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我愿变成童话里 ------------ 【01】不堪回首 不知不觉,太阳调皮的露出了红红的圆脸,天空像不经意间打翻的蓝墨水瓶,渲染开的,千丝万缕的蓝。嫩绿的树叶在习习暖风中摇曳着娇小的身躯:“沙沙”作响,似在诉说着什么。 是春天来了么? 校园,林惜沫蹒跚的走在窄窄的林荫道间,微微扬起头,眯着眼仰望着高高挂在天空的圆日,竟毫无温度,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噤。这个春天,有种说不出的寒冷。 “惜沫!”一阵柔柔的声音轻轻从背后传来,林惜沫茫然的转过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芭比娃娃似的精致的笑脸,却略显苍白。安月无力的笑了笑:“来这么早!” 林惜沫愣了愣,胡乱的吱唔了一声,疾步向前走去,紧紧咬着下嘴唇。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女孩,这个在别人眼里抢走了她男朋友的女孩。是质问她,夺回自己的一切?还是慷慨的原谅?自己仿佛都做不到。 安月苍白的笑容冻结在脸庞上,渲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我们……惜沫,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对不起!”林惜沫努力转过头不看安月一眼,心中不知什么在残忍的抽搐着,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拽着书包带:“我……没空。” 一群飞鸟突然刷刷的飞过,翅膀交叠的声音响彻天空,远去的身影仿佛定格在那一刻。 林惜沫无力的晃了晃,一切就会这么结束?就像她和苏凯瑞一样?时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摧毁一切。一阵悲伤无情的袭来,在全身蔓延,狠狠渗进每个毛孔,她倔强的高高扬起了头。 她绝不允许自己哭,无论如何。 “其实凯瑞是为了……”安月突然哽咽着垂下了头,单薄的身躯在微风中宛如一张白纸:“他一直还喜欢你。” “喜欢?”林惜沫饶有兴趣的凝望着面前的安月,苏凯瑞现在是她的男朋友,难道还会喜欢……林惜沫大大的眼睛飞快的掠过一丝淡然:“和苏凯瑞有关的我不想听。” “我希望你现在彻底离开他。” 短短的一句话,却有着不可低估的力量。林惜沫胸口像被钢针狠狠的刺痛着,喘不过气:“我没有必要接近他。” “谢谢你,惜沫。”安月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喜悦,双眼里灌满了晶莹的泪水:“若是……我以后不在了,请你帮我照顾好凯瑞。” 嫩绿的树叶依旧“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着什么。林惜沫傻傻的愣了愣,自己难道是任人摆布的玩偶?难道自己还需要安月的可怜…… “对不起,我做不到。”她毅然转过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安月恳求的眼光紧紧注视着林惜沫:“我求你。” “我做不到。” 林惜沫心一横,死死咬着下嘴唇,他……怎还会需要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如此脆弱,一个娇小的女孩轻易的就打破了这所谓的“幸福”。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凯瑞有你已足够。” “惜沫……”安月失望的重重垂下了头,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她不知所措的玩弄着雪白的衣襟。林惜沫那么喜欢苏凯瑞,怎么会狠心拒绝她的请求?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滴滴绯红的液体突然渲染开来,狠狠的溅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林惜沫惊奇的猛的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纤细的手指紧紧扶住了娇小的安月:“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流鼻血?” “答……应……我……”安月努力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无力的说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世界上消失。“我要是不在了,你好好照顾他……” 林惜沫拼命的摇着头,手忙脚乱的为安月小心翼翼的擦着绯红的血迹,浓浓的血腥味刺鼻而入。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好几个寒噤:“别胡说!不就是流了个鼻血,有什么大不了!他最后选择的是你,说明他喜欢的是你!” 一股股暖暖的液体“滔滔不绝”似的狂涌而出,无情的染红了安月雪白的衣襟,一团团绯红那么刺眼。安月痛苦的抽搐着:“我是不会好的……” “和我去医务室!”林惜沫死死的拽着安月,不容置疑,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也不愿意看见她有事,绝对不允许。安月无力的拼命挣扎着,一滴滴冰冷的眼泪簌簌的划过雪白的脸颊:“我不要去!放手!你放手!” 林惜沫嘴唇紧闭,没有说一句话,死死的拽着安月一步步艰难的走着。窄窄的林荫道间留下了一串串绯红的血滴,也狠狠的溅到了她的心里,一阵生疼。若苏凯瑞知道安月有事,一定会很难过吧?为了他,她也绝对不允许让她有事。 “惜沫,我不要去!你……放……手……”安月芭比娃娃似的精致的脸庞苍白的毫无血色,像生命垂危的老人,她徒劳的无力挣扎着:“我……不……要去……” “啪!””林惜沫一味的往前走着,硬生生的和一个不明物体狠狠撞在了一起,少年清瘦的身材咯的她生疼。猛的抬起头,却瞥见了那张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面孔,帅气的脸庞呆板的毫无表情,她急忙深深的埋下了头。来不及反应,苏凯瑞有力的手指一把拉过了满脸血迹的安月,紧紧的拥入了他宽阔的怀中,仿佛拥抱着一生一世相依为命的诺言。 林惜沫傻傻的愣住了。僵硬在原地,心中像被什么狠狠的刺痛着。 那个曾经温暖过自己生命的怀抱,在那一刹那如繁花般凋零。 她想华丽的转身,却没有勇气,木偶似的冻结在湛蓝的天空下。 “有没有怎么样?”苏凯瑞栗色的眸子毫无焦距的注视着安月苍白的脸庞,轻轻的为她擦着绯红的血迹:“没事不要一个人跑出来。” “安月怎么了?”林惜沫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在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巴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苏凯瑞复杂眼神飞快的滑过林惜沫,似的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和委屈,没有理会她。安月努力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小鸟依人的依偎着苏凯瑞:“惜沫,谢谢你,我没事。凯瑞来了就好。” 林惜沫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前这的确是一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那……自己又是什么?圆圆的太阳有了温度,宛如金线的阳光在苏凯瑞帅气的脸庞上跳跃,看不清他的表情,紧紧围绕着一阵阵冰冷的气息。林惜沫忍不住瞥了苏凯瑞一眼,死死咬着下嘴唇:“要是……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惜沫!”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冷冷的,却那么好听。林惜沫心中情不自禁的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大大的眼睛凝望着面无表情的苏凯瑞。他会说什么?是挽留她?还是道歉…… “安月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耳膜,林惜沫喉咙里像堵了一块沉重的铅块,说不出话,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噤。打扰安月?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因为他来找安月?以前,他从来都没像安月那样对自己好过…… 林惜沫无力的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心头涌起一阵阵苦涩,蔓延开来。她又想起来曾经和苏凯瑞牵手的日子,拥抱的日子,在一起的日子…… “惜沫,我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守护你好不好?”曾多少次,苏凯瑞紧紧的抱着她,喃喃的说着这句话。曾多少次,她笑着骂他傻瓜,眸底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只想靠着他,抱着他,拥有一份简简单单的幸福。 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连她这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如今他依旧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孔,她却无法再拥抱他,他温暖的怀中是另一个娇小的女孩。那栗色的双眸、有力的肩膀不会再属于她…… “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林惜沫捂着胸口,咬着牙独自蹒跚的向前走去,没看苏凯瑞一眼,没流一滴眼泪。 无论如何,不可以哭。没有苏凯瑞,她依然可以活,她没那么软弱。 “走吧。”苏凯瑞忧伤的眸子冷冷的瞥了瞥林惜沫落寞的背影,透出一股股咄咄逼人的寒气,毅然的转过了身。安月无力的紧紧依偎着他,苍白的脸庞边仿佛围绕着一层妖娆的雾气,令人猜测不透。 窄窄的林荫道间,那两个曾经整天黏在一起的身影,现在却背道而行。 时光的确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摧毁一切。说好了的永远,天荒地老的誓言,也抵不过时间。 ------------ 【02】说不出的原因 铃声鬼哭狼嚎的响起来,狠狠刺进耳膜。林惜沫无力的瘫在窄窄的课桌上,一点也不动。 “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安月……” 那句冰冷的话仿佛依旧紧紧围绕在耳边,寒到彻骨。莫名的哀愁一丝一缕无情的缠绕在心头,渗进每一个毛孔。她好想哭,干涩的双眼却挤不出一滴泪,一切沉重的喘不过气。乌黑的直发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雪白的脸颊。 “惜沫…”邻桌逸枫关切的转过了头,清秀的脸庞渲染上一层淡淡的怒气:“不就是个苏凯瑞么,有什么大不了!明天哥重新给你找个男朋友,气死他!” “切,是人家苏凯瑞另结新欢了吧!不过喜新厌旧人之常情哦……”旁边不知哪个香肠嘴随口说道,逸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惜沫别听她胡说,那个安月没你温柔,没你淑女没你漂亮,失去你是他苏凯瑞的损失,懂不?” 林惜沫努力的抬起头,僵硬的笑了笑,她心头情不自禁的涌起一阵暖流,莫名的哀愁慢慢退去。“逸枫,谢谢你。” “算你还有良心!”逸枫调皮的捏了捏林惜沫雪白的脸颊,嘴角荡漾着坏坏的笑容:“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安月怎么还没来?”林惜沫无意瞥见安月和苏凯瑞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心中从未有过的失落感。苏凯瑞也没来……不知道现在在哪…… “你还管这么多……”逸枫正说着,楼道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喧闹的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精明能干的身影风尘仆仆的冲进了教室。 老师慈祥的目光落在了苏凯瑞和安月的空位上,眉头微皱:“他们还没来?” 他们…… 林惜沫胸口像被什么硬生生的刺痛着,又无力的垂下了头。他们……难道连老师也认为苏凯瑞和安月…… “林惜沫,你知不知道你前男友在哪?” 不知谁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故意大声问道。逸枫气急败坏的翻了个白瞪眼∶“关惜沫什么事!” 老师撇了林惜沫一眼,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她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浑浊的眸底掠过一丝光亮,转身在黑板上飞快的写下了三个大字,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喜悦。“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位新同学,他是洛家的大少爷,希望大家和睦相处。” 林惜沫漠然的看了看黑板,映入眼帘是三个大字∶洛天宇。宽阔的教室里又是一阵喧闹,沸腾了。“哇!他们家一定很有钱!”“他一定很帅!”“就是,就是……”许多女生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扑闪扑闪的光芒,夹杂着一丝向往。她们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门口,仿佛自己的白马王子下一秒就要走进来。 “靠,又要来一个高富帅!”逸枫鄙夷的摇了摇头:“老天真是不公!”林惜沫依旧垂下了头,愣愣的凝望着面前模糊的课本,轻轻啐了一口。她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张帅气的面孔,栗色的眸子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的位置恰到好处,泛着琉璃的光彩……还有谁可以比得过苏凯瑞…… 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微微的甜。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个颀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许多女生不顾一切疯狂的冲上前去,堵得水泄不通。 “凯瑞!”林惜沫条件反射似的猛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心中像翻滚的浪花般涌起一阵喜悦。可在下一秒她就后悔了,纤细的手指紧紧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孩,他的皮肤很白,精致的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白色的休闲服完美的修饰着他颀长的身材。薄薄的嘴唇总是微微上扬,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暖暖的笑着,似要把人融化。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带着黑色眸瞳中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阳光宛如金线,在他黑色的长发上欢快的跳跃。 林惜沫傻傻的愣了愣,多单纯可爱的男孩。那丝好看的笑容似温暖的阳光深深烙在心头,一股暖流渗进每一个毛孔,她忍不住颤了颤。 “天宇,快进来!”老师急忙从讲台上狂奔而来,一把拉过了洛天宇,一条条皱纹里都充满了浓浓的笑意:“我们每一位同学都很欢迎你!” “谢谢大家。”洛天宇依旧暖暖的笑着,高雅的像个王子,他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带有磁性。 教室里又是一阵疯狂的沸腾。 “天宇,和我坐好不好?” “天宇天宇,和我做同桌!” “和我……” 几个女生拼命的向前挤着,争先恐后的扑上前去。洛天宇又是优雅的一笑,这一笑算不上倾城,但也够惊艳。又是一阵尖叫声刺入耳膜。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那个洛天宇长的帅,又是大少爷,不去和她们争争?”逸枫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林惜沫,鄙夷的撇了撇被紧紧围在人群中的洛天宇。 林惜沫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呆滞的目光飞快的划过洛天宇:“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洛天宇和苏凯瑞有那么一丝相似。 “都回到座位上!怎么这么没礼貌!”老师愤怒的呵斥着那些疯狂往前挤着的女生,深深叹了口气。可不到一秒钟,她又立刻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天宇,你看……要不你就先将就和林惜沫坐,有什么问题以后再换。” 林惜沫? 逸枫狠狠掐了自己两把,怀疑有没有听错。他急忙长长的探过了头,惊奇的摇了摇正在发呆的林惜沫:“喂,惜沫!人家帅哥要和你坐哦!” “无聊。”林惜沫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竟瞥见不远处洛天宇在从一群女生中艰难的走过来。几条简简单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挂着一丝暖暖的笑容,洁白如落入凡尘的天使。 “老师,林惜沫那么……” “就是,她男朋友都不要她” …… 一群女生努力的“反抗”着,好似在做垂死的挣扎。可话音未落,洛天宇已经轻轻坐在林惜沫旁边。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把他们的影子拉的修长,叠在了一起。 老师走过来和蔼的拍了拍洛天宇宽阔的肩膀:“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来告诉我,或同学,在这儿和国外的学校有很多不同。” 洛天宇点点头,听话的像个孩子,他慢慢放下了厚厚的书,急忙向林惜沫伸出修长的手,灿烂的阳光在白皙的脸庞上绽放∶“同学,你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你好。”林惜沫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然,勉强的笑了笑。猛然间她又想起了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对自己微笑……苏凯瑞……一阵悲伤又像汹涌的海浪般无情的袭来,吞噬、淹没着她,沉重的喘不过气。 洛天宇尴尬的收回了僵硬在半空中修长的手指,清澈的目光惊奇的注视着旁边这个瘦弱的女孩。他不懂她为什么刹那间就变了个人似的,瘫在窄窄的课桌上。“她怎么了?”洛天宇轻轻拽了拽坐在前面的逸枫,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 “失恋!”逸枫无奈的摇摇头:“都怪苏凯瑞那个臭小子。” 失恋?洛天宇默默垂下头,白皙的脸庞泛起一丝绯红。失恋……他总是听别人经常提起,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受。 教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安月!”窄小的办公室里压抑的快要窒息,老师无力的放下手中厚厚的病例,怜爱的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安月:“按照你的情况,必须马上休学,去医院接受治疗。” “老师,求您……”安月单薄的像张白纸,紧紧依偎着身旁的苏凯瑞,她声音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世界上消失:“找了这么就也没找到合适的类型可以移植,这病是治不好了……我只是想……” “安月只是想能在学校度过人生最后的时间。”苏凯瑞帅气的,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冰冷的毫无表情,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 老师坚定的摇摇头∶“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想过?” “协议书我们已经写好了,在学校发生的所有情况由我们自己负责。” “可是……”老师紧紧咬着下嘴唇,犹豫不决。安月胸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痛苦的抽噎着,一滴滴苦涩的眼泪狠狠的夺眶而出:“老师……求您了……我真的想留在学校……” “这……”老师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眼底掠过一丝精光:“好吧!我会尽力去向校长请示,不过你们这样做没什么好处。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去医院,人命关天。” 苏凯瑞点点头,笔直的脊梁冻结了一般,像座雕像。栗色的眸子如一谭幽深的湖水毫无焦距,深不可测,冰冷的目光似乎夹杂着一丝委屈,呆滞的凝望着前方,像要剜出一个洞来。安月小鸟依人一样紧紧靠在他的怀抱,他却感不到丝毫的温暖,心中像被什么刺痛着,支离破碎。他无力闭上了沉重的双眼,脑海中又情不自禁浮现出那个他最想见,却又最害怕见到的名字∶林惜沫。 阴暗的灯光在窄窄的办公室里闪烁着,好似生命垂危的老人。 “虽然我并不支持早恋!”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起头:“但你们毕竟是特殊情况,凯瑞你要照顾好安月。” “他会的。”安月把苏凯瑞冰冷的手臂挽的更紧了,大大的眼睛里灌满了晶莹的泪水,愣愣的凝望着苏凯瑞毫无表情的帅气脸庞。她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有病,现在和苏凯瑞站在一起的,一定是林惜沫。 苏凯瑞极不情愿,厌恶的又瞥了眼办公桌上那本厚厚的病例,那么刺眼。 患者∶安月。 病况∶白血病。 ------------ 【03】女孩别哭 白纱似的雾气一层层包裹着大地,隐隐约约的看不清一切。就像有些事一样,雾里看花最美。方才人来人往的操场一下子变的宁静,喧闹的人群在不知不觉中散了,不留一丝痕迹。林惜沫讨厌这种孤独的感觉,她想念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孔,那双冰冷的双手…… 她学着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手捧一杯冒着热气的薰衣草奶茶,独自静静的漫步。但又少了一丝温馨,少了一丝浪漫,多了孤独…… 抬起头,仰望朦胧的天空。她不可以哭,她是倔强的小鹿。 恍惚间,那杯暖暖的奶茶从手中悄悄滑落,不顾一切的向前滚去,就像曾经那份青涩甜蜜的爱情,越来越远。林惜沫慌了,连忙去追。 “自己男朋友都劈腿了,还有脸来学校。”路旁一个经过的女孩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林惜沫愣住了,伸出去捡奶茶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那杯奶茶就躺在不远处,中间却仿佛阻挡了千山万水,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寻不回。心中像海浪翻滚般说不出的滋味。 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洛天宇轻轻拾起地上的奶茶,递到林惜沫面前。他白皙的肌肤和白纱似的雾气融为一体,宛如一尘不染的天使。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林惜沫苦涩的笑了笑,迟缓的接过奶茶。无意间触碰到洛天宇修长的手指,一股暖流从指尖迅速的蔓延全身,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急忙缩回了手,不知所措的低下头∶“谢谢。” “林惜沫!”洛天宇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林惜沫,他的声音柔柔的带有磁性:“你不认识我?” 林惜沫惊奇的转过头,白雾中站着一个洁白的男孩,几条简简单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嘴角挂着一丝浓浓的笑意,似冬日久违的太阳温暖人心。这张单纯可爱的笑脸她认得:“你是……洛天宇?” 洛天宇优雅的点点头,抱着一个篮球轻快的走了过来。“我们还是同桌呢?我以为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林惜沫嘴唇紧闭,没有说一句话。她看了看终于回到手中灰头土脸的奶茶,鼻尖泛起一阵阵酸涩,微凉微凉的。那个女孩说的对,自己男朋友都劈腿了……她哽咽着艰难的张开口∶“回不到过去了。” “什么?”洛天宇清澈的目光莫名其妙的注视着林惜沫。 “不是……”林惜沫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尴尬的说:“我经常爱说一些胡话。” “开心的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洛天宇猛的跨步向前,修长的手指把林惜沫的嘴角挤出了一个弧度:“这样就对了嘛!愁眉苦脸的不好看哦!” 林惜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洛天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毫无杂质,天真的像个孩子。高挺的鼻梁更是显得双眼的狭长,睫毛微微颤动着,带着浓浓的笑意,闪着明亮的光芒。他每个毛孔都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薰衣草香,精致的像个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 “你怎么一个人来打篮球?”林惜沫语无伦次的随口问道。她狠狠拧了自己几下,自己这么能盯人家看那么久。 “我刚从国外回来,没什么朋友。”洛天宇依旧灿烂的笑着,微微耸了耸肩,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要不你就做我回国后的第一个朋友?好吧!看你的样子已经默许了。” 林惜沫忍住没笑出来,大大的眼睛小鹿似的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你真不像个少爷。” “为什么?” “你很平易近人,对任何人都微笑,也不摆什么架子……”林惜沫喃喃的说道,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苏凯瑞,为什么他处处和洛天宇相反,那么冰冷……她努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很少人能像你一样。” “呵呵,谢谢。”洛天宇转过身一个漂亮的投篮,篮球穿过一层层白纱似的雾气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安安稳稳的落进了篮框。他忽然想起什么?猛的转过头,眸底飞快的掠过一丝光亮:“惜沫,你要不要一起来打?” “我不会。”林惜沫略微失落的垂下头,盯着冰冷的地面。话音未落,她只感觉右手一暖,洛天宇修长的手指竟一把拉过了她。他白皙的额前渗出晶莹的汗水,黑色的长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没事啦!我教你。” “我……”林惜沫还想推辞,可洛天宇已把篮球轻轻放在了她的怀里,他朝她坚定的点点头,清澈的目光不容置疑:“你可以的。” 林惜沫默默的点点头,空中轻快的划过一道弧线。她可以的,一定可以。 白纱似朦胧的雾气已慢慢散去,变成一滴滴晶莹的小水珠慷慨的滋润着大地。宽阔的篮球场上那两个身影挨的很近,依旧在跳跃着,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柔柔的带有磁性,很好听。 可由于视觉的误差,远远的看去,他们就像是抱在一起。 “好累哦!”林惜沫放下篮球,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她淡淡的笑了笑:“不过真的很开心。” “这不就对了!以后要一直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可以来找我说!”洛天宇自豪的拍了拍胸膛,他手指的骨节很长,皮肤也很白皙,很漂亮。 林惜沫正准备要说什么?鼻尖突然泛起一阵浓浓的酸涩,嗓子里像堵了一块重重的铅,透不过气。她有种非常不幸的预感,连忙条件反射似的紧紧捂住了鼻子∶“阿嚏!” 洛天宇立刻停下了轻快的脚步,黑白分明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惜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阿嚏……”林惜沫倔强的摇摇头:“阿嚏……估计是感冒了……阿嚏……” 洛天宇急忙脱下雪白的外套,露出了他纤长的手臂,像雪峰顶上一般泛着耀眼的白光。林惜沫吃惊的瞪大眼睛,紧紧咬着下嘴唇∶“你……你做什么?阿嚏!” “医务室在哪?”洛天宇像包粽子一样严严实实的把林惜沫裹了起来,郑重的说:“快点去开点药。” “我不要去!这一点小病……阿嚏……”林惜沫撞墙的心都有了,自己好好的这么就在这个时候感冒:“我放学喝点药就好了……阿嚏!” “不行!现在必须去医务室开药!”洛天宇死死的拽着林惜沫,不顾她的挣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他的脊梁和苏凯瑞一样宽阔,只是格外温暖,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阿嚏!天宇,我不要去……阿嚏……” “去开药!”洛天宇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容置疑,暖暖的笑容僵硬在白皙俊美的脸庞上,他依旧疾步走着。林惜沫被紧紧拉着往前走,哭笑不得∶“哥,拜托,医务室在那边……” 三条黑线…… 那天,林惜沫的日记本里多了这样一段话∶ 他总是暖暖的笑着,宛如落入凡尘的天使;他总是那么平易近人,洁白如精致的瓷娃娃; 白皙俊美的脸庞上,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单纯可爱的像个孩子…… 凯瑞,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对我微笑…… ------------ 【04】口是心非 感冒的感觉是刻苦铭心的。 林惜沫历尽“煎熬”终于总结出这一结论。全身像虚脱了一般,软软的粘在窄窄的桌子上,鼻尖又是一阵浓浓的酸涩。 她立刻死死的捂住了鼻子:“阿嚏!” “靠!你去哪了?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逸枫惊讶的转过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林惜沫几乎喘不过气,艰难的说∶“我……我去……阿嚏!打篮球就变成这样子了……阿嚏……”逸枫刚喝了一口水,就猛的喷了出来,瘫在桌子上差点笑岔了气∶“你……你还去打篮球?还感冒了?哈哈……” “阿嚏!你又不是没感冒过!”林惜沫高高抬起了头,雪白的脸颊涨的通红。 “我服你了!”逸枫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轻轻拍了拍林惜沫的肩膀:“妹子,回去还是赶快去医院看看。” 林惜沫无力的点点头,又从书包里扯出一团厚厚的卫生纸。突然“啪”的一声振入耳膜,她不由自主的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座位上:“怎么了?” 宽阔的教室里那个小小的角落,安月无助的紧紧依偎在惨白的墙壁上,双眼里似乎灌满了晶莹的泪水,不知所措的盯着冰冷的地面。逸枫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除了她还能有谁?接杯谁都要摔杯子,没出息!” “逸枫!”林惜沫忍不住瞥了眼安月,她脸色苍白的打了霜一般,娇小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怜爱……是不是苏凯瑞就喜欢这种柔弱的女孩?还是……林惜沫重重的敲了敲自己几下,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些事……她努力平静下来,恳求的凝望着逸枫∶“你去看看安月怎么了?帮帮她。” “我才不去!人家都把你男朋友抢了,你还管她干嘛!”逸枫闷闷的翻了个白瞪眼,他真不懂林惜沫。 林惜沫深深的弹了口气,紧紧咬着下嘴唇,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坚硬的课桌,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蹒跚的走向那个小小的角落。她费力的慢慢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捡着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玻璃渣,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安月,你有没有事?” 安月腼腆的摇摇头,她的身体格外单薄,就像纸人般摇摇欲坠。林惜沫颤了颤,打了几个寒噤,她关切的牵起安月冰冷的双手∶“以后这种小事你要是不方便做,让我来就好。” “惜沫,谢谢你。”安月又默默的垂下头,抽噎着喃喃的说:“其实我并不是故意夺走苏凯瑞,我现在不得不……” “我们每次见面可不可以换个话题?”林惜沫缓缓的把安月扶到了座位上,坚定的说:“我不希望再听见苏凯瑞这个名字。我们毕竟也是同学,我不想因为他和你闹翻。” 安月努力的抬起头,泪眼吃惊的盯着一脸严肃的林惜沫,心中很不是滋味。酸的、甜的、苦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惜沫表面总是那么淡然。“其实……终有一天凯瑞还会回到你身边。” “呵。”林惜沫忍不住笑了,只是那么苦涩。终有一天……难道自己就可怜到别人来同情安慰?她是放不下苏凯瑞,她是看见苏凯瑞抱着别的女生会难过,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喜欢安月总是说这样的话,施舍似的。林惜沫努力压制着心头一阵淡淡的哀愁,晃了晃,她正要开口,鼻尖又是一阵浓浓的酸涩,就像一阵阵铅块堵住了嗓子,透不过气:“阿嚏!” 寂静的教室被这一声响打破了,一道道目光刷刷的射向林惜沫。 来不及反应,门口突然飞快的蹿进一个高大的身影,有力的手指狠狠把林惜沫推向一边:“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声闷响。“安月!”突然冲进来的苏凯瑞急忙一把揽过安月,像护着一只柔柔弱弱的小鸟。他决不可以让安月出事,特别是感冒,足以引起白血病的感染、恶化。 可在下一秒,他愣住了,笔直的脊梁像座雕像,栗色的眸子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竟然是林惜沫…… 林惜沫极不情愿的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腿硬生生的和桌角撞在了一起,火辣辣的疼痛。她怎么也站不起来。猛的抬起头,竟瞥见苏凯瑞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呆滞的毫无表情。 四目相对,空气凝结了一般。心中仿佛有什么在刹那间死去,说不出的痛。 逸枫急忙从座位上蹦了下来,远远的闻声而来。他迷惑的看着地上的林惜沫,暴躁的冲到苏凯瑞面前:“你做什么!惜沫好心帮安月,你竟然对她动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月急忙有气无力的解释道。苏凯瑞没看逸枫一眼,毫无表情的注视着坐在地上的林惜沫,一阵颤抖,他多想把她拽起来,拥入自己的怀中,不再让她受一丝伤害。可他不能……他不可以这么做……心中似乎有什么在痛苦的撕扯开来,血肉模糊…… “起来。”许久,他终于冷冷的透出两个字眼,不容置疑,有力的手指艰难的抬到半空中,又僵住了。 林惜沫强忍着痛,硬憋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要你管!” “闭嘴!”苏凯瑞眸底闪烁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负心汉……他决不能忍受别人这样侮辱自己!更何况逸枫还紧紧扶着林惜沫,就像是把她拥入了怀中……他讨厌任何男生亲近林惜沫,也不允许。他闷闷的咆哮着∶“放开惜沫!” “凯瑞……”安月含着泪可怜楚楚的死死拽着苏凯瑞,仿佛抓着一颗救命稻草。 逸枫厌恶的皱着眉,奋力吼道∶“苏凯瑞,你个负心汉!我告诉你,惜沫没了你才会更幸福!你有本事以后别再来纠缠她……” “逸枫!”林惜沫央求似的打断逸枫的话,大大的眼睛红红的,但始终没有一滴眼泪。苏凯瑞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孔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冰冷的目光恶狠狠的滑过逸枫:“你不要得寸进尺!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能有什么不知道?”逸枫理直气壮的扬起胸膛:“不就是你和安月的那些破事!像她这种抢别人男朋友的狐狸精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我……”安月深深埋下头,哭的像泪人,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哽咽着:“我是得了……” “安月!”苏凯瑞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安月的话,气急败坏的瞪着逸枫,重重的一拳冲了出去。谁料林惜沫竟猛的跨步向前,挡在逸枫面前,冰冷的拳头硬生生的砸在她雪白的脸颊上。一丝悲凉的情绪在宽阔的教室里流淌开来,苏凯瑞愣住了,有力的手指怎么也受不回来,自己怎么可以动手……他怜爱的紧紧注视着林惜沫微红的脸颊,难过从胸膛不见光的地方一寸一寸攒起来。 “惜沫,我……” “苏凯瑞,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惜沫咬着牙,高高扬起头,忍住没有哭。苏凯瑞竟可以为了安月打自己……逸枫走向前,拼命摇晃着林惜沫的肩膀,似要唤醒她∶“惜沫,你还不明白?他可以为了安月伤害你!你还在乎他做什么?傻呀!” 苏凯瑞一把拽过逸枫,皱眉,眸底冰冷∶“我和惜沫的事不用你管!” “凯瑞……”安月失声痛哭着,连忙紧紧站在苏凯瑞身后。她不要失去他,不要让林惜沫夺走他,无论用什么方法。 林惜沫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撕扯着,大大的眼睛呆滞的毫无生机。金色的阳光倾泻如注,透过窗子一丝一缕投在身上,却那么寒冷,如同苏凯瑞颀长的身材周围,围绕的那冰冷的气息。曾经,她还和他一起欢笑,手牵手……可如今呢……林惜沫把几滴不争气的眼泪硬憋回眼眶,苦笑着轻轻拍了拍安月,没看苏凯瑞一眼∶“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吗?”一字一句像钢针直直刺在苏凯瑞的心上,他红着眼睛笑了,复杂的眼神飞快的滑过林惜沫,那般凄楚,那般哀伤。“他……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林惜沫倔强的像头小鹿。 “惜沫!”安月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迷惑的望着林惜沫:“为什么要骗凯瑞?” “爱信不信!”逸枫吃惊的瞥了林惜沫一眼,急忙随声附和道:“就凭我妹子这资本,还愁找不到男朋友?随手一抓全身帅哥。” “够了!”苏凯瑞撕心裂肺的嘶喊道,死死的板起林惜沫雪白的下巴:“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和你又什么关系!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安月!她喜欢的是你,你喜欢的也是她,我又能算什么!”林惜沫疯狂的吼道,胸口剧烈的跌荡起伏着,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不由自主的说这么多话。安月脸色苍白,吞吞吐吐的说:“惜……沫……你不知道……” “好,林惜沫你很好。”苏凯瑞冰冷却有力的一字一句说着,栗色的眸子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掠过林惜沫,却又仿佛夹杂着一丝委屈。他伸手紧紧把安月搂入怀中,毅然转身,扬长而去,笔直的脊梁显得那么单薄。 林惜沫傻傻的愣在原地,凝望着那颀长的背影。苏凯瑞走了,又走了,为什么他总是来到自己身边,又一次次残忍的离开?为什么他不肯说出分手的原因,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为什么他眉宇间总有淡淡的忧伤和委屈,为什么…… 她又一次无力的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个小孩紧紧抱着自己。悲伤像汹涌的海浪般狂涌而来,重重的吞噬、压垮了她,心头刀绞一般。 那双毫无温暖的双手、那栗色的双眸、那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她想念,想念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不要失去他…… 不!她不可以哭,决不可以。她是倔强的小鹿,要坚强。可…… “喂,惜沫!”逸枫清秀的脸庞渲染上淡淡的喜悦,赞赏似的盯着林惜沫:“你刚才那个慌撒的很好哦,苏凯瑞一听脸就黑了。想起他那张苦瓜脸我就想笑,谁让他当初放弃你!现在后悔也迟了,哈哈……咦?你怎么又坐在地上?还哭了?” “我没有!”林惜猛的站了起来,狠狠抹去了雪白的脸颊上淡淡的泪痕:“我怎么会因为他哭!” 逸枫看看林惜沫红红的眼睛,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也许女孩都喜欢口是心非吧。 ------------ 【05】童话里 不知不觉,树枝上挤满了花苞,世界笼罩在一片清香中。到了暮春。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去,可有些人,有些事依旧未从回忆里淡去。学校又组织出来野生长途旅游,几乎所有人的脸庞都洋溢着淡淡的喜悦,除了林惜沫。 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句话:快乐是你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嗅着大地的一切,只有莫名的苦涩。 “海!”洛天宇不知什么时候轻快的走了过来,轻轻递给林惜沫一瓶饮料:“怎么不开心?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呢。” 林惜沫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那温暖的似要把人融化的笑容,白皙俊美的脸庞宛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薰衣草淡淡的清香飘入鼻中。她颤了颤,转身坐在嫩绿的草坪上:“我没有不开心。” “逸枫在哪?”洛天宇听见远处喧闹的嬉戏声,清澈的目光又瞥了瞥林惜你忧伤的表情,觉的格格不入。他心里有一丝难过:“不是说好要开心的笑吗?有什么难过的事都可以告诉我。” “没看到他。”林惜沫头抬也没抬,拾起一朵散落在地面上枯黄的花苞,怜爱是郑重捧在手心:“这朵花苞和树枝原本是恋人,可惜树枝找到更漂亮的花苞,抛弃她了。” “不!”洛天宇静静坐在了林惜沫身边,缓缓的说:“是这朵花苞喜欢上了大地,她勇敢的离开树枝,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也许吧。”林惜沫埋下头,她不喜欢争辩,自己默默思考着。 洛天宇望着林惜沫雪白的脸颊,自从他认识她的这几天,她越来越消瘦了。大大的眼睛总是红红的,却没有一滴眼泪。他之前听逸枫说过,是她男朋友苏凯瑞劈腿和她分手了,这真是一个什么都憋在心里,再痛苦也独自承受的女孩。 “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憋在心里不好受。”洛天宇心头涌起一阵酸涩,他不知道怎样安慰林惜沫才好。 “你说,为什么有些人不遵守曾经的承诺?”林惜沫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似乎要剜出一个洞来:“为什么他总是在不经意间离开了?为什么……世间要有‘爱情’这两个字?” 洛天宇愣住了,他不明白身旁这个娇小的女孩怎么能承受这么多伤痛。许久,他转过头,清澈的目光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林惜沫,薄薄的嘴角努力上扬,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相信我,每个女孩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天使来保护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呵!”林惜沫笑了,那么苦涩,如落花凋零时那般哀伤:“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况且我也没那么好运。” “那我就变成那个天使,守护你。” 洛天宇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白皙的脸庞泛着琉璃的光彩,渲染上一层绯红,不知所措的张望着宽阔的四周。他吞吞吐吐的说:“一定……会遇到,只要你微笑着面对一切。” “谢谢你,天宇。”林惜沫只感觉一股暖流直涌心头,忧伤一丝一缕散去。这个洛家大少爷总是这么随和,善解人意,天使是不是也是他这样子的?洁白的一尘不染,暖暖的笑着。她感激的看着洛天宇,大大的眼睛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呵呵……我只希望你想哭的时候就哭,别勉强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之后就忘记那些该忘记的,振作起来,快快乐乐的。”洛天宇灿烂的笑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可爱的像个孩子. 林惜沫点点头,紧紧咬着下嘴唇,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似得缓缓说:“可不可以借我个肩膀?” “当然啦!我可是男子汉哦。”洛天宇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透出一股暖意,调皮的说道。大大的眼睛、雪白的脸颊、直直的长发……林惜沫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却是他见过最坚强是女孩。洛天宇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种想让时间停止,让林惜沫永远靠着他的冲动。他不想看见她孤独的样子、她忧伤的样子,不想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许多伤痛…… 林惜沫轻轻依偎在洛天宇清瘦却有力的肩膀上,一阵阵浓浓的薰衣草香。她哭了,滚烫的眼泪侵湿了洛天宇洁白的衬衫,这是她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洛天宇说的对,痛快的哭一场,忘记那些该忘记的。她喜欢的是曾经的苏凯瑞,现在早已不存在。她会试着从记忆里抹去这个名字…… 一阵微风拂来,树枝缓缓药液着,淡粉色的花苞纷纷坠落而下,轻轻的撒在林惜沫和洛天宇身上,再迫不及待的滚下去亲吻着大地。树枝下仿佛挂满了粉色的珠链,她们都是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远处,两个女生肩并肩,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咦?那不是林惜沫吗?她怎么和洛天宇在那?两个人看起来还那么……” 一个女生不服气的撇撇嘴:“怎么好事全让她占了!之前是苏凯瑞,现在又换成洛天宇,两个都是超级大帅哥!我要是她就好了……不过洛天宇比苏凯瑞好很多哦,他们在一起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傻Β!林惜沫哪是公主,顶多算个灰姑娘!”…… 她们正热火朝天的谈论着,忽然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顿时哑口无言。一阵阵冰冷的寒气无情的袭来,她们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苏……苏……凯瑞……” “滚!”苏凯瑞帅气的脸庞僵硬的毫无表情,冰冷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甲狠狠戳进手掌。他忧愤的目光飞快的掠过远处“依偎”在一起的林惜沫和洛天宇,嘴角痛苦的扯了扯。 那两个女生灰溜溜的走了。安月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凯瑞无力的晃了晃,嘴唇紧闭,毅然转过身,跌跌撞撞的反向走去。他胸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快要炸开,栗色的眸子如一潭幽深的湖水,深不可测,透出刺骨的寒气。 “你给我滚出这个家!我没你这个儿子!” 早已尘封的记忆又被残忍的翻出来,往事历历在目。那句暴雷声仿佛依旧环绕早耳边,刺入耳膜,像连环箭穿透心房,血淋淋的伤口被撕扯开来。 为什么又是洛家……洛天宇…… 他讨厌那个洁白如天使般的男孩,讨厌那薰衣草香……仿佛多年前…… 夜,悄悄来了。狭小的帐篷里闷闷的,透不过气。 当林惜沫和逸枫看见面前丰盛的食物时,都情不自禁的瞪大眼睛。“靠!我出去玩了一下午,一回来就有这么一桌饭菜,天宇啊!知我者莫过于兄弟你!”逸枫激动的感叹道,亲热的拍了拍洛天宇。 “我只是向老师要了些原材料,随便做的。”洛天宇腼腆的笑笑,额头渗出晶莹的汗水:“以前在国外上学都是自己做饭。” 林惜沫笑着抱怨道:“天宇别理他。一中午他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还好意思说。” “我本来想叫上你一块去兜风,谁知看见你和天宇正在浪漫……不好意思打扰你们!”逸枫清秀的脸庞上荡漾着得意的坏笑。 “你……胡说!我们不是在……” “就是,逸枫别胡说。”…… 窄小的帐篷里顿时沸腾起来。林惜沫笑着,红着脸“争辩”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这样开心过。 ------------ 【06】何必在乎 生活也许就是迷宫,连自己也找不到出口。 “惜沫,我找你有点事。”老师和蔼的对林惜沫笑了笑,转身走进自己狭小的帐篷里:“在学校我们是师生,出来了我们就是朋友,你别拘束。” 林惜沫点点头,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老师,怎么了?” 老师微微叹了口气,拉过林惜沫坐在凳子上:“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听话,讨人喜欢。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们野营生活习不习惯。” “很好。”林惜沫淡淡的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都觉得老师突然苍老了很多,眼神里像苏凯瑞一样充满莫名的忧愁,就像深秋枯黄的蔓藤紧紧缠绕在心头。她鼓起勇气说:“您不开心?” “没有,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老师轻轻理了理散落在额前黑白相间的长发:“你们这一代年轻人都不注重健康,要知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哦,对了,你和洛天宇相处的怎么样?” “啊?”林惜沫诧异的望着老师。 老师尴尬的打了打自己的嘴,笑道:“你看我都忙糊涂了,乱说胡话。我的意思是你和洛天宇有没有闹什么矛盾?你别多想,我只是看他平时和你还有逸枫走的比较近,希望你们友好和睦相处。他毕竟是大少爷,若有什么古怪的脾气,你们多忍让忍让,大家都是同学。这次野外旅游,他要是不适应或有什么问题,你也要及时反映给我。” 林惜沫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丝暖暖的笑容,洛天宇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单纯可爱的像个孩子。“他虽然是少爷,但人挺好的,很开朗,乐于助人,和同学们相处的都很好。” “这就好,老师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他父亲是洛氏集团的懂事长,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恐怕整个学校都……安月的事都让人头疼,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安月?”林惜沫猛地抬起头,她想起那天安月流鼻血的事:“安月到底怎么了?” 老师用手指无力的揉揉太阳穴,沧桑的目光盯着冰冷的地面,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惋惜。“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林惜沫本来还想问,但她无意瞥见老师那严肃的表情,就像是南极千年不化的冰川般僵硬,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吞到肚子里。安月到底怎么了?上次无缘无故的流鼻血,是不是生病…… “没事了,你先出去。”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惜沫一眼,又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之前你和苏凯瑞的事我知道,但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些事的年龄,你和洛天宇走的很近,希望你能把握好尺度。” 苏凯瑞……林惜沫颤了颤,为什么又是这个她最想听见却又害怕听见的名字?为什么…… 但这种念想很快就残忍的被她压在心底。每个女孩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天使来保护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苏凯瑞她依然可以活,她没有那么软弱。 “老师,那我先出去。”林惜沫努力平静下来,礼貌的说道。当她走出狭小的敞篷的那一刹,她眯着眼突然觉得世界好大,蔚蓝的天空像极了蓝水晶,镶着洁白的云丝。是该放手了,忘记该忘记的,那些无法释怀的,也许从未拥有。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但愿还有奇迹发生…… “小心!”一声冰冷的闷吼刺入耳膜,林惜沫傻傻的愣住了,来不及反应,一双有力的双手一把揽过她,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修长的手臂紧紧抱着她,透不过气,少年清瘦的骨骼咯的她生疼。她拼命的挣脱着,大大的眼睛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 “干什么!放开!” 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孔,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林惜沫僵硬在原地,心如刀绞,任由面前这个高大的少年死死抱着她,似乎要把她毫不吝啬的融进身体里。她能感觉到少年的胸膛因为紧张剧烈起伏着;她能听见少年急促的呼吸声,却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她能闻到少年独特淡淡清新的体香,比薰衣草更好闻,流入心扉…… 一切都仿佛从前,抱着她的依旧是那个少年。那个她爱着的少年,她思念的少年,刚刚说好要忘记,却又贪恋他怀抱的少年……她多希望就这样一直抱着,管他什么安月,她喜欢他宽阔的怀抱,喜欢被他抱着的安全感…… 可,一切都结束了,他真的不再属于她。 那个芭比娃娃般单薄可爱的女孩取代了她的位置,安月才是他的现任女友。 林惜沫忍着心痛,狠狠推开苏凯瑞:“你做什么!放手!” “走路都不长眼睛。”苏凯瑞瞥了眼林惜沫不远处的一个深坑,冷冷的说道。他习惯性的抬起手想要捏林惜沫雪白的脸颊,却又僵硬在空中。他忘记他们已经分手,再说她也有男朋友……可那洛天宇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怎么能照顾好林惜沫?他怎么能放心。 “你最好离开洛天宇。”苏凯瑞转过头没看林惜沫一眼。 “要你管!”林惜沫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难道苏凯瑞真的相信洛天宇是她的男朋友?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他从不理解她、相信她。林惜沫高高扬起头:“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不用管!还有,以后你别拉我,让我掉在坑里摔死刚好!不会再有人夹在你和安月之间。” 苏凯瑞栗色的眸底燃烧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们洛家没一个好东西!” “总之比你好!”林惜沫也没想到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她仰起头瞥了瞥苏凯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狠狠刺痛着。他冰冷的眼神那么呆滞,似乎夹杂着一丝仇恨、一丝委屈……林惜沫深深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让我不要打扰你和安月吗?我可以做到,那你呢?请你也不要来打扰我,我生活的很好。” “你和他?”苏凯瑞闷闷的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是……” “我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你,不允许!”苏凯瑞霸道的死死拽住林惜沫瘦弱的手腕,利剑般的目光瞪着她,似乎要她一口吞进肚子里。林惜沫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紧紧咬着下嘴唇:“你女朋友是安月,不是我!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一字一句像连环箭直直射穿苏凯瑞的心,支离破碎,他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他不相信林惜沫这么快就可以移情别恋,可以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自己该怎么办?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因为安月得了白血病,所以他才会离开她?呵,她会相信吗?就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苏凯瑞笔直的脊梁冻结一般,像座雕像,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孔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 “有些事你不会懂。” 林惜沫笑了,那么苦涩。不会懂?那就不必再懂。背叛就是背叛,何必狡辩,何必在乎。 她倔强的像头小鹿:“我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安月好,所以你选择她,对吧?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假惺惺的关心我,一副委屈的样子,放弃这段感情的是你不是我!” 林惜沫感觉心中空荡荡的感觉,她终于说出这些天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该说的都说了,这次应该可以真正忘记,洒脱的放手。 “惜沫……”苏凯瑞只感觉胸口像堵了铅块透不过气,针扎似得疼痛。栗色的眼眸笼罩上一层忧伤的雾气,如深秋落叶归根那种无力的绝望。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无法挽回。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不会再是他的…… 蔚蓝的天空像蓝水晶,镶着几缕洁白的云丝,那么呆板、单调。 “我祝你和她幸福。” 林惜沫转过身,径直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她红着眼睛却始终没有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歌词: 翻开故事的结尾,如果没有我,珍重是我最后的嘱托。 ------------ 【07】放不下忘不了 这个夜晚格外寂静,沉寂的有些异常。漆黑的太空像万劫不复的深渊,贪婪的想要吞噬一切。地面上搭满大大小小的帐篷,每个人的脸庞都渲染上一层浓浓的睡意,眉宇间却又流露出一种焦急。 林惜沫,失踪了。 “你们下午谁看见过林惜沫?”老师着急的踱着,饱经风霜的脸颊被时光刻上一道道皱纹,说不出的疲倦。“中午我还和她谈过话,好好的一个人跑出去干什么?这是野外,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我早上看到过她!”逸枫嘟着嘴说,漆黑的夜幕里看不清他的表情:“都这么晚了,她能跑去哪?我们还是赶快去找找。” 洛天宇柳眉微皱,轻轻走过来:“不行,大家对这都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找?一出去肯定会迷路。” “你不去就拉倒,少废话!”逸枫没好气的吼道,林惜沫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能允许她出事!老师面无表情的瞥了逸枫一眼:“洛天宇说的对,现在大家出去一定会迷路,林惜沫已经失踪,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逸枫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洛天宇修长的手指拽住了。他从容不迫的拿出手机:“逸枫,你现在就是去找也找不到。我现在给权叔打个电话,让他立刻带些人来。” “权叔?”逸枫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两个字。 洛天宇尴尬的笑了笑,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弧度,低声说:“我们家的仆人。” “那就麻烦你了,天宇。”老师赞许的目光望了望洛天宇,微微松口气:“大家都不要慌,林惜沫不会有事,一定不会!你们都先回帐篷休息,千万不要乱跑!洛天宇会找人去找林惜沫。” “可是……”逸枫置疑的盯着洛天宇。 “相信我。”洛天宇坚定的说道,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睫毛颤动着,白皙俊美的脸庞在漆黑的夜幕中闪烁着琉璃的光彩。逸枫默然的点点头:“惜沫那女子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我就说嘛,她怎么会有事……” 自始至终,不远处那个小小的寒冷角落里,苏凯瑞木偶似的直直站立着,嘴唇紧闭。他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有力的手指急忙死死抓住旁边一棵粗糙的大树,心头涌起一阵阵说不出的酸涩,嘴角不经意间痛苦的扯了扯。 “我祝你和她幸福。”…… 中午他还见过她,和她争辩,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苏凯瑞深深叹了口气,林惜沫为什么总是那么倔强,那么任性?这让他怎么能放心…… “凯瑞!”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走过来,挽住苏凯瑞的手臂:“你中午找过林惜沫?” 苏凯瑞惆怅冰冷的手臂,厌恶的瞪了安月一眼,依旧没说一句话。 “你和她已经分手了!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安月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昔日苍白的脸颊突然涨的通红,她拼命的跺着脚:“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我,不是她!” “你的女朋友是安月,不是我!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们也没任何关系”…… 苏凯瑞又想起林惜沫,倔强的像头小鹿。直直的长发,大大的眼睛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他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栗色的眼眸掠过一丝精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漆黑的夜幕中走去,不顾一切。他要求找林惜沫,找他的惜沫!虽然她已不属于他。 可他绝不会让她出事,因为不允许。 安月哭的像个泪人,嘶喊着,仿佛在做无力的垂死挣扎。一切都是徒劳,她无力的看着苏凯瑞颀长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淹没在漆黑的夜幕中。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真正得到苏凯瑞?她付出这么多,她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么多,为什么还是比不过林惜沫?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她只是想对苏凯瑞好,为什么不可以?安月无力的闭上沉重的双眼,她不知道,也不敢想,若苏凯瑞知道她没有得病,结局又会怎样? 一阵微风刮来,冷冷的。树叶在漆黑的夜幕里沙沙作响,魔鬼一般,似要吞噬这一切。 茂盛的树林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惜沫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噤。中午她又遇见苏凯瑞,心情很不好,本来只想出来走走,散散心,谁知又迷路了。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四个刺眼的大字:电量不足。 沉寂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树林里仿佛盖上一层层的黑帷幔,隐隐约约看不清一切。林惜沫就一动不动的紧紧依偎在一棵苍老粗糙的大树边,不着急也不惊恐。她不知道如果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回不去了,苏凯瑞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像照顾安月那样在乎自己?呵,异想天开吧。 睡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袭来,林惜沫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缓缓闭上沉重的双眼。眼前漆黑是一切都变的模糊,恍惚中,她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薰衣草。紫色的花海中远远的站着一个男孩,洁白如落入凡尘一尘不染的天使。 凯瑞,是你吗? 林惜沫慌了,不顾一切,疯狂的向他跑去。可,她突然停下来…… 那个男孩转过身,暖暖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 洛天宇…… 一片树叶孤零零的坠落下来,砸在林惜沫雪白的脸颊上,冰冷的苦涩。她猛地抬起头,揉揉朦胧的睡眼,夜幕中隐隐约约什么也看不清。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她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真是的,好好的怎么还会梦到洛天宇,还不是苏凯瑞? “惜沫!惜沫!惜沫……” 一阵熟悉的叫喊声随着阵阵微风飘入耳膜,忽远忽近,似轻纱般虚无飘渺。林惜沫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喜悦,但很快又被夜的黑吞没。也许,也许老师还有逸枫他们都很着急吧。可她也不是故意失踪,她的方向感很差,像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 “惜沫……”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喊声依旧钻入耳膜,林惜沫感觉的确有人在找她。她似乎看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一束光在闪烁,像垂死的老人绝望的眼神苍白无力。她只感觉心中一阵狂颤,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扶着大树,蹒跚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茂盛的树叶在黑夜的庇护下,嚣张的沙沙作响,魔鬼般想要吞噬大地,又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扑嗵!”一阵突如其来的水花激起的声音吓了林惜沫一跳,她模糊看见前面有一潭水,鱼鳞般泛着一层层银白色的波浪,那么刺眼。一个颀长的身影莫名其妙的跳进水中,迫不及待的寻找着什么。 “喂,你疯了!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还要自杀!”林惜沫条件反射的猛扑上前去,拼命的吼叫着,黑暗中她看不清水里那人的面孔,好像似曾相识。 “惜沫!”那人惊喜的看了林惜沫一眼,在水中奋力拍打着激起层层银白色的水花,他不会游泳。林惜沫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体一点点淹没在水中,她手忙脚乱的随手抓起一跟长长的树枝掷进水中:“抓紧!我拉你上来!” 那人无力的挣扎着,艰难的挤出一丝声音:“惜沫,你快回去!别管我!” 林惜沫紧紧抓着那干枯的树枝,死死咬着下嘴唇,拼命的往上拽。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苏凯瑞!她把几滴不争气的眼泪硬生生的憋回眼眶:“我一定要救你上来!” 漆黑的夜幕中,一个女孩拽着一根枯树枝拼命的救着一个水中的男生,似在死神做着残酷的斗争。平静的水面变得沸腾,鱼鳞似的波浪被“切”的支离破碎。 ------------ 【08】你若安好 “你个傻瓜!不会游泳还往水里跳!白痴!”林惜沫红着眼睛凝望着面前落汤鸡似的苏凯瑞,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你知不知道那样做有多危险,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苏凯瑞薄薄的嘴唇痛苦的扯了扯,哽咽着说不出话。他有力的手指一把把林惜沫紧紧揽入怀中,似要毫不吝啬的融入骨子里。 “惜沫,我不要你有事,不允许!” 一阵凉风吹来,冷冷的,林惜沫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刺痛着,情不自禁的抱紧了苏凯瑞。“傻瓜,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跳到水里做什么!” “我以为你想不开……”苏凯瑞把林惜沫抱得更紧了,嗅着她清新的发香。漆黑的夜幕,死一般的寂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不要再放开,也不想放开,贪婪的享有着她的怀抱,久违的温暖。 林惜沫只觉得一股暖流直涌心头,轻轻放开苏凯瑞,捧起他毫无血色的苍白脸,仿佛从前。“你还在乎我,还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么紧张。” “我……”苏凯瑞栗色的眸底掠过一丝失落,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我们……” 他想起安月,那个单薄的像张纸的女孩…… “医生说我得了白血病,活不了多久。你能不能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和我在一起……” 他记起安月曾经说的话,安月那惨白的脸颊……他答应陪她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我们不可能!”苏凯瑞冰冷的目光依依不舍的滑过林惜沫,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我的……女朋友是安月。” “呵!”林惜沫笑了,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明明知道他喜欢安月,明明知道他不会在乎自己,还傻傻的问这样的问题,自作多情!“说来说去,你心里爱的只有她!”林惜沫苦笑着,突然觉的面前的苏凯瑞好陌生。 “你累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苏凯瑞忍着心痛面无表情的说道,说不出的难过。 林惜沫倔强的扬起头,奋力吼道:“要你管!你根本不在乎我,干嘛还来找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舍!不需要!” 苏凯瑞僵硬在原地,栗色的眸子如一潭幽深的湖水,透出一股股咄咄逼人的寒气。他猛地跨步向前,死死板起林惜沫雪白的下巴:“你相信我!” “我做不到。” “你……”苏凯瑞眼底闪烁着淡淡的怒气,许久,终于无力的放下了手,复杂的眼神绝望的看了林惜沫一眼,艰难的转过身,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他喉咙里透出一丝极其冰冷的声音,凝结在空气中。 “我送你回去。” 林惜沫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呆滞的盯着漆黑的前方,似要剜出一个洞来。茂盛的树叶仍“沙沙”作响,魔鬼一般想要吞噬一切。她狠狠拧了自己几下,却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 结束了,一切的一切都彻底结束了。不远处的潭水鱼鳞般泛着一层层银白色的波浪,那么刺眼,林惜沫突然觉得要是能跳下去该有多好,眼睛一闭,什么都不会知道。那冰冷的水面下是多么平静的世界…… 但,不可以,她绝不可以这么做。她不是令人讥笑的“懦夫”。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并不难,但是要忘记一个人,痛痛快快的放手,她还是有点――学不会。 “惜沫!你终于回来了!哈哈……”林惜沫还未走近窄小的帐篷,就看见一个身影激动的狂奔而来,逸枫紧紧搂住了林惜沫,如获“珍宝”一般。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林惜沫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见远远走来的暖暖笑着的洛天宇,淡淡打了个招呼:“天宇!” 苏凯瑞晃了晃,感觉沉重的喘不过气,林惜沫和他们仿佛是一国的,只剩他一人。他静静走到远处,痛苦的捶了捶胸口,不屑一顾的瞥了洛天宇一眼。那白皙俊美的面孔,、那单纯天真的笑容、那薰衣草香……他讨厌,真的讨厌!他不要想起曾和洛家有关的一切……不要! “惜沫你晚上去哪了?有没有怎么样?”洛天宇清澈的目光关切的注视着林惜沫,轻轻问道:“老师知不知道你回来?” “我还没去找过老师。”林惜沫看着洛天宇嘴角那丝温暖人心的笑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梦,他洁白的像个天使。 逸枫撇着嘴瞪了远处的苏凯瑞一眼:“是他找你回来的?看他那样子就没安什么好心!惜沫,他有没有欺负你?” 林惜沫淡然的摇摇头,她忍不住悄悄瞥了瞥苏凯瑞。他的头发、衣服依然是湿的,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僵硬的毫无表情……林惜沫心中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嗓子里堵了块铅似的说不出话。 “别这么说,人家送惜沫回来也是好意,看的出来他依然很在乎惜沫,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出去找?”洛天宇喃喃的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苏凯瑞争辩。他只隐隐约约的感觉苏凯瑞好熟悉,栗色的眸子,帅气的面瘫一般的表情,他在很小的时候似乎见过…… “你不懂!”逸枫自豪的扬起胸膛:“你不知道苏凯瑞是怎样对惜沫的!他个小白脸只会喜新厌旧,背叛……” “逸枫!”林惜沫恳求的目光漠然的看着逸枫:“你别说了。” 逸枫闷闷的哼了一声,夜又寂静下来。 苏凯瑞依旧在远处孤零零的发着呆,沉寂如秋天默默枯萎死去的小草。他颀长的身材周围紧紧包裹着一层冰冷的气息,寒入刺骨。一阵脚步声从漆黑的夜幕中传入耳膜,他猛地抬起头,栗色的眸子幽深的毫无焦距:“老师。” 但当他看见老师旁边那张苍老的面孔时,愣住了。那音容笑貌如一把利剑,狠狠刺进他的心房。苍白的往事浮现眼前。 “夫人已经不在了,少爷还那么小,你到底想怎么样!请你滚出洛家!你没资格做洛家的儿子!”…… 多年前那刺耳的暴雷声仿佛依旧环绕在耳边,苏凯瑞狠狠捶捶胸口,他怎么可能忘记“权叔”,这个洛家忠实的仆人!只是他当年的黑发已渐渐变白,更加苍老,可浑浊的眼里依然闪着精光,风尘仆仆。苏凯瑞厌恶的转过头,正要走。 “凯瑞!”老师打了个哈欠,连忙叫住他:“是你找林惜沫回来的?她现在怎么样?” 苏凯瑞嘴唇紧闭,没有说一句话,随手无力的指了指远方。他又瞥见林惜沫和洛天宇他们在那说着笑着,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帅气的脸庞像涂上一层白霜。 老师看了看苏凯瑞,又看看远处的林惜沫,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对身旁的权叔说:“林惜沫已经回来来了,谢谢您还为此来一趟。还请您回去后替我向洛董事长问好。” “我会的!”权叔淡淡笑道:“少爷在学校有您这样负责的老师,我们也就放心了。” 苏凯瑞脸色苍白,重重垂下了头,乌黑的长发在夜幕中勾勒出优美的弧度。他不想让权叔认出自己,不想再和洛家有任何瓜葛! 可,权叔还是察觉了,惊奇的瞪大浑浊的双眼,不可置疑的盯着苏凯瑞:“你……你是?” “你没必要知道。”苏凯瑞冷冷的说道,一个华丽的转身,疾步向前走去。他心中翻滚着,心底那些伤口仿佛血淋淋的撕扯开来。 “你是洛家的私生子……”…… 他永远都不能忘记母亲临死前告诉自己真相的时候,他无法忘记自己当初迫于生计迈进洛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一切像刀子般在他心上刻上一道道深深的创伤!呵,什么洛家大少爷,他不配,也不稀罕!从他孤身一人离开洛家的那一刻起,他死也不会回去! 老师瞥了瞥苏凯瑞渐渐淹没在漆黑夜幕中的落寞背影,急忙对权叔解释道:“你别介意,这个学生就是这样,沉默寡言,平时说话也冷冰冰的。” “他是?” “苏凯瑞。” 权叔苍老的面孔渲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没说一句话。他想起多年前洛家丢失的大少爷,那么洛家的私生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栗色的双眸,和苏凯瑞有说不出的相似。 “惜沫,你没事吧?”老师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洛天宇、林惜沫和逸枫,急忙关切的问道。 林惜沫摇摇头:“我在树林里迷路了,对不起,让老师担心。” “你应该感谢洛天宇!”老师和蔼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赏:“是他帮忙找来权叔,麻烦人家跑了一趟。” “举手之劳,同学之间应该做的事。”洛天宇腼腆的说着,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挂着丝好看的温暖笑容:“只要惜沫没事就好。” “这是我看见少爷第一次这么关心女生,哈哈……”权叔庄重严肃的面孔终于露出笑容。逸枫急忙随声附和道:“本来就是么,你们不知道,之前惜沫和洛天宇……” “逸枫!”惜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师,瞪了逸枫一眼。 老师瞥见林惜沫和洛天宇雪白的脸颊都泛起微红,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但没好说出来。 这个夜晚格外寂静,漆黑一片,有些异常。不过一切终于都平静了。 ------------ 【09】梦真重 为期不长的野外旅游终于落下帷幕,可每个人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闷闷个坐在教室里。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来总结下这次旅行活动!”老师清了清嗓子,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大多数同学都玩得很尽兴,但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例如林惜沫迷路等。以后无论参加什么活动,希望同学们能遵守规矩,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 林惜沫重重埋下头,自责的不知所措的玩弄着衣襟。她觉得是自己打搅了大家游玩的兴致。洛天宇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大家怎么会怪你!” “就是,你不知道你失踪了我有多担心!看见你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逸枫从前排转过头,偷偷的小声说。 林惜沫看了看洛天宇和逸枫单纯、快乐的笑容,心中涌起阵阵感动。“好了,我没有不开心,又不是林黛玉,那么多愁善感!” “你本来就是!”逸枫偷笑着答道:“林妹妹,哈哈……” 林惜沫高高的撅起嘴:“你……” “我觉得你也很像,和林黛玉一样闷闷不乐的!”洛天宇附和道,薄薄的嘴唇灿烂的笑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林惜沫急了:“我不是!不是啦……” 宽阔明亮的教室里。老师在黑板前激情澎湃的讲课,孰不知讲台下已发生一场小的“世界大战”。林惜沫他们小心翼翼的争论着,笑着,三个人差点控制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她突然感觉得有两个好朋友真好,就这样简简单单,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 教室窗外的一排排小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翠绿的影子那么漂亮。 何必懂太多,自寻烦恼?在孤单的时候,在落寞的时候有朋友陪在身边,就够了。 “逸枫,你有没有看见洛天宇?”食堂里挤满了人,林惜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艰难的盛了一碗米饭,坐在逸枫旁边,随口问道。“他说他中午不回家,和我们一起来吃饭,怎么现在找不到他?” “切,人家大少爷还来学校食堂吃饭?”逸枫头抬也没抬,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再说了,放学你不是个他一起出来的吗?” “啊?!”林惜沫只记得她是和洛天宇一起走出教室,但走着走着洛天宇就不见了…… 逸枫又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好了,快吃饭!天宇说不定回去了,别大惊小怪的。” 林惜沫点点头,一下下搅拌着碗里的米粒,她感觉心中一阵阵狂跳,心神不宁。洛天宇这么久还没过来,不会有什么事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倔强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逸枫猛的抬头却瞥见林惜沫瘦弱的背影,连忙扔下手中的馒头,狂追而去:“等等我!” 林惜沫奋力的推开挡在面前一个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思维像抽空了般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快找到洛天宇!人家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少爷,要出了事谁都承担不起…… “走啦!前面有人打架,快去看看!” “好像是那个大少爷洛天宇!” “快点快点……” 不计其数的学生疯狂的一窝蜂向校门口涌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林惜沫只感觉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恐惧袭来,心中一阵颤抖,她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洛天宇在打架?不,怎么可能!她想起洛天宇嘴角那丝似要把人融化的优雅笑容,拼命的摇着头。喧闹声、嘈杂声紧紧缠绕在空气中,压抑的快要窒息。林惜沫咬着牙艰难的往前挤着。 “怎么了?怎么了?”逸枫终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呼着气。当他看见前面水泄不通的围了一圈人时惊呆了:“哇,这干嘛呢?” “自己不会看!”人群中不知谁没好气的回答道。逸枫高高嘟起嘴:“我又不是傻子!”他看见林惜沫瘦弱的身影已淹没在人群中,于是也拼命的往前挤着。 当林惜沫看到那一幕,看到那个宛如天使般洁白的身影时,忽然之间,心头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难以压制的激动。就好似那个梦,无边无际的薰衣草中,那个男孩突然转过身,暖暖的笑着,清澈的眸底是滚烫的温柔…… “天宇,还好你没事!你怎么在这?”林惜沫看见洛天宇笔直的站在人群中,俊美的肌肤精致的像易碎的瓷娃娃,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情不自禁的冲上前去。淡淡的喜悦染上她雪白的脸颊。 可在下一秒,她就愣住了。洛天宇对面伫立着一个魁梧的身影,怒目圆睁的双眼好似凶猛的野兽。“沈……轩……”林惜沫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寒噤,沈轩是她们学校出名的恶少,因为家里开公司有钱,无恶不作。她轻轻拽了拽洛天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洛天宇无奈的笑笑,修长的手指一把拉过林惜沫,挡在自己温暖的背后:“就是发生了一些小误会,没解释清楚。” 沈轩猛地跨步向前,咆哮道:“洛天宇,你少给老子装!今天你就老子说清楚,你们洛氏集团凭什么趁人之危收购宏志房产?那是我父亲苦心经营的企业!” “吵什么吵!没看到这是堂堂的洛家大少爷,还敢欺负人家!”逸枫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没站稳,差点一头栽在冰冷的地上。当他抬起头看见沈轩愤怒的血红眼睛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原……原来……是沈大少爷啊!你……你好!我……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滚!”沈轩厌恶的瞪了逸枫一眼,重重的拳头毫不客气的冲了过去。洛天宇骨节分明的手指急忙一把有力的为逸枫挡住拳头,薄薄的嘴角挤出一抹优雅的笑容。 “对不起,你说的什么‘宏志房产’我真不知道,我刚回国不久,商业上的事一概不懂。若是洛氏集团无意损害到你们的利益,那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 洛天宇顿了顿,理了理额前乌黑的头发:“有什么话请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一阵发自内心的赞叹声,大家赞许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洛天宇白皙俊美的脸庞上。逸枫不由自主的拍了拍洛天宇温暖的肩膀:“兄弟,好样的!” 林惜沫眉头微皱,她想起曾经苏凯瑞和沈轩打架的场景――那叫一个“惨”字,二个字就是“激烈”。她小声说:“天宇,算了吧!别和他一般计较……” “你说什么?别和我一般计较?”洛天宇还未反应过来,沈轩就猛地扯过林惜沫,眼底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似要把她吞到肚子里。“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是他们洛家欺人在先,不是我,不是我!” “放开惜沫!”洛天宇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容置疑,紧紧盯着沈轩,他想扑上前去抢过林惜沫。谁知沈轩飞快的向后一闪,鄙夷的把林惜沫拥进他贪婪的怀里。他大大的手掌玩弄着林惜沫雪白的脸颊:“这是你的女人?真他妈和你们洛家人一样贱!要不借给爷玩玩?” 逸枫着急的跺着脚,却又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林惜沫被欺负。“畜生,你个畜生!放开惜沫!” 空气凝结了一般,快要窒息。围观的许多人都愤怒的瞪着沈轩,义愤填膺的挽起衣袖,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迈出一步。林惜沫无力的拼命挣扎着:“放手!你放手……” 一声声像连环箭狠狠刺进耳膜,洛天宇紧紧咬着下嘴唇,心中有什么被无情的刺痛着。他不要看见林惜沫被欺负!他们约定好的,他们永远是最好的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又保护自己朋友的责任……刹那间,洛天宇胸膛里的一股热血情不自禁的从喉咙里一寸寸涌出来,他不顾一切的跨步向前,狠狠的一拳向沈轩冲去。 沈轩狡猾的向右一闪,死死拽着林惜沫飞快的蹿到洛天宇背后,林惜沫那句“小心!”还未喊出口,沈轩就一脚残忍的向洛天宇踹去,他闷闷的冷哼一声:“就你也配和我动手?呸!” 洛天宇只感觉腿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来不急站稳,他就无能为力的任身体向冰冷的地面扑去。逸枫急忙一把扶住洛天宇:“天宇,有没有事?” 洛天宇默默的摇摇头,清澈的眸底掠过一丝失望,怜爱的注视着林惜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又振入耳膜,沈轩不顾一屑的嚣张笑着,把林惜沫抱得更紧了:“怕了吧?哈哈……洛天宇,赶快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放弃‘宏志房产’的收购权!不要逼我动手!” 林惜沫奋力的摇着头:“天宇,别听他的!你们别管我……”可在下一秒,她就说不出话,嗓子里像堵了一块铅发不出声音,也不敢。她只感觉身后一阵刺骨的寒气,沈轩硬生生是把一把泛着白光的水果刀抵在她背后。 “快!让他打电话!要不然……”沈轩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吼道,锋利的刀剑在林惜沫背后隐蔽的抵的更紧了。林惜沫不知所措,却嘴唇紧闭倔强的没说一句话。 逸枫忍无可忍,不加思索的扑上前去狠狠扳开沈轩抱着林惜沫的左手,沈轩奋力一挥,逸枫却皮球般滚在冰冷的地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又紧紧咬住沈轩健壮的胳膊。洛天宇急忙符合着,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拳头终于砸在沈轩的脸上,修长的手指终于拽回了林惜沫。 “有没有怎么样?”洛天宇目光温柔的落在林惜沫的脸颊上,轻轻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刘海。可他还未来得及放下手,只感觉一阵厉风从身后呼啸而过。 “洛天宇,是你逼老子的!”沈轩狼狈的地上滚起来,一把抓起躺在地面上的水果刀不顾一切的狠狠向洛天宇刺去,双眼血红像发狂的野兽。那一瞬间,来不及闪躲,洛天宇潜意识里不由自主的猛地推开怀里的林惜沫…… “天宇!”林惜沫整个人傻住了,凝望着锋利的刀尖残忍的刺入洛天宇的腹部,绯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她冲上前,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天宇!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沈轩,有种你别跑!”逸枫焦急的瞥了洛天宇一眼,急忙追着沈轩飞奔而去。人群里一阵骚动,大家都慌了,不知所措的跺着脚。 洛天宇死死的捂着腹部的伤口,无力的倒在林惜沫的怀里。他抽搐着,刺骨的疼痛刹那间蔓延到每个毛孔,动弹不得,呼吸进的每一口空气就像钢针狠狠刺着肺,快要窒息。视线也开始变的扑朔迷离。 “醒醒!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林惜沫跪在令人作呕的血泊中,紧紧抱着怀里的洛天宇。死亡的恐惧像汹涌的海浪吞噬着她,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洛天宇白色的衬衫已被无情的染成刺眼的血红色。林惜沫无力的抽噎着,嘶喊着,心中一阵阵狂颤。怎么好的男孩,她绝对不允许他因为自己出事…… 洛天宇努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锥心的疼痛却使他吐不出一个字眼,嘴角再也挤不出一个简单的弧度。他终于沉沉的睡去,一片黑暗,纤长的睫毛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宛如童话里的睡王子。 救护车颠簸的车厢内,洛天宇却安静的躺在那,那么祥和。朦胧中,他似乎也在做着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漫天飞舞的绯红樱花下,母亲拉着年幼的他静静的漫步…… 一切那么安详,那么祥和…… “妈妈。”年幼的他暖暖的笑着,空气中散发着薰衣草淡淡的清香…… 可突然一辆汽车飞驰而来,母亲狠狠的推开年幼的他,自己……血红满天…… 你们洛家没一个好东西……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10】都很忙 还来不及察觉,天气就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天空不再是那种千丝万缕的蓝色,仿佛镀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横纵交错的街道,尘土飞扬的吵杂声,勾勒出城市喧闹的场景。