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001 悲惨前世 邺城・冬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连续下了数天。地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人的脚轻轻踩上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诺大的孟府屹立于白茫茫的天地间,占地极广,充满了威严的霸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透着奢华的富贵与精美的华丽。 在这个名流齐集,高门大户无数的皇都,孟府的宅院除了天子居住的皇宫,再也找不到一座能与之相比较的府邸。 要问为什么? 只因孟家现如今的家主孟如风是大齐最年轻,最富裕,最有财势的皇商。 世人只道孟如风有今日的成就,除了她的的经商天赋,更是靠娶了永平侯家的嫡女,永平侯的背后,更有惠妃在撑腰,而这惠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 否则,那宁瑞远怎么能从区区一个穷山僻壤的小县令,登上如今的高位呢? 有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孟如风想不独占鳌头都不行。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孟如风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全凭宁子衿的聪明才智,有经商天赋的不是他,而是宁子衿。 即使孟如风没有官衔在身,但那富可敌国的资产,却让皇帝见了他都笑眯眯的,达官贵人无一不与他攀附交好。 这天下,还没有谁会嫌银子多,不喜欢银子的。 而在这座华贵壮阔的孟府西北角落,却有一座破败的小屋显得格外突兀。 残旧的木门在风雪中飘摇,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倒,两处的窗户,糊着的浆纸已经被风吹破,丝丝冷风夹杂着雪吹进屋中。 屋里,宁子衿的双手双脚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她的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刺骨的冷风灌入,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低垂着头,如杂草般枯黄的头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的脸,如果不是那细弱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她没有气了。 吱嘎―― 这时,推门声响起,冷风带着飘雪更加凶猛的涌进了幽暗的小屋,袭卷着宁子衿,她身上的单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与猪共舞的日子最新章节。 宁子衿霍然抬头,骨瘦如柴的脸上,一大块可怖的疤痕如鬼魅般爬在她的右脸,面色蜡黄,没有一丝神采。 然而,那一双如暗夜般幽深冷冽的眼却恨恨的瞪着门口,散发着刺骨的寒芒。 破旧的小屋门口,此刻,一名妙龄少女款款而站。 一头青丝挽成了流云髻,满头的珠翠围绕,风一吹,发出悦耳的轻撞声。 女子面容娇好,明眸皓齿,肤色如玉,眼波流转间,是数不尽的万千风情,宽大的紫色狐裘披风包裹着她玲珑有致身躯,在她的身后,跟着数名丫环婆子,个个神色恭敬,但却在看到屋里的宁子衿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孟家主母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个让人唾弃的阶下囚。 “宁玉纤,宁玉纤……”宁子衿咬牙切齿,苍白的唇因为她用力咬着而渗出丝丝殷红的血,那双乌黑的眼中,迸射出浓浓的仇恨之火,越烧越旺。 宁玉纤听宁子衿如猛兽般嘶吼着她的名字,明明满腔愤恨却耐何她不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变态的快感。 她轻拍了拍大氅上沾上的雪花,如秋水般盈盈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屋子,然后同情的看着宁子衿:“如风也真是的,怎能让妹妹呆在这么破旧的屋子里,瞧瞧这门这窗,妹妹一定冻坏了吧,来人哪,快把碳盆搬进来,给主母暖暖身子……喔,我给忘了,妹妹已经被如风休弃,早已不是孟家主母了。” 宁玉纤恍然大悟的用手掩住嘴巴,眼中盛满了鄙夷的耻笑。 很快,便有两名下人抬着碳盆进到小屋里面。 木碳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然声。 而在碳火之上,还架放着一只铁锅,锅里不知煮了什么东西,通红通红的颜色,此刻正咕噜咕噜沸腾着,看着万分诡异。 “呸,不用你假好心。”宁子衿啜了一声,怒道。 宁玉纤优雅的抚了抚了鬓发,目光淡淡的扫过宁子衿盛怒的脸,轻笑着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我好心又何止这一回,总不见得要我跟你一样心狠手辣不成,现如今,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孟家主母心如蛇蝎,残害亲姐,就连我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如此手段残忍,丧德败坏,实乃女人中的败类,他们说啊,像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刮,死不足惜,哪能仅仅是休了她这么便宜呢。” 宁玉纤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往屋内走去,她走到碳盆旁边,伸出纤白如玉的手,取暖。 “满口胡言,我没有害死你的孩子,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话说到一半,宁子衿蓦然瞠目,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深陷的眼睛如潮水般波涛汹涌:“不,不对,你是故意摔下去陷害我的。” 宁玉纤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屋内寂静的可怕,只闻碳火的噼啪作响与寒风涌入的呼呼声。 突然,宁玉纤清美的脸上忽的涌现出狰狞之色:“我若不这这么做,如何能将你赶下这孟家主母的位置,说到底,依旧是你害死我的孩儿。”她说着,美眸之中闪动着痛苦之色。 只是这抹哀痛落在宁子衿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讽刺。 “你竟敢……你竟敢……” 宁子衿惶然瞠目,心中震惊,宁玉纤好狠毒的心思,为了陷害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这般手段,这般残忍,她还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温柔大方,善良得体的宁玉纤吗? 不,不是,或许那些自己所以为的,只不过是宁玉纤的伪装而已纨绔女当家。 这女人,好深的心思,好狠的心肠,偏偏自己却蠢钝如猪,一直被她瞒在鼓里。 “如风在哪,我要见如风,我是被冤枉的,让我见如风――”宁子衿倏地大声吼道,整个身子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锁住她的铁链在她的挣扎下发出铿锵之声,刺耳极了。 “嗤!”宁玉纤蓦地冷笑一声,目光似万年寒潭,冷得刺骨:“妹妹这话真是可笑至极,如风亲眼瞧见你推我,又哪来的冤枉之说。”说着,她突然半弯着身子,凑近了宁子衿,因为靠着近,宁子衿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让宁玉纤嫌恶的皱起了鼻子,她抬手,用帕掩住口鼻,挡住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却也将她接下来说的话阴隔在内,叫人听不见分毫。 “我劝你还是死了见如风的这条心,你被关在这里七天,哪一天不吵着要见如风澄清冤情,连我都知道,如风怎么可能没听到?说到底,他不过是装没听见而已,故意不想来见你,宁子衿,你还不明白吗?如果如风心中真的有你,怎么可能连一次都不来见你,他这是铁了心要你的命啊……” 宁玉纤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甚是好听,却似修罗的爪的,死死的扼住宁子衿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胡说,不可能的,如风不是这样的人。”宁子衿本就毫无光泽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脸上那一道腥红的疤痕在她惊愕的表情中越发的丑陋。 明明是理直气壮的话,但宁子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怆凉。是啊,她被关在这里七天,孟如风不可能听不到她的喊冤,若她对自己有一点旧情在,他怎可能一直不曾露面呢? 宁玉纤见到宁子衿面如死灰的脸,脸上讥诮的笑容更浓,她的目光向一旁看去:“妹妹你瞧,这碳盆可是如风命我取来的,那口锅子里煮着的,可是滚烫的铁水,如风说了,你杀我的孩子,他便要你生不如死,不知这铁水灌进肚子里的滋味是什么呀,可惜了,姐姐我这一辈子都偿不了那种滋味,不如一会妹妹偿过之后,跟我分享一下如何?” 宁子衿闻言,眼中立即聚满惊恐之色,她挣扎着往后退,不断的摇头:“不……不可以,我是永平侯府嫡女,孟如风他凭什么杀我,你这个毒妇又凭什么对我动手,父亲不会轻饶你们的。” 此刻,宁子衿的胸膛,被无数的恨与愤填满,她从未想过,她一心一意对待的丈夫,竟然如此狠心要置她于死地,而且这念头,早已在他心里形成,否则他怎能对自己视而不见呢,但凡他对自己有一丝感情在,都会听她的解释。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孟如风早已对她没有感情可言了。 如此一想,宁子衿的脑海里便不由得浮现出这些年,孟如风望着她的眼中,隐约流露出厌恶,可她却从未去真正在意过,然而此时,那嫌恶的眼神,在宁子衿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初见时,她明明在孟如风的眼中看到了对她的爱意。 莫非是…… 思及此,宁子衿的目光倏然一顿。 宁玉纤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一般,笑得越发狠吝:“你不是自诩聪慧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怎的到现在才明白,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谁能忍受妻子丑得无颜见人,你害如风沦为邺城百姓的笑点,却偏偏碍于你的身份不能随意休妻,既然如此,我便助他一把,永平侯嫡女又如何,在父亲眼里,你就是颗眼中钉,因为你娘,父亲跟我娘被那个老太婆硬生生拆散,只要你存在一天,父亲心里的怨愤加深一分,何况你是残害我腹中骨肉的凶手,别说父亲不会怜惜你,就是天下百姓,也只会唾弃你,还有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凭什么不喜欢我娘,凭什么不喜欢我,就连父亲想要娶我娘为继室,她都百般阻难,连平妻的身份都不肯给她,害我一辈子顶着庶女的身份,凭什么你是宁家的嫡女,又生的貌美如花,而我明明不比你差,却每每都被你夺去了风采,宁子衿,我恨你,尤其是你这张脸空间基地军火商全文阅读。” 说到最后,宁玉纤的脸上尽是被嫉妒所蔓延的阴狠之色:“所以,那可恶的老太婆该死,你更该死,只是不知道,在这张脸毁了之后的日子里,你过的可是生不如死呢?”宁玉纤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宁子衿的下巴,仿佛很是惋惜的摇头:“啧啧,这么令人神魂颠倒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多可惜啊。” 漆黑的瞳孔如耀眼的黑宝石般闪闪夺目,只是那双眼中,却布满了阴冷的狠毒。 宁子衿只一瞬间,便立即明白过来,胸口猛然一窒,喉间溢出丝丝腥甜。 “祖母是你们害死的,我的脸,也是你们给毁了,那红妆她……” 宁玉纤但笑不语,笑容里多了几分渗人的阴寒之色,而她的不语,恰好默认了宁子衿心中的猜测。 如潮水般的愧疚如数向宁子衿扑来,仿佛要将她淹没。 红妆,她一直以为是红妆背叛了她,毁了自己的容貌,原来一切都是宁玉纤设的陷井,而她却亲手处死了红妆。 还有祖母―― 噗…… 从孟如风的冷血无情,到知到真相后的内疚与痛心,一连串的打击让宁子衿大大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鲜血喷洒出来,溅污了宁玉纤的裙子,气得她当下冷起了眼,远离了宁子衿。 “来人,按公子吩咐,把铁水给这个毒妇灌下去。” 莹白的纤手一扬,宁玉纤冷冷的下着命令,那张如雪般白嫩的脸上,是似鬼魅般的狠色。 宁子衿心头的恐惧不断扩大,望着宁玉纤的目光,似寒光利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她一直最信任的姐姐,原来是她身边最大的一条毒蛇。 下人无情的掰开宁子衿的嘴巴,因为她紧闭着不肯张开,他们硬生生的把她的下巴给掰断了,紧接着,滚烫的铁水倒入她的嘴里,灼烧的痛苦瞬间袭卷宁子衿的全身,烧的通红的铁水才进她的嘴里,便将她的嘴巴给腐蚀了个遍,她痛苦的阵阵禁脔,铁水又流进她的肚子里,所到之处,无一不疼的撕心裂肺。 声带毁了,她发不出声,那双望着宁玉纤的眼睛却越发的腥红,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而此时的宁玉纤,面对濒临死亡的宁子衿,哪怕她的目光再恐怖,也让她生不出害怕的心理。 “宁子衿,你就好好受着吧。”受着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望着宁玉纤嚣张离去的背影,宁子衿的心里,恨到了极致,目光疯狂:好,好一个孟如风,好一个宁玉纤,皇天为证,宁子衿死不足惜,化为吝鬼,永生永世都不放过你们。 疼痛,绝望,一点一点催毁着她的理智―― ------题外话------ 霍霍霍霍~ 亲耐滴们,久违了哈,最新大坑,请多支持丫! 新文有个角色代入的参与方法,亲们可以自由客串,也可以代入已有的角色 宁子衿已由会员jessieli代入 宁玉纤已由会员纤纤细雨纤纤泪代入 ------------ 002 重生寒门 灼热而又滚烫的铁锈味,撕心裂肺的疼痛……昏昏沉沉中,宁子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依稀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二妹还没有醒吗?” “回大小姐的话,还没有。” “我进去看看,你好生看着药。” 帘子掀动的声音,隐约间,一股芳香扑鼻而来,宁子衿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还未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便立即听到一道惊喜的嗓音响起。 “二妹,你可算醒了。”说话间,一道粉色的身影自她眼前飘过,然后在床沿坐下。 宁子衿这才看清楚了说话之人的容颜,瞬间,一双乌黑漆亮的眼睛瞪的老大,眼中先是惊恐不断,随后便是数不尽的恨意,阴鸷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宁玉纤,竟然是宁玉纤,莫非老天见她死的冤枉,让宁玉纤下来陪她了? 然而望着对方清丽脱俗却充满稚嫩的脸,宁子衿的心头划过一丝疑虑,这张脸,分明是年轻了好几岁的,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绝代风流神仙手。 宁玉纤只沉浸在宁子衿醒来的欣喜中,不曾发现宁子衿在短时间内变化数次的神情。 “太好了,二妹,你可不知,你昏迷的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红妆,红妆,快把药端进来。” 红妆―― 宁子衿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狠狠的撞了一下,怔愣间,只见一名身穿绿色裙袄,梳着丫环双髻的女子走了进来,清秀的脸上,在见到床上睁着眼睛的宁子衿时,立即浮现出惊喜的神情。 “我的好小姐,你终于醒了。”红妆手里因为端着药,所以只是站在一旁,然而眼里流动着欢喜的神情,却是千真万确的。 宁子衿这下,更加迷惑了。 红妆已经死了三年了,可是眼前这个活灵活现的青春少女不是红妆,又是谁呢。 再看一看四周的摆设,虽然宽敞,却简朴至极,就算说破旧也不为过,如果她没记错,这分明是他们在落镇的老家。 而这个时候,父亲还没有坐到高位,被封永平侯,只是落镇一个穷山僻壤的小小县令而已。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着浮现在宁子衿的脑子里。 或许,她是重生了―― 宁子衿垂眸,看着自己缩小版的手掌,再看充满稚气的宁玉纤,接着目光又移到红妆的脸上,自己重生的想法越发的肯定。 只是不知道,她重生在哪一年? “二妹,是不是还有哪不舒服?紫乔,快去请大夫。”宁玉纤看着目光有些茫然的宁子衿,担忧的出声问道,立即吩咐身后的丫环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宁子衿淡淡的开口道,那双眸如山涧清幽的小溪般纯澈,清浅,只是望着宁玉纤的眸底深处,带着冷漠跟愤恨。 她永远也忘不了,宁玉纤残忍对待自己的一幕,这个仇,这口怨气,她咽不下,终有一日,定要千倍万倍的还给她。 “真的没事吗?”宁玉纤仿佛不相信似的,再次问道。见宁子衿摇头,宁玉纤这才转首望着红妆,接过她手里的药碗,柔声道:“红妆,二妹初醒,这会定是饿坏了,快去厨房替她准备些吃的。” 红妆看了看因虚弱而显的脸色苍白的宁子衿,二话不说便应下了:“是,奴婢这就去。” 宁子衿看着红妆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徒升起一股酸意。 这是她最忠心的丫环啊,自己当初竟然会听信宁玉纤的谗言,不听红妆的解释,任她活活被自己给冤死。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是亲自偿过,尤不知其中的无助跟绝望。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这一次,她定不会再让红妆受半丝的委屈。 宁玉纤才端过碗,她身后的丫环紫乔便立即紧张的抢了过来,目光噙着一抹担忧:“大小姐,让奴婢来吧,你手上还有伤,小心伤口。” “紫乔,闭嘴……” 宁玉纤蓦地大喝一声,说着,神情极为不自然的看了宁子衿一眼,那模样,显然是担心宁子衿要问什么。 宁子衿幽潭一般的眸子看了紫乔跟宁玉纤一眼,心中冷笑连连,重活一世,她若还不出这两个人的装模作样,那她就是没有脑子超能演武最新章节。 既然人家这么卖力的想要让她问出个所以然,那她自然要配合一些。 “受伤?大姐怎么了?” 宁玉纤温柔一笑,清水秋瞳之中偶有星光闪烁,美丽极了:“别听紫乔那丫头瞎乍呼,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宁子衿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了宁玉纤的手上,却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不过也不必等她开口问,紫乔立即迫不急待的插话道:“什么小伤,二小姐你不知道,五天前你不慎掉落冰冷的池子里,当时大夫说你寒气侵体,性命垂危,大小姐心中着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拿人肉做药引子可以治百病,于是想也不想便割了自己的肉……” “紫乔,住口,我早吩咐过你不能对二小姐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巴。” 紫乔说到一半,被宁玉纤狠声打断了。 不过即使宁玉纤打断了紫乔的话,却依旧把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完了。 割肉,救她―― 紫乔的话,让宁子衿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时间。 她是重生到八年前,十三岁那一年。 这一年,是宁玉纤母女被父亲接回宁家的一年,而她失足落水,是宁玉纤回来后的两个月。 失足?! 宁子衿眼中漫过丝丝冷意,如今想来,她哪里是失足落水,分明被宁玉纤故意推下水的。 紫乔委屈的咬了咬唇:“大小姐息怒,奴婢实在是心疼你,才……” 忠心的丫环替主子抱不平,如此情深的一幕,实在让人能狠得下心责怪。 前世,宁子衿听了紫乔的话,瞬间感动的眼泪汪汪,对宁玉纤的姐妹情谊一下子就种的根深蒂固,谁都会对她不好,却独独宁玉纤是待她真心实意的。 一个能为妹妹割肉治病的姐姐,即使草木也要被打动。 不过前提却是对方是情真意切的,而非虚情假意。 宁子衿浑过一次,就已付出生命的惨痛代价,如果再被宁玉纤这副虚伪的嘴脸所惑,不用别人动手,她就该羞愧的自己去撞墙。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卷曲着,好看极了。伸手,从紫乔的手里接过药碗,轻轻搅动着:“到底是跟着姐姐才进府的丫环,一点规矩都不懂,咱们宁府虽然是寒门小户,但父亲怎么说也是县令,家中一切有规有矩,哪容丫环能随意放肆,连主子的话都不放在心里,擅自违背主子意思,这样的丫环,留着还有何用。” 宁玉纤若是真心要当好人,就该割了肉默默的待在自己屋子里,而不是兴冲冲的跑到她的面前,还让自己的丫头替她抱不平,如果没有宁玉纤的点头,紫乔怎么可能会跑到她的面前“口无遮拦”。 这样蹩脚的戏码,前世的自己,竟然没有看穿,还傻傻的相信了,宁子衿不免自嘲的一笑。 ------题外话------ 忽忽~新文,喜欢的亲们收藏支持一下哈,么~ 推荐祥滴完结文《重生之一品庶女》重生宅斗 ------------ 003 愚蠢方法 天气已经入春,随处都透着暖洋洋,屋外的阳光透过格棱的窗户洒了进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宁玉纤跟紫乔听到宁子衿那翻淡然的话,神情倏然一怔,眼中写满愕然。 宁子衿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紫乔不守规矩,宁家容不下她。 紫乔心中一惊,忙跪了下去:“二小姐恕罪,奴婢也是一时失言,并非故意的。”说罢,她紧张的看了一眼宁玉纤。 虽然她跟着大小姐来到宁府才两个月,但却知道在这个府里,老爷最是宠爱大小姐与夫人,可以说大小姐与许姨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偏偏上头还有一个老太太,却对夫许姨娘跟大小姐极为厌恶,老爷即使身为一家之主,也不得违背老太太,而在老太太的心里,最喜欢的人是二小姐纨绔女当家。 于是许姨娘便让大小姐多与二小姐走动,打好关系,也好在老太太面前得个脸。 如果二小姐真的要将她赶出府,那她真的就无容身之所了。 宁玉纤也没料到宁子衿突然说这番话,面色一白,隐有柔弱之势,叫人看了楚楚可怜:“二妹,紫乔她……” 宁子衿喝了一口药,忽地打断了宁玉纤的话,只听她婉转轻柔的嗓音响起:“大姐,你虽不在父亲身边长大,但想来在外之时,父亲也定为你请了最好的教书先生,可你怎么也如那群无知妇孺一般去信什么偏方,我是知道大姐的一番苦心,可难保有心人不会嘲笑父亲不会管教,教出来的女儿竟然愚蠢的去割肉,要知道,割肉这说法,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是无稽之谈,大姐此举,不是给父亲蒙羞吗?” 宁瑞远若知道宁玉纤割肉救自己,只会对她越加的怜惜跟疼爱,哪里会觉得蒙羞。 只是宁子衿那一番斥责宁玉纤无知的话却是深深刺激到了她。 的确,若是读过书的人都不会相信这劳什子偏方,但宁玉纤本来打的,就是亲情牌,目的不过是让宁子衿感动的无以复加,至于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而宁玉纤没有想到,宁子衿非但没有领情,还将她这么赤果果的数落了一番。一瞬间,宁玉纤受了不,虽然才相处两个月,但宁子衿的性格她早已摸透,这个时候,宁子衿不是应该对自己感激涕零的吗? 怎么非但不是她所想的这样,还遭受到她的斥责? 宁玉纤的脸色忽地大变,她不可置信的瞠目:“二妹,你怎么能这么说?” 宁子衿拥懒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喝一口药,才慢慢说道:“大姐,别怪妹妹心直口快,我也是为你好,为宁家着想,我想祖母并不喜欢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去。” 药汗苦涩的味道滑入喉间,让她难受的皱起了眉。 洁白如玉的脸上一片病态之色,却为她更增添了一副柔美之姿,眉宇间的稚气未脱,却隐约能见其倾城之姿。 相对于滚烫的铁水无情的灌入她的嘴里,让她痛不欲生,这略带苦涩的药汁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这还是救命的良药,宁子衿喝起来越加的爽快。 与宁子衿的冷静相比,宁玉纤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娇美的脸蛋越发的苍白。 虽然不极宁子衿的绝色,却也生的极美,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柔柔浅浅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暖意,若说宁子衿的美是三分,那宁玉纤的美,也有二分半。 只是人心往往是贪婪的,即使只有那半分之差,也足以让一个女人嫉妒到发狂。 何况,在见到宁子衿之前,宁玉纤一直觉得自己是最美的,每个见到她的人无一不赞叹她的美貌,可是当进了宁家,见到了宁子衿,那隐藏在心底名叫嫉妒的毒蛇,开始按耐不住的开始疯狂的叫嚣。 “二妹说的是,都怪我过于心急,才会病急乱投医。”宁玉纤轻咬了一下唇,表情堪称楚楚可怜,不过就连承认自己的无知莽撞,也不忘透露出她会这么做也全是太担心宁子衿而已的信息。 一碗药如数喝下,宁子衿拿罗绢擦了擦嘴角,缓慢说道:“大姐明白就好,不过说到底大姐也是一心为我,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 说到最后,宁子衿的声音里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宁玉纤对她的“恩情”,她怎能不好好的记在心里,不仅要记,还要千万倍的回报她空间基地军火商全文阅读。 听到宁子衿这么说,宁玉纤才舒缓了神情,娇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涩的笑容:“二妹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亲姐妹,只要你平安,就算是要我的命又如何?” 瞧瞧,多好听的话,多大气的壮语。 宁子衿霎那间有种恨不得撕碎宁玉纤虚伪嘴脸的冲动。 她敛眸,同时掩去了眼中滔天的怒意,再抬头时,笑的天真烂漫:“大姐有心了。” “紫乔初来,不懂规矩,就请二妹饶过她这一回,回去我定当好好教导她。”宁玉纤见宁子衿流露出些许感激她的意思,忙趁热打铁的说道。 宁子衿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紫乔,这个贱婢,一直是宁玉纤的心腹,前世宁玉纤进了孟府,紫乔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使绊子。 一抹杀意快速隐没在宁子衿的眼底深处,静默半晌,她才慢声道:“那就有劳大姐好好教教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了,没的日后出去丢了宁府的脸。” 来日方长,这个紫乔不过小角色而已,宁玉纤,许氏,孟如风,一个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紫乔闻言,对着宁子衿连磕三个头:“谢二小姐开恩。” “今日见二妹醒来,我这心里的大石也算落下了,我得赶紧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二妹好生歇着,我就不打扰了。” 宁玉纤说完,便领着紫乔出了屋子。 一出屋门,紫乔便露出了气愤的神色,双手握拳,愤愤不平的道:“那二小姐是什么意思,太过份了,大小姐一心为她,她竟然指责您无知,实在可恨。” 宁玉纤盈盈秋水蓦地掠过一道阴狠之色,脸上的怒容一丝不比紫乔少,胸腔之内,漫天的怒火几乎要破喉而出。 那该死的宁子衿,言语之中居然羞辱她,然而宁玉纤更多的疑惑跟不解,这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她明明已经摸透了宁子衿的性格,可是刚才,她的表现明明不复以往,陌生的让她以为宁子衿被人掉了包。 突然,宁玉纤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绿影,她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回头瞪了紫乔一眼:“不要多话,咱们走。” 紫乔瞬间明白,目光向旁边望去,就见红妆端着吃食款款而来。 ------题外话------ [欢乐小剧场]由纤纤细雨纤纤泪童鞋提供,亲们赶紧来乐呵乐呵! 宁玉纤:妹妹,姐姐为你割肉煎药一点都不痛,只要你能好起来【以手帕拭泪】 宁子衿:→_→。 宁玉纤: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里感激姐姐,姐姐别无他求,只愿妹妹身体安康【执起子衿的手,满眼真挚】 宁子衿:→_→。 宁玉纤:妹妹,咱们姐妹要相互扶持一辈子,你是姐姐最疼爱的妹妹【神演技爆发】 宁子衿:你,负分滚粗! 亲,乃们乐没?o(n_n)o~ 走过路过滴娃儿们,收藏支持啊! 推荐好友卿静好的文《秀丽田园》http://read。/info/483344。html温馨种田风 ------------ 004 装模作样 落镇是大齐国最偏僻的城镇,说白了这个地方就是个穷乡僻壤,宁瑞远虽然是落镇的县令,却也没有富到哪里去,在这个穷困的地方,压根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也因此宁家虽为这一方的大户,却也没有丫环成群,仆役围绕,只是每个主子配了一个丫头伺候,车夫一人,厨子两人,打杂的仆人五名。 此时,红妆端着托盘走进了屋子,端来一张小方凳,将托盘放在凳子上,然后碎碎念道:“小姐,你跟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宁子衿的目光落在了托盘之中,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上,本来倒不觉得饿,此时粥一端来,瞬间让宁子衿觉得饥肠辘辘起来,口水也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对于红妆的问题,不过是随口一问,然后端起碗,轻轻吹了吹,放进嘴里手机里面有异界。 粥里加了肉沫,吃进嘴里,美味极了。 “奴婢刚刚看到大小姐跟紫乔两人的神情很是古怪。” 宁子衿舀粥的手一顿,唇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宁玉纤心里恼怒却不好随意发作,神情自然古怪。” “啊?”红妆有片刻的怔愣,乌黑的圆眼瞪的大大的,愣是没能理解宁子衿话里的意思。 宁子衿望着红妆略显可爱的举动,眼底漫过暖意,嘴上却无限讥讽的道:“大姐这次可真是大费苦心,居然舍得割自己的肉来救我。” 红妆心思单纯,没有听到宁子衿话里的讥讽,脸上立即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切,还不是装模做样,这世上哪有割肉治百病一说。” 清粥下肚,很快平复了宁子衿腹中的饥饿感:“听你这话,似乎很不喜欢大姐啊。” 虽是问话,但宁子衿问的很肯定,前世,红妆不只一次提醒过她防备宁玉纤,万不可被她所骗,可她却总也不信,每每都要狠狠的斥责红妆一番,她一心把宁玉纤当作最信任的人来看,久而久之,她心里便对红妆生出了嫌隙。 瞧,连红妆都看明白的事情,偏偏她笨的如猪,枉她自栩聪明过人,到头来落得枉死的下场。 红妆听宁子衿这么一说,娇俏的小脸上立即浮上一丝紧张,糟糕,小姐与大小姐交好,最听不得她说大小姐的不是,刚刚她竟然毫不避讳的说是非,定是惹小姐不快了。 想罢,红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失言,请小姐责罚。” 宁瑞远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而宁子衿是家中的嫡长女,所有人都唤她大小姐,不过宁玉纤的回归,让宁子衿硬生生的被压了一截,变成了二小姐。 宁府所有人都改了称呼,而红妆却没有,但又不能像以往那样叫大小姐,于是便直接称自家主子为小姐。 此刻就见宁子衿的表情波澜不惊,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红妆,心中叹息,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盲目,以至识人不清,不知谁才是真心,谁才是假意。 “快起来,你说的不假,何来失言。” “小姐……”红妆惊愕的看着宁子衿,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虽然大小姐才进府两个月,但是早已将自家小姐哄的服服帖帖的,她不知道三小姐与四小姐是否是真心把大小姐当姐姐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家的小姐是站在大小姐身边的,怎么今个小姐会说这样的话? 红妆很是茫然,那呆呆的目光瞅着宁子衿,宁子衿不由得哑然失笑。 “傻丫头,你家小姐脸上长花了么?这么盯着我看,还不起来。” “喔,是。”红妆起身,这时,宁子衿已将一碗粥喝完,她接过空碗,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偷瞄着宁子的衿的神情,心中费解。 宁子衿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明净的屋子里,她的脸看上去如上好的羊脂玉,光滑细腻,浓稠的睫毛轻眨,在她的眼下覆下一片阴影:“红妆,还是你看的透彻,宁玉纤一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而我却范糊涂,这一次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倒让我的脑子清醒了过来大灵王最新章节。” 红妆心中一喜,瞳眸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宁子衿喃喃着说道,清眸看向远处,心中久久激荡。 她有没有后福不知道,但这次大难不死,仇恨必报。 宁子衿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因此才喝了粥,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睡梦中,孟如风无情的脸,宁玉纤嚣张得意的表情在她的梦中交错,烧得滚烫的铁水,灌入喉咙口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着宁子衿。 猛的,宁子衿睁开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害怕与恐惧还未褪去,那样痛苦而可怕的经历,就像道心魔扎在宁子衿的心里,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受过的一切悲痛。 宁子衿被褥下的双手死死握成拳,整个身子紧绷,良久,她才松了下来,却仿佛经过一了场猛烈的战争一样虚弱无力,而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辛苦刘妈妈走这一趟,刘妈妈慢走。” 屋外,传来红妆的声音,很快,红妆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只漂亮的锦盒。 宁子衿被恶梦折磨的早已没了睡意,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红妆见状,忙在她的背后垫了一只软软的靠垫:“小姐怎么不多睡会。” 宁子衿摇了摇头:“不睡了。”随即目光落在红妆手中的锦盒上:“刚刚是谁来过了?” “回小姐,是刘妈妈,老夫人听说小姐醒来,让她来看望小姐,不过那会小姐正睡着,刘妈妈就不便打扰小姐,留下了老夫人送来的一支上好人参,说是给小姐补身子用。” 宁子衿心中一动,有些悲恸,又有些酸楚。 人参并不是最好的,当初父亲靠着姑姑的关系步步高升,最后被封永平侯,家中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珍贵的,而她嫁给孟如风,助他一路成为大齐最富有的皇商,她享受的也都是最好的,这一支人参换作前世,就连府中的下人都不要看的。 而此刻,宁子衿看着那一支人参,恍然才明白老夫人对她的疼爱之心。 前世,她因为老夫人对人冷淡,过于严苛,打心眼里是畏惧这个祖母的,所以并不与她亲近。 如今想来,祖母真的是一心一意疼爱自己,为自己的。 连宁玉纤这个刚来的人都看得出老夫人的心思,否则她不必装温柔,装乖巧的来博取她的信任跟亲近,好让老夫人接受她们母女。 而她却一直忽略了这世上她仅有的亲情,以至于最后连老夫人都被这对母女害死了。 ------题外话------ 谢谢会员亲: 陈思晴5520 送了5朵鲜花 jessieli 送了30朵鲜花 纤纤细雨纤纤泪 送了30朵鲜花 安筱雅v 送了3朵鲜花 好多滴花,看得我心潮澎湃呐,感谢所有支持祥的亲么,群么~ 恩,咱决定以后更文的时间定在上午的十点 ------------ 005 白被悉落 次日,清晨的朝霞折射在云层中央,散逸出了金色的光晕。 宁子衿在红妆的伺候下,梳妆打扮。她穿了一身樱色玉簪花长裙,配上雪白的面容,显的格外娇艳欲滴,头上简单的戴了一枚紫色的玉簪,并不是贵重的首饰,却让她的眉稍凭添了一丝典雅。 “小姐,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老夫人那里晚几天再去请安也无妨,相信老夫人不会怪你的。”红妆担心宁子衿的身子,出声劝道。 大夫之前便说小姐寒气侵体,那时候连生还的机会都很渺茫,如今小姐好不容易醒来,若是再不好好调养,唯恐落下什么病根。 宁子衿站起身,拉了拉裙摆,笑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放心吧,没事的。” 一直以来,她都没能在祖母面前好好尽尽孝心,前世她已经错过了承欢膝下的机会,不想再“子欲养而亲不在”。 何况,每日的晨昏定醒,本就是各家各户的规矩,而规矩,在大齐,偏偏是最让人看重的。 以前,她因惧怕祖母,每次去请安都露出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许是祖母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让她不用日日这么做,此时想来,祖母的心一定被她这个孙女给伤透了吧。 宁府的宅子并不算大,没多久,宁子衿便到了老夫人的屋门口。 才在门口站定,便听到屋里的说话声,时不时传来几声娇笑,清脆悦耳,不用看也知道,在老夫人屋里的人有许氏,宁玉纤,还有宁瑞远的另一个小妾赵氏跟她的两个女儿。 宁家虽算不上权贵之家,老太爷也曾在京中任过从六品官职,而宁瑞远跟已逝的正室夫人姚氏是老太爷订下来的,当时宁家跟姚家是至交,两家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只是没料到宁子衿爷爷当家,宁家迅速在他手中败了下来,最后沦为寒门小户,宁子衿爷爷早逝,留下一子一女,老夫人不辞辛苦的将他们抚养长大,也因此,不管宁瑞远如何顶撞老夫人,最尊重的人还是她。 即使宁家没落了,宁瑞远却在老夫人的督促下奋发向上,不说才高八斗,也是学富五车,待宁瑞远到了成家的年纪,老夫人便想到了那门亲事,于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带着信物去了姚家。 姚家的门楣还在,姚家女儿不怕找不到好的人家,老夫人本就不报太大希望,哪知进了姚府却被当着贵客看待,而姚家二老也没有任何要将这门亲事作废的意思,主动跟老夫人商量起了婚事的具体事宜,更考虑到宁家如今的情况,提议一切从简,老夫人见姚家二老如此开明,当下心生感动,发誓定会家姚家女儿当成自己女儿看待,好好照顾,不让她吃一点亏。 老夫人确定了婚期便兴高采烈的回了家告诉宁瑞远这个喜讯,却遭到儿子的强烈反对,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宁瑞远竟然与别的女人私订了终身,而那女人就是许氏,老夫人当下气得晕了过去,宁瑞远死活要娶许氏进门,老夫人偏不许,不说许氏没有任何家势背景,就算是名门闺秀,老夫人也心中不满,因为姚家已经答应把女儿下嫁,她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混沌至尊太子。 而且她的儿子能娶到姚家女儿已是高攀,对日后的前途只会有更好的发展。 若是娶了这个许氏,对瑞儿没有任何帮助,何况,好人家的女儿怎会跟人随便私订终身。 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让宁瑞远妥协。 也因如此,在宁瑞远的心里埋下了怨愤的种子,对姚氏明面上相敬如冰,心里却厌恶至极,连带着宁子衿也得不到宁瑞远的欢心。 娶了姚氏,的确让宁瑞远受益,不到三年就在姚家的帮助下得了个九品县官,虽然在落镇这个穷困小镇任九品官职,不过好歹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宁子衿往院里走去,屋门并没有关,里面的人一眼便看到了徐徐走来的宁子衿。 精美的面容,白皙透亮,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更添一分光彩,唇角轻弯,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大方得体,温润尔雅,眉宇中的那一分稚气让她看起来活泼娇俏。 “给祖母请安!”宁子衿走到屋子正中央,对着上坐的老夫人盈盈跪拜。 老夫人一身枣红色的妆花暗福字纹褙子,配着宝蓝色马面裙,脖子上挂着一串一把玉珠子,见宁子衿那行礼的姿势标准得体,丝毫不逊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眼中有一丝差异,宁家从小请了教规矩的妈妈教三个女儿学规矩,但到底是小城镇里的,总也不能跟都城中的教习嬷嬷教出来的小姐们相比。 老夫人哪里知道,前世的宁子衿后来生活在名流贵族之中,举手投足之间早已是贵气逼人,如今行礼,也是她下意识里的习惯。 不仅老夫人吃惊,连一旁坐着的许氏跟赵氏等人都惊的瞪大了眼。 老夫人的眼中萦绕着淡淡的柔和,面上却漠然的开口道:“昨个儿才醒过来,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养身子呢?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祖母关心,多亏了祖母昨日送来的人参,孙女用后精神好多了,今日特意来拜谢祖母。” 宁子衿柔软的声音像一道春风,而她的话更是让老夫人眼底漫出一丝笑意。 宁玉纤为子衿割肉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以往日子衿与她的交情,老夫人还以为子衿会因此对宁玉纤心存感恩,在她面前说好话呢。 前世,宁子衿的确如此,宁玉纤如此舍身为她,她又怎么能不在老夫人面前说尽她的好话呢,只不过现在嘛…… 宁玉纤的脸色,有瞬间的狰狞,却很快又用温顺掩盖,心中对宁子衿说不出的恼火。 该死的宁子衿,竟然无视她做的一切,昨天虽然被她斥责了一顿,但到最后她总以为宁子衿对她割肉一事还是心存感激的,本想着等她身子好利索了让她在祖母面前多说好话,不求祖母能立即接受她们母女,但怎么也会先接受她这个善良的孙女才是,可眼下,宁子衿来祖母的屋子快到是快,却说的话让人很不痛快。 合着她昨天白白被她悉落了? ------题外话------ 感谢可爱的亲 纤纤细雨纤纤泪 投了评价票5热度 厚脸皮的祥来拉票→_→话说乃们,有评价票滴扔张给祥呗,5热度啊,不然祥把乃们家给淹了╭n╮(︶︿︶)╭n╮ 弱弱滴问下,月票可以投否╭(╯3╰)╮ ------------ 006 不够瞧了 一年前宁子衿的生母姚氏病逝,老夫人感念姚氏,不许宁瑞远在一年内续弦,宁瑞远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太多异议。哪知在两个月前,突然将许氏领了回来,更让老夫人吃惊的是他们还有个十四岁大的宁玉纤。 这说明什么,说明宁瑞远一直不曾跟许氏断了,还一直暗中来往的十多年,更有个比宁子衿还大一岁的女儿,老夫人如何能承受得了,当下气病了。 宁瑞远要给许氏名份,做正房夫人,老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也因此,心里头对许氏母女越发的不喜欢,宁瑞远见老夫人被自己气病,于是也没有再这件事情上坚持,想着等老夫人病好了再提,何况,只要老夫人不把人赶出去,立许氏为正室的事情早晚会同意的。 老夫人倒是想把许氏母女给赶出宁府,省得再来迷惑她儿子,可一想到儿子这十多年来都不曾与许氏断绝往来,而当初自己拆散他跟许氏,深知儿子里有颇有怨言,否则也不会长年冷落姚氏跟子衿。 她不想再加深儿子跟她之间的嫌隙,于是默认了他把人留在府里,何况宁玉纤是宁家骨肉,看在这一点上,老夫人在这一事上并不强硬,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从心里接受这对母女了,能让一个男人对她死心踏地十几年,可见其手段跟心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而比老夫人更厌恶许氏的,那自然就是宁瑞远唯一的小妾,赵氏了。 平民百姓家娶一两个小妾都是正常的,但前提是要在物资丰饶的地方,落镇不仅偏,而且贫,宁瑞远已是算得上是这个地方的富人了,但这么久以来也只娶了一个妾,不是说他穷的没钱再娶一个,因为即使宁瑞远再穷,他这个县令身份摆在那里,也让不少女子想要攀上宁家的亲事,只是亲瑞远不甘心做这落镇的小小县令,想尽办存充实自己的小金库,为的就是等有朝一日能个买个官职,远离落镇,调去富裕一点的地方,哪怕官小也不打紧。 这姚氏一死,赵氏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会被扶为正房,哪知冷不丁跑出来一个许氏,还是宁瑞远的心尖肉,硬生生的将赵氏到嘴边的肥肉给抢走了,叫她怎么能不气,怎能不怨。 “二小姐今个气色不错,我还以为是大小姐割肉治病的方法凑效了,原来这都是靠了老夫人的恩泽呀。”赵氏掩帕轻笑,虽不及许氏生的娇媚动人,却也是清秀美丽的。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表情变了一变,隐含着一丝怒意。 赵氏是抓住了老夫人的心思,当老夫人听到宁玉纤割肉为宁子衿作药引的时候,就引来老夫人的不满,当时就说了一句“胡闹”,正巧赵氏在场。 这些年,赵氏也对老夫人百般示好,花了不少心思,虽然没有姚氏那般得老夫人的心,但怎么也是老夫人认可的妾,在老夫人心里自然要比许氏亲上一些。 赵氏看不惯许氏得宁瑞远宠爱,有这个机会,还不得赶紧踩上一脚。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老夫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简直是胡闹,这些年的东西都白学了,只有那些不知所谓的妇人才会相信。” 老夫人的话里话外,无一不透露出宁玉纤的愚蠢,许氏心中愤慨,却也只能将积郁压在心底,明面上更是温婉端庄网游之无双教皇最新章节。 “老夫人恩泽福厚,二小姐能得老夫人庇护自然是逢凶化吉,只不过玉纤也是太紧张二小姐的病情,所以才慌了手脚,不管能否有用,只盼二小姐能平安醒来。” 面对赵氏的不善,老夫人的斥责,许氏只是温顺的垂眸,声音浅浅的宛如棉花一般,听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却是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宁玉纤的深厚的姐妹之情,也间接的讽刺赵氏的两个女儿。 老三宁子嫣跟老四宁子姗好歹是跟着宁子衿一起长大的,姐妹情份自然比宁玉纤更深一些,但直当宁子衿病生性命忧关之时,谁站出来替宁子衿做过一件事情? 反观宁玉纤,入府不过两个月,却对宁子衿关怀有加,方法是愚蠢了一点,但至少她是真心盼着宁子衿好的。 宁子衿心中冷笑,许氏不愧多年来一直牢牢把握住父亲的心,果然不是简单的女人。三言两语就又将宁玉纤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老夫人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番,清冷冷的目光在宁子嫣跟宁子姗身上寻视了一番,最终落在了宁玉纤的身上,良久,才听她幽幽的叹了一声:“玉纤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刘妈妈,将我屋里的血燕拿来,给大小姐补补身子,这割了一块肉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了,还有那一盒雪肤膏也一并拿给大小姐,终究是姑娘家,留下疤痕总是不好。” 刘妈妈福身,恭敬道:“是,老夫人。”说罢,便转身进了内堂。 宁玉纤不胜欣喜的起身,如秋水般盈盈的瞳眸之中溢着喜色:“谢祖母赏赐。”还好,她那一块肉并不是白割的,老夫人终究是看到了她的好。 很快,刘妈妈拿着老夫人吩咐的两样东西走了出来,交到了宁玉纤的手里。 宁玉纤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重新坐回去的时候,忍不住邀功似的看着许氏,许氏甩给她一个眼神,只见宁玉纤立即收敛起过多的神情,虽然欣喜,但多了一分不卑不亢。 没人看到许氏对宁玉纤的眼神,宁子衿却全数收入眼底。 而坐在许氏对面的赵氏,一双眼嫉妒几乎喷出火来,她不笨,许氏的言外之意她不是没有听出来,而老夫人对宁玉纤的赏赐,让赵氏心里不由得猜测,是不是老夫人也觉得她的两个女儿不顾宁子衿的死活,不如宁玉纤有心? 该死,如果让宁玉纤得到老夫人的欢心,那这个家还有她们母女三人的立足之地吗? 赵氏心思千回百转,手中的绣帕不自觉的被她捏紧,眼中流露出的狠吝嫉妒也是毫不避讳的。 老夫人斜眼望着心思露在脸上的赵氏,无耐的叹了一声,这个赵氏总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隐藏。 宁子衿低眉顺眼的坐在一旁,那一双如象牙白一般的小手状似无聊的绞着绣帕,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然而所有人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她的眼,包括赵氏。 幽黑的眸底深处,蕴藏着墨一般的黑,前世的时候,赵氏跟许氏斗得最凶,最后却依然惨败收场,连带着她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好的结局。 赵氏或许有几分心计,但在许氏面前就显的小巫见大巫,不够瞧了。 ------题外话------ (+﹏+)~每次取书名都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昂……看不懂的亲们凑合凑合吧,祥也凑合凑合着取! 平地一声吼:求收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说,咱在后台求的封面咋还木有消息捏……介木有封面看了不得劲昂,呼唤:有亲会做封面不? ------------ 007 争锋相对 不一会儿,老夫人便挥退了众人,当宁子衿站起身来要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却单独将她留了下来。 许氏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宁子衿一眼,眼中神情讳莫如深。 昨天玉纤回来的时候,已将宁子衿悉落她的事情告诉她了,当下实在让她震惊,这两个月来玉纤这么努力的讨好宁子衿,就算是石头也该被她给打动了,按理说宁子衿早已与玉纤交好,断不会无端端的说出那番来。 许氏想不到宁子衿的转变,直觉得的以为宁子衿的背后有人在作怪,而这个家里,能让许氏想到的人除了老夫人,不作第二人选。 可老夫人刚刚对宁玉纤的赏赐,又让许氏有点看不明白了。 老太太讨厌她们母女二人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每一次见她们都是表露在明面上的,而这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玉纤做出疼爱的举动又是何意? 带着这个疑问,许氏出了老夫人的屋子。身旁的宁玉纤像是获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不停的说话。 “娘,你看祖母赏了血燕跟雪肤膏给我,可见她还是关心女儿的。” “娘,你说祖母是不是看到我的好,开始接受我了。” “娘,祖母接受了我,她一定也会接受你的。”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同意爹扶你为正室。 最后一句话宁玉纤没有说出来,她虽然没有许氏精明,却不表示她是个蠢货,什么地点说什么样的话,她还是明白的。 “切,老夫人向来心善,赏点东西有什么可得意,瞧把你美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说到底也不过是念在你替二小姐割肉的份上才厚待的你。” 突然,一道凉凉的充满了嫉妒的声音响起,不用看也知道出自赵氏之口。 许氏停驻,闪烁着流光般的黑眸轻轻的扫过赵氏的身上,红唇轻扬,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充满了讽刺的味道,眼中对赵氏的不屑,让赵氏心中的怒火瞬间燃了起来。 一个被老爷养在外室的贱人,居然也敢鄙视她。 这时,宁玉纤柔美的声音陡然响起:“瞧赵姨娘这话说的,不管怎么样,我好歹有关心二妹的这份心,可观三妹四妹呢?跟二妹从小长大的情份可比我深,谁知到了紧要关头都冷眼旁观了起来。” “你……”赵氏不料宁玉纤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跟她说话,而且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诋毁她的两个女儿冷血无情,气得当下就要发作,只是才吐出一个字,一只小手倏地按住了她。 赵氏回头,就见四女儿宁子姗上前,对着许氏跟宁玉纤躯身行了个礼,她身穿一条浅紫色的素净裙子,眉目如画,容貌如玉,头戴一支碧玉的蝴蝶发簪,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福身而轻轻摇摆。 “大姐说的是,我们与二姐有着一起长大的情份,感情深厚自然非比常人,这次二姐病重,我跟三姐同样担忧,实在不明白大姐何故要这样诋毁我跟三姐,难道说我们都要像三姐这样盲目的去相信偏方吗?事实上就连二姐自己也说了,她是多亏了祖母的福泽庇护才能死里逃生,而今她的气色这么好,多亏了祖母送给她的那支人参赎爱贪欢最新章节。” 言外之意是说,并不是因为靠了你宁玉纤的那块肉,宁子衿才好的,别以为割了一块肉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丰功伟绩,明明是无知的做法,却恨不得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宁子衿可没有承你的情,在老夫人面前连提都没提一下。 宁玉纤本得意的表情,蓦地凝住了,娇美的脸上忽青忽白,仿佛调色盘一般难看。 许氏不动生色的看着宁子姗,眼底掠过一道冷芒,面上却笑容可拘的道:“想不到四小姐小小年纪就这般能说会道,赵姨娘果真调教有方,以后还得让玉纤跟着四小姐好好学习才是。”说罢,许氏回头瞪了宁玉纤一眼,语气状似不满的:“玉纤,赵姨娘是你的长辈,不得莽撞。” 虽是赞美赵氏跟宁子姗的话,但是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许氏话里暗含讽刺,但即便如此,赵氏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而许氏更明白她初来乍到的处境,赵氏虽不及她得宁瑞远的宠爱,但到底是老夫人认同的姨娘,老爷虽然有心抬她做正房,但眼下有老夫人的阻拦,她只能暂时屈居姨娘的位置,而玉纤也只是个庶女,比赵氏高不了多少,所以在宁府地位不稳前,她不能做的太直白。 更何况,她越是忍着,落在旁人眼里就会落得个温婉大度的好形象,反观赵氏,只会让人觉得她善妒,惹事生非。 过去的十四年都忍下来了,还在乎眼下的这些时日吗? 只是这赵氏不足为俱,宁子衿跟老三宁子嫣不必她费心收拾,唯独老四宁子姗,让许氏心留了一点心眼。 宁子姗在家中年纪最小,但是心机跟聪慧却盛过她的玉纤百倍,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又加之博学多才,虽然是个庶女,但在宁家一直很受宁瑞远的看重,就连老夫人也是很满意的。 而此时,老夫人的屋内,宁子衿被单独贸下。 老夫人坐在主位之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粗糙的手指一颗一颗捻着圆滚的珠子,望着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宁子衿,老夫人心底喟然一叹,对这个并不怎么与自己亲近的孙女又气又爱,更多的是无耐。 “子衿——”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沙哑,有些暗涩,她抬眼望向宁子衿,眉宇之间透着零星的凌厉之色,眼角皱纹密布,无一不显示着老太太的年事已高:“玉纤为救你割肉一事,你怎么看?” 宁子衿记得,前世,老夫人也问过她同样的话,当时她的回答是:“祖母,虽然父亲对不起娘亲在先,在许姨娘进门后我亦心生不满,但是接触下来,许姨娘娴良体贴,待我视如已出,而大姐温柔善良,这一次对我更是有救命之恩,孙女实在无以为报,祖母,其实赵姨娘跟大姐都好人,希望祖母可以接受她们。” 哈—— 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宁子衿心里大笑了一声,那是浓浓的自嘲。 这一次,宁子衿抬眸,眸中流光溢彩,仿佛有细碎的阳光坠落其中,如樱花般红润的小嘴轻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夫人见状,道:“你什么话,待说无妨。” ------题外话------ 弱弱的爬过,亲,乃们在看不?有意见可以提哈,祥能接受~\(≧▽≦)/~ 收藏过百,咱就二更喔~(⊙o⊙) ------------ 008 好好教导 “大姐割肉救我,如此姐妹情深,孙女岂能不感动……” 老夫人端坐如松,浑身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她半白的眉毛在听到宁子衿的话后略微一动,但很快又没有了表情,宁子衿这番话在她的意料之内。 顿了一顿,宁子衿又继续说道:“只是这样的情谊只有孙女感受得到,旁人未必能领会,宁家是个书香世家,虽然爷爷曾经落魄,但父亲怎么说也中过秀才,如今也是一方县令,学识才华自然要高人一筹,我跟三妹四妹从小便接受夫子的教学,耳濡目染下也学了一些,不似那些毫无见识的乡村妇孺,可是大姐如今这举,无疑让人觉得跟那些目不识丁的白丁一样,别人当着父亲的面或许会称赞大姐温柔善良,秀外慧中,可难保转过身不会嘲笑大姐愚蠢至极,暗讽宁家女儿不学无术,这不是打父亲跟祖母的脸吗,恕孙女直言,大姐此举,过头了。” 老夫人的脸色,随着宁子衿的话,逐渐阴沉,本有条不紊的捻着佛珠的手也蓦地顿住了,两双精明的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如果说起先老夫人对宁玉纤的做法有三分的怨言,此刻经宁子衿这么一分析,便是十分的不满。 啪―― 一怒之下,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真是没规矩的东西,一回宁府就竟给我添睹。” 宁子衿见老夫人心中气极,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小手在她的胸前轻轻抚摸着,关切的道:“祖母切莫生气,若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想来大姐也是急于心切的想让大家看到她的好,她从小在外长大,不能事事以宁家为先也不能怪她,以后祖母多点拔点拔就是了。” 柔软的小手,一上一下的抚顺了老夫人心中的怒气,宁子衿清悦的嗓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跟动听,让老夫人的心里一阵舒坦。 待消了气,老夫人才意外的看着宁子衿,眼中有着疑惑跟不可置信。 她这个孙女竟然没有一味的被宁玉纤牵着鼻子走,虽然话中有感激,但是更多的对宁家的顾虑,头头是道的分析连她这个老婆子都觉得诧异。 宁子衿是什么脾性,她最清楚,聪明有余,但性子软弱,每每安静的就像是个透明人,一不留神就要被人给忽视了,少言寡语,更别提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而且每一句都这么稳重。 奇怪,是什么让子衿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呢?往日里她可是对她这个祖母避之不及,更别提在她生气的时候还会来替她抚胸口平息怒气了。 但不管如何,这样有主见,有自己思想,肯与自己亲近的宁子衿让老夫人心中颇为欣喜。 “子衿说的是,刘妈妈,吩咐下去,让大小姐往后每日来我面前立规矩,咱们家虽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但也是有规矩有教养的人家,这一次的事还算小,若是不好好教导,没得日后做出什么更大的事情,让旁人戳咱们的脊梁骨。” 宁家的门风可不能被这母女两给败坏了。 刘妈妈点头应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拉着宁子衿的手,越看越欢喜,那向来严肃让人望而却步的表情也稍稍柔和了下来:“再过三日便是你娘的忌日,我要去寺中请大师为她做场法事,再顺便给你姑姑祈福,希望她在宫中一切顺利,子衿,你身子若好,陪祖母一道去吧。” “是,祖母。”宁子衿想起自己早逝的娘亲,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前世的这个时候,因为是娘亲的忌日,所以她尽管身子还未恢复完全,却也跟着老夫人一起去了。 那时候,宁玉纤话里暗示着她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宁玉纤,宁子衿当然二话不说答应她在祖母面前提一提,祖母虽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赎爱贪欢。 其实,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祖母都是看在她的面上,如果不是疼她至深,怎么会无一次次的应了她的请求。 只是她却忽视了祖母对她的亲情,大概府里人人都看得出祖母看她至重,就她一个人当局者迷。 而这一次,宁子衿不待宁玉纤找上门来,主动跟老夫人提了出来。 “祖母,不如带上大姐,三妹四妹一同去吧,不能让许姨娘跟赵姨娘心生不快,觉得祖母厚此薄彼。” 老夫人听罢想了想,觉得宁子衿说的甚是有理,于是点头道:“还是子衿心思细腻,也罢,刘妈妈,传我的话下去,让大小姐,三小姐与四小姐准备一下,三目后随我上山祈福。” 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红妆随宁子衿回去,一路上眉头紧锁,如星辰般闪耀的黑眸时不时的瞟向自家小姐。 “红妆,有什么话要说吗?”宁子衿眼角的余光昵到了红妆的神情,开口问道。 红妆咬了咬唇:“小姐,奴婢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向老夫人提出带着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一起去,老夫人只带小姐一人去寺里祈福,不就证明小姐在老夫人心里是不一样的吗,奴婢觉得这样很好,让那些狗奴才们好好看看,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不要以为许姨娘跟大小姐回来,又得老爷宠爱就一个劲的巴结。 小姐虽是宁家嫡女,但一点都不得老爷喜爱,就连赵姨娘所生的三小姐与四小姐在老爷心中的地位都要比小姐来得高一些。 那些个下人惯会见风驶舵,一见小姐不受宠,伺候起小姐来也就懒散怠慢,以前夫人在的时候还要好点,一年前夫人过逝,那些人就更猖狂了,如果不是有老夫人在,小姐的日子怕是过得还要艰难。 只是老夫人深居简出,自夫人进门就对府里事务不闻不问,平日里只是念念佛经,拜拜菩萨,而小姐却相当畏俱老夫人,一点都不与她亲近,老夫人就是想替她做主,也没法插手。 红妆又侧目看了宁子衿一眼,眼中那替宁子衿愤愤不平的神情让人觉得心生温暖。 阳光浅浅落下,细碎的光芒落在宁子衿的眼中,好似有星星坠落其中,耀眼夺目,她温然一笑,不以为然的开口道:“就算我不提,许姨娘跟赵姨娘就甘心让我一个人陪祖母去吗?不会,与其到时候让老夫人觉得尴尬,为何我现在不做个乖巧心细的孙女,免了祖母的后顾之忧。” 