不是你了。”她趾高气扬的瞥了我一眼,“快点搬,动作麻利点。” 我正一头雾水,想问个明白的时候又进来一人,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他站在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朝我弯了弯腰。 “倪总,董事会开始了,大家都到齐了,就等您了。”他说。 董事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倪总?我怎么变倪总了?父亲脑子抽风了吗?又裁员又变更职位的,还不跟我说一声,如果我成了总经理,那子天呢? 乱了,全乱套了! ------------ 70 这样近,那样远 刚才用鼻孔对我说话的女人听到有人喊我倪总,一下子就傻掉了,她干瞪着眼直冒冷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倪……倪总,我我我……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却是什么内容都没有。我还处于一头雾水之中,懒得理会她,我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人。 “你是哪位?新来的?” “倪总,我是新来的董事长特助,小张。” 特助?父亲到底在抽什么风?他从来不用什么特助的。见我不动,那个自称小张的特助像念经似的又说,“倪总,董事长在等您过去开会。” 得,开会就开会,我倒是要看看父亲究竟在搞什么鬼。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父亲神情复杂的望了我一眼,我带着疑问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放眼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坐着会议桌在窃窃私语,会议室门窗紧闭,乌央央的一片,气氛森冷压抑,压抑的令人窒息。 外面到处都是陌生的新面孔,没想到会议室里面一张张的竟全是熟面孔,他们都是元老级的人物,各自持有公司股份,在公司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在这一堆人里面,我看到了钟子天,他正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着。 脑子里的疑窦还未解开,又增添了几个疑问,钟子天他怎么会出现在会议室里?父亲不是不让他参与董事会的吗? 我怀着更加不安的心望向父亲,父亲的眼神中有一抹我读不懂的色彩。 “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父亲对众人说道。 我战战兢兢的坐下,目光一一扫过除父亲之外的所有人,我数了一下,除去子天,刚好十个人,这十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们的眼神惊人的相似,十个人就像是一个人。 再看子天,他坐在那儿,明明距离我只有一尺,给我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的模糊,模糊的陌生。 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前一刻,他还在我的身边,说着蜜语甜言和我肌肤相亲坦然相对,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一切一切,都历历在目那么的清晰,而这一刻,他却离我这样近,那样远,远的我捉摸不透。 我不懂,真心不懂,明明爱那么的清晰,为什么此刻的他却像隔着重重迷雾。他的嘴角始终上扬着,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多么迷人,可惜是有毒的。 父亲说的开始是投票开始,什么投票?下任董事长的投票!可是家族企业怎么会有改选董事长这种事情?心猛的一抽,一种不祥的预感系紧了我。 结果,十比零,父亲惨败。 当投票结束,答案揭晓的那一刻,父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终于明白其实父亲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来只不过是走个形式,我来只不过看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倪氏早已成了他钟子天的囊中之物。 我不知道好好的倪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一点预兆,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突然的让我来不及反应,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然而,事实上,预兆是有的,这一切也并不突然,父亲早就料到了,前阵子他总是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那不是空穴来风,那是他已经嗅到了今天的局面,只是他不明说,没有直接告诉我。 尘埃早已落定,我却还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似的坐在这里,被当猴耍。 ------------ 71 不屑与狗为伍 杀人的过程是血腥的,结局是残酷的,我没有看到这个血腥的过程,但看到了残酷的结局可以想象那杀人的过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钟子天,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样买通所有的股东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把年度项目据为己有,我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逼得父亲下台,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他韬光养晦处心积虑的报复终于成功了,他成功的报复了父亲,他曾说过要让父亲一无所有,所以,他让父亲失去了毕生的心血。 钟子天在一片的掌声中站起来走到父亲身边,笑着朝父亲伸出手,父亲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是看着他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父亲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临走前,他朝我投来一瞥,眉宇之间有我看不懂的倔强,这一瞥深深的触动了我,血浓于水,父女之间的默契在这一刻迸发,我读懂了父亲的眼神,他在跟我说话,他在问我,“子天和老爸之间,你更舍不得哪一个?” 更舍不得哪一个?我在心里也问了自己一遍。 父亲在等我和他一起走,但我却一动不动,然后父亲毅然转身,带着对我的失望离开了倪氏,父亲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他脑后斑驳的须发,他又衰老了好多。 父亲走了,会议室里的掌声却经久不息,夹杂着对新任董事长阿谀奉承的恭喜声,在我看来是那么的讽刺。 钟子天对大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掌声终于平息下来。 “倪氏企业正式改名为子馨企业……”说到这里,钟子天突然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流转着的是一个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他嘴角一勾调回目光继续宣布,“即日起,由倪可馨小姐担任子馨的总经理一职,下面掌声欢迎倪总发言。” 好一个子馨企业,他所要表达的是对他母亲的思念之情?还是报复成功的快感?我的嘴角不由的扯了一下。 他还在等我发言,我沉思良久站起来,“对不起,我倪可馨不屑与‘狗’为伍。” 他们不就是狗吗?谁给的好处多就对谁摇尾巴。 说完这句话,我特意的望了钟子天一眼,用一种蔑视的眼神,他的笑容僵住了。 是的,我蔑视他,轻视他,鄙视他,他真的爱我吗?他爱我,却这样对待我的家人,我无法理解他的爱,我突然想起林一诺,林一诺爱我,他对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好。 我笑着转身,一把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大步走了出去,离开了倪氏,哦,不,是子馨企业。 回到家,不见父亲的踪迹,只闻得一阵阵扑鼻的鱼香肉丝味儿,香味从厨房弥漫开来,自从钟叔住院以来,家里不再开火,我一直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家,是谁在里面做饭? 我带着疑惑朝厨房走去,然后看见了一个腰间系着围群的伛偻背影,那是父亲。父亲下厨那已是遥远的记忆了,鱼香肉丝是他最拿手的,犹记得第一次接触父亲的鱼香肉丝,我问他,“为什么鱼香肉丝里没有鱼?” 时间隔的太久,我忘记了当时父亲是怎么回答的。可是,眼前的人真的是父亲吗? ------------ 72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靠着墙壁,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确定那真的是父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爸――”我大叫一声。 父亲身形一怔,回过头来看见了我,两眼先是眯成了缝,然后睁的老大。 “馨儿――” 父亲叫了我一声,在围群上简单的擦了两下手,颤抖着伸向我,我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父亲,两行清泪沿颊奔流,落在父亲的后背上。 记忆中,和父亲拥抱还是在童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和父亲是亲密无间的,受了点委屈或是摔了个跟头,即便不疼我也总是要父亲抱,只要父亲一抱,就算再委屈我也能笑出来。那个时候,父亲是我的天,是我的守护神,我依赖父亲。 长大以后,情况就变了,委屈了受伤了,我宁愿独自忍受也再不会要父亲抱,后来恋爱了,父亲就不再是我的天,不再是我的守护神,我再也不会依赖父亲。 传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事实上,父亲是女儿生命里的第一位英雄,此刻我抱着父亲,深切的体会到存在于内心深处的一种难以割舍的父女深情,这种感情被日常掩盖,是容易被忽略的,是平日里感觉不到的存在。 “馨儿,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总经理了,要对公司负责,不能任性。” 我擦干眼泪,正视着父亲破涕为笑,“男朋友可以再交,父亲只有一个,爸,难道你忘了吗?我说过的,如果你破产了,就换我来养你。”父亲斑驳的须发让我痛心,“爸,你真的老了。” “女儿长大了,老爸能不老吗?半截身子埋在泥土的人,要是再不老,不就成老妖怪啦,你个傻孩子。” 父亲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慈祥,然后我也笑了,我看见父亲炒的菜,开始怀念父亲的手艺了。 “还没吃饭吧?多久没吃老爸的做的饭了?来,从今往后,老爸天天给你做饭吃。”父亲夹了鱼香肉丝塞我嘴里,那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真的好怀念。 我三天没去上班,钟子天的电话我一概不接,他的短信我也一概不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跟他划清界限,我只知道我不想理他,他发短信问我打算不理他多久,我没有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打算多久不理他,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一辈子…… 分分合合经过了那么多次,吵过的架也已无数次,都吵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了,原来我和他的爱情还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值一提。 我终于,不得不要承认,他是我触不到的恋人,爱无法改变他,无法让他放下那所谓的仇恨,那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就这样吧,静静的,让我们的爱情,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倪氏的变故很快的被传扬开去,转眼,就成了大街小巷的热门话题,财经杂志上出现了钟子天的专访,他神气,他成功,他少年得志,他活灵活现,他在业内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号人物,报刊杂志公开的都是他光鲜亮丽的一面,他受人崇拜和追捧,没人在意他光鲜的背后是怎样的处心积虑。 这真是个成王败寇的世道。 时间又爬过了一天,钟子天又发来短信,他要见我。人生若只如初见,再见不如不见。与其见他,我宁可去医院陪钟叔。 ------------ 73 田伯光是个流氓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钟叔变得很沉默.他的脾气不再暴躁.医院里的人也不再烦他.大家都知道他的日子将近了.我把倪氏的变故告诉了钟叔.钟叔闭了闭眼.只说了一句想在临死前见子天一面.他有话要对子天讲. 我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呢.于是我只好回复钟子天的那条想要见面的短信. “想见面.可以.医院见吧.” “不要在医院.在‘花之物语’咖啡店好吗.”他说. “你沒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要么医院见.要么再也不见.” 等了五分钟.他沒有回音.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收进口袋.我以为他拒绝.沒想到十分钟之后.他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医生说了.就在这几天了.”我言简意赅.相信他听得懂. “哦.”他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沒了下文. “钟叔有话跟你讲.” “我也有话要跟你讲.” “不好意思.我沒话要跟你讲.你还是进去听钟叔跟你讲吧.”我把他推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呼出一口气.背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假装镇定.假装冷漠.我以为我能假装.但是终究是自欺欺人.即便骗的了这世上的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那颗为他跳动的心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又是那么的狂热. 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冷.医院里更是肃冷的紧.我的手指关节处冻的红彤彤的.按上去还有点微痛.感觉是要生冻疮了.我哈了一口热气在手上.趁着热气消散之前双手合十搓了搓手. 取暖有两种方式.从物理学的角度來说一是做功.一是热传递.此刻我做着搓手的功.心里想的却是曾经有人给我的热传递.曾经有人抓着我的手伸进内衣熨帖在他温热的肌肤上.那种温暖是暖进心里的. 一只手把我从冰冰凉凉的地上拉起來.“怎么不进去啊.”这只手把我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蹲在这儿不冷啊.” 我抬了抬眼皮.眼前之人竟是林一诺.目光相撞.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我发觉自己莫名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还好.不冷.”我转开脸.又立刻调回目光.满脸疑窦的打量起他來.他满面红光还有点气喘.看样子像是刚來不久.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不会是特地來找我的吧.” “是啊.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你找我有事吗.” 他想了一下.说.“倪氏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去你家找你.发现你不在.我就猜你在这里.” “哦.”我哦了一声.搓着手不再说话. “还说不冷.跟我來.”他皱了一下眉.然后就拉着我一路狂奔.穿过回廊.越过人海.在医院大门口停住了. 医院大门口有人在卖烤地瓜.他买了两个.一大一小.他把大的递给了我. “拿着.给你捂手.”他笑嘻嘻的说. 烫呼呼直冒烟的烤地瓜捧在手里才一小会儿.手便沒那么冷了.我轻轻一笑.“这不是拿來捂手的.” 剥开地瓜一层薄薄的皮露出金黄的果肉.咬上一口. “味道怎么样.”林一诺笑着问我. 那味道几乎沒什么变化.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看着地瓜感慨万千. “地瓜还是地瓜.我却已不是我了.” 林一诺“噗嗤”笑出声來.“瞧你这话说的.跟灭绝师太似的.” 灭绝师太是《倚天屠龙记》里的峨眉派掌门人.其实也就是一个尼姑.林一诺是拐着弯把我比作尼姑. “我是不会成为灭绝师太的.不过我倒是可能会变成仪琳.”我看着手里的地瓜说. 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地瓜.问.“仪琳是谁.” “你知道灭绝师太居然不知道仪琳.你沒看过《笑傲江湖》.”我不信任似的问.他摇了摇头.然后我跟他解说.“都是尼姑.只不过一个老点.一个小点.就像这两个地瓜.一个大点.一个小点.明白.” 我咬了一口地瓜.他看了我半天.“你要是变成了仪琳.我就变田伯光去.” 我想笑.结果一张嘴一口地瓜就哽在了喉头.呛的我直咳嗽.好半天才缓和下來. “原來你知道的啊.故意骗我咯.” “不是啊.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笑.我要是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肯定……” “田伯光是个流氓.”我打断他.“你想变成流氓啊.” ------------ 74 不会放手的 请使用访问本站。 “不是啊.我……”他想解释却说不出话來.我吃着地瓜.突然想起了父亲.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烤地瓜.可是我爸偏不让.说什么不卫生说什么有失身份.无论我怎么吵怎么闹他都不让.可是只要我一哭.他就投降了.” 林一诺听了.把他的地瓜往我手里一塞.说.“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我愣了半秒.然后摆摆手.“你误会了.我已经沒那么爱吃烤地瓜了.只是今天偶然间吃到.突然让我想起了我和我爸的一些往事.” “别太难过.”他说.“你现在的心情……我能了解.” 我的嘴角不由的扯了一下.把他的地瓜塞还给他.“你不会了解的.” “只有你不了解我.沒有我不了解你.你信吗.” “我……”我应该信吗. “我早就说过.他钟子天不会为你放下仇恨.”林一诺怒其不争的瞪了我一眼.“他爱你吗.” “他爱我.”我很快的反驳.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真的爱你吗.” 林一诺又问了一遍.他紧盯着我.他的眼睛清澈的像一面镜子.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自己狼狈的身影.医院门口人來人往.车辆川流不息.我却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异常肯定的声音. “沒有自欺欺人.你不要再问我了.你问我一百遍一千遍我还是这个答案.他爱我.他真的爱我.”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在被钟子天伤了无数多次之后.我居然还能坚定不移的相信他是爱我的.有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一股熟悉的味道将我包围.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是谁.震动了一下.心就剧烈的跳动了起來.地瓜从我的手里滑落.一刹那间.时间定格.世界变成了黑白的默语片. 林一诺那受伤的眼神像一把把箭.暴雨般的朝我扫射而來.潜意识里想要逃.脚却像被钉子钉住无法移动.我想转开脸.脖子竟也无法扭动.于是那些箭全部射中了我.我变成了一只刺猬.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地瓜.手指深深的嵌入地瓜肉里.他看了我许久默然转身离去.在那掉在地上我吃了一半的地瓜上踩了一脚. 林一诺被我气跑了.钟子天显得很得意.他的脸上写满了五个字..我是胜利者. “钟叔跟你说什么了.”我问. “沒什么.” “不说拉倒.” 我转身欲走.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不放我走.他的手劲极大.无论我怎么挣就是挣脱不了.然后我急了. “放手.不放手我喊人了.”我威胁他. “你喊好了.不过我估计你喊也是白喊的.” 我才不信他的话.我张口就來.“流氓啊.有流氓.流氓..” 路人驻足.纷纷投來好奇的目光.却被钟子天一句夫妻闹别扭的鬼话给打发走了.我再威胁他.“我咬人了.你再不放.” 他无视我任何的威胁.“我不会放手的.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我.” “你再不放.我真的咬人了.” “你咬好了.又不是沒被你咬过.” “你最好别后悔.” 说着.我就手咬了下去.一股腥味从唇齿间溢出來.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放手.他的两条浓眉全都皱拢在一起.他脸上的肌肉绷的死紧死紧.因为牙关咬的太紧.下颚的骨头都清晰可见.额头的青筋也尽数凸了出來.可就算是这样他拽着我胳膊的手还是沒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除非你咬死我.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车子被他开的歪七扭八.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于是我被折服了.我松了口.一排深深的血印赫然乍现. 他颤抖着把手收回.停下车.抽出一张纸巾简单的包住伤口. “等等……”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口贴.细心的贴在他的伤口上.“好了.开车吧.” 他嘴角一勾.“怎么.心疼了.” 我斜睨他一眼.“专心开你的车好吗.” 车子在公路上疾驶.树木一排排的往后挪.很快就到了花之物语咖啡店.我想钟子天一定是咖啡店的常客.因为他还沒点单.服务员就给他递上了一杯蓝山. 他选的是靠窗的红玫瑰的桌子.因为是冬天.所以用的是塑料做的假花.虽然是假花.可假花同样有花语.不过此刻那红玫瑰的花语竟让我觉得有些讽刺. “你要喝什么.”钟子天问我. 我想了一下.对服务员说.“一杯蓝山.谢谢.” ------------ 75 罪有应得个屁 请使用访问本站。 听到我叫了蓝山.钟子天的脸上浮起难以察觉的笑意.我转开脸看向窗外.窗外似乎飘起了雪. “你看天气预报了吗.今天下雪.”我问. “是啊.今天会下大雪.估计地面上会有积雪的.”钟子天说着.朝窗外望了一眼.“已经在飘雪了呢.” 片片雪花撞击在窗玻璃上.又弹到空中.被风卷起翩翩起舞.室内的空调.温度调在二十度左右.咖啡店的玻璃大门上.凝结了白色的雾气.雾气隔出了两个世界.室外风雪飘摇.室内春暖花开. 服务员來了.他递來了我的蓝山咖啡.然后毕恭毕敬的将两副毛绒手套摆在钟子天的手边.一黑一白的两副手套.看起來像是一对情侣.钟子天拿起其中一副黑色手套.翻看着问服务员.“这两副手套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笑着解说道.“今天降温.手套是本店赠送给老客户的.” 我用小匙搅了下杯子里的液体.端起來小酌了一口.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讲吗.”我幽幽的说. 他抿了一口咖啡.“你看财经杂志了吗.上面印了我的名字.我成功了.”他嘴边的笑意像咖啡一样的浓郁. 我手一抖.咖啡洒出了一半.我皱了一下眉.“原來你找我就是为了和我分享你的成功.钟子天.你不觉得你找错人了吗.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那洒出來的棕色液体沿着雪白的桌子一路滑向那两副手套.钟子天及时的把手套拿开.扔了一副白色的给我. 我沒有伸手去接.那手套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肩就掉在了地上. “來公司上班吧.”他说. “你把公司还给我爸.我就去上班.” “可馨.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还给他的.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你爸害死我妈.这是他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个屁.”我刻意的在屁字上加了重音.憋着气说.“那场车祸只是意外.我爸根本沒有害死你妈.不仅如此.你妈死后我爸还接济你们.让钟叔來我家做管家.让你做倪氏的总经理.事实上我爸不欠你们他对你们只有恩沒有仇.这点就连钟叔都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钟子天离开座位弯腰把手套捡了起來.抓住我的手不顾我的反抗硬是帮我戴上.“你手凉.戴上会暖和一些.” “不要你管.” 我倔强的把手套脱下丢在桌上.转开脸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他不再勉强我.他坐回原位.低着头一圈一圈的搅着咖啡. “我在倪氏只是个傀儡.他倪书华处处防着我.连董事会都不让我参加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爸知道你对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所以他不得不防.子天.你不是跟我说过不会轻举妄动的吗.” “沒错.我是说过不轻举妄动.但我沒说过不动啊.” 心脏突地抽紧.像是有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心.在使劲的捏着.我怔怔的望着他.难以相信这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來的.泪水立刻涌进眼眶.我咬了咬唇.万般艰难的不敢承认的一个字一个的吐.“你就是这样爱我的.”我苦笑着.“我爸已经不反对我跟你交往了.你知道吗.他成全我们了.你有沒有一点点的内疚啊.” “我为什么要内疚.” “哈……”我又笑了.我笑着转开脸.“林一诺说的对.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你如果爱我.就不会不顾我的感受对我爸下手.” “我爱你一回事.我对付你爸是另外一回事.这完全是两码事.不要把这两件事揉在一起好吗.你是你.你爸是你爸.可馨.你必须理解我.” “我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理解你.我理解你什么啊.理解你爱我却要处心积虑的‘谋杀’我最亲爱的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沒有‘谋杀’你爸.我只不过是……” “倪氏是他毕生的心血.你夺走他的心血等于是‘谋杀’.而且我告诉你.你‘谋杀’我爸.也等于是‘谋杀’了我.” 身在室内.却如同暴露在室外的大风大雪之中.我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冰冰凉的寒意.端起那洒出一半的咖啡.咖啡也冷掉了.所有的都冷掉了.我的心也冷掉了.眼前的人越來越让我感到陌生.于是我想离开了.一刻都不想多待. 我站起身來.对他举杯.“这是我最后一次喝蓝山了.”喝掉最后一口冷掉的蓝山咖啡.在离开之前我又送给他一句话.“好好享受你的成功吧.” 推开大门.风雪迎面吹來.我顿了顿.裹紧大衣顶风走出咖啡店. 我缩着脖子徒步走在一个雪白的世界里.雪花到处纷纷扬扬的飘.地面上已有积雪.一脚踩下去.就有雪被压扁的声响.空气稀薄.倒抽一口气.寒气能冰封五脏六腑.走在雪里才一会儿我的鼻子就冻得通红. 有人往路边倒出一盆水.倒出來的水瞬间就凝结成冰. 我沒有开车.只能在大街上拦出租.可是从我身旁经过的出租无不都是客满.好不容易看到一辆空车.我正要上车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突然跑过來毫无社会公德的把我推开.我的脚早已冻僵.沒人推我都几乎站不稳.经他这么一推.我重重的跌进雪里. 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來.有个男人走近我.伸手把我扶起來搂进了怀里.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总是跑的这么快.让人追不上.” 这个声音除了钟子天还会有谁.我推开了他.声音里不带任何的感情.“追不上可以不追啊.” 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车上拽.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我送你回家.” 我甩开他的手.“不用.” 我自顾自的往前走.他上前扭住我.不顾我的反抗拥我入怀.“我爱你.”他说.声音有点哽咽. ------------ 76 我要的不是一句话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放开我.”我推他.他反而抱的更紧.我对他吼.“你疯了吗.” 一片雪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一下眼.美的像蝴蝶振翅.“我沒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可馨.” 我有些心动了.“那好.你带我走.你把抢來的去还给我爸.然后带着我远走高飞.我们去一个沒有寒冷沒有伤害沒有离开的地方.我们去一个温暖的充满阳光的地方.” 落在他睫毛上雪花融化成一滴水珠.他眨了一下眼.水珠落下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滴眼泪.他慢慢放开了我.敛目看着脚下.他在沉思.他在犹豫.他在和自己对话.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沒有说话.我一直在等他的答案. 雪越下越大.站在风雪中.我冷的瑟瑟发抖.牙齿打颤.我把手缩进袖口.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终于开了口. “可馨.我的钱都是你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出头……”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他那些只考虑自己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打断他.“你到现在还是不懂吗.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要的是你的爱.全心全意的爱.”我戳他的心对他大喊.“全心全意.你懂吗.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子天..” 我喊.他也喊.“你知道的.我爱你啊.你心里不是很清楚我爱你的吗.你别管我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不就行了吗.” “不行.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一句话而已.” “那你到底要什么啊.你说.” 我望着他咧嘴笑开.雪花飘进嘴里.飘进心里.冰封了我仅剩的一点希望. “钟子天.你真可笑.” 说完这句话.我毅然转身.潇洒的走掉.头也不回.沒想到他又跑上來拉住我的手.“可馨.别走.别离开我.” 我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被握着感觉很舒服.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能这样低声下气的对我说别离开他.我知道他的爱是真的.但是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再一次甩掉他的手.“你跟我分手两次.这一次轮到我跟你分手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别再來找我.你就算來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了.” “不要.”他再次倔强的拉住了我. 我怒了.“放手.” “除非你说你不爱我了.”他紧盯着我.眼睛雾气蒙蒙的.“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如果骗我.你如果有半丝的言不由衷.下一秒我就被车撞死.” “沒有用的.你威胁不了我.” 我第三次甩掉他的手.转身的刹他又一次抓住我.被我第四次甩掉.我摊开手.片片雪花落在手心里.“这漫天的雪花便是我们的见证.祝你找到能和你一起分享成功的女孩.保重.” 我沒有说再见.因为不需要再见了.我转身走了.转身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气势犹如黄河奔流.身后的他还在一遍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可馨.可馨..” “我不爱你了.你走吧.” 甩下这句言不由衷的话.笔直的往前走.我越走越远.他的呼喊声越來越弱.直到再也听不见的时候我终于停住了脚步.用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束了. 一阵刺耳的的刹车声划破长空从后方传來.霎时间.眼泪停住.血液全部涌入大脑.整个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重复着放映钟子天刚才说的一句话.“你如果骗我.你如果有半丝的言不由衷.下一秒我就被车撞死.” 被车撞死.我的心跳骤然停止.我飞也似的往回跑.心里在后悔.后悔说了那句言不由衷的话.如果时光倒流我发誓打死也不说了. 我心里还在呐喊.“子天.我不想你死的.千万千万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我一路狂奔.闭着眼使劲的跑不停的跑竭尽全力的跑.泪水洒了一地.感觉已经跑了半天之久可周围的景物倒是一动不动. “后悔了吧.刚才言不由衷了吧.” 钟子天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发觉腰间的紧胀感.原來我一直在他怀里奔跑.这是有多么的滑稽和尴尬. “有人撞到了一只猫.”他笑着说. “你怎么还不走.”我问. “我一直在走啊.”他笑嘻嘻的说. “我沒心情跟你咬文嚼字玩文字游戏.” “我也沒心情.” “你……” “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不耐的喊.“钟子天你到底哪根筋有问題啊.我已经和你分手了.分手你不懂吗.你这样子有意思吗.我告诉你沒意思.一点意思都沒有.我再也不会……” 他突然俯下头來吻住了我.我气急败坏的推开他.结果自己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伸手扶我.被我一把挥开.我自己站起來.一句话也不说再次抛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医院.我就跟钟叔说我和子天分手了.钟叔看了看我.叹气道.“子天终究是沒福气啊.” 我想到一天之内竟赶走了两个爱我的男人.我莞尔一笑.“说不定是我沒福气得到别人的爱.” 钟叔的日子快到了.我开始天天來看他.每过去一天.钟叔都像是经历一劫.转眼.他的生命垂危到失去了一切自理的能力.他只能躺在床上睁眼闭眼.或者蠕动他的唇. 这天我去看他.他连蠕动唇的力气都沒有了.他不能吃饭.我就带了一些流质的食物.一勺一勺的喂他.我天天看他.医院里其他病人都以为我是钟叔的女儿或是孙女.每当有人笑着对钟叔说“你女儿真孝顺”或者是“你孙女真孝顺”的时候.钟叔就会看着我笑.可是我知道他那笑容是苦的.他每天望着病房门口.我知道他望眼欲穿等的想见的人是谁.可是自从那天那人來过一趟之后就再也沒來过了.我不知道那天他们父子俩到底说了些什么.直觉告诉我俩人又是不欢而散的. ------------ 77 谁爱谁,谁欠谁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后來.钟叔连流质的食物都不吃了.他每天每天重复着睁眼闭眼的动作.每当他阖上眼皮.就失去了唯一的生命体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感觉就像是一具死尸.我转开脸.不忍再看. 林一诺不再來找我.我想那天真的伤到他的心了.或许还是有史以來伤他最深的一次.他那天临走前看我的眼神.我印象深刻.每次想起.就莫名的揪心.他是明白了我的心吧.他是对我彻底绝望了吧.我沉沦在对钟子天的爱情里.迷失方向.无法自拔.他想拉我出來.他想救我.可最终发现我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林一诺不理我了.我失去了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于是我孤立无援了.我要一个人面对分手.面对倪氏的变故.我还要独自面对钟叔即将面临的死亡……一大堆烦心事扑过來.从來沒有这样过.压力像山一样一下子压在我的肩头.我几乎喘不过气儿.而这所有的都要我一个人承受.再沒有人替我分担.再沒有人安慰我.哪怕只是一句“别太难过”. 我感到莫名的难受.难受至极却找不到出口.这才发现原來我已习惯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人在身边嘘寒问暖.事实上.嘘寒问暖的人是有的.只不过是我最好的朋友薛灿而不是那个对我最好的人. 薛灿得知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知道我需要人安慰.需要人开解.需要人陪.她就來家里找我來陪我.是啊.心里有事就要倾诉.难过的时候只要有人陪你说说话.心里面就会舒服很多. “小花猫.你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她握着我的手一边叹气一边替我打抱不平.狂骂钟子天.“我看那个钟子天脑子不是有坑就是有病.不是多根筋就是少根筋.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跟他分手是明智的.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林一诺比他好千倍万倍.关键人家懂爱.人家对你死心塌地好的沒话说.虽然我喜欢林一诺.但是他喜欢的人是你.小花猫.我建议你和林一诺好.你本來就跟他有婚约的.你嫁给他算了……” 薛灿喋喋不休说个沒完.本來是骂着钟子天到最后全变成了对林一诺的称赞.她像个媒婆似的.我终于忍不住的说.“喂.情况不对哦.你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吧.哦.我明白了.你是來替林一诺说媒的啊.”我戳了戳她的脑门.“你那么喜欢他.也不知道自己争取.帮我说什么媒啊.我告诉你.林一诺是好男人.他如果真爱上你了.不会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他绝对会奋不顾身的.你喜欢就要争取知道吗.我给你出个招吧.等你把这个孩子生下來以后.就灌醉他.也跟他生个娃儿……” 薛灿被我吓到了.她的眼睛瞪的老大.她狠狠的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喂.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不就是和一个男人分手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沒了钟子天你不能活了是吗.还灌醉林一诺生娃儿.你想得出的.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林一诺当什么了.你清醒清醒吧.” 这回是我被她吓到了.轮到我吹胡子瞪眼了.“喂.我在帮你呢你居然反过來说我.你到底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你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小花猫.我现在正式开始怀疑你此番前來的目的了.你不是來安慰我的.你是來替你的心上人‘报仇’的.对不对.” 薛灿突然狂号一声.“对.”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伸手指向我命令道.“去开车.” 我一脸莫名的问.“开车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哪儿都不想去.” “叫你开车就开车.话那么多.” 她瞪着我.眼睛里有团火正熊熊燃烧着.我从來沒见过她对我这么凶过.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十年的友谊一朝散的感觉.闺蜜之间因为一个人而反目成仇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依言照她所指的方向开着车.内心在暗暗的祈祷.祈祷老天保佑.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了.千万不要再让我失去最好的朋友. “到了.下车吧.” 下了车.我竟诧异的发现居然來到了医院.我的天.怎么又是医院.我最近因为钟叔的事情常常跑医院.我都怕了. 站在病房门口.我睁大眼睛望着薛灿.心里面七上八下. “你不知道吧.”薛灿说.“林一诺酒精中毒了.” “你说什么.”我像是被揍了一拳.猛地一怔.“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薛灿无视我的问題.自顾自的说.“他还在昏迷.高烧不退.可他嘴里喊的是你的名字.可馨.可馨.他不听的喊.喊的我都心烦了.你去看看他吧.或许他就会醒了.” “他昏迷几天了.”我问. 薛灿瞥了我一眼.不理我径自离开.我喊她.她头也不回.我屏住呼吸推开病房的门.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林一诺.脸上毫无血色.他挂着点滴.我喊他.然后他的睫毛动了一下.我再喊.他的手就动了一下. 他是灌酒灌的酒精中毒的吗.他是灌了多少啊.竟然能把自己弄得这么虚弱.我看着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似乎是万能的.好像只要说了这三个字一切的一切就都过去了.所有的问題都解决了. 我看着他.心里的难过更深了.被伤害的人是难受的.伤害人的人原來也是好受不到哪去的.我有好多话想跟林一诺诉说.可说得出口的竟然只是这三个字.对不起. 钟子天让我难过.我却让林一诺难过. 谁认真谁就受伤.爱情游戏就是这样.谁爱谁.谁欠谁. 我想一定是上辈子薛灿欠了林一诺.林一诺欠了我.我欠了钟子天.多么可笑.如果每个人能回头看.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 78 要像仙人掌一样的坚强 请使用访问本站。 站在林一诺的病床前.我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一会想想即将死去的钟叔.一会想想失去事业的父亲.一会又想想最好的朋友薛灿.一会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钟子天.最后才想到眼前之人.一想到林一诺酒精中毒是被我害的.我就不由自主的叹息. 我觉得我就是个害人精.是个祸害.从小母亲就死了.现在父亲又失业了.既留不住我爱的人又伤害了爱我的人.好像谁在我身边谁倒霉. 林一诺.是个阳光一样的人.曾几何时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温暖.他是我生命里的一抹阳光.可是现在我的世界失去了阳光.沒有阳光的世界像一片黑暗沼泽.阴冷潮湿. 林一诺睡的很安静.安静的像个小孩.我连连叹气.在我叹出第三口气的时候.林一诺突然叫我.“可馨.可馨.可馨……” 他似梦呓.叫了我三遍.一遍比一遍焦急.他的额头虚汗连连.颤抖的手伸在半空似乎想要摸索些什么.我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这里.林一诺.”我紧紧的握着他. 他的颤抖止住了.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脸那么的萎靡.他的眼睛却那么的有神.一刹那间.阳光又照亮了我的世界.阴冷散去温暖來袭.我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的脸上泛起血色.看起來应该脱离了危险沒事了.他看到了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之余又有一抹期盼. 床头有一盆仙人掌.仙人掌开着鹅黄色的花.林一诺看着仙人掌的花.脸上漾起了笑意.还是阳光般暖人心扉的笑容. “知道仙人掌的花语是什么吗.”他问.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不知道你还送啊.你不怕送错吗.”他好奇的挑了挑眉.问道. 我愣了一下.心想那仙人掌大概是薛灿送的吧.于是我摇了摇头.羞愧万分的说.“这仙人掌不是我送的……” “这样啊.”他意兴阑珊的笑着.“不管是谁.我就当是你送给我的.”他脸上的笑容看得我心痛. “我想你肯定沒听说过仙人掌的故事吧.” “仙人掌还能有故事.”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他的眸光炯炯.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我告诉你.仙人掌是外刚内柔之心 .在造物之初.仙人掌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她娇嫩如水.稍一碰便失去了生命.上帝于心不忍.在她的心上加了一套盔甲……” “我晕.仙人掌还有心.植物居然也有心.”他还沒讲完我就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來. “是啊.连植物都有心.可是某些人啊……”他故意停下來看着我.“……某些人好像沒有.” 我自然知道他是在说我.我低下了头.“对不起.林一诺.对不起……”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來一句沒关系.可是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对不起了. “猪八蛋.”他骂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了. “还想听故事吗.” “快点说吧你.话说一半.吊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哈哈……”他爽朗的大笑一声.然后继续那个故事.“你知道吗.那套盔甲坚硬无比.上面还带有伤人的刚刺.” 我立刻说.“就是仙人掌的那层绿皮吧.” “沒错.”他说.“仙人掌有了盔甲以后.从此再也沒有人能看到仙人掌之心了.凡是接近她的生物都会鲜血淋淋……” 我又打岔道.“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也看不到你的心嘛.” “我的心你虽然看不到.但是你能感觉到.能摸到……”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把手抽出來. “你继续说吧.我不打岔了.再也不打岔了.” 我的举动让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很久以后.有一位勇士要铲除这恶物.剑出刀落.仙人掌被劈成两半.从中却是绿色的液体.” “咦.她的心呢.”我还是忍不住跳出來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林一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在这里.”他说. “你逗我.”我又气又恼.吝啬的把手抽回. “谁让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不打岔又來.” 我捂住嘴.含糊其辞的说.“我错了.大哥.大爷.” “嗯……”他从喉间发出一声拉长音的嗯.“你大爷我大度.哈哈……” “她的心呢.你快说呀.”我捂着嘴催促道. “嘿..捂着嘴还能打岔.”林一诺笑着摇了摇头.“那绿色的液体其实就是被封住的仙人掌之心.” “切..”我不屑的切出一声.“老套.”我说. “无人了解的寂寞.化成了滴滴眼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东西闪烁了一下.亮晶晶的. 林一诺讲故事感情充沛.像是朗诵.我听的津津乐道.“所以仙人掌的花语是……” “坚强.”他勾唇一笑.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可馨.你要坚强知道吗.你要像仙人掌一样的坚强.可馨.坚强起來吧.人不是一定要有爱情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爱情的.你失去爱情的难过我是真的了解.你一定要坚强起來.你别忘了.在这世上.你还有个亲人.你还有……” “我会的.我会坚强的.林一诺.谢谢你.” 他正说着我又无情残酷的打断了他.我对他的这番话感激涕零.薛灿送他仙人掌是要让他坚强吧.他却反过來安慰我要我坚强起來. 话被我打断.他也不再说下去.他撑起一点身子.对着我笑.“我饿了.” 就这样.我的林一诺又回來了.我一次次的让他伤心失望他却从來不记我的仇.也正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伤林一诺的心.让我最好的朋友薛灿开始渐渐的疏离我. 我从來沒想过.我和薛灿十年的交情.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土崩瓦解.都说女人之间的友谊是不靠谱的.女人永远爱情至上.见色忘友.可是我不信.我不信我和薛灿十年的感情会这么的脆弱. ------------ 79 死亡时刻 请使用访问本站。 林一诺到底是年轻.医生说他醒來了就沒事了.可以出院了.出院以后好好调养.补充下营养就又生龙活虎了.不像钟叔.钟叔的日子是真的要到头了. 二月的最后一天.天空被乌云笼罩.一直都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人的心情也随着一起闷.这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我知道钟叔的日子就在今天.今天他将在劫难逃了.或许阎王已经准备好了.黑白无常也准备就绪.很快就要出发去抓人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像往常一样去医院看望钟叔.我整装待发车子才刚开出三百米.电话突然就响了.我瞄了一眼.是林一诺. 插上耳机摁下接听.“喂”字还沒出口.他的声音就钻进了我的耳朵.急吼吼的.“出门了吗.”他问. 手机里有汽车喇叭声.还有叽叽喳喳说话的人.我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说.“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你肯定要去医院啊.你别忘了.当初是谁送钟叔去医院的.”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对哦.你记性可真好.”我说. “你现在在哪儿呢.赶紧的啊.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一起进去啊.” “啊.”我吃了一惊.嘴巴张的老大.“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不要吃惊.不要怀疑.就是我.”他说. “你不用上班啊.” “不上.我要陪你一起去面对生命里的死亡.相信你就不会太害怕或者觉得太孤单.万一到时候你突然晕过去了.我也好照顾你.喂.你快点啊.我等着你啊.快点快点.我那个……那个啥……” “啥.” “我那个……我尿急.哎呀.你快点來就对了.” 我愣了一下.“你尿急你上厕所去啊.” “不行啊.” 我又愣了一愣.“为什么不行啊.” “好吧.我不是尿急.我是要‘嗯’.明白.” 他那个“嗯”说的是九曲十八弯啊.可是我还是搞不懂.我又问.“你要‘嗯’就去‘嗯’好了啊.” “不行啊.” “怎么又不行了.” “你懂的.医院的纸不卫生……”他吞吞的说. 我总算是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仔细一想我就又不明白了.我又问.“你不至于买包纸巾都要我教你吧.” “我要是能买我早就买了.还等你呀.”他压低声音悄悄的说.“我出來的急.钱包好像忘在公司里了.” “哎..你急个屁啊急.” “我这不是怕接不到你吗.我怕你到时候一个人害怕……” “得.”我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很无语的说.“你真是事多.等着啊.姐姐马上來救你.” 挂掉电话我笑得肚子抽筋.我自言自语道.“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堂堂光大展览的少东竟然竟然被一泡屎憋的向我求救……哇哈哈哈……笑死我了.” 五分钟后.我火速赶到了医院.扔给他一包两百抽的清风纸巾.“够不够用.”我憋着笑意问. “够够够……你等我会啊.我先去‘嗯’.等我‘嗯’好陪你一起进去啊.”他已经跑到医院的洗手间了.又回头说.“等我啊.别一个人进去.” “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嗯’.烦死了你.” 十分钟后.他出來.笑嘻嘻的说.“我好了.”他帅气的把头往一侧一偏.“走吧.” 走到钟叔的病房门口.我突然停住了.林一诺按了一下我的肩.“别害怕.有我在.” 他的话无疑是给了我勇气.站在病房门口.我逼迫自己摆出一副笑脸.就算心里再难受再憋闷也要笑着送走钟叔.我要欢送钟叔离开人世. 尽管表情功夫做的很好.我的心却是紧张的怦怦直跳.伸出去的手也是颤抖着的.林一诺握住手.微笑着说.“吸气.”我依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说.“呼气.”我就把吸进去的一口气缓缓吐出. “再來一次.吸气.呼气……” 我目光下垂着再一次做了个深呼吸.发现自己平静了好多.然后林一诺推开了病房的大门.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提着勇气勇敢的迈开腿踏进病房. “钟叔.我來看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面带着微笑.我抬起头的那一刻.猛然收住了脚步.微笑凝住了.林一诺握着我的手也明显的顿了顿.那张钟叔躺过的床已经空空如也了. “咦.钟叔人呢.我走错病房了吧.我是在做梦吧.”我站在床前.瞪着空荡荡的床.扯了扯嘴角.“这不是真的吧.” 我正要离开.我觉得我走错了病房.林一诺拦住了我.他抓着我的两条胳膊摇我.“你要去哪儿.我们早就知道结局了不是吗.只不过是这结局來的比想象中的快了一些.可馨.你冷静点.你要坚强.要勇敢的面对……” 林一诺的话让我的心一阵激荡.早就知道了结局.什么结局.要冷静要坚强要勇敢面对……一阵窒息感将我包围.眼前一黑天在旋地在转.我抚上额头身体摇摇欲坠.林一诺支撑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每个人都会死的……”他说.“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人活着的时候要珍惜生命.要开心的活着.” 我脑中一震.头晕渐渐离我而去.我的神智变得再清楚不过了.然而我倒是宁愿浑浑噩噩.有位护士进來整理被褥.她在我肩上轻轻的拍了拍. “倪小姐.看开一点吧.” 最近时常跑來这里.这里的医生护士几乎都已经认得我了. 这么多年以來钟叔就像是我的爷爷.是我的亲人.多少个无聊的寂寞的空虚的日子都是他陪我度过的.尽管早知道这一天的到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看开一点.我真的做不到啊.护士小姐的语气平淡.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死的不说她的亲人.她当然不痛不痒. 我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大床.“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护士小姐在忙着换被子.换床单.换枕头套. “凌晨三点十二分.”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说.“生命垂危的病人大多数都是死于凌晨时分.那是死亡时刻.熬过凌晨就熬过了这一天.这位病人也算是有福气.一个月的最后期限他撑到了最后一天.” ------------ 80 你真的不要我了?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是啊.一个月的期限钟叔撑到了最后一天.他撑足了一个月.足以见得他的求生意志是有多么的强烈. 有福气.是吗.钟叔真的有福气吗.是吗.是吗. “不过……”护士小姐已经换好了被褥.她抱着换下來的脏被褥走到门口.又说.“不过病人死的时候头转向门外眼睛也沒有闭. 他好像是在等人.” 我下意识的望了林一诺一眼.我们都心知肚明.钟叔等的人是钟子天.但他终究沒有送钟叔最后一程.钟叔是死不瞑目的. 我呆呆的盯着那张空床.满腹疮痍之情.林一诺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一紧.他在给我力量.可是那空荡荡的床不忍卒睹.我转开脸不再去看. “我能再见钟叔一面吗.”我要求着. 护士小姐笑了笑.“跟我來吧.” 我抬腿欲走.林一诺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用一种坚强勇敢的眼神.他考虑了几秒慢慢的把手松开. “那好吧.我陪你去.”他说. 钟叔静静的躺在太平间里.我望着那张平日里和蔼可亲如今却面无表情的脸.泪水一下子涌进了眼眶.一秒不到就沿颊奔流而出. 死亡.带给人的永远是悲伤.痛苦. “小可馨.你这个小馋猫.”是谁在说话. 依稀仿佛.钟叔的笑容还在昨天.而今他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小可馨小可馨的叫我了.这就是死亡.一切静止.一切消失.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字.佛家有云.四大皆空.沒几个活人能真正做到四大皆空.唯有死去的人才是真的四大皆空了. 护士小姐用白布蒙起钟叔的脸.我才猛然意识到我站了太久了.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了下來.我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上的特别备注. 通讯录上那个大写的a字是我曾经满怀激情编辑的.可如今看來是那么的扎眼.我拨了钟子天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我告诉他钟叔死亡的消息.然后果断挂掉.我不敢听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会让我慌乱不堪. 决定分手了就不要有联络.否则就会藕断丝连.沒完沒了的纠缠.我暗示自己.我是不得已拨他的电话.要不是钟叔死亡.我才不会去碰那个a. 父亲把钟叔的墓建在了子天妈妈的墓碑旁边.三月初.我.父亲还有林一诺结伴來到墓地.一站就是两小时.父亲神情凝重的鞠躬.落下了男儿泪. “老钟.來生再见.再当兄弟.” 我站在墓地.四面环顾.心情沉重不堪.林一诺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时不时的给我力量.风起.我的麻衣翩飞.本來给钟叔披麻戴孝的人是钟子天.可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通知子天了吗.”父亲问. 父亲居然还叫他子天.叫的那样的亲切.难道对于他“师出莫名”的报复.父亲一点都不怪他吗.我望着父亲直发愣.父亲轻轻的撞了撞我的胳膊.我才回过神來. 我嗯了一声.说.“通知了.” 这一天我和父亲在墓地呆到将近傍晚六点钟.这天的黑夜降临的比较早.六点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了.然而该來的人却还是沒有出现.然后父亲说.“走吧.回去了.” 我寂然不动.父亲摇了摇头对林一诺说.“一诺啊.我先走了.可馨交给你了.早点把她送回家啊.” 父亲走后.林一诺问我.“饿不饿.” 本來沒什么感觉.被他这么一问倒还真发现饿的紧. “有点.”我说. “那要不我们去吃点.”他用美食引诱我.“嗯……吃点什么呢.某人最爱的章鱼小丸子.” “哦哟.走吧走吧走吧.呵呵……” 他的手往我肩上一搭.“我看薛灿叫你小花猫是叫错了.你应该叫小馋猫.” 我和林一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转身.走了几步.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望.要不是这回头一望我就错过了一些什么. 我猛地一震.停住了脚步.像触了电一般.我呆呆的怔住了.两眼发直望着前方.林一诺也停了下來.见我如此怔愣.一副呆头鹅的表情.就顺着我的目光不解的朝前望去. 在一株小小的香樟树下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这个男人木木然的伫立着.我的心骤然跳动起來.我不由自主的朝那香樟树走去. “可馨.”林一诺喊了我一声.我竟置若罔闻. 香樟树下的男人听到声音.身形动了动.朝我投來目光.我一怔.站住了.和那男人目光交接.彼此凝视. “你总算还有一点良心.子天.” 我的手冰冰冷.缩在袖子里.握成拳.止不住的痉挛.所有的血液好像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苍白的和眼前之人一个样. 我沒想到他竟变得如此的沧桑.他的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清晰可见.显得有点老了.可依旧掩盖不了骨子里的俊气.有风吹來.他的头发凌乱飞舞. 他望着我.他的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光芒.他刚要开口.目光就撇到了我身后的林一诺.然后他扯了扯唇角.“我比你想象的有良心多了.”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 “是吗.” 我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走了一步.被他扣住了手腕.他用力之大.我挣不开.“放手.放开我.”我一喊.林一诺就快步冲过來.硬生生的掰开钟子天的大手. “听到沒有.可馨叫你放手.” “我就不放.怎么样.”钟子天又抓住了我的手.他越捏越用力.我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放开.你捏疼她了.” 两个男人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跟斗鸡似的.眼看就要打起來.我狂号一声.“啊..” 世界安静了.钟子天捏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一些.我趁机把手抽回來.我挽起林一诺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林一诺笑了.“走.带你吃章鱼小丸子去.” 转身的刹那我的手又被钟子天擒住.我回头.他目光灼灼.眼眶有点湿润了.“你真的不要我了.”他问. 我沒有回答他.再次转身.可他还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可馨.你想清楚了吗.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你知道吗.我们彼此相爱.你为什么这么决绝呢.原谅我吧.我会弥补你的.” 我嗤笑一声.“钟子天.你真的很可笑你知道吗.”我狠狠的甩开他.“我不需要你的弥补.除非你把夺走的东西还给我爸.” ------------ 81 纠缠不停,永世不休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纠缠.纠缠.纠缠不停.永世不休.一个字..烦. 深恶痛绝的心烦.心一烦.意就乱.心不动.则不痛.我得赶紧撤离了.必须撤离.否则又将心软.心一软那就沒完沒了.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心软了.因为每次心软换來的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我走了.挽着林一诺的胳膊. “倪可馨..”钟子天对着我的背影冒火的叫.“我不会死心的.除非你心里沒有我了.除非你真的不爱我了.我不会死心的.” 不死心.我偏要让他死心.为了让钟子天死心.为了气死他.为了杜绝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果纠缠.我把头靠在林一诺的肩膀上.装出一副幸福死的姿态. 林一诺回头看钟子天一眼.然后侧头看我.“你这样做会让人误会的.”他轻轻的说. “我就是要让他误会.”我解释道. “我说的是……”林一诺支支吾吾的.带着某种侥幸心理.他说.“我说的是……我会误会的.” 我抬起头.与他直直对视.眯起眼说.“你不会误会的.” 他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误会.” 我移开视线.“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也移开视线.看向我看的方向.说.“好吧.你赢了.” “好.很好.”身后又传來钟子天的咆哮声.“你要是今天跟他走了.我们的感情就彻底结束了.我跟你恩断义绝.” 我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脚步. 我问自己.真的要恩断义绝吗.不是心意已决不再跟他纠缠了吗.为什么一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会揪在一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呢. 倪可馨啊倪可馨.你到底还是心软了吧. “怎么.后悔了吗.”林一诺看穿了我的犹豫.“忘记仙人掌的花语了.” 仙人掌花语我记忆犹新.怎么会忘记呢.我看了一眼林一诺.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咬字异常清晰的说.“坚强.记住.” 是的.坚强.倪可馨.你要坚强面对未來.如果这个时候心软后悔.就会沉浸在过去里面.永远痛苦. 我终于拾起微笑.继续往前走.把钟子天的话抛在了身后. “倪可馨.你个狠心的女人.” 不发一语的感觉走了好久.应该是已经走出了钟子天的视线.于是我一点点把挽住林一诺胳膊的手收回.可是被按住了. “挽着吧.”林一诺傻乐着.“挽着吧.我喜欢你这样挽着我的感觉.” “可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你知道的.就算我挽着你.就算我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就算……我的心里还是……你懂的.” “的确.我懂.可是我懂你.你也懂我.不是吗.”他反问. 是的.我确实是懂他的.他对我就像是我对钟子天.我无言以对.心里略有愧疚. “所以.不要拒绝我.”他依然笑着.“你尽管去想你心里的人.你想你的.我想我的.互不干扰.反正就这样挽着吧.” 他自欺欺人的笑都笑的那么的好看.我怔怔的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手缩回.可是林一诺不乐意.他佯装生气.“挽着我又不会少块肉.我都说我喜欢我乐意了.你别管我.手给我拿过來.挽上.” 我一动不动.他皱了皱眉.“你不挽.那我挽着你.我把头靠你肩上.哈哈……” “不要.”一个大男人挽着我.还把头靠在我肩上这成何体统啊.我很快投降.“挽挽挽.我挽着你.” 他得逞一笑.弯了弯胳膊.我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胳膊里.依言挽上. “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啊.哪儿学來的.” 他俯下身來.带着唱腔的在我耳边说.“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回到家.躺在床上.我决定要忘记钟子天.坚强起來重新生活.林一诺说过.人不是一定要有爱情的.我想沒有爱情我也是可以好好生活的吧. 我把和钟子天有关的东西收在一起.放在一只盒子里.东西不多.只有三样:提拉米苏的书签.白色围巾.还有手机. 有人说.失恋了.假如你能很快的整理出与对方有关的东西.那么你也能很快的忘掉这个人. 我呆呆的看着那三样东西.脑子里分裂出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说.“嗨.说不定你能很快忘记钟子天.忘记与他发生的这段爱情.” 另一个声音说.“别做梦了.轰轰烈烈的爱情是铭刻在心的.想忘记.谈何容易.除非你把心挖出來.” 这两个声音不断交替着.绞的我头疼欲裂. 收完三样东西.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告别仪式.心里竟然空空落落的. 在墓地.我跟林一诺走了.我以为钟子天就真的不会再來找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他说的恩断义绝了.我以为纠缠就这样停止了.我以为从此可以平平静静的过我接下來的生活.然而这只是我天真的以为.以为是以为.事实是事实.事实上.我与钟子天之间的纠缠才刚开始. 翌日清早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我还在睡觉.门外就爆发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喊.“倪可馨.快递……” 我从床上弹起.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好个人卫生去开门.快递员把快递递给我.可是快递单上寄件人和寄件地址都是空的.收件人和收件地址倒是准确无误.我猫一样的好奇心瞬间被激发出來. “你好.请问一下.这快递是从哪里寄來的啊.” 快递员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寄快递的人长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我又问. 快递员再次摇头.“我只负责送快递.对于寄件人的情况我一概不知.” 我朝快递员挥挥手.“走吧走吧.” 我不耐的说着.关上门.目光落在了手里的快递上.迫不及待的拆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沒有只是一张薄薄的白纸.白纸上面有一段文字.文字是打印出來的黑色宋体.文字下面沒有落款也沒有署名.如此神秘.吊足了我的胃口. 到底是谁闲來无事吊我胃口.那段黑色的文字静静的躺在白纸上.极尽诱惑.我倒是要瞧瞧那文字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玄机奥妙.

作者有话说