春天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缓缓退出人们的耳膜。 夏至未至,略带微热。 医院,宽阔明亮的病房却犹如另一个世界,豪华的摆设、晶莹的水晶窗、雪白的墙壁散发着耀眼的白光。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像悦耳的铜铃声般直入心扉。 洛天宇微微叹口气,左手轻轻按了按腹部的伤口,嘴角不经意间扯了扯,无力的依偎在病床上。他清澈的目光透过窗子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世界,似乎不愿放过每一个角落。 的确,他从英国回来也有一段时间。 这里,没有英国直插云霄,仰头看不到顶端的国际大厦,没有各种名贵的香水交杂在一起令人厌恶的气味,只有一群形形**的人整天为着各种理由,疯狂的忙碌着。洛天宇觉得有些眼花,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黑白分明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失落。 “少爷!”权叔小心翼翼的为洛天宇盖好散落下来被子,恭恭敬敬的站在病床边:“早上我已经通过电话和董事长说明情况,只是公司事务繁多,董事长无法及时来医院探访少爷,还请少爷见谅。” “哦,爸爸一直很忙。”洛天宇柳眉微皱,回国后的这些天他就很少见到父亲,他只知道父亲很忙很忙,眼泪似乎只有这个所谓的“洛氏集团”。 但洛天宇很快又恢复了昔日的优雅模样,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那还请权叔帮我转告爸爸,让他注意身体,不必为公司的事太费心。” 权叔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少爷您还太小,有些事不必懂。商场犹如战场,每一笔生意都联系到公司的命运,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洛氏集团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请你别和我讲这些商业道理,我不想听。”洛天宇无奈的摆摆手。 “对不起,少爷。”权叔深深的埋下头,但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董事长吩咐,请少爷在医院安静养伤,沈轩恶劣的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我们将对此提起法律诉讼,为少爷讨回公道。” 洛天宇诧异的瞪大黑白分明的眸子:“法律诉讼?不用吧!沈轩当时应该是太过激动,才会……再说我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不是还平安的坐在这?同学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 “少爷!”权叔话语间流露出淡淡的怒气:“您不知道他们沈家根本就是得寸进尺,洛氏集团愿意收购宏志房产是看的起他们!借沈轩出的事,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们如果对沈轩提起法律诉讼,那我立刻就从医院搬出去!若是这样,你也不好向爸爸交代,请你不要逼我。”洛天宇紧紧咬着下嘴唇,努力提高声音。他不明白父亲和权叔为什么都那么“残忍”,没有同情心,不理解宽容别人。 权叔默默转过头,没说一句话。他浑浊的眸底仿佛有一层透明的雾气,看透世间的沧桑。 这么多年,少爷还是这么不成熟,董事长和自己渐渐老了,如此简单单纯的少爷怎么能接受洛氏集团的重担? 权叔依旧重重的摇摇头,猛然记起什么事,走了出去。高级豪华的病房沉寂的有些异常。 也许洛天宇到死都不会知道,正是他这次对沈轩所谓的“宽容”和“原谅”,造成自身无可挽回的悲剧。 “逸枫,那我先进去,你路上小心。”林惜沫从单车后座上跳下来,感激的看了逸枫一眼,拽着笨重的口袋站在医院门口。 “好意思吧!和哥还这么客气!”逸枫不耐烦的冲林惜沫摆摆手:“你说那权叔也真是,洛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请个佣人来照顾天宇,偏偏要你过来?再说洛天宇的父母呢?他们难道没在医院?” “逸枫!”林惜沫的眼底掠过一丝淡然:“洛家公司那么大,他父母应该很忙。更何况天宇受伤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来照顾他有什么不对?大家都是同学。” “得,得,得,你说的对你说的有理,赶快进去照顾天宇,好像我无情无义似的。” 话音未落,逸枫就飞快的踏着单车,从林惜沫面前飞奔而去。他远远的转过头瞥了眼林惜沫,急忙大声吼着补充道:“我去学校帮你请假!” 林惜沫看着逸枫的背影,笑了笑,他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医院里充满酒精的味道,当林惜沫看到比自己家客厅还大的高级病房时,长大的嘴久久不能合拢。 ------------ 【11】忘记并不难 “惜沫,你怎么来了?”洛天宇惊喜的转过头,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带在暖暖的笑意。 “权叔说他有事耽误,没办法照顾你,所以让我过来。”林惜沫淡淡的笑了笑,低下头,顺手把笨重的口袋放在桌子上。 “权叔?!”洛天宇纤长的睫毛疑惑的颤动着:“他认识你?” 林惜沫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在不经意间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忧伤:“权叔……怎么也认识苏凯瑞?” 洛天宇耸耸肩,无奈的摆出“i don’t know”的表情。“要不你还是回学校上课,我一个人在这也没什么问题。” “不用。”林惜沫漫不经心的整理着病床边桌子上的杂物,她突然感觉这宽阔的病房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林小姐,你若有空请你去医院照顾少爷……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帮你解决,包括苏凯瑞……” 脑海里又情不自禁浮现出权叔打电话时所说的话,那沧桑的声音仿佛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林惜沫正在摆弄杯子的纤细手指僵硬在原地,心中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滚着。 包括苏凯瑞?权叔怎么会认识苏凯瑞?再说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权叔也知道自己曾经和苏凯瑞…… 林惜沫脑袋里无情的打了不计其数的问号。她瞥了眼病床上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的洛天宇,深深叹了口气。她不明白,真不明白,为什么连洛家的一个仆人都知道这么多。 时间一分一秒从指间溜走,夜悄悄来临,豪华的病房被七彩的水晶灯照亮每个角落,恍如白天。窗外喧闹的世界也终于平静下来。银白色的月光轻轻撒在大大的病床上,落在洛天宇白皙俊美的脸庞上,一尘不染。 生活不像郭敬明的小说那么跌宕起伏,但有些相遇,注定是场华丽的闹剧。 睡意渐渐袭来,林惜沫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依旧熟睡着的洛天宇,轻轻爬到床边缓缓闭上眼睛。恍惚中,她感觉有人把衣服艰难的为她盖在背上,温暖的手指不小心触到她的脸颊,一股暖流顿时蔓延全身。林惜沫潜意识里颤了颤,睁开朦胧的睡眼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洛天宇那暖暖的笑脸,几条简简单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精致的脸庞,冬日和煦的暖阳般要把人融化。 “你醒了。”洛天宇的声音柔柔的带有磁性,似乎可以挤出水。林惜沫傻傻的愣住一般,急忙收回洛在洛天宇脸上的目光,迟缓的吐出四个字:“你也醒了。” 可话音未落,她就梦中惊醒似的噗哧一下笑了,像看了一段令人捧腹大笑的对话。“对不起哦,刚才醒来还处于迷糊状态,所以才会那么回答。” “没事啦!其实我自豪!”洛天宇卖弄的眨着纤长的睫毛:“我终于教会你微笑。” 月光依旧洒在洛天宇身上,却故意把他的影子拉的修长,毫不吝啬的落在林惜沫身上。病房里刺鼻的酒精味渐渐散去,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你……伤口还痛不痛?”林惜沫随口问道,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和洛天宇那温柔的目光对视。 洛天宇像个孩子听话的摇着头,掀开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的往病床另一边挪了挪:“到床上来。” “做……做什么?”林惜沫吃惊的瞪大眼睛,浮想联翩。 “我……”洛天宇也似乎感觉到自己说话的不妥,白皙的脸庞渲染上一丝绯红:“我是想这病床很大,可以睡两个人,你趴在那也不舒服……没别的意思……” 林惜沫本还想拒绝,但当她看见洛天宇那单纯无邪的面孔时,动摇了。她甩了甩被自己趴着睡觉压的发麻的手臂,红着脸钻进洛天宇的被子里。大大的病床上还残留着洛天宇薰衣草的体香,被子里他炽热的体温也迅速包裹了林惜沫全身。 窗外灿烂的星空里,牛郎织女星之间的银河仿佛在渐渐融化。 “天宇,你往这边睡一点,盖好被子别着凉。”林惜沫抬起头,鼓起勇气小声说。 洛天宇微笑着点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林惜沫的肩膀,为她轻轻捏捏肩头的被子:“睡吧!不早了。” 林惜沫胡乱答应着,规规矩矩躺在那,一动不动。她生怕一不小心触到洛天宇“炽热”的身体,所以他们之间仍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她能感觉到洛天宇轻轻的呼吸声,睡意朦胧中,隐约看见他近在咫尺的温柔轮廓,心中一阵狂跳。刹那间,思维抽空了般,一片空白。 其实忘记一个人也并不难,至少在这短暂的一刻,林惜沫没能记起苏凯瑞。 ------------ 【12】洛家?阴谋? 医院。 阳光透过水晶窗灿烂的温暖着整个病房。 林惜沫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手忙脚乱的做着一切,扫地,整理物品,帮洛天宇洗衣服……从早上起来,她都没闲下来过。直直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有种说不出的凌乱美,少女清瘦的脸颊却闪闪发亮。 洛天宇静静坐在病床上,温柔的看着忙碌的林惜沫,嘴角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像小孩子吃的棒棒糖,淡淡的甜。不知为何,他竟有种小时候被母亲宠着的幸福感。 “坐下歇歇吧!”洛天宇假装成不高兴的样子嘟起嘴:“这些活护士等会都会来干,整理病房是她们的职责,你不用这么累。” “我坐着也无聊,还不如打扫卫生,多运动也有利于减肥。”林惜沫扫着地面上的垃圾,头也没太抬的回答。 洛天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还减肥?我看你的确是应该好好增肥,这么瘦。” “该好好增肥的是你!”林惜沫自信的抬起头眯着眼望着洛天宇:“郭敬明那么短小精悍也没你这么瘦。你这么苗条的身材,可以考虑和林志玲去参加选美比赛。” 洛天宇玩弄的摇着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清澈的眼眸:“no,no,no!我和他们没有可比性。第一,我不爱看小说也不爱写小说,更不会像郭敬明写一些让人哭的死去活来的伤感文章;第二,我是男生,和林志玲怎么去比?所以说你的比喻不恰当,反驳不充分,你的观点不正确哦!” “唉!”林惜沫配合的点点头:“我终于知道上次辩论会你为什么会赢。加油,你的口才很好,以后可以做个律师,名字就叫‘洛大少爷律师’……” 林惜沫正说着,病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漂亮年轻的护士兴致勃勃的走进来,满脸惊喜:“郭敬明?你们刚才也在讨论郭敬明?他刚上映不久的电影《小时代》很好看,我最喜欢里面的崇光!陈学冬又高又帅,可以和杨幂去参加选美比赛。” 林惜沫,洛天宇:“……” 宽阔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苏凯瑞孤零零的独自走着。他阴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仿佛有一股平静的湖,万籁俱寂,透出森森的寒气。时不时还有路旁经过的小女生红着脸回头张望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自从上次野外旅游过后,安月就渐渐疏远了他,也没联系过他。他似乎又回到没认识林惜沫之前那些独来独往的日子。 苏凯瑞摇摇头,嘴角扯了扯。一个人也好,反正安月和自己也没什么真感情,暂时分开也是对彼此的一种解脱。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林惜沫,那雪白的脸颊,那个曾经紧紧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倔强女孩……心里泛起淡淡的伤感,就像落叶离开大树时的那种依依不舍。 她现在在哪?是在和洛天宇嬉戏打闹? 苏凯瑞感觉内心挣扎着,昔日和林惜沫相处的点点滴滴像锋利的钢针无情的刺进他的胸膛,沉重的痛。他不甘心,不服气,为什么老天要让他经历这不公平的一切?从小到大,洛天宇总是轻而易举的夺走他的一切,现在又是林惜沫,凭什么! 可……又有什么办法? 微热的风迎面而来,苏凯瑞却感觉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寒冷,孤独的裹紧了外套。 一辆豪华的轿车突然飞驰而来,突然霸道的挡在面前。苏凯瑞厌恶的瞪了一眼,转身就走,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权叔和蔼却又睿智的面孔从闪闪发光的车窗里探出来:“你就是少爷的同学苏凯瑞?可不可以到车里来说话,我想请你帮个忙,做笔交易。” ------------ 【13】神秘的交易 不知不觉,时光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阳光变得强烈刺眼,夏天快到了。街道上的人依旧来来往往,却都无精打采的,仿佛刚才危险的灾难现场逃离出来。 “我不是任人摆布的!”苏凯瑞愤怒的从豪华轿车里面冲出来,胸膛里的熊熊烈火在燃烧,上下起伏。“我死都不会再踏进洛家一步!” 权叔从容的从轿车里追出来,不解的看着苏凯瑞:“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顺理成章的成为大少爷,还有什么好处得不到?我又没让你帮我杀人放火,不过是让你去洛家享福。” “洛家大少爷?享福?”苏凯瑞冷哼一声,不屑一顾,棱角分明的脸庞只剩下冰冷的轮廓,像高耸的雪峰透着白森森的寒气。他栗色的眸子狠狠瞪着权叔:“告诉你,我不稀罕!” 权叔吃惊的颤了颤,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苏凯瑞竟会拒绝他的“好意”。上次野外长途旅行时他见过苏凯瑞,见过这个长的很像洛家多年前丢失的少爷的男孩。于是他心生一计,想让苏凯瑞冒充洛家的少爷――洛天宇的哥哥,刚好趁此机会…… ――可他错了。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苏凯瑞本来就是洛家的那个少爷。 “你好好想想,等哪天想通了再给我答复。”权叔和蔼的小声说,浑浊的眼底却闪烁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光芒,苍老的脸庞笼罩在一层层神秘的雾气中。他尖锐的目光突然亮起来:“若我们合作愉快,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我绝不会答应你!” 苏凯瑞毫不犹豫的奋力吼道,毅然转身疾步向前走去。他颀长的背影像极了树,一棵孤独却又倔强的树。阳光在他身上投下厚厚的身影,似在无情的嘲笑什么。 他讨厌洛家,恨那个曾经抛弃他和母亲的那个姓洛的男人,可他从未想过因此主动报复洛家,和外人勾结起来一起报复洛家…… 苏凯瑞握紧拳头,不知所措的颤抖着。他没想到权叔竟然没认出他,更没想到洛家“忠实”的仆人权叔,竟对洛家怀有这么深的怨恨……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好的复仇机会摆在眼前,自己却如此不忍心…… 金色的阳光强烈的刺眼,眼前的一切模糊的像个谜。世界就是个谜。 苏凯瑞还未跌跌撞撞的走到家,就隐隐约约的瞥见家门口挤满了黑丫丫的人群。他心中一阵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 映入眼帘的残忍事实告诉他,他的预感没有错。 “凯瑞,你可回来了!”邻居家的老奶奶急忙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脸焦急的死死拉着苏凯瑞的手:“快去看看吧!你妈又犯病了!又哭又闹的,怎么劝也劝不住!” 苏凯瑞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帅气的面孔僵硬的毫无表情。许久,终于撕心裂肺的叫喊道:“妈!!” 一路上堵在心头的手足无措全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苏凯瑞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拥挤的房间沸腾了一般,尖叫声、哭喊声、哄笑声毫不吝啬的交织在一起,刺破耳膜。他快要受不了。 坐在人群中央的那个女人疯狂的叫喊着,披头撒发,破旧的上衣已被她自己快扯到腰部,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又是一阵尖叫声。 苏凯瑞随手捡起一块布牢牢的裹在“母亲”的身上,一滴眼泪破天荒的深深滑过脸颊:“妈,你别闹了!我求求你别闹了!” “你滚开,你滚开!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苏妈妈大口大口的不停喘着气,拨浪鼓似得摇着自己满头闪着油光的黑发:“凯瑞,凯瑞!你在哪里?我的儿子……” 苏凯瑞哽塞着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在发抖,这让他羞耻,可是他控制不了。他嘴角紧闭,一言不发,有力的手指紧紧拽着“母亲”的手腕,把她从灰尘滚滚的地面上扯了起来。 “凯瑞,别再耽误,赶快带你母亲去医院看看!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唉……”邻居家的老奶奶语重心长的摇摇头。 “医院?医院我才不去呢!”苏妈妈竟又像触电般闹腾起来,脏兮兮的双手宝贝似的捧着肚子:“你们……别想给我打针,我没病!你们休想欺负我,你们休想!” “妈……”苏凯瑞红着眼睛第一次央求的盯着苏妈妈,一把把她揽进自己冰冷的怀抱。 谁知苏妈妈拿起旁边的破玻璃就向苏凯瑞砸去:“救命啊!凯瑞救命啊!有人吃我豆腐啦!你快来救妈妈……” 一股鲜红的液体从苏凯瑞额头流淌开来,他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他双手无助扯着衣袖,表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 那个老奶奶失望的指着苏凯瑞鼻尖:“你呀……从小你就没有父母,是你‘妈’把你从路上捡回来,千辛万苦把你养大。现在她有了精神病,你都不带她去医院看病!你……你呀!这么不孝不怕遭雷劈!” “闭嘴!”苏凯瑞栗色的眸子透出一股股咄咄逼人的寒气,他努力压制着燃烧的怒火:“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房间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叹口气,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苏凯瑞给苏妈妈喝了安眠药,狭小的房,终于只剩可怕的沉寂。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灿烂的阳光怎么也透不过窗子,照不进来。没有人会懂,这些年他和“母亲”是怎样生活的。自从他们被赶出洛家,他的亲生母亲就一病不起,不久就逝去了。他无家可归,好心的养母把他带回家。他只有拼命努力学习,靠每次的奖学金勉强维持生计。没有人会懂,他哪还有钱给养母治病? 没有人会懂…… 一点一滴像钢针般活生生的刺在他心上,渗出沸腾的血液,在胸腔里乱窜。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要迸裂开来。苏凯瑞为“母亲”捋捋垂落在脸庞上的青丝,一阵酸涩。他咬紧牙关,挣扎着艰难的拨通了电话。 “喂,权叔?”苏凯瑞顿了顿,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痛苦的撕扯着,喉咙里透出一阵极其冰冷的声音:“我答应你说的事,但……我需要一笔钱。” ------------ 【14】安月?药? 偌大的医生办公室。 “病人恢复的不错!”医生对林惜沫和蔼的笑了笑:“等办理好出院手续,下午就可以出院。” “谢谢医生!”林惜沫礼貌的回答道。她转身就要走,又忽然想起什么?“天宇腹部的伤口以后能不能痊愈?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日常生活应该注意什么?是不是不能吃辣的冷的,还是?……” 医生摇摇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病人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受太大的刺激就好。” 林惜沫点点头走出去,轻轻舒了口气。这些天她心中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洛天宇终于没事了。她不敢想象,要是那天洛天宇真出了大事又该怎么办…… 她深刻的记得几年前外婆临死的时候,她整整三天三夜没睡觉。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害怕――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刹那间就可以从世界上消失。她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后来……后来好像苏凯瑞天天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安慰她,直到她外婆埋葬的那一天。 苏凯瑞…… 林惜沫狠狠打了打自己的脑袋,怎么又想起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之前那么伤心难过,只感觉胸膛里有个小拳头在敲打似得,翻滚着,那种麻木的疼痛,说不出的苦涩。医院干净、充满酒精味的走廊里人来人往,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钢钉般一声声钉在人的心上。 “帮我拿五十盒,谢谢。”…… 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随着微风从走廊的那一端飘过来,钻入耳膜。林惜沫条件反射似的瞪大眼睛。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体单薄的像张白纸的女孩,一个芭比娃娃似的女孩――安月。安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医院?林惜沫疑惑的愣在原地,来不急多想,连忙冲了过去。 “安月,安月!是你吗?等等!”林惜沫边跑边努力的吼叫着,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正准备下楼梯的安月惊愕的装过头,匆匆看了一眼,惊慌的紧紧提着一大袋药消失在楼梯口,传来一阵叮叮咚咚越来越远的下楼声。 林惜沫疑惑的刹住脚步,遥望着安月一闪而过的背影。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安月这么害怕见到自己?安月手里提着一大袋药,明显是来医院看病,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林惜沫摇摇头,她突然觉得安月不愧是苏凯瑞的女朋友,和他一样神秘不可猜测。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个女孩?”一个护士小姐突然走过来礼貌的问道。 “啊?!”林惜沫梦中惊醒似的,顿了顿:“哦,她刚才急匆匆的走了。” “她太着急,开完药忘了拿fa票。” “那我带给她好了,我认识她,是她同学。”林惜沫不假思索的跨步向前,接住护士递来的fa票。可下一秒,她就不解的瞪大双眼:“利巴韦林?五十盒?这不是治鼻炎的药么,她买这么多干什么?” 护士一脸无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这种药长期服用会引起呼吸道炎症,更严重的会导致流鼻血,对人体有很大危害。” 林惜沫愣在原地,连护士小姐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利巴韦林……流鼻血……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安月上次流鼻血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种药?不行,她要赶快告诉安月这种药对人体有危害,不能再喝。林惜沫急忙掏出手机,想了想,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拨通了苏凯瑞的电话。 她知道刚才安月不想看见自己肯定有原因,她要是现在给安月打电话肯定也没人理,还不如厚着脸皮找苏凯瑞。 ――可林惜沫永远都想不到,安月会假借流鼻血,骗苏凯瑞说她得了白血病。 林惜沫小心翼翼的把电话放在耳边,心里忐忑不安,胸口像揣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自己突然给苏凯瑞打电话会不会让安月误会?苏凯瑞又会不会误解自己的意思?而且…… 她正左右纠结着,电话突然接通了。她颤了颤,立刻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鼓起勇气一口气打机关枪似的说:“喂,凯瑞吗?我是林惜沫……” 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没空。”林惜沫还没反应过来,传入耳膜的就是挂掉电话时那悠长的“嘟……嘟……”声。 她心里顿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酸的,苦的……像打翻的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刚才的声音明明就是苏凯瑞,是他接的电话,可他为什么会挂电话?林惜沫深深叹了口气,她完全可以想像到苏凯瑞接电话时那种厌恶的表情。 她却并不难过,干涸的眼睛施舍不出一滴眼泪。她只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就像狗捉耗子瞎操心。分手后的这段时间,她感觉苏凯瑞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她也不认识。从前苏凯瑞不会随便发脾气,不会……至少他不会挂她的电话。 唉!算了,又何必在意这么多。林惜沫无奈的默默想着。忽然不知谁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迟缓的艰难转过身。 “惜沫!”洛天宇像个孩子灿烂的笑着:“我刚才下楼买的冰淇淋,你吃不吃?很甜呢。” ------------ 【15】出院道谢 时间就像巨大的转盘,一圈圈永无停息的转动,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但始终有些人可以幸运的成为上帝的宠儿,例如洛天宇。 当林惜沫坐着轿车和洛天宇一起回学校时,她终于深刻体会到地位差异的真正含义。 学校门口,洛天宇一下车,一群女生就疯狂的扑上来献花,尖叫声、欢笑声、吵杂声交织一片。林惜沫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人群拥挤中满脸无辜的洛天宇,忍俊不禁。 这个喜欢白色的男孩,这个善解人意的男孩,永远不厌其烦的微笑着,就像钟表一样有节律的遵守着。他温柔的笑容透着一股没法拒绝任何人和事的软弱,那软弱好像是他身上唯一让人感到缺憾的东西。而也正是这个缺憾慢慢吸引着林惜沫,他眼里的软弱让她觉得他是扎根泥土的少年,而不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恐怕林惜沫自己也不知道,一天天的相处,她已渐渐依赖着洛天宇。她喜欢把自己伤心的事讲给他听,喜欢和他嬉戏打闹,喜欢他温暖的双手合肩膀――这都是苏凯瑞不曾有的。 宽阔明亮的教室,洛天宇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阳光倾泻如柱。 林惜沫坐在最后一排,仰起头,看着远处的他,大大的眼睛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她没在意今天苏凯瑞没来,没在意安月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座位上――她第一次忽略苏凯瑞的存在。 讲台上的洛天宇清清嗓子,俊美的脸庞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谢谢学校,谢谢敬爱的老师,谢谢各位亲爱的同学,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大家……” “他应该说谢谢党,谢谢国家,谢谢亲爱的毛爷爷,哦,不,应该是***。”逸枫在台下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 林惜沫皱眉,不满的看了逸枫一眼:“别吵,安静听天宇讲话。” “其实――”洛天宇继续说着,突然腼腆的顿了顿:“我最想感谢的是一位女孩,这些天几乎都是她在医院照顾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我想借今天的机会唱一首《伤心童话》送给她,表示我的谢意。同时也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微笑着面对一切。” “好!好!”逸枫激动的从座位上跳起来鼓掌起哄,尖叫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惜沫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狠狠拧了逸枫一把。谁知逸枫反而吼得更起劲:“大家快鼓掌啊!热烈欢迎!好,好!” 教室里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老师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洛天宇向远处的林惜沫微微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闪着明亮的笑意。 优美的旋律渐渐响起,洛天宇闭着眼,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中只隐约瞥见一圈温柔的轮廓,一身白衫,纯净美好的像油画里的天使。他恬静的嗓音轻轻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马路上的太阳下,我想到她我想着前一天的她,美丽吗……从网络上的网页下,我找着她找着每一页的她,可能吗……这是爱吗?或是一种时差,想穿越时光寻找回答……” 林惜沫静静坐着座位上,沉寂在淡淡忧伤的旋律里。这一刻,什么也没有想。微风从窗外拂来,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洒,一身碎花长裙,那么年轻。 洛天宇依旧唱着。她的心里仿佛流淌进一股清泉,从未有过的温暖与笃定。 “那就是爱好吗?暗恋这伤心的童话……又梦到她对吗?她的微笑和她的头发……想告诉她太阳思念月光,很久之后,幸福的结局存在呀……” ------------ 【16】想太多管太多 还没有亮透的早晨,在暖蓝色天空上面,依然可以看见一些残留的星光,异样的美。 今天又是一个明媚的大晴天。 林惜沫这样想着,背着书包转身走出家门,和清晨冰凉凉的清新空气撞了个满怀。她舒心的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惜沫,等等!”林妈妈急匆匆的从家里追出来,手上拿着一袋刚从电饭煲里蒸热的袋装牛奶,腾腾的冒着热气:“把这袋牛奶拿上,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谢谢妈,不过真的不用。”林惜沫浅笑,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林妈妈责怪似得看了林惜沫一眼,拉开林惜沫的书包拉链硬塞了进去。“什么不用,女孩子就要多喝牛奶对皮肤好。哦,对了,你知不知道苏凯瑞他母亲住院的事?听说挺严重的。” “啊?!”林惜沫愣在原地,许久,默然的转过头:“我……我怎么知道他母亲住院,他有没告诉我。再说……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林妈妈诧异的看着林惜沫:“之前你和凯瑞的事我都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就是有些孤僻,心眼不坏,他母亲病了你就不能去看看?” “妈……”林惜沫低着头,鼻子一阵酸涩,说不出的感受。 浩瀚的宇宙里,每个人都是小小的星辰。就如郭敬明所写,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本小说,一本比《小时代》还要复杂的小说。生老病死,也不过一眨眼的事。 整整一个早晨,林惜沫都闷闷不乐的。 苏凯瑞的母亲病了,她固然担心,可又有什么用?上次因为安月给他打电话,苏凯瑞都那么闷闷不乐,这次再到医院看望他母亲,不是自讨没趣吗?林惜沫无奈的叹了口气,心口像堵了快石头沉甸甸的。天空不再是之前的暖蓝色,还是被日出照亮淡淡的橘黄,妖娆的美。 “你没长眼睛吗?真是的!”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有意的!”…… 一阵刺耳的喧闹声传入耳膜,林惜沫猛地抬起头,竟看见不远处安月坐在地上,和一个强壮的男生在吵架。她想都没想,立刻站起来,冲了过去。 “安月,你有没有事?”林惜沫急忙努力的把安月从地上拽起来,她鼓起勇气走到那个强壮的男生面前,抬起头:“对不起,安月是不小心才撞到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林惜沫,我不用你管!”安月气急败坏的甩开林惜沫的手,愤怒的吼叫着,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模样。 “道歉?你以为道个歉就行了?”那个健壮的男生居高临下的斜视着林惜沫,血红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明明是她先撞我,不道歉也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差!她以为她是谁啊!张国荣他女儿还是张杰他妹妹,人人都要让着她!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要脸的女生。” “不要脸?你说谁不要脸,说谁不要脸!”安月嘶喊着,脸涨得通红。不知为何,林惜沫感觉安月变了个人似得,她现在就像个……泼妇。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林惜沫不解的盯着满脸怒容的安月:“安月,我知道你是无意的,可你就给他道个歉就没事了,就道个歉。” “凭什么?我凭什么给他道歉!”安月狠狠把林惜沫推到一边,跨步向前一把抓住那个男生的衣襟:“你以为你是男生我就怕你?你以为……” “我说过不打女生,你别逼我!”…… 林惜沫退到一边,无能为力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厮打起来。她没想到平日单薄的像张白纸的安月竟有这么大力气,准确的说安月今天像吃了枪药。可――“战争”往往伤害到的都是无辜的人。 那个健壮的男生愤愤的骂了句“他妈的”,庞大的手掌把林惜沫“砰”的一声推到地上,转身带着满脸抓痕灰溜溜的离开了。安月站在原地拼命跺着脚,背上书包被扯的东倒西歪,杂七杂八的东西光荣的洒了一地。 林惜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安月面前:“没事吧?” “不用你管!”安月哭丧着脸没好气的瞪了林惜沫一眼。 林惜沫默默的没说一句话,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为安月捡着一件件洒落在地面上的东西。忽然,她愣住了,一个大大的药盒上印着四个刺眼的大字:利巴韦林。 ------------ 【17】无理取闹 “你怎么还在喝这种药?”林惜沫条件反射似得从地上弹起来,直直的站在安月面前:“护士小姐说了,这种药喝太多会引起呼吸道炎症,导致流鼻血,对人体有很大伤害。” 安月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惜沫,尖声说:“对人体有伤害?是,是有很大伤害。可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林惜沫操心!别在这可怜兮兮的装好人。” “安月,你今天怎么了?”林惜沫惊讶的看着安月,往常的安月不会说这样的话。 “林惜沫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安月死死的指着林惜沫的鼻子,嘴唇飞快的扇动着:“以前我是把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不想和你计较。你以为我就那么没出息,像你那样一副娇小可爱的样子?!我受够了,也忍够了!你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口口声声说不再接近凯瑞,你摸着良心好好问问自己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林惜沫一脸茫然表情,她觉得安月不是吃了“枪药”,应该是炸弹。 “你少和我装!”安月像一只气红了眼的兔子,她愤怒的扬起手向林惜沫甩去。 ――可就在手掌即将接触林惜沫脸颊的那一刻,安月愣住了,她惊恐的收回手掌:“啪”的一声打在自己的脸上。 “惜沫,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不该让凯瑞离开你,不该破坏你们的感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求求你……”安月彻底来了个360度的大变脸,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你今天心情不太正常,我们不要讨论这些事。”林惜沫疑惑的瞥了安月一眼,努力平静下来。 “你怎样才肯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够了!”林惜沫无奈的皱着眉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也不用这么喜怒无常。我不是没有苏凯瑞就活不下去,请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懦弱。往往你在乎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林惜沫!”一阵熟悉的声音冷冷的从背后传来,愤愤的吼道。 ――林惜沫身体渐渐僵硬起来。她终于知道安月为什么会在一秒钟变了个人似得,恢复到以前娇小软弱的样子,楚楚可怜。 ――苏凯瑞不知什么时候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凯瑞,惜沫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都怪我不好……”安月急忙跑到苏凯瑞身边,装作自责的样子。 “我不想听!”苏凯瑞眉宇间说不出的厌烦和疲倦。 林惜沫失望的看着安月:“安月,我突然觉得你好陌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种药喝太多不好,并没有误解你……” “要你管!洛天宇可没在这,你应该去关心他!你不是爱陪他吗?去呀?!”苏凯瑞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狠狠刺向林惜沫。 “我去不去和你没关系!”林惜沫紧紧咬着下嘴唇:“你不要总是自以为事,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多了不起!” “是,我是自以为是,什么都没他好,所以你才那么爱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送给他!林惜沫你知道么,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苏凯瑞栗色的双眸变成血红色。 林惜沫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你胡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安月若无其事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苏凯瑞紧逼着林惜沫,闷闷的冷哼一声:“洛天宇住院时你在医院照顾他那么多天,晚上也在,你敢说你们没有做什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喧闹。 喧闹。 还是刺耳的喧闹。 最后,林惜沫仿佛已完全听不清苏凯瑞在怒目圆睁的吼些什么?她只迷迷糊糊瞥见安月脸上那窃喜的表情――就像《画皮》中妖艳的狐狸精。一句句话语像尖锐的钢针刺破心脏,冒出黑色的血液,那是无力辩解的彻底绝望。 ――可林惜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也许痛久了,就会麻木,没有感觉,再渐渐变成习惯。 ――凯瑞,谢谢你的无理取闹,让我忍不住开始,学着,放弃你。 ------------ 【18】不要伤害她 暗淡的暮色渐渐笼罩校园,随即是深蓝,随即是夜凉如水。静静的草丛,静静的课桌椅,静静的楼梯拐角,静静的操场上晃动着的少年暗影,就像潜藏着许许多多、静静的秘密。沉寂的校园。 “等等,你就是苏凯瑞?”洛天宇急忙叫住走在前面的苏凯瑞,一阵小跑追上去。 苏凯瑞愣了愣,默然的转过头,呆滞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滑过洛天宇。许久,他厌恶的紧皱眉头,毅然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洛天宇跨步向前挡在苏凯瑞的前面,他们俩身高相当,一黑一白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水火不容。 “让开。”苏凯瑞又闻到薰衣草香,极不情愿的转过头。 “请你去给林惜沫道歉!”洛天宇嘟起嘴,像个孩子:“昨天惜沫在校园里碰到你和安月,你对她说了什么?她回去伤心那么久。” 苏凯瑞漠然的冷哼一声:“和你没关系。” “她是我朋友!”洛天宇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朋友……其实他自己觉得也很别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反正……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交代?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没资格。” 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钉在洛天宇的心上,他没想到苏凯瑞会是这种态度。他又想到昨天看见林惜沫委屈的模样,他不明白苏凯瑞为什么狠心一次次伤害她。第一次,他为林惜沫感到不公平,第一次,他会这么在乎一个女生的感受。 “你们已经分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惜沫。你知不知道她为你哭过多少次?”洛天宇心中涌起淡淡的怒气,鼓起勇气大声说。 苏凯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有力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身体里仿佛有股热血在沸腾要爆裂开来。‘你们已经分手’……是,他和林惜沫是已经分手,可这是他们的事,洛天宇凭什么插手!就算他是林惜沫的“男朋友”也没资格管! “我警告你,最好离惜沫远一点!你要是敢……碰她,我不会放过你!”苏凯瑞彻底咆哮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刀削般透出寒气,愤怒的颤抖着。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洛天宇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可他依旧咬着牙争辩着:“请你思想放单纯一点,我和惜沫只是好朋友。看来逸枫说的没错,你真的很无情无义,惜沫那么喜欢你,你却根本不同情安慰她。” 苏凯瑞像被惹怒的狮子,帅气的狮子。他一把抓过洛天宇雪白的衣领,把他死死的抵在旁边走廊冰冷的墙上,眸底燃烧着血红的怒火。“别和我提单纯!你到底对惜沫做了什么?她才这么傻傻的整天和你在一起!” “你别胡说……”洛天宇修长的手指无力的捂着腹部的伤口,痛苦的蜷缩着。苏凯瑞刚才用力过猛,剧烈的把他撞在墙上,伤口又一丝一缕撕扯开来。他额前渗满晶莹的汗水,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和惜沫……没有什么……” “闭嘴!”苏凯瑞眼底就像有一片湖,明晃晃的忧伤像一把利剑狠狠射向洛天宇。凭什么从小到大,洛天宇总是轻易的夺走他的一切,他不甘心,也不服气! “我再说最后一次,离惜沫远一点!”苏凯瑞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疼痛使洛天宇全身抽搐着,虚脱般无力的依偎在冰冷的墙上:“这……应该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再伤害惜沫,她是我……的好朋友……” “啪!”苏凯瑞忍无可忍,重重一拳砸在洛天宇白晰的脸庞上,顿时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他抓着洛天宇衣领的左手一松,洛天宇立刻像不倒翁一样“砰”的摔了下去。苏凯瑞红着眼睛一脚脚狠狠踹着洛天宇身上,仿佛疯狂的发泄着这么多年他积累的怨恨。 “你不就是个少爷,到底哪里比我好?!惜沫之前在医院照顾你那么久,晚上也在,你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什么?说,你说呀!!!” “不是……你想的那样……”洛天宇想解释,可锥心的疼痛已容不得他有一丝力气。尘土飞扬的地面,他像一个毛毛虫紧紧蜷缩成一个弓形。腹部的疼痛蔓延开来,五脏六腑都要撕裂开来,他死死咬着下嘴唇,薄薄的嘴角渗出一缕绯红的液体。苏凯瑞依旧咆哮着,洛天宇全身上下到处都痛,痛到麻木。 苏凯瑞又想起林惜沫和他说话时那无所谓的绝情模样,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忘记自己!他不想,也不允许!苏凯瑞终于停下来,笔直的脊梁像座雕像般依靠在僵硬的墙上,满眼是苍白无力的绝望。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难过与不舍有被残忍的翻出来,他哽咽着说不出话。 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蜷缩在地面上的洛天宇,修长的手指捂着腹部的伤口,渗出淡淡绯红的液体。但他们又看看旁边冰雕般的苏凯瑞,摇摇头转身走了。 一阵电话铃声和洛天宇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苏凯瑞愣了愣,回过神,手指僵硬的拿出手机,权叔苍老急促的声音立刻传入耳膜。 “凯瑞,你赶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对你说。对了,还有一个叫什么安月的女孩住院了,她到处找你,你认识她?” 苏凯瑞颤了颤,他漠然的转过头,瞥了眼躺在地上抽搐的洛天宇。他深深叹了口气,准备把洛天宇拽起来。但当他隐约看见林惜沫和逸枫似乎从远处走来时,他毅然松开手转身就走。洛天宇又无力的摔回到地上,像一个易碎的精致瓷娃娃。 至始至终,洛天宇都在疼痛中挣扎,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微弱的光。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力气去在意――苏凯瑞黑色衬衣前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小小的白色标志――洛家的标志。 ------------ 【19】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蛹,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平静的表面后是多么“肮脏”的面孔。 安月脸色苍白的依靠在病床上,却没有一丝病态,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安和惊恐。她央求似得的看着医生:“求您再帮我最后一次,若苏凯瑞问起我的病情,请您告诉他我的病情加重了。求求您……” “难道让我说你这次晕倒也是因为白血病?”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终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又要怎么解释?我当初就不应该财迷心窍,为一点小钱和你撒下这个荒唐的谎言。” “可你已经收下钱了!”安月脸颊涨的通红,眼底灌满无力的绝望:“要是……要是凯瑞知道我没有得病,他会不会离开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医生,您不是说多喝‘利巴韦林’这种药就可以流鼻血吗?那我多买些天天喝,天天流鼻血,这样他们就以为我真的得了白血病,不会再怀疑我!” 医生摇摇头,不解的嘲讽:“不管怎么样‘纸包不住火’,你骗所有人说你得了白血病,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值得吗?我害怕有一天真相大白你会害的我脸面扫地!我们现在可说好了,以后你发生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 “医生……”安月失望的瘫在病床上,深夜的风从窗户透进来,刺骨的寒意。她攥紧手指,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咬的发紫。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自从上次野外旅游和苏凯瑞吵过架后,他就没有再来主动找过她。她这次装晕倒,苏凯瑞又会不会来看她? 她处心积虑设计这么多,撒这么多谎,为什么始终比不过林惜沫,让苏凯瑞真正留在自己身边? 安月闭上眼睛,眼前顿时湿了一大片。她手指僵硬的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闪烁的泪眼愣愣的凝望着医生:“求您……帮帮我……我剩余的钱都在这张卡上……” 窗外依旧是喧闹的城市,形形**的人在马路上急速行走着,奔向未知的方向。一切就是个谜,荒唐可笑的谜。每个人背后都掩藏着怎样的险恶与丑陋。 苏凯瑞身着一套精致的黑色西装,从一辆宝马车里走出来,疾步向前走去。他胸前的胸针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棱角分明的脸庞帅气十足,却透出森森的寒气。 权叔紧跟在他身后,焦急的嘱咐道:“最近我会安排你和董事长、少爷他们见面,告诉他们你就是十几年前洛家丢失的那个私生子,然后你就名正言顺的成为洛家‘真正’的大少爷,一步步取得洛家财产的操控权。你的一举一动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凯瑞突然停下来,冷笑着瞥了权叔一眼,不屑一顾。 “你没必要知道。”权叔转过头,浑浊的眼底像漆黑不见底的深渊,莫名的忧伤和憎恨,神秘不可猜测。“你只要听我的话,等洛家的财产得手之后我们一分为二,钱根本不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苏凯瑞努力扬起苦涩的嘴角,栗色的双眸渐渐变为血红色:“你以为我答应你就只是为了钱?我告诉你,我没你想的那么下贱,见钱眼开!你做了十几年洛家的仆人,想要抢到他们的财产不是轻而易举?何必找我来演这场戏。洛家似乎待你也不薄。” 权叔理智的压制着心底燃烧的怒火,鄙夷的斜视着苏凯瑞:“洛家对我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评价,你要明白是我让你进的洛家!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正义凛然,有本事你养母的那笔医药费你自己出,我自然不会逼你做这些事。” “你以为我……”苏凯瑞不服气淡淡狠狠瞪着权叔,傲慢的抬起头。但他忽然又想起什么?紧紧咬住下嘴唇,艰难的放慢语气:“你以为……我不恨洛家?” ――洛家?这个苏凯瑞最讨厌最憎恨听到的两个字。现在天大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他可以和权叔“合作”报复洛家,可为何还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他不知道权叔到底有什么阴谋,他只知道权叔在利用他。 ――可他别无选择。走进洛家,为了给养母治病,为了自己,也为了揭开权叔报复洛家的真正原因…… ――权叔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苏凯瑞本来就是“洛家大少爷”,那个所谓的“私生子”。 “凯瑞,你来了!”安月猛地的从病床上坐起来,惊喜的盯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苏凯瑞:“我以为你生我气,再也不会主动找我了!凯瑞,对不起,我就知道你还关心我对不对?我……” 苏凯瑞坐在床边,伸手漠然的理了理安月的刘海,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就算惜沫和洛天宇发展到那种程度,就算我和她反目成仇,就算我现在坐在你身边,我还是喜欢惜沫。我答应过你,会陪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可我真正爱的人只会是她,只是她。” ------------ 【20】荒唐哥哥 生活就是这么戏剧化,所有事完全出乎预料――就像一个小学生参加《最世文化新人选拔大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整整一早上,洛天宇就像一块被林惜沫捧在手心里的棉花糖,放着怕丢了,含着怕化了,是比熊猫还重要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天宇,快坐到座位上,你伤口没好不能乱动!”林惜沫一把夺过洛天宇手里的扫把。 “体育课我帮你请假,你在教室里好好休息!”逸枫把操场上打篮球的洛天宇硬拽回教室。 “辣的冷的你都不能吃,对胃不好,对伤口也不好!” “无论如何你都要把这件外套穿上,你要是敢感冒,我就……” 洛天宇微笑的看着面前忙的不亦乐乎的林惜沫和逸枫,无奈的撅起嘴:“好啦!我又不是大熊猫,需要你们这么保护。不就是伤口裂开了么,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不信我跳给你们看……” “你敢!!!”林惜沫和逸枫急忙异口同声的吼道。 洛天宇委屈的像个孩子:“惜沫,逸枫,我真的没事。请你们不要一早上都围着我转,我很过意不去。” “我一直以为凯瑞只是脾气不好,没想到他会对你下手这么重……”林惜沫抱歉的埋下头:“我替他向你道歉。”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整天一张苦瓜脸,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也只有安月那种货色会看上他。”逸枫一想起苏凯瑞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这么说人家。我能感觉到,苏凯瑞还是很喜欢惜沫,不然他那天不会因为我那么生气。”洛天宇如实的回答道。 “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你还替他……” “都别说了!”林惜沫鼻子一阵酸涩,她咬着牙高高抬起头:“不管苏凯瑞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之前我们毕竟……在一起过,我真心希望他能和安月幸福。只要他开心就好。” 洛天宇纤长的睫毛给人一种落泪的错感,他坚定的凝望着林惜沫,说:“我相信你。” 林惜沫深深叹了口气,夹杂着不舍,难过还有艰难的放弃。 ――不要让那个喜欢你的人,撕心裂肺地为你哭那么一次。因为你能把她伤害到那样子的机会,只有一次。那一次之后,你就从不可或缺的人变成可有可无的人了。 ――即使她还爱你,可是?总有一些真的东西改变了。 ――悲伤从来不会有答案。 “权叔,把车开快点,快点!”黑色的豪华小轿车里,洛天宇内心忍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权叔转过头和蔼的笑了笑:“少爷您别急,到家就能看见大少爷了。董事长已经过去。” “爸爸也回来了?”洛天宇眸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确定那个男孩真的是我哥?是我十几年都没再见过的哥哥?” “千真万确。”权叔嘴角挂着一抹复杂的得意笑容。 洛天宇突然觉得整个世界被点亮了。 惊讶、喜悦,以及不可置信的情感漫无边际的流淌开来,最终在胸口汇聚成一整片暖流。并不是要哭,只是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洛天宇不敢相信,他真的可以见到“哥哥”?那个冷漠的男孩,那个沉默的男孩,那个曾经被赶出洛家,不知所去的“私生子”? ――让以前的恩恩怨怨都化为乌有,善良的洛天宇只想多一个亲人,多一个哥哥,多一个朋友。 豪华的别墅长廊里被水晶灯渲染的五颜六色,洛天宇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心情欢乐的像奔腾的浪花。他随着权叔迫不及待的推开一间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他父亲洛宏浩那睿智苍老的面孔,还有一个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栗色的眼眸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 那分明就是――苏凯瑞。 ------------ 【21】意外绑架 百货商场里的商品目不暇接,应有尽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在豪华的水晶灯下透出耀眼的白光,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到底准备买什么?我们整整在商场里转了五圈,我很累,很累很累,你知不知道?”逸枫哭丧着脸,极不情愿的跟在林惜沫身后。 林惜沫皱着眉头理了理刘海:“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所以才叫你一起来的么。” 逸枫:“……” “逸枫,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林惜沫随手拿起旁边货架上的一件衣服。 “拜托,这条春花烂漫的裙子哪里好看?这么老土。”逸枫不耐烦的翻着白眼:“不过你如果打算穿这条裙子参加原始野人的篝火晚会,值得考虑一买。” “没你说的那么难看吧!”林惜沫一副不解的表情:“我记得我妈之前好像也买过这条裙子,穿上挺年轻漂亮的。” “……你妈?你身为21世纪的新青年,审美水平竟然如此落后,没救了……”逸枫无语的叹了口气。 “听说苏凯瑞的母亲生病住院,我想送她件礼物,又不是买给我自己。”林惜沫随口解释道。 “苏凯瑞?怎么又是他?!”逸枫心底的怒火又情不自禁的燃烧起来:“他母亲住院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难道前几次的教训还不够?” “还有,人家住院你送衣服做什么?提前买寿衣咒人家死?”逸枫鄙夷的补充说。 林惜沫急忙摇摇头:“呸呸呸,你别胡说!凯瑞的母亲只是精神有点问题,很快就会好的……” “我不管你,到时候苏凯瑞又不领情,你别再伤心难过就行了!”逸枫愤愤的打断了林惜沫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可没空帮你给他母亲挑礼物。我听见‘苏凯瑞’这个名字就讨厌,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讨厌!” “逸枫……” 林惜沫还没来得及拉住逸枫,他就已经疾步走了出去。林惜沫看着逸枫越来越远直到消失的背影,重重的摇了摇头,说不出的感受。 ——逸枫,你说的对,苏凯瑞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在意他的一切,关心他的一切。我只希望他能幸福,一切好好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图。不抱一丝期望。 林惜沫努力平静下来,眼底掠过一丝淡然。她提起精神,独自走进商场里一个小小的洗手间。 忽然背后隐约闪过一个黑影,林惜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她只感觉有人死死的捂着她的口鼻,一阵奇怪的气味不由控制的冲入鼻中,不安的恐惧感迅速的吞噬着全身,渗进每一个毛孔。她的眼神变得迷离,模糊的看不清一切,接着眼前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毫无知觉。 逸枫从商场出来无聊的在街上漫步,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挎包还在林惜沫那里,不得不又折回去。可他刚转过身,只看见一辆宝马车呼啸着狂奔而来,他连滚带爬的向路边冲去,幸好躲过一劫,与汽车危险的擦肩而过。 ——可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逸枫竟无意瞥见“宝马车”的后座上紧紧绑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脸颊,像童话里安静的睡公主。 ——林惜沫!!! 豪华的别墅,晶莹的水晶窗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房前有一层绿油油的草坪,镶着几朵星星点点的小白花。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祥和和平静,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当然,除了苏凯瑞。 饭桌上,洛宏浩苍老的脸庞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出了花。他郑重的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也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凯瑞终于回家了。爸爸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很多苦,谢谢你还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来,让我们一起喝了这杯酒,为凯瑞庆祝!” 洛天宇急忙激动的附和说:“让我们热烈庆祝哥哥回家!这么多年爸爸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派人到处找你,现在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虽然我们以前有很多恩怨,在学校也发生过矛盾,但我希望把这些都一笔勾销,我们仍然是最令人羡慕的好兄弟。”洛天宇真诚凝望着苏凯瑞,继续说道。 苏凯瑞漠然的抬起头,许久又埋了下去。自始至终,他嘴唇紧闭没说一句话。 ——你们不要假惺惺的对我好,这么多年我受的苦你们怎么会感受到?你们以为几句好话就可以抹去过去残忍的一切?沉重的丧母之痛刻骨铭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我好恨你们,讨厌你们。我厌恶你们这些虚伪的面孔。 权叔站在一旁焦急的推了推苏凯瑞,连忙解释说:“董事长,少爷,大少爷可能刚进洛家,还有些不习惯,所以不敢说话。” “哥的性格一直很孤僻。”洛天宇又想起在学校发生的那些事。 洛宏浩语重心长的摇摇头:“凯瑞,对别人太冷漠可不太好。你要学会多和别人交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这是在生意场上立足的基本要求。如果你整天独来独往,在商场上会遇到很多困难,吃很多亏。” “啪!”苏凯瑞不耐烦的把筷子狠狠摔到饭桌上,他实在是听不下去“洛家人”这些没用的啰嗦。他准备站起来转身就走,可权叔急忙惊恐不安的把他又按回到座位上。 “最近大少爷的养母在住院,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所以大少爷心情不好。请董事长和少爷见谅。”权叔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 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在脸上,再慢慢消失,再转变为失望。在场的每一个都能感受到苏凯瑞闷闷不乐的情绪,他栗色的眼眸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气——仿佛厌倦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仿佛他根本就不想回到洛家。 ——他本来就不想回到洛家。 洛宏浩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丢失多年的儿子回到家,为什么会这么冷漠,还和多年前一样。权叔后悔的看了苏凯瑞一眼,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应该找苏凯瑞作为他的一颗棋子进入洛家——苏凯瑞从未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去说——苏凯瑞本来就不会受任何人的约束。 视线交错在几个人之间,改变了空气的走向。气氛瞬间有些沉寂,有种一触即发的危机感。洛天宇微皱眉头,白晰俊美的脸庞第一次变得这么呆滞。 ——并没有想象中一家人团聚时的欢乐,没有亲人相见时的亲密。曾经的恩怨依旧是他们之间一道厚厚的障碍。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气氛。洛天宇缓缓拿出手机,逸枫张慌失措的声音立刻传入耳膜。 “天宇,不好了不好了……你赶快过来,惜沫被人绑架了!!” “啪!”手机顿时从洛天宇手中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洛天宇什么也没来得及想,立刻站起来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 第二卷 你爱的那个天使 ------------ 【22】我会保护你 当林惜沫费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时,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窄小阴暗的房间里压抑快要窒息,如地狱一般。 “你醒了?”沈轩饿狼般饶有兴趣的盯着林惜沫:“怪不得洛家那两个少爷整天围着你转,仔细看看你长的也不赖。” 林惜沫拼命挣扎着,可都无济于事。一根根粗粗的绳子死死的把她捆在房间的一个木桩上,她嘴里被残忍的塞满了肮脏的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迅速蔓延吞噬全身,林惜沫瞳孔惊恐的一点点放大。 “少爷,反正洛家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来,你还不如趁这段时间把她办了,解解心头之恨。谁让她和洛家扯上关系。”沈轩的一个手下狐假虎威的大声说道。 沈轩看看林惜沫,咽了咽口水:“你以为我不想把她办了?老子还就都没碰过女人,还挺想念的。可她毕竟是洛天宇看上的人,我要是碰了她,说不定洛家会和我们拼命。” “难道少爷怕了洛家?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这女孩劫到这来,你图什么?难道洛宏浩堂堂一个董事长会为了她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放弃财产?”沈轩的手下一副鄙夷的表情。 “我又没打算拿她要挟洛家,不过是在商场看见她顺便带了过来。”沈轩无所谓的拿出一根烟,尼古丁是味道让他兴奋起来。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怎么做图什么?还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一番,她看起来应该还是处,滋味不错。”沈轩身体有些不自然,忍不住似得。 “那洛家追究起来什么办?” “老子还怕他们?!”沈轩把手里的烟头砸到地上,愤恨的踩在脚下,变成灰烬。 窄小的房间,林惜沫依然在痛苦的挣扎着,她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沈轩,眼底是无边的恐惧和绝望。房间里所有人都窃喜的走了出去,只剩下林惜沫和沈轩这个恶魔。 “救命啊……”沈轩刚解开林惜沫身上的绳子,拿走她嘴里的布团,林惜沫就拼命的大喊起来。 “你再喊一声试试,信不信老子打你!”沈轩狠狠的一巴掌向林惜沫甩去。 林惜沫惊恐无助的蜷缩在墙角里颤抖着:“你……你别过来……” “凯瑞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还有天宇,逸枫他们……” “救命啊!你放开我……畜生……你放开我……” 林惜沫咬着牙撕心裂的吼叫着,可这只是徒劳的挣扎。她就像一只陷在沼泽里任人宰割的兔子。沈轩庞大的身躯已挡在她面前,狰狞的面孔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他宽大的手掌贪婪的从林惜沫的衣领伸进去,搓揉着,苗条的上衣被撕扯开来…… “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不知被谁愤怒的踹开,房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警车声和打斗声。一个洁白的身影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就是那只深陷沼泽无力挣扎的兔子,任人欺凌。 ――可你就是那个把我从沼泽里救出来,骄傲的猎人。天宇,谢谢你,每次伤心的时候,危险的时刻,总有你在身旁。 摇摇晃晃的警车里,洛天宇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紧紧裹在林惜沫身上,死死把她抱住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洛天宇自责的悲声说,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砸在林惜沫苍白的脸颊上。他把林惜沫瘦弱的身体抱得更紧了。 警察转过头微微叹了口气:“幸好我们及时赶到。虽然没抓到罪犯,但罪犯还没来得及对受害人实施真正的侵犯。为配合调查,还需要受害人到医院对身体做进一步的检查。” 洛天宇点点头,轻轻理了理林惜沫杂乱无章的长发。他不敢想象沈轩对林惜沫做过什么?不敢相信推开门的那一刻,沈轩怀里那个一丝不挂的林惜沫……洛天宇紧紧攥紧拳头,不要,他不要任何人伤害林惜沫,伤害他怀里这个瘦弱的女孩。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她坚强的样子,她认真的样子,她善良的样子…… 他不想看见他哭,她伤心的哭。他会比她更难过,更心痛。 洛天宇心中又涌起一阵酸涩,难过从喉咙里不见光的地方一寸寸攒起来。他艰难的转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深深划过俊美的脸庞,纤长的睫毛痛苦的颤抖着。 林惜沫目光呆滞的凝望着前方,似要剜出一个洞来。她隐约听见洛天宇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好好的哭什么?我没事……” 可不争气的眼泪出卖了她。林惜沫紧紧环抱着洛天宇的腰,把头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臂弯里,泪水侵湿了他的一大片衬衣,毫不留情的渗进他的肌肤。 洛天宇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缓缓低下头,炽热的唇轻轻吻住林惜沫冰冷的额头。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23】爱太淡了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到来。空气中炎热的气息使人感到有些烦躁,仿佛不经意间一些急躁的情绪就可以爆炸开来。 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季节。 明亮的房间里,洛天宇静静的坐在一旁,凝望着婴儿般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的林惜沫,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微微松了口气。他轻轻为林惜沫盖好肩头的被子,清澈的眸底是滚烫的温柔。 林惜沫中午发生了那件事,情绪极不稳定,洛天宇只好帮她在学校请了假,亲自把她送回家。当洛天宇看见林妈妈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请问这是林惜沫的家?我是林惜沫的同学,她中午出了点事,我送她回来。”洛天宇鼓起勇气说。 当林妈妈看见衣冠不整,奄奄一息的林惜沫时,惊呆了。她急忙把女儿扶到床上。后来林妈妈单位不知道有什么事,她只好请洛天宇留下来帮忙照顾林惜沫。 当然,洛天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夕阳暗黄色的光透过窗子落在简陋却干净的房间里,将洛天宇侧脸的曲线衬托的柔美却不脆弱。他乌黑的长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一身白衫,纯净美好的像油画里一尘不染的天使。 爱情,他不懂是什么;喜欢,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含义。 他只知道他喜欢和林惜沫在一起的感觉,就像现在静静看着她也足够。 突然一阵疯狂的敲门声刺入耳膜,洛天宇急忙站起来跑去开门:“伯母,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话说到一半便哽塞在喉咙里,修长的手指紧紧扶着门框,颤了颤。 “哥……你怎么来了?”洛天宇看着怒气冲冲的苏凯瑞,小心翼翼的问。 苏凯瑞恶狠狠的瞪了洛天宇一眼,没有说话,他径直冲进了林惜沫的卧室。当他看到沉睡的林惜沫,毅然掀开被子的那一刻,他愣住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是不可置疑的绝望和愤怒。 ――林惜沫的上身依然套着洛天宇那件洁白的外套,唯一的一件。 ――透过雪白的衣料,隐约可以看清一切。 “不是你想的那样!中午惜沫被沈轩要挟去……”洛天宇急忙追进来解释说:“那时我一着急,找不到惜沫的衣服,便用自己的外套……” “你给我闭嘴!”苏凯瑞颤抖着撕心裂肺的吼叫着,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撕扯开来,怒火喷涌而出:“你口口声声说没有碰过惜沫,那现在又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这……”洛天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沈轩对林惜沫做的事,那些肮脏的字眼他说不出口。 刺激到一个暴怒的点,苏凯瑞猛地把桌子上的台灯疯狂扫了下来,发出骇人的破裂声响。飞溅开来的玻璃有一些滑到了脚上,洛天宇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却急忙扑到床上去一把抱住梦中惊醒的林惜沫。 “没事没事,惜沫你别怕,有我在……”洛天宇怜爱的注视着怀里的女孩,紧紧抱着她。 林惜沫呆滞的目光里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她还没有完全忘记之前的恐惧。身体每一处被沈轩侵犯过的地方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但心脏还在跳动,一下,两下……冰冷地敲打着她的胸口。她把泪痕交纵的脸庞漠然的埋进洛天宇温暖的胸膛,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天宇,我好冷,我好怕……” 苏凯瑞站在玻璃碎片中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起来,他望着洛天宇和林惜沫紧紧拥抱的模样,低垂下眼睛。这一刻,心终于平静,终于彻底地、沉陷地,毫无波澜,毫无涟漪。像是死水般的沉寂一片。 那双栗色的双眸,也暗淡得就像路灯上空的星云。它们从前明亮。 静默了很久,最终离开。 不舍,也得离开。 ――自始至终,林惜沫呆滞的目光都没看苏凯瑞一眼。也许是没看到,也许是不想看到。无所谓了。 ――我们的爱太淡了,走着走着就散了,散了没多久就忘了,还没忘完就被别人替代了。 ――到底爱不爱,也不重要了。 ------------ 【24】我还想她 “砰!”权叔气急败坏的把杯子摔碎在苏凯瑞面前,极度的失望笼罩着苍老的脸庞。“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费心费力设计这么多让你进入洛家,你却根本不听我的一句话!你不和洛家人搞好关系,怎么拿到财产的操控权?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进来,也可以让你滚出去!” “随便你,无所谓。”苏凯瑞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不屑的没看权叔一眼。 “你……”权叔努力把怒火压下去,手指直直的指着苏凯瑞的鼻尖:“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要再敢一意孤行,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的最好去讨好洛宏浩,让他把所有财产继承权心甘情愿的全交给你!” “讨好?我恨不得为死去的母亲杀死他!” 苏凯瑞颤抖着,把这句话和着血活生生的吞到肚子里。他有力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甲狠狠戳进手掌,那是发自内心无法控制的愤恨。可他表面看起来总是那么平静,栗色的眼眸像一片忧伤的湖,被一层层刺骨的寒气包裹着。 他就像是森林里一只遍体鳞伤,却依旧伪装凶猛、冷漠的狮子,病了的狮子。 权叔不知去哪了,偌大的房,凝固的空气,只剩可怕的寂静。许久,苏凯瑞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的走了出去。 “林惜沫?伯母您说什么呢?我是安月。” 安月看着面前苏凯瑞的养母,笑着摇摇头。她随手把一大包水果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最近凯瑞不知道有什么事很忙,所以我来照顾您,我是他的女朋友。” “不,不是……凯瑞的女朋友……是……是林……林……”苏凯瑞的养母拨浪鼓似得摇着头,她仿佛只记住了林惜沫。 “他们早分手了,您别左一个林惜沫右一个林惜沫的。”安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眉宇间透出淡淡的怒气。 “苏妈妈”闷闷的点点头,又孩子似得突然撒起娇来:“我要吃糖,我要吃糖!我要吃……” 安月诧异的愣在原地,说不出的感受。苏凯瑞的养母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很不正常,她不敢想象苏凯瑞这些年是怎样生活的。难道苏凯瑞之前除了上学,好要照顾患有精神病的母亲? 安月深深叹了口气,她想起苏凯瑞那棱角分明的冰冷面孔,心中涌起无限的同情和怜爱。 “吱呀――”病房门被推开了,苏凯瑞看见面前的养母和安月时,略微有些吃惊,愣了愣。 ――安月瘦弱的背影像极了林惜沫。 ――苏凯瑞想起以前养母生病,林惜沫来医院照顾的情景。她直直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她的一瞥一笑,温柔体贴的像个乖乖女。 ――林惜沫看见他来了,惊喜的转过头,迫不及待的投入他冰冷的怀抱…… “凯瑞,你不是说有事吗?”安月也惊喜的转过头,冲上前挽住苏凯瑞毫无温度的手臂。 “我想过来看看母亲怎么样。”苏凯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刺痛着,他第一次无力的温和说。 安月受宠若惊似得:“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伯母。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医院这里交给我……” 安月正激动不已的说着,突然鼻子一阵酸涩,心中刺骨般锥心的疼痛,一滴滴绯红的液体渲染开来,溅落在冰冷的地上。 苏凯瑞紧紧抱着脸色苍白的安月,手忙脚乱的为她擦着脸颊上鲜红的血迹,思维抽空了般一片空白。 不知谁在医院走廊里放着音乐,忧伤的旋律刺进每个人的耳膜―― “请告诉她,我不爱她,笑着难过,自我惩罚。想终止这一切挣扎,横了心说真心谎话。别告诉她,我还想她,恨总比爱容易放下,当泪水堵住了胸口,就让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苏凯瑞看着怀里的安月,无力的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对过去的执念,如同复苏般的荒草般从原本荒芜的土地里疯长出来,像是要把心里的每一寸缝隙都填满了。 ――惜沫,为什么我怀里抱着的不是你,站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可我想着的偏偏又是你。 苏凯瑞不会知道安月那张娇小可爱的表面下是怎样一张妖娆的面孔,他不会知道,他和林惜沫所谓的“悲剧”不过是安月略施小计。 ------------ 【25】谢谢你们 窄窄的小路树成荫,树叶沙沙作响,透过夏日几缕炎热的风。这群少年,离故事的尽头还很遥远。 林惜沫欣喜的接过逸枫手里的几套卷子:“谢谢热心的逸枫,还麻烦你为我跑一趟。” “我们这什么关系,还和我客气!”逸枫笑着摆摆手,表情渐渐僵硬起来:“你实话告诉我,那天沈轩绑你去做了什么?害的你几天都没去上课。我问天宇他也不肯告诉我。” 林惜沫愣了愣,紧紧咬着下嘴唇:“没……没什么。” “你少骗我,我就知道沈轩那家伙做不出什么好事!下次我要是碰见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好好替你出口气!”逸枫气愤的高高扬起胸膛。 林惜沫苦涩的挤出一个笑容:“算了吧!你要是去找沈轩打架,我估计还需要天宇去救你。” “怎么,瞧不起哥?” “哪敢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你……”逸枫不服气的嘟起嘴:“好男不和女斗,我懒得和你争!反正作业给你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逸枫踏着单车飞奔而去,突然转过头大声吼道。 林惜沫站在原地把几张卷子紧紧抱着胸口,心底情不自禁的涌起阵阵暖流。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洛天宇俊美的脸庞,暖暖的笑容,洁白的怀抱…… ――谢谢你们,幸好我的生活,还有你们的陪伴。 夜悄悄来了,银白色的月光轻盈的透过窗子散落在地面上,透着柔美的光。 “惜沫,还没睡?”林妈妈推开房门,轻轻走进来。 林惜沫急忙抽过一本书盖住桌子上的日记本:“哦,我正准备睡,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林妈妈和蔼的目光注视着林惜沫:“最近我工作很忙,没顾得上照顾你。” “妈你说什么呢?我都这么大了。”林惜沫站起来礼貌的笑了笑。 林妈妈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女儿,点点头,她突然觉得林惜沫长大了好多。“前段时间我还担心你和苏凯瑞分手会难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妈……”林惜沫默默垂下头:“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 “妈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你们现在都长大了,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林妈妈拉过林惜沫坐在床边,微微叹了口气:“可你要是因为这些事不开心,影响到学习,妈可就不同意了。” “我知道,凯瑞喜欢谁是他的权力,我尊重他的选择。”林惜沫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漠然。 “这就对了嘛,女孩子要学会豁达一点。”林妈妈语重心长的拍拍林惜沫的手背,突然好奇的问:“给妈说实话,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还是有新喜欢的男孩?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 “妈!”林惜沫不好意思的打断了林妈妈的话:“你别胡说,我和天宇只是朋友,好朋友。” “天宇?这是你自己把人家名字说出来的,我可没有问你。”林妈妈忍不住笑了。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他那天会送我回来,那是因为他人很好,对每个人都很照顾。”林惜沫依旧努力争辩着。 “既然没什么?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 林妈妈看着面前的女儿,笑着摇摇头:“我觉得那个男生还不错,不像苏凯瑞那么冷漠,对人很温和,也很有礼貌。好好把握哦,你要让别人知道,没有凯瑞你依然可以很幸福。”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微弱的光,毛茸茸的,林惜沫却有种温暖的感觉。银白色的月光也像清水般柔柔的,像洛天宇那暖暖的笑容。 她――真的喜欢洛天宇?她只是喜欢他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怀抱,她喜欢和他聊天,把伤心的事讲给他听,喜欢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痛快的大哭一场。他洁白完美的像个天使,几乎可以帮她解决一切困难的天使…… 难道――这也算喜欢?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林惜沫自己也不知道。 ------------ 【26】虚情假意的背后 时间依然一天天过去,喧闹的城市翻滚着前进,平静的世界表面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不同。苏凯瑞的“少爷身份”在学校还未公布,他和洛天宇在别人眼里依旧是“陌生人”,甚至是越来越陌生的“陌生人”。 学校晚修过后,洛天宇独自漫步回到家时,已临近深夜。豪华的洛家别墅被一盏盏巨大的水晶灯雪白的光芒照的通亮,恍如白昼,和周围漆黑的夜判若两个世界。 “……你们都没睡?”洛天宇惊奇的看着客厅里的洛宏浩,苏凯瑞和权叔,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爷你怎么才回来?董事长和大少爷都等了好久……”权叔急忙跨步向前小声说。 “权叔,这没你说话的份。”洛宏浩惬意的靠在真皮沙发上,无情的打断了权叔的话。 权叔规规矩矩的退在一旁,苍老的面孔透出一股努力压制着的怒气和不甘,深深埋藏在心底。洛天宇僵硬的挤出一个180度的笑容:“爸,这么晚你们有什么事?” “你认不认识林惜沫?”洛宏浩失望的狠狠瞪了洛天宇一眼:“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说她之前被沈轩绑架,你私自以洛家的名义起诉沈家,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给洛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洛天宇一脸茫然的样子:“起诉?我什么时候起诉过他们?” “法院明天将对沈轩进行判决,而原告处清清楚楚写的是洛氏集团。”苏凯瑞面无表情的把一份文件向洛天宇扔去。 “你还有什么资格好狡辩的?”洛宏浩语气缓和下来,赞许的看了看苏凯瑞:“要不是你哥哥告诉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你要像凯瑞学习,有空多关心一些公司的事。我让你从英国回来,不是让你去学校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鬼混的!” “惜沫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洛天宇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并没有在法院对沈轩提起诉讼,不过既然有人代替洛家这么做,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替惜沫好好出口气,再说沈轩那种人本来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就这么关心林惜沫的事?”苏凯瑞不屑一顾的苦笑着。 洛天宇柳眉微皱:“难道哥不关心惜沫的事?你明明喜欢……” “够了!我没有兴趣听你们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争吵!”洛宏浩直直的站起来,咆哮着:“你们都有应该明白洛家起诉沈轩会带来什么后果,这对洛氏集团收购沈家房产十分不利。你们知不知道这对洛氏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惜沫的事和洛家的利益有什么关系?”洛天宇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着明亮的光芒。 “少爷,别再和董事长争了。”权叔在一旁偷偷拽着洛天宇。 洛宏浩浑浊的双眼燃烧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冲上前狠狠一巴掌向洛天宇甩去:“有什么关系?你说有什么关系!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谁给你的!你左一个林惜沫右一个林惜沫,有本事让她去养你,吃里爬外的东西!” “爸,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眼里只有什么洛氏集团!你们知不知道沈轩对惜沫做的那些事,让惜沫受了多大委屈!”洛天宇只感觉脸庞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股正义的热血在胸膛里乱窜。 洛宏浩愤怒的喘不过气:“你……你再敢说一句,就给我滚出洛家!” 滚出洛家…… 苏凯瑞静静坐在一旁,像一座千年不化,透着白森森寒气的雪峰。看到洛天宇和他所谓的“父亲”争吵,他不是应该高兴么,他不是应该窃喜么,不是应该…… 呵呵,为什么他还那么难过?是心疼了吗…… ――苏凯瑞很想知道,洛天宇为什么就那么关心林惜沫?林惜沫就那么喜欢洛天宇,胜过他吗? “都别吵了,明天我将按照权叔的安排,以洛家的名义向法院提出撤诉,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沈家公开道歉。”苏凯瑞极不情愿的站起来,冷冷的说。 洛天宇白晰俊美的脸庞涨的通红:“你……苏凯瑞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林惜沫?她这次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给我滚回到楼上去,我不想看见你!”洛宏浩恶狠狠的冲着洛天宇吼道。 “凯瑞,那明天就麻烦你了,希望你可以解决好你弟弟弄出的这些事。”他又转过头,和蔼的对苏凯瑞笑了笑,鼓励的眼神。 洛天宇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向楼梯走去。权叔急忙走向苏凯瑞旁边:“董事长,那我现在把明天事情的一些注意事项给大少爷交代一下。” 洛宏浩疲倦的点点头。权叔一阵窃喜,连忙把苏凯瑞扯到一边:“你今天表现很好,一举一动都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是一张十万元的银行卡,你先拿去用……” 水晶灯雪白的光芒把权叔的一头白发反衬的格外刺眼,他饱经风霜的面孔就像个谜,神秘不可猜测。一道道深刻的皱纹,就像一个个深藏的阴谋。 ------------ 【27】我答应你 当林惜沫背着笨重的大书包走进教室,看见洛天宇和逸枫时,心中涌起久违的温暖。她加快脚步向座位走去:“嗨,天宇,逸枫!来这么早。” “早。”逸枫塞了一嘴的早餐,匆忙抬起头含蓄不清的回答。 洛天宇连忙站起来接过林惜沫笨重的大书包,轻轻放在桌子上,微微叹了口气。林惜沫愣了愣:“天宇,你早上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哦!” “我也不知道,他早上一来就这样……”逸枫依旧包了一嘴早餐口齿不清的说。 “请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林惜沫无奈的瞥了逸枫一眼。 洛天宇自责的垂下头:“对不起惜沫,我没有帮上你的忙。今天……沈轩无罪释放。” “啊?!”林惜沫惊讶的瞪大眼睛,顿了顿,她努力平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他毕竟是我们同学……再说了,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那天你救了我感谢还来不及……”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沈轩那种人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洛天宇清澈的眼眸坚定的不容置疑。 “天宇,谢谢你。”林惜沫感激的颤抖着,一滴不争气的眼泪偷偷划过脸颊:“可不可以帮我个忙……从今以后再也不提那件事,就当那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洛天宇温柔的注视着林惜沫,心中情不自禁的涌起一阵阵苦涩。他鼓起勇气轻轻为林惜沫擦去雪白的脸颊上浅浅的泪痕,悲声说:“我答应你,从今以后再也不提那件事,再也不提。” 