红妆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宁子衿知道,许氏跟赵氏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前世,她向老夫人提议让宁玉纤跟她们一同前往,不到一盏茶地功夫,赵氏就得到了消息,风风火火的冲到了老夫人的屋里抱怨,虽然她不敢放肆,但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怪老夫人偏心,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不公平。 老夫人最后被她磨的实在没办法,最后还是把宁子嫣跟宁子姗一同带去了。 人是同意带去了,却也让老夫人的心里添了一块了堵,换谁都受不了晚辈的无礼,这不是在打老夫人的脸吗? ------题外话------ 我等啊等,等啊等,为嘛还不给我封面捏,为嘛啊为嘛,嘤嘤嘤嘤~ 推荐小祥子自己滴完结文《重生之一品庶女》重生宅斗喔! ------------ 009 不让消停 去寺庙的前一晚,宁子衿带着红妆,拎着食盒,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刘妈妈看到宁子衿,一张脸笑得和蔼极了,这几日,二小姐日日来请早安,陪老夫人聊天解闷,逗的老夫人开心急了,就算二小姐不在的时候,老夫人都会拉着她念叨着二小姐。 刘妈妈知道,老夫人心中一直疼着二小姐,但以往因二小姐见了她总是害怕的躲的远远的,这或多或少有点伤了老夫人的心,如今二小姐跟她亲热了起来,老夫人心中甚是欢喜。 “二小姐来啦,快请进,老夫人适才还在念叨着您呢。”一边说,一边引宁子衿到了正屋的偏厅,那是老夫人用膳的地方。 因为老夫人喜静,加上数岁大了,也就不太愿意去前面的膳厅跟大家伙一起用膳,除非是到了重要的日子才会难得跟大家团聚,平日里就在自己屋里用膳。 “祖母!”宁子衿进了屋里,娇声唤道。身后的红妆也向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走到桌旁,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老夫人一见宁子衿到来,苍老的脸上立即布满了笑纹,虽然很浅,但宁子衿还是感受到了老夫人的慈爱。 “是子衿呀,来的正好,陪祖母用晚膳吧。”老夫人向宁子衿招了招手,说道。转身一看桌子上的菜,两道半白的眉忽地拧了拧,然后对刘妈妈说:“刘妈妈,去吩咐厨房做几样二小姐爱吃的菜来。” 刘妈妈立即应道,正准备离去,宁子衿忽地喊住了她,回头对着老夫人笑道:“祖母,孙女本就厚着脸皮来您这里蹭晚饭吃,您若让刘妈妈这么忙活,我以后可不敢再来了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娇艳的脸上,肌肤莹白如玉,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一下,对着老夫人轻眨了下眼眸,模样调皮极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而后被她逗的话给逗乐了,指着宁子衿对刘妈妈抱怨:“你瞧瞧这丫头的嘴,愣是叫我这个老太婆接不下去。”接着,她又望着宁子衿道:“好好好,不忙不忙,那你记得以后有事没事就来陪祖母用膳。” 刘妈妈眼中带笑:“二小姐有如此孝心,是老夫人的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满足的拉着宁子衿的手,她的手不大,纤细的手指甚是好看,握在手里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玉,光滑细腻。老夫人拉宁子衿坐下,然后吩咐道:“再摆副碗筷来。” 宁子衿在老夫人的身旁坐下,红妆立即伶俐的盛了一碗汤端到老夫人面前,笑道:“老夫人,这是小姐亲自炖的人参鸡汤,最适合补气养身了,您偿偿。” “这是你做的?”老夫人面上闪过诧异,吃惊的望着宁子衿,满满的不可置信。 宁子衿虽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也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以往性格更是内向孤僻,更别提去厨房亲自下厨煮东西吃。 但是闻着面前飘着香味的鸡汤,再看宁子衿一脸期待跟红妆面带笑容的脸,老夫人深知这两人不是诳她的。 “恩,第一次下厨,不知道味道合不合祖母口味。”宁子衿点头,如玫瑰花般润泽的红唇轻轻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没有仇恨,没有冷冽,只有淡淡的宁静。 她想,只有在老夫人面前,她才能收起尖锐的利刺。 宁子衿说是说第一次下厨,而在前世,她为了讨孟如风的欢心,经常亲自下厨,厨艺也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只是重生一世,她断不能按照前世的熟练度来做,否则还不得把老夫人给吓坏了一夫两用最新章节。在宁子衿的期待下,老夫人舀了一口鸡汤,只一口,瞬间让她惊喜的瞪大了眼:“好喝,真好喝。”虽然这汤炖的火候大了点,时间久了点,但即便如此,人参鸡汤的味道鲜美的,至少在她这个年龄做出来,而且还是亲自动手,就算是苦的,吃在她心里也是甜的。 更何况,老夫人是真心觉得好喝。 “祖母喜欢就好。” 老夫人开心的舀着鸡汤,喟口瞬间大开:“众多孙女中,就属子衿你最有心,这人参是我给你补身子用的,到最后你没用上,反到便宜了我这个老太婆。” 宁子衿笑道:“我不过是风寒入体,祖母送来的补品早已将我的元气补回来了,有祖母您疼着爱着,再大的病也好了。这一次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还望祖母不要嫌弃才好。” “不嫌弃,祖母喜欢还来不急呢。”老夫人心花怒放的说道,对宁子衿越看越喜爱,如果说以前有八分疼,现在就是十分疼。屋外突然响起一阵一阵的抽泣声,老夫人喝汤的手一顿,神色立即露出了不耐:“大晚上的,谁在外面哭哭啼啼?”这齐乐融融的景象本是温馨的,偏有人不消停,跑来打破这份难得的温存,也难怪老夫人不开心了。 刘妈妈闻言,立即跑了出去,很快折了回来,身后跟着一抹小小的粉色身影。 宁子衿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吃饭。哭哭蹄啼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子姗。 她身穿一条素净的裙子,生的清秀动人,桃花小脸,秋水明眸,此时的眼中,盈盈泪光闪烁,模样楚楚动人,叫人一看便心生怜惜。 在宁子衿的印象中,宁子姗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时而嚣张,时而心狠,曾经,她对宁子姗是敬而远之,如今分析下来,宁子姗是个聪明的人,懂得在什么场合用哪一面应对,说到底,也是个虚伪的女人,但只因为有一个愚蠢的娘,怎么斗也斗不过许氏。最后许氏将她跟宁子嫣随意许配给了别人,成亲之后过得无比悲惨。 但正因为宁子姗懂得适时逢迎,祖母跟父亲对她也算亲厚,加上她自己争气,生的美貌又聪慧,父亲也一直把她重点培养,不过宁玉纤一回来,宁子姗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就没有以往那么重了。 这次哭着来找祖母,想来不会有好事。 “子姗,怎么了?”老夫人一见宁子姗,起先的不快去了一半,语气颇为柔和的问道。 宁子姗就像见到救兵似的,突然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眼泪掉的更凶了,就算是石头也要被她的眼泪给软化:“祖母救命,爹爹大发雷霆,要处置姨娘,求你救救姨娘。” 宁子姗口中的姨娘,说的自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赵姨娘。 宁子衿闻言,眉峰轻挑,一抹冷光在幽深的眸底深处乍现,带着深深的讥诮,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这个赵姨娘啊,怎就不知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意思呢,自以为抓住了许氏的错漏可以让老夫人狠狠的挫挫她的锐气,只是这样一来,反而会加深了爹对她的反感,十足十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走,带我去看看。”老夫人一听宁子姗连“救命”都喊出来了,脸色蓦然大变,二话不说,让宁子姗带她出了屋子。宁子衿见状,也跟了上去。 ------题外话------ 嘤嘤嘤嘤~还木有给人家封面,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推荐好友卿静好滴文〈秀丽田园》温馨种田风 ------------ 010 被抓错处 残月如钩,整个夜空看起来静谧而安宁。 老夫人在刘妈妈跟宁子衿的搀扶下,面如寒霜的往前院走去,她们的身旁,宁子姗缓缓跟着,红唇轻轻一咬,明眸中水光盈盈,一颗颗泪珠恰到好处的在眼眶里打转,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得宁子姗眼中的泪水仿佛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一路上,宁子姗断断续续的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给老夫人听。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落在宁子姗的身上,心中暗叹,眼前的少女只有十一岁的年纪,稚气未脱,此刻看起来,温雅而又楚楚可怜,谁能想到,她的心机与深沉远远超出了这个年纪。 该说宁子姗无师自通,天生是勾心斗角的料,还是说赵姨娘调教有方呢? 可是跟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宁子嫣,却全然没有宁子姗的这般心机,懂得审时度势,所以赵姨娘才会让宁子姗来找老夫人,而不是宁子嫣。 除了宁子姗本身的出色让老夫人有些看重之外,更多的还是宁子姗比姐姐宁子嫣要有用的多。 很快,几人就到了前院的膳厅,还未进门,就听到赵氏痛哭的声音。 “老爷,妾身说错了什么您要责罚妾身,明明是宁玉纤她不懂规矩,不懂尊卑啊。” “住嘴,玉纤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她是宁府的大小姐,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在赵氏的话音落下之后,紧接着响起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子声音,显然出自宁瑞远之口,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赵氏虽为姨娘,却不过是个下人。在大齐国的规矩里,妾室是半奴半主的人,地位可要比庶出的子女还要低一些,再低等一点便是通房丫环,即便是成了主子的人,但也只是个丫环,算不得主子,只能说在下人之中地位要高一些。 而外室,那被人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女人,连通房丫环都不如。 很不巧,许氏就是那最低贱的外室,不过却因为有着宁瑞远的宠爱,一进门就被抬为了姨娘,如果不是老夫人极力阻止,怕是宁夫人的位置,也要给她了。 宁子姗在即将到达前厅时,宁子衿看到她往走廊左侧站去,站的位置很巧妙,让屋里的人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敢情宁子姗并没有踏入前厅过,而除了赵氏,屋里的人都不知道宁子姗的存在。 想来也是,如果让宁瑞远知道宁子姗请了老夫人过来,少不了一顿责骂,宁子姗这么聪明的人,断不会做损害自己在宁瑞远心中形象的事情。这样看来,赵氏也是歪打正着的撞上了许氏出错的时候。 老夫人的面容极为阴郁,一声冷哼自她嘴里溢出,只听她薄凉的声音带着一股威严说道:“宁纤是主子,那许佩芝可是主子吗?” 许佩芝是许氏的芳名。 宁瑞远蓦地回头,就见老夫人怒容满面的站在门口,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的温雅,刚才面对赵氏时的狠决早已不复存在:“娘,你怎么来了?” 宁瑞远的年纪不过三十二岁,正值壮年的时候,他的相貌儒雅,剑眉挺拔,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宁子衿望着面前那张熟悉却又些遥远的面孔,心中酸涩震荡,夹杂着一股连她都说不明的憎恶。 曾经,她以为父亲即使再不喜欢她,也会念在她是他亲骨肉的份上,不会太狠心,至少她觉得,血浓于水。却不曾想过,她在父亲的心里,连一丝一毫的地位都没有,就连她被冤枉囚禁之时,她那所谓的亲生父亲连一声都没有吱下。 后来,从宁玉纤的话里,她明白了,宁瑞远从来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就算她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呐喊:让他憋闷了一辈子,怨恨至极的女儿终于死了重生之毒妻全文阅读。 这么想着,宁子衿的唇角浮出一抹自嘲的冷笑,那双如星辰般闪烁的黑眸,似乎凝着万年寒潭。 宁瑞远的视线本无意的从宁子衿身上,但也正是这无意的一瞥,让他看到了宁子衿嘴角间的冷笑,是那般的凛冽跟森冷,让他心中忽地一怔。 他这个女儿在府里向来默默无闻,就算丢在人群里也无法让他注意得到她。 可是此刻,明明还是那么乖巧的立在老夫人的身侧,然而宁子衿身上那股漠然的气势让宁瑞远有片刻的上心。 只是很快,宁瑞远就收敛了心神,望着老夫人,在他看来,宁子衿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老夫人没好气的横了宁瑞远一眼,迈开步子往厅里走去:“我要再不来,这个家都要反了天了。” 宁瑞远的神色一僵,干笑着道:“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老夫人瞪了宁瑞远一眼,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只是下一刻,她的目光又射向了许氏,她的眼睛,幽深如一个怎么也走不到头的深洞,布满了强悍跟凌厉的气势,老夫人虽然对外事不闻不问,但那经岁月累积而沉淀的威仪与强硬,愣是让许氏心惊的低下了头去。 不一会儿,响起老夫人如洪钟般的怒斥声:“我倒是不知道,咱们大齐何时有姨娘被称为母亲的规矩了。” “祖母息怒,都是玉纤的不是,以往叫唤惯了,一直改不了口,所以才……” 所有人都被老夫人的怒气所吓道,许氏的脸上也是一闪而过的惨白,宁玉纤在惊愕过后,便小心翼翼的对老夫人解释道。 她知道,老夫人要抓住母亲的这个错处,好好的做一番文章了。 刚进宁府的时候,母亲就叮嘱过她,万不得当着旁人的面喊她母亲,虽然宁府只是一方小户,府里规矩并不会繁冗复杂,但老夫人是个古板守旧的人,将大齐的礼仪规矩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她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面子。 所以,宁玉纤也谨尊许氏的吩咐,在人前觉不会称她为母亲,不过时间长了,她自觉得有宁瑞远宠爱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偶尔在下人面前也直呼许氏母亲,下人们惯会看人眼色,见许氏跟宁玉纤有宁瑞远罩着也将许氏当主母看待,而他们自然也不敢去老夫人那里揭发,否则到头来宁瑞远那里就会吃定苦头,所以听到了也当成没听到。 而宁玉纤也认定宁子衿性子软弱不成气候,起初的时候她还会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口误,但见宁子衿没有什么反应后也就猖狂了起来。 宁子衿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拿这个由头大做文章,因为她知道,早晚会有人把这件事情给捅到老夫人面前去,既然是早晚的事,她何必急着淌浑水,去做这让人觉得得她无事生非的事情,惹来一身的腥。 ------题外话------ 某祥弱弱的爬过,求收求支持昂昂昂昂昂~(无限回音中……)╭(╯^╰)╮ 后来咱想了想,觉得“母亲”跟“娘”是一个意思,就当人亲昵的时候唤“娘”,尊重,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唤“母亲”o(n_n)o恩,这样一想,就不冲突鸟~\(≧▽≦)/~啦啦啦 气温逐渐升高,亲们记得防晒,小心中暑喔。y(^o^)y 爱乃么,飞吻╭(╯3╰)╮ ------------ 011 祖母发怒 “放肆,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道理。” 老夫人一点都不吃宁玉纤装温柔的那一套,严峻的目光剜去,她大喝一声,直将宁玉纤狠狠的吓了一跳,心中颤栗,装可怜变成了真可怜,泫然欲泣。 赵氏心里一阵畅快,果然,请老夫人来是明智的,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敢仗着老爷的宠爱欺压到她头上来,她就要狠狠的挫一挫她们的锐利,让她们看看,纵然有老爷护着,在这个家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只能说老天有眼,她听说老爷回来了,便忙带着子姗来见老爷,哪知走到门口却听到宁玉纤那死不要脸的居然称许氏为“母亲”。 这还了得? 赵氏的心里是嫉妒的,母亲,在大齐是个多么尊贵的称呼,只有正室夫人才有这个资格享受,而她许氏一个乡野村妇,靠着狐媚法子迷惑了老爷,竟然能让宁玉纤当着老爷的面称她为母亲,赵氏心里如何能忍受,以前是不知道,如今听到了,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许氏心疼的看了眼宁玉纤,心中对老夫人越发的憎恨,只是她的心里越恨,面上露出的神情就越柔弱。她深知,只有得到宁瑞远的无限怜惜,才能在宁家稳稳站住脚根。 果然,宁瑞远见许氏委屈的咬唇,心中蓦然一紧,脸色有些不悦的看向了老夫人:“娘,您这是做什么,玉纤说的是事实,在没进府前,她一直是唤佩芝母亲的。” 老夫人见宁瑞远淡然的语气,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突然,“啪”的一声,老夫人一掌重重的击在梨木圆桌上,桌上的菜肴盘子也随着这一下撞击跳跃了一下,然后又回到桌子上。 “你也会说,那是在进府前。”老夫人对着宁瑞远吼完,那双本来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像个铜铃似的,虎虎生威的视线以雷霆之势射向许氏跟宁玉纤:“既然进了宁府,就得守宁府的规矩,如果守不了,那就趁早滚。” 尖酸刻薄的语气,绕是许氏再好的忍耐力,也受不了。 许氏的脸色又白一了分,只是那双盈盈水眸却含着一丝倔强:“老夫人,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们母女俩,可是您也不能这般咄咄逼人,我跟玉纤进府两个月,说不上面面俱到,确也是尽心尽力守规矩的,这些,府中下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这副模样,越发的让宁瑞远怜惜不已:“娘,佩芝跟玉纤真的很懂规矩,您不能这么说她们。” 是啊,很懂规矩,府中下人也都这么认为,以许氏如今在宁瑞远心里的地位,下人们即使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敢说吗? 宁子衿心里腹诽着,突然,她“咦”了一声,清冽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望着许氏:“许姨娘既然说守规矩,为何回祖母的话不自称‘妾身’,而是‘我’呢?” 鸡蛋里挑骨头,说的就是宁子衿这做法了吧。 许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宁子衿,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愤恨,像团烈火,恨不得将宁子衿烧成灰,贱人,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吧…… 只是还没等许氏在心里骂痛快,又听宁子衿的声音响起来,脸上还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喔,我给忘了,按照大齐的规矩,待凡进门的妾室必须给主母敬茶,由主母喝过茶后才能认同其姨娘的身份,否则一律视为婢女,只是如此一来,许姨娘就更不能自称‘我’了,而得称‘奴婢’勾栏艳妃。” 这里的婢女,指的自然是通房丫环。 宁子衿一边说着,一边仰着头望着老夫人,那眨巴眨巴的眼睛带着疑问,像个好学的宝宝似的,模样单纯,让人有种仿佛刚刚那般犀利讽刺的话不是出自她之口。 老夫人怔了一怔,很快沉下了脸色,若有所思的看着许氏。 许氏的身子像风中的拂柳摇摇欲坠,惨白的容颜更是美艳动人,她目光含泪的望向宁瑞远,一言不发更甚千言万语。 下一刻,宁瑞远狠辣厌恶的目光射向了宁子衿,宁子衿感受到了,心里有一闪而过的刺痛,很快却不畏惧的迎视着她,坦然的目光,没有一丝胆怯,相反,还有淡淡的挑衅。 不喜欢她又如何?这样薄凉的父女之情,她宁可不要。 宁瑞远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深究宁子衿眼中的含意,他满脑子都是宁子衿刚刚那番话,气得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 这不知这死丫头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佩芝进府的时候,她娘都死了一年了,而他一心想让佩芝当正室,压根就没把她放姨娘的位置上摆,自然想不到敬茶这一层上,今天被宁子衿这么一挑破,让佩芝的身份一下子陷入尴尬之地。 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疼爱的大女儿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宁瑞远心疼不已。一咬牙,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对老夫人说道:“娘,我是不可能让佩芝当妾的,说什么也要让她当宁家的主母,我已经亏欠她们母女十四年了,断不能再这么委屈她们娘俩。” 宁瑞远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坚毅的目光充满了毫不退让的神色。 听了这话,许氏跟宁玉纤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而赵氏却一脸的阴霾,那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去。 老夫人看着自已强势的儿子,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当下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一只杯子摔在了地上:“我们宁府虽不是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礼义廉耻你都学到哪去了?!区区一个外室,妾都不如的东西,还妄想成为咱们宁府的当家主母?!笑话!子衿的母亲虽不在了,宁府也需一个当家主母,但这主母不是随随便便就找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当的!那起子没羞没臊的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有我老太婆在的一天,就不允许宁府出现上不得台面的主母!” 老夫人说的极直白,思毫不拐弯抹角,话里的羞辱让许氏跟宁玉纤的脸色像变色龙似的忽青忽白。 望着许氏跟宁玉纤憋闷的模样,宁子衿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感。 曾经,她在老夫人每次发怒时都会帮着许氏,或许是老夫人念在她的份上,前世可没有说出这般尖锐羞辱的话来。 ------题外话------ 最后一段老夫人发怒的话由会员亲(纤纤细雨纤纤泪)提供 膜拜,纤,乃是银才 昨天看到书院自主上传的图片,心酸呐……为毛是在我有了封面的时候出现捏,不过很漂亮晚,谢谢书院勤劳滴娃 另外谢谢卿静好童鞋之前给咱的封面,莫非书院看乃滴图好看,故意在乃滴图片出现后给咱封面→_→(天真的祥爱幻想) ------------ 012 恕难从命 宁瑞远闻言,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多了冷漠跟不悦,当下就顶撞了起来:“娘,恕儿子难以从命,这一次,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佩芝当我明正言顺的夫人。” “你……”老夫人气极,一指手怒指着宁瑞远,微微颤抖着,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宁子衿见状,心中一沉,忙上前拉住老夫人的手劝道:“祖母,您别生气,咱们先回去。”说着,对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刘妈妈会意,立即将老夫人半拉半拽的拉了出去手机里面有异界。 宁子衿是想看许氏吃憋,但是却不想让老夫人有什么事情,瞧目前的情形,老夫人显然是被父亲气到了,若再呆下去,难保盛怒下的父亲还会怎么反抗老夫人,老夫人年纪大,可受不得自己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她可不希望老夫人气出什么好歹来。 眼下之际,还是先把老夫人带走,至于许氏,上一世都没能当上正室,这一世,她更不可能让她如愿已偿。 而前提,还不能让老夫人跟父亲闹太凶,否则伤心的,只会是老夫人。 她可以抛弃对宁瑞远的父女之情,但却抛不开老夫人跟她的祖孙之情,她想要老夫人过的开心。 在踏出厅门的时候,宁子衿清冷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瞥向了宁子姗站的地方,然后,就听见她惊呼的声音传入厅里的宁瑞远耳朵里:“呀,四妹,你怎么躲在角落里,怪吓人的。” 宁子姗的嘴角在暗夜下微微抽搐着,脸上是被人发现后的尴尬。 她以为大家都集中在许氏跟宁玉纤的身上,不会留意到自己才是,哪知宁子衿居然发现了她,这丫的,什么时候变这么机灵了,她明明躲的很好啊。 厅内,宁瑞远的脸色忽地一变,怒目射向门口,即使看不到宁子姗,那道凌厉的目光依然让宁子姗感受到了,心中不由惊吓。 宁瑞远不傻,宁子衿那句话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但却也接间的表达了一个意思,老夫人是她找来的。 他一直以为是宁子衿拉着老夫人来,但眼下经宁子衿这么一嚷就明白了,宁子姗必然是受了赵氏的指示,去请了老夫人。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宁子衿没来前厅,必然不知道玉纤下意识的口误,除非她有预知能力,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还奇怪着,为何今日赵氏前来,子姗没有跟着,原来是藏在暗处,等着搬救兵呢。 “孽畜!”宁瑞远愤怒的低吼,然后又狠狠的瞪向了赵氏:“还不快给我滚。” 如果说之前对赵氏还有一点怜惜,此刻也都荡然无存了,赵氏害怕的一哆嗦,几乎是落慌而逃。 宁子衿要的,就是拉宁子姗下水,凭什么她一个人要承受宁瑞远的误解,既然这事是宁子姗告发的,那她也不能让她们母女两安生。 “瑞远……”望着瞬间安静的大厅,许氏不安的眸子望向了宁瑞远,柔声呼唤,充满了蜜意柔情,叫的人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宁瑞远回给许氏一个放心的笑:“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这一刻,这个男人,在许氏跟宁玉纤的心里,是高大的,就像一棵粗壮的大树,足够给她们庇荫。 许氏跟宁玉纤相视一望,彼此在眼中看到即将胜利在望的得意。 老夫人不说什么就离开,相信这一次,她的主母之位不远了。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宁子衿跟刘妈妈扶老夫人回了屋,宁子衿立即倒来一杯参茶:“祖母,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她的眼里,担忧是真的,让老夫人满腔的怒意有了片刻的安抚。 “许氏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祸害她跟儿子之间的关系,想着宁瑞远刚刚那强势的反抗,老夫人心里又是一阵憋屈,一激动,猛的一阵咳嗽。 宁子衿连忙替她抚背顺气:“祖母,千万不可再跟父亲硬碰硬,否则只会让父亲对您心生怨念法师驾到最新章节。” 老夫人凝重的神色凝视着宁子衿,良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何偿不知,但是若让许氏当了主母,这个家怎还有你的地位,当年,我若没有上门求亲,你娘就不会下嫁给你爹,也就不会一生都不幸福,连你都得不到你父亲的疼爱,说到底,都是我的私心所害,如今你娘已去,我没能为你娘做过什么,只希望能让她唯一的女儿在宁家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宁子衿的心,在这一刻感动万分,仿佛寒冷的冬日突然出现的暖阳,温暖极了。 老夫人的眼中,有愧疚,但宁子衿却不觉得她自私,不说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老夫人找上姚家也是合情合理,更何况,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不想为自己的孩子打算,老夫人想要倚仗姚家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实乃人之常情。 无情的是宁瑞远,毁了娘一生幸福的人,也是他。曾经,老夫人对娘跟她的维护跟疼爱历历在目,宁子衿知道,娘在九泉之下,不会怨怪祖母的。 “多谢祖母体恤,但若因此要让父亲跟祖母反目,孙女宁愿让许姨娘当上主母……” “决不可能。”宁子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厉声打断:“就算你同意,我也决不允许宁家出现许氏这样不知廉耻,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当主母。” 许氏勾引宁瑞远在先,私定终先,在老夫人古板的观念里,可不就是不知廉耻么? 宁子衿听的出来,老夫人愤怒的同时,眉宇间透着一股无力感,她不想跟自己的儿子关系闹僵。 宁子衿淡然一笑,望着老夫人柔声说道:“祖母,父亲现在跟您犟着,您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不如我们先服个软,明天我们去华宁寺给姑姑祈福可好?” “我服软?去华宁寺?”老夫人讶异的看着宁子衿,本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决不服软的话,在看到宁子衿唇边那抹云淡轻风的笑意之后,收了回去。 华宁寺可离落镇有好几十里路,就算快马赶,也要一天的功夫才能到那,可根本就来不急做法事祈福,更别提还要赶回来 “父亲之所以护着许姨娘,因为许姨娘受了委屈。”宁子衿在老夫人疑惑的注视下,缓缓说道。 老夫人愣了一下,之后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啊,许氏会委屈,她就不会委屈吗? 如此一想,老夫人心里的闷气一下子散了一半:“好,就去华宁寺,刘妈妈,替我收拾细软,我决定在华宁寺住段时间。” 还是子衿聪明,她都被气糊涂了。 刘妈妈虽不明白宁子衿跟老夫人在打什么哑迷,但老夫人吩咐,她便遵从:“是,老夫人。” 老夫人给了宁子衿一个赞赏的眼神,心中颇为骄傲,不亏是她疼爱多年的孙女,处事做法甚得她心:“子衿,不介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去寺里住段时间吧?” 宁子衿宛尔,跳跃的烛光在她绝美的小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肌肤甚雪吹弹可破:“祖母,孙女乐意之至!” ------题外话------ (⊙o⊙)…亲,乃们有木有发现祥文里的一个问题,宁子衿的娘死了一年,许氏是在满一年接回来了,那姚氏的忌日是不是已经过了……祥貌似忽略了这个问题昂(画圈圈~)呐啥,咱就将错就错滴看看吧!~\(≧▽≦)/~ 呼唤:为毛都木有人收藏咧?!求收求支持啊,不然银家都木得动力了鸟o(︶︿︶)o ------------ 013 甩手不管 风过云开,朝阳的光辉穿透云层,洒满沉寂的小院,霞雾缥缈。 宁府的大门口,停着两辆朴素却不失精美的马车,车厢的四角,垂下的流苏在风中轻轻的摇曳,每辆马车都配着两匹棕色骏马,鬃毛在阳光下油光发亮,鼻子里喷洒着热气,硕大的脑袋一阵晃动。 不多时,从宁府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老夫人跟宁子衿,其余的人跟在她们的身后[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你妹来了!最新章节。 “老夫人,华宁寺路途遥远,你多保重。”许氏一手牵着宁玉纤,笑靥曼曼的说道,细长的柳叶眉,如烟如雾,一颦一笑间,端庄得体。 老夫人淡淡的昵了她一眼,从喉间“恩”了一声,便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她。 许氏觉出,也就没有再开口,免得徒曾老夫人心里的抑郁。她将宁玉纤拉到一旁,一边理着她的衣服,一边细细的叮嘱着,没人听得到她们母女两在说什么,宁子衿看着眼前母慈女乖的场面,深不见底的眸底深处,涌起漫天的汹涌,冷光乍现。 赵氏对着许氏的身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自已的两个女儿说道:“老夫人垂爱才将你们带在身边,你们此次前去万不可给老夫人添麻烦,好好照顾老夫人,知不知道。” “是,姨娘,女儿明白。”宁子嫣跟宁子姗同时应道。 赵氏望着乖巧的女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在视线掠过宁子嫣的时候,不由得轻蹙了下黛眉,眼中多了些许不耐烦。 同样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性格差这么多,子姗聪明伶俐,主意多,有主见有想法,有的时候还能替她这个娘分忧,反观宁子嫣,长的不如子姗明媚动人,连性格都根个木头似的,敲一敲,动一动,赵氏越想越气。 在一行人的身后,刘妈妈正指挥着几名下人抬着两只箱子往外走。 众人望着这一幕,纷纷吃了一惊,不过是去华宁寺做场法事祈个福而已,即便使路途遥远要在那住些日子,可也不用像搬家似的抬着这么两只大箱子吧? “老夫人,您这是?”许氏最先问出口,却惹来老夫人的白眼,当下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讪讪的表情。 赵氏见许氏吃憋,心中得意,扭动着水蛇腰,走到老夫人身旁,娇声问道:“老夫人,您抬这两只箱子做什么?又不是去常住。” 老夫人冷冽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许氏的脸上,凌厉的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儿子都不听我这个当娘的了,我还留在这个家里有什么意思。”顿了一顿,她又望着府中下人,吩咐道:“等老爷回来你们告诉老爷,我要去华宁寺住上一段时间,这个家我是无心管,也管不动了,他想娶谁就娶谁吧,我不反对。” 赵氏的笑脸,在老夫人的话中渐渐冷却,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 如果老夫人撒手不管这个家,那老爷还不立即娶那许氏当正房,等许氏真的成了宁家的女主人,那她还有她两个女儿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越想,赵氏越是惊慌,想要阻止老夫人,一扭头,便对上自家女儿宁子姗的目光,那眼神分明是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赵氏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保持了沉默。 宁子衿如远山般的黛眉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这宁子姗倒真还有点小心聪明,以不变应万变。 这些人中,最高兴怕要属许氏母女了吧。 宁子衿的目光悄悄的落在两人的脸上,只见宁玉纤精美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就连那嘴角都不由得主的上扬了起来,与她相比,许氏就显得淡定的多,一脸忧愁的看着老夫人,一副不愿意老夫人就这么离开的样子,只是那双精明的眼中,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点点喜悦。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你千万别跟老爷置气,妾身……”许氏绞着手帕,孱弱的表情俨然一副委屈的模样,活像是老夫人给她气受似的。 当下气得老夫人身子颤抖,如果不是宁子衿在一旁扶着,怕是要被装模作样的许氏给气晕了过去我的美女总裁老婆最新章节。 “祖母,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宁子衿看了许氏一眼,转而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望着宁子衿那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容颜,那一双瞳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再去看许氏,仿佛没听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一挥手,对着刘妈妈道:“把东西搬上马上,起程。” 话落,便由宁子衿搀扶着,踩着下人们放在马车旁的踏板,上了马车。 刘妈妈是老夫人贴身伺候的,所以同老夫人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而那两只硕大的箱子,也由下人抬进了车内,车厢很大,就是再放两只箱子空间也绰绰有余。 而身为宁家小姐的宁子衿四人则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马车看上去较前面的一辆小了点。 也是,老夫人是长辈,她们一群小辈,自然不能跟老夫人相比。 宁子衿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刘妈妈突然钻出了车厢,笑道:“二小姐,老夫人让你跟她坐一辆马车。” “恩。”宁子衿一顿,随即便转身,往老夫人所在的马车走去。红妆身为她的贴身丫环,自然是跟着宁子衿走,只是她身份卑微,是没有资格坐马车的,只能同所有下人一样,随行在马车两侧。 宁玉纤看着宁子衿如此得老夫人厚待,眼里喷出嫉妒的怒火。 “大姐若是羡慕,去禀明祖母就是,何必挡在我跟三姐前面迟迟不动,你这样,让我们怎样上马车?耽误了祖母的行程我可吃罪不起。” 突然,宁玉纤的身后响起宁子姗凉凉的声音,话里的讥讽,让宁玉纤的表情忽地一变,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宁子姗,然后快速钻进了马车。 宁子姗的声音不大,免强够让宁玉纤跟宁子嫣听得到。 “四妹,她到底是大姐,你这样说话,似有不敬。”宁子嫣跟在宁子姗的身后,听着自家妹妹刚刚那一番冷嘲热讽的话,有些不安的皱起眉,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轻如蚊呐,清明的眼中,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 宁子嫣的好心忠告,让宁子姗听着很不耐烦,她回头不满的瞪了宁子嫣一眼,低斥道:“没用的废物,除了知道害怕你还会什么,大姐又如何,还不是跟你我一样,许姨娘还没有成为主母呢,等她成了主母,宁玉纤再来嚣张吧。” “四妹……”宁子嫣瑟缩的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看得宁子姗心中窝火。 “别整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了就叫人心烦,快上马车。” 宁子嫣胆怯的看了一眼宁子姗,咬着唇,紧随着宁子姗走上马车。她这个妹妹,从小就比她出色,那时候家里只有三个女儿,四妹就得爹爹器重,就连一向不冷漠严肃的老夫人对四妹也比对她来得亲厚一些,因此姨娘对四妹更是宠爱有加,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妹,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忽略了。 宁子嫣心里涌起一丝悲哀,却对此无可耐何。 ------题外话------ 亲耐德们,昨天祥做了个梦,梦到乃们留言,说咱的文没看头,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木有让人看下去的欲-望,心酸的祥呐,内牛满面~~(>_ 咱滴文真的素这样吗,素这样吗,这样吗,吗吗吗吗吗~o(>﹏ ------------ 014 两土包子 华宁寺是大齐的五大寺庙之一,香火鼎盛,堪比皇都邺城的皇寺——相国寺。 它虽然坐落在离云城十几里外,但却被归属于云城,也因得云城物资富饶,地理环境优越,成就了富裕的云城,城中达官贵人去华宁寺上香的多了,也让华宁寺越来越鼎盛,寺庙越建越大,越造越宏伟。 经过一天的赶路,在日落时分,老夫人等人终于到达了华宁寺。 长长的石阶层层而起,仰头望去,就见威严肃穆寺庙存在于天地之间。 老夫人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络绎不绝的人群,不由自主的赞扬道:“不亏是我大齐有名的寺庙,果然与众不同啊。” 老夫人是第一次来华宁寺,虽然感叹,但毕竟曾在皇都生活过,去过相国寺,见识过了相国寺的无限风光,对华宁寺的宏伟也就不那么小提大做了。 宁子衿因为前世,对大齐第一大寺——相国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见了这华宁寺,只是淡淡的扬了扬眉角,并未有太多的神情。 反而是宁玉纤,宁子嫣跟宁子姗三人,一下马车,那吃惊的表情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宁子嫣相较于两人要含蓄一些,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垂下了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走到老夫人的身后。 宁子衿的目光不由得在宁子嫣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前世,她从不曾好好注意过这个三妹,唯一的印象,也就是常听赵氏骂她是榆木疙瘩,扶不起的阿斗,愚蠢至极。 可是,宁子嫣真的如她们表面上所看到这样吗? 重活一世,宁子衿不再像以往那样盲目的看人,除了真正让她信任依赖的人,她谁也不信。 可是,若宁子嫣才是那个隐藏最深,心机最重的那一个?又怎么会到最后还是任由许氏撮扁捏圆呢? 带着这个疑问,宁子衿又看了宁子嫣一眼,直到老夫人说了一声“走吧”,她才收敛了自己的疑虑,扶着老夫人往大殿走去。 身后,活似两只土包子的宁玉纤跟宁子姗,在见到老夫人离开后,忙跟了上来,即使安静乖巧的跟在老夫人的身后,目光还是目接不暇的往两边瞧去。 云城是仅次皇都的大城之一,前来上香拜佛的自然不差达官贵人,豪门贵妇,她们的穿着,她们的打扮,身后跟着的成群丫环,无一不让宁玉纤跟宁子姗心生艳羡。 宁府在落镇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是放在这些人里,简直就是不够瞧的寒门小户,就是别人家的丫环,身上穿着的料子也比她们的强。 绕是比宁玉纤更有心计的宁子姗,这一刻也抵挡不住心底源源不住涌出来的羡慕跟嫉妒。 什么时候她们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啊…… 此时此刻,宁玉纤跟宁子姗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浮现这样的一个想法。 拾阶而上,是一片宽大的露台,露台中央设有炉台铜鼎,鼎的正面铸着“一本正经”,背面有“百炼成钢”字样,鼎内插满了香,腾腾的烟雾缓缓升起,人来人往陌上谁家小二郎。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华宁寺的正殿,殿宇门桅上高悬“大雄宝殿”匾额,高大的须弥座用汉白玉雕琢砌筑,晶莹洁白。座上安奉释迎牟尼佛金身佛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两侧靠墙供奉着十八尊精铁鎏金罗汉像,神态各一。 老夫人走进殿内,对着一旁站着的小沙弥双手合十的说道: “小师父,请问贵寺住持可在?” 小沙弥一见有人跟他说话,忙还礼道:“阿弥驼佛,施主请随我来。” 说着,身子一转,领着老夫人往后面禅房走去。 因为前来上香的人越来越多,而其不乏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姨娘跟小姐,而这些人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往往要在寺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因此,华宁寺不仅有寺中和尚住的禅房,还有专为贵人们准备的厢房,中间由一大片竹林隔开,以防寺里的僧人不小心冲撞或者打饶到他们。 老夫人等人随着小沙弥来到一间禅房门口,就见了转过身来,双手合十,行礼道:“各位施主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小师父了。”老夫人也不介意,还礼道。 很快,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先前进去的小沙弥走了出来:“老夫人,住持有请。” 虽是住持的禅房,但是房里布置却是简单至极,屋里供奉着佛祖金像,金像前,住持双膝跪于蒲团之上,里穿一件黄色僧衣,外罩安陀会袈裟。 在听到身后有人进来时,住持这才站了起来,白色的胡须长长垂下,看上去慈眉善目:“不知老夫人找老纳何事?” “早就听闻华宁寺盛名,此次特地前来请住持为我那死去的儿媳做场法事,另外,我想替我女儿祈福,可能要在贵寺叨扰一段日子,不知住持可否行个方便?”老夫人信佛,如今对待佛门中了,更是说不出的恭敬。 “当然可以。”住持捻动着手中的佛珠,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老夫人,今日天色近晚,做法事怕是来不及了,老纳一会安排下去,待明日做完早课就为老夫人准备,你看可好?” 老夫人自是知道今天是做不成法事了,何况赶了一天路,她也有些累了,听住持这么一说,忙应了下来:“多谢住持。” 接着,住持便招来小沙弥,领着老夫人他们去了厢房。 本以为华宁寺的厢房是几人一间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人一间独立的房间,这让宁子衿微微有些吃惊,前世,她性格内向,不喜与人接触,居住在云城的那段时间并没有来过华宁寺,之后在皇都,她也是在嫁给了孟如风后才强逼着自己应酬那些豪门贵妇,与她们打好关第,于是邺城的相国寺她也是经常去的,然而即使贵为大齐的第一大寺,相国寺的厢房也没有一人一间的待遇,往往是几人一间,除非身份特别高贵,那么才会给他们准备特定的住处。 宁子衿想,多半是邺城比云城大,人比云城多,相国寺再大也没有能力建无数房间,给贵人们一人一间,若是哪天来住的人特别多,岂不是要打起来? ------题外话------ 呼唤:咱滴收藏,啥时到一百捏,祥滴二更随时准备着呐呐呐呐~ 推荐祥自己的完结文《重生之一品庶女》祥的第一篇重生宅斗。 话说,咱素温油滴小绵羊,勾心斗角了神马的最不适合咱了~\(≧▽≦)/~ 众怒:屎开,没你这么厚脸皮的(╰_╯)# ------------ 015 剑拔弩张 夜色渐浓,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红妆将小沙弥送来的素斋放在桌子上,转首望着坐在烛火下看书的宁子衿,烛光轻盈的照在她的脸上,如雪的肌肤也染上了一层菊色的光晕,充满了朦胧的美,清水秋瞳之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唇若樱花,不知不觉,红妆竟有点看痴了。 曾经她觉得小姐很美,但是此刻,她觉得小姐不仅仅只是用美就能形容的,那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的气质,优雅动人。 似是感觉到了有道视线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宁子衿抬头,就对上红妆那可以用傻咧吧唧来形容的表情。 宁子衿宛尔一笑,收起书本,道:“红妆,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听到主子叫唤,红妆回过了神,咧嘴一笑:“小姐,你真美,依奴婢看,以小姐您的姿色,即使嫁给皇孙贵胄也是够资格的。” 红妆颇为得意的说道,仿佛拥有这绝色之姿的人是她一般。 宁子衿放下手里的书本,站了起来,嗔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吃饭。”红妆的话,换作曾经的宁子衿,心里会有些欣喜,毕竟谁也抵挡不了别人的赞美,可如今在她的心里,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再美的容貌又有何用,一但毁了,就连曾经拥有的山盟海誓都一起烟灭。宁子衿不喜欢自己的脸被人给毁了,此生却也不在乎她生的是美,是丑?! 皇孙贵胄又如何,就如红妆说的那样,他们看中的,或许只是她的一张脸而已,待红颜老去,等待她的只会是男人的无情跟冷漠。 这样的婚姻,她不需要,也不屑于要。 三盘素斋,一大碗米饭,虽然简单,但味道却很美味。 宁子衿扒着饭,红妆站在一旁伺候着,吃到一半,宁子衿忽然道:“红妆,坐,一起吃。” 红妆猝然一惊,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规矩不可废,老夫人极重规矩,府中更是主仆分明,尊卑有续,连许姨娘这样的身份都得不到老夫人的认可,她一个卑贱的丫环岂敢造次,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定饶不了她,说不定连小姐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也会受影响。 宁子衿明白红妆的顾虑,她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这会没人,不碍事的。”重活一世,她把红妆不仅仅只是当成丫环看待了,在宁子衿的心里,她比那些拥有血缘的姐妹更甚姐妹,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她也不敢这么不顾规矩,只是现在出门在外,又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的不行,早早的窝在屋子里休息,这个时候才没人在注意她们。 “小姐……”红妆喏喏的唤了一声,那纠结的表情看上去痛苦极了,她从小就在宁府当丫环,脑子里尊卑观念极为强烈,让她跟主子同桌用膳颇有种上刑场的感觉。 “这样好了,我把这些斋菜留给你,一会你偿偿陌上谁家小二郎最新章节。”宁子衿见状,也不在强迫红妆,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后,对红妆说道:“这些斋菜可比咱们府里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老夫人给华宁寺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华宁寺对她们自然也是格外照顾,所以斋菜都备的这么美味,只是身为下人的红妆她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口福偿到这些菜了,丫环跟下人们吃的,多半是清淡无味的菜,既然红妆不愿意跟也同桌吃饭,那她就替她留一些。 这样一来,即使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谢小姐。”红妆心下感动,小姐这是跟她有福同享呢,这样好的小姐,是她红妆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找到啊。 待宁子衿吃完,红妆便收拾干净喜滋滋的出去了。 昱日,宁子衿梳妆完毕,在红妆的陪同下去了大殿,还未进门,便听到大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要让你。”说话的人,是宁玉纤,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听她那怒气冲冲的话也能猜到她气得就差跳脚了。 “先来的又怎么样?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也配跟我抢?”嚣张傲慢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屑,随后,这声音又响起来,却是对住持说的:“住持大师,我家家仆前个就给贵寺送了信来,已经跟你说好了今日我们来请你做场法事,烦你准备一下,你到是说说看,到底是谁先谁后?!” 女子虽然说话清傲,但面对住持时,还是带着几分敬意的。 宁子衿蹙了蹙眉,抬脚往殿内走去,入眼的便是两群人对立而站的场面,住持站在两人的中间,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宁玉纤,宁子嫣跟宁子姗站在一方,身后跟着各人的丫环,宁子衿扫视一周,并未看到老夫人的身影。 而三人的对面,一名盛装少女款款而立,约摸十三四岁的模样,桃花小脸,秋水明眸,细长的柳眉轻扬,倨傲的神情高高在上,头上珠翠围绕,几乎晃花了人的眼。 从头到脚,所装所扮无一不是珍贵的让人移不开眼,宁玉纤眼里的嫉妒一览无余,也让那对面的少女更加的得意。 在少女眼里,面前的人一副穷酸打扮,衣服只是普通的丝绸,跟她所穿的云锦不是差了一点两点,身上首饰少的可怜,一看就是寒门小户人家,也敢跟她叫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得行。 宁玉纤等人不认识少女,宁子衿却一眼认了出来,她便是云城都督凌大人最小的女儿,因为是正室所出,而又是凌家唯一的女儿,凌大人将她可以说是宠到了天上,亦养成了她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的性格。 住持表情讪讪,他为难的看着凌楚瑶:“凌小姐,信中不是说您下午才会到吗?” 他们对他这个住持充满了敬意,所以他也不能因此登鼻子上脸,不把那些达官贵人们放在眼里,他们信佛,仰仗佛祖的保佑,所以对他这个住持也是礼遇的,而华宁寺还得靠他们这些香客来保持寺里的繁荣,自然也不能得罪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身份卑微的平民百姓,否则传了出去,影响寺中声誉。 住持想跟凌楚瑶商量商量,既然下午做法事,就别跟人家抢了,如果不是她在信里这么说,他也不会昨天答应人家,今个一早就安排给宁家做法事呀。 ------题外话------ 天气好热呀,亲们做好防晒的准备了木有?小心中暑喔! 有亲觉得文文枯燥不好看的么? ------------ 016 挑剥离间 凌楚瑶一听住持这么说,心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圆目一瞪,怒道:“本小姐现在改变主意了,现在立即马上给我安排做法事。”为了表示她对已逝祖母的孝心,她可是天未亮就起床赶来了华宁寺,要让她等到下午,这怎么可能?! “连住持都说了,你的法事早就安排在下午,你怎么还这么蛮不讲理。”宁玉纤气极,不甘示弱的说道。 凌楚瑶闻言,一双杏眸瞬间瞪的老大:“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我蛮不讲理,你可知道我是谁?”从小到大,她可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凌家在云城不仅有权,还有财,在云城,她几乎是横着走的,谁敢对她出言不逊,成心找死啊。 今天,她被宁玉纤几次挑衅,就差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宁玉纤也只会逞口舌之快,她就是看不顺眼凌楚瑶穿的花枝招展满身金玉的模样,只当是哪个商人家的小姐,此时见凌楚瑶强势的一问,心中不免开始发虚,咬着唇一脸憋愤却不敢发怒的模样。 住持看着像只母老虎似的凌楚瑶,脑袋有些发晕,但一想到凌家在云城的地位,当下便有了计较,转头看着宁玉纤:“宁小姐,你看这事……” 宁玉纤顿时慌了手脚,这次跟着老夫人出来,她可不敢乱作主,否则还不要被老夫人责怪死,可住持这话明显是偏帮了那个少女,显然住持也不愿意得罪她,虽然对方身份不明,但宁玉纤觉得,一定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寻问的目光向旁边看去,宁子嫣本从争吵开始便低着头,充当隐形人,但当宁玉纤的目光落在宁子姗的身上时,宁子姗立即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宁玉纤见状,一口气差一点没提上来,而对面的凌楚瑶也看清楚了这三人的举止,笑的越加猖狂,清越的笑声传出,让宁玉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阿猫阿狗,竟敢在本小姐面前充大爷。”凌楚瑶双手环胸,像个女王般睥睨着对面的三人。 宁子姗纵使撇过头去不想淌这趟浑水,却还是避免不了被凌楚瑶连枪带棒的一顿讥讽,心中恼怒宁玉纤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就算不想吃亏,也不知道等祖母来了定夺,白白被人奚落了一顿。 而她却没想到在宁玉纤跟凌楚瑶起争执的时候,她却是默默的看着,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住持“热切”的目光看着宁家三姐妹,虽然目前这种状况,明显是偏向于凌楚瑶,但对方也没有松口同意,他若强来岂不是坏了华宁寺的招牌,那可是一大麻烦。 “住持,既然这位小姐着急,我们就再等等好了。”这时,宁子衿轻柔的嗓音带着一股灵动飘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凌楚瑶扭头,就见门口宁子衿含笑走来,身穿高腰粉底桃花襦裙,下方衬着玫瑰红的撒摆裙,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一层层翻叠开来,精美的五官,皎若秋月。 女人最见不得比自己美的人,凌楚瑶也不例外,眼里的嫉妒之火,差一点喷出来,一声冷哼自她的鼻子溢出,凌楚瑶没好气的问:“你又是谁?” “区区贱名,说出来唯恐污了小姐耳朵。”宁子衿对凌楚瑶傲慢的举止满不在乎,依旧有礼的说道。 如今,她们没有足够的地位跟凌家抗横,即使闹了出来,吃亏的可是宁家。 凌楚瑶对宁子衿这卑谦有礼的态度很满意:“你可比她们三个有头脑,算你识相。”如果宁子衿像宁玉纤一样,凌楚瑶还有理由找她麻烦,偏偏人家礼数周到,言语之间不仅没有不敬,反而将她捧的很高,这让凌楚瑶就是想发作,也发作不了,只好闷闷的顺着宁子衿话接下去陌上谁家小二郎。 宁子衿淡笑不语,唇角的笑意,如樱花烂漫,只是无人发现,她的笑,不达眼底,那双清灵的美目之中,是比寒冬更冷的冰霜。 住持感激的看了宁子衿一眼,这凌楚瑶实在是个难缠又不能轻易得罪的主,现在宁家这边肯退一步,他可不用再头疼了。 宁子衿转身往门外走去,宁玉纤等人跟了上去,才出大雄宝殿的大门,就碰上了老夫人。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老夫人不解的问。 宁子衿正要解释,宁玉纤却抢声道:“祖母,二妹刚刚做主,拖延了为主母作法事的时间,现在住持正在为别人做法事。” 老夫人精明的双目忽地一瞠,那模样,落在大家的眼里,就是要发怒的前兆。 也是,就算是要退一步,这作主的人也是老夫人,宁子衿越俎代庖,老夫人怎能不生气? 宁玉纤说的很是无意,乖巧的模样只是陈述着事实,何况她也没有说错,但她偏偏掐头去中间,直接说了个结尾,这没头没脑事情,最容易让人误会了。 “子衿,可有这事?”老夫人看着宁子衿,半眯着眼问道,紫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色。 宁玉纤的心里,暗暗得意,宁子衿如此不懂规矩擅自作主,老夫人心里对她的疼爱肯定会大打折扣。 宁子嫣皱眉,看着即将被老夫人误会的宁子衿,嘴巴张了又张,想要替她解释,但是宁子姗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就在宁子嫣的手上重重的掐了一把,警告着。 一个是嫡女身份,一个是父亲疼爱的女儿,两人互掐起来,最后谁也落不着好,如果宁子嫣开口,岂不把她一起掺和进去了,聪明人就要会坐山观虎斗,只要她们不出声,老夫人的怒气就不会落在她们身上来。 “是。”宁子衿也不多话,大方的承认。 老夫人问的是有没有这件事,而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问什么,她答什么,多说不见得有帮助。 何况,老夫人的表情看上去冷漠,但她却没有在老夫人的眼里看到任何怒意。 老夫人淡淡的目光在四姐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才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下午再来吧。” 没有责怪,没有质问,没有发怒―― 就这样,老夫人在宁玉纤跟宁子姗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转身让刘妈妈扶着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 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呼嚎,明明老夫人看上去是生气的,那神情简直就是像要下一刻就会处置宁子衿,怎么末了会是这么一句话? 宁子嫣站在宁子姗的身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题外话------ 人家说,写文的时候听歌老有赶脚了,咱也试了下,结果盯着屏幕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于是小祥自我反醒中,莫非是我找的歌不好听? 亲们有木有好听的哥,介绍来听听捏? 可以加咱德群《吉祥物语》168968979,敲门钻:文中任意人物名(注:进群的亲们请更换会员号喔,谢谢合作!) ------------ 017 无事献殷勤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见到她的举动,眉心不由得轻轻一蹙。 宁子嫣这算什么?替她捏了把冷汗?她会这么好心? 一连串的问题在宁子衿的心里略过,只是很快便讥讽的扬起了唇角。前世,她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没有人来同情,这一世,她亦不需要。 淡淡的,带着一丝凌厉的目光自宁玉纤的脸上扫过,只是轻轻的一瞥,却让宁玉纤觉得仿佛利刃划过一般,让她心惊。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宁子衿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么。 宁子姗见没有热闹可瞧,便拉着宁子嫣匆匆离开了,宁玉纤想跟宁子衿亲近,话还没说,就见宁子衿抚着额头对红妆嚷嚷道:“红妆,我头痛,扶我回屋休息吧。” “是,小姐。” 红妆扶着宁子衿离去,徒留宁玉纤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手里的丝帕被她绞得变了形。 宁子衿并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去了老夫人的屋里。 一进门,便见老夫人悠然自得的坐在软踏上喝茶,时不时跟刘妈妈说句话,表情轻松自在,眼中带着点点笑意,哪里还有在大殿时的凌厉冷漠。 “祖母。” “来啦。”老夫人微笑着注视着宁子衿,眼底的宠爱不留余地的展露出来。 宁子衿宛尔,她往老夫人走去,在她身旁坐下,刘妈妈为她沏上一杯茶:“不知祖母找我什么事?”老夫人离开前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一会来找我。 “你这孩子倒是聪明,知道我找你?”老夫人轻嘬了一口茶,笑道:“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跟我说说大殿里发生的事情。” 显然,宁玉纤的话,老夫人是听了,但却没有当回事。 宁子衿的眼中,缕缕温暖缓缓溢出,让她整张脸都仿佛沉浸在阳光之下,足以融化冰雪,对老夫人这颗盲目信任她的心,宁子衿的心里更似翻江倒海,喉咙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几乎让她哽咽。 