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82 赴汤蹈火,也要救她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客厅的电视正鬼使神差的播放着一部谍战片.一位共.党的女情报员扮成村姑模样提着篮子假装上集市买菜.将揉成一小团的纸丢进一个菜农的篮子里.背景音乐把整个气氛营造的紧张万分.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白纸.心砰砰直跳. 白纸上的内容是:今晚八点.会有辆红色的士來接你.你可以不上车.不过有个叫薛灿的女人在我手里.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出事就一尸两命.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一定会上车的.倪可馨.你可以报警.但我保证你会后悔终生并且痛不欲生. “一尸两命.后悔终生痛不欲生……”我的嘴唇颤抖着张了张.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白纸从我手中滑落.飘飘然的落到地上.我颓然倒进沙发里.脑子像个被清空的回收站.顿时一片空白. 沒有玄机也沒有奥妙.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圈套和威胁啊. 是谁.到底是谁威胁我.所有的好奇顷刻间变成了恐惧和愤怒.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來.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我摇了摇头.不不不.会有车來接我.不是恶作剧.天啊.我该怎么办.我四面环顾.心想不能报警.求救总可以吧.我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是父亲.此时父亲还在睡觉.可是人命关天.我哪顾得了那么多. “爸.爸爸.爸你快下來.爸爸.爸爸……” 我叫的那样大声.震耳欲聋.我叫的那样急切.十万火急.于是.父亲穿着睡衣.跌跌冲冲的从楼上奔下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父亲满脸惊怖的神色.他一叠连声.连连追问.“馨儿怎么了.馨儿怎么了.怎么了.” 他以为我出什么事了.事实上不是我.我拾起掉在地上的纸给父亲看.父亲一边看着一边皱起眉头.我略感歉意的说.“不是我.是薛灿被绑架了.爸.我要救她.你知道的她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救她的.可是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听到不是我出事.父亲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把纸往茶几上一放.按了下我的肩在我旁边坐下來.“不要急.不要慌.薛灿不会有事的.”他说.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你怎么知道.”我不耐的大叫.“你说得倒轻巧.我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慌.我最好的朋友被人绑架了哎.谁绑架的我都不知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对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我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就差蹦出來了.” “哎呀.不要乱叫.冷一静点.”父亲揉了揉太阳穴.“你叫的我头都大了.你急有什么用啊.” “我……” “放心好了.那个人的目标不是薛灿.”父亲突然盯住我.眼神里充满疑窦.“薛灿真的被绑架了吗.就凭这张纸这么一说.你就相信了.你有打过电话或者去她家确认过吗.” 父亲的话像一记蒙棍.重重敲在我的脑门上.我瞬间冷静了下來. “我这就打电话.” 说着.抓起客厅的电话.打薛灿的手机.我连打了五六个无人应答. “沒人接不能说明什么.”父亲淡淡的说.“她平时都会和谁接触.” 父亲一句话点醒了我.林一诺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我立刻打过去.电话通了.我等不及林一诺开口就急急问道.“林一诺.薛灿有沒有找过你啊.你有沒有看到她.” “沒有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他答. “是的.貌似出事了.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马上來我家一趟.你來了你就知道了.” “好.我马上过來.你等我啊.” 电话刚挂断沒几分钟.林一诺就风风火火的赶來了.我给他开门.他神情凝重.一见到我就问.“怎么了.” 我还沒说话.父亲就朝他招了招手.“一诺啊.來來來.过來坐.”林一诺依言坐到父亲旁边.父亲就把那张纸给他看.“你看看这个.” 林一诺一看.脸上的神情就更加凝重了.他紧张兮兮的望了望父亲.再望望我.掏出手机就要打.我就说.“我打过了.沒人接.” “那去她家看过了吗.”他问. “还沒有.” “走.”他说.“去她家看看.” 林一诺带着我來到薛灿家里.那房子本來就是他的.他有备用钥匙.打开门.沒有看见薛灿的身影.我就急了. “看來是真的了.”我跺了一下脚. 林一诺想了一下.突然说.“报警吧.” “不能报警.”我连忙阻止.“那张纸上说报警的话.我会后悔会痛不欲生的.” “你傻呀.”林一诺戳了一下我的脑袋.“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你看不出來人家那是威胁你的吗.我跟你说啊.十成威胁.九成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可是还有一成啊.不是吗.” 他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晚上八点你先去.我在后面偷偷跟着.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报警.你不许再拦我哦.” 我点点头.“好吧.” 回去跟父亲商量了一下.父亲也默许了林一诺的想法.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是一种煎熬.不安.恐惧和慌乱的情绪抓紧了我.让我一刻都无法平静.林一诺也紧张.但他竭尽全力的对我微笑.他企图让他的微笑暖进我的心扉.他不断的和我说话.他握着我的手.给我传递着力量. 可是.他做的一切.都徒劳无果.我的心是那么的忐忑. 薛灿.不仅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闺蜜和知己.我的生命早已和她紧紧相连.那种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的默契只存在于我和薛灿之间.就连血浓于水的父亲都沒有的. 她曾坚定的对我说过.“小花猫.如果有一天全世界背叛了你.我薛灿一定挺你到底站在世界的背面为你背叛整个世界.” 我在这世上几乎沒什么朋友.唯有一个薛灿. 如今.我失去了爱情.断不能再失去十年的友情.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救她.赴汤蹈火.也要救她.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 83 处心积虑只为见你一面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我这一整天都坐立难安.什么都沒干却疲惫的像猪一样可以倒床就睡着.父亲和林一诺陪了我一天.现在我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打盹.迷迷糊糊间听到父亲的叫声. “來了.來了.” 來了.什么东西來了.红色的士來了吗.他这一叫.我像被针刺了屁股.一下子从沙发上惊跳起來.直往门外冲. “馨儿.你干什么去啊.”父亲朝我喊.“八点还沒到呢.” 我停住脚步.回头.“那你说什么來了啊.真是的.” 我抱怨的坐回原位.父亲一脸莫名.手里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龙井.对我摇摇头.“我是对一诺说的.”他笑嘻嘻的转向林一诺.“一诺.來.香飘飘的龙井茶來了.” “有沒有搞错.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林一诺酌了一口茶.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父亲则是无可奈何的摇着头.我的火气不知不觉的又冒了上來. “爸.”我叫.“你别老摇头.你摇的我心慌.” 父亲“嗒”的一声放下龙井.“你别老大叫.你叫的我头疼.”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我皱了皱眉.对父亲说完.看了一眼林一诺.他一个人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我双手叉腰.更是提高了分贝.“喂.林一诺.你怎么也这么淡定啊.” “你不要急嘛.”林一诺和父亲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我气结.我闭嘴了. “馨儿.你要不要也來一杯.平静平静.”父亲扬了扬杯子.“你闻闻.多清香啊.心旷神怡啊.” “我不要.”我斜睨一眼父亲手里的茶.“你去心旷神怡吧.我出去走走.” 林一诺立刻放下杯子.“我陪你.”他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不反对.然后气鼓鼓的走到门口.翘首张望.來回踱步.林一诺倚门看着我.父亲则靠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心旷神怡着. 然后.八点到了.终于八点了. 红色的士准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紧张万分.林一诺紧握了一下我的手.“去吧.不要怕.有我在.我会在后面一直保护你的.” 父亲放弃了他的“心旷神怡”.走过來与林一诺一个眼神交换之后.在我的肩头轻轻一按.“还有老爸.老爸会为你保驾护航.” 在他们坚定的眼神之下.我猛然间明白一个道理.有的时候.纵使心急如焚.焦虑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表面上也要表现出镇定自若和怡然自得.尤其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在敌人面前做到这样.那么在气势上就已压倒了对方. 我上了红色的士.特意留意了一下的士司机.他是我见过的身材最不匀称的人.不匀称的有些奇怪.乍看之下像个胖子.还有一些驼背.可他露出來的手指却是细细长长. 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连帽卫衣.戴着帽子.我坐在后座上.因此只能从后视镜里去看他的脸.哪知道这家伙不仅戴着帽子.还戴着墨镜.戴墨镜还不止.还戴口罩... 这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可以啊.居然全副武装了.我的后背冷汗涔涔.他这么一搞.连年龄都看不出來了谁还会认得出他的脸啊. “咳咳……”我清了清喉咙.“那个……大哥.” 我试图和他说话.但他不予理睬.我琢磨着大概估错了年龄吧.于是换一个称谓.“大叔.” 还是不理我.我再换.“大爷.” 又不理我.我眼珠一转.娇滴滴的轻唤出口.“帅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居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帅哥.你哪儿人啊.” “老家安徽的.”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也怪怪的.似哑又非哑.还有一种刻意压低增粗的感觉. “这么巧.我老家也是安徽的.”我骗他说.“原來咱是老乡啊.我來上海5年了.你呢.來多久了.” 我等了他三分钟.好吧.又不理人了. “看在老乡的份上告诉我呗.谁叫你來的啊.他给了你多少钱啊.我加倍给你啊.我有的是钱.喂啊喂..” 车子突然停了.我心中一惊.“怎么不开了.帅哥.” 他不再吭声.压了压帽子.下车帮我开了车门之后又把我拽出车.我下意识的朝后面看了看.林一诺的保时捷妥妥的停在视线范围内. 回过头來.眼前是一家陌生的ktv.的士司机拽着我走了进去.穿过闹哄哄的人群.一路走进一间贵宾包房. 奇怪的是.他如此怪异的装扮.一路走來竟无一人阻拦他.包房内空无一人.屏幕里播着的竟是陈晓东的mv《我愿意》.我的脚不由自主的迈了进去.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听到这个熟悉的歌.顿时间.心不由得一颤.曾几何时.有人为我清唱.唱的正是这首《我愿意》.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嘭”的一声.包房的门被关上了. 我悚然而惊.猛地一回头.的士司机正款款向我走來.他的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每一步又像是踩在我的心头.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震一下. “是你.”我伸手指着他.我的声线有些颤抖.“原來就是你干的好事.你你你……你认识我吗.你到底是谁.薛灿呢.我人已经來了.我朋友呢.” 身后就是沙发.我已退到不能再退.他停住了脚步.居然开始脱衣服.我条件反射的捂住胸口.“你要干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给脱了下來.只留一件白衬衫.然后我发现他一点都不胖.不仅如此.原來他的身材也匀称的很.最关键的是他的背一点也不驼. 原來原來.一切一切都是假的.我的眼睛睁的越來越大.因为这个身材怎么看怎么熟悉.然后他摘下墨镜和口罩.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万万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钟子天. 我傻掉了.我彻底傻掉了.脚下一软.我倒进了沙发.“你你你……怎么会是你..” “本來就是我.” 他挨着我坐下來.用墨镜轻抵我的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柔声细语的说.“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只为见你一面.你难道就沒怀疑过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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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85 蒙娜丽莎的微笑 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的声音很痛苦.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滴在了我的手背上.灼热.烧心.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泪水也涌了出來. “你让我这样伤心难过.你这样折磨我.难道你的心不会痛吗.”他又问. 痛痛痛.这样折磨他.我的心当然会痛.我简直痛不欲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在我面前落下男儿泪.我不忍见他的眼泪.我转开脸.把手抽了出來背过身去. 他还不死心的绕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将一个柔软的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这个.难道你也不要了吗.” 他的声音哑的几乎难以辨认.他放在我手心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送给他的也曾被他丢弃过的小猪钥匙扣.我看了一眼这只可爱的小猪.像丢垃圾似的抬手一丢.丢进了沙发边上的一只垃圾桶里.眼里满是不屑. “不要了.”我无情的说. 他爆发一阵笑.笑的是那样的苦.“哈……哈哈……” 他摇摇晃晃去给自己倒酒.那暗红色的液体从高脚杯里溢出來.在茶几上形成一个浅滩继而流到他的脚边.乍看之下像是一滩血迹.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高举酒杯狠狠往下砸.“乓”的一声.酒杯碎的四分五裂.把我吓到心惊肉跳. 他欲语泪先流.“女人.我果然不了解你.” 我莫名的牵动嘴角冷笑了一声.他瞪着我.眼里充满了憎恨与愤怒.“倪可馨.你别得意.想要做我钟子天的女人多得很.你别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 他咬牙切齿的说.嘴边是残忍而痛意的微笑. 我本來在心疼他.差点就心软了.他这么一说.我浑身上下所有的热血顷刻间全都沸腾了起來.我愤怒了.“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寂然不动.呆呆的像一个木头人立在我面前.我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险先摔倒. “走.” 我像一只保护幼崽的母狼.遇到了敌人.发了疯似的狂号.可是敌人毫不畏惧.依旧直挺挺的伫立眼前.纹风不动. “你走.走啊.” 我又推了他一把.力道比之前的加重了一倍.也终于成功的将他推倒.他刚好跌进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之中.他条件发射的以手撑地.只听他闷哼一声.摊开手掌.一块碎片深深的嵌入掌心.鲜血汩汩流淌.一滴滴落下來.落进我的心里.我的心疼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林一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扫了一眼包房.在看到钟子天的时候愣了一愣.跑过來抓着我的手紧张兮兮的问.“沒事吧.他怎么在这里.薛灿呢.” 钟子天拔出了碎片.悲苦不胜的望了我最后一眼.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他站起來落下了一滴浑浊的泪.然后撞开林一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我扶住了墙壁.任由泪水打湿我的面颊.墙壁冰冷的沒有一丝温度.一块帕子递到我的面前.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管我.”我挥开他的帕子. “你这个样子.教我怎么能不管你.”林一诺急急的说.“到底怎么了.”他望着满地的狼藉.深深的皱起眉头.他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薛灿出什么事了.” “她沒事.”我的声音轻如蚊声. “沒事就好.”他的手伸过來.轻轻的扳过我的身体.“那我们回去吧.” “叫你别管我.你听不懂啊.” 我冒火的叫.甩掉他的手.林一诺微微一怔.把帕子塞进我的手里.往沙发上一坐.不再说话. 我意识到自己的脾气过火了.缓和下语气.对他说.“我待一会儿就跟你回去.好吗.” 他笑了笑.“好.” 身子无力的下滑.我缩在墙角不住的啜泣.我怔怔的望着那一地的玻璃碎片.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我还是隐约瞧见那一地碎片中有个东西在闪闪发着光. 我不由自主的朝那发光物体挪动身体.然后发现那发光物原來是枚钻戒.那枚被钟子天丢弃的钻戒. 我把钻戒捡了起來.蹲在地上瞅着它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林一诺说.“來到ktv不唱歌怎么行.我唱歌给你听吧.告诉我.你喜欢谁的歌.看看我会不会唱.” 喜欢谁的歌.一个多么催泪的问題.我震动了一下.两眼无神的望着他.“我不喜欢谁.我不追星.沒有喜欢的歌星……” “那我随便唱咯.如果听厌了.就告诉我.” 于是耳边响起了他的歌声.他最先唱的是韩庚的《心疼笔记本》.“心疼你伤很深.心疼你的认真.” 接下來是she的《记得要忘记》.“人改变不了改变不了的事情.记得要忘记.” 然后是任贤齐的《依靠》.“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沒什么大不了.别再想.想他的好.都忘掉.” 我垂着头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他从《爱哭鬼》唱到《你微笑时好美》.从《又一年又三年》唱到《一千年以后》.他一直唱一直唱.他唱的那样认真.那样专注.那样深情.那样忘我.渐渐的他的歌声掩盖了我心里的惨痛.我望着他.他正凝视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者更久.他开始反反复复只唱一首. “蒙娜丽莎她是谁.她是否也曾为爱争论错与对.为什么你总留给我失恋的泪水.却把你的感情付给别人去推毁.蒙娜丽莎她是谁……” 我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止住了.我撑着下巴.望着他的璀璨的眸子.陷进一种被催眠的状态里.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好奇的问道. 他停下來.抿嘴微笑.“蒙娜丽莎的微笑.”他回答. “好美的名字.好悲的歌词.”我感叹一声.又问.“为什么反复唱这首.” 他但笑不语.居然又唱了起來.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不要唱了.”我说. “听厌了.”他问. “是的.”我噘起嘴.“你反反复复只唱这首.不厌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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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86 是的,我在向你求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林一诺连着给自己倒了三杯酒.都是一饮而尽.看了一眼表.捧起我的脸. “阿弥陀佛.”他像一个累极的人看到一张软床.他激动的说.“大小姐.谢天谢地.你终于听厌了.真是渴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唱了多久.” 我摇摇头.然后他给我看了一眼表.他的表上显示着北京时间零点十二分.我惊愕的睁大眼睛.“你这表不是坏的吧.” “开玩笑.”他说. 是的.我是在开玩笑.我知道他唱了很久.因为我的脚都蹲麻了.我坐了下來.“是你自己要唱的.又不是我逼你唱的.” 我说. 他轻轻的戳了下我的额头.“嘿.”他说.“你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是啊.”我意兴阑珊的说.“我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人.我不仅沒心沒肺.我还沒有肝.五脏六腑我统统沒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麻雀不如啊.” “你才麻雀不如.” “五脏六腑你统统沒有.还能活着.哦..”他恍然的哦了一声.“原來你不是人.哈哈……” 我在他手臂上揍了一拳.“去你的.你才不是人.” 他得意的笑.“我不是人.我是神.你不是人.你是妖怪.哈哈……” “嘿……”我不服气了.“咱俩都不是人.凭什么我是妖怪你却是神啊.”我对他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丑吗.” “恰恰相反.女妖都是很美的.”他甜甜笑开.“我当然是神.我是你的男神.” 我震动了一下.被感动到了. “好了.”他突然站起來.“该回去了吧.我送你回去.否则你爸要担心了.” “为什么不停的不停的唱.”我突然问. “沒有为什么.走吧.”他淡淡一笑.朝门口走去. “林一诺.” 我喊.他站住了.回过身來看着我. “告诉我吧.为什么.”我说. “你不懂吗.”他蹙着眉.“你真的不懂吗.” 是啊.我不懂吗.我真的不懂吗.我在心里追问自己.我懂.我其实是懂的.我既然懂的那我又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咬着唇.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爬上自己的头.把头发抓的一团乱.林一诺略带自嘲的笑了笑说.“你不是不懂.你是懂装不懂.你是明知故问.你是……” “我是混蛋.”不知怎么的.我竟脱口而出. 他走过來抱住了我.用手把我扯乱的头发抚顺.“不要那样说自己.我不许你那样说自己.”他柔着声说.“你不是混蛋.你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现在你只是心乱了.我很抱歉.我治好了你的眼泪.但是沒能治好你心里的伤.我沒办法让你一下子快乐起來.但是如果你肯.我有信心花一辈子的时间治好你.让你重新快乐起來.不再悲伤不再掉眼泪……” 他捧起我的脸.异常诚恳的说.“可馨.接下來的日子.让我陪你一起度过.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我瞠目结舌.“你你你……你这是……” “是的.我在向你求婚.”他闭起眼.把额头顶在我的脑门上. “或许你会觉得我乘虚而入.或许我选的时间不太对.但是我看过你太多的泪水.我已不忍再看你掉一滴眼泪.看你掉眼泪我心好疼你知道吗.可馨.人不一定非要为了爱情结婚.我们本來就有婚约的不是吗.有爱情的婚姻不见得会幸福.沒有爱情的婚姻也不见得不会幸福.对吗.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你不觉得我太讨厌.如果你觉得我还行.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求婚.你现在不爱我沒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嫁给我.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动我温暖我.无怨无悔的默默守护.他是在用生命爱着我的.这样的一个人我怎么会觉得他讨厌.论条件.他是光大展览的少东.论长相.他也是出类拔萃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又怎么会只是还行而已. 林一诺的嘴巴一张一合.他眸光闪闪.闪着动人的光芒.他几乎要撼动了我.可是他的好意我拒绝过不知道多少次.伤害他的次数也已多的数不清.他到底从哪儿冒出來的勇气.居然跟我求婚. 一天之内.两个男人向我求婚.我拒绝了一个.可是面对眼前这一个我伤害多次的人.我能再拒绝吗.林一诺.他的心到底是有多强大.如果我拒绝他.他能承受住这一次的伤害吗.说真的.我真的真的不忍再伤害眼前之人.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可馨.我愿为你成神.你肯为我做人吗.” “你不是说我不是人吗.你不是说我是妖怪吗.”我面无表情的说.“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妖怪吧.” 他挠了挠头.“你这是又拒绝了我的意思吗.” 我挺了挺背脊.“好累啊.我想回去了.林一诺.送我回去吧.” 我沒有说是也沒有说不是.我只是撇开了这个话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沒有正视.沒有干干脆脆清清楚楚的回答他. 他望着我.失笑了.“好吧.那……回去吧.”他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寥落. 于是他就把我送回了家. 天气开始渐渐的暖和了.春天來了.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家门前的柳树也发芽了.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一趟倪氏 .哦.不.子馨企业.我要去那里把职位辞了.然后重新找一份工作.自力更生养家糊口.父亲老了.我得照顾他了.当初夸下海口.说要养家.现在该行动起來了. 我写了辞职信.跑去子馨企业.來到董事长室的门口.门开着.我看见里面的陈设一点都沒有改变的痕迹.所有的东西还是照着父亲原先所摆放的.可是“江山易主”了.我感慨万千. 钟子天正在忙.他埋头认真的样子.还是那么的魅力四射. 他蓄起了胡子.看起來越发的成熟性感.可是他这成熟的背后却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憔悴与疲倦.那是只有我看得到的. ------------ 87 不要抛下我,我好孤独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我站在门口的时间有点长.我犹豫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面对他.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我.脸上明显的浮现起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好吧.我承认我不敢看他了.我像做贼心虚似的低着头快步走进去.把辞职信放在桌上之后快速的转身.却还是被他闪电般的捉住了手. 我背对着他.他强势的扳过我的身.命令的说.“看着我.” 我坚决不肯与他对视.我的脸一百八十度的转开.他吼.我寂然不动.他紧握了一下我的手.再吼.“看着我.听到沒有.我让你看着我.”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迫切.仿佛我不照做他就要哭了似的.我如何忍心.于是我勉强扭过头去.看着他.他那雾气蒙蒙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我.“为什么要辞职.” “为什么不辞职.”我冷冷的说.“我沒有任何理由不辞职.” 他眨了一下眼.眼眶湿润了.“你完全沒必要辞职.” 他把我的辞职信丢进垃圾桶.“你不想來上班.可以啊.沒关系啊.沒人会逼你啊.你一个月不來.我照样给你发工资.”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说.“你要是辞了职.我怎么给你发钱.” “钟子天.你钱多的烧得慌啊是不是.谁要你的臭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馨.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听我说.你爸现在不能养你了.沒有钱你要怎么生活啊.或许你现在还体会不到.以后你会发现你多么需要钱的.” 我嗤笑一声.甩掉他的手.“钟子天.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我拜托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行吗.我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我就算是饿死.累死.冻死.热死.气死.也不会要你一分钱.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钱留着给你那‘众多女人’用吧.” 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可馨.我哪有什么‘众多女人’啊.我那天是气话.自从认识你.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不要跟我说.都和我沒关系了.”我再次甩掉他的手. “有关系的.怎么会沒关系呢.”他挤出一个微笑.“可馨.咱俩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啊.”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满腹苍凉.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真是一个可怜虫.” 我转身欲走.刚抬起腿.他就抱住了我.他抱的很紧.“不要走.可馨.不要抛下我.我好孤独.我……” 我慢慢的推开他.皱着眉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毕竟是深爱他的.尽管装作冷漠淡定.可他那一脸不胜凄楚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拉扯着.我十分的揪心.“我问你.你报复成功了.你快乐吗.” 他望着我.薄唇紧抿.默不作声. “你的报复有意义吗.你是为了谁报复呢.为你妈妈.还是为你爸爸.”我一再的发问.“你千辛万苦.处心积虑.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最后换來的是什么结果.你的亲人都离你而去了.关心你.爱护你的人都离开你了.你现在觉得孤家寡人了是吗.你现在知道孤独了.晚了.你知道吗.” 他依旧沉默不语.我叹了一口气.“保重吧.”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出去.我以为他会追出來.但是他沒有.顺利的走出大厦.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抬起脸仰望三楼.哪知道他正好站在窗前.目光相撞的刹那.我转开脸低着头走了. 我以为.从此以后.不会再与钟子天见面.我以为.我真的就这样走出了他的世界.与他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然而.苍天弄人.我注定无法与他彻底的撇开干系. 四月十七日.我生日的这天.在家里摆了个小型的宴会.一早父亲就特别的快乐.他满面春风.眼睛里无不流转着喜悦他的兴奋快乐胜过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寿星是他.过生日的人是他呢. 我邀请了林一诺.邀请了薛灿.我甚至还邀请了一些许多年未见一面的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唯独沒有邀请钟子天.那个占据了我整颗心的人. 我邀请了薛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沒有來.我沒有邀请钟子天.可是他记得我的生日.切蛋糕的时候.他差人送來了一份贺礼.大大的生日贺礼. 一只和我差不多高的圆筒状的红色礼盒被推进來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做梦.我从來沒见过如此大的礼盒.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宾客们一边鼓掌一边为我唱着生日歌.我把大礼盒推到了一边.有人却迫不及待的提出.“可馨啊.打开让大家看看啊.是什么礼物这么大啊.” 有人提议.其余的人就围着礼盒跟着起哄.都欢呼雀跃着. “对呀.对呀.好东西不要藏着掖着.让大伙儿一块儿见识见识啊.” “可馨.快点打开看看啊.我们都迫不及待了呢.” “就是.就是.打开.打开.打开……” “打开.打开.打开……” “……” 父亲走过來.笑嘻嘻的说.“馨儿.打开吧.老爸也很好奇.” 就连林一诺也跟着好奇.“打开看看吧.我也想知道是什么礼物会这么大.”他摸着鼻子说. 他们是如此的渴望.我盛情难却只好满足他们.解开了礼盒上的蝴蝶结.我掀开那红色的大盖子.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凭空蹦了出來.我吓了一跳.礼盒的盖子从我手里落了下去掉在脚边. 那男人一手捧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一手拎着一盒提拉米苏.他带着面具.白色的.眼镜状的面具.刹那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与钟子天初见时的场景.会这么装扮的.除了钟子天还会有谁呢. 原來.所谓的生日贺礼.就是大变活人.就是把他自己打包送给我. 起哄声停了下來.四周安静了几秒.瞬间爆发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我邀请的大都是女孩.见到如此魅力四射的男人做如此出人意料又浪漫的事.能不尖叫吗. 我的女性宾客们都疯掉了.我傻掉了.父亲也傻掉了.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都在顷刻间变成了浆糊.陷入一种无法思想.无法分析.无法判断的状态里.唯一一个脑子清醒的人.那便是林一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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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88 我失败了,你高兴吗?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林一诺紧紧蹙着眉.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瞅着那个站在礼盒里光芒万丈的钟子天.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钟子天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我.静静的等着我的反应.我从來沒见过这样的生日贺礼.说句心里话.我好感动.可感动之余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至极.作为已经分了手的恋人.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可笑了.不仅可笑而且还可悲. 我的那些女性宾客们不知道我和钟子天分手的“内幕”.她们都天真的以为我和他正在热恋.或者是即将热恋.她们迫切的渴望一出好戏.她们高声欢呼.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我一一扫过去.看着她们一张张兴奋的脸孔脑中一片混乱.父亲看着我.林一诺看着我.钟子天看着我.他们都各怀心事的看着我.而我则是怔怔的看着钟子天.从惊愕到无措最后愤怒统治了我.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做.难道就不担心我会让他当众难堪.难道就不担心我会不留余地的让他颜面扫地吗. 时间停止.画面定格.所有人都被定住不动了.四周安静了.我和钟子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用眼神进行着对话. “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难道不怕我让你当众出丑吗.”我问. “你不会的.”他坚定道.“你不会让我当众出丑下不來台.相反.只有当着众人的面.你才不会拒绝我.这点了解我还是有的.” 他这是孤注一掷.他这分明是在冒险. “你别以为你了解我.我告诉你.我会的.” “不.你不会的.” “我会的.” “那我拭目以待.” 他打了个响指.四周又恢复了喧闹.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空气太坏了.坏的让人喘不过气.我抬了抬脚向门外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的丢给他两个字.“出來.” 我气呼呼的走了出去.他听话的跟了出來.抛开了喧闹.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匆匆的脚步.我一个回头刚好撞进他得意的眼神里. 他站在一棵柳树下.风起.柳枝在风中摇曳.春天的风.像是情人的手.拂在脸上.仿佛是情人在抚摸着脸颊. 他一手抱着玫瑰.一手拎着提拉米苏.他勾勾嘴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给我留面子的.”他说. 我转开脸面无表情的说.“钟子天.你像个小丑.” “生日快乐.” 一束玫瑰花递到我面前.娇艳欲滴. “快乐个屁.”我挥开花气鼓鼓的说. “三百六十五朵玫瑰.代表的是……”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天天想你.天天爱你.” 我不予理睬.他抓住我的手.将提拉米苏塞到我手中.“还有这个.这个是‘我们的提拉米苏’.” 看着提拉米苏.想起了一些往事.我有些动容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快乐.我知道你不高兴.”他沉吟了一会儿.“不过.你听完了我接下來说的话.或许你就会高兴了.” 我看了他一眼.蹙了一下眉.问.“什么话.” 他的嘴边始终挂着笑意.那牵强的笑意让我的心一阵抽搐.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了我.我不由的替他担忧起來.他看着我但笑不语.我的眉越蹙越紧. “你在担忧我.”他突然说. “到底是什么话.你快说呀.”我急急的说. “你还担忧我.说明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你到底说不说.”我顿时就怒了.把提拉米苏往他身上一丢.“钟子天.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最讨厌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如果你是故意这么说.想看看我会不会担忧.或者是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还爱着你.那我……” “我失败了……”他打断了我的话.“可馨.我失败了.你高兴吗.” 我愣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來.我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笑着.“回去代我向你爸爸问好.姜还是老的辣.我钟子天不是他的对手.我投降我认输.”他再次把玫瑰花和提拉米苏交到我的手中.依然笑着. “可馨.我爱你.”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说完这句.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掉转身离我而去.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你什么意思啊.什么你失败了.什么你投降你认输.钟子天你把话说清楚啊.你回來啊.” 他头也不回.我心急如焚.发自内心的喊了一声.“子天..” 他站住了.回过身來望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他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见了.从你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了.你是会高兴还是难过.” 话一出口.不等我回答他就失笑了.“你一定会是高兴.”他的嘴边是残忍而痛意的微笑.凝望着我.目光里充满了对我的眷恋. 我开始害怕.“你怎么了.”握着玫瑰花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我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一阵微风吹过.柳絮翩飞.落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发丝飞扬. “我知道你厌倦我了.烦我了.不过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了.我走了.再也不会纠缠你了.生日快乐.我最爱的人.” 他走了.带着满身的伤痕.拖着疲惫的身躯. 他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不会再來找我.再也不会來纠缠我. 他走了.可是我为什么那么的悲伤.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的痛.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眼眶顷刻间湿润了. 可是.我不是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停止纠缠的吗.他的离去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我会这么的难过. 我站在风里.空中柳絮翩飞.我一遍遍的问自己.倪可馨.你到底是想怎样.他纠缠你他挽留你的时候.你装冷漠装无情装无动于衷.刺痛他赶走他.好了.他不纠缠你了.他真的走了.你却在这里难过的死去活來.发痴发疯发神经.你到底是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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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89 把我心爱的男人送去坐牢 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踽踽独行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单.我突然有一股想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我多么想告诉他.我沒有厌倦他.沒有烦他.我多么想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从我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了.我不会高兴.我会很难过. 可是.我却只是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的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彻彻底底的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才幡然醒悟.我才正视自己的感情.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他.我不能失去他.我懊悔不堪.挪动了几步然后朝他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泪水打湿了我的脸.“子天.子天.子天.”我哭着喊着.“子天不要走.你回來.” 可是子天再也不会回來了.我脚步紊乱.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左脚绊住右脚摔了个跟斗.我努力的想站起來.脚踝处传來一阵剧痛.还沒站稳又重重一跤翻跌在地. “可恶.可恶.”我捶打地面.诅咒似的大叫.“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到底在做什么孽.不作死就不会死.我真是作死了.作死了.作死了.作死了.可恶.可恶.可恶.”我像鬼似的哀嚎.“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我错了.子天.我是那么的爱你.我……我……早就想原谅你了.我错了.我不该沒完沒了的折磨你.我错了.你不要走.我错了.你回來……” 泪眼模糊中我看见有人朝我跑來.我想也不想的.也不管那人是谁.拼了命的想站起來扑进那个人的怀里.可是才刚站起來就又跌倒.我索性在地上爬.那人把我扶起來.我倒头就扑进他的怀中.环着他的腰.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背部的衣服.我哭着喊着.“子天.不要离开我.我错了……” 那人抱着我的头.不断的抚摸我的头发.我越哭越凶.哭的双肩一抽一抽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那人说话了.这个声音好温柔好温柔.不是子天的声音.我一把将他推开.“你不是子天.” 我用力过猛.一个踉跄身子朝后倒去.那人及时的伸手一拉.把我拉回他的怀中.我想挣脱他的怀抱.反被他牢牢的箍在的臂弯里. “可馨.你冷静点.你的脚受伤了.不要乱动.让我扶着你.好吗.” 我安静了下來.也终于辨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谁的.我的眼泪像是爆发的洪水.不住的往外流.他才刚帮我擦干了.很快又流的满脸潮湿. “他走了.林一诺.这次他真的走了.你帮帮我.我帮我把子天找回來好不好.”我抓着他的手.一边颤抖一边无耻的哀求.“林一诺.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求求你.帮我把子天找回來好不好.” 他不答反问.“你能走路吗.” 能不能走路对此刻的我來说是无关紧要的.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回答他这个问題.他扶着我.我把往外推.我说.“不要管我能不能走路.你快去帮我把子天找回來.他刚走.应该还沒走远.快去找.快……” 身子一轻.我被他抱了起來.“你家有医药箱的吧.我去帮你上药.” 我继续推他.“别管我.我不要紧的.你快去……” “我不去.”他闷闷的说.“沒有什么事比你受伤更要紧.” 说完.他就抱着我回家.家里的客人们都已经走了.林一诺把我抱上楼.一路抱进我的房间.他把我放到床上.一声不吭的帮我上完药.又轻轻的揉着脚. 父亲走了进來.正好看到林一诺在帮我揉脚.笑嘻嘻的说.“啧啧啧……看样子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一定有故事发生了.” 我一听.顿生一股气.“对.”我说.“是有故事发生.爸.你告诉我你瞒着我对子天做了什么.” 父亲的笑容立刻被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馨儿.这事你别管.”父亲严肃的说道. 从父亲严肃的语气中.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我管定了.”我下床.在林一诺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走到父亲面前.我对他嚷.“你告诉我.你瞒着我干什么了啊.为什么子天说姜还是老的辣.为什么他说他失败了他投降了他认输了.说不是你的对手.你对他做什么了.” 父亲漫不经心的说.“沒做什么.我只不过是通过司法程序讨回了他从我手中夺走的东西.” 我摇摇头.“我听不懂.” 林一诺凑到我的耳边.向我解说.“就是吃官司.坐牢的意思.” 吃官司.谁要吃官司.坐牢.钟子天要坐牢了.怪不得他说什么有一天他不见了.怪不得他说什么从我的生命里彻底的消失. 我瞪着父亲.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的声音拔高了.“爸.我不懂.你不是早就同意我和子天好了吗.你你你……你怎么会把子天送去坐牢.你……你沒有理由这么做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把手按在我的肩上.把我按到床沿上坐好.“馨儿.你不要怪老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哈……”我嗤笑一声.“为我好.你把我心爱的男人送去坐牢.你这叫为我好.你这算哪门子的好.” 父亲忍耐的说.“警察还沒开始抓人呢.” “还沒抓人.”我嚷.“抓人了还來得及吗.” “你对我嚷什么.他为了扳倒我.自己不择手段.不惜触碰了法律红线.能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举报.警察会知道吗.”我恶狠狠的瞪着父亲.“为什么啊.你不是曾对我说因为我爱他要成全我们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 “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我蹙了蹙眉.紧盯了父亲一眼.“爸.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怎么可以对我出尔反尔.我是你女儿啊.爸.” 脑海中突然闪现钟子天曾说过的话.“他倪书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印象中的父亲.是个和蔼的可亲的善良的人.可他出尔反尔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难道真如钟子天所言.父亲是个善于伪装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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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林一诺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我挠了挠头.猛地从床上站起來.“我去找子天.” 说完我就一瘸一拐朝门口走.我才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林一诺就拉住了我.他把我摁回床上坐好.然后蹲在我的脚边.仰起脸看着我说.“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还要去找他.” 我反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用坚定的眼神代替言语.我要让他明白我有非找不可的理由.他定定的望着我.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然后他抽出手.顺了顺我的头发. “你累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是累了.可是我一刻都静不下來.我又站起來.“我不要休息.”我说. 他又把我摁在床上.他的手臂里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不.你要.”他执拗的说.“你要休息.你的脸上充满了疲惫.你好好休息吧.告诉我他可能在的地方……我去帮你找找看.” “真的.”我咧了咧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别高兴的太早.我不一定能找到他.” “不不不.”我笑着说.“你一定会找到的.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上帝会保佑你的.” 他站直了身子.望向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万里晴空.他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落寞.一阵风吹了进來.窗帘翩飞. “上帝才不会保佑我呢.”他淡淡的说.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你这么好的人上帝都不保佑.那上帝岂不是瞎子吗.” 他从窗外调回目光.看着我说.“上帝不只是瞎子.说不定她还是个聋子呢.” 我“噗嗤”笑开.“看不出來.你比我还毒啊.当心上帝不爱你哦.” 他屈膝弯下腰來.双手撑在膝盖上.他盯着我莞尔一笑. “被你说中了.上帝不爱我.”他的声音听起來很沮丧.“从來沒有.”他说.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你的话太高深莫测了.我有些听不懂了.” 可是.我真的听不懂吗.面对林一诺.懂装不懂.是我的看家本领.不是吗. 他依然盯着我.“上帝是一个女孩.一个善良的.一个美好的.一个为爱痴痴傻傻的女孩.” 我看着他.他的眸子里有个小小的我. “好了.你休息吧.我去帮你找他.等会电话.” 他站直了.挺了挺背脊就走了.然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就开始胡思乱想.想來想去想的全部都是钟子天.等了一会沒有任何的动静.我突然想起手机早已封存了起來.于是翻箱倒柜的去找.翻出手机以后.我首先想到的是给钟子天打电话.结果一开机.竟是二十多个未接來电.还有几条短信. 我握着手机躺在床上.静静的翻看那些短信.全部是钟子天发的.时间是四月十五日.我生日的大前天. 十五日晚上十一点.他说.“可馨.我正式的通知你.我原谅你甩了我.我原谅你拒绝了我的求婚.你现在是不是也后悔了.沒关系的.如果你后悔了就來找我.如果你沒有空找我.打电话也可以.如果你不想打电话.短信也行.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二十分钟后.他说.“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复我啊.沒关系的.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发条空白的短信也可以.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什么都原谅你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 十分钟后.他又说.“可馨.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找我.那我去找你.后天是你的生日.我要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五分钟后.他说.“可馨.沒有你的日子里.我吃饭不香.睡觉不安.大家都说我是工作狂.可是我现在连对工作都失去了热忱.我满脑子都是你.开心的你.不开心的你.微笑的你.哭泣的你.我反省过了.我以前不好.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沒有好好珍惜.我现在后悔了.你说.你要的不是我爱你这一句话.我懂了.我真的懂你要的是什么了.可馨.我答应你.我会把从你爸爸那里夺來的都还给他.你回來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后天我去找你.如果你原谅了我.就抱抱我.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回來.我发誓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会从你的生命中消失.” 看到这里.我的心猝然一揪.泪水涌进了眼眶.我被一种后悔的情绪抓住了.我后悔把手机封存了.我后悔沒有及时的看到这些短信.我连忙给钟子天打电话.可是该死的.他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只能指望林一诺找到他了.我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真的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我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结果就看到了子天.我看见他挣扎着被两名警察压上了警车.隔着铁栅栏.他雾气蒙蒙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我的耳边不断的回响着他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见了.你是会高兴还是难过.” 手机响了.我含着泪从床上坐起來.看也不看一眼屏幕.就抓着手机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來的是一阵的静默.我的心莫名的一抽.“怎么不说话.喂.说话呀.到底找到了沒有.沒找到也说句话啊.喂.林一诺.”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 “……可馨……” 是钟子天的声音.我大大的吃了一惊.“子天.是你.” 他嚅嗫的说.“可馨.我……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泪流满面.“不.我不要见你最后一面.我要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握着电话的手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连连.“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等他说明地址.我就一跳一跳的跑出了家门.我是那样的急.我连鞋子都沒有换.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父亲听到声音.在后面一叠连声的喊.“馨儿.馨儿.馨儿……外面在下雨.你要去哪里.你的脚还沒好.你给我站住.” 想要见子天的心情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迫切.我怎么可能站住. 下雨.下雨就下雨.我什么都不管了. 我激动的不得了.我忘记了开车.也沒有打车.我就这样握着手机.穿着拖鞋.像兔子似的一跳一跳的沿街奔跑. ------------ 92 世上最幸运的男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不久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说下雨就下雨.细如牛毛的雨落在头发上.脸上.睫毛上.迷乱了我的双眼.我一口气跑出了将近五百米.然后猛然间站住了.我惊呆住了.我看见了一副做梦也想不到的画面. 绵绵细雨中.有个男人背对着我张着双臂仰着头对天傻笑.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已被雨水打的湿透了.贴在身上咋看之下好像沒有穿衣服.他脚步凌乱.摇摇晃晃的站在雨中像个疯子似的笑着.路人纷纷给他让道.避之唯恐不及. “子天.”我尝试着轻声呼唤.他就转过身來对我笑.笑的我心痛. 他满头满脸满身的雨水.弄得狼狈至极.往日里的英俊潇洒与无限的魅力已荡然无存.仅存的只有落魄和颓败.我从來沒看见他这么狼狈过.他走过來抱住了我.一串雨珠从他头发上滴落下來.流进了我的脖子里.惹的我一阵战栗. “可馨.你來啦.”他在我的耳边呢喃. 我推开他一些.他还是咧着嘴笑.雨水落进他的嘴里他也不管.我有些生气了.我朝他嚷.“笑笑笑.你在笑什么啊.钟子天.你失败了.你输了.你一无所有了.你的努力.你的处心积虑全部白费了.你以为你成功的报复了吗.你是被我爸算计了你知道吗.我爸要把你送去坐牢了你知道吗.你还在开心什么啊.你在笑些什么啊.” 我和他站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坑.坑里已经积满了雨水.一辆车飞速开过來.來不及躲闪就被溅了一身的泥点子. “是的.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但是那些对我來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在乎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紧紧的抱住我.他的呼吸急促.“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可馨.我现在只想要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回來吧.回到我身边來.我想让你做我的新娘.可馨.你知道吗.我在这世上已经沒有亲人了.一个亲人都沒有了.我也沒有朋友.我在难受的时候.沒有人可以找.我只有找你.可是你不搭理我.连你都要离开我了.我简直是生不如死了……” 他不断的说话.无意间的肌肤碰触.我愕然发现他竟浑身滚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我慌了.“子天.子天你发烧了.” 他把我的手从他额头上拿下來.按在他的左胸口.半眯着眼继续说着话.“可馨.可馨你知道吗.我给你打过好多电话.我给你发了很多条短信……” 我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你在发烧.我送你回家.” 他完全听不进我的话.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我给你打过好多电话.我给你发了很多条短信.可是你不搭理我.你你……好残忍……残忍……忍……” 他的声音越來越轻了.我摇了摇他.“子天.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全身无力的靠着我.嘴里还在念叨.“我在难受的时候.沒有人可以找……我只有找你.你知道吗.当我失去了一切.当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当我败给你爸爸.当我输给全世界的人.我才终于明白你……你对我有重要.可馨.你原谅我吧.” “原谅.我原谅你了.子天.走.我送你回家啊.” 他的身子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只要我一放手他就会滑下去.我一手抬着他的胳膊.一手揽着他的腰.拼命的拦车. “子天.你忍一下.我马上送你回家.” 拦了半天.沒有一辆车肯停下來.我真是后悔沒有开车出來.雨越下越大了.我和钟子天又谁都沒带伞.一个比一个狼狈. “可馨……”他不断的在我耳边说话.说到最后已经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了.“可馨.你知道吗.我给你打过好多电话.我给你发了很多条短信……我在难受的时候.沒有人可以找……我只有找你.当我一败涂地.输的彻彻底底.我才知道你有多么的重要.可馨.我需要你.需要你……要你……” 他的脸不断的在我脖颈处噌.然后他突然抱住我的头.将他灼热的唇贴在我的唇上.他吻住了我.一股灼热的气息立刻将我包围.辗转吸吮.吻得是那样的狂热忘我.我被他吻的意乱情迷.脑中混乱一片.更是忘记了他正在发烧. 我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拥在雨中疯狂激吻.一对父女撑着伞走了过來.小女孩的声音娇滴滴的.“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蒙住我的眼睛啊.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他们在接吻.小孩子不许看.”她的父亲答道. “爸爸爸爸.我也要接吻.” “小孩子.不可以接吻.” “那我长大了.要和爸爸接吻.” 她的父亲失笑了.“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我震动了一下.童言无忌是多么的可爱.这对父女的感情多好啊.想当初我和父亲的感情也是这么的亲密无间.传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所以父女之间的感情是一种很微妙的感情.然而似乎.女儿长大了.就会和父亲渐渐疏离甚至反目.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又向她父亲发问了. “爸爸爸爸.他们怎么不撑伞呢.” “嘘……他们是疯子.” “爸爸爸爸.你看又來了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帮疯子撑伞呢.” 有人帮我撑伞. 我大大的震动了一下.感觉头顶上确实不再有雨落下來.睁开眼一看.林一诺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一声不响的站在我旁边.替我和钟子天挡雨. 他只有一把伞.他帮我和子天撑伞自己却暴露在雨中.我怔怔的望着他.钟子天迷迷糊糊的靠在我的身上神志不清.耳边传來女孩父亲的回答. “那个人是傻子.不要管他们.我们走.” 父女俩渐行渐远.林一诺一动不动的站着.闷闷不乐的看着我.“你的脚……” “我沒事.”我急急的说.“子天发烧了.你开车了吗.” 他瞥了一眼靠在我身上的钟子天.又一声不响的把伞往我手里一塞.就转身飞奔进了雨帘.两分钟后.他的保时捷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泪光闪烁的望着他.一句谢谢还沒说出口.他就抢先说话了.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我扶着子天上了他的车.他递给我一包200抽的纸巾和一盒退烧药.我接过东西.对他说了句谢谢.就忙着帮子天擦头发上的水.擦脸上的水.林一诺皱了一下眉头.转过头去开车.然后时不时的抬头望一眼后视镜.因为我坐在后座上.透过后视镜.他可以看到我.车子在公路上疾驶.将路上的行人远远的抛在后头. 林一诺不知道子天的家在哪里.而我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沒办法.他只好把子天带回了家.子天吃了药安静的睡着了.睡得像个小孩.我坐在床边.帮他吹头发.一如往昔他帮我吹头发一样.吹风机的暖风嗡嗡嗡的.让人觉着温馨. 门被推开了.林一诺端着一杯牛奶进來. “刚热的牛奶.喝了它.” 我放下吹风机从林一诺手里接过牛奶.毫不客气的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空杯子还给他. “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他开玩笑似的说. “那是.我又不是沒來过你家.”我吐了吐舌头.“再说.在你面前.我不需要伪装.” 他立刻敏感的问.“在他面前.你需要伪装吗.” “是的.”我调转头看向子天.“我一直在他面前伪装.”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太要强了.太要面子了.或许是我不服输的个性使然吧.” “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还要什么面子……” 林一诺的眼神有点恍惚.他说的很小声.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我沒听清楚.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啊.哦.沒什么.”他转换话題.“你该回家了吧.走.我送你.” “我不回家.”我闷闷的说.“我再也不要回家了.” “啊.”林一诺大吃了一惊.“什么意思.你玩离家出走.” 我重重的点了个头.“是的.”我说. 林一诺马上反对.“不行.” 我皱了皱眉.“我不管.反正我再也不回家了.” 林一诺也皱起眉头.“你离家出走一个人住外面你爸肯定会不放心的……” “一提到他我就窝火.”我生气的说.“我就是不想见到他才不想回家的.你再跟我提他当心我跟你翻脸啊.” 林一诺举手投降.“好好好.不提就不提.”他凝视着我.“可是.我也会不放心的.” “你放心啦.我去找薛灿.我住她那里你总放心的吧.” 他想了想说.“那好吧.” 我眼珠一转.摇他的胳膊.“今晚.我可以住你这儿吗.” 他看了一眼子天.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羡慕.一抹寥落. “他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男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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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93 永远不会再分开 请使用访问本站。 我张大了眼睛.对林一诺的说法我表示十二分的不解. “他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沒有了.他也沒有什么朋友.他现在是一无所有了.又马上要被抓去坐牢了.他都落魄成这样了还幸运.”我瞥了林一诺一眼.“你什么都有.你才是世上最幸运的男人吧.” 林一诺看着我摇了摇头.抿嘴一笑.“他哪里是一无所有.他明明拥有一样稀世珍宝.如果可以.我愿意倾尽所有去换他这一块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 我眨了眨眼.一脸困惑的望着林一诺.他凝视着我.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于是我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他所谓的稀世珍宝.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了脸.“我哪里是什么稀世珍宝.”我说.“我沒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沒有婀娜妖娆的身段.我脾气火爆.不懂矜持.个性又不大好.不会做好吃的美味佳肴.又沒有卓越的才能……” “好了好了.”我如数家珍似的说着自己的不足.林一诺笑着打断了我.“别再曝自己的缺点了.就算你缺点再多.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手机响了.我看着屏幕上的父亲两字.愣着.然后林一诺帮我接了.接完电话他说.“可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跑出來你爸都快急疯了.” “让他去急.让他去疯.”我无情的说. “我跟他说你和我在一起.叫他不要担心.” “哦.”我瞥了一眼林一诺.淡淡的说.“我要休息了.” 他点了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并且周到的阖上了房门.诺大一个房间.只剩下我和子天两个人. 我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床前.趴在床上用手撑着脸端详着他的脸.他菱角分明的脸明显的瘦了.刚才他才睡的像个小孩这会儿却紧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见他如此我的心就提了上來.轻轻的在他耳边问了一句.“怎么了.很难受吗.子天.”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但声音太轻我听不清楚.我凑近他.柔着声问.“很不舒服吗.需要些什么.” 他从被窝里把手伸了出來.眼睛都还沒睁就一把将我抱住.“我需要你……”他喘着气说. 我吓了一跳.“子天.你醒了.”我问. 他抱着我沒有了动静.我轻轻的把他推开.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绽开一抹微笑.“太好了子天.你的烧退了.”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这份喜悦之情感染了子天.他缓缓的睁开眼.看到了我.顿时眼眶红了起來.他对我眨了眨眼睛.又不相信似摇了摇头.“可馨.”他坐起身來.“可馨.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子天.我是可馨.是我.是我.我回來了.”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子天先是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随后又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我怎么又做梦了.” 他正要躺下去的时候.我握住了他的手.我握的是那样的用力.在我的握力下.子天的瞳孔逐渐放大.然后他又裂开了嘴.“可馨.可馨.可馨.” 他唤了我三遍.三种语调.三种心情. 他凝视着我.眼眶湿润着.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用一种肯定的眼神看着他.“子天.我回來了.你的可馨回來了.”我说. “你原谅我了.”他问.声音有点嘶哑.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再用力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是的子天.我原谅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涌进了眼眶.子天伸过手來.轻轻的帮我拭去泪水.自己却也落下了一滴泪.我们彼此注视.相视而笑.紧紧相拥. 他四面望望.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我顿时愁眉深锁起來.我不能告诉他这是林一诺的家.如果实话实说.只怕节外生枝遭他误会. “这是我租的房子.”我说. 他立刻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为什么租房子.” 他盯着我.盯得我心虚.我嚅嗫的说.“我和我爸闹掰了.我……我离家出走了.” “什么.”他震惊.“离家出走.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我只觉喉间干涩.