林惜沫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无助的孤寂感,她一想到沈轩就毛骨悚然。那些被耻辱的画面都深深烙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她极不情愿的投入洛天宇温暖的怀抱中,洁白的衣服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安全感。 窗外几颗翠绿的小树依旧在微风中摇曳,但它们长大茂盛了许多,彼此紧紧挨在一起。 “喂,喂,喂!大庭广众之下,请不要卿卿我我!你们能不能介意下我的存在?”逸枫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猛地抬起头看见抱在一起的林惜沫和洛天宇。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胡说!”林惜沫慌忙的松开洛天宇,低下头。 “就是,我们只是……只是……那个……”洛天宇白皙的脸庞变成微红,吞吞吐吐的说。 逸枫一脸无语的表情:“我又没说你们在那个,激动个毛线!不过你们忍不住想做的话,赶快请个假回家去!” 林惜沫,洛天宇:“……” 宽阔明亮的教室,看着同学们一张张充满青春活力,生机勃勃的笑脸,林惜沫突然感觉很幸福。苏凯瑞的座位上依旧空荡荡的,林惜沫心里泛起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又忘记了,她悲伤的感情淹没在喧闹的欢声笑语中。 “安月,对不起,上次我不应该因为药的事和你发脾气。”林惜沫抱歉的看着面前的安月,真诚的说。 安月环视着四周发现没人,于是露出本性,鄙夷的撇撇嘴:“你没必要和我低声下气的道歉,既然你知道那种药喝了会流鼻血,为什么不去告诉苏凯瑞?这样你正好可以如愿以偿的揭穿我的阴谋,让他回到你身边。” “你在说什么?”林惜沫不解的问,她听不懂安月说的话。 安月莫名其妙的冷笑着:“你真听不明白我说的话?” “嗯。” “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安月看着林惜沫疑惑的表情,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林惜沫疑惑的凝望着面前的安月――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股妖娆的雾气,神秘不可猜测。“听说苏凯瑞的母亲住院了,请你帮我把这份礼物转交给她,并向她问好。”林惜沫努力清醒过来,礼貌的递给安月一个大袋子。 安月诧异的愣了愣:“凯瑞的养母?” 一束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直直的落在林惜沫和安月中间,烙下厚厚的阴影,分割着明暗。 ------------ 【28】并没有错 苏凯瑞坐在黑色的豪华小轿车里,远远的瞪着一群群将洛家大门堵得的水泄不通的记者。厌恶的表情。他鄙夷的转过头:“事情不是在发布会上说的很清楚吗?他们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权叔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没什么还奇怪的,以后你会见到很多这样的场景,习惯了就好。” 夕阳快要下山了,微弱的余晖透过车窗撒在阴暗宽敞的车内,暗黄色的光芒。苏凯瑞冷俊的脸庞深陷在一片阴影之中,阳光照不到他的脸,散发出咄咄逼人的寒气。他嘴唇紧闭,眉头紧紧挤在一起。 “哎,这些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走!我们不可能一下午都坐在车里吧。”坐在前排的司机无奈的抱怨道。 怒火的胸膛里一点点燃烧起来,从不见光的地方一寸寸涌起来。苏凯瑞不耐烦的独自冲出轿车,不顾一切的疾步向前走去,向人潮涌动的记者群走去。刹那间,一群记者狂奔而来,耳边立刻沸腾起来。 “请问你就是洛家多年前丢失的那个私生子?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难道你现在还在上学,真实姓名叫‘苏凯瑞’?” “今天新闻发布会上你说洛氏集团并没有对沈轩提起诉讼,这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清楚。” “冒昧的问一句,当事人林惜沫是不是你的前女友?你和父亲洛宏浩有没有做过亲子鉴定……” 喧闹的话语像刀子般一窝蜂的刺进耳膜,苏凯瑞咬着牙,艰难的一步步在人群中挤着。精致的黑色西装完美的修饰着他高大的身材,闪着耀眼的光芒,却被一阵阵冰冷的寒气紧紧包裹着,冷漠的让人不敢接近。摄像机“啪啪”的不停闪烁着白光,记者们围绕着苏凯瑞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洛天宇站在别墅的阳台上遥望着楼下被人群淹没的苏凯瑞,焦急的跺着脚。他鼓起勇气,转身准备就走。 “站住!你干什么去?”洛宏浩愤愤的叫住了门口的洛天宇,沧桑的目光里充满责怪。 洛天宇极不情愿的转过身:“爸,哥现在被困在记者中间回不来。他应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那么多记者提问他怎么回答……” “那你准备怎么办?出去帮他?你还是好好给我待在家里,别再给你哥添麻烦,别再给洛家添麻烦!养你这么多年真没一点用,你什么时候才能做一点对公司有利的事!”洛宏浩鄙夷的瞪着洛天宇,失望的摇摇头。 “我……”洛天宇哽塞着说不出话,夕阳轻轻撒在他洁白的衣服上,散发出毛茸茸的光芒。正义的光芒,小小的迸发出希望。他第一次反抗的高高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 “也许我在您眼中真的没用,你一直都这么认为。可每个人的兴趣爱好,追求都不同,洛氏集团有您,有哥哥,有权叔就够了。你说我不适合管理公司,我也没准备去做这些事。”洛天宇一股气说了出来,他感觉有些晕眩,修长的手指紧紧扯着衣襟:“这次惜沫的事给洛氏集团带来很大的麻烦,可我觉得我并没有错。您责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所有的事和惜沫没有丝毫关系,她更没有支配我做任何事。” “惜沫?我倒想知道林惜沫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整天把她挂在嘴边!”洛宏浩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说:“你知不知道洛家这次受到多大的损失!沈家借沈轩的事诬告洛家,企图收回‘宏志房产’的所有权!洛氏就是破产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洛天宇不解的理理刘海,实事求是的说:“宏志房产本来就是沈家的么……”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落下山,它吝啬的收回微弱的余晖,灰溜溜的从地平线消失了。豪华的别墅内顿时陷入淡淡的微暗,死一般的寂静。 洛天宇又一次成功的惹怒父亲。 “好,好,洛天宇你有本事,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去学校了!等过段时间事情平息了,你就给我滚回你的英国!以后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哥哥管理,我养你这样的儿子真是瞎了眼!”洛宏浩上气不接下气的吼叫着,胸口剧烈的在起伏。他喘着粗气,肥大的双手紧紧扶着墙壁走回了房间。 洛天宇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从小到大,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只是,真的要去英国吗? ――那么……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林惜沫? ――为什么会这么不舍呢? ------------ 【29】难以相信的关系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学校外面的街道很安静。学校里,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个方程解析式,穿着干净校服的学生抬起头看几眼,就把他们抄进笔记本里。初夏的阳光不冷不热地照进窗户,正在睡觉的学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换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林惜沫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她很无聊,很“寂寞”。沉重的上眼皮情不自禁的要垂下来。 ――洛天宇和苏凯瑞的座位上都是空荡荡的。 老师终于停下来,放下手中的粉笔,叹了口气合上面前的教科书。她努力清清嗓子:“请大家精神一点做好,通知大家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唉……”讲台下响起无数的叹气声,没有一个人感兴趣。 逸枫懒洋洋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吵什么吵啊!打扰我睡觉……” 老师用教案使劲的拍着讲台:“今天洛天宇同学和苏凯瑞同学都没有来,听说他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兄弟,都是洛家的少爷。 “什么?” “老师你别和我们开玩笑,逗我们开心……” “就是……” 沉闷的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每个人的睡意全消,惊奇的瞪大眼睛,扫兴的摇摇头。林惜沫傻傻的愣在座位上。 ――洛天宇和苏凯瑞是兄弟,都是……洛家的少爷? ――不,苏凯瑞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林惜沫脑袋里乱成一团,她不相信苏凯瑞是洛家的少爷,是洛天宇的哥哥……她记得苏凯瑞有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难道苏凯瑞从小是孤儿,那不是他的生母?可是…… “安静,安静!”老师不解的望着教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学生们:“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老师,请问洛天宇什么时候会来上学?”林惜沫鼓起勇气站起来问,她看着身旁洛天宇的空位,心里很不是滋味。 教室里依旧充满叽叽喳喳的声音,刺耳的喧闹着。逸枫气愤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吵什么吵!你们没听见惜沫在和老师说话吗?” 林惜沫急忙偷偷拽了拽逸枫的衣服,摇摇头。 老师皱着眉看了逸枫一眼,顿了顿说:“听权叔说洛天宇应该不会来上学了,他要转学去英国。至于苏凯瑞,他也许不久就会回来。” 林惜沫心中“咯噔”一声,像一块大石头沉到了湖底。她僵硬的愣在原地,大大的眼睛小鹿似得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远远地看去却像闪烁着泪光。 ――洛天宇,真的要去英国? ――那么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 ――为什么……会这么失落呢? 可爱的铃声终于响起,悠悠的飘进教室。同学们立刻在哄闹声中散去了,教室里寥寥无人。逸枫压制住内心同样的失落,轻轻拍拍林惜沫的肩膀:“别听他们胡说,天宇怎么会去英国?他就是为了我们这些朋友也不会去英国!再说他前段时间不是刚回来吗?你放心好啦。” 林惜沫苦涩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她终于紧紧咬着下嘴唇,纠结着做出了什么决定。 宽阔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林惜沫只感到一阵阵晕眩。飞驰的出租车内,司机转过头好奇的盯着林惜沫:“小姑娘,你看起来也不像记者,跑去洛家做什么?” “我……”林惜沫不好意思的埋下头,说不出话。的确,她一冲动跑去洛家做什么? 难道是去找洛天宇?可他的父母在家又该怎样解释?别人要是误会他们俩……林惜沫后悔的捶捶自己的脑袋,她努力抬起头:“司机师傅,对不起,我不想去了,可不可以开回去?” 司机猛地刹车停下来,一脸奇怪的笑容:“小姑娘你说什么呢?这就是洛家,到了。” “啊?!”林惜沫左右为难的从出租车里走出来,一步步缓慢的向前走去。不远处伫立着一幢宫殿般豪华的别墅,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洛家? ------------ 【30】初进洛家 林惜沫即将走进洛家别墅的时候,才发现大门口依然顽固的守着几个记者,守株待兔似得。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那几个记者却迫不及待的向她疯狂涌来。 “请问你就是林惜沫小姐?” “洛氏集团和沈家因为你针锋相对,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洛家大少爷苏凯瑞是你的前男友?洛天宇也好像喜欢你,你会接受他的示爱吗……” 林惜沫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摄像机一道道亮白色的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拼命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人群越来越多,无数的记者闻讯蜂拥而至。车上,街道上顿时到处都回荡着“啪啪”的照相声,厌恶的刺入耳膜。瘦弱的林惜沫在拥挤的人群中寸步难行,惊恐的颤抖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群记者疯狂的拥挤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没勇气回答。 五颜六色的话筒争先恐后的堆在林惜沫面前,她晕眩的隐隐约约看不清一切。只感觉面前排列出一张张焦急的面孔,看不清五官,只瞥见嘴唇在飞快的扇动着,仿佛吞噬一切。 一个高大的记者死死挡在林惜沫面前:“林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来洛家?是找苏凯瑞还是洛天宇?你为什么又要利用洛家的名义起诉沈轩,是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林惜沫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脸色苍白,额头迷茫的渗出一滴滴晶莹的汗水:“不是……这样的,你们别胡说……” 记者不依不饶的紧逼着林惜沫:“既然不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那天沈轩绑架你时是洛天宇第一个冲去救你,为什么不是苏凯瑞?是不是你早和洛天宇在一起了,脚踏两只船?还是你企图利用和洛家少爷们的关系,为你谋取利益?你……”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林惜沫无关。”突然人群中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柔柔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喧闹声中显得极为好听。 “今天是我让惜沫来的,你们不要为难她,有什么问题请在下次洛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再问。如果现在哪个记者再多问一句话,那就是和我作对,和洛家作对,我会请父亲取消他参加洛氏集团所有发布会的资格。”洛天宇正义凛然的大声说,俊美的脸庞像一尘不染洁白的瓷娃娃。他伫立在众人间,似瓦砾间晶莹的玉石。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法般立刻安静下来,惊奇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洛天宇,愣在原地。洛天宇急忙快步向前,修长的手指一把扯过站在人群中的林惜沫。他清澈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忐忑不安的脸庞,不知是惊慌,还是兴奋和激动,说不出一句话。 “天宇,你怎么来了?”林惜沫惊喜的看着自己身旁的洛天宇,他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雪白的一身透出天使般高雅的气质。 洛天宇在不知不觉中紧紧牵着林惜沫的手,却咬着下嘴唇像苏凯瑞般严肃的没说一句话。记者们都偷偷小声议论着,极不情愿的站在两边为洛天宇让出一条直直的道路。洛天宇没说一句话,连忙抬起头直直拽着林惜沫疾步向前走去,他优雅的像走在红地毯上高贵的王子。 他们身后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啪啪”声,不计其数的摄像头飞速的闪着白光。 洛天宇终于拉着林惜沫走进了豪华的别墅,慌忙转过身“砰”的一声锁上水晶门。他轻松的舒了口气,调皮的眨眨眼睛:“怎么样惜沫,我刚才装的很有气质吧?最讨厌那些记者了,整天问东问西问个不停。可爸却让我对他们有礼貌一点,尽量少说话,装出少爷的风范。” 林惜沫刚才的紧张全无,忍不住笑了:“你本来就是少爷,还需要装出少爷的风范?刚才站在记者中,你很高傲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事。”洛天宇激动的摆摆手,白晰的脸庞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好奇的颤动着睫毛:“你怎么会来?看到你能来找我真的很开心。” “我……我……那个……”林惜沫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她下定决心狠狠拧了自己一把,鼓起勇气:“老师说你要去英国上学,是不是这样?你真的要走吗?为什么?” “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去的。”洛天宇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直接,不好意思的补充道:“还有逸枫。” “你眼里还有没有洛家?” 一阵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惜沫和洛天宇转过头惊愕的凝望着不远处的洛宏浩。他厌恶的狠狠皱着眉头,透出无情的锐气。洛天宇愣了愣,急忙把林惜沫拉到自己温暖的背后,他忍不住颤抖着,打了几个寒噤。 ------------ 【31】残忍的过去 明亮豪华的卧室,洁白如雪的世界,荡漾着浓浓的薰衣草香。林惜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天宇,你房间喷香水了吗?” “没有啊!”洛天宇孩子般腼腆的笑了笑:“房间有点乱,没收拾,随便坐啰。” “那为什么到处这么香?”林惜沫张望着洛天宇干净整齐的卧室,羡慕的叹了口气。 “呵呵,我用薰衣草香的沐浴露算不算。” 林惜沫:“……” 夏日刺眼的阳光透过水晶窗再落到卧室,变得柔弱,懒洋洋的落在林惜沫和洛天宇的身上,幸福的跳跃着。洛天宇轻轻坐在床边随手递给林惜沫一瓶汽水:“惜沫,对不起哦,我爸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心情不好,所以刚才和你说话很冲,你别介意。你第一次来我家,却和我闷在这小卧室里,我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其实今天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和你爸吵架,应该是我给你说对不起。”林惜沫自责的埋下头:“不过我很荣幸今天可以参观洛天宇少爷的‘闺房’,这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事。” 洛天宇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喜悦:“你也是这样想?” “不是啦……”林惜沫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开个玩笑,逗你玩的。” 洛天宇俊美的脸庞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猛地站起来坐在房间角落一架雪白的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洁白的琴键上跳跃起来,优美的旋律缓缓飘入耳膜。 林惜沫张大的嘴巴惊讶的久久不能合拢。她没发现这间比她家客厅还大的卧室,角落里竟然还隐藏着一架庞大的钢琴。白色镶着发光水晶的墙,干净整洁的床,雪白的地面,还有一架钢琴……这是童话世界么?林惜沫无奈的摇摇头,她看着与白色融为一体的洛天宇,在看看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异类。 “苏凯瑞……真的是你哥哥?”林惜沫忽然想起什么?将手里的汽水瓶捏成畸形,鼓起勇气小声问。 洛天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键上僵硬的愣了愣,许久,终于淡淡的挤出一个字:“嗯。” “凯瑞怎么会是洛家的少爷?我记得他从小好像是孤儿……”林惜沫想都没想随口说道,她没有看见洛天宇正面忧伤的表情,清澈的眼眸笼罩着湿漉漉的雾气,那是对往事的不舍和难过。 “唔,我想起来了,他现在的母亲是他的养母。他以前好像告诉过我,是他父亲把他赶出家门,然后……”林惜沫顿了顿,继续恍然大悟的说。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洛天宇艰难的转过身,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出来,滑过俊美洁白的脸颊。林惜沫条件反射似得站了起来,疑惑的注视着洛天宇:“天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 洛天宇薄薄的嘴角努力的勾勒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眸子散发出明晃晃的的忧伤。他哽咽着着打断了林惜沫的话:“惜沫,我可不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林惜沫关切的凝望着洛天宇,默默的点点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得泪流满面,像苏凯瑞一样“变化无常”;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看见洛天宇伤心,她会比他更难过。窗外的阳光强烈的刺眼,不知名的知了一声声鸣叫着,林惜沫一动也不动,静静的倾听着洛天宇的讲述。 一个男孩从前有一个幸福的家,他是高贵的少爷,洁白如落入凡尘的天使。他的母亲很爱他,也很喜欢薰衣草,每天都会把他打扮的很帅气,夜晚一起去数星星,或牵着他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下漫步。一切那么安详,那么美好……可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女人牵着一个冰冷的男孩来到他们家,说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哥哥…… 从这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和他玩过,也不理他,整天只会又哭又闹,和父亲闹离婚…… “那……后来呢?”林惜沫胸口一阵压抑的疼痛。不知为何,她看见洛天宇瘦弱的肩膀无助的颤抖着,有种想把他揽入怀中紧紧拥抱的冲动。她不要看见他哭,他应该优雅的微笑,开心的微笑。 “后来……”洛天宇柳眉紧皱,抽噎着说不出话。他洁白的脸庞上温暖的笑容无影无踪,悲伤像汹涌的海浪般涌来,吞噬着、淹没着他,喘不过气。他喃喃的说:“后来那个男孩在我们家住下来,爸妈也就吵的更厉害。有一天,爸竟然为了哥哥把母亲赶了出去……再后来,母亲就出车祸,死了……” “最后那个小男孩怎么办了?”林惜沫心疼的看着洛天宇泪痕交替的脸庞,硬生生的把几滴苦涩的眼泪憋回眼眶,她不可以哭,一定不可以。 一滴滴眼泪无情的打湿了洛天宇雪白的衣衫。他哭得是那么无助,像被晨雾打湿翅膀的蜂鸟,颤巍巍的停在枯萎的花朵上。 “那个小男孩最后和父亲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不知所去,丢了。他是我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现在的苏凯瑞……” 洛天宇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直到被眼泪吞没,变成喉咙里一声声悲伤的哽咽。宽阔明亮的卧室里沉寂的压抑,林惜沫也不再说话,鼓起勇气紧紧站在洛天宇洁白的背后。 她眼里也噙着泪水,眼睛轻轻一闭,那泪珠就顺着睫毛滚落下来,就像是水蚌吐出了珍珠一般,豆大的眼泪透过衣服渗进洛天宇的肩头。洛天宇那一声声低泣,他忧伤的表情,他俊美脸庞上苍白的无助,就想一根根黑色的钢针,狠狠刺向她的心脏,内心深处最深刻的刺痛。 她不想看见他伤心难过,她不想看见他悲伤却无能为力。他一直都是那么阳光开朗,他怎么可以哭,怎么可以…… ——你说,你看见我笑了,你开心了好几天。 ——可你知道吗?我看见你哭,却难过了好几年。 “惜沫,我没事……真的没事,你怎么也哭了?”洛天宇惊讶的转过身,微微抬起头,自责的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林惜沫:“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讲这些事,惹你不开心。” ------------ 【32】该死的温柔 “不应该对我讲?你还把我当不当朋友!以前我一有不开心的事就会对你倾述,你也说过,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你伤心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啊……”林惜沫心中涌起淡淡的怒气,可她看见洛天宇那湿漉漉的睫毛,像湿透的黑色羽毛,她忍不住心疼的抽噎着,僵硬在原地。 洛天宇清澈的目光感激的紧紧注视着林惜沫,勉强的破涕为笑:“谢谢,十几年来,你是除母亲外真正关心我的人。谢谢你,惜沫。”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强颜欢笑,对别人总是一副微笑的样子,把什么伤心事都一个人闷在心底。这样你只会越来越难过。”林惜沫叹了口气,像个大姐姐似得“语重心长”的教导着洛天宇:“我一直都没在别人面前哭过,除了你。所以说,你以后在我面前也要想哭就哭,这样才公平。” “嗯嗯,什么都听惜沫的,我一直都很听话呢。”洛天宇瞥见林惜沫严肃的表情,忍俊不禁。他笑着抹去脸庞的泪水,努力装作调皮的样子眨眨眼:“为了体现出我的乖巧,我主动为林惜沫小姐献奏一曲。” 话音未落,还没等林惜沫反应过来,洛天宇修长的手指就已在雪白的琴键上轻盈的跳跃起来。忧伤的旋律又一次传入耳膜,触动着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苍白的历历往事仿佛在脑海中一遍遍上演。 “还献奏了,额额……”林惜沫故作开心的说道,高高抬起头,抹掉脸庞上深深的泪痕。 洛天宇配合的高雅笑着:“本来就是么,本少爷亲自弹奏的《该死的温柔》比马天宇好多了。你要懂得欣赏。” “《该死的温柔》有钢琴曲吗?” “我现场自编的。” “……” 林惜沫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洛天宇,说不出的感觉。他笑的时候那么温暖,他哭的样子让人心疼,他调皮可爱的又像个小孩……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全感,很开心很快乐,就算哭了也无所谓,他的瘦弱的肩膀可以依靠,和他一起破涕为笑――这也是苏凯瑞不曾有的。 林惜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真正喜欢洛天宇的。也许是这一刻,也许……或许只是一种依赖渐渐变成习惯。 豪华的别墅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沉寂般的压抑。洛天宇的卧室里却充满了动听的旋律,欢声与笑语。 “大少爷。”权叔小心翼翼的推开沉重的水晶门,恭敬的站在一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苏凯瑞面无表情的疾步走了进来。 他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孔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帅气的脸庞化妆后精致的像杂志上冰冷的模特。高贵的黑色西装透出高高在上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像南极雪峰般撒发出咄咄逼人的寒气。他成功的蜕变成了一个“商业精英”。 “什么声音?”一阵钢琴声刺入耳膜,苏凯瑞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栗色的双眸厌恶的斜视着。 权叔无奈的瞥了苏凯瑞一眼,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说:“估计是那洛天宇又在弹钢琴。” 苏凯瑞顿了顿,眉头越拧越紧,他愤愤咬着牙毅然向楼梯走去。可他忽然又极不情愿的停住了,左右纠结的徘徊着,终于艰难的做了决定,不舍的退了回去。冰雕般僵硬在原地。 ――权叔看见苏凯瑞走上楼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听董事长说林惜沫来了,在他房间里。” 强烈的阳光利剑般刺入眼帘,刺的睁不开眼睛,让人忍不住有种落泪的感觉。 许久,苏凯瑞转过身,离开了。他红着眼睛,有力的手掌紧攥,指尖狠狠戳进手掌,却感不到一丝疼痛――心早碎了,血淋淋的支离破碎,冒出黑色绝望的血。 嫉妒与怨恨交织成仇恨的种子,在心底黑暗冰冷的裂缝中肆虐生长。 ――洛天宇,你欠我的,你夺走我的东西,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偿还。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放心,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定会。 ------------ 【33】新闻发布会 不经意间就到了盛夏,太阳无情的暴躁和残忍毫无遮拦的暴露出来,它炽热的目光贪婪的烧灼着大地的每一寸地方,不肯放过。它没心没肺的狂笑着,快乐着,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其实,有时候有些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快被烈日烤化的马路,泛着耀眼的惨白光芒,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厉风般呼啸着飞驰而过。司机熟练的飞快打着方向盘,多年的工作经验已把磨练他成一个“非常专业”的司机,除了开车之外双耳不闻车外事,两眼专心致志的盯着前面飞速前进的道路,一动不动。 权叔不放心的瞥了司机一眼,纠结的转过头,悄悄嘱咐着坐在车后座上的苏凯瑞:“凯瑞,刚才出发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等会儿的新闻发布会上有很多记者,你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说错一句话,否则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的哪些话?”苏凯瑞懒洋洋的抬起头,被昂贵的化妆品涂满的帅气脸庞呆滞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是关于洛家因为林惜沫而起诉沈轩的事!”权叔想都没想焦急的脱口而出,他看见旁边正在开车的司机,连忙小心翼翼的降低声音:“上次的发布会你说的很清楚,洛氏集团根本没有向法院对沈轩提起诉讼,所以这次无论怎么样,你一定还要咬定这个说法。只是,你应该利用好这次新闻发布会的机会,中途向记者们稍稍透露一点关于洛家……总之,你知道该怎样在记者面前对付洛天宇……” “大少爷,会场到了。”一直沉默的司机突然礼貌的冒出一句话,权叔吓了一跳,颤了颤,未说完的话警惕的卡在喉咙里。 “我会做好你交代的事。”苏凯瑞冰冷的目光毫无温度的划过权叔苍老的脸庞,他打开车门径直走了出去,无所谓的不屑一顾。 炽热的的阳光散落在他身上,仿佛都凝固起来,冒着森森的寒气。黑色的名牌服装完美的修饰着他高大的身材,目空一切的高高在上。其实苏凯瑞也有这种感觉,在洛家生活的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各种化妆品、各种服装包裹着,淹没着,他一直无奈的面对着一场场所谓的新闻发布会――当然,都是权叔怎么说,他怎么做。被人利用迫不得已。 深夜里,他总会从梦中惊醒,卸下白天一张张冷漠无情的面具,蜷缩在墙角无助的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狮子,孤独的舔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这个世界,这个黑暗冰冷的世界,没有一个人懂他,没有。就连他唯一信任喜欢的林惜沫也抛弃他了。所有人都说他冰冷,说他无情,就连他所谓的父亲“洛宏浩”也只会整天说‘凯瑞啊!你真像当年的我,好好培养以后绝对是个商业人才’……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亲情、爱情、友情,所有的东西都嫌弃他吗? 呵呵,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有谁知道他冰冷的外表下,内心深处埋藏的温柔?有谁知道他也想像洛天宇一样,优雅的微笑?有谁知道他嘴上说着恨洛家,内心深处却渴望有一份温馨的亲情?又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嘲笑也不同情,真正的关心他一次? 呵呵,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想知道。 “大少爷,请您到前厅等待新闻发布会的开始。” 一阵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苏凯瑞的沉思,他不知不觉已走进了会场。他愣了愣,栗色的眸底掠过一丝忧伤的温柔,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昔日最常见的咄咄逼人的寒气。苏凯瑞无意间转过身,却瞥见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他记得刚才权叔是和自己一起下车,走向会场,怎么……突然不见了?难道权叔趁他刚才发呆走了?怎么可能。 权叔这次怎么不和他一起参加新闻发布会?以前开发布会的时候,都是他在上面讲,权叔站在旁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苏凯瑞不听他的安排乱讲一句话。可这次怎么…… “权叔去哪了?”苏凯瑞努力压制着心中直往上涌的怒气,厌恶的问着一位门口接待记者的女仆人。 那位女仆人立刻站的端端正正,不敢看苏凯瑞一眼,恭恭敬敬的说:“刚才我看见权叔和您一起从一辆轿车里出来,向会场走来。可权叔好像接了一个电话,又坐回轿车里,走了。他去哪了我不知道,其实您可以……” 女仆鼓起勇气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苏凯瑞眉头不耐烦的挤在一起,他努力平静下来,咬着牙艰难的抉择着,迈着长腿走进了人潮拥挤的前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记者拥挤’的前厅。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 不计其数的摄像机对着苏凯瑞“啪啪”的闪着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前厅里人声鼎沸,记者们疯狂的提着问题,拼命的把一个个五颜六色的话筒挤在苏凯瑞面前。可苏凯瑞始终无动于衷,冷冷的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说不出是轻视还是嘲讽,还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终于,他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黑色的长发在相机雪白的光芒中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却透出一缕缕孤独残忍的气息。喧闹的前厅顿时安静下来。 苏凯瑞好像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不舍的做了什么残忍的决定。嫉妒与怨恨交织成仇恨的种子,从心底黑暗冰冷的裂缝中成功的挣扎而出,还带着黑色绝望的血。可他别无选择,这是权叔“交代”的事,他被迫答应了权叔‘我会做好你交代的事’。 苏凯瑞一段段冰冷的话语刺进每个人的耳膜,记者们面面相觑,颤抖着飞快按着相机,惊恐的飞快在笔记本上记下苏凯瑞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哪怕是每一个标点符号。因为这绝对是他们这一期报纸上最大的卖点,一个商业界从未知道,关于洛家的惊天大秘密。 苏凯瑞苦笑着,他鄙夷的看着面前这些记者,这些人们。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只有谎言、金钱、利用和无情吗? ――天宇,对不起。我承认我是恨你,我是嫉妒你和林惜沫走那么近,我是嫉妒你拥有比我幸福的家庭和待遇。可我从未想过报复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报复你。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记者面前说出那么多违背良心的话,几乎可以毁了你。 ――我讨厌洛宏浩,我恨洛家,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口口声声说着要和权叔合作一起报复洛家。可当夜阑人静时,一个发自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总在小声说着‘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兄弟’,我总是梦到你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口齿不清的叫我‘哥哥’的场景。 ――我们……还回的去吗?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会相信吗?……呵呵,信不信又有什么用,改变不了什么。也没能力再改变什么。 ------------ 【3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出所料,洛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每个人都在兴奋的议论着,关于苏凯瑞透露出的那个惊天大秘密。也许这正是沈家打击洛氏集团的最好时机。 沈轩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报纸,清瘦的脸庞荡漾着坏坏的笑容,没心没肺的幸灾乐祸着。他吊儿郎当的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走进了沈家公司――他父亲的办公室。 “爸,你有没有看见今天的报纸?我都快笑岔气了。”沈轩喜笑颜开的说着,随手把一份报纸扔在他父亲沈延庆面前:“那什么苏凯瑞说他是洛家的私生子,当初洛宏浩生下他就是为了给洛天宇将来有一天换心脏,洛天宇那臭小子得了什么急性心脏病。哈哈,你说这条新闻搞不搞笑?苏凯瑞还说,他小时候被赶出洛家也是洛天宇所害。唉!我真的无语了,洛家以为他们是在编言情小说?爸,不过这次可是我们报复洛氏集团的最好时机,我们应该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削弱洛家的势力和在商场的威信,随便趁机收回‘宏志房产’的收购权……” “不,我们没必要这样做,洛家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沈延庆睿智的摇摇头,端起一杯咖啡悠闲的喝起来。他的年龄和洛宏浩差不多,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浑身上下全是昂贵的名牌。 沈轩不解的盯着沈延庆:“为什么?难道收回‘宏志房产’还不好?那本来就是我们沈家的……” “你觉得你有把握把‘宏志房产’从洛家手中抢回来?”沈延庆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一样,眯着眼鄙夷的看着沈轩:“轩儿,你还年轻,要知道商场上最常用的一招叫‘放长线钓大鱼’。不就是个‘宏志房产’么,大不了我们送给他们,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兼并整个洛氏集团,要有所牺牲才能有所收获。” “还有,之前你绑架一个叫林惜沫的女孩,还自己把自己告上法庭,诬陷是洛天宇起诉的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可笑?洛家现在咬口不承认,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让洛家对我们产生敌意,有所警惕,这对我们的计划十分不利。”沈延庆忽然想起什么?淡淡的怒气涌上苍老的脸庞,微怒的警告着沈轩。 “你别开玩笑了,就我们……还兼并整个洛家集团?”沈轩不服气的高高嘟起嘴,转身坐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沈延庆喝完咖啡,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空杯子,头抬也没抬:“我懒得和你解释,让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沈轩正准备说话,就看见门口闪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他立刻像看见怪物一样条件发射似得弹了起来,瞪大双眼吞吞吐吐的说:“权……权叔,你怎么来了?” “沈轩,对客人礼貌一点。”沈延庆也假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向权叔走去,虚情假意的说:“权叔,您可真迅速啊。我刚才才给您打了个电话,您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我正好也有事找你。”权叔轻视的瞥了沈延庆一眼,质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谈‘合作’时你答应我的事?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现在以苏凯瑞的名义立刻封锁所以报社关于洛家的新闻,并再发一篇报道澄清此事――洛天宇并没有什么急性心脏病,纯属流言。” “为什么又要以苏凯瑞的名义澄清?这件事不是他昨天在新闻发布会上刚说的吗?”沈轩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和权叔站在一起,还谈“合作”。 沈延庆沉默的看了沈轩一眼,挑衅的对权叔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苏凯瑞不是你抢夺洛家财产的一颗棋子吗?既然你昨天让他在发布会上说那些话,现在为什么又要为他澄清?再说了,我也只是答应和你合作一起搞垮洛氏集团,并没有答应听你的话,做你的仆人。” “昨天我是让苏凯瑞说出那个秘密,现在我为他澄清只是为了让他在洛宏浩面前充分体现出他做事的能力,好让洛宏浩完全相信他,以后才有可能把财产交给他。难道这对你们沈家没有好处?如果你们现在立刻去做我安排的事,日后洛氏集团的财产到手后,我会多分你们一个股份。”权叔也不甘落后滔滔不绝的说着,像打机关枪一样。这种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他见多了。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沈轩气愤的反驳着权叔,他最讨厌别人压在他头上安排他做事,自己就像个仆人一样。更何况压在他头上的还是洛家的仆人――权叔。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沈延庆就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平静的说:“权叔,我们答应你说的事,不过请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之间的承诺。事成之后,你可不要翻脸不认人。” 权叔嘲讽似得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浑浊的目光没看沈轩和沈延庆一眼。他知道,所有人都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可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抢到洛家的财产,必须。他不能一辈子一无所有。 “爸,你和权叔那种人还谈什么‘合作’?!那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沈轩厌恶的瞪着权叔越来越远的苍老背影,疑惑的问自己的父亲。 “这就交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既然想和权叔合作一起取得洛氏集团的财产,就不得不先忍辱负重听他的话,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等日后财产得手后,我们再反咬他一口,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沈延庆无奈的叹了口气,和权叔斗,他还是略逊一筹。不过他一想到日后自己的精心计划,嘴角就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沈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呵,什么宏志房产,什么洛家,什么洛氏集团,迟早都是他们的,迟早都是那么沈家必得的囊中之物。 ――你们洛家没一个好东西……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35】再也找不到 不久前,关于洛家的新闻还铺天盖地,可还没过几个小时,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沈家已经根据权叔的要求封锁了所有报社关于洛氏集团的消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虽然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当然,洛宏浩和洛天宇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件事。他们不会猜到苏凯瑞在那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了什么?也更不会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权叔只简简单单的告诉洛宏浩,记者们捕风捉影报道了一些对洛家不好的事,幸好苏凯瑞机智聪明,临危不乱,及时出面封锁了所有错误的新闻,才制止了对洛家的负面影响。 洛宏浩听完后大喜,赞赏的拍着苏凯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凯瑞你真行啊!爸爸终于可以放心把洛氏集团交给你了。你比你弟弟好很多倍……” 不管怎样,权叔的目的是达到了。 一切平静的有些异常,校园也亦如此。一幢幢教学楼,一群群学生看的人眼花缭乱。那些黑色神秘的秘密始终埋葬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的发挥着它的作用。你不会看清楚每个人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是一只毒蝎子还是一把尖刀,没有人会明白。人心不可测。 这个世界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吗?有吗? 谁知道呢。 当林惜沫和逸枫看到一起开车来学校的洛天宇和沈轩时,吓了一跳,张大的嘴惊讶的久久不能合拢。他们的表情就像看见了梅兰芳和慕容晓晓同台演唱“苍茫的天涯我的爱”一样惊恐不安。 “谢谢你,沈轩。”洛天宇挎着书包从豪华轿车里走了出来,礼貌的笑了笑:“以前我对你还有些误解,今天才知道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哦” “好了,别客气了。你先进教室吧!我要去车库放车。”沈轩朝洛天宇摆摆手,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不出的虚假。 洛天宇点点头,转身轻快的向前走去。在他之前步行上学的路上,他竟碰到了沈轩,于是在沈轩的盛情邀请下搭着他的车来了学校。他很开心,自己又多了一个朋友。今天父亲洛宏浩终于允许他来学校了,前提是远离林惜沫,不说一句话――不过在学校里和林惜沫说不说话父亲又怎么知道呢。 洛天宇默默的想着,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也吓到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和父亲因为一个女孩“对着干”。 ――但洛天宇永远不会知道,沈轩坐在车里看见他一步步走远后,脸庞上僵硬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凶狠。他的嘴角深深的向下撇着,无情的目光狠狠的瞥了一眼洛天宇洁白的背影。 ――‘我要是把你卖了,你说不定还会帮我数钱。’――这正是此刻沈轩想对洛天宇说的话。 “喂,天宇,你刚才和沈轩在那说什么呢?他没欺负你吧?”逸枫看着面前正走来的洛天宇,急忙关心的问道。 “什么啊!要说欺负那也应该是天宇欺负沈轩。”林惜沫开玩笑似得拧了逸枫一把,顿了顿,一脸严肃郑重的问洛天宇:“你欺负沈轩的时候有没有被他打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可别像上次一样……” 逸枫:“……” 洛天宇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林惜沫的头顶,单纯的笑容像春日里那和煦的暖阳:“我只是顺路搭沈轩的车来学校,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惜沫,我真的没什么事,而且我现在还和沈轩成为了朋友。” “沈轩……朋友?!你最近是不是发烧了,脑子没烧坏吧?”逸枫关切的用手掌触了触洛天宇白晰的额头,明明没发烧啊。 “天宇,别理他。最近他看你没来,想你想的都有点不正常了。”林惜沫无语的瞥了逸枫一眼,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权叔呢?以前不是他送你来上学的吗?现在怎么是你自己走路来学校?” “就是,你是洛家少爷,怎么能亲自步行?”逸枫学乖了,连忙附和着林惜沫说。 “权叔每天在送苏……”洛天宇正说着,温柔的声音就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无情的掩盖住了。他抬起头,隐约瞥见远处拥挤的女生群中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棱角分明的面孔精致帅气的像个平面模特,却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 洛天宇明显感觉到紧紧站在身旁的林惜沫颤了颤,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他出于本能不由自主的一把扶住了林惜沫,仿佛把她揽进了他散发着薰衣草香,温暖的怀抱里。不知为何,他久久没有松开手,也不想松开。他不想放开怀里这个瘦弱的女孩,直发的女孩,坚强的女孩。 可是……和苏凯瑞一起上学,一起出现在学校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他终于可以在这么多同学面前自豪的叫苏凯瑞一声“哥”…… 那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为什么? “苏凯瑞?!!!他怎么又来了!!!”逸枫终究还是忍不住吼了起来,他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林惜沫,眼底顿时燃烧起一股无法遏制的熊熊烈火,不顾一切的向人群中冲去。 ――向苏凯瑞冲去。 校园里一排排小树已变得路树成荫,在风中无力的摇摆着,似乎在祭奠着什么。有什么在刹那间“沙沙”的死去了,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到。 人群中的苏凯瑞面无表情的像座冰雕,他猛地的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竟瞥见远处的林惜沫――还有洛天宇。多日不见的想念像野草般从心底疯狂的蔓延出来,胸口被刺痛着,说不出的感觉。那个女孩,那个倔强的女孩,那个不会哭的女孩,明明是他的,是属于他的――可为什么她现在又在洛天宇的怀里? “嫉妒”又疯狂的生长起来,无情的吞噬掉渐渐微弱的想念与理智,像黑色的钢针般在心房上刺下一个个血淋淋的洞。昔日与林惜沫相处的甜蜜的点点滴滴仿佛从洞里流淌出来,被时间洗涤干净,残忍的不剩一点痕迹。 苏凯瑞咬着牙,红着眼艰难的向前一步步走去,却没有一滴眼泪。忽然,他硬生生的和一个略微矮小的身影撞在一起,骨头咯的生疼。 ――逸枫。 ------------ 【36】讨回公道 “哎呦,这不是苏大少爷吗?哦,不,你姓‘洛’,应该叫洛大少爷。”逸枫一个趔趄终于站稳了,他抑扬顿挫的语气鄙夷的讽刺着面前的苏凯瑞。 苏凯瑞不屑的转过头没看逸枫一眼,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苏凯瑞无所谓的表情更加激怒了逸枫,他一想到林惜沫就感觉一股正义的热血在身体里沸腾,不顾一切的挡住苏凯瑞的去路:“你不是走了吗?又滚回学校干什么?!苏凯瑞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再敢欺负惜沫一次,我绝对饶不了你!她整天把你当神一样供着喜欢着,你女人安月一遇到麻烦她就跑去帮忙,你一天没来学校她就担心,可你一直把惜沫当什么?!你以为她是玩偶吗?玩腻后就一脚踹了,你他妈的有没有想过惜沫的感受?!” 逸枫打机关枪似得一口气说着,清秀的脸庞涨的通红,喘不过气。他顿了顿继续说:“上次你妈生病住院,惜沫为了给她买个礼物,还倒霉的被人绑架了,还差点……这些事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和安月混在一起,你就没好好对惜沫说过一句话,正眼看过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没心没肺,狗娘养的的!!” 一字一句像一把锋利的钢刀,狠狠在苏凯瑞心上划开一道道裂口,迸出鲜红的热血,锥心的疼痛。无法遏制的怒火转化为手指紧攥在一起的“咯咯”声。一个人极度愤怒一般有两种原因:一,受到别人的恶语攻击,被别人骂的毫无尊严;二,有人血淋淋的揭开自己的伤口,说出一些自己根本不愿面对、逃避的事情,往伤口上撒盐。 很明显,苏凯瑞的愤怒就是来自这两个原因,二者俱全。 他受不了逸枫过激的咒骂,他不愿听见别人提起“林惜沫”,他讨厌任何人来评论他的事,他的所作所为…… “你说够了没有?”可是?苏凯瑞还是输给了他一贯的冷漠,喷涌而出的怒火已被他死死压制在心底。他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弧度,那么绝望,却看起来又那么风轻云淡,仿佛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有谁能真正理解他心底的感受呢?又能有谁呢? “以前惜沫为你伤心那么多次,作为她的朋友,我今天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逸枫的愤怒已经涌到了嗓子眼,他忍无可忍的扑到苏凯瑞面前,两人撕扯开来。苏凯瑞精致的西装被拉的皱皱巴巴,只听见人群中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和不知所措的跺脚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凯瑞狠狠的盯着揪着自己衣领的逸枫,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洛家的大少爷’,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别人打架。 “哈哈,怎么,你怕了吧?”逸枫唯一的理智早就无影无踪,他紧紧拽着苏凯瑞的衣领,像胜利女神一样高傲:“谁让你以前那么对惜沫!还有,上次你也把天宇打了一顿,今天我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逸枫!!!”林惜沫和洛天宇终于闻声而跑了过来,逸枫愣了愣,极不情愿的松开了苏凯瑞的衣领。他正准备说什么?苏凯瑞就气鼓鼓的整理了下领带,有力的双手随手一推,他就立刻“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林惜沫惊讶的瞥了眼摔着地上的逸枫,毫不退缩的注视着苏凯瑞。和昔日相比,她的眼底少了一丝难过和不舍,更没有离别重逢后的喜悦――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苏凯瑞好陌生,完全像一个陌生人――略微熟悉的陌生人。 洛天宇紧紧站在林惜沫身后,像在小心的守护着什么似得。他看了看林惜沫,又看了看苏凯瑞咄咄逼人的冰冷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寒噤。 ------------ 【37】这次我先走 “惜沫……”苏凯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不自禁的吐出这两个字,他忍不住想走上前抚摸林惜沫雪白的脸颊,像从前一样。可还没等他靠近林惜沫,洛天宇修长的手指就一把把林惜沫拽到了他温暖的背后――和前几次一样。 “……哥,你今天怎么也来学校了?”洛天宇极不自然的笑着,脊梁笔直,把林惜沫严严实实的当在了背后。 逸枫挣扎着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揉揉膝盖,迫不及待的跳到洛天宇和林惜沫身边。他愤愤的撇撇嘴:“天宇,你怎么还把他这种人叫哥?有他这种哥哥真丢人!还有你惜沫,今天你也别在那难过,哭哭啼啼的,苏凯瑞那种不要脸的负心汉不值得你这样!” 苏凯瑞死死咬着下嘴唇,拼命压制着从心底直往涌的怒气,愤怒的颤抖着,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要是在以前,他绝对早都会爆发,他从来都不允许别人这样侮辱自己――可他现在是“洛家的少爷”,所谓的“洛家大少爷”――他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逸枫……”林惜沫拽了拽逸枫,责怪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她看见苏凯瑞时没有以前那么难过,可昔日的一幕幕往事还是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胸膛里像有一个小拳头在“砰砰”的敲着,泛出淡淡的苦涩。 苏凯瑞毕竟是她爱过的。 “逸枫,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我哥。”洛天宇怜爱的看了看表情漠然的林惜沫,说不出的心疼,他叹了口气,对逸枫摇摇头。 “哥,逸枫脾气就这样,你也别太介意。”洛天宇无奈的又看了苏凯瑞一眼,小心的安慰着。他看的出来苏凯瑞很难过――甚至比林惜沫还要难过。 “爸不是说让你少和他们呆在一起吗?你怎么忘了?”苏凯瑞不满的瞥了洛天宇一眼,冷冷的说,仿佛在维护着自己最后一丝可怜的尊严。 “他们?你说谁呢?我们怎么了?!我们……”逸枫愤怒的导火线又成功的被苏凯瑞无意点燃了,他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吼叫着,可还没等他吼完就被林惜沫制止了。林惜沫纤细的手指努力推开面前的洛天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高高抬起头,目光颤抖着注视着苏凯瑞棱角分明的面孔,拼命的压制着从喉咙里不见光的地方涌出来的苦涩,倔强的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艰难的张开口。 “凯瑞,我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就说过互相再也不打扰对方了吧。今天的事我本来没必要说话,也没资格。可逸枫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你现在也是洛家的少爷,天宇的哥哥,我们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把关系弄得很僵,这样对彼此都不好。以前……是我不对,我嫉妒心太强,太自私,一直霸道认为你只能和我在一起。还是天宇说的对,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把他霸占在身边,而是只要他真正幸福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林惜沫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襟,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多话。她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眼洛天宇,鼓起勇气又继续说:“凯瑞,这次我是真心祝愿你和安月幸福,也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毕竟我们……我不想残忍的和你成为陌生人。” 洛天宇吃惊的看着旁边的林惜沫,他也没想到林惜沫竟然把她心里的话全对苏凯瑞说出来――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没想到,她还是一个勇敢的,善良的好女孩。“哥,惜沫都这么说了……”洛天宇清澈的目光恳求的望着苏凯瑞,他不希望苏凯瑞再说出什么伤害林惜沫的话。可一边是林惜沫,一边又是自己的哥哥“苏凯瑞”,洛天宇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站在那一边,为谁说话。 苏凯瑞依旧拳头紧攥,没有说一句话――这次不同的是,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宇……惜沫……”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互相叫的那么亲热,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难道还要对林惜沫发脾气?他不忍心。难道答应林惜沫说的话,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和她做朋友?不,这样他更不忍心。他无法忍受看着林惜沫和洛天宇整天呆在一起,看似亲密的一幕幕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双眼。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边是他最爱的女孩,一边又是他所谓的“弟弟”――嘴上说讨厌,心底最深处却承认的“弟弟”。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也不想痛苦的做出抉择。 逸枫静静的看着所有人,再没说一句话。他看着苏凯瑞栗色的双眸里痛苦、不舍的眼神,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突然觉得苏凯瑞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无情,那么冷漠。 “我听天宇说洛董事长同意你和安月的事了,这样正好,你们以后说不定可以永远在一起。”林惜沫心里沉沉的松了一口气,既然今天说了这么多话,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所以话都说明白。 洛天宇一直心疼的看着林惜沫,柳眉微皱,仿佛是失恋的是他而不是她。他轻轻的把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林惜沫瘦弱的肩膀上,薄薄的嘴角颤动着要哭的样子:“惜沫……” 苏凯瑞知道他和林惜沫的一切早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他第一次无力的闭上沉重的双眼,精致的冰冷面孔活活像一个没有呼吸的平面模特。他正准备说话,却被林惜沫打断了。林惜沫尴尬的顿了顿,抬起头继续说:“这次我先走,像我以前看你走一样,可以吗?” 苏凯瑞愣在原地,他没想到林惜沫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微微点点头,拼命压制着心底早已泛滥的苦涩,破天荒的第一次对林惜沫挤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那般凄惨哀婉,那般不舍绝望,那般无能为力,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惜沫却不能把她拥入怀中――她的身边始终站在洛天宇,可他的身边――也始终有一个安月。 可悲的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那绝望的笑容,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他,在乎他,真正留心过他的一举一动。 林惜沫走了,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倔强的头也不会――她的身边还有洛天宇,还有逸枫…… 可他的身边又剩下谁?又能有谁? 苏凯瑞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涌了出来。精致的妆容被冲的有些凌乱,却依旧是那么帅气。 无论怎样,无论何时,他只有自己默默的舔着自己的伤口,孤独,寂寞,却无人问津。 “凯瑞。”不知什么时候,安月穿着一身昂贵绚丽的衣服走了过来,主动紧紧挽着苏凯瑞冰冷僵硬的手臂。 苏凯瑞立刻伸手狠狠抹去自己脸庞上深深的泪痕,转过头去看安月――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和无情,不近人情,栗色的眼眸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方才的孤独忧伤无影无踪,被无情的掩藏在一层层白森森的寒气之下。 上帝恶魔的齿轮才刚刚启动,故事在一件件的发生,生命还在一圈圈的转动。别急,一切才刚刚开始,这群少年的故事,也才刚刚揭开黑色的帷幕。 ------------ 【38】强扭的瓜不甜 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教室里闷热的像蒸笼,窗外的一排排小树也在微热的风中无精打采的左右摇晃。老师依然在讲台上激情四射的讲课,可学生们的脸庞上却破天荒的看不到一丝困意。每个人似乎都兴奋不已,像看见了外星人一般。 的确,能看见‘洛天宇’和‘苏凯瑞’这两个学校公认的大帅哥同时出现在教室,真的是一件让人值得激动的事。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两兄弟,洛家的两个大少爷。 女生们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抄题的时候,偷偷的快速瞥苏凯瑞几眼,然后再“啧啧”的深情感叹几声。她们没想到,苏凯瑞这次来学校变得如此冷艳帅气,如此“光彩夺目”,竟胜过洛天宇。还是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苏凯瑞浑身上下的名牌完美的修饰着他高大的身材,将冰冷和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衬托的淋漓尽致,那么迷人――谜一般的人。 “切,不就是换了身好一点的‘皮’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逸枫看着那些女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凯瑞的名牌衣服,鄙夷的翻了个白瞪眼。 “逸枫,上课别说话。”林惜沫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讲台上的老师,偷偷小声提醒着逸枫。 洛天宇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淡淡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哥平常就是爱穿一些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冷冷的。” 林惜沫符合着点点头:“凯瑞本来就是这样子。” “哥……凯瑞……靠,你们能不能不叫的这么亲热?!”逸枫情不自禁的愤愤吼道。虽然他没有之前那么厌恶苏凯瑞,可还是讨厌:“我告诉你们,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和他做朋友!惜沫,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苏凯瑞你选一个。” 不知为何,洛天宇顿时愣住了。‘我和苏凯瑞你选一个’……这句话像一把利刀般心甘情愿的刺进耳膜,说不出的滋味和痛楚。他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因为林惜沫和苏凯瑞反目成仇,也许有一天他必须在恋人和兄弟之间做出抉择,也许有一天他会变的一无所有……洛天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不好想法。 “逸枫!”林惜沫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无奈的摇摇头:“老师还在上课,你安分点。” “我……”逸枫调皮的不屑表情,正准备说话,却被老师逮了个正着。他不得不站起来,极不情愿的站在座位上。 “逸枫,你们在下边讨论什么?说的那么激烈?”老师皱着眉头微怒的瞥了逸枫一眼:“来,你把黑板上的这道函数题做一下。” “我……去做?!”逸枫置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恐的摇摇头。让他去做函数题,那不是开玩笑么,学数学以来他都没及格过。 老师郑重的点点头,那严肃的表情分明在说“你马上给我滚上黑板做题”。 逸枫高高撅起嘴和老师对抗着,不愿向前迈出一步。黑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符号看的他眼花缭乱,不知所云,一头雾水。 “老师……我不会。”许久,逸枫终于挤出了这两个字,尴尬的理理额前的刘海,无所谓的坏坏笑着。 老师失望的拿教科书重重拍着黑板:“怎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我讲过多少遍了?你上课有没有好好听?你再这样混下去以后怎么办……” 教室里顿时一片寂静,有的人笑着,说着,嘲讽的看着逸枫尴尬的表情,却都无动于衷。洛天宇愣了愣,鼓起勇气猛地站起来:“老师,这道题我来帮逸枫做吧。刚才逸枫说话是因为我请他给我讲一道题,您要惩罚就应该先惩罚我。”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没事,同学上课谈论问题是很正常的事。”老师极不自然的笑着,方才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谁让洛天宇是洛家的少爷,所有人保护的“比大熊猫还重要的一级保护动物”。 洛天宇飞快的在黑板上写下一排排工整的字迹,轻而易举。教室里一片雷鸣般唏嘘声和赞赏声。老师也满意的点点头,洛天宇不愧是全校第一。 林惜沫不解的叹了口气,对逸枫说:“这么简单的题你怎么不会?” 逸枫默默的埋下头:“你们都站在说话不腰疼。天宇全校第一,你第二,当然觉得简单了。我哪有你们那么聪明……” “其实我也不太会,做出来不知道对不对。”林惜沫盯着作业本看了好久,纠结着站了起来:“老师,我想到了另一种方法,和洛天宇的不一样,您看有没有问题……” 逸枫:“……” 坐在前排的安月也欣赏的看着黑板前讲题的洛天宇和林惜沫,他们配合的那么有默契,真像是一对情侣,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林惜沫真的和洛天宇在一起,那对安月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不会再有人和她“抢”苏凯瑞,她以为只要没有林惜沫,苏凯瑞就可以心甘情愿的和她在一起。 安月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窃喜和得意。可在下一秒,她的笑声就戛然而止,无论怎样,再也高兴不起来。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庞顿时沉了下来,像暴雨来临前乌云密布,阴沉的天空,伴随着黑色的妖娆的雾气。 ――她无意间看见旁边的苏凯瑞,只见苏凯瑞冰冷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讲台上的林惜沫,夹杂着无限的不舍与留恋,无能为力却又舍不得残忍的放弃。他的手指紧攥,颤抖着渗出绯红色的鲜血,那么刺眼。 苏凯瑞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安月,从来没为她高兴或悲伤过一次――他本来就一直不喜欢安月,从未喜欢过,从来没有喜欢过。 其实有时候,爱情这种事何必强求。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适当的学着放弃,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个真正喜欢和懂得欣赏你的人,心甘情愿的陪你走下去,不离不弃。 可安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也不会明白这一点。她对苏凯瑞所谓的痴情与执着,一步步向自己逼上绝路,走向死亡的黑色深渊里,万劫不复。 ------------ 【39】静静的守护 今天学校举行庆祝活动,放学较晚。洛天宇左右纠结着,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林惜沫,第一次主动送她回家。 他们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谁也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安静氛围;他们肩并肩的紧紧挨在一起走着,却始终没有勇气牵起对方的手——谁都腼腆的不能向前迈出一步,赢得幸福。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静静的守护着:“喜欢”毕竟是自己的事。洛天宇这样想着,微微叹了口气。银白的色的月光温柔的撒在他的俊美的脸庞上,散发着琉璃般耀眼的光彩,却有种不言而喻的软弱,太过单纯与温柔。 所谓“男颜薄命”。 “谢谢你,天宇。这么晚还麻烦你送我回来。”林惜沫站在家门口,感激的对洛天宇说。不知为何,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洛天宇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挂着一丝暖暖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他说到‘朋友’两个字时不自然的停顿了下。 “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不行让权叔开车来接你。”林惜沫压制着“砰砰”的心跳声,努力平静的说。她就像当初和苏凯瑞谈恋爱般莫名的忐忑和喜悦。 洛天宇轻轻点点头:“放心好了,我走回去就好了,没事的。你先上楼吧!我看着你上去了再走。” “不用……”林惜沫把头埋得更低了,不知所措的卷着衣襟:“我都到家了,还是你先走。” “你先。”洛天宇努力装作生气的样子嘟起嘴。 “你上次不是说你是乖巧的好孩子吗?听我的,你先走。” 洛天宇依旧摇着头:“你先走。” “你先走!”…… “我不,我要看着你上楼才放心!”洛天宇着急的脱口而出,他刚说完就会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这么直接……他白晰的脸庞泛出淡淡的绯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不然这样吧!我们一起走,你上楼我回家,不用再争了。” 林惜沫看着洛天宇语无伦次的可爱样子,忍俊不禁,笑着轻声说,好。 话音刚落,她就微笑着毅然转身向前走去。可走了还没几步,她就忍不住回过头,却看见洛天宇一步未动,依然站在原地愣愣的凝望着她,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闪着明亮的笑意,几条简简单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简单的轮廓那么清晰,散发出滚烫的温柔。 “你骗我,你都没走。”林惜沫像一个娇羞的小女孩般撒着娇,看着洛天宇温暖的笑意,一股暖流直涌心头。 “我说过,我要看着你上楼才放心。”洛天宇终于鼓起勇气又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林惜沫,就像林惜沫当初喜欢苏凯瑞那样。他只知道他喜欢看林惜沫的微笑,他希望她开心快乐,他不想看见她和苏凯瑞在一起——他会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我……要不明天早上来接你。”洛天宇本来想问林惜沫,却是肯定的语气,他看着满脸惊讶的林惜沫,略微失望的转过头:“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那你明天早上小心点。”林惜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本来还想着拒绝洛天宇,可还是情不自禁的说了这句话。 “好了,我要上楼了,回去晚了母亲会说我。”林惜沫害怕洛天宇看见自己脸颊上的淡淡的红云,急忙飞快的溜上了楼。 “上楼梯的时候小心点!”洛天宇看着林惜沫飞奔而去的身影,想都没想急忙脱口而出的嘱咐道。他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啰嗦,笑着轻轻摇摇头,转身慢步向前走去。 银白的月光依旧洒落在他洁白的脸庞上,在他黑色的头发上欢快的跳跃,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感。 ------------ 【40】怎么了,你哭了么 等到洛天宇回到家时已即将深夜,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推开重重的水晶门。当他走到宽阔豪华的客厅时又愣住了,‘一家人’都还没有睡,正襟危坐的仿佛正在等他。洛天宇顿时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无精打采的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可别像上次的那天晚上一样…… “这么晚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洛宏浩瞪着洛天宇质问道,浑浊的眼底充满了说不出的疲倦。 洛天宇抬起头,微笑着若无其事的说:“今天学校有事耽误,所以……” “所以你就去送林惜沫回家。”苏凯瑞愤愤的打断了洛天宇的话,难过从喉咙里不见光的地方一寸寸涌出来,表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 “你怎么知道?”洛天宇惊讶的看着苏凯瑞,水晶灯将苏凯瑞的脸庞照的五颜六色,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是看这么晚了,惜沫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所以才……” “你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就很安全?!”苏凯瑞面无表情的一步步紧逼着洛天宇,很显然,他失败了,他没有在洛宏浩面前完美的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权叔神秘的笑着走上前来,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恭敬的说:“请你们都别争了,这些事董事长都知道。今天凯……大少爷是要告诉大家一件事,一件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事情。” “要说就快点说,我都快等了一个晚上。现在天宇也回来了,总该可以说了吧?”洛宏浩不耐烦的摆摆手。 “其实……我……安月……”苏凯瑞支支吾吾的纠结着说不出来,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哥是不是想说安月是你的女朋友?”洛天宇忽然想起什么?随口说到,可他下一秒瞥见苏凯瑞那凝重的表情,后悔极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这么多嘴。 “怎么,凯瑞,交女朋友了?”洛宏好奇的从真皮沙发上直直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盯着苏凯瑞:“她长的怎么样,家里的条件好不好?哪天有空带到家里来让我看看,爸帮你参考参考!” “大少爷快说呀,快点。”权叔表面上恭敬的小声督催着苏凯瑞,谁都没有看见他眼底焦急的凶狠目光:“你要再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你可别怪我没帮你。” “你们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洛宏浩宽宽的眉毛挤在一起,不解的问:“权叔,你识相一点好不好,我们在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你只是个仆人。” “洛宏浩,你别嚣张的太早,老子总有一天会把你踩在脚下,洛氏集团迟早是我的!!!” 权叔咬着牙把这句话和着血吞到了肚子里,默默的走了出去没说一句话。他一头白发惨白的刺眼,苍老的背影微微有点弯曲,却透出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锐气和残忍。 ――这一切只有苏凯瑞看得到,在整个洛家也只有他略微知道权叔的阴谋。 “安月她怎么了?哥你快说嘛。”洛天宇有点焦急的跺着脚。 “安月是我的女朋友!”苏凯瑞终于下定决心似得,从喉咙里透出一丝极其冰冷的身音:“可是她现在得了白血病。” “开什么玩笑,白血病?”洛宏浩讥讽的笑着,可当他看到苏凯瑞那绝望冰冷的目光时,邹巴巴笑容就立刻凝固在脸庞上,深深的凝固在一条条皱纹里:“那你准备怎么办?她的病情严不严重,还有没有救?” 洛天宇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记得惜沫以前告诉过我,安月平时经常流鼻血,原来是得了……白血病。” “爸,安月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上学,她的父母也不在她身边。您可不可以让她暂时先搬进洛家,这样我……也好照顾她,万一病情在恶化了……”苏凯瑞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和洛宏浩说话,嘴唇已被他咬的发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还有求于洛宏浩。 ------------ 【41】还早呢,真的还早 “凯瑞,你要想好,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爱的死去活来的?否则和你和她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她得了白血病,就算治好了顶多也才能活十几年,如果在治不好呢?你有没有想过?难道你还要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死在洛家?”洛宏浩果断的摇摇头,仿佛在冥思苦想的沉思着。 “我很爱……她。”苏凯瑞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死死咬着下嘴唇,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心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和林惜沫一切的一切彻底死去了,被安月残忍的代替了。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硬生生的把几滴冰冷的眼泪狠狠憋回眼眶,第一次违背着良心无力的悲声说:“如果没有安月,我会活不下去。” ――的确,如果没有林惜沫,他会活不下去。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无所期望,无所期待,没有任何东西再值得喜欢。 ――这才是他内心最想说的话,可,有谁能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洛天宇忍不住一步跨到苏凯瑞面前,他深深的为林惜沫感到不公平:“哥你别胡说!我知道你明明喜欢的是惜沫,你那么爱她,要不然你不会因为我而吃醋,你不会……” “你只要乖乖坐那听就行了,这是你哥的事,你别多嘴!”洛宏浩不满的瞥了洛天宇一眼,他一直都觉得他的小儿子是最没用的。 “爸,你不知道……”洛天宇焦急的不知所措,柳眉紧皱,白晰的脸庞渲染上一层绯红的淡淡怒气。 “林惜沫是谁,我只听说过这个名字,没见过人。”苏凯瑞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没看洛天宇一眼,他害怕洛天宇看出他眼中的不舍和难过:“一直以来我只有安月这一个女朋友,也只喜欢她一个。” 苏凯瑞终于体会到放弃时的痛苦,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难过,说不出来的难受。像一把把钢刀在心上捅出一个个大大的窟窿,血淋淋的分裂开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吞噬整个神经,狠狠蔓延进每个毛孔。林惜沫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在他心底深深扎下根,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当初他离开林惜沫的时候,她也是这种感受吧。被自己所爱的人抛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他和别人在一起,却无能为力。 报应,也许这是他应受的报应。呵,报应吧。 “唉!爸爸答应你。”洛宏浩无奈的看了眼苏凯瑞,却满意的点点头:“儿子长大了,的确应该和女朋友同居了。想当初我……” 巨大的水晶灯将一切照的惨白,五颜六色,都那么的不真实。洛天宇一步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楼上,回到了他自己的卧室。他不知道洛宏浩和苏凯瑞最后说了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不想知道。 ‘林惜沫是谁,我只听说过这个名字,没见过人’…… 苏凯瑞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明白苏凯瑞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难道苏凯瑞当初是因为安月得病才离开林惜沫?难道苏凯瑞真的还喜欢林惜沫?林惜沫也还喜欢苏凯瑞???……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不可能…… 洛天宇像一条可怜的毛毛虫无助的蜷缩在漆黑的墙角,颤抖着,无助的颤抖着。苏凯瑞还喜欢林惜沫,林惜沫也还喜欢苏凯瑞,那他又算什么呢???他在林惜沫眼中又微不足道的算什么…… 不,他不想告诉林惜沫这一切,他不想告诉她苏凯瑞真正离开她的秘密,他不要她知道苏凯瑞还喜欢她…… 他真的不想只和林惜沫做朋友,为什么他和她就不能像以前苏凯瑞那样……他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笑一起笑,弹钢琴曲给她听,逗她开心…… 月亮不知何时无情的藏到了厚厚乌云背后,世界顿时一片昏暗,银白色的月光无影无踪。洛天宇无力依偎在冰冷的墙角里,深陷在一层层漆黑的阴影里,豆大的眼泪狠狠滑过白晰的脸庞,摔到地上,溅落开来,消失了。 怎么了?你哭了么?你真的哭了么? 呵,还早呢?故事黑色的帷幕还没完全拉开,真的还早呢。 所有人都毫无察觉,毫不知晓,带着仅剩的一丝希望,一丝微不足道可怜的希望,奋不顾身的冲向那个美轮美奂的结局。那个看似“美轮美奂”的结局。 ------------ 【42】舞会?冤家路窄! 整整一个早上,同学们都手忙脚乱的忙碌着,学校一年一度的舞会终于决定要在今天举行。宽阔的会议室被布置成豪华的“舞厅”,张灯结彩,彩灯五颜六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闪烁着,散落在同学们一张张兴高采烈的脸庞上,好不快乐。激动人心的音乐欢快的钻进每个人的耳膜,刺激着神经。 林惜沫身穿一件雪白色的豪华礼服,腰间轻轻系着一条粉红丝带,却完美的衬托出苗条纤细的身材。她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几缕柔顺的鬓发散落在脸庞边,大大的眼睛小鹿般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乌黑浓密的假睫毛像两片羽毛扇动着。 “衣服有点太紧了吧!好不舒服。”林惜沫提着裙边小心翼翼的走进“舞厅”,纠结着随口抱怨道。这礼服看起来漂亮,可腰身紧的快要让她窒息。 “礼服一般都是这样的。”洛天宇优雅的端着一杯红酒不解的走了过来:“要不然我让权叔重去给你买一套?” “天宇别理她,你要相信我说的话――惜沫的审美观一直有很大的问题。我还记得昨年的舞会上别人都穿着漂亮的礼服,结果她还穿的是一条春花浪漫的小翠花裙,啧啧。”逸枫也急忙跑了过来,漫不经心的嘲笑道。 “逸枫,你讨不讨厌!”林惜沫喝斥着逸枫,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天宇送的这件礼服我很喜欢,紧一点也没关系,不用再麻烦权叔去换了。谢谢你,天宇。” “没关系,应该做的。我不会买女孩子的衣服,这件礼服还有权叔去随便挑的,的确不是太好看。”洛天宇微笑着挑挑眉毛,俊美的脸上始终荡漾着冬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 逸枫刚喝了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剧烈的干咳着。他口齿不清的艰难吼叫着:“拜托,我刚才看惜沫那件礼服的标价是一万二!一万二呀,兄弟!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一万二你就买了一件礼服,你还说不太好看,是随便挑的。靠,这是什么世道,还让我们这种穷人活不活啊……” “慢点,别呛到了。”洛天宇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忙拍打着逸枫的背部,他无所谓的随口说:“你刚才看惜沫那件礼服的标价时好像少看了一个零。” 林惜沫,逸枫:“……” 欢快的音乐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刺进耳膜,每个人都哆嗦着吓了一跳。一个装着华丽的女生激动的走上了最前方的舞台,五颜六色的灯光将气氛渲染的恍如仙境,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那个女生大声的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抑扬顿挫的说:“各位敬爱的老师,各位亲爱的同学,大家好!今天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今天是一个人人都期待很久的时刻,今天是……” “今天如果你再一直说下去,就会变成一个很无聊的时刻。”逸枫翻了个白瞪眼,鄙夷的看着台上的那个“女主持人”。 林惜沫习惯性的拧了逸枫一把:“你能不能不接别人的下句,这样很不礼貌。” 洛天宇正想说话,就被逸枫手疾眼快的制止了。“天宇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又要和惜沫一起给我上一堂政治课。对不起,我是学理科的,我不想听。”逸枫嘟起嘴,不服气的说。 “我是想说,舞会开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对号入座。”洛天宇笑着无奈的摇摇头,林惜沫和逸枫虽说是好朋友,但更像一对冤家,每天只要一见面就会‘吵’起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洛天宇看着旁边的林惜沫和逸枫,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幸福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故意的……”林惜沫走着走着,突然和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硬生生的撞在一起。她连忙忍着痛抬起头道歉,可说了一半的话又残忍的卡在了喉咙里,像堵了一块铅块,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林惜沫愣愣的凝望着面前的人,那张最熟悉不过的面孔,却又陌生的面孔。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冤家路窄似得碰到他? ------------ 【43】不舍的告别 “有没有事?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苏凯瑞情不自禁的一把紧紧拽住林惜沫的手,冰冷面孔渲染上一丝淡淡的焦急:“你为什么每次做什么事都是这么不小心,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不能记住吗?” “放手,你弄疼我了……”林惜沫拼命的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可都是无济于事。她想对苏凯瑞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但不知为何,这次她怎么也说不出口。苏凯瑞依旧是那精致的冰冷面孔,面瘫般毫无表情,透出森森的寒气。只是他今天和洛天宇一样也换了一套格外帅气十足的豪华礼服,像与世隔绝的孤傲王子。 “苏凯瑞,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还好意思说惜沫!”逸枫顿时爆发了,眼底的怒火又毫无节制的燃烧起来。洛天宇急忙紧紧拉住他,理智的摇摇头。 “哥,惜沫刚才也是不小心才撞到你,不用这么凶……”洛天宇跨步向前,鼓起勇气对苏凯瑞柔声说道。 “你没资格说话!”苏凯瑞看都没看洛天宇一眼,不屑一顾的大声吼道。 空气像凝结了一般,苏凯瑞冷冷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舞厅”里,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交织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傻傻的愣住了。几个成群结队的女生惊恐的瞥了苏凯瑞一眼,急忙跌跌撞撞的尖叫着跑开了。 苏凯瑞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洛家的大少爷”。“我……我……”苏凯瑞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样向洛天宇‘道歉’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同时又不失他冰冷高傲的姿态。可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依旧那么淡定,看不出丝毫表情。 逸枫忍无可忍,冲向前直直指着苏凯瑞的鼻尖:“你,你,你什么你!你撞了惜沫不给她道歉就算了,还在这发什么大少爷脾气!你以为自己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进了洛家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是个私生子么……” “逸枫你别说了!”林惜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由自主的挡在苏凯瑞面前。她是说过自己不会再喜欢苏凯瑞,不会再对他抱任何希望,可他——毕竟是她爱过的,她曾经深爱过的。她始终不愿意看见他受到一点伤害,她要他幸福,她要他比她还幸福。 林惜沫鼓起勇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逸枫,狠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苏凯瑞是不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他是不是洛家的私生子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逸枫,我们没必要,也没资格对他的事做出任何评价。人家……有安月就够了。” 洛天宇也愣在原地,诧异的看着林惜沫。他觉得林惜沫现在像极了一只小刺猬,努力的用一根根刺保护着自己,保护着那个看似坚强的自己,实际是那么的脆弱。他不知道自己看到林惜沫和苏凯瑞渐渐疏远,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替林惜沫难过,他真的不知道。 “舞……舞会早都开始了,不如我们去跳舞吧。”洛天宇努力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吞吞吐吐的说。 苏凯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极不情愿的放开了林惜沫的手。每次他的冰冷,他的无情冷漠在林惜沫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他想要不理她,想要不关心她,想要不在乎她,可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做不到’。他永远放不下林惜沫,无论何时。 “惜沫,我们以前似乎还没有一起跳过舞,今天我正好缺个舞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唯一的要求。”苏凯瑞咬着牙努力平静下来,他努力装作洛天宇的样子浅笑着,温和的对林惜沫一字一句的说着。可惜的他的演技并不好,森森的寒气还是从他翘起的嘴角丝丝的往外冒。 “你女朋友不是安月吗?找她去,别缠着我们惜沫!”逸枫看了一眼林惜沫和洛天宇,狐假虎威似得说。他把‘我们’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楚。 洛天宇也不想看见林惜沫和苏凯瑞一起跳舞,他不想看见他们俩走那么近。可当他看见林惜沫凝望苏凯瑞时那忧伤的眼神,夹杂着些许说不清的爱意,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说不出的苦涩。 “既然哥都这么说了,惜沫你就和他去吧。反正你们……”洛天宇紧紧咬着下嘴唇,他本来想说一些劝说林惜沫的话,可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失望。 “可是安月……”林惜沫明明是在对洛天宇说话,眼睛却还注视着苏凯瑞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她纠结着摇摆不定。 苏凯瑞依旧表面上若无其事,风轻云淡的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学校,以后我将会按照权叔和父亲的意思处理公司的事,不会有时间来上课。” “爸怎么可以……” “你真的不会再来学校?”洛天宇正说着却被林惜沫的话打断了,她眼神里的那种不舍越来越强烈,紧紧注视着苏凯瑞:“那……我们以后就见不得了吗?这学期马上就要毕业联考,你不参加怎么可以?你……” 苏凯瑞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林惜沫,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冷冷的嘴角竟然破天荒的勾勒出一丝小小的弧度,若有若无。他就知道,就算林惜沫不再喜欢他,可还是会关心他,在乎他,这样他就以满足。哪怕是一厢情愿。 洛天宇感觉心中有种压抑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五颜六色刺眼的灯光,视线的变得模糊起来,笑容早都僵硬在白晰的脸庞上,变得苦涩无比。他似乎没有听见林惜沫和苏凯瑞最后说了什么?他也没有注意逸枫又愤愤的吼了些什么。他僵硬的愣在原地,远远的遥望着远处耀眼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的林惜沫和苏凯瑞。也许不止是他们,学校里不计其数的情侣几乎都在甜蜜的翩翩起舞。 可惜——这里面就是悲惨的没有他。洛天宇清澈的眸底笼罩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说不出的失望与伤心。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自私,自己也许应该祝林惜沫和苏凯瑞幸福,想尽办法让他们在一起——可是他做不到,每当他看见坚强却又脆弱的林惜沫时,他做不到。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哭泣声传入耳膜,洛天宇诧异的愣了愣,缓缓转过身。“安月?你怎么了?”洛天宇惊讶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安月,但他又忽然想起正在跳舞的林惜沫和苏凯瑞,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哥只是和惜沫跳个舞,算是告别吧!没有什么的。” ------------ 【44】喜欢是一个人的事 “你懂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他眼里只有那个林惜沫,只有她!!”安月一边狼狈的抹着脸庞上的泪痕,一边愤愤的抱怨着,话语中隐藏着浓浓的嫉妒和愤恨。 洛天宇叹了口气,默默的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安月。他想安月现在的心情也许和他一样――她远远的凝望着苏凯瑞,可望不可即,就像他看着林惜沫一样。 “对了,我记得哥上次说你得了……白血病?”洛天宇纠结着把这句话终于问了出来,他不太完全相信安月真的是得了白血病,因为她似乎完全不像一个“病人”的样子。 “你听谁说的?”安月惊讶而又不安的瞥了洛天宇一眼,但刹那间,她又平静下来,泪眼里狡诈的飞快闪过一丝窃笑和蔑视:“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凯瑞告诉你们的吧?反正我就是得了白血病,就这样。” 洛天宇看着安月说不出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安月有一种妖娆的雾气,就像电影里的狐狸精一样。她也再不是往常那个娇小可怜,处处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孩。洛天宇静静的走开了,他不喜欢和任何人争辩,也不喜欢和别人争夺什么东西,也许包括爱情。 他,总是暖暖的笑着,看似完美,可实质上和林惜沫差不多,真的很“软弱”。 “喂,天宇,你怎么不去跳舞?你看那边那么多女生都在等你呢!”逸枫气喘吁吁的从“舞台”中央的一群女生堆里跑过来,不解的问着洛天宇。 洛天宇瞥了林惜沫和苏凯瑞一眼,无力的摇摇头:“我有点不舒服。” 的确,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永远不会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也猜不到。就像洛天宇永远不知道林惜沫和苏凯瑞跳舞时说了什么一样。 紧紧的礼服依然裹得林惜沫很不舒服,一曲欢快的音乐仿佛在无休止的响着,很久都没有停下来。林惜沫跳着跳着,一个趔趄,不小心重重的踩上了苏凯瑞的脚,她略微惊慌的愣了愣,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不会故意的。”林惜沫依旧心不在焉的跳着,她低下头没敢看苏凯瑞精致的像模特的脸庞。 谁知苏凯瑞嘴角像洛天宇般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答非所问的说:“你今晚的礼服很好看。” “这是天宇帮我买的,好像很贵。”林惜沫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句话。她明显的感觉到苏凯瑞的脊梁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栗色的眼眸如一潭幽深的湖水,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他有力的手指死死攥紧她的手,一阵生疼,仿佛再也不想放开,舍不得的放开。 林惜沫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噤,在那一刹那,她猛地想起洛天宇那优雅的笑容,像暖阳般温暖人心,和苏凯瑞截然不同。她习惯性的转过头去找洛天宇洁白的身影,那暖暖的笑容――却再也没有找到。 也许“喜欢”的确就是一个人的事,又何必让别人知道。 依旧是漆黑的夜,盛夏的知了一声声凄惨的哀鸣着,似在祭奠着那些一去不复返,死去的岁月。每个人都是那么渺小无助,无论怎样努力,也改变不了曾经。时光不会倒流,那些错过的人不会再回来。 哭泣,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鼓起勇气,坚强的面对伤痛。 舞会终于结束,洛天宇毅然执意要送林惜沫回去。天色已晚,他不放心林惜沫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他宁愿自己挨一刀也不愿意看见她受丝毫的伤害。 ――其实最重要的理由是,他觉得有些话有必要对林惜沫说了。他喜欢她,每天和她在一起他很快乐,他不想只和她做简简单单的朋友,他渴望自己可以像苏凯瑞那样牵她的手,名正言顺的守护在她身边,保护她。她哭泣的时候,他可以借给她一个肩膀;她开心的时候,他可以陪她一起疯;她…… 他知道她喜欢苏凯瑞,喜欢他的哥哥,可……他并不奢望什么?他只希望林惜沫可以在心底为他留一小块位置,当苏凯瑞不再她身边时她可以想起他…… “惜沫,晚上舞会的时候哥给你说了什么?”洛天宇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他鼓起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说什么?”林惜沫没看洛天宇的脸庞,依然低下头自顾自的向前走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洛天宇紧紧咬着下嘴唇,压制着心里早已泛滥的苦涩:“他……有没有告诉你安月的事?那你会不会原谅他,以后还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我……” “好了,天宇,不就是和他跳了个舞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更不用安慰我。”林惜沫转过头,努力对洛天宇挤出一个漠然的笑容。不争气的眼泪早就被她憋回了眼眶。 “我是想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洛天宇狠下心想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埋下头不敢看林惜沫的眼睛,他怕自己没勇气。 “其实你一直很关心我,很喜欢我对不对?”林惜沫浅笑着放慢脚步,轻轻走到洛天宇身边:“你长的帅,人又好,无论是谁都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真的?你真的也这么想?”洛天宇惊喜的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明亮的光芒,夹杂着幸福的喜悦。可下一秒,又立刻暗淡了下来,他的心情像从珠穆朗玛峰顶跌落到了谷底。 林惜沫不解的看着突然如此喜悦的洛天宇,她忽然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你别想多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是希望可以和你永远做朋友,不是……不是那种……” “反正……反正就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林惜沫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有些焦急的踱着脚。她也说不清自己对洛天宇是哪种感情,比喜欢淡一点,但又处于朋友之上。 ------------ 【45】不想和你做朋友 洛天宇愣愣的凝望着面前的林惜沫,不言而喻的失落。他没有说话,但他投射过来的灼热的视线却深深印刻在林惜沫的眼帘和脑海之中,还像苍穹中明亮的星子,散发着恒久却忧伤的光芒,任怎样也消抹不去。如果眼睛可以说话,那么他的目光一定可以展开成为一篇华丽哀伤的文章,会让人读到悄然泪下。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苏凯瑞,永远都忘不掉吗?”洛天宇终于艰难的挤出了一句话,悲声说。他苦涩的眼泪软弱的欺骗了他,失恋的难过从喉咙里不见光的地方一寸寸涌起来,在口腔里蔓延,最终变成一声声含蓄不清的哽咽:“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真的……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天宇,你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我有错误的话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林惜沫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说不出是难过还是疑惑,她不明白洛天宇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不想和她“做朋友”。 洛天宇泪眼模糊的看着林惜沫,摇摇头,他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感觉自己体会到了苏凯瑞每次的难过,想对林惜沫说那句“我不喜欢你”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说不出口。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洛天宇终于咬着牙把这句话勇敢的说了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林惜沫不会彻底放弃苏凯瑞,更不会答应他的要请求,但他还是倔强的想说出来,他还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就算不可能他也要听见林惜沫亲口拒绝他。 ――也许每个人在这个时刻都是这样想的吧。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把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告诉你而已。”洛天宇努力抬起头,看着僵硬在原地的林惜沫,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也知道没有太大的希望了,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豁达的笑了笑:“本来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对不起。你可以当做我在说一些没用的话。就像你说的,喜欢一个人只要她快乐就好……” “惜沫,我也真心祝你幸福。”洛天宇笑容凝固在俊美的脸庞上,不知到底是在哭还是在微笑。可不管怎样,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满足了。不用再问林惜沫,他能猜到她的回答是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然缓缓抹去脸庞上泪痕,自言自语似得干笑着:“你看,以前我还总是劝你要微笑着面对一切,现在我自己都哭成这样了,呵。” 忽然一阵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什么伤心的事哭泣着。林惜沫始终伫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没说一句话。洛天宇隐隐约约的听见她微弱的抽泣声,像一把把小小的刀子,在他心上划下深深的伤口,说不出的关心和怜爱。 他是不是不应该对林惜沫这些话,害她不开心?他是不是不应该…… “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这些事,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好吗?”许久,林惜沫终于鼓起勇气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她深深的埋着头,不敢看洛天宇那清澈忧伤的眼睛,生怕陷了进去。一直以来,她都极力回避着这个问题,她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在苏凯瑞和洛天宇中,纠结的做出选择。 一个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一个是她现在不愿意伤害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 洛天宇习惯性的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满是心酸的苦涩。他颤抖的声音仿佛饱含沙粒,听着让人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疼的感觉:“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你觉得可能吗?惜沫,请你告诉我实话,假如你没有遇见苏凯瑞,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惜沫无力的拼命摇着头,苦涩的泪水在雪白的脸颊上泛滥开来。她想坚强,她想倔强,她不想流泪,却又无能为力。洛天宇急切却又忧伤的脸庞深深映入她的瞳孔,像一把温柔却锋利的小刀,在心底深处毫不留情的划下一道道伤口。 一阵凉风袭来,林惜沫情不自禁打了几个寒噤,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那么无助。答应和洛天宇在一起,她做不到,她不能彻彻底底是忘记苏凯瑞;可拒绝洛天宇,她更做不到。洛天宇一直都是那么优雅开朗,她喜欢看他暖暖的笑容,她喜欢靠在他肩头的那种安全感,她喜欢…… 她喜欢和洛天宇相处,喜欢他的点点滴滴,喜欢他的温柔与善解人意,这些都是苏凯瑞不曾有的。 可,喜欢又怎样,忘不了又怎样,就算爱,林惜沫也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无论是谁,在被所谓的爱情伤害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会那么相像爱情,那么傻傻的无怨无悔的为另一个人付出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不计后果的,叫青春。是一阵锥心的疼痛。 洛天宇默默的沉寂着,没说一句话,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他艰难的转过头,一滴滚烫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了出来,狠狠滑过俊美白晰的脸庞。 “我和他,你选一个吧。”洛天宇只感觉一阵热血夹杂着苦涩直涌心头,他情不自禁的大步冲向前,修长的手臂一把揽过林惜沫,拥入他温暖的怀抱中:“我听你的。” 漆黑的夜幕中,洛天宇紧紧抱着瘦弱的林惜沫,仿佛恨不得把她融入骨子里,再也不分开,再也舍不得放开。一切的一切,和当初的苏凯瑞那么相像。 “我和他,你选一个,我听你的。” ------------ 【46】顺其自然 一整夜,林惜沫都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洛天宇那失望忧伤的面孔――他望着她,眼神里划过一道让人胸口发痛的光芒,仿佛一尾游动的鱼一样,突然消失在黑色的水面之下。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像关掉的灯一样,瞬间黑了下去。仿佛深陷在沼泽里无力挣扎的兔子,再难过再不舍,也只能软弱的放弃。 林惜沫艰难的转过头,把脸埋进温热的被子里,苦涩又涌上心头,两颗豆大的眼泪顿时滚了出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彻底放弃苏凯瑞,不再见他最后一面,不再和他说话,不再想他,她做不到,也不忍心。可……难道要为了苏凯瑞而残忍的拒绝洛天宇? 如若这样,那她就再也和洛天宇做不成“朋友”。她哭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借她一个肩膀让她依靠,陪她一起伤心;她笑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和她一起疯,嬉戏打闹…… 她到底该放弃谁,又选择谁?有谁能告诉她应该在洛天宇和苏凯瑞件如如何选择,如何艰难的做出选择? 林惜沫无助的抽泣着,瘦弱的肩膀裹在被子里,因为哭泣而耸动着。明明已是夏天,一缕缕若有若无的凉意还是在空气中流淌开来,从黑暗的夜幕中无情的袭来,从未有过的迷惘与哀伤。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迷失了方向。 “惜沫,睡了吗?要不要起来吃点晚餐……”窄小的卧室里暗黄色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林妈妈在不知不觉中走进来,惊奇的看着蜷缩在床上的林惜沫:“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林惜沫慌忙一把抹去了脸颊上深深的泪痕,探出头,模糊不清的说着。可她红肿的双眼背叛了她,喉咙里像装了一台“呼呼”的风箱般耸动着,一声声轻轻的抽噎着。 “还说没事,你自己去拿镜子照照,眼睛哭得像两个核桃一样。”林妈妈心疼的抱怨道,可下一秒,她的心又立刻软了下来,坐在床边,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从小到大妈一直就告诉你,女孩子要学会坚强,不要动不动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遇到困难要去学会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林惜沫不加思索的大声脱口而出,此时她脑海全是洛天宇和苏凯瑞的影子,混乱不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妈妈慈爱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林惜沫,舍不得移开。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女儿这么难过,这么多年,林惜沫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很坚强乖巧的少女。 “给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妈妈温暖的手掌拍拍林惜沫颤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一股淡淡的疑惑和怒气忽然涌上她苍老和蔼的脸庞:“是不是那苏凯瑞又欺负你了?他是不是求你原谅他和他在一起?还是……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呀!说不定妈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我真的没事。”林惜沫拼命的摇着头,毛茸茸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滴。她咬着牙努力高高抬起头,雪白的脸庞在暗淡的灯光下看不出一丝明显的表情。外面那么坚强,实际却又那么脆弱,在面对所谓的“爱情”时依旧不堪一击。 “妈,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可那个女孩有自己喜欢的人,她应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林妈妈恍然大悟似得盯着林惜沫,松了口气,似笑非笑的问。 林惜沫低下头,沉默的没说一句话。她毛茸茸的睫毛湿漉漉的,看了让人忍不住有种心疼的感觉。 林妈妈的表情又渐渐严肃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林惜沫的头顶:“不是妈说你,你和苏凯瑞也分手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来个彻底的了断?别一天和他纠缠不清的缠在一起。既然他现在有女朋友,你是不是也该真正放手了?从此以后,你要学会忘记他,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这样对你们彼此都有好处。”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林惜沫瘦弱的肩头依旧颤抖着,嘴唇狠狠的向下撇成一个悲伤的弧度:“有些事不是忘就能忘的,更何况……” “更何况现在有一个比苏凯瑞更好的对象摆在你面前,难道你还要傻傻的等苏凯瑞,而把别人拒之千里之外?惜沫,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懂得把握现在,珍惜当下。”林妈妈不紧不慢的教导着林惜沫,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体会领悟的。 林惜沫断断续续的抽噎声终于停了下来,她抹去脸庞上的泪水,却更加难过的转过头说:“妈,你说的,是洛天宇吧?” “嗯。”林妈妈会意的点点头,严肃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个男孩看起来很不错,比苏凯瑞要好很多。” “他是很好,可我……真的只想只和他做朋友,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林惜沫又深深的埋下了头,只是没有一滴眼泪,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因为她一想起洛天宇,就会想起他那温暖优雅的笑容,她潜意识里忍不住想要学着他一样微笑。 “傻孩子,哪还有什么一辈子的朋友?男女之间是没有单纯的友谊的。”林妈妈看着林惜沫稚嫩的脸笑了,摇摇头:“给妈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对他有没有感觉?” “妈!”林惜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依旧那么悲伤,却在不经意间透出一股淡淡的幸福感,发自内心。只是埋藏的那么深。 林妈妈轻松的松了口气,站起来:“好了,说来说去不就是这点小事么。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你自己做决定吧。妈只想提醒你最后一句,恋爱其实就像淋雨一样,你喜欢的那把伞不一定适合你。你要看谁对你最好,谁最喜欢你,你和谁在一起快乐,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属。”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选择谁,他们俩我都不想伤害。”林惜沫终究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把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空荡荡的感觉。 林妈妈正准备走出去,又停住了,暗黄色灯光懒散的落在她黑白相间的头发上:“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忘记苏凯瑞,忘记束缚你的那些东西,静下心来问问自己到底喜欢谁。跟着感觉走,顺其自然。” 卧室里微弱的灯光依然在闪烁着,却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豁然开朗似得。 林惜沫深深的叹了口气,高高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脑海里飞快的掠过洛天宇那俊美洁白的身影,淡淡的薰衣草香。 是啊!顺其自然,没什么不好。 她喜欢和洛天宇在一起,喜欢和他一起嬉戏打闹,这是苏凯瑞做不到的。 他嘴角总有一丝好看的笑容,温暖的似要把人融化,这是苏凯瑞做不到的。 她哭的时候,他也会很伤心,安慰她,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 这些都是苏凯瑞做不到,不曾有的。 顺其自然吧!跟着感觉走,是自己的东西始终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有用。林惜沫纠结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心中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了。对于在洛天宇和苏凯瑞之间的选择,她心中仿佛已隐约有了答案。发自内心的期盼。 可正当林惜沫准备重新钻回被子里时,只听见一声刺耳的摔倒声震入耳膜――林妈妈站在客厅里,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砰”的一声倒了下去,便不知东南西北。 巨大的恐惧像怪物一般无情的吞噬着林惜沫,她紧紧咬着下嘴唇,一个鲤鱼打滚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无助的嘶喊着。 “妈,你怎么了?!妈!!!” ------------ 【47】最好客气一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安月不耐烦的把手机狠狠丢回包里,她四周警惕的巡视了一圈后,转身疾步向医院门口走去。这些天她一直和苏凯瑞“在一起”,以“白血病”的理由住在洛家――可她每天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可笑而又荒唐的谎言。 今天苏凯瑞和洛宏浩都去公司参加一个重要的董事会议,安月终于趁此偷偷跑了出来。她来医院找那个与她同样“狼狈为奸”的医生,她需要再买一些“药”――那种喝了可以流鼻血,可以伪装成“白血病”的药。 “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就好。”医生皱着眉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安月,惊讶的愣了愣,把手中的笔顿时“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安月高傲的踩着新买的黑色高跟鞋,仰起头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电话联系?呵,你他妈的把我当猴耍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给洛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收拾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信,我当然信,安大小姐说的话我怎么敢不信呢?”医生做过头没看安月一眼,无所谓的笑着,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狡猾复杂的脸上:“不过,做人要懂得讲良心,不要恩将仇报,会造报应的。” “你给我闭嘴!”安月猛地跨步向前,气急败坏的指着“医生”的鼻子,人面兽心。 医生直直的站起来抵在安月的面前,嘲讽似得撇撇嘴,说:“你没资格站在这对我大呼小叫!你喝药流鼻血,假装‘白血病’的事好像也只有我们俩知道吧!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要不然说不定我哪天一不高兴,就会把你的秘密给透露出去,哈哈……” “你……”安月不知所措的跺着脚,拼命的摇着头:“你……要是敢把我的事告诉别人,我跟你没完!更何况我之前还给过你那么多钱,你怎么能不讲信用?!” “那么多钱?请问你一共才给了我多少钱?”医生不满的盯着安月惊慌的苍白脸庞:“就你给我的那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你要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得‘白血病’的谎言被别人拆穿了,我也会陪着你掩面扫地,到时候说不定别人会怎么骂我!他们肯定都会说我见钱眼开,没有职业道德……” “你本来不就是这种人么?”安月瞥了医生一眼,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她实在不明白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没有一点素质和道德,竟然还可以冠冕堂皇的在所谓的“医院”工作,可笑。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才肯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安月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低声下气的说。毕竟她还有求于人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五百万。”医生风轻云淡的坐下来,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指,双眼泛着贪婪的光芒。 “不可能!”安月顿时僵硬在原地,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显然,她也被那无情的“庞大”数字吓到了。 “你不是住在洛家吗……”医生正沾沾自喜的询问着安月,可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弹开了,站在门口林惜沫不可置疑的盯着房间里的安月,想看着一个妖娆恐怖的怪物一般。她脸色苍白,颤抖着愣在原地,艰难的没法向前移动一步。 安月手上昂贵的包顿时重重的滚到了地上,昂贵的化妆品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五颜六色,那么刺眼。一阵警惕感和不好的预感飞速的笼罩上她的心头,吞噬着唯一的一丝理智。她深深的埋下头,不敢看林惜沫的眼睛,与之对视。心脏惊恐的怦怦直跳。 “惜……惜沫,你怎么会在这?你……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 【48】你听到了什么 医院里阴暗的走廊里充满了酒精刺鼻的味道,林惜沫与安月都沉默的坐在医生办公室外蓝色的塑料凳上。死寂的空气,平静的表面仿佛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丑陋的真相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久,林惜沫终于悲伤的抬起头,真挚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安月,她大大的眼睛泛着湿漉漉的光芒:“无论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闹过什么矛盾,我们依然是朋友,永远都是。你生病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大忙,可我至少也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一阵突如其来的悲伤又重重压来,林惜沫的声音越来越小,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她咬着牙没流一滴眼泪,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单薄却不软弱,散发出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倔强。刚才她路过时无意听见了安月和医生的谈话――零星的几句话,无关紧要。可她以为,安月是真的得了白血病。 林惜沫潜意识里拼命的摇着头,她不相信身旁的安月是一个身患绝症即将要死的病人,也不敢相信。她不知道安月平时看起来那么健康,怎么会得这种病;她不知道老师或同学听说了安月的病情,会不会感到惋惜;她不知道苏凯瑞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和安月相拥在一起痛哭,像言情小说里催人泪下的生死离别一样…… 有太多的不知道,有太多的不舍与顾虑,林惜沫只感觉心中被什么紧紧的缠绕着,压抑的喘不过气。浓密的刘海垂在额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隐约中她看不清安月的表情,如妖娆虚伪的狐狸精一般,那么虚假。 安月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她本来早就不是那样的女孩了。人在变,事在变,每个人几乎都为了所谓的利益与欲望不择手段,世界时时刻刻都在残忍的改变。你还单纯天真的期待什么?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人,假惺惺的关心我。”安月埋下头不以为然的玩弄着自己的长指甲,不屑的没看林惜沫一眼。她心虚的以为林惜沫知道了她可笑的“秘密”,高高翘起的嘴唇透出浓浓的嘲讽,似笑非笑的咬牙切齿的说:“其实你现在心里很开心,对吧?你刚才偷听到了我的秘密,知道我得病是假,那也就是说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苏凯瑞,然后让他离开我,重新回到你身边。呵。” 林惜沫一头雾水,真挚的目光不解的注视着安月,却那么温和友善:“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做一点事,毕竟你得了……” “毕竟我抢走了你的苏凯瑞,所以你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面前,想知道我的秘密,好借此机会报复?”安月猛地的抬起头,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林惜沫的话。她暗淡的双眸里充满了厌恶,夹杂着愤怒:“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上次我在医院‘买药’的事吧?你不就是千方百计的想揭穿我得病的谎言,好让我颜面扫地吗?林惜沫,算你狠。” “揭穿你得病的谎言?我还是刚刚才知道你得了……白血病。我上次也只是偶然在医院里遇到你,并没有想要报复你。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你又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林惜沫努力压低声音,柔声说道。她以为安月是因为得了“绝症”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很显然,林惜沫并没有想到上次在医院遇见安月时,具体发生的事。 ――安月买的那一大袋药长期服用会导致流鼻血,她便借此骗苏凯瑞说自己得了白血病,恳求他离开林惜沫,配套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可林惜沫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可能想到。别人的过错,别人对她的亏欠,她总是很快就会忘记,从不斤斤计较。她以为安月是真的得了“病”,安月是为了不让大家伤心才会隐瞒自己的病情。至于苏凯瑞为什么离开她,而选择和安月在一起,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善良纯真,她以为。 “你……你真的不知道我得病的真相?”安月忍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林惜沫,疑惑与惊讶的表情。 “我真的是刚才才知道你得了白血病。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林惜沫迷茫的看着站起来的安月,她漆黑的眼底掠过一抹浓浓的忧伤,悲伤的小声说。 安月吃惊的僵硬在原地,久久艰难的挤不出一个字。从林惜沫真诚的语气里,她听得出来林惜沫没有撒谎。难道林惜沫真的不知道她编造的谎言?林惜沫仅仅只是真的她得了白血病?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没有一个外人知道她的“秘密”,没有一个可以威胁到她,抢走她的一切…… 安月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她理了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嘴角勾勒出一丝奸诈妩媚的笑容。“哦,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安月又重新坐了下来,轻轻擦了擦高跟鞋上的灰尘,她不想和林惜沫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必要。反正只要没有人知道她的“谎言”就好。 ------------ 【49】容不得你选择 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急匆匆的向前走去,没有人会在林惜沫和安月面前停留,甚至多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过了一会儿,林惜沫却感觉漫长的度过了几个世纪。她忽然感觉眼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安月残忍的“病情”让她接受不了。她真心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 林惜沫轻轻口气,正准备说话,却被一阵从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打断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条件反射似得站了起来。林妈妈手里拿着厚厚的病历卡诊断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蹒跚的走了过来,不解的看着林惜,气喘吁吁的说:“惜沫,这么久你跑哪去了?我就去拿了个病历卡,一转身你就没了踪影。” “刚才遇见一个学校的同学,坐在这聊了几句。妈,她叫安月,也是我的好朋友。”林惜沫若无其事的平静说道,礼貌的笑着,她一般不会把自己的伤心事讲过母亲听,让母亲担心。可当她转过身准备介绍安月给林妈妈认识时,才发现安月早已没了踪影,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的离开了。 “这哪有什么人啊!我看你又是跑去哪偷玩了吧。”林妈妈看着林惜沫旁边空荡荡的椅子,慈爱的开着玩笑。她看得出来林惜沫心情不好,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湿漉漉的雾气,她想逗自己的女儿开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惜沫勉强的撒着娇,她雪白的脸庞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却那么苦涩。她瞥见林妈妈手中的病历卡,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妈,医生怎么说?你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林妈妈看着林惜沫郑重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医生说就是贫血,营养不良,没什么大不了。” “哦,你昨天晚上突然晕倒,差点吓死我了。”林惜沫点点头,终于轻松的松了口气。幸好她的母亲没事,安月的病情就够让她伤心的了,别人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林妈妈和蔼的看了林惜沫一眼,她习惯性的挽起女儿纤细的手腕,慢慢走了出去。这么多年,林惜沫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的心头肉。也许每个母亲都会这么想吧。 ――其实,林惜沫一直在默默的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她不想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的问题。 ――安月得了白血病,那苏凯瑞怎么办?她不要他伤心,不要他有一丝的难过,她希望他幸福。 她始终还是放不下他,彻底忘不了他。就算是已经不爱了。谁又能忘得了谁呢?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 爱情不会有答案。 安月穿着一双昂贵的黑色高跟鞋“滴答滴答”的走出了医院,她悠闲的拿出钻石镶边的镜子,整理的自己的容妆,一举一动高傲的像个公主。自从她进了洛家,就像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每天都生活在云端,挥金如土,过着奢侈豪华的日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做个有钱人就是好。安月嘴角满是惬意的笑容,她不屑的闷闷冷哼一声,和苏凯瑞那么像。 ――呵,林惜沫,你敢和我争,还嫩了点。 安月满意的合上镜子,瞥了一眼自己用五万块买的lv包包,心里像灌满了蜜一样甜。反正洛家的钱那么多,不花白不花。当她正准备向前走去的时候,一辆豪华无比的宝马车突然从她身后飞速的窜了出来,稳稳当当的停在她身旁。 黑色的车窗玻璃慢慢摇了下来,露出沈轩那张狡诈,不怀好意的笑脸。他穿着笔直的西装,胸前精致的衣兜上镶着四个金黄色的小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沈氏集团”。 还没等安月反应过来,沈轩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像一个年轻的贵族。他的头发被梳的油光可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孤傲,放荡不羁。可不管怎样,他依然是那个顽劣的少年,凭借家里有钱胡作非为,无恶不作。 不知为何,他和安月看起来,竟有那么一丝的相似,那么配。 沈轩不顾安月的反抗,霸道的一把揽过安月纤细的水蛇腰,把她硬塞进了自己的车里。沈轩无所谓的坏笑着,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安月,仿佛舍不得移开:“嘿!原来是安小姐啊!怪不得长的这么俊。这么给你说吧!本少爷今天找你谈点事情。”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沈轩突然扑上前去,有力的手指死死的扳平安月娇弱的脸庞,盛气凌人:“这容不得你选择。” ------------ 【50】毛毛虫变蝴蝶 黑色的豪华小轿车里,安月坐在副驾驶座上焦躁不安,沈轩一句句尖锐的话语就像刀片一般刺入耳膜,极不情愿,却又无能为力。沈轩滔滔不绝的讲着。终于停了下来。他轻蔑的叹了口气,用眼角的余光不耐烦的瞥了安月一眼:“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没有?其实你也不用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需要乖乖回到洛家,监视洛家人的一举一动就好了。”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安月也不甘示弱,她不屑的没看沈轩一眼。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也听说过沈轩,仗着家里有钱无恶不作。可她没想到自己今天这么倒霉,竟然碰到了臭名昭著的“恶少”。 “凭你是洛家未来的儿媳妇。”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沈轩对安月的不屑无动于衷,他懒洋洋的转过头,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安月,更加得寸进尺的笑着:“等将来你和那什么苏凯瑞结婚后,整个洛氏集团都是你的。你说,我不来求你,又该去求谁呢?” 安月正想反驳,但她听见沈轩恭维的话语时,又欲言而止,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的确,等她和苏凯瑞结婚后,整个洛家就是她的。那么多财产,那么多钱都属于她……“其实,你说得也没有错。”安月嘴角勾勒出一丝贪婪的笑容,赞同的笑了笑,她心底对沈轩厌恶的抵触感正在渐渐变弱。 世界也许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忠言逆耳,人之常情。可有时候轻信别人会害了自己,就像安月现在这样。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沈轩满意的说着,复杂的眼神里充满了阴险与狡诈:“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帮我,等到我们沈家吞并‘洛氏集团’时,对你有利而无害。” “既然洛氏集团是我必得的囊中之物,那我为什么还要帮你?洛家的财产将来都是我的,我不是傻子,怎么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帮你们沈家吞并洛氏集团?可笑。”安月嘲讽似得的语气,她优雅的理了理额前直直的刘海。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能分清是非的,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做损害洛氏集团的事――损害自己利益的事。 沈轩鄙夷的瞪了安月一眼,低沉的声音愤愤的咆哮道,像一条即将要发狂的野兽:“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真把自己当洛家大少奶奶了?人家要不要你还不一定呢!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敢不答应我说的事,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我好怕啊!我真的好害怕。”安月极其不满的说着反语,没心没肺的笑着:“你信不信我现在给洛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过来收拾你?哦,对了,我记得还那什么‘宏志房产’本来是你们沈家的,可最后还不是被洛氏集团收购了吗?我看你也没什么出息,只会去欺负像洛天宇那种没用的大少爷!” “我没出息?你敢骂我没出息?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嘲笑沈家大少爷的后果!”沈轩恶狠狠的一把拽过了安月白晰的手指,一阵生疼。他光鲜艳丽的外表终于被一层层磨光了,露出了他真实的顽劣与爆怒。 安月顿时就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感到后悔了,她努力的拼命挣扎着:“放手!你要做什么?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沈轩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其实他早就忍不住了,自从他看见安月的那一刻起。他有力的大手把安月死死的按在车座上,一个翻身,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重重压了上去……就像他上次对待林惜沫那样,甚至更加可恶猖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可对于安月来说,时间就像无情的禁止了一般,时时刻刻她都在痛苦的挣扎。宽敞的车内,欲望转化为行动,疼痛由下而上蔓延开来,她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艰难的喘着气,断断续续,快要窒息。 车外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会停下来观察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过往的路人都知道,这么豪华的宝马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还有谁敢靠近去看呢。 一起终于停了下来。说恶心点,安月由一个毛毛虫变成了蝴蝶,或者更直白的说,她由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可惜,陪伴她度过这个重要过程的不是她梦寐以求的苏凯瑞,而是她之前死也不会想到的,沈轩。 ------------ 第51章 无奈的逼迫 安月无力的依偎在真皮制作的车座上,她仿佛又变回了昔日那个娇小柔弱的女孩模样,因为惊恐,全身不停的颤抖着。她之前虚伪的高傲顿时全无,她就像一只深陷在沼泽里的兔子,任人欺凌。她本来就遭到了侮辱——只不过那个人是沈轩而已。 沈轩迅速的整理好衣服,恋恋不舍的“离开”安月。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啧啧的摇着头,流连忘返似得感叹道:“真是个尤物啊,整天跟着那苏凯瑞太委屈你了!要不这样吧,从今以后你就从了我,本少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滚。”安月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愤怒的瞥了沈轩一眼,牙齿狠狠咬住下嘴唇,泛出鲜红的血液。她恨死他了。这十八年来,还没有一个人碰过她。可今天,这所谓的清白,就无缘无故的被一个几乎像陌生人一样的人葬送了。 安月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下体的疼痛像海浪般一阵阵涌来,这是以后怎么也甩不掉的脏。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还要和林惜沫抢苏凯瑞,她还要……她怎么能认输。如今她又变得这么“脏”,她还有什么资本让苏凯瑞喜欢自己…… 悲伤的一切无情的袭来,安月无助的悲声抽泣着。豆大的眼泪“噼噼啪啪”的从眼眶滚了出来,砸在她白嫩修长的双腿上。安月半露的双肩微微耸动着,散发出浓浓的香水味。沈轩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安月胸前若隐若现的一片,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怎么?你还不赶快穿好衣服,难道还想勾引我再来一次?” “哎,为什么你提前不告诉我你是处?早知道这样,我就会对你温柔一点。”沈轩贪婪的目光在安月的隐私部位来回游荡着,不解的盯着她身下的那一片桃红。他摇摇头,懒洋洋的双手放在脑后,躺在了驾驶座上,双腿高高架在方向盘上,“不过我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和苏凯瑞在一起那么久,还都住在洛家,他从来都没有碰过你?难不成他不喜欢你?哈哈……” “我和苏凯瑞怎么样不需要你管!沈轩我告诉你,今后我就算死,也会拉着你垫背!”安月急忙拾起旁边的一件外套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她咬着牙,抬起头,仿佛在极力维护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哟,还生气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你生气的时候更可爱。”沈轩没心没肺的笑着,眼角明亮的余光透出激情过后的快感与惬意。他习惯性的把手伸进裤兜拿烟,却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类似卡片的东西。 “他妈的光顾着享受你,竟忘了正事!”沈轩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条件反射似得立刻从车座上弹了起来,额头差点撞在车顶上。 “听说你得了白血病,不是吧?我怎么听说你是为了骗苏凯瑞才这么说的?安小姐,我关注你很久了。你中午是不是去医院见了一个‘王利’的医生?他非法卖给你很多处方药,长期服用会导致流鼻血。你说,我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洛家人,苏凯瑞会这么对你?他对你也没什么真感情,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会把你赶出洛家。” “你……你怎么知道?”安月冰冷的目光凝固在眼眶里,双眼惊恐的盯着沈轩,颤颤巍巍的吐出一个个字,“我……我现在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做人要讲良心!” “良心?良心是什么狗东西,我沈轩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这两个字!”沈轩不屑的啐了一口,鄙夷的表情。他霸道的看着安月,“亲爱的,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你觉得苏凯瑞相信你的话还是我?似乎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上床。哦,不,我们是在这辆车里完成那件事的,还是你先勾引的我,多有激情。” “说够了没有?!”安月拼命的竭力嘶喊着,可依旧无济于事。 沈轩无情的没有理睬安月,把手里的那张纸狠狠的砸到她的怀里。他嘴角挂起一抹邪恶的弧度,“这是我之前去医院里开的有关你的证明,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真正的身体状况。你以为就没有人会发现你的秘密?呵,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得病。当然,你没有必要去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空气冷冷的凝固了一般,宽阔的车内却有一种压抑的快要窒息的感觉。安月傻傻的僵硬了似得,愣在那说不出一句话。沈轩所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钢针般狠狠的刺进她心头,穿透心脏,冒出黑色无助的血。那是一直以来深深埋藏在她心底,可笑而又肮脏的秘密。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乖乖的按我说的去做,回到洛家,回到苏凯瑞身边,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把洛家所有计划以及机密都告诉我;二,我会把你没有生病的真相告诉苏凯瑞,顺便再对他说,你已经属于我了。到底该怎么做,怎样做对你自己最好,我想你心里也清楚。” 沈轩正说着,图片扑向前,邪恶的脸庞毫不吝啬的凑到安月眼前,透出凶狠的目光,“还有,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强迫’你吗?本少爷不过是想把你办了,多一个威胁你的筹码而已!你以为老子是真的喜欢你?笑话!想当初我连林惜沫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这种货色!”…… 车外的人依旧来来往往,急匆匆的向前奔去,却依然没有人肯向车里瞟一眼,也不敢。噩梦也许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安月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在沈轩可恶的威胁下,狼狈的下车的。她只隐约记得自己艰难的张开嘴,木讷的吐出了七个音节——“我答应你说的事。”所谓的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过往的路人都纷纷向安月投来好奇与厌恶的目光,她穿着高贵华丽的衣服,却衣冠不整狼狈的像个乞丐,波浪卷的长发杂乱无章的堆在肩后。安月苍白的脸庞上烙上了两条深深的泪痕,辛酸,苦涩,却也是自作自受,活该。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传入耳膜,安月愣了愣,泪眼模糊的死死盯着屏幕。许久,她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把手机重重的摔回了包里。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大字,那么刺眼:我还在开会,很忙,没空回来吃晚饭。 来信人,苏凯瑞。 安月苦笑着无论的摇摇头,继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她双眼哭的又红又肿,像两个核桃一样。她被迫答应了沈轩所说的事,要不然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不择手段,用尽心机,最后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去楼空”的下场,何苦呢。自作孽不可活,亦如此。 ------------ 第52章 我的就是你的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大地灰蒙蒙的一片,密密的斜织着。洛天宇朝窗外轻轻瞥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新无力的窝在了沙发上。他现在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客厅里硕大的液晶电视正在演一部韩剧,男女主角正在吵架,闹得不可开交,可最后那个男生还是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女朋友,低声说,我爱你。 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那么温馨,洛天宇却呆板的无动于衷。看着狗血的剧情,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剧中的男女主角多么像苏凯瑞和林惜沫,那他算什么? 他又能算的了什么? 呵呵,人家林惜沫也许一直喜欢的都是苏凯瑞,而他最多也就是第三者,还能奢求什么。 洛天宇默默的想着,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来不及反应,一滴滚烫的泪水就无情的滑过脸庞滚落下来,“啪”的一声砸在他清瘦的手背上,无情的溅裂开来,消逝了。 “哟,少爷怎么还坐在这看肥皂剧啊,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一阵苍老尖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入耳膜,权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正说着,忽然看见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洛宏浩和苏凯瑞,立刻警惕的闭上了嘴。 “董事长,大少爷好。”权叔极不情愿的退到一边,深深埋下头,苍老睿智的脸庞看不出一丝表情。 “我没有哭,谁说我哭了,我怎么可能会哭?!”洛天宇突然清醒过来似得,直直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迅速的抹去脸上浅浅的泪痕。 苏凯瑞又习惯性的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西装,精致的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气场。他嘴角紧抿,静静的站在一旁没说一句话,懒得说一句话。谁都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他自己也不会明白。 在一层层白森森的寒气中,冰冷无情的外表下深藏着的,是一颗怎样孤独的心。千疮百孔,却无人问津。 “安月呢?”苏凯瑞刀削般的眉毛拧在一起,他扫视了一周没看见安月,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洛宏浩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随手端起一杯咖啡猛喝了一大口,抑扬顿挫的讽刺道:“凯瑞你不知道么,安月最近可忙了,没有一刻是现在家里的。我看她昨天回来又拿着一个新的LV包,要不你去她房间里数数,这些天她一共买了多少包包和衣服?我估计这些钱也够洛氏集团去投资开发一个项目了。” “爸,女孩子爱买东西是很正常的,您不用管这些事。”洛天宇努力平静下来,不假思索的随口答道。他俊美的脸庞又恢复了昔日温和的笑容,只是那么苦涩,看着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洛宏浩不满的瞥了洛天宇一眼,把杯子“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我在和你哥说话,你插什么嘴?!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说话,呆一边去!” “安月这些天花费的钱,我会从我的个人账户里取钱还给你们。”苏凯瑞面无表情的扫了洛天宇和洛宏浩一眼,漠然的说道。 “大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远远站在一旁的权叔惊奇的看着苏凯瑞,急忙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为洛宏浩的杯子添满咖啡。他恭维的假笑着,“董事长您有所不知,前几天公司召开董事会,当时您不在场,大少爷临阵不乱,提出了有关公司运行的几个方案。这些方案都得到了各位董事的广泛认同,还能为公司带来巨大的利润。董事长您说,大少爷这么有出息,您怎么还和他在一点小钱上计较。” “别说了。”苏凯瑞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权叔的话,栗色的双眼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那么死寂呆板。 他讨厌任何阿谀奉承,恭维的话,讨厌权叔那张虚假的面孔,却又无能为力。他始终不得不按照权叔的安排去做事,不得不。 洛宏浩不满的瞪了权叔一眼,厌恶的表情,但他转过头又顿时笑了起来,慈爱的注视着苏凯瑞,那么假。“其实权叔说的也没错,你是我洛宏浩的儿子,不是外人,我们父子之间是不分你我的。钱也是这样,财产也是这样,属于我的就都是你的!” 洛天宇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沸腾起来,笑容不自然的僵硬在脸上。他艰难的缓缓转过头,忍住没看苏凯瑞一眼。 ‘我们父子之间不分你我……属于我的都是你的……’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苏凯瑞,他不明白林惜沫为什么也是这样,他不明白……苏凯瑞来到洛家的这些天里,从未和洛天宇好好说过一句话,更别谈什么兄弟之间的情谊。 ------------ 第53章 不能袖手旁观 苏凯瑞依旧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冰冷的不屑一顾。权叔趁着洛宏浩不注意,悄悄扯了扯苏凯瑞冰凉的衣袖,他脸庞上苍老的皱纹越来越明显,仿佛充满了一条条卑鄙的阴谋,神秘不可猜测。 苏凯瑞微怒的甩开权叔枯树皮似的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斜视着瞪了权叔一眼。但他不得不按照权叔的意思,抬起头,微微清了清嗓子。 ——他之前答应过和权叔做这笔交易,他就必须做到,无论如何。为了“钱”,为了他那有精神病的养母,为了……为了发现权叔更大的阴谋——权叔不择手段想要独吞洛家的根本目的,可恶恐怖的惊天大秘密。 可不管怎样,现在,他不得不屈服,听命于权叔。 “爸,我想和您商量件事。”苏凯瑞紧紧咬着下嘴唇,努力装作真诚的样子看着洛宏浩,“现在沈家依旧企图收回宏志房产,根据昨天董事会的一致意见,大家一致认为,我们应该趁热打铁,立即和沈家签订第二次协约,把宏志房产的全部所有权运用法律的手段从沈家夺过来,彻底打消他们夺回‘房产’的念头。” “不过,我想让天宇和我一起来完成这次协议的签订。”苏凯瑞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把权叔在之前告诉他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复述了出来。 洛宏浩一直满意的点着头,眼角满是赞许的目光,自从苏凯瑞进了洛氏集团,就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可他永远不会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在被一个人操控着,苏凯瑞也只不过是一枚所谓的棋子。 权叔,洛宏浩直到死都想不到的幕后黑手。 还没等洛宏浩说话表示同意,洛天宇就突然梦中惊醒似得,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茫然。“什么?哥你说什么?你让我和你一起签订关于沈家房产的协议?开玩笑,怎么可能!只要是和商业有关的事,我什么都不懂!” 一大清早,林惜沫就背着书包急匆匆的去了学校。她努力的想平静下来,却怎么也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她心中仿佛永远藏不住秘密,别人有困难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报告。”林惜沫轻轻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 老师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教案,点点头,微笑着示意让林惜沫进来。林惜沫礼貌的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老师,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想向您汇报一件事。”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老师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林惜沫,和蔼的鼓励道。 “安月同学,似乎得了……白血病。”林惜沫咬着牙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她没想到自己竟还有这么大的勇气说出这些话,“既然安月的身体状况是这样,我建议学校应该让她暂时休学回家治病。学业重要,可生命健康更重要,毕竟……”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而且我也知道安月的病情,刚开学的时候她和苏凯瑞就一起来告诉过我了。”老师忧愁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的回答道,“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让她休学治病,她又不肯。没办法,只好向校长请示让她继续留在学校上课。” “苏凯瑞也知道?他早就知道?”林惜沫惊讶的愣在原地,半天挤不出一句话。难道苏凯瑞和她分手是因为安月的病情,同情安月的遭遇?怎么可能,冰冷无情的苏凯瑞怎么会这样做。林惜沫拼命的摇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无法相信。 ——其实她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又改变不了什么。 老师不解的注视着满脸惊愕的林惜沫,温和的轻声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林惜沫狠下心重重掐了自己几下,回过神来。她漠然的目光不自然的环视着四周,极力掩饰着她内心一丝淡淡的不安于难过。“那,那安月在学校上课出了事怎么办?她毕竟得的是白血病,不能耽误,人命关天。” “她写过保证书,在学校发生的所有情况由他们自己负责。”老师浓密的眉毛渐渐紧紧的皱在一起,苍老的眼底透出惋惜的光芒,“更何况我们学校不同于其他学校,不属于义务教育,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去强迫学生做任何事情。” “可不管怎样,都应该让安月及时去医院进行治疗,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林惜沫抬起头,依旧倔强的说着。她的双眼透出坚定不移的目光,和洛天宇那么像。 ------------ 第54章 为了自己的利益 老师看着林惜沫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惜沫,我知道你是好意,你希望安月能尽快好起来,健健康康的。可愿望毕竟和现实是有差别的。安月自己也说了,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她只是想在学校度过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更何况人家安月现在也随着苏凯瑞进了洛家,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了。她是洛家未来的儿媳妇,我们没有必要管她的事。再说了,人家的事情也不需要我们操心。”老师顿了顿,继续补充说道,她和蔼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没有办法,在这个唯利是图的社会,有时候不得不向权贵低头。 “哦,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林惜沫默默的低下头,应声附和道,可她心里却极力反对着。林惜沫紧紧咬着下嘴唇,真诚的凝望着老师,恳求的表情,“可是,老师,您可不可以给我一次帮助安月的机会?下周全校学生不是要去医院体检吗,我想可以借此机会让每个人再多做一项骨髓的检查,说不定,说不定在我们学校还可以找到,能为安月移植的骨髓类型……” 阳光宛如金线,一缕缕透过窗户散落在地面上,明亮的刺眼。老师眯着眼疲倦的看着林惜沫,无奈的点点头。空气中有种不言而喻的悲伤,深藏的危机一触即发。那是可笑却又苍白无力的秘密。 沈家‐别墅。 沈轩悠闲惬意的依偎在高贵的镶金沙发上,他食指间夹着一支雪茄,时不时吐出一阵妖娆的烟雾,紧紧环绕在空气中。沈延庆远远的站在一边,略微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轩儿啊,你怎么又在吸烟?你不知道公司最近资金运行困难吗?平时就不能节俭一点,不要再浪费钱?” 沈轩无所谓的冷哼一声,不可一世的冷笑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沈家钱多得是,永远都花不完!哈哈。哦,对了,你看我抽的这支雪茄,可便宜了,才十五万。要不你也买盒抽抽?” “你,你这个败家子!”沈延庆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焦急的不停跺着脚,无奈的抱怨道,“我听说洛家准备和我们沈家第二次签订协议,运用法律的手段彻底抢走‘宏志房产’的所有权,洛家他妈的真没一个好东西!房产本来就是我们的,他们凭什么抢过去?!可我们现在资金运行困难,没有经济实力,难道只有把自己的家产白白送给别人这一条路吗?” “爸,您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而烦心。想开点,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沈轩漫不经心的摇着中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似乎已经精心设计好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圈套,对所有的事不屑一顾。 “没什么大不了?在这样下去,沈家迟早会被洛氏集团逼的破产!”沈延庆责怪似得瞥了沈轩一眼,重重的一字一句警告道。他苍老的脸庞和洛宏浩一样睿智,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权叔这次也没来给我们透露消息,难道他不打算和我们合作?要是他投靠洛家,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权叔那个老狐狸精本来就不可信,和他合作只有吃亏的份。”沈轩鄙夷的啐了一口,把烟随手扔到地上,狠狠踩在脚下,“更何况我现在也在洛家安排了一个眼线,她会帮我们盯着洛家人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我们。” 沈延庆惊讶的愣了愣,警惕的环视着空荡荡的四周。许久,他终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是谁?那个人是谁?你确定他可靠吗?” “相信我,没问题。”沈轩自信的扬起胸膛,嘴角勾勒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安月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我们,她不会这么做。” “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 第55章 调换合约 “开了灯眼前的模样,偌大的房,寂寞的床。关了灯全都一个样,心里的伤,无法分享……” 刺耳的闹钟铃声钻入耳膜,洛天宇迫不得已的睁开沉重的睡眼,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昨晚他费劲脑汁,花费了大半晚上时间,终于把那份关于第二次和沈家签订需要的合约打印了出来。要知道,对于他这样一个商业“白痴”来说,制作一份合约是多么的困难。 可洛天宇并不觉得苏凯瑞是在故意为难他,以他单纯的心思,永远都不可能想到这一点。他只知道,无论做什么事,就必须要做好,认认真真的去对待每一件事。 阳光始终透过窗户,落在洛天宇黑色的长发上欢快的跳跃着。那么年轻,那么充满活力,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雨过天晴后晶莹的天空。 洛天宇挎着书包急匆匆的重下楼梯,他正准备出门,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安月无情的叫住了。大清早,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安月却已经隆重的穿上了高贵繁琐的衣服,她脸上精致的容妆无可挑剔,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虚伪的假人。自从她进了洛家,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也没有去上学的必要。 “哟,天宇,这么早,你急匆匆的去干嘛?” 洛天宇着急的看了看表,抬起头,“去学校,马上就要迟到了。” “不急,不急,迟到了也没关系。”安月嘴角挂着一丝狡猾的笑容,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洛天宇那个白色挎包。她顿了顿,像打机关枪般迫不及待的吐出一个个字,“你,你昨天晚上的那份合约做好了吗?能不能让我看一看?我可以帮你提点建议,修改修改,或者……” “你随时看都可以,我不介意。可是,”洛天宇努力平静着自己焦急的心情,他顿了顿,淡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我要再不走的话上课就迟到了。你可不可以等晚上我回来后再看?” “晚上?你开什么玩笑!下午你和苏凯瑞就要和沈家签订协议,你晚上才让我看合约还有什么用?!洛天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安月方才的微笑与优雅全无,气急败坏的瞪着洛天宇。她答应过沈轩,一定要在协议签订之前,为他们搞到一份洛家准备使用的合同,还借此机会知道洛家的计划,破坏洛家的计谋。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急着看合同呢?又没有什么用。”洛天宇无奈的跺着脚,一脸茫然的注视着安月。他不明白安月今天怎么如此异常,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关心商场上的事情。 安月把嘴边的话又吞回到了肚子里,警惕的闭上了嘴。为了安全,为了今后洛家人不怀疑她,她绝对不可以在洛天宇面前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哦,既然你现在不方便,那就算了。等你晚上回来我再看也是一样。”安月极力的假笑着,装作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 “你看你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昨晚忙着做‘合约’没睡好?哎,要是你哥知道你这样肯定也会心疼的。喝杯咖啡,清醒一下。”安月假惺惺的关心说。她无所谓的端起一杯咖啡,猛地递到洛天宇面前,棕色的液体顿时“哗啦”一声喷涌而出,毫无疑问的落在了洛天宇雪白的衣服上。那么刺眼。 “没事,我上楼去换一件衣服就行了。”洛天宇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宽容的微笑。他把挎包拿下来放在桌子上,转身立刻向楼梯大步流星的走去。 安月不可一世的把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居高临下的斜视着桌子上白色的挎包,透出奸诈凶狠的目光。她尖锐的目光不安的扫荡着四周,在确定现在客厅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只后,她手疾眼快的从洛天宇白色挎包里掏出一份纯白色的文件,无情的扔在一边,然后又把她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重新放了进去,成功的把合约进行了“调包”。 那两份合约看起来基本上没有差别,没有太大的差别,安月肯定洛天宇绝对不会发现。 当她把挎包整理好刚刚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洛天宇就急匆匆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安月替自己紧张的捏了一把汗,幸好她在洛天宇下楼之前就做完了“该做的事”。安月极其不安的退到一边,不敢抬头看洛天宇黑白分明的眼睛。 “安月,我先去学校了,拜。”洛天宇迅速的拿起挎包,飞速的冲了出去。很明显,他并没有注意到安月不自然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他包里的合约文件已经被“调了包”。他也不可能发现。 宽阔的马路上,洛天宇踏着单车飞快的向学校奔去,雪白的衣领在微风中自由的翻飞着,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那么帅气迷人。可他永远不会想到,那份被安月“调包”的合约文件,会让洛家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 第56章 没来得及说出口 教室里,林惜沫手忙脚乱的制作着东西。她亲手把一些七彩的卡片剪成心形,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大字:致安月。 逸枫无聊的趴在桌子上,不解的盯着林惜沫,“你到底在干什么?剪这么多心形卡片是准备送给天宇吗?哦,天哪,你还以为你们是在幼儿园谈恋爱,需要送这么幼稚的礼物?没有一点浪漫细胞。” “别瞎说,你没看见这上面写着‘致安月’三个大字吗?”林惜沫不满的看了逸枫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忙了起来。可她剪着剪着,手指突然僵硬的停住了,‘洛天宇’这个名字刺耳的飘进耳膜,却又那么心甘情愿。 “逸枫,以后请你不要再把我和天宇扯在一起。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林惜沫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啊,你们关系一直那么好,平时比情侣还亲热……”逸枫置疑的看着林惜沫,不相信的反驳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家是少爷,那么有钱,我哪配得上他。”。话语未落,林惜沫立刻就后悔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她的思想已被安月的病情严重占据了。 “不是……我不是……”可正当林惜沫准备向逸枫解释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未说完的话被迫卡在喉咙里,支支吾吾的一丝发不出声音。大大眼睛顿时像关了的灯似得暗了下去,惊讶绝望的没有一丝温度。 逸枫不解的看着突然愣住的林惜沫,他无意转过头瞥了一眼,也顿时极不情愿的愣住了。“天宇,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天宇木讷的僵硬在原地,薄薄的嘴唇紧抿,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害怕他一开口,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掉出来。他不想让林惜沫看见他哭的样子,他不要她因为他而伤心,他希望她永远能快乐的微笑。 林惜沫紧紧咬着下嘴唇,缓缓的从座位上艰难的站了起来,“天宇,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其实我……” “其实你喜欢是苏凯瑞,一直都是他,对不对?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不想听。”洛天宇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扯着衣襟,深深低下了头。他就知道,林惜沫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可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失望难过。 洛天宇高耸的鼻尖微微泛着雪白孤寂的光芒,他苦涩的嘴角微微颤动着,忍住眼泪始终没有看林惜沫一眼。“你还记得那晚我问你的事吧——我和他,你选一个,我听你的。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做选择,也不用再纠结了。” “我愿意主动退出。”洛天宇依旧没看林惜沫一眼,艰难的转过身,却无力向前迈出一步。他背对着林惜沫,滚烫的眼泪顿时“啪啪”的滚了下来,夹杂着无能为力的失望。 洛天宇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失望与愤怒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轻轻一点,就顿时爆炸开来。林惜沫也只是说‘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洛天宇平静下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逸枫惊讶的愣在座位上,他吃惊的盯着洛天宇,偷偷拽了拽林惜沫的衣袖,问:“惜沫,天宇怎么了?一来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我主动退出”,我听不懂。你们是吵架了还是……” 空气中仿佛流淌着不为人知的悲伤,林惜沫静静的站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洛天宇,却没说一句话。她明亮的大眼睛又暗淡了下来,像从高峰无情的摔落到了谷底。 既然洛天宇都这样说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还有什么需要解释,又有什么用。 “哦,随你吧,我无所谓。”林惜沫重重的叹了口气,漠然说道。她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悲伤与难过,从表面上听不出丝毫的悲伤的难过。 自从苏凯瑞离开她后,她就想通了一个道理,一个她认为正确的道理。爱情,对于她来说,不会再有“勇敢”这两个字。她再也不会那么傻傻喜欢一个人,就算喜欢,也不会无所忌惮的勇敢说出来。 “你无所谓……”洛天宇抹去脸庞上苦涩的眼泪,转过头,炽热的目光心疼的落在林惜米淡然的脸颊上,他顿了顿,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还是做朋友就好。” “其实我……”林惜沫心中深埋的感情仿佛被翻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着。洛天宇清澈的眸底就像一片忧伤的湖,深深映入她的脑海。可没等把那句话说出口,洛天宇就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头也不会。 他第一次那么无情。看似那么无情。 林惜沫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她蹒跚的向后退了几步,但依旧没留一滴眼泪。她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的哭泣。以前她那么依赖洛天宇,还不是无济于事,一切都是徒劳。 林惜沫苦笑着摇摇头。呵,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吧,前几天她才终于艰难的决定要答应他,结果……结果她还来得及告诉洛天宇她的选择,他就…… 何必,何必在意。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逸枫急忙跑了过来,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林惜沫。他始终没弄明白林惜沫和洛天宇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林惜沫有气无力的挤出一句话,平静的走回到座位上,继续剪着卡片。眼睛一阵酸涩,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毫不犹豫的把眼泪硬憋回了眼眶。 其实,其实她刚才想告诉洛天宇,她选的是他。她在苏凯瑞和他的选择中,她选的是他。可是上帝从不会怜悯人,林惜沫始终没对洛天宇说出这句话,至少在现在这一刻。 窄窄的楼梯拐角处,洛天宇修长的手指无力的紧扶着墙壁,悲伤的一声声抽噎着。 “惜沫,祝你,和他幸福。”他喉咙里含蓄不清的透出一阵声音,发自内心的不舍与无奈。阴暗的走廊里,吝啬的没有一丝阳光。 他和她,是喜欢吧。非常喜欢。爱情永远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可是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的。 ------------ 第57章 抵不住诱惑 暗淡的夕阳,尘土飞扬的城市,阴谋与丑陋毫不吝啬的被暴露出来。仰望天空,耸入云霄的摩天大厦看得人头晕目眩,却那么虚假。 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里,沈轩像一个年轻的贵族,狐假虎威似得高傲的端起红酒杯,漫不经心的盯着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安月。他感叹着“啧啧”的摇了摇头,嘴角满是得逞的笑容。“哟,亲爱的,真没想到你今天会主动约我出来。怎么,想我了?还是苏凯瑞那家伙满足不了你?” “把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没空和你开玩笑。”安月极其不满的瞪了沈轩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她面无表情的从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沈轩面前,“这是洛氏集团准备和沈家签署协议用的合约,我已按照你的意思把真的合约偷了过来,现在洛天宇拿的那份合约是假的。” “那……也就是说,洛天宇现在拿的合约是我之前设计好的那份?”沈轩拿着酒杯的那只手定格在半空中,他愣了愣,反应过来,拼命的拍着响亮的巴掌,“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我沈轩的女人!洛宏浩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调换合约,在合约上做手脚。哎,这次我们不仅可以夺回‘宏志房产’的所有权,说不定还可以从洛氏集团大赚一笔!谁让洛宏浩让洛天宇那个草包和我们谈生意,不自量力……哈哈……” “你说够了没有?现在你得逞了,开心了?但你他妈的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安月弱不禁风的脸庞渲染上浓浓的怒气,仿佛在做着垂死的挣扎,拼命反抗着。她颤抖着死死盯着沈轩,“你知不知道我把合约从洛天宇那里换过来有多艰难!这次洛氏集团和你们谈生意要是失败了,你们沈家大赚一笔,对我有什么好处?!到时候洛宏浩怀疑的是我,不是你!” “更何况凯瑞……我怎么能背叛他……”安月理直气壮的吼叫着,可她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声音。