稳了稳心神,宁子衿将先前宁玉纤跟凌楚瑶发生争执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 “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畜牲,一出门就给我惹麻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云城豪门云集,哪是她能随便招惹的。” 老夫人气急败坏,对宁玉纤越发的不待见。 “幸亏你机灵,发现了那少女仆役成群的架势不似普通的商贾之家,否则还指不定要让宁玉纤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也怪那小姐气焰太过嚣张,祖母你没瞧见,三妹当时可吓坏了,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倒是四妹胆子比她大些。” 宁子衿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让老夫人倏地皱起了眉,眼底隐隐有怒气溢出。 老三性子懦弱,即使在平时,也多半是沉默居多,她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不足奇怪,倒是老四,这挺机灵一个人,倒了关键时刻居然成了半调子,当时的场面,她纵使一开始被吓到了,可不至于一直回不了神吧?明明可以阻止宁玉纤不要跟那小姐扛上的,可她偏偏却冷眼旁观? 这叫什么?是巴不得宁家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吗? 这孩子,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 “就知道不该带她们出来,竟是些惹事的麻烦精手机里面有异界。”老夫人不悦的说着,脸上闪过不耐烦,可见这件不算大的小事,给老夫人心里添了一层堵。 宁子衿敛眉,眼角的余光看着老夫人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眼中漫过冰冷的笑意。 宁子嫣真正的为人如何她现在还摸不清楚,只要人不犯她,她自然不去犯人。但是宁子姗想看她跟宁玉纤狗咬狗,自己坐身置外,她偏不让她如意。 宁子衿简单不带一根刺的一句话,就能让老夫人想到另外一层,这该不该说,宁子衿的心思,有多么七窃玲珑。 下午的法事进行的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小插曲。 做完法事,众人回到各自的厢房休息。 宁子衿的屋外,突然响起轻微的敲门声,宁子衿正在净手,红妆拿着一块洁白方帕站在一旁,听到敲门声,她疑惑的歪着脑袋:“咦?快到晚膳的时候了,谁会来?” 宁子衿接过方帕,细细的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去开门看看。” 红妆走去开门,当门打开,看到门外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时,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顿时涌起阴霾之色,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并没有将情绪表露在脸上,而是恭敬的行礼:“大小姐万安。” “免礼。”宁玉纤温和的对红妆说道,娇好的容颜略施粉黛,粉色的衣裙随风飘扬,站在郁金香色的晚霞下,迷人的叫人移不开眼:“你家小姐可在?” 废话! 红妆在心里没好气的腹诽道。 “回大小姐,在。” 早上还当着老夫人的面故意抹黑她家小姐,让老夫人显些误会,现在却又笑颜蔓蔓,算什么意思啊。 宁子衿从内室走出,掀起帘子的手在听到红妆的请安声时蓦地一顿,脑海里霎那间飞快的转着,宁玉纤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一边想着,她一边往外室走去,唇边的笑容,宛如阳光,耀眼夺目,只是无人查觉那笑中的冷芒。 “是大姐来了呀,快屋里坐。”她热络的喊着,随即吩咐红妆:“红妆,看茶。” 红妆侧过身,让宁玉纤走进屋来,接着便去沏茶。 宁子衿还没有坐下,宁玉纤就很自然的在一旁坐下,一点也没有身为庶女的自觉,宁子衿冷冷一笑,并没有多计较。 反正宁玉纤在她面前毫无身为庶女的自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嘴贱,说什么姐妹情深,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不知大姐找我有什么事?”宁子衿看着宁玉纤,问道。 秋水盈盈的黑眸之中,溢着如云如雾的朦胧,叫人看不真切,而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温和,宁玉纤丝毫不觉宁子衿的不妥,想着宁子衿即将遭受的难堪,她的眼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变态的快意。 宁子衿毫不错露的将其收尽眼底,眼中弥漫的黑色,仿佛海啸翻滚。 宁玉纤自紫乔的手中接过一只紫檀木的盒子,有些羞涩的开口道:“这支蝴蝶金钗是父亲前不久送给我的,我觉得很称二妹你,还请二妹不要嫌弃,收下它。” ------题外话------ 本想着每一章章节名字统一四个字的,突然发现很难啊啊啊啊啊…… ------------ 018 投桃抱李 当宁玉纤一把盒子拿出来,宁子衿便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事情。 原来,换个地点,换个时间,有些事情还是不会避免的。只是这一次竟然提前了?难道说她重生了,所有也会有些改变? 宁子衿看望着盒子内那一支美伦美焕的蝴蝶金钗,翅膀上镶嵌着碧色的玛瑙,若是换作前世她们在邺城生活时,断断不会看上这样的发钗,但是此时此刻,以宁家的势力跟财力,这样的金钗,却是难得的珍宝,喜欢首饰是女人的天性,何况还是如此珍贵漂亮的首饰,绕是曾经的宁子衿,也不能抗拒。 尤记得,那时的自己,是欣喜若狂的,不可置信的,心里对这支钗喜欢到不行,但却碍于那是父亲送给大姐的心爱之物,便觉得不好意思拿。 后来,还是宁玉纤开口要了她头上一根紫玉簪,说是看中已久,但见她时常戴着,想来是喜爱之物,一直不敢夺她所好,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拿着金钗来换玉簪。 懵懂无知的她浑然不知这是宁玉纤给她下的套,喜滋滋的将簪给了她,当时还为占了宁玉纤的便宜而心里愧疚,殊不知人家早就挖了个坑,等着她跳呢。 “谢大姐厚爱,这是父亲送你的,这么珍贵,我怎好意思收下?”宁子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望着那金钗的目光,毫不掩饰喜爱之色。 宁玉纤闻言,笑意更浓了:“你我是姐妹,何分彼此,其实……”话到一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宁子衿深知宁玉纤的心思,不待她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道:“大姐说的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红妆――” “是,小姐。” 红妆笑着应到,在紫乔那仿佛吃了粪便似的表情下将锦盒接了过来。 紫乔是宁玉纤的心腹丫环,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打算,如今大小姐企图拿的东西还没有到手,这金钗若是就这么给她了,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着,紫乔颇为不愿的松手,红妆愤愤的瞪她一眼,牙一咬,手一用力,直接抢了过来,那霸气的模样,看得宁子衿忍俊不禁。 宁玉纤的脸在听到宁子衿的话,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憋屈,脸上表情忽青忽红,显然没料到宁子衿居然会这么厚颜无耻。 那一瞬间,宁玉纤忽地生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她似乎,有点看不懂宁子衿了,还是说,她压根就从未看懂过她。 宁子衿敛眸,优雅的端起一旁的茶杯,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丝毫不在意前方那一对充满怨念的主仆。 宁玉纤这一支钗送的可谓是恰到时候,若早早送给她,即便她已将宁玉纤当成好姐妹看,宁玉纤也不敢保证她若开口要紫玉簪,自己一定会送给她。 但是若经过宁玉纤一场割肉救她的戏,自己感动之余必定会对她更加信任,更加亲近,区区一支紫玉簪,哪怕自己再喜欢,也不会说个不字,何况宁玉纤还是下了如此大的血本,拿了金钗来换,自己哪有不点头的道理。 屋内,一下子变得很静,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宁子衿是故意不说,宁玉纤则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直到宁玉纤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宁子衿才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道:“大姐送我如此厚重的礼物,我也该投桃抱礼才是,红妆,去将我妆匣里的那枚羊脂玉佩拿来。” 红妆应着,转身去了屋内。 虽然心里不乐意她家小姐把东西送给大小姐,但潜意识里,她相信小姐做的每一个决定,哪怕是如此吃亏的决定无限英灵战姬。 宁玉纤的表情,瞬间从阴转晴,那双本阴郁的眼中,立即迸射出异样的光彩。 玉佩就玉佩吧,只要是宁子衿的东西,有总比没有来的强。 “二妹,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呢。”宁玉纤虚伪的推辞着。 “跟大姐的金钗比起来,我那玉佩就显的上不了台面了,不过大姐别小瞧了这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最好的东西,算起来也是我娘的遗物了,对我意义重大。”言外之意是说,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宁玉纤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心道:你那有几样好东西我还不知道,瞧你说的这样贵重,我还看不上眼呢。 不过这玉佩若是你娘的遗物,落在旁人的手里,说起来才能更叫人坚信不移,宁子衿,这一次还不叫你身败名裂…… “这玉佩对你如此重要,我更不能拿了。” 这时,红妆拿着玉佩出来了,乳白色的玉佩,算不得上好的羊脂玉,但是上面的花纹精致细腻,倒也是件拿的出手的好东西。 宁子衿亲自送到宁玉纤手里,笑容越发的柔和,眸中却越发的阴冷刺骨。 “大姐为救我连自己的肉都割了,一块玉佩,算得了什么呢。” “那就谢谢二妹了。”宁玉纤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欢天喜地的拿着宁子衿的玉佩离开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红妆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大小姐无缘无故送金钗来必有问题,小姐为何还要回赠?”虽然那枚玉佩比起金钗来不值什么钱。 宁子衿重新坐回凳子上,淡漠的神色仿若生人勿近,眼中的冰冷,好似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那张如玉的脸上,如积年寒潭般沉静,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周身散发着摄人骇人的凌厉。 红妆看着这样的宁子衿,忽生不安与心疼的感觉。 这样冷漠的小姐,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双好看的瞳眸之中,竟充斥着漫天的恨意。 对,是恨意。 红妆不解,那是对谁的恨,对谁的怨,就连她都被强烈的震撼到了。 “小姐……” 缥缈的一声低唤,将宁子衿拉回了神,她放下茶杯,转首看着红妆,唇边绽放出一抹狠吝的冷笑:“你也看出来她送金钗有问题了,既然她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我若不好好回报,岂不是对不起她跟许氏的一番苦心。” 名节,女子最再乎的名节,许氏跟宁玉纤竟然如此恶毒的毁之。 上一世她被冠上与人私通的罪名,失了贞,如果不是上有受皇上宠爱的姑姑,后又搬离了落镇,远离了那世非之地,不然,她将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这一次,就让宁玉纤也偿一偿这各中滋味吧。 ------题外话------ 亲爱德们,2013年作者年会海选开始鸟,有票票滴亲们给祥投下票哈!虽然以咱的水平是无法入选滴,但还是希望乃们支持支持再支持挖…… 群么么,爱你们~ ------------ 019 今日二更 华宁寺里,最有特色的莫过于那大片大片的竹林了。 僧人的禅房跟客人们住的厢房之间虽也是用竹林相隔,但比起后山,那占具几亩的竹林相比,那就不足一提了。 后山的竹林,更确切的来说,算是竹海了。 那片是自然生长的竹海,在华宁寺的香火越来越旺,上香的贵人越来越多后,便扩大了华宁寺的占地面积,而那片竹海,也因此被划分到了华宁寺的范围内。 它们挺拔苍翠、坚忍不拔、典雅高洁、婀娜多姿,天然形成了一幅幅壮美的诗画。 除了供香客们欣赏游玩之外,这里的竹海,更是让人秘密幽会的好地方。 大齐门风严谨,但总也避免不了两心相悦的公子小姐偷偷相会,而华宁寺的竹海,便是情话绵绵的好地方。 尤其到了晚上,月黑风高之时,更是相会的好时机。 而此时的竹林内,月华流泄,映出两条人影。 “把这玉佩拿好了,明天按计划行事。”说话的人是名女子,她压低了嗓音,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男子接过玉佩,嘿嘿一笑,瞬即露出两排蜡黄的牙齿,倒三角型的眼中,流露出猥琐而又贪婪的神色:“嘿嘿,你就放心吧,明天看我的,不过事成之后……”话说到一半,男子意有所指的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低吼道:“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除了剩下的那一百两,我家小姐再额外付你五十两。” 听到这话,男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掂了掂手里的玉佩,得意道:“说话算话。” “行了行了,东西你好好收着,别弄丢了。”女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先离开,你过一会再走。” 说罢,女子转身匆匆离去,厌恶的神情,直达眼底。 真是令人恶心的男人,一张嘴满嘴的臭味,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让人受不了,如果不是大小姐怕暴露,而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得力相信的人,否则自己还真是懒得跑这一趟。 希望那王二机灵一点,明个别把事情办砸了。 在二人谈话的不远处,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缓缓露了出来,可爱的脸上,薄唇轻抿,那一双幽暗的清眸,在夜晚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大小姐平白无故送支金钗来绝没好事,她让自己暗中观察着紫乔的一举一动,真被她发现异样来。 啊呸,狗娘养的东西,居然还想诬陷小姐。 红妆双手拳,在心里愤愤的骂道,瞪着紫乔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戳两个洞出来。 在原地站了半晌,红妆这才抬起脚步,方向不是竹林的入口,而是先前跟紫乔谈话的男子。 王二正要离开,突然碰上迎面走来的红妆,粉嫩的脸蛋,在月光下散发着盈盈光芒,心中一紧,喉咙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啧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生的可真俊俏,反正这里隐蔽的很,不如先享受一下美人恩也不错啊。 王二在心里意-淫着,看着红妆的眼里满是赤-祼祼的邪淫。 红妆置身在王二的目光下,不仅鸡皮疙瘩爬起,就连喟里都翻江倒海的恶心,心里,更是抑制不住的恐慌穿越之极限奇兵。 她虽是丫环,但自小养在宁府,即使偶尔跟着府里的妈妈出府采买,也是许多人一起,至今未碰到任何一个登徒子。 而现在,她不仅碰到了,而且还是在大晚上,这么偏僻的地方。 一阵冷风吹过,让红妆打了个激灵,越发觉得毛骨悚然,但一想到宁子衿的吩咐,她硬是将心中的惧意压下,若无其事的站在王二的面前,倨傲的目光冷冷的扫过那张消瘦猥琐的脸:“大小姐让我来把这样东西给你。” 说着,红妆拿出那支蝴蝶金钗,递到王二面前。 王二神色一顿,随即狐疑的望着红妆,目光警惕:“大小姐的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话是这么说,但王二可不知道宁玉纤的身边有多少丫环,到目前为止也就见了紫乔那么一个。 会这么问实在是觉得奇怪,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刚走不久,又来一个丫环,难道她们两没有遇上吗?肯定会遇的上,只是若是遇上了,为何紫乔不把东西拿来给他,而是让个陌生的丫环来?宁大小姐会是这么没警惕性的人吗? 王二在心里反复思量着,一双眼睛像放光了似的看着红妆,红妆本就因为他那一问而心虚,此时被他盯着看,心下更是不住的打鼓,差一点露出马脚来。 红妆越来越慌,牙齿紧咬着唇,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很快,她的脑海里浮现宁子衿那张冷清镇定的脸庞来,想起先前宁子衿叮嘱她的话,力气一点一点回到了她的体内。 红妆稳了稳心神,正色道:“我家大小姐可是县令大人的女儿,身边丫环成群,你没见过我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小姐可是临时吩咐我来的,这支金钗是宁大人送的,你明日拿出来,更有说服力。” “是吗?”王二皱了皱半,半信半疑的接过金钗,左右端详着。 红妆的声音越说越说大,底气也越来越足:“当然是。不过你不相信我也是对的,毕竟这陌生的人还是少相信的为好,但是如此私密的事情,如果我不是大小姐信任的人,又如何得知她让你诬陷二小姐的清白呢?” 说到最后,红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底的凌厉,就像是把利刃。 想诬陷小姐,没门,明天就让大小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二闻言,就连最后一点疑惑也消失了,对方说的没错,陷害别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四处宣扬的人人得知,若非宁大小姐亲信之人,是不会知道的。 “姑娘说的是,小人明白了。”知道了红妆是宁玉纤身边的丫环,王二的态度突然转变了起来,即使一双眼睛还是贼溜溜的往红妆身上看,但也不似刚开始那般放肆了。 漂亮是漂亮,但不是他能沾染的,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没拿到手,若是把宁玉纤身边的人得罪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红妆见王二信了,便傲慢的昂首挺胸离开了竹海。 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屋里,红妆的腿瞬间软了下来,坐在了门口,宁子衿见状,问道:“红妆,你这是怎么了?” ------题外话------ 咳……今日文文首推了,谢谢亲们的支持,希望乃们一直支持下去,爱你们! 祥说过,收藏满一百上二更滴昂!二更奉上,群么么╭(╯3╰)╮ ------------ 020 大鱼上勾 红妆拍了拍胸口,哭丧着表情:“小姐,吓死奴婢了,刚刚差一点就漏陷了。” 宁子衿将红妆扶回屋里坐下,烛光摇曳下,依稀能看见她略微惨白的小脸,显然是被吓的不轻:“既然是差一点,也就是没有漏陷。” “恩,那男子相信了奴婢所说的话。”红妆心有余悸的说道。 她真不敢想象,如果当时被男子看出异样来,自己会给小姐添什么麻烦? “红妆,做的好。”宁子衿宛尔笑道:“现在,就等大鱼上勾了,今晚好好睡一觉,等着看明天的大戏吧。” 红妆见宁子衿轻松的表情,整个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点头笑道:“是,这次定要叫大姐吃不了兜着走。”顿了一顿,红妆忽然又道:“不过小姐,奴婢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大小姐会拿了你的玉佩给一个陌生男人,企图诬陷你的清白?还有,既然你知道大小姐要诬陷你,为何还要把玉佩给她?” 红妆真的是想了很久,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能想到大小姐无事献殷勤,送小姐金钗,肯定是非奸即盗,不过她实在不曾想到,大小姐竟然用如此阴损的招来陷害小姐。 越想,红妆心里越气,恨不得将宁玉纤挫骨扬灰。 宁子衿淡然一笑,眼中讳莫如深:“你之前就常说大小姐虚伪,既然她是这样的人,平白无故送金钗来定是有目的。” 红妆闻言,连连点头附和。 宁子衿继续说道:“那金钗一看就价值不菲,又是父亲送给她的,平日里可没少见她戴着炫耀,即是她喜爱之物,以她的性格,又为何会舍得忍痛送给我呢?” 红妆继续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宁子衿,等待着她的进一分分析。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好处,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二话不说接受金钗的时候,宁玉纤跟紫乔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次,不等宁子衿说完,红妆便抢声道:“还真是,奴婢从紫乔手里接过来的时候,那紫乔抓的可紧了,分明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说到这里,红妆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难怪紫乔不愿意给奴婢,原来是没有拿到她们应该从小姐那里得到东西,若是就这么给了小姐,等于是白给了。” 宁子衿赞赏的看了红妆一眼,说道:“没错,而后来我让你把玉佩回赠给宁玉纤的时候,她表现的很激动,至于她拿了玉佩要做什么,我是猜的,不过事实证明,我猜对了,若要引大鱼上勾,必须要配合大鱼演戏,否则怎能叫大鱼上当?” “小姐好聪明。”红妆崇拜的说道,她完全相信这些是宁子衿的猜测,没有一丝怀疑,更不会想到这些在前世,宁子衿早已经历过。 …… 如水的阳光从云层中洒下来,融融的照着明净的清池,轻风吹拂,水面荡起了波纹,鱼儿欢愉的摆动着尾巴。 老夫人来华宁寺,除了为宁子衿死去的娘做法事,更重要的,还是为两年前进宫选秀的女儿祈福,于是,到了华宁寺后,早上都会到大殿跟着众僧人做早课,下午又会在住持的禅房内听他讼经,吃过晚饭,又跟着众僧人们做晚课,日子过的相当丰富次元空间系统。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对佛祖深信不疑,以往在府里的时候便成日里与经书为伴,来了华宁寺,更像是到了水里的鱼儿,活得好不快活,只是老夫人觉得这样的日子舒服,宁玉纤等人却不这么认为,正值上好的年华,心性儿难免是活泼的,难经做到像老夫人。 但这些人里,还有个宁子衿除外。 宁子衿觉得,自己虽然重生到十三岁,但是身体里的灵魂,加起来却有三十多岁了,自然也做不到像宁玉纤跟宁子姗她们那样无忧无虑,活蹦乱跳。 更何况,她带着满腔的仇恨跟怨气重生,怎么可能会无忧无虑。 这时,宁子衿坐在屋前的空地上,手捧着一卷书册坐在躺椅子上,细碎的阳光酒落,打在她细腻光滑的脸蛋上,泛着金色的光芒,从远处看,整个人宛若不食人间烟的仙子,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 红妆端着一盘糕点出来,放在宁子衿身旁的四方桌上,为她添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角落里,那忽隐忽现的人影,悄声对宁子衿说道:“小姐,那里有人。” 宁子衿翻过一页,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书本,长长的睫毛垂下,浓稠卷曲,好似蒲扇。 她红唇轻启,轻柔的嗓音明明如柳絮般细腻,却偏偏透着数不尽的寒意:“我等了一上午,总算没有白等。” 话落,便听前方有脚步声传来,红妆抬头看了一眼,而后道:“小姐,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来了。” “恩。”宁子衿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 既然要毁她清白,宁玉纤怎么可能不多拉些人来看热闹,只是这不知道一会看的,会是谁的热闹啊。 宁玉纤在宁子衿面前站定,尾角的余光瞥到了王二的身影,嘴角不经意间上扬,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二妹好雅的兴致。” “大姐取笑了,我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而已。”直到宁玉纤开口,宁子衿才放下书本,清冽的眸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淡然笑道:“不知大姐,三妹,四妹来找我有何事?” 红妆进屋,搬了三张凳子出来,宁玉纤一坐下,便开口道:“祖母又跟住持他们做早课去了,我跟三妹,四妹觉得闷得慌,便来找二妹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宁玉纤的笑容很真,很诚,即使素裙罗衫,也依旧抵挡不住她绽放的风彩,略施粉黛的小脸,坐在宁子衿身旁,丝毫不逊她半分,只是宁子衿却是素颜朝天,不知待她细心打扮之后,又将会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 宁玉纤盯着面前的脸,心里的嫉妒,似野草般疯狂的滋长…… 早晚有一天,她要毁了宁子衿这张脸。 宁子嫣自出现便安静的坐在一旁,时而看一眼宁子衿,然后很快又垂下去,绞着手里的丝绢。 而宁子姗虽不像宁玉纤那般对宁子衿热情,却也不是冷漠以对,她百无聊赖的坐在那时,偶尔应上一声,插一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宁玉纤一个人在那边说的起劲。 风吹过,突然,一道人影自宁子姗的眼前一晃而过,宁子姗吓了一跳,当即厉声质问:“谁,谁在那里……” ------题外话------ 恩,要开始对付玉纤渣鸟,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灭哈哈哈哈哈哈(某祥抽风中――) ------------ 021 继续二更 宁子姗的一声娇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四妹,怎么了?”宁玉纤忽然紧张的问道,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之中,却闪烁着晶莹的光彩纨绔女当家全文阅读。 宁子衿敛眸,淡然的端起一旁的茶杯,悠然的品着,丝毫不受一点的影响。 宁玉纤偷偷看了宁子衿一眼,见她云淡轻风的模样,就气愤的咬牙。 贱人,一会看你如何还能这么淡定。 “刚刚我看到有人影闪过。”宁子姗面容紧绷的说道,一双眼睛更是四下里不住的寻找,企图找到她口中所说的人影。 “哪里?”宁玉纤跟宁子嫣也纷纷向四周望去。 仿佛是应着宁玉纤的话,那人影忽地又闪了过去,目的却是直奔左处的供门。宁子姗眼尖的看到,猛的大叫一声:“在那里。” 宁玉纤在宁子姗的话音一落,紧接着开口道:“不好,他要逃走,来人,抓住他。” 宁子姗这个蠢货,既然看到那人要逃走,居然也不开口让人拿下他,如果让人这么逃走了,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宁子衿看着劲头十足的宁玉纤,眼底溢出缕缕冷芒。 此次陪同老夫人出来的,虽然有几外男仆,但是跟在几位小姐身旁的,都是丫环,何况,宁玉纤等人是来找宁子衿闲话家常,进的是姑娘家住的地方,更不可能带上男仆,所以,当宁玉纤一声令下后,追出去的都是她们身旁跟随的丫环。 宁子衿扭头,向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会意,也拔腿追了出去,混水摸鱼。 她昨晚见王二的时候,说的可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如果一会让王二看到她站在二小姐身后,岂不是让王二生疑,所以这个时候,她还是离二小姐越远越好,更何况,大家都去追可疑人了,她若不动,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虽然追出去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丫环,但王二本就是存了要让她们抓住的心,所以没跑几下,就让几人给围住了。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红妆一脚踢在王二的屁股上,让他猛的往前扑去,狼狈的摔在地上。 这人敢帮大小姐陷害小姐,踹他一脚还真是轻了。 王二跌的狼狈,却也没有往别处想,只当这是宁玉纤为了更让人相信而安排的戏码。 还没爬起来,便听到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老夫人向她们走了过来,忙躯身行礼:“见过老夫人。” 大家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老夫人正好随众僧人们做完早课回来。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深沉的目光落在王二的身上,带着探究与凌厉。 紫乔见状,开口道:“回老夫人,这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二小姐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贼,大小姐命奴婢们抓住他。” 老夫人凤眸一瞠,一瞬不瞬的瞪着王二,一看这人贼眉鼠眼断不是什么好东西,出现在子衿的住处巴成是想偷什么东西。 “胡说,我才不是小贼,我可是你们二小姐的相好。”男子突然大声嚷嚷道,话音一落,让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二小姐的相好?天哪,她们这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那个温婉清雅的二小姐,居然私下里与人偷情? 红妆大惊,怒斥:“满口胡言,二小姐的清白岂容你随意诬赖与猪共舞的日子。”说着,她又小心翼翼的望着老夫人,紧张的解释着:“老夫人息怒,万不可轻信这人的胡言,二小姐绝不可能做出辱没宁家的事情来。” 老夫人亦被这责消息惊吓到了,她不相信自己一向疼爱的孙女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但是看眼前男子如此信誓旦旦的表情,又觉得这事不像是捏造的,一时之间,老夫人也乱了心神。 她不相信有何用?光是一句不信,也不能证明子衿是无辜的啊。 紫乔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奴婢也觉得这人说的话不可信,老夫人,依奴婢看,不如好好审问一下这名男子,看看他有何目的,别白白让他诬蔑了二小姐。” 老夫人略微沉思一下,觉得紫乔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还没开口吩咐人将王二押下去,就听王二的嚷嚷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可没有诬蔑,我有二小姐的贴身玉佩,那可是她送我的定情之物。”王二神情得意的说道,满是猥琐的脸上扬起了笑容,瞬间露出的那两排黄牙叫人直倒喟口。 他优哉游哉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夫人,目含挑衅。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一口气吊在嗓子眼,显些没缓过气来。 刘妈妈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这里可不可厢房范围,若是再让这男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叫路过的香客听到了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她忙回头,对着跟随在老夫人身侧的几名男仆说道:“把他抓起来,堵住他的嘴巴。” 华宁寺里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会出现,而老夫人要去大雄宝殿内跟僧人讼经祈福,所以宁家派来的男仆都跟随在了老夫人的身边,随时保护。 而此时,这些男扑很轻易的将王二给押住,拿东西塞住了他的嘴巴。 刘妈妈看了老夫人一眼,等她示下。 老夫人阴沉着脸,宛如无底的深渊,随时暴发出令人可怕的气息。 把人带到我屋里,去请二小姐。 很快,宁子衿被人请来了,随后跟来的,还有宁玉纤,宁子嫣跟宁子姗。 宁子嫣跟宁子姗身旁的丫环将先前男子说的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她们听了,宁子姗听到如此劲暴的事情,当下便亮起了眼,拉着宁子嫣非要来看热闹。 宁子衿与男子私会,还订下终身,这可是败坏门风的丑事,老夫人这一次定会好好的重责于她的。 老夫人的屋里,充满了淡淡的檀香味,外室墙上的正中间,摆放着观音菩萨的白玉像,手持净瓶,慈眉善目,香案上面,此刻还放着一本翻开的观音心经。 宁子衿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怒容满面的老夫人坐在上首,而屋子中间,跪着被人五花大绑的王二,此时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块乌黑的抹布。 “祖母。”宁子衿只是轻轻的一扫,目光便又重新望向老夫人,漆黑的瞳眸,泛着盈盈秋水,如清澈的小溪,明净而又纯粹。 ------题外话------ 今日又是二更名喔,蔑哈哈哈哈,码字勤快的祥求鼓励,求抚摸,求投票昂昂昂昂…… 娇女首推啊,亲们给点动力撒,别让咱滴文扑鸟,咬帕―― ------------ 022 所谓信物 老夫人凝视着宁子衿,如玉的小脸上,即便是充满了稚气,却依旧挡不住那默默绽放的光彩,她一心疼爱的孙女啊,怎会如此糊涂,即使没有做过,但又怎么让人钻了空子,连贴身的玉佩都能让人取走。 “唉!”一声轻幽的叹息自老夫人口中溢出,虽然老夫人极力相信宁子衿的为人,但一见到王二那张脸,还有他信誓旦旦的玉佩,又气又叹。 “子衿,可认识身旁这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问道。 不管如何,她总得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如果事情是真的,她自会家法处置,但若是被人构陷…… 思及此,老夫人的眼中突的闪过一抹狠色,她绝不轻饶那起子耍阴使计的小人。 宁子衿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二,摇头道:“回祖母,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前世的那一次诬陷,许氏跟宁玉纤找的对象,就是这个王二,没想到这一世,她遇到的还是这个人。 也是苦了他,不辞辛苦的受着许氏的嘱咐,追着她们到了华宁寺来。 王二本只见过许氏命人给他的宁子衿的画像,当时就觉得画像上的少女生得极美,而此时一见本人,心里更加的激涌澎湃,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儿,眉目如画,唇若樱花,那双剪剪秋瞳之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王二不禁天真的幻想,如果坐实了他与宁二小姐有私情,他开口求娶,或许宁家为保声誉,会同意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王二就更加坚定了要与宁二小姐扯上关系的念头,不为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就为娶回这么一个美人儿,还是宁县令的嫡亲女儿,这买卖,他稳赚不亏。 只是王二显然没有想到,宁瑞远虽然只是一小小知县,但到底官袍加身,哪怕他真的诬陷成功了,宁家也不会接受这门肮脏让他们丢尽脸面的亲事,只会让他永远的住口。 宁玉纤站在一旁,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兴灾乐祸,这一次,还不叫宁子衿身败名裂,在老夫人心里失尽宠爱。 宁子嫣紧张又忐忑的看着老夫人盛怒的表情,抓着宁子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祖母的表情实在太吓人了。 宁子姗鄙视的昵了宁子嫣一眼,胆小鬼,祖母发怒又不是朝着她们来,是对着宁子衿的好不好,居然怕成这样,真是丢人。 宁子姗虽不知道这是许氏跟宁玉纤设的陷井,但见宁子衿面对老夫人的责难,心下难免觉得畅快。 她本就聪明,又会看人眼色行事,在府里多年,自是明白老夫人虽然表面对她们都冷淡严肃,其实每一次面对宁子衿的时候,都难以控制的流露出疼爱,这让宁子姗很嫉妒,非常嫉妒。 自己拼了命的使出浑身解数博得老夫人的一点点看重,可宁子衿呢,什么都不做,甚至是害怕疏远老夫人的,可老夫人却依旧对她格外疼爱,凭什么? “当真不认识?”老夫人半眯着眼,确认道。 她细细的观察着宁子衿的表情,镇定自若,那双如泉水般清幽的黑眸,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没有做错事情被人揭发后的慌乱,这让老夫人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样子,子衿跟这事是真的无关。 “不认识豪门公子别任性。”红唇轻启,宁子衿再次扬声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万各年冰川,要将人给冻死。 王二怔怔的看着表情淡漠却透着森冷之气的宁子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看上去十三岁的少女,为何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但是很快,王二便抛开了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身子剧烈的抖动着,一副显然有话要说的模样。 老夫人拧眉瞪着他,陷入沉思。 宁玉纤忽然开口道:“祖母,听说这人拿了二妹送的玉佩说是订情之物,不如让他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是否真有其事,若是他随意瞎编的,断不能轻饶,诬蔑官家小姐的清白,定要送官法办,重重治他的罪,可不能让二妹受了委屈。” 这话明里像是替宁子衿开脱,替宁子衿抱不平,实际上是要让王二把证据拿出来,好坐实了宁子衿与他私下订情的罪名。 宁子衿冷冷勾唇,灿若繁星的眼中泛着幽冷的光芒,漾起层层涟漪。 老夫人望了宁玉纤一眼,很是厌恶这聒噪的声音,恨不得巴掌把她拍飞出去,但也不能否认宁玉纤说的话,如果这人只是空口凭说拿出不证据,那便能证明子衿的无辜,可若是让他拿出了所谓的玉佩,岂不是将子衿推入火坑。 左思右想间,老夫人很是为难。 就在这时,宁子衿缓缓开口:“祖母,大姐说的有理。” 老夫人一怔,愣愣的看着宁子衿,她也同意宁玉纤的主意? 思索半晌,老夫人抿着唇对着刘妈妈使了个眼色,既然子衿都这么说,她也没什么理由说不了。 此时,老夫人越发的相信宁子衿的清白。 刘妈妈会意,走到男子面前,拿开了塞住他嘴巴的末布,凶狠的说道:“你最好是拿得出二小姐的玉佩,否则我定扒了你的皮。” 王二轻蔑的昵了刘妈妈一眼,得意的哼了一声:“我自然是有的,就在我怀里面。” 刘妈妈表情一僵,而后狐疑的昵着王二,徒自伸手往王二胸口摸去,她是快六十岁的老太婆了,自然不怕别人说她不知廉耻,更何况,她一个老太婆轻薄一个二十开外的小伙子,说出去也没人信呐。 老夫人没有让男仆进屋,都让他们守在外面,这次关系到的,可是宁府小姐的清白,那些个男仆纵然先前听到了王二的嚷嚷,但老夫人也不会任由他们光明正大的进来旁听。 至于宁玉纤等人,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刘妈妈很轻易的就摸到了玉佩的所在,脸色忽然大变,众人都禀住呼吸的看着刘妈妈的动作,无人察觉宁玉纤眼中缕缕溢出来的笑意,如果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一定要放声大笑。 不急,待坐实了宁子衿不贞的罪名,她回到屋里,定要痛痛快快的笑一场。 刘妈妈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的抽出手来,不多时,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哪,真的有二妹的玉佩。”宁玉纤捂着嘴巴,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 ------题外话------ 忽忽,今天不知道说啥好咧,就容祥继续唠叨吧。 求支持昂昂昂昂昂昂…… ------------ 023 又是二更 宁子衿淡淡勾唇,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宁玉纤,透着让人心颤的强势:“大姐怎么就一口断定这是我的玉佩呢?” “这……我……”宁玉纤被宁子衿的话呛的哑然,吱唔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对上老夫人沉沉的目光,宁玉纤立即心慌的低下头去,懊恼着咬着唇。 刘妈妈在王二身上搜到了一枚玉佩不假,可是在外人看来这玉佩一看也不是什么特别稀有贵重的物品,也说不定是这人在大街上买的,故意来诬陷宁子衿的呢。 都怪自己太心急了―― “二小姐,你可别不承认,这可是你亲手给我的,说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呢都市成魔最新章节。”王二理直气壮的嚷道。 老夫人吃惊的看着刘妈妈手里的玉佩,嘴唇微微颤抖,不为别的,只为这块玉佩的花纹跟样式,还真是子衿死去的娘曾经最喜欢的一枚。 “这……这……”老夫人一时间语塞,她看着宁子衿,脸色差到了极点。 不是气恼宁子衿竟真的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而是焦急事到如今,该如何保住宁子衿的清白。 宁子衿望进老夫人那双充满优虑的眼里,胸口流过暖意。 “祖母明鉴,母亲给留给我的玉佩我一直贴身收藏着,怎么可能会落在旁人手里,你看。”说着,宁子衿从腰间取出玉佩,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更有一丝委屈倔强的含在眼中。 老夫人看着宁子衿手里的玉佩,紧绷的神色蓦然一松,拿过宁子衿的玉佩细细的看了半晌,最后点头道:“你娘出身大户人,这块玉佩雕刻繁杂,做工细致,是她当初陪嫁过来时的东西,我曾见过,亦夸赞过工匠的巧手,此时再看刘妈妈手里的玉佩,虽然花纹一样,但细细端看之下,还是能看出其做工的粗糙,而且这玉的色泽也要较你娘留给你的差一些,这粗看之下,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如此一说,众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二手里的玉佩,纯粹是假冒的了。 宁子姗无趣的瞥瞥嘴,整了半天,都是一场闹剧,真是浪费人的时间。 宁玉纤则在见到宁子衿拿出玉佩的同时,脸上闪过惊愕的神色,更多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那玉佩明明是宁子衿亲手给交给她的啊。 此时的宁玉纤,对眼前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 而被绑着的王二,在听了老夫人的话后,脑子里也是骤然一懵,怎么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呢? 如果证明不了玉佩是那二小姐的,那他的银子跟娶县令大人的美梦岂不是要泡汤了? 不行―― “那真是二小姐送给我的玉佩,我与二小姐早就互相钟情,二小姐曾跟我说要与我远走高飞,如果你们不信,我身上还有她送我的信物。” 老夫人听到王二这话,鼻子里立即呼哧呼哧的喷着热气,被气的不轻。 这天杀的混蛋,一次诬蔑不成,竟还想来第二次。 宁子衿要的,就是王二的这句话,薄唇轻抿,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夫人,正色道:“祖母,孙女身正不怕影子弯,没有做过自然不怕别人陷害,他有什么证物,竟管让他拿出来好了。” 老夫人看着宁子衿,露出心疼之色。 今日这事,是有心之人铁了心的要毁了子衿的清白,是谁,究竟是谁…… “好,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信物。”老夫人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宁玉纤疑惑的皱起了眉,不解的看着王二,她只命紫乔给他送过玉佩?他还有什么信物,莫非是娘事先预备好的,以防万一? 这样一想,宁玉纤越觉得可能,反正不管如何,只要能坐实了宁子衿的失贞罪,什么信物都好。 于是,她好整以暇,刚才的惊愣消去,等着王二另一个有力的证物失落的宝藏。 然而,当那枚耀眼的蝴蝶金钗拿出来时,宁玉纤再也不能淡定,她的脸色,瞬间面如死灰,脚底猛的发软,如果不是紫乔在身后扶着,显些栽倒在地上。 紫乔同样错愕,满不相信的看着王二得瑟的拿出的金钗。 而当事人浑然不知他手中拿的所谓的定情信物早已出了差错,反而沾沾自喜的说道:“你们看,这支金钗是你们二小姐昨日同我在华宁寺后山的竹林里幽会赠给我的。” 宁子衿歪着脑袋,好笑的看着王二,真不明白他独自在那里得意个什么劲。 “你确定昨晚在竹林跟你幽会的是我吗?” 王二看着宁子衿娇好的容颜,听着那甜腻又不失清雅的嗓音,心里一阵心荡神驰,重重的点头:“当然。” “可你手上的这支金钗,分明是我大姐的,那可是父亲特意托人从京城里带回来的呢,整日里都在我大姐头上戴着。” 宁子衿缓缓的陈述着一个事实,漫不经心的脸上,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是宁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宁玉纤得了这支金钗,引以为傲,有事无事就戴出来显摆,没有人不认得这支钗的。 如今这金钗在王二的手里,谁是谁的相好,一目了然。 宁玉纤的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无措的目光望向老夫人,只见她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怒气,当下吓的连忙解释道:“祖母,冤枉啊,那金钗不是我的,一定是这个人故意让人做了一模一样的来诬陷我的。” “喔,是吗?”老夫人淡淡的挑眉,冷眼望着宁玉纤。 宁玉纤不停的点头:“是的,一定是这样的,祖母,您一定要相信孙女啊。”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个样子,那金钗她明明送给了宁子衿,怎么会在王二的手上呢?还被他拿出来当成了信物。 突然,宁玉纤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 宁子衿,是宁子衿…… 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了宁子衿,只见对方抿唇望着宁玉纤,而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之中,满是戏谑跟嘲讽。 宁玉纤的心,倏地咯噔了一下,不断的下沉。 真的是她! 怎么可能呢?宁子衿怎么会知道娘跟她的计划,又是如何准确的找到王二,还让王二相信,拿了自己的金钗,误当宁子衿的信物? 一连串的问题在宁玉纤的脑子里盘旋,看着宁子衿的脸,宁玉纤直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她不相信,也不敢想象,宁子衿会反将她一军,若是如此,那她的心机该有多深,多狠啊。 ------题外话------ 求支持,求投票,投抚摸啊啊啊啊…… 连续三天二更喔,祥很努力有木有啊?有! 话说每天四千,让社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敢想象,如果,万一,可能,或许,假设祥有幸没扑,入了v,该肿么办哟? 为了以后不那么累,存稿是王道啊啊啊啊…… 不过提前还得靠亲们的大力支持,千万别让娇女扑了,石沉大海呀呀呀呀! ------------ 024 情况转变 宁玉纤还在惊愕中,她身旁的紫乔突然开口:“回老夫人,大小姐的金钗,昨日正好送给了二小姐。” 她的言外之意是说,这金钗既然是送给了二小姐,那自然是二小姐的东西,王二又说是昨晚二小姐给他,也不冲突。 宁玉纤心中一喜,连连称是:“确是如此,这金钗我送给了二妹。”幸好紫乔机灵,她都吓糊涂了,如此一来,王二拿金钗,只有更加坐实了宁子衿的罪名。 她恶狠狠的向宁子衿投去一瞥,目含挑衅,却见到宁子衿眼中隐含的笑意,不见丝毫不安。 正在宁玉纤疑惑之际,只听宁子衿开口说道:“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昨天并未收到你送的任何东西。” 什么? 宁玉纤瞠目结舌,宁子衿这是睁眼说瞎话。 “祖母,二妹她说谎,我明明将金钗送给她了。”宁玉纤紧张的说道,随后又看向宁子衿了,一脸指责:“二妹,我待你一向不薄,你为何要诬陷我。” 以此之彼,还失彼身,诬陷的就是你。 宁子衿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闪过一抹慌乱,紧张的看着宁玉纤:“大姐说的什么话,我何时诬陷你了,你确实没有送我什么金钗啊,你为何口口声声说送我了,当时可有人看到了?” “当时紫乔跟红妆都在啊。”宁玉纤杏眸一瞠,不敢相信宁子衿如此颠倒黑白,脱口道。 宁子衿咬了咬唇,长长的睫毛轻颤,模样好不委屈,她看着老夫人:“祖母,紫乔是大姐的丫环,自是帮大姐说话的,红妆是我的丫环,也定是帮我说话,这样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啊。” “恩。”老夫人从喉间挤出来一个字,充满了威压。 整间屋子,空气顿时凝结到了冰点,丝丝冷意萦绕在众人心头。 宁玉纤还想再说什么,却也被宁子衿的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她送金钗给宁子衿的时候,只有紫乔跟在身边,并无外人,而宁子衿的屋里也只有红妆,两个丫环都是她们各自最信任的,只会帮着自家小姐,如此一来,谁也证明不了什么。 宁玉纤的眼睛,越睁越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样楚楚动人。 “祖母,我真的没有,这人明明说他是二妹的相好啊,而他显然也是认识二妹的呀,那金钗我平日里常带,很多人都是见过的,二妹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将款式告诉王二让他去做一支一模一样的来诬陷我,也是不无可能的啊。” 宁玉纤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辩解,每一句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跪在一旁的王二此时一听宁玉纤的话,猛的从先前的混乱中回神,忙不跌的点头:“是是是,就是这么回事。” 奇怪,怎么一下子被这些人整的这么复杂,他明明拿的是二小姐的信物,也是跟二小姐私通,怎么又扯出来一个大小姐呢?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宁子衿的身上。 宁子衿一瞬不瞬的看着宁玉结,眼中饱含失望,斥责跟痛心。 正当众人正在理解她眼中的情绪是何意时,只听宁子衿缓缓开口,声音似山间泉水,沁人心脾寻找魔攻最新章节。 “大姐,我曾以为你愿意割肉救我的情谊,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你却如此心狠的想要毁我的清白,既然你不仁,抵死不认还硬要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那你就休怪我不顾姐妹情谊了。” “什么?!”宁玉纤猝然一惊,泪眼婆娑的瞪着宁子衿,不明白她突然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心头却隐隐浮现一丝不安。 只见宁子衿转身,面对着老夫人:“祖母,如果大姐不这样步步紧逼,嫁祸于我,原本我不想说的,这刘妈妈手中的玉佩之所以跟我的一模一样,正是因为前不久,大姐有一次来找我,见到了我的玉佩,说甚是喜欢,想要仿着做只一模一样的,我将玉佩借给她,不久后她还了回来,还兴致勃勃的将她自己的那枚拿给我看,尽管一模一样,还是有差别的,刘妈妈,你且细细看看,你手中的玉佩上面,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妈妈闻言,当下便翻看着手里的玉佩,那双半白的眉毛死死的拧着,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明堂来。 揉揉眼睛,刘妈妈陪罪道:“二小姐恕罪,老奴这眼睛实在是不行了,看不出什么。” 老夫人无耐的瞪了刘妈妈一眼,真是的,怎么就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宁子衿淡然一笑,也不着急:“既然如此,不妨让四妹看看,她年轻,眼力定是极好的,相信以四妹的为人,是不会偏帮哪一方的。” 宁子姗见自己被点到名,立即兴至勃勃的走上前来,行礼道:“孙女愿意效劳。” 不管跟王二私通的人是宁子衿还是宁玉纤,宁子姗都乐见其成,如今见一个可以证明明两人其中一人罪名的事情落在了她的手上,她就觉得心花怒放。 宁子姗从刘妈妈手里接过玉佩,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宁子衿跟宁玉纤的脸上。 只见前者目光坦然,不卑不亢,沉稳的面容噙着淡淡的凉意,反观宁玉纤,脸色惨白,神色紧张的看着宁子姗。 宁玉纤非常害怕,昨日只顾开心自己拿到了宁子衿的玉佩,还是她娘留给她的,忘了检查玉佩有何异样,如今见宁子衿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心下开始惊慌了起来。 宁子姗拿着玉佩,反复观察,突然,她“咦”了一声,众人立即紧张的看着她。 “怎么?可是看出什么来了?”老夫人身子微微前倾,迫不急待的问道。 宁子姗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又将玉佩拿近了一些,手指接着在上面轻轻的摩挲了一番,直到半晌,才拿着玉佩恭敬的走到了老夫人身前,道:“回祖母,这玉佩的确如二姐所说,有特别之处。” 老夫人问:“是什么?” “花纹上刻着大姐的名字呢,字体极小,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呢。”宁子姗细细的回道,末了,她若有似无的昵了宁玉纤一眼,真是蠢蛋,既然跟人有染也不知道隐藏着好一点,还敢嫁祸给别人,手法更是如此拙略,也不知许氏怎么教的。 宁子姗在心里数落着宁玉纤,当下就将宁玉纤归为笨蛋一类,心高气傲的宁子姗觉得,这样的人,还不配成为她的对手呢。 宁子衿这时淡淡的说道:“正是大姐的名字,如果不是大姐拿给我看过,我又怎么会知道这玉佩上的特别呢?” ------题外话------ 如果亲们觉得文不对题,那就是祥脑抽了……想标题比码字还废脑子啊啊啊啊…… ------------ 025 自掘坟墓 “不,不可能的,这不是我的玉佩,是你,是你陷害我。”宁玉纤指着宁子衿怒道。 到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玉佩的的确确是从宁子衿那里拿来的,但却被刻有她的名字,分明就是宁子衿早就准备好的,而自己赠给她的金钗又转而落在了王二的手里,如此一来,所有的证据都证明跟王二有染的人是自己神兵天下最新章节。 宁玉纤本漂亮的脸蛋,此时早已血色全无,只能愤愤的瞪着宁子衿。 该死,她什么时候查觉的?而且还能把金钗送到王二手上,宁子衿是如何做到的,可恨自己竟被她反将了一军。 宁子衿看着宁玉纤直摇头:“大姐,你不能做错了事情在被人发现之后就说是我陷害的你,那人口中所说的玉佩我完好无缺的带着身上,祖母也说是真的,你那支金钗却的的确确是父亲送给你的,你起先说那人打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诬陷你,后来你见自己不能像我一样拿出真的来,就硬说是送给我了,你这不是成心在我身上泼脏水吗?”说到最后,宁子衿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不甘心的样子。 她说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都直指宁玉纤才是那与人偷情的人,却偏偏她心生歹念,反而诬蔑自己的妹妹。 “不是这样的,宁子衿,你糊说。”宁玉纤急的大吼,如今,满屋子的人,除了紫乔,所有人都拿疑惑,鄙视,责怪的目光看着她。 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恨不得将她凌迟了。 “畜牲!”一道厉斥声响起,带着浓浓的怒意,落在屋里的每个人的心上,让她们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老夫人生气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怒火。 宁玉纤一懵,怔怔的看着前方,忘了回神。 倒是紫乔眼明手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夫人明鉴,大小姐绝不会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情啊。” “贱婢,事实摆在眼前,岂容你满嘴胡绉。” “祖母,祖母,我是冤枉的啊,我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相信我,我没有啊。”面对老夫人勃然的怒气,宁玉纤虽然恐惧,但为了自己的清白,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只是现在,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老夫人冷眼看着面前哭的泪流满面的宁玉纤,胸口那股怒火恨不得直接喷到宁玉纤的身上,将她烧成灰烬。 贱人,真是贱人,一回宁府就不得安生,不仅不守规矩称许氏为母亲,更心肠歹毒的诬陷子衿的清白。 那可是女子宝贵的东西,若是这次一旦被她诬陷成功,子衿的一辈子就生生的给毁了啊。 这么一想,老夫人看着宁玉纤的眼里,更是含着浓浓的恨意。 宁玉纤被老夫人的目光吓到了,断断续续抽泣声响起,想要再开口为自己申辩,但一触到老夫人满含怒恨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解释,老夫人都是相信她才是与人私通的那一个。 宁玉纤心中的恐惧无限扩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盼着她倒霉,除了紫乔,谁也不会帮她,可是紫乔只是个丫环,她能帮她什么呢。 “刘妈妈,紫乔口不责言,掌嘴。”老夫人阴沉着脸,对刘妈妈吩咐道。 紫乔惊恐的瞪着眼睛,还没来得急开口求饶,噼里啪啦的巴掌就像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脸上,直将她打的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刘妈妈打老夫人年轻时便跟在老夫人身边,说是主仆,更像是姐妹,两人相持相扶的走过了大半辈子,在府里,连宁瑞远也要对刘妈妈尊重三分,而刘妈妈是老夫人的得力臂膀与心腹,心自然是向着老夫人的,也因此,爱屋及屋,对宁子衿也是打心眼里疼爱。 而现在,二小姐被大小姐诬陷清白,身边大小姐的心腹丫头又胡乱说话,刘妈妈自然是卯足了劲的掌嘴食全食美。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宁玉纤不安的看着紫乔,面如死灰。 这时,老夫人忽地扬声道:“来人哪――” 话落,守在门口的几名男扑走了进来。 “将大小姐丈责四十,这名狂徒丈责六十,三日后押回宁府,交给老爷处置。”宁玉纤会不会受到宁瑞远的责罚老夫人心中没底,但是这名跟宁玉纤暗通曲款的男子,下场无疑是死。 一道冷芒在老夫人的眼底乍现,如果不是宁玉纤是自家儿子的心尖宝贝,老夫人真想就这么将她打死了,也好过她活着丢人现眼,败坏宁家门风。 “祖母饶命,祖母饶命啊,我没有,是宁子衿,都是宁子衿陷害的我啊――” 宁玉纤对着老夫人不断的磕头求饶,脸上的妆容,也因泪水哭花了。 她身旁的王二,被下人给拖了出去,他还想说什么,老夫人一个眼色,便有人将抹布重新塞进她的嘴巴里。 哪怕是宁玉纤跟王二私订终身,老夫人也不允许他再嚷嚷,否则叫华宁寺的人听到了,宁家岂不是丢脸丢到云城去了。 很快,屋外响起噼啪噼啪的敲打声,还有王二的闷哼声。 宁玉纤听着那声音,身子吓的更像是秋风下的落叶,瑟瑟发抖。 那厢六十大板打完了,下人重新进屋,想要将宁玉纤拉出去,却突然杵在那里面面相觑,大小姐可是未出隔的姑娘,他们大男人,怎好去碰她的身子,哪怕此刻她也没什么清白可言,但到底是宁府的小姐,他们也不敢放肆。 老夫人看他们如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对着红妆跟宁子嫣,宁子姗身旁的丫环说道:“你们去,将大姐押出去。” “祖母,不要啊,饶命啊祖母……”宁玉纤被三人架着出了屋子,嘴里不停的求饶。 当板子落下,瞬间传来她刺耳的尖叫声。 宁子衿听着宁玉纤的惨叫,眼中漫过点点笑意,如暗夜下的修罗,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宁玉纤,这可是你自找的,自掘坟墓,怪不得别人。 四十大板而已,不过是刚开始,往后漫长的日子,你可做好了准备? 直到下人打完,宁玉纤的后背,早已被鲜血浸湿,那梳的整齐的发髻,此时也凌乱不堪,一张精致的小姐混合了泪水与汗水,没有一丝血色,气若游丝的模样,奄奄一息。 老夫人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人将宁玉纤关回了屋里。 刘妈妈直到将紫乔的嘴里打落了一只牙齿,才罢了手,本来一张娇好的脸蛋,此刻也肿得像埋头似的,嘴角还有血迹渗出,紫乔的脑袋晕晕乎乎,几乎要晕了过去。 至于王二,老夫人让下人看着他,等着三天后将他跟宁玉纤一同送回宁府,让宁瑞远处置。 ------题外话------ 有亲说咱的文还木有男滴出现,祥检讨了一下,还真的是耶(⊙_⊙?) 于是,亲们表急啊,明天就有男银出现了哇,接下渣男也要上场了昂,咱把渣男放的比较后,啊啊啊,讨厌的渣男啊,乃们说怎么虐才好呢? ------------ 026 各取所须 春夜的微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空气中暗香浮动,夜色迷离。 屋内,烛光摇曳,微暗的灯光带着朦胧缥缈,宁子衿手捧书籍,在烛火下认真的看着。 一头乌黑的墨发如水般倾泄而下,披散在她的肩头,柔软的发质,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她侧身而坐,窗外的月色倾斜而入,洒在她的侧脸,犹如蒙上了淡淡的银辉,清雅高贵,垂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覆下一片阴影。 风拂起,响起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吓的宁子衿猝然一惊,连手中的书差点都抖在了地上。 那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宁子衿疑惑的蹙眉,不知她的窗外,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 心中纳闷,她起身往窗外走去,重生一世过日子,宁子衿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若她一时松懈,下一刻,会不会就被人送到了鬼门关。 她一步一步往窗口挪去,正要探出脑袋看看窗外是否有异样的情况发生,却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眼前寒光一闪,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脖子上传来的那道凉意,正是一把匕首。 