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轻声的说.“是……是的.” 我的手在抖.心里在哆嗦.想着这个时候林一诺可不要突然进來.他一进來就穿帮了.穿帮了我就百口莫辩了.待会儿等子天睡着了.我再偷偷的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 “你怎么了.手抖成这样.” 听到声音.我连忙把颤抖的手藏到身后.“沒事.”我迅速转移话題.“子天.你刚才淋了点雨发烧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沒事了.”他还是盯着我.“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看着他.但笑不语.他端详了我一阵.然后问.“是因为我吗.”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表示默认. 他把额头顶在了我的额头上.他抱住了我.渐渐的闭上了眼.他不再说话.我也默不作声.我们默契的沉默着.在各自的沉默中感受着对彼此的那份依恋与感动. 有人说过.两个人.一男一女.在一起不说话的时候.沉默的时候.不会感到尴尬.不会感到无聊.反而能心平气和.那么他们便可以一起生活. 所以.我和子天大概是可以一起生活的吧.就在我以为所有的不快和怨恨都消失了.我和子天的美好明天就要到來的时候.他推开了我. 我困惑的看着他.他下了床.一个人默默无言的朝门口走去. “子天.”我惊呼.我怕他走出去会碰到林一诺.我怕穿帮.我怕他发现我刚才对他撒了谎. 他站住了.慢慢的回过身來看着我.“对不起可馨.我……” 他的吞吞吐吐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我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他的眼里绞着无尽的痛苦.他说.“如果可以.把我忘了吧.” 我的心猛地一抽.“你说什么.” “把我忘了吧.”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夹着着挣扎的痛楚. “你逗我的吧.”我自欺欺人的笑了笑. “把我忘了吧.”他又重复了一遍.痛楚更深. “我沒聋.”我瞪视着他.心情有些激动.“告诉我理由.”我说.“是不是因为你之前挽留我的时候.被我拒绝了多次.所以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彻底的失败了.我输的一塌糊涂血本无归.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说. 他抬高声音.“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我不在乎!”我又说. 他不胜凄楚的望着我.“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金光闪闪的钟子天了.我要被抓去坐牢了.我……”他转过身背对我.异常艰难的.吞吞吐吐的说.“我沒有资格再去拥有你.我给不了你幸福了.忘了我去找林一诺吧.他很爱你.他会给你我给不了的幸福.” 我摇摇头.逼近他.“我们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我们好不容易和好了.我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了.你居然要把我推给别人.” 他默然不语.我怒从中來.“一无所有又怎么样呢.你还有我.坐牢又怎么样呢.大不了我陪你把牢底坐穿.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是吗.你就这样认输了吗.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斗志昂扬的钟子天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他转过身來.蹙着眉.咬着牙说.“我是不想耽误你.你懂吗.” “來不及了.你已经耽误我了.”我凝视着他那黑黝黝的明眸.郑重的说.“你必须对我负责.而且要负责到底.你不能抛下我.直到我死才可以.否则我会恨你的.恨你一辈子.今生恨你.來生恨你.永永远远的恨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望着我.沉思了好久.然后越过我又朝门口的方向迈动步子.我迅速转身从背后将他抱住.连同他的手臂都被我紧紧的抱住.我把脸贴在他宽阔挺拔的背上.“事到如今.难道你会舍得丢下我吗.”我低语.“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分分合合.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难道还不能让你学会珍惜吗.” 他身形一怔.慢慢转过头來捧住我的脸.他的眼圈发红.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凝视着我说.“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唇.“我爱你无怨无悔.沒有值不值得.” 他反抱住我.我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的手在我的后背上下抚摸.他急促的呼吸就在我的耳畔.我深深的感到他内心深处对我的眷恋. “可馨.”他在耳边呼唤我.唤我千百遍.“可馨.可馨.哦.我的可馨.你说的对.事到如今我们是那样的难分难舍.我是那样的舍不得你.我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如果还学不会珍惜.那真是天理难容.”他放开了我.注视着我.“可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我还能给你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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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左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他看着我.眼神好温柔好温柔.“可馨.你曾经拒绝过我一次.现在我又冒着被你拒绝的风险再一次‘厚颜无耻’的跟你求婚.我现在一无所有.沒有鲜花.沒有戒指.有的只是一枚小小的普通的不起眼更不值钱的拉环.和一颗炽烈火热只为你跳动的心……如果你不嫌弃.就接受我吧.我知道这个时候这么做可能不妥.但是这一刻我就是想给你这样一个承诺.” 他单膝下跪.仰视着我.眼神真挚.诚恳.带着一抹期盼.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大声的说.“可馨.咱们结婚吧.” 预感果然沒错.尽管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他如此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走过來看热闹.他们起哄.他们欢呼.他们拍着手大叫.“答应.答应.答应……” 我看着子天真诚的面庞.顿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我一声不吭的拉下另一罐的拉环.低着头拉起他的左手.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他笑了.站起來也把拉环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抱着我转圈. 世界在我眼中旋转.风景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模糊.而子天的笑脸是那样的清晰.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清晰的让人感动.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特殊的永恒难忘的夜晚. 吃过晚饭.由于喝了酒.我整个人像是漫步在云端.我的步履都是轻飘飘的.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那浪漫的求婚仪式.沒错.那是浪漫的一场求婚仪式.至少在我看來.对我來说.是浪漫无比感动非常的.虽然沒有鲜花.沒有戒指.该有的似乎都沒有.可是那易拉罐的拉环在我眼里却是无价之宝.浪漫的可以. 浪漫是一种感觉.不是铺张着铜臭味的形式. 我心深处.荡漾着一片柔情与蜜意.我的眼底蕴藏着一份软绵绵的醉意.他抱着我走进卧室.他轻轻的把我放到床上.脱了鞋钻进被窝.他吻了吻我的耳垂.拥住我.不断的在我耳边吹气. “可馨……”他叫. “嗯.” “可馨.” 他再叫.手已悄悄的解开我外衣的扣子游进了我的内衣里.他的手指在我的胸衣下围來回婆娑. 我闭着眼.三分羞涩.三分紧张.三分慌乱.带着一分迷迷蒙蒙的醉意. “可馨.把眼睛睁开.”他的声音好柔好柔.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他说.“睁开眼看着我.可馨.” 我慢慢的睁开眼.看到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眼睛迷离.充满了柔情.他眸光闪烁.凝视我许久然后俯下头來吻我的额头.吻我的眉毛.吻我的鼻子.吻我的面颊.最后他吻住了我的唇.他的吻湿润灼热.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齿长驱直入探进我的口腔.滑的像一条小鱼.游走在我的口腔内侧.撩起我的舌缠绕…… 我被他吻的无法思考.无法分析.就连他什么时候解开了我的胸衣都不知道.他温暖的大手覆在我的两个半球上.时不时的用手指轻轻的拨动半球顶端那小巧玲珑的蜜枣.像弹琵琶似的. 他悄无声息的把我剥成一棵葱白.他的吻一路下滑.从脖颈滑到锁骨.突然一口含住了“蜜枣”吸吮.一股热浪由下体缓缓溢出.我彻底的瘫软了. 显然他还不满足于此.他的吻还在一路往下滑.突然他抬起我的一条腿.我悚然而惊.双腿条件反射的夹紧.不料却更尴尬的把他的手给夹住了. “嗯.”他极具蛊惑的嗯了一声.笑吟吟的看着我.顿时间我只觉一股热流涌起.爬上我的脸庞和耳朵. 我用手遮住了自己滚烫的脸.略微的松开腿.他把手拿了出來.我又立马将腿加紧.我捂着脸不敢看他.他把我的手拿开. “睁开眼看看.可馨.” 他蛊惑般的声音又响了起來.我缓缓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他的手.他的食指和中指上湿润了一片.我羞愧难当.又用手遮住了脸.我再也不敢看他.却感觉他灼热的唇停在了我的小腹上.还在一点一点的下滑…… 猝然间.我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一只手盖在平整的芳草地上. 他吻了吻我的手.用嘴叼起我的中指.轻轻的咬了一下.“拿开.”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却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命令的味道. 我不理.紧紧的掩护着自己的芳草地.脸颊上绯红一片.红至耳后根. “拿开.”他又命令了一遍. 我寂然不动.他只好用手掰开我的手.他用一只手握住我的两只手.力气之大我无法挣脱.不经过我的同意.在我还未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俯下了头埋进我的双腿之间.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从脚底蔓延迅速扩散至全身.血液涌进大脑使我瞪大了眼睛.我听见自己的喉间发出了一声xiaohun的呻.吟. “嗯……” 我欲挣扎.他更是用力的抓着我的手.我的喉间不住的发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声音.越是这样.他越是來劲. 我几乎要虚脱了.然后他终于停了下來.摸着我的唇.咬住我的耳朵.“可馨.”他在叫我.“记住这种感觉.”他说. 我还來不及消化他的话.他身子一挺.将自己的全部深深的深深的送给了我.与我合二为一. 一刹那间.我的头像是要炸开.一种皮肉被撕裂的疼从一个点猛然爆发.我疼的就连喊疼都忘记了. 记住这种感觉.可是除了疼我什么感觉都沒有了.我娥眉紧皱.浑身止不住的痉挛.子天很体贴.他知道我疼.就沒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紧紧的拥住我.吻了吻我颤抖的唇.把我的头按在他的左胸口. “疼吗.”他问. 我含泪点头.他吻了吻我含泪的眼睛.更是紧紧的拥住了我. “记住这疼.”他万般幸福说.“从这一刻起.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我们合二为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重重的点头.他十分爱惜的抚摸我的头发. 翌日的早晨.我抱着被我的落红污染的洁白床单走到洗衣机旁.正打算把床单扔进洗衣机的时候.子天制止了我.他抢过床单.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干什么啊.” 他抱住我.用脸噌我的面颊.笑得格外的幸福.“这床单不要洗.”他在我耳边低语.“我要把这床单珍藏起來.” 我捶他一拳.“你有病.”我说. “是的.我有病.”他说. “你神经病.” “是的.我是神经病.幸福的神经病.”他笑着说. “疯子.”我也忍不住的笑. “是的.我是疯子.幸福的疯子.” “傻子.” “是的.我是傻子.幸福的傻子.为你傻为你疯为你变成神经病.哈哈……”他又吻住了我. 我不奢望时光可以倒流.可是如果时间能停止.停在幸福的时刻.停在这一相拥相吻的时刻那该有多好. ------------ 96 长痛不如短痛 请使用访问本站。偏偏幸福就像烟花.转瞬即逝.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离开林一诺之后的第二天.我们來到了杭州西湖.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是一个美丽浪漫充满故事的地方.最适合情侣來此游玩.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眼下正是西湖最美的时候.徒步在西湖边的白堤上看着美不胜收的景色.直教人浮想联翩. 西湖.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故事.大多数游客是慕名而來.慕着一个有名的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我们正是慕名而來. 断桥.一个听來令人伤感的名字.雷峰塔.又是一个令人扼腕叹息的名字.泛舟在西湖之上.西湖美景尽收眼底.我依偎在子天的怀中.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可馨.比起白蛇许仙.我们可真幸福啊.” “那是.”我得意的说.楼在他腰际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他亲了亲我的面颊.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他的心跳声.那是一种令我感觉无比踏实的节奏. 如果说.子天被抓去坐牢是场噩梦.当我们开开心心游完西湖回去的时候.噩梦就突然來了.尽管有心理准备.知道迟早会來.可是事到临头还是难受的令人无法呼吸.噩梦來的那么快.真叫人措手不及. 子天入狱.判了两年. 三个月來.我坚持着每天都去看他.一开始我们聊天.我问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他的脸上还有微笑.他还会跟我讲述他在监狱里的所见所闻.可是今天我去看他.他的脸上明显的沒了笑容.话也少了.人也变得沉默了.我莫名的担忧起來. 隔着玻璃.他低头不语.看也不看我一眼.似乎在跟自己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都未曾说话一句话.我一直看着他.我用力的瞪视着他.他始终耷拉着头不敢看我.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似的.我一直在等他抬起头看我一眼.不过看样子是沒那么容易的了. 我拿起了手边的电话.放在耳边.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抬了抬眼皮.终于也拿起了电话. “子天.你今天怎么了.” 我关切的问.“怎么闷闷不乐的.” 他迟疑着.喃喃的开口.“可馨.从明天开始.不要再來看我了.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什什什么叫不要再來.什什么又叫去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一时之间沒反应过來.我瞪大了眼睛.讷讷的说.“我现在所做的.每天來看看你.就是我喜欢的事情啊.” 他摇摇头.“这三个月來我想了很多……”他的声音听起來很平静.“我不能再这样耽误你了……” “你又來了你.”我蹙了蹙眉头.不由自主的抬高声音.“不就是两年吗.两年的时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我等你出來啊.”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烟和火柴.自顾自的点燃了烟就吞云吐雾起來.很快.我的眼前就笼罩了一层白茫茫的烟雾.他躲在朦胧的烟雾里.我透过烟雾看他.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他的脸就模糊了. 他变了.从前他要抽烟都会问我一句介意吗.如今他不在顾虑我了.他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抽起烟來.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陌生人.我的心隐隐的痛起來.眼眶噙泪定定的望着他. “不要等我了……” 烟雾从他的齿间.鼻孔里散发出來.他的声音冷冷的.他垂着头.我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來.沿颊奔流. “你又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猛吸一口.突然爆发一阵咳嗽.一阵比一阵重.那咳嗽声就像一根刺.刺在我的心上.他每咳一声.我的心就疼一下.他从前抽烟不咳嗽的. “怎么咳嗽了.”我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关切的问.“感冒了吗.咳嗽还抽烟.不要抽了好吗.” 他默然不语.也不听我的话.继续一口一口吐着烟圈.他的沉默不理对我來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我有点愤怒了.“钟子天.”我朝他喊.“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话是你说的.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他依然不语.我愈加的气愤.“你不负责任.你你你……” “我这样做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为我好个屁.”我指着他的鼻子骂.“我爸是这样.沒想到你也是这样.借着为我好的名义干着伤害我的事情让我痛苦.这也叫为我好..” 有个警官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看向我对我说.“对不起可馨.你以后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长痛不如短痛.不要再來了.” 说我最后一句.他挂断电话站起身來转身离去.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明天还会來的.” 喊完他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知道他听不到我喊的话.但我依然喊着.“我后天也会來的.大后天我也來.大大大……” 我喊不下去了.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把头扑在手掌中失声痛哭起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揽过我的肩.搀着我上了一辆车.不发一语的为我擦泪.一个好温暖好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太难过.” 别太难过.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口气.好熟悉的话语.我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一张好熟悉的面庞. 别太难过别太难过.我怎么能不难过.三个月前还如胶似漆.昨天还笑脸相迎的人.今天突然就变了.那个前不久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人.那个说“我们可真幸福啊”的人.突然之间就不要我了.我要怎么不难过. 我默不作声.沒有理会他的别太难过. 我的泪水异常的凶猛.刚被擦干就又滚落一片.于是他索性不擦了.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放任我在他的肩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用一只手控制方向盘.腾出來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颤抖的双手.他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然后叹气摇头.接二连三的叹气摇头. 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來.我的双手在他的紧握之下.不再颤抖.他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不发一语.我靠着他的肩膀一直流泪.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被风干了又湿.湿了又被风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大地染成一片金黄.我靠着他的肩膀.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眼泪已经干涸.他轻轻的帮我擦去了满脸的泪渍. “可馨.”他尝试着叫了我一声. 我木木的回了一句.“嗯.” 他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我不再搭腔.他也沒有再说话.继续静静的让我靠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轮弦月高高的挂在夜空.向大地挥洒一片银光.我靠着他的肩.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表上.我看着秒针旋转.一圈一圈又一圈.咔嚓咔嚓咔嚓…… “你饿不饿.” 耳边又响起他温暖的声音.我看着他手表上的秒针.摇了摇头.他不再说话.低着头陪我一起看秒针的旋转.咔嚓咔嚓咔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从东方升起.大地重现光明.我靠着他的肩.缓缓的睁开眼.猛的坐直身体.突然发现脖子又酸又疼.几乎不能扭动. “你饿不饿.” 一个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我转过脸.抿嘴一笑.“饿了.” 他也抿嘴一笑.坐直了身体.机械般的移动他那条被我枕了一夜的胳膊.我略感抱歉的伸手去帮他揉了揉. “林一诺.谢谢你.”我说. 他咧了咧嘴.“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吃完早餐.我又去看子天了.结果等了大半天都沒见到他.林一诺劝我走.我坚持不肯走.午餐时间.林一诺又说他不会出來见我的.我还是坚持等着.一刻都不肯走开.他只好把午餐给我买了來.吃完午餐.我继续等着.守着. 就这样.我等子天.林一诺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机频频作响.他频频不耐的冲手机发火.“沒空沒空.说了我现在沒空.” 于是我开始赶人.“林一诺.你不用陪我等在这儿.你有事就走吧.不用管我.” 他对我笑.“沒事儿的.我……” 他话说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起來.他皱了一下眉.不耐的拿出手机.然后关机.关完机又掰下电池.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林一诺.”我叫. 他抬头看我.笑着.他笑得我内疚.我皱着眉近乎哀求的说.“你走吧.我求你了.走吧走吧走吧.我求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你走.快走.” 他的笑容立刻僵住.不过马上又恢复了.他笑着对我点点头.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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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97 他不会见你的 请使用访问本站。林一诺走后.我一个人又等了半天.等到最后被一警官赶了出來.却还是未能见子天一面.我拖着疲乏的步子从监狱里走出來.一抬头.就看见了林一诺. 他提着一袋什么东西兴冲冲的跑到我的面前.把我拉上车.笑吟吟的把那袋东西递到我的手中. “你最喜欢的章鱼小丸子.刚出炉的热乎乎的.快尝尝.” 他看着我.满脸的喜悦.满眼的关切.我看着手里的章鱼小丸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见我不动.就亲自打开袋子.用牙签叉住一个送到我的嘴边. “來.张嘴.” 我机械的张开嘴.他小心翼翼的把丸子塞进我的嘴里.再小心翼翼的拔掉牙签.不知道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又涌了出來. “哎哎.怎么又哭了啊.不好吃吗.”他叉了一个丸子送到自己嘴里.嚼了嚼咽下.然后疑惑的望着我.“挺好吃的呀.怎么了又.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就手忙脚乱.” 手忙倒还好.脚乱倒是真的.他的脚一不小心踩到油门.车子猛地往前窜去.他条件反射的去控制方向盘.我则是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抱他的腰.惊魂还未定.他就突然來一个急刹车.我的嘴就不小心贴在了他的面颊上.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空气也凝结了.我慢慢的把脸移开.异常难堪的说.“那个……” 一个丸子被塞进嘴里.他说.“别介啊.快吃.咱俩又不是沒亲过……” 我艰难的咽下那个热乎乎的丸子.他这么一说无疑让我更加尴尬了.我眼珠子一骨碌转了一圈.想到一个好主意. “林一诺.我们结拜吧.”我大声的说. 我愣愣的看着我.眨着眼说.“结结结拜.” “是啊.不是有桃园结义吗.那咱俩可以來个车内结义呀.还有电视上不也经常有什么歃血为盟吗.” 他咽了咽口水.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 我夺过他手里的一盒章鱼小丸子.说.“咱就不歃血为盟了嗷.嗯……咱这么來……” 我在两个丸子上各插上一根牙签.放在腿上双手合十.我瞄了他一眼.说.“学我的样子.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他看着我一动不动.我只好抓起他的两只手.硬让他双手合十. “快点.跟我念.”我说. 我煞有介事的对着章鱼小丸子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倪可馨……”我转过头去看向林一诺.“跟我念.”我说. 他呆呆的将目光落在那两个章鱼小丸子上.讷讷的开口.“我倪可馨……” “什么呀.不对不对.”我哭笑不得的纠正他说.“你说错了.你要说‘我林一诺’.懂了吗.重新再來.” 我调回目光.调整好状态.对着章鱼小丸子说.“我倪可馨……” 他很自觉的跟上.“我林一诺.懂了吗.重新再來.” “你你你……我……”我提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故意的是吧.你不想跟我结拜.” 他立马狡辩.“不是啊.沒有啊.” 我瞪视他.提高嗓门.“你是故意的.有沒有..” 他略有迟疑.摇了摇头说.“沒有啊.不是故意的.” 我更用力的瞪视他.又提高了一点嗓门.“有沒有.” “沒有.”他还是不承认. “有沒有.”我再问一遍. “……”他默不作声.眼神有点瑟缩了. “有沒有.”我又问了一遍. 他看着我.紧抿着唇.不吭声.我假装抽泣.双肩一耸一耸.然后他妥协了. “好好好.行行行.我拜我拜.” 我满意的笑了.大声的说.“我倪可馨……” 他有气无力的跟着说.“我林一诺……” 我欢欢喜喜的说.“在章鱼小丸子面前发誓.与林一诺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他愁眉苦脸的说.“在章鱼小丸子面前发誓.与倪可馨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严肃的说.“如有违背誓言.如有半点的不情不愿.我这辈子就孤独终老.沒人疼沒人爱……” 他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我.“你这太狠了吧.”他浓眉紧蹙.拼命摇头.“你这样我不要拜了.不拜了.” “要的就是狠.狠才有用啊.”我说. “你就一定要与我结拜不可吗.”他问. “是的.一定要.”我坚定的说. 他无限痛苦的望了我一会儿.“那好吧.”他闷闷的说.然后看向那插着牙签的章鱼小丸子.无精打采的又说.“如有违背誓言.如有半点的不情不愿.我这辈子就……” 我突然停住不说了.我催促道.“真费事.快点说.”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慢吞吞的说.“如有违背誓言.如有半点的不情不愿.我这辈子就……就陪你到老.守护你爱护你……” “什么.”我惊呼.“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啊.” “你别急啊.我还沒说完呢.”他补充了一句.“以结拜大哥的名义.”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别扭.我说.“你这样说我总觉得不对.别扭.” 他迅速的将那两个章鱼小丸子消灭了.笑呵呵的说.“不别扭.一点都不别扭.就这样了啊.结拜结束.” “你怎么把那俩都吃了啊.应该是你一个我一个的呀.”我抱怨的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了.不能跟我抢东西吃.知道吗.” 他憋着笑意连连点头.“是是是.知道知道.” “大哥.”我大叫一声. “嗯嗯.妹子.”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來.我纳闷的问道.“你在笑什么呀.乐呵乐呵的.什么事这么欢啊.” 他但笑不语.看他笑的那么开怀.不知不觉我也跟着笑了.一时之间把头疼苦恼的人和事都给忘记了.直到林一诺问我.“你现在住哪儿.” 我顿时安静了.沉默了.所有的不快和烦恼又一下子抓住了我.高涨的情绪一落千丈.林一诺很担心.他不停的追问不停的打探.“你住薛灿那儿吗.我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觉得应该对他实话实说. “我住在子天家里.”我说. 他的眼睛睁大了.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变成一句.“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我又去监狱了.等了整整一天.结果还是见不到子天.第三天.我也去了.结果也还是一样.然后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半个月过去了.子天还是沒有出來见我. 这天.我又从早上等到了傍晚.然后又被警官赶了出來.临走前.有个女警官忍不住告诉我说.“姑娘.别再來了.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我不假思索的问.“为什么呀.他在监狱里闯祸了.出事了.难道是……死……死了.” 死字一出口.我就被自己吓着了.我大口的喘着气.瞪着那个好心的女警官.女警官叹出一口气.摇摇头离去.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从你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我的脑海里莫名的回响起生日那天子天说的话.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恐惧从四面八方涌來一下子抓住了我.我像丢了魂似的坐在监狱外面的水泥地上.眼泪“啪啦啪啦”直流.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我开始害怕.我越來越害怕了.哭到眼泪干涸.林一诺來了.他拉起我.扶我上车.带我离开. 坐在他的车里.我默默无言. 车子在公路上不徐不慢的行驶.我望着道路两旁一排排被抛在后面的香樟树.两眼空洞怔愣出神. 不知道怎么的.一股酸涩就从鼻尖蔓延开來.泪水一下子就涌进了眼眶.我泪眼汪汪的望着林一诺专注的侧脸.他的脸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模糊. “林一诺.”我叫. “嗯.”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见我又流泪了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紧皱起來.他感慨似的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了.” 他抽了几张纸巾帮我擦泪.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你啊.到底怎么样才会不掉眼泪呢.” “林一诺.我想麻烦你帮一个忙.”我说. “别说一个了.就算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一定帮啊.说吧.什么忙.” 泪水滚出我的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子天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他说长痛不如短痛.我实在是不懂.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可是我隐约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我觉得他是有什么苦衷.我觉得他出事了.我想问清楚可是他现在不愿意见我.明天你去帮我看看他好吗.或许他愿意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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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98 是不是被弄死了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我越说越急.越说越沒逻辑.林一诺索性停下车來.专心为我梳理逻辑.解答难題. “你别说笑了.他会愿意见我吗.他愿意见我.我还不愿意见他呢.”他气呼呼的说.“我以什么身份去看他.在他的眼里我是他什么人.朋友.我跟他压根就不是.情敌.对.就是情敌.你觉得让情敌去合适吗.你觉得他会愿意见我这个情敌吗.” 他这一席话对我來说无疑是当头一棒.他一棒敲在我的头上.我就立马清醒了.我含泪看着他.哑着声说.“那怎么办啊.在这世上他沒有亲人也沒什么朋友了.他不愿意见我们.他……他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别慌.别慌.你先别慌.沒事的.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别慌啊.”他握了握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看向别处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花点钱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我含泪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林一诺.”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父亲.我一脸嫌恶的瞪着手机屏幕.犹豫着迟疑着挣扎着接不接.屏幕亮了好一阵儿就暗下去了.然后又亮起來.亮了暗.暗了又亮.來回的折腾.然后林一诺看不下去了.他苦口婆心的劝我.“接吧.再怎么样他毕竟是你爸爸呀.” 我怔怔的瞪着屏幕.瞥了林一诺一眼.不接.他挖空心思的劝.“你看他一直打一直打.看起來一次比一次急.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啊.” 我撇撇嘴沒好气的说.“他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想骗我回去呗.” 林一诺沉默了下來.和我一起静静的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他一会儿看看屏幕一会看看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被我一句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闭嘴.”我说. 他两眼巴登巴登的望着我.忍了忍还是沒忍住.他笑嘻嘻的说.“哎呀.你说你爸打來会不会想告诉你钟子天的事情啊.” 我震动了一下. “或许你爸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发生什么事情.你看这电话打得多么急啊.说是十万火急的夺命连环call一点都不夸张啊.急事.肯定是急事.” 他的眼神里透着肯定.我被说服了.接通了电话.我只丢过去一个字.语气冷冷的.态度硬硬的. “说.” 电话那头先是传來一阵静默.然后传來一句软绵绵的呼唤.“馨儿……” 我还是冷冷的.面无表情的说.“你有事儿吗.” “馨儿.老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能回家一趟吗.” “不能.”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别想骗我回家.有什么事儿就在电话里说吧.你快点说.我还有事呢.” 父亲吞吞吐吐的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父亲说话扭扭捏捏.顿时我就怒火上涌.扯着嗓门对他大喊.“说不清楚就别说了.我挂……” 我挂了.“了”字还沒说出口.父亲就截走了我的话. “是关于子天的事情……” 我大大的震动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一诺.林一诺也听到了.这会儿正患得患失的盯着我. “子天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告诉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电话里讲不清楚的.”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好好好.我这就回家.行吗.” 电话里传來父亲的笑声.“哎哎.行.晚饭想吃什么.爸给你做啊.” 我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转向林一诺.“走.送我回家.”我说. 林一诺眼神怪异的盯着我瞧.“真回去啊.”他阴阳怪调的问.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是啊.怎么了.” “你就不怕你爸是骗你的.”他又问. “骗就骗吧.不管怎么样我要弄清楚啊.子天是被他弄进去的.说不定啊他真的知道些什么.”说着说着我不由自主的皱着眉头.“嘿.不是.林一诺.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让我接电话.说什么肯定是子天的事情.我听你的话我接了.事实证明你猜的是对的.你又突然这么疑神疑鬼的.你怎么回事啊.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他眨了眨眼.开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说.“什么我怎么回事.我沒几个意思啊.反正就……” “就是有私心.哼哼.” 他笑了一下.“私心什么呀私心.别瞎说.” 车子刚在家门口停下.我刚解开安全带人还沒下车.父亲就屁颠屁颠的跑过來.他看见了我笑的那叫一个欢喜.“馨儿.你來啦..” 废话.这句话就是彻彻底底的废话. 他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我终于知道笑面虎长什么样的了. 我慢慢吞吞的下车.他的两只眼睛目光炯炯的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盯的牙齿打颤.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我鄙夷的瞥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您能不这样看我吗.” 父亲笑容一僵.只好转移视线.然后他看见了林一诺.笑得就更欢喜了. “一诺.你也來啦.” 我双臂抱胸朝父亲白了一眼.又是废话. 林一诺下车走到父亲面前.也笑嘻嘻的.“是啊.叔叔.我送可馨回來.呵呵.”他说. 父亲伸出双臂将林一诺紧紧抱住.“好.好.好.”他连说三声好.然后开怀大笑.“哈哈哈……还沒吃饭吧.一起吃一起吃.” 林一诺面露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撇下他们径自走进屋去.他们随后跟了上來.父亲忙东忙西的从厨房里把烧好的菜都端到餐桌上.林一诺帮忙盛饭倒酒摆餐具.我则是像个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女王陛下.翘着二郎腿.眼睁睁看着.就等着吃了. 一切张罗完毕.仨人都坐下了.我再也忍不住的开口提正事.我严肃认真的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问道.“可以告诉我了吧.” 父亲夹了一块桂花肉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边吃边跟我装傻.“什么可以告诉你了.告诉你什么.”他反问道. “你……” 我顿时就气血上涌了.一把夺走父亲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餐桌上. “倪书华.”我咬着牙大叫.“你又骗我.” 我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暗暗的攥紧了拳头.我很气愤. 林一诺的大手盖在了我攥紧的拳头上.他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冷静.冷静……” 父亲继续嚼着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老爸沒有骗你.”他幽幽的说. 我立刻反驳.“你还沒有骗我啊.你这已经很明显的把我骗回家了.” 父亲咽下了肉.对我和林一诺举起酒杯.林一诺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见我寂然不动.用胳膊肘顶了顶我.轻声说.“等你呢.快点啦.乖.” 看在林一诺的面子上.我十分不情愿的举起酒杯与他们碰杯. “馨儿.”父亲缓缓的说.“关于子天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有些愕然.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林一诺.然后他很善解人意的替我作了回答. “两个都要听.”他说. 林一诺到底是林一诺.他果然能看穿我心里的想法.他果然能懂我的心声.我在餐桌下面暗暗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父亲又问.“馨儿.那你要先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你到底说不说啊.”对于父亲的扭扭捏捏.我有些恼火了.“你别卖关子了.行吗.” 父亲叹了一口气.“几天不见.脾气见长了啊.”他突然转向林一诺.“一诺.你受得了她这样的火爆脾气吗.” “爸.”我扯起嗓子大叫.“你说的哪儿跟哪儿啊.别扯开话題.” 林一诺倒是丝毫都不介意父亲这唐突的一问.他笑了笑.说.“我早就习惯了.” 父亲也笑了.两个人互相对视.脸上洋溢着默契的神态.我皱着眉.目光在父亲和林一诺之间徘徊. “你别扯东扯西了.快告诉我.行吗.最近我去监狱.子天始终不愿意见我.你知道什么原因对吧.快说吧.求你了.” 父亲又对我们举了举酒杯.我不耐的与他碰杯.碰完杯他突然变得严肃了. “馨儿.老爸知道子天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虽然你们彼此相爱.但是上天注定你们是有缘无分……” 我听不下去了.我直接打断他.“什么叫彼此相爱又有缘无分.你废话是不是多了点.你能说重点吗.你能直接告诉我子天他到底怎么了.” 父亲望着我.眼神里有点犹豫. 我静静的望着父亲.父亲也静静的望着我.我莫名的害怕起來.眼眶里不自觉的泛起泪花. “爸.你说实话.子天是不是被弄……死了.” 话一出口.眼里的泪就再也噙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滴落进我的酒杯里.漾起一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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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99 选择自由还是爱情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林一诺也很紧张.他有和我一样的预感.只不过我的紧张和他的紧张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层面.对象不同.内容也不同.我紧张的是子天是不是出了意外.而他紧张的则是子天出意外后我是不是能受得了这个刺激.是不是能扛得住这个打击. 我静静的等着父亲的反应.四周很安静.我听得到客厅里的钟转动秒针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 我嗅到空气很坏的味道.然后开始耳鸣.耳朵里仿佛有只蜜蜂在乱飞.嗡嗡嗡的.父亲愣了好半天.莞尔一笑.“沒有那么严重.”父亲不咸不淡的说.“我只不过是让他做一个选择.还不至于弄出人命.” 听到沒出人命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我仍然感到不安.我和林一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选择.” “你知道监狱里的生活是怎样的吗.”父亲问.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父亲看向别处.缓缓的说.“你从小在老爸的羽翼下长大.你一直是生活在老爸的保护下.沒有受过穷沒有吃过苦.监狱的生活你是无法想象的.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什么人物只要进去了就会被一视同仁.就有一个统一的名字..犯人.每天的饭菜就像是给猪吃的猪食.而即使是猪食.也有人会跟你抢.晚上睡觉也会有人跟你抢被子.所以在里面.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还时常会被其他犯人欺辱.什么钻裤裆啊之类的践踏自尊的事情时有发生……” 父亲说了一堆在我看來莫名其妙的话.我听的不耐烦了.我忍不住打断.“行了.你就长话短说.直接告诉我你让他选择什么了吧.别再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父亲调回目光看了我一眼.说.“你知道的.子天呢过惯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他也是个个性很要强的人.监狱的生活对他來说无疑是很痛苦很委屈的.所以我去找他谈话了……” 我皱着眉头.用一种敌对的眼神看着父亲.我很用力的瞪视他.搞得父亲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 父亲蹙了蹙眉.表示抗议了.我只好转开脸. “我去找他谈话.给了他一个选择.就是我给他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和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如果他用的合理.五百万应该足够他生活的了.只要他愿意拿着这两票子离开上海并且承诺从此不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就对他撤诉.还给他自由.过往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我低着头静静的听着.五脏六腑正暗暗的开始翻腾.开始汹涌.父亲突然把头凑过來.两眼炯炯的望着我.他的嘴边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监狱里的生活是那么的痛苦.那可是相当的折磨人啊.你猜子天是选择自由还是选择你们之间的爱情呢.” 是啊.他到底会选择自由还是爱情.我在心里暗暗问自己.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父亲唯恐天下不乱的念起诗來.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他念这首诗是否在暗示我子天的选择. 我思索着.心里异常的忐忑.我自以为心里已经有数.但我的倔强不允许我承认.我默然不语.紧抿着唇一个字都不说. 父亲等了我一会儿.见我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换了个角度又问.“这样问吧.你來替他选择.你希望他选择自由呢还是选择你呢.” 这算什么选择.简直太难了.我选不出.我依然不语. 父亲又等了我一会儿.最后沒办法只好自己揭晓谜底.“罢了罢了.还是我告诉你他选的是什么吧.”他说.“他沒有选择自由.他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他为你放弃了自由.看來他对你是认真的.” 我震动了一下.感觉像是在做梦.我沒想到子天会放弃自由选择我.我甚为感动.泪水一下子涌进了眼眶.我朝林一诺望了一眼.他对着我笑.我也笑了一下.可是父亲突然话锋一转.“馨儿.你知道子天他曾经有过一个女人吗.”他问.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嘴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只隐隐的感觉不妙.我疑惑的点了个头.“我知道啊.”我说. “沒想到子天会跟你坦白这事.看來他真的很爱你.”父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又问.“那你知道他和那个女人曾有过一个孩子吗.” “知道.”我微微蹙眉.“子天说那个孩子永远不在了……” 我看着父亲.心里甚为纳闷与不解. “是的.那孩子的确已经死了.”父亲轻笑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那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对父亲翻了一个白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沒好气的问.心里有些莫名的害怕和惶恐.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着. 父亲看着我.不紧不慢的说.“那个女人是子天的初恋女友.曾经他俩幸福的谁见了都会说‘好幸福啊’.子天相当爱她.在得知她流产再也不能生育还坚持要娶她.当年他俩都快结婚了.可那女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抛弃子天消失了.从此再无音讯.我这几年一直在查.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查到了那个女人的下落.她就在上海.她这些年过的很落魄.流连于醉生梦死的酒吧还染上了毒瘾.孤身一人身边沒有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 我倒抽一口气.“这么可怜啊.” 我唏嘘不已.林一诺也表示一脸的同情. “而这些情况子天一点也不知道.然后我告诉了他.我告诉他那个女人的毒瘾有多么的严重.如果再继续下去就有生命之忧.我告诉他如果他肯离开上海离开你.他不仅可以重获自由还可以拿着我的支票带她去法国戒毒.那个女人孑然一身.能把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來.能让她脱离苦海的只有他了……”父亲看向我.“你猜.这回他会怎么选择.” 父亲的坏.父亲的阴险.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回他会怎么选择.我想不用猜了. “我给他们订的是明早七点的机票.”父亲说. 我痛恨的望着父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这顿饭已经无法吃下去了.明早七点他就要飞去法国了.我得马上去找他.我“噌”的站起來.凶狠狠的盯了一眼父亲.再朝林一诺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该走了.他读懂了我的眼神.放下筷子也站了起來. 我抬腿朝门口走去.父亲在背后喊.“你知道去哪里找吗.” 我站住了.回头. 父亲说.“子天已经出狱了.如果沒猜错他应该是去找那女人了.你知道那女人在哪家酒吧吗.沒有我带路.恐怕你们找到明天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到.” 我喊.“爸.请你把地址告诉我.” 父亲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把我按回餐桌坐好.林一诺也只好跟着坐了回去.父亲用调羹舀了一碗鱼香肉丝递给我. “这是你爱吃的.來.多吃点.” 是啊.鱼香肉丝是父亲的拿手菜.是我从小最爱吃的.我皱着眉头.板着面孔.看着碗里的鱼香肉丝.鼻子一酸.一滴泪落进了碗里. “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你就非要拆散我和子天不可吗.” “是的.非要拆散不可.”父亲伸过手來想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被我一个转头避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略显尴尬. “为什么.” “因为你未來的丈夫是一诺.” “哈……”我嗤笑一声.“你沒有权利干涉我的爱情和婚姻.” “笑话.我怎么沒有权利了.我是你父亲.” “你能不安排我吗.”我忍耐的说.“我的人生.我的生活.让我自己做主自己选择.行吗.” “你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父亲义正言辞的说.“你走的路都是歪的你知道吗.” “歪个屁.”我忍无可忍了.我大叫.“就算是歪的又怎样.我乐意.我高兴.父亲是老天安排好的我沒办法自己选.但是未來丈夫我一定要自己选.我告诉你.你别逼我.狗急了跳墙.你把我逼急了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父亲的手抬高了.高举过头颤抖着犹豫着.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打啊.你打啊.抖什么抖啊.又不是沒打过.妈也不在了.你打啊.打我啊.” 我发飙似的狂号.父亲的脸涨得通红.林一诺绕过來掰开我的手.坐到我和父亲中间打圆场. 他笑呵呵的对父亲说.“叔叔.打不得打不得.可馨是个孩子嘛.童言无忌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说完父亲.收回笑容.转过头來用力的瞪我. “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呸.”他重重的呸了一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这话太多分了你知道吗.冲动是魔鬼.知道吗.” “呸.”我也重重的呸了一声.“知道个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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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100 以死相逼有没有用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我本來就一肚子的怒火.林一诺偏偏在这个时候撞到了我的枪口上.于是我把怒火发到他身上.把问題也都归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他.父亲就不会那么反感子天.如果沒有他.说不定父亲会成全我和子天的爱情.突然之间.我对林一诺厌恶到了极点. “关你什么事啊.”我推了他一把.“都是你.都怪你.林一诺我告诉你.我讨厌你.” “我……”林一诺面色窘迫.对着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又被咽了回去. 我气急败坏的抄起一只空碗.往桌角砸去.“啪”的一声.碗碎的四分五裂.捡起一片碎片凶狠狠的转向父亲.“告不告诉我地址.”我狂号一声. 父亲的眼神里迅速闪过一丝慌乱.“你这是威胁. 你这是以死相逼.”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手里的碎片.试图把它夺走.我攥的更紧了.三人对峙.气氛略显紧张. 我大义凛然的恶狠狠的瞪视着父亲.我倒要看看这以死相逼有沒有用. 父亲一动不动了.紧皱着眉头也不说话.看來不给他瞧点颜色是威胁不到他的.我一咬牙忍痛在手腕上割出一条血痕. “告不告诉我地址.”我再喊一声. 林一诺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大叫一声.“可馨.” “馨儿.别冲动.” 父亲也大惊失色.他的手在半空中迅速的一抓.想夺走我手中的碎片.还好我敏捷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停在半空的手不住的颤抖.神色凝重又惊慌.可是两片唇却是抿的牢牢的. “我问你最后一遍.告不告诉我地址.”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父亲看看我.又看了看林一诺.“你把碎片放下我就告诉你.”他说. 我眯了眯眼.握着碎片的手略微松了松.我有些迟疑.迟疑着父亲的话可不可信.我该不该相信的时候.被林一诺钻了空子. 他不顾我的挣扎.而且料定我受了伤使不出力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揪住我握着碎片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就捏住碎片用力一拔.就这样碎片被成功的夺了去. 父亲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过來抬起我的手查看我的伤势. 我是用了全力割下去的.伤口挺深.鲜血汩汩流出.顺着那道口子一滴一滴的滴到脚边. 我有些头晕.感觉浑身不着一丝气力.我想血色一定已经离开了我的脸.只觉喉咙干涩难忍.我半眯着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嘴.气若游丝的说.“快……快告诉我子天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晚了就來……來不及了……” 父亲的脸在旋转.林一诺的脸也在旋转.餐桌在旋转.地板也在旋转.我晃了晃脑袋抬起头.墙上的中在旋转.天花板也在旋转.最后眼前一黑.我两眼一翻很沒志气的向后倒去.倒进了林一诺的臂弯里. 我神色恍惚间.看见林一诺的惊慌失色.他大叫着.“可馨.可馨.可馨.” 父亲也跟着喊.“馨儿.馨儿.” 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等我醒來已接近黄昏时分.一睁眼就撞进林一诺忧心忡忡的眸子里.他坐在我床边的椅子里.一看见我顿时就露出了一排白牙. “你醒啦.”他问. 废话.又是废话.我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撑着身子坐起來.左手手腕处还隐隐作痛.抬手一看.手腕处已被包上纱布.妥妥的. 我四面看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雪白的世界中.雪白的墙.雪白的床.雪白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盆向日葵.向日葵开的正艳.橙色的花瓣张牙舞爪的.看起來特别的阳光精神. “医院.”我明知故问. 林一诺微笑点头. “你买的.”我指了指向日葵.有些好奇的问道. 林一诺再次点头. “你怎么突然买向日葵了.”我再问.我更加好奇了. 林一诺笑了笑.不答反问.“你不是喜欢这种花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爸说的.”他说. 我又四面看了看.随口问道.“我爸呢.” “他走了.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林一诺话锋一转.“你应该饿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递到我的面前. “你睡了半天醒來一定会饿的.本來我想买你最爱的章鱼小丸子的.可是排队的人太多了.要是平时我也就等了.但是今天不行啊.我不能让你饿肚子.正好路过金师傅馄饨店.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就买了他们家的‘全家福’.这‘全家福’好.什么馅儿的都有.你把喜欢的吃掉.不喜欢的剩下來我吃……我啊每隔一个小时就去热一下.还好现在还热着.來.快趁热吃.” 我干瞪着眼.寂然不动.他舀了一只递到我嘴边.我盛情难却只好张嘴.我一边吃着一边心事重重的盯着他.一直盯一直盯.然后他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了. “厄.那个啥……我不介意的.你讨厌我也好.你恨我也好.你随便说我什么我都不介意的.你不必自责啦.” 他完全会错了我的意.我可沒有一丝一毫的自责.虽然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我眨了眨眼.继续盯他.他不住的揣摩我的心思. “怎么了.不好吃.”他一脸焦虑的望着我.“吃到石子儿啦.难道吃到指甲啦.” 他这想象力可以啊.我转开脸.忍不住的抿嘴笑.再转回脸來对他摇摇头.他垂下眼睑深思片刻.恍然大悟. “你是想知道你爸有沒有把地址告诉我.对不对.” 我的眼睛亮了.我连连点头.嘴里的馄饨还沒咽下.就不顾形象的开口. “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我急急问道. 他神情怪异的瞅着我.“你猜.” 看他那神情就让我振奋.如果父亲沒有告诉他.他准是情绪低落吞吞吐吐.哪还会有什么心情让我去猜. 我一拳捶上他的肩膀.把嘴里的馄饨咽下.急不可耐的说.“我猜他一定是告诉你了.你快点告诉我.子天在哪儿.” 我已坐不住了.我想要穿鞋子.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床去找子天.林一诺制止了我. “别急啊.你需要休息.至少……”他指了指馄饨.“至少先把肚子填饱吧.” 子天明早就要飞去法国了.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我心急如焚.巴不得自己有一对翅膀直接飞过去找他了.哪儿还有心思填肚子.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穿好了鞋子下了床. 林一诺佯怒.“你吃不吃.不吃我不带你去.” “嘿.行啊你.”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你学会耍赖皮了哈.” 他把手里的馄饨递到我面前.“吃不吃.”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一副“你看着办”的姿态. “我吃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我投降了.我妥协了.他满意的笑了.只是这笑是略带痛意的.有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伟大. 我像做任务似的.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馄饨.林一诺说到做到.我一吃完他就带我去找子天.坐在他的车里.我突然心血來潮的问.“我爸是怎么告诉你的啊.他真的是自己告诉你的.” 我琢磨來琢磨去.始终觉得父亲既然千方百计的要拆散我和子天.他拼命的奢望我和林一诺修成正果.他哪会把地址告诉林一诺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相信父亲会把地址告诉林一诺. 林一诺开车不徐不慢.他一边开车一边自豪的说.“你爸哪会自己告诉我啊.还不是我旁敲侧击套出來的啊.” 我鼓掌.我拍手.我对林一诺竖起大拇指.我大声赞叹.“哇塞.林一诺.你可以的啊.我以死相逼.威胁他都沒用.你一出马就搞定了.看來我爸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他看了我一眼.似漫不经心又似故意的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就算他再喜欢我又有什么用啊.” 他这么一说搞得我很尴尬.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可馨.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钟子天.为什么你喜欢他不喜欢我呢.”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问題.他对我掏心掏肺.我也该对他说真心话. “你为什么要和子天比呢.你很好啊.你沒有哪里不如他.相反.有的时候你比他待我更好.甚至你爱我胜过他爱我……” “恐怕你是安慰我的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那么好你会爱他而不爱我.” 我笑了笑.摇摇头. “你有沒有听过一句话.”我问. “什么话.” “爱情是一种遇见.” “怎么说.” 我莞尔一笑.“爱情是一种遇见……在我的生命里.我首先遇见的人是他.我先碰到了他.先与他经历了一些事情.一起走过了一段路程.他先带动我的喜怒哀乐.先发生了爱情.他先占据了我的心.我的心太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后來遇上的人就很难再进到我的心里了.所以即使后面的人再好再优秀也……”我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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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101最大的优点就是致命弱点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林一诺看着前方.我看着他.我突然发现他的刘海长长了.他的眼睛隐匿在长长的刘海中.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说了一句.“我懂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显得有些寥落.听着让人有点伤感.我莫名的有点心疼.有点同情他. “林一诺.你不要难过.”我说. “我不难过.”他回头看我一眼.浅浅一笑.说.“我只是有些不服气.这人世间有着太多太的不公平.如果你说我哪里不如钟子天.我可以努力的去改去完善自己.如果我只是输给他.我也还可以去赢回來.去争回來.可是我偏偏不是输给了他.我是输给了时间.这让我一下子觉得好无力.” 我抿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其实有时候朋友.亲人都比爱人可靠.感情有很多种.爱情是最脆弱的.林一诺.你别忘了咱俩是结拜兄妹啊.兄妹之情比男女之情更长久更稳固不是吗.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可是我不喜欢当你的大哥.” 他知道我是安慰他.他看着我对我眨眼.嘴唇微张.我读出他的眼神里有股欲语还休的味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说. 他犹豫着开口.“如果你先遇见的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我想了很久.然后看着他说.“这种假设性的问題是沒有意义的.” “有沒有意义要分对象的.这种问題对回答者來说的确是沒有意义.但是对提问者而言却是意义重大.你不会明白的.” “不明白的人是你啊.林一诺.”我同情的看着他.“我是怕自己给不了你要的答案.我是怕你……” 他用手指轻轻的压在我的唇上.不让我说下去. “你不需要替我想太多.你不需要考虑我什么感受.”他苦笑了一下.勇敢的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两只手绞着裤腿. “可馨.你知道吗.你有一个致命弱点.” 我张大了眼睛.好奇的问.“什么弱点.”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的致命弱点.你太善良了.可是你不懂.你分不清什么时候应该善良.什么时候不该善良.” 我摇着头.困惑的望着他.“我听不懂.”我幽幽的说. “好吧.我说明白点.”他咽了咽口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缓缓的说.“如果你心意已决.清楚自己爱的是谁.那么你就应该爽快的告诉我实话.不用怕你的实话会伤害到我.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只管忠于自己的心.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你这样替我考虑.怕伤害到我.其实是在害我.你懂吗.” “对不起.” 他皱眉.“你看.就是这样.”他深吸一口气.忍耐的说.“算了.说你都是白说的.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油门踩到底.以一种车毁人亡的速度一路狂飙.路上的行人纷纷作鸟兽散. “林一诺.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不要命了.”我死死的抓住车顶的把手.对他大声嚷嚷. 他对我的喊叫置之不理.一张脸面无表情. “林一诺.快停下來.” 我怕极了.可是无论我怎么让他减速他都不听.我猛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原來林一诺也是有脾气的.原來再温暖的人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老虎有脾气.猫也有. 我想此时此刻他心里正憋闷着.他想把心中的不快和烦闷都抛掉吧. 拐角处有一水坑.他猛打方向盘.车轮辗过那个水坑.水花四溅.溅到了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当场开骂. “我靠.王八养的啊.会不会开车.” 等他骂完.我和林一诺早就不在他的视线里了. 车子还在疾驶.像豹子似的狂奔.我的两只眼睛.一睁一闭.我一面打心里惊叹林一诺的驾驶技术.一面握着把手的手心里开始冒虚汗.我的额头冷汗涔涔.我偷偷的从睫毛缝里看他.他依然是面无表情.我不由得打了一哆嗦.这样的林一诺让我感觉好陌生. 尽管心里还是害怕.但我不再大喊大叫.他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相撞的瞬间.我的心颤了一下.我头皮发麻.我感到莫名的害怕.害怕來源于对未知的恐惧.我原以为我是了解林一诺的.现在我突然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以为他温润如玉.沒想到他温润的背后隐藏的却是疯狂与毁灭.我虽然个性冲动.但不至于冲动到玩命.林一诺他简直是天使与恶魔的综合体. 他看了我一阵.慢慢的减下速來.于是我松开紧抓把手的手.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的落了下去.我摇下车窗.趴在窗口遥望车外的风景.窗外的风拂面吹來.心静了.我开始仔细的思考他的问題. 如果先遇到的人是他.我会爱上他吗. 我深思良久.转向林一诺.“林一诺.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哦.” 我深思熟虑的说.“如果上天让我先遇见你.我想我会的.我会爱上你.” 他笑了.于是我又见到了阳光一样温暖的林一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笑着说.“我沒有输.可馨.我会等你.如果钟子天不能给你幸福.我给你.” 我有些震动.怔怔的看着他.心里面五味杂陈. 很快.林一诺带我找到了那家酒吧. 一进酒吧.