可怜的勇气就像凋谢的花朵,那么不情愿却又无能为力。她一想到苏凯瑞,心中就是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这些天,她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么多,她不择手段的撒这么多谎,也只不过是想得到苏凯瑞。仅此而已。可现在,她却逼不得已的背叛了他。 “苏凯瑞?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沈轩贪婪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力的鄙夷,厌恶的啐了一口,“安月,我不得不警告你,你现在和我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洛家做卧底,助我一臂之力。等我有一天把洛家的财产全部抢到手,你才会有好日子过。要不然,呵,你这次让洛家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你觉得他们还会原谅你吗?苏凯瑞本来就不喜欢你,你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给我闭嘴!”安月咬着牙拼命的嘶喊着,由于愤怒,她的胸膛极力上下起伏着。可除了喊叫之外,她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沈轩,维护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她努力的平静下来,无奈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艰难张开口。 “你没有必要和我吵,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甘苦与共。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帮你取得洛家的所有财产。可是,你别忘了我们之前谈过的条件,在你没有抢到洛氏集团之前,你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得白血病是假。特别是苏凯瑞,一个字都不能说。”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做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这个世界,有钱才是真本事。”沈轩满意的感叹道,他不可一世的冷笑着,不解的挑着眉毛,“不过我是真想不明白,你这么不情愿的答应我的所有要求,难道只是为了让苏凯瑞不知道你得病的真像,让他继续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值么?真是可笑。” “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安月深深的垂下头盯着水晶的镶金桌面,喉咙里毫不犹豫的透出一阵漠然的声音。她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可鼻尖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涩,苦涩的泪无情的滚落出来。 她这么做,做这么多,真的值吗?真的值得吗?自始至终,苏凯瑞从未真正关心她一次,从未好好的和她说一句话,一直以来,从未真正喜欢过她。 从来都没有。 酒店里高级繁华的灯在头顶炫耀似得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那么美丽,却又那么不堪一击。也许越是美丽,就越脆弱,就像盛夏的泡沫。但大多数人都为了这所谓的“美丽”拼命努力着,为了“金钱名利”奋斗着,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沈轩渐渐的沉默下来,他疑惑的看着面前孤单无助的安月,心里第一次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面前这个穿着华丽的虚荣女孩,毫不吝啬的映入了他的瞳孔。他喜欢她?当然不是,她也只不过是他用来夺取的财产的一个工具罢了。 世间通俗的爱情,本如此。 安月无力的软弱哭泣着,突然只感觉眼前一亮,对面的沈轩递来一个精美的盒子,一颗大大的钻戒透出耀眼的光芒,毫无疑问的勾起了深埋心底的贪婪与欲望。 “给,为了感谢你成功帮我破坏了洛氏集团的合约,送给你的礼物。”沈轩笑盈盈的盯着安月,示意着指了指桌子上硕大的钻戒。 安月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虽然这些天她在里洛家同样过着奢侈,挥金如土的生活,可她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过这么大的钻戒,第一次。“这……这不合适吧?你……你……” 沈轩得意的笑着,他就知道,无论是谁,无论是表面上看起来多么伟大圣神的爱情,都抵不住金钱致命的诱惑。他倾身向前,一把拽过安月苍白的手指,把沉重的钻戒固执的套在她瘦弱的手指上,仿佛再也拿不下来。 “戴上吧,这么漂亮。这么大的钻戒你不要就太可惜了。”沈轩紧紧拽着安月芊芊细指,享受似得贪婪凝望着。 安月脑袋里仿佛一片空白,只情不自禁的剩下钻戒耀眼诱人的光芒。什么苏凯瑞,什么洛家,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摇摇头理智的平静下来,本想拒绝,可还是“软弱”的向金钱低下了头,“软弱”的让沈轩把他买的戒指戴到了自己手上。 ——因为,她无意间瞥见钻戒包装盒上精致美丽的标价,一千万。 头顶的光芒依旧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那么美丽。但,请别忘记,越是美丽,就注定将有一天必定会毁灭。 自己把自己逼上死亡的边缘,毫无退路。这个道理,安月终有一天会明白。 ------------ 第58章 相信爱情 距离上课还有几个小时,可林惜沫依旧习惯性的早早来到教室。明亮宽敞的教室里空无一人,一种发自内心莫名的失落感。她心里压抑的像压了块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 林惜沫只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失恋的那些日子,那些刚和苏凯瑞分手后,伤心难过的日子。她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发着呆,木讷的凝望着前方。直直的乌黑长发懒散却又整齐的垂在侧脸上,映出毛茸茸的光芒,那么年轻,青春美好的模样。 她身旁的那个座位,始终是空荡荡的。洛天宇中午竟然没有来,他竟没有来。林惜沫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今天等洛天宇来后向他道歉,她想对他说对不起,她想勇敢的告诉他,其实她喜欢的是…… 可是,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变化。林惜沫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淡淡的失落与惆怅。可她大大的眼睛始终都是干涸的,她不会轻易掉眼泪,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允许自己懦弱的哭泣。除非,有洛天宇紧紧陪伴在她身旁。 只有在洛天宇温暖的怀抱里,她才能放下表面伪装的倔强与坚强,她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嗅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优雅笑容,喜欢他的单纯帅气,喜欢他的宽容善良。喜欢他一切的一切。 哪怕是他唯一的缺点——“软弱”,她也喜欢。 这就是爱情吧,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真的说不出理由。 “天宇?!”教室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林惜沫立刻条件反射似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她雪白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渲染上浓浓的喜悦感。可下一秒,她的心情就仿佛从高峰跌到了谷底,明亮的双眼顿时黯淡了下去,她无力的埋下了头。 逸枫不解的盯着表情变化无常的林惜沫,他咧开嘴灿烂的笑了笑,打趣说:“哎呦,妹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哥替你找他报仇去!你信不信,我一拳打得他鼻青脸肿,二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别开玩笑。”林惜沫有气无力的打断了逸枫的话,她的眼底掠过一抹浓浓的哀愁,不舍与留恋中又夹杂着对幸福的向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天宇还没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天宇没来么,你干嘛急成这样?”逸枫放下笨重的大书包,在林惜沫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不假思索的随口答道,“你难道忘了吗?天宇之前来学校告诉过我们,他下午要去签署什么有关沈家房产的一个合同,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所以来不了学校。” “整整一中午都不来上课?”林惜沫直直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逸枫实事求是的点点头,他仿佛察觉到林惜沫的异常,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惜沫你知道么,我从你焦急的表情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你的心声。你现在很想见到洛天宇对不对?一直以来,你都喜欢他,对不对?”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铁哥们,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你到喜不喜欢天宇?”逸枫第一次郑重的凝望着林惜沫,真挚的问道。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真心希望她能真正幸福。 “我……”林惜沫不知所措的紧紧盯着冰冷的地面,她咬着牙,却怎么也挤不出‘喜欢’两个字。 “你不用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逸枫仿佛很容易的看出了林惜沫的心思,会意的点点头。的确,林惜沫和洛天宇在平时接触的那么亲密,除逸枫外,大多数同学都以为他们俩是情侣。“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会和天宇吵架,我也不知道他说的那句‘我和他,你选一个,我听你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一直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就够了。你们俩就应该在一起。” 林惜沫撅起嘴,苦涩的摇摇头,“可是我如果不和他在一起的话,我还可以和他做好朋友,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陪在他身边。要是我们俩在一起,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分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苏凯瑞,我不想再失去天宇。我犹豫不决,不答应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我。他那么优秀,那么招人喜欢,肯定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女孩也喜欢他……” “全校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喜欢暗恋天宇,难道你要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自己的幸福?”逸枫微微有些生气,他是为林惜沫和洛天宇的事感到很着急。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可就算僵持着不在一起。 逸枫顿了顿,继续关心的劝说道:“不是我说你,既然你已经失去过一次苏凯瑞,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那么你就更不应该把相同的错误再犯第二次。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握现在,珍惜你和天宇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这是上天赐给你们的缘分。忘掉苏凯瑞,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你经历过什么,都要相信爱情。你不能因为苏凯瑞的背叛,就把所有人对你的爱都否定了。” 林惜沫愣愣的凝望着面前的逸枫,心中情不自禁的涌起一阵阵暖流,说不出的感动。无论如何,逸枫总是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关心她,为她打抱不平,和洛天宇一起保护关心她。林惜沫只感觉鼻尖一阵淡淡的酸涩,她忽然之间感觉好幸福。 她有这么多关心爱护自己的朋友,有那么优秀善解人意的洛天宇陪伴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悲伤的。 林惜沫刚想说话,逸枫又恢复了昔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清秀的脸庞洋溢着善意的坏笑,“不用给我说谢谢,哥不需要!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感谢哥对你的关心的话,可以考虑送哥一份礼物。我的生日快到了,呵呵。” 宽阔明亮的教室里充满了一丝活力,林惜沫浅浅的微笑着,雪白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了那个久违的小酒窝。相信爱情,从现在起,她会相信爱情。 她相信她和洛天宇会幸福,她,是真的喜欢他。她相信洛天宇不会像苏凯瑞那样无情的背叛她。 林惜沫心底涌起一阵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洛天宇的电话。可当她满怀期待的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传入耳膜的却是另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那个她永远都不想再想起的人。 那个她本来都快要彻底忘记了的人。 苏凯瑞冰冷,机械化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毫不留情的刺入耳膜,“喂?” ------------ 第59章 没有准备好 洛氏集团合约签署现场。 洛天宇坐在拥簇的人群中,手忙脚乱的阅读着各种文件资料。他白皙的脸庞渗出一滴滴汗水,黑色的头发精致的勾勒出优美的弧度,看起来却那么苍白无助。 也许,他的确不应该涉足商场。以他单纯的心思,永远都不会明白商场的尔虞我诈,他更不会运用手段去谋取利益。可,有时太过善良,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 苏凯瑞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他厌恶的把手机摔到洛天宇面前,“林惜沫电话,找你的。” 洛天宇愣了愣,好看的嘴角挤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掩藏不住的喜悦。“什么?惜沫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那她有没有说什么,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是不是……” “我不知道。”苏凯瑞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洛天宇的话,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森森的寒气,帅气的脸庞像被覆盖上一层冰冷的白霜。 “洛天宇,你应该明白你现在坐在这的目的。你是来代表洛氏集团和沈家签订协议,这关系到‘宏志房产’的所有权,关系到洛家的巨大利益。沈家人不久就会到,你现在应该赶快准备签署事项,合约流程,看看有没有哪里出了错,而不是坐在这左一个林惜沫,右一个林惜沫,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苏凯瑞郑重的警告着洛天宇,他严肃的表情就像是谁抢了他一百万似得。 没错,从某方面讲,洛天宇是抢了他的林惜沫。可他们已经分手,她和他已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林惜沫和洛天宇在一起,他也无能为力。 只是仍然心存不甘和难过罢了。深埋心底,不为人知的孤独与悲伤。 “惜沫当然与我有关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洛天宇正在认真的看一份资料,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可下一秒他就微微愣住了。他无意间抬起头,看见了苏凯瑞那孤独忧伤的面孔,明晃晃的映入瞳孔。 “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洛天宇心疼的注视着苏凯瑞,小心翼翼的柔声解释道。他就知道,苏凯瑞终究还是喜欢林惜沫的,放不下也忘不了。 苏凯瑞对林惜沫的感情,和洛天宇对林惜沫的感情应该是一样的吧。浅浅的喜欢,深深的喜欢,刻骨铭心的喜欢。只想和她在一起。 洛天宇无奈的叹了口气,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大少爷,少爷,签署会议即将开始,请你们到会议室候坐。”一个年轻的仆人低着头,弯着腰恭敬的走了过来,轻声的小声提醒道。 “这么快就要开始?我还没有准备好!”洛天宇顿时猛地站了起来,焦急的说道。他无助的紧紧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夹,“这份《谈商业合作的注意事项》我还没有看完,而且我们和沈家签订协议需要的合约文件还在我的白色挎包里,我没有把它拿过来,挎包应该还在我的单车的车筐里……” 仆人焦急无语的偷偷瞥了洛天宇一眼,却又不敢说什么。苏凯瑞不满的斜视着洛天宇,栗色的双眸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他却依旧没对洛天宇说一句话。 也许是厌恶讨厌到了极致,但也好像不是。不管怎么说,洛天宇也是他的弟弟。就算他不承认,他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先带少爷去会议室,我去帮他拿合约文件。”苏凯瑞刀削般的眉毛紧皱,仿佛怎么也舒展不开。他顿了顿,转过头漠然的看着洛天宇,无所谓却又严肃的表情。 “天宇,你先过去,我等会就来。你要记好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要尽力把洛氏集团收购‘宏志房产’的价格压到最低,千万不能让沈家有机可乘,得到任何的好处。这一次我们不仅要争取到‘宏志房产’的全部所有权,而且还要借此机会重重的打击沈家。他们最近资金运作困难,和我们相比,应该没有什么竞争实力。” 洛天宇不安的僵硬在原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这是苏凯瑞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这么多话。虽然苏凯瑞的语气依然冰冷刺耳,但他已经很满足。洛天宇情不自禁的勾勒出一丝暖暖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哥……”可还没等洛天宇感激的话说出口,苏凯瑞就无所谓的转过身,疾步向前走去,风尘仆仆。洛天宇尴尬的僵硬在原地,清澈的目光愣愣的凝望着苏凯瑞冰冷的背影,那么高大,却又透出孤独单薄的气息,咄咄逼人。 “少爷,您还在在这发什么呆?!快走啊,签署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个年轻的仆人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焦急的催促着洛天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拽着洛天宇雪白的衣袖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向会议室冲去。 洛天宇突然梦中惊醒似得反应过来,无奈的被仆人强拉着一阵狂跑。他忽然想起什么,焦急无助的大叫道:“等一下,等一下,那本《谈商业合作的注意事项》我还没看完呢!!!” 紧张的气氛毫不吝啬的挤满了空气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拼命的忙碌着,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临一般。苏凯瑞也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大步流星的向前狂奔而去。他要去洛天宇的单车车筐里那“合约文件”,今天这场和沈家的会议里最重要的东西。至关重要。 苏凯瑞闷闷的叹了口气,心里泛起淡淡的烦躁和失望。他不明白权叔为什么要让洛宏浩把这么重要是的生意交给洛天宇——这个商业上的“白痴”。说实话,他很“佩服”洛天宇,在签署会议马上要开始的时候,洛天宇竟然说他没有带合约文件…… 苏凯瑞无语的摇摇头,他已走出大厦,在一个普通车棚里发现了洛天宇的那辆白色单车——以及那个重要的白色挎包。他略微轻松的松了口气,疾步冲向前,一把扯过了白色挎包,迅速的拉开了拉链。一分一秒都显得那么重要。 可就在焦急,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苍老的手突然死死按住了苏凯瑞的手臂,用力使劲一推,洛天宇雪白色的挎包狼狈的从苏凯瑞手里滚落了下去。那份“合约文件”散落一地。 “你干什么?!”苏凯瑞愤怒的瞪大栗色的双眸,恶狠狠的质问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权叔,嘶喊着,“这是天宇准备好的合约,签署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你捣什么乱?!!” ------------ 第60章 真的尽力了 无比宽阔的马路,洛氏集团的摩天大厦孤零零的伫立在路旁,那么辉煌气派,却又那么落寞。中强外干,不堪一击。 马路对面的五星级豪华酒店里,权叔与苏凯瑞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张靠窗的餐桌旁,透过薄薄的透明玻璃,他们清楚的盯着洛氏集团的一举一动。洛家公司的旋转门飞速的旋转着,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每个人都紧紧的抱着怀里厚厚的文件,不顾一切的疾步冲向前。 的确,在这个金钱势力的社会,还有谁敢怠慢?多工作一秒钟,就是多赚一分钱。 苏凯瑞终于忍不住了,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喷涌出来,他愤愤的把面前的杯子随手一推,褐色的咖啡毫不吝啬的铺满了桌面。冷漠与无情在空气中暴露出来,他黑色的长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精致的黑色西装透出盛气凌人的锐气,冰冷的气息又一次紧紧包裹住了他,掩盖住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怎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权叔不耐烦的瞪了苏凯瑞一眼,浑浊的眼底盛满了鄙夷,“我让你进洛家做大少爷,是抬举你,看得起你,你要知道,你只是我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可最好不要对我发脾气,说不定我哪天一不开心,就会让你滚出洛家。到时候你一无所有没有钱时,可不要哭着来求我。” “我求你?还不知道到时候是谁求谁!”苏凯瑞闷哼一声,不屑一顾的低声吼道,他冰冷的目光厌恶的没看权叔一眼。“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洛天宇现在正在公司和沈家签约协议,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把我约出来喝咖啡!你难道还不了解他那个白痴吗,一天到晚只知道弹钢琴,对商场的事一概不懂。就他这个样子怎样斗得过沈家人?我们要是再不回去,估计他就要把洛氏集团拱手送人了!” “就是因为他对商场不了解,我才会策划这场计谋,让他去从沈家手里夺回‘宏志房产’的全部所有权。”权叔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凯瑞,苍老的脸庞上显露出阴险的笑容。 苏凯瑞不解的顿了顿,冷哼一声,“你不是在开玩笑么,洛天宇怎么可能从沈家人手里夺走宏志房产?!他不被别人陷害就是奇迹了。” “你想要去帮他?”权叔得意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尖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苏凯瑞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容置疑,“苏凯瑞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去帮洛天宇,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就是要让他一个人和沈家签订合约,让他失败,让洛氏集团损失一大笔生意,这是洛家人应该承担的报应!” 苏凯瑞栗色的双眸毫无焦距,冷冷的凝望着对面的怒气冲冲的权叔。他薄薄的嘴唇紧闭,冷漠的没有说一句话。虽然他也不知道权叔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愤怒,就像被点燃了导火线,毫无忌惮的爆炸开来。 “不过,当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让洛宏浩完全失信于洛天宇,只有这样,他将来有一天才会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我们的计划也才会成功。”权叔渐渐平静下来,方才的失控与暴怒早已荡然无存,他又迅速的恢复了商业计算机的样子,一头黑白相间的白发那么刺眼。 苏凯瑞漠然的瞥了权叔一眼,无奈的转过头,暗淡的目光无所谓的注视着窗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望难过,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在意”洛天宇的处境。可能是他在洛家生活了这么久,也渐渐产生了感情。久违的家的感觉。 苏凯瑞默默的想着,微微的叹了口气。无论的他内心多么纠结难过,表面依旧风轻云淡,仿佛百毒不侵,实际上却那么脆弱。可这次他真的尽力了,他想过去帮助洛天宇,他想帮助洛家谈生意…… 他依旧无能为力,无论怎样,他依旧是无能为力。他不得不听权叔的安排,所谓的安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就是命运吧,上帝安排好的命运,容不得丝毫的置疑与挣扎。每个人只能默默的接受,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能说出口。 没有勇气说出口。 苏凯瑞无力的闭上沉重的双眼,一种莫名的疲劳感笼罩在心头。他累了,他冷漠的累了。可现在林惜沫在哪呢,她能在哪?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静静走到他身边,像个小孩般赖在他怀里撒娇,逗他笑,关心他陪着他…… 一滴冰冷的眼泪从眼角孤单的滚落下来,可还没来及划过脸庞,就无情的消逝了。苏凯瑞苦涩的埋下头,无奈的笑了笑,精致的妆容将他帅气的脸庞衬托的完美无瑕,却那么瘦弱单薄,仿佛不久就要消失不见。 ——死寂的酒店里,仿佛每个人都痛苦的沉默着。谁也没有注意,权叔浑浊的双眼也满是干涩的泪水。他苍老的脸庞被时光刻上一条条深深的皱纹,极不情愿的渲染上浓浓的悲哀,仿佛生死相隔的思念与痛苦。 “雅芊,我会为你报仇……我一定要让洛宏浩那老东西不得好死……他们洛家人都该死!!!” 紧张的会场,每个人都拼命的忙碌着。洛天宇焦急的跺着脚,白晰俊美的脸庞渗出一滴滴晶莹的汗水,“哥呢?他怎么没有过来?不就是去单车车筐里拿个东西吗,怎么还没有来?! “少爷,这是大少爷让我带给你的合约文件。大少爷说他有事,和权叔先走了。”一个仆人疾步走过来递给洛天宇一份文件,深深的弯下腰,像个虾米。 洛天宇顿时愣在原地,焦急的心情紧紧拧在了一起,他不知所措的喊叫道:“什么?哥竟然先走了?!他要不在的话,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不懂,怎样去和沈家谈生意!他怎么能不管我一个人先走……” 洛天宇焦急的声音在喧闹的会议室里久久回荡着,那么微弱无助,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无情的被迫卡在了嗓子里。 “你……你……就是沈轩的父亲沈延庆?今天……是你和我谈生意?”洛天宇看着面前这个睿智,神秘不可猜测的中年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他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艰难的挤出一个忐忑不安的笑容。 “嗨,我认识您的儿子沈轩,我们还是同学呢。” ------------ 第61章 协议风波 【热门下载就到()不知不觉,新的一天已到来,还没有亮透的天空泛出淡淡的深蓝色,异样的美。一大清早,洛天宇就早早的起来了,今天虽然是星期天,可他从来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他拿着一本书,静静的坐在阳台上等待日出。一阵微风轻拂而来,有些凉,可他的心情依然很好。洛天宇好看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温暖的笑容,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就像童话的白色世界里走出来的王子,纯净的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心,珍藏起来。 洛天宇微微叹了口气,他最恐惧的噩梦终于结束了。他终于代替洛氏集团和沈家签署了协议,为洛家彻底“夺回”**房产的全部所有权。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当然,对于他这个商业白痴来说,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可无论怎样,他终究还是完成了。 洛天宇心底涌起淡淡的喜悦感,他始终坚信,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自己努力。他相信林惜沫终有一天会喜欢自己。就算他和她不能在一起,他也要陪伴在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逗她开心。这已足够。 “少爷你怎么在这?还不赶快下楼,董事长正在到处找你!”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洛天宇的思索,权叔责怪似得盯着他,不耐烦的喊叫道。 洛天宇愣了愣,疑惑的转过头,“怎么,有什么事吗?爸这么早找我干什么?” “还不就是你昨天和……”权叔漠然的看了洛天宇一眼,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可他正说着,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剩余的话警惕的卡在喉咙里,“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下楼去见董事长就知道了。” 洛天宇礼貌的点点头,站起来转身就向楼梯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家里发生了什么严重的大事。他纤长的手指忐忑不安的扯着衣襟,内心充满了疑惑。 “等会见了董事长最好少说话,”权叔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看着洛天宇,复杂的眼神令人琢磨不透,“他脾气本来就不太好,他骂你时千万不能顶嘴,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哦,知道了,谢谢。”洛天宇惊讶的好久才反应过来,生硬的随口答道。这是权叔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和他说话,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可不知道为何,洛天宇竟然从权叔复杂的眼神里读出一抹浓浓的忧伤,那么慈祥,竟然和他早已逝去的母亲有那么一丝相似。洛天宇浅笑着,他真佩服自己,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 当洛天宇左脚刚刚踏进客厅时,他终于明白权叔为什么会破例的好意警告他。 洛宏浩面如死灰的坐在豪华的沙发中央,由于暴怒,他微微肥胖的圆脸已经几乎快要变成青紫色。他看着正从远处走来的洛天宇,立刻条件反射似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指直直的指着洛天宇的鼻子,不顾一切的咆哮道:“洛天宇,你给我滚过来!你自己来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自己来看看!” 洛天宇偷偷瞥了权叔一眼,小心翼翼的小声问,“爸,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洛宏浩毫不留情的把一堆报纸重重的砸到洛天宇身上,一阵生疼。他气喘吁吁的拼命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我让你去和沈家签署协议,结果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不仅没有夺回‘**房产’的全部所有权,还对洛氏集团造成这么巨大的损失。洛天宇,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洛天宇疑惑的捡起一张张砸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散落到地上的报纸。他惊奇的瞪大黑白分明的双眸,拼命的摇头解释道:“爸,您别看这些报纸上面乱写的内容,我怎么可能为了沈家的利益而损害洛家!我是洛家的少爷,是您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可笑的事。” “怎么不可能?你签订的合约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之前告诉过你,收购‘**房产’的价格最多不能超过二亿,结果你把价格抬高到四亿,你是想让洛家赔死吗?你这个败家子!”洛宏浩居高临下的狠狠瞪着洛天宇,他沸腾的怒气转化为一句句尖锐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刺进洛天宇的耳膜。 权叔小心翼翼的瞥了洛宏浩一眼,假笑着走上前轻声劝道:“董事长,这件事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和阴谋,您应该调查清楚。我想少爷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天宇是不会做这种事,可他的合约上的确就是这么写的。”苏凯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帅气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在会议即将开始前天宇说他没有拿合约文件,是我帮他去单车车筐里拿过去的。我想天宇制作的合约应该不会有问题,便没有打开查看,可没想到他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写错了一个数字,竟导致洛家要向沈家整整多支付二亿。” “爸,这么说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苏凯瑞紧紧咬着下嘴唇,终于把这些话一句句艰难的说了出来。他心里有一丝淡淡的难过,他不喜欢撒谎,更何况这些话还是在诬陷他的弟弟。 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按照权叔的安排说话做事,无能为力。 “哥你在说什么?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洛天宇诧异的僵硬在原地,清澈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苏凯瑞,泛起淡淡的失望,“签署合约时你并没有在场,你和权叔有事先走了!虽然我对商业的事不太懂,但我记得我制作合约时‘购买**房产的价格’写的就是二亿,我不会那么脑残,把‘二’写成‘四’。” “我懒得和你说话,你自己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洛宏极其不满的瞪着洛天宇,他从权叔手里接过从公司拿回来的协议合约,气急败坏的又一次砸在了洛天宇身上。 合约雪白的首页上,那几个大字那么刺眼——策划人:洛天宇。 () (天津) ------------ 第62章 请在意我的感受 (.) 洛天宇焦急的翻看着.他委屈的嘴角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不是我之前制作的合约.不是.我策划的合约内容不是这样的.” “你和沈家人都已经达成协议.在合约上签过字.你现在却说合约不是你策划的那份.开什么玩笑.”苏凯瑞冷冷的反驳道.薄薄的嘴角满是无奈的苦涩. “我们在会议上签订合约时并沒有仔细看合约的内容.沈轩的父亲说沒有看的必要.”洛天宇实事求是的说.他真的委屈的快哭了.“这份合约文件真的不是我之前做好的那份……”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洛宏浩深深叹了口气.他愤怒的语气渐渐缓和下來.夹杂着无奈的彻底绝望.“洛天宇啊洛天宇.你知不知道多给沈家支付二亿是什么概念.就他们家的一个破房产.我们还要用四亿的高价购买.这会对洛氏集团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 “爸.对不起.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造成的.这份合约不是我……”洛天宇深深的埋下头.依旧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不知所措.他无助的紧紧拿着手里的文件.颤抖着.他不理解这明明不是他策划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赖在他的头上. 除非.除非有人故意污蔑他.把他的合约文件调了包.对.一定就是这样. 洛天宇无奈的摇摇头.绞尽脑汁.他怎么也想不到到底会有什么人陷害他.他永远都想不到.他就算死也想不到那个人会是安月. “无论这件事究竟是谁造成的.反正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是怎样把洛氏集团的损失降到最小.看还有沒有回旋的余地.而不是大家在这里你怪我.我怪你.这样子的话什么问題都解决不了.”苏凯瑞不耐烦的撇撇嘴.他像电影的男主角似得滔滔不绝的背着台词.生硬的看不出一丝感情.这本來就是权叔给他设计好的“台词”. “你们看看.每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有凯瑞会站出來主持大局.说几句正确公道的话.真不愧是我洛宏浩的儿子.”洛宏略微惊讶的愣了愣.赞赏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苏凯瑞.浓浓的怒气渐渐散去.苍老的眼底满是说不出喜欢.“凯瑞啊.这次你弟弟又沒出息的闹出一摊事.你又得帮他解决问題.爸爸真的有点过意不去.每次遇得什么难事都扔给你一个人.真是难为你了.” “你个沒用的草包.还不赶快谢谢你哥.要不是你哥站出來帮你解围.我这次绝对饶不了你.”洛宏浩转过头.脸色顿时阴暗的下來.愤愤的喝斥着洛天宇.他一直都很不喜欢他的小儿子.一直以來. 权叔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狡猾的嘴角满是得意扬扬的笑容.那么阴险狡诈.他偷偷瞥了一眼洛宏浩的表情.急忙随声附和道:“就是.少爷.你还不赶快谢谢大少爷.每一次他都是热心的主动帮助你.毫无怨言.” 洛天宇不服气的嘟起嘴.柳眉微皱.他可怜委屈的就像一个被别人抢了棒棒糖的孩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我知道哥每次帮我处理这些事不容易.可不管怎样.请你们不要无缘无故的诬陷我.就像今天这样.这明明不是我之前制作的合约.你们却硬说是我做的.现在洛家因此造成很大的损失.你们也怪我.爸.请你想想我的感受.在意我一次.好吗.” 苏凯瑞诧异的看了洛天宇一眼.很显然.他也沒想到洛天宇竟然会这么说.在他的印象里.洛天宇一直都是软弱无能的.沒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洛宏浩已渐渐平息的怒火又一次成功的被点燃.他恶狠狠的瞪着洛天宇.仿佛恨不得把他一口吞进肚子里.“你有本事在说一句.这次你造成这么大的失误难道还有理了.洛天宇我告诉你.这次赔的这二亿多算是你欠我的.以后你必须给我还回來.给我一个交代.给洛家一个交代.” “还钱.呵.你还是不是我爸.”洛天宇颤颤巍巍的僵硬在原地.嘴角情不自禁的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苍白的无能为力.“难道你忘了吗.在你们决定和沈家签订合约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我对商业一概不懂.几乎什么都不会.现在倒好.出了问題都往我头上推.当初是你们逼我一个人去和沈家谈生意的.” “都别说了.”苏凯瑞喉咙里透出一丝冷冷的声音.漠然的阻止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话音未落.权叔就急忙从背后偷偷扯着他冰冷的衣袖.尖锐无情的目光使苏凯瑞不得不紧紧闭上嘴. “你……你……”洛宏浩被气得哆嗦颤抖着.丰满的圆脸又一次变成了青紫色.那么阴暗.由于愤怒.他的胸膛极力上下起伏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透不过气.下一秒就会窒息.他虽然穿的十分豪华气派.却依旧像那生命垂危的老人.逃不出死神的魔掌. 洛天宇并沒有注意到洛宏浩的异常.他理理额前的刘海.紧紧咬着下嘴唇.鼓起勇气继续说:“爸.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呆在英国不回家吗.因为我每次回來都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初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人世……” 洛天宇说着说着沒了声音.鼻子一酸.晶莹的泪水顿时铺满脸颊.毫无节制的涌了出來.发自内心酸的苦涩.在场的人几乎都傻傻的愣住了.空气似乎冰冷的凝结了一般.权叔的脸庞顿时也变得很难看.有力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仿佛恨不得立刻把心中的仇恨爆炸开來. “啪.”洛宏浩暴怒的颤抖着.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冲到洛天宇面前.狠狠的一巴掌重重打在洛天宇白晰俊美的脸庞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情的蔓延开來.可还沒等洛天宇反应过來.洛宏浩就自己重重的倒了下來.硬生生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就像一棵倒下的大树.外强中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洛天宇顿时傻了一般.愣愣的僵硬的原地.说不出一句话.苏凯瑞栗色的双眸透出惊讶紧张的光芒.急忙大步冲向前.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洛天宇.紧紧扶起地面上的洛宏浩.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怨恨.什么不满顿时都烟消云散.他现在的瞳孔里只剩下洛宏浩痛苦挣扎的面孔他的父亲.他从來都沒有真正尊敬过的“父亲”. “爸.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苏凯瑞比洛天宇更着急.歇斯底里的嘶喊着.“天宇.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刹那间.世界仿佛颠倒过來了一般.天昏地暗.洛天宇和苏凯瑞都手忙脚乱的忙碌着.他们焦急的喊叫着.打着电话.直到把洛宏浩送到医院. 自始至终.谁都沒有在意权叔脸上那一条条皱纹里盛满的笑意.不怀好意.其实.还有一个人.一个所有人都沒有看见的人.安月. 她一直都躲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偷听着洛天宇他们的对话.她妖艳的脸庞看起來那么虚假.不怀好意的荡漾起幸灾乐祸的笑容.她本來就不会是什么好人.从沈轩为她戴上钻戒的那一刻起. ------------ 第63章 医院体检 (去.最快更新)(去.最快更新) 医院窄窄的走廊里挤满了学生.拥挤的透不过气.逸枫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个身影.艰难前进着.“同学.请让一让.让一让.” 林惜沫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急忙踮起脚张望着:“逸枫.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边.你快过來.” 人群骚动起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极其不满的表情.责怪的眼神直直射向林惜沫.逸枫终于从人群中挤出來.气喘吁吁的埋怨道:“惜沫.你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学校规定的体检项目已经检查完了.你把大家都留在医院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就快说.这么多学生堵在医院里.吵死了.” “我本來是想借这次体检的机会.看能不能为安月找到可以移植的骨髓类型.可……”林惜沫焦急的跺着脚.不知所措.“可我沒想到现在的状况会这么混乱.老师不在.同学们根本不听我的指挥.我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排队去检查.更何况安月本人也不在.我告诉大家她得了白血病.有谁能信.” “又是安月.你是不是显得沒事干.整天只知道关心别人的事”逸枫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气愤地皱起眉头.“不是我说你.安月说她得了白血病.你还真信了.拜托你动脑子想一想.她如果真的得了白血病.现在怎么还会住在洛家享福.再说了.你见过哪个绝症病人像安月一样精神抖擞.每天浓妆艳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那种人说的话可信度为零.” “你别在那说风凉话.我相信安月得病是真的.”林惜沫摇摇头.无奈的看着逸枫.她不明白逸枫为什么总是对安月有偏见.“现在关键问題是我们该怎样组织同学们去检查.而不是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争议.” “无意义的争议.那你告诉我做什么才是有意义.”逸枫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林惜沫.怒火从胸膛里一寸寸燃烧起來.“难道你在医院里像傻子一样为安月寻找可以‘移植’的骨髓就是有意义的.林惜沫你醒醒吧.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和你一样诚实善良.安月如果真有病.现在怎么一点事也沒有.正常情况下早就死了.她这样做摆明就是为了骗苏凯瑞……” “逸枫.”林惜沫打断了逸枫的话.严肃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我帮安月是因为她是我的同学.和苏凯瑞沒有任何关系.你对安月有偏见我理解.可是说话不要太沒有分寸.大家都是朋友.和睦相处.” “我他妈的对安月有偏见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看洛天宇沒在这.我早就走了.懒得理你.”逸枫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怒目圆睁的瞪着林惜沫.血红的眼角却满是同情与心疼.他不明白林惜沫为什么总是那么好心.安月明明抢了她的男朋友.她却一点也不憎恨她.反而毫无怨言的帮助她. 逸枫看着林惜沫柔和的面孔.语气渐渐缓和下來:“惜沫.其实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安月真有病.我们一定会帮助她.可这件事疑点太多.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要不我们和天宇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林惜沫平静下來的表情又凝重起來.她终于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依靠别人.你不想帮忙的话可以站在旁边.我还有事要做.不想和你在这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林惜沫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逸枫.继续竭尽全力的喊道:“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讲几句话.今天我们來医院不只是为了体检.还有一件事.就是为安月寻找可以移植的骨髓类型.请大家配合一下.排队站好.一个一个的去内科进行检查……” “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讲几句话……” ………… 走廊里依旧人声鼎沸.毫不留情的盖住了林惜沫的声音.但她依然不肯放弃.一遍一遍重复的嘶喊着.整齐的刘海被汗水浸湿.随意的贴在额头一边.她很累.嗓子像快被烤干一样艰难的发出一丝声音.但她知道自己绝不可以停下來.她要帮安月.她不希望看见一个年轻的生命从世界上消失.更何况.安月还是苏凯瑞最喜欢的女孩. 虽然林惜沫不再喜欢苏凯瑞.可那个少年.毕竟她曾经在乎过.爱过.一起哭过也笑过.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能幸福.比她更幸福. 林惜沫心底泛起淡淡的苦涩.她高高仰起头.让眼泪流回到眼睛里.她怎么能哭.她是倔强坚强的林惜沫.她怎么能哭. 窗户透过橙色的夕阳.散落在林惜沫身上.似在述说难过的哀伤.逸枫站在林惜沫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多么希望洛天宇可以和林惜沫在一起.这样.林惜沫就再也不用独自承受这么多悲伤.她是他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多学生在林惜沫和逸枫的组织下终于进行了“骨髓检查”.林惜沫迅速填好最后一张化验报告单.疲倦的站起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乌黑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有一种慵懒的美.清新淡雅. 她终究还是完成了这件困难的事.看吧.就像洛天宇说的那样.只要努力.沒有什么做不到. “咦.逸枫呢.”林惜沫突然反应过來.四周寻找着逸枫的身影.“他刚才不是还在这.一眨眼去哪了.不会是因为之前和我吵架.一个人生气先走了.” “你是不是说刚才和你一起在这填单子的那个男生.他呀.说你忙了一中午沒有吃饭.出去帮你买吃的.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在这等一会.他马上就回來.”一个医生热心的回答道.微笑的看着林惜沫. 林惜沫也礼貌的笑了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可一下秒.她的笑容就僵硬地凝固在脸上.死水一般 走廊里传來一阵甜蜜的嬉戏打闹声.一对男女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走了过來 安月和沈轩. 林惜沫目瞪口呆.脑袋里一阵空白.安月怎么会和沈轩一起出现在医院里.之前给安月打电话.她明明说自己今天有事不能來医院…… 林惜沫什么也沒來得及想.迈出左脚.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 ------------ 第64章 我爱你 (去.最快更新)(.最快更新)(去.最快更新)ioge午后炎热的气息渐渐散去夕阳吝啬的收起最后一丝光亮躲在云层后面天阴暗下來 “对不起病人正在抢救中您不能进去”护士小姐“啪”的一声关上手术室门面无表情的说道空气凝结了一般关门声久久回荡在空中 洛天宇愣在原地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手术中”三个字狠狠刺进他的眼眸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胸口沉重的喘不过气 “爸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安的徘徊着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虽然一直以來洛宏浩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可不管怎样对洛天宇而言父亲是他除苏凯瑞外唯一的亲人 “你能不能不走來走去”苏凯瑞平静的坐在旁边的椅上不耐烦的板着脸“爸手术结束后自然会出來你着急有什么用” “我能不着急吗爸早上进的手术室过去八个多小时还沒出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真的好担心”洛天宇眼底透出晶莹的雾气激动的颤抖着“都怪我要不是我之前沒有解决好合同的事惹父亲生气他就不会这样” “董事长突然病很正常他身体本來就不好”权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出來若无其事的说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苏凯瑞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扫过权叔布满皱纹的脸庞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來冷峻的脸庞冒出咄咄逼人的寒气“权叔你不要太过分有些事你自己知道” 医院走廊阴暗的灯光落在苏凯瑞黑色的头上渲染出朦胧的光芒黑色的精致西装完美的衬托出他商业精英的气息与洛天宇形成鲜明对比 权叔略有惊讶的盯着苏凯瑞不屑一顾的回答道:“是有些事是我做的沒错但这又能怪谁要怪只能怪你们太无能洛家人太无能……” “够了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吵”洛天宇静静的看着苏凯瑞和权叔努力的大声喊道他不明白现在父亲生死未仆在手术室里沒有出來而苏凯瑞竟然还有闲心和权叔吵架家里生这么多事难道不应该团结吗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失望的低下头白衬衣在黑暗中出柔美的光 空气冷冷的冻结了一般沒有人再说一句话权叔趁沒有人注意又偷偷溜了出去所有人复杂的就像个谜 可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在简单快乐的生活着譬如林惜沫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总能使她大吃一惊越接近真相她就越不能相信上帝也总是把坏事一件件送到她面前仿佛要打破她对这个世界固有的美好印象 医院走廊里人來人往林惜沫疾步走着四处寻找着安月和沈轩的身影她的胸口不安的跳动着充满一个个疑惑安月和沈轩怎么在一起他们怎么会那么亲密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个问号占据着她的思维她拼命的摇着头不愿相信这一切不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安月不是那种人更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林惜沫紧紧咬着下嘴唇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不管事实怎样她都要找安月问清楚就算是为了苏凯瑞 “啪”一个实习生推着药品急匆匆的冲向前朝林惜沫直径撞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你沒事吧” 林惜沫愣了几秒钟迅的从地上爬起來“我沒事只是胳膊擦破点皮而已刚才我有点走神所以才会撞到你不好意思” 实习生抱歉的笑了笑把散落在地上的药品小心翼翼的全部捡起來她无奈的叹口气说:“你这么客气现在很少有像你这样懂礼貌的好女孩可惜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听说医院之前有一个患者叫洛天宇长得帅性格又好不知道为什么被别人捅了一刀最近他爸又……” “你说什么天宇他怎么了”林惜沫惊恐的愣住了不假思索的脱口问道她脑海中情不自禁的闪过洛天宇那帅气白皙的脸庞暖暖的笑容似要把人融化黑白分明的眼眸去清澈的让人心疼说不出的感觉“你快告诉我天宇他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他严不严重在哪个病房请你告诉我他到底生了什么我是他的朋友”林惜沫紧紧拽着实习生焦急的问道心脏不安的起伏着 “不是你误会了洛天宇的父亲生病正在抢救不是洛天宇”实习生吃惊的愣了愣仿佛被林惜沫紧张的反应吓到了“和你聊了这么久我都忘记了正事我还要去给病人送药如果你真是洛天宇的朋友就去看看他父亲在六楼的手术室抢救挺严重的……”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林惜沫不知道实习生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站了多久只是感觉胸口不安的跳动着一阵阵疼痛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洛天宇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洛天宇无论生什么她想陪在他身边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帮助与依靠 想念如疯狂生长的野草蔓延开來林惜沫穿过人來人往的走廊拼命的向前跑着一切如同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她穿过楼梯越过一个个病房在众人里寻找那张简单帅气的脸庞记忆中的他一身白衣优雅的像王却又柔美的惹人怜爱 当林惜沫终于在手术室外见到洛天宇时她忍不住抽泣起來仿佛要把这些天的委屈与想念都倾述出來心中的所有的纠结与顾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良久她静静的沒有说一句话仿佛忘记了一切忘记之前在医院为安月寻找可以移植的骨髓的事忘记之前她还在跟踪安月和沈轩……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该对洛天宇说什么话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是你的全世界 走廊里的灯又闪烁起來“手术中”三个大字依然很刺眼林惜沫依旧静静的站着却仿佛和洛天宇隔着一个银河的距离 “惜沫……”当洛天宇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林惜沫时眸底也闪烁着湿漉漉的光芒他猛的从椅上站起來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帅气的脸庞清澈的目光里是滚烫的温柔 “天宇你怎么了生了什么事伯父他还在做手术吗”林惜沫努力平静下來一句句的问道话音未落就被冲过來的洛天宇紧紧揽入怀中可以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怀抱依然那么温暖那么熟悉淡淡的薰衣草香环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爸心脏病突现在还在做手术”洛天宇紧紧抱着怀里的林惜沫忍着沒有哭“惜沫我沒想到你会來看我我以为你上次拒绝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别走好吗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我害怕爸他……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一个个字像钢针般刺在林惜沫的心上她也紧紧的抱着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着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误会想解释清楚但此时此刻任何语言仿佛都变得苍白无力拥抱才是最好的陪伴与证明 “我不离开永远不会离开天宇无论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要相信我”林惜沫抽泣着努力把眼泪憋回眼眶认真的咬出一个个字直到多年后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对洛天宇说的话灯光下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來日方长陪伴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生与死我都要陪在你身边悲伤你的悲伤快乐你的快乐 我爱你 ------------ 第65章 你忘记我了 (.最快更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面上暖洋洋的所有人还沉浸在梦乡里洛宏浩手术成功后还沒有醒來林惜沫和洛天宇也在病床旁边的沙上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仿佛可以听见打吊瓶的滴答声 恍惚中林惜沫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孤独的站在一片荒凉的原野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努力的哭着喊着都是无济于事突然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紧紧牵着她的手拼命向前奔跑着一秒、两秒、三秒……梦里她很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指的余温那么温暖逆着光她看着他温柔的侧脸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帅气白皙的脸庞 是洛天宇 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暖暖的笑容似要把人融化一身白衣在风中显得瘦弱却不软弱优雅如童话里走出來王 “你醒了”一阵冷冷的声音刺入耳膜林惜沫从梦中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起來吃点早餐等会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在医院帮我照顾洛宏浩”对面的男一身黑色西装散出咄咄逼人的寒气 林惜沫终于完全睁开沉重的睡眼潜意识里她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洛天宇颀长的身材在阳光中毛茸茸的光芒棱角分明的脸庞依旧那么帅气 “天宇早安”林惜沫情不自禁的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温柔的说道 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对面的人愣愣的僵硬在原地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他的表情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伤 “不是……凯瑞你别误会我以为……”林惜沫急忙低下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她不敢抬头看苏凯瑞的眼睛栗色的眼眸像一片忧伤的湖 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面对自己昔日的恋人 “我误会什么昨天你和洛天宇在走廊里抱那么久我还有什么好误会的”苏凯瑞瞥了一眼沙上睡在林惜沫旁边的洛天宇他苦笑着极力掩藏着深埋在心底的难过“既然这样我祝你们幸福” 林惜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努力的转移着视线她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依旧熟睡的洛天宇白皙的脸庞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像童话里安静纯洁的天使他漂亮的嘴角依然挂着好看的笑容估计也在做着一个甜蜜美好的梦、 林惜沫不情愿的转过头看着苏凯瑞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幽深的眼神锐利而冰冷咄咄逼人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在她的心上说不出的心痛的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林惜沫觉得苏凯瑞毫无焦距的眼神里有种不言而喻的悲伤冰冷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武器从不允许别人轻易进入他心里 “别这么说无论怎样天宇还是你的弟弟可能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吧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喜欢自己的人我希望你也能幸福凯瑞你不要总是冷冷的和别人说话也面无表情这样别人和你相处很累你也很累毕竟曾经我们在一起过我还那么喜欢你我真心希望你可以生活的快乐简单一点”林惜沫的语气缓和下來缓缓说道这些天的经历给予她很多东西现在她终于可以平静的面对与苏凯瑞的感情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可是不为人知的是心底的不舍的难过 毕竟曾经深爱过的 苏凯瑞依旧冷冷的面无表情可是他在颤抖着林惜沫的话像一把把利剑狠狠刺穿他的心脏血淋淋的支离破碎他紧紧抓着病床的扶手防止自己的随时会倒去下他的身体渐渐僵硬起來胸口压抑的喘不过气一阵阵刺痛 这么多天的想念在现在看來是多么可笑在林惜沫面前显得多么多余 她真的有洛天宇就够了真的不再需要他了吗 不他不相信 无数个在公司加班的夜晚需要被处理的文件堆积如山就算遇到十分棘手的问題苏凯瑞也能从容应对不是他具有卓越的商业能力他对洛家的财产也沒什么兴趣他只是始终坚信自己忙完这些事等安月的病情有所好转或者陪安月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就可以重新回到林惜沫身边 他可以等无论多久他都可以等可是林惜沫却等不了 以前林惜沫见到他还会为他伤心难过可是现在…… 或许她真的有洛天宇就就够了 不需要他了 林惜沫有点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苏凯瑞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的光芒关心的问道:“凯瑞你沒事吧我说那些话沒有别的意思你不要……” “我知道”苏凯瑞转过身沒有看林惜沫一眼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时间到了我要和权叔去公司先走了” “快点去吃早点放凉了不好你喝的那杯豆浆是中杯沒有放糖”苏凯瑞丝毫沒有犹豫转身疾步向前走去可是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來背对着林惜沫依旧是生硬的语气 一股暖流从心底直涌而上林惜沫还沒來得及说话苏凯瑞就疾步走了出去不见踪影只听见一阵越來越远的脚步声感动从喉咙深处一寸寸攒上來却又夹杂着难过以前苏凯瑞绝不会和她这样说话他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说话也冷冷的对所有人都冷冷的 可是今天苏凯瑞今天不是这样对林惜沫不是这样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早上苏凯瑞会骑单车接林惜沫上学两人一起去买早餐每次林惜沫都会买中杯的豆浆不加糖而苏凯瑞则会买一杯拿铁咖啡……原來他还记得沒有忘记 他们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一直都记得只是她不知道罢了一段感情总有人记得 林惜沫仰起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把眼泪一滴滴憋回眼眶她不要哭哭泣是懦弱的表现就算是流泪也应该是开心的流泪和洛天宇一起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例如林惜沫那个沒有做完的梦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梦里洛天宇紧紧牵着她一起奔跑着可是在原野的尽头有一条小路曲折而坎坷在路的尽头等待她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个冰冷的少年身旁始终围绕着冰冷的气息难以接近孤独的让人心疼 有些人互相相爱却沒有在一起有些人注定只能陪我们一段路程而有些出乎意料的人却在最后陪了我们一辈 ------------ 第66章 偶遇故人 (.最快更新)ioge“惜沫你这么早就起來了”洛天宇打了个哈欠从沙上站起來揉了揉的蓬松的头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你快转过去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林惜沫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洛天宇像个孩一样嘟起好看的嘴唇柳眉微皱郑重的说道:“大清早的型这些乱怎么能让我们惜沫看见我这么不好的样有损我的帅哥形象快快快惜沫你快出去等我型弄好了你再进來” “沒这个必要吧”林惜沫破涕为笑故意配合的说道每次有洛天宇在身边总会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就是她的开心果 “谁说的对于男生而言型最重要你看exo里面的那个伯贤隔几天换一个色时而可爱时而霸气多么帅气还有鹿晗吴亦凡朴灿烈……” “不是还有吴世勋嘛”林惜沫微笑挽着洛天宇纤长的手臂依偎在他瘦弱却有力的肩膀上“可是他们无论怎样都沒有沒有我们天宇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是” “惜沫……” “嗯” 林惜沫话音未落洛天宇就突然转过头薰衣草的香味扑面而來白皙的脸庞越來越近來不及反应樱花般的唇瓣便吻在一起 他的吻甜甜的有种棉花糖的味道那么温柔又有种小蛇出洞的感觉好奇的探索着新鲜的一切林惜沫僵硬的坐在沙上不知所措她大大的眼睛小鹿般闪着扑闪扑闪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洛天宇清澈的眼眸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跳的声音白皙的脸庞宛如婴儿的肌肤完美无瑕脸部的轮廓虽不如苏凯瑞刀削般锋利却也线条分明黑白分明的眼睛宛如雨过天晴后清澈见底的天空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惜沫可爱的脸颊洛天宇颀长的手臂紧紧环抱着林惜沫微微俯下身吻得更深了 林惜沫的胸口揣了一只小兔般怦怦直跳脸颊绯红脑袋一片空白她极力回应着洛天宇一不小心倒在沙上把他抱得更紧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些完美的人”林惜沫默默的想着心里却如奔腾的浪花久久不能平静恍惚中太阳从窗口更加猛烈的照进來在洛天宇的白衬衣上跳跃越过梢出橘黄色的光芒窗外飞过一群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仿佛在为王与灰姑娘的童话鼓掌 “吱呀~”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医生毫无准备的走了进來尴尬的清了清嗓 “医……医生”林惜沫急忙抽出身从沙上站起來害羞的深深低下头连脖都是红的火辣辣的 洛天宇也站起來尴尬的笑了笑帅气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绯红满是甜蜜 “你父亲做完手术昏迷不醒你们俩却在这……”医生无奈的摆摆手看着面前的少男少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难道就不担心病人的安危吗还有心情在这谈情说爱” “不是不是这样的医生你误会了”林惜沫急忙抬起头解释道洛天宇却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悄悄牵住了林惜沫不知所措的手他撒娇般打趣道:“许叔叔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惜沫只是我的同……女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臭小出国几年长大了学会找女朋友了”许叔叔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理解的点点头“还好你爸这次手术很成功沒出什么事答应叔叔以后别再惹你爸生气就算他说的不对凡事也要听他的话” “天宇平时很乖的”林惜沫不假思索的随口答道下一秒她就后悔了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额头前的刘海“许叔叔您认识天宇和洛董事长吗你们好像是熟人” 许叔叔慈祥的点点头虽然把他叫“叔叔”但看起來一点都不老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眼睛脸庞瘦弱而精干一身飘逸的白大褂完美的衬托出他医学博士的风范他历经风霜却不显老笑起來眼睛呈月牙形想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连浅浅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许叔叔你看连惜沫都觉得你长得帅盯着你看了那么久”气氛突然冷清起來洛天宇故意开玩笑道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林惜沫“惜沫你在想什么又走神了” 林惜沫木讷的摇摇头回过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只是看见“许叔叔”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亲人好像…… “好了都别在这浪费时间你们准备一下为了保险起见我想给你爸在做一次检查”许叔叔并沒有等待众人的回答已经走到了洛宏浩的病床前他迅利落的准备好器材便开始了 林惜沫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洛宏浩插着氧气筒以前略显肥胖的脸庞已经渐渐消瘦变成两个深坑在众人面前有钱有势的洛董事长原來也有这么脆弱慈祥的一面令人不敢相信 其实作为洛氏公司的懂事长洛天宇和苏凯瑞的父亲洛叔叔也挺辛苦的所以才会累的生病林惜沫低头想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生存在这个充满悲欢离合的世界从來沒有一件容易的事就像每个人想要找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是多么艰难 还好她找到了 林惜沫看了看洛天宇眼底满是隐藏的幸福 不过那个许叔叔到是谁他是谁……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医院有我就够了”洛天宇仿佛看穿了林惜沫的心思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林惜沫安慰道“许叔叔是我爸的大学同学以及好朋友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很好不过我爸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创业而许叔叔继续考研读博这一次他刚好回国我爸又生病需要手术所以他就是我爸的主治医师” 林惜沫点点头沒有说话她的心上总是放了很多事情在突然之间冒出來挑动着他忧伤的神经“你说要是让许叔叔给安月看病会不会有治愈的希望”林惜沫认真的看着洛天宇的眼睛小声问道她见到洛天宇之前还在医院里为安月寻找可以移植的骨髓然后她又看见安月和沈轩…… 她有太多的疑惑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告诉洛天宇更不能告诉苏凯瑞她要自己解决对她现在应该去找逸枫 “天宇许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这几天要辛苦你们在医院照顾洛叔叔我有空再來”还沒等洛天宇回答林惜沫就礼貌的说道朝他温柔的笑了笑 她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时间却傻傻的愣住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惜沫快來出事了我是逸枫” 是逸枫的短信件人却是沈轩 ------------ 第67章 别怕有我在 黑暗的房间堆满杂物,时不时飘来一阵阵尖锐的笑声,陈旧的灯光透出微弱的光。 沈延庆看着自己的儿子沈轩,满意的点点头,“轩儿,不错不错。没想到这次和洛氏集团的会议你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一个‘宏志房产’我们赚了四亿,比原价整整多出两亿!马上通知律师和各大媒体,三天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准备房产的转让仪式。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洛宏浩这次怎么收场!” “爸,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是您教导有方。”沈轩在一旁急忙弯腰符合道,嘴角突然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不过说实话,这次还真要感谢洛天宇那个大草包,要不是他,我们的计划也不会那么顺利。” “洛天宇只是对商业上的事不太了解……”安月站在一个角落里,不加思索的说道。她想到之前自己为了帮助沈选,故意向洛天宇洒咖啡换文件的事。 “不了解?你的意思是我们沈家是趁虚而入,用欺骗的卑劣手段夺回‘宏志房产’?”沈延庆不满的打断安月的话,挑眉冷笑道,“安月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要识时务。虽然你是那什么洛家大少爷苏凯瑞的未婚妻,但是别忘了你现在站在沈轩的旁边,这些天花的是我们沈家的钱。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别妄想脚踏两只船,最后船翻淹死在水里。” “安月就是随口说说嘛,爸你别生气,不值得。”沈轩识趣的打趣道,转过头狠狠瞥了安月一眼,“你也真是的,爸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争,一点眼力都没有。你这么不识趣,以后还怎么做我沈轩的女人。” 微弱的灯光突然闪了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就像安月此刻复杂的心情。每次以为自己攀上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其实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镜花水月。苏凯瑞如此,沈轩也是这样,他们和她在一起无非就是因为怜悯,或者霸占她的身体,充满欺骗与利用。而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在洛家与沈家,除了钱她又能得到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用尽心机,她终究还是比不过林惜沫。林惜沫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苏凯瑞和洛天宇的爱,而她,只是奢望得到苏凯瑞一句关心的话语,奢望他能好好看她一眼。而这些愿望,夹杂着无数的谎言与欺骗,甚至还很肮脏,显得那么多余。 “我知道。以后我不会这样了。”安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暗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压抑的快要窒息。所有人的脸庞都沉浸在阴暗中,看不清各自面部的表情。突然,安静的房间喧闹起来,有人疯狂的敲着门,焦急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沈轩,你在里面吗?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打开门!”恍惚中传来林惜沫忽远忽近的声音,所有人惊恐的愣了愣。 “林惜沫?!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安月和沈轩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沈延庆极其不满的摇摇头,撇嘴道:“你们不是说在这里见面很安全吗?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小房子里让我和安月见面,说什么害怕洛家的人发现,对安月不利……沈轩啊沈轩,别说你是我的儿子。为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把事情搞成这样,何必呢?现在还不是被洛家的人找到发现了吗……”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回家有空我再慢慢向你解释。”沈选无奈的急忙解释说,焦急的跺着脚。他侧过身一把拉过安月,没好气的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想让林惜沫看到这一切,然后把你所有的谎言都告诉苏凯瑞?还不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安月梦中惊醒似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复杂的表情已无法形容,最多的是惊恐。也就是她准备要躲起来的那一刻,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明亮的光线一束束透了进来,照亮阴暗的房间。微弱的灯光淹没在明亮里。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门口的林惜沫也僵硬的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安月,和其他两个本来毫无关系的人。 “安月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林惜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语气中透出淡淡的愤怒。或许经历这么多事,她也不是曾经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 这么久,谁又还是最初的那个自己呢。 安月脸色苍白,潜意识里往沈轩的背后挪了挪,“我……我不认识他们。惜沫你误会了……”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安月你不是很胆大吗?作为洛家大少爷的女朋友,却脚踏两只船,花洛家的钱,也花我们家的钱。”沈延庆不满的故意说道,斜视了安月一眼,“现在洛家的人来找你,你怕什么?当初勾引我儿子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 “爸!……”沈轩想要打断父亲的话,却被沈延庆狠狠瞪了一眼,把剩下的话默默吞在肚子里。他知道,沈延庆对安月,一直只有深深的不满。 时间仿佛冻结,林惜沫伫立在门口,说不出话。安月,沈轩和沈延庆,她不明白明明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有交际,安月为什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任何掩饰,经历这么多事,一切都已明了。安月和沈轩同流合污,她得病是假,对苏凯瑞的爱是假,对所有人都是假的…… 不是失望,只是有些难过。有些心痛。 就因为这些原因,苏凯瑞选择和安月在一起,而放弃了她。 不爱了,但还是好难过。就像心里有一个洞,时不时被刺痛着,旧人往事浮现眼前。 “安月,我并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已经看到你和沈轩好多次。不管你得白血病是真是假,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苏凯瑞从我身边夺走……人要学会向前看,过去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不想再提。今天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你知道逸枫在哪?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天我们在医院看到你和沈轩,他下楼后就不见了……” “干嘛还和她讲这么多!直接动手!!”沈轩忍无可忍的拉回安月面前,一拳狠狠的向林惜沫冲去。刹那间,来不及反应,一个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林惜沫面前。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依旧毫无表情,透出咄咄逼人的寒气。栗色的眼眸像一片幽深的湖,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像地狱里的天使。 他薄薄的嘴角微翘,低沉的咬出一个个字,却流露出丝丝暖意,“别怕,有我在。” 多么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句。 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的洞穴。一个入口连着一个出口,他们重叠,相连。就像现在,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她也喜欢他…… 到底是谁喜欢谁呢。她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 感情里没有答案,没有谁对谁错。不适合的人,不是你的,就放手吧。 但是,你别怕,有我在。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 第68章 你去见他了 一切就像静默的无声电影,在眼前一幕幕上演。事情的发展和林惜沫预想中一模一样,安月果然还是背叛苏凯瑞,和沈轩父子同流合污。她得白血病是假,骗取苏凯瑞的同情心,还利用苏凯瑞的关系进入洛家,企图与沈轩狼狈为奸,获得更多的不义之财…… 林惜沫努力的摇摇头,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面前的安月、沈轩、沈延庆,包括紧紧站在旁边的苏凯瑞,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世界虚伪的令她有些可怕。安月穿金戴银,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做出这么多可笑荒唐的事。 林惜沫不想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凯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安月雪白的脸颊变得泪涕纵横,她死死的拽着苏凯瑞冰冷的衣袖,仿佛抓着一棵救命稻草。 苏凯瑞久久伫立在原地,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表情。 沈轩闷闷的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说:“安月你傻呀,连这都看不出来?人家苏凯瑞很明显是来救自己的心上人林惜沫,你瞎搀和什么?何必死皮赖脸的和他求原谅。今天大家都在场,那我也就直说了。如果你不嫌弃,从今以后你安月就和我沈轩混了,虽然我们沈家没有他们洛家那么有钱有势力,但是也能让你穿金戴银,吃好的穿好的……” “沈轩!”沈延庆不耐烦的打断沈轩的话,“我还没死,你要敢把这个女人带回家……” “爸!你别说我不孝顺,关于安月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听你的!”沈轩精炼的脸庞笼罩上淡淡的怒气,一副誓死不服输的表情。 黑暗的房间依旧黑暗,只是多了两个人。空气中仿佛隐藏着一根不知名的导火索,大家都静静的站着。 “好了,大家都别闹了。”林惜沫终于淡淡的说出一句话,哭笑不得的表情。其实是心情绝望到了极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安月你和沈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没有必要给我们解释,我们也不想听。我再说最后一次,今天我们来这里,只是想知道一件事,逸枫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安月,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敢把逸枫怎么样,就不要怪我和你翻脸。”林惜沫清晰有力的咬出一个个字,眼神里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苏凯瑞侧过脸,静静的看着林惜沫。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林惜沫。一切的矛盾与争分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只要静静的看着林惜沫,能静静的站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要的,一直都不多。 苏凯瑞清了清嗓子,栗色的眼眸有了一丝光亮,冰冷的目光滑过林惜沫,却带着浅浅的温暖,令人措手不及。“什么都别说了,安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知不知道逸枫在哪?看在惜沫的份上,以前的事,包括你现在和沈轩勾结做出对不起洛家的事,我们都可以一笔勾销,不和你计较。但是拜托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听清楚,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知不知道逸枫在哪?” 怒火从脖子一寸寸烧起来,沈轩不顾自己父亲的阻拦,忍不住跨步向前。苏凯瑞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仿佛轻而易举就看穿沈轩的想法。“沈轩,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洛家和安月的一些私事,与你无关。” 阴暗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林惜沫转头看清了苏凯瑞的面孔。依旧棱角分明,冷冷的,却多出一丝睿气。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一如既往的冰冷下隐藏着淡淡的暖意,仿佛在竭力保护着自己所爱的人。 林惜沫揉了揉眼睛,有种看到洛天宇的错觉。面前的苏凯瑞陌生的令她感到有些熟悉。 空气僵硬起来,房间里所有人僵持着,没有人说一句话。 苏凯瑞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仿佛看了一场滑稽的演出。他不屑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包括安月那张精美到虚假的脸,可是最终他的目光还是毫无疑问的落在林惜沫的脸上。 “惜沫,我们走。”容不得林惜沫选择,苏凯瑞牵起林惜沫的手,径直走了出去。和以往一样,黑色的西装礼服依旧完美的衬托出他的身材,但不同于之前的是,他冰冷的手指有了一丝暖意。 可能是因为这一次,他牵林惜沫的手,她竟然没有反抗。 两人越走越远,安月在原地哭着闹着,都无济于事。如果上帝能看见,那么现在就是在上演一场可笑又狗血的默剧。 “你放开我,放开!”苏凯瑞拽着林惜沫疾步走出阴暗的小房子,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慌乱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高档豪华的小轿车,闪着高贵耀眼的光。 “苏凯瑞,拜托你放开我好不好?!你不要每次都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帮助我或来救我,我不需要!”林惜沫努力放大音量的喊叫着,微红的脸颊像一只生气的小麋鹿。 “我偏不。”苏凯瑞看着面前依旧这么倔强的人儿,忽然来了兴致。他挑眉冷笑,薄薄的嘴唇冒出丝丝寒气,“林惜沫,你终究还是我的。” 