宁子衿的心头,突的一跳,濒临死亡的恐慌渐渐袭来,刺骨的冰凉游走在她的四脚百骸,此时她脑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有陌生男子闯入她的房间万一被人看到后清誉受损,而是在那充满寒意的匕首下,她该如何存活。 她好不容易得以重生,对自己这条性命珍爱不已,在仇人未死,恨意未消之下,她怎能轻易死去? 宁子衿在心里呐喊,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冰冷的目光对上男子那张满是污血看不清样貌的脸,宁子衿强装镇定的说道:“你拿匕首抵着我,无非是想活命,我也想活命,所以我绝不会嚷,而且还可以把你藏起来让你躲过危险,甚至我能拿药让你疗伤。” 男子显然没料到宁子衿会如此冷静的跟他说话,那双嗜血的眸中闪过一丝愕然。 一般女子遇到眼前的情况,肯定会吓的花容失色,苦苦求饶,哭的梨花带雨,可眼前这个人却是如此特别,不但镇定自若,还与他谈起了条件。 男子哪里知道宁子衿心里的恐慌,没有人喜欢死亡的感觉,尤其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宁子衿,对那种临死前的绝望,不安,惊恐更是比别人清楚的感受到。 但即使害怕,她也不能表露出来,男子拿匕首要挟她,无非是不想让她出声,看他浑身是血,显然追杀他的人下了死手,恐怕见不到男子的尸体,那些人是不会罢休的。 他们都想要活着,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见男子沉默,宁子衿又道:“你确定还要想很久?让追杀你的人都看到你站在这里?”到时候不仅男子活不了,恐怕就连她也不能活空间基地军火商全文阅读。 宁子衿的话,正中男子下怀,他怀疑的盯着宁子衿,问道:“你当真会帮我?”薄凉的声音,好像是雪山顶上那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刺骨。 “当真。”宁子衿咬着牙的说道,心中暗骂男子的墨迹,都生死关头了,还那么多废话。 “好,我就信你一回,若你敢耍花招,我死也会拉上你。”男子咬牙,身上的伤痕让他痛得呼吸变得急促,左右不过一死,不如就赌一赌,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量这个女人也不敢诳他,若是被追杀他的人找到了这里,他跟这个女人都会死,更何况,自古女子的清白向来最为重要,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来,被别人看到了,倒霉的可是她自己。 男子放下抵着宁子衿脖子的匕首,宁子衿瞬间如释重负,往后倒退了几步,从刀下脱身的恐惧还残留在体内,呼吸急促的看着男子双手撑着窗沿,许是受伤的缘故,他跳起来的时候很是费力。 双脚才站在屋内,男子便毫无预兆的往地上跌去,那一双沾血的手倏地握上了宁子衿的脚,霎那间,宁子衿那双白底绣花的云纹鞋面上印上了鲜红刺目的五个手指印。 她的心跳,似雷鼓般跳个不停。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红妆端着铜盆站在门口,当看到屋里情形时,一双美眸瞬间瞪得老大,怔愣片刻之时,她蓦然惊叫出声:“啊――” 宁子衿神情一凛,在红妆才吐出一个音时便厉声喝道:“红妆,闭嘴,否则我们都得死。”先不说红妆这一嚷会不会将人引来,从而看到她的屋里躺了个陌生的男人导致她名声受损,怕是她一叫,那些追杀男子的人也被她喊来了,到时候男子活不了,她跟红妆也同样活不了。 红妆是头一次见宁子衿如此骇人的阴沉表情,再一听她话里的意思,竟管怕的要死,却也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瞪大的清眸,满是惊恐之色,抓着铜盆的手轻轻颤抖着。 “红妆,赶紧关门,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再把窗户上,屋里屋外的血擦干净了,快!”宁子衿又是一阵急切的吩咐。 “喔,是。”红妆怔怔的应着宁子衿的话,迅速将手里的铜盆放在桌子,然后关门,接着同宁子衿一起将倒在地上的男子扶到了床上。 看着男子满身的鲜血,红妆怕到了极点,脸色惨白如灰,她的手沾上了粘粘的鲜血,更是让人头皮阵阵的发麻。 接着,红妆又照着宁子衿的吩咐,将里外所有有血的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小……小姐,奴婢擦……擦完了……” 做完这一些,红妆忐忑不安的对宁子衿说道,而她的身侧,那只本装满清水的铜盆此时已经变得腥红一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红妆的鼻子,让她又怕又惊之下,喟里一阵阵的翻滚。 这时,宁子衿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她对红妆说道:“立即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拿出去悄悄的烧了,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红妆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内的慌乱,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题外话------ 章节名本想取“黑夜惊魂”,貌似有点怂啊…… 谢谢会员亲安筱雅v送的5朵鲜花 求收藏,求支持,求抚摸~ ------------ 027 紫乔之死 红妆离去后,屋里又重新恢复平静,外面,除了风吹起的树枝在花棂窗上留下如鬼魅般的影子之外,并没有听到有任何异样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宁子衿的思绪,也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体内,脑子逐渐清明了起来,就连那起初的恐惧,也慢慢被冷静所取代。 宁子衿觉得,只要她能平安的活着,其他什么,都打不倒她,也难不倒她绝世唐门,至尊纨绔最新章节。 她看着霸占了她的床的男子,秀眉不悦的轻蹙了起来,心底涌起一丝怒意,可恶的男人啊,害她为保小命,不得不委曲求全。 宁子衿瞪着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中的男子,好看的眉毛皱成了川字,片刻后,她起身,从带来的行礼中找出一瓶金创药,对着男子身上那一条条血淋淋的刀伤倒了下去。 白色的药粉沾上伤口,疼的男子猛的倒吸一口凉气,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抬眼,看到的便是宁子衿咬着唇,一副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的表情。 “喂,你做什么?”身上接连传来的痛楚让男子直抽冷气,他紧握着拳头,低喝道。 宁子衿上药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冷冷的说道:“没长眼睛吗?上药呢。”说罢,又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洒药。 “你那什么药,痛死人了,该不是你在洒盐吧?”男子瞠着目,配上那被鲜血染红的脸,恐怖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若是旁人看到他这副表情,定要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只是他面对的是宁子衿。 除了在濒临死亡时,她才会有恐惧的感觉,对男子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黛眉轻轻一挑,宁子衿道:“公子原来喜欢让人在你的伤口上洒盐。”果然好心没好报,她帮他上药,态度还如此恶劣,或许她真该直接用盐,痛死他得了。 那副“原来如此,早说呀”的神情,气得男子胸口一窒,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他看出来了,这女人不正常。 宁子衿说完,便继续上药,直到一瓶金创药用完,男子身上的伤口还只是上了一半。 宁子衿在心中唏嘘不已,身上这么多伤,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当真是奇迹。 虽然她跟祖母要在华宁寺住上一段时间,有些药品也会随时备着,可她没想过自己会受伤,更没想到她这一来居然会救了个陌生人,金创药只带了一瓶,压根不够用。 宁子衿将空瓶给男子看,一脸淡漠的开口:“药没了,你只好听天由命了。”声音轻飘飘的,仿佛男子下一刻死了,她也不会觉得有半分的怜悯。 “你……”恶劣,太恶劣了。 男子气得直喘气,却又耐何不了宁子衿,手下意识的往身上摸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摸着。 正当他诧异之际,却听到宁子衿云淡轻风的嗓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边说,宁子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寒光凛冽,泛着森冷之意。 早在男子昏迷的时候,她就把他身上所有危险东西都搜走了。 她宁子衿是傻子吗?虽然没有存着要杀了男子的心思,但可没蠢到不懂得防备。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还是听过的。 你瞧,这会不就上演了吗?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威胁我……”没门。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屋外红妆的惊呼声。 “小姐,是紫乔。” 糟糕! 宁子衿的心蓦然一沉。清眸一冽,她瞬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远远的,就见红妆追着一抹黑影远去网游之无双教皇最新章节。 宁子衿拔腿,也追了过去。 紫乔这个时候会经过她的屋前,或许只是巧合,但她巧合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让紫乔将她屋子里藏着男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她就依然摆脱不了失贞的污名。 “紫乔,你鬼鬼祟祟在小姐的屋子外做什么?”红妆深知被紫乔跑掉的后果,使足了吃奶的劲追,最后拦在了她的面前,厉声质问道。 紫乔被红妆拦住,只能停下,只是那张清美的脸上,浮着深深的嘲弄:“哼,二小姐有胆做,还怕给人看吗?居然把男人藏在屋子里,她倒是够要脸的。” “给我闭嘴,不许你侮辱小姐。”红妆见紫乔出言讽刺宁子衿,气红了眼。 “哼,什么侮辱,分明就是事实,下贱之人就只会做下作之事,先是诬陷冤枉大小姐,一转身就跟男人共处一室,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苟且之事,我定要将这事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看看谁才是真的不要脸。” 紫乔毫无节制的讥讽,仿佛是料定了宁子衿定会身败名裂,言语中多是放肆跟不敬,紫乔的心里为宁玉纤抱不平,自家主子被人陷害了,而二小姐却什么事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让她发现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轻易放过,让二小姐好过呢? 大小姐倒霉,她也不能让二小姐舒心。 紫乔心里愤愤的想着,她一味沉浸在二小姐即将倒霉的喜悦之中,全然不知危险已进。 突然,腰部一阵刺痛,让紫乔那张娇好的容颜发生了剧烈的扭曲。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去揭发我了。” 宁子衿低沉的嗓音,似道魔音,直穿紫乔的耳朵。 她的眼睛瞪到了最大,腰间传来的剧痛渐渐抽干了她的力气,一低头,紫乔就看到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直插入她的腰间。 轰――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暴烈开来,紫乔怔怔的扭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宁子衿:“你……你……你……” 一连说了几个你字,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宁子衿将手中的匕首,又用力刺进了一分,紫乔的表情,瞬间僵硬,一双眼珠子突出,直到临死都不敢相信,宁子衿会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敢杀了她? 月华倾泻而下,落在宁子衿绝美的侧脸上,清冷的光辉让宁子衿此时看上去宛如死神,阴狠,残忍,冷若冰霜。 红妆被眼前的一幕骇到了极点,她双手捂着嘴巴,她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惊叫起来引来了别人。 她清眸大瞠,一瞬不瞬的看着目光阴冷的宁子衿,周身散发的气息,都仿佛是万年寒潭般冷得刺骨。 小姐……小姐她杀了紫乔?! 不只紫乔不敢相信,红妆亦不敢相信,那温柔内敛的二小姐,居然会杀人。 就连宁子衿自己也不相信,她真的杀了紫乔。 ------题外话------ 嗷嗷嗷嗷,衿衿的好残忍滴说,杀银不眨眼呐呐呐~ 不过,俺稀饭死鸟,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028 人不为已 望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紫乔,一股凉意自宁子衿的脚底蹿了起来,游走在四肢百骸,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小……小姐……”红妆喏喏的唤了一声,那轻轻的呜咽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来的。 宁子衿看了一眼血色全无的红妆,知道她被自己刚刚的举动给吓到了,但是此时,并不是害怕的时候绝世唐门,至尊纨绔。 “红妆,帮忙。”宁子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对红妆吩咐道。 红妆僵硬的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同宁子衿一起,将紫乔搬了起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尸体给埋了起来。 做完一切,两人又回到事发的地点,将地上的血迹擦干,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一进屋,宁子衿跟红妆两人齐齐脚下一软,靠着紧闭的房门,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小姐,怎么办,咱们杀人了,咱们杀了紫乔了。”红妆一边说,一边掉泪,她紧紧拽着宁子衿的衣服,声音充满了不安。 宁子衿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呼吸急促。 重活一世,她自认自己不会做好人,可是亲手杀死一个人,却是头一回,若说不怕,那她冰冷的手脚又是怎么回事? 不,她害怕,非常害怕,那种双手沾满鲜血的滋味,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拽着她的脖子,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只是一想到紫乔会将她看到事情宣扬出去,心中便倏地发狠了起来,手中的匕首,下意识的捅向了紫乔。 “哎哟嗬,胆子不小,小小年纪居然敢杀人呢。” 突然,一道冷嘲突兀的响起。 听着这道薄的凉声音,宁子衿心中一惊,猛的抬头,望向了床上的男子,此时,他正侧头脑袋,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红妆心中一震,她怎么忘了小姐的屋子里,还有个陌生男人躺在这里呢? 宁子衿霍然起身,大步冲到床前,目光凌厉的瞪着男子,怒道:“是,我杀了人,那又如何,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也杀了。” 男子蓦然沉默了,他静静的看着宁子衿,她浑身上下湿透了,就像是在水里捞过一般,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透着倔强跟狠毒。 明明看上去只是十三岁,却偏偏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冷静,甚至是残忍的心性,但这并不让男子觉得深恶痛绝,反而觉得稀奇。 宁子衿这种性格的人不多见,可以说,分明是绝迹了,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冷静,冷静,你现在杀我不难,可是这尸体处理起来有些困难,你确定还要再处理一次?”男子略带嘲弄的语气对宁子衿说道,话里带着玩笑的成份。 宁子衿虎着双眼,凶恶的瞪着男子,心里倒是认同了男子的话,杀了他,尸体处理起来正是个麻烦。 而她此时,也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处理另一具尸体。 何况,她讨厌男子拿刀逼她,却没有动过要杀了他的心思。 紫乔是个意外,若她不那般嚣张,不字字句句想要毁了她,她也不会杀了紫乔。 “有道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忽然,男子又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不知是在陈述着宁子衿杀了紫乔的做法,还是想要安抚宁子衿。 但不可否认,宁子衿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心里的狂乱跟惊慌,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她睁着眼,一瞬不瞬的望着男子满是污血的脸,然对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在说完那句后,便不再多说一句网游之无双教皇。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今日紫乔不死,她就将会重蹈上一世的经历,到最后,死的便会是她。 前世的惨痛经历跟悲惨下场,让她带着满腔的仇恨跟愤怨重生,注定了这一世的双手不会是干干净净的,许氏该死,宁玉纤该死,孟如风该死,所有害她不得善终的人,统统都该死。 如果紫乔死的无辜,曾经的她被宁玉纤跟孟如风灌入滚汤的铁水活活烫死,又何其无辜?可是谁又来同情怜悯于她? 紫乔是宁玉纤的心腹丫环,她注定是逃不了的,而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提前送她去见了阎王爷。 垂眸,宁子衿看着自己那双纤细洁白的小手,紫乔只是个开始,并不是结束,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曾经的宁子衿了。 一道凌厉的冷眸自宁子衿的眼中划过,带着一抹坚毅的绝然,还有那如万年冰川似的森冷。 善良只会让她不得善终,既然如此,她宁愿化生修罗恶魔,将所有了陷害她的人一一铲除。 翌日,宁玉纤双手撑着腰,在刘妈妈的监视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当她一看到含笑而立的宁子衿时,美眸之中立即迸射出阴毒的光芒,目光似刀,恨不得将宁子衿千刀万刮了才顺心。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却不料宁子衿挖了个更大的坑让她跳,如今,陪同老夫人来华宁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跟王二私下有情,即便没有闹的沸沸扬扬,却也名声扫地,而这一切都拜宁子衿所赐,偏偏始作俑者还站在一旁对她露出嘲笑,这让宁玉纤心里更加的窝火。 宁府的下人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王二扔上了马车。 老夫人关了宁玉纤三天才将她送回宁府,是因为在这三天里,她给时间让宁玉纤养伤,老夫人纵然厌恶宁玉纤,却也不会傻到因她而跟宁瑞远的关系闹到蹦裂,三天时间,不能让她恢复如初,却也能让宁玉纤下床走动。 而王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下场注定只有死路一条,他只需要留着一口气在就行。 “刘妈妈,你跟随大小姐回府,将大小姐在华宁寺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老爷,知道吗?”老夫人肃面而立,即使平淡的声音,却依旧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气势。 “是,老夫人。” 刘妈妈是老夫人的左臂右膀,有时候,她的存在,便是代表了老夫人。 即使不能让自家儿子对宁玉纤做出处罚,老夫人也要让刘妈妈清清楚楚的说给宁瑞远听,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他一向宠爱的大女儿,究竟做出何等不要脸的事情来。 宁玉纤怯怯的看着老夫人冷若冰霜的脸,心中愤恨不已,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如果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 会相信她是无辜,被宁子衿陷害的吗? ------题外话------ 不知亲们有微信米?有滴话可以加祥喔……嘿嘿嘿嘿嘿,咱们多互动互动哈o(≧v≦)o~好棒祥德微信号:zhangzhuowei513,加的亲提醒一下祥哈,会员名,文中任意名都可以,让祥知道乃们是伦家最亲爱滴读者。\(^o^)/ 如果木有人愿意加……呜呜呜呜,蹲墙角,画圈圈……(╯﹏╰) 众:吉祥啊,乃银品咋几米差捏?—_—||| ------------ 029 无赖男人 “大小姐,请吧。”刘妈妈面无表情的站到宁玉纤的面前,淡漠的说道。 宁玉纤暗暗咬牙,狗奴才,不就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一条狗吗,竟然敢不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早晚有她好看的绝世唐门,至尊纨绔全文阅读。 宁玉纤一边在心中腹诽着,一边左顾右盼:“我的丫环还没来呢。”一想到紫乔,宁玉纤就忍不住皱眉,这丫头从昨晚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红妆闻言,心中猛的一个颤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又浮上了心头,双拳紧握,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冷汗岺出。 微一偏头,只见宁子衿的脸上,无一丝慌乱跟紧张,云淡轻风的仿佛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个梦一般。 红妆看了宁子衿一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露出一丝不安,否则定会叫那个像个疯子似的大小姐起疑,反而会连累了小姐。 刘妈妈不悦的拧起了眉,这个大小姐也真是的,怎么那么多事情? “大小姐,紫乔不过是个婢女,你那么关心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刘妈妈不是势力狗仗主人势的奴才,但却是个相当护短的人,在宁子衿受了宁玉纤的诬陷差点毁了清白而极度委屈之后,她对宁玉纤越发的不喜欢了,自然也不会喜欢那个紫乔。 何况紫乔并不是宁府调教出来的丫环,而是跟着宁玉纤进府的,刘妈妈对她更是没有一丝感情,这个时候,哪管她人在哪里。 “你……”宁玉纤杏眸一瞠,怒瞪着刘妈妈。 面对气到的宁玉纤,刘妈妈淡淡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大小姐,老夫人在看着呢,你可别让老奴难做啊。” 宁玉纤忐忑的目光不经意的往老夫人所在的地方望去,就见她一脸冷冰冰的模样瞪着自己,当下心中不自由主的打了个冷颤,万分憋屈的上了马车。 只是心里仍纳闷紫乔去了哪里,紫乔打小就被宁瑞远送来伺候她,一心向着她,这也是宁玉纤如此信任她的原因,紫乔从没有不说一声就不声不响的离开,这次是怎么了? 宁玉纤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紫乔如今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被宁子衿埋在了某个不起眼的旮旯里。 送宁玉纤跟王二回落镇的马车是当初来时的那两辆,宁玉纤跟刘妈妈坐一辆,王二被两名下人看着坐另一辆。 老夫人是打定主意要在华宁寺常住,直到住到宁瑞远来接她为止,自然是用不上这两辆马车了。 在规矩甚严的大齐,不孝被视为大罪,何况还是官员做出不孝的事情来,那是会导致名声受损丢官的,宁瑞远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个中厉害,宁子衿猜想多半是因为许氏在他的耳畔吹枕边风,但是宁子衿知道,哪怕没有人在他面前提醒,再过不久,父亲定会上华宁寺赔罪,接祖母回去。 许氏想做宁家主母,上一世没可能,这一世,更不可能。 送走宁玉纤跟王二,宁子衿跟红妆回到了厢房。 一推门而入,就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颤颤巍巍的站在水盆前,即使穿了黑色的夜行衣,却依旧能清楚的看到那因为时间久而干涸的血迹,只听哗哗的水声,显然那人在洗脸。 红妆警戒的看了看屋外四周,随即快速将房门关了起来。 楚昱听到推门声,拎起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渍,这才转过脸来:“回来了?”轻快的语调,好似他是主人一般,一点也没有若是被人发觉的恐慌感。 在他回头之际,宁子衿跟红妆,第一次看到他的长像网游之无双教皇最新章节。 顿时,两人均有一种见到满天星辰耀眼夺目的璀璨。 那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美如冠玉,俊美至极,乌发之下肤似寒冰,眉如墨彩,鼻梁高挺,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便是那如琥珀一般闪亮的眼眸,顾盼之间,夺人心魄,星目流转间,恰似夜空中的上弦月一般皎洁,却又冷冽如霜。 宁子衿搜尽脑海所有词汇,却还是不足以形容男子俊美容貌的三分之一。 昨天男子的脸被污血覆盖,而她也从未想过要替他洗净脸上的血,他们不过是突然交集的陌生人,等他能走时便请他离开,宁子衿无心去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只盼男子早点滚蛋。 然,此时见到男子洗净后的脸,饶是她活了两世,依然被狠狠的震撼到了。 这样绝色出众的容貌,恐怕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仙人。 不少女子在见到楚昱的容貌后都会陷入深深的迷恋之中,就连红妆都不可避免的在见了楚昱的脸后,脸颊上悄然浮上两朵红云。 然而楚昱在宁子衿的眼中,却没有看到任何爱慕痴迷的神色,除了惊艳,只剩震惊,纯粹的不含一丝一毫别的情绪在内。 宁子衿在吃惊过后,很快回过神来,不悦的瞪着楚昱:“为何不安份的在床上躺着?” 楚昱一愣,随即便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宁子衿在担心他的伤势,心中陡的漫过喜悦,连他都不知这道喜悦为何而来。 “别担心,你帮我上了药,下床是不成问题的。” 宁子衿闻言,没好气的白了楚昱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担心你了,你这样随便下床走动,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如果这次推门进来的不是她跟红妆,宁子衿都不敢去想那后果。 思及此,那双瞪着楚昱的美眸之中,散发出来的光芒越加的凛冽跟凌厉,像冰刀子一般落在楚昱的脸上。 楚昱听得宁子衿的话,心里才形成的喜悦的泡泡突的破的支离破碎,那张美的叫人窒吸的脸也顿时阴沉了下去,无一不充斥着主人的差心情。 “我从脚步声能分辩出来的人是谁。” 言外之意是,你想多了! 宁子衿才不听楚昱几乎称为狡辩的解释,口气不善的开口:“既然你说下床没问题,那就赶紧离开,省得拖累我。” 把他一日留在屋里,就多一日的危险,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真叫人过的憋屈。 男子狭长的凤眸一敛,突然伸手捂着额头,嘴里哼哼唧唧的嚷着:“唉哟唉哟,怎么才站这么一会会,我的头就这么晕,唉呀,浑身都没力气了,不行,我得回床上躺会,别才走出房门就晕在了地上,这样给人看到更不好。”一边说着,楚昱一边飞快的往床奔去,利落的躺下,拿着被子一裹,背对着宁子衿,不去看宁子衿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静寂的房间内,隐约传来宁子衿的磨牙声。 无赖,怎么会这么无赖的男人,她到底招惹上了怎样的麻烦? 还头晕无力,瞧他那走路的姿势跟风似的,哪里无力了。 ------题外话------ 推荐祥自己的完结宅斗文《重生之一品庶女》,欢迎亲们订阅呐! ------------ 030 忠心丫环 楚昱并没有在宁子衿的屋里呆上很久,隔天,宁子衿陪老夫人做完晚课回来,才推门而入,便看到趴在桌上毫无知觉的红妆。 宁子衿的心中大骇,第一反应便是有人闯了进来,再看床上,果然不见了楚昱的人影。 “红妆,红妆,醒醒。”宁子衿一边拍打着红妆的脸,一边掐着红妆的人中,好半晌,才听到红妆发出一声嘤咛,悠悠转醒。 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两下,红妆茫然的看着宁子衿:“小姐?”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晕过去的?” 听到宁子衿这么问,红妆这才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忙道:“小姐,刚刚有两个陌生男子从窗口跳了进来,他们先是点了奴婢的穴道,然后将那男子带走了,临走前打晕了奴婢。” 说着,红妆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还一阵一阵的抽痛。 顿了一顿,红妆蹙眉看向宁子衿,问:“小姐,他们会不会对那男子不利啊?” 宁子衿闻言,心中了然,她淡然的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悠哉的开口道:“听你这么说,那两人应该是来救他的,如果是追杀他的人,那么你就不是被打晕那么简单的了。” 怕是到时候自己进来见到的,就会是红妆的尸体了。 那些人若是杀那名男子的,那么救男子的她们也逃脱不了那些人的毒手。 再者,就算那两个人要对男子不利,又关她何事?她会将男子藏在屋子里,不过是兑现了自己说过的话,可没说过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到底。 她已经提心吊胆的过了两日,如今走了才好,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红妆,床单被子,一会给我换套干净的吧。”宁子衿喝了一口茶,突然说道。 那张床被男子霸占了两夜,害她只能跟红妆在外室挤挤,更睡不安稳,而那张床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定残留了男子的血跟血腥味,看来,这东西也得好好处理了,不能留下麻烦。 “是,小姐。” 红妆应着,准备起身干活。 忽然,宁子衿又开口叫住了她:“红妆,现在屋里没有外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红妆回头,就见宁子衿没有笑意的脸上一片严肃,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 “小姐有什么要话跟奴婢说?”红妆忐忑的走过去,重新坐下。 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一瞬不瞬的看着宁子衿。 宁子衿静静的注视着红妆,明亮的仿若星辰的眼眸之中,是深深的信赖跟不舍,傍晚的霞光从窗外射入,洒在宁子衿如玉般的侧脸上,仿佛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醉人不已。 青葱玉指缓缓拂过杯沿,显的是那样的漫不经心,良久,才听宁子衿溢出一声轻叹,漫长而悠远,接着,她开口道:“红妆,从宁玉纤处心机虑要毁我清白这件事,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已被许氏跟宁玉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紫乔的死虽并非我原意,但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不想瞒你,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杀了她,而且往后的日子,若再有人威胁到我,我依旧不会手软鸿蒙炼神道。” 说到最后,宁子衿的眼中,划过寒光冽冽。 红妆瞠目结舌,颇为吃惊的看着说出狠话的宁子衿,久久不能回神。 宁子衿看了红妆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那晚的一幕对你造成很深的阴影,在我心里,你不是普通的丫环,是比宁子嫣与宁子姗更深的姐妹情谊,所以我会向祖母说明,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与其让你跟在我身边整日处在惊恐害怕之中,不如放你离开,还你自由身,我会让祖母替你寻门好的亲事,让你往后能过着安稳的日子。” 红妆是自小被卖进宁府的,签的是死契,是不能存钱为自己赎身的,除非她拿回她的卖身契,否则一辈子都只能在宁家为奴。 前世的经历,让宁子衿对红妆充满了愧疚跟悔恨,所以这一世,她想倾尽一切保护红妆,而如今,红妆目睹了她杀人的一幕,留下了很深的恐惧,宁子衿不忍,即使不舍得红妆离开她,但也不希望红妆活的不开心。 如今的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在红妆眼里,或许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恶魔,但宁子衿不后悔这么做。 红妆怔怔的望着宁子衿,心中百感交集。 小姐说的没错,她害怕,就连做梦都会梦到紫乔死不瞑目的样子,那就像是个恶梦,紧紧的跟随在她的身边,怎么都甩不掉。 然,宁子衿的话,像一道甘泉,注入了她几乎快要干涸的心田。 数之不尽的温暖,将红妆的心灌的满满的。 事发之后,小姐不是厉声警告她不许对外泄露,而是处处为她着想,更为了怕她处于害怕之中而要还她自由,更替她以后的人生都打算好了。 而她呢,她为小姐做了些什么? 突然,红妆跪了下去,对着宁子衿磕了一个头,缓缓道:“小姐,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亦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对奴婢好,奴婢铭记于心,许姨娘跟大小姐对小姐虎视眈眈,奴婢又怎能让小姐孤军奋战,紫乔的死对奴婢的震撼很大,但奴婢也明白那日男子所说的话,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道理,紫乔不死,小姐便将永无出头之日,所以紫乔是死有余辜。” 更何况,紫乔口口声声都在辱骂小姐,每一句话都让人有杀了她的冲动,只是她没有那个胆量做。 “奴婢一日是小姐的丫环,便要一辈子跟随在小姐身边,许姨娘跟大小姐一次陷害不成,便会陷害第二次,求小姐让奴婢跟在你身边,奴婢不及小姐聪慧,但会办好小姐吩咐的每一件事。” 红妆娇艳的脸上露出绝然清冽的神色,眼中的坚毅,让宁子衿微微动容。 她的忠心,宁子衿早已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身边的确需要对她忠心的人来帮她,红妆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宁子衿宛尔一笑,将红妆扶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少了宁玉纤在华宁寺上蹿下跳,宁子衿的日子过的平淡而安逸,偶尔随老夫人念念经,听住持讲讲佛理,不知不觉,两月已过。 两个月后,正如宁子衿所料,宁瑞远携许氏,宁玉纤跟赵氏上华宁寺,迎老夫人回家,而同来的,竟然还有那宫中的太监,带着皇上的圣旨,前来宣旨。 ------------ 031 诰命夫人 华宁寺门口,数辆马车并排而立,不多时,从马车内陆陆续续走下来几个人,分别是宁瑞远,许氏跟宁玉纤,还有赵氏。 而宁瑞远一下马车,立即恭敬的来到一辆装饰华丽,站着身穿铠甲的士兵的马车旁,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徐公公,到了。” “恩。”马车内响起徐公公漫不经心的嗓音,随即,一只比女人还白嫩的手挑起了帘子,然后,就见一名身穿藏蓝色太监服公公弯身走了出来。 他生的一双细长的眼,尾角微微上扬,薄唇轻抿,眼内透着犀利的光芒。 “敢紧去请老夫人出来,咱家还等着宣完圣上的旨意,回宫复命呢。”徐公公昵了宁瑞远一眼,尖声尖气的说道。 没有狗眼看人低的仗势,却也没有对他毕恭毕敬,只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虽然这次他是带着皇上对宁家的恩宠而来,但以他在宫中的势力跟威望,连朝中重臣见到他时也是给三分颜色,更别提宁瑞远一个小小的官员了,还没有让他到了逢迎拍马的地步。 宁瑞远自是知道这徐公公身为太监总管在宫中的势力颇大,亦不敢有半分的得罪,恭敬的请了他进了大雄宝殿后,便匆匆去了厢房,请老夫人。 华宁寺的住持是个精明的人,一看徐公公的穿着打扮跟阵仗,便知对方来头不小。 哪怕这次来的只是宫中的小太监,但只要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万万得罪不起。 何况,对方是来宣旨的,能让皇上指命带着圣旨来云城,那公公在宫中的地位,又会低到哪里去呢? 如此一想,住持便战战兢兢的站在徐公公旁边,随时等候他的吩咐。 云城是大齐仅次于皇都的大城市,平日来往的达官贵人也不少,但是从宫里出来的贵人,至少在住持在华宁寺起,这还是头一遭,即觉得荣耀又心生忐忑,就怕礼数不到而得罪了徐公公。 宁瑞远风风火火的找到老夫人的住处,简单的说了一下来意,老夫人便急急忙忙起身去了大雄宝殿。 事分轻重缓急,来者可是带着圣旨来的,而且点名是让她接旨,如果这个时候跟儿子闹别扭,就是藐视皇家的罪名,罪大当诛啊。 老夫人用出了最快的速度来到大雄宝殿,不多时,宁子衿,宁子嫣跟宁子姗紧跟而至。 徐公公淡淡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眼中带着倨傲的神色,语气平平的问:“这位可是宁老夫人?” 老夫人一弯身,道:“老身正是。” “那,宁老夫人,接旨吧。”徐公公得到确认,便从身后士兵端着的托盘里取过圣旨,大声宣读着。 老夫人闻言,立即跪了下去,不只是她,整个大雄宝殿的人,都跪了下去。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 宁子衿跪在人群里,低垂着头,眼中闪过明亮的光芒,即使徐公公不宣旨,她也知道圣旨上的内容傲慢与偏见之班内特先生最新章节。 姑姑宁香芸十八岁那年作为秀女进宫,两年来只有寥寥音讯,老夫人既担心女儿不得圣宠而老死宫中,又担心得了圣宠被卷入后宫的勾心斗角之中,所以这两年时常都会去寺里为宁香芸祈福。 而如今,宁香芸终得圣眷,颇受皇恩,因此让宁家也跟着沾上了恩宠,宁瑞远被升为云城六品刺史,而老夫人,也因为女儿的关系,宁香芸为她求得了五品诰命夫人的殊荣。 无功无劳,宁瑞远一下子就升了三品,而且还被调来了富庶的云城,可把他乐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宁瑞远升官的圣旨早在宁府时就已接过了,但老夫人的那道旨意却要老夫人亲自来接,而她人却远在云城,宁瑞远想了想,与其让人去把老夫人接回来,倒不了他们一起收拾收拾上华宁寺,反正他即将去云城上任,这落镇也不用回来了。 因为宁子衿是重生而活,自是知道这一次经历的,所以当初,她才会让老夫人选择华宁寺,香火鼎盛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以后将会在云城生活,既然都要上云城的,那所幸先来了华宁寺,到时候也近一些。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夫人大声高呼,双手高举于头,接过刘公公递来的圣旨。 她将圣旨紧紧的拽在手里,虽然面色平静,却掩饰不住的激动。 任谁听到自家女儿真的飞上枝头时都无法平静,老夫人欢喜的连拿着圣旨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徐公公一路辛苦,不如移驾寒舍,稍作休息?”宁瑞远笑道,如今他嘴里指的寒舍,自然是他在云城即将入住的府邸。 虽然还没去看过,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相信那里早就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徐公公目不斜视,大步往外走去,拒绝道:“不了,咱家离宫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那……”宁瑞远见刘公公如是说,便拱手道:“公公一路走好。” 直到目送着徐公公的马车走远,宁瑞远才收回视线,想着先前为了讨好这个徐公公而送出了整整一大箱的金子,那是他打算日后买官用的,微微有些肉痛。 不过一想到他如今官拜六品,在云城即将是可以横着走,在这么个富裕的地方,还怕收不回那些送出去的金子吗? 想到此,宁瑞远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了起来。 接着,他转身走向老夫人,温和道:“娘,妹妹如今已被皇上封为芸妃,恩宠正盛,咱们家往后的富贵荣华将数之不尽。” “恩。”老夫人由刘妈妈搀扶着,往厢房走去。 宁瑞远等人亦步亦屈的紧跟着。 “娘,您都在华宁寺住了两个多月,如今儿子要去云城任官,您不如立即随儿子进城,马车都在门口等侯着。” 老夫人闻言,忽地停下,淡漠却充满厉色的目光幽幽的扫向了宁瑞远身后的许氏,唇边蓦地漾起一抹讥笑,然后看着宁瑞远,脸上带着温和的神色,慢慢说道:“你若要忙便去吧,我在华宁寺住的很舒心,暂时还不想离开。”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让宁瑞远忽地瞠目结舌,望着继续往前走的老夫人,他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了忐忑之色。 ------题外话------ 存稿箱自动发出,如有错误,请亲们指了,么! ------------ 032 门当户对 不说老夫人如今五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哪怕她没有,却还是他的亲身母亲,现在老夫人还要住在寺里,让外人知道了,不就会传出他不孝的谣言来? 说到底,老夫人会生出住在寺里的念头,都是因为自己跟她动怒,让老夫人伤到了心。 老夫人没有留在家里同他大吵大闹,而是选择默默的离开,因为自己的倔强,让老夫人觉得她说的话不顶用,既然在宁家没有威望,留下来不过是徒增她与自己的嫌隙而已。 突然间,宁瑞远一直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明了起来,这两个月来他一直不曾想过要来寺里接老夫人回去,也没有深思老夫人为何会忽然决定去华宁寺小住。 原来,老夫人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他这个儿子的立场之上,她既然讨厌佩芝,就不愿意眼睁睁的看他娶她为妻,如此一来,眼不见为净就是最好的办法,即不让儿子为难,又能让儿子如愿以偿,还能避免到时候因为不顺心而起的冲突。 他的官途如今才正式,可不能因为这事给毁了,大齐皇帝最重孝道,如果被皇上知道他将亲娘扔在寺里,不仅乌纱帽不保,更会重重的治他的罪。 如此一想,宁瑞远不免慌了:“娘,儿子不孝,让你受委屈了。” 老夫人的眼中精光一闪,心道:果然还是子衿聪慧,让远儿主动服软,可比跟他硬碰硬来的强,到时候既不会在远儿心里留下埋怨的祸根,又不会影响他们母子间的感情,还能让远儿心甘情愿的答应她不娶许氏为妻。 老夫人看了宁瑞远一眼,说道:“你随我进屋说。” 宁瑞远闻言,便觉得老夫人的话有一丝妥协,忙跟着老夫人进了屋子。 “娘。” “坐吧。” 屋里只剩老夫人与宁瑞远,刘妈妈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许氏笑着想要跟刘妈妈套话,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她心里烦燥的等在门口,直觉得的老夫人跟老爷这一进去,定没什么好事发生。 “远儿,不是娘不愿意跟你回府,你既已决定娶许氏为妻,我也阻止不了,以后府中还得要她管着,你是知道我不喜欢她的,怕是日后因意见不符而会将府里闹的鸡犬不宁,传出去对你的名声越加的不利,与其这样,倒不如就让我在寺里住着,没有我在府里,或许许氏就能安份一点,宁玉纤到时候成了嫡出大小姐,也就不会千方百计陷害自已的妹妹。” 老夫人幽幽的说道,表情透着无力感,更多的是因为宁玉纤的做法而伤透心的模样。 宁瑞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这件事情刘妈妈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但宁玉纤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的,他向来最疼爱这个女儿,自然也就更偏向于宁玉纤。 “娘,玉纤说她是无辜的。”宁瑞远忍不住辩解道。 老夫人搁在扶椅上的手狠狠的捏紧,差一点将指甲给掐断了。 眸底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却硬生生的将其掩藏最强花都高手。 这个许氏,到底给她的儿子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既然在人证物证具在情况下,还相信宁玉纤的清白,虽然没有明说,但老夫人也听得出来宁瑞远话里的意思,他也相信是子衿陷害的宁玉纤。 越想,老夫人心里越来气,只是脸上表现的越加的悲凉,她闭了闭眼,一副累到极致的模样,对宁瑞远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信,那我就不多说了,好在此事并宣扬开来,也算保全了宁家的声誉,如今你不相信子衿的清白,那子衿跟你回去也是过的如履薄冰,不如让她留在我身边罢,你去云城上任一事不可延误,还是快走吧。” 宁瑞远心里突的咯噔了一下,老夫人这是不愿意跟他回府了。 他狠了狠心,再咬了咬牙,最终说道:“儿子不能弃娘您不顾,只要娘您跟儿子回去,儿子愿任何事都听您的。” 宁瑞远对老夫人的尊敬跟孝顺没有十分,却也有八分真的在里面。 远在宫中的妹妹亦是对娘百依百顺,孝顺不已,否则也不会在升了自己的官的同时,还为娘求来了五品诰命夫人的头衔。 他要是对娘不好,自己的妹妹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何况,他爱许氏,但更爱权势跟荣华富贵。这也是宁子衿敢说服老夫人来华宁寺而肯定宁瑞远最终会妥协的原因。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任由老夫人独自留在寺里,而且老夫人已经处处让步,若他再紧逼着,到时候怕是会让自已的娘真正的伤心死了。 “儿呀,不是娘不愿意成全你,实在是你的身份,许氏一个无家势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配成为你的正室,何况你妹妹如今正得圣恩,你的仕途也是一片明亮,娶的正室,那是代表着宁家的面子,亦是你在众官员中的脸面,你想想看,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娶回家的主母不是门当户对的?以你的条件,实在值得更好的女人,只有那些有家势地位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帮助你。” 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些话,她起先不曾想到,但是无意间子衿却提醒了她。 自家儿子即使在落镇也是县令,并不差,即使要娶,也是该娶个对他能相助的女人为正室,若娶了许氏,她能给远儿什么? 宁瑞远的眼睛在听到老夫人的话后,倏地亮了起来,好似一下子想通了。 他可以给许氏无限的宠爱跟平妻享有的待遇,但做为宁家的主母,还真的得是各方面都跟他门当户对的才行,不仅要在往后官员之间长脸,更不能让宫里的妹妹觉得脸上无光啊。 老夫人见宁瑞远松动想通的神色,又道:“如果许氏真的在乎你,那她就该事事以你为先,不争这名份才是。” “娘说的是,儿子明白了。”宁瑞远对着老夫人深深的行了个礼,脸上再不见任何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 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神色,眸中划过冷厉,这个女人敢撺掇她儿子两个月来对她不闻不问,这笔账,记下了。 想当宁家的正妻,有她老太婆在的一天,想都别想。 宁瑞远体贴的扶老夫人走出屋子,不停的问着这两个月她在寺里的境况,关怀备至,压根就看不出两人曾经产生的嫌隙。 老夫人心生喜悦,连眉宇间都含着浓浓的笑意,心里对宁子衿是越发的喜爱,如果不是她心思细腻想的周到,怕是现在远儿对她生出怨恨之意了呢。 ------题外话------ 往后的情节里,姑姑宁香芸的位份改成妃哈! ------------ 033 入住新府 马车缓缓走进云城,宽阔的街道,交横纵措,人声鼎沸,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勾栏艳妃全文阅读。 光是听着,就让宁瑞远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终于,他终于摆脱那个落破的穷乡僻壤了。 宁子衿因为重生而来,再繁华的邺城都快呆腻了,更何况是云城,于是一路之上,就见她躺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恬静的睡颜,纯净而又美好。 良久,马车停下,四周也变得寂静了起来, “老夫人,老爷,到了。” 马车外,响起管家忠叔的声音。 因为宁瑞远的走马上任,宁府所有人包括家丁丫环也都跟随着宁瑞远来到了云城。 新的宁府,光从外表看,便可看出是一座华丽的大宅子,三扇黑漆大门油光闪亮,门的上方,“刺史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护院侍女迎立两旁。 老夫人看着庄严肃穆的府门口,脸上也难掩激动的神色。更别提身后的许氏跟赵氏等人了,这些人中,怕是只有宁子衿的神情,由始至终都平淡不起一丝波澜。 内里是里外三重,庭院深广。厅堂庭院之间布置着花卉怪石,室内的陈设更是精致,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名人的落款题字等等。 老夫人跟宁瑞远上坐,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领着数十名家丁跟丫环走进了厅里,对着众人跪拜道。 “奴才见过大人,老夫人,姨娘与各位小姐。” 他一跪,身后的下人也刷刷刷的跪下请安。 宁瑞远眼中迸射出晶亮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得意之色,微一抬手,他满是威严的开口道:“免礼,都起来吧。” “谢大人。”众人同声谢道。 那中年男子起身后,接着又对宁瑞远汇报道:“大人,奴才周本,跟这些下人都是一个月前被安排进刺史府的,为大人的到来提前打点好府中的一切,如果大人有何不满意,奴才立即命人整修,另外,奴才已命人让牙行的牙婆子带着上好的婢女来给各位主子挑选。” 周本的皮肤是古铜色的,方形脸,下巴留着山羊须,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半弯着腰,神情尽是讨好之色。 在宁子衿的印象中,这个周本是个十足十的狗奴才,惯会的是见风驶舵,溜须拍马,前一世许氏虽不曾被抬为主母,但是府中事务都是交由她打理,这个周本便是许氏的爪牙,替她干了不少缺德事情。 曾经的许氏,少的只是一个宁夫人的头衔,其他的一切包括在府中的地位全部按照正房夫人来的,而宁瑞远对她的宠爱也是久经不衰。 宁子衿如今细细想来,这其中或许还有父亲跟祖母赌气的成份,前世里,老夫人是靠着强硬的态度让父亲罢了娶许氏这个念头,那时候的他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怨气在内,老夫人越不喜欢,他越是对许氏喜爱不已,而那时候他亦没有另外续弦,就算日后纳的妾,对她们也是兴致缺缺。 不过如今,看父亲跟祖母齐乐融融的一幕,丝毫不见任何芥蒂,宁子衿的心内漫过冷笑,许氏的如意算盘,可是又落空了。 这,还只是开始…… 宁瑞远对周本的做法相当满意,他笑着点头道:“你安排的很周到,一会牙婆子带丫环来你领去老夫人的院里。” “是,大人。”周本拱手道。 宁瑞远深遂的鹰眸四下打量着厅堂,屋中摆设无一不精美富贵,以前在落镇的宁府与现在一比,简直是仙境跟地狱的比较陌上谁家小二郎全文阅读。 那张充斥着成熟男人魅力英俊的脸上,隐隐浮动着贪婪的神情。 顿了一顿,宁瑞远接着又道:“忠叔,你是我宁家的老管家了,往后便是这刺史府的总管,不过这家大了,你管的也多了,难免照顾不来,就让周本在旁协助你罢。” 周本闻言不禁一喜,连连磕头跪谢:“奴才谢大人赏识。” 忠叔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的弯身道:“谢老爷提拔。” 宁子衿的目光在忠叔跟周本两人之间游走,忠叔自她有记忆起便在宁家做管家了,为人古板严肃,一丝不苟,不懂变通,也不会逢迎拍马,跟周本几乎是两个极端的人。 这也难怪前世周本能赢到最后,成为侯府总管,跟许氏两人将宁家的权力牢牢握在手里。 新府邸的住处是可以每人一间独立的小院,按照嫡庶地位之分,老夫人将众人的院子分派了一遍,宁子衿为嫡女,入住的自是然是最好的行云阁,屋子里陈设华丽奢侈,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面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兰花首饰盒。 三间屋子之中只用一人高的牡丹花丝帛刺绣屏风隔断,明媚的阳光从菱形花窗洒下来,花梨大理石书案上的素绢熠熠发光。 宁子衿一点一点的欣赏着这间屋子,素白莹润的手轻轻抚摸过一旁琴架上放着的一张古琴,唇边的笑容明丽却又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冰霜。 红妆望着略带冷意的宁子衿,有些不解的问:“小姐可是不满意,要不奴婢让人重新整修一番?” “不,我很满意。”宁子衿摇头,忽然转身:“红妆,你可知这行云阁,本该住着谁?” “小姐身为嫡女,身份尊贵,这行云阁自然是给你住的……”话到一半,红妆蓦地瞠了瞠目:“小姐的意思是,老爷本有意将行云阁给大小姐?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前世,这行云阁可不就是被父亲赏给了宁玉纤住,就连祖母都未曾拦得住。 只不过如今祖母开窍了,不再是跟父亲硬着来,而是软言软语的讲道理,父亲最爱面子跟声誉,若是让外人知道他的府里嫡庶尊卑不分,庶女远远压过嫡女,这对他的仕途来说可是很大的打击。 红妆见宁子衿淡笑不语,愤愤的握着拳头:“大小姐的脸皮可真够厚的,竟敢枉想属于小姐的东西。” 宁子衿不已为然的勾唇,丝丝冷意在眼底忽隐忽现。 宁玉纤脸皮厚,可不是才表现出来的。 “红妆,把东西放一放,咱们去永瑞堂。” ------题外话------ 低调的祥弱弱的飘过~这章是现成码出来的,咱木有存稿鸟,呜呜呜……泪奔~(>_ 谢谢会员亲安筱雅v 送了2朵鲜花,丶﹏某年某月某日晴 送了1朵鲜花 谢谢所有支持祥的亲们,爱你们! 最后,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知乃们可有发现……为毛渣男还木有出现…… 我貌似给忘了介银,嗷…… ------------ 034 登鼻上脸 永瑞堂是老夫人的住处,因为老夫人喜静,所以院落坐北朝南,远离前院,整个院子庄严肃穆,透着宁和安详的气氛。 宁子衿一进屋,老夫人便笑着对她招手:“子衿,来祖母身边坐。” 宁子衿微一福身行礼,然后提着裙裾走到了老夫人的身旁。 “行云阁可还喜欢?如果缺什么吩咐下人去置办,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老夫人拉着宁子衿的手,慈爱的问。 宁子衿宛尔一笑:“谢祖母关心,行云阁我很喜欢,周总管安排的很妥当,不缺什么。” 说话间,许氏跟赵氏带着各自的女儿纷纷走了进来。 “给老夫人请安情覆山河・血色凉歌全文阅读。” “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懒懒的扫了她们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免了,都坐吧。” 一道似刀子般凌厉的目光猛的落在宁子衿的身上,宁子衿抬头,对上的就是宁玉纤那副要吃人的嘴脸,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带着说不出的恨意。 宁子衿淡淡的望着宁玉纤,忽地,她浅浅勾唇,带出无数的讥诮与轻蔑。 宁玉纤这是因为行云阁最终被自己住去而心有不甘呢,再加上先前宁玉纤诬陷自己不成反被诬陷,名声扫地,这等怨气憋在心里,怎么可能不露出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呢? 只是宁玉纤越暴燥憋屈,宁子衿便越觉得痛快。 视线轻轻一瞥,宁子衿忽地看到宁玉纤身后站着的一名身穿浅绿色的丫环,生的浓眉大眼,娇俏可爱,她乖巧的跟在宁玉纤身旁,菱唇轻抿,隐约还能看到浅浅的酒窝。 乍看一眼,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这个少女。 然而,宁子衿却在她那双堪比明月般的瞳眸中,看到了吝气的存在。 从少女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宁玉纤的新丫环。 很快,刘妈妈便带着一名穿着棕金色绣花卉圆领对襟褂子,配一条蓝底浮花绣马面裙的老妇走了进来,老妇的身后,两排丫环鱼贯而入,个个亭亭如立,如花似玉,不管拎哪一个出来,都是清秀佳人。 许氏跟赵氏的脸色,在丫环进屋时,倏地变的极为难看。 两人的心底同时掠过忧虑,如果放这么漂亮的丫环在自个的身边,岂不是让她们有机可趁,到时候被老爷看上了眼,反过来跟自己争宠。 “给各位主子请安。”牙婆子上前给众人行了个礼,而后指着身后的一排丫环道:“老夫人,这一排都是陪养伺候主子们的一等二等的丫环。” “祖母,这些丫环可都出落的水灵灵的,标志极了,即使放着看,也叫人养眼呢。”宁子衿状似天真的赞美着,却叫许氏跟赵氏的脸色,越差了。 宁子衿的赞美,让众丫环们心里美滋滋的,也让牙婆子露出得意之色,这次送到刺史府来的丫环,可都是她那最好的了,就希望能给府里的主子们博个好印象,日后也好办事。 老夫人听到宁子衿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挺不错的。”说着,老夫人指着丫环里最漂亮的二名丫环说道:“你们分别去许姨娘跟赵姨娘的院子当个一等丫环伺候着,这样也好在老爷面前多露露脸……” 言外之意,老夫人是要让这两个丫环被宁瑞远看中,然后宠幸她们。 纵然不给姨娘的身份,也好歹会是个通房丫环,又是在许氏跟赵氏的屋子里,无疑是在两人的心尖上狠狠的插了一根刺。 宁子衿垂眸,掩去嘴边那抹嘲讽,她明白祖母的意思,宁家有四女,却独独没有一个儿子,这让老夫人很是忧心,如今父亲当了刺史,荣华富贵已不在话下,自然不用再省银子以备日后买官之需,何况府里有现成的俏丫环,老夫人首当其要的便是给宁家繁衍后代。 不过许氏跟赵氏可不明白老夫人的一片苦心,许氏的脸色抑郁却还保持着端庄的仪态,许氏微敛的眼中掠过一道杀机,妄想攀附老爷,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而赵氏却完完全全遮不住心中的不满,那一张脸仿佛吞了大便似的难看,不过再有不满,也不敢当面反驳老夫人,只是手里的丝绢恨不得被她绞成碎片最强花都高手。 那两个被点到名的丫环立即走了出来,对老夫人跪谢:“谢老夫人。” 谢过之后,她们分别站到了许氏跟赵氏的身后,白皙的脸上也因为老夫人刚刚直白的话而残留着淡淡的红晕。 之后,老夫人命刘妈妈挑了一名一等丫环,两名二等丫环,刘妈妈正要再挑时,老夫人蓦地制止了她:“够了够了,我一个老婆子,哪用得了这么多人伺候。” “是,老夫人。”说着刘妈妈领着那三名丫环走到老夫人身侧。 其实老夫人这些年由刘妈妈伺候怪了,换了旁的人,她也不一定用的顺手,不过现在家大业大,事情一多,刘妈妈一个人可就忙不过来,何况老夫人私下也不想刘妈妈太操劳。 “子衿,你去挑吧。”老夫人侧目,目光温和的对宁子衿说道。 “祖母,大姐是长女,还是让她先挑吧。”宁子衿谦虚的拒绝道,眸中流淌着盈盈秋水,温婉动人,言语之中更是让人觉得知书达礼。 宁玉纤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宁子衿的话,转首对着宁子衿笑道:“多谢二妹,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便要起身,许氏见状死死的瞪着宁玉纤,只是宁玉纤却浑然不知。 在宁玉纤看来,她是宁家长女,由长到幼,的确是她先挑的。而且父亲已经给娘许诺,挑好吉日就会抬娘亲为主母,到那时她便是家中的嫡长女。 如此一来,宁玉纤觉得自己更加有资格比宁子衿先挑。 宁子衿扬着清浅的笑容,恬静的看着宁玉纤,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满来―― 突然,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一声,斥责道:“放肆――” 宁玉纤被这突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整个人惊恐的望着老夫人:“祖母,我……” “长女?你还登鼻子上脸了,你姨娘没教你嫡庶尊卑之分吗?看来两个月没来我面前立规矩,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老夫人不留情面的骂道,直将宁玉纤气得一张脸忽青忽白。 “老夫人息怒,是妾身的不是,没有教好玉纤。二小姐为宁府嫡女,理应由她先挑。”许氏连忙起身,对着老夫人行礼道,语气充满了卑谦的诚意。 赵氏坐在一旁,看着老夫人对许氏母女发难,心情这才好了些许。 纵然你得老爷宠爱又如何?老夫人偏不喜欢你。 宁玉纤不满的抿着唇,很想反驳,但也明白若是她再多说一句,指不定老夫人还要怎么对她们发难。 可恶,等父抬娘为正妻,她就是宁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到时候看老夫人还怎么拿身份做文章。 宁玉纤心里打着美主意,却不知宁瑞远早将当初的承诺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夫人凝神屏气,正当许氏以为老夫人平息怒火时,却蓦地听到老夫人充满嘲弄的冷哼声…… ------题外话------ 订阅不太理想嘛……难道说咱介文要扑了……哭~ 目前来说,渣男出现的有点缓慢,不过咱努力提前,唉……有点顾不过来昂 ------------ 035 地位未稳 老夫人凝神屏气,正当许氏以为老夫人平息怒火时,却蓦地听到老夫人充满嘲弄的冷哼声:“你连茶都没有敬过,未被正式承认姨娘身份,也好意思自称妾身?” 冷冷的轻蔑直将许氏整个人打入万丈深渊,老夫人看她百般不顺眼,自是随时随地的挑着她的错处。 “还有,你又忘了,玉纤虽为庶,但是宁家大小姐,你一个连姨娘身份都没有的人岂敢直呼她的闺名?” 宁玉纤不忍许氏这样受老夫人的编排,忍不住出声:“祖母……” 只是才开口,便被老夫人狠狠的打断:“你闭嘴,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宁玉纤讪讪的表情闭上了嘴巴,站在许氏身侧有些无措,许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那藏在袖口中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用力几乎要掐进肉里,她是用这样的疼痛方式来提醒自己,千万要忍。 若是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到时候老夫人定会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她逐出府,她可不能让这老太婆如意。 “老夫人教训的是,奴婢日后定当谨记。” 沉默良久,许氏最终低下了头,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以通房丫环的身份自处。胸口处传来阵阵灼烧的痛感,那如浪潮般汹涌而来的委屈几乎要将她淹没,再抬头时,隐隐还能看到许氏眼中强忍的泪水。 