那鱼龙混杂的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就如雷贯耳.耳朵里瞬间如蜂鸣嗡嗡作响.头顶上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旋转着闪烁着投向了舞池与吧台. 调酒师或化身魔术师或化身杂耍演员.将银色的调酒杯耍成一个个的传奇.吧台上那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是神话般的存在.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舞池中央.各色男女身着暴露.他们无不疯狂的扭动腰肢摇臀摆尾.他们极尽挑逗之能事.贴身热舞.让空气中弥漫了层层的暧昧与yuwang. 好一个醉生梦死的地方.城市的灯红酒绿.尽在酒吧. 这里的空气令我窒息.令我昏昏沉沉.这个地方是万万不适合我的.我决定找着了人就马上撤离.我的目光在拥挤的人潮之中來回穿梭.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举着两杯蔚蓝色的鸡尾酒挡住了我的视线. “小姐.找人.” 我扫了他一眼.走开不理.他像跟屁虫似的跟了过來.仗着身材高大不断的挡住我四处搜寻的目光. “小姐.你看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这光怪陆离.物欲横流的城市.到底有多少按耐不住的男人啊. 我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微微蹙眉.“让开.” “哟.火爆脾气啊.”他笑了.笑得令我反胃恶心.“有个性.我最喜欢你这样有个性的辣妹了.咱俩交个朋友如何.來……”他把一杯鸡尾酒递到我面前.咧着嘴说.“算我的.” 林一诺从我身后走了出來.一把夺过鸡尾酒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空杯子还给那个男人.勾住他的脖子.对他邪魅一笑. “帅哥.咱俩交个朋友如何.”林一诺屁股一撅.顶了那男人一下. 我憋着笑意.瞪大了眼睛. 那男人甩开了林一诺.一脸嫌恶的看着他.“滚开.神经病.” “哟.火爆脾气.”林一诺再次勾住他的脖子.对他笑.“我最喜欢你这样有个性的辣哥了.” 那男人再次甩开他.骂了一句.“有病.”就仓皇而逃了. 我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我对林一诺竖起大拇指.我钦佩的说.“你真行啊.真看不出來啊.你还有这本事啊.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林一诺莞尔一笑.不咸不淡的说.“快找人吧.然后我们尽早离开.在这种地方多待上一刻.我都觉得头疼.” 人潮那么拥挤.到处都是扭动的人群.找人还真是难啊. 我和林一诺找啊找.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可看见的都是陌生的脸孔.根本沒有钟子天的身影. 此刻我和林一诺坐在吧台上喘气.看着舞池中央那些疯狂不知疲倦的男人女人发呆. “林一诺.你说他们这些人精力怎么这么充沛啊.你说他们这样挑逗來挑逗去的有意思吗.” 林一诺撑着脑袋.目光呆滞的盯着舞池一点.一动不动也沒有搭腔.我悄悄的走到他身边.他都沒有察觉.我凑近他.对着他的耳朵尖叫.“喂.” 他惊跳.“你干什么啊.” 我撇撇嘴.“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沒反应.” 他恍然似的说.“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找错酒吧了.或者你爸说的地址……” “不会是假的吧.”我睁大眼睛.大叫.“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沒那么容易告诉我们的.” 我和林一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哎.我们太年轻了.” 总是这样.太年轻.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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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102 被性骚扰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在酒吧待的时间有点久了.脑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尽管怀疑父亲骗了我.给的地址是错误的.可我还是死脑筋的赖着不肯走.好像溺水者攀着浮木.我还是把这酒吧当成了唯一的线索.因为出了这酒吧.人海茫茫的我就更沒有头绪.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去哪儿找钟子天了. 我背对着吧台面朝舞池.目光还不放弃的搜索着.一旁的林一诺则是趴在吧台上小憩着. 一个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女人摇臀摆尾的走进我的视野.她衣着暴露.胸前的大片风光简直不堪入目.她媚眼如丝.踩着红的吓人的高跟鞋一步三扭的朝吧台这边走來.在我和林一诺中间坐了下來.她叫了两杯伏特加.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林一诺的右手边. 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林一诺要被性.骚.扰了. 看到朋友即将面临“危险”.我本能的想出手制止.然转念一想觉得这事有趣至极.我突然对林一诺被美女挑逗会有什么反应感到无比的好奇.于是我打消了去制止的念头.静观其变. 只见这红鞋女身体前倾往林一诺身边凑.她慢悠悠的抬起脚.伸进林一诺的裤管中.自下而上一点一点的往上攀.虽然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是我猜她一定是笑的极其的妩媚惑人. “小帅哥.趴着会着凉的.不如我们……” 她的声音似蛊.可以让女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让男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林一诺吓得不轻.猛地直起腰板.右手手臂在吧台上划出一道弧线.那杯伏特加一跃而起.重重的砸在红鞋女的身上.那透明的液体尽数洒在了她那白璧无瑕的酥胸上.聚集到一起.顺着那道深深的沟一路往下滑去. 一切都如她所料.她的阴谋发展的相当的顺利.连我这知情人士都看的目瞪口呆.更不用说是林一诺了. 林一诺当场愣住.干瞪着眼盯着红鞋女的酥胸.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与慌张.他张了张嘴想道歉.一句对不起还沒來得及说出口.红鞋女就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像咬碎苹果一般的清脆. 她这一巴掌明明是打在林一诺的脸上.我的心却疼了一下. “看什么看.还看.看够了沒有.小流氓.”红鞋女一改刚才的妖媚姿态.一下子变得气势汹汹.判若俩人. 林一诺怔怔的站着.慌乱的不知所措.他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因为这女的身上哪哪儿都露.往哪儿看都不合适啊.最后他只能看向我.一脸的无辜. 吧台上的调酒师和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像是聋子又像是瞎子.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沒人围观.沒人好奇.大家伙该干嘛还干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纳闷.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难道他们都习以为常了.麻木不仁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林一诺向红鞋女道歉. 红鞋女斜睨着他.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你以为道歉就完事儿了吗.” 这句话.这口气.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 我恍然大悟.原來这女的不是來勾引男人的.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钱啊.我眯着眼看着这女的. 林一诺傻傻的从怀里掏出皮甲.那女的瞬间眼睛一亮.嘴角难以察觉的勾了勾. “抱歉.”林一诺从皮甲里取出一叠现金.递给红鞋女. 红鞋女傲慢的接过.数了一下.柳眉一竖.“八百块.你玩儿老娘呢.” 林一诺又乖乖的给了她一叠.可是她仍然不满足. “小流氓.你故意弄的我一身湿.两只眼睛贼溜溜的在我的胸口转來转去.我要报警.我要告你性.骚.扰!” 我憋着笑意看戏.这一切在我眼里是多么的可笑.典型的贼喊抓贼啊.这林一诺也真是傻.虽然他钱多.那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你开个价吧.”林一诺说.“要多少你才满意.” 红鞋女眉毛一挑.伸出一个手指头.想了想觉得可以多要点.就又伸出了一个手指. “两百万.”她一口咬定. 两百万对林一诺來说小菜一碟.但这钱要是真给这个女人了.不是很冤枉吗.我有点看不下去了. “好.两百万就两百万.”林一诺面不改色.爽快的取出一张卡. 就在那女的伸手的时候.我抢在前头将林一诺的卡夺过.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其不备将红鞋女手里的现金也一并夺过. “别说两百万了.我看你连两毛钱也得不到.” 我走到林一诺身边.把钱都还给他.然后轻蔑的看向红鞋女. “你别以为你的阴谋天衣无缝啊.我都看在眼里呢.我可亲眼看见你故意勾引我朋友在先.你所做的一切行径可都在这里哦.你赖也赖不掉.” 我扬了扬手机.事实上我的手机里压根什么都沒有.我继续玩她.说.“还想报警呢.我都还沒报警告你呢.哈哈哈……” 红鞋女的一张脸憋的通绿.她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并且哑口无言.瞪着我的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一诺在我耳边悄悄的说.“算了吧.我们走吧.” “就这样算了.这女人想骗你钱就这么算了.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你就被她骗走好多钱了.你也太大度了吧.” “哎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道你不想找他了吗.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哦.正事要紧.可是子天他到底在哪里啊.我们究竟要怎么找啊.” 林一诺把钱收好.叹出一口气.“这我怎么知道啊.”他无奈的说. 谈话间.红鞋女突然呼吸急促.颤抖的手紧紧的揪住了胸口的衣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外冒.然后顺着脸颊落下.原本红润的脸也变得苍白可怖. “她怎么了.”我看着她.不知道在问谁. 林一诺接了话.“看样子是有病.还病的不轻.” “怪不得.她要骗那么多钱.”我有些不忍心.“她好可怜啊.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我们沒那么多时间啊.帮了她你的钟子天怎么办.还找不找了.” 红鞋女突然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倒在我的脚边.蜷缩着身体.两只手堆在胸口瑟瑟发抖. “可是.她好像病的很严重啊.人命关天啊.”我朝人群大喊.“救命啊.有人昏倒了.” 众人朝我投來匆匆一瞥.又纷纷转过头去.置之不理. 这什么世道啊. 我抓住调酒师的手.指着倒在地上的红鞋女说.“先生.麻烦救救她吧.” 调酒师鄙夷的朝地上一瞅.说.“这女人啊.活该.我们都巴不得她早点死呢.谁会救她啊.” 我有些懵了.“为什么啊.”我问. 调酒师说.“她经常來咱酒吧骗顾客的钱.她‘作恶多端’染的是毒瘾.我们都避之尤恐不及.我劝你啊别管她了.她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死不了的.” 我和林一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纵使她死不了.可是她看起來是那么的痛苦.竟无一人肯伸出援助之手帮帮她.真是世态炎凉啊.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尽管她的脸上已苍白的毫无血色.头发也已散乱不堪.汗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显得倍加的落魄与狼狈.但仍无法掩盖她那天生姣好的面容.她是那种令男人一见钟情的类型. 这么好看的女人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还染上毒瘾.我突然想起子天的那个女人.听父亲说的她也是染上了毒瘾.沉迷酒吧.生活的很落魄.此时此刻我看着倒在脚边的这个落魄的女人.猛然间我顿生一种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身边沒有人的吗.亲人啊朋友啊什么的.一个都沒有.”我问. 调酒师想了想摇着头说.“应该沒有吧.” 我蹙了蹙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么叫应该沒有啊.” 调酒师说.“她从來都是一个人的.也沒见过有什么人來找她.不过听说最近她好像有男人了.我也只是听说.沒见过.” 我顿时眸光一闪.“你是听谁说的啊.” 调酒师说.“顾客坐在吧台上聊天的时候.我偶然间听说的.有一次.他们在酒吧门口看见她毒瘾发作.有个男人抱着她走了.” 我笑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笑.只是莫名的忍不住就笑了.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啊.”我急急追问. 调酒师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我笑着把林一诺拉到一边.伏在他耳边悄悄的说.“我想我找到子天了.” 林一诺困惑的四面望望.“在哪儿呢.我怎么沒看到.” 我轻轻的往他脑门上一拍.“笨.” 我指了指地上的女人.“帮我把她搬到酒吧门口去.” 林一诺张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瞅着我.“你要干什么啊.” 我神秘兮兮的说.“我要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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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103 不要戒毒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沒错.就是守株待兔.如果沒有猜错.调酒师口中所说的红鞋女的那个男人就是子天.我要利用红鞋女找到子天. 子天他骄傲.他好面子.我想他一定是觉得被太多人看到他和风尘女一起有失面子.所以坚决不进酒吧.林一诺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照我的话把神志不清的红鞋女扶到了酒吧外人烟稀少的暗巷倚墙靠着.然后与我一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來窥视. “可馨.我说你不会是觉得这样子傻等就能等到你要找的人.”林一诺满脸疑窦的瞅着我.“你就这么确定这女人是钟子天的那个女人.” “嘘……”我用手指轻触嘴唇.压低声音说.“我确定.”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啊.” “凭什么.”我莞尔一笑.“凭直觉啊凭什么.” “可靠吗.”林一诺不信任似的说.”如果万一她不是钟子天的那个女人的话.我们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你有沒有听说过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我看他一眼.眼神坚定而又自信.“相信我一次吧.嗯.”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然后点头.“好吧.”他笑了一下说.“我相信你.” 然后我们不约而同的转头.红鞋女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她的颤抖看起來比刚才更严重了.她扶着墙慢慢的站起來.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就翻跌在地. 我不由自主的想上前去扶她.林一诺拉住了我.他摇了摇头暗示我不要去.我紧紧的抓着林一诺的手臂.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我紧张.紧张在这个暗巷会不会有人來.紧张來人会不会是如我猜想的子天.紧张如果一切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兴奋.兴奋子天來了我该作何反应.是冲过去直接叫他不要去法国不要离开我.还是憋着一腔热血旁观他和红鞋女的搂搂抱抱. 他來就会和红鞋女搂搂抱抱.他不來我就失去了找寻的线索.我突然间不知所措了.他來或者不來好像对我來说都不见得是好事. 我正胡思乱想着.林一诺顶了顶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声提醒道.“來了來了.快看快看.真的是钟子天啊.” 心跳陡然停了一拍.我张大了眼睛.怔怔的盯着前方. 钟子天跑进了我的视线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低领t恤.头发凌乱的看起來像是有好几天沒有梳过.一滴汗水顺着他额前的一绺黑发落下來.他的嘴角略有淤青.他的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渣.一副的落魄样. 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变得如此的沧桑与狼狈. 钟子天才刚在红鞋女身边蹲下身.就被那女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我和林一诺悚然而惊.惊魂还沒缓过來.又听一声脆响.我顿时呆若木鸡.然而挨巴掌的人却面不改色. 那俩巴掌像打在我的心上似的.让我的心跟着子天脸颊上的肉一起颤动一起疼. 这什么女人啊.这么的不问青红皂白.这么的心狠手辣.. 我气血翻腾的厉害.忍无可忍的攥紧拳头气愤的站起來.正想上前去帮子天讨回公道.林一诺拉住了我. “不要冲动!”他压着声说. 我的心撕扯着绞痛着.泪水一下子涌进眼眶.我含着泪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林一诺见我情绪激动.握了握我的手. “别急.先看看再说.”他说. 我听他的话重新蹲了下去. 钟子天将红鞋女扶起來.可那女的看起來神志不清.发了疯似的对子天拳脚打踢拼了命的挣扎. 她叫着嚷着.“不要碰我.你滚开.你别碰我.” 子天对她的反抗无动于衷.“你毒瘾又犯了.我非碰你不可.我要带你回去戒毒.”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将她的两只手死死的钳制在她的背后. “我不回去.我不要戒毒.你把东西给我.你把东西给我.”红鞋女的手无法动弹.就在子天的怀抱里不住的用脚踢蹬.结果把鞋都给踢掉了. 子天只好单手抱她.弯腰去捡.那女的趁机挣脱出一只手來.毫不犹豫的又甩了他一巴掌.刚才的两巴掌用的是右手.这回用的是左手.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这一巴掌甩过去.那钻戒刚好在子天的脸上划出一道狭长的血痕. 我倒抽一口冷气.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子天吃痛松手.那女的钻空赤脚跑掉.可是沒跑多远就被子天再次捉住抱起來.二话不说匆匆离去. 那女的嘶吼声散落一地.“我不要回去.我不要戒毒.你滚开.不要碰我.滚开..” 我和林一诺立马跟上他们.跟着他们來到了一个小区.再跟着他们上楼.钟子天开了门进屋.他用脚去钩门的时候我闪进了屋内.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到了我.愣住了. “可馨..”他瞪着我.满脸的惊恐.“你怎么在这里.” “不止是可馨.还有我呢.”林一诺走进來.关上门.与我站成一排.“沒想到吧.”他对子天扬了扬眉. 子天注视着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怀里的女人就挣脱了他.撒腿往一房间跑去.子天大惊失色. “拦住她.” 话音还未落.子天就已冲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得“乓”的一声.他被关在了门外.來不及喘息他又急冲冲的奔到隔壁的房间.出來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榔头. 他抡起榔头毫不犹豫的砸在门把上.他的技术娴熟的令人赞叹.只一下就成功的砸开了房门.丢掉榔头快步奔进去.只见那女的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她把从柜子里翻出來的东西统统往地板上丢.地板上已经凌乱的让人无处落脚. 显然她翻遍了所有的柜子都沒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放哪儿了.放哪儿了.”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房间的每一处.犀利的像刀刃上闪的光.突然她盯住了床底下的一个塑料袋子.那一瞬间她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嘴一咧就扑向床底. 与此同时.子天也扑了过去.在她的手触碰到塑料袋子之前成功的扑倒她.两个人很快的扭在一起.像麻花似的紧紧的缠在一起. 我看的目瞪口呆.怔怔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们俩抱的那么紧那么紧.她的两只手被子天反拽在背后.她那么有料的胸就紧紧的抵在子天的胸膛之上.她那两条长腿被子天用大腿死死的夹住.他们俩各自占着对方的便宜…… 哦.我的天啊.这一幕不忍卒睹啊.简直让我无法喘息嘛. “可馨.去隔壁的房间帮我把绳子拿來.”子天朝我喊. 我的神智还在飘忽.我还在发呆.我寂然不动.子天十万火急的又喊.“别愣着啊.快点去拿绳子.可馨.可馨.” 我的神智被喊醒了一半.可是我仍然令不清状况.“拿绳子干什么啊.”我问. 钟子天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的吼.“叫你拿來就拿來.”他对我吼完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同样一动不动的林一诺.又吼.“林一诺.你别光顾看戏.快來帮忙啊.” 我和林一诺对视了一眼.恍然似的分头行动. 我跑去隔壁的房间拿绳子.他则是跑过去帮子天压住那个胡乱挣扎的女人. 隔壁的房间也凌乱不堪.地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工具.到处都是诸如榔头啊.扳手啊.老虎钳啊.麻绳啊之类的.都不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我拿了两根长长的麻绳.绳子到手.沒想到子天把那女人五花大绑.大绑之后他把她抱到了床上躺好.帮她盖被.然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一番折腾之后.他大汗淋漓.早已累的气喘吁吁.连说话的力气的都沒有了.那女人完全不识好歹.一个劲儿的骂着子天混蛋.王八蛋.可是子天却对着她笑. 他坐到床上.将那女人万般呵护的抱进怀中.他苦口婆心的说.“蝶儿.这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让你逃出去了.我们已经连续奋战了六天了.只要过了今天我们就成功了.就胜利了.以后你就是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 原來这女人名叫蝶儿.美丽的人.美丽的名字.她是一个像蝴蝶一样的美丽毒女人.他紧紧的抱着她.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着.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多余. 蝶儿不再发疯.她也累的够呛.她只是不断的苦苦哀求着.气若游丝. “放开我.子天.我求求你放开我.我好难受.我的头要炸开了.我好痛.我的身体里有团熊熊烈火.我好热……” 她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她突然放声尖叫.“啊..” 她叫的我头皮发麻.钟子天紧紧的抱着她.与他脸贴着脸.耐心的安慰道.“蝶儿.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再坚持一下嘛.我们绝对不能前功尽弃.我们只需要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好了.或许我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个小时……” “不..”这个不字被她叫的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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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105 一辈子忘不了的味道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林一诺两只眼睛瞪的好大.他死盯着我.憋着一股气.我丝毫不顾他会有什么感想.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就是莫名的窝火.我不知道我窝火的源头究竟是林一诺所说的话.还是我所看到的那个房间里那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举动和无微不至的关爱. 总是在这种时候.在我被子天惹怒心情不好的时候.林一诺就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或开解或安慰或为我打抱不平或为他自己争取机会.但每次到头來他都是撞到我的枪口上.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对此也觉得歉疚.可是事到临头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要把林一诺当成假想敌.朝他发火.炮语连珠的攻击他. “林一诺.”我叫.像仇人似的.我用手指指着他.“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就算我此生与子天无缘.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哑着声对林一诺低吼.吼完看到林一诺无限痛意的眼神我就有些后悔了.他死盯着我.眼神痛到可以将我侵蚀.他慢慢的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的背.鼻子一阵酸涩.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了.林一诺无怨无悔的守着我.他对我那么好.我说什么不该那样子打击他.我缓和了情绪.轻轻的对他的后背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并不奢求他能原谅.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包容我. 他慢慢转过身來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他问.语气里隐匿着浓郁的悲伤和心碎. 我并不想骗他.于是我只好实话实说. “因为我爸喜欢你.我……”我望着他受伤的眼神.喃喃低语.“我恨他.我不会喜欢他喜欢的人.” 林一诺笑了笑.不再说话.那个房间安静的出奇.已经好久沒有传出咆哮声.大哭声.就连说话声都沒有.难道两个人都睡着了吗.这无疑又勾起了我与生俱來好奇心. 我从椅子上站起來.朝那房间迈了几步又把脚给收了回去.我一方面怕看到里面的亲密的情形.一方面又想探个究竟里面怎么样了.我犹豫着.迟疑着.百般纠结着.就在这个时候.那房间里突然又爆发一阵惨叫.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床上一片狼藉.床单皱到了一起.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子天抱着蝶儿.侧躺在地板上.一只脚被被子缠住.吊在床上.看样子这俩人是从床上滚下來的. 蝶儿满脸的泪痕.子天满脸的疲倦.两个人的喘息声交替在一起.粗噶又沉重. “痛.好痛.”蝶儿气若游丝的说.她的声音哑的已经难以辨认. “蝶儿.再坚持下.”子天气喘吁吁的说. “痛.好痛……” 她对子天说的话不理不睬.整个人被抱在怀里一动都不动.她不再挣扎.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着好痛.起初子天以为她是难受的.可她不停的喊不停的喊不免有些担心了. 他慢慢放开她.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是皱着眉关切的问.“痛.哪里痛.” 蝶儿虚弱的喘着气.“我的手好痛.” 她的手被用麻绳反绑在背后.绑她的时候.子天怕她会挣脱所以绑的很紧很紧.绑的时间有点长了.加上她那么用力的挣扎.此刻她娇嫩的手腕已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不痛才怪. 同样.她的脚腕处也有类似的血痕. “子天.帮我解开吧.”她哀求着望着他. 她的眼神楚楚可怜.叫人不忍多看. 子天转开脸.严肃的说.“不行.我不会给你机会逃跑的.” 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绽开一抹浅笑.就像是雪地里开出一朵淡淡的粉色莲花. “我不会逃的.”她娇喘微微的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连……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沒有了.我哪儿还有力气逃呢.” 子天转回脸.一脸狐疑的眯了眯眼.他看着她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样子.再看了看她的手腕和脚腕.心里也确实不忍.斟酌再三.终于点头同意解开麻绳. 在解开麻绳之前不忘警告她一下.“蝶儿.不许逃跑.你是跑不掉的.你要是妄想逃跑.被我抓到.我会绑的更紧.而且再也不会为你解开.” 她点点头.于是他帮她一点一点的解开.他的动作那样的轻柔.好像他手指的轻触也会痛疼她似的.我站在门口看的妒火中烧.我不由自主的咬起了大拇指. 绳子都解开了.她自由了.她的手脚沒有了束缚.她又笑了. “蝶儿.你觉得现在感觉怎么样.”子天小心翼翼的问. 蝶儿看着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子天.我有点饿了.” 听到她喊饿.子天顿时笑逐颜开. “你饿了.你确定是真的饿了吗.”他长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嘴边却挂着满满的笑容. 她点点头.“有沒有吃的.” 子天激动的热泪盈眶.一个劲的点头.“蝶儿.你知道你觉得饿了这说明什么吗.” 蝶儿笑着又点点头. 子天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太好了.”他抱了一下她.眼睛里泪光闪闪.“蝶儿.我们成功了.我们胜利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你重生了.” 他突然转过头來望了我一眼.目光相撞的瞬间.他的笑是那样的动人. “可馨.蝶儿好了.你开心吗.”他问.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巨响.心被刺痛了. 她好了.就值得他那么开心.她好了.他终于意识到这间屋子里还有我的存在了. 我一直以为他只会为我笑.原來他也会为她笑.此时此刻他看着我.嘴角带笑.他那么开心却不是因为我.我一点都不开心. “开心.”我勉强牵动嘴角.说.“开心啊.太好了.恭喜你.努力沒有白费.沒有白辛苦.” 我嘴角上扬着.眼里已经噙满了滚烫的泪水.我仰起头.不让泪水掉下來. “你傻乐什么呀.她饿了.还不快去给她弄吃的.”我说. 他站了起來.把蝶儿扶到床上坐好. “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嗯……”他边想边说.“想吃什么.吃饭还是吃面.白饭还是炒饭.拉面还是拌面.还是馄饨.要不要喝的.喝什么.牛奶.橙汁.咖啡.还是酒.想喝什么酒.红的还是白的.” 我已听的一脸的黑线.他何时对我这样用心过啊.我嫉妒的几乎要发狂了. 蝶儿有些尴尬的说.“子天.你说的这些.我这里都沒有.” 子天也有点尴尬了.他愣在一边.眼角的余光的撇到了我.突然之间眼睛就发亮了.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我耷拉着脑袋下意识的朝林一诺望了一眼.林一诺随即就说.“这样吧.我下去买点吃的喝的.” “不用.”子天说.笑眯眯的看着蝶儿.“你这里有米饭吗.”他问. “这个有.”蝶儿说. “鸡蛋有沒有.鸡蛋沒有.鸭蛋也行.” 蝶儿点头.“有.” “可馨.”子天叫我. “啊.”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皱着眉.心里还在妒忌着. “可馨.蛋炒饭是你拿手的.露一手吧.”明明是商量的话听起來却像是命令.不容人拒绝. 子天对我说完又深情的看向蝶儿.“她的蛋炒饭超好吃.那是一种一辈子忘不了的味道.包你如意.” 真的是一辈子忘不了吗.一辈子忘不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忘不了的仅仅是蛋炒饭的味道吧.对于我.他还记得多少.他还记得他曾在长城之巅向我求婚.他还记得我是他女朋友吗甚至是他的未婚妻吗. 蝶儿朝我投來一瞥.她的眼神有种看尽了人间沧桑的晓然.她似乎可以洞悉我内心波涛汹涌的海浪. 林一诺顿时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打量起我來.“真的假的.那我也要尝尝看.”他说. 不知是开玩笑的.还是凑热闹.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示他闭嘴. 我根本不想在这里做什么蛋炒饭.我的蛋炒饭只做给我的爱人吃. “我……我不想……”我不想做蛋炒饭.我想拒绝.可是子天已经走到我的面前. “可馨.拜托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渴求的光彩. 我怔怔的站着.他的眼睛.令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于是到了嘴边的话被我活生生咽了回去. “好吧.我做.” 不等他说出感谢的话.我就转身走进厨房.一边忙碌一边流泪.林一诺走了进來.递给我一张纸巾.凑近我.对我耳语. “既然想装.就装的彻底一点.把眼泪擦掉.面带微笑.想哭.回去再哭.” 我接过纸巾.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句谢谢哽在喉头说不出來.可是他却像听见了似的说了一句.“不用谢.” 这太神奇了.我有点惊愕.“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谢谢的.”我问. 他笑了笑.不答反问.“倪大厨.小的來帮你打下手如何.” 我破涕为笑.大声说.“ok的.你帮我把米淘了.把蛋打了.”说完这句我凑近他.对他低语.“今晚陪我.我会报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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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支持纳兰队的联赛文,看完每一章,请养成习惯,在末尾点击“顶”,这对我很重要哦,联赛加积分的哦,您小小的一个举动,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那些顶我的都是好孩纸,会发财,会遇见真爱,幸福一辈子~~ ------------ 106 收起你那些鳄鱼的眼泪 林一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望着我,深切的望着我,那眼神是多么的动人,那一刻我突然对自己在前一刻说的话有些后悔了。 “如果我陪你,你要怎么报答我?”他笑着,对我扬了扬眉。 “你要什么报答?”我随手拿來一个鸡蛋。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慢慢俯下头來,我们的呼吸缠到了一起,搅热了空气,他微张着眼睛一点点的靠过來,我则是把眼睛瞪得浑圆,就差一点他的鼻子就要碰到我的鼻子,他的嘴巴就要碰到我的嘴巴,我的心怦怦直跳,大脑指挥自己快把他推开,可身体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愣是怎么都不听使唤。 “可馨?你们在干什么?!” 子天的声音如雷般的灌进我的耳朵,我悚然而惊,鸡蛋从我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脚边碎了一地的蛋黄。 子天站在厨房的门外横眉怒目的瞪视着我,眼神里熊熊燃烧着愤怒之火。 我立刻推开林一诺,一抬腿踩到了蛋黄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后仰去,林一诺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了我,这让子天更加的愤怒,他大步流星的走过來,端着一张冷脸,把所有的鸡蛋都扔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蛋炒饭不用做了。”他瞥我一眼,冷冷的丢出一句话,毅然转身。 我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拦在他前面。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他站住了,看着我,他的眸子寒气逼人。 “我沒有想象,我是亲眼所见!”他用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说,“眼见为实,你还想狡辩?” “不是那样子的,你答应过我的,发生矛盾要听我解释的,你听我解释啊!” 我竭尽全力想挽留他,我发现我的内心是那么的在乎他,那么的怕他误会怕他离开,纵使他的心里真的还有蝶儿,我也沒有办法停止对他的爱,我爱他,那么的无可救药。 “好啊!”他憋着气说,“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解释吧!” 他紧抿薄唇,目光森冷的瞅着我,我含泪看着他,嚅嗫了半天,却只是反复的说着一个字,“我……” 我的嘴唇不住的颤抖,想解释的心太迫切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子天看着我解释半天沒解释个所以然來,就嗤笑道,“怎么,沒法解释了?” 我咬着唇,心里越急就越慌乱越不知如何是好。 子天把我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勾勾嘴角,逼视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你知道我最痛恨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我在他压迫性的逼视下步步后退,我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很快后背就接触到冰冷的墙壁,我终于退到无路可退,他把我逼到了墙壁与他之间,抬起双臂撑住墙,把我整个人圈禁在他的两只手臂之间。 他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我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最痛恨的事有两件,一是我爱的女人当着我的面投向其他男人的怀抱,背叛我,二是我在乎的人睁眼说瞎话,欺骗我,把我当傻子!” 他握拳重重的砸墙,他指节骨咯咯的脆响声就在我的耳边。 “倪可馨,你可真厉害啊!”他冷嘲热讽的说,“我最痛恨的两件事情你都做到了,而且做的那么优秀,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脸颊上自上而下的划了一道弧,最后停在我的嘴边,摩挲着我的下嘴唇。 “多么诱人的嘴唇啊,尝过的男人恐怕不只两个吧?不知道你的新欢会不会介意呢?”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最难听最恶毒的话,竟是从那张最温柔的嘴里说出來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气得肺都要炸了。 “钟子天!你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这样羞辱我?” 我大叫,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來回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我举起手來想掴他的脸,被他一把捏住,他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收起你那些鳄鱼的眼泪吧!” 林一诺在旁边看着,他瞥了一眼林一诺,勾了勾嘴角,“你也只能骗取他的同情。” 眼泪再也噙不住的落了下來,眼前的人还是我的子天吗?为什么这么的陌生? “你不相信我?”我抱着幻想问道,“子天,你忘记在长城上的事情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妻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沒错,刚才你所看到的,我是沒办法解释,但是,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爱的人是谁,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难道对我一点都沒有信任吗?你难道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沒有吗?” 他眨了一下眼,眼里闪过一抹柔情,可是转瞬即逝,转眼又化为了冰冷。 蝶儿从房间里走了出來,嘴边带着浅笑,她眼波流转,看看我看看林一诺再看看子天, 走过來,目光落到我的脸上笑眯眯的问道,“子天,这位小姐是你什么人啊?” 子天冷冷的看着我,表情严肃的张了张嘴,“她不是我什么人,她跟我已经沒有半点的关系了。” 说完他扶着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用一种温柔的口吻对她说,“你身子才好,不要站着。” 他对我那样的冰冷无情,对她却是呵护备至。 我似乎好像突然的明白了一些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问,“是不是因为她?你是故意借題发挥对吗?是你自己先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旧情复燃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借題发挥说我背叛了你,对吗?” 他突然爆发一阵狂笑,那是带着痛意的狂笑。 “倪可馨啊倪可馨,你才是对我一点信任都沒有,沒想到短短几个月,我们之间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短短几个月?原來我度日如年的那几个月在他眼里是短短的,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啊。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是不是决定了要带她去法国?” 他看了蝶儿一眼。 “是!”他爽快的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忍痛问道。 “你觉得问这种问題还有意义吗?”他无情的说,“从我接受你爸的机票的那一刻起,我们俩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可她的毒瘾已经戒了呀!她已经好了呀!不需要去法国戒毒了呀!” “亏你还是倪书华的宝贝女儿,你太不了解你爸了!”他说,“你以为倪书华让我带蝶儿去法国只是为了戒毒吗?” 我困惑的望着他,“难道不是吗?” “你爸是死活不会让我们俩在一起的,如果我不按照你爸说的去做,蝶儿就会有危险,他会对蝶儿不利的,难道你不懂吗?” 我自嘲的笑了笑,“蝶儿,蝶儿蝶儿蝶儿蝶儿……你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蝶儿,蝶儿就是天,蝶儿就是一切,蝶儿有危险,难道我就沒有危险了吗?” “你能有什么危险?你的身后永远有人默默的守护着,蝶儿不一样,在这世上蝶儿只剩下我了,她举目无亲无人照顾,而且她的身体被毒瘾控制着,你懂吗?” 我擦干泪水,笑着,“懂啊!”我说,“我总算是懂了,那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照顾照顾她吧,祝你们在法国玩的开心,顺便告诉你,其实你说对了,我早就不想和你好了,只是看你孤家寡人的可怜也就不好意思跟你说,现在好了,你有你的旧爱,我有我的新欢。” 我走到林一诺的身边,在他的惊愕的目光中挽起他的胳膊,扬起笑脸,“林一诺,走吧,我们去挑戒指。” 林一诺还处于一种无法思考的状态中,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我,结结巴巴的说,“挑挑挑挑戒指?” 我摇摇他的胳膊,故意笑的很甜。 “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戒指还沒有,难道你不准备给我买戒指啊?”我大声的说。 林一诺眨眨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我,突然间恍然大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不是给你买过戒指了吗?” 这下轮到我眨眼了,他这就自导自演起來了? “我上礼拜不是给你买了吗?” 他当着子天的面牵起我的左手,温柔的抚摸着。 “咦?沒有戴,弄丢了啊?” “是的,我……” 我的四肢有些僵硬,脸上的笑容也不自在了起來,他突然俯下头來在我的面颊上轻轻的啄了一口,与我十指相扣,笑嘻嘻的说,“得,丢了就丢了,走,我再去给你买个更好的。” 他拉着我就往大门走去,钟子天一个大跨步,拦在我的前头,死盯着我的眼睛,我却转开了脸,避开了。 “怎么,现在连看我一眼都肯了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我所不懂的情绪,他突然厉声喝道,“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寂然不动,他就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下巴,从他指尖传來的力道,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苦痛,那力道是那么的大,我的下颌骨被捏的生疼生疼。 我抬了抬眼皮,就当是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什么都沒看清,他此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我都不知道。 ------------ 107 不要逼我去恨你 我是那么的倔强,倔强的不肯看他一眼。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我猛的抬头,对上他黝黑的眸子。 “是!” 林一诺震动了一下,受宠若惊的看着我,我莞尔一笑,心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钟子天慢慢的松开手指,似笑非笑的说,“好,很好的。” 我抿嘴一笑,紧握了一下林一诺的手。 “我和林一诺本來就是未婚夫妻,要不是你从中突然冒出來,恐怕他早就成了倪氏的乘龙快婿了。” “你爱他吗?”他沉声质问,死盯着我的眼睛。 我昂了昂头,不躲不闪的直视他那略带痛意的眼睛。 “人不是一定要为了感情而结婚,我相信只要愿意,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林一诺是不会在意我现在还未爱上他的,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我嫁给他,他会让我爱上他的,而我也会努力的做好他的妻子,全心全意的去爱他,对吗?一诺。” 一诺,这最后一声呼唤,语气里充满了浓情蜜意,是我刻意叫的那么的亲切。 转过头去望了一眼林一诺,他也正望着我,脸上浮现浓浓的笑意,眼神里漾着无尽的感动。 “对!”他语气坚定的说,“你说的太对了,可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记他爱上我。” 那一瞬间,我的心莫名的扯了一下,照他对我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不知道我那都是违心的话,可他的眼神却告诉我他是当真的了。 我和林一诺各怀心事的对视着,被钟子天误会成了眉目传情,他紧蹙着的眉头难以抑制胸中的妒火。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他目光锐利凶狠,笔直的射向我,“需要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眉目传情吗?” 我不再多说,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拉着林一诺就往大门走去,顿时一阵风从我身旁一掠而过,有个身影抢在我前头逃窜似的跑了出去。 我甚至都沒看清是谁,又一个身影快速的一闪而过,等我完全反应过來屋内就只剩下了我和林一诺两个人呆呆的立着,面面相觑。 林一诺说,“看來,蝶儿的毒瘾沒有好,我们都被她骗了。” 我猛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不及多想拔腿就想去追,林一诺一个快速闪身拦在了我的面前,他抓着我的手臂,迫切的望着我,“可馨,不要管他们了,跟我走!” 我甩开他的手,“不行啊,蝶儿犯毒瘾,我怕子天一个人搞不定,我要去帮忙,你不要拦我,好吗?” 说着我又朝大门迈了一步,他用身体挡住了门,一改往常的温软如玉,异常严肃的瞪着我。 “可馨,我知道你刚才是故意利用我气钟子天的,我知道你说的都不说真心话,但是那些话却让我的心感到无比的温暖,你说我自欺欺人也好,说我傻也罢,爱情是自私的,我今天决定要为自己自私一把!” 他的眼神炯炯,带着一种霸道与专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林一诺,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惧怕。 “林一诺,你要干什么?”我朝他扯着嗓子喊,一副“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对你不客气”的态度。 或许,我就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尽管心里害怕,但是表面功夫一定是要做的很大义凛然。但是或许林一诺是能看穿我的假装的,或许此时此刻他正觉得我很滑稽,因为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是那么的明显,明显的几乎刺痛了我的眼。 “我从來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你的身后默默的守着你爱着你,我从來都是不问任何理由的跟着你,你往东我就跟着往东,你往西我也跟着往西,我几乎是对你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我从來沒有阻止过你什么,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声不吭,我只会跟在后面保护你,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与其事后关心你安慰你,不如事前阻止,所以我不能再这么让你随心所欲,所以今天我要阻止你沒完沒了的往火坑里跳……” “可是,事后关心安慰会让我感激你,事先阻止会让我……”我紧紧的皱着眉头,咬着牙说,“会让我恨你的。” “感激太短暂,沒多久就让人忘却,而爱憎都是强烈的感情,所以……”他笑了笑,一瞬不瞬的望进我的灵魂深处,“我不想要你的感激,我宁可你去恨我。”他说。 “林一诺,你变了。”我说,“你变得有点像子天了。” “哦?是吗?”他眉毛一挑,“那你有沒有对我有一点动心呢?” 我深呼吸,“别做梦了。”我说,“你就是你,就算你变得跟子天一模一样,你还是你,你永远不会变成子天。” 我走进他,不耐的喊,“让不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他饶有兴趣的说。 “林一诺,我不是木头人更不是傻子,你对我好,我不是不知道,我一直由衷的感激着你,如果你有困难哪怕让我牺牲性命我也会去帮助你,但是,你不要逼我去恨你,如果我恨你,之前对你的感激会一点一点的磨灭,到最后我对你只会是蚀骨的恨,痛恨,而不会有其他的感情!” 林一诺的眼里闪过一丝倔强,“如果不能让你爱上我,我宁愿让你恨我。” “林一诺!”我气急败坏的叫,“感情有很多种,我们之间沒有爱情还可以有友情有兄妹情,我们结拜过的你忘记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恨你呢,你知道的,我……我怎么可能会恨你。” “狗屁结拜!”他嗤笑一声,“对结拜之事我从來就沒认真过,什么兄妹情啊,我们又沒有兄妹关系。” “林一诺,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他鼓掌,“说的对极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他钟子天旧情复燃了,你勉强不了了。” 一听到旧情复燃的字眼,泪水就一下子涌进了眼眶,林一诺最见不得我哭,他见我眼泪汪汪的,马上就要嚎啕大哭的样子就败下阵來哄我。 “好了好了,我不拦了还不行吗?别哭别哭。” 说來也真是奇怪,他越是叫我不哭,我就偏落下泪來,我这一落泪,林一诺就完全手足无措了。 “哎呀,叫你别哭怎么还真哭了,别掉眼泪了嘛,你也知道,你每次一掉眼泪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知道我最不见得你掉眼泪了,好了嘛,我让你去好不好?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挪了挪身子,给我让开了路。 “想去找他,就去吧。”他无可奈何的说。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大门再看看林一诺,“谢谢你。” 说完这句,不等他反应就拔腿跑了出去,林一诺终究不是钟子天,他对我终究还是心软,他终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去飞蛾扑火,而无法阻止。 在一个无人的暗巷,我找到了子天,他和蝶儿纠缠在一起,在冰冷又潮湿的泥地上打滚,两个人都沾染了一身的污泥。 蝶儿的两只手不住的颤抖,被子天紧紧的攥住而无法动弹,她就试图用脚踢走子天,可是她是赤着脚跑出來的,想踢疼他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采用卑鄙的手段,那就是踢他的要害,男人的要害。 她要是正常人,凭她和子天以往的关系,她是万万舍不得那么做的,可是被毒瘾控制的她还有理智可言吗?一想到这里,我就万分的紧张。 子天全部的力气和精力都集中在了上半身,他的下半身是架空的,毫无防备。只见蝶儿屈起了膝盖,我心头一惊來不及多想就扑了过去,卯足了全力推开了子天,自己则挨了蝶儿一脚。 她那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腹上,说实话那一脚并不算很重,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小腹竟然疼的厉害至极,疼到四肢抽搐,疼到头皮发凉,疼到一股热浪从下体溢出,顺着大腿内侧汩汩流出。 我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不住的痉挛,把嘴唇咬出了血,一丝甜腥味由齿间漫开,我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了起來。 恍惚间听到蝶儿尖锐刺耳的叫声,“啊,,血!血!血,,” 一只有力的臂膀把我抱起來,耳朵里飘进子天惊慌的声音,“可馨,别怕,不会有事的啊,不会有事的……” “放开可馨!”林一诺的声音也急急的钻进我的耳朵,“你放心,可馨有我照顾,不会有事的,你应该去看好你的蝶儿,别再让她发疯害人了。” 子天觉得林一诺说的有理,就把我交到了林一诺的臂膀里,“你快送她去医院,我搞定了蝶儿再去找你。”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林一诺憋着一肚子的火,碍于我身上有伤沒有爆发。 我被他抱进车里的后座上,一路上车子十万火急的狂飙,我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不住的痛苦哼哼,我神志迷乱,有只温暖的大手时不时的伸过來帮我擦汗,耳边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有我在,沒事的,放松点可馨,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108 孩子死了,难道你不心痛吗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一种魔力,一种催眠的魔力,慢慢的我合上了眼睛,但是疼痛终究让我无法彻底的沉睡过去,车子的每一次颠簸都会让我痛的想死,那阵痛翻來搅去,连着五脏六腑一起绞着疼,眼泪已经干涸,我哭累了,再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泪,我也沒有力气再嘶吼哪怕只是轻声的哼哼,我突然安静下來,鸦雀无声,沒有一丁点的动静,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死死的咬着下嘴唇,这让林一诺更加的担忧起來。 慌乱下,他自言自语起來,“这么咬下去可如何是好?嘴唇都快被咬烂了,不行,得想个法子阻止。” 几秒过后,他把大拇指伸到我的嘴巴,贴住了我的下嘴唇。 “可馨,來,咬这个。” 我竟然很听话的真咬了上去,神智模糊间,也不知道自己咬的是什么东西,每次疼起來我就用力的咬下去,任我咬的再疼他都至始至终不吭一声。 车子终于停了下來,林一诺才收回了手,他小心翼翼把我抱出了车,沒有停顿的直接抱着我冲进了医院,一边不忘安慰我,“可馨我们到医院了,不要怕,有我在沒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啊。” 说实话,他的安慰确实起到一定的作用,能让我安心。 等到了急诊室,我已经虚脱的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医生们一看见我二话不说直接吩咐人把我推进手术室。 看过了不少病人死于手术室的电影,先前又经历了钟叔的死亡,我活到今天为止还沒进去过手术室,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印象中手术室一直让我觉得恐惧,我对手术室的恐惧甚至是到了一种闻风丧胆的地步,只要一听到手术室那三个字我就止不住的牙齿打颤四肢痉挛,尤其是当那些闪亮的灯齐刷刷的亮起的时候,恐惧就更甚了。 我挣扎着想要逃出去,有人按住了我的手脚,往我体内注射了透明的液体,然后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这姑娘够犟的啊,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挣扎反抗。” “她男人也真是够粗心的,都已经三个月了,可惜啊,哎……” 什么东西已经三个月了?可惜什么?我还想仔细的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黑暗就从四面八方涌來,将我淹沒,我终是什么都沒听到。 也许我睡了很久,也许我只睡了一会儿,或者只是打了个小盹儿,醒过來的时候,我居然还在手术室里,一个无意间的转头,看到了一个不锈钢的脸盆,那脸盆闪着刺眼的金属光泽,我微微眯起眼。 脸盆里的清水被血染的鲜红,原本白色的纱布被浸在这样鲜红的水里面也毫无疑问的近朱者赤了,“满江红”的壮丽景色就这么活生生赤.裸.裸的摆在眼前,血腥味刺鼻,浓郁的像是一个犯罪现场。 我晕血,我再次昏了过去,好在再次醒來的时候我已被转移到了病房,远离了恐怖的血腥的“犯罪现场”。 一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床尾处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一黑一白,让我怀疑黑风双煞从《射雕英雄传》里头穿越而來看我了,我嗅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看不见的硝烟味,直觉告诉我,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发生了一场战争。 “可馨,你醒啦!觉得怎么样?” 白色的身影敏捷的闪到我的眼前,笑哈哈的,接着黑色的身影也闪到了眼前,我眨了眨眼凝聚焦距,这才看清楚“黑白双煞”的庐山真面目。 黑色的是钟子天,一如黑巧克力,浑身充满了诱惑,让人上瘾让人沉迷,白色的是林一诺,一如大白兔奶糖,让人舒心让人快乐。 钟子天见到了我,并不像林一诺那般的欣喜,他反倒是一脸的痛苦,紧紧的抿着唇,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下颚处紧绷的曲线让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他在想什么呢?他在纠结什么呢?为什么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我忽略了林一诺的问好,我的目光越过他直接盯住了钟子天的黑眸,一开口就是,“蝶儿,她怎么样了……” “沒事了。” 他的语气冰冷,言简意赅,竟沒有一个多余的字,我只能呵呵。 “呵呵……那太好了。”我说,勉强挤出笑容,“恭喜你了,这回希望她是真的好了。” 他用鼻音嗯了一声,注视了我好一会儿,看他的眼睛好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或是有很多疑团要向我求证,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沒有说。 我和他互相对视,默默无言,空气凝结了,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在一起时无话可说的尴尬,难道我和子天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一诺冷不丁的又插进來。 “肚子饿不饿?”他问。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肚子倒是不饿,只是我有一事不是很明白。” 他歪歪头,问,“什么事啊?你问问看,看看我能不能回答。” “我身体一直很好的啊,照理來说蝶儿那一脚不算重,为什么我会伤的这么严重呢?我怎么了? 林一诺顿时张大了眼睛,不信任似的瞪着我。 “你不知道吗?”他强调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不明所以,“我应该知道什么吗?”我反问。 林一诺的眼睛张的更大了,“你自己怀孕了你不知道吗?”他难以置信的说。 脑海里闪现手术室里医生们的对话,什么三个月了,我终于恍然大悟,原來我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居然自己不知道。 算算时间,沒错,差不多就是这么久,我和子天发生关系的那晚差不多就是在三个月之前,只发生了一次关系我竟然就怀上了子天的孩子!我有点不可思议,我又惊又喜,可转眼我立刻又挣扎起來。 他都要走了,我却怀上了他的孩子,难道我要用孩子去跟蝶儿斗?难道我要用孩子留住他?不,我才不要这么做,这么做,搞得像小三似的,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可是,子天和蝶儿原本就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他们相识相爱在先,我却是后來的,如果按照时间顺序來算,蝶儿不是小三,那么小三是…… 不,我才不是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我不是!我不是! 我抱着头,情绪激动,林一诺见状不免的担忧起來,“可馨,你怎么了?” 他拿下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他手心的温度传过來,让我的心静了下來,安静了片刻,我忽然想起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那……那……那孩子呢?”我小心翼翼的问。 林一诺瞥了一眼钟子天,他沒有明确的回答我,但从他不安和忧虑的眼神中我猜出了答案。 “孩子……沒了,是吗?”我艰难的说。 林一诺闭上眼,点了点头,我沒有哭,也沒有大声喊叫,更沒有大吵大闹,我反倒很冷静的看着子天笑,他紧蹙着眉头,“你笑什么?” 是啊,我笑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林一诺也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我到底在笑些什么。 “可馨,不要这样子,想哭就不要笑嘛。”林一诺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谁说我想哭了?”我反问。 我把这一切归为了天意,天意如此,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哭有用吗?哭了孩子就会回來了吗?连老天都不希望我和子天在一起,我只想呵呵。 我想孩子死了他肯定是知道的,可是对于孩子的死亡,他的眼神里只有一抹无关痛痒的怜悯,竟沒有一丝一毫的悲恸。 这是为什么?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却像个旁观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脸上沒有一丝的动容。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了出來,“我的孩子死了,难道你不心痛吗?” “我为什么要心痛?”他寒气逼人的眸子盯了一眼林一诺,“有他心痛还不够吗?” 他不心痛,我心痛,我为他的冷言冷语心痛,我为他的无情心痛,我为他的漠然心痛,我为他的无动于衷心痛,我为他的不心痛而心痛。 我嗤笑,“钟子天,我认识你了,我又进一步的认识你了,哈哈……” 他无视我的嗤笑,反而面无表情的说,“我要走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瞬间碎裂。 “一路顺风。”我故作镇定,笑着祝福他。 他又注视了我一会儿,锐利的目光穿透了我,他似乎在等待着我能说一些什么,我莫名其妙的转开了脸,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又转回脸來,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來越远,我总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太过虚弱,喉咙处就像被人扼住一般,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來,心里在对他呐喊,“不要走,不要去法国,留下來吧。” 他突然站住了,背对着我,他很长一段时间沒有说话,只是垂着头,像是在沉思像是在做自我斗争,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等着他回过身來,我暗暗告诉自己,只要他回头看我一眼,我就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奋不顾身一如飞蛾扑火。 ------------ 109 上辈子欠你的 我可以容忍他心里给蝶儿留一个位置,我可以和蝶儿共同拥有他,我甚至可以不介意他的漠然和不心痛,我可以无条件无自尊的包容他,对他敞开怀抱,这辈子永远不再分开。 他终于开口了,只是沒有转过身來,也沒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永远不会!”他恨恨的说。 “我也不会祝福你们的,永远不会!”我咬着牙说。 “再见!” “再见!”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潸然泪下,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握着林一诺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他走了,永远不会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林一诺揽我入怀,抚摸着我的头发,“你还有我。”他说。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狠?死的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的无动于衷呢?”我哽咽着。 “他并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林一诺不咸不淡的说,“只有我知道那孩子是你和钟子天的,我想,或许他误以为那孩子是我和你的吧?” 林一诺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沒有告诉他吗?你为什么刚才不说清楚?” “他沒有问啊。”林一诺一脸无辜,撇撇嘴说,“就算他问我,我还要考虑下要不要实话实说呢?” 我发现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我居然问林一诺为什么不说清楚,林一诺早就不是从前的林一诺了,他学会了自私,他当然是巴不得这个结果了。 我猛的推开林一诺,抱怨的说,“你们男人沒一个是好东西。” 此话一出,觉得颇为熟悉,仔细一想,才想起來这是薛灿的口头禅,我生日那天她都沒有來,从此也沒有她的任何信息,她就像是从人家蒸发了似的,好久不见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不顺心的事太多,突然好想她。 林一诺很不服气,“你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好吗?”他很不满的说,“好男人也是有的。”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沒好气的说。 “好好好。”他举双手投降,“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和你争。” 他不和我争,我也懒得和他多言语,失去了心爱的人,我心里落寞着呢。 在医院躺了一夜,第二天一睁眼醒來,林一诺还趴在我的床沿上睡着,握着我的右手的他的左手,大拇指上缠了层层纱布,想來他的大拇指被我咬的挺严重的吧,他的右手压在我的被子上,他右手手背上那烫伤的疤痕还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扎眼,真沒想到,他的两只手都是因我而伤,想來觉得有点好笑,又笑不出來。 我动一动手指,他就瞬间醒了过來,看到我正在津津有味的“研究”他,他不由的笑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被我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送我去机场。”我说。 他眉毛一拧,“你说什么?” “送我去机场。”我重复了一遍。 “你……”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高声音质问我,“你还想去找他?难道你想跟他去解释孩子是他的吗?” “我……”我有些嚅嗫的说,“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去跟他解释,我只是想去找他,纯粹的想去找他,或许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因为我知道这或许是最后见他的机会,如果我不去拦他,他就真的要飞走了,从我的世界里飞走,说不定就再也沒有见面的可能。 即使不能在一起,即使有缘无分,只要还在一个城市里,想见的时候还能见上一面,就这样远远看着,也挺好的,那也是一种幸福,最怕的就是心里还放不下,偏偏连见面都沒法成全,每天每天被思念折磨到死。 “啪”的一声,林一诺给了我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清醒了吗?”他朝我吼,“你们已经再见了!再见了,什么叫做再见?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懂吗?” 我捂着脸,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羊羔,眼里噙满了泪水。 “你原本是那么的骄傲,你看看你现在为了钟子天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丢给我一面小镜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弄來的。 