林惜沫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的不知所措。“什么我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不,我是天宇的!你放开我……” 来不及闪躲,苏凯瑞的脸庞突然凑了过来,轻轻在林惜沫的脸颊掠过。和洛天宇不同,他的吻凉凉的,温柔而霸道,却又那么舍不得。 “神经病!”林惜沫一阵突如其来的愤怒涌上心头,狠狠的一巴掌向苏凯瑞打去,纤细的手腕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握在空中。 苏凯瑞顿了顿,终于恢复正常。脸庞上的笑容又一扫而光。他松开手,习惯性的整理着西装,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栗色的眼眸像一片湖水,又恢复了正常,复杂的看不出任何波澜。 林惜沫懊恼的僵在原地,满脑子全是洛天宇的身影。天宇对她那么好,之前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又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虽然是苏凯瑞强吻她……其实也没有吻到……但是…… 洛天宇,你在哪,我现在好想见到你。 以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没有完全放下对苏凯瑞的爱,以至于我以为自己还爱他。但是我今天终于明白了,我一直以来不是放不下凯瑞,而是放不下那个默默喜欢着他,祝福他的自己。到头来却只感动了我自己。 天宇,原来我真正最喜欢的,还是你。你的单纯,你带我的快乐……你洁白的身影,你纤长的睫毛,你暖暖的笑容,你好闻的薰衣草香,你在钢琴键上跳跃的手指……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包括你有时太过善良,甚至有些软弱,我也喜欢。 天突然下起雨,吹起冷冷的风。林惜沫和苏凯瑞面对面静静的站在,各自却想着不同的事。谁都没有看见,在场地的那一边,洛天宇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但他瞥见前方远远的两个身影时,猛地停住脚步,清澈的眼底全是满满的难过。 林惜沫从医院走以后,打不通电话,他就疯狂的到处找她,害怕她有危险。结果…… 她只是来见苏凯瑞了。 洛天宇转过身,廋弱的肩膀在风中显得十分单薄。他难过的僵住了,不知所措。 ------------ 第69章 回国报仇 空气中渲染着忧伤的气氛,心情像幽怨的小提琴般**起来,洛天宇全身虚脱了一般,靠在门口。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是痛的,进入肺,狠狠的刺痛着。雨滴挂在他发梢上,一滴滴掉落下来,再滑到脸颊,白皙帅气的脸颊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难过,是真的难过,还夹杂着一丝失望。 林惜沫,这个令他开心的名字,令他难过的名字,仿佛正在慢慢远离他。他对她的感情已不能用“喜欢”来形容,而是“爱”。可是又有什么用。她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苏凯瑞,他的亲哥哥,苏凯瑞。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洛天宇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爱情带来甜蜜,但最伤人的,却也是爱情。 “少爷……”权叔猛地打开门,看见靠在门口的洛天宇,惊讶的久久缓不过神,“你怎么在这?大……少爷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董事长在医院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怎么,我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吗?”洛天宇清醒过来,疑惑的看着眼前不安惊恐的权叔,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权叔听见洛天宇生硬的语气,微微愣了愣。面前的洛天宇令他感到有些陌生,不同于以往的乐观与温和。“少……少爷,你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吗?”权叔反应过来,仿佛极力在掩饰着什么事情。他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把洛天宇挡在门外。 洛天宇抬起头,纤长的睫毛上带着湿漉漉的雾气。他看了权叔一眼,没有理会权叔说的话,径直走了进去。当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许叔叔,和桌子上的一堆文件时,略微有些吃惊。“许叔叔,您怎么在这里?”洛天宇清澈的眼底充满疑惑,不假思索的随口问道。 “我……我在这里和权叔讨论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许叔叔急忙收起桌子上的文件,露出不安窘迫的表情。 权叔看见这样的状况,急忙从门口跑过来,机智的替许叔叔解围说:“对,我们是在讨论工作。如果按照我们和沈家签的那个合同,‘宏志房产’要整整多给他们几亿。估计过不了几天沈家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要钱了。我在找许医生帮忙商量对策,人家毕竟是国外回来的,见多识广。” 权叔像打机关般一口气讲完这些话,仿佛对自己的解释异常满意。他悄悄转过头,对许叔叔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浑浊的眼底透出睿智的目光,却又复杂的夹杂着贪婪,仿佛在酝酿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 然而,这一切,洛天宇并没有看在眼里。他昔日清澈明亮的眼眸像突然熄火的登,瞬间没了光亮,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可能,林惜沫就是他的光。 “天宇,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许叔叔一声?之前你急急忙忙的从医院里跑出去,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权叔叔清了清嗓子,仿佛看出洛天宇的心思。他故意风趣的开着玩笑,用幽默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和权叔一样,两人有种莫名的相似,深不可测,老谋深算。 洛天宇环顾四周,依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打起精神,简单白皙的帅气脸庞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折翼的天使般惹人心疼。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习惯性的挤出一抹优雅的微笑,“许叔叔抱歉,我今天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了。您和权叔慢慢聊,我就不陪您了,真的抱歉。” 许叔叔一副“正合我意”的表情,笑着点点头。话音未落,洛天宇就转身走上楼梯,突然,他想起什么,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补充说道:“权叔,这几天我在爸的病房里没有看见你。你没有去医院,去哪里?最近家里事情这么多,你不要乱跑,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物等着处理。有空多帮帮我哥,他也在到处找你。”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没脑子,哪来这么多事?!这些事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怒火毫无征兆的喷涌而出,权叔双手紧紧握成拳,青筋冒起,脸庞上苍老的皱纹都聚在一起。但是最后一丝理智不断警告着他,一时冲动就会功亏一篑。权叔努力挤出恭敬的笑容,弯下腰,尊敬的低声说:“是的。我知道了。谢谢少爷的提醒,让您和大少爷费心了。” 洛天宇充满歉意的看了权叔一眼,就上楼了。颀长的白色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与刚才洛天宇在场的气氛完全不同。许叔叔和权叔都毫无防备的卸下自己日常的面具,像两只狡猾可恶的老狐狸,狼狈为奸。 气势恢宏的洛家别墅在朦胧的雨中像童话中城堡,却复杂的像一个谜。 许叔叔坐在沙发上,注视着洛天宇上了楼。他平静的神情终于恢复原样,慈祥的面容下透出淡淡的怒气。也许是多年在国外学医的原因,许叔叔的身上有种教授的文雅感,高贵而优雅,和洛天宇有些相似。但也只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你太大意了。我们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洛天宇怎样会突然回来?”许叔叔倾身向前,随手端起水杯放在嘴边,“还好他没有发现什么。下不为例,我不希望以后我们之间的合作再发生这样的问题。” “不会的,我保证。”权叔环顾四周,转过身,随意的倒在沙发上,“许兄啊,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像洛宏浩那个老家伙一样一本正经。怪不得雅芊那些年那么喜欢你……” “你别和我提洛宏浩。”一字一句传进耳朵,往事在脑海中无情的翻滚。许叔叔的脊梁慢慢僵硬起来,浑浊的眼底掩藏着一种说不出的伤痛。 “过去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能忘了她,但是并没有。我醒着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她;我睡着了,梦里依旧是她。权叔,你能体会那种爱而不得,把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感觉吗?要不是洛宏浩带回家的那个贱女人,雅芊最后也不是那样的结果……” 精致的水晶灯发出刺眼的光,权叔看着许叔叔朦胧模糊的泪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是他们俩共同的痛。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选择狼狈为奸,一起计划一场惊天的大阴谋,为那些年的那件事,为叫“雅芊”的那个女人报仇。 “兄弟,什么都别说,也不要难过。是我们的终究是我们的。我们要把洛宏浩欠我们的一一讨回来,连同雅芊的那份。洛宏浩该死,连同他的那两个儿子都该死,我要他们全家都没有好下场!别急,该来的总会来,欢迎你回国助我一臂之力,雅芊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权叔打机关般蹦出一个个字,激动的满脸通红。仿佛脸庞的皱纹里都隐藏着可怕的阴谋,令人出乎意料。如果说苏凯瑞是权叔的一枚棋子,权叔利用他取得洛宏浩的信任,最后得到洛家的财产,只能说,所有人还是太天真。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林惜沫,洛天宇,苏凯瑞…… 洛宏浩,权叔,许叔叔…… 对手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许叔叔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如同洛天宇之前的梦一般。梦里依旧是一片樱花树,一条小道,两个身影。浅浅的薰衣草香,樱花烂漫。 他,又一次梦到了她。雅芊。 她拉着她年幼的孩子,欢快的走着,好看的嘴角满是迷人晴朗的笑容。“天宇,快来妈妈这来,快过来……” 雅芊…… 我回国了,我回来为你报仇。 ------------ 第70章 黑夜最怕人心 当林妈妈打开门看见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林惜沫时,惊讶的久久合不拢嘴。 “快进来,快进来!你这孩子,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林妈妈急忙把林惜沫拉进门,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天宇呢,他怎么也没有送你回来?你们之前不是一直在医院吗……” “妈,你别问了。”林惜沫木讷的站在原地,有气无力的打断了林妈妈的话。她漆黑的长发夹杂着无数的小水珠,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小鹿般大大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芒,像找不到方向迷茫的风筝。 “是苏凯瑞送我回来的。”林惜沫缓慢的走到沙发旁,坐下。她也不知道自他不理我,发简讯也不回。前几天逸枫和我趁体检的机会,一起为安月寻找可以移植的骨髓,可是从那以后他就失踪了。我以为又是沈轩他们干的‘好事’,但是沈轩说他不知道。逸枫要是真出什么事该怎么办,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妈,还有一件事……”林惜沫像倒苦水一样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眼泪仿佛马上要夺眶而出,“安月她……其实……” “怎么了?安月她怎么了?”林妈妈迫不及待的问道,女儿反常的表现有点吓到她,满满的全是心疼。 “我有点累,先回房间睡了。”林惜沫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难过,她猛地站起来,扭过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惜沫!”林妈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林惜沫冰冷的手里,“不是妈说你,家里你爸爸去世早,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这些天你有事没事就往外跑,妈也没说过你,因为你是长大了。平时在学校又有洛天宇照顾你,我放心。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逸枫失踪了,就努力找。安月怎么样,那是苏凯瑞的事,和你没关系。妈和你说过多少次,遇到事情要想办法,哭不能解决问题。” “可是安月她骗我们她得了白血病,让凯瑞和我分手,和她在一起!”难过似要淹没理智,林惜沫不假思索的大声脱口而出。或许,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说的话,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林妈妈突然愣了愣,无奈的摇摇头,慈祥的面孔渐渐露出严肃的表情。她沉思良久,黑白相间的头发在灯光下像镀上一层银色,“那又怎么样?惜沫啊,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要明白,你和苏凯瑞是不会走到一起的。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欢安月,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还喜欢他吗?”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和天宇在一起了。他爸爸刚做完手术,这几天还没有醒过来,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惹他不开心,也不想告诉他。他不太懂商业上的事,可是他爸爸之前逼他和沈家签协议,出了很大的差错,他也很难过。我真的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添烦恼。” “那不就得了,你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说明一切。现在你的男朋友是洛天宇,而不是苏凯瑞。记得以前有一次也是因为他们俩的问题,你很纠结难过,我那个时候就告诉过你,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和自己的心要答案。还是那句话,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要忘记过去,珍惜当下。”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却越来越黑。林妈妈突然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意,“好了,说了这么多,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自从上次我从医院回来,身体都不太好,总是头晕。人老了,没用了。” “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要记得,妈妈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林妈妈温柔的看着林惜沫,慈祥的目光里充满疼爱。家的感觉。 林惜沫安静认真的听着林妈妈讲的每一个字,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的确应该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她突然站起来,有些恍惚。素净的棉布裙子褪去水水分,渐渐干起来,衬托出她瘦弱小巧的身材,骨子里却透出一种不服输的倔强,让人心疼。 “我没事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林惜沫努力把所有不开心的事压在心底,挤出一抹笑容,温和的看着林妈妈,“谢谢妈又和我说这么多,这次,我真的想通了。” “和妈还客气什么。”林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有一件事,苏凯瑞的养母是不是还在精神病院?前几天院长还问我知不知道苏凯瑞在哪,他母亲的医药费又拖欠了很久。你下次要是见到他,告诉他一声,或者让天宇告诉他也行。” 林惜沫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吞回到肚子里。她眼底掠过一丝淡然,更多的是无奈,“好。这几天我可能要去医院帮天宇照顾他爸爸,妈你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 时间走的飞快,突然到了整点,钟表发出“叮”的声音。一天24小时结束了,但是有些事情也附和着时间一起结束了。 比如曾经恋恋不舍,不愿放弃的一段感情。 比如曾经怎么也放不下的一个人。 忘不了的人终会忘记,心里的伤会被时间的良药抚平,可能这个过程很难过,每次见到旧人都很难过。你说,要彻底放弃一个曾经自己很在乎的人,见面再无波澜,需要怎样的绝望。但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永不回头。 她要勇敢去追求自己新的幸福,珍惜当下。 林惜沫深深叹了口气,把所有眼泪憋会眼眶,仿佛又恢复以往倔强坚强的样子。她拿出手机,看见手机屏保上那个洁白的身影,温柔的笑容笑靥如花。 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男孩帅气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雨过天晴的天空,闪着明亮的光芒。高挺的鼻梁如冰山般凌冽,却不冰冷。他纤长的睫毛微翘,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好看的嘴角永远挂在暖暖的笑容,似要把人融化。 “天宇。”林惜沫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丝笑意,满是爱意。 忘记一个人很难,爱上一个人更不容易。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落,朝朝暮暮。 洛家。 一辆豪华的黑色小轿车里。 “什么?难道你还想和林惜沫在一起?你有资格选择吗?”权叔手握方向盘,轻蔑的看了一眼坐在副座上的苏凯瑞,不屑的语气。 苏凯瑞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冒出丝丝的寒气。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黑暗中投下厚厚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权叔清了清嗓子,仿佛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苏凯瑞,你到底想怎么样?每个月我都会按照约定给你一钱,可是你最近做事从来不听我的安排!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拿钱做事,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做了几天洛家大少爷,就把自己真当成大少爷。你始终要记住,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苏凯瑞紧紧咬着下嘴唇,渗出血红的血。明明很痛,却感不到丝毫的疼。他想反驳,想反抗,可是他不能,脑海里飞快闪过“养母”之前在众人面前胡闹,让他难堪的场景。 “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好了。能不能把下个月的钱先给我,我有急用。”苏凯瑞把所有的不满与委屈都和着血,狠狠吞进肚子里。不听话的自尊心在心脏拼命跳动,他清瘦宽大的肩膀颤抖着,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难过。 只是能清楚感觉到,心在滴血,痛到麻木,却无能为力。寄人篱下,卑微到尘埃里。 “权叔,你看你,把人家孩子吓成什么样。”突然从后座的黑暗里冒出一阵声音,打断了苏凯瑞的思绪。他警惕的转过头,帅气冰冷的脸庞瞬间又看不出任何破绽,“你是谁?怎么也在车里?” 权叔不耐烦的看着苏凯瑞,头都懒得转,“这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华侨,也是洛宏浩现在的主治医师,你们应该在医院见过。苏凯瑞,有点礼貌,你应该叫许叔叔。” “许叔叔?”苏凯瑞栗色的眼眸像一潭幽深的湖水,平静而复杂,“所以说之前让我把逸枫打晕藏起来,还故意去找沈轩要人的计划就是你谋划的?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的,你还漏了一点,我还没让你去报警,让你骗林惜沫和洛天宇他们,你也不知道逸枫在哪。”后座的许叔叔探过头,饶有兴趣的盯着苏凯瑞,“苏凯瑞,你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从现在起,你,权叔,我,我们三人穿一条裤子,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空气僵硬了一般,快要窒息。苏凯瑞转头盯着窗外,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厌恶感,不想再看许叔叔和权叔那张虚伪的面孔,道貌岸然下一张贪婪可恶的脸,张牙舞爪。 “我们三人穿一条裤子,是一条船上的人……” 是要同流合污吗?是吧,不然又能怎么办。和权叔,许叔叔一起计划一场惊天的大阴谋,破坏洛氏集团,欺骗洛宏浩,洛天宇,甚至是逸枫,林惜沫…… 或许能阻止阴谋的唯一办法,就是一起去这场阴谋。至于林惜沫,她会因为逸枫的事恨他吧…… 或许吧。 什么洛氏集团,什么大少爷……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是她。 一直都是。 苏凯瑞几乎绝望的闭上眼,一片黑暗。伤口一次次被揭开,发芽,腐烂,滴出黑色麻木的血。冰冷的寒气紧紧包围着他,像刺猬的武器,保护着孤独的自己。 深夜里,怕的不是黑暗,是人心。 ------------ 第71章 你们会后悔的 清晨,林惜沫打开门,看见洛天宇站在不远处,阳光在他身旁渲染出一层层光晕。林惜沫愣了愣,略显惊讶。 “天宇,你……怎么在这?”她缓缓的走过去,心底却是无法描述的快乐。 “我来接你。”洛天宇静静的看着林惜沫向自己走来,嘴角好看的笑容满是温柔,“怎么啦,来接自己的女朋友不可以吗?” 林惜沫凝视着洛天宇清澈真挚的目光,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她跨步向前,一把投入到洛天宇暖暖的怀抱中,淡淡的薰衣草香。“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看,我以为你生气不理我。”林惜沫刚想要诉苦,把最近的思念与难过都告诉洛天宇,可是她一开口,眼泪就不争气的要往下掉。 “我怎么会舍得生你的气,爱你都来不及。”洛天宇温柔的语气似乎要把人融化,紧紧抱着怀里瘦弱的女孩。一字一句那么肉麻,林惜沫听来却都那么感人。如果要她给爱情下一个定义,或许就是: 当我们历经辛酸痛苦,把自己和别人弄得千疮百孔后,在路的尽头,还有一个人在等自己,还有一个温暖坚定的肩膀可以依靠。 这就够了。 路旁的两棵小树哗啦啦的摇着,紧紧相拥。虽然暴风雨就要来临,但是我们在一起,还怕什么。 医院,病房。 当苏凯瑞看见林惜沫和洛天宇牵着手出现在他面前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栗色的眼眸有些颤抖。他转过身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修长的双腿,黑色发光的皮鞋,散发出孤傲的气质。 “哥,好久不见。早上好!”洛天宇为了缓解尴尬,便主动打招呼道。不过毫无疑问,回应他的,只是钟表的滴答声和死一般的寂静。 “天宇,你来了……”病**上,洛宏浩已经醒来,一场大病过后,他变了很多。肥胖的脸庞变得消瘦,之前的盛气凌人毫无踪影,更多的是疲惫。 “爸,你好好休息,躺着别动。”洛天宇看着父亲第一次这么慈祥的脸庞,心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我和惜沫今天来看您。公司的事情你放心,有哥和我在,不会有事的。” “有你哥在我是放心的,不过你的话,不要乱添乱就好。你还是谈你的恋爱,我现在老了,躺着病**上起不来,也管不了你……”洛宏浩的语气有些变化,失望无奈的眼神掠过洛天宇,最后落在苏凯瑞身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林惜沫静静的看着病房里的父子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的把洛天宇的手牵的更紧,十指相扣。她突然想起逸枫的事情,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凯瑞,逸枫的事还是没有消息吗?”林惜沫看了洛天宇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再次叫起苏凯瑞这个名字,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没有。”苏凯瑞薄薄的嘴唇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丝毫不用思考。 又是尴尬的冷场,林惜沫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苏凯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更加不近人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惜沫总觉得苏凯瑞冰冷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伤感与难过,说不出的异样。 太阳逐渐越升越高,而城市的另一端,还住着一群不一样的人。 偌大的房间,闪着明亮的光芒,可是周边的一切都是那么肮脏,空气中流淌着无法停止的欺骗与**。一阵激情的翻云覆雨过后,安月熟练的一件件穿好衣服,坐在**边,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呐,抽根烟吧,宝贝。”沈轩光着膀子坐在**头,嘴里吐出一阵烟雾缭绕的白烟。 安月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没有伸手去接沈轩递过来的烟。她抬起头,各种名牌的衣服和包包散落一地,可是并没有捡起来的**。被物质和利益包裹的生活,人生的意义在哪里,那些得到爱情的人怎么会懂他们这些人的苦衷和难过。 安月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苏凯瑞那种棱角分明,冷若寒冷的脸,让人忍不住打几个寒噤。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喜欢他,差一点就真正得到他了。他栗色的眼眸,他说话的口气…… 苏凯瑞啊。 都怪林惜沫,轻而易举的夺走了这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不甘心。 灯光突然毫无预兆的晃了晃,沈轩一直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安月的表情变化,冷哼一声,狠狠的呸了一口,“怎么,刚从我的**上下来,还在想别的男人?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安月你出去看看,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总是在惦记别人?估计连洛天宇那个孬种都做不到!”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你的,而且,那些衣服和包包也不是我让你买的。”安月咬着牙说道,这似乎是她说过最有骨气的一句话。 “那你还和我在一起是几个意思?”沈轩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嘴角勾勒出坏坏的笑容,不屑的目光扫过安月,“你以为老子是真的喜欢你吗?自己回去好好照照镜子。要不是因为你和苏凯瑞有一腿,我才懒得理你!你想想,到时候我们沈家不仅有洛氏集团的资产,还会有人说,我沈轩在很早之前就抢了洛家大少爷的女人,哈哈哈,这是一件多么有趣味性的事!” “对了,苏凯瑞不是洛家的私生子吗,真龌龊!怪不得洛家那两兄弟会抢一个女人,像洛宏浩。哎,你说,要是林惜沫和他们俩都上过的话会什么样?肯定会有比较的,洛天宇肯定很弱,哈哈哈哈……” 沈轩肆无忌惮的说着,还把自己的腿高高的架在旁边的书桌上。安月眼底掠过一丝漠然,可能已经习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表情的话,那就是对林惜沫和苏凯瑞他们的恨。爱而不得。 “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明天新闻发布会你能好好整一整他们,特别是林惜沫。”安月用力的咬出一个个字,仿佛每个发音都充满恨意。 沈轩胸有成竹的点点头,猛吸一口烟,“你放心,除了要回‘宏志房产’和几亿的赔偿费之外,我不整死他们才怪。对了,你最近有空记得多回几次洛家,要知道,对别人最好的报复就是欺骗他的感情,利用他。更何况洛家的钱不花白不花。而且我觉得你有必要把你和苏凯瑞的这些事和林惜沫聊一聊,讲的越多越好。那是她的一个伤口,要狠狠的撕开,撒上一把盐,这是最好的报复。” 安月赞同的点点头,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像深海里食人的妖怪。在一层层厚重的化妆品下,已看不出她真正的面目。仿佛她一切的不幸与难过都是别人造成,现在要慢慢的,一点点还回去。 苏凯瑞,你会后悔不喜欢我的。 你们都会后悔的。 ------------ 第72章 这一天还是来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台,透出甜甜的味道。 林惜沫揉揉朦胧的睡眼,探出头。一阵扑面而来的薰衣草香。 “你醒啦。”映入眼帘的是洛天宇俊美的脸庞,温柔的笑容像软软的棉花糖。 “你怎么在这?”林惜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抓住被子狠狠的裹住自己,手指直直指着洛天宇的脖子,“你昨天晚上也在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没有做什么……” 洛天宇破涕为笑,嘟起嘴,“你着急又认真的样子真可爱。” “回答我的问题,别转移话题!”林惜沫像被一头惹怒的小鹿,满脸通红的看着洛天宇。 洛天宇灿烂的笑着,伸手轻轻握住林惜沫的手指,“逗你玩的,我还能做什么。昨天晚上在车里你靠着我睡着,不忍心叫醒你,就直接把你抱到我们家。” “那……那也不能这样,一晚上没回家,我妈肯定会担心的。”林惜沫害羞的低下头,也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而且……我妈说过,在结婚之前不能和别人在外面过夜。” “放心,昨晚我已经和伯母打过电话。”洛天宇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散发出阳光的味道,像夏天的风,“快起来啦,小懒虫。等会我们要参加洛家与沈家宏志房产的新闻发布会。” 林惜沫一个鲤鱼打滚的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有些发蒙。 当她看到权叔手里一件华丽的衣服和十厘米的高跟鞋时,长大的嘴巴惊讶的有些合不拢。 “不不不,天宇,这样的礼服和鞋子我驾驭不了。”林惜沫有些慌乱,急忙拉住洛天宇的手,站在洛天宇背后。 权叔拿着重重的礼服哭笑不得,苍老的脸庞依旧慈祥而奸诈,“林小姐您在开什么玩笑,现在您是二少爷的女朋友,出门在外都要顾及洛家的面子,有什么穿不习惯的。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不知道到底是凤凰还是鸡。” “权叔!你在说什么!”洛天宇紧紧握着林惜沫的手,柳眉微皱,“最近我哥真是把你惯坏了。虽然我爸现在生病不在家,但是我好歹也是个少爷。请你尊重我们。” “尊重?少爷您以前可没有和我讲过这样的话。”权叔闷闷的冷哼一声,眼神复杂的令人琢磨不透,“那我祝福您这个少爷一定要当的久一点,要不然不知道是谁尊重谁。” “你……”洛天宇强忍着,欲言又止。 “天宇,算了。”林惜沫在背后默默的扯了扯洛天宇,咬着下嘴唇,“新闻发布会快开始了吧?我去换衣服,我们走吧。” 洛天宇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一路上权叔,林惜沫,洛天宇没有说一句话,空气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一阵寒意袭来,林惜沫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 众人都以为嫁入豪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其实未必。祸福相依。 林惜沫低头想着,把旁边座位上洛天宇的手牵的更紧了。 迷局才刚刚开始。 宏伟壮观的洛氏集团前,一个挺拔的身影久久伫立着,黑色精致的西装完美的恰到好处。 苏凯瑞站在大楼前,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栗色的眼眸依旧冷的渗水,却透出少有的不安。当他抬头看到权叔他们一行人的车时,急忙冲上前。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苏凯瑞冷冷的看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权叔,满眼责怪。 权叔直直的站着,丝毫不躲避苏凯瑞的眼神,“你最好先问问你的好兄弟,和他女朋友。” 苏凯瑞愣了愣,漠然的眼神划过洛天宇,落在林惜沫脸上,尘埃落定。 她华丽的礼服,纤细的身段,一袭蓝色长裙清新而优雅,脸庞旁故意散落下来的几缕刘海美的恰到好处,像童话里优雅的公主。 她一直都是住在他心里的公主。 苏凯瑞潜意识的向林惜沫伸出手,习惯性的想牵她下车。 可是还等他没反应过来,洛天宇手疾眼快的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一把牵起林惜沫的手,紧紧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哥,以后这种事让我来就好。惜沫毕竟是我女朋友。”洛天宇好看的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优雅的毫无破绽。 “啊……”苏凯瑞第一次失态的愣在原地,许久,尴尬的收回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生硬的理理衣角。不知道风太大,还是眼泪,眼前蒙上湿漉漉的雾气,一阵苦涩直涌心头。 “凯瑞……”林惜沫从洛天宇怀里抬起头,小声问道,却不敢看苏凯瑞的眼睛。 “我没事。” 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冷漠的毫无表情。话音未落,苏凯瑞就潇洒的转身,扬长而去。 “新闻发布会马上开始,做好准备。你们负责拖住记者,其余的交给我来处理。” 这是林惜沫听到苏凯瑞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孤独的背影完全淡出她的视线。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林惜沫甚至有些迷糊,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 和洛天宇一起,站在苏凯瑞面前。 原以为自己已看淡,往事风轻云淡。但是当你站在那个人面前,哪怕你已不喜欢,哪怕你身旁另有佳人,有些特殊的感觉还是扑面而来。 说不上难过,却也不坦然。 林惜沫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世人所谓最熟悉的陌生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她忽然抬起头,却惊恐的愣在原地。 “天宇,我突然有事要过去一下。先走了!”来不及多想,林惜沫不等洛天宇做出反应,就提着长裙,一步步踩着高跟鞋向旁边跑去。 向旁边的一辆黑色小轿车追去。 毫不狗血的是,她竟然在沈轩的车后座看见西装革履的逸枫。许久未见,逸枫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却清瘦很多,有种说不出的疲倦与无奈。 林惜沫脑袋一片空白,只顾拼命向前跑着,追着。仿佛在努力追求一直从未刺破的真相。 可怕的真相。 洛天宇担心的紧紧盯着林惜沫,正要迈开长腿向前追去,权叔从身后一把死死的扯住洛天宇,怎么也不放手。 “少爷,您去哪?”权叔抑杨顿挫的声音背后是掩藏不住的奸笑,他的头发更白了,连脸上的皱纹都明晃晃的十分刺眼。 洛天宇还没来得及反抗挣脱,只感受脖颈后一阵沉重的刺痛。权叔不知道拿什么狠狠砸在洛天宇的脖子后面,眼神开始迷离,软软的倒了下去。 洛天宇直至晕倒,还在喃喃的念着林惜沫的名字。 权叔得意的拍拍手上的灰尘,利落的打开车的后备箱,把洛天宇塞进去。他随意的摆摆手,立刻出现几个黑衣人钻进车里,伴随着一阵风,车呼啸而过,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权叔老奸巨滑的脸露出少有的笑容,看到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的身影,轻松的叹口气。 “你确定没有出任何差错?”许叔叔脱掉医院的白大褂,一身西装荣光散发,“这一次我们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你还不相信我?”权叔一把胸有成竹的拦过许叔叔,“兄弟,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再说还有沈轩和安月那两个活宝,怕什么。” “好,很好。这一次我就不信整不死他们。”许叔叔发狠的笑着,张牙舞爪,心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沸腾着。 雅芊,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 这一天还是来了。 既然上次洛宏浩没死,就让他那窝囊废儿子为你抵命。 一命抵两命,也值。 ------------ 第73章 房产转让仪式 宏志房产。 一走进会场,四个鲜艳的大字映入眼帘。 一排排记者紧紧拿着手里的相机和单反,在台下的记者席原地待命。每个人都是蓄势待发的状态,恨不得通过这次“宏志房产”转让仪式,把洛氏集团和沈家的秘密全部挖出来,写出无数大卖的花边新闻。 台上的座位依旧空空如也,苏凯瑞一直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一位洛家年轻的随从站在苏凯瑞身后,小心翼翼的把头埋得更低了,“大少爷,您看,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董事长现在还在医院,天宇少爷也没来…沈家到目前为止竟然也没有派一个人过来…” 随从低头喃喃的说着,不敢看苏凯瑞一眼,“我只是担心那些记者又会写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报道。” “怕什么,”苏凯瑞不屑的从喉咙里冒出几个字,给人一种没有说话的错觉,他猛地转身,黑色的头发随着精致的脸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他们不就是想看笑话吗。” 当沈轩和沈延庆,以及安月出现在苏凯瑞面前时,众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台下"啪啪"的闪着刺眼的闪光灯。苏凯瑞身后的随从偷偷看了他一眼,额头渗出一滴滴紧张的汗水。 苏凯瑞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西装前精致的领带,清了清嗓子,迈出左脚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 室外天空突然暗下来,乌云一朵朵,苏凯瑞挺拔的身躯仿佛也笼罩在一层阴影里。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颤抖,平静的拿起面前的话筒,坚定的咬出一个个字。 痛苦而平静,死水般面无表情。 在一阵阵混乱中,苏凯瑞有一种恍惚感,他仿佛看见窗外乌云黑压压的压过来,扼住他的喉咙,快要窒息。在理智尚存的最后一丝幻影中,他仿佛看到林惜沫那张柔美的脸,小鹿般闪着光的真挚眼神。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他仿佛看见林惜沫猛地上前,吻上他柔软的唇。 一切都模糊起来,苏凯瑞闭上眼的前一秒,妖娆的长卷发,精致的妆容,他却看见安月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惜沫,你来了。”苏凯瑞夹杂着艰难的呼吸,吐出一个个字。栗色的眼眸,锐利的眼神第一次温柔的像暖暖的湖水。 天,暗下来。 林惜沫追着小轿车跑了好久,纤细的手指提着繁重美丽的礼服群,跌跌撞撞。突然一阵疾风迎面而来,轿车黑色的门突然打开,逸枫突然从车座上下来,轿车又迅速的在原地转过方向盘,飞驰而过。 林惜沫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逸枫,久久缓不过来神,久违的喜悦从心底直涌而上,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你这些天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和天宇有多担心你……”林惜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开口一说话,竟然委屈的想哭。 逸枫是这么多年,不分性别的好朋友。 “你看你,这么担心我干什么。相信哥,福大命大,死不了。”逸枫像昔日一样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膛,没心没肺的笑着,突然他想起来什么,笑容僵硬在脸上,像一潭苦涩的死水。 “惜沫,我和你说一件事。你……”逸枫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生硬的让林惜沫都有些害怕,“你最好远离洛天宇,远离苏凯瑞,远离洛家……他们太可怕,太可怕了!你必须要远离他们!不,我不能让你卷入这场纷争中……” 林惜沫疑惑的看着面前语无伦次的逸枫,多日不见,他今天身穿一身和洛天宇,苏凯瑞一样的一样的精致西装,眼神里的关心与真挚告诉林惜沫,逸枫还是之前那个逸枫。只是,不知道这些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冷静一点,别紧张,慢慢说。”林惜沫上前几步,紧紧握住逸枫颤抖的双手,仿佛心疼的看着自己慈爱的兄长,“你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去哪了?我知道一定是安月和沈轩搞的鬼,你受什么委屈了和我说,我去找天宇,或者凯……苏凯瑞他们,他们会帮我们的……” “你太天真了,惜沫。”逸枫松开林惜沫的手,闷闷的冷笑一声,林惜沫对这笑容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来自安月那张精致的脸庞。 “这些天我被沈轩和安月他们关在一个地方,他们要挟我,想让我在今天的房产转让仪式为他们作证,揭露洛家洛宏浩一直以来的恶行,还有那二十年前的一场恩怨……”逸枫几乎颤抖着咬出一个个字,表情充满了复杂的恐惧,更多的是担心和对未来的迷茫,“惜沫,你听我说,这些都不重要,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你听我的话,现在马上远离洛天宇,远离他们一家人,我是为你好。惜沫,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逸枫你怎么了?”林惜沫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既害怕又激动的逸枫,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洛家的事很复杂很可怕,我现在是天宇的女朋友,能和我没有关系吗?不管怎么样,现在洛家有难,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再说,现在苏……凯瑞也是洛家的少爷,大家都认识,我能不管他吗?” “苏凯瑞,你又是苏凯瑞!你和天宇迟早都要因为他倒霉!”逸枫不假思索的吼道,额头上爆起,一阵阵颤抖,“你知不知苏凯瑞其实不是洛家的儿子?他是和权叔串通起来一起骗天宇和他爸爸,对洛氏集团的财产图谋不轨。你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惜沫,你看看,这苏凯瑞有多可怕,你别再念着他,他这种人迟早都要遭报应。” “话别这么说!我不相信苏凯瑞是这样的人,你别说了。”林惜沫情不自禁的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义正言辞,“反正不管是因为天宇还是苏凯瑞,洛家的事我能帮就会帮,虽然我好像也不能做什么。至于苏凯瑞是怎么样的人,到底是不是洛家的儿子,我不知道,也和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天宇的女朋友,苏凯瑞是他哥哥。” 林惜沫打机关枪般说出一个个字,果断而倔强,平静的表情下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情。洛天宇,现在她和他在一起,洛家有难,她怎么能为了自保,自私的抛开他的手。她不怕。只要有洛天宇陪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怕。 语音未落,林惜沫抬起头,依旧像一头倔强勇敢的小鹿。 逸枫看着林惜沫坚定不移的表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动而又无奈,“惜沫,真的,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也正常,就你这倔强的脾气,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你。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洛家的事我也没有完全搞懂,总之权叔和苏凯瑞,还有那个骗人的安月,刚从国外回来的许叔叔……你都要防着点,这绝对是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个阴谋,可怕的大阴谋。” “不管怎么样,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和天宇这边,帮你们的。”逸枫不紧不慢的吐出这句话,轻轻拍拍林惜沫的肩头,露出欣慰的表情。 林惜沫点点头,终于轻松的叹了口气,胸口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动弹不得。 “那个……洛宏浩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逸枫突然开口,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林惜沫都一头雾水。 一阵微风袭过,天终于完全黑了。逸枫被完全笼罩在夜幕黑暗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连身影都看不清。 黑暗的一切开始启动,可怕而又可爱,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奔向故事的结局。 那个属于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结局。 精神病院的急救室里,护士们来来往往,忙手忙脚,每个人的面部表情却冷血无情。 “快给她的家属打电话吧,没救了,别挣扎了。告诉家属,现在赶过来,可能还可以见最后一面。”一个医生无奈的摆摆手,摘掉手套,迅速而又熟练的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可是……”旁边的小护士愣了愣,“资料显示病人只有一个养子,电话打不通,无人接听……” 医生想都没有想,转身准备走出去,“那就打那个林惜沫的电话,听她之前一直说,那不是她儿媳妇吗?” “好的。”护士模式化的点点头,埋下头,呆滞的目光沉寂在阴影里。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话筒传来林惜沫柔软而又果断的声音, “喂?您好?” ------------ 第74章 精神病院 林惜沫走到精神病院重病室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一阵莫名其妙的刺痛。上次她和苏凯瑞一起看他养母是什么时候,她忘记了,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仿佛上个世纪的记忆。 属于她和苏凯瑞之间,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病房前,透过雪白的玻璃窗可以看见病房内的一切。林惜沫推开门,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病床上的生命像垂死的风筝,即将熄灭的灯,闪着微弱可怜的光,令人心疼而卑微。林惜沫静静的坐在病床前,看着苏凯瑞养母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像一张白纸。她心疼的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出声,伸手帮苏妈妈捏了捏肩头的被子,耳旁传来老人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林惜沫努力平静下来,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脑袋里闪过刚才护士对她说的话,“这个老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每个月要花费昂贵的医药费。她有个养子还在上学,不过听说现在是什么集团的大少爷,每个月都会给医院寄来一大笔费用,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而且自从他把养母送来疗养院后,就不怎么出现过。你看,现在连老人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哎……” 林惜沫努力从沉思中抽离出来,看见苏妈妈的嘴唇动了动,她急忙俯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阿姨,我是惜沫,我来看您了。” 苏妈妈愣了愣,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睡眼,苍老的脸庞布满皱纹,她抬了抬手,示意林惜沫再靠近一点。 “惜沫啊,你来了,你终于记得来看我了。”林惜沫身体僵硬了一般,害怕而难过,她担心这可能是苏妈妈说的最后几句话。林惜沫正要说话,苏妈妈却完全不理会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上次好久以前,凯瑞来看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一起来看看我……咳咳咳……“ “我……”林惜沫正要说话,被苏妈妈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绯红的血迹。剩下的话像苦涩的药,只能生生的往肚子里咽。她急忙手忙脚乱的找来餐巾纸,不停的拍着苏妈妈的背,“大夫,大夫!” “别叫了,没用的。我不行了。”苏妈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静而绝望,更多的是坦然。这是她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虽然也是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 苏妈妈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起来。林惜沫急忙伸手扶住苏妈妈,她疑惑而平静的看着苏妈妈从抽屉的一堆书下面抽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惨淡而富有年代感,像一段尘封的往事。 苏妈妈紧紧拉着林惜沫的手,仿佛在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这是……凯瑞生母去世的时候交给我的,她告诉我让我在凯瑞结婚的时候交给他。现在看来,我是做不到了,咳咳……” “惜沫,我现在把这封信交给你,你和凯瑞一定要好好的……”苏妈妈可能是说话太快,有些激动,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窒息,“我知道凯瑞很喜欢你……这封信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让凯瑞看,他生母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咳咳………” “孩子,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话……” “你和凯瑞要好好的……他是个好孩子……” “我疯了大半辈子,我对不起他……” “你帮我照顾好他,凯瑞就交给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像摊在手掌上的细沙,一点一滴的漏走。林惜沫突然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恍惚感,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亲人去世的时候。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更多是的沉默,冥想。前面这个亲爱的人去哪了?相比死亡,她更希望,也更愿意相信她只是睡着了,或者,是去了天堂。 天堂没有痛苦,没有纷争,有的只是欢乐,永恒的幸福。那是,每个人心底的童话。 病床旁的心跳测试仪“嘟”的一声变成一直刺眼的直线,林惜沫僵硬的像一座石像。她手里紧紧握着手机,颤抖着,瘦弱单薄的肩膀痛苦的抽动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手指停留在电话簿联系人“苏凯瑞”上面,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你在哪? 凯瑞你在哪? 天宇你在哪? 我曾经爱过的人,我现在的爱人,你们在哪? 林惜沫颤抖着拿起那封泛黄的信封,用力的擦掉脸上已泛滥的泪水,一片狼藉。她站起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消失在阴冷的阴影里。 欢乐的,悲痛的,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在一些人身上上演着,那么真实。但是绕过正面的观看台,就像人性的黑暗面一样,你会发现,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些观看者,他们冷血无情,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置身事外。 或者说,他们只关心他们自己,他们自己的利益。 沈轩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大大的一口,差点呛到自己,“我是真不明白,洛家到底在搞什么?苏凯瑞在房产转接仪式上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一个晕倒就想躲过所有问题,我那多出来的两亿还没要回来!”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沈延庆转身坐在自己的皮制转椅上,老谋深算的表情,“反正洛家的钱迟早都是我们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现在比较关心,那个从国外回来的许叔叔,还有权叔,苏凯瑞……这些人的关系还真是有些混乱。” “还有逸枫,这个我们刚刚发现的终极大boss,洛天宇和那个林惜沫绝对想不到。被自己亲近的人捅一刀,这个杀伤力更大。”沈轩急忙激动的补充道,脸上露出贪婪的喜悦。 沈延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轩儿你长大了。我们只要静观其变,让他们尽情的窝里斗,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哈哈哈………” “所以我让安月去医院找苏凯瑞。权叔这个老家伙,是敌是友都不知道,不过有逸枫这个砝码在,他们洛家不闹个底朝天,我不姓沈。”沈轩嘴角漏出标志性的坏笑,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你,怕了吗。 ------------ 第75章 什么都不想听 医院里依旧人来人往,充满刺鼻的酒精味和消毒水味。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把安月娇小的身躯淹没在人群中,细长的高更鞋一步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空气中浓烈的香水味香得有些刺鼻。 “哟,这不是安月大小姐吗?怎么,在沈家待不下去,被赶出来了?”权叔从一个豪华贵宾病房出来,转头突然看到安月,苍老的脸庞似笑非笑,“真想不到你还有脸过来。你说说,你是来看洛家的大少爷苏凯瑞,还是天宇少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安月瞥了一眼权叔几乎快要花白的头发,毫不客气的回击道,义正言辞,“我男朋友生病住院,我来看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不行吗。难道还要经过你这个下人批准?” 权叔看了看安月,轻蔑的笑了笑,低头小声喃喃的说了句“真不要脸”,不到一秒,他又瞬间恢复在商城上令人琢磨不透的平静笑容,“当然,这是你的自由。苏凯瑞在112病房,我去隔壁看看天宇少爷。” 安月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高冷而可怜,直到权叔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新做的指甲十分好看,闪闪发光,却和嘴角僵硬愤恨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洛家的人真搞笑,连下人都这么嚣张,而且洛天宇住院也要学苏凯瑞,还是隔壁病房。这些无聊的人类… 要不是因为想见苏凯瑞,她才不会来这里。乌烟瘴气的。 安月越想越生气,狠狠的跺了几下脚,八寸的鞋跟却震得脚生疼。她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气冲冲的走向苏凯瑞的112病房,在走进病房的那一秒钟,精致的假脸上瞬间又换上妩媚无邪的笑容,浓烈的口红闪闪发光。 “凯瑞,我不在你身边才几天,你怎么不照顾好自己。”安月边走边说,拍拍病房里一尘不染的桌面,轻轻的把自己昂贵的包包放在上面。 苏凯瑞听见声音,转过头,闭上眼睛,不想看安月一眼。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种排斥感。可能是身体有些虚弱的原因,他呼吸的有些困难,棱角分明的脸庞消瘦的显苍白色,瘦弱的胸膛伴随着氧气管上上下下的起伏着。 “凯瑞……”安月僵硬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仿佛有一块被掏空,疼的血肉模糊,表面看起来却又相安无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走向病床,坐在病房旁的椅子上,“凯瑞,我来看你了。昨……昨天在房产转让仪式,你讲话的时候突然晕倒,我特别担心你……可是当时沈轩他们在场,我不敢和你一起来医院……”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苏凯瑞没有看安月一眼,从喉咙深处漠然的吐出一个字,冒着丝丝的寒气,在安月听来,却有一种无法反抗的命令语气。可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劫难。 安月想着想着,低下头,两行泪毫无征兆的滑下来,留下两条白白的痕迹。她紧紧抓着苏凯瑞的手,精致的妆容花了也来不及管,“凯瑞,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相信我好不好,算我求你……” “不,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沈轩他们逼我的!”安月仿佛突然清醒起来,果断的伸手擦干眼泪,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沈轩这段时间一直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配合他们,他们就要伤害你,我也是被逼的,我骗你还不是因为我爱你……之前沈轩害的洛天宇住院,然后又绑架林惜沫,他是个怎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害怕……” 苏凯瑞毫不犹豫的扔开安月的手,依然冷漠的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神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你还好意思和我提惜沫?我们俩怎么分手的,你不知道吗?安月,就算我相信你,你是被逼的,那你告诉我,之前你骗我得白血病的事怎么解释?我一直以来没有和你计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安月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嘴唇,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走吧,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苏凯瑞薄薄的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话,他转过头,消瘦的侧脸陷入一片阴影里,却棱角分明,依旧那么帅气,像来自洁白冰川的高傲王子。 安月识趣的没有说一句话,她默默擦干眼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起包准备走出去,却又愣在原地。不过这次不是失望和难过,更多的是愤怒和憎恨。 “你来干什么?”安月极其不满的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林惜沫,充满泪水的眼睛瞬间变成血红色。林惜沫并没有理会安月,径直走进来,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她静静的站在病床前,努力平静下来,一开口声音却又开始哭泣的颤抖…… “凯瑞,我告诉你一件事……” “阿姨她……” 112病房的隔壁。 洛天宇在洁白的病床上坐立不安,十分焦躁。一气之下,修长的手指猛地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准备走出去。权叔机敏的跨步向前,急忙挡在洛天宇面前,虚假的谦卑着,“少爷,你不能出去,董事长吩咐我让我看好你。” 洛天宇生气的嘟起嘴,白皙的脸庞像一个洁白的瓷娃娃,“我又不干嘛,只是想出去找惜沫。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突然被别人打了一下,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惜沫现在在哪,她肯定很担心我。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 “董事长昏迷那么久,也刚醒来不久,你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父亲吗?整天只会想着什么林惜沫,有什么用。”权叔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不温不火的说道,的确,洛天宇实际怎么样,和他也没有利益上直接的关系。 洛天宇大梦初醒似得,纤长的睫毛好看的颤抖着,“啊?我爸什么时候醒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权叔你怎么不告诉我?” 权叔看着面前天真无邪,一脸可爱的洛天宇,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纹纵横的脸庞更加凝重。要不是看在洛天宇妈妈的份上,他怎么会管这么多,真是造孽……这一点,他和从国外回来的许叔叔,意见倒是很一致。 权叔从往事中抽离出来,努力平静下来,饱经风霜的脸庞露出些许少有的慈祥,却更加让人害怕,黑白相间的头发十分刺眼。 “天宇,可能林惜沫都没有想到要来找你。大少爷苏凯瑞也住院,就在隔壁,她可能去看他。”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 第76章 和很多年前一样 气氛尴尬的有些异常,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却又流露出同样的感情。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戳破这悲痛的氛围。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导火索。 苏凯瑞僵硬的坐在病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栗色的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前方,仿佛要剜出两个洞。安月拿着自己的包站在原地,无聊的看着病房的四周,无所事事。 林惜沫却静静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看得出来苏凯瑞真的很难过,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体现在表面的难过。仿佛进入肺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疼的,像被火烧红的烙铁烙在心上,抽搐着,却又强忍着。林惜沫心疼的看了苏凯瑞一眼,却刚好和苏凯瑞冰冷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四目相对,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惜沫微微抬了抬嘴唇,良久,缓缓说道:“凯瑞,你也不要太难受,阿姨那边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我们凯瑞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再说,那个疯婆子早点死了也好,免得拖累别人,每个月在精神病院还要花那么多钱……”安月口无遮拦的随口说道,自顾自的说着,自豪的表情。苏凯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不服气的闭上嘴。 不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苏凯瑞好像都不太想和林惜沫说话,可能也只是表面上不想而已。他漠然的目光扫过林惜沫,眼底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炽热,“谢谢你,惜沫。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一字一句落在林惜沫的心上,面前这个男生消瘦而脸色苍白,棱角分明的脸庞像刀削一般,却让人心疼。苏凯瑞脱下昔日精致高雅的黑色西装,一身条纹病人服说不出的虚弱。他仿佛已不是昔日那个高冷无情的苏凯瑞,而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需要别人心疼的孩子。 林惜沫努力挤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却有些生硬,“没事的,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你是天宇的哥哥。” “对,谁让我是天宇的哥哥。”苏凯瑞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林惜沫的话,薄薄的嘴唇紧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可能和林惜沫一样,明明有时候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想见到对方,想说很多话,但真正见面时,竟还是只剩下沉默。 或许,是想说的话太多。 又或者说,谁让他是天宇的哥哥。 苏凯瑞死死低着头,眼角的余光里却满满的全是林惜沫。她右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简单典雅的小镯子,还有她一身合适淡雅的衣服,和洛天宇的风格那么像,一定是他陪她一起买的……那自己又算什么,这些东西明明都是自己的…… “林惜沫,你站在这里这么久,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我们凯瑞不想看到你。”安月故意高傲的抬起头,咄咄逼人的直直看着林惜沫,却不敢看苏凯瑞一眼。 苏凯瑞极其不满的看了安月一眼,两条浓厚的锋眉紧紧皱在一起,闷闷的朝安月吼道:“你怎么还没有走?马上给我滚。” 伴随着安月极不情愿的离去,病房里又陷入久违的尴尬。林惜沫依然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阳光透过玻璃窗,一闪一闪,但是在逆光的阴影里,她仿佛看见苏凯瑞颤抖的肩膀和泪流满面的脸庞,宽大有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惜沫默默的拿起桌子上一个蜜桔,剥开皮,塞进嘴里,却满是苦涩,直入心底。 下午。 医生办公室。 阳光明亮的有些刺眼,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幻象。 苏凯瑞高大的身材站在窗前,医生的办公桌前。苏凯瑞的主治医师是一个年龄略大的中年妇女,虽然头发略显花白,但是整个人和蔼开朗,看起来十分年轻。她注视苏凯瑞很久,无奈的叹口气,语重心长的摇摇头。 “你现在的情况都多严重你知道吗?虽然有遗传的因素,但是这不是所有的原因,外界环境的刺激引起一些不良反应。如果不想年纪轻轻就不能思考的话,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医生严肃的说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可惜。 “我知道了,谢谢张阿姨。”苏凯瑞面无表情的礼貌答道,转身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虚弱的回过头,“对了,我上次问你利巴韦林和那个医生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张阿姨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就是那个叫做王利的医生,他和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但是毕业从医后利欲熏心,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前段时间听说他违规卖药,给一个叫安月的女生卖出大量利巴韦林,利用流鼻血的假象伪造白血病。怎么,你认识?” “没事,我只是问问。”苏凯瑞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心中有一些东西彻彻底底的死去了,但有一些东西却活了过来。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有些人一直活在心中。 张阿姨慈祥的目光目送着苏凯瑞离开,随后她低下头,戴上高度近视的眼镜盯着苏凯瑞的dna检验结果看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感和熟悉感。 手机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来,张阿姨急忙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听筒传来逸枫俏皮的声音,“妈,我好多天没有回家,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担心我?我是去找……” “你是去找你的好朋友林惜沫,你们俩从小就关系好,我知道。”张阿姨听到儿子的声音,开心的笑起来,“你爸在家身体还好吗?我最近工作也比较忙,不怎么有空照顾他。对了,之前你总和我提起的那个男生,苏凯瑞住院了,我是他的主治医师,他竟然……我觉得很奇怪……” “妈,你别急,我马上过来。”逸枫的语气瞬间变得异常沉重,急促而果断。 张阿姨默默的挂掉电话,阳光散落在她银白色的头发上,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苏凯瑞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冷漠而又不善于表达。 和很多年前一样。 苏凯瑞走出来,关上门,一抬头却看见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林惜沫,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可描述的幸福感,眼底仿佛有了温度。他急忙向前走去,跌跌撞撞,每一步却都那么欢快,“惜沫,你怎么还在这?还在等我?” ------------ 第77章 那是他们活该 “我……”林惜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凯瑞冷漠的脸庞露出少有的温度,就像曾经他每天放学等她一起回家一样。可是……林惜沫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她会害怕苏凯瑞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不知所措。 她努力平静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默然,抬起头,“凯瑞,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苏凯瑞听到林惜沫熟悉的声音,却僵硬的愣在原地,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无声的摔入谷底。面前的林惜沫,依旧是熟悉的模样,熟悉的声音,但是很明显,在他们之间,被分隔开来,有一条无法逾越的横沟,语气里是满满的客气与礼貌。 “没事,医生说多休息几天就好。”苏凯瑞抽搐的笑了笑,十分不自然,嘴角的弧度仿佛溢满了说不出的难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瞬间又恢复昔日理智的冷漠,冰冷而温柔,“明天我可能要去一趟精神病院,虽然钱给他们,养母的后事由他们一手操办,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 “的确是应该去看看,阿姨直到最后,都非常想见到你……”林惜沫突然想到‘苏妈妈’拜托她照顾好苏凯瑞,和那封多年前泛黄的那封信的事,喃喃的闭上嘴。苏凯瑞的语气里露出少有的耐心和温柔,让她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那……到时候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苏凯瑞像一只受伤的刺猬,栗色的眼眸依然毫无焦距,但是却意外地全是林惜沫的影子,“你不要担心,我会提前和天宇说一声,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林惜沫点点头,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到。她努力的躲避着苏凯瑞的眼神,不敢直视,但是她真的不忍心再拒绝苏凯瑞什么。心底像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喘不过气。你会完完全全的忘记以前的事吗? 林惜沫不会。 那是记忆里,一直以来都有的,永远的黑洞。 逸枫骑着单车飞驰而来,清秀的脸庞露出少有的成熟和稳重,还有从来没有过的焦急。可是当他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却看到迎面走来的权叔和许叔叔,他们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情,苍老的脸庞上笑的开出了花。 “权叔,等一等!”逸枫急忙一阵小跑,追过去,“权叔您好,我是逸枫!您还记得我吗?” 权叔理了理额前的黑白相间的头发,眯起眼睛,“你是?” “就是林惜沫和洛天宇在学校的好朋友,我以前见过您的。”逸枫笑嘻嘻的解释道,没心没肺摸摸自己的胸膛,“对了,听说天宇和苏凯瑞都住院了,他们还好吗?还有洛……洛董事长,他醒来了吗?还好吗?” 权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终于记起逸枫是谁。他顿了顿,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们都没事,挺好的,林惜沫也在医院,你可以去找她。不过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担心洛董事长?你们认识吗?没有见过面吧。” “啊……”逸枫一时被权叔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不知所措的摸摸头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我以前听惜沫说过……不,是天宇……苏凯瑞!对,是苏凯瑞和我讲的,你知道的,我和他关系一直不太好……嘻嘻……”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许叔叔看着逸枫窘迫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劝阻道:“权叔,还是不要逗这些年轻人,我们老了,沟通不畅,看把人家孩子吓得。” “对对对,还是许大哥说的对。”权叔看见许叔叔都这么说,急忙随声附和道,却依然是老谋深算的表情。 逸枫用充满谢意的表情看了许叔叔一眼,真诚而天真。他开心的摆摆手,“我先进去看看惜沫和天宇他们,刚好我妈也在这家医院上班。权叔拜拜,还有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叔叔拜拜!我就不送你们了。” 话音未落,逸枫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许叔叔看着逸枫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变成一抹说不出的苦涩,仿佛很多年前的事,“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算了,不说了。那个孩子挺机灵的,还不错,就和当年的我们一样。” “再机灵,生错了地方也是白搭。”权叔不以为然的答道,无所谓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要是洛天宇那小子再稍微机灵一点就好了,真是恨铁不成钢,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完全不懂商业上的事情,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这也一直是他妈妈生前所希望的。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上一代的恩怨就交给我们上一代就好,不要牵连到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他们都还年轻。”许叔叔仿佛完全陷入回忆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慈祥的脸庞突然又苍老了很多,蒙上一层苦涩的雾气。 回忆的匣子被打开,往事一点点浮上心头,权叔的脸逐渐气愤的变成血红色,突然不顾一切的咆哮道:“他洛宏浩做的事情,让他家破人亡都不为过!雅芊的事你忘了吗?如果你忘记了,那我告诉你,我还没忘!我直到死都忘不了!当年你倒好,拍拍灰一个人灰溜溜的去了国外,你知道雅芊在洛家过的什么日子吗?洛宏浩中途突然带一个女人和孩子回来,就是那个孽种……当时雅芊还怀胎十月,我看雅芊就是被你们气死的!” “那你呢?你就能好到哪去?雅芊是你的表姐,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照顾好她!你好意思说吗?”人在愤怒的时候,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许叔叔愤怒的涨红了脸,却也已泪流满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理智的努力平静下来,“现在我们俩在这里吵没有用。不管怎么样,洛天宇都是雅芊和洛宏浩的孩子,你不能伤他一根汗毛,这是雅芊生前我答应她的事,也是唯一能为她做到的事。” “万一洛天宇他不是呢?”权叔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可怕的令人琢磨不透,冷笑道,“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伤害到他的。游戏才刚开始,别急。” 许叔叔无奈的叹口气,往事浮上心头,旧人重现眼前。一个明媚的女子,爽朗的笑声,樱花飞舞的粉色小路,她一阵小跑,连衣裙的裙角微微飞扬,一头扑进他温暖而又宽大的怀抱里,鼻尖环绕着满满的薰衣草香,淡淡的,甜甜的。 “以后我们有一个孩子,你说叫什么名字好……” “我们一定一定会结婚吧……” 这一生从未想过的事,就是我欲娶时,你已嫁给他人。人们都说爱错了人要懂得放手,但我们明明是对的人,为何还隔着生死。 许叔叔想着想着,老泪纵横,眼睛越来越模糊,“雅芊……这都是洛宏浩的错,我要一点一点和他讨回来。死太简单,我要让他痛苦,越痛苦越好,生不如死。” 他努力平静下来,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但是,这都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你故意找苏凯瑞冒充洛家的私生子少爷,他自己知道吗?还有天宇和那个林惜沫,安月,他们的关系很复杂,看得出来天宇那孩子真的很喜欢林惜沫,我不希望我们的往事在孩子们身上重演,我相信这也是雅芊不想看到的。” “我懂。”权叔睿智的点点头,却依然凶狠的不能让人接受,“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那是他们活该。”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 ------------ 卷三 张开翅膀守护你 ------------ 第78章 假装不知道 当林惜沫在医院见到洛天宇时,已经是很久以后。 她处理完苏凯瑞这边的事情,努力从“苏妈妈”去世的事情中缓过来,平静下来,才想起来在112病房隔壁的洛天宇。其实并不是忘记,或不重要,而是,她不想把自己不好的负面情绪带给温柔乐观的洛天宇。 林惜沫脑海中浮现出洛天宇那张白皙俊朗的脸庞,好看的嘴角上扬,勾勒出暖暖微笑的弧度。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经历什么事,她只要想起他,心底就涌出一股暖流,甜甜的,软软的,像棉花糖,像空中飘落而下的樱花。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孩子,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洁白王子。他每次暖暖的笑着,好看的嘴角勾勒出优美的弧度,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雨过天晴后的天空。 这一切的一切,林惜沫一不小心,默默的记了很多年。 “天宇。”林惜沫推开病房门,看见洛天宇熟悉的脸庞,突然一阵辛酸直涌鼻尖,来不及多想,脑袋一片空白,跨步向前直直的冲向洛天宇温暖的怀抱。他的怀抱依然温暖,淡淡的薰衣草香,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怎么了?我们亲爱的惜沫怎么了?”洛天宇纤长的睫毛眨动着,清澈的眼底满是心疼的温柔。他理了理林惜沫额前的刘海,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林惜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瞬间激动的想哭,她努力平静下来,挤出一个能让洛天宇安心的笑容,“没事,就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见过你。天宇,你怎么也住院了?怎么了?你要有什么事的话,我怎么办……” “我的傻惜沫。”一句句传入耳膜,洛天宇修长的手指揽过林惜沫的脸颊,在林惜沫洁白的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我在这呢,你不要怕。” 橘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渲染出梦幻光晕,一切梦幻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童话里的男孩女孩紧紧相拥,不舍分开,仿佛一直这样下去就可以天荒地老。 我有很多白日梦,比如抱你直到永远,比如失去了还可以再拥有,比如……但是我忘记了感情最重要的前提是,两情相悦。 可能是林惜沫进来的时候太着急,病房门并没有关好,透过窄窄的缝隙可以看见苏凯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有力的手指准备敲门,却僵硬在半空中,慢慢收拢,恨不得把指甲死死的镶进肉里。 痛苦,愤恨,无奈……仿佛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完美形容出他现在的心情。苏凯瑞薄薄的嘴唇痛苦的抽动了几下,转过身,扬长而去。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医院走廊里阴暗的灯光照耀在苏凯瑞身上,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怎么,你哭了吗。 一切悲伤的像一部无声电影,只有黑白色彩。然而病房里的洛天宇静静目睹了这一切,包括苏凯瑞的不舍,苏凯瑞的愤恨,苏凯瑞转身离去的背影……简而言之,就是苏凯瑞对林惜沫深深的爱。 洛天宇痛苦的闭上眼睛,比起他想象中的现实,他宁愿相信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林惜沫是他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他把怀里林惜沫抱的更紧了,却越来越难过,无力的闭上沉重的双眼。 每个人都想知道事情的真实面目,但是和失去你相比,我更愿意自欺欺人。 你是爱我的。 你一定是爱我的。 洛宏浩已经醒来,在病房里不安的来回走动。他只是听说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已住院,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家里和公司的事都交由权叔和许叔叔管理。病房里阴暗的没有温度,令人心寒。 所以当洛宏浩看到洛天宇推开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说不出的感受,简单的喜悦渲染上略显苍老的脸庞,少有的慈爱。但是当他看到洛天宇身后的林惜沫时,喜悦的笑容一扫而光,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没想到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父亲。”洛宏浩艰难缓慢的转过身,阴阳怪气的说道,仿佛瞬间又恢复昔日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 “爸,我之前听许叔叔说您很早就醒过来,一直想来看您,但是惜沫这边突然有点事……”洛天宇温柔的笑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父亲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疏远。 洛宏浩闷闷的冷哼一声,冷笑道:“惜沫,又是林惜沫,真是那句话说的好,有了媳妇忘了爹。你怎么不看看你哥哥,我生病的这些天公司的事都把他累坏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尽量帮帮他……” 洛宏浩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生气,几乎句句都在吼洛天宇。林惜沫愣了愣,紧紧咬着下嘴唇,忍住不说一句话。但是她似乎有些真的忍不住了,高高的抬起头,礼貌而又义正言辞,“洛叔叔您好,我是林惜沫。您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理解,但是请您不要迁怒于天宇。这些天他也很担心您。公司的事,天宇懂得不多,但是他一直在努力的学,您总是这么说他对他不公平。” “惜沫……”洛天宇小声的打断林惜沫的话,说不出是心疼还是赞同,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温柔而俊朗。 洛宏浩本来还要说什么,忽然想起什么,无奈的摇摇头,“算了算了,我老了,身体又不好,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整天都只会谈情说爱。” “老兄,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哈哈哈……”一句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许叔叔穿着一身合身的白大褂,出现在大家面前,“天宇,终于想起来看你父亲,真不容易。长这么大,该懂事了。还有这个女孩是谁呀,看起来这么可爱,天宇眼光不错,值得鼓励。” 许叔叔一段不紧不慢的玩笑缓解了现场的尴尬,睿智而又不漏痕迹。他自然的笑了笑,拍拍洛天宇和林惜沫的肩膀,礼貌的看着洛宏浩,“明天大家一起聚一聚吧,随便商量一下对付沈家的事,我会让权叔通知苏凯瑞和安月。宏浩兄,你看怎么样?” 洛宏浩点点头,充满谢意的微笑着,却疲惫不堪。 许叔叔转过头,逆光里看不清他复杂的表情。 ------------ 第79章 天大的笑话 苏凯瑞再次见到养母时,已经是很久以后。 当疗养院的人递给他一个冰冷的小盒子时,苏凯瑞深深的愣住了。 指尖的温度仿佛被冻结,像跌入冰冷的寒窖,本来就很破碎的心又一片片撕裂开来。苏凯瑞颤了颤,差点把手上的盒子跌落在地上。 养母的骨灰盒,一个小小的盒子,却感觉有千斤重。昔日养母疯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撕扯着,疯狂的吼叫着,“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自己的儿子!凯瑞,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凯瑞,我的儿啊……” 她也有不疯的时候,就像一个慈爱的妈妈。她会轻轻抚摸着苏凯瑞的头发或他棱角分明帅气的脸颊,“凯瑞,你别管我了,我这精神病,治不好的。当初你妈妈把你留给我,是让我照顾你,我不该拖累你……”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苏凯瑞的眼前以前湿漉漉的模糊,心中一下下的刺痛着。无论是陪伴自己长大的养母,还是记忆中模糊不清的母亲,这都是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还有曾经陪伴在他身边,那个活蹦乱跳,倔强的像只小鹿的女孩。 他们都一个个的离开他,一个个的走了。 苏凯瑞突然一阵晕眩,踉跄的后退几步,有力的手指紧紧抓着桌角,骨节分明的发白,仿佛随时都可以倒下去。 突然有一个人影闪进来,苏凯瑞定了定,面如死灰,平静的把骨灰盒放进自己的包里,心中却有种被掏空的窒息感。 逸枫定了定,看着面前日渐消瘦的苏凯瑞,却久久说不出话。他们大概有好久没有见面,十分生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亲近。 “你……阿姨她还好吗?”逸枫小心翼翼的问道,颤颤巍巍的拉着自己的衣角。他昔日的随意和玩世不恭一扫而光,第一次平静而又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苏凯瑞。 “她挺好的,在这里。”苏凯瑞虚弱的摇晃了几下,向逸枫示意着自己怀里的骨灰盒。阳光的阴影散落在他颀长的脊梁上,孤独而冷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逸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昔日他和苏凯瑞一直是针锋相对,因为林惜沫的事闹得不可开,但是…… 造化弄人,有些自己以为没有联系的人,其实可能最有联系。 