老夫人斜斜的昵了许氏一眼,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宁子衿这时忽然圆场道:“祖母,许姨娘跟大姐自回府后已经很努力的在学规矩了,祖母何故这么严苛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祖母是个不近人情,古板刻薄的人呢。” 明里是替许氏跟宁玉纤说好话,但暗中可是清楚的暗示着许氏跟宁玉纤是被宁瑞远偷偷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不懂礼数不学规矩也是正常的。 许氏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望着宁子衿天真烂漫的神情,差一点忍不住冲上去揪住她的头发一顿猛打。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许氏气愤的表情,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那模样分明在说,我这真是好心替你们说话,你们非要往坏处想,那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听着宁子衿略带调皮的语调,眉宇间不由自主的放柔和了:“你这丫头,编排起祖母的不是来了。” 话是责怪的话,但却带着说不出的疼爱之色。 牙婆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下方,看着老夫人那如夏天的天气般说变就变的脸色,暗暗抹了把冷汗,心道这高门大宅里的事情还真是复杂。 宁子衿柔柔的笑,宛如阳春三月的晚风,轻轻的拂过众人的心中。 老夫人拉了她一把,道:“你先去选。” 这一次,宁子衿就没有再拒绝,而是对着老夫人福了个身后,走到两排丫环的中间。 牙婆子自进来到现在已经看的很明白了,这个二小姐是正房嫡出的,最受老夫人的宠爱,于是便热情的对她介绍一二。 “二小姐,这位名叫芳华,为人沉着稳重,是所有人中最细心的。”宁子衿在一名丫环面前停下时,连忙将对方的优点报上来。 宁子衿点点头:“就让她做我屋里的二等丫环吧替身情人。”接着,她将目光一转,落到了另一排丫环之间。 “这是采依,手脚勤快,做事利索,唯一的不足便是不认字。”牙婆子尽责的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采依才被没有资格做一等二等的丫环。 “恩,就她吧。”宁子衿指着采依说道,然后领着这两丫环重新回了老夫人身边。 “怎么不挑了?”老夫人见她只挑了两个丫环,不免皱眉问道。 宁子衿笑了:“祖母,孙女一个人,哪用得着这么多人伺候着,这两个加上红妆,够了。” 如果不是心向着自己的,丫环挑再多也没有用,她有红妆一个忠心的,就足够了,找两个人打理行云阁的锁事也绰绰有余,何况她一个晚辈,总不能伺候她的丫环比老夫人还要多吧。 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坐的众人同时都浮出了这么一个信息。 老夫人为宁子衿的懂事感到欣慰,于是望着下面的两排丫环,又挑了二人出来。 “你身为嫡出小姐,怎么可以只有三个人伺候,多些人,也好多照顾你一些。” “谢祖母。”宁子衿端庄大方的对老夫人道谢,明眸秋水之中,光芒滟潋。眉宇之间,是数不尽的优雅贵气,那股清雅的气质,一点都不输于那些公侯小姐。 宁子衿挑完,便轮到宁玉纤,宁子嫣跟宁子姗挑。 因为加上老夫人帮忙挑的,宁子衿只有挑了四个丫环,她身为嫡女也只挑了四个丫环,只是庶女的她们更不能越过了老夫人跟宁子衿去,于是宁玉纤等人的心中也知道收敛些许,每人只挑了三名丫环。 许氏跟赵氏是最后挑的,赵氏好好的观察了一翻,挑出了三名容貌平平的丫环。 许氏因为先前被老夫人的奚落跟讽刺,早就已经心不在焉,随意的指了三名丫环。 梅院 许氏领着自老夫人那挑来的三名丫环跟那一名由老夫人点名留在她身边的丫环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不稍片刻,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屋里顿时一片狼藉。 待发泄一通之后,许氏这才罢休,伺候了她十多年的婢女巧碧走上前来,劝诫道:“姨娘稍安勿燥,忍一时风平浪静,如今你在宁府地位未稳,万不可冲动。” 许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闷气吐出,才缓缓道:“我明白,只是那死老太婆实在可恨,处处争对于我,次次让我丢脸于人前。” 巧碧低垂着头,眼中锋芒一闪而过:“姨娘都说是个死老太婆了,那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棺材,蹦跶不了多久,只要你将老爷的心牢牢握在手里,就不怕对付不了老夫人,不过姨娘莫忘了现在的府里还有一个心计深沉的二小姐。” 许氏闻言,那张美艳的脸上倏地浮上一丝吝气。 之前只以为宁子衿是个软弱胆怯的千金小姐,她只要稍稍用些手段就能笼络宁子衿,而最初的两个月,也却实如此,玉纤跟她越来越亲近,宁子衿对她们母女也欣然接受,往往会在老夫人面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 ------题外话------ 谢谢会员亲lcylcylcy 送了1朵鲜花 谢谢会员亲纤纤细雨纤纤泪 投了评价票5热度 话说,咱的阅读量真够惨淡滴哇—— ------------ 036 美梦破灭 然而如今,那死丫头不知道哪根筋开始不对,先是对玉纤的割肉视而不见,话里话外处处透着讥讽,到最后竟然会反将玉纤一军,虽然与人私通一事并未外传,但宁府的下人却常常窃窃私语,看着玉纤的眼中更是带着意味分明之色,这让许氏不得不正视宁子衿起来。 想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心机却如此深沉,这让许氏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也打起了几分的精神来。 “哼,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妄想跟我斗……”许氏只要一想到宁子衿那张笑的纯真如花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调教香江。 她不敢将宁子衿当成一般少女来看,但却也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女子,再厉害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当初不过是她没有防备,小瞧了宁子衿才着了她的道。 巧碧赶紧顺着许氏的话讨好道:“那是自然,以姨娘的聪慧,宁府早晚会成为你的囊中物,芸妃娘娘受宠,连老爷都跟着平步青云,往后姨娘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话到一半,巧碧忽地一顿:“喔,不对,应该是夫人才是。” 许氏明知巧碧这话是奉承的,却还是忍不住得意了起来,眉角飞扬,嘴里轻斥道:“死丫头,还没有成的事呢,可不许乱喊。” 巧碧一笑:“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了。” 许氏对这话很是受用,脸上的阴抑也渐渐的消散,巧碧见许氏心情好转,忙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许氏单手托着茶杯,拇指在画着白玉兰花的杯面上轻轻摩挲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对巧碧说道:“外面那三个丫环,你看着安排,至于老夫人点名的那个……” 话到一半,许氏蓦地一顿,巧碧无意间抬头,却见许氏眼中那浮动着的阴狠跟毒辣之色。 “让她当梅院的一等丫环,给我好吃好喝的供着。” “夫人,这……”巧碧颇为意外,她不解的看着许氏。 只见许氏缓缓的勾了勾唇,吐气如兰:“老夫人看中的人,我岂能怠慢,恐怕不出半日就传到了她耳朵里,到时候还不定寻什么借口发落我呢。” “可是,以她的姿色,若是被老爷看到了……”巧碧忧心忡忡的看了许氏一眼,黛眉轻蹙。 许姨娘好不容易在姚氏死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入住宁府,如今老爷对许姨娘很是疼爱有加,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得到新欢,岂不很快就将许姨娘忘却脑后? 许氏的脸上,一抹幽光若隐若现,她又何偿不知道男人贪恋美色的本性。 “弄死一个丫环容易,可我又怎能保证老爷不会贪恋上别的女色,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大方一点,也能在老爷心里博个娴惠的美名。” 至少,她不能在没有任何名目之下就处置了那个丫环―― 为今之际,还是拿到主母的名份跟掌府的权力最重要。 直到夜幕降临,许氏才等回了宁瑞远。 因为新官上任,宁瑞远受到了云城大小官员的接待,为他接风洗尘。 他脚步虚浮的向许氏走去,呼吸之间,酒味扑鼻而来。 “老爷,你喝多了。”许氏起身,忙扶着宁瑞远坐下,又命巧碧煮醒酒汤来。 宁瑞远揉揉的眉心,摆摆手道:“无妨,我还好,这梅院你可还满意?” “奴婢很满意,谢老爷关心。”许氏扯着一抹笑,只是那笑容落在宁瑞远眼里,很是悲凉与委屈。 再一听许氏的自称,那一双浓郁的剑眉狠狠的拧了起来。 “佩芝,你刚刚自称什么?”宁瑞远的语气有些不悦,但显然这不悦并不是争对许氏的。 “回老爷,是奴婢。” “怎么回事?” 许氏脸色苍白了一下,她轻咬着双唇,越发显的柔弱无助,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是奴婢初入宁府还能不更好的学好规矩,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时常犯错,老夫人说的对,奴婢没有正式向主母敬过茶,连姨娘都算不得替身情人全文阅读。” 宁瑞远皱起了眉,望着眼前强忍着委屈的许氏,那一张不再年轻却更加成熟妩媚的容颜,心中不免动容,生出几分心疼。 但是心里却又认同了老夫人的话,当初自己一意孤行将佩芝母女接了回来,是一心一意要给她主母位置的,可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若再让佩芝…… 宁瑞远一想到今日为他接风饮宴的同僚们,他们的身后哪个没有强硬的后台撑着,而这些都归功于他们的夫人有个显赫的娘家。 再一想到先前老夫人跟他说的一番话,如今宁瑞远纵然再爱许氏,也打消了让她当宁夫人的念头。 “佩芝,委屈你了,是我疏忽了,未能给你正式的名份――” 许氏听到此,眼中不免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老爷这是要将抬她为主母的日子提前了吗?也不枉她委曲求全的忍受老夫人的奚落,强压着心底的怒意,不敢大吵大闹的到老爷面前哭诉,她知道,那样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只有装的柔弱才能引起老爷心底的怜爱。 而事实,也是如此,但宁瑞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整个人宛若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子衿她娘已经过逝,如今家里由老夫人当家,不如我明日陪你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就向老夫人敬茶,自此正了你姨娘的位份。” 宁瑞远握着许氏的手,柔声细语道。 许氏闻言,整个人顿时一僵,她忽地瞠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 “老爷,你不是说过不会委屈了我跟玉纤的吗?”言外之意,是说姨娘的身份让她们母女委屈了。 一时情急,许氏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那略带质问的口气,让宁瑞远看着许氏的目光略微有些冷淡。 许氏这意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再看宁瑞远有些淡漠的神情,心下更是一慌,忙改口,温顺的道:“奴婢失言,一切任凭老爷作主,只要能时时伺候老爷,奴婢早已不再乎什么名份,刚刚是奴婢莽撞了,不懂老爷为奴婢在老夫人面前努力博得老夫人欢心的苦心,奴婢让您失望了。” 这一番话下来,宁瑞远的心也跟着化了。 “说到底是我不好,只是娘如今态度如此强硬,我也不能强来,若气得她老人家有个什么好歹,我就是死也不能赎罪,慢慢来,只要等老夫人接受了你,一切就好办了,你可不是奴婢,以后别自称奴婢了。” “老爷说的极是,只要老爷心中有妾身,就算是通房丫环,妾身也无怨无悔。” 许氏的温柔如水,柔情蜜意是宁瑞远最喜欢的,而许氏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将这个男人的心十多年来一直抓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现在…… 许氏只觉得自己的胸膛有翻滚的热浪,几乎要扑了出来,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会让她当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到头来,说反悔就反悔。 许氏差一点没呕死。 ------题外话------ 咱写不好宅斗啊,所以让亲觉得平淡鸟,呜呜呜…… ------------ 037 斟茶正名 翌日,宁瑞远陪同许氏来到了永瑞堂。 一路走来,宁瑞远都轻拥着许氏,俊美的脸上带着和熏的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宁玉纤跟随在两人身后,笑颜蔓蔓,眉宇之间竟是说不出的得意之色。 昨晚在梅院发生的变故,许氏还没有来得急跟她讲,所以此时宁玉纤还并不知道,她即将成为嫡长女的美梦,早已变成了泡影。 即将到永瑞堂的时候,跟迎面而来的赵氏母女三人碰上了。 赵氏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副伉俪情深的画面,当下嫉妒的眼睛里快要充出血来。 宁子姗看到自家亲娘这副恨不得冲上去跟许氏拼命的神情,暗自摇了摇头,她这个娘啊,如果有许氏一半的沉稳跟能隐忍的心性,她的日子定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姨娘,父亲在,情绪万不可流露半分。”宁子姗适时的提醒到。 赵氏几个深呼吸,脸上的阴郁的表情渐渐平缓,从而换上浅浅的笑容,哪怕心里的火气快要喷出来,她依旧表现的像个没事人。 款款上前,赵氏笑对着宁瑞远行礼:“妾身见过老爷。”微微低下头,那让人看不清的表情下,隐藏了无数的怨愤与不甘,自从许氏进门后,宁瑞远来她屋里的次数就越发少了,如今更有见他抬许氏为主母的苗头,心下着急之余,却又不能阻挠,这让赵氏心里越加的不平横。 宁瑞远微笑着抬了抬手。 接着宁子嫣跟宁子姗向宁瑞远行礼。 宁玉纤傲慢的目光轻轻拂过宁子嫣与宁子姗的脸上,俨然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宁子嫣的神情平淡如水,没有什么起伏,宁子姗却在宁子嫣挑衅的目光下脸上快速闪过阴霾之色,稍纵即逝。 许氏脸上挂着无力的笑容,赵氏面带虚假的笑意,几人神情各异的随宁瑞远进了永瑞堂。 才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夫人浓浓的笑意,一眼望去,就见宁子衿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身帝的矮凳上,脑袋微微仰起,如玉般晶莹的脸上似蒙上了一层光晕,睫毛卷曲,一颦一笑之间,无数风华默默绽放。 宁瑞远从未正式过自己这个女儿,更是知道曾经的宁子衿是不太愿意到老夫人的屋里的,如今一见这副齐乐融融的景象,再见宁子衿那张如芙蓉花般清艳的容颜,心神微动,不知不觉中才猛然发现,宁子衿尽出落的这般绝色―― “给祖母请安,本以为我们算早的,没想到二姐比我们来得更早呢,往后我可一定要早早起床来祖母跟前尽孝才是。” 宁子姗娇俏的声音最先响起,她对老夫人行了个礼后,往老夫人走去,声音说不出的清悦动人,表情略带撒娇的意味,叫人看上去活泼可爱。 老夫人除宁子衿之外,就属对宁子姗比较中意,听她这么说,便淡笑着打趣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就是不知道以你这贪睡的毛病,能坚持多久。” “祖母,孙女哪里贪睡了――”宁子姗娇嗔道。 老夫人看着嘟着嘴表达不满的宁子姗,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也不语。 “儿子给母亲请安一夫两用全文阅读。”这时,宁瑞远对老夫人抱拳道。 接着,众人纷纷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在看向宁瑞远的时候才露出温和的神色,其余时候神情都是淡淡的,由其是望向许氏母女时,更添了几分凌厉之色。 “父亲。”宁子衿屈身对宁瑞远行礼道。 宁瑞远看了宁子衿一眼,点点头,轻道了声“嗯”,便不再看她,反而转首对老夫人笑道:“娘,佩芝进府也有四月有余,如今一直没有个身份,叫她在府里难以立足,儿子想着,让她给娘敬杯茶,由娘正了她姨娘的名份,可好?” 恭敬的语气,是商量的口吻,不过宁瑞远知道,老夫人是一定会同意的。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神情各异。 许氏纵然早已知道,却还是忍不住白了脸色。 宁玉纤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满脸愤色,正要冲出去质问宁瑞远为什么答应了她娘的事情却反心悔了,被眼明手疾的巧碧给一把拉住了。 巧碧拼命的对她使眼色,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大小姐大吵大闹,失面子的是老爷,到时候难做的是许姨娘,若是连姨娘的身份都得不到,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才叫真的难过。 赵氏同样露出惊诧之色,只是反应过来之际,难掩眼中的兴奋,就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 同样欣喜的,就属宁子姗了,她抬目望向宁玉纤,眼中的鄙夷就像是一把火,烧得宁玉纤体无完肤。 宁子衿红唇轻抿,一抹讥诮令人几不可查的浮上嘴角。 老夫人冷漠的眼神昵了许氏一眼,半晌后,才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也罢,我也不是要处处与她为难,既然远儿你对她情有独钟,我今日就受了她这杯茶。”说罢,向一旁的刘妈妈递了个眼色去。 刘妈妈会意,立即进走进内堂,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一只紫檀木雕菱花托盘,上摆紫沙茶壶与茶杯。 宁瑞远望着徐徐走到老夫人跟前,盈盈跪下的许氏,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许氏心有不甘,面上却笑的却发的动人,她端过托盘中的茶杯,然一触到那杯面,滚烫的温度让她面上一僵,几乎要将杯子给扔了出去。 只是一对上老夫人讳暗如深的眼眸,硬是压下了那股冲动。 她将茶杯高举端平,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喝茶。”指尖传来的剧痛,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老夫人慢慢的伸出手,明明是故意要让许氏多烫一会,然动作自然却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恩。”老夫人端过茶杯,许氏心中一松,将手放开。 只是下一刻,却传来老夫人失措的惊叫声。 “啊――” 许氏猝然一惊,就见刚刚那杯明明由老夫人接过去的茶不知怎么的泼了老夫人一身,而那只茶杯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在许氏面前停下。 ------题外话------ 其实说不是故意不加快进度昂……实在是情节写着写着,就满两千字鸟,想缩都缩不了→_→咱能说,其实咱不想缩情节么? 让等的不耐烦的亲们,见谅见谅…… ------------ 038 故意使绊 宁子衿慌忙拿手绢为老夫人擦干裙子上的水渍,忧心忡忡的道:“祖母,您没事吧?” 老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郁色,随即无力的摇了摇头:“无妨,好在茶水不烫,否则定要把我这腿给脱掉一层皮了。” 宁瑞远脸上的笑容蓦地敛去,责怪的看向许氏:“怎么回事,连一杯茶都端不牢?” 他不知那杯茶烫到何种地步,自然也不能理解许氏在见到老夫人将茶接过去时那种迫不急待要放手的心情。在外人看来,许氏就是故意的,在报复老夫人先前对她的为难。 许氏觉得自己很冤枉,她明明是感受到老夫人接过去后才松的手,怎么可能会掉? 除非是那老太婆故意的。 “老爷,我……” 许氏咬着唇,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想要解释,老夫人突然温和的开口:“罢了罢了,一杯茶而已,许姨娘一时没端牢也没什么,刘妈妈,再倒杯茶来。” 深明大义,宽宏大量,宅心仁厚,和蔼可亲―― 这些词用在现在的老夫人身上一点都不为过,哪里还见以往对许氏冷嘲热讽,咄咄逼人的姿态。 宁瑞远在心里感激母亲的宽厚,不由得,埋怨的目光又瞪了一眼许氏,直叫许氏差一点气晕过去。 心道这只老狐狸,真够不要脸的,暗地里给她使了绊子居然还在演戏。 许氏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卑谦的道:“是妾身的不是,望老夫人恕罪。”说着,她重新端过一杯茶。 这一次的茶是温的,并没有先前那灼烫感,而老夫人亦没有在为难她,端起来一口喝尽:“起来吧,老爷怜惜你,对你宠爱有加,希望你不要因此恃宠生娇,做些什么让人痛恨的下作事来,日后万事要以老爷为先,以宁家为重,明白吗。” 许氏低垂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妾身明白了,谢老夫人教讳。” 许氏坐到一旁后,就听宁瑞远开口道:“娘,如今咱宁府家大了,府中事务繁杂,您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让佩芝跟在你身边学习如何?” 因为没能给许氏主母的身份,宁瑞远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于是便退而求其次,许诺许氏掌府的权利。 此话一出,赵氏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当下就反驳道:“老爷,许姨娘初来乍到,对咱们府里难免生疏的很呢。” 她在宁府十多年了,凭什么让许氏得了这好处。 老夫人慢悠悠的目光从赵氏的脸上扫向许氏的脸,顿了一顿,她缓缓道:“我人老了,的确管不动这家了,不过许姨娘到底只是个姨娘,若让她掌府难保让府里的人有异议,何况对赵姨娘也不公平――” 赵氏闻言,在一旁重重的点头。 就是,何止是不公平,老爷这是偏心到了极点。 “子衿身为宁家嫡女,虽未及笄,不过也不小了,正好趁这两年多学习一下如何管家,日后嫁入夫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就让许姨娘跟赵姨娘从旁协助,你觉得如何?”老夫人顿了一顿,清冷的声音这才慢慢的说道。 宁瑞远犹豫的看了许氏一眼,心里做着思想斗争无限英灵战姬最新章节。 老夫人说的话句句合理,而且她这样做也让算是全了赵兰的脸面,而且她也并非不同意佩芝掌府,只不过从协助老夫人变成了子衿。 这孩子如今还小,哪里懂得掌管这诺大的宁府,到时候自然是由佩芝跟赵兰做主,这样做并没有违背他对佩芝的承诺。 如此一想,宁瑞远便对老夫人点头应道:“娘说的是,就依娘说的办。” “多谢老夫人。”赵氏兴高采烈的对老夫人谢道,没想到许氏这么一闹,尽然让她也分得了一杯羹。 赵氏想的跟宁瑞远一样,宁子衿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老夫人把权利交给她,到时候还不是由她们说了算? 许氏可没赵氏那么好的心情,本来没得到主母之位又是协助老太太掌府让她心中怨念甚重,如今事情一转,她居然又落到去协助宁子衿了,让她屈居于一个小丫头之下,怎能甘心,这也罢了,半路又杀出一个赵氏跟她分权。 许氏暗暗咬牙,在心里直将老夫人咒了百八十遍。 宁玉纤跟宁子姗嫉妒的目光齐齐射向了宁子衿,如果说眼神也能杀死人,那宁子衿早在两人的瞪视下死无体肤了。 “祖母,孙女尚且年幼,怕是当不好这个家。”宁子衿惶恐的说道,事发突然,让宁子衿有一丝诧异。 她并非真正当不好一个家,前世,孟府硕大的府邸,不都是靠着她在打理吗? 只是该谦虚的时候,还得谦虚一下才是。 “无妨,这不还有你两位姨娘帮称着,但烦不懂的,尽管来问祖母便是。”老夫人自这些日子的观察,早就觉得宁子衿是个能担大任的人,哪怕只有十三岁,但这份机警,沉稳,冷静跟聪慧,便是旁人也是没有的。 宁子衿怯怯的目光向宁瑞远望去,只见他眉头紧皱,似有不满,犹豫了半晌才道:“是,孙女一定尽心尽力管好这个好,若子衿哪里做的不好,还望两位姨娘多多提点。” 说着,她满怀真诚的目光看向了许氏与赵氏。 这份谦虚的模样,叫宁瑞远心里舒服了一点点,如果宁子衿因此自恃甚高的话,估计宁瑞远不出几天,就要找个理由不让她管家。 赵氏心情不错,见宁子衿这般,便忙笑着道:“二小姐客气了,老夫人的眼光向来是独到的,相信二小姐自有独到之处,妾身往后会好好协助二小姐,把这个家管好。” 老夫人眯着眼,满意的对赵氏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才叫人听着舒服呢。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屋里只留宁子衿跟老夫人时,宁子衿忽然问道:“祖母,许姨娘将茶泼在你身,真的没事吗?我瞧着她端茶杯时的脸色不太对劲。” 老夫人无所谓的摆摆手,面色冷冷的哼道:“第一杯茶我故意让刘妈妈端来滚烫的茶水,茶杯面薄,自然让许氏烫手的很,哼,叫她平日里兴风作浪,竟然指使宁玉纤对你做出那种下作事来,这小小的惩罚,还轻了呢。” 宁子衿瞠目,惊呼道:“祖母,那你……”既然茶水这么烫,泼在她的身上,岂不是皮都要烫红了? 如今正值入夏,天气渐热,穿的衣服也变得单薄了起来。 “腿上我垫了东西,烫不到。”老夫人咧嘴一笑,望着宁子衿担忧的神怀有,心里暖暖的。 ------------ 039 孟姓公子 晚膳,宁瑞远吩咐下人请众人都到了前院的膳厅,一家人一起吃晚饭,也算庆祝宁瑞远升官之喜。 老夫人跟宁瑞远坐在最中间的主位,宁子衿等几位小姐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而许氏跟赵氏身为姨娘,身份是比不上庶女来的高贵的,因此这张桌子上,并没有她们的位置,两人只能站在一旁,等候为老夫人跟宁瑞远布菜。 在宁家,很少有这样同桌吃饭的机会,除非是到了大日子。 而曾经,姚氏还在的时候,每当赵氏站在一旁,姚氏便会大方的让她一起坐下,并不会借机刁难。 许氏为免自己再犯错被老夫人揪住了把柄,亦不再随意坐下。 “娘,你看……”宁瑞远见宁玉纤那楚楚可怜替许氏求情的目光,心下顿时不舍,于是向老夫人开口道异界之武器召唤师。 之前用膳只有他,佩芝跟玉纤三人,所以没有这些规矩礼节,今日怕是佩芝进府以来第一次与老夫人同桌吃饭,老夫人不发话,佩芝自是不能坐下的。 宁瑞远本就不舍许氏这么受累,即使没有宁玉纤为她娘求情的目光,他也会这么做。 老夫人随意的瞥了许氏与赵氏两人,对上儿子殷切的神色,心中暗然一叹,缓缓说道:“罢了,你们两也一起坐吧。” 许氏跟赵氏闻言大喜,忙对老夫人道了谢之后坐下。 而两人先前所站的位置,立即由刘妈妈同一名丫环站上,分别为老夫人给宁瑞远布菜。 宁瑞远总是殷勤的为老夫人夹菜,刘妈妈站在一旁,几乎都成了个摆设,压根没有她动手的地方。 不过这也让老夫人吃的面带笑容,很是欢喜。 席间,除了宁瑞远跟老夫人偶尔交谈两句,气氛相当的僵冷,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吃着碗里的东西,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只有宁子衿一脸的享受,时不时指着对面喜欢的菜让红妆给她夹来,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待快吃完的时候,总管周本突然提着衣角,走了进来。 “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喔?”宁瑞远接过丫环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后,问:“可知是谁?” “是位姓孟的公子。”周本低着头,道。 “你请他去书房等侯。” 啪哒―― 宁子衿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在不算吵闹的膳厅,显的格外突兀。 老夫人侧目望着她,只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那一双灵动漂亮的黑眸,此时竟有些混沌跟无神。 “子衿,怎么了?”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宁子衿的手臂,一脸忧虑的问道。 宁子衿恍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居然变得冰凉冰凉,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此时正疯狂的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血液凝固。 “我……我没事,只是突然掉了筷子,打断了父亲跟周总管,还望父亲恕罪。” 宁子衿机械般的转动着乌黑的眼珠子,解释道。 姓孟的公子?会是孟如风吗?还是仅仅姓相同而已。 “傻孩子,不过是掉了一双筷子而已,你爹是不会怪你的。”老夫人满是疼爱的安慰道,心里更为宁子衿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而心疼。 宁瑞远不喜欢宁子衿这个女儿并不是什么秘密,老夫人不能强逼着自己的儿子对宁子衿多疼爱些,于是只好由她多庇护着些宁子衿,多疼她一些。 顿了一顿,老夫人又道:“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末了还不忘叮嘱宁瑞远:“别忙太晚,小心身子。” “是,儿子知道。”宁瑞远起身,恭送老夫人离开。 宁子衿见状,忙起身扶着老夫人,同她一起离开。 宁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叫她几乎迈不开步子次元空间系统。 众人见老夫人都回了,于是也纷纷起身离开。 “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别陪着我了,早点回去歇着吧。”走到一半,老夫人忽然对宁子衿说道。 宁子衿也不推辞,对老夫人行了礼后,便由红妆扶着她转了个方向,往行云阁走去。 突然,宁子衿不走了,红妆不解的唤道:“小姐?!” 只见宁子衿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那一双清美的瞳眸中,蓦地迸射出浓浓的烈火,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给毁灭了去。 红妆顺着宁子衿的目光望去,只见月色下,一名男子身穿银白团蝠长袍,头戴玉冠,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面目极是清俊。 他跟随在周本的身后,红妆想,这应该就是周总管口中求见老爷的孟公子了。 只是为何小姐见到他之后,会露出这样愤恨而又充满仇意的神情? 红妆不知道,孟如风带给宁子衿伤害,实在太深太重,刻入骨髓,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即使死,宁子衿也不会忘。 午夜梦回,那个总像魔鬼般死死萦绕在她脑海那张俊俏非凡的容颜,此时乍然见到,宁子衿真想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大声的质问:为什么要对她这般残忍,她究竟哪里对不起他孟如风了。 死亡瞬间出现在宁子衿的脑海里,积郁日久的苦痛化为无数毒索的牙啃噬着她。 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宁子衿只觉得胸口有股愤怒之火,奔腾咆哮,有一种不可抑制的痛,正撕扯着她全身。 “二小姐。”周本恭敬的对宁子衿弯腰行礼。 这一声唤,也成功将宁子衿的思绪拉回现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子衿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宁子衿淡淡的点头,月亮的银辉清冷的洒在她的身上,仿佛蒙上一层迷人的轻纱。 雪色的肌肤,晶莹剔透,明眸修长,美目流转间,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孟如风被宁子衿的风采所摄,他悦女无数,却不曾见到如宁子衿这般清丽脱俗,容色出尘的女子,她就像一朵绽放在山谷间的幽兰,默默的散发着独属于她的风华。 霎那间,孟如风只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可遏止的跳漏了一拍。 他听周本唤她二小姐,于是便对宁子衿抱拳行礼道:“见过二小姐。” 宁子衿置若罔闻,在孟如风行礼的同时,越过他往前方走去,只留下衣角翩跹,叫人心动不已。 孟如风纳闷宁子衿冷漠的态度,心道自己是哪里惹她不悦了吗? 宁子衿每走一步,头脑便冷静一分,直到最后,体内那股狂燥渐渐安定下来。 曾经深深的爱恋,如今只余化不去的浓浓恨意―― ------题外话------ 嗷嗷嗷嗷……仰天长哮,孟渣渣终于出现鸟,话说,咱等的好不容易昂! ps:让报复来的更猛烈些吧……灭哈哈哈哈哈! ------------ 040 贿赂许氏 梅院,窗外的丛丛花朵开的极为繁盛,映在蝉翼窗纱上,花枝随风摇影,带着一片芬芳的气息,在室内瀲滟地荡漾开来。 屋里的摆投极尽富贵,无一不透着宁瑞远对许氏的特别之处。 “娘——” 一道娇唤声蓦然响起,说不出的清悦动人,倾刻间的功夫,便见宁玉纤妙蔓的身姿出现在许氏眼前大灵王。 许氏的脸色忽地一沉,略带责怪的目光看向宁玉纤:“不可乱喊,你是想让老夫人抓咱的小辫子吗?” 宁玉纤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什么嘛,那老太婆分明是跟我们过不去,我喊娘怎么了,以前可都是这么喊的。” “唉哟我的好小姐,今非惜比,如果您还想当刺史府的大小姐,万不可这般口没遮拦。”巧碧惊呼道,对这个张口就来毫无顾及的宁玉纤相当没办法。 许氏轻轻剜了宁玉纤一眼,冷声道:“那你是想回去过以前的日子吗?” 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外室,如此见不得光,哪怕吃穿不愁,比得上在宁府的生活吗? 而且如今老爷的官职越当越大,身后还有个受皇帝宠爱的芸妃,以后的荣华富指日可待,即使不如以前自在,那也强上百倍。 只要她在宁府一天,就总有当上主母的机会。 宁玉纤一时语塞,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她也不过嘴上说说而已,她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宁家大小姐,怎么还愿意回去过那种藏着掖着的日子。 “我就是不甘心嘛,本来以为爹会给你正名,哪知到后来你还只是得了个姨娘的身份。”害她跟着也只是个庶女。 后面的话宁玉纤没有说出来。 “你以为我就甘心?”许氏咬牙,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寒芒:“但不甘心也要忍,我们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父亲,如果我们不忍,跟你爹大吵大闹,必定让他心生厌恶,到时候咱们娘两就在这府里就真的无立足之地了。” 十四年都忍了,忍这一时半会也没什么。 顿了一顿,许氏又不放心的叮嘱宁玉纤:“老夫人因为华宁寺一事到现在还对你心生不满,你在她面前可得规规矩矩,不求能赢得她的宠爱,至少也不能让她对你一看就厌。” 宁玉纤一想到老夫人那如冰刀般犀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喏喏的应道:“是,女儿明白了。” “玉纤,相信为娘,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宁家最风光的嫡长女。”许氏拉着宁玉纤的手,温和疼爱的说道。 宁玉纤听到这话,双眼这才放起了光来,连连点头:“恩,我都听娘……”说着,她忽然捂住了嘴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瞅着许氏。 许氏无耐一笑:“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你这样叫也就罢了,出了这门,万不可叫错,更不能像刚刚那样嚷着。” 这院子里的丫环都是新来的,暂时还不能确定谁是忠谁是奸,需要好好观察一番,她更有必要自己去找几个能替她做事的人。 宁玉纤放下手,对许氏连连点头。 许氏忽地又看向跟在宁玉纤身后的丫环,温婉一笑:“清浅,你向来心思玲珑,云轩里的丫头你多注意着些,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云轩,是宁玉纤的住处。 那名叫清浅的少女闻言,对着许氏屈身行了个礼,行动间,浅绿色的衣裙如流水般划动,清新动人:“姨娘放心,奴婢会小心留意着。”说话间,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许氏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跟玉纤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紫乔那丫头莫名失踪,我也不会委屈了你当个丫环,只是如今能让我安心留在玉纤身边的人,也只有你了战神杨戬异界游。” “姨娘放心,奴婢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好好辅助大小姐。”清浅保证道。 宁玉纤转身对着清浅展颜一笑:“清浅,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不会委屈了你的。” “大小姐,以咱两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这些客套话不必多说,奴婢的娘死的早,若不是你跟许姨娘的多番照顾,奴婢怕是活不到现在,这份恩情,奴婢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清浅满是真挚的表情说道,听在宁玉纤的心里,暖暖的。 许氏笑看着关系甚好的宁玉纤跟清浅,眼中划过不知明的情绪。 当初接济清浅只是无耐只举,或许是因为玉纤从小与她一起玩耍,所以格外亲密,如果不是玉纤嚷着吵着求她帮清浅,她才不会帮个不相干的人。 不过如今看来,她算没有白助,倒是无意中为玉纤陪养了一个无比忠心的丫环。 紫乔的失踪,并没有让许氏太过放在心上,也不去管她的死活,更没有想过要去找一下紫乔的踪迹。 “对了,娘,你喊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宁玉纤忽然想起许氏叫自己来的目的,于是问道。 许氏闻言,笑得格外灿烂,对着巧碧使了个眼色,巧碧会意,立即转身走入内室。 宁玉纤与清浅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许氏为何笑的这么神密。 很快,巧碧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雕花的楠木箱子,箱子大约二尺长,一尺宽。 “娘,这是什么?” 宁玉纤望着由巧碧放在桌子上的箱子,不解的问道。 许氏始终勾着唇,抬手,打开。 瞬间,满屋生辉,煜煜夺目,竟是满满一箱子的珠宝首饰。 宁玉纤的嘴巴,霎那瞪到了最大,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娘……你……这些……”她指着叫人看了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双清美的眼中散发着贪婪的光芒,跟夜明珠似的一样亮。 “还记得昨晚来找你爹的那个姓孟的公子么?” “他怎么了?”宁玉纤心不在焉的问,目光落在那箱珠宝上面怎么也不肯移开,恨不得粘在上面不动。 娘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珠宝首饰,而且件件看上去珍贵精美,爹虽然当了刺史,可是他们才搬来,不可能一下子就有那么多银子让娘去买这些东西呀。 许氏笑道:“你面前的这些,就是他送的。” “什么?”宁玉纤瞠目结舌,猛的抬头,看着许氏:“这么大的手笔?” “不只这些,另外他还送来了白银五百两。”许氏眉角扬起,一想到屋里那白花花的银子,嘴角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宁玉纤的瞳眸,又睁大了一些:“娘,他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贿赂你,是要你帮他做什么吗?在爹面前说好话?” ------题外话------ 亲们猜猜,孟如风贿赂许是想做嘛捏?嘿嘿嘿嘿…… ------------ 041 马车被拦 许氏拿起一对金手镯,缓缓套进宁玉纤的手臂上。 “那孟如风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求我并不是要在你父亲面前替他说什么好话,而是为了宁子衿。” “他想做什么?”宁玉纤举起手,反复看着那一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手镯,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他看上了宁子衿,求我找个机会,让他英雄救美,好夺得芳心,成就美好良缘。”许氏淡淡的说道,眼中蕴藏着无数的讥讽。 宁玉纤的表情,在听到许氏这的番话后有些扭曲,她愤愤的望着许氏,怒道:“娘,你疯了不成,那宁子衿可是陷害过我,你怎么能答应那姓孟的给他保媒,若真成了,宁子衿这辈子岂不发了?这怎么可以,我要让她过的生不如死才行。” 许氏看着面前暴燥的宁玉纤,暗暗叹息了一声,如果玉纤有宁子衿一半的冷静,她也不至于时时替她担心着了。 不过说到底是她唯一疼爱的女儿,许氏即使无耐,也依旧耐心的对宁玉纤解释道:“你以为你娘这么做是让她去享福的,孟如风虽然年轻,但到底只是个商人而已……” 宁玉纤嘟着嘴,气呼呼的看着许氏,心里嫉妒到发狂,光看孟如风送给娘的这些,可知对方家底颇丰,宁子衿若真嫁过去了,定是衣食无忧,她怎么甘心宁子衿生活的如此惬意。 “以如今宁家的风光,怎么允许女儿嫁入商户人家,那可是极丢面子的事情,若是孟如风直接向你爹求娶,绕是你爹再不喜欢宁子衿,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更别提她的身后还有个老夫人在,可若是宁子衿自已要嫁给孟如风,不管最后同不同意,她都会让你爹跟老夫人震怒,说不定到时候老夫人一怒之下被她气死都有可能。” 就算那老太婆不被气死,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竟要嫁给一个商人,也会气得不轻,到时候再弄死她可就容易多了,只要老太婆死了,她最大的绊脚石就没了,那时她只稍说上几句话,老爷定会不再认宁子衿这个女儿。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府里只有她的玉纤一个嫡女,宁子嫣跟宁子姗区区两个庶女,亦构成不了玉纤的威胁。 宁玉纤的脸色,在许氏的话下渐渐缓和了下来。 “可是说到底,宁子衿还是嫁了个好人家。”就这一点,足以让宁玉纤怒极了。 “低贱的商人之妻也算好吗?等你成了宁家的嫡长女,还怕谋不到好的亲事?到时候怕是国公侯府都不成问题,你想想,那时候的宁子衿在你眼里算什么?你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她还不是任你捏圆搓扁,就是让她死,又有何难?” 许氏说着,美丽动人的脸上浮出狠毒之色,那两道阴冷的目光,仿佛猝了毒液一般。 若不是如此,她可不会答应了孟如风的请求。 “娘,当真如此吗?”宁玉纤在听到嫁入公侯之家时,蓦地迸射出晶亮的光芒,这样一想,她心里平衡多了。 她一定要比宁子衿嫁的风光,嫁的好,到时候才能站在高处,更好的羞辱她,贱踏她。 许氏抬手,轻抚上宁玉纤柔嫩的脸庞,触手的肌肤,光滑细腻,唇若樱花,如出水芙蓉般灼灼其华。 “明年你便要及笄,你的姿色如此出众,娘必要为你谋个好前程。” 宁玉纤笑颜如花,连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线:“谢谢娘。”话一说完,整个人扑进了许氏怀里撒娇,脑海里不断的描绘着未来幸福的蓝图首长的宝贝最新章节。 ……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云城的街道,放下的帘子,阻挡了外面的吵闹声。 宁子衿静静的坐在车内,二等丫环芳华随侍在旁。 “二小姐,以老爷如今的身份,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去锦绣绸缎庄跑一趟,只须吩咐一声让他们将上好的布料送到府上给你过目即可。” “我初掌家,难免很多人心里对我不服气,若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我就要表现的更加积极才行,何况这次添置夏衣,其中包括老夫人的,就更不能偷懒马虎,最好亲力亲为。” 这样的理由,是许氏来找她的时候,替她想好了的,不可谓不体贴。 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只有许氏自已才知道。 芳华了然的点点头:“这样看来,许姨娘还真是处处替二小姐设想周到,怕二小姐不明白,还陪您一起去了呢。” “是啊,当真周到的很呢。” 宁子衿幽幽的应着,她的笑容极淡,若不细瞧,几乎看不出来,更叫人发觉不了她笑容里那抹讽刺。 许氏跟着出来,不过是怕她挑了差的布料给她而已,许氏这么自私的女人,怎肯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益的机会,所以她将宁玉纤也一起带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府,许氏又出了什么招在等着她。 渐渐的,马车外面依稀可闻的热闹声没了,四周变得安静了起来。 宁子衿不免皱了下眉,下一刻,马车蓦然停止了前进。 “二小姐,怎么回事,是不是到了?”芳华茫然的看着宁子衿,问道。 “不对,若是到了,车夫为何不让咱们下马。”宁子衿很快否决了芳华的话,不说锦绣绸缎庄是云城最大的绸缎行,它的门口必定车水马龙,哪怕他们进的是后门,既然到了,就不可能一声不吭。 宁子衿的话才说话,便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道男子猥琐的调戏声。 “哟,哥几个,这里有辆马车,不知道马车里的妞漂不漂亮?” 芳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大变。 “二小姐,外面……外面……”纵然芳华被牙婆子调教的再好,遇事再冷静,面对流氓不知劫财还是劫色的时候还是不能镇定自若。 即使不去看外面,芳华也能想象到她们的处境,眼中立即露出惊慌之色。 宁子衿猛的一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冷静下来,那张充满冷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害怕,目光如刀,寒光凛凛。 一抬手,她撩起车帘,入眼的便是三名露出身量瘦小的男子,每人的嘴里都叼着一根竹签,嘴边的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只是,这时候的宁子衿,却忽地扬起了笑容,如明珠生辉,美的不可言语,那三名男子一时间看的痴了,张大了嘴巴,嘴里的竹签掉在了地上…… ------题外话------ 嗷嗷嗷嗷……今天好忙的说 亲们猜猜,渣男有没有出现英雄救美咧……嘿嘿嘿嘿,偷笑! ------------ 042 转移目标 熟悉的记忆涌上脑海,后巷遇袭,英雄救美,芳心暗许,非君不嫁―― 如今想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孟如风设计好的而已。 宁子衿这才明白为许氏如此费心让她出府的原因,从前世的遭遇就已经说明孟如风跟许氏连成一线情覆山河・血色凉歌。 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哪怕情况不同,许氏却依旧会朝着她的目的而想出各种理由。 就比如今天为了让她出府而对她说的那番话。 在这一刻,宁子衿有种想笑的冲动,不知是嘲笑自己当初的愚钝,还是讽刺孟如风找的这三个人,全然是记忆中的容貌。 “大……大大大哥,这妞好漂亮啊……”三人之中的一人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一双贪婪的眼珠子,恨不得直接粘到宁子衿的身上。 宁子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们,那些人的眼中有贪婪,有惊艳,却没有任何淫邪的目光,可想而知对方并没有真的要把她们怎么样,只是做场戏而已。 而她竟然把这场可笑的戏当成了真,付出了一颗真心,最后却沦为被抛弃的棋子,连死都那么的残酷。 一股怒火在宁子衿的胸口燃烧着,她的目光如冰,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冷的让人从心底发怵。 那名被叫人叫大哥的男子暗自吞了吞口水,强压下心底那股不断冒出来颤意,凶狠狠的望着宁子衿:“是很漂亮,不知卖……” 话到一半,宁子衿霍然厉声打断:“废话少说,这是两百两,戏你们继续演,只不过换个对象,去锦绣绸缎庄的后巷劫一辆蓝色马车,如何?” “啊?”男子中的大哥蓦然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宁子衿,那表情仿佛见到了怪物似的:“喂,你胡扯什么呢?” 气势很足,但男子心里忽地闪过一丝心虚。 他们的确不敢把这女子怎么样,只是受人之托陪着演一场戏而已,可是,她怎么知道? 宁子衿甩了甩手中的两张银票,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眼前三人,却叫他们仿佛一把刀从脸上刮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不要跟我说没人指使你们,反正都是演戏,你们白赚两百两,这生意不亏,如果你们拒绝,没关系,反正总有人会救我们,被我看到脸的你们,觉得跑得掉官府的缉捕吗?要知道,打劫刺史千金的罪名,可不小啊――”就算不死,也要受顿刑脱层皮,再关上一阵。 宁子衿似笑非笑的说道,却成功的看到了眼前三人大变的脸色。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这时拉了拉大哥的衣服,小声的咬着耳朵。 哪怕宁子衿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让他们万分顾忌。 若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卖到青楼,这事也捅不出什么篓子,可是他们只是街上的小混混,被人收买了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只是演演戏,就有银子收,何乐而不为? 可对方没说这妞是刺史府家的小姐啊―― 大哥咬了咬牙,狐疑的望着宁子衿:“照你所说,那另一辆马车上的人岂不也要把我们送官?” “那是幕后之人,若是报官,岂不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绝对不会,何况,你们有选择吗?相信我只要大喊救命,那候在巷口的人就会冲进来,到时候你们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宁子衿淡淡的说道,微敛的眸中,星芒闪烁。 她的镇定自若与三人慌乱的表情静成了鲜明的对比。 芳华从一开始的害怕,在听到宁子衿跟他们的对话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脸色还是有些惨白,因为她没有宁子衿那般笃定,但是也明白宁子衿的话让那三人动心了错吻恶妻全文阅读。何况 连主子都无所畏惧的情况,她身为丫环怎可比主子还要胆小,该是关键时刻保护主子安危才是。 念头转过,芳华再一想到刚刚自己害怕的躲在车里不敢出声,是宁子衿出面出歹徒周旋时,心中一阵懊悔,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自责的神色。 芳华抬头,望着身旁宁子衿的侧脸,细碎的阳光洒下,在她如雪的肌肤上落下一片金辉,柔美,优雅,那轻抿的唇畔,傲然自信的神情,仿佛山谷中坚强生长的野蔷薇,美的惊心动魄。 二小姐很特别,非常特别―― 这是芳华在心里对宁子衿的评价,而这份特别,也叫芳华暗暗折服。 若是别家的小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的失魂落魄,哪里会如此心细的发现对方的异样从而猜出是演戏还是真的打劫―― “好,哥几个就信你一回,若是敢骗我们……” “我又不是不出门,要是骗了你们,任由你们把我卖去青楼也好,人贬子手里也罢。”宁子衿毫不畏惧的说,唇角边的那抹冷笑,叫人看得心惊。 她不是玩笑,而是认真的。 芳华的心没来由的一沉,目光有些担忧的望着宁子衿,刚要开口说什么,宁子衿又径自对那三人说:“你们现在出去对守在巷口的人说……” 大哥一把拽过宁子衿手里的银票,仔细瞧了瞧,便领着另外两人走了出去。 “二小姐,若是他们怀恨在心,日后待你出府之时趁机报复,可如何是好?”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芳华皱眉说道。 宁子衿扭头,看了芳华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抓了刺史府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脱身的,就算他们把我卖去了青楼,刺史府千金失踪,他们得来的只会是牢狱之灾,性命之忧,这些人不蠢。”即便到时候宁瑞远因为她被卖入青楼不认这个女儿,但亦不会放过那三个人。 “何况,我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反而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哪来报复之说?”得了银子还不用面临官府,戏照演,孟如风的银子照收,这样的好事,他们上哪找去。 宁子衿在心里如是想到。 芳华顿了一顿,随即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如今车夫跑了,咱们如何去锦绣绸缎庄?” “不急,反正许姨娘跟大姐还要好一会才到,咱们走去也无妨。”宁子衿淡淡的勾唇,笑道。 另一边,孟如风看到走出来的三人,颇为诧异的开口:“你们怎么出来了?” 大哥往粗鲁的往地上呸了一口,道:“他大爷的,找错人了,里面马车坐的哪是什么漂亮的姑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 孟如风一愣:“怎么回事?” “那女人说,咱们找的那妞,马车往锦绣绸缎庄后巷去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咱快别废话了,去晚了可就逮不到人了。” 这些话,自然是宁子衿教的―― ------题外话------ 转移的目标很明显是谁了,哈哈……其实本来是想让孟渣渣救来着,然后再被女主讽刺讽刺,表情一定很好看,不过咱更想看许姨娘跟孟渣渣窝里反的一幕啦,哈哈哈哈哈…… ------------ 043 芳心暗许 锦绣绸缎庄 宁子衿一报上身份,便被掌柜请到了内室,好茶好点心伺候着,接着又命人捧着店中最好的丝绸锦帛呈到宁子衿的面前,让她挑选。 芳华站在一堆布料面前,宁子衿的手指向哪种,便拿过来给宁子衿细瞧,淡淡的茶香味飘散在鼻尖。 许氏的闯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与和谐。 当她看到悠闲而坐的宁子衿时,那一双眼中立即喷出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她烧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在这?”许氏尖锐的声音像块石子一般,划过瓷器。 宁子衿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盈盈的望向许氏,道:“许姨娘这话问的可真是奇怪,不是您让我来锦绣绸缎庄亲自挑选布料的吗?” 那冰凉的目光,仿佛要将许氏整个人给看穿了去。 许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眼珠子微微一转,轻轻咳了一声,立即转移话题:“那布料选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些是我挑出来的,许姨娘看看妥不妥。”宁子衿站起身来,对许氏说道,清丽的容颜上,是云淡清风的笑容,温和美好。 许氏的目光,一下子被繁花似锦的布料给吸引住了,双手不自觉的摸了上去,只觉得触手细滑,丝质柔软,她这辈子可从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宁子衿扭头,又对许氏身后的宁玉纤说道:“大姐怎么愣着,过来一块选吧。” 被宁子衿这么一喊,宁玉纤才堪堪回神,雪颊上浮现着令人心动的绯色,她愣愣的应了一声,往许氏走去,只是却不似许氏那般露出欣喜的神色,反倒显的心不在焉,这倒是跟往常的她有很大的区别。 宁子衿似笑非笑的望着挑选布料的母女两,状似无意的问:“姨娘跟大姐不是说随后就来,怎么过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氏抚摸锦缎的手蓦地一顿,脸上一闪而过的吝气与愤怒,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多说,光从她这副表情,宁子衿就猜到许氏与孟如风之间,必定打破了合作的关系。 宁子衿唯一想不通的是――前一世,因为她被许氏母女陷害失贞,所以孟如风向父亲求娶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困难,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到云城,但是府中下人却有不少知道的,以她当时的情形来看,要想找门好的亲事是不可能的,一个没了清誉的女子想要嫁人相当困难,父亲没有将她送去庵里已是天大的让步,这还多亏了祖母的维护,更别提要嫁的门当户对,就不怕夫家日后知道了一切上门问罪闹事么? 而孟如风却不同,他只是一介商人,身份低微,这个时候上门求娶自己,纵然父亲觉得与商人结姻是件丢脸至极的事情,但也觉得可行,而且孟如风当时就扬言已得知她在落镇发生的事情,更信口雌黄的说相信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这让父亲更没了后顾之忧。 将女下嫁,总好过留在府里嫁不出去,让人心中生疑,再将那桩丑事挖出来议论来的强。 当时的自己,真的以为孟如风对她是一片真心,再加上之前那刻意安排两人见面的英雄救美戏码,孟如风俊美的容颜更是让她怦然心动,孰不知她只是孟如风攀上宁家这座大山的棋子而已。 世人只看到孟如风娶了宁家嫡女,跟宁家攀上了亲,宁家飞黄腾达的同时也让孟如风受了不少益。 可是无人知道她在及笄之年嫁给孟如风后,是怎样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为了他的人脉关系,她为他谋来一门又一门家世颇好的妾室,替他出谋划策,一步一步成了大齐最富有的皇商―― 只是如今的自己没有前世的那回遭遇,孟如风又如何来的胆子敢有这等心思呢? 他就如此确定在那一场英雄救美之后自己会对她死心踏地,以身相许? 可笑―― 不过,她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韩娱之掉进钱眼的妞! 许氏一想到先前遇上的那一波歹徒,脸色又是一阵铁青,然面对宁子衿的问题却还得强颜说道:“还能出什么事,不过是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 那双乌黑的瞳眸深处,涌动着叫人看不见的阴毒之色。 宁玉纤这时却开口说道:“刚刚我跟姨娘走到后巷被人拦住打劫,幸好一位公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出奇的亮。 宁子衿噙着嘲弄的笑,漫不经心的望着宁玉纤,这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不是对孟如风英雄救美的举止动了心,又是什么? 但是这样的结果,又在宁子衿的预料之内,所以并没有让她惊讶。 前世的时候,宁玉纤就千方百计跟她抢孟如风,这一世有孟如风安排好的一场戏,宁玉纤对他爱慕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遇到危险紧要关头,俊美男子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大概所有女人都无法抵挡心里的悸动。 许氏望着宁玉纤含羞带娇的神情,恨铁不成刚的暗暗咬牙。 宁子衿的马车是她一手安排的,她吩咐车夫将马车驶入跟孟如风商定好的巷子里,然后由他演一场戏,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孟如风英雄救美后宁子衿芳心暗许,她再旁敲侧击一番,让宁子衿认定孟如风非他不嫁。 只是最后反到是她跟玉纤的马车在绵绣绸缎庄的后巷被人拦住,当她们大呼救命之时,孟如风竟然从天而降,那三个歹徒一见有人来连忙逃之夭夭。 不仅孟如风吃惊,她更是诧异。 还没等她问怎么回事,孟如风居然先发制人,直接数落了她的不是,还跟她当场翻脸。 许氏自持身份,把自己当做宁府的主人看待,哪容许低贱的商人在她面前放肆,哪怕他再有钱也无法忍受,当下对着扬长而去的孟如风的背影骂骂咧咧。 阿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低贱的商人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更将此人列入了她的黑名单之中。 而此时的许氏压根就不会想到孟如风劫错了人是宁子衿一手安排的,孟如风亦是如此。 许氏可不敢报官抓那拦她们马车的三人,到时候那三人供出孟如风,而孟如风又把她拖下水,这事到最后只会让自己惹的一身腥,还会丢尽宁家的脸面,到时候不只老夫人看她不顺眼,怕是连老爷都要跟她生出什么嫌隙来。 “如此,还要多谢那位公子了,大姐可有问过那位公子姓甚名谁?日后也好道谢才是。”宁子衿缓缓说道,声音清幽宛如黄莺出谷。 眼中漫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却达不到眼底,只余一片冰冷。 芳华心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二小姐笑的时候很美,但更多的时候让人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颤粟感。 ------------ 044 天壤之别 听宁子衿这么一说,宁玉纤才恍然大悟。 “唉呀,糟糕,我忘了问他的名字次元空间系统最新章节。” 宁玉纤惊呼道,脸上瞬间露出浓浓的懊恼。 许氏气得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当下没好气的低吼:“有什么可问的,区区贱民而已,态度嚣张傲慢,何况他还没动手那些歹徒就跑了,哪里算得上是救了咱们。” 宁子衿目光轻柔的落在许氏的脸上,如羽毛般轻轻划过。 许氏说话向来很知分寸,也懂得拿捏自己的情绪,如今在这里竟然如此控制不住气愤的控诉孟如风的不是,可见孟如风将她气得不轻。 垂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覆下一片影阴,同时遮住了宁子衿眼底的讽刺。 宁玉纤有些不满许氏这样说孟如风的不是,忍不住说道:“姨娘,你不能这么说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那三个歹徒可不会溜那么快的。”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一见面那位公子就对娘冷言冷语,但那时候的宁玉纤早已沉浸在孟如风俊美无俦的容貌之下,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明白两人对话之中的猫腻呢。 在宁玉纤的心里,就认定了孟如风是个英雄,君子! “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想要道谢可就难了。”宁子衿有些惋惜的拧了拧眉,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不过那位公子既然如此巧合的出现救了你们,这也是缘份,想必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你说是不是,大姐?” 宁子衿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宁玉纤,眼中说不出的真诚。 