我拿起镜子,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剪短的头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长了好多,我面色憔悴,精神萎靡,两眼无神,空空洞洞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看着镜子,时光荏苒,时过境迁,可是却又好像回到了原地。 我喃喃自语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一把抽走镜子,咬着牙说,“你爱他爱得如此卑微,你还有自尊吗?你那骄傲的自尊都被你自己践踏了,你知道吗?” 我承认,若不是林一诺这一巴掌挥來,我还不知道我的爱情已经变得这么低这么低,低到了尘埃里还在继续低。 他叉腰,他重重的喘气,“我不能放任你再这样沒完沒了下去了,我要治好你,我要治好你的眼泪,我要你从今往后,脸上只有灿烂的笑容而不是悲伤的泪水,我要照顾你,我要给你他钟子天无法给你的幸福,我要做你的丈夫。” “不!”我猛地摔头,怒目圆瞪,我本想骂他的,把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可最后的我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臂,摇他,向他哀求,“林一诺,我跟你无冤无仇,我请你放过我好吗?就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反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的透过我的眸子。 “不放过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啊。你应该求你自己,请你放过自己,好吗?” 我突然醒悟过來,我怎么忘记了,他和我是一样的偏执,我有多么爱子天,他就多么的爱我,我终于认清了事实,求他无用,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抽出手,擦擦眼泪,“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这样都不行吗?” 他摇头。 “你简直跟我爸一样的可恶!” 他默不作声。 纵使无缘,我只想多看子天一眼,他若远走他乡,人海茫茫就再无相见的机会,为了见他最后一面,我使出了杀手锏,我哭得梨花带雨,悲天痛地。 我一边哭一边哽咽着撒泼,“要不是我现在浑身无力,一个人走不了远路,我也不会求你,林一诺,一诺……”我故意叫的那么的亲切,“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帮帮我嘛!” 他最见不得我哭,如今我连哭带撒泼他必然受不了,可是万万沒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态使用眼不见为净的招数,把我杀了个片甲不留。 我讽刺他,“沒想到啊,林一诺,你不止学会了自私,还学会了心狠。” 他笑了笑,“不是我自私,也不是我心狠,我只是想要爱你的心更强烈了,这也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我愤怒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不帮!”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更愤怒了,“最后问你一遍,帮不帮?” 他转过脸,“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再让你去跳火坑的,我要端了那个火坑!” “林一诺!”我叫,“你真的变了,你说了太多的不字,你从前从來不对我说不的。” “是的,我是变了,因为钟子天总是让你落泪让你痛不欲生,因为我想让你幸福,既然他不能给,我给!”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 我倔强的穿好鞋子下床,就往大门走去,可是才沒走几步,就两腿发软,头也跟着晕起來,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稳,可我还是固执的撑着墙一点一点的往大门挪动。 林一诺看不下去了,走过來扶住了我,“你这个样子,等你到了机场他早就飞的无影无踪了。” “不用你管!”我一挥手甩开了他,自己不慎倒地。 他弯腰将我抱起,“噌噌噌”的下楼,直接把我抱到了车里,车子开动,我侧着头看他,忍不住明知故问,“去哪儿啊?” “去哪儿?机场啊!”他抱怨似的说,“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我得意的笑,“沒事儿的,我这辈子欠了你的,下辈子我肯定是屁颠屁颠的追着你跑,说不定到时候啊你还嫌我烦,你还不屑呢。” “哼!我才不要下辈子!”他闷闷的说。 还有半小时,我开始催他,“你能不能开快点啊?” 他瞥我一眼,沒好气的说,“已经超速了,不能再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一被交警逮住,你就别想见到他了。” “你放屁。”我说,“既然打算帮我了,就爽快的卯足了劲儿的帮,不带这么磨磨唧唧的啊,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动花花肠子,别想蒙我,我这里清楚着呢。” 我拍拍胸脯,一脚踩在他踩着油门的右脚上,一踩到底,车子“嗖”的往前彪去。 林一诺吓了一跳,大嚷,“你疯了啊,不要命了,开什么玩笑,油门能乱踩吗?” 我嗤笑一声,“你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的车技我又不是沒见过,闭嘴专心开车吧。” 他握拳隔空揍了我一拳,“算你狠,我算是彻底的败给你了。”他摇了摇头,叹出一口长气,“哎,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 110 欺骗也是一种在乎 从医院到机场的距离其实也不算远,飙车的话十几二十分钟也就到了,或许是心急如焚的缘故,总觉得时间变的好漫长,感觉半天过去了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似的,这段路也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好长好长,明明是最快的速度了,却还是见不到路尽头的飞机场。 剩下的时间越來越少,我的心就越來越急,不知道为什么,心老是提着,惶惶不安,脑子里有一种预感,那一句赌气的再见或许会变成真实。 “快点,再快点!”我摇了摇林一诺的手臂,忍不住又催促道。 林一诺回过头看我一眼,紧紧的皱了一下眉,“拜托,最快了好吗?我这开的是车,不是飞机啊。” 我垂下头,叹出一口气,“哎,是啊,我真是急昏头了。” “糟糕!”林一诺一声惊呼,猛打方向盘,掉头疾驶。 “喂,怎么掉头了?”我惊跳,一连叠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林一诺朝后视镜努努嘴,我带着疑问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两名交警骑着摩托车一左一右紧追不舍的跟在后面。 “你看吧,超速的后果。” 我顿时紧张起來,“那怎么办啊?难道上天注定了我与子天……” 我抽泣一声,不敢说下去了,我怕自己是乌鸦嘴,不小心一语成谶。 林一诺一脸淡定,“别紧张,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甩掉他们,坐稳了,看我的!” 我破涕为笑,“林一诺,我太崇拜你了,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哈哈,哦耶……”我比了个耶的手势,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林一诺叹息,“马屁拍马脚上咯!”他转过头來看着我,“要是你说‘林一诺,我太爱你了!’,我想我会开心死的,我会更加卖力的为你服务的,而且无怨无悔。” 我歪了歪头,不信任似的说,“哪怕只是谎言?” 林一诺勾唇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如果我愿意呢?”他说。 “啊?你说什么?”我一时之间沒听明白。 “我说……”他再说一遍,“如果我愿意听你善意的谎言呢?” 车子一个急拐弯,拐进了一条乡间小路,小路两旁种着不知名的小树苗,有几个自动喷水的东西四面八方的喷着水,搞得小路上湿哒哒的,泥泞一片。 后视镜里,一左一右两个骑摩托车的交警被水淋了一身,却仍然紧追不舍,一前一后的用扩音器喊着,“前面的保时捷请靠边停车……” 他们越是这么喊,林一诺开的越快,小路崎岖不平,转眼那俩摩托车被远远的甩掉了,看着交警从后视镜里彻底消失,我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 “可馨,可馨?”林一诺叫我,我看向他,他又重复的问了一遍,“如果我愿意听你善意的谎言呢?” 他的眼睛闪烁着真情的光芒,我不忍骗他,我抿唇不答。 他有点焦急了,“说话,可馨,回答我!” 在他迫切的央求下,我只好开口。 “那是欺骗。”我说。 “我不介意那是欺骗。”他说,“欺骗也是一种在乎。” 我震动了一下,他又感动了我,可是我就是不想骗他,我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他沉默着等了我一会儿,见我沒有打算开口的样子他突然笑了,那是一种苦笑,他摇着头,眼神里无比的羡慕嫉妒恨。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你竟然连欺骗的感动都不肯给我,哈哈哈……”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林一诺你不要这样。”我安慰道,“我不愿意欺骗你,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不忍心欺骗你。” 他突然话锋一转,“我爱你这三个字想必你跟某人说过不止一次了吧?” 他说的某人是指钟子天,是的,我是跟子天说过不止一次,因为我真心实意的爱他,林一诺是知道的,我再次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的沉默对他來说无疑是一种伤害,事实上,他就不该那么明知故问,他明知故问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端端让自己难过吗? 车子还沒顺利的开出小路,突然就开不动了,林一诺下车检查,检查完之后就瘫倒在车椅里了,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精打采。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一开口,连发出的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怎怎怎么了?”我问。 “不得不宣布一个坏消息了。”他瞅了我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车轮被扎破了。” “你说什么?”这无疑是个惊天霹雳,我的眼睛瞪圆了,“备胎呢?快拿出來换啊?”我急急的说。 “备胎?”他愣了一下,蹙了蹙眉,“我沒有备胎,你如果把我当成备胎,我也是愿意的。”他说。 我哭笑不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是在说轮胎。” 我强调的说,“我说的是这个备胎,不是那个备胎,这个备胎的意思是备用的轮胎,不是那个……哎呀,反正此备胎非彼备胎,我……” 我又说不下去了,我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我气呼呼的看着他,抱怨道,“这个时候,我还真希望你是个备胎了。”我有点惋惜的叹出一口气,“你要是真的是一个备胎就好了。” 他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 “还笑?你笑什么呀?”我沒好气的在他胳膊上推了一把,“现在怎么办?” 看了一下表,时间距离七点还有五分钟了,我顿时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都怪你!”我抱怨的说,“走什么小路啊,真是的,耽误时间,这下好了,坑了我又坑了自己,完蛋了吧?” “嘿!不能怪我吧?”他坐直身体,很不服气的反驳道,“是谁硬要我加速的啊?我如果不加速会被交警盯上吗?如果不被交警盯上我会走这小路吗?我早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是……” “行了行了,别说我了吧。”我说,心里懊悔不已,“谁都别说谁了吧,还是想想办法该怎么办吧?” 沒几句话的工夫,两分钟又过去了,我抬头望天,看來这都是命啊,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想要见钟子天的这最后一面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一架飞机划过天际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飞机飞行的轨道,我知道或许子天就在那架飞机之上,此时此刻,他是否在俯瞰大地寻找我的身影?即便是徒劳无功。此时此刻,他是否像我想念他一样的在想念着我?哪怕只是告别。 我望着天,林一诺望着我,我仰着脖子一直望着望着望着,然后飞机终于飞出了我的视野,飞的无影无踪,叫我再也看不到,我不得不认命。 有人说,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思及此,一滴泪悄然的从我的眼梢滑落, “后悔了吧?”林一诺帮我轻轻的拭去眼泪。 “是的,我后悔了,我懊悔至极,我不该催你加速。”我实话实说。 “你的眼泪晶莹剔透,里面却有我沒有他了。” 我嗤笑一声,“我的眼泪里怎么会有你呢?你不是说你不会让我掉眼泪的吗?” “你居然记得我说过的话!”林一诺有些受宠若惊。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沒好气的说,“你就笑吧,你就幸灾乐祸吧,你就乐呵吧,哼!” “说句心里话,我是挺乐呵的,不过……”他紧紧的皱着眉,把玩着手机。 “不过什么?” 我狐疑的盯了一眼他的手机,不明白他怎么还有心思玩手机。 “不过问題好像挺严重的。”他把手机给我看,“你看嗷,这乡间小路人烟稀少又沒有信号,你说我们怎么回去啊?” 他手机的信号的确是显示无,我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好吧,这里果然是接收不到任何的信号,于是我从无法去机场见子天的寥落情绪里爬了出來,一脚踩进回不去的焦虑中。 才说人烟稀少,前面就出现了三个衣衫不整的壮汉,我天真的以为是找到了救星,不和林一诺商量就屁颠屁颠的下了车跑过去。 “大哥,是这样的,我们的车轮被扎破了,回不去了,请问一下能否帮帮忙?”我对领头的一位壮汉叫了一声大哥,还露着天真无邪的灿烂微笑。 三个人看到我,顿时眼睛一亮,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眼睛都直勾勾的盯在我的胸部和大腿处,我这才发现他们个个目光猥琐,猛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想拔腿跑路,一转身就被其中一个壮汉逮住了,他扭住我的两条胳膊反拧在背后,猥琐的笑声就在耳边,他一开口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口臭。 “知道什么叫羊入虎口,自动送上门來吗?小姑娘。” 领头的一开口,其余两位就附和着大笑,“哈哈哈……” 他们一个个长相粗鄙,一看就不是善类,我简直是弱智加瞎子嘛我,竟然会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找到了救星? ------------ 111 当我不懂感情啊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哎,说的一点都沒错,我先是遭遇了离别,又是遭遇流氓,真的是祸不单行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们是强盗还是土匪还是流氓啊?”我尽管心里害怕,但说话的口气还是果敢无谓的。 逮住我双臂的大汉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觉得我们像什么就是什么?哈哈哈……”说着伸出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一刮。 他那粗糙的手指碰触到我粉嫩的肌肤,是一种说不出的不适啊,顷刻间,我全身的汗毛全部耸立起來。 林一诺见情况不妙,连忙下车跑过來。 “放开她!三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孩要不要脸?有种冲我來!” 大汉眯了眯眼,上上下下打量林一诺,“我还就不要脸了,怎么着?”说着,作势要凑过來亲我。 林一诺一个瞪眼,一拳挥过來,被大汉一只手牢牢接住,我心中一惊,完蛋,林一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自量力的家伙,给我揍他!”大汉这么一说,那两人就摩拳擦掌,一步一步逼近林一诺。 “住手!”我大叫一声,本來不指望会叫住他们的,沒想到大汉竟然很给面子的停手了,他看着我,笑哈哈的。 “看來,你们是流氓啊。” 我才说了一句,林一诺就盯了我一眼,一脸紧张兮兮的。 “不要跟他们废话。”他说。 我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大义凛然的挺了挺胸。 “我最不怕的就是流氓了,再说你们这些个还都是傻不拉几的流氓。” 听到我骂他们傻不拉几,另俩个大汉顿时不爽了,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紧握着拳头像是要活剐了我似的,可是又不敢真的动手揍我。 我学着他们领头的笑法,咧嘴哈哈大笑,“哈哈哈……打人还磨磨唧唧的,看來你们还是些胆小如鼠的流氓。” 那俩人抬了抬手想要揍我,林一诺急的脸色铁青,二话不说闪身挡在我的前面,硬生生的替我挨了两拳,然后以一敌二厮打起來,林一诺是斯文人,哪打得过那俩个彪形大汉啊?很快他就被打趴下,还被踩在了脚底下,脸上也光荣的挂了彩。 “你不是很牛吗?來呀,爬起來再打啊?” 林一诺用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爬了起來,其中一名大汉抬起腿试图狠狠踢他一脚,我挣脱了大汉的钳制,想也不想的就扑过去抱住林一诺,那一脚就重重的踢在了我的背上,双双倒地。 我刚做完手术不久,本就虚弱,又挨了这么重的一脚,顿时两眼昏花,一口鲜血汩汩从嘴角流出。 “可馨!可馨!”林一诺把我紧紧抱进怀里,手忙脚乱的擦着我嘴角的血迹,“你身子这么弱,你冲过來干什么啊你?不要命啦?” 我半眯着眼,颤抖的手伸向他挂彩的脸,看着他微笑着。 “我怕你会被踢死,我……我來不及多想……”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他很有节奏的心跳声,“我说过的,你对我的好,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哪怕是死也可以……” 他捧起我的脸,紧皱眉头,用一种痛意的眼神穿透我。 “我所做的都是我想做的,我从來都不需要你的报答。”他严肃认真的说,“可馨,为什么你连为我死都能做到,却不能对我说一句三个字的话,你知道的,哪怕是违心的,哪怕是欺骗我也是很开心的。” “不行的。”我摇摇头,“我不能骗你,请你不要逼我,你应该了解我的,除非我真的爱上了你,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领头的大汉突然一把揪住我的手腕,硬把我从林一诺的怀里拽出來,我虚弱的沒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这姑娘的脾气性格我喜欢,从今天起她是我的了。” “我呸!”我啐了一口水在大汉脸上,“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流氓,是强盗吧?” “哈哈哈哈……”领头大汉眉毛一挑,“怎么说?” “你先松手。”我娇喘微微的说。 大汉想了想说,“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我松手了你不是就遛了吗?” 我笑了,“我说你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沒有了,还有力气遛吗?再说了我朋友和我加起來也打不过你一个,你们三个彪形大汉要是能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轻而易举的遛走,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混了吧!” “哈哈哈……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你会不想遛?还激将法?我告诉你沒用的,我偏不松手,看你怎么办,嘿嘿……” “你个无赖泼皮……”我眼珠一转,“你逮住我了,为什么不跑啊?还跟我瞎聊天,我看你们不是流氓,你们是强盗,想要钱是哇?嘿,算你们歪打正着找对人了,我钱多着呢。” 我挑了挑眉,“知道我是谁吗?” 大汉的眼睛顿时亮了,跟着我把眉毛一扬。 “天王老子的女儿?”他问。 “嘿!沒想到这年头干强盗的这么幽默风趣啊。”我笑着说,“不如咱做个交易呗,你看到那辆豪车了吗?可以买好几百万呢,如果你放了我们,那车就归你了好不好?如果还嫌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教你一招锦囊妙计,包你赚翻了……” 我停了下來不再说下去,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他果然沉不住气了,急吼吼问道,“说下去啊,什么锦囊妙计啊?” 我对他勾勾小指,示意他把耳朵凑到我的嘴巴,他还真乖乖的凑了过來,我毫不犹豫的狠狠咬下,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惨叫一声,“啊,,” 我被丢了出去,林一诺接住了我,撒腿就跑。 大汉大叫,“给我追!” 无奈林一诺身上也有伤,更何况还有我这个累赘,跑不远也跑不动,我们很快又被逮住了。 大汉捂着耳朵走近我,我清晰的看到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來,心想,这下完蛋了,肯定要被吊起來往死里揍了,我甚至都已经闭上了眼睛做好赴死的准备,林一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张开双臂护在我的身前,像一只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 大汉轻轻的用一只手就把林一诺拎到了一边,然后对我俯下身來,我以为等待着我的是一记响彻天空的巴掌,然后是一句咒骂,,该死的贱人,沒想到居然不是,他居然把我扶了起來,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他猝然转身,猛地一脚踢上林一诺的肚子。 “住手!”我大叫着扑过去,再次用身体去保护他,“不要打他。” “哟,小俩口,感情挺好啊。” “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朋友。” 大汉嗤笑一声,“感情这么好的朋友还真是少见啊,小姑娘,你就自欺欺人吧,你们两个都那么在乎对方,都恨不得能为对方去死,怎么会仅是朋友呢?你当我不懂感情啊?” 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我也懒的跟他解释,我央求着说,“求你放过他!” 大汉露出满意的神情,“我可以不打他,我也可以放过他,不过……” 我一咬牙,“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他哈哈大笑,“我自然会开价,但不是跟你。”他说。 “那你想怎么样?”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直觉告诉我,他要的果然是钱。 “不如咱做个交易……”他轻声的说,“你告诉我你爸是谁,我就放过你男人怎么样?” 我看到林一诺听到“你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勾了勾,这家伙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种事,我对他有些无语。 “好,成交!”我爽快的说。 心中窃喜,因为他已经上当了,我要的就是他问父亲的名字,要的就是让他去找父亲,一方面,用父亲保住我和林一诺的安全,另一方面,父亲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绝不会只是乖乖把钱送上这么简单,或许,到头來这些强盗会死的很有节奏。 我把父亲的名讳报给了他,他们把我和林一诺带到了一间破屋子里关了起來,破屋是用砖头搭的,屋顶上沒有瓦片遮蔽,是纯粹的平顶屋,冬天冷的要死夏天热的要命的那种,破屋里面什么都沒有,沒有床沒有椅子,连一块布都沒有,徒有四壁,地面是水泥的,上面全是灰尘,乍一看,不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养牲畜的。 我和林一诺只好将就的席地而坐,从早上一直被关到夕阳西下,都沒有人來送吃的,连喝的也沒有,我本是靠墙坐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全身无力,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 林一诺看到了,连忙过來将我抱在怀里,试探性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大惊,“可馨,你发烧了。” “哦。” 我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就不再多言,我实在是沒有力气再蠕动自己的嘴唇去多说一个字,我半眯着眼,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我看到惊慌失措的林一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脱下上衣,铺在地上,让我躺在上面,他不知道这一件薄薄的上衣,根本就无济于事,完全是徒劳的,对我來说丝毫沒有带來暖意。 ------------ 112 如何把你吃干抹尽 林一诺慌慌张张跑去敲门,“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有人发烧生病了……” 沒有回应,无人理会,他把脸贴在铁门上听着门外有否动静,然而外面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在,原來竟无人看管,这帮强盗倒也不担心我和林一诺会逃跑。 如果我沒猜错准是出去向我爸勒索去了,林一诺用拳头不住的打着冰冷的铁门,每打一下,墙壁就跟着震颤,掉落一地的尘灰,他一刻不敢停歇的叫着喊着,我的头越來越昏沉,他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变得越來越模糊,我口干舌燥,我听到自己气若游丝的喊着,“水,水,水……我要喝水……” 高烧必然缺水,我要喝水,可是这破屋里什么也沒有,哪來的水啊?林一诺心急如焚的跑过來,蹲下身抱住我不住颤抖的身躯,眉头一拧再拧,一狠心用牙齿撕破了手腕处的一块皮,顿时鲜血直流。 他一边滴血给我喝,一边不住的在我耳边说着鼓励的话,带给我力量。 “可馨,坚强一点,一定要撑住,知道吗?” 我半睁着眼,眼睁睁的看着那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我苍白的唇上,灼热,腥甜…… 如果我有力气说话,我一定会说住手,然后痛骂他傻子,笨蛋,蠢货!如果我有力气抬手,我一定会推开他,然后挥他一记耳光。 可是我沒有力气,我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对我为所欲为。 他嫌血滴的太慢,索性把手腕贴在了我的嘴上,他紧紧握拳,握的手臂阵阵痉挛。 “可馨,快吸,多吸点,就能退烧了。” 他牵动嘴角,笑的赏心悦目。 我的唇颤抖了一下,一闭眼,眼梢里滑落一滴浑浊的泪。 事实上,我是想笑的,我想取笑他的愚蠢,多吸点就能退烧?他以为他是神仙吗?吸了他的血就能退烧?他到底是太傻还是太天真?我还想对他说,我又不是吸血鬼,就算我沦落到需要靠吸人血才能维持住生命,我也不会吸他林一诺的血。 我沒有力气与他抗衡,沒有力气阻止他的所作所为,但是至少我还可以紧抿住唇,以表我不愿让他如此做的态度,或许他能罢手,可是,我忘记了林一诺是那么的偏执的一个人,有时候他的倔强甚至是盖过我的。 他的血滴下來顺着我紧抿的唇滑向耳际,不知道的还以为血是从我嘴里流出來的呢,他用沒有受伤的手为我擦去脸颊上的血迹。 “可馨,乖,张开嘴。”他殷切的央求着,“我知道这不好喝,可是你现在一定要喝,乖,喝了就有力气了,來,把嘴巴张开……” 难道他以为我是因为嫌他血不好喝才不肯喝的吗?关键时候他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了呢?我不肯喝是因为我心疼他呀,我知道他为了我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可是我不能让他那么做,如果有一天,林一诺真的为我而死,我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与自责中。 我听出他声音里有些喘,睁开眼看到的他的脸也不再红润,我集中最后的一点气力,把他撞开。 “不要这样……”我艰难的蠕动自己的嘴皮,已是满嘴的血腥味,“我不要你这样做,你这样我会内疚的……” 他又黏过來抱住我,脸上浮起浓浓的笑意,“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就算是死也要护你周全,可馨,接受吧,反正你是阻止不了我的了,我是铁了心要让你喝我的血。” 说完,他毅然决然的把嘴凑在自己的伤口上吸了一口血,揽过我的头,以强吻的方式喂我喝了一口又一口。 我见过很多不同的林一诺,温暖的,温柔的,欢乐的,调皮的,悲伤的,落寞的,深情的,嫉妒的,眉开眼笑的,挤眉弄眼的,愁眉苦脸的……他也曾man过,可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的霸道。 这种蕴藏深情的霸道是那么的熟悉,我以为我从此再也不会拥有,却不曾想这种深情的霸道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出现。 我的心怦怦直跳,可是,已经分不清是为谁而跳动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可是如果我要死了,你愿意对我说一句三个字的话吗?”林一诺的声音温柔的响起。 我的眼睛瞪得浑圆,喝了他不少的血,身体也不再颤抖,还涌上了一阵暖意也有了力量,我知道是他的血温暖了我的心,带给我力量。抬起头,我看到的是一对闪亮的眸子,那样的真诚,认真与情深。 我凝视着他,缓缓开口,“林一诺,你真的这么想听那三个字吗?哪怕是言不由衷的善意的谎言?” 他注视了我好久,神情专注又认真,可是眼神里却有抹挣扎,有抹犹豫,有抹惆怅,还有一抹隐隐的悲苦。 他沒有回答,沉默而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在那一刻,我有些动容,我差点就说出口了,铁门就被人用脚踢开了,大汉领着他的两名随从气势汹汹的大步走到我的面前,眼珠子在我身上转了个來回,突然盯住林一诺,把他从我身边拉开,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他娘的!”大汉一张嘴就是一顿咒骂。 我还沒反应过來到底怎么回事,林一诺已经连着挨了大汉三脚了,他刚才流了太多的血,沒有倒下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他的面色如纸一样的苍白,根本就沒有招架的余力。 “住手!”我喊,“不要再打了,会死人的。” 大汉不听,自己打累了就让另两名手下接着打,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林一诺身上,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的手腕又开始流血了。 我倒抽一口气,再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不是说不打他了吗?这是我们的交易,出來混要讲信用,你居然出尔反尔,你居然说话不算数!” “我呸!”大汉啐了一口口水,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我反瞪回去,“给老娘住手!” 大汉更是用力的瞪我了,“老子就不住手怎么着?”他转首命令另两人,“打,给我狠狠打!” “你再打,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信不信?!” “呸!”他啐我一脸口水,揪着我的领口把我拎了起來。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穷凶恶极的说,“什么倪氏企业董事长倪书华的千金啊?倪氏企业都要倒闭了?我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倪书华!” 我猛然一震,瞪大眼睛,“什么?你说什么?” 我还來不及搞清楚大汉所说的倪氏即将倒闭是真还是假,另一场噩梦就将要把我淹沒。 大汉让手下停止对林一诺的殴打,林一诺跪在地上,两条胳膊被一左一右钳制着。 “我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丫头片子骗,她娘的!”大汉把我往地上一摔,“他娘的,我要你好看!我要让你的男人亲眼目睹我是如何把你吃干抹尽的,哈哈哈……” 说完他就开始解衣裤,林一诺咬牙切齿的吼,“畜牲!放开她!你要是敢碰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汉根本不理会林一诺的咒骂,转眼他已经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了,我意识到他想耍流氓了,我集中生智预备在他扑向我的时候踹他的要害,我也顾不得这招有多么的阴损毒辣和卑鄙无耻,如果这一招成功,我就一个个踹过去,然后拉着林一诺跑路。 我自以为想法完美,绝招厉害,可是事实却验证了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直到那不要脸的大汉扑过來我才知道,在他那魁梧的身板下,我根本就无法动弹,那一瞬间,我就像砧板上的小鱼小虾,等待着被宰割被蹂躏的命运。 眼看就要被糟蹋,我再也无法假装淡定,我终于还是尖叫出声,“啊!救命啊!不要,不要,,” 大汉在扯我的衣服,我死命的拽住领口,我听到他的手下幸灾乐祸的笑声,我看到大汉满脸的猥琐笑容。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我咬着牙说。 “小丫头片子性格倒是刚烈,我喜欢,我偏不杀你,我要惩罚你,我要看他生不如死,哈哈哈……”他转头看了一眼林一诺。 我趁此机会咬住了他的耳朵,他吃痛松手,我迅速爬起來,无奈才爬起來又被逮住,“啪”的一声,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把我挥倒在地,我顿时眼冒金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于是我又听见了幸灾乐祸的笑声,闭上眼,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我好无助,突然想起了子天,心里在呐喊,子天,子天,快來救我! 可是子天在哪里?子天已经飞去了法国,怎么可能会來救我呢?我真是异想天开,我简直是痴人说梦。万万沒想到,我堂堂倪氏企业董事长千金会沦落到被恶人强.奸的地步,而无人搭救,父亲哪里去了? 林一诺用他的血好不容易换回了我的生命,却要我面对这比死亡更恐怖的局面,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我?难道是父亲作孽太多,所以要我來赎罪的吗? ------------ 113 你等我,不许死 我死死的拽住领口不让恶人得逞,拽得指节骨发白,牙齿打颤咯咯作响,我从來沒有那么恐惧过,此钟恐惧甚至胜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大汉粗糙的手摸到了我紧拽着的手上,先是绕着我的手背一阵轻轻的抚摸,可就算他动作再轻柔,他那粗糙的长满老茧的手还是让我由心头泛起恶心,我由心的抵触。 “我警告你,别碰我,否则……否则我跟你拼命,我咬舌自尽!”我上气不接下气,“如果闹出人命,如果我死了,你会吃不了兜着走,你如果不信,有种你就试试看!” 大汉的手停住了,他两眼放着贼光,盯住了我开始思量。 “你们不过是沒要到钱拿人來泄愤吗?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林一诺怒目圆瞪,咬着牙说,“你们是强盗,想必应该听说过光大展览吧?知道我是谁吗?” 一左一右两个强盗张大了眼睛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你说的是展览界的龙头老大?!难道你是……” 趴在我身上的大汉猛地转过头去,“你不会是想说你是光大的少东,林宥伦的独子吧?” “沒错,我正是光大林宥伦的儿子林一诺。”林一诺停顿一下,换口气说,“你刚才说的倪氏即将倒闭,果真如此那她已经沒有价值了,我告诉你,她虽是小小的女子,但性格之刚烈完全不亚于男人,她可是真会咬舌自尽的,与其弄出人命从此亡命天涯,不如跟我做个交易,用我换她去换得一笔可观的钱财,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光大的少东和倪氏的千金谁更值钱吧?” 我震动了一下,林一诺是要铤而走险,牺牲自己以换取我的安全与自由啊,虽然我心里有数他爱我,而且会为了爱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可是那只是在心里想,如今他真的付诸行动我还是不敢相信,有点错愕。 大汉被他诱惑到了,从我的身上慢慢下來,他把对我的兴趣转移了,虎口逃生我终于松了一口大气,可是我还不敢松懈,我开始担心林一诺。 大汉穿上衣服慢慢走近他,大汉趾高气扬的站着,林一诺狼狈不堪的跪着,大汉捏住林一诺的腮帮,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嗯?”他凶神恶煞的恐吓,“你们已经骗了我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会让你们两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信不信?” 对于大汉的恐吓与威胁,林一诺面不改色,沒想到关键时刻他是如此的英勇,我打心眼里开始佩服他了。 “我裤子口袋里有钱夹,里面有我的各种证件……” 林一诺未说完大汉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摸到钱夹之后又急不可耐的打开。 “哈哈哈……你果然是林一诺,沒想到今天歪打正着居然被我钓到大鱼了,哈哈哈……”大汉仰头哈哈大笑,抽光钱夹里的现金直往自己口袋里塞,万把块的现金还不能让他满足,他又贪得无厌的盯上了那些银行卡。 “告诉我银行卡密码!”他见钱眼开的命令道。 我实在是看不惯强盗对林一诺得寸进尺的无耻剥削。 “林一诺!”我叫,“不要说,不能告诉他密码,那是你所有的钱了。” 大汉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我也狠狠的反瞪回去。 林一诺看着我,笑了笑,“钱财是身外之物。”他说。 我摇摇头,走近他,“不值得的。”我心里万分的感动,“我不值得你这样奋不顾身去牺牲所有。”我说。 他依然笑着,他的笑容犹如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 一股热浪涌进我的眼眶,“我倪可馨何德何能让你林一诺这么爱我?” “值得俩个字抵不上你的一滴眼泪。”他静静的望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哭起來很丑啊?我喜欢看你笑,笑个來看看。” 他真是强人所难,我哪儿笑的出來啊?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他见我不笑反哭的更为厉害,微微皱眉,“是不是哭的太多了,养成了坏习惯,忘记怎么笑了?” 我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微微一笑,“沒关系的,如果你忘记了怎么笑,我教你啊。”他笑得格外的温暖,“來,跟我念,茄,,子。”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千方百计的逗我笑,我又怎么忍心不领他这良苦用心的情呢?我“噗嗤”笑开,开玩笑似的说,“你当拍照啊,还茄子。” “这样就对了嘛,还是笑起來好看。”他凝视着我,眸光闪闪,“真好看。” 我也凝视他,慢慢蹲下身,不由自主的抱住他,才抱了一会儿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开,大汉把一件衣服扔到林一诺眼前。 “快把这几张卡的密码写下來,写下來我就放了这小丫头片子。” “好,我写,给我笔吧。” “笔是什么玩意儿?我们干这行的大字都不识几个,从來不用笔。” “沒有笔你让我怎么写?” 大汉眼珠一转,“你的手不是在流血吗?蘸血写吧。” 林一诺深深皱眉,左看看右看看,不服气的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写?” “谅你也逃不了。”大汉各盯了两名手下一眼,一声令下,“放开他吧。” 两人犹豫着,纷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重重的扔掉林一诺的胳膊,突然间失去了左右的支撑,林一诺跌倒在地,我连忙过去扶他。 他写完之后,大汉就拿着衣服笑的乐不可支。 “混江湖的,要说话算话,放了她!”林一诺提醒道。 此时此刻大汉心情甚好,点了点头爽快的说道,“好,放!” 然后他的两名手下,一左一右拖住我的两条胳膊把我架起來,往大门外走去。我扭头看着苍白的林一诺,心里暗暗发誓,我会回來救他的,等我出去了我就马上去报警。 “可馨,去找钟子天吧!” 林一诺的嘴巴依然带着笑意,可这笑意兴阑珊满满的是痛意。我泪如雨下,眼泪流进嘴里,苦涩溜进心里。 “去跟他把误会解释清楚,告诉他他才是那个孩子真正的父亲,你们是相爱的,应该在一起,祝你们幸福!” 林一诺泪光闪烁,他是在告诉我他放手了,他愿意成全我和子天的爱情,那一瞬间,我看到无私的伟大的林一诺又回來了。 爱一个人爱到超越自己,爱到极致才能勇敢的放手,放手的爱比拥有的爱更加的弥足珍贵,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是我真心的想告诉林一诺,我会永远记住他,感激他,记住他给的爱感激他给的成全,我愿意在心里给他保留一个位子,让他永远的住在我的心里…… “可馨,如果我不幸死了,记得每年來看我哦。”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然笑着,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像绽开了一朵白莲花,那样的凄美。 “林一诺,我不许你死!”我哭着喊,“你还沒有等到我对你说那三个字,你绝对绝对不能死,待我们再见面,我会对你说那三个字,你等我,你不许死!” 等我喊完,我已经被拖出老远,我喊的精疲力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听见。我被扔到一片芦苇塘,两名强盗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看着我猥琐的笑,笑的我毛骨悚然,感觉不对,我爬起來拔腿就逃,果然又被逮住。 “干什么?不是放了我了吗?”因为害怕,声线有些颤抖,我的手被拽得生疼生疼,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嚷,“无耻强盗,你们想出尔反尔?” 两名强盗顿时哈哈大笑,“你都说我们是无耻强盗了,不出尔反尔怎么对得起强盗的身份?你见过说话算数的强盗土匪流氓吗?” 我猛然一怔,可不是吗?我竟然指望强盗会守信用?如果真是如此,那母猪都能爬树了呀,我真是太傻太天真。 芦苇塘又潮湿又肮脏,他们把我狠狠一扔,我的脸淬不及防的贴在泥坑里,沾染了一脸的污泥。 “小姑娘,你可真是天真啊,你当我们是猪头还是蠢驴啊?你以为我们干强盗的都不长脑子的啊?傻瓜都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难道放了你好让你去报警吗?啊?哈哈哈……” 是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因为自己天真无邪,就把所有人想的那么人兽无害,我还是太年轻了,我相信强盗说的话,这性质等同于认贼作父啊,有人说对了,我就是愚蠢,愚蠢至极! “救命啊,救命!”我放声大喊。 “这里沒有人的,喊破喉咙也沒人会救你。” 我不管,我继续大叫,“救命啊,强盗杀人了!救命啊,,” “吵死了,再叫把你丢河里喂蛇去!”说着,他们把我拖到河边。 “什么?喂蛇?” 我猛地抬起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河流,有块牌子上写着“水深超过两米”,河面时不时的泛起波纹,河底下似乎总有东西游过來游过去,难道是蛇?天啊,那是我最怕的动物,尽管我是属蛇的。 ------------ 114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我识相的闭上嘴,芦苇塘安静极了,只有当风吹过來芦苇沙沙作响的时候,才有一点声音。 我默默的掏出手机,想看看这里有沒有信号,手机却被飞过來的一脚踢到了河里,“咚”的一声,这声音太惊悚了。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不,我倪可馨天生硬骨头,就算是命运如此安排,我也要与命运顽抗到底,我不认输! 我瞪着他们,脑子很快的分析当下的形势,形势异常严峻,眼下沒有人可以帮我,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才能斗得过两名彪形大汉呢? “你……你们沒有女儿吗?……你们弄死我难道就不怕吃劳饭吗?”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开始商量些什么。 “这姑娘细皮嫩肉的就这么弄死……好像有点可惜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如……” “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当然是我啊?” “凭什么呀,肯定是我先啊。” 他们开始为谁先上这个问題争论,我已经无语了,我实在是无法明白,女人的身体对男人來说到底是有多么的诱惑啊?怎么全世界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等他们争论出一起上的时候,我已经溜出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可是,偌大的芦苇塘,就像一个迷宫,我走了好久都走不出去,转眼就已天黑了。 我一怕蛇,二怕黑,这下好了,这两样被我一起碰到,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霉运呢? 芦苇丛中窸窸窣窣的,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我,我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害怕,渐渐的我连脚都不敢再多迈一步,折下一些芦苇铺在地上,我战战兢兢的坐在芦苇上,饿了一天的肚子也咕咕叫个沒完,又饿又冷又累又害怕,我活到现在还从來沒有这么受过这样的苦。 这夜晚的芦苇塘阴森森冷飕飕,偶有风吹來,芦苇就跟着乱颤,发出瑟瑟的响声,四处都暗藏着看不到的危险,恐惧由四面八方涌來,从心头升起。 我明明疲倦的想休息了,偏偏又不敢闭眼,生怕芦苇丛中会突然钻出什么鬼怪或是毒蛇來索取我的性命。 我倒也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这样的死太冤太不值当了,我倪可馨是为爱而生,所以要么不死,要死就要为爱而死,为爱人而死。 我疲惫不堪,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抱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两只眼睛无力的下垂,我盯着自己的脚,心里想着的竟然全是林一诺。 此时此刻他会是什么样子,他受伤的手还疼吗?是否已经不再滴血?有沒有用布包一下?他是否也在饿着肚子想我?他们有沒有给他吃饭?还有我最后跟他说的话他究竟有沒有听到…… 不知道想了多久,我终于还是抬不起眼皮了,不由自主的蜷缩着躺了下去,渐渐的四周安静了下來,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芦苇丛中钻出了一个人,黑暗中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脱下外衣将我小小的身子包住,衣服上还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好暖,好踏实的感觉。 他在我身边坐了下來,把我抱进怀里,时而轻轻的拍拍我的背,有一下沒一下。 这让我想起了母亲,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仅有的也就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我哄我入睡的情景,也是这样有一下沒一下的轻拍我的背…… 所以,我感到了一片温暖,这温暖驱散了我对芦苇塘之夜的恐惧,让我的心不再害怕,我仰着头,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我分不清我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真实的现实里? 这个抱着我给我温暖的男人又是谁?是谁? 印象中,我只眯了一小会儿,可是太阳已经冉冉升起,阳光洒在眼皮上,暖暖的。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芦苇塘,睡在一辆车里,躺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目光所及是男人有力的胳膊,和黑裤黑鞋。 他会是谁呢?我又希望他会是谁呢? 我动了动,竟然看见了劳斯莱斯的标志,心跳骤然停止,随即怦怦直跳。 劳斯莱斯,不会那么巧的吧?难道是子天來了? 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里,劳斯莱斯等于钟子天,我只要一看到劳斯莱斯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子天,一刹那间脑海里闪现的全部是子天的身影,子天的头发,子天的眉毛,子天的眼睛,子天的鼻子,子天的嘴巴,还有子天的锁骨…… 不会真的是子天來了吧? 我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不可思议,我带着疑问慢慢转过头去,正好对上男人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子天?你……”我瞠目结舌,“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法国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怔怔的盯着眼前之人,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他就像大变活人似的突然冒了出來,俗话说眼见为实,他活生生出现在我的眼前,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正要咬上一口看看疼不疼,看看是不是真实的时候,他捉住了我的手,发话了。 “别怀疑了,你沒有做梦,是真的,是我,我沒有去法国。”他的声音很平静,“为什么会是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当这个女人有困难或者遇上危险的时候,他总是能知道的,无论这个女人在哪里,他也总能有办法找到她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吗?我当然相信啊,只要是子天说的话,我全部都相信! 我重重的点头,“我信,我相信你,子天!”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发脾气的,还有我想告诉你,你误会了,那个孩子不是林一诺的,你才是孩子的父亲,是那天你在长城之巅向我求婚的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你还记得吗?” 他恍然似的眼睛为之一亮,思忖片刻抱我入怀,“对不起,我……我真是可恶极了,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可馨,原谅我吗?” 我忍不住的落下眼泪,滴在他的肩头,本想问他关于蝶儿的事情,还沒开口,他就提到倪氏的事情。 “知道为什么我沒去法国吗?”他问。 我摇摇头,“为什么呢?” “那天在机场,无意间听到有人说倪氏借了高利贷……” “什么?”我大惊,“你说什么?高利贷?我爸借高利贷?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借了多少?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爸沒跟我说过啊?” 我不相信的摇头,“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爸怎么可能会去借高利贷?他沒多久之前还给你钱呢。” 他一阵叹息,“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经过我的核实,这事是真的,千真万确的,倪氏快要倒闭了,现在你爸人都找不到了。” 前不久那强盗也是说倪氏要倒闭了,现在子天又这么说,难道这事真的是真的?可是父亲啊父亲,你到底在哪里? 我怔怔的望着子天,“我爸这么对你,沒想到你还……”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是吗?” 我突然想起曾经在某个下雨天,子天为一个陌生小女孩撑伞的情景,其实子天的骨子里也是善良的,放下了仇恨,沒有仇恨困扰的他原來是那么的美好。 如今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钟子天开动车子,“我送你回去,这事需要好好商议,我们回去再说吧。” “等等!”我猛然想起了林一诺,“子天,林一诺还在强盗手里,能不能帮忙救他?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他,恐怕我早就被……被……”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勇敢的说,“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救我,我早就被强.奸了,可以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也不会这样子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好,我知道了,回去再说吧。”他不咸不淡的说。 “回去再说?”我不由得抬高声音,“什么叫回去再说?人命关天,你却跟我说回去再说?我知道你讨厌他,你不高兴救他就直说,我又不会强迫你,何必敷衍我?” “可馨,你在说什么呢?”他蹙了蹙眉,“在你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我就那么的坏那么的无情吗?人命关天,我肯定会救他的啊。” 我眨眨眼,半信半疑的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只是救人不能冲动,也需要有个万全之策,如果这么贸然过去,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陪葬,你懂吗?” 我凝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看他有沒有一丝的言不由衷,与此同时,他也凝视着我,在研究我的心思,我们彼此凝视,各怀心事。 ------------ 115 到底在犟些什么 时间在彼此的凝视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带着一丝狐疑凝视他的眸子,我看着他瞳孔里的那个小小的自己,竟沒有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心理变化。 眼前之人可是钟子天啊,我午夜梦回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的爱人,而此时此刻,我人就在他身边,却为了林一诺开始怀疑他质疑他,难道我的心动摇了吗?哦,不,林一诺为了让我脱险现在危在旦夕,我只是被他感动了,我只是过于心急,急于把他救出來…… 子天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的穿透了我,穿透了我的灵魂,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肯定的口吻。 “你在研究我!” 我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反问道,“你不是也在研究我吗?” 他对我眯了眯眼,“你好像很紧张那个林一诺。” 我非常不喜欢他说这话的口吻,我明明嗅到他的语气里有一种确定的味道,却硬要用上“好像”这两个字眼,等我回答等我选择yes或者no,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好像他是在故意的嘲笑我,讥讽我,挖苦我,又好像他是故意挖了两条道让我选择,如果我选择的不是他心里想的道,是不是就又要吵架又要分离? 所以,他这话像是一个陷阱,我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林一诺不顾一切的救我,为了我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他是为了我只身陷入险境,如今生死未卜,作为他的朋友,我当然紧张他了。 我对子天莞尔一笑说,“是的,他是我朋友嘛,朋友有危险我当然紧张了。” 他又眯了眯眼,“你对林一诺这个朋友的关心和紧张的程度好像有点过嘛……” 我有点生气了,我不由自主的抬高了声音,“钟子天,你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什么叫好像啊?我讨厌你这种口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明明是在质疑我,你还不如直接问‘你真的只把他当作朋友吗?’或者你可以问的更直接一点,比如‘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是不是爱上他了?’來的干脆!”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我,“那你说,是不是?”他问。 他居然真的问的出口,这说明他不信任我,我失望透顶,坏脾气又忍不住爆发了。 我一句话都不再多说推开车门就下车,我撒丫子朝前面狂奔,心里在伤心的诉说,他既然不信任我,我又何必和他待在一块儿呢? 我是爱情至上的,我不要貌合神离的感情,林一诺还等着我去救,我要去救他,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去把他救出來,反正我这条命是他的,如果死了就当是还给他好了。 我在前面跑,钟子天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可馨!可馨!可馨,,” 我的短腿终究跑不过他的长腿,很快就被他追上,他扭住我,我挣扎,他气喘吁吁,我也气喘吁吁,我们的呼吸搅到了一起,搅热了空气。 由于跑的太急,吃了风,喉间干涩的连话都说不出來,我们面对面站着,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可馨,你这牛脾气是不是应该改改了,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坏毛病?” “是是是,我有坏毛病,我是坏毛病一大堆,脾气又坏,比不上你那个妖娆美丽的初恋女友。”我气呼呼的说,撅着嘴说。 他紧紧的拽着我的双臂,勾唇一笑,“哦,搞半天原來你在吃醋啊,怪不得动不动就发飙。” 我气急败坏,咬了他的手,他闷哼一声却仍死死的拽着我。 “你听我说嘛。” 我安静了下來。 他忍耐的说,“我从來沒见过像你这样脾气大的女孩,你动不动就发脾气,一旦发起脾气來,又说不听劝不住还不给人解释的时间和机会,撒腿就乱跑,要不是我腿长,我恐怕都追不上你……” 我狠狠盯他一眼,“好好好,我脾气坏,蝶儿脾气好行了吧?你嫌我乱跑,我又沒让你追啊。”我气鼓鼓的说。 “是是是,你沒让我追,是我自己死乞白赖的要去追你的。” 他粑了粑头发,有点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无奈,“哎呀,可是你扯蝶儿干什么啊?我说你脾气坏,又不是说蝶儿脾气好……” “那我问你,蝶儿脾气不好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被我弄得有点不耐烦了,可是我依然不屈不挠。 “我就是不可理喻怎么样?蝶儿可以理喻,你去和她好去啊,找我干什么?” 我明明是对他不去法国专程來找我感到格外的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弄到现在这个样子,无奈脾气一上來,就像失去控制的车,怎么也刹不住了。 他拽着我双臂的手越來越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着,像是蚯蚓,他眉头深锁,薄唇亦抿的死紧死紧,呼吸从他长大的鼻孔里发出声音,他气的脸都红了,一路红到脖子,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來。 “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沒有无理取闹。”我很快的反驳。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犟?你到底在犟些什么啊?” 吵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了,好像总是这样,本來好好的,就莫名其妙的吵起來,一旦吵起來就沒玩沒了,吵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吵些什么,在争些什么?是啊,我到底在犟些什么呢? 我开始冷静下來,反思自己,可是他的一句话又瞬间激怒了我。 “你就不能温柔一些,控制点脾气适可而止吗?”他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本來就不是温柔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倒嫌我不温柔了?” 他被我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当场转身,丢下我气冲冲的走了,于是我傻眼了,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我怎么把子天给气跑了啊?为什么我不会跟他好好说话?服个软呢? 我懊悔至极,环顾四周,我不禁吓了一跳,妈呀,我怎么又跑到芦苇塘來了呀?可是这一次再也沒有人会带我走出芦苇塘了吧? 我又该何去何从,我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真是活该啊,活该自生自灭!”我一下子软倒了,瘫坐在泥地上,像是失了魂落了魄,一遍一遍的骂着自己活该。 芦苇丛中窸窸窣窣,好像是有人,我一下子绷紧了心脏,手里抓了一包泥沙,准备与敌人战斗,我死死的盯着窸窸窣窣的芦苇丛,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臭小子,站住!不要跑,给老子站住!” 我唏嘘不已,由心里感叹,原來不止是一个人啊! 窸窸窣窣的响声越來越接近了,我不知道迎接我的会是什么?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一分钟以后,一个人弯着腰鬼鬼祟祟的从芦苇丛中钻出來,我还沒看清來人的脸,就把手里的泥沙朝他脸上洒去,然后撒腿就跑。 可是沒跑几步,就被乱七八糟的芦苇根绊倒,慌慌张张爬起來,一只大手已经拽住了我,心中一惊,我尖叫出声,“啊,,” 我的这一声尖叫只叫出了一半,就被捂住了嘴,紧接着被迅速拖进了芦苇丛里,蹲着藏了起來,那个人手一松,我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忍着痛意。 “可馨,是我。” 一刹那间,像是有一道惊雷穿透了我的脑子,我悚然而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的声音竟然是林一诺的。 我骤然回头,入眼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上面沾满了污泥和血迹,那些血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而且是鲜红鲜红的,红的耀眼夺目,红的刺痛我的心。 视线上移,我看见了毫无血色的两片唇,和被污泥盖住的苍白面容,再然后我看见了一对目光灼灼的眸子,含着泪水正凝视着我。 尽管这张脸脏兮兮的,被污泥遮盖住了,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來是林一诺,心中一阵酸涩,眼泪就一下子涌进了眼眶,我又惊又喜,一眨眼,眼泪滚落了下來,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怎么是你?你你你……你逃出來了?” 由于过分的激动,我的声音颤抖又响亮,他只好再次捂住了我的嘴。 “嘘……”他用食指抵住自己的两片唇,嘘了一声。 “那些强盗就在这里,说话小声点。” 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短刀就抵住了我的下颚。 “真是天助我也,飞走的两只鸭子又回來了。” 我慢慢回头,看见了昨天的三名强盗,领头的大汉他瞪着我,两眼猩红,他一手握刀抵住我下颚,一手揪住我肩头的衣服把我拎了起來。 “跑啊,不是很能跑吗?再跑啊!我看你们这回还跑不跑得了?”大汉面目狰狞,声如洪钟。 ------------ 116 无耻卑鄙下流 突起一阵大风,芦苇丛左右摇曳,瑟瑟作响,一群乌鸦大叫着从河边飞窜出來,飞上高空遮住了太阳,乍看一下竟像一片乌云。 林一诺握住我的手,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 “害怕吗?”他问。 我本來是挺害怕的,然而经他这么一握,感受到他的保护和温度,突然间我就浑身是胆了,我轻轻一笑,摇摇头,“不怕!” 大不了一死吧,死有何惧?只愿死得其所,死的有意义。 林一诺笑的更开心了,“可馨,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 我和林一诺的无敌笑容让强盗们不爽到跳脚。 “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來?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死吗?” 不是不怕死,只是敌不过逃不掉所以无可奈何,既然无可奈何倒不如微笑面对,微笑也是一种力量,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微笑就是最庞大的力量,虽然不能让敌人收到皮肉伤害,但却能伤害敌人脆弱的心脏,瓦解他们嚣张的气焰,让他们对微笑的人肃然起敬,让他们瑟瑟发抖。 在我和林一诺一致的微笑下,逼得强盗们心里沦陷,怕死的人遇到不怕死的人,往往会自我奔溃,然后泄露一些什么。 “他娘的!”大汉一声咒骂,他握着短刀的手,始终不敢用力。 我鄙夷的瞥了大汉一眼,大胆的走近他,我每走一步他就后退一步,手里的刀始终与我的脖子保持了一段距离。 “怎么,有胆举刀,沒胆下手啊?”我狠狠瞪他一眼,瞪的他发虚,“我早就说了,你们就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强盗!” “臭丫头!”大汉发飙狂号,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这是你自找的。” 他捏住我的腮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來一个小瓶,硬是把里面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 林一诺大惊,“不要!不要咽下去!” 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灌的什么,但知道总不是好东西,本來是含在嘴里沒有咽下去,可是阴险的强盗猛地一拍我的后背,我心中一惊就不小心给咽了下去。 五脏六腑瞬间热了起來,一股热气从胸腔里升腾,直窜脑门,我仿佛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包子,被放在蒸笼里蒸,过了一会儿,我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粒金丹,被放在炼丹炉里烧,然后我再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地瓜,被放在密不透风的炉灶里烘烤…… 短短几分钟,我已热的汗流浃背,汗水不断的从额头渗出來,顺着脸颊流进了脖子里,汗湿了衣服。 我的意识逐渐迷乱,娇喘微微,隐约听到强盗们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哈哈哈……心痒难耐了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 林一诺愤怒的叫,“畜牲!给她灌的什么?” “你看我给她灌的是什么啊?放心,反正不是毒药,沒有痛苦有的只是****……哈哈哈……” 这话听起來好欠揍,我很想去揍他一拳,可是只能想想而已,我哪有力气啊?我心痒难耐而浑身无力,转眼我四肢酸软的无力站稳脚跟。 “你居然给她灌媚药?!无耻卑鄙下流!” 林一诺愤怒的吼声钻进我的耳朵,我在心里暗暗叫好,骂得好! 我时而像蛇一样弓着身子爬行,时而蜷缩起來,像雪球似的在地上翻滚,两只手还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上衣,恨不得把自己剥成一株青葱。 喉间干涩,一张嘴,仿佛能冒出一串白烟。 “热……好热……好热……” 我叫的好销魂,惹來强盗们一阵又一阵的爆笑。 我翻啊滚啊爬啊,不知不觉爬到了河边,我的手触到了水,正想朝河里滚去,只听一声急急的呼喊。 “可馨,不要!” 意识迷乱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性感,我蛇行般的扭动身子,两只手已经解开了衬衫领口处的三粒扣子,春光已经若隐若现,我还在继续解着扣子。 林一诺急急的跑过來,脱下他的上衣盖住我上半身。 “不要解了,不能再解了,可馨!”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两只解扣子的手,我微微抬起眼皮,从睫毛缝里看他,嘴里不住的喊着,“好热……好热……” 我盯着他稍微安静了一些,他慢慢松开了我的两只手,然后去帮我把解开的扣子扣好,扣到第二颗的时候,我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手指指腹触碰到了我胸部滚烫的肌肤,顿时一丝冰凉沁入肌肤,或许他是不小心的是无意的,但是他不知道,他已在无意中惹火上了身。 好在我还有一分的理智,可是他却粗神经的抱住了我滚烫的如同被火烧的身体,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抱会抱走我仅剩的一分理智,我彻底凌乱了。 “可馨,不要怕,有我在,沒……” 我一把托住他的头,把自己灼热的唇贴上了他的,他的唇冰冰冷,我把身子紧紧的贴住了他的,女人的曲线在他的胸膛上上下左右的扭动,他完全僵住了,像被“女妖”勾走了魂魄似的,竟然一动不动的放任我对他的身体为所欲为,做着不堪入目的挑弄。 我顺势将他推倒,与他吻的火热,柔软的身子压在他硬邦邦的身体上,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一只手悄悄的解开了他腰间的皮带扣,慢慢的溜了进去…… “嗷,,”他闭上眼闷哼一声,渐渐的他的身子不再僵硬。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又想起了强盗们猥琐的笑,“林一诺,你会感谢我们的,对吧?哈哈哈……厄!” 笑声戛然而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耳边竟然有隐隐约约的警笛声,蓦的一盆冰凉冰凉的水倾倒而來,却不能浇灭我内心的火,而林一诺却是瞬间清醒了。 他猛地把我推开,迅速站起來。 “钟子天?!”他惊呼一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不由的撑着林一诺摇摇晃晃的站起來,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见了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压着那三名强盗上了警车,视线拉近,有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站成了一座雕像,他的脚下是一只踩碎了的塑料盆。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杵在我的眼前,距离我只有一米,他也不说话,我努力的眨了眨眼,想看清他的脸,可是还沒看清楚他的容颜就被突然涌上來的一团火给烧懵了。 我不由自主的朝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还在扯着自己的衣服,喃喃自语,“热……好热……” 那个人轻轻抬手,捏住我撕扯衣服的手,力道渐渐加重,手腕处传來的疼痛感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我觉得虚幻,他的脸在我的视线中渐渐的清晰起來,可是我的身子却无力的朝后仰去,他捏住我手腕的手用力一拉,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可是我已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醒來的时候已是后天中午,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大大的太阳照在脸上,眼皮上,暖洋洋的好舒服,让人贪睡。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來的,或许是林一诺抱我回來的,或许是那个一动不动的人…… 我想起自己被灌了媚药后的荒唐行径,觉得再也沒脸见人了。 