逸枫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抬起头说:“凯瑞,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说。”苏凯瑞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不知道是因为悲痛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事,他对逸枫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往常。“如果是惜沫的事你就不用和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打扰她和天宇的。” “不是这件事,我想说的是关于我们俩的身世。”逸枫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苏凯瑞,他不知道苏凯瑞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医院里你的主治医生?那是我母亲。”逸枫趁热打铁,急忙补充说道。 苏凯瑞栗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亮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记得,那又怎么样?” 苏凯瑞一句话差点把逸枫呛死,怒气从喉咙里直往上涌。他努力平静下来,挤出一个笑容,“不是,凯瑞,我知道以前我们的关系很生硬,但是希望我们能公私分明。之前被沈轩他们挟持,我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你是洛家的大少爷,没错,但是在洛家的这段时间你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吗?你醒醒吧,别再受权叔他们的摆布了。”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却依然在苏凯瑞额头上留下不深不浅的阴影。冷漠的语气让人感觉仿佛掉入冰窖,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 逸枫焦急的跺着脚,额头上渗出一滴滴汗水,“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觉得我在骗你也好,故意逗你也好,我只想告诉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别再陷在自己编导的故事里,有些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么样?旁观者清,对,那你来说说,真相是怎么样!”压抑已久的怒火从喉咙深处一寸寸攒起来,苏凯瑞突然辛酸的想哭,瘦弱宽大的肩膀痛苦的颤抖着,他紧紧抓着怀里的骨灰盒,“养母……已经死了,惜沫也走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苏凯瑞愤怒的吼道,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缓慢的蹲下来,用纤长的手臂环抱着自己,像一个无助哭泣的婴儿,黯淡的泪滴坠落在精致的黑色西装上。 逸枫傻傻的愣在原地,不好再说一句话。他第一次看到苏凯瑞这么崩溃的样子。他也仿佛突然懂了为什么林惜沫之前对苏凯瑞念念不忘,直到洛天宇的出现。 有时候有些人表面完美的无懈可击,其实内在已千疮百孔。逸枫尴尬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默默的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苏凯瑞颤抖的肩膀。 “凯瑞,以前因为惜沫的事我对你态度很不好,我向你道歉。你的确是洛家的大少爷,私生子,但是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权叔,还有那个许叔叔,沈家人,这些人都是一个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苏凯瑞突然抬起头,栗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逸枫,满是湿漉漉的雾气,却依然毫无温度。 逸枫愣了愣,平静而又沉重的咬出一个个字,“因为我想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洛天宇可能并不是你的弟弟,我们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相反的。而且,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把林惜沫拉扯进来。” 苏凯瑞面无表情的看着逸枫,薄薄的嘴角冒出丝丝的寒气。 像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惜沫牵着洛天宇的手走进洛家的那一刻,突然感觉仿佛回到很久之前,洛天宇突然从学校回家,她着急的追来他家找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同桌。课本间,一个轻轻的转头,就看见他温柔的侧脸,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白皙帅气的脸庞,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天使,浅浅的薰衣草香。 那个时候,洛天宇还为她唱过一首《伤心童话》,伤感温柔的嗓音,他一身白衣,阳光正好…… “你在想什么呢?”洛天宇突然站住,转头凑到林惜沫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水,“我不是在你旁边吗?怎么,还在想我?” 林惜沫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可爱的脸庞一阵绯红,“走啦,洛叔叔和权叔他们还在等我们。” 阳光透过落地窗,把洛天宇和林惜沫的两个身影拉的很长,时远时近,像走进了一个迷宫。 ------------ 第80章 令人可怕的怪物 林惜沫走进去,看着面前复杂郑重的场面,有些吃惊。 各种混乱的酒杯,耀眼的灯光,繁华的宴席,一切都是大家所期待的,但是她却感觉有些恍惚,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就像有些东西,看起来有多美好,实际上就有多可恶。 “惜沫,你来了,快进来坐。”安月突然迎上来,微笑着亲热的拉着林惜沫的手,“你和天宇也不早一点过来,我帮你哥布置场地真的是累坏了。” “哎呀,今天洛董事长和许叔叔他们都在,你怎么穿的这么普通。天宇没有陪你去买一件礼服吗?”安月像机关枪般叽叽喳喳的说道,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显得特别开心。 林惜沫看着面前的安月,感到有些陌生,甚至还有一丝厌恶。安月昔日的愁容仿佛一扫而光,但是却笑的那么虚假,沾满金钱的世俗与油腻感。 “之前买过了,但是天宇说是家庭聚会,所以就没有在意。”林惜沫不温不火的回答道,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我比较喜欢一些宽松或者随和的衣服。” “宽松,随和?真搞笑,惜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洛家做擦地板的阿姨。”安月不屑的笑着,高高翘起自己新作的红色美甲,浓浓的香水味让人刺鼻。 洛天宇一直没有说话,看见安月一直抑扬顿挫的讽刺林惜沫,他轻轻拍了拍林惜沫的背,心疼的皱皱眉,“安月,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们家惜沫了。她平时就喜欢一些小清新的衣服,也怪我,上次不经意和她提过一次我喜欢的类型,她就一直记住了。” 安月嘴角上扬,发出“啧啧”的声音。她正要说什么,背后突然响起几个人沉重的脚步声。洛天宇急忙拉着林惜沫转过身,好看的嘴角挂着一起优雅的暖心笑容,如沐春风,“爸,许叔叔,权叔,你们都来了。祝爸出院快乐,我和惜沫一直很关心你呢!” 林惜沫低头看了洛天宇一眼,会心一笑,“洛叔叔好!听天宇一直和我提起您,您出院就好,要注意身体。” 安月又啧啧的冷笑一声,“哎哟,真的是夫唱妇随。天宇,媳妇还没取进门,就开始知道怜香惜玉。真是不错,要是我们凯瑞也像你这样就好。” 洛宏浩苍老的脸庞依旧慈祥,露出少有的病态,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他不满的抬起头,瞥了安月一眼,难得的很温和的看了洛天宇和林惜沫一眼。 “好了,惜沫也不经常来洛家,让天宇那小子带你好好逛逛,他整天就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洛宏浩依旧用责怪的语气对洛天宇和林惜沫说着,但是又温和的像个老人。 洛天宇受宠若惊,急忙拉着林惜沫微笑着鞠躬道谢,礼貌的点点头。安月不满的嘟起嘴,嫌弃洛宏浩偏向林惜沫他们,赌气的哼了一声,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掉了。 权叔和许叔叔一直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意味深长,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开心,有慈祥,但也有老谋深算,如一股浑浊的洪流,令人看不清。 不管怎样,宴会要开始。 在计划之内。 宴会开始的很及时,洛宏浩端端正正的坐在长桌的正位上,严肃而又有种说不出的疲倦,只是静静的坐着,不想说话。出院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洛宏浩仿佛突然老了很多,很多事情都不太想管理,只想在安静的发呆。 “有事找凯瑞就好,没事的,我老了。”这是这段洛宏浩对别人说的最多的话,特别是对权叔和许叔叔。 他模糊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洛天宇和苏凯瑞小时候的脸庞,布满皱纹的嘴角露出些许的笑容。 饭桌上洛宏浩坐主位,左右边紧紧坐着权叔和许叔叔。许叔叔的旁边是欢声笑语的洛天宇和林惜沫。 “大哥,凯瑞呢?今天没有来吗?这合家欢庆的日子,他不准时参加有点说不过去。”许叔叔拿起一杯酒一饮而下,自顾自的和洛宏浩说道,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大少爷最近都很忙,很累。不过他也没有在忙公司的事情。”权叔急忙附和着许叔叔说道,不温不火,却把洛宏浩面前的高雅酒杯急忙满上,“董事长,你应该喝酒庆祝一杯。” 洛宏浩无奈的摆摆手,无奈的撇撇嘴,“我这身体,差点倒下就起不来,公司的事真是辛苦凯瑞,还有许兄的管理和帮助。权叔在洛家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以前都没有说过这么矫情的话,以后洛氏集团和凯瑞的事业就靠你们两位仁兄帮助。许兄在国外多年,最近才回来,就看到我这一堆烂摊子,真的是谢谢了。” “那……” “大哥说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许叔叔不满的打断了权叔的回答的话,抢说道,“权叔你说是不是啊?你进洛家也这么久,早就和大家像一家人一样,有什么好客气的。” 权叔对洛宏浩的不满渐渐压下去,尴尬和不解的看了许叔叔一眼,为难的笑了笑,“是啊,所以董事长你放心,我们会帮助凯瑞大少爷处理好这些事。你方便的话可以考虑考虑财产权的问题,毕竟现在凯瑞处理公司的问题,资金不在他名下,也是有些不方便。” “好,过段时间我就和凯瑞聊聊,我老了,是该把事情慢慢交给孩子们。”洛宏浩理了理自己几乎花白一半的头发,不假思索的果断回答道,像提前准备好的回答一样。 权叔和许叔叔疑惑不解的互看了一眼,不懂为什么今天的事情会如此顺利,不懂为什么洛宏浩出院以来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雷厉风行。 还是说,这是阴谋背后一个巨大的阴谋。 从始至终,洛天宇和林惜沫都在默默的吃自己的饭,没有参与这一场他们无法驾驭的复杂交谈,洛宏浩也没有针对林惜沫再和他们说什么,就像是被忽视的空气。 林惜沫实在有点忍不住,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后,偷偷低头看了洛天宇一眼,像个小宠物一样用左手拉拉洛天宇洁白的衣袖,“天宇,天宇,你父亲他们看起来好凶。” 洛天宇伸手轻轻摸了摸林惜沫的头,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暖暖的笑容,满是温柔,“我不是在你身边嘛,不要怕。安月应该是去门口等哥回来,等会他们就回来了,人多就没事,只要有哥在,爸是不会骂人的。” 林惜沫看着洛天宇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乖巧的点点头。她看着面前精致餐盘里的一块牛排,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愣愣的看着洛天宇,大大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异样,“对了,天宇,凯瑞还没有回来吗?之前他还约我陪他一起去疗养院,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什么?”听到苏凯瑞这个名字,洛天宇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没有抬头。 “就是凯瑞说让我陪他去做点事,他说他之前会告诉你的。” 洛天宇“啪”的一声把正在吃饭的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闹出令人不愉快的声响。 心中仿佛有什么开始翻滚,渐渐扭曲交织在一起,变成可怕又令人厌恶的怪物。 ------------ 第81章 天台叙旧 天空亮的发白,突然拂过一阵微风,甜甜的,却又带着苦涩。 洛家宏大而又孤寂的别墅伫立在原地,令人畏惧,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林惜沫站在洛家高高的天台上,可以看到很多洛家的以及周围的风景。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有点冷。 林惜沫转过身,拿起洛天宇之前为自己准备的温热的芒果汁,递到嘴边。他一直都是这样,听说她嗓子不太舒服,就很细心的为她安排准备好一切。虽然依旧像个孩子一样,但是他尽力的对她好了,不像之前…… 林惜沫摇摇头,强迫自己从往事里抽离出来。今天明明应该感到开心的,为什么要记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不管怎么样,现在洛天宇还在自己身边,人要懂得知足。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经常对自己讲的话。 “惜沫,外面有点凉,进去吧。我弹钢琴给你听。”一阵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微风,一起传入耳膜,林惜沫转过头,看见洛天宇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他的脸庞依旧白皙而帅气,就像第一天看见他的样子,轮廓简单而温柔,淡淡的薰衣草香围绕着他洁白颀长的服饰与身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一个孩子,更像从童话里走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 林惜沫努力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身轻轻牵住洛天宇修长好看的手,由于他长年弹钢琴,手上有一个小小的薄茧,却很可爱,像一条可爱的毛毛虫。“没事,我不冷,想在这里站一会。你先进去练琴吧。” “怎么了?”洛天宇转手用一只纤长的手臂抱住林惜沫,清瘦的下巴刚好落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没事,我……”林惜沫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无数事情堵在心口,不懂该说什么,“听话,你先回卧室弹一会钢琴,我等会下去找你。” “好。”洛天宇眨着纤长的睫毛温柔的看着林惜沫,他温热的呼吸声落在林惜沫耳边,痒痒的。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放开林惜沫,乖巧的听着她的话走了,还一步三回头,可爱的像个小孩子。 在爱情面前,谁不像是一个孩子。 林惜沫目送着洛天宇的背影逐渐远去,转过身,却看见两个诧异的身影。 “凯……凯瑞……”林惜沫条件反射似得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同时也看到苏凯瑞旁边逸枫那张笑的天真灿烂,却又很无奈的脸。 “你怎么在这?”林惜沫和苏凯瑞几乎是同时问出来的,尴尬的目光不免交织在一起,林惜沫急忙匆忙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逸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个玩世不恭却又有些无奈的笑容,“哎呀,大家都是同学,这么尴尬做什么。惜沫你和凯瑞也很久没有见了吧?还记得很久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可是别人羡慕的铁三角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林惜沫转过头,没有什么表情,默然的淡淡说道,她不敢抬头看逸枫和苏凯瑞的眼睛。 有些事过去太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苏凯瑞也是从始至终仿佛没有看林惜沫一眼,但低头的余光里却全部都是她。他微微向前挪动了几步,有力的手指微微攥在一起,薄薄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惜沫……逸枫……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许久,苏凯瑞依旧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似得吐出一个个字,他总是看起来那么无懈可击,冷漠的让林惜沫感到害怕。 以前是,现在依然也是。 林惜沫出于本能的想拒绝,但是她又看到逸枫少有真诚而又祈求的眼神,不忍心拒绝。逸枫以前和苏凯瑞一直不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要好的样子。她迷惑的摇摇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是洛天宇在就好了,他虽然头脑简单,但还是很聪明的。只要有洛天宇在,她几乎不用太担心什么。 林惜沫想着,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微微的笑容,没反应过来,苏凯瑞已经帮她把面前的椅子推开,自己安静的坐在她的左边,逸枫坐在对面。 林惜沫尴尬的回过神来,礼貌的微笑着看了苏凯瑞一眼,“你还是喜欢别人坐在你右边。” “我只是喜欢让你坐在我的右边。”苏凯瑞没有给林惜沫任何反应的机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平静而自然,依然看不出任何破绽和感情。 哪怕是对她。 这一点林惜沫倒是知道的。之前在一起那么久,苏凯瑞的性格她可以说了如指掌,他永远都是那么傲娇,冷漠的让别人害怕。林惜沫努力从久远的回忆里抽离出来,冷静的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之前……你说要我和你一起去疗养院,什么时候去?我去和天宇说就好,没事的,毕竟伯母之前待我也不薄。”林惜沫静静的说出一个个字,却感觉字字扎心。和自己曾经深爱的人说话,每一秒仿佛都是情景再现,没一秒仿佛都是在揭心底沉重的伤口。 她在努力的平静自我,不停的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洛天宇的名字。天宇,洛天宇,她现在是爱他的,是的,她爱他。 可是,她还是不敢抬起头直视苏凯瑞的眼睛,那张棱角分明冷漠的脸,栗色的眼眸空洞而没有焦虑,却又有种让她说不出的暖意,像漆黑无底的万丈深渊。 苏凯瑞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一直死死的看着林惜沫,仿佛洛天宇不在场,一切变得肆无忌惮。“养母的事,我自己去处理好了,逸枫帮我一起的。” 依旧是往常毫无任何感情的语气,林惜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转过头,不知道空荡荡的该看哪里才好。 逸枫尴尬的笑笑,摆摆手,“你们怎么了,老同学见面都弄的这么尴尬,惜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哈哈。以前因为我的问题和凯瑞关系不太好,我也觉得很抱歉。毕竟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不能因为现在的种种原因就分开对不对?” 逸枫故意停顿下来,看了林惜沫一眼,目光又落在苏凯瑞的脸上,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惜沫,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安月呢?她现在已经进洛家了。”林惜沫冷静的说出一句话,不闪躲的直视着逸枫的眼睛,却没有看苏凯瑞一眼。 逸枫也没有转头,在他这个老朋友眼里,林惜沫熟悉的语气和淡然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是压在心底的深情。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再多的无奈都说给大风听。 苏凯瑞依旧冷漠的面无表情,喃喃似得自言自语道,“惜沫你放心,我们,还有洛天宇,大家会保护好你。洛家的事再复杂,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如果洛天宇对你不好,我会立刻把你抢回来。” “那安月怎么办?她之前还骗你她得了白血病……”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所有,甚至是所有,包括一切。”苏凯瑞完全不顾现场的逸枫,平静却又铿锵有力的说出一个个字,一句句话,仿佛在用生命的力量起誓。 如果说对他而言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的话,那就是她,胜于生命。 林惜沫仿佛失聪了一般,低下头,打开手机,看见屏保上洛天宇那张简单白皙的笑脸,笑容灿烂如花,几条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水。鼻尖仿佛又环绕着一阵薰衣草香,他仿佛在她身边,低下头,在她的肩头轻轻呢喃。 “安月要搬进洛家,等毕业稳定下来你们应该也快结婚,祝你快乐。”林惜沫起身,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一字一句有力而又懦弱。 天空突然阴暗下来,仿佛要开始哭泣。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内心在默默哭泣。 苏凯瑞空洞的看着远方,说不出一句话。逸枫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自从他被沈轩他们绑架回来以后,就很奇怪,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种很深沉的感觉,就像苏凯瑞一样。 大家好像都变了。都变了,但仿佛又都没有变。林惜沫在内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看见安月那张小巧而又浓妆艳抹的精致脸庞。 听说苏凯瑞回来,为了来见他,安月还特意换了一件艳丽的诱惑小短裙,可能是苏凯瑞喜欢的新的风格。 安月不小心和林惜沫若无其事的目光对接在一起,落荒而逃,像人人喊打的老鼠,心虚而又令人反感厌恶。 她踩着高跟鞋滴滴答答的跑下楼去,慌张而又自负,妖艳的红唇有目的性的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耳旁响起动听悦耳的钢琴声,安月敲了敲洛天宇房间的门,不等弹钢琴的主人反应过来,她就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天宇,我想和你讲点事情。” 天空完全阴暗下来,像是吃人的魔鬼。 要放弃了吗。 你怎么了。 ------------ 第82章 你爱的还是他 落地窗透过大量白色刺眼的光,洛天宇清瘦的背影被剪影劈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深陷在黑暗中。 他宽阔而又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着,俊美的脸庞低垂,纤长的睫毛沉静在光影的阴影里。心底仿佛被掏空,一滴滴的滴着血,他依旧不愿意转头看门口的人一眼。 “你胡说,你胡说!你骗我!”洛天宇猛的站起来,手指狠狠的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发出刺耳沉闷的声响,像是临死前的哀嚎。 门口的安月站的笔直,她双手环胸,嘴角始终挂着魅惑的笑容,不屑一顾,“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刚才亲眼看见的。你女朋友林惜沫最近和凯瑞走的很近,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你女朋友。” “反正现在他们都知道我现在没有病,凯瑞知道,林惜沫也知道,可是他们并不介意。反正我现在还是进洛家了,你爸让我搬东西,差不多过几天就会一直住进洛家。”安月笑的更厉害,不停歇的补充说道,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天宇痛苦而又丰富多彩的表情。 洛天宇久久沉默着说不出话,良久,好看的嘴角微动,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说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安月,你到底有没有得病,和凯瑞怎么样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想欺负惜沫,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可爱,真可爱,没有想到最不问世事,最懦弱无能的洛家二少爷还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刻,林惜沫真的是厉害,可以让洛家两个少爷对她爱的死去活来,连我都很羡慕呢。”安月仿佛抓住洛天宇痛苦的死穴,打机关枪般一字字说道。 “你口口声声都是林惜沫,人家却和前男友在天台谈情说爱。天宇啊,嫂子都心疼你,人又好长得又帅气,却一直都是一个做备胎的命。人家都说红颜薄命,你这却是男颜可怜,都怪林惜沫那个狐狸精。” 洛天宇俊美的脸庞涨得通红,因为质疑和痛苦微弱的抽搐着。他想反驳安月,狠狠的反驳安月,却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他也真的不想相信。 难道林惜沫心里真的一直都只有苏凯瑞。他不信,他不相信。 生活像一幕乌黑的幕布,却猛的撕裂开一口大口子,透过所谓的空洞可以看见背后肮脏混乱的一切。洛天宇想哭却没有眼泪,身影沉寂在光影遗落的角落里,只剩下修长的手指僵硬在琴键上,一片惨白。 林惜沫从天台上下来,看到了洛天宇那张亲切而又熟悉的脸,好看的眼睛却通红。 他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四目相对,眼神的交汇里是说不出的难过还有辛酸,还有,深深埋在心底的深情。 “惜沫,你回来了。”洛天宇顿了顿,温柔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心疼,对于林惜沫,每一次无论他有很多生气或气愤,甚至无论有很多怀疑她,看到她时,他都不受自己控制的对她异常温柔。 温柔的像是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底怕遗忘,就像糯米糖,含在嘴里怕化了,快乐的想和别人分享,却又害怕别人偷了她。洛天宇还想再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一句话。他清澈的眼底满满的全是林惜沫,她的眼,她的发。 爱,就像生命般的存在。 但人类最原始的占有欲,是感情最大的敌人。 林惜沫慢慢的伏下身,一动不动的看着洛天宇黑白分明的眼眸。她的心抽动着,一阵生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胸口一阵生疼,脑袋一阵空白,来不及多想,第一次,她第一次伸过自己柔弱的手臂一把揽过洛天宇,把自己清秀的脸庞深深埋在洛天宇温暖洁白的臂弯里。 他的手臂依然很温暖,满是温柔,依然是好闻的淡淡薰衣草香,少年的味道。她的少年,独特的味道。 “天宇,天宇,别闹了。我没事的,你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林惜沫感觉眼睛湿漉漉的,来不及擦,只顾喃喃的说道。她的心很疼,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感。 就像本来完整无缺的皮肤,突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狠狠划了一刀,伤口鲜红的鲜血直流,然后又结痂掉落,直到所有的痛感消失,直到麻木。可是这些都没事,洛天宇对她而言,是在结痂掉落之后,又生生划了一刀。 承受不来,真的,生生的痛,痛到无力挣扎。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抓住现在,把握现在,她现在不能再失去洛天宇,她现在深爱的洛天宇。 林惜沫平静下来,抬起来,擦擦眼睛,双手紧紧捧起洛天宇的脸,“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月之前用假病的事骗大家,苏凯瑞的养母又去世,逸枫被沈轩绑架那么久才回来……最近事情有点多,我难免会忽略你。天宇,不要想这么多,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洛天宇默默的向后挪了挪,第一次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惜沫,“惜沫,我就问你一句话,刚才你是不是和哥在天台上讲话?” “还有逸枫,我们只是普通的聊天。”林惜沫诚实的回答道。 “我问你是不是在和苏凯瑞讲话!惜沫啊惜沫,为什么你总是要背着我去找他呢?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洛天宇近似绝望的说着一句句话,死死的拉着林惜沫瘦弱的手臂,炙热的眼神恨不得把她融进骨子里。 林惜沫僵硬在原地,呆滞一般,只能任由洛天宇拉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解释?痛哭?狡辩…… 这些曾经和苏凯瑞在一起时做过的事情,她不想再做第二次。唯一能做,还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面前的这个男孩,一直紧紧的抱着,再也不放开。 “天宇,你要相信我,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林惜沫除了重复的说这一句外,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宇,你要相信我,我爱你……” “……” “但是即使安月骗了大家,她没有得白血病,苏凯瑞还是要和她在一起,你很难受很介意对不对?”洛天宇突然生硬的有些陌生,每个人被欲望和占有欲完全洗脑的时候,都是可怕的,热衷于伤害自己爱的人。 林惜沫感觉胸口狠狠的抽动了一下,依旧说不出话。她只感觉眼前模糊的看不清一切。 “所以说,你还是喜欢他?林惜沫,我算是懂了,我怎么对你,无论我做什么,都比不过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洛天宇并不给林惜沫一个放过她的机会,喋喋不休的面孔下是极其痛苦的表情,但他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过往的点点滴滴,所有的质疑与不满,都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哪怕,他其实还是爱她的。 很爱很爱。 洛天宇猛的站起来,“砰”的一声合上钢琴,修长的双腿径直走出去,没有任何的犹豫与停留。 “以后你不用再来洛家了。权叔等会可以送你回去,或者,苏凯瑞也可以。” “毕竟他比我好。你喜欢他。” 林惜沫愣愣的看着洛天宇的背影,哭的更厉害了。 却没有声音。 时间空白的像径直的慢镜头,惨白如面如死灰冰冷如铁的墙壁。 远处又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脚步声,熟悉而又陌生,还让人恐惧。林惜沫僵硬的抬起头,看见苏凯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冷漠中却带着对她独有的温柔。 “别哭,地上冷,快起来。” 林惜沫看着面前苏凯瑞伸出的那只有力的手,哭的更厉害了。 ------------ 第83章 我也不想这样 房间里的灯忽闪忽明,就像人沉睡前即将闭上的眼睛。林惜沫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没有知觉的紧紧握握一杯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大的眼睛里却满是泪水,像豆大的水滴般滚落下来。 她的肩膀无力的一下下耸动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握着水杯的指尖发白。那种在伤口上又加一条伤口的感觉,让人只想沉默,只能沉默。 苏凯瑞静静的站在一旁,想说话却又没有发出声音。爱是想触碰却又想收回的手,那既然这样,他还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就好。 苏凯瑞向前走了几步,轻轻的坐在林惜沫旁边,像空气,像流水,只是存在在那里,生怕因为自己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引起她的反感。他失去过她很多很多次,哪怕是亲眼看见她被别人拥入怀中。原本以为过去很久,早已忘记,其实还是感觉如初。 “其实……我……”苏凯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和林惜沫说话。他宽阔有力的肩膀紧紧的靠着她微微耸动的肩膀,分开以后,第一次距离她这么近。 “凯瑞你不用说什么,我没事的。”林惜沫依旧低头,没有看苏凯瑞一眼。他的眼他的发那么熟悉,却再也和以往不同,每多看他一眼,就像是在新的伤口上又撒上一把盐。毕竟曾经那么深爱过,但是洛天宇又…… 林惜沫恨不得现实能把自己撕裂成两个就好了,一个依旧恋恋不舍的留在过去就好,另一个依旧勇敢的往前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变得这么畏手畏脚,小心翼翼,不敢爱,怕受伤害,再次爱上也再也不敢很勇敢的表达。 林惜沫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低下头,没有哭,眼泪早已干涸,却依旧沉默的不想说一句话。 灯光依然忽闪忽明,空气中流淌着尴尬忧郁的气氛,每个人的心底却已经流淌成河。林妈妈一直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林惜沫和苏凯瑞,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慈祥的脸庞上说不出的关心。 林惜沫很少和苏凯瑞一起出现,自从他们分开以后,这还是第一次。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人们却不会因为你自己的难过停留下他们的脚步,更冷漠的说,应该是丝毫都不会影响到他们。 清脆的高更鞋声一声声传入耳膜,安月走进门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的沈轩时,像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 “怎么了,哟?”沈轩漫不经心的转过头,看了安月一眼,嘴角挂着一撇说不出是什么笑容的表情,“回去在洛家过的还开心吗?宝贝。” “挺好的,比和你待在一起开心多了。”安月不屑的没有看沈轩一眼,却径直走向前,嘴角挂着精致的假笑,僵硬的坐在沈轩的腿上,像一个被挂起来的洋娃娃。 更准确的说是,应该是像被摆在橱窗里的展览品一样,越来越美丽精致,却越来越不像自己,都没有能像自己的权利。 安月突然猛的笑了一声,小巧的她仿佛温柔而富有心计,但是她的心明显的抽了一下,心底有着明显抽搐的疼痛。 “对了,你安排我的事我都努力做了,你答应要帮我做的事,别忘了。”安月侧转着身子, 像一只小猫一样摩挲着沈轩的脸,“洛天宇因为苏凯瑞和林惜沫吵了一架,现在闹得正厉害,有我们的好戏看了。不过,之前医院那个帮我做伪证的医生你帮我处理好了吗?毕竟是违法的,被抓住也会很麻烦的。” “既然你知道是违法的,还能这么大胆?真的是勇气可嘉,不错不错,为了骗苏凯瑞连什么‘白血病’的谎言都能说出来,不过你为什么还要我帮你善后,真的是最毒妇人心。”沈轩点燃一支烟,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屑一顾。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苏凯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却狠狠啐了一口。 “你闭嘴!”安月不假思索的吼道,下一秒却仿佛有些后悔,急忙恢复脸庞上甜美的笑容,“的确是这样,不过这正能说明我对你的忠心。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 “希望如此。”沈轩抱着怀里的人,却无动于衷,喉咙里发出异常低沉的声音,令人琢磨不透,甚至连安月也是一样。 房间里落地窗前的两个身影,像两个心怀鬼胎的妖怪。他们的游戏,仿佛才刚刚开始。 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又是冷漠无情的。它从来都有自己独特的安排和计划,正常的轨道上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悲喜而改变。 因为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世界。 洛天宇像断了线的风筝,垂落在地上,洁白的衬衣角触到地板上少有的灰尘,灰灰的,像他丝毫提不起兴趣的心情。坐在地上的颓废少年,打开的钢琴盖上扔满杂乱无章的各类乐谱,还有打翻的玻璃水杯……一切像静止了一般,却又另类的美得像一幅画。 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变成突然落难的男孩,可是他从来都是林惜沫心底那副最美的画,最纯净,最美好的画面。 洛天宇,一个对她来说最纯真的名字,带给她最多的快乐和真诚,但是有时又让她感到莫名的害怕,因为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虚幻的像泡沫。 这些她心底的小心思,他都知道吗?没有人知道。 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打断了洛天宇的思绪。他俊美好看的脸庞转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依旧清澈如水,却挂着湿漉漉的雾气,白皙的脸庞上有两条深深的泪痕。 逸枫静静的站在门口,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洛天宇觉得逸枫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像…… 就像小时候洛天宇撒娇哭泣的时候,哥哥过来抱住年幼的他,“天宇不哭天宇不哭,哥去给你买糖吃……” “天宇,”良久,逸枫终于开了口,平淡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什么有什么异样,却和以往不同,平静而语重心长,“你怎么能和惜沫吵架呢?之前是我和苏凯瑞,还有惜沫在天台上聊天,你怎么能想这么多?” “我……”洛天宇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难过,后悔,羞愧等无数的感觉都只往心头涌,想哭泣都没有声音,只感觉心底仿佛被挖空一块,被划开的生疼。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有些事我不能不介意。我知道这样很小气,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洛天宇一股气的说道,俊美的王子突然柔弱的让人心疼。 逸枫顿了顿,沉思片刻后斩钉截铁的说出一句话,“那是因为你爱她。爱一个人,我都会变得小气,变得具有占有欲,变得甚至连自己都不像自己,那是因为你深爱她。” “天宇,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和快乐。”逸枫突然抬起头,继续说道,“不仅是因为林惜沫,还有我自己的原因。可能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还有凯瑞,我们的身世都像一个谜。” 洛天宇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逸枫,温柔的眼底满是与世无争的迷茫与不懂。是爱吧,像逸枫说的那样,他对林惜沫是深爱吧。超过于生命的爱,但是其它的事,他真的不太懂。 “家里的事,有爸和哥就好。”洛天宇依旧像以前一样模板的回答道,现在他的脑海里满是林惜沫的影子。 逸枫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明天,学校要召开最后结课考试前的毕业大会,一起回去看看吧,我们这一群人很久没有在学校聚过了。惜沫他们也会去。” “惜沫……”洛天宇听到这个名字,条件反射般猛的站起来,又坐下。 “好。”他喉咙里默默的发出一声声音,像春日温柔的风,像静谧流淌的溪水,像…… 对不起,我爱你。 ------------ 第84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 生活就像一个迷宫,来来回回的转动,又像耐人寻味的摩天轮,从最高点回到最低点,又慢慢的转动回去。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毁灭。 林惜沫早早的起来,从衣柜底下翻出很久都没有穿过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加灰色的百褶裙,整整齐齐的衣领,还绑着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还记得,洛天宇之前在学校和她做同桌的时候,总是嘲笑她绑的歪歪的蝴蝶结,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温柔的凑上前,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帮她绑好,鼻尖满是暖暖的薰衣草味。还有…… 林惜沫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没有温度的手指停留在衣领前蝴蝶结上,默默的抚摸着,落在手指上的触感,就像往事触过心头。 一个身影突然闪进来,苏凯瑞突然站在旁边,从衣柜的最底下扯出一件被包装的严严实实的校服,但是从洁白的衣领上,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件男生的校服衬衣,绣着“苏凯瑞”三个字。 “这是什么?”苏凯瑞双眼通红,几乎颤抖着咬出一个个字,有力的手指苍白,却狠狠的把那件校服抵在林惜沫面前,“这是什么?林惜沫,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件衣服你给我一个解释……” 男生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越来越小声,最后变成喉咙里一声声的哽咽,他颤抖着慢慢把衣服收回来,埋在脸上,竟然嘤嘤的哭起来,“惜沫,这件衣服是当时学校给我们做了两套校服,你说要你要我的一件衬衣留作纪念。你……现在竟然还留在,你还喜欢我对不对?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我忘了,你不是这样的人。惜沫,惜沫,我喜欢你,我真的也还喜欢你……” 苏凯瑞像彩票中了大奖似得,语无伦次,他手里的衬衣被抓的越来越紧,甚至都仿佛快要皱在一起,就像拼命想留住一些事情。那些在生命中,路过的,重要的的东西。 林惜沫慢慢的缓过神,犹豫了一会,不紧不慢的朝苏凯瑞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要说什么话却又没有说出来,可能是觉得没有任何必要。那件校服是她当初留下来珍藏在那里的,但是那又怎样,过去那么久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林惜沫稳稳的站住,嘴唇微微动了动,“这件衣服是你的,但是之前忘记还给你。都是以前的事,凯瑞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堪。以前毕竟我那么喜欢你,不管怎么样我始终还是说不出一句伤害你的话,可是大家都回不去了好不好……” 林惜沫死死的把即将流出的眼泪憋回去,顿了顿,继续说:“伯父也说了,安月过段时间就要搬进洛家,你忘了吗?她之前骗大家她得了白血病,你们明明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揭穿,到底为什么?逸枫之前被绑架的事也就那么不了了之,苏凯瑞,这些事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不可以。之前我因为你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哪,是天宇一直在我身边。你们每个人都那么复杂,我不想和你们这群人同流合污!” “你胡说什么!惜沫,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苏凯瑞早已经恢复正常,急忙抢过话解释道,他扔掉手里的衬衣,有力的手臂紧紧抓着林惜沫两条瘦弱的手臂,“惜沫……” “我还有事,请你出去。” “惜沫,你……” “请你出去!妈,你怎么还不赶他走……”林惜沫高高的抬起头,朝门口喊道,眼睛红红的没有一滴泪水。林妈妈闻声赶来,看着愤怒的苏凯瑞还有面无表情的林惜沫,林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切像默声电影,难过的无法哭泣。 你忘了吗,你忘了吗。 校园终于恢复很久很久以前的辉煌与热闹,洛家大少爷与二少爷同时回校,毕竟在毕业之前,还是要回校看一看。虽然像这样的贵族学校,毕业考的成绩并不是那么重要,除了像林惜沫那样从小到认真努力,艰苦奋斗的乖乖女。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她缺席学校上课的这段时间,洛天宇早已帮她打理好一切。工作和报送大学这些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马上去洛氏集团上班,至少不管怎么说,偌大的洛氏集团还是有他的一半资产,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洛天宇还是坚信的。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洛天宇和逸枫并排坐在车内,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不清他的表情。纤长好看的睫毛始终挂着不多也不少的雾气。 是自己太差劲了吗。 洛天宇看了一眼校门口疯狂的少女们,清澈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像放慢的电影。他只是在默默的寻找那个身影,一个女孩的身影。洛天宇叹了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眼眸就像关上的窗。 “逸枫,我有点不舒服,要不你先进去。我先回去,就不进学校看了。”洛天宇转头空洞的看着路边,自顾自的对逸枫说道。 “你不能这样,说好的一起回学校看看,怎么……”逸枫有些气愤,自顾自的说道一半却也说不下去。因为不经意的一个转头间他看见安月和沈轩那两个不可描述的身影,在众多人的欢呼和拥簇混乱中挤入学校门口。 “天宇,天宇……别伤感了,快看安月和沈轩!他们俩一起进学校绝对没有好事,我们快跟进去一起看看。”洛天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逸枫急急忙忙的拉下车,女生群中又是一群刺耳的尖叫声。 “哇,好帅哟,真的好帅……” “我真的一点都不羡慕林惜沫,要是能做我们天宇一天的女朋友也好……” “什么叫你们的天宇,明明是我们的……” 洛天宇颀长好看的身影闪过眼前,众多的女生群里仿佛炸开锅,一句句叽叽喳喳的吼道。洛天宇露出标志性优雅的笑容,摆摆手,礼貌的说句“谢谢”,急忙转过身追上逸枫的急匆匆的脚步。 路过长长的走廊,还没到教室门口,他仿佛愣住了,有种不可描述的熟悉感。低低高高的合唱声中,洛天宇仿佛听到林惜沫那瘦弱无力,但是又永远不愿低头服输的声音。他迈开修长的双腿,疯狂的向前跑去。 逸枫站在原地,挠挠额头前的刘海,清秀的脸庞露出的笑容。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 第85章 为了她值得 好听的声音像流淌的溪水般拂过心头,洛天宇不顾一切的奔向前,脑海里满是林惜沫那张瘦弱而清瘦的脸。有些人有些事,你觉得自己忘记了,但是身体和思维,还帮你记得。 他愣愣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阳光透过窗户在教室里洒下一缕缕阳光,周围几乎全是很久以前同学们的笑脸,洛天宇突然想起回国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学校的那一天。阳光正好,自己爱的人也正好,而现在也是。 教室里的桌子被提前移开,精心的围成一个圆形。林惜沫站在一群人中间,轻轻的唱着一首歌,大家时不时的轻轻合唱几声。洛天宇心中感觉被什么一下下的刺痛着,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想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生怕做错什么打破着美好的气氛。 一曲完,同学们爆发出阵阵掌声,林惜沫轻轻的鞠躬,优雅的笑笑,就像昔日的洛天宇一样。不得不说,他们俩在一起后,的确变得越来越像,至少连苏凯瑞也这样觉得。洛天宇想冲进人群中抱紧林惜沫是真的,但是他不知所措也是真的,心中像有无数只蚂蚁攀爬,想要勇敢但是又有些许的胆怯,爱而不敢表达。 他正想说话,站在人群中的林惜沫却突然开口,郑重而严肃。几天没见,林惜沫好像也瘦弱了很多,小小的看起来让人心疼。她抬起头,清了清嗓子,“今天大家都回学校,希望同学们在毕业取得好成绩。还有,我想唱最后一首歌,送给之前在这个教室里给我唱过歌的那个人,不管怎么样,我想谢谢他。还有,很多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那只孤飞的蝶,迎着风与霞光……” 女声动听的声声旋律,洛天宇却感觉双眼越来越沉重,心底有什么翻滚开来,他冲上前,避开一个个挡在面前的人群,众人中他只能看见林惜沫的身影,心脏痛的仿佛要被掏空,每一口被吸入肺的空气都是生疼。 “惜沫,惜沫,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我再也不误会你了……”洛天宇瘦弱的肩膀一下下痛苦的抽动着,恨不得把怀里的林惜沫狠狠融进骨子里。 怀里的女孩泪流满面,点点头,把对面的人抱得更紧了。 林惜沫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可是在洛天宇面前,还是泪流满面。 校园里到处都是庆祝的同学们,漫天飞舞的课本和白色的纸张,还有同学们参差不齐的尖叫声。苏凯瑞抬头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不管怎样,冷漠的脸庞上始终是毫无表情。 当困难和绝境一次次来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描述的时候,我们都被艰难的困在原地。就像之前苏凯瑞在这个学校得到的,失去的,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好像还是依旧如此。他也挣扎过,努力过,好像一切都还是如此。除了养母去世以外,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令他很惊讶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就再也不用每个月低声下气的乞求权叔,给他巨额资金支付疗养院巨大的花销。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再冷漠无情,苏凯瑞出门前还是配合的穿上从林惜沫衣柜底层翻出的那件白衬衣。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闪着冰冷雪山上凌厉的光,还有那寒冷的衣角,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 “你是不是觉得命运待你很不公平?”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权叔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庞映入苏凯瑞的眼眸,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头顶的白发和以前相比更多,“洛天宇现在和林惜沫一起在教室唱歌,欢聚一堂,可是你呢?你看看你自己,可怜的让我觉得心疼。”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苏凯瑞眉头不屑的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寒气。他紧紧的咬紧牙关,克制着鼻尖没有出息的辛酸感。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在敌人面前哭有什么用。 苏凯瑞顿了顿,努力平静下来,高高的仰起头,“我养母已经死了,每个月也不再需要那么多钱,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大不了之前的那些钱算我借你的,让我离开洛家都可以,以后我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还给我?”权叔轻轻啐了一口,苍老的手指重重的压在苏凯瑞的肩膀上,“凯瑞你不要忘记,当初是我带你进入洛家,现在想要轻易走掉,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的旧情人林惜沫不是也要跟着洛天宇进入洛家吗?如果你再像现在这样不听话,你要相信,我伤害不到你,我可以去害你的旧情人。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凯瑞有力的手指因为愤恨而骨节发白,闷闷的低吼道,“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自始至终我都是你们的一枚棋子。但是惜沫不一样,她只是个女生,如果你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权叔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就像看着落入自己圈套的小猎物,露出久久没有见过的奸诈笑容,“放心,我怎么忍心伤害我们凯瑞的心上人。其实我们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就是简单的一件事,最后一件事。只要你帮我们做好这最后一件事,就给你自由,我会通过学校安排林惜沫去法国留学,远离这里的一切争分和阴谋,你看怎么样?”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苏凯瑞不假思索的问道,栗色的眼眸毫无温度,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权叔从来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在洛家的这么多天,他只能一直默默的为别人办事,无数可怕而又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交易。 权叔浑浊的双眼射出尖锐的目光,狠狠的逼着苏凯瑞,仿佛要穿透人心,“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把洛氏集团所有的资产转在你的名下,就这一件事。” “为什么?我不是冒牌的少爷吗?而且洛天宇……” “你有资格问为什么吗?洛天宇,包括其他问题和障碍我会帮你处理好。”权叔迫不及待的打断苏凯瑞的话,“你只要最好我安排给你的事就好,这件事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苏凯瑞依旧冷漠的毫无表情,丝毫没有动摇的表现,都来不及想为什么,他只是不温不火的说出一句话,“我只要你保证惜沫平安就好,一生无忧。” “为了她,让你死也可以?”权叔闷闷的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苏凯瑞郑重的点点头,每一字每一句话仿佛有千金重,“我愿意,这是我欠她的。” 苏凯瑞突然抬起头,一张白色的纸从楼上飘落而下,随风舞动,最终落在他的面前。他缓慢的埋下头,高挺的鼻梁勾勒出浓浓的阴影,心底深埋的感情炽热的翻滚着,又冷却,伤口被一次次翻新,又痊愈,又撕开。 惜沫,你看到了吗。我爱你啊。 ------------ 第86章 你们欠我的 校园里依旧人来人往,不同的是,当初是开学新生入学的时候,而现在转眼到了毕业季,大家都在为毕业考试的事情忙碌着。林惜沫和洛天宇并排走在小路上,林惜沫手里提着一个不太重的手提包,洛天宇看见后急忙一把抢过来。 “以后这种东西我来拿就好,万一累着我们家惜沫怎么办。”洛天宇故意嘟着嘴说道,笑得可爱的像个孩子。 林惜沫双手放在衣襟前,害羞的微微低下头,嘴角却条件发射似得扬起一丝暖暖的微笑,“我哪有那么娇气,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这样才好,你脾气要坏一点,然后就没有人和我抢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林惜沫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洛天宇清澈的眼睛,明明是很肉麻很肉麻的话,从洛天宇嘴里说出来,却这么严肃认真。他依旧还是那么天真可爱,纯粹的仿佛没有丝毫杂质,林惜沫不知道自己今生是有多大的运气,竟然可以遇到洛天宇,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开心的。 洁白的少年,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初见他时,也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最难过的时候。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人觉得不真实,我们会怀疑自己能否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那么好的人,一切美得像一场梦,泡沫的童话。 “你在想什么?”洛天宇看林惜沫陷入沉思,温柔的叫着她,“你最近怎么总是喜欢突然发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林惜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还是什么都逃不过洛天宇的眼睛,“我没事。天宇,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我好害怕失去你。” 林惜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从来不会允许自己流一滴眼泪,可是在洛天宇面前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而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王子的完美形象,连缺点也那么喜欢。 洛天宇静静的什么话都没说,伸出手,把林惜沫紧紧的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里。时间静止了一般,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也仿佛只能停留在这一刻。 毕竟有时候出乎意料的得到一些美好,是要付出代价的。比深爱更可怕的,是习惯。习惯了每次难过的时候有那个人在身边,但是他不在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老师看着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惜沫和洛天宇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像个老人一般。上一次见到他们俩还是在刚开学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关系就很好,现在应该是在一起。 “你们俩关系还是这么好。”老师眯着眼,微笑着和蔼的说,“林惜沫,你可要感谢我,当初是我让天宇坐在你旁边做你同桌,现在你们都成男女朋友,以后结婚的话可别忘记我这个恩师。” “当然不会……” “我们结婚的当然会邀请老师,惜沫还说想邀请您做我们的证婚人。”林惜沫还没有说完,洛天宇急忙打断林惜沫的话抢着说道,清澈的眼睛微笑着挤成一个幸福的月牙,“惜沫你说是不是?” “谁说我要嫁给你。”林惜沫赶紧低下绯红的脸庞,支支吾吾的说道,心底却涌起一阵不言而喻的喜悦。 老师看着窘迫的林惜沫,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好了好了,我不都逗你们,我们聊点正事。快要毕业,我们学校又不同于其他学校,惜沫你是因为学习好被免费保送,而天宇是洛家的二少爷,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继续学习新闻,做一名记者。或者有一份普通安定的工作也好,从小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一起长大,自己有收入后可以养妈妈,她就不用那么辛苦。”说到未来,林惜沫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仿佛自己终于长大,终于可以距离自己想做的事更近一步。 洛天宇静静的认真听林惜沫讲话,他发现林惜沫没有提到他时,故意生气的嘟起好看的嘴唇,“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才没有!我没有说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可以和你分享所有的开心和快乐。” 突然严肃的语气,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沉默着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吞回肚子里。就在之前权叔来找过她,说林惜沫的毕业事宜由权叔一手负责,可能是继续送去国外留学,以学校的名义。 究竟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天突然暗下来,天空中原本紧连在一起的两片云朵被迫分离开来,渐行渐远。 在众人都忙着欢聚一堂的时候,逸枫在学校里四处游荡,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学校寻找安月和沈轩那两个人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学校,绝对没有好事情。 为了不让他们伤害到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先找到他们。 “怎么了,逸枫?很久没见你就这么想我?”一阵反感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膜,逸枫极不情愿的转过头,看见沈轩那张年轻却狡猾的脸庞。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逸枫斩钉截铁的问道,面对面前的沈轩和安月,他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安月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高高的挽起手,“我们能干什么,还不是你那个宝贝朋友林惜沫。逸枫,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毕业后让你和林惜沫一起去国外留学,你去不去?” 逸枫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我不回答这种没有发生的问题。” “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你回答是或否就好。”安月依然死死的不肯放过逸枫,饶有兴趣的问道,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逸枫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为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安月仿佛看出逸枫的小心思,故意讽刺道,“原来你和林惜沫从小到大的友谊也不过如此,还不如苏凯瑞。” “如果惜沫愿意和我一起的话,我当然会去。”逸枫一听到安月的质疑,有些着急,急忙不假思索的解释道。当然他没有看见安月得意的低头一笑,还有沈轩那满意的狡诈笑容。 逸枫都没来得及问安月和沈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包括关于安月骗大家得病的事。远处不知道架着几台隐蔽的摄像机,不停“啪啪”的闪着闪光灯,屏幕上记录下逸枫刚才说话的那一瞬间。 “如果惜沫愿意和我一起的话,我当然会去……” 一个记者躲在树丛中露出满意的笑容,朝安月和沈轩打出一个收工的手势,然后迅速拿出设备开始写稿,点点滴滴敲键盘的声音十分刺耳。报道第一行的几个大字十分刺眼:“洛氏集团二少爷准未婚妻林惜沫疑似劈腿……” 安月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一脸雾水的逸枫,手指紧紧抓着包里的两个小袋子,林惜沫和逸枫在学校档案里留下的DNA档案。她嘴角挂着一抹魅惑的笑容,幽幽的说,“逸枫,谢谢你今天说的话。你应该感谢我们今天为你做的一切,是你们欠我的。” ------------ 第87章 混乱的身世 不知不觉,夏天渐渐过去,开始有一些转凉的气息。洛宏浩自从出院以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别人,以前是苏凯瑞,现在是许叔叔和权叔。一切看起来像一个迷宫,仿佛清楚,又仿佛不知道。 许叔叔和权叔服侍完洛宏浩喝完药躺下后,一起缓缓走出房门,轻轻关上灯。但是当他们完全走出来后,脸色完全变了样。 权叔没走几步,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喃喃的抱怨道:“洛宏浩这个老东西怎么感觉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许哥,这……” “别说话,还没走远,小心为妙。”许叔叔毫不客气的打断权叔的话,忽然想起什么,浓烈的眉毛扭在一起,“你真的找人对林惜沫下手?我和你讲过多少次,不要动林惜沫,天宇那么喜欢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承担的起吗?” 权叔最讨厌别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我就拿他开刀怎么了?谁让她是苏凯瑞的软肋,人们都说红颜祸水,这是她自己的命运,怪就怪她自己心甘情愿和我们一起趟这摊浑水。我联系好安月,让她找记者传林惜沫和逸枫的绯闻,我们要一个棋子苏凯瑞就够了,其他多余的人可能会影响我们全盘的计划。” 许叔叔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和沈家合作,利用安月和沈轩的那层关系,还有安月和林惜沫长久的矛盾,铲除掉多余的一些麻烦。本来他们的计划就是把洛氏集团目前所有资产转到洛天宇名下,然后一网打尽。因为洛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巨大的财务漏洞,被查出来法人代表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洛宏浩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昔日恢弘的洛氏集团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洛天宇是“雅芊”现在唯一留下的孩子,他不得不替她保护他,所以经过一场场争辩,许叔叔和权叔还是决定把资产转到苏凯瑞名下,不管真假,他现在也是洛家挂名的大少爷,让他去替洛天宇背这个黑锅。 许叔叔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迟缓的拿出放在衬衣口袋里的钱包,不舍的慢慢打开,一张年轻少妇的照片映入眼帘。她微笑着,眉宇间和洛天宇神似,盯着照片看很久,仿佛闻到一张淡淡的薰衣草香,沁人心脾。那是她独有的气息,洛天宇也成功的继承了这个基因。 “雅芊,你说我这么做错了吗……” “这样做我就对不起这些孩子们,可是我只是想帮你报仇……” “你放心,我会帮你保护好天宇这个孩子。就算洛氏集团不复存在,我也不会伤害他。还有多年前进入洛家那个真正的私生子,我会找到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苏凯瑞,不管怎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许叔叔不知道是在和权叔说话,还是在和自己讲话。他转过头,闭上眼睛,心底一阵抽搐,苦涩涌上心头。 医院里人来人往,逸枫和林惜沫一前一后的走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一次他们一起来医院,还是在学校体检,帮安月寻找可以匹配的血型的时候,而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一切却仿佛依旧和以前一样。安月骗了所有人,但是人们却“安然”的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林惜沫不懂为什么。 是因为人们害怕惹麻烦上身,还是……因为苏凯瑞终究还是真的喜欢安月,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不会介意她骗他,或者说他可能早就知道安月在骗他,最后才会这么无动于衷,什么都不追究,还要继续把安月接进洛家…… 林惜沫感觉这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令人迷惑和头疼,她狠狠的打了打自己的脑袋,努力从沉思中拔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想和苏凯瑞有关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逸枫,安月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凯瑞他没有说什么吗……”虽然她心里那么想,一遍遍的劝告自己,但林惜沫还是忍不住问了逸枫,毕竟当初安月编造的谎言,最大的受害者是她。 逸枫的脚步慢下来,转过头,愣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凯瑞他……应该很早以前就知道。” 林惜沫默默的低下头,医院走廊的灯光突然闪了闪,忽明忽暗。 “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凯瑞知道了也很难受,可是没有办法。”逸枫仿佛看出林惜沫微妙的情绪,急忙补充道,昔日急躁的他露出少有的耐心,依旧是林惜沫多年的好朋友,“只是惜沫,凯瑞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还有天宇,他一直也很喜欢你,但是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大家都各自自身难保,我希望你还是能找一个能保护你,替你分担压力与困难的人。我真正想说的是,凯瑞和天宇比,可能更成熟一些,更适合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林惜沫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这些话的人是逸枫,以前他一直和苏凯瑞是敌对的关系,现在怎么突然……“逸枫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还有你今天带我来医院干什么?”林惜沫努力平静的直接问道,关于苏凯瑞和洛天宇,她无法马上给别人一个明确的答案。 一个是曾经深爱的人,一个是现在,可不管是在何时,都是她的经历。 如果说一定要进行抉择的话,林惜沫觉得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抉择。 逸枫真挚的眼神看着林惜沫,像一片幽深的湖水,“我带你来见我的养母。惜沫,从沈轩他们绑架我之后,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和你讲。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沈轩绑架我的那段时间,是把我藏在一个地方,他们要挟我要我和他们合作才放我出来。回来后苏凯瑞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偷偷看过病,他的主治医师刚好是我现在的母亲,我‘母亲’在医院工作,她告诉我苏凯瑞和洛天宇的亲子鉴定是没有关系。” “不是……”林惜沫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听不懂的感觉,“不是,你慢点说,我都被你绕晕了……” 逸枫着急的有些急躁,忍不住跺着脚,“简而言之,就是我养母现在在医院工作,她现在是苏凯瑞的主治医师。也就是说,苏凯瑞不是洛天宇的哥哥,有可能是我……” “你……是天宇的哥哥?”林惜沫不可置信的表情,感觉看了一部荒唐离谱的狗血小说,“不可能,不可能,苏凯瑞的养母刚去世不久,我和他之前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真的是孤儿,只有一个养母。而且凯瑞自己都认为他就是天宇的哥哥,事情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反正不管你怎么想,事实就是这样,我告诉你了。我也不敢相信,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告诉我自己不是亲生的,有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吗?”逸枫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些的这些事除了现在能和林惜沫说说,他一直死死的埋在心底。 “这件事简单说就是,权叔他们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故意找了一个所谓的‘假少爷’进洛家,就是苏凯瑞,尴尬的是苏凯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真的少爷。我们这群人身世真的就是一个谜。惜沫,你真的想知道,要和我们一起趟这摊浑水吗?我害怕你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 第88章 医院阴谋的开始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走廊里人来人往,林惜沫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听逸枫和自己讲述着一切。如果一切都是误会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重点是苏凯瑞现在的处境左右为难,她要做什么,怎么做才能帮助他? 林惜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在分开后她阴差阳错的爱上别人,能为苏凯瑞做的最后一点事,就是希望他能过的好一点,没有难过,没有不开心,能找到属于他真正的归属。 “你说凯瑞得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惜沫表情严肃起来,一字一句郑重的问逸枫,“既然现在事情复杂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应该把这一切和凯瑞讲清楚,只有他自己先明白,我们这群人才好想办法一起来应对。”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之前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既然你现在都这么说,那我们最近有时间就赶快找凯瑞聊一聊。”逸枫赞同的点点头,和昔日那个随意的他仿佛判若两人,“现在事情真的很紧急,我们应该把私人的儿女情长先放一放,如果说无辜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无辜。凯瑞,天宇,你,还有我,我们这么群人活的精彩的丝毫不亚于‘小时代’,郭敬明可以来找我们聊一聊,分享分享心得。” “凯瑞他到底怎么样,严重吗?”林惜沫始终还是纠结于这个问题,和洛家的恩怨情仇相比,她更担心苏凯瑞的状况。洛天宇和苏凯瑞不一样,他从小锦衣玉食,而苏凯瑞……现在连唯一的养母也已逝去。 逸枫吞吞吐吐的支吾了很久,极不情愿的吐出那几个字,“我妈,也就是我养母说,按照苏凯瑞现在的症状,很可能是帕金森疾病的病发症。” “帕金森病……”林惜沫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微微颤抖着,天仿佛要塌下来,“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这样!逸枫,一定是你妈妈,你养母她弄错了,或者是凯瑞他像安月一样在骗我们……不可能的……” 逸枫有力的双手紧紧扶着林惜沫颤抖的肩膀,从遥远的角度看来,就仿佛拥抱在一起,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好朋友而已。 “惜沫你冷静一点!凯瑞的病和癌症一样,是无法痊愈的,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你不想看着他严重到不能运动不能思考,如果你还念旧情想帮助他,那你现在就振作起来,和我一起去见我的养母,她认识之前违法卖给安月药品的医生,要帮助凯瑞和洛家,我们只能从安月开始下手。” 逸枫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先揭穿安月的谎言,还有她和沈轩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要对付权叔他们,解救凯瑞,我们要先把外敌清理干净,否则窝里斗只会让外人坐收渔人之利。” 林惜沫点点头,安静的听逸枫讲完这一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卷入这样的事情之中。来不及多想,一阵警车的鸣笛声从远方驶来,传入耳膜,还伴随着一阵阵喧闹与尖叫声。 “让开,让开!”几个警察横冲直撞的冲进来,医院本来就不太宽敞的走廊显得格外拥挤。一个中年的警察利落的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直直的放在几个医生的面前,“我们接到举报,奉命来抓捕一个叫‘王利’的医生,他涉嫌参与处方药利巴韦林的非法售卖,据情节的严重程度可构成故意刑事事件,请所有人配合调查。” 林惜沫愣在原地,马上反应出安月的那件事,可是她和逸枫来医院并没有报警。就算逸枫之前自己打过110,也一定会告诉她。那么现在这样又是…… 心脏突然很不安的抽搐了几下。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又亮起闪光灯,响起相机快门刺耳的“啪啪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 讽刺的声音像是黑暗来临之前的奏乐,欢迎光临,阴谋与狡诈,永远同在。没过多久,警察带着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急匆匆的经过林惜沫和逸枫面前。林惜沫无意间抬起头,看见“犯人”那直勾勾的眼神,不详的预感充满心头。 那个人……有点面熟,难道就是非法买药给安月的人? 来不及多想,林惜沫衣兜里的手机拼命的振动起来,她急忙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洛天宇那张俊美的白皙脸庞。 “惜沫你现在在哪,我有急事找你!你快过来,马上过来!”林惜沫刚接通电话,还没得及说话,就听见洛天宇焦急的语气传入耳膜。不知道为什么,林惜沫心底涌起一阵十分不好的预感。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逸枫也疑惑的愣在原地,他看了林惜沫一眼,努力平静下来,“这样吧,我们现在先去找凯瑞把事情讲清楚,再讨论该怎么办。情况太混乱,我们不应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好,”林惜沫点点头,赞同的表情,“刚才天宇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先和你过去找凯瑞解决好这些事情,再过去找他。” “你能这么想很好,现在把感情先放一放,其他的事真的很棘手。”逸枫赞同的看了林惜沫一眼,像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一样。 外面的天突然越来越暗,阴沉下来,就像人的脸庞。 无论外面怎样,洛家依旧是灯火通明,豪华美丽的灯光闪着耀眼的光芒,却依旧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洛天宇瘫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重,喘着粗气,脸色说不出是什么颜色。他突然坐直起来,猛地的把桌子杯子往前一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沉闷而又刺耳。 “惜沫呢,惜沫在哪里!你别和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惜沫现在在哪,我要她自己当面和我讲,我要听她讲!”洛天宇丝毫不顾任何形象的咆哮道,仿佛丝毫无任何理智可言。他本来想出门去找惜沫,结果又阴差阳错的碰到安月,像往常前几次一样。 “我把报纸都拿到你面前给你看了,你怎么还不信?洛天宇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安月拿出一沓厚厚的报纸直直的抵在洛天宇面前,依旧豪不示弱,“报纸头条写的清清楚楚,你女朋友林惜沫背着你和别人约会。哦,也对,其实你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的好哥们,逸枫。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不认识字?要是不认识字的话我读给你听,需不需要?” 洛天宇猛地站起来,抬起头,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已经变成血红色,因为愤怒,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却也无济于事。礼貌优雅的他只能看着安月而无能为力,“你……你再乱说信不信我去告诉我爸,或者我哥也也行!我让苏凯瑞把你赶出去……” “你自己有出息一点好吗?除了求别人帮忙以外,自己什么都不会,我都为你感到悲哀。怪不得林惜沫还要劈腿,一个苏凯瑞不够,还要再给你戴一顶绿帽子……” 安月眉飞色舞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苏凯瑞。她惊慌失措的转过头,刚好看见苏凯瑞那张棱角分明的冰冷脸庞,像冰川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冒出丝丝的寒气。还没反应过来,刹那间,苏凯瑞毫不客气的扬起手,狠狠的落在安月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上。 “你要是再敢说惜沫一个字,马上给我滚出去。”苏凯瑞用力的咬出一个个字,一身黑色的西装严肃而又庄重,“安月,你要知道,你连提到她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 第89章 童话的代价 餐厅里响着悠悠的音乐,林惜沫看着面前的苏凯瑞,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们最近第几次这样见面。逸枫站在不远处的隔壁桌接着电话,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的不言而喻。 “我……”林惜沫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来回转动着,努力使杯子里水不倒出来。她低下头,依旧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凯瑞,我……我知道所有事情了。” 话音未落,林惜沫转过头,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却还是有一滴眼泪没出息的流下来,清晰的话语支支吾吾的变成一声声的抽泣声,仿佛不痛不痒,却又痛彻心扉。“凯瑞,我对不起你。”林惜沫突然直直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凯瑞的脸庞,像一曲幽怨凝结的悲曲。 苏凯瑞平静的看着对面失控的林惜沫,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没有什么表情,“你都知道了,没想到逸枫这么快就告诉你,我本来打算永远都不告诉你的。” “永远都不告诉我?苏凯瑞你这些事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看着苏凯瑞“不痛不痒”的表情,林惜沫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努力坐直起来,“之前你为了钱答应权叔进入洛家,既然你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洛家真正的少爷,为什么还要演这么久的戏!骗自己也骗别人,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我也以为自己是真的少爷,”苏凯瑞本来还有想说什么,他顿了顿,平静下来,薄薄的嘴角却难过的向下撇着,“是逸枫后来告诉我,我们俩的身份都互换的,他才是洛家的那个私生子。当初洛宏浩在结婚有洛天宇这个儿子之前,在外面有一个自谈的未婚妻,当时已经有身孕。然后洛宏浩突然回家又结婚,就是天宇的妈妈‘雅芊’。洛宏浩家中的妻子雅芊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小姐,有钱有势,她们家知道洛宏浩前未婚妻的存在后,就一路赶尽杀绝,想用各种办法除掉她。” 苏凯瑞平缓的说着这一切,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林惜沫还是能看出来他眼底那难过的悲痛,越掩饰越痛苦。苏凯瑞看了林惜沫一眼,又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后来洛宏浩的前未婚妻,也就是逸枫真正的母亲,她东躲西藏,终于还是在一家小医院生下逸枫。但是雅芊的娘家人赶尽杀绝,在逸枫刚出生的那一晚,他们还是被找到了。” “那你和逸枫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惜沫忍不住问道,这一切已经够复杂,不懂为什么苏凯瑞还会被卷入其中。 “我……”苏凯瑞突然哽咽着说不出话,他努力平静下来,一字一语像钢针般扎入心脏,“因为我当时是医院的一个弃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父母抛弃了。逸枫的妈妈为了保护他,就把我和逸枫互换,然后雅芊的娘家人找到逸枫的妈妈,就强硬的带走了我。” “那……然后呢?”林惜沫不忍心的问道,同情心在心底泛滥,眼泪时时刻刻都挤着夺眶而出,可是她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和自己说,自己现在爱的是洛天宇。 “后来逸枫的妈妈求她当时的主治医师,也就是现在逸枫的养母收养逸枫,一直养育他到现在。而我,被那些人带出去之后,被随意丢弃在一个地方,一家孤儿院收养了我,上学时遇到后来收养我的养母,虽然她精神不太正常,但是一直待我如亲生儿子。简而言之,我用逸枫的身份活了二十年,其实也没事,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一个弃子……始终都是一个人。” “凯瑞……”林惜沫突然想站起来,走去对面拥抱一下苏凯瑞,轻轻的抱一抱他,哪怕只是安慰一下也好。但是她现在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说洛天宇的怀抱让人感受到的是幸福与快乐,那么苏凯瑞的怀抱就是安定与生活。 人一生总要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另一个温柔了岁月。无论过去多久,他还是你身边。 “别伤感啦,不管怎么样,我们不是还在你身边吗。”逸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电话,突然走过来,坚定的站在苏凯瑞背后,“无论发生什么,我,还有惜沫和你一起面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样的话,天宇就真的是我弟弟,他一直都置身事外,我希望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要伤害到他。”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林惜沫和苏凯瑞的脸庞沉浸在阴影里,没有说一句话。 洛宏浩在权叔和许叔叔的服侍下,午睡醒来后,看着桌子上一沓厚厚的报纸,脸色被气成铁青色,他颤抖着瘫坐在沙发上,一声声嘶哑却又愤怒的喊着“洛天宇”的名字。洛天宇闻声而来,急忙迈开修长的双腿冲过来。 “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洛天宇白皙的脸庞露出焦急的神情,却依然努力平静下来,优雅而高贵。他转过头,无意看到洛宏浩面前的一沓报纸,急忙伸出手偷偷把报纸藏在身后,艰难的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但是这一切洛宏浩却都看在眼里,他缓慢的喘着粗气,心脏强烈的上下起伏着。之前由于中风导致的行动不便还没有完全消失,他死死的指着洛天宇鼻子,浑浊的眼神复杂的不可描述,却一直久久没有对洛天宇说话。 气氛尴尬的有些让人难受,大家都心知肚明。洛天宇低下头看了父亲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语气却依然还是那么温柔,“爸,你不要看报纸上记者乱写的那些文章,惜沫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原来你都知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洛宏浩慢慢平静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还是身体的原因,他说话的语气里少了以往的尖锐和不满。洛宏浩难受的咳嗽了几声,久久不能平静,许久,他直直的看着洛天宇的眼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 “天宇,我不是不相信林惜沫,只是你自己看,报纸上怎么写她。她和苏凯瑞扯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又出来一个逸枫……现在洛氏集团的处境十分尴尬,沈家一直针锋相对,虎视眈眈,洛家的事务全靠凯瑞和权叔他们撑着,我这把老骨头是一点用都没有,说不定哪天睡着就再也醒不来……咳咳……” 洛天宇第一次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的老人,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再也不同于昔日那个叱咤风云的商场人物。洛天宇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忍心,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着伤感的雾气。洛宏浩顿了顿,没有看洛天宇一眼,继续说道,他头顶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爸不是不同意你和林惜沫在一起,已经过去这么久。我只是害怕现在大家都在忙公司的事,因为林惜沫的事你又有一堆麻烦,爸不能帮你。我老了,可能时日也不久,只是担心你啊……” “爸……”洛天宇看着面前突然变温和的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确,从这段时间开始,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自己去面对,不再和从前一样。大家都在忙各种各样不同的事情,包括他和林惜沫,几天不见面不打电话都是常事。 心底流淌开一阵难过的辛酸感,洛天宇努力抑制着,他抬起头,清澈的眼里闪着明亮的光,“爸,你说的我都懂,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是关于惜沫这件事,我还是希望听她当面和我解释清楚。其实不管事实怎么样,我都不想因为这些误会和她分开,她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她,可能我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之前她也爱过别人,但是我想说,我洛天宇这辈子就爱她林惜沫一人,我的生活里只有她,全部都是她。” “对于苏凯瑞,她放下也好,没有放下也好。对于逸枫也是,不管他们是哪一种关系,我相信惜沫可以处理好这一切,因为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因为我大度,是因为这些事一直卡在我的心里,除了接受以外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真的不愿意失去她。