她将“巧合”两字咬的极重,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许氏,就见许氏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宁玉纤眼中秋水荡漾,勾着唇角不断的点头:“二妹说的是,总有机会见到的,到时候再好好向他道谢。”说着,又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来。 许氏戒备的望着宁子衿,只觉得宁子衿说这话,绝没好事。 因为宁子衿是弃了马车一路走到锦绣绸缎庄的,于是回去的时候,便坐着许氏的马车一同回府。 因为今天的计划失败,许氏不仅失了孟如风这颗摇钱树,又被孟如风给气到了,所以回去的路上,她的脸色一直铁青着,难看到了极点。 到了下午,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紧接着一声惊雷响彻云霄,然后斗大的雨点哗哗直下,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每一个角落。 宁府的屋檐幢幢相衔,一色高高水磨青砖墙内长廊蜿蜒,本是精致秀美已极的景色,在雨中却呈现出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错觉。 大雨一连下了五天,宁子衿原想风雨无阻的去给老夫人请安,却在第一天还未出门前就收到了刘妈妈前来传达老夫人的口信。 “二小姐,老夫人知道您有孝心,生怕你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特早早的命奴婢来跟您说这些虚礼就免了,老夫人心中明白,若是你这来回奔波淋着了雨而生了病,岂不叫老夫人心疼死,到时您又于心何忍呢?” 宁子衿并没有坚持,乖乖遵从着老夫人的意思,这五天来一直安静的呆在行云阁内。 磅礴大雨渐渐转小,这天,宁子衿拿着绣绷,坐在廊沿下绣花。 一方结白帕子上,朵朵牡丹悄然绽放,艳丽无双,宁子衿绣的极为认真,清丽的容颜上,满是专注的神色。 红妆坐在她的身旁,一边替她整理丝线,一边讲着府里发生的事情。 “小姐,听说前个夜里,老爷宠幸了许姨娘房里的丫环秋灵,昨个又去了她屋里,如今她的身份可涨了呢勾栏艳妃。” 秋灵便是老夫人当初亲自点明到许氏院子里的丫环,而被分到赵氏院子里的丫环,名叫夏青。 宁子衿闻言,不甚在意的抿了抿唇:“父亲正值壮年,身边是该多有几个贴心的人儿伺候才行,不过那秋灵虽然得了宠,但也只能从通房丫环做起,若她能为父亲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定还能被抬为姨娘。” 红妆理线的手一顿,随即点头道:“小姐说的也是,不过奴婢听说,那秋灵才得老爷的宠爱,就在梅院里自恃身份了起来,很是得意呢,现在就如此,要是真替老爷生下一个儿子,还不得意到天上去啊。” 宁子衿闻言,抬头看了红妆一眼,复又垂下头去,穿针引线,唇边溢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不懂收敛的人往往是最笨的,秋灵到底年轻。” 许氏为何能牢牢握住父亲的心十多年,就是因为她会忍,能忍,善忍,展露在父亲面前的,永远是父亲最喜欢的一面。 自己房里的丫环爬上了夫君的床,换做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那秋灵还不知道收敛,这样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而已。 红妆眨了眨眼,颇为迷茫的盯着宁子衿看。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秋灵若不年轻美貌,老爷怕是还看不上她呢吧? 这个疑问只在她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掠过,红妆便又继续说道:“在这件事情上,许姨娘还真是比赵姨娘大度,老夫人安排到赵姨娘屋里的夏青可没秋灵那么好的运气了,先不说老爷很少去赵姨娘的兰院,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老爷一面,怕是就算去了,赵姨娘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奴婢可听说了,夏青去了兰院之后遭了不少的罪,时不时被赵姨娘惩罚。” 同样是被老夫人看中的,夏青的日子简直就是过的水生火热,与秋灵完全是天壤之别的待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们都各有各的天命。”宁子衿淡淡的说道。 夏青虽然时常受赵姨娘的处罚,但说不定因此还能保住一条命,赵氏的嫉妒全然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反而比笑面虎的许氏容易对付的多。 自秋灵得宠后又过了几天,宁子衿从红妆那听到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 听说,许姨娘见秋灵颇老爷宠爱,对她好的不得了,梅院里什么活都不需要她干。 听说,许姨娘在梅院命人收拾了一间较宽敞的屋子给秋灵居住,好方便伺候老爷。 听说,许姨娘见秋灵晚上要伺候老爷很是辛苦,从自己身边的丫环里拔了一个出来专门伺候秋灵。 而秋灵还一点都不客气的收下了。 整个府里的人都对许姨娘的作为瞠目结舌,不明白秋灵不过是个通房丫环而已,身份只比一等丫环好了那么些许,许姨娘对她竟然像主子般照顾? 同时所有人都开始疑惑,秋灵是许姨娘屋里的人,她就一点都不嫉妒? 但是不可否认,许氏的大度,赢得了宁瑞远更多的疼爱与尊重。 宁子衿听到这些的时候,不过淡淡一笑,大度也好,娴惠也罢,反正这些都是许氏最会的手段,但是大她的大度与娴惠的背后,必定会掀起一番风浪。 ------题外话------ 唉,收藏阅读不给力啊……肿么回事捏? ------------ 045 莫非中邪 永瑞堂的院子中央搭着一架藤萝,此刻正是开花的时节,风一吹,散发出阵阵花香,隔开老远,便闻见那沁人的香气。院子朝西的一面墙上蔓生着爬山虎,爬满了整片墙壁,重重叠叠地下垂着,枝枝叶叶都随风摆动,整个院内生机勃勃。 宁子衿陪老夫人坐在膳厅用早点,满桌子的糕点配菜,叫人一看就觉得食指大动。 刘妈妈替老夫人舀了一碗白粥,又替宁子衿舀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便规矩的站在了一旁。 屋子,除了刘妈妈,还有两个一等丫环服侍在旁,其余的,都在院外干活。 这时,许氏身边的丫环巧碧在外求见,老夫人淡淡的喝了一口粥,让刘妈妈将巧碧带进来。 “奴婢见过老夫人。”巧碧盈盈跪拜,对老夫人行礼道。 老夫人目不斜视的问道:“什么事?” 宁子衿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侧目望着巧碧。 这些日子以来,许氏往永瑞堂走的很勤快,每天早上她来请安的时候,她都已经坐在屋里陪老夫人喝茶,而且带的丫环,是秋灵,并非巧碧,可见许氏这意是想让秋灵多在老夫人面前露露脸,好博得老夫人的欢心。 宁子衿曾想过,许氏是不是真心想培养秋灵,日后也好是她的一个助力? 可是转念,宁子衿又觉得不可能,不说许氏狭隘自私的性子不允许有人跟她分宠,更何况秋灵还是老夫人故意安排在她屋里的,别说她会对老夫人的安排感恩戴德,打死她都不信。 “许姨娘今早正要出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突然身子不适,特命奴婢前来向老夫人告罪。”巧碧垂眸,说道。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可有请大夫前来瞧瞧。” “谢老夫人关心,已经去请了。” “恩,你回吧,好好照顾着你们姨娘。”老夫人声音平淡的说道,叫人听不出喜怒。 巧碧忐忑的磕了个头,然后退了出去。 刘妈妈这时挥退了屋里的两名丫环,待她们出去后,才皱眉道:“老夫人,你看这会不会是许姨娘故意称病,好不来给您请安呢?” 话里透出来的厌恶,丝毫不加以掩饰。 宁子衿闻言,浅笑着抬头:“应该不会,我瞧着许姨娘这半个月来对祖母孝敬的很,每日的请安比我来的还早,而且对祖母拔到院里的秋灵很是看重,说不准再过些日子,能听到秋灵有喜的好消息呢,就算故意称病,但许姨娘绝不是为了不来请安。” 至于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老夫人怜爱的目光望着宁子衿,温柔的像是阳春里的三月,她只是静静的微笑,对宁子衿的发言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倒是一旁的刘妈妈,在看了一眼老夫人后,对宁子衿笑道:“二小姐,你终究是年幼,老夫人将秋灵安排去梅院伺候老爷,可压根就没指望她能怀上孩子,以许姨娘的手段,她连您一个姑娘家都狠得下心陷害,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比她先生下儿子呢,说到底,秋灵不过是老夫人送去给许姨娘添堵的。” 刘妈妈的话音一落,便响起老夫人的叹息声,含着一丝无耐与悲凉天下王者。 “祖母,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又何偿没有抱着一丝侥幸,盼着秋灵真能怀上,若是能生下个儿子,日后九泉之下,我也能面对宁家的列祖列宗了。”老夫人的神色,一下子落寞了起来,为宁家无后而心中焦虑。 宁子衿起身,走到老夫人身旁,拉着她的手,笑道:“祖母不必忧心,父亲正值盛年,就算秋灵不可以,还有赵姨娘屋里的夏青呢,只要姑姑在宫中受宠一日,父亲的官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候还怕没有数不清的美人送进府来吗?然后就会有数不尽的孙子在祖母面前跑来跑去,吵得祖母脑门疼呢。” 前世,父亲对许氏的宠爱程度叫人乍舌,对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就算是有人送美妾进来,父亲也只是像征性的接纳几个,而那些人进府之后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在许氏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最后宁家并没有一个男丁。 然这一世,宁子衿着祖母热切盼望的目光,心中动容,她要圆祖母这个心愿,断不会叫许氏迫害有孕的妾室。 “你这丫头,你以为咱家是养猪的吗?孙子怎么还能数不尽。”老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宁子衿的脑门,笑骂道。 虽然孙子不能数不尽,但宁子衿的那番话却也解了老夫人心头的忧虑。 不过转眼,老夫人的脸色倏地凝住了,眼中含着淡淡的怒气:“说到你那赵姨娘,当真是让我来气,夏青那丫头可是我点了去她院子里的,她竟然三不五时的处罚打骂,这不是在驳我的面子吗?” 宁子衿暗暗敛眸,掩去眼中森森的寒芒。 所以说,赵氏比许氏愚蠢的多,夏青说是丫环,但到底是老夫人亲自点了到赵氏院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是给父亲当通房的,可赵氏不仅没有照老夫人的意思做,更是对夏青动则打骂,完全不顾这人是谁送的。 若老夫人没有气,那才叫奇怪。 相对而言,许氏就聪明的很多,她好吃好喝的供着秋灵,在府里不仅得了个大度娴惠的美名,更让父亲对她越加宠爱,还给老夫人做足了脸面,所以最近的请安,老夫人并没有给许氏太多的难堪。 老夫人纵然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许氏放的烟雾弹而已,但是也不能像乡下的老婆子似的胡乱骂人,许氏现在做的滴水不漏,若是老夫人再刁难她,岂不是叫府中下人失了心,觉得她胡搅埋缠,到时候许氏在府中下人心里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越来越得人心。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接下来的几天,许氏每天都嚷着头疼腰疼腿疼浑身都疼,换了几个大夫,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样的情况,大家也不禁怀疑许氏是装病,但是伺候她的丫环又禀报说许氏的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红色的斑点,宁子衿随老夫人去看望的时候,也确实见到了许氏露出来的手臂上的红点。 “启禀宁大人,这位姨娘并无任何病兆,小人实在诊不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又一位大夫在把完脉后,如此说道。 老夫人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不免皱起了眉头。 宁玉纤趴在许氏的床边,泫然欲泣的望着痛的躺在床上呻-吟的许氏,哽咽到:“怎么会这样,姨娘若是没有病,为何会浑身都痛呢,还有这点红点,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话音一落,宁子衿的眉头突的一跳,眼中闪过犀利的锋芒,霎那间,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却又一闪而过―― ------------ 046 巫蛊之术 镶嵌着玛瑙的雕花楠木罗汉床上,许氏面部痛苦的躺着,搁在外面的一双手紧紧的拽着锦被,当她听到宁玉纤的那番话后,强撑开了眼皮,咬牙轻斥道:“不可胡说,什么中邪不中邪的,没的吓着了大家。” 宁玉纤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可是看了这么多大夫都诊不出是什么病,不是中邪,那又是什么?”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但却让宁瑞远跟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战神杨戬异界游。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许氏眼下的情况,着实叫人不得不怀疑。 宁子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明艳的脸上含着淡淡的担忧,只是眼中却是一片讥诮与冰冷。 她终于明白许氏突然生病却找不出病因是为了什么。 中邪?! 亏这母女两想的出来,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有一定的敬畏,虽然不是全然的迷信,但正所谓不可不信,眼下许氏明明身体出现了红点却找不出病因,也不由得往中邪一事上想。 如此看来,许氏身上的红点,怕是针眼。 就是不知道许氏使出如此苦肉计,又想要争对谁? 自己吗? 一瞬间,宁子衿那双漆黑幽深的瞳眸深处,闪烁着寒光凛凛,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要将人给活活冻死一般。 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宁子衿的神色,否则定要叫人从心底里颤抖。 只见宁瑞远在顿了片刻之后,对老夫人说道:“娘,你看要不要请人来做场法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夫人肃了一张脸,充满了威严之势,听罢,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也好,如今也查不出什么病因,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 “是,儿子这就去办。” 宁瑞远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梅院,急急忙忙吩咐下人去请法师。 红妆紧张看着宁子衿,眼中盛满了惊慌跟担忧,即使没有说话,宁子衿也读懂了那里面的意思。 小姐,许姨娘该不会给你设了陷井吧? 宁子衿深深的皱眉,脑子快速转动着,思索着近日里她的行云阁内的异样。 因为都是新来的丫环,宁子衿除了红妆之外,用起来隔外小心,除了芳华能够自由进出她的寝室外,其余人是不得靠近半步的,而对于芳华,在没有完全确认对方的忠心下,宁子衿也不会掉以轻心。 望着不动声色的宁子衿,红妆急的冷汗都出来了,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宁子衿摁了摁她的手。 冰魄般的眼睛带着摄人的气势,那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上尽是一片淡然之色,就连最初那深深皱起的眉头,此时也不由得伸展了开来,如樱花般润泽的唇畔,轻轻抿着一道冷漠的弧度。 宁子衿的神情,清楚的说:不可轻举妄动!先看看许氏究竟耍什么花样再说。 就算真是争对她而来,又如何? 突然之间,宁子衿的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冷光,直叫红妆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紧接着那颗慌乱的心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下意识的,她相信宁子衿,盲目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宁瑞远回来了,对着老夫人微微含首,道:“娘,人请回来了。” 老夫人听罢,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天下王者全文阅读。 院子里,一名中年道士带着两名小道士忙碌开来了,而他们的身旁,周本忙前忙后的替他们准备一切所用的东西,很快,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上了桃木剑,八卦镜,生米,烛台与符纸。 所有人都集合到了院子里面,紧张的望着那道士举着桃木剑上下左右挥动,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听得晕晕糊糊,宁子更觉得有种看人唱大戏的感觉。 不多时,道士做法完毕,收拢了木剑,对着宁瑞远拱手道:“禀大人,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 简短的一句话,让宁瑞远的脸色顿时大变,没有犹豫的,他大手一挥,厉声怒道:“来人,给我搜,每一个屋子都不许放过。” 于是,梅院的丫环一股脑的散了开来,徒留下秋灵媚眼从生的站在一旁,偶尔当宁瑞远的目光移过来时,抛几下媚眼,风情万种。 就连老夫人也命刘妈妈去帮忙搜那所谓“不干净”的东西去了。 宁子衿的表情,在听到道士的话后,有片刻的惊愕。 她知道许氏是想尽一切办法笼络周本的,而在梅院见到周本,可见这些道士是他找来的,也就不难猜出,这个道士,也是许氏一早就买通的。 只是让宁子衿意外的是,许氏竟然没有把这个坑给自己挖,而是给了旁人。 剪剪秋瞳之中波光粼粼,眼波流转间,无数风华绽放。 许氏费这般心思,恐怕是争对秋灵而去的。 宁子衿想了想,唇畔便抿起一抹冷笑,难怪啊难怪,许姨娘这些日子将秋灵捧到了高处,就是为了等着今天重重的一击,将她狠狠的从天上摔下。 虽然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但到底是老夫人点名了到梅院伺候的,许氏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将秋灵无故弄死,到时候府中下人只会觉得得她心胸狭隘,是个妒妇,亦会惹父亲与她生出嫌隙。 不多时,搜屋的一众丫环都走了回来,最前面的巧碧走到老夫人与宁瑞远面前,抬起双手将手中之物呈到了两人面前。 巧碧虽是给老夫人与宁瑞远看,但是旁人也是一眼就能瞧见的。 那是一只布娃娃,身上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几乎不看不到空的地方,而在娃娃的胸前,赫然写着谁的生辰八字。 就在这时,宁玉纤惊恐的瞪大了眼,失声嚷道:“天哪,这是姨娘的生辰八字啊,这东西是在谁屋里搜出来的,是谁在诅咒姨娘?” 她的脸色煞白,表情更是气愤到了极点,那一双燃着怒火的眼,此刻看来一片血红,仿佛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亲娘被人如此恶毒的诅咒而气到了不行。 在大齐,巫蛊之术是让每户人家都深恶痛绝的手段,若是被发现,下场无一例外,就是死。 瞬间,院内静的可怕,只有轻柔的风声,自耳边吹过,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难怪,难怪姨娘身上有红点,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这些银针刺在身上所致的吗?”宁玉纤颤抖的身子,咬牙说道。 压抑的气氛在众人之间漫延开来,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布娃娃,是在谁的屋里搜出来的。 “是谁干的?”宁瑞远的目光阴鸷,一瞬不瞬的盯着巧碧手中的布娃娃,眼中布满了骇人的杀意。 ------------ 047 下场沉溏 “回老爷,是从秋灵的屋里搜出来的。”巧碧大声回答道。 此话一出,不少了人的脸色都变了。 宁瑞远倏地侧目,阴冷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一旁,早在巧碧的话音落下后,变得目瞪口呆的秋灵。 秋灵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当宁瑞远瞪过来时,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奴婢冤枉啊战神杨戬异界游全文阅读。” 然而,在物证面明,宁瑞远却是压根就不会相信秋灵那一句冤。 他愤愤的咬了咬牙,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两个字。 “贱人――” 梅院里的下人,此刻都拿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匍匐在地上,仿若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的秋灵。 有怜悯,有同情,有愤怒,有不平,有快意,有兴灾乐祸…… 这些人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在秋灵的身上。 “老夫人,求老夫人明查,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诅咒许姨娘啊,奴婢没有啊!”秋灵吓的不知所措,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她一抬头就看见宁瑞远阴沉暴怒的神情,心中大骇,于是转头像老夫人求救。 老夫人淡淡的昵着秋灵,望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眼中闪烁着冰一样的光芒。 “你既然是许姨娘屋里的丫环,如何发落就凭她作主吧。” 宁瑞远这时怒喝道:“做出如此阴损下作之事,实在可恶至极,来人哪,将秋灵这个贱婢绑了,立即沉溏。” “不,奴婢没有害许姨娘,奴婢也不知道那布娃娃为何会在奴婢屋里呀,老爷,老夫人,求你们明查啊。” 秋灵煞白着脸,不断的对着宁瑞远跟老夫人磕头道。 老夫人淡淡的摇了摇头,视线移开,不去看秋灵泪流满面的俏脸,布娃娃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哪容得她说自己无辜,大户人家里最忌讳的就是出现这种歪门邪道之事,若不严惩,传出去宁家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宁玉纤这时冲到了秋灵的面前,贝齿轻咬着唇畔,不甘而又隐忍着愤怒对秋灵问道:“秋灵,许姨娘自你进梅院来一直不曾亏待过你,给你好吃好喝,甚至还派丫环伺候你,为何你要诅咒她,难道你想让她死了好当这梅院的女主人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又像道闷雷似的砸在众人的心底。 此时,大家不约而同的拿责怪的目光望向秋灵。 是啊,许姨娘待秋灵好的没话说,哪怕她是个通房丫环,许姨娘可是把她当半个主子照顾着了。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黑心,居然恩将仇报,连法子都如此恶毒。 瞬间,每个人的目光都像利针似的射向秋灵,直将她射的体无完肤。 秋灵跪在地上的身子颤的越加厉害,她惶恐的视线一一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浑身像被人摁进冰凉的水中,冷得刺骨,几乎窒吸。 “奴婢没有,大小姐,奴婢是冤枉的。”突然,秋灵又转向了宁子衿,哭着求饶:“二小姐,求你开开恩,奴婢绝无陷害许姨娘的心啊。” 宁子衿淡然的注视着秋灵,心里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秋灵可怜,确实如此。 但若说她没有野心与虚荣心,就不会这么快就爬上宁瑞远的床,若不是她丈着宁瑞远近日来的宠爱目中无人,得意忘形,也不至于这么快被许氏给整了。 秋灵或许是觉得如今祖母让她当家,她说的话一定是最具有威摄力的。 “秋灵,罪证确凿,我帮不了你。”宁子衿轻轻的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天下王者最新章节。 明察?怎么察? 东西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如果不是巧碧事先藏好的,就是进去搜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放进去的,当场被抓到,就连察,都没有蛛丝马迹让人察。 而且父亲都已经下了命上置秋灵,连祖母都不曾反对,她不管说不说,都不会帮到她分毫。 宁子衿说完,便站到了老夫人的身侧。 “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宁瑞远长臂一挥,怒吼道。 英俊成熟的脸上,满是阴沉狠毒之色,那是因为心爱的女子受到伤害而流露出来的憎恨。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望着宁瑞远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浮上一丝疑问。 如果今天换成许氏诅咒娘亲,父亲会做出如何决断? 念头才浮上脑海,宁子衿下一刻便自嘲的勾起了唇角,她真是想多了。 在宁瑞远的心里,娘亲是个拆散他跟许氏的恶毒女人,若是娘受到诅咒,恐怕他的心里还要拍手称快呢吧?又怎么会忍心怀疑许氏呢? 秋灵的哭嚎声响彻梅院上空,凄厉,悲凉。 宁子衿很好奇,躺在里面的许氏听到这样的惨叫,会有一丝的害怕与毛骨悚然吗? 很神奇的,到了第二天,许氏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下,宁瑞远越加觉得是秋灵的诅咒才害得许氏病了这么久,不仅是他,就连府中下人都这般觉得,偶尔还会听到他们对秋灵的怒骂。 许氏这一招,不仅除了秋灵这个迷惑宁瑞远的丫环,又不会得罪了老夫人,还能让她端庄娴惠的美名依旧保持在下人人心中。 只是,许氏除了一个秋灵,能除得了往后不断后继上来的美人吗? 新建的刺史府最北边,有个天然形成的湖泊,占地面积不大,却是水波粼粼,偶尔还能看到纵身一跃的鱼儿。 湖面上,朵朵莲花相交辉映,迎风招展,如果不是湖泊四周杂草丛生,倒还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不过宁子衿却不介意,越是没人来的地方,越是安静,而她,越是喜欢。 从老夫人的永瑞堂出来后,宁子衿便让红妆去取了鱼食来,兴冲冲的往北走去。 蹲在湖边,宁子衿悠闲的将手中的鱼食扔进湖中,鱼儿闻到香味,立即涌到了她的面前,伸长了脑袋争夺那些美味。 “小姐,老夫人要为你请最好的教书先生,你为何要拒绝。”红妆望着宁子的侧脸,想到先前在永瑞堂老夫人提到的事情,不由得问道。 宁子衿轻轻抿唇,不以为然的开口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了又有何用?” 前世的宁子衿自诩聪明过人,所以才会助孟如风一步一步走向高处。 可她得来的只是利用与背叛。 重活一世,她需要的是心机,算计跟心狠。 ------题外话------ 昨天断更,咱啥也不多说,祥对不起大家,这一章补昨天的,今天的稍后奉上,望亲们见谅! ------------ 048 可用之人 红妆眼中的疑惑越发浓重了,她实在不能够理解宁子衿的想法。 在落镇的时候,小姐不是很爱读书的吗?只是那时候条件有限,落镇请不到好的教书先生,可是云城不同,名流望族聚集,多的是有才识有威望的夫子,而小姐却拒绝了老夫人寻找魔攻。 许姨娘可是向老爷提出来要为大小姐请夫子的呢。 虽然小姐说的也没错,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想尽了办法学好琴棋书画,远的先不说,搬来云城的这几天,她也从大家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凌都督家的凌小姐不少美名,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琴,更有云城才女的名衔。 宁子衿感受到红妆的视线,微微侧目,笑道:“干麻这么盯着我瞧,你那目光,好像要把我的脑袋辟开来似的。” 红妆闻言,面上一窘:“小姐,你在落镇的时候就比三小姐,四小姐聪明,每天都会躲在屋里读书,怎么来了云城,反而不喜欢了呢?” “老爷给大小姐请了云城很有名的夫子,许姨娘这是有心将她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奴婢怕日后大小姐的盛名会盖过你去。就连赵姨娘也不甘示弱请了老爷为三小姐与四小姐请了夫子。” 宁子衿撒了一把鱼食,目光静静的望着水中欢快的鱼儿,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 “要争强好胜是她们的事,读太多书,多累啊,还是这样清闲,你说是不是?” 红妆看着宁子衿唇边那抹清艳的笑容,几乎痴迷了,仿佛漫天的烟花瞬间绽放,美的惊心动魄。 “小姐说的是。”半晌,红妆点头应道,她忽然有种感觉,什么都比不上小姐从心而发的笑容重要。 只要小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之后,红妆便不曾再开口说什么,宁子衿也保持着沉默,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 只是偏偏有人就要打断这份难得的平静。 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宁子衿很想忽视,但这时有时无的哭声让她不得忽视掉。 “小姐,奴婢去看看是谁在哭?”红妆见宁子衿皱起眉头的不悦神情,忙道。 宁子衿微一点头,红妆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哭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很快,红妆领着一个人回到了宁子衿身边。 宁子衿刚一回头,就见对方跪在了她面前,磕头认错:“请二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打扰二小姐的。” 好半晌,宁子衿才认出眼前的女子是什么人。 “夏青?!你不在赵姨娘身边好生伺候着,怎么偷跑出来了?”其实宁子衿更想问的是,她脸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 那半边脸颊高高的肿起,像极了埋头,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夏青的眼睛,更是哭的又红又肿,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美丽动人。 夏青咬着双唇,将头垂的低低的,因为哭的时间久了,身子更是一颤一颤的。 “回二小姐,奴婢……奴婢……”她心生忐忑,吱吱唔唔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夏青恐慌的表情,宁子衿眉挑微挑:“是赵姨娘打的?” 话音一落,夏青的头垂的更低了,即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 赵氏还真是下手一点都不留情,瞧把好生生一个漂亮的美人,给打成什么样子? 宁子衿深深的看了夏青一眼,道:“若是受了委屈大可去向祖母禀明,或者找父亲做主也行,你早晚都是父亲的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跟父亲说,何故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这里哭呢重生之毒妻最新章节。” “二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卑微,能得老夫人青睐分到赵姨娘身旁伺候已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更不敢奢望能得到老爷的垂怜,老爷事务繁忙,奴婢这点小事,岂敢劳烦老爷。” 夏青吸了吸鼻子,娓娓说道。 宁子衿觉得,这夏青比秋灵聪明许多,也懂得做人,只可惜她分到的是赵氏的院子,若是分到许氏的梅院,这丫环要么自已主动退出,成为许氏的助臂,要么由许氏扶持,却依旧为许氏所用。 这样的人,用的好,对她便是一大助力,若是用的不好,那就是祸害。 几番思索间,宁子衿将夏青扶了起来:“若是我没听到也就罢了,既然你的哭声吵到了我,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平淡的目光,仿佛没有涟漪的湖面,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却隐隐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叫夏青愕然。 “主子责罚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有怨言。”顿了一顿,夏青如是说道。 如此奉呈的话,叫宁子衿嘴角漫开了笑容,眉眼弯弯,说不出是真的高兴,还是讽刺。 她凝视着夏青,道:“你能如此想,那最好不过了。”说罢,宁子衿便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草屑,越过夏青便离开。 夏青的神色,在宁子衿抬脚时蓦然一顿,她摸不透这位二小姐的心思。 若自己吵到了她,她若生气必会责罚自己一顿,但却没有,反而问自己原因。 如果说二小姐是想要替自己出头,却偏偏在自己说完那番话后没了下文。 这…… 正当夏青百思不得其奇之时,宁子衿忽地回头,仿佛好心般的提醒道:“对了,夏青,你也知道几日前秋灵的事吧?看在你是祖母看中的丫环的份上,我才提醒你的,赵姨娘为何如此对你,说到底是因为她认定了你是会当父亲的通房丫环,试问有哪个女人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到时候可别步了秋灵的后尘――” 清冷的声音,像泉水般叮咚作响,明明轻柔的水滴,却像道重捶砸在夏青的心上。 夏青霍然抬头,阳光下,宁子衿的脸格外的柔美,宛如早晨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温暖,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更似两颗耀眼的明珠。 然而她的话,却让夏青心中骇然。 “二小姐,你的意思是,秋灵真的被人陷害的?”而这陷害之人,下意识的,夏青想到了许氏。 宁子衿淡然一笑,云淡轻风的开口:“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赵姨娘如此不顾祖母的脸面责打你,你能保证她不会借由秋灵的事情想到用巫蛊之术来陷害你?” 话落,宁子衿便不在停留,在红妆的陪同下,离开。 身后的夏青在宁子衿的话中呆若木鸡,脑子里像是有道闷雷一般狠狠辟下,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不由自主的嘲宁子衿的后背喊道。 “二小姐留步――” ------题外话------ 这是今天的一章,话说,咱越来越没底了,介文有50,会扑喔……亲们,求支持啊! ------------ 049 另择良主 夏青喊了一声后,又觉得宁子衿走的远,怕她听不到,于是提起裙摆,迈起大步追了上去。 “二小姐,二小姐――” 宁子衿恍若未闻,等那声音近在咫尺时,她才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夏青望着那双清亮的秋眸,里面仿若有流光在涌动。 “奴婢愚钝,求二小姐指点迷津。”夏青双手紧张的交握,忐忑的目光盯着宁子衿看。 她心中明白,二小姐不可能无缘无故会来向自己说这翻话,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不想最后死在赵姨娘手里。 赵姨娘虽不及许姨娘得宠,但她到底是主子,她只是小小的丫环,没有任何背景,如今她还没有被老爷宠幸,赵姨娘就这般对她,若是她真的被老爷宠幸了,只怕日后不是有好日子,而是更苦的日子在等着她,说不定会连小命都搭进去了。 何况在宁府,论到真正身份尊贵的主子,除了老夫人与老爷,便是这位嫡出的二小姐了。 良檎择木而栖,二小姐虽不受老爷的宠爱,却倍受老夫人的疼爱,如今更是将掌府的权力交给了她,与其继续跟着赵姨娘受苦,倒不如另择良主,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谋条出路。 夏青的神色变化很微妙,然宁子衿却将她的表情兼收入眼底。 顿了一顿,她方开口道:“先不论你聪明与否,我想问,你是否想当我父亲的妾室?从此享尽荣华富贵,若是你想,我也可以帮你。” 夏青的脸色,有片刻的动容,如果能成为宁瑞远的姨娘,在府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了,以后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诱惑,对她来说,实在太大,而且二小姐更是扬言会帮她。 只是念头才闪过,夏青便蓦地想到秋灵的下场。 论美貌,她比秋灵更甚一筹,唯一不足的是她在老爷很少来的兰院,而她又一直被赵姨娘打骂,就算老爷偶尔来一次,见到的也会是狼狈不堪的她,很难入得了老爷的眼。 然而,二小姐能帮得了她一时,能否帮得了她一世? 二小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没有任何靠山的她定然是赵姨娘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夏青猛然打了个激灵,抬头看着宁子衿,认真的说道:“求二小姐另给奴婢指条明路。” 言外之意,就是不愿意了。 夏青的这番话,正合宁子衿的心意,若她执意要成为宁瑞远的小妾,以她的姿色,必然会受到宁瑞远的宠爱,自己可不好掌控她,人的野心一但开始了,便只会无止境的增长,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许氏,她可不会为自己找个敌人。 但若她无心思,这个丫头,倒是值得一用了。 “以你的姿色,除非是消失,否则早晚会暴露在父亲面前,要想让赵姨娘对你消除戒心,就是远离她的院子,你想,谁的院子,父亲的手,是伸不过去,也不会伸过去的?” 宁子衿微微笑道,清浅的笑容,如明珠璀璨,带出无数光华农女吉祥最新章节。 夏青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眼中蓦地一亮:“谢二小姐指点,奴婢明白了。” 她的表情很激动,宁子衿一抬手,说道:“谢倒不必了,只是你该明白,无功不受禄!” “是,奴婢明白,奴婢日后定当以二小姐马首视瞻。” 就算宁子衿不说,夏青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又不能肯定跟了二小姐,是否会有一条光明大道。 所以夏青在赌,拿她的未来在赌。 宁子衿忽然又道:“与其嫁给父亲做妾,倒不如嫁个普通人家做正室,虽然没有荣华富贵可享,但到底是明媒正娶抬进门的,你是从宁府出去的,到时候自然不会委屈了你,夏青,你说是不是?” 夏青听罢,顿时又惊又喜。 二小姐这是在向她许诺,日后替她寻门好的亲事,而且是正妻地位,出嫁之时更不会亏待了她。 夏青的野心不大,所以才会选择保命而不是求宁子衿帮忙助她成为姨娘。 如今二小姐许她正妻之位,哪怕只是普通人家,那到底是理直气壮的,这叫夏青如何能不激动。 夏青用力的抹了一把眼中残留的眼泪,对着宁子衿用力的点头:“谢二小姐成全。” 直到夏青离去,红妆才忧心忡忡的问宁子衿:“小姐,咱们不了解夏青,她可用吗?” 宁子衿扭头看了红妆一眼,宛尔一笑:“可不可用,用了就知道,我们对夏青有着防备,她必然对我们也有着防备,左右不过是大家各取所须罢了,我不用她十分的忠心,只要她的立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就行了。” 赵氏三天两头对夏青动手,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心生怨愤,若是夏青像秋灵一样被赵氏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不会利用她。 兰院,夏青捂着脸,诚惶诚恐的进了院子,一进门,便看到赵氏身旁得力的李妈妈怒容满面的向自己大步走来,一抬手,便是在她的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你个死丫头,光天白日居然就学会偷懒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呀。” 夏青疼的眼中的泪水又开始打转,却又强忍着不敢掉下来,否则后果只会更惨。 李妈妈是赵氏的奶娘,当初赵氏嫁给宁瑞远时跟着一起过来的,在宁府也有不大不小的影响力,如今院里丫环多了,李妈妈便仗着自己是老人,又是赵氏的奶娘倚老卖老,而赵氏对李妈妈很是纵容,在兰院,李妈妈的话等于就是赵氏的话,丫环们不敢不从。 夏青一边往后退,一边求饶道:“李妈妈,奴婢错了,求您饶过奴婢吧。” 李妈妈哪里听夏青的求饶,手下的力道反而更重了,那双倒三角的眼中,闪烁着阴毒之色,好像一条贽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夏青每次望进李妈妈的眼中,就会觉得浑身寒毛都会竖起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不寒而粟。 李妈妈掐了一会,才罢了手,对着夏青又是一瞪:“还不赶紧滚进去伺候赵姨娘。” “是。” 夏青低着头,喏喏的应着,手臂跟腰上传来阵阵的疼痛,让她心里的怨愤更深了一层,在这里,赵氏压根就不把她当人看,虽然是个一等丫环,却过的连四等丫环都不如。 ------------ 050 忠与反忠 屋里的装饰虽不极梅院的奢侈华丽,却也处处透着富贵。 赵氏躺在贵妃软榻上,神情慵懒的执着象牙骨扇轻轻扇着风,看见夏青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时,脸上漫过冰冷且厌恶的神色。 “臭丫头,一大早就死哪去了。” 夏青瑟缩了一下肩膀,怯怯的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赵氏一见夏青,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夏青的存在,就像她心头一根刺似的,恨不得拔之而后快,但赵氏也明白,夏青若是这么快死了,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一定会是她,谁让她对夏青很不好。 她倒是想控制脾气,但是每每看见夏青,就怎么也控制不住。 赵氏含怒的目光有些渗人,夏青直觉得自己的背上不断的冒出了冷汗,她咬了咬唇,忽地抬头对赵氏说道:“奴婢有一请求,还请赵姨娘恩准。” 夏青每次见到赵氏,总是小心翼翼而又胆怯的,此时乍然如此直视着与赵氏说话,让赵氏有一瞬间的愣神。 待回过神来之后,胸口又是迸出熊熊的烈火,心里怒骂,该死的贱婢,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只是,还不待赵氏发作,夏青便继续道:“赵姨娘,请听奴婢把话说完。”铿锵有力的声音,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之色,她的目光灼灼,从未见过夏青这翻模样,赵氏一时间之语塞,就这么愣在那里了。 这时,李妈妈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夏青那句清冷的声音,当下不悦的皱起了眉:“你个下作的丫头,怎么跟主子说话呢。” 说罢,举手就要往夏青脸上打去。 赵氏眼眸一敛,倏地阻止了李妈妈:“李妈妈,让她说下去。”她看着夏青的目光中带着阴沉锐利,仿佛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泛着乌青的寒芒。 夏青开口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所以从不奢求能够得到老爷的宠幸,奴婢一直想向姨娘表明忠心,只是怕姨娘碍于老夫人,不相信奴婢。” 赵氏闻言,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眼中透着浓浓的讽刺:“那你现在表忠心,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奴婢恳请姨娘恩准,让奴婢去伺候四小姐。” 夏青的话音一落,赵氏跟李妈妈不由得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显然两人都没想过要将夏青派去伺候宁子姗。 赵氏也瞬间想到,如果夏青去伺候宁子姗,那么老爷哪怕看到了夏青,也断不会对她怎么样,如果把女儿院里的丫头给宠幸了,传出去便是一大笑话,是丢脸到家的事情。 可是转念一想,赵氏又觉得这事做起来困难。 “你是老夫人亲自点了到我院子里的,若没有她的同意,就算你去伺候四小姐,旁人也不会承认你是她的丫环。” 夏青听罢,忽而笑道:“所以奴婢等到了正确的时机,才来向姨娘禀明。” 赵氏眼中蓦然一亮,身子直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夏青:“你的意思是,如今时机到了?” 夏青点头,说道:“是,奴婢一直找机会接近二小姐,如今二小姐当家,老夫人对她极为疼爱,她说的话老夫人必定会听,所有人都以为姨娘责罚奴婢定会让奴婢心生不满,却都不明白这只是姨娘对奴婢用的苦肉计而已……” 话到一半,赵氏神色微微闪烁,显然是没料到夏青是这样想的,不过奉呈的话谁都爱听,心里不由得觉得夏青还是个识相的人纨绔女当家全文阅读。 “二小姐亦是如此,她怜悯奴婢,也以为奴婢怨恨姨娘,所以便拉拢了奴婢为她办事,如今奴婢已得到二小姐的信任,以后奴婢便是姨娘安排在二小姐身边的一双眼睛,二小姐若有什么举动,断逃不过姨娘的法眼,如此一来,姨娘岂不方便很多。” 夏青说的半真半假,然正是这半真半假,才更能容易迷惑人心,叫人分不听她究竟是敷衍还是真的。 而赵氏的一双眼睛,更是如夜明珠般闪闪发亮,如果说起先对夏青还有一丝防备,现在对她,戒心已经消除了大半。 她站起身,亲自走到夏青面前,将她扶起,笑的万分温和:“夏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正如你所说,我这样打你骂你,不过是掩人耳目,我一直有心栽培你,没料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慧,不用我明说便明白我的用用,好,去了雨轩后你还是一等丫环,好好伺候四小姐,日后断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正愁没法安插自己的人手到宁子衿的院子里,没想到这个夏青这么机灵,居然有这么一手。 显然赵氏以为夏青是被自己打怕了,所以急着向自己投诚好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夏青望着赵氏虚伪的笑容,让人看不见的眸底深处,漫过浓浓的讥讽跟恨意。 脸上却笑的越加的灿烂:“多谢姨娘厚爱,奴婢定不负姨娘重望。” 次日一早,刘妈妈到了兰院,传老夫人命令,请赵氏带着夏青去永瑞堂。 赵氏带着夏青到的时候,宁子衿正与老夫人说笑,清悦的笑声混合着老夫人浑厚的低笑,让屋里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赵氏心底划过浓重的厌恶之情,真想毁了里面那种温馨到让她心中发烫的气氛。 搁置两旁的双手紧紧握了握拳,她扯起了笑容,走了进去。 “老夫人万福。”赵氏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老夫人的脸色在见到赵氏进门的那一刻,蓦地阴沉了下去,想到这一阵子赵氏的所作所为,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心道这赵氏越来越放肆了,但是主子处置丫头她又不能多说什么,何况每当她问的时候,赵氏就会拿夏青做错事的借口叫她不好开口。 今天子衿提出来让夏青去伺候宁子姗,倒也是个办法,总好过时不时听到赵氏打骂夏青叫她憋的慌。 打骂丫头是没什么,关键是赵氏这个蠢货一点也不顾及夏青是她想要送去给自家儿子当通房丫环的心思,真真的叫她难堪。 子衿说的对,少一个通房丫环没什么,日后远儿身边自是不差女人相伴,大不了以后她再重新留意好的就是了。 “老夫人这里可真热闹,二小姐说了什么逗的老夫人如此开怀,能说出来让妾身跟着乐乐吗?”赵氏仿佛没有看到老夫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走到宁子衿身侧的凳子上坐下,一双漂亮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宁子衿,好像要把她给盯穿了似的。 宁子衿淡淡的一笑,笑容温和淡雅:“我成日里足不出户,哪里会知道什么好笑的事情,是清然姑娘在这里说笑话给我们听呢。” 清然姑娘? 赵氏蓦然一顿,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老夫人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清然姑娘? ------------ 051 厚颜无耻 赵氏茫然的目光在宁子衿与老夫人之间徘徊,疑惑间,却听一道柔婉的嗓音响了起来。 “奴婢清然,见过赵姨娘。” 一扭头,便见刘妈妈身旁的一名少女对她福身行礼。 少女是难得的美丽,芙蓉小脸,秋水明眸,穿着一条素净的裙子,面上却是开朗的笑容,仿佛一道清新的阳光,从屋外带了进来。 赵氏有片刻的怔愣,而后笑着对老夫人道:“老夫人的身边何时添了这么一个漂亮的丫环,瞧这双眼睛,水灵灵的,活似会说话一般。” 孙清然听到赵氏的赞美,羞郝一笑:“奴婢惭愧,赵姨娘过奖了错吻恶妻全文阅读。” 她的动作落落大方,身上没有丝毫卑微感,叫人看了心中不免觉得舒服。 老夫人似是很喜欢清然,看着她,布着皱纹的脸上有一丝的温情:“这孩子是刘妈妈的姨侄女,前阵子老家发大水,父母双亡,留下她孤零零的,于是便来投靠刘妈妈,我一见她就喜欢,便留在我身边伺候。” “奴婢何其有幸,能得到老夫人的垂怜。”孙清然清美的脸上一片温和之色,听到老夫人的怜爱之话,感激的道。 “这样温柔如水的姑娘,别说老夫人喜欢,就是妾身才见也喜欢的很呢。”赵氏拿帕掩着嘴角,笑得花枝招展的对老夫人谄媚道。 宁子衿看着现在话里话外都说着讨好之话的赵氏,心里扬起一抹冷笑。 这赵氏,现在知道奉呈祖母了,早干麻去了? “你要喜欢,不如就安排到你身边伺候如何?”老夫人突然凉凉的说道,浑圆的脸上,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严。 老夫人的眉头忽地皱的死死的,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来,可见对赵氏的反感,正在慢慢增加。 赵氏的娘家虽不富贵,但是一方小吏,而她又是庶出,许配给当初还是知县的宁瑞远也不算委屈了她,那时候宁瑞远只有她一个小妾,府里丫环又不如现在的生的这般美貌,所以赵氏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危机感,那时候在府里嚣张归嚣张,也没对老夫人这么无礼过。 而现在,不说宁瑞远如今是六品的刺史大人,就是老夫人都是五品诰命,品级更是在宁瑞远之上,赵氏虽然读过一些书,但行为举止跟知书达理可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老夫人的话音一落,就见赵氏的脸色蓦然一变,讪讪的看着她。 “老……老夫人,这不好吧,她怎么说也是你喜欢的丫环,妾身哪能夺您所爱呢,这多不合规矩呀。” 一个夏青就够她受的了,她不容易有把夏青弄走不让老爷惦记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再让这个叫清然的女人进她的院子,她可比夏青还要美上三分。 引狼入室的事情,她才不会傻到去干呢。 老夫人也只嘴上说说而已,就算赵氏真的想要,她还不乐意给呢。 清然可是刘妈妈的姨侄女,虽然在她身边当个丫环,可是在心里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侄女一般,赵氏对夏青么狠,她可不愿意让清然去步夏青的后尘。 “哼!”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斜昵了赵氏一眼:“这不合规矩的事情,你做的还少么?” 言外之意,自然是指赵氏这些日子对夏青的所作所为。 赵氏嘴角突然抽搐了几下,一块帕子在她的手里反复的翻搅着,心里对老夫人的责怪相当不满,暗道如果你不是没事往我屋里塞这么一个丫环,还做的如此明显是给老爷当通房丫环的,她会这么生气嘛。 “呵呵,老夫人,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哪敢啊。” “不敢也敢了。”老夫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顿了一顿,又道:“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这夏青是没有福份再留在你的兰院,你要没意见,就让她去雨轩伺候子姗,怎么样?” 赵氏心中对老夫人哪怕再有不满,但听到她同意让夏青去雨轩,也不敢发作出来,连忙陪笑道:“妾身全听老夫人的安排。” “那行吧,我累了,你们都回罢。”老夫人揉了揉额头,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净月恶魔。 宁子衿跟赵氏纷纷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去了四小姐的那,做事可记得要认真机伶些。”一出老夫人的永瑞堂,赵氏便对夏青说道。 夏青走在一旁,一副受教的模样。 “是。” 赵氏忽地侧目,别有深意的昵了夏青一眼,又道:“刚刚在老夫人那,我可是因为你被老夫人数落了个不是,又不能跟她明说,否则老夫人依老夫人的脾气可不会轻饶了你……” 她的话说了一半,夏青便很快明白过来,忙道:“奴婢明白,您的恩德,奴婢定会牢牢记在心里,尽心为姨娘与四小姐办事。” 夏青刻意将恩德咬的极重,赵氏犹自沉浸在夏青的识相中,浑然未察觉她脸上闪过的一道讽刺。 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还真把对她的打骂当成苦肉计了。 …… 午后的阳光像一颗巨大的火球,疯狂的灼烤着地面,就连风吹在身上,都让人只觉得那股火辣辣的热意。 红妆拎着一只紫红色的漆花食盒匆匆走进行云阁,正要进门时,屋里忽地走出一个人来,没有防备的,两人撞上了。 “唉哟!”红妆失声惊呼,忙护住手中的食篮,让它免遭落地之险,而她的身上,则被泼上了大片的水。 “红妆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香盈望着红妆湿掉的衣服,连连道歉。 红妆低头看了自己的湿掉的部份,微微皱了皱眉,而后抬头望着对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香盈?!你怎么在屋里,芳华呢?” 香盈是行云阁的三等丫环,按理说是不能随意进入小姐的寝室的,而自从这些丫环来了行云阁之后,小姐更是不曾让外屋伺候的三名丫环进去过她的屋子,怎么今天―― “芳华身体不舒服,二小姐午睡刚醒,所以才由奴婢进去伺候了。” 因为红妆是宁子衿身边最信任的丫环,又是一等丫环,年纪虽然比其余四个丫环都要小,不过外屋的三个丫环都会客气的称她一声“红妆姐”。 红妆了然的点点头,对香盈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小姐那有我伺候就够了。” 尽管红妆对新来的丫环没有敌意,但却一直存着一份戒心。哪怕这两个月来她们都一直安安份份的。 “是。”香盈应了一声,而后端着铜盆退了下去。 红妆走进屋里,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把里面一大碗冰镇绿豆汤端了出来。 “小姐,这绿豆汤奴婢放在冰块里冰了好长时间,可凉快了,您偿偿。” 宁子衿闻言,放下手中的绣活,接过红妆手里的青花碗,舀了一口,瞬间觉得清凉,体内的暑意一下子消掉了:“可惜冰块这东西太稀有了,不然天天喝上一碗冰镇的绿豆汤还真是件美事。” 红妆笑道:“小姐也别抱怨,老夫人可是把她那的冰块都给您送来了,您这里的冰块能用上半个月呢,其他院里的主子还不知道怎么眼红您呢。” 说罢,红妆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宁子衿眼前:“小姐,你看――” ------------ 052 凌府设宴 宁子衿放下手中的碗,接过红妆手中的纸条。 “奴婢去厨房的时候与夏青擦身而过,这是她趁人不注意塞在奴婢手中的。”红妆说道。 宁子衿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秀眉慢慢拢起,接着,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吩咐红妆道:“将它烧了。” “是,小姐。” 红妆走到一旁,拿起火折子点着了火,将那团纸条烧成了灰烬。 身后,响起宁子衿清冷而又缥缈的嗓音,明明动听的宛若黄莺出谷,却偏偏遥远的好像远在天边。 “夏青说,她前两天陪着宁子姗去了一趟兰院,看见赵氏兴高采烈的数着一箱银子,一箱珠宝,听说是有人要求赵氏办事情。” 红妆见纸条烧完,扭头看着宁子衿:“这并不奇怪呀,老爷如今在云城身居高位,又是皇上新宠芸妃娘娘的亲兄长,按有些人的说法,老爷算得上当今圣上的国舅呢,有人请老爷办事怕被老爷拒绝,于是就走赵姨娘这条路。” 往往很多时候,由后院的女人吹吹枕边风,事情更容易办成。 宁子衿重新碗起绿豆汤喝了起来,温雅的眉宇间充斥着一道凛冽之意:“话是这么说,但相对而言,赵姨娘可不及许姨娘受宠爱,若是真有求于父亲,那人会不打探清楚就贸然行事吗?如果找许姨娘的话,事情可是更容易办成呢。” 这其中让她隐隐身出一丝古怪,却又抓不住头续:“不管如何,红妆,你让夏青多盯着点赵氏,一有情况就及时禀报,若是不能,也让她随机应便。” 红妆重重的点头:“是,小姐。”说着,她又从身上拿出一份贴子,递到宁子衿面前:“小姐,这是都督府送来的请贴,后天都督府设宴,请小姐过府一聚。” 宁子衿接过贴子,随意翻了一看,贴子是凌都督的夫人下的。 越是大的城镇,这种名媛夫人们的聚会就越多,今天这家,明天那家,除去生辰寿筵,平日里各种大宴小宴也是数不胜数,这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圈,有各种攀比与攀附。 成日里甚少出门的夫人小姐们,便是借着这大大小小的宴会结实各种各样的人,而在这种宴会,亦有不少夫人努力迎合讨好自家夫君上司的夫人,一待关系处好,到了关键时刻可是能帮上不小的忙的。 在宁瑞远未到云城之前,这凌都督可算是云城最大的官,不过如今宁瑞远的到来,一下子就跟凌都督平起平坐了,不是他的官比凌都督的大,而宁瑞远的背后,还有个芸妃,怎么算,宁瑞远的份量都要比凌都督稍微重一些。 因为宁瑞远还没有续弦娶正妻,府里只有两位妾室,于是凌夫人不仅请了宁子衿跟宁玉纤几位小姐,连许氏跟赵氏也一并请了,可谓给足了面子。 当宁子衿走出宁府大门的时候,许氏跟赵氏都领着各自的女儿等在了门口,一看到宁子衿出来,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子衿,你来啦,快上马车吧,咱们不能让主人家久等,要不然就失了礼数了。”许氏很好的掩饰了她眼中的厌恶,上前亲热的拉着宁子衿,笑着说道。 她画着精致的眉,轻轻一笑,宛如轻风扶柳,说不出的温婉。 宁子衿淡淡的昵了许氏一眼,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许姨娘说的是,不过现在时辰尚早,是不会耽搁的,许姨娘过虑了一夫两用。” 许氏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样,一看就像是恨不得立即飞去凌府跟那些贵妇人们套近乎的模样。 如果能在那些真正的名流贵足之间站稳脚根,跟她们打好关系,那她也就有更大的底气立足于宁府了。 许氏一点也没有因为宁子衿的疏远而有半分的尴尬,回头对着宁玉纤一使眼色,就见宁玉纤笑着走了过来,双手攀上了宁子衿的手臂,撒娇般的摇晃着:“二妹,咱们坐一辆马车吧。” 宁子衿嘴角猛的抽搐了几下,想要远离宁玉纤,却不料宁玉纤力气大的惊人,活似只八爪鱼死死粘着她不放。 无耐,宁子衿只好由着她将自己拉进了马车内。 红妆在后面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扬手将宁玉纤给拍飞了。 一路上,宁玉纤对着宁子衿讲个不停,宁子衿百无聊赖的靠着软垫,望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宁玉纤,一双如玉般的清眸幽深似潭,叫人望不见底,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这宁玉纤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明明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 再看一旁默默含笑的许氏,看向自己的眼中的温柔,真是快要溺出水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她亲娘呢? 宁子衿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这对母女,给她的感觉总透着一股怪异。 很快,马车到了凌府,宁子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宁玉纤的废话了。 此时的凌府门口,早已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门庭若市。 朱漆的大门,琉璃飞檐。两尊雄伟的石狮子立在宅子的石阶两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红柱碧瓦,雕梁画栋。 一名下人走到她们面前,恭敬的行礼,而后问道:“请问可是宁刺史家的姨娘与小姐?” 宁子衿含笑点头,正要说是,许氏蓦地抢先道:“正是我们。”积极的模样,仿佛要越过宁子衿去,恨不得让人家知道宁府里是她说了算的。 下人闻言,神态举止间又卑谦了几分,他半弯着腰,对着宁子衿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里面请,我家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进了凌府,一股清香的味道传来。放眼望去,偌大的庭院里芳草葱葱,百花绽放。蜓飞蝶舞,一片的明媚。 其中假山亭台穿梭其中,还有蜿蜒曲折的廊道下清流的水静静的流淌着,夏荷初绽放,火红的观赏鱼悠游其中,温馨又美丽。 步入正厅,一位貌美的妇人便迎面走来。 “宁小姐,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来人面色慈祥,上等的云霓纱,裁剪得体,明明是年过三十的年纪,却看上去宛如二十多岁的姑娘,皮肤保养的细腻如玉,吹弹可破,唇角轻轻一弯,笑容里说不出的妩媚。 她直奔宁子衿而去,热切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就是子衿吧,果然是生的国色天香,美丽动人呢。” 宁子衿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对着女子行了个大礼:“子衿见过凌夫人。” 凌夫人会直奔她来,完全是因为她是宁家嫡女的身份。 在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里,最看不起的,便是小妾跟庶女了―― ------------ 052 如此介绍 这时,宁玉纤松开了宁子衿的手,对着凌夫人福身行礼:“玉纤见过凌夫人。” 凌夫人看了一眼宁玉纤,既而询问的目光望着宁子衿,道:“子衿,这位是?” 宁子衿忽地勾唇一笑,热心的向凌夫人介绍:“她是家中大姐,一直流落在外,数月前才被父亲接回府中。” 她的话音一落,许氏跟宁玉纤的脸色蓦然变了一变。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能守得住的秘密,但是也不会拿出来说,如今宁子衿这样一来,岂不是将许氏外室的身份跟宁玉纤私身女的身份摆在台面上,叫人看足了笑话。 赵氏本见凌夫人的目光先放在了宁玉纤的身上而心中不满,乍一听宁子衿骂人不带脏子的话,嘴角怎么也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凌夫人显然也没料到宁子衿会这么说,瞬间愣了一下,但见宁子衿单纯而又清明的眼睛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怎么看都像是个乖巧的孩子在向别人解释着宁玉纤的身份,而不是故意叫她们难堪。 “看得出来,你们两的关系可是亲密的很,这可真是难得。” 凌夫人这话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无意,一般的大户人家,正房嫡出的往往与庶女的水火不容,像宁玉纤跟宁子衿这般关系要好的可是罕见。 赵氏领着宁子嫣跟宁子姗远远的站在一旁,彻底的被凌夫人给忽略了,而大厅里三三两两交谈的夫人小姐们见凌夫人没有与她们打招呼,便不约而同的远离了赵氏母女三人,活像她们身上有瘟疫似的。 宁子衿现在算是明白许氏跟宁玉纤为何像牛皮糖似的这么粘着她了,那亲热的模样好像之前的陷害都不存在似的,敢情是为了通过她好让这些夫人认识她们娘俩。 若是不在宁子衿的旁边,身为庶女的宁玉纤跟姨娘的许氏,是不可能引得凌夫人的注意的,高门大户里的嫡庶之别非常明显,而那些庶出的往往是正房眼里的眼中钉,遇上了没甩两巴掌已是最大的恩惠,更别提要与她们热情交谈。 但是妾室与庶出的跟这些夫人夫人关系交好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到底只是少数,端看各人的手段与本事了。 许氏跟宁玉纤缠上了宁子衿,凌夫人与宁子衿打招呼时便不可能看不到身旁的两人,凌夫人的心里哪怕再恨毒了小妾跟庶女,也得看在宁子衿跟宁家的份上,贴着脸问候。 不过刚刚宁子衿那一番“详细”的介绍,让凌夫人看向许氏母女的时候,虽然在笑,只是笑容里带着轻蔑的讽刺。 凌夫人接着又去招呼后面的客人,宁子衿等人便由府里的小丫环领着坐到位置上去。 许氏跟宁玉纤又再一次粘上了宁子衿,坐在了她的身旁。 才坐下,许氏母女的身边三三两两的围上了一些夫人与小姐,即使是面对身份低贱的小妾心中不屑,但她们都看到了刚刚凌夫人对许氏母女的热情,想当然的便觉得她们两是受到凌夫人的优待的,于是哪怕心里充满了鄙视,面上的笑容也跟朵花似的。 赵氏母女三人这时想要靠近宁子衿,却发现那里早已被围满了人,根本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鸿蒙炼神道最新章节。 云城达官贵人中进宫的女子也不少,但是却没有人是像芸妃那样受到恩宠的,宁瑞远如今是新贵,宁子衿身为宁家嫡女,想当然的成了这些人争相讨好的香勃勃,更何况,宁府里还有一个五品诰命的老夫人在,除了京都邺城里那些真真的侯门高户,百年世家的老夫人拥有,在云城这可是头一个。 更何况,这五品诰命的头衔还不是老夫人自己做出了贡献得皇帝封赏,而是靠着芸妃得来的,足以说明芸妃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宁子衿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众人,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温婉的笑容,那不卑不亢的模样,哪里像是寒门小户里走出来的,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雅清贵,就连在场的不少小姐都暗暗惊奇,自愧不如。 她们绝想不到,宁子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高贵气质,是因为前世在邺城时,她为帮孟如风疏通关系时常游走在贵妇千金的圈子里,跟这些夫人们打好关系的缘故。 不过曾经的她表面上跟正房夫人们关系交好,然而暗地里却悄悄贿赂那些侯爷大人府上最得宠的小妾,由她们在自家大人的枕旁吹吹枕边风,想要办的事情几乎没有办不成的。 宁子衿总是很耐心的回答每一个人提的问题,但回答完后便不再多说一句话,众人虽然觉得宁子衿可亲,却也知道了她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人,于是慢慢的,围着宁子衿的人纷纷散了开来。 周围总算安静了,宁子衿不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红妆见状,忙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宁子衿的同时,一双美眸喷着怒火瞪着一旁的许氏母女。 “小姐,许姨娘跟大小姐脸上的笑容,真让人恶心。” 宁子衿接过茶杯,低头轻抿了一口,瞬间觉齿颊留香,还带着一丝甜味。 她举起茶杯,轻轻晃动了一下,清冷的目光淡淡的瞥了身旁一眼,接着又不以为然的别开眼。 许氏的交际手段当真让她佩服,瞧身旁的一个个夫人小姐们,被许氏夸得乐不可吱,明知对方的身份跟她们差了许多,却偏偏一个个心甘情愿的跟她交谈。 前世,宁子衿因为在落镇被许氏陷害失贞而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那时候的她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任何宴会邀请她都拒绝参加,次数多了,他们再下贴子时直接忽略了她,反而是许氏跟宁玉纤,活跃在各达官贵人之间,到最后,众人记忆中似乎忘了宁府有个嫡出的小姐,取而代之宁玉纤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响了,足以可见许氏的能耐。 这次,凌夫人不仅请了在云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还请了男宾,都是些年轻的公子们,只不过碍于男女有别,女子们在大厅,而男子们被安排到了外院,饶是如此,也免不了会照到面。 此刻,外面的公子少爷来的人还不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比射箭。 屋里的小姐们见状,有不少聚到了大厅门口,虽然大厅跟男子安排所在的外院隔了一些距离,但并不影响她们看清众人的容貌。 于是,或多或少的小姐们的脸上,都带着羞赫的潮红,外面比的激烈,门口的小姐们讨论的起劲。 宁子衿坐在位置上,望着春心大动的小姐们,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曾经,她也这样怀着少女的心情,偷偷看过孟如风――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不期然的看到宁玉纤面带绯色的激动神情,才眨眼,一道粉色人影从面前飘过,带出叫人刺鼻的脂粉味,就见宁玉纤居然同那群小姐们一起聚到了门口。 ------------ 053 阿猫阿狗 宁玉纤穿了一条樱色玉簪花长裙,她一抬头,领口上的白玉流苏蝴蝶微微一晃,雪白的面容上带着娇羞的绯色,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生生的将那些小姐给比了下去穿成bug的男人。 宁子衿看了宁玉纤半晌,眼中忽地略过一道光芒,心中隐约猜到了宁玉纤会有如此表现的原因。 她向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会意,仿佛不经意间往门口走去,然后又折了回来,俯在宁子衿耳边说道。 “小姐,那孟如风的确在外院比射箭。” 之前小姐外出,她并没有同往,而是带了芳华前去,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她都从小姐那里听说了。 芳华虽然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但她只知道小姐聪慧,识破了那几人是受命行事,却不知道是受谁的命。 即使没有见过孟如风,不过自己曾看小姐画过他的画象,不是因为小姐为孟如风英俊的风采所迷倒,而是这个人居心不良,跟许姨娘联手企图打小姐的主意。 何况在红妆看来,孟如风英俊,但却不及在华宁寺宁子衿救过的男子的万分之一。 宁子衿单手托着下巴望向门口,纤细如玉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半眯的眸,仿佛慵懒的猫咪,却有无数道冷冽的锋芒从中射出。 红妆安静的垂手而立,她的眉头不由得一跳,眼中却燃烧着名为兴奋的火焰。 小姐露出这副表情,一定是要算计人了。 而她隐隐觉得,这被算计的人,定是大小姐无疑。 可是前天收到夏青的纸条后小姐就让她去打听了,而她也打听到,那孟如风跟许姨娘翻脸后,又找到了赵姨娘,如今两人已是一丘之貉,按理说,这赵姨娘也得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哼,那孟如风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嚣想小姐,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么,卑鄙无耻。 红妆在心里,将孟如风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就在这时,就听宁子衿喊她:“红妆――” 红妆忙正了心神,靠近宁子衿,听着她的吩咐,频频点头―― 这时,本涌在门口的小姐们不约而同的分散了开来,宁子衿一抬头,就见凌楚瑶像只骄傲的孔雀,昂着头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湖绿色的云绸半臂,下身着月华色撒花马面裙,梳了个双垂发髻,垂着流苏金步摇插在两边,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辉。 “五小姐好――” 众小姐们见凌楚瑶进来,一下子都围在了她的身边,问候声,赞美声,讨好声此起彼伏。 那一声声恭维的话让凌楚瑶的眉毛不断的上扬,很是享受的模样。 宁玉纤在见到凌楚瑶的那一瞬间,脸色蓦然一变,显然是没想到当初在华宁寺跟她争锋相对的少女竟然是凌都督的女儿。 红唇轻轻咬了咬,宁玉纤目光闪烁了几下,当下便决定偷偷溜回位置上。 只是她才转身,凌楚瑶便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存在。 几个大步跨到宁玉纤的面前,玉手轻抬,凌楚瑶一把挑起了她的下巴。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寺里的阿猫阿狗吗?” 毫不避讳的侮辱,直将宁玉纤骂的脸色铁青,她双手紧握,一脸愤恨的瞪着凌楚瑶,想要发作,不过很快想到这是在凌家,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豪门公子别任性最新章节。 凌楚瑶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支利箭破空而射,瞬间,整个大厅里都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门口。 围着凌楚瑶的众小姐们面面相觑,她们之中,有不少人先前还跟宁玉纤相谈甚欢,此刻见凌楚瑶对宁玉纤如此不待见,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绪。 明明凌夫人对她们母女很是客气啊,怎么这凌家五小姐却不是这么回事啊? 听这话,似乎两人以前有过节? 一时间,不少离宁玉纤较近的小姐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企图与她保持距离。 宁玉纤的背后固然有刺史府,但说到底只是个庶女而已,为了她让凌小姐对她们心生嫌隙,怎么想都划不来。 “凌小姐,请你自重。” 宁玉纤僵硬着身子,对凌楚瑶说道,感受着周围无数双异样的眼光,就像一道道潮水,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凌楚瑶杏眸一瞪,狠狠的推了宁玉纤一把:“翡翠,你去问问,这门房是怎么回事,人跟畜牲都分不清吗,居然也往府里放,是不是活腻歪了。” “是,五小姐,奴婢这就去。”一名丫环垂首应道,转身的霎那,望着宁玉纤的眼里竟是浓浓的不屑。 连一个丫环都敢如此,不少人望着宁玉纤的眼中,越发的讳莫如深。 连带着看向许氏也透着古怪的神色。 许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忙起身奔到宁玉纤的身旁。 爱女受辱,她的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似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凌楚瑶。 “凌小姐,小女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许氏紧抿着双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依旧带着一丝恭敬,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个凌都督的掌上明珠。 凌楚瑶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将许氏扫了一遍,嘴里冷哼连连。 宁子衿突然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红妆见状,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把拉住宁子衿:“小姐,你要做什么去?” 话是这么问,但她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小姐想要做什么,她多少还是能猜出一些来的,就比如现在,实在是她想要替大小姐解围的表情太明显了。 宁子衿给了红妆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红妆急了,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大小姐那是活该,你何必去淌那浑水。”这样的人,帮了也不会记你的好,何必白费力气。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要坐着不动,他们会怎么想?”宁子衿轻声说道,将红妆的手给拉开,向宁玉纤走去。 她一点也不想去帮宁玉纤解围,只是若什么都不做,只会落人口舌,何况先前宁玉纤还死死粘着她,在人看来就是姐妹情深的一幕。 纵然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可是大姐有难,当妹妹的如果一句话也不说,明天整个云城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她呢。 何况,接下来的好戏,还得靠宁玉纤唱下去,所以,她还是得适当的装一下好姐妹…… ------------ 054 特别厚待 宁子衿一身白底撒红芍药白纱藕荷长裙,乌黑的发间少有的带了一支卷须翅点翠的凤钗,看起来比平日的清丽多了一份喜色。 她徐徐走到宁玉纤的身旁,对着凌楚瑶简单的行了个见礼,这般识礼的举止,立即赢得了不少夫人们的好感与赞扬。 不娇不燥,温文尔雅,按理说,宁子衿是没有必要对凌楚瑶行礼的,而她却给足了凌楚瑶面子。 而这样一来,凌楚瑶哪怕要因为对宁玉纤的厌恶要转移到宁子衿身上也不行,不然只会叫人觉得她傲慢无礼,毫无礼数。 “凌小姐,之前的一些冲突都是误会,您是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想来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才是。” 宁子衿浅声吟吟,唇边的那抹笑容犹如湖中盛开的清莲,清玉美好。 凌楚瑶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不仅是因为宁子衿一上来就给足了她的面子,也因为她记得在华宁寺里,就这个少女最识相。 “你可比她识相多了。”凌楚瑶居高临下的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宁子衿!” 许氏看着凌楚瑶对宁子衿的态度跟对宁玉纤的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一口银牙几乎就要咬碎了去,看着宁子衿的眼里翻滚着浓浓的憎恶。 在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玉纤怎么会和凌都督家的小姐结仇了呢,而偏偏凌楚瑶这怨气还只争对玉纤而来,瞧瞧她对宁子衿的态度,虽然算不得好,但总归还是客气。 许氏自搬来云城,就明里暗里将云城里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的底给摸了个大概,这凌楚瑶是凌都督的嫡出小女儿,在她之上清一色都是男丁,因此凌都督对凌楚瑶的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正是应了那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也因此让凌楚瑶养成了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性格。 在云城,惹谁也不敢惹这位小祖宗。 突然,门外响起凌夫人的怒斥声:“瑶儿,不得无礼。” 凌楚瑶神情一顿,讪讪的回头,望着怒容满面的凌夫人,眼中闪过心虚的光芒:“娘!” 喏喏的声音,与刚才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凌夫人走上前,瞪了凌楚瑶一眼:“凌府教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来者便是客,你怎能这般口不择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凌府不会教女儿呢,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凌夫人的声音很大,清楚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时间众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她明为责怪凌楚瑶不懂规矩,实则暗中又何偿不是警告在场的所有人,凌楚瑶再跋扈也是凌家的女儿,是容不得她们事后随意评判的。 训斥完了凌楚瑶,凌夫人又转身安慰宁玉纤:“宁大小姐,真是对不住,都怪我平日里太纵容瑶儿了,才会将她宠的无法无天,我在这里替她给你陪不是,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宁玉纤低着头,死死的咬牙,即便看不到她的表情,宁子衿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怕是快要抓狂了。 许氏担忧的昵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宁玉纤,眼中有着一丝焦虑,不待宁玉纤说话,她便急忙道:“凌夫人客气了,许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造成的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您这样倒是折煞我们了庶香门第。” 凌家在云城是何许地位,宁家不过是才搬来云城的,说到底就是个新人,他们看在宁家有个宠妃的份上而客气有礼,可宁家也断不能做登鼻子上脸的事情。 每个官员的背后总有交横纵错的复杂关系网,即便是小小的官员背后,怕是到最后也有邺城的某个大官护着,就像这凌府,谁也不知道他的背后有谁在撑腰,即便没有,也不是能随便动的,若是宁玉纤今天驳了凌夫人的面子,那么明天宁家能不能在云城立足还是个问题。 许氏吃过的盐比宁玉纤吃过的米还多,自然比她明白这个道理。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不期然的看到许氏伸手拧了宁玉纤一下,而后就见一直沉默的宁玉纤诚惶诚恐的说道:“不关凌小姐的事,是我当初不懂规矩,才惹凌小姐不快。” “不管谁对谁错,今日不如就看在我的面上就这么算了可好?”凌夫人踏着宁玉纤给的台阶,笑得越发的亲切。 宁玉纤柔柔弱弱的点了点头。 凌夫人忽又吩咐身旁的妈妈:“去,将我屋里的一套珍珠首饰取来给宁大小姐。” 这一举动,立即引来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亦有不少小姐嫉妒的一双眼睛都红了,暗道宁玉纤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虽然被凌小姐奚落了一番,却得到凌夫人如此的厚待。 宁子衿暗藏冷意的眸子慢慢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神色,凌夫人此举,说白了是给自家女儿擦屁股料理麻烦事,不过却落得了一个贤惠大度的美名,这让宁府日后即便想追究,也不能多说一个字,否则惹来的只会是众人的鄙视。 纵然凌小姐有错,凌夫人可是给了宁玉纤天大的面子了,你还能说人家不好吗? 宁玉纤心中虽然有气,但一听到凌夫人送她一套首饰,当下便噙着谦和的笑容对凌夫人行礼谢道:“玉纤谢凌夫人厚爱。” 凌楚瑶狭长的凤眸死死的瞪着宁玉纤,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恨意。 如果不是宁玉纤,娘亲又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让她丢脸呢? 一下子,凌楚瑶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宁玉纤的身上。 望着那双隐隐闪动着狠绝跟冷然的双眸,宁子衿柔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曾经,宁玉纤跟这位凌小姐可是手帕交,关系好的不行,看看如今,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而另一方的赵氏跟宁子姗,也正恶毒的瞪着许氏跟宁玉纤,眼中的嫉妒,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的滋长,倒是宁子嫣低垂着头,只顾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很快,妈妈捧着一套刻着繁复花纹的楠木妆匣进了大厅,宁玉纤接过匣子,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许氏目光沉沉的望着宁玉纤手中的妆匣,眸中闪烁着讳暗不明的幽光,仿佛一个巨大的吸潭,充满了诡异莫测。 她可不觉得凌夫人此举,是有多么喜欢宁玉纤,做这些,不过是用来威摄她们罢了。 自己是区区小妾,身份低微,她愿意降低身份来安抚已是恩赐,别妄想翻出什么风浪,否则后果自负―― 许氏望着凌夫人风光满面的招呼客人,恨的咬牙切齿。 ------------ 055 宴无好宴 凌府设宴招待的菜肴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精美的盘子盛装着让人眼花缭乱的佳肴,由侍女一一摆上桌子。 他们安排的位置是夫人们跟夫人们坐一桌,小姐们跟小姐们坐一桌,这样一来,也不怕小姐们听不懂夫人们之间的话题,而夫人们也不怕融入不了小姐们的圈子。 只是这些在众人眼中的美味珍馐却提不起宁子衿的任何兴趣,前世,再珍贵的好东西她也吃的不少,初嫁给孟如风的时候,他总是会变着法给自己找来美食,曾经,这样的心思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如今再想起,只余一片讽刺—— 她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听旁人交谈! 不多时院外响起隐隐的吟诗声。 “你们听,好像是院外的少爷们在作诗呢。”说话之人是一名长像清秀的少女,坐在宁子衿的正对面,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张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似的,话一说完,她便将头给低了下去。 “好像是的呢。”少女身旁,立即有人附和着,一双眼睛努力的往门口望去,瞧这模样,怕是恨不得立即飞出去。 一人这么说,便有接二连三的小姐面带倾慕之色的往门口瞧去,明明瞧不见,却依旧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 宁子衿稍一扭头,便毫不意外的看到宁玉纤陶醉的表情,含羞带娇,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凌楚瑶身坐主位之上,眸中流动着高傲不屑的神色,她也是生的明眸晧齿,艳色四射,较宁玉纤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宁玉纤的身上到底多了几分小家子气,而从小养尊处优的凌楚瑶则是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高贵的气质。 她淡淡的扫过满桌的小姐,眼中的鄙夷更甚。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在外院的少爷当中,可有她四个优秀的哥哥在,他们个个都是英俊潇洒,能与他们匹配的自然得是家势容貌才情都要好的女子,就这么些庸脂俗粉,也妄想进凌家的门? 哼,异想天开。 尤其当凌楚瑶的目光落在宁玉纤的身上时越加的凌厉,在她看来,宁玉纤娇羞的神情无疑是因为觊觎凌家少爷的表现。 这时,宁子衿忽然捂着肚子,“唉哟”了一声。 不少人往她这边看去,宁子衿略微抬头,露出一个腼腆而又害羞的笑容:“对不起各位,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说着,她也不管众人怪异的神情,在红妆的搀扶下匆匆后大厅的后门走去。 若从大门出去,难保不会跟外院的吟诗作乐的公子少爷们碰上,既然凌夫人将女眷跟男子分开安排,就是不太愿意众小姐们跟少爷碰上面,正所谓男女有别,哪怕大齐的国风并没有严谨到男女之间不能碰一次面,但女子的矜持与规矩还在。 虽然在茅房碰面有点不伦不类,但这个时候,凌府的茅房处,无疑是最安全的。 那里,夏青早已翘首以待的等候着。 “二小姐,东西拿到了。”夏青谨慎的四下望了望,将一张叠起来的纸张塞到宁子衿的手里。 红妆站在外面,替两人把风。 宁子衿打开一看,勾唇一笑,如月下古井般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柔光,射折出森森的寒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纨绔女当家最新章节。 简短的两句诗经,却透着情意绵绵的味道。 流畅的行书,笔锋强劲有力,一看就知道出自男子之手。 这一手好字,正是出自孟如风之手,吟诗作对只是幌子,孟如风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写上诗经的纸条放在宁子衿的身上,一待被人搜出,宁子衿与他情素暗生就会坐实了。 说好听点叫两情相悦,说白了就是不知廉耻,小小年纪竟然就会跟男子私通。 若这事成真,许氏怕是不知要乐成什么样了,这可不就是当初她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情吗? 如此一来,孟如风要求娶宁子衿,几乎就不会费什么吹灰之力。 然他不知道,这一切恰恰是宁子衿自己挖的一个坑,让孟如风往里跳—— “纸笔拿了吗?”宁子衿问。 夏青点头,将宁子衿要的纸笔递给她。 因为时间紧迫,而且这里又是凌府,行事多有不便,夏青亦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一张纸与笔。 宁子衿让夏青转身,半弯着腰,然后将纸平摊在她的背上,落笔,书写—— “好了!” 她拿起纸,吹干了上面的墨迹,交到夏青手里:“把这个交给宁子姗,按我之前教你的说。” 夏青看了一眼,立即露出惊愕的神情。 虽然她不是学富五车,但却是认得字的,而且也看出来纸上的字迹,竟与孟如风的如出一辙。 夏青霍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宁子衿,眼中盛满疑惑。 宁子衿却不打算解释,脸上漫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你随后跟上。” 就算她说了,也没人相信。 曾经的她将孟如风视为生命,喜欢他喜欢的一切,努力追随着他的脚步,所以她会学他写字,学他画画,以至于到最后一模一样,叫人分辩不出哪个出自孟如风之手,哪个出自她之手。 孟如风不是很喜欢宁玉纤吗?不是为了她不惜置自己于死地吗? 这一次,她会好好撮合撮合他们的。 宁子衿一回到坐位上,坐她右侧的一名少女便关切的问道:“宁二小姐,您没事吧?” “多谢赵小姐关系,我还好。”宁子衿温婉一笑,带着一抹窘意,显得很不好意思似的。 赵小姐是云城知府的女儿,平日里与凌楚瑶关系最好,因此,她是紧挨着凌楚瑶而坐的。 宁子衿幽冷的光芒往凌楚瑶那边瞥了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 她神色慌张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众人,见没人往她这边看时,暗暗挪动了下身子,靠近宁玉纤:“大姐——” 宁玉纤侧头,不解的看着宁子衿。 宁子衿眸光下垂,示意宁玉纤低头看。 “这是?”当宁玉纤看到宁子衿递过来的一张纸时,心里不知为何跳漏了一拍,平白生出一丝紧张。 ------------ 056 风波乍起 宁子衿对宁玉纤招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低声道:“我刚刚碰到了一位公子,他说他姓孟,托我把这张纸交给你。” 声音压的很低,宁玉纤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这句话,却不料宁子衿的那番话,也叫那位赵小姐听去了与猪共舞的日子。 一听姓孟的公子,宁玉纤的手蓦然一抖,她惊喜交加的接过纸条,眼底抑制不住的激动,就差没有欢呼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打开,当看到上面诗经时,一张小脸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娇赫的模样看起来美不胜收。 宁玉纤看完便忙折好,小心翼翼的塞进了袖子里,心里的涌起阵阵的甜蜜,连秀眉都忍不住上扬。 而宁子衿跟宁玉纤说话的同时,另一边的夏青,正跟宁子姗汇悄悄的咬着耳朵,于是也没有发现宁子衿跟宁玉纤的互动。 “凌小姐,那宁二小姐不知塞了张什么纸条给宁大小姐,听说是姓孟的公子给的……” 宁子衿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赵筱陌跟凌楚瑶的对话。 她端起茶杯,喝茶的瞬间,掩去唇边的嘲讽,以如今凌楚瑶跟宁玉纤的过节,不管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凌楚瑶都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果然,当赵筱陌的话一说完,凌楚瑶便对着心腹丫环翡翠招手,然后在翡翠耳边吩咐了几句。 接着,便见翡翠往一旁站着的凌府丫环走去,从她端着的托盘中取过一只酒瓶,然后一一为在坐的小姐们斟满。 “这是我府上自酿的果子酒,清甜可口,没有后劲,喝在嘴里有淡淡的果香,好喝极了,大家一起偿偿。” 凌楚瑶笑颜蔓蔓的为众人介绍着。 “真的很好喝,一点也没有酒的辛辣。” “是啊是啊,入口微甜,果然是佳品。” “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果子酒,今日真是沾了凌小姐的光才有这口服。” “谁说不是,也就这都督府上才能喝到这样的美味,当真是香甜可口的很。” “……” 一时间,众人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凌楚瑶端着酒杯,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显然对这果子酒带来的反应很满意。 宁子衿听着众人的评价,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这果子酒还是头一回听过,虽然都是些讨好的话,但是众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惊叹却不是假的,貌似真的很好喝,一时间,她也有些期待品偿一口。 好不容易等到翡翠端着酒杯替宁玉纤斟酒,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却见那翡翠不小心碰到了宁玉纤的手臂,一壶的酒就这么洒在了宁玉纤的身上。 “啊――” 宁玉纤惊叫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看着裙摆上湿濡的大片,满脸不悦,想要发作,却碍于对方是凌楚瑶的丫环,到嘴边的责骂也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唉! 宁子衿遗憾的叹了一声,看来今日她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宁大小姐恕罪,奴婢无心的……”翡翠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吓的惊慌失撒野,忙跪在地上对宁玉纤道歉。 如此一来,宁玉纤更加不能说什么,只有无耐的摆摆手:“算了,不过是湿了,没什么大碍的,你起来吧。” 翡翠诚惶诚恐的看着宁玉纤,拿出自己的绣帕,道:“谢宁大小姐不怪之恩,奴婢替你擦擦吧纨绔女当家。”说着,她起身,替宁玉纤擦干裙子上的酒渍。 “不用了。”宁玉纤推托道,身子也往旁边让了一让。 “都是奴婢的错,就让奴婢替你擦擦吧。”翡翠坚持道。 “真的不用了。” “还是让奴婢擦擦吧。” 推桑之间,一张纸从宁玉纤的袖子里掉了出来,翡翠眼尖的看到,立即弯身捡起,失声嚷道:“咦,宁大小姐,你好像有东西掉下来了。” 翡翠的声音立即将满桌子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宁玉纤一见翡翠举起的纸,脸色蓦然一变。 那张本是对折了一下,如今被翡翠拿在手里,被她悄悄的展了开来。 这时,赵筱陌好奇的走到翡翠身旁:“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的天哪,这是……”读完,她便惊愕的捂住了嘴巴,后面的话即使没有说下去,在坐的众人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目光齐齐的射向了宁玉纤,或打量,或好奇,或鄙夷,或惊讶―― 好大胆的宁家大小姐,竟然私下跟男人暗传情书,当真是不知廉耻。 而她们下意识的觉得这男人,定是今日在外院的少爷或公子。否则这样暧昧的信件怎么敢随意带在身上,定是刚刚拿到不久还来不急藏回府里去。 宁玉纤的身子猛的颤抖了起来,一张小脸惨白如纸,更添一副柔弱之美,只是眼下没有一个人对她露出同情,皆是看好戏的心态。 凌楚瑶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在宁玉纤身上搜出不干净的东西,杏眸微敛,将所有恶毒的心思隐藏在内。 再抬头时,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责怪的瞪了一眼赵筱陌:“筱陌,没证没据的事情,你别乱猜,说不定这是宁大小姐闲来无事自己写的呢。” 赵筱陌闻言,立即陪笑:“是是是,瞧我,差点冤枉了宁大小姐,宁二小姐,你瞧瞧,这字迹可是大小姐的?”她忽地转头问宁子衿,眼中流动着兴灾乐祸的笑意。 宁子衿藏起眼中的讥讽,配合着凌楚瑶跟赵筱陌两人一唱一搭的演戏:“这……这……看着像大姐的,又好像不像,我也说不准了。” 她皱着眉头望着纸上的字迹,万分纠结的说道。 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叫人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这样啊……”赵筱陌有些失望着的呢喃了一句,随后她又望向宁子嫣跟宁子姗,问道:“不如三小姐跟四小姐瞧瞧,这字迹可是宁大小姐的?” 宁子嫣怯弱的目光快速的瞄了一眼翡翠手中的纸,然后缩着脖子,喏喏的开口:“我……我不知道。” “这一看就像是男人的字,大姐的字可是簪花小楷。”宁子姗忽然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一片抽气声,个个瞠目结舌的望着宁玉纤。 字子衿知道,宁子姗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是不会那么轻易让宁玉纤好过的。 不管宁玉纤的字是不是簪花小楷,这张纸上的字必定不会是她的,宁子姗料定宁玉纤不敢当众写字来对比,所以才敢这么胡绉。 ------------ 057 出自谁手 宁玉纤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袖子下的双拳死死紧握,一脸惊恐,心中方寸大乱,面对一双双轻蔑的目光,她顿时不知所措。 凌楚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长长睫毛垂下,浓稠的宛如蒲扇,遮住了她眼中的阴狠之色,她嘴角不着痕迹的轻轻扬起,对着翡翠说道:“翡翠,拿着这张纸去外院看看,是否出字其中之人手。” 这方的动静太大,一下子将另一桌上的夫人们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 不少人跟着凌夫人往这边走来。 “楚瑶,怎么回事,好好的晚宴,你在瞎闹什么?”凌夫人佯装不满的瞪了凌楚瑶一眼,轻斥道。 “娘,不是女儿瞎闹,女儿这次可是为了宁大小姐的清白啊。”凌楚瑶挽上凌夫人的手臂,振振有词的说道。 见状,凌夫人疑惑的蹙眉:“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许氏一听是自家女儿,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目光瞬间向宁玉纤望去,就见宁玉纤一张娇好的脸蛋惨白如纸,眼中流露出来的惧意跟心虚分明在说她心里有鬼。 即便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许氏也知道此事一带揭出来,对自家女儿定会有很大影响。 “凌小姐,你看这事是不是误会,这闹的人尽皆知的,多不好啊。”许氏说道。 凌楚瑶淡淡的昵了许氏一眼,一点也不买她的账:“许姨娘这话就错了,从宁大小姐身上掉来了一张写着情诗的纸,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瞧见了,我是觉得宁大小姐知书达礼,断断不会做这种私下接收男子情诗的事情,所以才想要问个明白,免得诬蔑了宁大小姐的清白,刚刚贵府的三位小姐都认过了,不过都不能证明这上面的字是出自宁大小姐之手,于是我就让翡翠去外院问问――” 许氏被凌楚瑶一番话呛的接不下去。 一些夫人找到自家的女儿,悄声问着具体的经过。 有人心中存在疑惑,如果想要证明上面的字是否出字宁玉纤之手,只需让她写几个字对比一下就行。 不过即使这么想,却也不会开口提出来。 今日能被凌家请来的人,多是跟凌家交好的,既然是凌楚瑶发的话,她们自然是没必要去驳了她的面子。 也有部份人猜测这其中定有隐情,何况宁子姗也说了,那字一看就像是出自男人之手,她都能看出来,从小就学习棋琴书画的千金小姐们又怎能不这样想? 谁的字不重要,她们只关心接下又会有什么样的热闹可看。 很快,翡翠回到了大厅,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了她,迫不急待。 翡翠望着面前一双双虎视眈眈的视线,脸上带着不知所措。 凌楚瑶鼓励的说道:“翡翠,没事的,在坐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对凌家来说不是外人,对有着一样看热闹心态的人来说大厅里的众人更不是什么外人,不过对许氏跟宁玉纤来说,可是大大的外人。 宁玉纤一见翡翠进来,纤瘦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摇晃了几下。许氏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丝丝凉意蹿入心底战神杨戬异界游。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对策出来,就听翡翠说道:“奴婢去问过了,这字是出自孟公子之手,外院的少爷们都可以作证。” 前不久他们才在一起吟诗,如此风雅之事自然缺不了笔墨伺候。 这个提议是孟如风提出来的,由夏青转达赵氏的意思,孟如风沾沾自喜的以为,只要那张出自他手的纸从宁子衿身上掉出来,那么宁子衿就怎么也抹不开跟他的关系。 却没有料到,他从头到尾被宁子衿利用了一把,跳进自己挖的坑里面。 赵氏跟宁子姗听到翡翠提到姓孟的公子,顿时面面相觑。 她说的,该不会是孟如风吧? 疑虑才浮上心头,凌楚瑶很快证实了她们的猜测。 “翡翠,哪个孟公子,你可不能乱说?”凌楚瑶的眼中隐隐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面上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孟如风公子,奴婢问的很清楚,若是各位夫人与小姐不信,可以将孟公子刚刚作下的一首诗拿来瞧瞧,对比字迹就知道了。” 翡翠说的信誓旦旦,众人见状,唏嘘不已,哪还有不相信。 能被凌府请来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小小的丫环,还不敢做出诬蔑主子的事情来。 赵氏跟宁子姗的表情最为惊愕,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怪事似的。 “怎么回事,纸还在我手里,他什么时候又给宁玉纤暗度陈仓了?”趁着周围议论纷纷,个个都注意着宁玉纤时,宁子姗一把拉过夏青,压低的声音低吼道。 夏青恍然的瞪大了眼,眼中满是诧异之色,她猛的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啊――” 赵氏听到了两人小声的嘀咕,问:“子姗,你们两说什么,难道这事跟你有关?” 宁子姗愤愤的咬了咬牙,怒道:“姨娘,我们八成被那孟如风给耍了。” “什么意思?” “夏青先前碰到孟如风,他塞给夏青一张纸,是首情诗,让我们趁机放在宁子衿的身上,然后再找机会让纸不小心从她身上掉下来,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宁子衿身上藏有孟如风写给她的情诗,到时候定会叫宁子衿坐实了与他私通之名,这样一来宁子衿就一定会嫁给他。” 宁子姗说到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才继续说道:“我这边还没开始行动呢,那边宁玉纤身上就掉出来一张纸。” 而那张纸上的字迹,也是出自孟如风之手。 赵氏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瞠着目,心中的怒气一点也不比宁子姗少。 这小兔崽子,把她当猴耍呢,还是想要狮子大开口,将宁家的两位小姐都娶回去? 不管孟如风是不是真的想将宁玉纤跟宁子衿都娶回去,赵氏一点也不关心,相反她乐见其成,女儿嫁给商人,看许氏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可叫赵氏愤怒的是,孟如风竟然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跟她说要娶宁子衿,让她帮忙,却到头来又主动跟宁玉纤勾搭上了―― 许氏的脚下倏地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孟如风――竟然是孟如风,她的玉纤什么时候跟他有联系了,这个畜牲,竟然来祸害她的女儿。 ------------ 058 沦为笑柄 作为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每个人,最不会讨厌的,也是银子。 孟如风的商人身份虽然叫达官贵人瞧不起,但是他手里有银子,而且还经常给当官的送银子,凌都督作为云城最有权势的人,孟如风走动的自然不少,跟凌家的四位少爷们也是熟悉的,也因此,今天的宴会,凌夫人也请了他。 可众夫人们都有同一个心思,她们可以喜欢孟如风经常来自家走动,却一点也不会想要把女儿嫁给他,谁不想往高处走,嫁给小小的商户,不仅没有出头之日,介时还要沦为笑话,这亏本的买卖,谁也不会干。 不过今日宁玉纤这一出,倒叫她们大跌眼镜。 “没想到宁大小姐与孟公子情投意合呢。”人群里,有人无意间嚷了这么一句。 霎那间,浅浅的笑声自众人的嘴里溢出,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许氏听着那人嘲弄的话,一张脸色气得铁青,额间青筋隐隐暴突,濒临暴走边缘。 宁子衿很好的躲在人后,笑看着眼前充满戏剧的一幕。 “凌夫人,实在抱歉,我突然觉得身子不舒服,先回府了。”突然,许氏对凌夫人说道,那紧咬的牙关,不难看出她此时有多愤怒。 本以为今日来凌府参回宴会,能让她接近那些贵夫人们,本来,她也快融入她们之中,却不料最后来了这么一场变故,不仅让玉纤名声受损,更让她们母女沦为今日的笑柄。 凌夫人体贴的一笑,仿佛对宁玉纤与孟如风暗通曲款一事并不在意:“既然身子不适,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梅香,送送许姨娘。” “是,夫人。” 一名丫环自凌夫人的身后走出来,对着许姨娘微微福身,然后引着她跟宁玉纤从后门离开。 宁子衿见状,也不好多留,于是对凌夫人跟凌楚瑶说了一句,也随着许氏离开。 身为大姐的宁玉纤在凌府发生这么叫人难堪的事情,宁子衿若还能若无其事的坐着继续吃饭,那就叫人怀疑她的居心了。 很快,赵氏领着宁子嫣跟宁子姗,也匆匆离开了。 只是在上马车之时,突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赵氏先是一惊,待看清楚来人是孟如风时,才回了神:“孟公子,大晚上的,你这是何意?” 孟如风俊美的脸上噙着浓浓的怒意,他瞪着赵氏,射出来的冷芒如一道道利刃,直叫赵氏背后冷汗直冒,强硬的气势一点一点的缩下去,慢慢的生出畏惧之心。 饶是向来大胆的宁子姗,也在孟如风如钢刀般犀利的目光下产生一丝害怕。 “赵姨娘,今晚的事情,还请你给个解释傲慢与偏见之班内特先生全文阅读。” 赵氏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想到此,心里的不快又浮了起来,对着孟如风冷笑连连:“解释?哼,孟公子还好意思问我要解释,你的喟口倒是不小,想大小通吃啊,那也随你,反正左右我不吃亏――” “住口。”孟如风突然怒吼一声,吓得赵氏立即噤若寒蝉,只见孟如风暴怒的表情道:“赵氏,你当真是卑鄙的很呐,收了我的银子,居然还敢算计我,这笔账,我记下了。” “孟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别忘了我爹可是堂堂刺史大人,只要他一句话,你在这云城的生意就做不下去。”宁子姗看不惯孟如风嚣张的态度,昵着孟如风不满的说道,区区的商人也敢对她们大呼小叫,如果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才不愿意跟他有任何联系:“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吗,我们还不稀罕,哼,姨娘,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说罢,宁子姗拉着赵氏上了马车。 末了,对着还踌躇在马车旁的宁子嫣大吼了一句:“呆子,还不上来。” “喔。”宁子嫣一惊,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马车,帘子放下,阻隔了孟如风盛怒的表情。 “子姗,你说那孟如风会不会去你爹那告发咱们呀?” 马车里,赵氏想着孟如风那叫人心惊胆颤的可怕神情,不安的问宁子姗。 宁子姗淡淡的一勾嘴角,满不在意的开口道:“姨娘,你放心吧,他没那个胆子,若是他去爹面前说出一切,咱们完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爹一定不会让他在云城安稳的呆下去,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真的吗?”赵氏心有余悸的问。 “他一介商户,得罪权贵可对他没有好处。” “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宁子姗的一番分析,让赵氏渐渐放下心来,下一刻,她又对孟如风嗤之以鼻了起来:“他今天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先将我们耍的团团转,后又对咱们这般无礼,回去定要好好跟你爹反应反应,断不可跟这孟如风来往。” 宁子姗看了赵氏一眼,眼底掩饰不住的兴灾乐祸:“姨娘,就算你不去爹面前告上一状,大姐今日闹的这一出,也足够叫爹火冒三丈的了,你没瞧见宴会上许姨娘的脸色,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哈哈,说的也是,那许贱人自被你爹接回来后就一直得意到现在,别看她表面上温柔娴惠,其实一肚子坏水,这一次她的宝贝女儿犯了暗自与人私通之罪,别说老夫人不饶她,就是你爹怕也要气的不轻,我看她还能不能得意。” 赵氏越说越激动,就连先前因为孟如风而导致的抑郁,此时也被吹的烟消云散。 宁子衿一回到府,便去了老夫人那里报到。 赵氏一听宁子衿去了永瑞堂,于是立即带着宁子嫣与宁子姗向那里奔去,也不知道宁子衿会不会跟老夫人汇报今晚发生的事情,如果她不说,那自己岂不是看不着许氏的好戏了? 谁知道老爷再生气,会不会想着压下这件事情呢? 能让许氏吃憋的事情,赵氏可不会放过。 宁子衿跟老夫人才说上几句话,就见赵氏走了进来,没来由的,老夫人的眉毛猛地一跳。 子衿这么晚来她这里她不觉得奇怪,可这赵氏平时早上也不见得来勤快的请安,怎么这大晚上的倒是往她院子里跑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059 不得消停 “老夫人――”赵氏先是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看到了一旁的宁子衿,吃了一惊:“呀,大小姐也在呢。” 你这不正是知道我在祖母这里,才急急赶来的么? 宁子衿的心里这般想到,脸上却挂着温和柔美的笑容。 烛光摇曳下,在她洁白的脸上晕上一层淡淡的昏黄的光晕,即使如今看来清涩不已,但依然叫人吸引。 赵氏暗暗咬着牙,对宁子衿那张漂亮的脸蛋颇为怨恨。 不是她对自已的女儿没有信心,实在是在宁子衿的面前,她们两人一下子就逊色了许多。 “见过祖母,二姐。” 宁子嫣同宁子姗齐齐对着老夫人同宁子衿行礼。 “都别站着了,坐吧。”老夫人说道。 待许氏母女坐下后,她看了看门口,问:“就你们回来了吗?许氏跟玉纤呢?” 赵氏一听这话,眉角几不可见的扬了一扬,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宁子衿。 她果然什么都没说,还好她来了,她可一定要短时间之内将事情闹大,叫许氏没有喘气的机会来想应付的对策。 “许姨娘在宴会上就说身子不舒服,带着大小姐先回来了,我们不好多留,所以也跟着回来了,怎么,她还没来跟老夫人报过吗?”说到最后,她一手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惊呼:“妾身记得她是跟大小姐坐一辆马车回来的呀。” 那模样似乎在说,不会吧,人都回来了也不来跟老夫人说一声,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赵氏的话音一落,老夫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宁子衿的身上,带着一丝不解:“子衿,许氏当真身体不舒服?” “许姨娘是这么说的。”宁子衿柔声回道。 她的话音一落,赵氏紧接着道:“许姨娘身子不舒服八成是在宴会上被大小姐的事情气坏了,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老夫人蓦地直起了身子,沉沉的目光看着赵氏:“宴会上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许氏气得不轻,可见不是小事。 “怎么,二小姐没跟你说吗?”赵氏不由得惊呼道。 宁子衿淡然的目光如羽毛般轻轻的扫过赵氏的身上,却叫赵氏瞬间有种颤粟的感觉,凝神望去时,只见宁子衿如春日般和煦的神情。 “祖母年事已高,我不愿意让一些心烦的事叫祖母操心。”宁子衿说道。 言外之意,显然是说赵氏多管闲事,不让老夫人消停。 赵氏的嘴角微微抽搐,宁子衿充满暗讽的话叫她气愤。 “二姐这话错了,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也不愿意来叫祖母操心,只是大姐今日闹的实在太大了,那么多夫人小姐都瞧见听见了,怕是今晚一过,明日云城之内关于大姐的流言蜚语就会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叫咱们宁府的脸面往哪搁啊,姨娘也是担心宁府跟父亲的声誉,如今父亲还未回府,自然得让老夫人拿主意才是。” 一旁的宁子姗适实的开口道,温和的语气,却是句句都围绕着宁府的名声傲慢与偏见之班内特先生。 她这话,倒是说进老夫人的心里了,谁都知道,老夫人最在乎的,就是宁府的面子。 “四妹,大姐再怎么不是也是姓宁,她出了事情咱们不想办法帮衬也就罢了,你也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呢,何况,纵然大姐有错,也该许姨娘带着大姐来跟老夫人负荆请罪,而不是由咱们来乱嚼舌根啊。” 宁子衿幽幽的声音像一盆凉水,直将宁子姗淋了个遍。 在她的一番话下,宁子姗的脸色变幻多端。 先是讽刺她兴灾乐祸,又暗嘲她一个晚辈,在老夫人面前多嘴,实属无礼,更不像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规矩。 老夫人若有似无的目光瞟了一眼宁子姗,眼中神色深不可测,隐隐透着一丝不满。 不过,现在她不是责怪宁子姗的时候,而是要弄清楚今晚的宴会之上,宁玉纤究竟给她捅了什么篓子。 啪―― 老夫人蓦地拍案而起,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 “赵兰,你来说……” 老夫人知道宁子衿性子淡然,不愿意背后议论别人的事非,更不会主动告状,否则她一进永瑞堂就可以先跟自己禀明,而她却没有。 被点到名的赵氏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立即绘声绘色的将先前发生的一切细细的描述给老夫人听,其中还有一些夸张的成份。 宁子衿听在耳里,却没有点破。 这些话从赵氏的嘴里说出来,许氏跟宁玉纤的后果,才会更麻烦,横竖还不关她什么事情。 这置身事外又可以坐山观虎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老夫人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老夫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也不知道那大小姐何时跟孟如风这个商人情投意合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居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她不怕被人笑话,咱们宁家还怕呢,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这做出来的事情就是跟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不一样,也不知是不是许氏教的……” “住嘴!” 赵氏正说的起劲,蓦地听到老夫人的怒斥声,一个激灵,猛的住了嘴,讪讪的望着老夫人。 这个赵兰,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一点也不有所顾忌,听着总要叫人生气,就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出去还不得给她惹事? 老夫人在心中想,以后也得让赵兰少出府,免得丢人。 “刘妈妈,去把许氏跟宁玉纤给我叫人。”老夫人对刘妈妈吩咐着,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 伺候在旁的孙清然立即倒了一杯来,温柔的劝道:“老夫人,您先喝杯茶,顺顺气。” “是啊,祖母,当心身子。”宁子衿接口道。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却依然减不了心中的那股怒气,深邃的双眼里迸射出一道道如冰刀般犀利的目光:“这对母女,当真是不让人省心,气死我了。” 赵氏跟宁子姗此时也不敢再多嘴,免得老夫人将那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两人相视一望,眼底纷纷涌起兴灾乐祸的笑。 ------------ 060 入V通知 很快,许氏带着宁玉纤走了进来,两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忐忑跟慌乱。 “老夫人――”许氏行礼道。 “祖……祖母!”宁玉纤怯怯的望了老夫人一眼,喊道,而后便心虚的低下了头,紧握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害怕极了。 老夫人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许氏母女,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 突然,她冷哼了一声:“给我跪下!” 许氏跟宁玉纤心中陡然一惊,双双跪了下去。 “老夫人息怒。”许氏磕头道:“求老夫人明察,玉纤是被人陷害的。” “哈,陷害?”老夫人怒极反笑,笑声里充满了凛冽的寒意:“那张纸可是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难不成还是别人塞进去陷害她的。” “老夫人英明,正是如此。” 赵氏一听许氏如此狡辩,满是嘲弄的开口:“许姨娘,今日在凌府的众夫人跟众小姐咱们可是第一回见,人家跟大小姐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陷害她。” 许氏满含怨恨的瞪了赵氏一眼,再看向老夫人时眼中一片委屈的泪水,哭诉道:“回老夫人,刚刚妾身已问过大小姐,那张纸是二小姐给她的,因为是二小姐给的,所以大小姐才不疑有他就收了起来,哪知到会是一首情诗,而且还是出自男人之手……” 话到一半,她别有深味的望向了宁子衿。 那目光分明在说,跟孟如风有染的人是宁子衿,宁子衿怕被人发现,这才故意嫁祸给了宁玉纤。 许氏这话,别说一向疼爱宁子衿,视她如宝的老夫人不信,就连赵氏跟宁子姗也不信。 如果宁子衿早就跟孟如风暗中有来往,孟如风又何必花钱让她们帮忙,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于是,赵氏跟宁子姗心里不约而同的认为是许氏为了保全宁玉纤而歪解的事实,即使不能让宁玉纤免受责罚,她也要拉上宁子衿这个垫背,往她身上泼泼这盆脏水。 这对她们来说,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如此一想,赵氏跟宁子姗更是心情愉悦的看许氏跟宁子衿两人狗咬狗。 宁子衿从她们的眼中暗暗浮动的兴奋猜到了两人的意图,她垂眸,叫人看不见的眸底深处,闪烁着寒光冽冽。 “许姨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认识你所说的孟公子,跟没有与他见过面,何况就算有,我也绝不会做出替他稍信给大姐的事情来,女子私下与男人来往可是败坏名誉的事情,祖母从小就教我礼仪廉耻,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叫她丢脸的事情来呢,你不能想着为大姐开脱而将莫虚有的罪名赖在我身上呀……” 宁子衿哽咽的声音说道,没有大声指责,也没有无礼谩骂,轻轻柔柔的,那略带哭意的嗓音,说不出的委屈,更叫人觉得怜惜。 对于许氏的这一招,宁子衿早就料到了,却也一点都不担心。 “你胡说,那纸条明明是你塞给我的,还跟我说……说是孟公子叫你交给我的。”宁玉纤霍然抬头,指责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宁子衿。 宁子衿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泪眼婆娑的望着宁玉纤,缓缓道:“大姐,就当如你所说,是我塞给你的好了,可你明知道是出自男人之手,为何还要接下,怎么不当众揭穿我?” 当时不说,现在事情败露了,反而要说都是她害的,这话说出去,谁信呐? 再说,你要不是对孟如风有意,怎么我给你,你就拿呢? 老夫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望着许氏跟宁玉纤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刺骨手机里面有异界。 许氏的心猛的一沉,牙关紧咬,好一张利嘴,当真是将死的也说成活的了。 如果她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是宁子衿设计的话,那她就是猪脑子,可是宁子衿什么时候跟孟如风搭一起了?还拿到了他亲手写的一首诗? 可是转念一想,许氏又觉得奇怪,如果这是宁子衿跟孟如风一起计划的,孟如风为何要心甘情愿被利用?如果这张纸出自他的手,从玉纤身上掉出来,这样做带来的后果他不可能想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孟如风确实是写了一封情诗,但给的是宁子衿,而宁子衿却故意转手给宁玉纤,用来陷害她。 想到此,许氏心里又是一阵闷气,对宁玉纤恼怒极了,如果不是她对孟如风有不该存在的心思,怎么可能让宁子衿有空子可钻? 正当许氏在心里这么认为时,突然听到宁子衿说:“如果大家不信,可以把孟公子找来对恃,看看我是否暗中跟他有来往?” 她的话音一落,许氏跟赵氏的脸色纷纷变了一变。 虽然小的几乎叫人看不出,但这细微的变化,却没逃得过宁子衿的眼睛。 她可不怕孟如风的出现,怕的人,是许氏跟赵氏。 她们会担心,如果孟如风真的来了宁府,谁知道他一怒之下会不会破罐子破摔,把跟她们交易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今她们两人跟都跟他闹翻了呀,再加上他现在被冠了个觊觎宁家大小姐,与她有染的罪名,宁瑞远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指不定到时候该说跟不该说的都被他抖了出来。 后院姨娘收点贿赂本来是不算什么大事的,可要是她们答应帮孟如风算计宁子衿的事情被老夫人跟老爷知道了,还不被扒一层皮? 赵氏顿时坐不住了,哪还顾得上坐山观虎斗,现在这两虎都快要伤到她了。 “老夫人,许姨娘跟二小姐的话实在是漏洞百出,正如大小姐所说的,如果真是她给的大小姐纸条,为何当时不揭穿她,反而现在一口咬定是大小姐陷害呢。”赵氏迫不急待的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闻言,暗暗点头,赵氏这话说到她心里了。 赵氏稍稍松一口气,转而望着许氏跟宁玉纤,颇为惋惜的摇头道:“大小姐,你不能一出事情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二小姐的身上,她为人和善好说话,也不能任你这般欺负,想当初在华宁寺你跟男人私通,也说是二小姐害的你,你……唉……”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比说完了影响更大。 前车之鉴还在呢,许氏跟宁玉纤的话还怎么叫人相信。 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暴怒声:“孽障――” ------题外话------ 文文明天就要入v了,既开心,又紧张,谢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就是因为你们,吉祥才有这个机会,入了v,吉祥的责任也就大了,咱会更努力的更文,每天尽量多更,让亲们可以看得更爽。 希望乃们能继续支持咱啊,群么么! ------------ 061 夺命蝎子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屋里的人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猛地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啪―― “啊――” 宁玉纤被宁瑞远打的猝不及防,身子重重的往一边倒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瞠目结舌,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将宁玉纤疼在手里的宁瑞远,会给她一巴掌。 此时,再看宁瑞远的表情,额头青筋暴突,那一双浓郁的剑眉也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阴鸷,仿佛一团浓重的黑雾,叫人以为下一刻就要将他们卷入无底的深渊里。 “老爷,你干什么?” 许氏怔了一怔,而后发出一声嚎叫,将宁玉纤搂在自己的怀里,一双通红的眼睛控诉着宁瑞远。 一如既往的柔弱形象,楚楚动人的叫人怜惜,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引起宁瑞远心底的怜爱。 他一双如鹰般犀利的黑眸死死的瞪着许氏跟宁玉纤,怒道:“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瞧瞧你的女儿在凌府干了什么好事。” 