我虽已醒來,但却沒有睁眼,因为感觉到身旁有人的气息,不用猜我便知道,那不是林一诺就是钟子天,而无论是林一诺还是钟子天,我都无颜面对。 对林一诺,我是抱歉,尴尬,难为情,对钟子天则是说不出來的感觉,或许是害怕,担心…… 有人坐到了我的床沿上,挡住了我的阳光。 “我知道你醒了。”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很平静。 我依然闭着眼睛寂然不动。 “别装了,你的眼珠在动,分明是已经醒了。” 我的眼珠在动?不会吧?我还是沒有睁开眼,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沒有了动静,我偷偷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结果把自己吓了一跳。 钟子天正盯着我呢,一动不动的,而且面无表情。装睡已经被我自己穿帮了,再也装不下去了,我只好睁开眼睛从床上撑起身子。 他见我是那样的吃力,就扶住我的双肩帮我坐起來,还体贴的拿两个枕头垫在了我的背后。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我低着头一言不发,两只手把睡裙上的腰带绞过來绞过去。 终是他先开了口,他不动声色的说,“你好几天沒吃东西了,应该饿了吧?” 我抬起头,“还好……” 话音还未落,不争气的肚皮就将我出卖,他倒也不说我,嘴角习惯性的向上一扯,目光越过我,点了一个头。 我正讶异他在跟谁点头的时候,有只手把一碗鱼香肉丝盖浇饭递到我的眼前,我顺着那只手望去,又把自己吓了一跳,林一诺坐在我旁边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呢,他手里的饭还冒着热气。 原來,我房间里有两个人的气息,原來,钟子天和林一诺两个人像保镖似的一左一右的坐在我的床上,等着我守着我,可是,两个人却互不说话。 看到林一诺,我第一反应不是去接他手里的饭,而是看他的手腕,他为我用牙齿撕破手腕滴血喂我喝的情景,我过目难忘,想起來心就隐隐的痛。 ------------ 117 等我回来 林一诺站了起來,他的伤口隐在袖口若隐若现,看得出已经结痂,疤痕的颜色比他的肤色略微白一些。 细细想來,深深检讨,他的两只手都伤痕累累,烫伤,咬伤,都是因为我,我眼角不自主的抽搐,心脏也在颤动,我定定的望着他的手,目光里有抹于心不忍,有抹自责歉疚,还有抹心疼懊悔。 那只手本來是自然的下垂着的,林一诺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伤患处,刻意的把手往身后移了移,幅度虽小,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以前他藏匿被烫伤的疤痕一样,他许是怕我难过自责内疚,又或是怕我多想。 见我发呆许久,他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再不吃,饭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抬起头,他对我讪讪的笑着,他的笑容很温暖,我在两人的注视下接过饭碗,又在两人的注视下把饭吃完。他们两个第一次同时出现在我的房间,第一次一起照顾我,我们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小眼再瞪大眼,却是默默无语,谁都沒有再说话,空气凝结了,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 林一诺收起饭碗,坐回椅子里,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投向对面的钟子天,子天站起身來,笔直的走到窗前,侧身掏出烟和打火机來。 窗口偶有微风吹进來,拨动他的发丝,他用手挡住风向,点燃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苗“腾”的一下窜起,袅袅烟雾笼住他的入鬓的眉眼和坚毅的表情。 他沒有像往常那样询问我介意否,就径自点燃,默默的吞云吐雾。 这是我见过他第几次吸烟了?好像是第四次了吧?每次烦恼他都会借助尼古丁,在我看來他是借此麻痹自己,可谁又能确定呢?或许尼古丁也能让他清楚的思考问題…… 可是他在想什么呢? 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在白色烟雾的笼罩下,顿生一种虚无飘渺的幻觉,他像是云中仙,可望而不可即,我深深的感觉到我和他之间又隔出了一道无形的距离。 时间流逝,分分秒秒都是难捱,我坐在床上,背靠在墙上,歪着头忧心如焚的望着子天的背影怔愣出神,却忘记了有一双眼睛在望着我,如同我望子天一样的望着我,专注而若有所思。 烟雾很快弥漫到我的头顶上方,浓郁的有些呛鼻,我捂住鼻子尽量的不让自己咳的太大声,以致影响到他的思考,我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可还是让他察觉。 他侧首睨了我一眼,目光忧郁而又深沉,在他的注视下我竟然有些畏惧,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他默默无语,不动声色的掐灭了吸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烟。 “子天,我被灌了媚药,所以才……” 终是我打破沉默先开了口,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那天他亲眼目睹了我的荒唐行径,且不说我是意识迷乱神志不清还是清醒着的,从他的角度去设想,我想他一定是很难受的,他的心想必是疼的犹如万箭穿心了吧? “看样子你已经沒事了。”他定定的望着我,沉吟须臾,背对着我说,“林一诺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还沒反应过來,他就已经朝大门走去,他的声音虽然听起來很平静,但话里却像蕴藏了风浪,他如此漠然的态度,使我一下子慌了神。 來不及多想也顾不上穿鞋,我就立即追上去,猛地由身后将他一把抱住,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我嗅到一股烟草味和只属于他的气息,我听到自己近乎哀求的声音。 “子天,不要走。” 他所有的动作顷刻间僵住,无奈我的双臂困住了他的动作,却困不住他要离开的心。他挣开了我,慢慢转过身來,握了握我的手。 “等我回來。”他说。 他走了,我的手掌心还留有他的温度,我看着停在半空的自己的手掌出了神,他是干什么去啊?他真的会回來吗? 一直沉默着的林一诺踱步走过來,牵着我坐回了床上。 “放心吧,他会回來的,他只是去救你爸。” 我错愕的张大了眼睛,“我爸怎么了?” 林一诺叹息,“倪氏濒临倒闭,传言你爸借了高利贷还不出,被绑了……” “你说什么?”我听的有些恍惚,再也坐不住了,急急的穿起鞋子就往外跑,林一诺伸手拽住我。 “可馨,你要干什么去?冷静点,不要冲动。” 我心急如焚,“他是我爸呀,我爸被绑,你让我怎么冷静啊?我要去救他!” “救他?你怎么救?”林一诺浓眉拧了拧,抓着我的双臂把我按回床上,“借高利贷是玩火自焚,你爸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借高利贷?想也知道,你爸肯定是得罪什么人,遭人暗算了。也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想搞垮你爸的事业那也还好,怕就怕……” 他若有所思的停了下來,忧心忡忡的盯着我,我深吸一口气,“你在担心什么?尽管说吧,不要小看我的承受力。”我说。 在我的鼓励下,林一诺又说,“我怕又是什么私人恩怨,那样的话就麻烦了,你的处境就不安全了,我之所以留下來,就是因为我要看着你,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保护你,所以你现在千万不能乱跑,知道吗?” 我噙着泪水点点头,“哦。” 林一诺又说,“你是不能有事的,你爸要是有个万一,还要靠你重振倪氏呢。” 我咬了咬嘴唇,异常坚定的说,“不会的不会的。” 我拼命摇头,“我爸不会有万一的,不会有的,一定不会有的。” 口是心非永远是我的毛病,嘴上不断的说着父亲不会有事,心里却知道事无绝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担心的要命。 随着摇头的动作,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噙不住的溢了出來,滴在手背上,那灼热感沁入肌肤,蔓延到心脏。我深深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紧张父亲,又是多么的在乎父亲,无论父亲之前做过什么,无论他多么的伤我的心,无论我如何的憎恨他,他始终是我的父亲。 眼泪的存在,恰恰证明了我内心对父亲还是爱着的,血肉亲情是永不可能磨灭的,血浓于水更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可馨,你说话算数吗?”林一诺突然话锋一转, 我木然点头,不明所以,“算数啊,怎么了?” 他立刻笑了,笑的很开心,可是我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你还记得那日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他问。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或许我知道,只是故意装傻。 “我说过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他定定的望着我,紧握了一下我的手,“你说,再见面会对我说出那三个字。” 我低下了头,轻咬了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是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当时我说这话到底是出于何种心理,是真的爱上他了,还是只是为了鼓励他坚持住?本來我以为他沒听见,原來他竟真真切切的听了去。 他又说,“可馨,你知道吗?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力量,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每当饥寒交迫与肉体疼痛并存的时候,每当我快要受不住的时候,我就会回想你的这句话,只要想到再见面你会对我说出那三个字,我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哪怕再难受再痛苦我都能咬牙挺过去了,可馨,我就是冲你这句话硬挨了过來。”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赶紧转移话題,“你说,谁会算计我爸呢?” 傻傻的林一诺很快的跟上我的思维,被我忽悠了过去,成功的转移了话題。 他瞥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说,“这个问題其实我一直在想,我想來想去,觉得有一个人最可疑……” 我马上问道,“是谁?” “钟子天!” “不会的!”我条件反射的反驳,“我相信不会是他的。” “怎么不会?”林一诺连忙分析,“你想,他和你爸向來是对立的,你爸千方百计的阻止他跟你來往,又把他弄进监狱,又逼他出国,他那么嫉恶如仇的人会不怀恨在心吗?” 我竭力的辩驳,“是,子天是嫉恶如仇,他是有仇必报,但他内心是善良的,而且他已经想开了,我相信他,不会是他干的。” “你相信他?你真的了解他吗?”林一诺皱眉,怒其不争的摇了摇我的肩,“你被他骗的还少吗?你怎么就是骗不怕的呢?” “我……”我攥紧拳头,张了张嘴想继续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林一诺见我沉默,趁热打铁,“你想,他本來应该去法国了,可是却沒走,为什么?还不是他想搞鬼吗?” 我连连摇头,“不会的……” 我就是不愿意相信是他干的,我相信他沒有去法国,是因为对我的爱,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舍不得我放不下我。 “你再想,倪氏一出事他那么快就知道啊?还有我们俩被强盗盯住,他又恰好知道,还及时的來救我们,为什么?我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圈套!” ------------ 118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倪氏出事他之所以那么快知道是因为他在机场听说的,他及时的出现來救我,他也说过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他总能有办法知道她在哪里,并且找到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相信,我相信是真爱让他找到了我。 “不!”我狂号一声,“不是的不是的。” 林一诺逼视我,一副非把我说通不可的表情,可我生性是那么的倔强,他越是想说通我,我越是不愿意听。 “你再想,你爸被绑,他怎么知道去哪里救?而且照理來说,作为对手的他应该感到庆幸啊,可是他却这么积极的去救,为什么?你不觉得说不通吗?” “说得通!”我不假思索。 “那好,你说说看如何说得通,说啊。” “我……”一口气提起來,发现自己说不清楚,拧了拧眉毛,转开脸,“我不需要多说什么,反正我相信,或许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他一定不是一个坏人。” “可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坏人!” 我猛的回头,看见林一诺的眼里充满了对子天的敌意和憎恨。 人真是不能做坏事,一旦做了坏事就会永远被人看成坏人,就算跳进黄河也难洗清身上的污点。 林一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子天,我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仍然坚信子天内心是善良的。 林一诺还在我的耳边清算子天的“罪状”,可是我再也不想听了,我忍无可忍了,我有些气愤的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佯作要休息了。 “不要再说了。”我不悦的说,“你要再说下去我就该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林一诺果然闭嘴不再说话,看了我一会儿慢慢把手伸了过來,我还在气愤中,对他刚才所说的话耿耿于怀,本能的侧身避开,他的手就尴尬的停在了半空,顿了顿,默默的帮我拽好被角,受伤的眸子盯了我一眼,抿嘴一笑。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说。 目光落下來,正好看见他手腕上的那道为我留下疤痕,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实在是万万不该,一想到他喂血的情景,我就莫名的内疚,于是缓和了语气。 “你相信我吗?”我问。 “当然,我当然相信你。” 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回答的干脆利落。我满意的笑了笑,握了一下他的手,“如果你真相信我,就请你相信我相信的人,好吗?” 他垂下眼睑,默不作声,知道他为难,我也不强迫他,一闭上眼,就想起子天孤身去营救父亲,心里未免放心不下,又坐了起來。 林一诺见我心神不定,猜出了我的心思,“他既然让你等他回來,想必是有把握的,不要担心。” 我忧心如焚,“可是,不知道绑我爸的有几人,子天单枪匹马的……” “他不会单枪匹马的。” 我张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一诺目不转睛的注视我,“你忘了他曾经派人绑架过你吗?这也是我之所以怀疑这次你爸被绑跟他有关的原因,可馨啊,你到底对他了解多少?我总觉得他似乎在道上混过,或许他有一些道上的朋友……” 我对他了解有多深?我扪心自问。 曾以为他爱我,却被告知我只是他用來报复的工具;曾以为可以与他永不分离,却一次次的被冷漠分手;曾以为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却凭空冒出一个初恋女友,所以我到底对他了解多少,答案只有六个字,,不清楚,不知道。 这一刻,我倒是希望林一诺的猜测是对的,他有一些道上的朋友,那么他的安全就有了着落,我为他担的心也可以落下。 子天要我等他,那么我就等,他沒有说到底要等多久,日子一天天的过,我静静的等,默默的数。父亲不见了,钟叔不再了,家里也沒有请任何佣人,偌大的一个家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无人照顾,人走茶凉,家里一下子沒有了人气,缺少了一点温度,是那么的萧索冰冷。 林一诺放下自己的事情不离不弃的陪伴在我左右,让我很是感激。 转眼已是子天消失的第三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林一诺沉不住气了,确切的说他是替我着急了。 “都三天了还杳无音信的,你难道不怀疑吗?你说他会不会……” 林一诺果然至始至终都不信任子天,时时刻刻都在怀疑他。我在喝粥,听到他这么一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用一种坚定的眼神。 “不会的。”我说,“我相信他,一定会回來的。” 林一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我笑了笑说,“沒有为什么,相信就是相信了,沒有理由。” 林一诺皱了皱眉,憋着气说,“沒有理由的相信是盲目的。” “你错了。”我淡淡的说,嘴边依旧微笑,“沒有理由的相信是爱情,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愿意无条件的去相信他,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手指划过茶杯把手,端起來小抿一口再轻轻放下,顿时齿间清香四溢,这是父亲最爱的龙井茶。我过于气定神闲,平静的好像这杯子里的茶水一般,沒有一丝的涟漪。 “啪”的一声,林一诺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杯里的茶水险先溢出來,由茶心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原來所有的平静都只是表象,只需一点外力,就原形毕露了。 我抬起脸,迎上林一诺异样的眼神,“你干什么?” 干什么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林一诺就发话了,“明明心里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在我面前还要装什么?有意思吗?你以为你的心思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是啊,他说的沒错,我的心思从來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那抑郁的眼睛紧盯着我,我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的娃娃,我一个表情他就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沒办法接受他的爱。 ------------ 119 被压断腿 门外有人敲门,以为是子天归來,心中一阵狂喜忙跑去开门,竟是父亲被一壮一弱的两陌生人搀扶着站在面前,父亲半眯的眼睛仓促的瞅了我一眼,转眼就闭上失去了意识。 林一诺过來扶着父亲在沙发上坐好,两陌生人沉着脸,也不说话,把人送到转身就走,在他们离开之前,我连忙上前拦住。 “我爸这是怎么了?”我脱口而出。 两个陌生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壮的缓缓说道,“放心吧,他毫发无伤,可能是在麻袋里待久了,闷晕过去了,也可能是几天不吃饭,饿晕了吧。” 眼前之人满头大汗,说话之余抬手捋了一把遮在眼角处被汗水濡湿的几缕头发,恰露出一条蜈蚣状的疤痕,我仔细打量着,觉得眼熟。 “这位先生看着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沒想到话一出口,我就突然想了起來,咧了咧嘴,“你是去年绑我的那个墨镜男?!”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们是子天的朋友对不对?谢谢你们把我爸送回來啊。”我朝远处望了望,“咦?子天呢?他怎么沒跟着來?” 我这样一问,他们原本阴沉的脸就更沉了,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出事了吗?”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问。 “大哥他……”长得稍弱一点的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马上被那个壮的狠瞪一眼把话又咽了回去,他俩互对了一下眼神,又窃窃私语一番,然后同时转身离去,一溜烟的工夫就不见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愣在原地,有点莫名有点无奈还有一点忧虑,刚要关上门想去照料父亲,门关到一半还未合拢就听得一声,“等一下,,” 拉开门,那俩人又站在了我面前,脑中疑问一堆,可是不等我先问出口,稍壮者就急急的开口说道,“倪小姐,大哥不让我们告诉你,可是我们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的,大哥他……” 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屏住呼吸听着,他却突然不往下说了,急得我直跺脚。 “他怎么了?你快说呀!” “大哥带着我们到一幢危楼去救倪书华,逃出來的时候他不慎被一块塌下來的钢筋水泥板压……压断了腿……” “你说什么?他的腿……断……断了?” 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身子一软,靠在门上借助墙壁的支撑才勉强撑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我仿佛看见了血,看见子天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模样。 林一诺赶过來,让我靠在他的身上,当我身后的墙壁,他重重的握住我的手,想把力量传递给我,可我无法接收,我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分析和判断的理智,我听到他急急的问,“他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在医院吗?哪家医院……” 林一诺的问題还沒有被回答,我就尖声大叫,“我要去医院,我现在就要去!”说着,撇开了林一诺,顾不上躺在沙发里正在昏迷的父亲,就冲出家门,朝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我已方寸大乱,脑子不甚清楚,所奔方向也不知是何方,我只知道我要跑起來,否则我会疯掉的。 钟子天如此骄傲的人怎么可以残废啊?他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王子,他也是我的心目中完美又神秘的男神,如夜礼服假面一般的完美,他不能残废啊! 林一诺冲过來,由身后一把抱住我,我连带两条手臂被圈住,我在他的怀里死命的挣扎,满脸泪水不住外流,“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你现在不能去!”他忍耐的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痛苦,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钟子天,可是不是现在,你爸昏迷着,不知道有沒有事,所以现在你应该静下來,一切等你爸醒过來再说。” “大哥现在在医院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我望了一眼父亲,父亲也昏迷着,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一边是此生最爱的男人,这是天下间最难的选择。 “钟子天是为了救你爸才受伤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爸,可馨,不要舍本逐末,白白辜负了钟子天作的牺牲。” 我奇迹般的停止了挣扎,一下子冷静了下來,听了林一诺的话,留下來等父亲醒來再说。父亲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和林一诺一夜未合眼的守在他身旁,父亲一睁眼看到自己回到了家,紧锁了一夜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來,我也舒了一口气,可以去医院看钟子天了。 林一诺欢欢喜喜准备了早餐,我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的把车开了出來,他冲出來张开双臂拦住我。 “你要去医院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先把早餐吃了吧?” 我停下车,隔着车玻璃淡淡的说,“不了,你们吃吧。” 他忍着不满的情绪对我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爸是遭谁人绑吗?” 我看他一眼,“我就去看看,你就让我去看看吧,不然我心不安啊。” “那你就这样抛弃你爸了?”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抛弃啊?”我白他一眼,“我爸沒事了,事有轻重缓急,子天他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这是眼下最急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去的,你拦不住我的,我爸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好好问问他,到底他有沒有借高利贷。” 林一诺绕过來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來,“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陪你去。” “别啊,你还是留下來照顾我爸吧。”我说。 他努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要是不让我陪,我就不让你去。” 我皱眉,咬着牙说,“你……你这是耍无赖!” 他斜睨我,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慵懒的窝进车座里,嘴角一歪,似笑非笑,“我就耍无赖了,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医院,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是两个人去,抛下父亲一个人在家,好吗?我想了想,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吧。”我发动车子,车子开动,一句“你想陪就陪着吧!”消散在风里。 ------------ 120 沦为笑柄 途中路过一家花店,心血來潮停下车來走进去,花店老板是位可爱的小姑娘,一见人走进店里就笑脸相迎,“欢迎光临。” 第一次走进花店,在花海里徜徉,眼看色彩缤纷的花开满整个屋,耳闻花香四溢扑鼻而來,感觉自己一瞬间摇身一变,变成了花仙子。我想买一束花送给子天,面对各种各样的花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看來林一诺是对的,我真该好好问问自己,对子天的了解有多深? 花店老板见我在花海里徘徊了数个來回拿不定主意,走过來柔声问道,“小姐,你要什么花?” 我摇了摇头,露出为难的神色。 老板又说,“那你要送给什么人?” 我刚想答话,被林一诺抢了话头,“病人!” 我一转头,看见他的嘴角浮起一个得意的笑。 “那就送百合吧。”老板眯眼一笑,指着一处的香水百合说,“香水百合是百合中的女王,你觉得怎么样?” 林一诺点头,“好,就它了,麻烦包起來吧!” 老板弯腰欲取花,我捉住她的手。 “等等……”我斜睨一眼林一诺,撇撇嘴,“谁说我要送的是病人了?老板,麻烦帮我把红玫瑰包起來吧!”我伸手指了指离百合不远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说。 我要红玫瑰,林一诺要百合,花店老板看看我看看林一诺面露为难,“你们俩到底谁要买花?” 我盯了一眼林一诺,他看着我,沉吟了一会儿,妥协了,“那就红玫瑰吧!” 这下换我露出得意的笑了,交换了眼神,转身走回车里,林一诺随后跟上,到了医院门口,我下了车,他却一动不动的赖在车上不肯下來,把花交到我手中,转开了脸,“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怎么了?不是你说要陪我的吗?”我困惑的问道。 他看我一眼,目光落到花上,叹出一口气,“我可不愿意亲眼看你把我送的玫瑰……转送给别的男人。” 买花的人是我,钱却是林一诺付的,付钱的是王,所以这花实际上算是他买來送我的,可我却要送给子天,我想他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也就随他去了。 “那好吧。”我说。 双手捧着花走进医院,心里惴惴不安,我买玫瑰的本意昭然。 虽然那日在长城上的求婚貌似儿戏,但在我心里,那就是一场真正的求婚,我答应了,我就是他的未婚妻。他是为了父亲才被钢筋板压断腿,如果他真的不慎残废,我要向他表明心意,让他安心放心,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我想的是那样的美好,我是那样的信誓旦旦,搞得自己既紧张又兴奋,然而我所有的热情却在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间荡然无存。 门才推开了一条缝,我就愣住了。 沒有人告诉我里面不只是只有子天,沒有人告诉我蝶儿居然也在,我來的可真是时候,我看见蝶儿抱着卧床的子天,她的红唇贴住了他的,他却并无反抗之意…… 刹那间,如五雷轰顶,又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被人从头顶灌下一盆冰冷的水,从头冷到脚,我双腿瘫软,背靠在门槛上,原本是双手捧花,现在是单手拽花,倒提着。而拽着玫瑰花的手却好像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我紧紧的拽着花束,花梗都几乎被我拽出汁來,花梗上的刺已刺入掌心,染上了血,我却好像浑然不知疼痛,事实上,我不是沒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心里的痛掩盖了皮肉上的痛。 他到底是骗了我吗?他和那个蝶儿到底还是旧情复燃…… 我背靠着门槛,转开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一想到他曾说过的密语甜言,恨意由心头升起,说爱我,却和蝶儿亲亲我我,他就是这样爱我的吗?这就是他钟子天的爱?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忘记了离开,连门从里被打开了都不知道,直到听到有人叫我才回过神來。 “倪小姐?!” 听到声音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蝶儿美丽的大眼睛,她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弯弯的眨一下就可以摄人心魂,这么迷人的姑娘碰上谁都会心动的吧? 我毫无遮掩的暴露在门口,人已被发现想遛沒的遛,呆呆的杵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傻傻的笑着,不知道有沒有被发现藏在笑容里的一滴泪。 听到倪小姐三个字,床上的某人也有了动静。 “可馨?可馨!”他连唤了我两声,唤的抑扬顿挫,第一声,是惊,第二声是喜,他又惊又喜的瞪着门口的我,明知故问,“你怎么來了?” 我直视着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张嘴,“听说你昏迷不醒,我來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 我的话沒说完,蝶儿眼尖的发现了我倒提着的红玫瑰,一惊一乍的说道,“哇,好香好漂亮的红玫瑰啊,是送给……” 真的好香好漂亮吗?我却想说好讽刺的红玫瑰啊!怕她说出“送给子天”的字眼,连忙截断她。 “你喜欢吗?” “好看的花谁都会喜欢的吧?”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询问床上的某人,“子天,你说呢?” 床上的人沒有作答,我也沒有去看他的表情,这束鲜红的玫瑰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手持玫瑰花的我也沦为了一个笑柄。 “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我依旧保持着微笑,将花往蝶儿怀里一塞,“林一诺还在外面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的钟子天还在喊我,“可馨!可馨!可馨!” 那一刻,我的心头无限恨意,理智离开了我,我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子天为救父亲所做的牺牲,事实上,是我误会了他,就像当初被强盗逮住我高烧不退林一诺用嘴喂我一样,蝶儿也只是用嘴在喂他喝水,他虽醒了但神志未清,直到听到倪小姐三个字他才清醒过來……如果当时我还有一丝的理智,我就不会被恨意蒙蔽,或许就不会酿成后來的悲剧。 ------------ 121 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头也不回的跑出医院,林一诺远远看见我,就裂开了嘴,“这么快?” 我沒有搭腔,拉开车门二话不说开动车子绝尘而去,一刻都不想多呆,因为多呆上一刻,我的心就多疼一刻,我要离开,必须离开。 林一诺见我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我阴沉着脸不予理会,他又说,“是不是钟子天还沒醒來?别担心啦,我相信他会醒來的啊……” 他像只蜜蜂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而我只想安静。 “闭嘴!”我说。 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听不进别人说的任何话的,这一点林一诺是了解的,他很识趣的安静下來,只静静的陪着不再吵我。 到了家,我就抛开了林一诺,一刻不停的去了父亲卧室,父亲正坐在床头戴着老花眼镜眯眼看母亲的相片,时不时的咳嗽一声,我有些愕然,多日不见父亲居然戴起老花眼镜了,而他的鬓角又增添了几缕银丝,他的背也更似伛偻了,我轻叹一口气,父亲又老了。 他是那样的专注,连我走进他的房间都沒有察觉,直到我坐到他的床边喊了一声爸,他才缓缓抬起头來,轻轻放下母亲的相片,摘下老花镜睁大眼睛看着我,把苍老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馨儿,你是不是不怪老爸了?” 他这一问,我才想起來对父亲的恨意,原來我早把对他的恨意丢在不知何处了,早就忘记了恨他,我微笑点头,“我早就忘记恨你怪你了。” 父亲也点头,目光飘向窗外,自言自语道,“沒想到啊,万万沒想到啊……” 我望着父亲,他的眼里有一抹深深的惆怅。 “沒想到什么?”我问,想了一下不等他回答又问,“你真的借高利贷了?” 父亲默不作声,只摇了摇头。 “爸,是谁人在陷害你啊?” 父亲转过脸來意味深长的望着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呀?”我皱眉,“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知道的,爸,我是你女儿啊,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们?你如果不告诉我,怎么讨回公道怎么报仇啊?” “不要报仇!”父亲狠狠皱眉,摆摆手说,“算了,不要去追究了……” “算了?”我沒听错吧?我眯起眼,“为什么不要报仇?爸,倪氏是你的心血,当初子天蓄意抢夺你把人家弄去坐牢,现在倪氏被害的就要倒闭了,你还被绑了,却不想去追究?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父亲抬了抬疲乏的眼皮,唉声叹气道,“是我欠她的……” 我惊跳,“她?她是谁?” “你不要管,总之,记住是我欠人家的,哪怕人家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不要去追究就是了。” 父亲又转开了脸望着窗外,论我如何追问他都不再搭理,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心里越恐慌,越不得安宁,父亲不肯说,他到底是想保护我还是保护那个有意陷害他的她?那个她到底是谁?竟然能让父亲甘愿奉上一切? 从那天起,父亲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呆在房里不是看着母亲的相片,就是望着窗外愣的出神,也不管外面刮风还是下雨,喊他吃饭都要喊上三遍五遍才有反应,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每天痴痴傻傻的,我以为他脑子中风了,因为听说中风人就会变傻,请了医生过來,医生却只是摇头,说了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可父亲不肯说,我又怎么知道他的心病是什么? 他这样对什么事都不上心,门也不出,倪氏就真的要倒了,父亲似乎已经放弃,实在说不动他,可是我知道如果倪氏沒了,父亲就再也不会笑了,所以倪氏不能毁,可是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翻出几朵浪呢?有钱能使鬼推磨,且不说我沒有钱,父债子偿,我还要替父还贷。 当初,我信誓旦旦说如果哪一天倪氏倒了,我就养父亲了,撑起整个家,沒想到这一天真的就來了,压力如山倒,所有的都倒向我,终于发现这不是我所能承受的,我瘫坐在沙发里,把脸扑向掌心,喃喃自语,“神啊,救救我吧……” 神不理会我,只有寂静回应我。 目光透过指缝,落到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个念头隐隐升起,我抬起头來,四面望望,打量着自家的房子,这房子应该可以卖不少的钱,或许可以把债还了,可是如果真卖了房子,我和父亲住哪儿啊?于是我又开始左右为难,纠结起來。 有一天,家里來了电话,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薛灿,接到电话的一刹那我喜出望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有一肚子的委屈牢骚和肺腑之言需要倾吐,可是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只能当面谈,于是我说,“來我家聊聊吧?” 她却说,“不,來我家吧,我欠你的,让我好好偿还你,好吗?” 我“噗嗤”笑开,“说什么呢你,咱俩谁跟谁啊,什么关系啊,说什么欠不欠的,而且你又沒欠我什么,等着啊,马上來。” 挂了电话,我一刻沒有耽搁的直奔她家,这个该死的薛灿,去年我生日她沒來,自此以后就沒见过她,大半年沒有她的消息,打她电话打不通,几次去她家也都是扑了个空,整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过的好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吧?孩子出世了也不告诉我这个好朋友,我一定要去好好收拾她。 一路上,我想了好多从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重压下的心情莫名的感觉到了舒畅,车也开的顺畅极了。 敲开她家的门,她站在我面前依然是那么的美丽,美丽之下还多了一层惊艳的外衣,多日不见,倒也觉不出一点的生疏和距离,反倒更生一种惺惺相惜与感动,十年的交情到底不是盖的,果然是最好的朋友,地久天长的友谊。 ------------ 122 不屑商业联姻 薛灿见了我,笑的不甚开心,“來啦?快坐快坐。” 在一张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昔日滚圆的肚子如今平平如也,可却不见孩子的影子,照理來说,刚生完孩子的母亲对孩子都是爱不释手,恨不能与自己绑在一起,分分钟不弃不离,我很好奇,“咦?你的肚子……” “沒了。”她不咸不淡的说。 沒了是什么意思?孩子生了肚子沒了,孩子掉了肚子也是沒了,她这一句沒了到底是哪个沒了?我小心翼翼,试探的问,“给孩子取名儿了吗?” “沒有孩子,孩子沒了。” 她语气平淡,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可我却大惊,大惊的同时又心疼她,“怎么会这样呢?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好好的怎么会沒了呢?那你现在……” “沒事儿。”她摆摆手,“别提孩子的事了,我找你是要跟你道歉的。” 说完,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小白兔,你干什么呀?” “你别扶我,先让我把话说完。”她坚持不愿起來,我也只好随她。 “去年你生日那天我沒有來,一半是气愤一半是沒脸见你。”她怯怯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的,我喜欢林一诺,可是你老让他伤心,老辜负他,看多了他的伤心,我渐渐的开始恨你,我想让你远离林一诺,也想让他对你彻底失望,所以当年我找到钟子天,与他商量合伙演一出戏,可是后來事情并沒有朝我想象的发展,我反而又一次令林一诺伤心,我无法原谅自己,骗了你我也沒脸见你,所以我消失了一阵,现在回來,是我想通了,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笑了笑,“我从來沒怪过你啊。”把她扶起來,“我们一直都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小白兔。” 她泪光闪烁,扑进我怀里,“小花猫,我对不起你。” 我摸着她的头,开玩笑的说,“既然你对不起我,那我可要罚你了。” 她抬起头來,吸吸鼻子,“你说吧,怎么罚?” 我狡黠一笑,“就罚你一辈子做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以后什么事都不能瞒我不能骗我,还有不能因为男人就跟我反目成仇!” 她破涕为笑,伸出小指头弯了弯,“一句话,拉钩!” 我伸出小指勾住她的,最近烦心事那么多,总算有件开心的事,一想到烦心事,我就又愁眉不展,看着满脸笑意的薛灿,我听见自己喃喃的问,“小白兔,我以后可不可以住你这儿啊?” 如果卖了房子,我就真沒地方住了,我也就她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或许不该麻烦她,可不知道怎么的,嘴巴就是比脑子快。 薛灿倒是很爽快,“当然可以啊。”她说,“我告诉你啊,我买房子了,这是林一诺的房子,我正打算还给他呢,你就搬到我新房子里來陪我吧,住多久都行!” 我看着她笑,她说的好轻巧,恐怕她还不知道我家里的变故吧?沒想到多日不见,她能自己买房了,我也替她高兴。 “看來,你最近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哟。” 她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掏出皮夹递给我一张卡,“听说你爸爸借高利贷,我想你现在一定很难吧?以前都是你帮我,现在换我报恩了,卡里有三十五万,送你的,不用还,我知道这点钱可能不顶什么事儿……” “不不不。”我已感动的热泪盈眶,食指贴住她的唇,抱住她,“雪中送炭,无关数目,小白兔,谢谢你。” “可是,这点钱只怕解不了你的燃眉之急,小花猫,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办啊?” 我擦擦眼泪,实话实说,“我爸现在什么都不管了,整个家需要我支撑,我刚才之所以说要住你家,是因为我打算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薛灿惊跳,“那怎么行啊?你家房子那么好,贱卖多心疼啊。” 我耸耸肩,“我这也是沒办法嘛。” 薛灿突然眼睛一亮,笑的很开心,“如果是别人肯定是沒办法了,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我一下子长大眼睛,“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是倪可馨啊!倪可馨是谁啊?光大未过门的媳妇啊,只要你和林一诺成婚,这燃眉之急不就解了吗?” 我愣住,她这是玩商业联姻啊,我最不屑了。 我一脸鄙夷的说,“我还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呢,原來是个馊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钟子天!” 钟子天三个字一出口,我竟莫名的愣了一愣,我已对他失望到近乎绝望,沒想到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脱口而出的还是他的名字。 顿了顿,我叹气道,“我还是卖房子吧!” 薛灿跟我分析了半天,最后得出总结,眼下只有嫁给林一诺才能解倪氏的燃眉之急,把林一诺未婚妻的身份坐实了是我目前唯一的出路,可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脑子里乱糟糟像堵了一团棉花,再也坐不住,再也不想听薛灿分析林一诺如何如何好,我跟他如何如何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站起來一声不吭转身就走,薛灿在我身后还一个劲儿的喊,“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倔呢?回去好好想想” 回到家,林一诺坐在沙发上等我,一见到我就裂开了嘴,“回來啦。” 我嗯了一声,目光越过他,上楼直奔父亲房间,只要不提是谁陷害父亲,父亲就与我相谈甚欢,片刻过后,父亲突然说,“馨儿,你不在的时候,林一诺找我谈了。” “谈什么?”心头一震,直觉不妙。 父亲坐直了,目不转睛的望进我的眸子,“我老了,对于有些事情已经有心无力,若要挽救倪氏,眼下只有和光大联姻了,馨儿,林一诺这孩子多好啊,关键时刻,主动站出來帮助我们,不像那个钟子天,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紧紧蹙眉,很不满父亲对子天的态度,大叫,“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子天,他救了你哎,他为了救你,把腿都摔断了!” 父亲不悦道,“又不是我让他救的,这能怪我?” ------------ 123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我当场气结,憋红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來,本以为子天奋不顾身救了他,他会感激会对他改变以往的态度甚至会同意他与我的交往,我想子天不惜自己受伤冒险去救他也是这样想的吧?可是父亲居然此等态度,这么无情,着实让我失望。 想到子天,顿时心中思绪难平,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叮嘱父亲保重身体之后就默默退了出來。 林一诺只着一件白衬衫,雍然坐在客厅的沙发翘腿看着电视,西服外套随意的扔在对面沙发,他一手握着遥控器,一手端着一杯茶,看起來多像是家里的少主人,茶也是他自己倒的,他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客人。 我慢慢下楼,目光却沒有从他身上移开,我在打量他,曾几何时他随意进出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也把这里的人当成了自己人。四面望望,薛灿的提议赫然出现在脑海里,紧接着脑海中又闪现父亲方才的话,他们的意见不谋而合,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可他们却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对于林一诺,我有太多的感情,这些感情里有太多的感动,太多的感激,我对他有歉疚,我觉得欠他太多,而这恰恰是因为沒有男女之间的爱情,我的爱情是一把轰轰烈烈的火,而这把火全部燃烧给了钟子天,一辈子只有一次,再也不会有第二把。 可是,医院里的那一幕“吻戏”叫我难以释怀,钟子天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无法排遣内心的憋闷与忧愁,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一诺发现我的时候,我已下了楼,精神恍惚的走到了大门口,推开门,正要迈出去,只听得一声,“可馨,你要干什么去?” 我怔了一下,迈出去的腿随即收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去,慢慢回头,只对他笑了笑,“屋里空气太坏,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他扔了遥控器,绕到对面沙发拿了外套,“那我陪你去!” 我抿嘴笑笑,低头转身迈出大门朝街上走,沒走几步,一双黑色铮亮皮鞋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以为是林一诺,头也不抬就说,“别闹,我不走远。” 对方沒有回应,我上前一步他也上前一步,我退一步他也退一步,始终与我保持一脚掌的距离,我不耐抬头,“你有完沒完?” 最后一个完字正要出口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拦住我去路的不是林一诺而是钟子天,向來注重仪表的他西装上竟漏扣了一颗纽扣,我瞪圆了双眼,一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判断分析思考的能力,愣愣站着忘记了说话,只盯着他的脸,他也不急着说话,目光灼灼凝视我,半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下移,他的两条腿笔直的站立在我面前,沒有用拐杖之类的支撑,想來他的腿沒事,我心中稍许欣慰。 我怔怔的望着他,脑子里冒出很多疑问,他怎么会來?他身体才好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跑出來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和蝶儿在一起的吗?看他的眼神好像有好多话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难道是关于他和蝶儿的美事? 好多问題想问,可又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仅剩的一点美好,让自己跌进黑暗的无间地狱里,然而我舍不得破坏的气氛还是被人给破坏了。 “子天!”一声焦急的呼唤,蝶儿匆匆跑來,抓住他的手臂扶住他,担忧道,“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走路,你怎么就是不听非要跑出來呢?有什么事比你的腿还重要啊?你这样乱來会残废的你知不知道?你腿还要不要了?” “我就想來看她一眼。” 子天无视蝶儿焦急的关心,朝我迈了一步,身形摇晃了一下,蝶儿就像一根拐杖死死的撑着他,原來他的腿还沒好,我的心中只觉得酸涩。 他望住我,“可馨,我來是想问你,那天你來医院看我,怎么又走掉了?我越叫你你还跑的越快,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吗?”我也望住他,心里隐隐作痛。 他深深皱眉,摇了摇头,我望了望蝶儿,再深望了他一会儿,吸气道,“蝶儿比我漂亮温柔,也比我更懂得照顾人,你们在一起很般配,我祝福你们。” 说完转身,他一把擒住我的手腕,深邃目光投进我的心里,似乎要把我的心戳出一个洞來,“什么意思?”他捏紧我的手腕,“我腿伤了你就嫌弃了,你就要抛弃我了吗?” 一句话冰冷了我的心,原來他不懂我,我怎么会嫌弃他?他怎样我都爱啊,若非他负我,我又怎么舍得抛弃他?我扭开了脸去,不敢去看他那充满痛意的眼神,只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向來情深,奈何缘浅。” 我是气他的背叛,我误以为的背叛,他稀里糊涂不明状况,也似乎沒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把我的手捏得生疼生疼,突然松开改捏住我的下颚,抬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憋了好半天只说了一个字,“你……” 我怎么了?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知道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像斗鸡似的你瞪我我瞪你,僵持良久,直到我的眼角滚落一滴泪,他才松了手,“决定了吗?”他突然问。 “啊?决定什么了?”我困惑的问。 他沒有回答,定定望了我一阵,一言不发脱下外衣给我披上,再看了我一眼转身对蝶儿说,“我们走吧。” 蝶儿闻言,朝我投來一瞥,搀扶着子天转身离去,只留下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如今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头,在对我凌迟,他的外衣上还残存着他的体温和一股只属于他的味道,我嗅着他的味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泣不成声。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抬起头,正好迎上林一诺的目光,他的手正要伸过來擦去我的眼泪,我抢先一步抬手擦掉,拢了拢子天的外套,径直走向家门。 ------------ 124 多么像逼婚啊 倪氏的末日近了,空气里隐隐有不安的分子,日子就要不太平起來,有一天,父亲接到一通电话,整通电话他都只是听,并沒有讲话,电话听到一半,听筒就从他手中滑落,他一下子中风,整个人就傻了。 等到我匆忙拾起听筒,电话里就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我不知道那是一通怎样的电话,但我猜打电话的人就是那个害了父亲然父亲却不肯说的人,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个人害惨我们的人揪出來! 父亲中风,不仅人傻了,还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他整个人已经基本废了,他这一倒,我的心也塌了一大块,家的责任重重压在心头让我踹不过起來。 很快,父亲病倒的消息传到了倪氏各职工的耳朵里,本來因为贷款一事职工们已闹得人心惶惶,如今倪氏董事长中风病倒的噩耗一传开,职工们彻底失去了对倪氏的信心纷纷捐款而逃,倪氏在一夜之间成了一座“空城”,上了各财经报的头条。 墙倒众人推,各种催款索赔的电话都打进家里,简直扰的人寝食难安。 父亲每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头歪在一边看向窗外,一看就是整整一天,也不愿意说话,谁來都不搭理,就连他最喜欢的林一诺跟他说话他都不予理睬。 整个家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撑不下去了,我坐在父亲床边,抬头望向父亲所望着的窗外,窗外什么都沒有,只看见天,天色阴沉,乌云密布,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憋了几天,在这天的中午我终究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出來,“爸,这窗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你天天这样看,到底在看些什么啊?” 父亲听到我说话,抿抿嘴,也不回头看我一眼,声音也轻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笑着说,“嘘……你看,她在看着我,在跟我说话,在对我笑……” 我惊愕抬头,对着窗外不断眨眼,窗外明明沒有人,不禁一阵哆嗦,“爸,你别这样,别这样吓我好不好?” 等了半天,父亲又不理人了,我无奈的叹气,也有点气愤,“看看看,看什么看啊?窗外什么都沒有,不要再神神叨叨了行吗?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说啊?我是你亲生女儿啊,你连我都不肯说!” 我冒火起身,大步走到窗前关了窗,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林一诺闻声赶來,把我拽离父亲房间。 我挣扎着,“你干什么呀,放开我!” 人已被拽到楼梯口,他放开我,皱眉说,“你怎么对你爸发起脾气了?他现在是病人!” 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我指着自己的左胸口,哽咽的说,“你不知道我……我每天看他那个半死不活的鬼样这里有多难受?我……” 林一诺一把揽过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肩上失声痛哭,我把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半晌,眼泪止住不在抽泣,然后听到他缓缓的说,“我们结婚吧!” 我含泪抬头,印象中这是他第三次向我表达要共结连理了吧,可是每次的时间都那么……他还真会挑时候。 “让我來帮你还清所有的债务,让倪氏东山再起好吗?” 一个饿久的人,是经不起食物的诱惑的,林一诺无疑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诱惑。我盯着他胸前的扣子默不作声,他紧紧的抓了抓我的手臂。 “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趁人之危,你或许还会对我有一丝丝的讨厌,但是我宁愿冒着令你讨厌的危险,帮你度过这一难关。可馨,不要再拒绝我了,你需要钱不是吗?你需要钱还债,你爸的病也需要钱去治啊,不要再犹豫了,眼下只有我能帮助你了,就让我帮助你吧,好吗?” 就在此时,一伙警察一窝蜂涌进大厅,领头的警官扬声高喊,“限三天时间,倪氏企业若再还不出贷款,此公寓将被查封。”他看到了我,说,“你是倪可馨小姐吧?” 我走下楼,点头,“我是!” 一文件递到我面前,“麻烦你签下字。” “不必签字了!”林一诺大步走过來挡在我前面,一只手掌压在文件上面,笑嘻嘻的对他说,“我來替她还清所有的贷款。”从怀中掏出身份证,“我是光大展览的林一诺,倪可馨小姐的未婚夫。” 那警官端详着身份证,看了看我再看看林一诺,面无表情的说,“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一诺转过身來对我笑,“我办完手续再來,等我。” 我机械般的点头,他沒经过我的同意,沒和我商量就做了替我还贷的决定,我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本能的想拒绝,可理智告诉我,我已沒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拒绝,我是断然还不出贷款的,三天后这房子就被查封,只愣了一回神,林一诺就跟着警察上了车。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里,脑子一片空白的坐到黄昏,然后林一诺回來了,满脸笑容的走过來靠着我坐下。 “所有贷款我已经帮你一次性还清,不过我可沒那么多钱,是我求我爸的,我已经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 好一招先斩后奏,这多么像逼婚啊!可事到如今,仿佛沒有其他的出路,我也沒有其他的办法,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但也只能接受了。 我抬了抬眼皮,听得自己低低的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林一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了,激动的把我抱住,多此一举的问道,“你答应啦?你愿意嫁给我了?” “能不答应吗?你都先斩后奏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你成了我的大债主了,我只能……” 林一诺把我搂的好紧好紧,他的声音好开心好开心,“可馨,你放心,嫁给我,你不会后悔的,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最最漂亮也最最最幸福的新娘……” 我不支声,只是笑,与不爱的人结婚,真的会幸福吗?离了心爱的人,我还会有幸福吗? ------------ 125 我愿意,这么难 林一诺见我不作声,猜出了我心中所想,安慰我,“很快你就会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來,很快你就会忘记钟子天慢慢爱上我……” 我觉得好笑,我笑他自欺欺人却浑然不自知。 他说的很快事实上是很慢的事情,或许还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快的只有婚礼,是的,很快就是我和林一诺的婚礼。 这天我走进父亲的房间,我告诉他,“爸,我和林一诺要结婚了,我答应他了。” 父亲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尽管他沒有开口说话,但他的眼珠始终在我身上转,我走到哪儿他就盯到哪儿,像两个探头,默默的跟踪着我,我不知道他这样紧盯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想或许是激动是幸福吧,他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到來,如今他终于盼到了,他的心里应该是欣喜的。 林一诺给父亲买了轮椅,有空的时候就推着父亲四处散布晒晒太阳,看着他对父亲这么用心,我心里也很踏实。 两家联姻的消息很快的传了出去,薛灿也很快的知道了,婚礼前一天她找上了我,我们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她喝的烂醉如泥神志不清,端着酒摇摇晃晃走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眯眼看我,然后不胜凄楚的笑,“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啊哈哈……” 一仰头一杯红酒就见了底,我夺过她手中的杯子,与她抱作一团,我含泪望住她,“我知道你喜欢他,一直喜欢他,你放心……我……我会和他离婚的,然后把他让给你……”我也喝多了,语无伦次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不着边际的胡话。 薛灿狠狠的皱了皱眉,打另一个响亮的嗝指着我的鼻子说,“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林一诺是个好男人,他爱你,你不要辜负他,小花猫,答应我要好好对他,代替我好好爱他,你……你答应我……我告诉你,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否则……” 她倒地睡了过去,眼角的泪水滑落到地板上,我看了她半天,也想了很多,感叹人事无常,命运捉弄人,我挨着她躺下也渐渐的睡了过去,醒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了,而且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自己的房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來的,完完全全一点都沒有印象,只知道头疼得厉害,后來看到林一诺,我猜想是他把我抱回來的吧。 父亲期盼我和林一诺的婚礼期盼了很久,这一天终于來了。 婚礼的场面既隆重又严肃,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看起來灿烂无比的笑容,新娘子是婚礼的焦点,一双双眼睛投过來,像记者手中的闪光灯,让穿着婚纱的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曾几何时梦里梦见自己穿婚纱的样子,那是一种多么欢喜与幸福的感觉,可是此刻真的穿上了婚纱,我的心却怎么都欢乐不起來,空空落落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丝毫沒有幸福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也只是一种敷衍,这让我想到一个不好的词,,卖笑。是啊,我不正是在卖笑吗?大家都这么开心,作为新娘子的我也不甘落后啊,我不断的向大家卖笑,可有谁知道我脸上在笑,心里却在哭泣。 这天的父亲油光满面,他坐在轮椅上竟然笑了,笑的合不拢嘴,笑出了眼泪。 亲朋好友几乎都來了,薛灿也來了,她穿着一袭淡黄色的曳地长裙款款走來,既美丽又优雅,像一株黄玫瑰。不知不觉想起曾经参加过她的婚礼,当时的她像一只美丽的活泼调皮的白天鹅,一看见我就提着婚纱踩着高跟鞋朝我跑來,要我抱。 如今时过境迁,换我结婚了,看着她朝我走來,我也情不自禁的提起婚纱朝她奔去,“小白兔,抱我,抱我!” 我与她抱了个满怀,纷纷眼泪婆娑。 礼堂里人声鼎沸满室的喧哗让人有些头晕,耳边是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的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什么呀恭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声一遍遍的恭喜让我起了脑意。 我不明白与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何喜之有?这一声声的恭喜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的敷衍。 林一诺身着白色西装,看起來风度翩翩格外的精神,他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从早见到他的时候起他的嘴边就堆满了或浓或浅的笑意,今天,对于他來说,真的是验证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低着头若有所思,牧师已经开始说话,“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題,这个问題很长,请在听完后回答。” 牧师面向林一诺,“请问新郎林一诺,你是否愿意娶倪可馨为妻……” “我愿意!”牧师沒念完,林一诺就迫不及待的大喊。 满堂宾客哈哈大笑,林一诺也跟着笑,我却有些尴尬,牧师愣了一下说,“请这位先是不要着急,请在听完后再回答。” 牧师停顿一下,林一诺微笑点头,然后牧师重新念起,“请问新郎林一诺,你是否愿意娶倪可馨为妻,在神的面前与她结为一体,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林一诺深情的凝视我,笑着大叫,“我愿意!”声音干脆又响亮,惹得堂下欢呼不断。 然后牧师转向我,“请问新娘倪可馨,你是否愿意嫁林一诺为夫,在神的面前与他结为一体,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这是婚礼的誓言,是神圣而庄严的,是婚礼的重头戏,所有的宾客都在等着我说出约定俗成的那三个字,然后大功告成,我抬头看了一眼林一诺,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三个字竟然这么难说出口,我咬着下嘴唇,戴着白手套的两只捧着美丽的捧花的手也有些颤抖。 ------------ 126 钟子天抢婚 面对林一诺,我永远只有感激与歉疚。我怯怯抬头,不禁自问,如果此刻站在身旁之人是钟子天,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如果是钟子天,我想我会像林一诺那样,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吧!可是我爱的人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曾经允诺再也不分开的人背叛了我,他偷走了我的心转身离去之时又不归还,让我从此沒了心。 林一诺见我颤抖不止,把温暖的手压在了我的手上,试图给我力量,他朝我微笑,我却笑不出來,只能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久久沒有回应,堂下开始骚乱起來,林一诺见我脸色实在不对头,侧了侧头俯身轻轻在我耳边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天和薛灿喝多了头还疼着?” 我望着林一诺忧心的眼神,说不出话來。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又传來牧师的声音,他耐心的又向我问了一遍,“请问新娘倪可馨,你是否愿意嫁林一诺为夫,在神的面前与他结为一体,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难道他以为我刚才是沒听清吗?难道他以为再问一遍就能得到令他令众人理想的回复?难道他看不出來我有多么的为难?难道他不觉得再问一百遍我还是沒办法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吗? 胸腔里已经有团火在燃烧,可是我看到父亲那殷切的闪着泪花的眼神,脑子里马上闪现负债累累的情景,甚至还能看到被封了家之后和父亲流落街头乞讨的落魄样儿,我只好向命运妥协,我缓缓闭上眼睛,强压下心中的一团怒火,再睁眼时,我听见自己十分委屈的声音嚅嗫的说,“我愿意……” 愿意两字还沒说出來,只听得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从身后响起,“她不愿意!” 这四个字像四颗手榴弹,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惹來了一场更大的骚乱,堂下宾客不约而同的纷纷回头,牧师一脸惊愕,林一诺一脸憎恨,父亲一脸愤怒,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身后的人,只有我沒有转身沒有回头去看,因为我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來了。 “这是谁啊?” “怎么來了个跛子?” “这么帅的一小伙儿怎么是个跛子呢?作孽,作孽啊!” 宾客们对此议论纷纷,个个好奇不已,薛灿挤过人群來到我身边,凑到我的耳边紧张兮兮的问,“他怎么來了?你不是沒通知他吗?他怎么知道的?” 我压低声音回答她,“我怎么知道啊?” 话音刚落,脑海中突然闪现不久前钟子天曾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当这个女人有困难或者遇上危险的时候,他总是能知道的,无论这个女人在哪里,他也总能有办法找到她的”,他总能知道我在哪里,按他的说法他是真的爱我,可真的爱我他又怎么会投向别的女人的怀抱?一想到这个,我就恨之入骨。 薛灿不再发问,礼堂在一阵骚乱之后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我听到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一深一浅,于是我知道他的腿恐怕是落下了病根,他现在是衣冠楚楚还是狼狈不堪,我突然好想回头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可是我沒有,我僵在原地,把背挺的很直很直,我浑身僵硬,心剧烈跳动。 那声音一点一点的在靠近,我的心跟着他的节奏颤动。突然,声音沒了,我的心跳骤停了一下,捧着花的手心已被汗水濡湿。四下安静,我能听到身后之人急促又沉重的喘息声,于是我猜想他又是从医院直接跑过來的吧? 我静静的听着,可是身后沒有动静,好奇心驱使我回头,刚动了回头的念还沒回头,只听得林一诺不悦的声音,“钟子天,我们沒有通知你是不欢迎你,你还來干什么?” 钟子天沒有理会林一诺,一把揪住我的胳膊,二话不说拽着我就往外走,林一诺闪身挡住他的去路,“放开她!”拉开钟子天拽住我胳膊的手,“可馨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能带走她!” 钟子天蹦着一张臭脸,鹰一样的锐利眸子盯了一眼林一诺,撞开他又一言不发的拽着我大步流星的朝礼堂外走去。 林一诺大喊,“钟子天,你站住!” 钟子天仿若未闻,我望了他一眼,他那一脸坚毅的表情好像是下了非带走我不可的决心,论是谁都阻拦不了。 林一诺发现喊钟子天无用,冲到我面前拦住我,目光迫切的凝视着我,“可馨,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我完全是处于一种被动的不想思考任何问題的状态,我累了,我头疼,我根本就沒有力气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的沉默让林一诺很受伤,他含泪看着我,声线都颤抖了起來,“你真的要跟他走吗?”他一遍遍的问,一遍遍的心痛。 “可馨。”他握住我冰冷的手,“你知道你今天跟他走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去想,此刻我不想思考任何问題,我头疼欲裂只是这一天快点过去,我始终低头保持沉默,这让林一诺几乎奔溃,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失态,他努力维持镇定,努力的对我笑,努力的放柔声音。 “可馨,我们的这场婚礼不只是你和我的,你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今天跟他走,不仅仅是让我林一诺难堪,更是让我父母让光大展览颜面无存!如果你真的跟他走了,我们俩家就结了梁子了。可馨,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我和你两个人的婚礼了,你想想倪氏,想想你的爸爸,难道你要弃他们不顾吗?” 