所以爸,这一次希望你能理解支持我一次,无论外界说惜沫什么,我都想选择相信她。” 洛天宇高高的抬起头,祈求似得看着洛宏浩浑浊的眼睛,心底像有一个出口,快乐与伤感一同流淌出来,只想静静的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毕竟当初他答应过林惜沫,要一直和她在一起,开心的笑着。 洛宏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眼神里却满是绝望,仿佛深深陷入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少年也曾年轻,每一代的往事与爱恨情仇也不过如此,看着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似乎也无能为力。 “我不想听你们感情有多深厚。天宇,作为父亲我只想告诉你,现实生活中没有美好的童话故事,你今天爱的有多深,可能日后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洛宏浩缓慢的说着每一个字,突然老了很多的样子,“就像你母亲一样,她对我一直很好,可是我……是我对不起她,当初突然领回来一个私生子,她本来身体就不好……” “爸,你不要说了。”洛天宇毫不犹豫的打断洛宏浩的话,这么多年,无论何时只要讨论到他母亲的问题,洛天宇的脸色都不会太好。这可能也一直是隔在他们父子之间的一个死结。毕竟洛天宇觉得,如果没有洛宏浩之前在外面做的那些事,风流起来不计后果,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他母亲更不会早逝。 “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会和惜沫分开的。”洛天宇第一次正面面对洛宏浩,坚定的咬出一个个字,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 洛宏浩倒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却又近似冷漠的吐出一句话,不可违抗,更像是命令和日后提前的预言,“你要坚持和她在一起可以,除非我死,在这个家里没有我的时候。否则我在洛家一天,林惜沫休想进洛家的大门。” 洛天宇静静的低下头没有说话,心底却仿佛有什么撕裂开来,痛到无法描述。 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如同生命一般。 洛天宇看着面前站起来的洛宏浩,颤颤巍巍的自己一个人一步步走回卧室,像最后的生死诀别。如果厄运在来临之前可以提前预知就好了,多年后,洛天宇一直后悔,如果那天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再好一点,如果……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童话故事一样,只有快乐和幸福,没有苦痛和分离,该多么好。安静的空气,流淌的心事,还有每个人难过的表情。 许叔叔站在楼梯道的拐角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镶进肉里,散发出仇恨的气息。一切终于开始。迎接那场属于所有人的,盛大的离别。 只是直到生死相隔,余生不能相见时,请你记得我们曾相遇。我,还爱过你。 我们都曾拥有过童话,只是,要付出代价。 ------------ 第90章 你还会爱我吗 一辆豪华的黑色小轿车,苏凯瑞熟练的转着方向盘,副驾驶的座位上坐着逸枫,空旷的后座上是林惜沫。逸枫转头看了苏凯瑞一眼,又看看后座的林惜沫,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的有些尴尬。 “那什么……我家快到了,就在前面。凯瑞,谢谢你送我回来。”林惜沫坐直起来,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特别想逃离的感觉。 “没事。”苏凯瑞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紧不慢的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良久,忽然想起什么,又奇怪的补上一句话,“以前放学我送你回来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和我说谢谢。不过也对,那个时候只能用单车载你,我还要帮你背你的书包,特别重……主要是你每次干什么都特别慢,我要在学校门口等你很久……” 林惜沫狠狠的埋下头,尴尬的不懂该说什么才好。这些事情,她几乎都快忘记。逸枫仿佛看出林惜沫的心情,急忙生硬的咳嗽了几声,努力岔开话题,“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凯瑞你就别再想了。对了,惜沫你先回家,等会我和凯瑞兵分两路,我去公安局找给安月违法卖药的那个医生,凯瑞去报社解决好传闻的事情,具体的其他安排我们过后再告诉你,反正这几天你也要注意安全,其他的事不用担心,有我和凯瑞在。” “我只是比较担心天宇,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报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他肯定已经看到了,肯定又会胡思乱想。”逸枫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过了一会继续说道,“惜沫,我还是希望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都不要太伤害到他,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现在都是我弟弟。” “我知道,你放心。”林惜沫看着面前突然变得稳重和成熟的逸枫,突然有些不适应,但她还是郑重的点点头。“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林惜沫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直到离开都没有再和苏凯瑞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不知道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敢。 路旁突然零零散散的飘落下几片零散的树叶,和林惜沫倔强而瘦小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就像许多个夜晚梦里的一模一样,映入眼帘,久久不能忘怀。苏凯瑞的手指一直紧紧的抓着方向盘,一动也不动,宽大的肩膀却一下下颤抖着,栗色的眼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逸枫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拍了拍苏凯瑞的肩膀,“别看了,走吧。我们还要帮惜沫去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 林惜沫推开家门,看见客厅里脸色苍白的洛天宇时,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不知道是谁把音箱打开,一直在很大声的放《伤心童话》这首歌,忧伤的气氛和胡夏抚慰人心的嗓音,一阵阵伤感油然而生。林惜沫身体僵硬了一般,她在僵硬了几秒以后,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抹,就跨步向前,瞬间跌落在沙发里,紧紧抱住面前的洛天宇。 “天宇,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林惜沫失去理智般一下下颤抖着,死死抱着洛天宇不肯松开手,她努力的把脸埋进洛天宇的胸膛里,隐约可以听见他清楚的心跳声,仿佛这样就可以离他近一点,理解就可以再多一点。 洛天宇僵硬着没有动,没有力气把林惜沫推开,却也一直没有把她抱得更紧。他高高的抬起头,纤长好看的睫毛上挂着满满的泪滴,昔日温柔的嗓音低沉的像掉落在悬崖低的尘埃,“惜沫,我就问你一句话,刚才是苏凯瑞他们送你回来的吗?” “是。”林惜沫夹杂着泪水,急忙含糊不清的点点头。 “所以说报纸上关于你和逸枫的内容你也看到了?最主要的是你看到之后,也不着急,也不急着解释,还跑去找苏凯瑞,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就不怕我生气误会吗?”洛天宇突然猛地站起来,失去理智的大喊道,林惜沫被猛地一推,脊柱撞到沙发旁边的装饰品上,钻心的痛。 林惜沫坐在沙发上,高高的抬起头,却没有任何的力气大吼。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大大的眼睛闪着真挚的光芒,“别闹了,天宇。这些事凯瑞和逸枫都帮我去处理了,都是误会,你别闹了。” “误会?我知道是误会!可以啊,林惜沫,你看看你左一个凯瑞,右一个逸枫比谁都叫的亲热,那我呢?林惜沫我问你,在你心里你把我洛天宇当什么?是,我承认,我是笨,是没用,爸他们说得对,商业的事我一点都不懂!可是我爱你啊,我真的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拜托你在乎在乎我的感受好吗……” 洛天宇激动的说着每一句话,手舞足蹈,白皙俊美的脸庞涨得通红。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林惜沫突然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并不知道洛天宇在说些什么,她只感觉到面前这个大吼大叫,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洛天宇突然很陌生,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像照片般变成缓慢的静态电影。 洛天宇不满的情绪,伤人的话语,还有失去理智的动作和表情……林惜沫脑海里闪过昔日的一幕幕画面,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脸庞上交替纵横的泪水,突然对自己的一种厌恶感涌上心头。她怎么可以流眼泪,为了所谓的感情流眼泪,她从前都在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哭的…… 她一直对自己说自己是倔强的小鹿,难道自己忘了吗…… 自从和洛天宇在一起后,她就变了。变得爱笑了,也变得爱哭了,她把自己原原本本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是她忘记了,自己到底是爱和洛天宇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还是爱洛天宇,爱洛天宇的陪伴。他一直天真可爱,却也一直像一个没有长大,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林惜沫整理了一下衣襟,咬牙站起来,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挤出最后的一丝温柔,“天宇,有什么话好好说,别闹了。”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是我在闹,是我的错吗?”洛天宇并没有后退,依旧激动的说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惜沫你要明白,我不是因为那些传闻和你吵架,我是觉得你更根本都不在乎我。安月说得对,你根本都不把我当一回事,报纸的绯闻出来以后,你没有任何反应,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短信,我整整等了你十几个小时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你跑去找苏凯瑞和逸枫他们……”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洛天宇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备胎,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好,很好,我懂了,就这样吧。”洛天宇毫不客气的打断林惜沫的话,往常黑白分明的眼眸变成愤怒的血红色,竟然和苏凯瑞一样咄咄逼人。 林惜沫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多的解释好像也是多余,以前在学校和洛天宇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可是步入社会以后,商场的无情,洛家迷幻的身世,洛天宇都不懂,他一直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才好。”良久,林惜沫才艰难的对洛天宇挤出这句话,她最害怕也最讨厌别人误会和怀疑她。和没有自尊的去爱一个人相比,她宁愿选择保护自己的自尊。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洛天宇仿佛终于平静下来,却转过身,没等林惜沫反应过来,就丝毫没有犹豫的扬长而去。灯光将他纤长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却一闪而过,在下一秒就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中。 外面明明是白天,却突然暗下来。一阵风刮来,路旁的树叶哗啦啦的响着,树叶凋零而下。洛天宇站在刚才林惜沫回家时路过的树下,抽泣着,颤抖着,帅气的脸庞划过一条条冰冷苦涩的泪痕,却无济于事。 林惜沫站在客厅的原地,再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她默默的收拾着客厅,刚才因为争吵,客厅的摆设弄得有些混乱。林惜沫一个转身,头却突然一阵莫名的晕眩,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客厅里的音箱却依然还在响着,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直白而又伤感的歌词一直悠悠的钻入耳膜,“爱会说话,甚至有些谎话,心却是真的呀,她晓得吗……” 视线变得模糊,接下来是无尽的黑暗。 世界上的爱分千千万万种。你,还会爱我吗。 ------------ 第91章 游戏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过去,依旧是医院里熟悉的味道。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晕倒的是林惜沫。 苏凯瑞坐在床边,却一秒钟也闲不下来。一会看看林惜沫的吊瓶里还有没有药水,一会看林惜沫的水杯里有没有水。虽然她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是等她醒来后,马上就可以喝水。 窗户开太大,进入房间的光线太多,不利于病人休息。病房的空调温度太低,有点冷……苏凯瑞像一个保姆一样收拾整理着一切,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学会了这些,学会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别人。 可能是从她离开他开始。从学校出来,以“洛家大少爷”的身份进入洛家后,苏凯瑞学着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学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只有在面对林惜沫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那才是内心深处真正的他。 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看到林惜沫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一部分是真正的柔软。 病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林妈妈表情严肃的缓缓走进来,正准备说话,看到病床上的林惜沫,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到肚子里。林妈妈走到桌子边放下手里的东西,慈祥的目光感恩的看了苏凯瑞一样,转过头,眼睛红红的,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突然,林惜沫纤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苏凯瑞紧张的急忙坐直起来,棱角分明的脸庞直直的凑在林惜沫面前,“惜沫,惜沫……” 他的声音冷漠却又小心翼翼,生害怕惊动了林惜沫。 林妈妈急忙跌跌撞撞的扑倒病床边,一把抓住林惜沫的胳膊,“惜沫,是妈妈,是妈妈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一阵说不出的辛酸涌上心头,苏凯瑞轻轻的把林惜沫的胳膊从林妈妈手中抽出来,安稳的放进被子里。他依旧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却努力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伯母,您不要太担心,医生说惜沫只是突然营养不良晕倒,没什么大的问题,以后多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就没事了。” 林妈妈略微安心的点点头,却依然还是很不放心,“昨天天宇来家里找惜沫,我没想那么多,就让他在家先等一会,我出去买菜。结果谁知道……我回来后就看见惜沫晕倒在地上,还好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帮忙,帮我把惜沫送到医院来。” “没事,就算伯母你不叫我,我也会过来。”苏凯瑞不加思索的回答道,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惜沫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林妈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白发,“你们啊,就是太年轻,太容易闹腾。之前惜沫和你在一起好好的,你偏要和她分手。那天宇也是,刚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对了。和惜沫很长时间都见不了几次面,见面就吵架,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吗?都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惜沫交给你们俩中间的其中一个……” “妈,你别说天宇了……”林惜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她艰难的呼吸着,嘴唇惨白,短短几个小时,本来就很瘦弱的脸庞更加瘦弱了。 “你还护着他,惜沫,不是妈说你,你们现在不是在学校,都该长大了。天宇是个好孩子,可是也应该学着怎么去照顾别人,动不动就误会发脾气怎么行……”林妈妈不满的说道,她也是第一次说洛天宇的过错,其实也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林惜沫缓慢的转过头,因为插着氧气管,所以行动有些不便。她转过头,大大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不知道是雾气还是眼泪,直直看着苏凯瑞栗色的眼眸,“凯瑞,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苏凯瑞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眼,仿佛被控制了一般。 林惜沫愣了愣,硬生生的把一滴眼泪憋回去,“我想见天宇一面。” 头顶的灯光突然闪了闪,苏凯瑞心底猛地抽了一下,脑袋却不受自己控制的点点头。 “那怎么可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搬出洛家?”安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沈轩,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沉重的假睫毛。 沈轩不屑的看了安月一眼,嫌弃的表情,“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现在离开洛家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苏凯瑞,逸枫,还有林惜沫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之前违法卖药给你的医生也被苏凯瑞找到,逸枫也去过报社,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行动,就是想看我们要做什么,反咬我们一口。” “是你想太多吧,”安月不耐烦的摇摇头,不想看沈轩一眼,“之前宏志房产你们沈家也已经要回来,权叔他们拿自己的钱帮洛家出了两亿。我觉得他们就是没有看出来我们的计划,包括我之前假得病的事,否则苏凯瑞早就把我赶出去了。” “所以你以为现在苏凯瑞还留你在洛家就是真的喜欢你?真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有长脑子。”沈轩悠然的点燃一支烟,不以为然的说,“他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权叔和那个许叔叔还想假装合作利用我们,借刀杀人,我又不傻。” 安月听的有些懵,慌张的不知所措,求救似得看着沈轩,美丽的长卷发就像深海里的食人草,“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我会帮你收拾林惜沫的,不过眼下,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沈轩突然严肃的坐起来,轻轻伏在安月耳边,咬出一个个字。 空气中散发出的气息突然令人害怕。 还有沈轩和安月嘴角那不约而同的邪魅笑容。 逸枫站在洛家大门前久久没有进去,更准备的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陌生的一切。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来过洛家,只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这么说的话,苏凯瑞这段时间的确帮他承担了一些本该他承担的责任。 他和苏凯瑞在出生时离奇的互换身份,而且一换还是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就像他和林惜沫说的那样,不能慌不能乱,只能冷静的想解决的办法。 逸枫正想着,就听见院子里高大的别墅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刺耳声响,钻入耳膜。空气中散发着极度不安的气氛。 来不及多想,逸枫迈开左腿疯狂的向前跑去,不顾佣人们的阻拦,直直冲向洛家别墅,也仿佛是冲向世界的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一切令逸枫不能相信,恐惧迅速蔓延到全身,渗入每一个毛孔。洛宏浩不知道为什么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下来,脑袋倒在一滩血腥刺眼的血泊中。最重要的是,他的轮椅还安稳的停留在楼梯的最高一层,只是人毫无征兆的跌落下来。 突然,逸枫看到轮椅背后闪过权叔那张阴险狡猾的脸庞,恍然大悟。 “你……”逸枫急忙抱起血泊中的洛宏浩,连双手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权叔不知道为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转变为悲痛,急忙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梯,拼命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逸枫把董事长推下楼梯了!快来人啊,有人杀人了!” 一阵强烈的悲痛夹杂着怒气直涌心头,逸枫心疼的看了怀里的洛宏浩一眼,昔日健硕的洛宏浩已经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但这毕竟是他的生父。 还没反应过来,逸枫就看见面前洛天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依然俊美简单,却充满仇恨。“逸枫,你……” 洛天宇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极力的颤抖着,仿佛用生命的最后一刻力量嘶吼道:“逸枫,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你胡说什么,我是你亲哥!”逸枫可能也是因为着急,不加思索的大吼道,所有人僵硬的愣在原地,包括正在内心窃喜的权叔。 空气中充满血腥味,游戏真正开始了,夹杂着巨大的代价。 ------------ 第92章 我们走着瞧 “你在说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逸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洛天宇无助的拼命摇着头,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因为除了这样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逸枫努力冷静下来,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洛天宇。也就是说,苏凯瑞并不是洛天宇的亲哥哥,而面前的逸枫才是。洛天宇突然无法接受,努力的摇着头,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现在事实就是这样。”逸枫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郑重的一字一句说道,“你以为我们都愿意,都想相信这一切吗?天宇,你该长大了,现在这种情况,谁还能像以前那样保护你?” 逸枫的每一句话都不深不浅的扎在洛天宇的心上,他不知道该反驳什么才好。医院楼道里的灯光阴暗的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洛天宇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优美的孤独,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白色搭配,优雅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 良久,洛天宇好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却辛酸的让人心疼,“那要是爸这次醒不过来怎么办?” “别胡说,现在还在抢救中。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逸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洛天宇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因为他不这么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肩上的担子,有些重。 当权叔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逸枫马上变了脸色。还有权叔背后许叔叔那张看似平静,却依然令人难以捉摸的脸。 “你们来干什么?”逸枫没好气的吼道,他又记起当时权叔把洛宏浩推下楼梯后,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逸枫你怎么能这样和权叔,许叔叔说话?他们都是长辈。”洛天宇满脸疑惑的看着逸枫,急忙转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标志性笑容,“许叔叔,你别介意。爸还在手术室里抢救,逸枫有些着急,所以说话才是这个语气。” 权叔无所谓的冷笑一声,转头看了许叔叔一眼,一脸嘲讽。许叔叔配合的点点头,表现出一副慈祥的样子,笑笑,“天宇,你爸爸是怎么突然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我怎么听权叔说是你的朋友逸枫把他推下去的?” “你们少诬陷我!”逸枫不假思索的闷闷吼道,胸膛因为愤怒,难以控制的上下起伏着,“我明明看见是权叔把天宇的爸爸推下去!而且……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董事长推下楼了?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权叔仿佛早走准备,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可能面对逸枫这些年轻人,还是绰绰有余。 “反正我就是看见你推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逸枫只能死死的坚持着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洛宏浩现在在生死攸关的关头,外面的这些人还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吵翻脸,真的是很可怕。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爸能安全醒过来吗?其他的以后再说。”洛天宇实在是忍不了这个场面,不满的愤愤说道,其实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能看到那些表面美好的和平,毕竟有些事也不需要他处理。 许叔叔一直是一副看客的表情,看到洛天宇这么说,他认同的点点头,语气赞扬的让人觉得有些难受,“天宇说的对,不愧是雅芊生的好儿子。” 洛天宇听到母亲的名字,突然愣了愣,一阵寒流直涌心头。自从母亲去世后,没有敢在他和父亲面前轻易提到母亲的名字,这是一件难过的事情,也几乎是所有人的死穴。洛天宇转过头奇怪的看了许叔叔一眼,不能理解,但他依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 这些天权叔和许叔叔的确也在洛家,但是他们的行为举止让洛天宇都觉得有些奇怪。 逸枫突然想起什么,猛的一拍脑袋,丝毫不示弱的看着权叔和许叔叔,“对了,最近凯瑞和我商量,准备和一家金银首饰公司合作,推出一款新款的项链套装。” “所以你和我们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权叔没好气的回答道,他看不惯逸枫总是一副“多管闲事”的样子。 “我只是通知一下你们,现在凯瑞是公司的全权代理人。他现在在医生照顾惜沫,所以这些事暂时交给我处理。本来这比生意想和洛宏浩董事长先说一声,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就不用通过他。”逸枫努力学着苏凯瑞的样子,一字一句说道,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快要窒息。 “你觉得你们有权利决定这些事吗?”权叔正要说话,许叔叔毫不客气的抢先说道,“要说继承决定权,最有权利的应该是天宇,他才是洛家堂堂正正的儿子。而有些人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你又是什么东西?不管你和苏凯瑞的身世是怎么样,你们什么都不是。难道你也想认祖归宗,野鸡翻身变凤凰吗?有一个苏凯瑞就够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逸枫气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咬牙切齿,“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这件事已经开始了。就算我们没有权利做这件事,你们也没有权利阻止。权叔,还有许叔叔,抱歉,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们,以后你们休想再控制苏凯瑞,我们和你们,从此势不两立。你们以为你们的那些阴谋我们都不知道吗?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我就要看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收场。” 洛天宇一脸迷茫,他不懂逸枫在说些什么,也没有认真仔细的去听。他忽然想起什么,不合时局的弱弱问一句:“逸枫,你刚才说……惜沫病了?她现在在哪?我去找她!” “因为你和她吵了一架,身体不太好,一生气晕倒了。”逸枫还在气头上,不加思索的愤愤回答道,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满,“要不然我跑到洛家去找你干什么。惜沫在医院和凯瑞说她想见你,凯瑞便让我去家里找你……结果谁知道摊上这一堆事。” “你不早说!哥……苏凯瑞也真是的,这种事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洛天宇洁白的额头焦急的渗出一滴滴汗珠,柳眉微皱,好看的脸庞的像一个烧红的瓷娃娃。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洛天宇就冲了出去,把洛宏浩的事完全忘在脑后。逸枫急忙在背后伸长脖子吼道:“天宇,惜沫也在这家医院!在五层XX病房!” 不知道洛天宇是回应还是没有回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手术中”几个大字十分刺眼,洛宏浩还是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突然一阵尖锐的笑声传入耳膜,权叔嘲笑似得看着逸枫,讥讽道:“逸枫,你先别说你和苏凯瑞到底谁才是洛家真正的私生子。就单凭一点,一个林惜沫就哄得你们团团转,你说说你们这群人还有什么出息,还好意思和我们翻脸,说和我们斗?真是好笑。” “权叔。”许叔叔不满的看了权叔一眼,觉得权叔有些太锋芒毕露,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真实的情感,“逸枫,你今天说的话你可要想好,没有回头路的。” “我想好了。从此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走着瞧。”逸枫青涩的眼神却坚定的不容置疑。 许叔叔看似满意的点点头,“好,很好。那我们走着瞧。” “看我们到底是谁,死的快一点。” ------------ 第93章 厄运的另一个版本 苏凯瑞帮林惜沫收拾好一切,从医院里出来。本来他想让逸枫去通知洛天宇来医院看看林惜沫,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连逸枫都杳无音信。在林惜沫的坚持下,苏凯瑞没办法,只好答应她,和她一起去洛家找洛天宇。 苏凯瑞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能是为了让林惜沫感到开心吧。他只能这么想,更准确的说,是安慰自己。 “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听林妈妈的话,待在医院好好休息。”苏凯瑞还是忍不住喃喃的说道,苏凯瑞本来想开车送林惜沫过去,结果她还要坚持步行,硬说这样比较有利于身体的锻炼。 其实苏凯瑞知道,林惜沫只是害怕开车的话,可能会在路上错过洛天宇。 林惜沫把手里的口袋提得更紧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妈她也是担心我,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突然没站稳晕倒了而已。现在还是找到天宇比较重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又听到洛天宇这个名字,苏凯瑞默默的沉默了一会,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以前林惜沫还爱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在洛天宇面前提他的名字……苏凯瑞努力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还说没事,摔倒后整整昏迷了一晚上,在梦里还一直在喊洛天宇的名字,我怎么没见你以前这么对我。”苏凯瑞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林惜沫面前抱怨道,和林惜沫在一起的这几天,渐渐远离昔日商场的尔虞我诈,他内心渐渐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他才敢真正说几句内心深处的话。 “那是因为以前我一直在念叨你的时候,你开开心心的和别人在一起,根本没有顾我的死活。”林惜沫看苏凯瑞这么说,也丝毫不顾虑苏凯瑞的感受,不甘示弱的说道。不得不承认,他们俩还是真的很像。 苏凯瑞帮林惜沫提着一大袋东西,本来就很重,听到林惜沫的话后,他感觉更加沉重了,他跌跌撞撞的左右摇晃了几下。一个个字像尖锐的利器一般插在心底,他颤了颤,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在和林惜沫说话,栗色的眼眸闪着炽热的光,“那……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的话,你现在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苏凯瑞提着东西突然不走了,停在原地。他迅速的转身,向右跨一步紧紧挡在林惜沫的面前,宽阔可靠的胸膛刚好挡在她的面前。林惜沫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气味,虽然没有洛天宇那好闻的薰衣草香,但是也是男生特有的清爽味道。 林惜沫的脸庞抵在苏凯瑞胸前,她急忙慌张的后退了几步,不安的呼吸着,“我……对不起,我现在有天宇了。”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的是我。”苏凯瑞薄薄的嘴角漠然一笑,很明显,林惜沫的回答是他早就料想到的,倒也不足为怪,“你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放心,我已经不想对你怎么样,要是在以前,我没有病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再争取一下,和洛天宇公平竞争,但是我现在……医生都说治不好的病,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惜沫看着面前的苏凯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安慰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在一起与不在一起两个选择。其实她不是坚持不心动,只是这么久以来洛天宇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才深入人心,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想放弃与洛天宇的这段感情。 “凯瑞你看,那不是安月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惜沫突然探过头,指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安月。这里离洛家不远,看安月提着行李的样子,好像是被别人赶出来一样。 苏凯瑞头都没有转,只是静静的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是她罪有应得。” “你这么说安月不好吧,就算她做了很多很可恶的事情,但是也是因为你。”林惜沫略微不满的看了苏凯瑞一眼,推开旁边的苏凯瑞,缓缓的向安月的方向走去,“安月,你怎么在这?是从洛家搬出来吗?” 安月停在原地,急忙放下手中的零散的东西,高傲的抬起头,理了理长长的头发,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没有办法遮盖住她现在的狼狈样。“林惜沫,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可怜我!你的那些把戏,也只能骗骗那些男生罢了。就像那个没有脑子,只有一张脸,而且还眼瞎的洛天宇才会那么喜欢你!不过也对,你们一个蠢,一个婊,刚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月,你之前做的事情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追究,但是你以为我们就打算这样放过你吗?之前违法卖药给你的医生已经被捕,你要负刑事责任也是迟早的事。”苏凯瑞紧追上来,难得第一次看似平静的和安月说这么多话,不过他的脸色和刚才与林惜沫说话的时候明显不同,仅有的一丝温和也荡然无存,冷漠的嘴角冒出丝丝的寒气。 “凯瑞,你现在还好意思说我?你觉得我们俩本质上有什么差别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备胎!”安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的确,都到现在,她还怕什么,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家林惜沫现在根本都不喜欢你,你还整天自作多情的跟在人家身后,难道你和我不一样吗?我们俩都是同样的可悲可怜,可怜没有人爱。” “世界上的爱分很多种,不一定只有男女之情。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凯瑞,就算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能过的开心快乐。”林惜沫静静听着安月说着一切,依旧只是安静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无论何时,她对苏凯瑞的祝福从来都没有变过。 “而且,你现在主动自愿搬出洛家也是一件好事,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以后不要再这样。”林惜沫看了苏凯瑞一眼,继续转头对安月说道,“人不能总是盯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林惜沫我告诉你,从此我就算和沈轩同流合污,我也和你们势不两立!还有苏凯瑞,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安月愤愤的咬出一句句话,没有再看林惜沫和苏凯瑞一眼。可能当初“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其实大家可能都并没有错,只是深情错付了人。 安月高高的抬起头,大步向前走去,恨不得马上抛离这一切,逃离这些痛苦。又或者说,进入下一个更痛苦更黑暗的深渊。 林惜沫看着安月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苏凯瑞本想安慰似得拍拍林惜沫的肩膀,想了想,手指僵硬在半空中,又收回来。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冰冷的语气有种淡淡被融化的感觉,“前面快到洛家,我们走快点,看洛天宇在不在。也不知道逸枫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惜沫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洛天宇那张俊美的脸庞,像童话里干净纯净的王子,围绕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医院。 洛天宇焦急的推开病房门时,却看见空荡荡的病床,林妈妈一个人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伯母,惜沫呢?”洛天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孩子。他不好意思直视林妈妈的眼睛,因为愧疚。 林妈妈努力压制住内心的不满,不温不火的说道:“惜沫偏要和凯瑞说她想见你,这不,在医院待不住,跑去你家找你了。” “您是说惜沫和苏凯瑞说她想见我?”洛天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依然抑制不住自己脸庞上绯红的喜悦之情。 林妈妈点点头,无奈的看了洛天宇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年轻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洛天宇心中各种感觉交织,他急忙推开门,冲出去。 惜沫,我来了。对不起。 一切看起来都在好转,美好的很不真实,其实可能只是厄运来临前的另一个版本。 ------------ 第94章 绝望不过如此 林惜沫推开门看见洛天宇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苏凯瑞突然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赶回医院,林惜沫独自一人走进偌大的洛家,直直的走进楼梯,直到木讷的走到洛天宇房间,推开门,看见他那张熟悉却又突然变得异常陌生的侧脸。 洛天宇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林惜沫,无法闪躲。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充满无法言语的哀伤,凝结一般,纤长的睫毛微微动着,久久还是不能说出一句话。 环境安静的有些异常,可以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林惜沫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她不敢抬头看洛天宇那炽热的眼睛,却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心底像被挖空,空泛的疼痛,沉重的一丝丝流淌开来。 你体会过那种,和自己很喜欢的人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吗?就是明明他就在你面前,他就和你隔着咫尺的距离,但是你却为难的说不出来一句话。真的很喜欢,却不敢再说爱。那种被别人狠狠抛弃,然后再努力接受另一个人,却再也无法有第一次那么纯粹的爱。 与其说没有,还不如说不敢,不是勇敢与不勇敢的问题,是心底缺少了一部分,应该怎么弥补。 林惜沫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只是静静的站着,想哭想解释,想和洛天宇说明一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默默的沉默。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站着吗?”良久,洛天宇温柔的嗓音突然打破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他低下头,没有看林惜沫一眼,纤长的睫毛上却明显的挂着湿漉漉的雾气。 林惜沫缓缓的向前挪动了几步,用手臂紧紧的挡住自己的脸颊,鼻子一阵酸涩,生怕眼泪会留下来。她瘦弱的肩膀一下下无助的抖动着,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有时候,林惜沫都恨自己,恨自己在洛天宇面前无能的沉默。她也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和洛天宇说自己内心的辛酸和苦楚,说自己同情苏凯瑞的遭遇…… 她总不能告诉洛天宇,她这颗已经破碎过一次的心,真的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完完整整的去爱他。而洛天宇,始终想向她奢求一份完整的爱,她只剩这些了,真的只剩这些感情了。 “惜沫,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洛天宇依旧没有看林惜沫一眼,目光环顾着四周,装作不想看见她的样子。可能他明明就是来找她的。 “我……”林惜沫逼自己发出一句声音,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就已经流下来。她摇摇晃晃的颤抖了几下,瘦弱的手臂紧紧扶着旁边坚实的墙壁,“天宇,你能不能别闹了,我求求你……” 一阵痛楚涌上心头,林惜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蹲下来呜呜的哭着,手臂无助的紧紧的抱着自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次一样。她最近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可以把自己当做一个客观对象的话,她想狠狠的拥抱自己。 “好,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凯瑞的事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一字不漏,那真的都是过去的事,天宇,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林惜沫抬起头,咬着牙,如果说让她一定在感情和尊严之间选择一样,那她这一次,再努力最后一次。 洛天宇转过头,看着林惜沫真挚的大眼睛,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良久,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白皙的脸庞惨白的毫无血色,“惜沫,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林惜沫转过头,没有说话。 洛天宇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径直的蹲在林惜沫前面,纤长的手臂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惜沫,你到底爱我吗?伯母说你想见我,你和苏凯瑞来洛家找我,我就马上过来。惜沫,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在苏凯瑞和我之间,你还是会选我对不对……” “天宇……”林惜沫喃喃的打断了洛天宇的话,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现在不是我们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你父亲还在医院抢救,洛家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我们应该先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要不然大家都会很不好过,你想过后果吗?现在不是在学校,我承认,以前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自私的过自己的生活,不管其他人。”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连你现在也这么说。”洛天宇不解的看着林惜沫,“我就想问你,毕业考之后,权叔安排学校让我们去国外继续留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们远离这些是非,单纯的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就好,就我们两个人……” “天宇,这个节骨眼上你……”林惜沫止住了悲伤,惊讶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的洛天宇依然天真可爱的让她想哭。 “我怎么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有错吗?”洛天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过去很久,他都快忘记和林惜沫在一起时那种快乐的感觉是什么样。 林惜沫哑口无言,只能转过头不看洛天宇的眼睛,努力使语气平静下来,“你怎么样那是你的决定,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 “因为苏凯瑞?”林惜沫话音未落,洛天宇就毫无衔接的接上一句话,好像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一样。可是他的戏演得并不好,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 还没等林惜沫反应过来,洛天宇突然扑上前来,四目相对,温柔的唇紧紧的吻上林惜沫,纤长的手臂紧紧禁制着她,动弹不得。往日他的吻都是温柔的,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像软软的棉花糖,但是他今天却带着少有的霸道,狠狠在林惜沫唇上咬下不深不浅的牙印,流出淡淡的血腥味。 林惜沫疼痛的颤了颤,却依旧动弹不得,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里满满的全都是洛天宇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这个奇怪的癖好,就是在接吻的时候偷偷睁开眼睛,看着洛天宇的样子……她想记住他的每一个样子,他深情的样子,他穿白衬衣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的每一个样子……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明亮而又温暖,那一秒钟,林惜沫仿佛看到了爱情。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洛天宇突然离开林惜沫的唇,白皙的脸庞满是泪痕,他站起来,转过身,肩膀痛苦的一下下颤抖着,像是从心底撕裂出来的声音,“惜沫,我们……分手吧。” “你忘了我,重新开始。”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苏凯瑞吗,我成全你们。你忘了我……” 林惜沫傻傻的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她清楚的听到洛天宇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抽泣声,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祈求好像也没有用,哭泣也没有用,到现在,还应该再说些什么呢。难道又要这样结束了,林惜沫脑袋里仿佛被雷劈闪电掠过一般,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次分手。 只是,这一次,现在,她真的不想再哭了。连一滴多余的眼泪都不想留。既然洛天宇说分手,那就分手吧。 “天宇,只是还有一件事,你之前答应教我弹钢琴,说要和我一起去看薰衣草田……你都忘了吗?” 林惜沫不温不火的说出一个个字,然后也不等洛天宇的答复,慢慢转过身,走出去。她的身体和思维仿佛都无任何知觉。 你体会过心如死灰和绝望吗,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其实也不过如此。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你都忘了。突然之间,你全都忘了。 房间外长长的走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深渊,林惜沫看不到一点光亮。她跌跌撞撞,颤抖的走着,反而突然很想笑,放声大笑,笑自己有多可笑,像一部狗血剧的苦情女主角一样。痛苦再也抑制不住,从心底喷发而出,林惜沫痛苦的大声哭着,仿佛有一些东西又一次残忍的死去了。 洛天宇留在房间里久久没有离开,他愣了愣,脸庞上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急忙颤抖的翻出手机,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哭腔和痛苦,“喂,许叔叔吗?您现在有空吗,我想见您一面。我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求您这一次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会,透出许叔叔那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天宇,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么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怕你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死都不会。”洛天宇挂掉电话,泪眼模糊,眼底却亮起明亮的光,坚定不移。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林惜沫那张清秀的脸庞,还有小鹿般真挚的眼睛。 “惜沫,我一直都没有苏凯瑞那么有能力。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对不起。 ------------ 第95章 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从黑暗变为明亮,云层渐渐变得浓厚,遮住浅蓝色的天空。一缕微弱的阳光从遥远的天空透过来,就像埋在心底的希望,若有若无却又始终存在着。 只是,你体会过那种经历过绝望之后,无奈到沉默的心情吗?就像林惜沫带着哭到红肿的眼睛站在苏凯瑞面前时,除了用眼泪表达情绪之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 “凯……凯瑞,你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良久,林惜沫缓缓的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直直的看着苏凯瑞,却没有什么表情。 房门半开,苏凯瑞看着站在门外的林惜沫,突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转身后退几步,把林惜沫迎进屋。可能是由于清晨刚起床的缘故,苏凯瑞还没来得及换上工作服,依然是一套居家的睡衣,他关上门,不好意思的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笑笑,转过头说道:“惜沫,不好意思,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先在这坐一会,等我一下。” “凯瑞你不用着急,我找你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林惜沫不假思索的打断道,话说到一半时却依然忍不住难过的停顿了一下,她急忙仰起头,擦了擦红红的眼睛,不敢转头看苏凯瑞一眼,“你现在是自己租了一套房子住在这里?权叔他们知道吗?你怎么没有回洛家……” “惜沫你怎么了?”苏凯瑞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林惜沫,但是他依然并没有回答林惜沫的问题,喃喃的直接问道,“你今天怎么大清早的就突然跑过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苏凯瑞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林惜沫突然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像被钢针般狠狠的刺痛着。她转头看着苏凯瑞,眼底却像一片失落的湖,一片黑暗,“我分手了。我昨天和洛天宇分手了。凯瑞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和天宇是因为一些误会分开的,你帮帮我们好不好?凯瑞,我求你……之前我失去过你一次,这次我真的不想再失去天宇……” 苏凯瑞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女孩,轻轻为她抚去脸颊上的眼泪,许久,重重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窗外的天晴起来,心却暗下来。有一些逝去的感情和流逝的时光一样,一去不复返,在面目全非的面具下,变得千疮百孔。 洛家偌大的别墅依旧熠熠生辉,白天的时候也依旧是灯火通明。洛天宇和许叔叔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精致的水晶玻璃泛着耀眼的光芒,却又透出丝丝冰冷的寒气。 洛天宇瘫在沙发上,简单俊美的脸庞却惨白的毫无血色。他纤长的睫毛一下下眨动着,说不出一句话。 许叔叔默默的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天宇,是你求我这么做的,现在你又是这副样子,难道是后悔了吗?” “我才不会后悔!”洛天宇仿佛被别人说到痛处,猛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直直的坐着,好看的眼眸黑白分明,闪着正义的光芒,“可是……许叔叔你说,惜沫她知道后会理解我吗?可惜我又不像苏凯瑞和逸枫那么有能力,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 “所以你之前就一遍遍的求我,让我把洛家所有的财产权转到你名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害怕把真相直接告诉你,洛氏集团有一个巨大的财政漏洞,现在谁是财产的法人代表,谁最后就要倒霉,就要背这个黑锅,你真的想好接这个烂摊子吗?”许叔叔不紧不慢的对洛天宇诉说着这一切,事情终于发展到最后,该结束了。 “我要是不接这个烂摊子的话,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按权叔的想法继续去威胁苏凯瑞,让他来背这个黑锅?对苏凯瑞这个一直以来假冒的大少爷来说,让他承担这些很不公平。”洛天宇激动而又平静的回答道,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现在逸枫又说他是我的亲哥哥,我累了,真的,再也不想要什么哥哥了。” 许叔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洛天宇,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一条条刻在脸颊上,触目惊心的让人难受。他高高的扬起头,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旧人的模样。 “可是你现在这样做,把林惜沫推开,自己选择默默的承受这一切,难道真的有用吗?如果为了报仇而选择牺牲你,我相信雅芊如果知道也会怨我的。”许叔叔深邃的眼睛像一片幽深的湖。 “有用的,我相信我这么做都是值得的。”洛天宇抬起头,坚定不移的说道,“现在洛氏集团的所有资产都转到我的名义下,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因为财政漏洞的问题找到我,我本来就是洛家真正的少爷,这个法律责任除了我来负责以外,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这样子的话,洛家和沈家的恩怨也终于可以了解,还有惜沫,我,苏凯瑞……我们这一群人的爱恨情仇也终于可以了结。” 洛天宇顿了顿,难过的抽泣了几声,喃喃的继续说道:“我真的不希望再看到惜沫夹在我们之间因为感情或商业的事难过了,我知道她心地善良,她不可能抛开苏凯瑞不管他的处境,可是我的能力又有限,我能做的,就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们。今后我不能给她的幸福,让苏凯瑞给他。我是很无能,这是我想为她做的,也是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许叔叔能成全我。你和我母亲以前是多年的好友,你们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管,你和权叔想做什么我也不想在意,我只想为惜沫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希望许叔叔能成全。” 许叔叔露出一副惊讶与难过的表情,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许久,愤怒的表情渐渐爬上他的脸颊,“洛宏浩不配有你这样的儿子。天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为你的母亲雅芊报仇。” 洛天宇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什么,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像关上灯的房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你们,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不要伤害惜沫。你们可以夺走洛家的所有财产,但是也不能伤害到我父亲的生命,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对于欺骗我兄弟之情的苏凯瑞,还有多年前那个突然到来的私生子,其实我也很恨他,所以我并不想阻挡你和权叔报仇。但是相比之下,我更想爱惜沫,哪怕这一次爱她的方式是,离开她。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保护她的办法,也是我爱她的方式。” 房间外的天空依然晴空万里,明亮的耀眼,但是洛天宇眼睛却模糊的睁不开眼。他伫立在原地,依旧是一件纯真的白衬衣,宛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完美王子。但是现在受人保护的王子也该长大了,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保护他独一无二的女孩。 洛天宇埋下头,几条简简单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脸庞,完美的侧脸陷入浓厚黑暗的阴影里,一滴眼泪滴落下来。 爱情这伤心的童话。 ------------ 第96章 帮我照顾她 时间有时候过去的很快,有时候又很慢。就像林惜沫,她都不知道夜里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时就是听见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她猛的从床上弹起来,迅速换好衣服,来不及收拾,就急忙打开门,看见穿戴整齐的苏凯瑞不紧不慢的站在门口。 “那什么……你收拾完了就到客厅来吃早餐。”苏凯瑞可能也是觉得有些尴尬,第一次支支吾吾的说道。他昔日冰冷的眉宇有些许的舒展,棱角分明的脸庞第一次打上弱弱的温柔的光影。 还没等林惜沫反应过来,苏凯瑞就转身走了出去,高大的背影清瘦的有些没落。“我有事先出去,听医院说洛宏浩去世了。我去看看。” 简单的几句话,却每一句话对林惜沫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但是苏凯瑞依然冷漠平静的让人感到诧异。又或者说,这本来又是一个阴谋。林惜沫不懂,现在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暂时住在苏凯瑞在洛家外租的一套房子里。 无助,无奈,林惜沫感觉自己第一次这么无用,就像只能被别人宰割的羔羊。但是苏凯瑞答应过会帮她和洛天宇的,她相信苏凯瑞,但心底还是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辛酸。 医院。 苏凯瑞站在病房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久久没有进去。他栗色的眼眸冷漠的没有任何表情,就连之前在林惜沫面前那些许的温柔也荡然无存。 “洛宏浩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要见尸体。”苏凯瑞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权叔和许叔叔,不想哭也不想笑,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权叔急忙跨步向前,直直的挡在苏凯瑞面前,“洛宏浩?洛宏浩也是你能叫的吗?再怎么说你也是洛家的大少爷,他是你父亲,现在他去世了你也不难过!” “你这样狐假虎威,装模作样有意思吗?权叔,我们俩之间的交易很早就开始了,之前我答应你装作洛家的大少爷,你给我钱,但是我现在不需要了。更何况假戏真做,谁都没有想到洛家真正的大少爷,那个私生子就是逸枫。权叔,你说说你们做这么多事,想把每个人都逼上绝路是为什么!”苏凯瑞愤愤的诉说着一切,这是一直以来的委屈和难过。他不想踏这趟浑水,但是没有回头的路。 权叔正要说话,权叔叔上前几步拦住了他,嘴角露着斜斜的笑容,“那既然这样,你还管这些事做什么?洛宏浩去世了,就是去世了,没有为什么,我们已经把遗体送去火化,现在洛氏集团所有财产的代表法人就是洛天宇,与你无关。明天我们会公布这个消息,进行财产转交仪式,沈家也会来参加,他们将成为洛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不可以!你们这样是在毁掉洛氏集团!沈轩他们只会慢慢的吞掉洛家,就算爸……洛宏浩不再了,你们也不能这样做!”一阵怒气从心底涌上心头,苏凯瑞不顾一切的吼道,“只要我在,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许叔叔和权叔一样无所谓的笑道,不屑一顾,“反正财产转交的事我告诉你了,去不去由你决定。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次财产转交仪式,除了宣布洛天宇是法人代表外,洛氏集团和沈家将会合作一个新的珠宝项目,安月将是新的产品代言人。” 苏凯瑞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算我不是洛家真正的少爷,我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天宇去背这个黑锅,我做不到置身事外。”苏凯瑞沉默良久,平静下来后终于理智一些,转过身扬长而去,可是他的话却久久回荡在现场每个人的耳边。 伴随着苏凯瑞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还有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众人沉默尴尬的有些难过。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在苏凯瑞即将走下楼梯的那一刻,他看见迎面走来的洛天宇,转过身愣在原地。 来不及多想,苏凯瑞突然毫无预兆的颤抖起来,不停的蜷缩着,他急忙在西装的衣兜里找着什么,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倾斜着。洛天宇傻傻的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急忙扑上前,不顾一切的吼道:“哥你怎么了?哥,你不能有事……” 苏凯瑞咬着牙艰难的慢慢站好,缓缓推开洛天宇伸过来纤长的手指,冷漠的眼神没有看洛天宇一眼,“我没事,不用你管。” 苏凯瑞看着洛天宇天真同情的表情,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喃喃的补充道,薄薄的嘴角冒着丝丝的寒气,“对了,一直没有当面告诉你,我不是你哥,逸枫才是……” “什么都别说了,帮我照顾好惜沫。”洛天宇还没有等苏凯瑞说完,第一次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苏凯瑞的话。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笼罩着湿漉漉的雾气,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心脏却痛苦的一下下抽动着,双手紧紧拉扯着衣袖,比苏凯瑞颤抖的还要厉害。 这些天洛天宇瘦弱的很厉害,清瘦的肩膀让人心疼,“你放心,洛家的一切事务从现在由我一个人承担,不管你是不是我哥,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帮我照顾好惜沫。我一直以来都能力不够,我能为你们大家做的,能为惜沫做的事,只有这件事。” 苏凯瑞紧紧的看着面前的洛天宇,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面前这个白皙俊美的男孩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天真可爱,单纯的需要别人保护的洛天宇。洛天宇颀长的身材依然很清瘦,优雅的童话里的王子,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想哭泣的辛酸感。 “可是惜沫她现在喜欢的是你。”苏凯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感觉心头一阵猛的刺痛,这是他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而且,我得病了,治不好的,我就是想帮你照顾惜沫,也做不到。”苏凯瑞努力控制着身体一下下情不自禁的颤抖,艰难的挤出一句流利的话语,栗色的眼眸冰冷绝望的没有焦距。 空气中荡漾着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洛天宇仿佛自我的没有听见苏凯瑞的话,俊美的脸庞留下一条条不深不浅的泪痕,努力用表面的坚强克制着内心的软弱与痛苦。“不管怎么样,我就当你答应我了。明天洛氏集团和沈家召开财产转交仪式,还有开发新的合作项目,我现在是洛家财产的法人代表,安月是代言人,惜沫和逸枫应该也会来。哥,你一定要来,帮我保护好惜沫。洛家有一个巨大的财政漏洞,我也不懂权叔和许叔叔接下来会做什么,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惜沫真相,我害怕她会难过。毕竟爸去世后,只剩我们俩,还有逸枫了。” 苏凯瑞转过头,不敢看洛天宇的眼睛。不知道身体的难过到底是因为病痛还是心情。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只有一条出路,无论是谁,只要是洛氏集团的法人代表站出来承认这个多年前巨大的财政漏洞,才能结束这个迷局,结束这几代人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包括沈家和洛氏集团的纷争,只有这一个办法,有人愿意站出来承担一切,一切才可以结束,洛家和沈家也将毁于一旦。 “你为什么不想想用其他的办法?一定只能牺牲自己吗?”苏凯瑞还是没有放弃,棱角分明的脸庞陷入深深黑暗的阴影里。 “没有别的选择。我能做的,我会做的,也只有牺牲自己。希望我的付出可以结束这一切,谁让我是洛宏浩的儿子,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我父亲。希望你能成全我。” 听着洛天宇说的这些话,苏凯瑞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洛天宇通红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一切都该结束了,真的都该结束了。 你后悔吗? 害怕了吗。可是一切还是毫无预兆的开始了。离崩前的大结局,开始了。 嗨,欢迎光临。 ------------ 第97章 独一无二的童话 清晨, 阳光透过云层撒满大地,一切安静的有些异常。林惜沫听从苏凯瑞的安排,答应做洛氏集团新产品的代言人,她也不知道苏凯瑞和逸枫安排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关于洛宏浩,权叔和许叔叔也只是说他抢救失败已经去世,对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而洛天宇和苏凯瑞他们的表现,并没有体现出洛宏浩去世的悲伤,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林惜沫不懂,她真的不懂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才好,除了听苏凯瑞的安排之外。其实她多希望苏凯瑞很久很久以前要是像现在这样对她就好了,在她没有爱上洛天宇的时候。 感情这种事,有时候就是讲究的机缘巧合。时间很重要,遇见的顺序也很重要。 “你看这件衣服合不合身?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去店里重买一件。”苏凯瑞拿着林惜沫即将上台要穿的那件衣服,硕大的裙摆上布满钻石,闪闪耀眼,他栗色眼眸依然透漏出少有的光芒和温柔,那是他在林惜沫面前才会有的表情,收起日常的冷漠与防备。 林惜沫愣了愣,接过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缓缓的转过身,眼泪却掉下来。林惜沫瘦弱的手指颤抖着,沉默的泣不成声。 以前,洛天宇也为她准备过很多次礼服,而且他每一次都可以完全猜中她的喜好和款式,很多事情都是他会帮她准备好的。但是现在…… “惜沫……”苏凯瑞看着林惜沫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棱角分明的脸庞毫无血色,却又坚定不移,甚至有一种让人想哭泣的感觉,“你放心,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看着真的也很难受。” “对不起。”林惜沫埋下头,眼睛红红的,紧紧的拽着手里的礼服不肯放开。 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不知道是谁说过,每个人的结局和命运已经定型,一切都只是无畏的挣扎。的确,不管你愿不愿意,结局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开始了,那个属于所有人的,最后的结局。 房间外长长的走廊,苏凯瑞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镜头,透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光影,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挺拔的五官沉浸在浅浅的阴影里。 他身后年轻的仆人不自然的动了动,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苏凯瑞毫无焦距的眼眸,“少爷……啊,不,凯瑞,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洛天宇,权叔,许叔叔,还有沈轩一家,以及安月,都将于下午三点到达新闻发布会现场,洛氏集团的法人代表,还有洛家和沈家新合作的项目,都将在下午的发布会上公布。” 仆人愣了愣,声音渐渐小了一些,却在微微颤抖着,“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苏凯瑞薄薄的嘴唇紧闭,没有说一句话。他的脸庞像即将要枯萎的花,或者即将要关掉的灯。还有别的办法吗?是啊,还有别的可以不离开她的办法吗?苏凯瑞苦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眼前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迷茫中苏凯瑞拿起手机,电话的那一端是逸枫熟悉的语气。苏凯瑞愣了愣,从喉咙深处不痛不痒的发出一阵声音,冰冷的脸庞是满满的眼泪,“逸枫,一切准备就绪,我终于可以亲手结束这一切。” “我出发了。不管惜沫最后和谁在一起,希望你作为朋友能帮我照顾好她,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逸枫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的那一端是再也无人回应的“嘟嘟”声。 苏凯瑞孤独的背影走上前,走向远方,仿佛要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怎么,你怕了吗?你害怕了吗?你后悔了吗。 假如一切重头再来的话,你还会等他吗?你还会再爱上别的他吗?你还会相信他,重新选择吗? 林惜沫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这对于她而言是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但是现在,好像有了。在发布会的现场,她换好礼服,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一丝光芒。逸枫站在旁边,答应苏凯瑞帮他照顾惜沫,但是他也依然表情凝重,从出现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些天大家的心情都很不正常,一切像痛苦的海洋,每个人都挣扎其中。 林惜沫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钻心的疼痛,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逸枫也有默契的踉跄着,脸色苍白,嘴唇痛苦的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暗下来。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空气中透出阵阵寒气,林惜沫僵硬在地面上,站不起来,也说不出一句话。 城市上的另一端,一条昔日大家再也熟悉不过的街道上,毫无征兆的聚集着一群人,他们惊讶着,喧闹着,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 两辆超级豪华大轿车,在路口的转角处撞车了。 有人说是蓄意谋杀,有人说是突发性的事故,没有人知道真相。就像那美好或黑暗的童话故事一样,没有人知道白雪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后过的怎么样;就像灰姑娘和七个小矮人,没有人知道灰姑娘和王子回王宫以后,她的后母还有没有再找她的麻烦…… 就像林惜沫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凯瑞所谓的帮她的方式,就是彻彻底底的牺牲他自己,和所有人同归于尽。这些天她只顾着自己难受,已完完全全忽视了苏凯瑞的感受,因为她觉得无论怎么样,苏凯瑞都还在她身边,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她希望他能过得好,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一点,林惜沫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还带走了所有。结局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但是除了接受外却无能为力。苏凯瑞,权叔,许叔叔,沈轩,安月,包括沈延庆,洛宏浩……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一瞬间在林惜沫的世界里就消失了,变得无影无踪。 苏凯瑞最后相出来的解决办法,就是开车等在去往新闻发布会的路上,然后毫无征兆的撞车。那辆车上有前往发布会现场的权叔,许叔叔,还有安月和沈轩,当然还有沈轩的父亲沈延庆……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好像是解决了所有的恩恩怨怨,还有所有的爱恨情仇。只是苏凯瑞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天和他开车相撞的,洛天宇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过,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切还是毫无征兆的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像话剧落幕后慌乱的散场。 天空像在流眼泪一般,滴答滴答的下着雨,洗刷着这世间的一切。林惜沫从地面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泪如泉涌,苍白的手指颤抖的提着冰冷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出去,一步一步的远离着这一切。 逸枫远远的站在原地,却没有动,他的眼睛也已经被泪水染成血红色。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自从那以后,逸枫就再也没有见过林惜沫,更准确的说,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论是洛天宇,还是苏凯瑞,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为她做着一切,却没有人顾虑她现在的感受。伴随着雨滴,林惜沫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不知道是在告别过去,还是走向未来。 天空阴暗的仿佛要沉下来,却还是透出些许的光亮。林惜沫繁重的裙摆沾上水滴,慢慢一步步前进着,却像童话里隐世而独立的公主。 你,还相信童话吗? 那个看似冷漠的少年,栗色的眼眸毫无焦距,棱角分明的脸庞冒出丝丝寒气。 那个白皙俊美的少年,浅浅的薰衣草香,简单的脸庞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优雅而高贵。 林惜沫高高抬起头,夹杂着雨水和泪水。她从不后悔爱过。期待下一次的重逢。还有那些曾经在一起的时候,闪闪发光的时光。那是属于每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童话。 ------------ 第98章 久别重逢的遇见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一圈一圈的增加。五年过去,有些事仿佛已经忘记,又仿佛还记得。不管怎样,林惜沫都学会了平静的生活。 在那场车祸中,苏凯瑞和洛天宇他们无一人生还,除了林惜沫和逸枫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重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至少林惜沫现在知道的情况是这样。 权叔,许叔叔他们和洛宏浩之间的恩怨,洛家和沈家之间的矛盾……还有洛天宇,苏凯瑞,安月……这一切的一切,在林惜沫的世界里突然就消失了,变得无影无踪。在生与死之间,不知道这些恩怨情仇还有什么意义。 逸枫最后接手了洛氏集团最后剩下的部分产业,然后把所有资产都捐助给福利院或者敬老院。他仿佛承担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责任,就像当初的苏凯瑞一样。 而林惜沫,她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令自己伤心的地方。更准确的说,她的确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令她感到奔溃和绝望的事实,所有人的人都离开了,所有她在意,和爱过的人都离开了。 她没有哭,依旧像以前一样高高的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可是心脏却疼的厉害,在很多个夜里,枕边都是满满的苦涩的泪水。 在短短的时间内,林惜沫好像成熟了很多,却也变得沉默寡言。她安顿好母亲的住处后,就在附近的一家小学做支教老师,每天教孩子们上上课,弹钢琴,就像当初洛天宇给她弹钢琴一样。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确会和他变得越来越像,虽然他再也不会出现。 一阵开门的“吱呀”声打断了林惜沫的思绪,她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见一张稚嫩的笑脸。 “林老师,我来帮你换花啦。”隔壁班的小男孩像往常一样每天来给林惜沫换插在桌子上的薰衣草,他可爱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林惜沫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也配合着露出和蔼的笑容。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像这样笑过。 “谢谢你,亚名,每天都送给老师一株薰衣草。”林惜沫温柔的声音宁静的可以挤出水,却依然很小声,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虚弱感。 小男孩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玩弄着衣角,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林老师……是一位哥哥每天让我来给你送薰衣草的。” “哥哥?”林惜沫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对,就是一个哥哥!他很高,很瘦,而且也很帅!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也有很好闻的薰衣草香,笑起来特别好看……”亚明滔滔不绝的讲道,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芒,“姐姐你认识这个哥哥吗?他怎么一直送你薰衣草?姐姐你怎么哭啦……” 林惜沫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桌子上花瓶里的薰衣草,在阳光中透露出淡紫色的光晕,美得那么不真实。她愣了愣,反应过来,眼角是不深不浅的泪痕。 她正准备要说话,门“吱呀”一身又打开了,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高高的瘦瘦的,一身白衣。 洛天宇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眸依旧清澈如雨过天晴后蔚蓝的天空,黑色的头发勾勒出一丝丝优美的弧度。这几年没见,他更清瘦了,但依旧是当初初遇时的模样。 他笑了笑,林惜沫的世界就明亮了很多年。 “惜沫,好久不见。”洛天宇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经典好看的笑容,高贵而优雅,却依旧是林惜沫熟悉的那个少年,那个会在她哭的时候逗他笑的少年。在那场令人奔溃的车祸里,洛天宇是唯一的幸存者。 微风轻轻拂过窗帘,清新而又淡雅。 林惜沫抬起头,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安静美丽的少女,白皙俊美的少年,灿烂如花。 “嗨,天宇,好久不见。” 墓地扫来一阵微凉的风,洛天宇看见面前的逸枫时,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逸枫,好……好久不见。”洛天宇转过头,没有看逸枫的眼睛。 逸枫缓缓的把视线从墓碑上移开,可是墓碑上“苏凯瑞”那几个大字依然狠狠的刺入眼帘,内心一阵说不出的疼痛。 “没想到你还活着,还能记得来看看他。”逸枫的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听不出有任何的语气,“当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俩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这一切。你想着要牺牲自己,而苏凯瑞也想着要牺牲自己,最后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但是最后你还是活了下来。” “惜沫是他让给你的。”逸枫的话语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但是他铿锵有力的字眼却像钢针一般狠狠的刺在洛天宇的心上。的确,事实就是逸枫说的这样。没有仇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之间突然隔着一层厚厚的障碍,无法跨越。 “对不起。”洛天宇低下头,纤长的睫毛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所以我还是回来找惜沫,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可以从那场车祸中活下来,而他们都离开了。这条命是凯瑞给的,我会照顾好惜沫,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这样。还有一件事,你爸……也就是我父亲,他根本就没有死。这一切他原来一直都知道,苏凯瑞只是他牺牲的一枚棋子,还可以把权叔和许叔叔一起一网打尽。”逸枫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会儿,“他真的很卑鄙,不愧是洛氏集团的董事长洛宏浩。” “可是他是你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他也是我父亲。”洛天宇不假思索的接过逸枫的话,露出少有的安定和成熟,“逸枫,更准备的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哥,你和我一起回家吧。我和惜沫下个月要结婚,我相信她也希望在婚礼当天得到你的祝福,你也是愿意留下来祝福她的。” 逸枫脑海中闪过林惜沫那张青春甜美的脸庞,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什么缓缓触动着。他愣了愣,声音小而温柔,“好。等到你们结婚以后我再离开,天宇,要好好待惜沫,祝你们幸福。你现在长大了,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惜沫,不要让我和凯瑞失望。” 天空突然晴朗起来,还有几声零散的小鸟叫声。阳光正好,你还在我身边。洛天宇整理整理洁白的衬衣,告别逸枫后转身轻快的走了出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他答应林惜沫今天下午和她一起吃饭的,随便一起去挑结婚要买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