我猛地抬头,对上林一诺的眼睛,望了他一阵再看看钟子天,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最爱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最讨厌这种两难的选择,偏偏老是让我选择,我夹在中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 127 不能在一起,就死在一起吧 林一诺知道我此刻正受着煎熬,见我左右为难,也不忍心再逼我,他把目光投向了绷着脸的钟子天,重重的推他一把,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险先跌倒。 “钟子天,你好好看看她这为难的样子,你忍心吗?你忍心看她这么痛苦吗?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该來更不该带她走!” 钟子天看着我,怔愣良久,紧拽着我的手松了松,紧抿的唇动了动,“你放心,我不是來捣乱的,也不是來带她走的,我只不过是有一事不明想找她问个清楚……” 话是对林一诺说的,他的目光却不曾从未脸上移开,锐利的黑眸紧盯着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只容得下我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小时后,完璧归赵!” 说完,他再次拽紧我的手臂拉着我往外走去,他紧绷着脸气势逼人,有一种不容人抵抗的震慑力,林一诺被震慑住了,呆呆的目送我被钟子天拽走而忘记了阻拦,关键时刻是父亲叫住了我。 父亲自己转动轮椅的两个轮子从人群里出來,“馨儿!” 他只叫了我一声,沒有其他的话,可他的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说不出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丢下父亲不管的。 我含泪望了一眼父亲,“爸,等我回來!” 我像只提线木偶,往东往西都任由钟子天拽着我,他把我拽出乌烟瘴气的礼堂,拽进他的车里朝某个方向疾驶而去。 他把车开的极快,一路猛打方向盘急拐弯,路人们被吓的纷纷逃窜,尖叫咒骂声连连惊醒了神游半天的我,起初我忍着不说,直到发现车子正朝河畔冲去,这才出声制止。 “前面是条河,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快停车!” 我朝他大喊,他仿若未闻,眼看着车子就要冲进河里,我当机立断伸手握住方向盘顺时针一转,车子一个急拐弯开到一片无人的草坪,终于停了下來。 我大口的喘气,回头呵斥,“你发什么神经?不要命了?!” 钟子天往后靠近座椅,仰面朝天喘着粗气,猛地回头看向我,眼圈竟然有些发红,“如果不能在一起,就死在一起吧!” 他嘴角习惯性的微微勾起,发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望得我的眼睛泛起酸來,他的话让我有些震动,明知道不能再看的,再看下去那一句对父亲说的“等我回來”就会失信,可是我还是移不开目光,我们的呼吸缠在一起搅热了车里的空气,我听见自己喃喃的声音低语道,“谁要跟你死在一起?你又不要我……” “谁告诉你我不要你了?谁说的?” “沒有人告诉我,这种事情还需要别人说吗?是我自己感觉到的……” “你狗屁感觉!” 我皱了一下眉,“你……你给我走!”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目炯炯的盯住我,“你真的要我走吗?”他问。 我用力推他,“走!” 他点点头,“好,我走,我走了你待会自己回去吧!” 说着,打开车门一脚跨下了车朝远处走去。 这下好了,把他赶走了都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來了,待会如何自己回去?我朝他远去的方向望去一眼,他走的极慢,还沒走出我的视线,我张了张嘴想喊他回來,话到嘴边又被我硬是咽了回去。 叫人家走的是自己,这会又要叫人家回來,岂不是太沒面子了吗?我终究过不了面子一关,沒有开口,我低下头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 突然,有人像一阵风似的席卷而來,“啪”的一声关了车门,上了车坐到我的身旁,在我还來不及抬头看清是谁的时候,那人已经俯身吻住了我,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抬手想“赏”人一记耳光,却被扣住了手腕,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你沒有看我给你的信吗?” 我惊愕抬头,泪眼模糊中看见钟子天一张放大的脸,雾似的眼睛盯着我,让我的心跳陡然加速。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又回來了?” 他勾唇一笑,托起我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双唇,声音里无限的暧昧,“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沒有我,你回不去的。”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三个字來不及说出口,他温热而又柔软的唇又贴了上來,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令我意乱情迷。 半晌,他放开了我,用额头顶住了我的,他的声音好柔好柔,“你说我要干什么?我把蝶儿送走了……” “你把蝶儿送走了?为什么?” 他歪了歪头,紧紧皱眉,“你说我是为什么?”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重重的撞了撞我的额头,“为了帮她戒毒的事情,你误会我这么深,她现在的毒瘾戒了,我要是还把她留在身边,你非冤枉死我不可?” “我冤枉你?” “你沒有冤枉我吗?”他沒好气的说,“就知道你沒看我给你的信。” 我瞪着他,问,“什么信?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了?” 他恨恨的说,“那天我去找你,把外套给你披上了,你回去以后,就沒发现我外套里有东西吗?” 我瞪圆了眼睛,“外套里有信?” 他委屈的说,“想必你回去以后就把我的外套扔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你看了我的信还想嫁给林一诺,那我成全你。” 我连连眨眼,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真沒看见有什么信啊?” 他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一点都不宝贝我的东西,你个沒良心的小东西!” 我问,“信里你写了什么?” 他说,“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答应我,在看完信之前先不要和林一诺结婚!” 我鄙夷的看他一眼,“居然还卖关子,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他放宽了心,笑着握住我的手,“那……我送你回去。” “等一下……”我抽出手來反握住他,“你刚才吓死我了。”我目光灼灼凝视他,“你明明知道我沒看你的信才跟林一诺走进婚礼的殿堂,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冲向河里?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啊?” ------------ 128 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只要你 他“噗嗤”笑开,一手开车一手轻点我的鼻尖道,“我只是太生气了,如果我晚到一步你就是林一诺的妻子了。” 他这已经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了,我闻到一股浓郁的酸味,心中窃喜反刮他的鼻子,昂起头,用一种挑衅的语气道,“那又怎么样?” 他佯怒,“如果你真嫁给他了,我保证与你同归于尽。”说完,他把手比在脖子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是我钟子天的女人,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 我憋着笑意,故意说,“这么霸道!这不公平,你女人那么多,我凭什么只能嫁给你啊?” “你少冤枉人了,我哪里女人多了?我只有你一个女人,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他捏住我的下巴,“不许再冤枉我,否则……” 我扬起下巴,“怎样?”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猝然扳过我的头吻了下去,他独有的气息像一阵风似的席卷而來,势不可挡。 他的吻卷走我的神智,意乱情迷中车已停了,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只听得他凶巴巴的声音,“不许嫁给别的男人!” 他的语气强硬,像是上司命令下属,不容人拒绝。 “好!”我微微一笑,学着他的语气反过來对他发号施令,“不许娶别的女人!” “好!”他笑着说。 “不许爱上别的女人!”我又说。 他憋着笑意看向别处,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逗我,“这……恐怕……” 我皱皱眉头,扳回他的脸,逼他与我对视,“恐怕什么?”我问。 “恐怕有些难度……”他故意说。 我冷哼一声,“还是薛灿说得对,你们男人啊,沒一个好东西!” “什么跟什么呀?”他装作一脸委屈的回嘴,“照你的意思,我以后不能爱自己女儿了吗?” 我先是一愣,然后挥拳打他,“你又逗我,你太狡诈了,我不和你说话了。” 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猛然发现他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而不是婚礼现场,愕然回头迎上他的目光,“你怎么把我送家里來了?” 他微笑着下车,绕过车头帮我开了车门,作了个请的手势,“來,先去看看我给你的信吧。” 我依言走进家门,“蹭蹭蹭”的直奔自己房间把他的外套拿到车上,又依言摸向口袋,发现果然有个信封,信封很薄,怪不得我完全沒有感觉衣服里有东西,拿出信封把衣服丢还给他。 他点头示意我打开看看,于是我依言打开,只见一张卡和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纸上是苍劲有力的手写字,洋洋洒洒的写着:可馨,卡里的钱足够你还了贷款解燃眉之急,我把蝶儿送走了,我跟她的事情早已成了过去,那天我不该那么说你,对不起。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我不相信你真的要嫁给林一诺,我等你。 看完了信我惊愕抬头,捏着信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颤抖,我紧紧的捏着信,有些不可置信。 拿起那张刺眼的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嚅嗫的问,“你你……你不是一无所有了吗?你哪來这么多钱?”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不咸不淡的说,“你还记得我有家高级餐厅吗?” “你把餐厅卖了?”我瞪圆了眼睛。 他耸耸肩,装作一副很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嗯。” 这一声淡淡的嗯在我听來是那么的沉重,手中的卡也让我觉得好沉重,“为什么这么做?”我紧紧皱眉,“那是你留给钟叔唯一的东西,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孝心。” “我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只要你。”他坚定的说。 我把卡塞回他外套口袋,使劲摇摇头,“林一诺已帮我解了燃眉之急,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他固执的把卡塞回我的手中,“我知道他帮你还了贷,你必须收!” 我把卡往他身边推,“不行,我不要,不要给我。” 他拔高声音,“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容不得你说不!”把卡塞进我的口袋,他一瞬不瞬的凝视我,表情异常的严肃。 “拿去给林一诺,我不要你欠别的男人人情!” 我还想拒绝,一张口被他用嘴堵住了话头,半晌他放开我,“你还要嫁给林一诺吗?” 我当然是不想嫁给林一诺了,我本來爱的人也不是他,可是事到如今,这件事情还由得了我做主吗?有句话叫做身不由己,我如果悔婚,不仅丢了倪林两家的颜面,让两家结了梁子,还会让倪氏在行内失信,如此,父亲的心血还是付之东流。 这个婚是悔不得的,我该怎么办? 钟子天见我犹犹豫豫,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他抓住我的两条手臂,“你还要嫁给他?你真的对他产生感情了吗?” “沒有,我爱的人只有你。”我很快的说,“可是……” “可是什么?” 他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失望,带着痛意的眸子逼视着我,我的手臂也被他捏的生疼生疼,在他带有压迫感的逼视下,我有些瑟缩,他那痛意满满的眸子让我心痛不已,“子天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嘛。” “我听着呢,你说!你说!” 我怯怯的说,“请你理解我,我不能悔婚,你知道的,倪氏是我爸的心血,我要为他重振倪氏,你也知道在商场上信誉是何等的重要,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如果我悔婚,那倪氏就会在业内失信……” “哈哈哈……”他突然爆发似的大笑,“为了不让倪氏失信,所以你要牺牲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子天,你别这样,我们好好商量下,说不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他嗤笑,“你变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我沒变,我爱你的心从來沒变过,你知道的。” 他颓然后仰倒进座椅里,“不不不不,你是变了,你以前爱情至上,曾为了要与我在一起不惜和你爸撕破脸,现在的你成熟了,我不再是你心里的唯一了,你的心里还装了其他的东西,或许我应该为你高兴,因为你长大了。” ------------ 129 对不起最伤人 听不出他是否话中有话,更不知道他说的长大成熟是不是一种挖苦,我怔怔的望着他,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不理解我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沉默将我们一点一点的吞噬,我的眉头不由得越拧越紧,开始反复的咀嚼他方才说的话,或者他是对的,我是变了而我自己还不知道,从前我会为了追求爱情抛开一切,现如今我懂得有些事情比爱情更重要,例如责任感,有首歌唱得好“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命运是半点不由人的。 “我送你回去。”他发动车子,语气冰冷的说。 我沒有搭腔,他开了一路我想了一路,车子在礼堂外刚停下來,林一诺就急吼吼跑了出來,我看着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这个傻瓜,还真的一直在等着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差点就扔下他跟钟子天跑了。 “可馨。”他叫我。 我看着他脸上那既焦急又欣喜的表情脑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林一诺向來对我好,我想或许他能帮我解决头疼的问題。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林一诺,这让旁边的钟子天很不舒服,“你丈夫在叫你呢,还不赶快下车?” 他这不合时宜的满满的醋意,让我又急又恼,我狠狠瞪他一眼,“别瞎说!” 我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对他说,“我不会真的嫁给他的,你相信我,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等我消息好吗?” 我说完了就下车,钟子天一脸忧虑的望望林一诺再望望我,“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对他绽开笑颜,“你先回去吧。” 他浓密的眉毛拧作一团,半信半疑不肯走,于是我说,“我刚才承诺过你,我只嫁你,倪可馨这辈子只嫁钟子天一个人。” 我异常坚定的语气终于感染了他,“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不会让我痛心。”他发动车子抛下一句,“我等你消息。”就绝尘而去。 目送他离开,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才转身,一转身就撞进林一诺万般纠结的眼神里,我有些愕然,不明白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他怎么一转眼就……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他紧盯着我,眼底是无尽的伤心,他抬手捂住心口,自嘲的笑了笑,“无论我多么努力都走不进你的心里是吗?就算我再努力,你也只嫁他钟子天一个人是吗?” 他的声音里是无限的痛苦,我不能否认,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又不能承认,因为我不忍心增加他的难过,我只能用沉默來回应,可是沒想到我的沉默也伤害到他。 他把我的沉默当成一种默认,他猛然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街上拽,我挣扎着,“林一诺你干什么?放手,你弄疼我了。” 他狠狠甩掉我的胳膊,“疼?你还知道疼?你知道你让我这里……”他一把揪住胸口,艰难的说,“……有多疼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皱眉,“你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讨厌这三个字,别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最伤人的你知道吗?” 他恨恨的瞪视我,恨恨的说,“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小时对我來说有多漫长吗?那简直是一种煎熬,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回來等得有多焦急,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回來我又有多高兴?可是你前一刻让我飞上云端,下一秒就让我重重的摔下來。” 他又抓住我的胳膊,“我问你,你既然只嫁他一人又回來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一诺这痛彻心扉的样子,我眼眶湿润了,“对不起。”我说,“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回來。” “不。”他说,“你可以选择和他远走高飞,,你又不爱我,你大可以跟他走。” 我摇摇头,“我不能跟他走,我是必须回來的。” 林一诺很困惑,“为什么?”他目光灼灼盯着我,半信半疑的问,“是因为你爸爸吗?是因为倪氏吗?” 我点点头,“是的。”我说,“我……我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是悔婚,那会让倪氏在业内失信,那样倪氏就永远不能东山再起,那是我爸爸的心血,作为爸爸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帮他保住倪氏,这是为人子女的责任,所以……” “所以……你就回來了?责任与爱情,你勉为其难选择了责任?” 我抬眼看看他,“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对,我理解你,完全可以理解,你是个孝顺的女儿,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肯定备受煎熬的。” 我有点想笑,为什么林一诺能理解我,钟子天就不能呢?为什么善解人意的永远是林一诺而不是钟子天,即便钟子天有林一诺三分之一的善解人意我也会知足的。 “我成全你的孝心。”他牵起我的手,“走吧,进去把仪式结束吧。” “等等……”我急忙制止,把钟子天的那张卡拿出來交到林一诺手里。 林一诺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我笑着看着他,“林一诺,谢谢你帮我还了贷款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什么呀这是?我不要。” 他把卡推给我,我又推还给他,“我不想欠你太多。”我说。 他所有动作当即停止,“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你就为了咱俩这次的联姻要跟我划清界限?连朋友都沒得做了吗?”他眼圈发红的望着我,不胜悲苦的笑了,“可馨,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沒关系的……我不逼你,大不了我们不结婚了……” “不!”我说。 林一诺急了,“别这样啊,我不逼你了,我不娶你了,我们不结婚了,你别和我划清界限好不好?我们不能做不成夫妻连朋友都沒得做啊,我什么都不求了,我只要能天天看到你,默默守护你就知足了,可馨,别这样对我,别对我那么残忍好吗?” 林一诺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沒有意识到他自己已经着了我的道了。 ------------ 130 祝你幸福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场婚礼是铁定不能举行下去的.因为我允诺过钟子天这辈子只嫁他一个人.我不能悔婚.可是如果悔婚的人是林一诺.那就不一样了. 原本我是打算求他來个假结婚什么的.沒想到他会为了我愿意放弃这场他从小就开始期盼的婚礼.我甚为感动.越是感动就越觉得亏欠他.好些时候我都有种错觉.林一诺对我的爱是胜过钟子天对我的.可是他再爱我也抵不过钟子天看我的那一眼. 我似乎总是在利用林一诺对我的痴情.而每利用一次我的负疚感就增加一层.欠他的都已经数不过來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又一句无济于事的对不起. 我说不.我真正想说的是“不.这个婚我们要结.而且要结的逼真.但实际上我们是假结婚”.然而现在看來.林一诺自己悔婚比我那假结婚的拙计更高一筹. “林一诺.虽然你不喜欢这三个字.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真诚的对他九十度弯腰.认认真真的说.“对不起……” 这不是单纯的一句对不起.这句对不起里包含了我对他所有的感情.有感动.有感激.还有深深深深的歉疚. 他还是把卡交回我的手中.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可馨.你不欠我的.从來都不欠我的.我所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想做的.这卡你自己好好收着.说不定哪天会有用的.我现在就去里面把这婚礼取消了.” 说完.他立马转身.我对他的背影喊.“林一诺.谢谢你.” 喊完他已隐进宾客中.看不见身影. 沒多久宾客们纷纷离去.婚礼就这样告终.林一诺的父母向父亲连连道歉.父亲了解林一诺.更了解我.他知道林一诺不会自己悔婚.悔婚必定是我的意思.送走了林一诺的父母.林一诺把我和父亲送回家.一到家.父亲就生气了. “胡闹.”父亲大发雷霆.气的脸都绿了.“别以为我老了.别以为我瘫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馨儿.婚姻岂是儿戏啊.” 我低头不语.父亲转向林一诺.“一诺啊.我不知道该说你好呢还是说你傻.馨儿胡闹.怎么你也跟着胡闹呢.” 林一诺也低头不语.父亲看看他又看看我.拿我们无可奈何. 他抬头望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难道这是天意吗.”他对天自言自语.说完自己转着轮椅的轮子到一边“凉快”去了. 我像是赚了个大便宜.别人办事总要花钱.而我呢.有人帮我解决困难.我一分钱沒花不说还落得一张巨额的卡.按理來说困难解决了又得了一笔钱我应该高兴.可是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的紧. 接下來的几天.父亲又变回了原來那痴痴呆呆的模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我很窝火.好几次我都差点暴脾气.是林一诺及时制止的我.冷静下來后.我才想起该去找子天了.允诺子天的我做到了.我想他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的绽开了笑颜. 我约了晚上和子天一起吃晚饭.我想那将会是一顿特别的晚餐.从早上起床我就时不时的会发笑.上厕所会笑.看电视会笑.吃饭会笑.就连干坐着的时候都会笑.好些日子以來我都沒笑了.林一诺见我今天嘴边无时无刻挂着浅笑.似乎也猜到了一些什么.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里是无尽的失意. “你干坐了有一个小时了.也傻笑了一个小时了.”他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我.“我想你应该需要点喝的吧.” 我笑着接过红酒.小抿了一口.“谢谢.”我说. 他端详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若有所思的说.“好久沒见你笑了.”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哦.是吗.呵呵.” 他晃动酒杯里的液体.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啊.可否说來让我听一听也让我开开心.” “好啊好啊.”我想也不想就说.“我告诉你啊.我约了子天晚上吃饭了.” 林一诺手一顿.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我是那么的沒心沒肺说完了才发现我这样等于是在林一诺的伤口上撒盐. “对不起啊.”我抱歉的说. 他微微皱起眉头.直视我的眼睛.“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说对不起.如果不想让我更难过.就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就算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也要把对不起这三个字放心里不要说出來.记住了.” “好吧.”我说. 他摸摸我的头.凄苦一笑.倒满酒对我举起酒杯.“來.祝你幸福.” 与他碰杯.一饮而尽.“薛灿还喜欢着你.你有沒有考虑过她.” “干什么.”他紧紧蹙起眉头.“可怜我啊.” 我苦笑.“我怎么会可怜你啊.你对我说句实话.你们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啊.” “因为我沒把她当女人.” “啊.” 我瞪圆了眼睛.他这回答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 “为什么啊.”我再问. 他不答反问.“什么原因.你真不知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忍不住发笑.“你这点头又摇头的什么意思啊.” “你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好的一个男人.薛灿又是我最好的朋友.天知道我有多么的希望你们能好上啊.” 他眸光一闪.“比钟子天好吗.” 他这一问倒让我有些尴尬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当然是子天最好了.我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当然是有前提的.而这前提就是除了子天. 见我低头不语.林一诺也不忍为难我. “真想知道原因.”他问.目光闪闪的瞅着我. 我点头.一个劲的点头.“真想知道.”我说. 他笑了.他的笑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还是让人感觉那么的温暖舒畅.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131 她终于还是来了 我扯了扯嘴角,假装不懂,“巫山是山当然不是云了。”我说。 “别装了,在我面前还装,我知道你懂什么意思。” 又被他看穿,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自从心里有了你,我的眼里再也沒有别的女人,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人都是男人。”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那么深情眸子让我不敢直视。我低着头,保持沉默,当一个你不喜欢又赶不走又对其无可奈何的人在向你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那实在是世上最漫长最难熬的时候, 不过我有点佩服自己,我居然能耐着性子陪着他,做他的倾听者。听着听着,我慢慢抬起头來,望进他的灵魂深处,他灵魂深处的那一抹深情究竟是从何而來? 我有点困惑的问,“林一诺,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这都是执念,也许你并非是真的爱我这个人,也许你只是习惯了那种爱我的心情,也许……” “也许你对钟子天也是一种执念。”他说。 一句话竟让我气结,“我不跟你说了。” 他跟我耍赖皮,跟我嬉皮笑脸,他嘻嘻哈哈的说,“你不跟我说,那就我跟你说啊,哈哈……我跟你说啊……” 有人说,每一个男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男孩,我想我终于能够理解这句话了,林一诺就是这样的一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本來以为所有的风雨已经过去,迎接我的将会是一个美好的晴天,哪知道晴天也会有霹雳,就在晚上我把车开了出來正要前往与子天相约好的餐厅的时候,家里來了客人,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中年妇女,气质高贵,她戴着墨镜,浑身散发一种女强人的气息,她身着白色修身小西装,衬的身材凹凸有致,完全不输于青春少女,还比少女更多了一丝女人的韵味,她的身边还有一女跟班,那女跟班也气势夺人,下巴抬得高高,看人几乎是从鼻尖看过去,让人很不舒服。 看到她们的时候,我刚发动车子,两人一前一后朝家门走去,我不由自主的下了车,在她们刚要敲门的时候,我就礼貌性的问出声來,“请问你们找谁啊?” 我猜想,这个女人肯定是來找父亲的,搞不好她就是陷害父亲而父亲又要保护的那个女人。 中年妇女听到声音转过脸來端详我,太阳光斜斜的打在她的墨镜上折射着刺眼的光亮,那光亮的背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对眼睛。 我觉得很不公平,她能看清我的面容,我对她什么态度她能通过我看她的眼神就能一目了然的了解到,而我呢?我只能透过她那又厚又黑的镜片去猜想她是用着什么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估计是敌意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被偷窥,我在明人家在暗,沒有安全感。 “你是……” 中年妇女不答反问,她的声音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只是特别在哪里,为什么特别,我却说不出來,我一看到趾高气扬的人心里头就不痛快,况且这是我家,是我的地盘,于是我就更不爽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她们,刚才的礼貌顷刻间灰飞烟灭,“你们來我家难道都不知道我是谁吗?” 偏偏主人未发话,小小跟班就扯起嗓门,“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沒教养?” 她这一说,把我内心的不爽全给激了出來,“我沒教养?你有教养?你说这种话你有教养死了?”我朝她吐舌头比了个鬼脸。 那小跟班的脾气也不小,“沒妈的孩子就是沒教养。” 她这句话算是戳中我的软肋可彻底把我惹恼了,“说谁呢?你才沒妈呢!” 那小跟班还想跟我斗气,中年妇女就发话了,她绷着脸对她的小跟班说,“你闭嘴!” 小跟班只好乖乖的闭嘴,不过她嘴是闭了,眼睛还用力的瞪着我,真是个硬脾气啊,跟我有的一拼。 “你是可馨吧?” 中年妇女的声音突然放柔,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对那小跟班的目中无人有些不服气,我对她是沒有反感的,实际上不但沒有反感还有一种莫名的想要去亲近的感觉,方才的气被她这一声像妈妈般柔软的声音给顺了过來。 说实话,我心里很矛盾,如果说她是陷害父亲的那个女人,我应该会对她恨之入骨,可是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非但沒有任何的恨意,还总觉得有股亲切之感? 我点点头也放柔声音说,“是的,我是倪可馨,您是來找我爸爸的吗?” 她浅浅一笑,那笑容怎么看着像一个人呢?到底像谁呢?就是想不起來。 “我是來找你爸爸的,也是來找你的。”她说。 我困惑的指了指自己,“难道说……你也认识我?” “何止认识啊?我就算不记得你爸爸,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她说。 我听的云里雾里,她会认识我吗?不应该啊?难道父亲经常跟她谈论我?那也不会认识我啊?难道父亲给她看过我的照片?我怔怔的瞅着眼前之人,她越是让我觉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她越是让我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越是让我想到母亲的感觉,我就越对她紧张,我充满防备。 “别紧张。”她又笑了,“你爸爸在吗?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我木讷点头,“可以!” 我把她带到客厅先让她坐着,然后去了父亲房间,林一诺正在为父亲削苹果,那好长一段的苹果皮悬在空中荡悠,被我突然的一声叫唤给惊断了。 “林一诺!”我叫,“帮我把父亲弄到客厅去。” 林一诺一脸莫名,惊魂未定,“你怎么这么快回來了?出什么事儿了吗?沒见着面?” 我白了他一眼,“才不是呢!是家里來客人了,找我爸的。” 父亲一听,忙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望着门口,“她终于还是來了。”他看着我喃喃自语的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馨儿,我的馨儿,你妈妈恐怕是要把你从未身边带走咯……” ------------ 132 妈,你不是死了吗 父亲的话着实让我的脸“唰”的一下白了,我冷汗狂飙,什么叫妈妈要把我从他身边带走?妈妈不是死了吗?我好好的她干什么要來带我去地狱? 我战战兢兢往父亲身边挪了挪,“爸,不带你这么吓您自己亲闺女的啊?”我抱怨似的说,“您是不是神智还沒清楚啊?还是哪里不舒服?发烧了?” 说着我就要摸父亲的额头,父亲表情严肃的瞪着我,我也瞪圆了双眼。 “馨儿啊,其实你妈妈还活着……” 我当然希望母亲还活着,只是当年也是父亲亲口告诉我母亲已经不在人世的,我信以为真了就很难再相信新的说法了,我一个劲儿的摇头,傻乐呵着以牙还牙,“爸,其实我不是您亲闺女。” 自以为随口说说的一句玩笑话,哪知父亲一听竟然火了,气呼呼的就自己转着轮子出去了,留下我和林一诺大眼瞪小眼。 父亲自个儿出了房间,林一诺还傻愣着跟我比谁眼儿大,我无奈的对他大吼一声,“还不快去帮忙啊?那有楼梯呢!” 林一诺恍然,对我笑了笑连忙转身,我随后跟上,就在我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了一幕很和谐的画面,那中年妇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了楼,只见她小心翼翼的站在父亲背后推着父亲,在林一诺的帮助下顺利的将父亲抬到客厅。 我在旁边看着窃笑,瞧那中年妇女弯腰撅臀的样子也不怕闪了老腰,父亲被她推着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种小姑娘欲拒还迎的模样。 她扶着父亲坐到沙发上,她的小跟班站在沙发一旁,她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我站在楼上看着楼下他俩的身影竟莫名的有些感动,感动之余是困惑不断。 分明是对父亲充满了爱可又为何要陷害父亲还要毁了父亲的心血呢?,这女人到底是谁啊?到底是我们家的仇人还是…… 我的妈呀,她不会真是我母亲吧?这样一想,竟也越看越像了。越怀疑就越觉得像,我看着看着心跳莫名的加速了,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真容,这么多年來我是凭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张相片才勉强记住母亲的模样。 转身进入父亲房间把床头柜上母亲的相片拿來与她作对比,相片是母亲年轻的时候,而眼前的女人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散发的气质已经不一样,但眼神里有抹神韵依然。 仔细看那中年妇女,尤其她笑起來嘴唇弯曲的那个弧度还真像极了相片上母亲微笑的样子,对比许久,我终于相信了父亲的话“其实你妈妈还活着”,而且我相信这中年妇女就是我的母亲。 这突然的发现让我悚然而惊,不知不觉相片已从手中滑落直接从二楼往下坠,楼下正对着的是中年妇女的小跟班,这相片是带着玻璃相框的,搞不好砸的就是小跟班的头,我还沒意识到危险性,直到林一诺像一阵风似的从未身旁掠过。 “当心!” 他大喊着跑下楼,试图接住那下坠的相片,可他毕竟沒学过功夫,更沒有传说中的轻功,他再怎么跑的快也比不上重物自由落体的速度。 那玻璃相框就那么笔直的与中年妇女那小跟班的脸颊“擦肩而过”,“啪”的一声,摔落在小跟班的脚边,相框上的玻璃碎成了一地的渣子。 小跟班惊得脸都白了,父亲和那中年妇女同时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再仰头來看我,脸上也布满了惊慌。 “馨儿,你在干什么?”父亲朝我怒吼,“差点就摔在人头上了,多危险啊?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下來!” 我慢慢下楼,慢慢走过去,站在父亲和那中年妇女面前一瞬不瞬的瞪着中年妇女,不敢相信的听到自己喃喃的声音。 “你……你是我妈妈吗?” 话音未落,眼泪已经涌进了眼眶。 “你真的是我妈妈吗?我妈妈还活着?” 如此近距离的看她,让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沒等她回应我就迫不及待的扑进了她的怀中。 “妈,,”这一声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的那是撕心又裂肺,又让在场的林一诺和小跟班也热泪盈眶了起來。 “妈,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吗?妈妈,妈妈,你……”由于抽泣,我的双肩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你……”太过于激动,你了半天,居然连想说的话都给忘了。 “馨儿,是妈妈!妈妈还活着。”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妈,你不是死了吗?” 母亲沒有回话,我哭的泣不成声,在她怀里蹭了蹭,“妈,,我好想你,我想死你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 这一哭,哭得是天昏地暗,我把约了子天吃饭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忘记了,在母亲的怀里窝了很久都舍不得放开,母亲开玩笑似的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我离开那会儿一个样儿呢?还是这么的扒着不放啊,哈哈……” 母亲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像一根针,在我心头轻轻的扎了一下,我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抹掉满脸的泪水,问道,“妈,我有好多事情搞不懂……” 父亲突然咳嗽一声,母亲下意识的朝父亲投去一瞥,再回过头來对我笑,她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用懂,好多事情你不懂就顺其自然吧!该懂的时候自然就会懂了,有时候知道的多了烦恼也就多了。” 对于母亲的回答我很不满意,尽管心中一堆疑问,比如母亲明明活着父亲为什么瞒着我说她死了,比如母亲害父亲和倪氏的初衷,我是真的搞不懂父亲和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搞的像仇人似的? 而说他们是仇人又似乎不像,母亲推父亲看得出她心里还爱父亲,父亲知道是母亲在背地里搞他,让他的心血毁于一旦,可他又不让我报仇雪恨,看得出父亲对母亲也是有情有义的,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題,搅得我的心好乱啊。 ------------ 133 你吻我一下 天色越來越黑,转眼一轮凉月已倒挂夜空,父亲和母亲两人相谈甚欢完全看不出是有间隙的,如果不是林一诺提到晚餐时间到了,我想我可能真把约了钟子天吃饭这档事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我一声不吭走向门口,父亲喊住我,“就要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我站住了,慢慢回头,想了半天想出一个自认为无敌实际上很别扭的的理由搪塞,我笑眯眯的说,“家里沒酱油了,我去买!” 话音未落,林一诺就拿着半瓶酱油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不用去买,还有半瓶呢!” 顿时,父亲狠狠皱眉,母亲露出困惑的神情,那小跟班在一旁窃笑,而我只觉脑仁疼,快步走向拆穿我谎言的“罪魁祸首”狠狠瞪他一眼,林一诺到底是了解我,我眼一瞪他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他摸摸脑袋笑笑说,“酱油是还有,就是那啥……盐沒了。”他瞟了我一眼压着声说,“还不去买?” 我笑了笑堂而皇之的出了门,正当兴高采烈要开车离开的时候林一诺突然跑出來,拉开车门跳上车,心安理得的坐在我旁边。 “你干什么?”我困惑的问,心里既莫名又不乐意。 我是去和子天约会,带着他算什么呀? 林一诺笑的很得意,耸了耸肩摊摊掌说,“我陪你去买!” 我皱眉,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林一诺,你要干什么啊?” 林一诺对我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反问道,“什么干什么啊?” 我再皱眉,不悦道,“你知道我是要去干什么的,你这样故意的是吧?” 他笑着摇头,指了指父亲,“是你爸爸要我陪你去买盐。” 他把最后两个字加了重音,我朝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父亲憋着笑意瞅着我,我的两条眉毛一拧再拧,唉的一声发动了车。 我发了一路的牢骚,“讨厌!讨厌!讨厌啊,,” 林一诺憋着笑意说,“别喊了,你爸又听不见。” 我气急败坏,“那你讨厌,林一诺你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啊,,” 林一诺忍不住笑出声來,“开车都不能让你静下來啊,你要是再喊下去,我可不帮你了啊。” “哼,你这叫欲擒故纵!”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啊?”他笑得更得意了,“普天之下,只有我林一诺能帮你,你信不信?” 我立刻安静下來,扭头对他挑眉道,“你要怎么帮我?” “那要看你怎么谢我?” 我“噗嗤”笑开,鄙夷的看着他,“不知道谁说的‘我所做的都是心甘情愿想做的,不需要感谢和回报’嗯?” 这一声嗯,语调上挑,挑得林一诺哈哈大笑,“你还记得啊?” “当然!”我说。 “那你知道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吗?” 我瞪大眼睛,“你……好吧,你说,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凑近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吻我一下!” 我“吱”的一声紧急刹车,我的眼睛瞪的更圆了,他笑得格外好看,半眯着眼从睫毛缝里看我。 “你又不是沒吻过我,來吧!” 他这话说的我的脸像变戏法的,一阵红一阵白。脑海里闪现曾经醉酒吻他的画面,那吻是那么的忘我与专注,吻的是他可想的不是他,如今想來思绪又不知不觉的飘远…… 林一诺见我不做声,睁开了眼,见我呆愣模样,误以为我为难殊不知我是在想子天。 “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哪会真的要你感谢我吻我呢?我是最不愿意看你为难的。” 他这么说是自欺欺人,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悠伤。可是他强颜欢笑,专注的眸子闪令人心疼的光芒,“可馨,抱抱我好吗?”他说,“可不可以抱抱我?给我一个友情拥抱……” 这个要求我可以满足他,我微微一笑,“好!” 张开双臂把林一诺抱进怀里,把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他的脸颊贴在我的耳际,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他在我的怀里很安静,像一个听话的小孩,抱着他我也能感觉到温暖,但这温暖的感觉与抱子天的温暖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也通过这一拥抱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感情,这个拥抱是属于亲人般的温暖与男女无关与爱情无关,如果我曾经疑惑过对林一诺的感情,如果我曾经以为自己是爱林一诺的,或许那是真的。 我是爱林一诺的,爱有很多种,曾经出生入死过,在内心深处我早已经把他当做亲人,这一刻我终于弄懂了自己的感情,不由得热泪盈眶。 半晌,林一诺放开了我,他看着我眼睛里泪光闪烁。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会帮你的,无怨无悔。”他含泪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整包盐。 我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 他看着我笑自己也笑了,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叔叔你好,我想带可馨逛会儿街,可以吗?” 林一诺开口,父亲自然是答应的,就这样,林一诺把我送到约了子天的那家餐厅门口停下了车。 “记住,结束了以后发一条短信给我,必须是我送你回去,否则就穿帮了,懂吗?” 我点点头,“那你呢?” 他笑笑,“你已经迟到很久了,你的子天该等着急了,快去吧,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心头泛起一阵酸楚,我朝餐厅迈了一步回头,林一诺还在看着我,他对着我笑,笑的我心里很不好受,转身又迈了几步,终于还是又跑了回去。 林一诺一來困惑的望着我,“怎么了?忘记什么了吗?要不要我回去帮你取?” 我忍着不让眼泪掉下來,嘱咐他道,“你……记得自己去吃点,我估计会很晚,不想你挨饿等我……”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隐身于餐厅门里,我不忍再看林一诺那令人心疼的瞳眸,再看下去就多一层愧疚,太多的愧疚会让我再难迈开步子走进去。 ------------ 134 你男人要饿死了 请使用访问本站。我的迟到让子天愁眉紧蹙.当我走进餐厅慢慢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满是烟灰了.他翘着二郎腿背对着我一口接一口的抽.烟雾在他头顶索绕.每一缕青烟就像是从他脑子里溢出來的愁绪. 他宽厚的后背遮住了餐桌的大半景色.我轻轻地移动脚步不动声色的站在他的身后.他沒有发觉身后的异样.神情专注的瞅着前方的一漂亮礼盒发呆. 我能感受得到他正在烦恼.焦虑. 我迟到了这么久.看到他沒有走开反而还在等我.心里面颇为感动.本能的有股冲动想从后面一把抱住他.把他的头圈进自己的怀里.但我忍住了.好玩的性格我使我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沒有上前唤他.我好奇他能忍耐多久.等我多久. 两个小时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我站得累了.他也等的不耐烦了.他一把抓过礼盒.气呼呼的打开.那一瞬间我眼前为之一亮.一块提拉米苏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看起來是那么的好吃.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他身体往前探了探对那块提拉米苏说.“看來今晚你只属于我了.” 他怅然若失.拿起手边的一不锈钢小勺慢慢的向那块提拉米苏伸去手.被我抢先一步抽走小勺. 绕到他旁边坐下.把提拉米苏往自个儿身边拢.“它只属于我.”挖了一小勺放进嘴里.满嘴的巧克力香. 子天斜睨着我.嘴角微微扬起.“在我身后看了我两个小时.怎么.不觉得累吗.” 我心中一惊.小勺从我手中不慎滑落.“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惊慌失措.条件反射的弯腰去捡.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头一下子磕在了餐桌上.磕红了自己的额头不说还差点摔碎桌上的酒杯.幸好他动作快用手捉住了被我撞倒的酒杯.可惜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把提拉米苏打翻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一脸惋惜的看着腿上的提拉米苏.子天窃笑不已. “你慌什么呢啊.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他宠溺的看我一眼.那餐巾帮我处理腿上的提拉米苏. 我的脸涨得通红.“你你……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啊.知道我在你身后怎么不叫我啊.害我站了两个小时.腿都酸了.这下好了.连提拉米苏也毁了.你真是害人不浅.” 一串话像机关枪扫射.让他目瞪口呆.停下手里的活.似笑非笑的反驳.“怎么.心疼提拉米苏也不心疼你男人啊.你男人免费当了你半天模特.辛苦不说你还反过來骂他害人不浅.”他摇摇头.砸吧嘴.“啧啧啧……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贼喊抓贼啊.” 我憋着笑意.两眼放光看着他.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转开了脸.压低声音说.“哎哎哎.还沒看够啊.这样子盯着看看不腻啊.” “当然.” “这么好看.” “当然.” 我笑笑.心想造物主实在不公.有些男人长得真是“祸国殃民”.一见误终身啊.我像个花痴似的盯着他笑.他用手遮住了脸. “大老爷们.还害羞啊.”我取笑他. 他只好把手放下.撇嘴道.“你再看.再看……再看你男人要饿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话音未落.我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出声來.惹得他哈哈大笑.指着我说.“看.你也饿扁了.哈哈……” 他笑得前俯后仰.回头叫來了服务员开始点菜.这一餐吃得我甚为开心.抛开所有的烦恼.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吃饭就是开心. 饭后.子天才想起來正事.他问我.“两全其美了吗.” 我笑着点头.“两全其美了.” “说來听听.怎么美的.” 我依旧笑着.打从和他一起吃饭我的笑就沒停过.我说.“是林一诺退婚了.” 他的脸上立刻漾起复杂的神色.他问.“是你要他这么做的.” 我摇头.“我沒有要求他.是他知道我的难处.自愿退婚的.” 子天若有所思的说.“这个林一诺……” 他凝视着我.眼眸却沒有焦距.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这使我浑身难受.“怎么不说了.说下去啊.林一诺怎么了.”我急急的问. 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他收回目光.但笑不语.我原本还想追问.突然想起林一诺还在等我.一顿饭吃了也很长一段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我说. “那走吧.我送你.” 他马上站起來.朝我伸手.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不用.”我很快的说.“我有开车.” 我不能让他送我.他送我就穿帮了.林一诺还在等我.一定是要林一诺送我回家的. 钟子天不知道内情.他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神情复杂的瞅着我.浓眉紧锁.许久收回手.淡淡一笑.“那好吧.你自己回去当心点.”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那下意识的动作已经让他伤了心.他那淡淡的一笑是苦涩的.我点点头.笑着说.“知道.” 肩并肩走出餐厅.他四面看看狐疑的望住我.“你的车呢.” “哦.我沒停在这里.”我说. “停在哪儿了.”他问.眼睛盯着我.盯得我无处遁形.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各种胡扯.“就在不远处.” “不远处是哪里.”他追问. “别问了好不好.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不耐烦了. 他冷笑一声.“和林一诺约好了是吗.他会來接你的是吗.” 本想瞒住他的.终究还是露了馅.我就知道.被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我猛地抬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怎样.” “我不知道你想的怎样.反正我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继续冷笑.“你听得见自己在说什么吗.”说完就转身. 我气急败坏的喊.“回來.” 他站住了.慢慢回身.扯了扯嘴角.“叫我回來干什么啊.不是你让我回去的吗.你还是快去找他吧.他该等久了吧.” ------------ 135 爱的还不够深? 我本想为自己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但他这阴阳怪调的口气,不仅使我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还激怒了我。 “那你走吧。”我说。 他点点头,毅然转身,眼睁睁看着他就要离开,我又忍不住的喊,“回來!给我回來!”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自尊骄傲掉落一地,各种发神经,在钟子天面前,我彻底的方寸大乱。此刻他心里受着气,他不再回头,我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有的人一次不吵,有的人却总是误会不断一天到晚的吵,原本以为两个人在一起经历的越多,就越是彼此理解,很多误会也就可以避免,哪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越长,磨合越多,越容易吵架,可是归根结底这究竟是性格不合适还是爱的还不够深? 沒有答案,谁都沒有答案。 给林一诺发去短信:结束了,速來!一分钟之后,他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笑着帮我打开车门,偏偏头说,“上车。” 我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上了车打量他,“你吃过了吗?” 他一连叠声的说,“吃了吃了吃了。” 我眯起眼睛,表示不相信。 “真吃了?” “真吃了!”他点头。 “吃了什么?”我还是不相信,追问道。 我这一问,他的眼皮就耷拉下去,我一看就知道他撒谎。 “随便吃了点。”他憨憨的笑。 “是吗?”我斜睨他一眼,咄咄逼问,“随便吃了点什么?” “饭啊!” “什么饭?” 他被我问烦了,皱了皱眉头,“那个……你爸该着急了吧,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等等……”我一把抓住他握方向盘的手,目光炯炯盯住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我发你短信这才一分钟你就出现,是不是饿着肚子在等我?” 他看着我,言辞闪烁的说,“我……沒有啊……我吃了的,真吃了的。”嘴上还带着讪讪笑意。 我难以察觉的扯了扯嘴角,死盯着他的眼睛,“林一诺,你骗人。”我说。 他还狡辩,“沒骗你啊。” “是吗?”我笑笑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你了?你每次撒谎眼皮都会耷拉下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眨了几下眼,看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我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说,“叫你去吃点你为什么不去啊?我跟你说过我出來晚的,你怎么……?” 林一诺莞尔一笑说,“我要在外面等你。” 我震动了一下,“等等等等什么啊?我又不会丢的,结束了我会找你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就在此时,他的肚子叫了,我佯怒道,“你看,你饿肚子是瞒不住的吧?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母亲当天就走了,沒留下什么话就走了,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只剩父亲一人了,父亲说,“沒带走你,你妈妈还会來的。” 父亲说母亲在法国生意做的很大,这次是特地从法国回來的,父亲还说母亲从此以后就定居在国内,在国内发展她的事业。 我就问他,“妈妈一直待在国外,这次为什么会回來?” 父亲笑了笑,“你妈妈是为了你才回來的,她怪我,她恨我,她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为什么怪你?又为什么恨你?”我问,“你和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父亲摇头,“沒有误会,是我欠她的,该还了。” “你到底欠妈妈什么了?”我听的不明所以,我刨根问底,“妈爱你,你爱的人却从來不是她,难道你欠她的是情吗?” 父亲但笑不语,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无论我再问些什么都不再搭理我,到底父亲和母亲之间有着什么秘密?父亲为什么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这成了我心中最大的疑团。 在林一诺的帮助下倪氏才得以东山再起,在安排职位的时候父亲说,“馨儿,倪氏是你重振的,父亲老了有心无力了,所以从今往后倪氏的董事长是你了,往后公司里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你都自己拿主意吧,爸不过问。” 我听了以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那我想让子天回公司帮我,您看怎么样?” 父亲皱起眉头,沉默了一阵,最后舒展眉头摆摆手说,“随你的意吧,如今我只想安安静静过完余生其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自从父亲见过母亲之后,整个人很多想法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候我想如果母亲能早点出现该有多好,如果母亲早些出现说不定我早就和子天结为连理了。 母亲这一走,又不知道走哪儿去了,午夜梦回想念她的心就泛滥成灾。以前也想念她,但是以为她不在人世,想念归想念从來不敢报什么希望或者奢望一些什么,如今知道她还活着,和我呼吸着同一份空气,就总是盼望能再相见,甚至能一直待在她身边。 父亲见我如此想念母亲,有一天突然问我,“馨儿,如果你妈妈要带你走,你会走吗?” 我傻傻的笑,傻傻的回答,“走去哪儿啊?这里是我的家呀,我能走哪儿去啊?如果妈妈能住在家里多好啊?” 我笑嘻嘻的问,“爸,记忆中我都是与您相依为命,我好想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在一起,我们让妈妈搬过來和我们住一起好不好?” 父亲意兴阑珊,“只怕你妈妈她不愿意的……” “为什么不愿意?” “不要问了吧。” 父亲深深的皱起眉头,他那深锁的眉宇之间像是藏着许多不能说的秘密,从他说话的口吻里,我听出了他是刻意的隐瞒,每当我差一点就要问出点什么的时候,他总会很圆滑的绕过去。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我断定父亲和母亲貌合神离,只是当着我的面沒有撕破脸皮,说不定我不在的时候两个人是敌对的状态,一想到这里,我就莫名的担心。 ------------ 136 独家小丑 子天还在跟我怄气,我打他手机是关机,林一诺说他作为一个男人未免也太小气了,可我却不以为然。接下來的几天一日复一日过的很安静,什么事都沒有,除了林一诺会來家里看我之外,就再沒有人來了,母亲沒找我,子天也不曾找我。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吵架过后某人又玩消失。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只好被动的等他打來,开始的几天我很淡定,我还是很有耐性的等着他來找我,我知道他在生气,我告诉自己等他气消了以后自然就会來找我了,于是我该吃吃该喝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白天上班晚上按时睡觉,无聊的时候有林一诺陪着聊天,所以也沒怎么多想。 就这样沒心沒肺的过了一天又一天,数着日子等子天,可是我左等右等一个礼拜过去了某人还是音讯杳无,于是我气愤,我烦躁,我无心于工作,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工作缕缕犯低级错误,吃饭会把汤洒在身上,好好的在路上走还会被自己绊倒。 周末,和林一诺散步,全程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他说什么我都不搭理,走路走到一半把手提包甩出老远,林一诺无奈,回头替我把包捡起塞还给我又被拿回,他说,“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还得丢,还是我帮你提着算了。” 我沒有意见,在路边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看來來往往的人群,林一诺在我身边坐下來,递给我一杯水。 “怎么了?” 他关切的询问,我置之不理,也沒有伸手去接他的水,沒有焦距的瞳仁盯着正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不接,他的手就一直伸在半空,时间久了就会发酸,我想了想还是把水接了下來。 “又吵架了?”他犹豫着问道。 我抬抬眼皮,仰头对天空叹出一口气,“嗯。”我说。 天阴阴的,沒有太阳,乌云挤在一起堆在我的头顶上方,一阵风吹來,它们就移到了林一诺的头顶上方,视线下移,看到的是林一诺忧心如焚的神情。 “去找他吧。”他说。 我低下头看自己的脚,“找过了,他关机。”我用脚粘起一片树叶,再用另一只脚把粘在鞋底的树叶踩在地上,碾碎。 林一诺的目光追随着我落在我的脚下,沉默了一阵,突然说,“要不去他家找他吧?” 我“噗嗤”笑开,“算了吧,人家又不想理我,找他还不如找你呢!” 林一诺愣了一下,我拍拍他的肩补充说道,“我开玩笑的。”百无聊赖的旋开盖子,沒有喝水只是单纯的旋开盖子,再旋紧,再旋开…… 林一诺笑笑不再说话,我渐渐开始认同林一诺的话,作为一个男人他钟子天未免也太小气了,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玩消失? 原本以为和林一诺的婚礼取消了以后,会是我和子天的好日子,万万沒想到一转眼就又闹成这样,我越想越生气。 坐在路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隐隐有雷声,林一诺说,“要下雨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摇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看我半天,也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坐着一动不动。 “我陪你吧。”他说。 “你回去吧。”我说。 “我保证不说话,保证不会打扰你。”他又说,眼神很坚定,我只好成全他的坚持。 我和他就像两座雕像,一动不动的坐在风里,沒多久,天空就下起雨來,雨水落在头上,落在睫毛上,落在脸上,落在手上,淅淅沥沥的转眼我俩就成了雨人了。 我和林一诺本來是打算随便散散步就回去的,哪知道我会坐在路边不肯回去,又哪知道这天说变就变,我俩谁都沒有带伞,林一诺脱下外衣盖在我头上,可雨越下越大,他的外衣很快就失了作用,我俩就这么淋成了大小两只落汤鸡。 可是莫名的,淋在雨里让我感觉快乐,我冲林一诺发笑,我大声问他,“后悔吗?” 林一诺宠溺的看着我跟着我傻笑,他反问,“后悔什么?” 我继续笑,雨水流进了嘴里。 “叫你回去不回去,偏要留在这里陪我淋雨,我发神经你也跟着我发神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哈哈哈……” 林一诺哈哈大笑,笑的很开心,大声的问,“我的样子怎么了?” 他帅气的发型被雨淋湿,一绺黑发耷拉在脑门上失了美感不说还显得又傻又呆,让我忍俊不禁,我伸手拨弄那绺黑发,笑着说,“你的样子像个小丑啊。” 他笑得更开心了,“小丑好啊,如果小丑能让你开心快乐,林一诺愿意做倪可馨的独家小丑!” 路边渐渐有了积水,有车经过的时候,就会溅起一滩泥水,每当这个时候我和林一诺就会不约而同的朝后仰,一次我动作幅度过大了,直接來两个后滚翻,林一诺本能的伸手抱住我,不曾想被我连带着翻跌进了积水里,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刹那间,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脑后,那一瞬间,方圆百里全是我俩肆无忌惮的笑声,惹得路人把我俩当成神经病,纷纷避之唯恐不及。那一瞬间,我无比的快乐,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笑得那么的沒心沒肺。 我好兴奋,大声问他,“林一诺,你后悔吗?” 林一诺对着漫天的雨幕大声的回答我,“我不后悔。” “不后悔什么?” “不后悔留下來陪你淋这一场雨,不后悔与你相识,不后悔爱上你,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后悔,因为我好开心。”我震动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他突然反问,“可馨,你后悔吗?” 他的声音里都是快乐的味道,我被他感染了,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不后悔!”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他问的是指什么? 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再问,“那你开心吗?” “开心!”我不假思索。 “林一诺对你好吗?” “好!”我爽快的说。 “那你想不想报答他?” “想!” “那你对他说‘林一诺,我爱你’!” 我咧了咧嘴,想也不想,张口就來,“林一诺,我爱你!” ------------ 137 做个彻底的了断 一句“林一诺,我爱你”响彻整个雨幕,路边的行人都被我吓得驻足观望,林一诺眸光闪闪的盯着我笑,耳边回想着我响亮的声音,夹带着雨落的声音。 我呆呆的望着林一诺,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迷离了双眼,喊的时候沒有意识,喊完了才发现自己喊了不该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整个人也跟着笑容一块儿僵住。 “我……” 我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有越描越黑之嫌,反正我的心思他是了解的,反正这话是被下套也不是我自己要说的,反正……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让我给咽了回去。 头上的雨突然停了,可脚边还是有雨淅淅沥沥的滴落。猛地抬头,一把黑色的雨伞正遮住了我头顶的一方天地,握着伞柄的手是那么的熟悉,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在身后响起。 “你总是不喜欢带伞。” 猛然转身,钟子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可能被他听见了,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满脸疑窦的盯着他,“你在这里多久了?” 他的眼神攫砾,直勾勾盯得人心慌,他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说,“你觉得呢?” 我自嘲的笑了,我问的问題是有多傻?他会回答吗?他会回答我实话吗?他把伞给了我,自己靠在车门上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看看林一诺再看看我,他的伞好重好大,可以遮住两个人的身,林一诺怕我举伞举累了从我手里拿了伞柄,说,“我來吧!这伞重。” 我松开手,任他把伞拿了去,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子天开口。 钟子天从怀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用衣服挡住风,在怀里点燃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怀里忽闪忽闪,可他的目光却停留在我的脸上,沒有去靠近火焰。 “你放心吧。”他的声音冰冷,听得我不寒而栗。 “放心?放心什么?” 他阴冷笑笑,这才靠近火焰把烟点了,猛吸一口,喷了我一脸烟雾,烟雾下他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梦幻。 “你放心,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我也全部都听见了。” 我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來。 我和林一诺发神经笑得正欢的时候恰巧被他撞见,我被设计无意识的说出那句“林一诺,我爱你”,又恰巧的被他听见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恰巧的恰巧?这太恰巧的恰巧仿佛又是命定的安排,注定了被最不该瞧见的人瞧见,被最不该听见的人听见。 他见我不语转向林一诺,对他冷语,“可馨不喜欢带伞,你如果爱她,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晴身上都应该带把伞,好随时随地替她挡风遮雨。” 他嗤笑一声,眼里竟是不屑,“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你连挡风遮雨都做不到,如此看來,是我太高看你了,林一诺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林一诺不以为然,不甘示弱的昂起头直视他,“比起挡风遮雨,我想可馨会更喜欢陪她一起淋雨的人。” 钟子天站着,林一诺坐着,两人互相瞪视着,彼此眼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敌意,两人用眼神在雨里厮杀搏斗,呼吸都搅热了空气。 突然,钟子天捉住我的手腕,目光却是凶狠的落在林一诺脸上,“可馨喜欢哪一个我们俩个谁说都不算,只有她自己说了算。” 他转过头來看我,凌厉的目光望进我的心里,声音掷地有声,他说,“我已经受够了,再也忍无可忍了,就让我们三个在今天彻底的做个了断吧!” 林一诺大叫一声,“好!就让我们彻底了断。” 我心里在打鼓,他说受够了是什么意思?他受够什么了?了断?他又要如何了断? 钟子天紧握了一下我的手,对我说,“有我沒他,有他就沒我,你选了一个另一个就得从你生命里消失……” 他松开手朝林一诺走去一步,与他并排站在雨里,公平的让我两选一,“我和他,两个选一个,选吧!” 他像上司对下属发号施令,语气强硬霸道不容人说不。 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钟子天又补充说道,“听凭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去选,不要有所顾忌。” 听凭内心的想法,我自然是选子天,于是我朝子天迈了一步,就听到另一边心碎的声音,才迈了一步脑海里就响起子天说的“选了一个另一个就得从你生命里消失”,消失是什么意思?如果消失代表一辈子不见甚至是死亡,那怎么可以?心里一慌迈出去的脚步就收了回來。 我的犹豫俩人看在眼里,钟子天皱眉重复了一遍,“听凭你内心的想法,不要有所顾忌。” 他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会有所顾忌优柔寡断,所以强调要听凭内心的想法,可是他又是不了解我的,只有我有了顾忌,就不会听凭自己内心的想法,两个人我谁都不能选。 “我不要选。”我捂住自己的头,十分痛苦的说,“我不要做选择,不要不要……” 钟子天又捉住我的手,“你必须选!” 我大叫,“不,,” 林一诺不忍我如此痛苦为难,上前拉开钟子天的手,“钟子天,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你难道看不到她很痛苦吗?逼迫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吗?你在逼她的时候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看看她为难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这样逼她?如果你爱她,就不该逼她!” 林一诺突然笑了一下,“如此看來,我也高估你了,你钟子天也不过如此而已。” 钟子天自然不服气,狠狠瞪林一诺,咬着牙说,“我和可馨说话轮到你插话的份吗?你是她什么人?” 林一诺脱口而出,“我是她未婚妻!” 我和钟子天同时一愣,他仰头哈哈大笑,笑声由大变小,最后止住,他拍了拍林一诺的脸说,“你真把自己当她的未婚夫了吗?你别忘了你只是个挂名的连她的男人都算不上,我才是她实质上的未婚夫!” 什么叫实质上的未婚夫?这话说的有些露骨,我的脸不由得红了起來,林一诺受伤的眸子让我于心不忍,我大叫,“子天,你够了!不要太过分了!” ------------ 138 心都给蒙蔽了吗 钟子天微微一怔,紧皱眉头歪头盯我一眼,“你怎么帮他说话?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以为他是谁?”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样欺负林一诺吧!得理不饶人总归让人不好受,他的目光如炬,盯得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我……我沒有帮谁说话啊,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说会让我陷入尴尬和难堪的境地……” 林一诺鄙夷的瞅着钟子天,推了他一把嗤笑道,“听到了吗?你个自私的家伙,你不是爱她吗?你爱她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这样也配叫爱她?” 钟子天迎上林一诺的目光,反推他一把,凶狠的瞪着他,林一诺也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互相怒视。 对峙久了,俩人渐渐不满足于仅是眼神的较量,欲把文斗改成武斗,双双握紧了拳头把指节骨握的咯咯作响,林一诺向前走了一步,慢慢靠近钟子天,眼看两个人就要动起手來,我连忙起身挡在了中间拉开俩人的距离。 “干什么?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我张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面对的是钟子天,背对的是林一诺,乍一看我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护着身后的人,所以又惹得钟子天的误会。 钟子天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眼圈发红盯住我,“你居然第一反应是保护他?!你就这么怕我伤害他吗?你当我是谁?我是你的谁?” 一句“我是你的谁”被他喊得地动山摇震耳欲聋,惊得我三缄其口,忘记了解释。见我默然不语他自嘲的大笑一番,“瞧我,居然忘了刚才亲耳听到你说你爱他,你当然第一反应是保护你的爱人了?” 我不解我只是站在他们中间拉开他俩的距离,以免他们打起來,怎么又添误会了?解释的话说不出來,只是不断的摆手否认,“不是的,不是的,子天你误会我了。” “沒有误会!”他阴冷笑笑,“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如此看來,我该从你生命里消失了,哈哈……” 我的心正在绞着疼,我觉得好委屈,一股热浪涌进眼眶顷刻间沿颊滑落,由于脸被雨水打湿,沒人知道我掉眼泪了,但如果细听我的声音,也不难发现。 “不,,”我大叫着摇头,“不要,不要从我生命里消失!子天,眼见为实不一定是真,亲耳听见也未必是事实,事情不是你所听见的那样的。” 我竭尽全力的为自己辩解,换來的却是他更加的不信任,他讥讽的笑笑,问我,“我问你,那句‘林一诺,我爱你’是不是你说的?”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话是我说的,可是……” “那不就行了?” 他寒气逼人的眼神直逼向我,手中的烟在不知不觉中已被风吹熄,重新点燃后他一阵猛吸,重重的吐出一串白烟,无力的靠在车门上,把自己藏在烟雾背后暗自神伤。 “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他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他看向林一诺不胜悲苦的说,“我们吵架一个星期了,我也独自想了一个星期,我生气是因为你不说实话还刻意的隐瞒我,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你们有事儿,今天我之所以会來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我想那天你让林一诺接你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我仔细认真的听着,听他这样子说心里平静了些许也舒服了很多。 “我想给我们俩一个把误会澄清的机会,我想來跟你道歉,我想來好好哄哄你,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去相信你,相信你爱的人是我,相信你爱我不会变……” 听到这里我倍感欣慰的笑了,“我爱的人是你,我爱你不会变。”我说。 “是吗?”他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屑,“我是那么努力的想要去相信你,可是你让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苦笑,流着泪苦笑,“子天,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爱呢?为什么要你相信是这么的难?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他痛苦的叫,“你让我亲耳听见你说你爱他,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也很痛苦,举着伞不由自主的朝他迈去脚步,一点一点靠近他,雨伞遮住他头顶的一方天地为他遮蔽风雨,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的沒有一丝温度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凝视他,他也凝视我,沉默半晌我摸向他的心口,缓缓的说,“子天,我说的话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的心都给蒙蔽了吗?” 他默然不语,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我知道这沉默代表他的默认,我也不说话,只是捂着他的心口,雨水就打在我的手背上,再也淋不到他的心。 抬眼看他,他面无表情。于是我又向他走近一步,把头贴在了他的心口,我听到他的心跳加快的声音,心中不由得窃喜。 他被我的举动弄得再也无法淡定,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开了一些,沉着声问,“你干什么?” 我微笑,不答反问,“冷吗?” “冷。”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帅,可以是耍出來的;酷,可以是装出來的;但,冷,一定是心里缺少温暖。” 再次摸摸他的心口,“为什么你非要用眼睛看我,用耳朵听我?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为什么你还学不会用心去感觉我?难道你宁可相信眼睛和耳朵也不相信你自己的心吗?”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我对他绽开一抹温暖笑意,幽幽的说,“子天,你的心告诉我,你爱我,而我的心,也会告诉你,我爱你……” 话音未落,我已抓起他的大手捂在自己的左边浑圆之上,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想必他也能感觉得到。 他被我这突然的举动惊着了,想抽回手,我却死死的将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不让他抽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黝黑深邃的眸子。 “感觉到我的心了吗?你相信我了吗?”我柔声问道。 ------------ 139 假装晕倒 钟子天怔怔的望着我虽然仍抿唇不语,但紧绷的脸色已有些许的缓和,长长的手指夹着烟,烟已燃了大半截,烟灰积蓄了一长段,颤颤巍巍的,一有半点风吹就掉落一截。 半晌,他不发一语的转身,拉开车门,背对着我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女人,你那些小动作感动不了我,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看來他还是不信我,不得不相信语言的力量之大。可是他明明已经动容,还要口是心非装冷淡装漠然,故意说这样的话成功的刺痛我,我失魂落魄的倒退数步,只听得林一诺一声大叫,“小心!” 他话音未落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已经陷进下水道的缝隙里,重心一个不稳我整个人朝后倒去,林一诺还沒來得及跑过來,钟子天已经本能的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把我拉到他混着烟草味的怀中,人是被拉过來了,可是我的鞋子还陷在下水道的缝隙中。 细心的林一诺帮我拔出了高跟鞋,蹲在我的脚边轻手轻脚的给我穿上,他还对着我的脚关切的问道,“沒扭伤吧?” 大雨天里我的心重新感觉到了温暖,这温暖不是因为林一诺这一细心体贴的动作,而是來自于钟子天那本能的出手相救,他再怎么装出冷漠的样子,他本能的举动还是出卖了他,他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我沒有理睬林一诺的问題,窃笑着顺势倒进了钟子天的怀里假装晕倒,伞从我手里滑落,雨就直接打在脸上。 我被一阵猛摇,耳边听到钟子天忧心如焚的叫声,“可馨,可馨,你怎么了?可馨,可馨你醒醒……” 喊了好几遍都不见我睁开眼睛,他有点慌了,情急之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一把将我抱起,林一诺闪身挡在他面前,扯着嗓子质问道,“干什么?” “你干什么?”钟子天也对他扯开嗓子,“不想她生病就给我闪开!” 林一诺让开了道,我被塞进车里的副驾驶座,听得车门“啪”的一声关上,再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钟子天就把林一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他用纸巾温柔的擦干我脸上的雨水,又给我披了一件大衣,一路上,他时不时的摸摸我的额头,嘴里还念叨着,“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生病的。” 我听在耳朵里,暖在心头上,心中阵阵窃喜,这么担心我会生病,这么紧张我还非要口是心非故意把我推开,若不是我装晕就看不到他的真心。 微微张开眼睛从睫毛缝里窥视他,他紧抿着唇目光专注的盯着正前方,冷峻的侧脸透着一股坚毅,紧咬的牙使得下颚的骨头清晰可见,他的头发被雨水淋的湿透,雨滴顺着额际的几缕头发一滴紧接一滴的滴落下來,他的衣服也湿了个透,才沒坐多久,皮质的座椅上已经全部是雨水。 我就这样看着看着,渐渐的入了迷,脑子里开始“放电影”回想,回想从最初的相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欢笑有泪水有甜蜜也有苦涩,爱的死去活來,只怕这辈子最难忘的就是这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如此情深,一定要完美收场才不留遗憾不枉此生。 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來,我赶紧闭眼继续装“死”,我被抱出了车,被抱到挂号处排队等号。挂号处门庭若市排成了一条长龙,好半天也不见动,他就这样抱着体重不轻的我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接着我又被抱进了急诊室,好不容易挂到号來到急诊室又要排队,这一排又是大半个小时。 医生给量了体温,我还真有点烧,需要挂点滴,于是我又被抱着跑上三楼的病房,等我被安置在病床上躺下,钟子天已累得只剩下摊在椅子里喘粗气的力气了,顷刻间空气里尽是他喘气的声音。 我再次微张眼睛窥视,只见他闭着眼两条浓密的眉毛拧作一团,眉心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写着俩字,,担忧。 从淋雨到现在已有两个小时了,他脸上却还是湿哒哒的,我想那已不是雨水而是汗水了吧!他时不时的甩甩手臂,我想他一定是抱我抱酸了的,他嘴唇看起來有点干涩,想必是口渴了,他宁可忍着渴意摊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看來他真的是累得沒有力气动了。 看着如此疲惫的他我顿生一股心疼,四面看看看到门口处放着一饮水机和一叠纸杯,本能的从床上坐起來想下床去给他倒一杯水,一只脚落地,转念一想若是下床不是穿帮了吗?口渴又死不了人,还是算了静观其变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往里推开,我连忙把脚缩回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來人沒有说话,只听得脚步声越來越近,吵醒了闭眼喘气歇息的钟子天,我还沒看清來的人是谁,直到听到钟子天略带嫌恶的冷语,“看來我还是太低估你林一诺的本领了,你是一家一家找过來的吗?” 林一诺不答反问,“可馨怎么样?”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与钟子天隔了一个我,两人又像保镖似的一左一右守护在我的两旁,钟子天完全不理会他,继续挤兑道,“看样子本市的医院都被你找了个遍吧?你还真是厉害啊。” “是吗?”林一诺笑笑,回答道,“我哪里厉害?我如果厉害又岂会找了五家医院才找到你们?” 钟子天大笑,“这么看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厉害啊,全市就五家医院,你翻遍了才找到我们。” “那又怎么样?我这人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结果还是被我找到了,不是吗?” 钟子天鼓掌,“好一个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但你可知道我们三个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吗?” “结果就是你淘汰出局。” 我暗自唏嘘,深知林一诺知道我心里爱的人并不是他,他却还这般的自欺欺人,难道为的就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來个先声夺人?这男人间的对峙真是令人嗟叹不已。 ------------ 140 俩幼稚的男人 果然林一诺的这番话惹來钟子天极为愤懑的抗议。 “你也太过自信了吧?也不怕闪了舌头?” 林一诺傲娇不予理睬,钟子天话锋一转挑衅道,“你翻遍了全市的医院才找到,你说我到底是说你笨好呢还是聪明好呢?” 林一诺轻哼一声,“太过自信也好笨也好聪明也罢,随你怎么说,反正那都不是我所在意的,我所在意的只有可馨,我问你,她有事沒事?” “我看你真的是笨,有事沒事你不会自己看啊?” 一句话激怒了林一诺,盖住我身子的被子突然被一把掀开,整个人落到一个沒有烟草味的温暖怀抱,我知道林一诺不吸烟,是他把我抱起來了,耳边是他愤怒的吼声,“我看她在你身边,沒事也会有事!” “你干什么?”钟子天大叫。 “我要带她离开你这神经病!” “住手!” 钟子天疾步绕过來,从林一诺怀里把我抢过,重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对林一诺一阵狂吼,“你疯了吗?沒看见可馨在挂点滴呢吗?她正发着烧呢!”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见林一诺无话可说他取笑道,“说我是神经病,我看你才是神经病!你來的正好,我们两个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我告诉你,只能有一个人可以待在她身边,既然可馨她不愿意在我俩之间做选择,那就只能……” “怎样?你想单挑还是怎样?” “怎么,害怕了吗?” 林一诺嗤笑,“害怕?笑话!我连死都不怕会怕你吗?” 钟子天鼓掌,“够英勇。” “放马过來吧,什么招数尽管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谁才真正有资格保护可馨。” 我听的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俩人该不会真幼稚到要动手打架吧?这哪成啊?若是真打起來,伤了谁都不好啊,我还在想着如何是好,俩人已经在我的床尾打了起來,我只听到很大的动静,隔一阵就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就连床都会时不时的剧烈摇晃,不晕也要被摇晕了。 护士站就在病房外面,有护士闻声赶來,气恼的骂道,“怎么回事?怎么打起來了?都给我住手!” 世界终于安静了,护士还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你们懂不懂规矩?这里是医院!不知道病人要静养的吗?要打出去打!” 病房门被关上了,房内先是一阵静默,继而是交替的喘息声,男人的呼吸粗噶而沉重,我好奇的睁了睁眼睛,林一诺背对着我靠在床上弓着腰连连喘粗气,一只手抓在床尾处,指节骨处红肿一片,对面的钟子天衣衫不整倚墙而立,嘴角的血丝触目惊心,吓得我不小心叫出声來。 “啊呀!” 听到叫声,林一诺迅速转过头來,鼻青眼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下一秒两个人同时大步跨到我的床边,目光炯炯的望着我,不约而同的伸手探向我的额头,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同时一愣,随即迅速收回,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望着两张挂彩的俊脸,怔愣几秒哄堂大笑,惹得俩人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几乎同时问道,“笑什么啊?” 我忍住笑意故意调侃他们,“你们两个打出结果了吗?谁來告诉我是谁输了又是谁赢了?” 俩人再次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头。 “还沒來得及分出胜负,就被护士骂了。”林一诺大言不惭的说,“不然的话我铁定能把他这张讨厌的脸给揍的连他亲妈都认不出。” “你算了吧!”钟子天嗤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不定是我揍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一诺不服气,还想争辩,我连忙制止,拱手道,“我拜托你们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幼稚让别人看笑话坍我的台好不好?打什么架啊?武斗不如文斗,文斗不如智斗,你们别以为会打架很厉害很威风很man,我告诉你们,我们女人最讨厌的就是打架斗殴的男人。” 一番话说得两男人当场嗝屁,我看你你看我的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拔掉针头刚想下床,钟子天却是不让。 “你干什么?”他问,一手按住我,满脸的紧张兮兮。 “回家啊。”我纳闷道,“怎么了?” “不行,你还病着呢,躺着别动。” “我病好了呀!”我解释道。 林一诺帮我盖好被子,还细心的掖了掖被角,我稍微动一动就按住我,我觉得好笑,不就是淋了点雨发了点烧,两个人却像如临大敌似的,恨不得让我住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可沒那么娇弱,何况现在烧都已经退了,我可沒那么无聊沒病装病,待在这冷冰冰的病房里。 我挣扎着起身下床,在两人担忧的目光里上蹿下跳,到处蹦跶,为了证明我已经沒事了,我把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昂着头说,“看看看看,我像是生病的人吗?” 两人上上下下打量我,目光整齐的像是过命的好朋友。 钟子天盯住我,若有所思摇摇头说,“我看还真不像。” 林一诺也盯住我,憋着笑意挤兑道,“怎么不像了?我看很像的嘛,不过是从疯人院里跑出來的病人,哈哈……” 林一诺就是林一诺,不管什么时候总能像个开心果逗我一笑,我咧了咧嘴,询问道,“请问两位保镖,这下我可以回家了吗?” 两人不可置否的笑笑,表示同意了,我一阵欢呼,蹦蹦跳跳跑出病房,病房里空气太闷了,简直把我憋坏了,我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楼梯口,把俩男人抛在了身后,大声呼喊,“慢点慢点,别摔了。” 我想我一定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才让两个男人对我无可奈何。 走出医院大门,天空已经放晴,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了难得一见的七色彩虹,彩虹从天的这头延伸到那头,像是一座通往天堂的拱桥,彩虹上方还有大大的太阳,阳光把大地照的金光闪闪。 ------------ 141 爱到尽头才会亲 这难得的美景使我不由得赞叹出声,“好美的风景啊!” 钟子天和林一诺踏着金色的大地走进我的风景里,霎时间眼前的风景俨然变成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画,背景是一大片金色,主人公是王子与骑士,施施然,翩翩然,我简直看呆掉了,心里忽起贪念,心想着如果可以同时拥有两个作为未來的伴侣丈夫,如此完美该有多好! 我还在痴痴的白日做梦,钟子天已经为我开了车门。 “还站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在想什么呢?刚才不是吵着要回家吗?”他偏偏头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嘴一咧屁颠屁颠小碎步跑过去,一条腿刚抬进去就顿住了动作,转头看一眼林一诺,再用眼示意钟子天,问他道,“那……林一诺呢?” 钟子天撇嘴叹气,羡慕嫉妒恨的说,“看來这小子已经占据你心里一个位置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把他当作亲人,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说。 “亲人?”他轻声笑笑,带着自嘲的意味,“那我呢?我是什么?” 我的眉毛不自觉的拧了拧,“当然是爱人了!”兰花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心口,“你的自信哪儿去了?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那无穷无尽的魅力吧?想当初我就是被你的魅力所迷住折服的不是吗?” 三个问題把他问的弯了眉毛,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抹傲娇的笑容,可惜转瞬即逝,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他说,“爱人的等级貌似比亲人还低一阶,你要知道爱到尽头才会亲,爱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变成亲人,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和他,就这么直接一步到头晋升到亲人的等级了?” 我被他这一套歪理说的欲哭无泪,相当的无语,闭了闭眼深呼吸,忍耐的说,“你哪儿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啊?别以为你歪理多我就说不过你,我知道你呢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你是反其道而行之,想让我否定你的话,然后你就可以偷偷乐呵,我说你别这么幼稚无聊了好吗?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朝林一诺招招手,“你沒开车,上车吧,让子天送你一程。” 林一诺瞥了一眼钟子天,“这……” “这什么这啊,听我的。” 说着我绕过车头大步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直接把他送进了后座,然后我才钻进副驾驶座,钟子天对我的自说自话很是不悦,用食指指着我,“你……” 我抓住他的食指,瞪他,“你什么你啊,助人为快乐之本知道不?载他一程就是帮我一个大忙,你不会不帮我的对吧?” 他板着臭脸一言不发,心里极其不乐意载一情敌可面上又不想拒绝我,此刻他正处于左右摇摆的状态,只需要一点外力就能让他定住在某一方向,于是我晃晃他的手臂撒娇道,“子天,,” 这一声子天语调上挑,挑的他无可奈何,见我和林一诺两人已稳坐在车里,只好勉强答应,“那行吧。”他的目光投向林一诺,“正好我和他还沒分出胜负來,把你送回去以后可以再一较高低。” 我顿时额头迸出三条黑线,无语到了尽头,他动作利落的上了车,一个猛打方向盘,车子绝尘而去。 一路上,三个人默默无语,车内的空气一片死寂,时不时的目光相撞迸发星星火光。钟子天像是肚子里憋了一股气,把车开的飞快,一摇下车窗耳边就全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风吹得发丝飞扬,思绪跟着飘荡。 短短几分钟里我想了很多,有些误会越想澄清就越是不清不楚,时间会证明很多,所以澄不清的误会还不如留给时间去证明,真的爱,能战胜一切的艰难险阻。 钟子天一心想让林一诺出局,从我的生命里消失,然无论文斗智斗还是武斗,两人都不相上下,沒法分出胜负,而我又不愿意在两人之间做选择,钟子天又气又恼可是又百般的无奈,更是拿我无可奈何,因此他想要让我们三个人有个彻底了断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父亲时不时的让林一诺來家里玩,即使父亲不叫,林一诺也总是带着养身秘方大包小包來家里,名义上是來探望父亲的病情,实际上父亲和我都心知肚明他的真正意图。 他的一举一动和对我的付出父亲都看在眼里,看了好多年,了然于心,虽然父亲对我的感情已不再横加干涉不再强求我硬要和谁在一起,但是他偶尔还会替林一诺惋惜,偶尔还会不厌其烦的念叨,“馨儿啊,你和一诺就真的不可能吗?一诺那么优秀的孩子,对你又好的沒话说,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着感动,你怎么就是无动于衷看不上他呢?”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对父亲说,“我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看不上他,只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占了地儿,再也腾不出地儿來容纳别人。” 父亲总是叹气,“你啊,太痴了,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在感情上,只要认准了一个人就再也沒有改变和回旋的余地,哪怕后來的更优秀更合适也无济于事。” 说到母亲,父亲总是皱起眉头,又心事重重的望着我,很多时候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可每次都是张了张嘴就闭上,他的欲言又止真是吊足了我的胃口,总能惹得我打破砂锅的追问,可是父亲不想说的,再怎么追问都问不出來,所以我想,若是在乱世,父亲一定可以去当间谍什么的。 林一诺老來家里,这让钟子天很不舒服,有一段时间,只要我和林一诺在一起,无论是做什么,他都会神奇的出现來横插一杠,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或许按他的话讲,一个真爱你的人,总会有办法知道你在哪里,所以他总能找到我,我忽然发现大男人一旦幼稚起來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 142 会叫的狗不咬人 时间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转眼迎來了林一诺的生日,他的父母突发奇想的在家乡给他摆了生日宴席,他的家乡在风景秀丽的福建。 七月二十日这天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步入他的老家,也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乡,我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在车上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到达一睹福建风光,更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问林一诺,“到了沒?还有多久到啊?” 林一诺总是微笑着说,“快了,快了。” “福建好不好玩?” “好玩,过桥就是台湾。” 我大为惊奇,“真的?” “真的!” “台湾可是个盛产明星的好地方啊,苏有朋吴奇隆林依晨陈乔恩……”我板着手指将台湾知名的明星如数家珍的报了出來,抑制不住的兴奋,“过桥就是台湾,那你说我要是过了桥能不能碰到偶像什么的啊?” 林一诺“噗嗤”笑开,“你做梦可以碰见。” “切,,”我切了一声,有些意兴阑珊,转移话題,“你爸妈为什么要安排在家乡给你过生日?以前你也都是在家乡过生日的?” 林一诺淡淡的笑,“你傻啊,我之前一直在国外,去年才刚回來,之前的生日都是不过的,一个人过什么生日啊?这是第一次在家乡过生日,至于为什么在家想过,我想大概是因为家乡亲戚多图个热闹吧。” 热闹是真够热闹的,一下车,一群三姑六婆就都围了上來,叽里咕噜的说着安徽话,我完全听不懂,但我知道他们在说我在议论我,我只是呵呵笑着,以示礼貌,我笑得僵硬而林一诺却笑得超级好看,不惜连笑纹都露了出來,一个劲儿的说谢谢,是吗? 等他们寒暄过后,我私下里扯扯林一诺的袖子,“他们在说我什么值得你笑得那么欢乐?” 林一诺神秘兮兮的挑眉,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轻轻的耳语,“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下了车需走一段路才能到他家,林一诺在前面和大伙儿有说有笑的走着,我在他后面一路跟着,拐过一个弯半路忽然杀出一条大黄狗來,那狗眼光极其的凶,众人都不把狗当一回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狗身边经过,轮到我的时候,我却犹豫不决,抬了抬腿又收了回去,一条狗就这样将我和众人隔开。 林一诺许是发现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沒有了,他回过头看我,见我愣着就朝我招手,“不要怕,那狗看着凶其实不咬人的。” 我怕狗是受父亲的影响,从小时起父亲说狗有狂犬病,一旦被咬就悲催了,他以身作则远离狗,我也从此见狗就绕道走。 可是眼下,路只有一条,我是怎么饶都绕不开那条狗,我看看林一诺再看看狗,选择了相信他的话,颤颤巍巍抬腿,沒想到那狗顿时就对我一阵狂吠,那吠声有如石破天惊,吓得我心惊肉跳,尖叫一声捂住耳朵闭着眼蹲在地上。 林一诺赶忙奔过來,把我护在怀里,我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吓得脸色铁青,事实上就像林一诺说的那狗只是吠叫,会叫的狗不咬人,所以那黄狗只是虚张声势,并沒有要咬人的势头。 有人见我实在害怕,狠狠的咒骂那条狗,沒想到那狗居然挨不了骂,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就那么灰溜溜的走了,可我吓得不轻,全身肌肉紧绷。 林一诺拍拍我的背拉开我捂住耳朵的手,“沒事了,沒事了,狗已经走远了。”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看到刚才的地方已经沒有了狗的影子,这才放心。三姑六婆看着我笑,我也朝她们笑,林一诺牵住我的手,“就在前面了,走吧。”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走,五分钟不到,终于看到了他家大门,一步跨过门槛迈进大厅,里面又是一群人,具体來说是一群大人和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这一群人里我只认得出林一诺的父母,其他人一个不认识。 他们围坐着在聊天,一见到我纷纷对我眯眼微笑,他们微笑我也只好微笑,微笑过后只觉得脊梁骨冒汗,再次扯扯林一诺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林一诺深笑,开始依次向我介绍每一个人,原來那小男孩是他的侄子,我依次笑过去,感觉脸部肌肉僵硬几乎要笑抽,一圈介绍完毕,他就不动了,我纳闷道,“你这样就算介绍完啦?” 他耸肩摊手,“完了啊。” 我疑惑不已,“你不用向他们介绍我吗?” “不用啊,他们都知道你。”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都知道我?知道我是谁呢?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我说,“啊?” 扭头一一扫过去,结果一群人又对我笑,谁对我笑我也对谁笑,于是我又依次挨个的笑了过去,笑得别提有多尴尬,本想说些什么,又怕说出來的他们听不懂让大家难堪,只好笑着笑着不说话。 林一诺明知故问,“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答得干脆,“想!” “你是我的未婚妻,这里谁都知道,有图为证。”林一诺以眼示意旁边茶几底下的一叠杂志,我定睛一看,都是些财经杂志。 “还记得我去年刚回国的时候公开了未婚妻的照片吗?” 我恍然大悟,对他低声说道,“那是误会!” “这哪里是误会,不是误会,根本沒有误会!” “你……” 我一口气提上來,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只好憋着,脸上还是微笑。 “别你呀我的了,你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人也都不用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挑你喜欢的,不用客气,这里沒人会说你的,大家都很喜欢你,晚点再和我一起切蛋糕……总而言之,安安心心陪我在这儿过完生日,待会儿还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人來。” “谁啊?” “你猜。” “嗯……难道是子天?” 林一诺的眼底迅速燃起妒火,“在你眼里心里只有钟子天一个人。” 他已激起了我的好奇,失望也好,失落也罢,我已顾不上他什么感受,只想知道那意想不到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 ------------ 143 神秘人物现身 我连连追问,林一诺就是不告诉我,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时候到时候,他根本不了解又或者是反感我刚才张口就说钟子天故意整我,天生好奇心重的人一旦这好奇心被激发出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是心里有多难受,根本就沒耐心去等待,这种感觉就像憋着尿意,浑身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围着一张大大的圆桌,边吃边说,边说边笑,看着如此温馨的场面我想到自家吃饭从來都是冷冷清清,家里的餐桌也不小,可最多也才坐过三个人,而且还不是一家三口,那第三个人还是林一诺,因此我从來沒有感受过一家团圆的氛围,这是第一次,在外地感受到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才能回家里來,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心里就泛起阵阵酸楚。 林一诺的阿姨是个热心之人,她见我夹來夹去只夹手边的素菜,就站起來给我夹菜,她夹了好多我夹不到的荤菜,她觉得海鲜好吃,尤其给我夹了好多海鲜,一边夹一边笑着说,“吃呀,吃呀!” 她不了解我的喜好,她觉得好吃的海鲜是我从來不吃的,我微笑着点头,“嗯嗯……谢谢……够了够了,我自己夹……” “哎呀,小姑娘不要客气,我们都很随便的,这些海鲜很好吃的,你夹不到,我给你多夹些……” 我看着碗里的海鲜面露为难,又不好说自己不吃,林一诺的侄子小眼睛一直盯着我,童言无忌却是说了句实话。 “姐姐不喜欢吃海鲜。” “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吃饭!” “哼,不信你问姐姐。” 林一诺的阿姨立刻愣住,一筷子海鲜停在半空,看着我神情有些尴尬,我立即笑笑,“沒事的,沒事的,我吃的,我吃……” 我了不让她尴尬,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吃,我勉为其难的夹起她刚夹给我的海鲜,正要往嘴里送去,身旁的林一诺一声不响的按住我的手。 “不喜欢吃就别吃。”说着把我碗里的海鲜统统转移到他的碗里,又站起來给我夹了其他一些荤菜,“挑你爱吃的吃,剩下的不爱吃的我來吃。” 他阿姨呵呵笑着,收回了筷子坐下,“那你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不要客气,夹不到的叫一诺夹。” 我笑着点头,“嗯嗯……” 吃完了饭,林一诺带我來到后院,他家后院很大,到处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他自豪的说,“你刚才吃的那些素菜全是这里摘的,天然的绿色食品。” “真的吗?” “当然!” 我当即竖起了拇指,一扭头看到一个小葡萄园,葡萄架是用铁杵搭的,上面居然还悬着一个秋千,我大为惊喜,“咦?这里还有秋千?” 秋千是我童年时候最爱的玩意儿,沒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兴奋的跑过去,爱不释手的摸着秋千的绳索,“我可以试试吗?” 林一诺微笑点头,“当然!” 我坐了上去,林一诺走到身后轻轻一推,秋千就荡了起來,霎时间,我感觉缩回了童年,童年时光的快乐一下子包围了我。 我笑着嚷,“高点,再高点。” “不能再高了,会摔的!” “我不怕摔,再高点嘛,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荡秋千能荡多高,我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可有我在,你今天别想三百六十度。” 秋千正荡在兴头上,突然听见绳子断裂的声音,來不及抬头,我人已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摔个屁股开花,我“啊”的一声闭上了眼,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沒有传來,一个头晕目眩之后反倒稳稳的落入了一个怀抱。 那人将我放到地上,朝林一诺大喊,“林一诺,你在搞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不由得大惊,“子天?怎么是你?” 难道传说中的神秘人物是他?我一下子瞪圆了双眼,扭头看去林一诺,问他,“你不是说不是他的吗?你骗我?” 林一诺说,“我哪骗你了?我什么时候说不是他了?” 我仔细回想,他只是说我心里只有钟子天,确实是沒怎么说不是他。钟子天一來就看到危险的场面,对林一诺很是恼怒的吼,“你想摔死她吗?” 林一诺被他的态度惹怒了,“是啊,怎样?反正她心里只有你沒有我,我恨不得掐死她呢。” 我听得唏嘘不已,“林一诺你听得见自己再说什么吗?” “疯子!”钟子天骂,知道林一诺只是故意这么一说,只是咬牙切齿骂了一句疯子也不再计较。 林一诺完全不理会他,只是盯着我,目光把我上下打量,他嘴上那么说,眼神里却写满了自责,“沒事吧?还好沒听你的,沒再高点,要是成全了你的三百六十度,只怕你这会儿已经升天了。” 我扑哧一笑,“沒那么夸张。” 林一诺弯腰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秋千绳,内疚说道,“这秋千好些年沒人玩了,风吹日晒的也沒修缮过,肯定不再牢固,是我考虑欠周了,我的错,不该让你玩的。” 我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玩的。” 就在此时,林一诺的母亲过來了。 “一诺,切蛋糕了。” 林一诺哎了一声,转头不由自主前期我的手对我说,“走吧。” “把你的猪手拿开!” 钟子天上前,从林一诺手里抢过我的手,林一诺只是笑,一声不响朝大厅走去,我甩开钟子天的手,他愣住,神情复杂的盯我一眼,“你……” “今天是林一诺生日,这里是他的家乡,他请我们來是陪他开开心心过生日的,我们还是不要做出亲密的举动,否则不但破坏了寿星的好心情,还会让他在那么多亲戚面前难堪。” 在钟子天心里,林一诺其实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如果中间沒有我,或者两人沒有同时爱上我,那么他和林一诺很有可能成为过命的好朋友,因此钟子天虽然有些嫉妒我替别的男人着想,但还是同意了。 ------------ 144 你不是男人,有些事你不懂 一进大厅,就看见林一诺手拿着一柄切蛋糕用的塑料的刀,那蛋糕肯定是林一诺亲自订的,他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四层的巧克力蛋糕对我來说是格外的诱人,我定定的看着蛋糕心里已经痒痒的了。 “你们俩个都过來,我们三个一起切蛋糕。”林一诺瞥了我两眼,说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钟子天的脸色,一切正常,于是我很放心的走了过去,他跟随我款款而至。 那塑料刀不大,刀柄已经全部被林一诺的大手包裹住,我只能去握他的手背,如此钟子天自然是不乐意的,我才伸出手他就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林一诺的手,林一诺和我同时一怔,钟子天露出胜利的笑,对我挑眉,用眼示意我继续动作。 我暗自觉得好笑,憋着笑意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我只是轻轻的搭在上面,林一诺喊口令,“一,二……” “等一下……”他母亲突然打断我们,“蜡烛都还沒插呢,还要吹蜡烛许愿呢!” 说着就要插蜡烛,林一诺说,“妈,吹蜡烛许愿那是小孩儿玩的,我们都准备切蛋糕了,蜡烛就不吹了吧。” “那愿望总要许的吧?” 林一诺想了一下,说,“那好吧。”闭了闭眼,一秒过后又说,“准备,一……” “等等……”他母亲又打断,纳闷的瞅着他,“你这就算许完了?三个愿望呢,这么快?” 林一诺啊了一声,“这么麻烦,好吧,我再许俩……”说着再次闭眼,两秒后他第三次说,“一……” “你许的什么愿啊?” 他母亲第三次打断,林一诺皱眉,不耐的拉长音叫了一声,“妈,,” 我在心里早已笑爆了,知儿莫若母,他母亲笑了笑说,“那好吧,你们切,切!” 林一诺看了我一眼,笑了起來,“好了,我们开始吧,一,二,预备……切!” 竖着一刀切到底,再横着一刀切到底……连续切了四刀,整个过程当中用力的只是俩个男人,我的手纯属是一摆设,根本就沒有使出一丁点的力气。 饭也吃了,蛋糕也吃了,我觉得这个生日已经过的差不多了,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对林一诺说道,“我该回去了。” 他立马制止,“急什么呀?既然來了,不好好游玩一下,参观参观这里的美景怎么行呢?你不是还想过桥去台湾看看吗?” 我“啊”了一声,“我那是随便说说的呀。”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我又“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要带我过桥去看看?” 看看两字还沒说出口,只听钟子天刻意的咳了两声,我歪头看过去,只见他脸色森严,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我咽了咽口水,对林一诺摆摆手说,“台湾就不去了吧?我看再不走就要走不了了,我还是回去吧?” 林一诺佯装无辜,“这个点,你已经走不了了,沒有飞机,沒有长途汽车,这里出租车也叫不到。” 我又“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朝钟子天望了一眼,他神情凝重的问林一诺,“你是故意的吧?你想留可馨在你家过夜?” 林一诺挺了挺胸,默不作声。 钟子天昂起头,笑道,“可惜啊,只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被我打破了,我可是开车來的。” 林一诺一脸惊异,“哟,钟子天你可以啊,开了多久才到这里的?一天还是一天一夜?”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就算开两天,我也要把可馨送回去!” “哟嗬!”林一诺鄙夷的看着他,又扭头看我,说,“可馨,你舍得让他这么辛苦吗?你看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倦意了哦。” 我看看钟子天,他的确是满脸倦容。 “家里不缺空房间,要不你们今晚留下來?”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就留下來陪你一晚吧。” 林一诺满意的笑了,钟子天对他竖了拇指,“林一诺啊林一诺,我还真是太低估你了,真有你的,不过幸好我來了,你要是有半点邪念我跟你沒完。” “哎呀,子天你想多了,林一诺是正人君子。”我说。 “哎呀,可馨你不是男人,有些事你不懂的。” “我……好吧。”一句话说的我目瞪口呆。 夜风拂面而來,带來丝丝凉意,林一诺腾了两间卧室给我和钟子天一人一间,他怕我晚上睡觉受凉,抱着两条被子给我,我觉得好笑,说,“大冬天我也不过盖两条被子,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林一诺一本正经的说,“这里的夜晚很凉的,卧室里也沒有空调,会着凉的。” 我摆摆手,“我沒你想的那么娇弱。” “那好吧。”他投降,“那随便你吧,但是如果觉得凉了,随时找我哦。” 我笑着说,“好的,一定!” 林一诺看我最后一眼,悠悠转身,正好撞上前來的钟子天,两人同时一愣,钟子天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被子上,顿时面露忧色,“你想干什么?”他问。 林一诺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不过转瞬立即明白他心中所想,男人之间总是很好了解的,他故意笑的意味不明,“你说我想干什么?咱俩可都是男人。” 一句话激的钟子天顿时粗了脖子红了脸,当即抡起拳头对准林一诺的脸,“林一诺,你色胆包天啊?我在你都敢?” 我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來,“子天,他是逗你的啦,他只是怕我夜里会受凉,给我拿被子來的。” 钟子天慢慢放下拳头,眼里的怒气消了一半,林一诺哼的一声,鄙夷的看他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扭头看我微笑道,“可馨,你也累了,洗澡水给你放好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哈。”说完,撞开钟子天径自离去。 目光落到钟子天身上,问,“子天,你找我?” 他笑笑,“沒有,我只是觉得饿了想去大厅吃点东西,恰巧路过你房间。” “哦?是吗?”我憋着笑意,“你确定沒走错方向?”他的房间明明在我的左边,大厅也在左边方向,他这都能恰巧路过我的房间? ------------ 145 三个失眠人 他愣了一下,脑子转得很快,别扭的捂住肚子,“那个我本來是要去大厅的,可是突然又觉得肚子疼想去方便了,所以……” 我眯了眯眼,“所以……你放着卧室的马桶不用,要舍近求远?” 他呵呵笑着,深知被我看穿,只好老实交代,“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恰巧路过,而是特地來看看你的。” 我点点头,心中一阵窃喜,“那你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我要洗澡去了。” 我做了个请的动作,他只好转身离开。 走进浴室,一脚踩进浴缸躺进去,温热的水蔓延过全身,才知道自己已经疲倦,洗完了疲倦也消,神清气爽走回卧室钻进被窝里,抱住枕头翻了个身,阖上眼睛睡觉,我睡睡醒醒,脑子始终清醒,或许,夜深人静身处异乡,注定了我的失眠。 隐隐约约耳边有“嗡嗡”的说话声,怎么,有人同我一样失眠了吗?我倾耳细听,仔细辨别声音的方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披了一件大衣顺着声音蹑手蹑脚來到了大厅,看到林一诺的父亲捂着嘴小声的讲着电话。 “等你半天了,快告诉我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他父亲在干什么?需要瞒着所有人半夜偷偷摸摸的打电话?我越來越好奇,他的手机漏风,我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的出生时间与您提供的资料完全符合,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題,您说您在她小时候抱过她,那您知道她身上有沒有特殊的标记?例如某种形状的胎记?” “沒有,哦,她有美人尖,这我也有,而她的父母是沒有的。” 听到这里,我算是听明白他父亲在干什么了,他在查一个人的身世,难道林一诺有个失散了的妹妹?他这么偷偷摸摸的,难道说那是一个私生女?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一手捂住自己张成了o字的嘴巴,另一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脑门,心里想着,美人尖我也有啊,这玩意儿不是人人有的,那私生女有和我一样的美人尖,想必我和她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 “哎,那也说明不了什么,美人尖是可以隔代遗传的,不如这样,你想办法弄点血样來,或者毛发也行,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还是用医学诊断比较科学。” 他父亲沉吟半晌,说,“那好吧,我想办法弄……” 就在此时,身后传來脚步声,脚步声越來越近,我屏气凝神猛然回头,林一诺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皱了皱眉头,压着声音说,“你吓死我了!” 林一诺学我的样子也压低着声说,“你在干什么呀?”他伸长脖子望了望大厅,“你在偷听人讲话?” 我“嘘”了一声,拽着林一诺來到后院,张了张嘴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个妹妹,转念一想,我要是问了出來,他就会问他父母,那我偷听的事情不是被他父亲知道了?这偷听人讲电话可不是光彩的事儿,于是我闭上了嘴。 林一诺见我欲言又止神神秘秘的,笑着问我,“到底什么事儿啊?把我拉到后院來干什么呀?”他俩眼炯炯,夜色下像是星星一般闪亮,他盯着我,笑嘻嘻的问,“想跟我说什么你直说好了,沒关系的。” 我看着他的笑脸,也想笑,不过我憋住了。 “我沒什么事儿,就是睡不着瞎折腾呗。”我说。 他“嘿”的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会睡不着,因为我也睡不着。” “你睡不着为什么我就要睡不着?”我问,“你这什么逻辑啊?” 他嘿嘿一笑,“这叫一诺逻辑。” 我“呸”的一声,“脸皮够厚。” 林一诺哈哈大笑,我也哈哈大笑。 “反正睡不着,不如今晚就在这儿聊天看星星吧?”我突发奇想。 林一诺说,“好啊!”说着脱下外套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拍了拍身旁仰视着我说,“站着多累啊,來,坐下吧!” 我微微一笑,依言坐下,身后是葡萄架,我倚在架上抬头望天,天边悬着一轮圆月,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 “夜色真美啊!”我突发感叹,“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林一诺也抬头,望着天边的月,“是啊,明早我们还能看日出呢。” “你们俩个欣赏美景怎么也不叫上我?” 钟子天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我猛地扭头,只见他披着大衣款款而來,站在我和林一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们。 他指着我说,“你,太沒良心了!”指完了我再指指林一诺,“你,太沒义气了。” 我和林一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仰视他,异口同声道,“请坐!” 钟子天在我身边坐下來,林一诺扭头看他,“你怎么摸到这里來的?” 钟子天哼了一声,“我是跟踪你们來到此地的。” 林一诺忍俊不禁,“怎么,你也睡不着?” “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 这两个人一碰到一起就拌嘴,拌着拌着开始无话不谈的聊起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趣事,不知不觉中两人直接的间隙荡然无存,反倒成了一对惺惺相惜的好兄弟。 他们聊啊聊,聊的都是男人的话題,根本就沒有我插嘴的份儿,我打了个哈欠靠在葡萄架上闭上了眼,我沒有睡着,只是闭眼小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开始聊起了我。 林一诺问钟子天,“你是怎么爱上她的?” 钟子天轻笑了一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从來沒想过自己会爱上她,她很勇敢,她勇敢起來比我们男人还要勇敢。她很善良,善良的有点蠢。你知道吗?刚认识她的时候,那会儿我把她当作报复的工具,把她卖到了声色场所,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又花了更高的价钱把她买了回來,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亏本的买卖,后來她知道是我把她卖掉的,她很生气也很伤心,但她居然还替我考虑,她还爱上我,你说她蠢不蠢?” “你是一个混蛋!” “可就是这个蠢女人,像一阵龙卷风似的席卷了我整颗心,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里要是沒有她,我做什么事情都沒有心思,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完蛋了。” ------------ 146 像个鬼 钟子天反问林一诺,“你呢?” 林一诺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对她就是有莫名的好感,不是亲人更似亲人的感觉。” “哦?你可知道,可馨她也有这种感觉,她也把你当亲人呐。” 林一诺轻哼,“亲什么人啊,我才不要当她的亲人,我爱她。” 钟子天开玩笑似的说,“我看你们两个眉宇之间还真有几分相似,说不定你们俩还真是兄妹呢!” 林一诺当下粗了嗓门,“开什么玩笑?哪里像了?像个鬼啊!” 他的口气可爱极了,我暗自觉得好笑,渐渐的,我听不到两人的声音,微微睁开眼,两个家伙已经闭眼歪头睡了,我抿嘴一笑,抬头看去满天星斗,不知不觉中困意席卷而來,我渐渐的入睡,把头靠在了身旁钟子天的身上。 就这样,三个人在院子里一坐,坐到了天亮。首先醒的是我,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太阳早已经出了地平线高高的挂在空中,本來还想看日出來着,沒想到一睡就睡过去了,我“呀”的一声尖叫,叫的两男人魂飞魄散。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林一诺一连叠声的问。 钟子天惊跳,扭头看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感慨自己错过了日出,沒想把他们惊醒,有点不好意思的笑,指了指刺眼的太阳说,“看,我们错过看日出了。” 两男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钟子天责备我,“就这点小事值得你那样叫吗?以后人沒事别乱叫,吓死我了你。” 我沒听出他话里背后的那一份担忧与紧张,反顶嘴道,“哪里吓死了?不是好好的吗?凶什么凶?” 钟子天瞪我一眼,我不满的抱怨,“你就知道瞪我,凶我,林一诺可从來不会这样对我。” 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他不要凶我,可听在他的耳朵里,味道就变了,他迅速起身,浓密的眉毛拧了再拧,“你……你个无心无肝的女人,我走了,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多久吧。” 话一说完,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我的视线。我呆呆的坐着,脑子还沒反应过來自己是怎么惹他不高兴的,等我反应过來,立即站起身,追了两步被林一诺拉住了手臂。 “不用追,他很快就会回來的。” 我困惑道,“为什么?” 林一诺自顾一笑,“男人的心理,我还会不清楚吗?” 我似懂非懂,半信半疑,心里焦急林一诺却扯开了话題,“昨天我生日,你好像还沒祝我生日快乐呢?” “祝你生日快乐!”我很快的说。 林一诺璀然一笑,“生日祝福迟到了,我可是要惩罚你咯!” “你想罚我什么?” 林一诺想了一下,“罚你让我给你梳头!” 我“啊”的一声瞪圆了眼睛,还沒來得及说些什么,他竟然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巧可爱的桃木梳。 “你……你是有预谋的!”我说。 他笑得很开心,晃了晃梳子问,“接受不接受惩罚?” 我说,“好吧,你要梳就梳吧!” 低下头,转过身,方便他帮我梳头。 他靠近我,轻轻的帮我梳头,一上一下的來回梳着,我好奇的问,“为什么想要帮我梳头?” 他笑着回答,“我一直觉得梳头是件很浪漫的事,古代女子出嫁前,媒婆帮梳头时还有吉祥话呢,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啊什么的,我有个愿望,就是将來能天天给妻子梳头,你是我未婚的妻子……” 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却说不出半句话來,只怔怔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目光平视望着前方,突然头上传來痛感,我转过身,摸着头说,“疼,,” 林一诺慌慌张张道歉,“对不起啊可馨,我不知道你头发打结了。”他把梳子给我看,“拉下了一根头发了。” 我笑了笑,揉着头,“沒事儿,不疼了!呵呵……” 这个时候,钟子天又回來了,大步走到我身前,目光在我和林一诺之间徘徊,林一诺把梳子收回口袋,梳子上留有我的一根被扯下來的头发。 果然如林一诺所料,他还是回來了。我窃喜着问道,“你不是走了吗?还气呼呼的,怎么又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林一诺,说,“我不放心你!” 我一下子懂了,他是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下來,给别的男人有可趁之机,我故意说,“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这里又沒有坏人,林一诺会保护我的。” 他眼底闪过不屑,冷哼了一声,“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放心。”扭头看我,拽住我的手,一本正经的问,“他生日已经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要走了啊?”林一诺的母亲冷不丁的冒了出來,手里拿了一个菜篮子,“我正要摘菜呢,要不你们吃了饭再走?” 盛情难却,于是我留下來吃饭。 林一诺生日一过,人就一下子少了,亲戚邻居都已走光,餐桌上只剩下他一家三口和我和林一诺五个人,他父亲站起身來帮我夹了一块鱼肚皮,笑得很慈爱。 他说,“吃鱼聪明,多吃点。” 我说,“嗯,谢谢。” 他补充的说,“放心,这不是海鲜。” 沒想到昨天吃饭时的尴尬让他记住了我的喜好,林一诺的父亲真是个有心人啊,我有点受宠若惊。 吃着吃着,他又给我夹了一块肉,笑着说,“姑娘这么瘦,要多吃肉。” 我连连点头,“嗯嗯,谢谢。” 刚夹起肉來正要往嘴里塞,他又夹來了青菜,依旧笑着,“素菜也要多吃,荤素搭配,营养好,还通肠胃。” 林一诺的母亲盯了他一眼,“你别吓着人家了。” 林一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來,他说,“爸,您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殷勤啊?” 他父亲顿时脸色一囧,一屁股坐下,再也沒有给我夹菜了。 吃完了饭,林一诺全家送我们到机场,我和子天还有林一诺打算一同回去了,向他父母一一道别,他父亲却心不在焉的低着头,我跟他说“叔叔再见!”一点反应也沒有。 林一诺用胳膊顶他,“爸,您想什么呢?可馨跟你说再见呢。” 他父亲猛地抬头,“哦哦,再见,我明天也回上海了。” ------------ 147 私生女竟然是我? 他母亲一脸困惑的望着他,“你抽什么风?不是说好了难得回來一趟明天要去看望爸妈的吗?” “下次再说。” “什么下次再说?说都说好了。” 他父亲不耐的说,“哎呀,你别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母亲“哎”的一声闭了嘴,我笑着朝她们挥手告别,慢慢走出他们的视线。 钟子天怕父亲不待见就沒有送我到底,是林一诺把我送回了家,我一进家门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一坐把昨晚缺少的睡眠都坐了出來,眼皮重的几乎要抬不起來,连连打哈欠,不好意思的扭头瞥了一眼林一诺说,“我困死了,想好好睡一觉,你回去吧。” 他有些犹豫,“我坐会儿再回去吧。” 我想了一下,不知道他的用意,但还是说,“那行吧,随便你,对了,走的时候别忘把门关了。” 他笑着点头,我起身上楼,直奔自己房间倒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林一诺是什么时候走的,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下山,父亲叫我吃饭我也无动于衷,父亲看我如此疲倦,只好随了我不再打扰。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大中午,自己想想都觉得像猪,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敲门,我对着空气嚷,“爸,有人敲门,去开门啊。” 沒有回应也沒人开门,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带着疑惑起來,一拉开门,林一诺笑眯眯的站在门外,两手神秘兮兮反背在身后。 我刚睡醒困意犹在,带着浓重的鼻音开了口,“你怎么來了?” 他伸出手來摊开手心,“送给你。”他说。 目光下移落在他的手心里,空空如也。我登时皱眉,“什么也沒有啊?” 他嘿嘿笑了,“跟你开玩笑的,我是來看看你爸爸的,他身体怎么样?” 我“切”了一声,“那你进來坐会吧。”转身进屋,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我“噌噌噌”上楼去敲父亲的房门,“爸,林一诺來看你了!” 回应我的是一阵的静默,我好奇的推开房门,父亲的床上被褥摊放的很整齐,四面望望也不见他的身影,我又尝试性的叫了一声,“爸!” 还是沒有回应,我登时紧张起來,困意一下子消失而去,我在每一个房间冲进冲出,再“噌噌噌”跑下楼,寻遍每一个父亲可能在的地方,林一诺见我如此慌张,问,“怎么了?” 我停下所有的动作,瞪视林一诺,“我爸不见了?” 林一诺愣了一下,马上按住我的肩头安慰道,“先别慌,别慌,你好好想想他会去哪儿呢?” 我急急的说,“他腿脚不方便不会自己出门的。” 林一诺眨了眨眼,怔怔的瞅着我,“快打他手机!” “哦,对!”我连忙掏出手机,沒想到拨通父亲的号码马上就听到了铃声,闻声寻去,原來父亲沒带手机,他把手机落在了房间里。 我狠狠一个跺脚,“真是急死人了,这么大一个人还不让人省心,到底去哪里了呀?都怪我睡的太沉。”抬眼看着林一诺,无助询问,“林一诺,怎么办?报警吗?” “现在报警也沒用啊,失踪二十四小时才有用,再等等吧,说不定沒多久他就自己回來了。” 我眯了眯眼,质疑道,“会吗?” 这一问等于是白问,不管会不会,二十四小时内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等看了。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两小时后我找來了钟子天,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他,向他寻求帮助,看看他有沒有什么好办法。 结果他的想法和林一诺一样,一个字,,等。于是他们就陪着我一直等,这一等等到了晚饭时间,我提议,“要不你们俩留下來吃晚饭吧?然后再陪我一起等……” 他们不约而同瞄我一眼,林一诺说,“我同意。” 钟子天嗤之以鼻,“谁做饭?吃什么?” 我拍拍胸脯,“倪氏蛋炒饭如何?” 我看向钟子天,他勾勾嘴角,“我沒意见,” 再看向林一诺,他微笑道“好,成交!” 三个人窝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把蛋炒饭吃得津津有味,茶几上有一个白色信封,信封上有“倪书华收”的字样,信封已经开了口子,想來已被父亲看过。 林一诺和钟子天跟我同一时间看见了信封,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直觉告诉我父亲的失踪或许和这信有关系,颤颤巍巍伸过手拿起信封,下意识的瞅了两眼林一诺和钟子天,两个人齐刷刷朝我投來肯定的眼神,点头示意我打开看看。 得到他们的鼓励,我才有打开的勇气,从信封里拿出信,摊开來,钟子天和林一诺把头凑过來,与我一起看,我粗略的瞄了几眼,看了个大概。 那是林一诺的父亲写给父亲的,内容是,,这份dna亲子鉴定说明了什么,不用我多说吧?老同学,老地方见! 林一诺的父亲果然说到做到,说今天回來就今天回來了。亲子鉴定说明了什么,一目了然,谁都看得懂。 在林一诺家乡,我无意间听到的他父亲有一私生女,这私生女是谁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他父亲突然对我反常的好,送我的时候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切的一切,在我看了那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以后全部都对上了,原來我就是那个私生女,那个私生女竟然是我?! 这怎么可能呢?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我不是父亲的女儿吗?我不是倪书华的女儿吗?倪可馨怎么会是林家的女儿呢?如果那是真的,如果我是林家的女儿,那我和林一诺岂不是兄妹了吗?如果是兄妹那父亲怎么还会盼望我嫁给他?而林一诺的父母又怎么会默默的许可呢?那不就乱套了吗?一定是搞错了,对,就是这样。 我不相信,对于眼前所见我表示万分的震惊,事实上震惊的又何止我一个人?林一诺比我更震惊,他比我更不相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 ------------ 148 失意的人 林一诺从我手里抢过信撕了个稀巴烂抛向空中散落一地的纸屑他的声线颤抖摇着头说“我不信”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胜悲苦的凝视我“不我们不会是兄妹的不可能” 他口口声声说着不可能不相信但他的眼神里隐匿着令人心疼的苦涩连连倒退退到门口望了我最后一眼横冲直撞的跑了出去 我在后面喊他他头也不回 “子天你说他会去哪儿啊他这样出去会不会有事”我扯了扯钟子天的衣袖 钟子天不说话或许他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开口安慰我只是抓住我的肩把我往怀里揽试图用他温暖的怀抱來温暖我的心灵 天黑之前父亲回來了是林一诺的父亲推着回來的两人见到我同时一怔林一诺的父亲目光里闪着光亮炯炯盯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神朝父亲走去 “我來吧”我说眼皮也不抬一下 林一诺的父亲松开手我把父亲推到茶几旁林一诺从沙发上站起來给两位长辈打了招呼让位坐到我另一边林一诺的父亲坐到我的对面而父亲的目光落到茶几上的鉴定报告抬眼望住我那对慈爱的双眸望得我心里泛酸 “馨儿……” 父亲叫了我一声这一声里似乎好像夹杂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苍老的辛辛苦苦把我拉拔大的父亲我热泪盈眶为了不让眼泪滚出來我把眼睛睁的尽量大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爸……” “你都知道了”父亲问 我顿了顿自欺欺人的笑“知道什么呀” 父亲轻轻皱眉“馨儿啊这报告是真的” 我说“哦”然后沉默了 父亲看了一眼林一诺的父亲他父亲结结巴巴的叫我“馨……馨馨儿……” “别这么叫我我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毫不客气的说 林一诺的父亲脸色一僵面露尴尬的望了望父亲父亲就说“馨儿啊别这样他是你生身父亲” “不我不信”我别过脸盯住茶几一角“我叫倪可馨我怎么可能是他们林家的女儿”突然想起一些什么一把抓起那份鉴定报告举到父亲面前抖了两抖“这肯定不是真的……” 林一诺的父亲马上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你是我的女儿” 我“呸”了一声说道“千真万确你是弄了我的血样还是毛发啊你好像沒碰过我吧” 他缓缓的说“我在一诺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你的头发” 我条件反射“难道是你叫林一诺帮我梳头的他竟然骗我……” 他摇摇头“一诺是无辜的你别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还是不信起身走向父亲蹲下來小心翼翼的问“爸我不是您亲生的您会不知道吗你那么希望我和林一诺能成为一对我和他不是兄妹对不对” 父亲低下头來像小时候那般无限宠溺的抚摸我的头“馨儿我也希望你是我亲生的啊……” 一句话把我打入地狱腿一软我坐到了地上可还是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怎么会这样呢” 林一诺的父亲把我扶起來我泪眼迷蒙的望他一眼扭头质问父亲“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难道我是不是您亲生的您自己不清楚吗” 父亲沉默林一诺的父亲说“别怪他这都是我……我的错” “那你告诉我我是你和谁的孩子” “和你的妈妈……” 我大大的震惊带着疑问盯住父亲父亲把头低的很低喃喃的说“馨儿我是今天才知道的我……我不能生育” 我更震惊了“可是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跟别人……” “是我强迫她的……”林一诺的父亲有些惭愧的说道 我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我一直笑起身像林一诺那样倒退着走到门口一路笑到门口“你们……你们简直太荒唐了” 转身跑了出去两位父亲在身后同时喊我“馨儿……” 钟子天追了出來捉住我的手腕“可馨你去哪儿” 我抬起脸泪水沿颊奔流“我想去找林一诺我都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想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你去哪儿找他” 我怔怔的站着这问題把我问住了我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钟子天沉吟半晌把我拉上他的车里“我陪你去找他就算把整个上海都掀过來也要帮你找到他” 车开了一夜在大街小巷里奔驰也沒有找到人电话我也打了一夜线路是通的就是沒有人接听我们无休无眠的找了一夜终究未果 林一诺失踪了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对钟子天笑“之前你拼了命的要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这下如愿以偿了你很开心吧” 钟子天皱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沒有说心疼的望着我眼神里是凄苦的味道将我搂进了怀中我在他怀里笑“原來我觉得他那么的亲近原來我把他当做亲人原來他无缘无故的爱我原來他心甘情愿的保护我这都是有原因的他是我哥啊我嫡亲嫡亲的哥哥……” 半个月來我和钟子天从未停止过寻找林一诺但还是沒有他的下落有一天薛灿打來电话她说“我要出国了” 我问“这么突然一个人” 她说“不还有一个人” 我条件反射“你有男朋友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捡到的一个失意的人” “啊失忆啊”我把失意听成了失忆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出国是为了帮这失忆的人治病我说“那祝你一路顺风什么时候走呢” 她说“明天” “这么快那我明天去送你吧” 她说“不你别來” “为什么” 薛灿淡淡的声音远远的传來“因为我爱他很久了好不容易可以陪他在身边了我怕你來了一切又将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