说到最后,宁瑞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周身散发狂暴的怒气,几乎叫人窒吸。 赵氏跟宁子姗再兴灾乐祸,此时也不免被宁瑞远阴冷的表情给吓到了。 老夫人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便沉着脸不发一语,坐看宁瑞远处置许氏母女,心里头居然有一丝出了口怨气的轻松感。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看到老夫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不免有些乍舌。 她的祖母,有时候还挺邪恶的呀。 当众人都为宁瑞远盛怒的举动吃惊时,宁子衿的心里却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宁瑞远宠爱许氏,那是得在她安稳于室,温柔娴惠的前提下。 而今晚,宁玉纤居然做出与男人私下有染的事情来,叫他在众位大人之间颜面尽失。在自己的利益与面子前,任何宠爱都算不得什么,宁瑞远不生气,宁子衿才会觉得奇怪。 这就是宁瑞远,一个自私,心狠,冷漠的男人。 一想到那些人看着自己的表情带着一丝兴味与戏谑,宁瑞远心里的火气,又大了几分。 “老爷,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许氏望着怒容满面的宁瑞远,心里生出一丝不安,知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叫他气到了极点,否则他不会对玉纤下这么狠的手,于是便急着想要解释。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老夫人给冷冷的打断了。 “是什么?你还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子衿谋划好的,用来陷害你女儿的吗?”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她如矩的目光像是一把钢刀,要在许氏的身上划个千万遍。 “许氏,你的女儿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情来,你不好好反醒教导她,居然还想把一盆污水都泼到子衿的身上,怎么,上一次没有诬陷成,这一次又卷土重来吗?”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宁瑞远的心里也开始浮出一丝质疑,想当初玉纤从华宁寺被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送回来,说是在寺内与男子私通,连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跟金钗都落在男子的手里,当事情败落时更是冤枉子衿诬陷她剑傲乾坤最新章节。 那时候他完全相信玉纤所说的,她是被人陷害的,哪怕有人证跟物证,他也相信她的清白,打心里认为这是子衿故意栽赃,可是今天,在凌府,众目睽睽之下,从她的袖子里掉出一张出自男人之手的情诗,若说她是清白的,叫他怎么也不信。 何况,刚刚在门口,她们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亏我这么疼你,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啊?!” 宁瑞远说着,便要给宁玉纤一脚,许氏见状,立即扑过去抱住了宁瑞远的腿,哭喊道:“老爷,玉纤是冤枉的啊,求你明察,她是被人陷害的啊……” “滚开!”正在气头上的宁瑞远想也没想,一脚将许氏给狠狠的踢开:“到这个时候,你还有脸说冤枉,那张纸可是真真实实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她当时可有辩解?没有吧,哪家的小姐会暗地里跟男人有接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当真是把我这张脸给丢尽了,就算是被人陷害,若是她对孟如风没有那种心思,会着了别人的道吗?” 宁瑞远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满屋子的人都惶恐的望着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宁玉纤从没见过宁瑞远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冲着她发,早已吓的脸色惨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一抽一抽的模样好不可怜。 只是她的嘤咛声让宁瑞远的眉头皱的更深,眼中的怒意更盛。 老夫人嫌恶的望了一眼许氏母女,对宁瑞远说道:“远儿,当初老大在华宁寺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你不相信,现在可叫她闯出更大的祸来了,要是那会好好管教,严厉惩处,今天也不会连累了宁府,叫咱们家跟着丢脸了。” “是,母亲,都是儿子的疏忽。”宁瑞远心里沉甸甸的,他表情抑郁,对着老夫人认错道。 喉咙口像是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似的难受的紧,没想到他才搬来云城不过两个月便出了这等事情,叫他在同僚面前颜面扫地,愣是抬不起头来。 “你说,今天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人给闹大了,借题发挥,说咱们宁府没有教养,到时候指不定会连累你在宫里的妹妹。”老夫人又开口说着。 宁瑞远的表情忽地又凝重了几分,老夫人的话也让他意识到此事一个不慎将会给宁家带来的后果。 如果有人拿此事作文章,在皇帝面前诋宁家家风不正,那么从宁家走出去的芸妃是否也是个毫无教养的女人,若到时候皇帝大发雷霆,芸妃必定失宠,那么宁家还有什么荣华富贵可言? 思及此,宁瑞远望向宁玉纤的眼中,无一丝慈爱之色,仿佛像是看宁家的罪人一般。 宁玉纤对上宁瑞远如狼般幽狠的目光,心里漫过一丝冰凉,下意的唤道:“爹……” 宁瑞远昵着宁玉纤,重重的冷哼一声:“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才叫你这般无法无天,不顾宁家家声犯下如此大错,从今天起你就搬去北院好好面壁思过,每日正午在院中罚跪一个时辰,不得踏出一步。” “老爷……”许氏忽然惊呼道:“那北院残破不堪,怎么能住人啊?” “爹,我错了,求您开恩,不要让我搬去北院,求求你了。”宁玉纤一听要被禁足,而且还是搬到北边那座破旧的院子,每天更是要罚跪一个时辰,忙向宁瑞远求饶道。 宁瑞远甩开宁玉纤的手,整个人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 许氏心里一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十多年来,她面对的宁瑞远总是一副呵护的模样,何曾这般生气过? 突然,她转身对着老夫人磕了几个头,哭泣道:“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看在大小姐体内流着宁家人的血,饶过她吧,她才十四岁,那北院实在不宜住人,更何况现在正值盛夏,在正午跪上一个时辰,这不是要大小姐的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斥责我们虐待她吗?王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她今日犯下如此错误,难到连一点惩罚都受不得吗?如此看来,我宁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日后是不是人人都可以犯错而不用受到处罚,若是你觉得这样的处置受不了,大可以带着宁玉纤离开宁府,没有人会阻拦异界之武器召唤师。” 老夫人冷声斥道。 许氏瞠目,有片刻的怔愣,然后蓦地直起身子,瞪着老夫人,悲怆的怒道:“老夫人,你字字句句都要赶我们母女离开,您就这般容不下我们吗?” “住嘴!”老夫人因为许氏的话而气得身子微微发抖,一只手握着茶杯,恨不得直接砸向许氏,不过心里火气再大,还是被仅存的一点理智给压了下去:“现在是你们搅的宁府不得安宁,你看看你们一回来,做了多少让人省心的事情,若要留下来,就得尊守宁府的规矩,如果做不到,你还有什么脸跟我说要呆下去?” 气死她了,这个许氏,真是气死她了。 她的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宁瑞远颇为不悦的凝视着许氏,深不见底的眸中噙着一丝陌生,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道:“佩芝,你怎么可以这么跟老夫人说话,要罚玉纤的是我,老夫人何曾开口罚玉纤一下,你不仅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对老夫人出言不逊,你的温婉到哪去了。” 许氏猝然一惊,怔怔的看着宁瑞远,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嘴巴动了几下,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 “你教导玉纤无方,从今天起,也在梅院里好好反醒反醒吧。”顿了一顿,宁瑞远忽而又道。 赵氏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的亮了一下。 老爷这意思是,从今天起,许氏就不用在协助宁子衿管理这个家了,如此一来,她就少了一个对手? 这么一想,赵氏的心里抑制不住的窃喜。 今天真是老天保佑,不仅让宁玉纤自己捅了个大篓子,还让老爷对这对母女也失了心。 宁瑞远因为宁玉纤闹出事情而心烦意乱,并没有在永瑞堂多作停留,对老夫人抱了抱拳后便离开了,走时连正眼都没瞧许氏跟宁玉纤一下。 看着宁瑞远渐渐消失的冷漠背影,她的体内忽地蹿起一股寒意,游走在四肢百骸,叫她心生恐慌。 老夫人也被气得头痛,烦燥的挥了挥手,将众人给打发了离开。 赵氏见目的达到,许氏跟宁玉纤受到惩罚,自然不会再在永瑞堂多呆一刻,见老夫人下逐客令,便拉着宁子嫣与宁子姗行了个礼便离开来。 在经过许氏跟宁玉纤的身旁时,挑衅的目光斜斜的昵了她们一眼,脸上竟是得意与嘲弄之色,气得许氏一口银牙差一点咬碎了。 刘妈妈这时走了过来,对着许氏母女毫不客气的赶人:“大小姐,许姨娘,你们就是在这里跪到天亮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好好回去反醒反醒,请吧。” …… 残月如钩,庭院雕窗,整个夜空看起来静谧而安宁次元空间系统。 然而在这安宁的夜晚,宁玉纤所住的云轩内却暴发出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宁府的侍卫们守在云轩门口,监督着宁玉纤搬去北院,然而听到宁玉纤的嚎叫声,还是纷纷皱起了脸。 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会折腾人,吵得他们耳朵都快聋了。 而两名强壮的妈妈则进云轩内将宁玉纤给拉了出来,一个妈妈的背上背着一只包袱,里面是清浅刚刚收拾出来的一些衣物。 清浅本想跟着一起去北院伺候,但是老夫人却下了命令,不得任何人去伺候宁玉纤,否则丈责三十,发卖出府。 许氏听到这个命令,对老夫人恨的咬牙切齿,心里明白是因为自己先前对她的不敬叫老夫人心中不满,所以将这口气出到了宁玉纤的身上。 “姨娘,姨娘,我不要去北院,我不要去,你去求求爹,去求求祖母好不好。”宁玉纤被两位妈妈一人一边架着,冲着许氏大哭道。 架着宁玉纤的两位妈妈不敢粗鲁的将宁玉纤给拖出院子,虽然现在她是受到老爷的处罚,可到底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她们这两个月也看出来了,许姨娘跟大小姐在老爷心里的地位是最重要的,谁知道过段时间老爷气消了,大小姐会不会重得老爷的疼爱。 若是这个时候她们捧高踩低,恐怕之后大小姐会携怨报复呢? “大小姐,如今老爷只是让你去北院思过,并没有对你动刑,可见老爷心里还是疼你的,今天晚上他不过是在气头之上,你万不可大吵大闹,若是再惹老爷跟老夫人心烦,怕是吃的苦头还要多呢。” 许氏身后的李妈妈拿出手帕,替宁玉纤擦干脸上的眼泪,细声劝道。 “可是,那北院这么破,根本无法住人……”宁玉纤哽咽道,哪怕她没回宁府前,住的地方也是不差的,更有丫环伺候,可以说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这一下子被关起来思过,呆的还不是个人住的北院,叫她如何能忍受的了。 许氏冷着脸站在一旁,也没有要上前安慰的意思。 要不是她擅自接了孟如风的信,怎么可能着了宁子衿的道,又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以至于叫老爷心里对她们母女生了隙细,连她都要被禁足在梅院反思了。 许氏此时,对宁玉纤是真的生气。 “大小姐,住北院只是暂时的,奴婢跟许姨娘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不过再此之前你万不可再惹事,否则真要彻底失了老爷的心,到那时候你跟许姨娘在府中没有立足之地,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李妈妈继续说道,宁玉纤不甘的咬了咬唇,惶恐的视线看了一旁的许氏一眼,心下直打鼓。 她喏喏的对李妈妈道:“李妈妈,那姨娘她……” 李妈妈回头,看了许氏一眼,笑着宽慰宁玉纤:“大小姐放心,姨娘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之上而已,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会忍心叫你受苦呢。” 宁玉纤泪婆娑的看了许氏一眼,而后委屈的咬唇点头。 行云阁内,种植了满院的鲜花,没有特定的品种,却零落有序的遍布了整个院子,很有意趣。 “小姐,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到老爷对着许姨娘跟大小姐发这么大的火,大小姐这次当着这么多贵夫人与小姐的面清誉大损,真是活该啊。” 红妆踩着小碎步跟在宁子衿的身后,轻快的脚步不难显示出她的好心情。 想当初大小姐竟然居心叵测的要诬陷小姐,想害她失去清誉,虽然小姐早有防备,当时也打了大小姐一个措手不及,但到底最后只打了几板子没有受到老爷的任何处罚,反而还在老爷面前百般诋毁小姐的不是,说是小姐陷害,偏偏老爷还信了勾栏艳妃。 哼,现在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叫大小姐百口莫辩。 “不过可惜了,老爷只是罚大小姐禁足,每日正午跪上一个时辰,并没有打她几十板子。”红妆说着,有些遗憾的撅起了嘴,一脸的可惜。 宁子衿笑昵了她一眼,浅声道:“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跪一个时辰也够她受的了。” 红妆歪着脑袋想了半晌,点点头:“也对,不过老爷这么喜欢大小姐,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又反悔把大小姐给放出来了――小姐,怎么了?” 红妆话到一半,忽地瞥见宁子衿神情冷冽而又凝重,疑惑的问道。 宁子衿如月下古井般柔和的眸中闪过一道厉芒,泛着森森寒意,仿佛黑暗中贽伏的野兽,等待时机出击。 “没什么,走吧。” 宁子衿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只是没走几步,目光下意识的往旁边望去―― 宁子衿跟红妆进屋没多久,芳华便走了进来。 “二小姐,您回来了,奴婢这就提热水来给您沐浴。 高大的牡丹花丝帛刺绣屏风后边,已放上了一只圆形的木桶,皎洁的月光自窗外斜洒而入,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泛着幽冷的清辉。 很快,采依与香盈拎着两大桶热水跟着芳华进了屋子,只是她们将热水放在门口,便退了出去,再由红妆同芳华拎进内室,倒入浴桶中。 几个来回,浴桶里的水就被灌了三分之二,热气萦绕,如云如雾。 宁子衿沐浴的时候不习惯被人伺候,于是红妆跟芳华便守在了门口。 她刚刚在院子里看到的那道人影,是谁? 看那纤瘦的身影定是女人无疑,是这行云阁里头的丫环么? 瞧她那模样,似乎对行云阁里熟悉的很,若说不这是她院里的丫环,宁子衿怎么也不相信。 拘一捧水泼在洁白如玉的颈部,如墨般顺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部份沉浸在一水中,宁子衿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那么鬼鬼祟祟的模样,要说是干什么好事,傻子都不信,看来这行云阁里也变得不安份了。 就不知道是许氏那边的,还是赵氏那边的。 不管哪一人,手脚倒是挺快,她又不像赵氏那样对丫环心狠手辣以致于夏青倒戈在她这一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买她身边的人? 而且对于宁玉纤,她得想办法乘胜追击,虽然她现在是被宁瑞远关去了北院,但正如红妆所说,宁玉纤可是宁瑞远疼在心尖上的女儿,万一过个几天他心疼了,又将宁玉纤给放了出来,那可真当只是小惩。 她本以为,以宁瑞远的脾性,宁玉纤这一回闯出这么大的祸来,怎么也要家法伺候的,看来,许氏跟宁玉纤在宁瑞远心中的份量之重,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 想当初,她被许氏诬陷清白的时候,宁瑞远可是连想打死她的心都有的,之后更是想把她送到庵里去,从此青灯古佛,这可是赶出家门,也算接间的同她断绝关系。 如果不是祖母极力维护,她那时候估计就活不下来,也不可能留在宁府农女吉祥。 现在想来,当初还不如被送去庵堂,那样也就不会遇到孟如风,更不会在她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时,却被他利用而残忍的置死,叫她死不冥目。 半个时辰后,宁子衿沐浴完穿好了衣服,将红妆与芳华唤了进来。 良久,两人才将木桶里的水给清理掉。 宁子衿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方白帕细细的擦干湿掉的头发。 ”小姐,让奴婢来吧。“红妆忙完,便站到了宁子衿的身后,接过她手里的帕子,仔细的擦干,然后再抹上香油。 ”时候不早了,红妆,你下去歇着吧。“宁子衿说道,而后往床边走去。 粉色的纱帐随着晚风轻轻拂动,院子里的花香也被风带了进来,沁香扑鼻。 宁子衿走到床边,忽然不动了,幽深的仿佛寒潭般的黑眸死死的瞪着铺得整齐的被子。 ”小姐?“红妆正要离去,蓦地看到宁子衿异样的表情,不解的唤道。 她见宁子衿一瞬不瞬的盯着被子,也跟着望去,却瞧不出一丝的异样。正要开口问时,却猛的发现本平铺的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拱了一下。 ”小姐,被子下面有东西。“红妆突然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若不是仔细瞧,压根就不会发现被子下的异样。 红妆说着,将宁子衿推到后面,一抬手,将被子掀了起来,倾刻间,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饶是重生以来临危不乱的宁子衿,在见到了眼前的一幕时,也不免大惊失色,眼中的闪烁着恐惧的神色。 红妆的被子一掀开,入眼的便是数十只毒蝎子索索的在她的床上爬着,那泛着暗红色的硬壳,看起来触目惊心,它们肆无忌惮的在她的床上横行霸道―― ”啊!“ 红妆的定力没有宁子衿的强,看到眼前可怕的一幕,当下捂着嘴失声尖叫了起来,剪剪秋瞳之中布满了惊骇之色。 屋内烛光晃动,照射着宁子衿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脸蛋,那双似星辰般璀璨的明眸之中,此时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宁子衿只怔愣了片刻,而后快速上前,将那布满蝎子的床单一把拉到了地上,接着又拎着被子的一角,一并拽了下来,然后转身拿过桌上的蜡烛,扔向了被子,瞬间,火势蔓延开来,只听着红色的火光之中响起”噼啪噼啪“的声音。 火光映照着宁子衿冷若冰霜的脸,隐隐浮动着诡异的红色。 如果她没有发现被子下的异样,今日的她怕是就要横尸在此了吧―― 那人居然想要她的命,好,很好! ”小姐,你的床上怎么会有蝎子呢?“这屋子里她们可是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会有蝎子,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群,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这么多蝎子,自然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红妆猝然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宁子衿,显然是没想到有人会宁子衿动了杀意,想要置她于死地。 ”红妆,吩咐下去,我被蝎子蜇伤,赶紧宣大夫,警告所有人不得对外声张,如有人问,就说我突感风寒。“宁子衿看着渐渐烧成灰烬的被子,冷声吩咐着陌上谁家小二郎。 深更半夜请个大夫回来,不可能叫人不疑心。 红妆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宁子衿。 ”小姐,你怀疑咱们院子里有叛徒?。“ 宁子衿闻言,嘴角一勾,冷笑出声:”有没有,试一试就知道了。“ ”是,奴婢明白了。“红妆不再多说,转身出了屋子。 很快,整个行云阁里都喧闹了起来,芳华一听宁子衿被蝎子蜇到,急急忙忙的跑去请大夫,红妆受宁子衿吩咐,叫院子里的丫环都紧闭了嘴巴,不得将二小姐被蝎子蜇到的事情宣扬出去,免得叫老夫人担忧,只说突得风寒。 众人惊吓之余连连应道,更不明白为何向来干净的行云阁里会跑进蝎子来? ”好了好了,都别杵在这里,采依,你去准备药罐等大夫开了药立即熬药,香盈,立即去烧壶开水以备不时之虚,兰轩,你进屋收拾一下。“ 小姐说,最有可能被人收买的,是最低等的丫环,往往这样,对方许诺的利益跟好处才能叫她们心动。 兰轩是行云阁里的四等丫环,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等级低下而心有不甘? 照理说这四等丫环是不能进正屋的,但是若兰轩的确被人收买了,那么她一定会想要亲眼见证一下小姐是否真的被蜇到了,以便之后跟幕后之人有个交待。 ”是。“兰轩喏喏的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扫帚,水跟抹布。 红妆吩咐完便进了屋里。 床上的围慢已经放下,缓缓飘动着,宁子衿平躺的身躯若隐若现,离床不远的地上,一片烧焦的黑色还有那灰烬。 不多时,屋门被人推开,然而进来的人却不是兰轩―― ”香盈?怎么是你?兰轩呢。“红妆诧异的问道。 ”兰轩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走不了,所以奴婢就跟她换了一下。“香盈说着,目光下意识的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红妆姐,二小姐怎么样了?“ 红妆昵了香盈一眼,面上担忧而又着急的开口:”蝎子是有毒的东西,被蜇了一下能好到哪里去,小姐此时正昏迷不醒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 ”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香盈轻声安慰着。 ”希望如此吧。“红妆呢喃了一句,而后说道:”你快把这里打扫干净。“ 红妆刚说完,便听到屋外芳华乍乍呼呼的声音:”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向来稳重淡定的芳华,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倒叫红妆微微有些意外。 而躺在床上装晕的宁子衿诧异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芳华出去才多久而已,这么快就把大夫找来了?就像是特意等在宁府门口的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宁子衿可不会以为是那幕后之人善心大发,特意安排一个大夫在门口守着好医治她。 ”香盈,你先退下,一会再来收拾,芳华,你也退下吧。“红妆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夫给宁子衿把脉时不能有外人在场,否则这一场戏就要拆穿了。 芳华担忧的眸子望了一眼床上,然后退了出去绝世唐门,至尊纨绔最新章节。 香盈也快速走了出去。 红妆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将门给关上,然后折了回来。 她走到大夫身边,从袖口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钱袋塞到大夫手里,沉着脸色警告着:”这些是给你的报酬,一会照我家小姐说的做,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得罪了我们小姐,就是得罪了刺史大人,你往后在云城的日子究竟好不好过。“ 红妆说话的同时,宁子衿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掀起纱帐,好整以暇的望着大夫,眼里迸射出道道凌厉的精光,充满了杀气与阴霾,仿佛只要大夫一摇头,她就会立刻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大夫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银子,半晌后,他掂了掂,扭头看着宁子衿,只见她松散的墨发随意的搭在肩头,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然而那双清丽无双的黑眸却是一点都不慵懒,闪烁着流光溢彩,叫人深陷其中。 ”二小姐这么点银子就想要收买我吗,而且还叫丫环威胁我,是不是少了那么一点诚意?“大夫抚了抚半白的胡子,玩味的笑道。 ”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别忘了你进的是什么地方。“宁子衿秀眉一拧,冷冷开口。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大夫,总觉得哪里奇怪,明明看上去是五十多岁的人,但那一双漆黑的瞳眸却异常的神采煜煜,仿佛其中蕴藏着浓浓的墨团,汹涌澎湃。 这样一双眼睛,会是一个老头子有的? 还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念头忽地一闪而过,宁子衿蓦地从床上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大夫面前。 大夫本以为宁子衿想要揪着他的领子再来一翻恶狠狠的警告,却不料脸上一痛,下一刻,就见那半白半黑的”胡子“跟”眉毛“落到了宁子衿的手里,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 看来他太高看自己的乔装之术了,也低估了宁子衿敏锐的观察力,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被她给看穿了。 ”是你?!“ 伪装被人揭穿,一下子还原了男子的真实容貌,宁子衿跟红妆两人均是吃惊的瞪着他。 这不是那日她们在华宁寺救过的男子吗? 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眼尾斜挑,黑眸中流光四溢,似笑非笑间,神采夺目,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可今日再见,那张曾经病态的脸上此时多了一丝凌厉而强悍的气势,叫人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颤。 ”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楚昱咧着大嘴,对宁子衿笑道。 宁子衿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满是戒备的瞪着楚昱:”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原话是:你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还装成大夫的模样。 楚昱夺过宁子衿手里的胡子跟眉毛,云淡轻风的开口道:”我正好在你的屋顶上赏月,所以正巧听到你惊呼声,也正巧看到你床上的蝎子,正巧听到你引蛇出洞的一招,想着你当初救我一命,怎么也要回报一二,既然被我正好碰上了,那我得助你一臂之力不是,请别的大夫来不安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出这屋的门就出卖你,可我不会呀。“ 其实当他听到宁子衿的尖叫声时差一点就冲进屋里去了,不过当他看到她完好无缺的站在那里,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昱每说一个”正巧“,宁子衿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巧?哪来那么多的巧,这厮居然暗中跟踪调查监视她网游之无双教皇全文阅读。 宁子衿心中来气,但却不得不承认楚昱的话是有道理的,与其请别的大夫让她费口舌收买,倒不如让他继续装下去。 ”既然如此,银子还我。“宁子衿一把抢过楚昱手里的钱袋,递给红妆藏好,她可不富贵,每一两银子在关键时刻都能起到大作用,能免费用的劳动力,干麻要浪费银子。 楚昱神情一顿:”真扣!好歹给点出诊费啊。“ ”请问这位公子――“ 宁子刚一开口,就被楚昱给打断了去:”我叫楚昱!“ ”楚公子,你帮是不帮,若是不帮,大门在那?恕不送客。“宁子衿冷冷的昵着他,没好气的开口道。 ”帮!“楚昱感觉到宁子衿隐隐散发出来的怒气,忙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说道。 …… 红妆领着楚昱出了正屋,往花厅走去,命人将纸笔备上。 ”怎么样了?二小姐怎么样了?“芳华一见红妆跟大夫出来,忙迫不急待的追问道。 红妆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顿时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不过眼泪也成功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却不说话。 一旁的楚昱扫了众人一圈,幽幽的暗了一口气,摇着头:”唉,现在不好说,毒素已侵入心脉,我先开副方子试着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若是到了明天这个时候还不醒来,怕是神仙来了也没救了,唉!“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红妆一边擦着泪,一边对楚昱哭道。 楚昱唰唰几笔将药方写下,然后吹干,颇为无力的说道:”我尽力而为吧。“ 红妆听到这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像捧宝贝似的将药方小心翼翼的交给芳华:”芳华,你立即出府去抓药,不可耽搁。“ ”是。“芳华的眼眶有些红红的,听到后立即像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红妆没忽略芳华那红红的一圈,心里有一丝的动容。 楚昱并不懂医术,但是补气养身的一些药还是知道的,左右吃了不会有事,而且还有大补。 ”你们的嘴巴都给我放严实点,若是叫我听府里有一点关于小姐的病情,看我不扒了她的皮。“离开前,红妆冷漠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丫环身上,提醒道。 ”是,奴婢明白。“众人垂头,齐声应道。 楚昱写完方子便由采依送出了府。 ”小姐,都按你的吩咐做了。“红妆回到寝屋,对宁子衿说道。 ”红妆,给我盯紧了香盈。“宁子衿沉着脸,说道。 红妆一愣:”小姐,你怀疑香盈是内鬼?“ ”恩。“宁子衿点头,说道:”我明明让你安排兰轩进屋打扫,但是才不过片刻的功夫,兰轩的脚就扭伤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若是兰轩是内鬼,那她必定不愿意跟香盈换,可偏偏进来的是香盈,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红妆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小姐这么一说,那香盈还真是有点奇怪,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眼神总是往床上瞧去,起初奴婢也没在意,现在想来,怕是要证实小姐是不是真的被蝎子蜇到了神兵天下全文阅读。“ 顿了一顿,红妆又道:”可是兰轩那里,奴婢觉得也不能松懈了。“ ”如果不是我身边只有你一个能信任的人,兰轩那里我也是不会放过的。“ ”小姐,奴婢觉得,芳华是个可以用的人,虽然不能保证她对小姐十分的忠心,但小姐出事,她表露出来的却是真的担忧。“红妆忽然提议道。 宁子衿闻言,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不行,现在香盈的嫌疑最大,万一打草惊蛇,我们这一出戏岂不是白演了。“ ”小姐可以不用对芳华言明,兰轩是个四等丫头,奴婢指定一些重要的活给她,叫芳华盯着她就行,免得她出错,这样一来合情合理。“ ”这样――也行,你去安排吧。“ 芳华,她还要观察,前世的遭遇,叫宁子衿无法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变得小心谨慎。 阳光从窗外斜洒而入,光柱里尘沙飞扬,风掀起半透明的罗帐,露出宁子衿沉沉的睡容,原本那张粉嫩的脸蛋现在是一片的惨白,发丝凌乱的摊在枕头上,更添了几许的柔弱,让人情不自禁的怜惜。 突然,推门声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床边。 ”小姐――“红妆轻声唤道,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可人儿在听到声音后猛的睁开了眼,折射出凌厉的光芒,仿佛一把把利箭,随时射出去。 苍白的脸色是因为涂了一层厚厚的粉,既然要演戏,自然得演全套。 ”怎么样?“宁子衿从床上坐起身,问道。 一头青丝杂乱的披散着,配上那张苍白豪无血色的脸,与那乌黑却叫人惊悚的双眸,真有点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厉鬼。 红妆娇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恨,双手握了握拳,恨声道:”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内鬼是香盈,奴婢从昨晚起就一直监视着她,今早天还未亮,就见她鬼鬼祟祟的出了行云阁,往梅院去了,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因为事先提防,奴婢看到香盈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对翠绿的玉镯。“ 可见是许氏见她办事得利,赏给她的好东西。 许氏,果然是许氏。 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置她于死地啊。 宁子衿的胸口,蓦然蔓延着熊熊的怒火,不断的像四肢百骸间延伸开来,仇恨像是一道洪水决堤而下,将她整个人给淹没,她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往脑海冲去,顿时听到脑中噼啪的声响,仿佛血管在霎那间暴裂。 黑白分明的眼中,散发出森森的寒意,那是比愤恨更为浓烈的仇恨,她的瞳仁倏地紧缩,仿若偌大的迷蒙森林,带着鬼魅的气息,直直的看向前面不知何处,诡谲而又深幽。 红妆看着面若寒霜的宁子衿,那眼中流露出来的恨意,叫她心中一窒,隐隐生出一丝心疼。 许姨娘当真是心狠手辣,小姐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竟要三番四次对付小姐,这一次更毒辣,居然要小姐的命。 如果不是她们先要毁了小姐的清白,小姐何致于出手反击,现在大小姐不过是被老爷惩罚了一下,她就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实在是不可饶恕,这样狠毒的女人,真是将她千刀万刮都不够食全食美最新章节。 ”小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红妆问道。 ”她不仁,我不义。“宁子衿忽地冷笑,如寒冰般刺骨的凉意浮上嘴角,稚嫩却不失清艳的脸上涌动着阴狠之色:”她既然这么迫不急待的送这样一份大礼给我,我岂能不好好回报回报她?“ ”要奴婢把香盈抓来好好质问一下吗?“一想到香盈这个叛徒,红妆就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拿一把刀在她的身上凌迟。 宁子衿不以为然的挑眉,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叫人看得心惊胆颤:”质问?光是用嘴说可不行,既然香盈这么喜欢蝎子,咱们也应该投其所好才是――红妆,想办法弄几只蝎子来,今晚我亲自去招待招待她。“ ”是,小姐。“ 宁子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红妆隐隐明白宁子衿要做什么,不过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过份,这些人都要小姐的命了,如果小姐任由她们欺负,岂不等于找死。 有些人,就该给些教训,才能叫他们知道,小姐待人宽厚好说话,并不表示她是好欺负的。 这时,门口响起了芳华的声音。 ”奴婢见过老夫人!“ 宁子衿猝然一惊,立马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装昏倒。 门外,老夫人急切而又担忧的声音传来:”今早起来就听说昨夜你家小姐突染风寒,连夜出府请了大夫,现在怎么样?“ ”这……“芳华心中一顿,想到昨夜大夫说的小姐危在旦昔的话,鼻子不由得又是一酸,面对老夫人的问话,她差一点要将宁子衿的病情脱口而出,但一想到红妆的转达的宁子衿的吩咐,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回老夫人,二小姐并无大碍。“ 芳华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她不敢抬头,就怕一抬头看到老夫人那忧心忡忡的目光,惹不住落泪。 虽然她才伺候二小姐不过两个月,但是二小姐为人温和,待她们下人极好,从不说一句重话,心情好时还会打赏她们,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架子,性子虽然平淡如水,却心思缜密,聪惠过人,叫她心生折服。 ”刘妈妈,咱们进去看看。“老夫人虽然听到宁子衿并无大碍,但心里的石头并没有落下,没有亲眼见到宁子衿安好,她这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是。“ 刘妈妈应着,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去。 芳华想要阻止,但觉得自己阻止了反而叫老夫人心中起疑,于是刚伸出的手又给缩了回去。 一抬头,就发现采依等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目光一凛,芳华扫视了众人一番,道:”都给我把皮绷紧一点,若是在老夫人面前说漏了嘴,看小姐醒来饶不饶得了你们。“ ”是。“ 采依,香盈跟兰轩纷纷垂首应道。 ------题外话------ 忽忽,第一章v章节,亲们求订阅啊。 唔,想说很多话,但都不知道从哪说起,希望乃们能一直支持下去,群么么! ------------ 062 挑衅宣战 香盈的脸上漫过一丝冷笑,心中暗腹,醒来?二小姐被蝎子咬到,这辈子怕是都醒不来了,等着吧,只要二小姐一死,许姨娘就会让她到梅院当一等丫环,她就再也不用留在这里当个三等丫环低人一等了。 到时候就有机会见到老爷,只要她使出浑身解数,或许就能得到老爷的青睐,从而成为这宁府的姨娘。 老夫人急匆匆的往内室走去,入眼的便是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宁子衿,那张苍白的小脸叫她看得心疼不已。 “奴婢见过老夫人。”红妆对老夫人曲身行礼道。 老夫人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免了免了,你家小姐的脸色怎么这般惨白?她一直这么昏睡着吗?” 红妆扶着老夫人在床边坐下,笑道:“老夫人不必担忧,小姐的病虽然来的快,但去的也快,昨个夜里高烧不退,直到今个早上才好转了起来,这不折腾了一宿,刚吃了药睡下了,您呢将心放下,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老夫人蹙眉,看着宁子衿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怎么也相信不了红妆的话,她这模样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人呐。 “老夫人,奴婢打小就伺候小姐,若小姐身体真的不适,奴婢还能这么轻快的跟您禀告么,若是小姐有个好歹,这第一个伤心的人便是老夫人您,倘若奴婢欺瞒您,早晚都会被老夫人您知道,到时候老夫人还不唯奴婢是问,对奴婢可没什么好处绝代风流神仙手全文阅读。” 红妆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夫人闻言,觉得她说的也是,于是也缓了神色。 红妆这些年来尽心伺候子衿,她都看在眼里,若说别人说的话不相信,那红妆说的话,老夫人还是相信的。 再细瞧红妆的脸上丝豪没有一点忧虑,心中更是信了几分。 “昨晚就身体不适了,你怎么没来告诉我一声呢?” 红妆见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便又道:“老夫人,小姐怕您担心,所以才命奴婢不要将她生病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这孩子……”老夫人无耐的看着宁子衿,眼底是浓浓的疼惜跟欣慰。 虽然她没有孙子,但是想到自己最在乎的孙女如此乖巧懂事,心中就觉得安慰。 红妆抬头望了老夫人一眼,恭敬的态度提议道:“老夫人,如今小姐昏睡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不您先回永瑞堂,小姐一醒,奴婢立即去禀报您,如何?” “也好。”老夫人点点头,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她又不忘细细叮嘱着红妆:“红妆,好生照顾小姐。” “奴婢明白。” 夜幕悄然降临,残月爬上树梢,星星璀璨,稀稀朗朗的围在月的周围,凉凉的夜风吹拂着,花木摇曳,芳非纷纷。 临窗的桌上,灯笼将燃烧的烛火罩住,烛光透过灯罩淡淡的,有几分昏黄,将整间屋子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香盈被红妆叫到宁子衿跟前,当她看到平安无事的坐在床边的宁子衿时,眼中顿时流露出惊恐之色,再加上宁子衿没有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乍一看去俨然一副恶鬼索命的模样,吓的香盈双腿蓦地发软,瞳孔放大的望着宁子衿。 “你……你是人是鬼?” 宁子衿好笑的勾起了唇角,起身往香盈走去,冷若冰霜的脸上,充斥着骇人的气息,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与冷漠,像一道无形的气压,逼的香盈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宁子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香盈,缓缓说道。 香盈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她慌忙爬起来,转身就要逃。 红妆哪里会给她逃走的机会,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一拽,粗暴的将她给拽了回来,怒道:“贱蹄子,还想跑?!” “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香盈被红妆死死的扣住,逃也逃不得,只有面对宁子衿。 红妆用力一摁,将香盈摁的跪在了宁子衿面前。 该死,她怎么会好好站在这里,不是应该被蝎子蜇到而中了毒吗?她明明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为什么宁子衿会没事? 难道说昨晚那个,真是的神医?他治好了宁子衿? 可能吗? 香盈的思绪千回百转,那双狭长的瞳眸之中,讳暗的神色不停的闪烁。 宁子衿端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了香盈的面前,此时,她的脚边,放着一只竹篓,宁子衿拿起一双二尺长,拇指粗细的木筷子,缓缓的掀开盖子,从竹篓里夹出一只蝎子最强花都高手最新章节。 香盈一见那扭动着身躯的蝎子时,脸色蓦然变得铁青,双目猛的大瞠,溢满惊恐之色。 宁子衿慢慢的将蝎子伸到香盈面前,嘴角那抹温柔的浅笑,此时落在香盈眼中,却宛如修罗一般恐怖。 “香盈,还认得这东西吗?” 香盈惶恐的咽了咽口水,想要往后退去,却无耐身后被红妆给堵住了,看着面前那只张牙舞爪的蝎子,香盈的头皮阵阵的发麻。 “二……二小姐,奴婢不……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蝎子可是有毒的玩意,您……您吓着奴婢了。” 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知道蝎子是自己放的了? 这样看来并不是有什么神医治好了二小姐的病,是她压根就没有被咬。二小姐是如何发现的? “不懂我的话啊……”宁子衿眨了眨眼,就像蒲扇般忽闪忽闪着,漂亮的脸蛋上竟是迷芒的天真之色,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心思竟会如此的深不可测,更不会想到,她的心肠尽会这么狠毒。 香盈如果早知道宁子衿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打死她也不会替许氏卖命。 “不知道这蝎子放进你的衣服里,你会不会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宁子衿状似自言自语的呢喃着,话音一落,叫香盈吓的差一点失禁。 “二小……小姐,奴婢胆小,您……您别跟奴婢开这样的玩笑啊。” 香盈潜意识里不相信宁子衿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会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但是一见那蝎子却也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就怕宁子衿一个没夹住,叫蝎子跑了,再蜇她一下。 宁子衿的神色蓦然一凛,刚才还在的天真神情此时被一片阴霾取代,那冷漠的表情叫人不敢直视。 “开玩笑?我像是爱开玩笑的人吗?看来香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呢,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受谁的命,现在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端看你要不要!” 香盈的神色倏然一僵,怔怔的看着宁子衿,顿时觉得一股颤粟感从心底生出,此时的她,当真是再也不敢小瞧了这位二小姐。 “二小姐恕罪,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啊,二小姐恕罪,一切都是许姨娘指使的奴婢啊。” “奉命?你是我的丫环,要奉的也是奉我的命,什么时候许姨娘倒成了你的主子了?”宁子衿举着的木筷在香盈的面前反复翻动着,每动一下,蝎子的身子就扭动一下,看得香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奴婢是一时鬼迷了心窃,求二小姐饶恕,奴婢知错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若不求饶,二小姐岂会放过她。 “那你倒是说说,许姨娘给了你什么好处?”难不成还能助她爬上宁瑞远的床不成? “是……是……”香盈吱唔着,让宁子衿没有耐心。 目光一沉,她怒道:“说不说?” “奴婢说,奴婢说。”香盈心底一颤,忙道:“许姨娘说,事成之后,会提拔奴婢当梅院的一等丫环……” 宁子衿突然觉得很想笑,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一个一等丫环的位置就能叫香盈背叛自己? 或许,香盈这也算不得背叛,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信任除红妆以外的任何人,但既然是分到了她的院子里,就是行云阁的人,现在竟然帮着外人一起谋害主子的性命,这等恶奴,绝不可饶恕斗龙全文阅读。 “若没没记错,当初牙婆子领你们过来的时候,你是站在一二等丫环的行列之中的是吧?你这么不甘心,就是因为本该有资格当一二等丫环的你却被分到了行云阁里当了三等的丫环,所以你一直对我携带怨恨,对吗?” 宁子衿咬着牙,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那深不可见的眼底深处,涌动着滔天的怒意。 香盈怯怯的望了一眼宁子衿,死死的咬着唇,即不说话,也不否认。 这模样,等于就是默认了。 “哼,好一个不甘心——”宁子衿霍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靠近香盈,吓的香盈瞳孔放大,惊恐不安的瞪着宁子衿。 宁子衿走近香盈,一把提起她的衣领,香盈一抬头就对上宁子衿那双如深渊寒潭般的黑眸,里面墨色汹涌翻滚,好像要将天地都给吞噬进去。 正当香盈不安纳闷宁子衿想要做什么之时,就见对方把那夹着的一只蝎子往她的衣服里一扔。 “啊……啊啊啊……二小姐,你……你……”香盈吓的尖叫连连,红妆脸色一狠,用空着的一只手捂住了香盈不断尖叫的嘴巴。 若让她这么叫下去,还不定把满府的人都引来呢。 宁子衿冷漠的面容居高临下的昵着扭动身子不断挣扎着的香盈,她那双盛满惊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跟憎恨,好像在说,为什么要骗她,明明说过她招了就是将功补过,为什么宁子衿还是要她的命 宁子衿又从竹篓里夹起一只蝎子,面无表情的又扔进了香盈的衣服里。 身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香盈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住,死亡的气息渐渐向她袭来,内心的恐惧,已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她想要求饶,想要求宁子衿饶恕她,却被红妆捂着发不出一个音,耳边响起宁子衿如魔鬼般叫人惊悚的声音。 “你这样背主的奴才,我难不成还要留着等待下一次来要我的命吗?一次不忠,百次无用,香盈,怪就怪你太自以为是,记住,来世投胎,千万不要再长一颗愚蠢而又自以为事的脑袋。” 香盈听罢,瞳孔骤然紧缩,一瞬不瞬的瞪着宁子衿,仿佛要将她的身上瞪出几个窟窿出来。 宁子衿,你这样出尔反尔,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如果没有死过一次,宁子衿望着香盈的眼神会害怕,但是如今,宁子衿可不怕。她本身,便是一道只有意识的魂魄,做着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重生! “怎么?想要死后变成厉鬼来向我索命吗?尽管来吧——”宁子衿嘲弄的神色睥睨着香盈,毫无被威胁到的惧色。 她本就是一缕重生而来的厉魂,还怕什么厉鬼吗? 说着,她又夹了一只蝎子放进香盈的衣服里。 很快,香盈的身子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蝎子带着毒素倾刻间流满她的全身,不一会儿,她的嘴唇变成黑紫色,就连脸上,也隐约浮出中毒后的青色。 红妆感觉香盈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便松开了手。 她的手一松,香盈便软软的往地上倒去,剧烈抽摔过后,是轻微的颤抖,到最后归于平静龙戏花都。 “小姐,她死了。”红妆看着瞪大了眼睛的香盈,轻声呢喃道。 “恩。”宁子衿神情冷漠的点点头。 这是死在她手上的第二条人命,却没有第一次那般强烈的恐惧感,此时她的心里,只剩一片漠然。 “啧啧啧啧,怎么我见你三次,两次你都在杀人?” 倏地,一道戏谑的嗓音凭空而起,光听这声音,宁子衿立即不悦的皱着眉头。 一转身,不期然的看到楚昱潇洒的身姿从窗口跃了进来,然后闲庭散步般的走到香盈的尸体旁,转了一圈,那感觉,就像是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宁子衿怒瞪着眼前的俊美男子,明明容貌宛如天神般风华绝代,只是唇边那抹笑容却该死的欠扁。 “看来这宁府的侍卫的本事还有待提高,随随便便就放一些宵小之辈进来,真是无用。”宁子衿低沉着声音说道。 那双如古井般悠然的清眸,此刻闪烁着冰凉的光芒。 楚昱被她瞪的不痛不痒,直接忽视宁子衿眼里的不满跟讨厌,依旧我行我素的溜达在宁子衿的闺房。 “昨天没能好好参观,今日一见,可真是素雅别致,好,真好。” 红妆悄悄窥了宁子一眼,只见自家小姐的脸色,在逐渐变黑,隐约间,她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那个,楚公子,昨天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过你这样出现在我家小姐的闺房,是不是不大好,若叫别人看见了,我家小姐的清誉可就给毁了。” 红妆软声细语的对楚昱说道。 这个男人能悄无声息,躲过宁府的守卫而潜入小姐的房间,还不是一次,可见身手不一般,她不敢轻易得罪,否则引起未知的后果那就麻烦了。 楚昱突然回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昵着红妆,然后开口:“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笨,你跟你家小姐要是不开口喊人,又怎么会被人发现?”说着,又用眼神扫了扫地上的尸体。 那意思分明在说,我量你们也不敢,除非你想叫人知道你家小姐杀了人。 杀人罪跟清誉比起来,似乎前者更麻烦吧。 宁子衿搁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了握,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她都不会大喊大叫,这个楚昱,是料定了她不能拿他怎么样吗? “小小年纪,你别老冷着一张脸,我今晚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瞧,这不又被我赶上了吗,怎么样,我帮你处理尸体如何?” 楚昱身大的身躯站到了宁子衿面前,他比她整整高出了一个脑袋,宁子衿看着楚昱的时候,要仰着脑袋。 他的下巴尖尖的,脸的轮廓就像是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成,线条充满了坚毅与冷漠。 “不——用——”宁子衿咬牙切齿的拒绝,对楚昱行为举止气愤到了极点。 “别跟我客气,要知道将一具尸体给搬出去可是相当的费力,而且,你难到不想给幕后指使者一点威摄吗?” 楚昱对着宁子衿挑了挑眉,那双好看的凤眸当中,涌动着如星光般灿烂的流光。 宁子衿抿唇,沉默不语穿越之极限奇兵全文阅读。 她当然要给许氏一点威摄,而且她也正要打算这么做,但关他什么事? 楚昱面对宁子衿略冷淡而又疏离的神情,心底喟然一叹,然后自顾自的弯身,将香盈的尸体给扛在了肩上。 这一幕,叫红妆吓的瞠目结舌。 宁子衿秀眉轻蹙,不悦的望着楚昱。 楚昱收起玩笑的心态,对宁子衿正色道:“你是打算就这么跟我僵持到天亮吗?到时候什么事也干不成?” 宁子衿微微一怔,半晌,才凉凉的开口:“梅院,从这里往东走。”顿了一顿,宁子衿在楚昱抬脚之时,眉稍轻挑,再次说道:“既然你这爱多管闲事,不妨将尸体放到主人的床上如何?” 楚昱听到宁子衿对自己的要求,心情没来由的一阵雀跃,一点也不觉得她这样把自己当个奴才使唤有什么不妥。 只是那一句多管闲事,让楚昱有些憋屈的瞥了瞥嘴,模样有些委屈。 一般人的闲事,他还不爱管呢—— 点点头,楚昱嗖的一下从窗户跳了出去,就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 宁子衿奔到窗口往外看去,只有夜风吹动着的树叶摇晃,哪里还见楚昱的身影。 “红妆,从明天起,入夜就将门窗都给我关死了。” 她就不信,这样楚昱还能随意进来? 许氏被宁瑞远禁足,最恨的人便是宁子衿,如果不是她,宁玉纤不会被罚,她也不会遭到宁瑞远的冷落。 香盈是她早先叫李妈妈收买的了,行云阁里短时间之内是安插不了人进去,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收买行云阁里的丫环。 她观察了许久,这才发现了香盈的不甘,叫她有机可趁。 许氏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恨,当她想到是宁子衿害的宁玉纤失去清誉之后,第一个念头便要宁子衿偿命,于是就叫香盈在宁子衿的床上偷偷放上蝎子,只要她一上床,必死无疑。 昨日天未亮,她也成功的听到香盈的来报,已确认宁子衿已经奄奄一息了,当下就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连带着被宁瑞远处罚的阴霾心情也稍稍好转了一些。 所以当晚,许氏睡的格外香甜。 那一觉睡到大天亮,许氏睁开眼的同时,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宁子衿被蝎子蜇伤,今天的行云阁里应该就会传来她中毒而死的消息了吧。 “巧碧——” 许氏嘲着门口喊了一声,然后掀开被子,走下床。 很快,门被人推了开来,巧碧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样貌清秀,目光精明的婢女手端铜盆。 巧碧一进门,就转身对身后的妙晴说道:“把铜盆搁架子上吧。” 妙晴应着,然后往一旁走去,只是才走两步,就听到她惊悚的惨叫声,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见鬼啦。”巧碧轻斥道,一直觉得这丫头是个稳重的,怎么今天这么失态。 许氏也是不悦的瞪着妙晴,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她给破坏了韩娱之掉进钱眼的妞最新章节。 面对巧碧的指责跟许氏的瞪视,妙晴倒不觉得害怕,叫她害怕的,却是许氏身后,那躺在床上的某个人。 妙晴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指着许氏,眼中盛满惊恐之色:“那……那那那……那里……” “那里有什么……啊……”巧碧刚又要斥责她,冷不丁的扭头顺着妙晴所指的方向看去,下一刻,比妙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惊叫声响起,漆黑的眼里,盛着浓浓的恐慌,那模样,可不就跟见鬼了一样吗。 妙晴这样也就罢了,就连巧碧也露出这副害怕到极点的模样,许氏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猛然回头,看到了床上瞪大了眼睛死不冥目的香盈时,许氏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骤然放大的瞳孔,溢满了震惊与惶恐之色。 她连连倒退了几步,一颗心因为过度震惊而剧烈跳动着,每一声都像是雷鼓重重的砸下。 “怎……怎么回事?”许氏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呢喃着。 香盈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她的床上,是谁?是谁放在她床上的?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呕!” 许氏突然弯下身子干呕了起来,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跟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同床共枕了一晚,喟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三人连续的惊叫声,将梅院的其他婢女给引了过来,当众人看到香盈惨不惹睹的尸体时,纷纷吓白了脸色。 这件事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像阵风似的传遍了宁府的每一个角落,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下人的议论声。 “听说许姨娘的床上出现了一具尸体,天哪。” “好像是二小姐院子里的香盈,也不知怎么回来,突然死在了许姨娘的床上。” “听梅院的丫环说,香盈的死状极其恐怖,你们说会是谁杀了香盈。” “咱们这府里,谁会跟一个小丫环有仇啊,据我了解,香盈嘴辰发黑,脸色发青,连身上都有几块青黑色的,那样子就像是中了毒。” “真是奇怪了,就算是跟香盈有仇,杀了香盈就完了,又何必费尽心思搬到许姨娘的床上,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谁能做到啊。” “正常人不能,你们说会不会是那种东西啊……” 这人的话刚说完,周围没来由的刮起一阵风,叫人觉得身上凉嗖嗖的,毛骨悚然。 “快别说了,我总觉得碜的慌呢。” 宁子衿到梅院的时候,整个梅院的上空都笼罩着一片阴霾之色,每个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恐惧。 香盈的尸体早就由人抬了下去,从许氏身边经过时,那一双瞪大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望着许氏,直将许氏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脸色灰白。 “姨娘,二小姐来了。”妙晴突然走进屋里,向许氏禀报道。 许氏闻言,仿若惊弓之鸟,霍然从凳子跳了起来,失声尖叫道:“你说谁来了?” 巧碧也是一脸的菜色,不可置信的望着妙晴。 妙晴有些茫然,奇怪,许姨娘跟巧碧的表情怎么这样奇怪,活像见鬼了似的。 正要重复,却听到身后,宁子衿笑意盈盈的嗓音响起:“许姨娘,是我——”明明动听的宛如黄莺出谷,落在许氏的耳朵里,却跟道魔音似的失落的宝藏最新章节。 许氏一见走进来的宁子衿,吓的倒退了一步,也顺带踢倒了身后的凳子,早上才受过惊吓,这会见到完好无缺的宁子衿,又是狠狠的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没事?” 宁子衿越过妙晴,若无其事的往许氏走去,娇俏的脸蛋上洋溢着清美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许姨娘这话问的好奇怪,我能有什么事?”她状似迷芒的侧着脑袋,不解的望着许氏。 许氏心中一震,惊魂未定的盯着宁子衿。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宁子衿没事,她居然没事,为什么? 突然,她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氏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宁子衿,脱口道:“是你,是你杀了香盈——” 巧碧的心里突的一跳,唉哟我的姑奶奶,就算心里这么认为,您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呀,叫人听到了还不定说您疯了,又要冤枉二小姐。 她咚咚咚跑到门口,将房门给关了起来,经过妙晴身旁时,重重的瞪了她一眼。 妙晴虽然心中吃惊,但惊觉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忙垂着脑袋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最近许姨娘虽然重用她,但并表示她什么都能听,她心中忐忑着,也不知道这一下,是福还是祸。 宁子衿好笑的昵着许氏,径自的从红妆手里接过食篮,放在桌上,更小心翼翼的端出里面一只偌大在的白青花汤碗。 “许姨娘,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你可不能随意诬蔑我,这叫祖母与父亲听到了,指不定要以为你对我怀恨在心,杀了香盈然后嫁祸给我呢,再说了,我也没有能力杀了香盈再把尸体搬到你床上而神不知鬼不觉呀,是不是?” 宁子衿云淡轻风的说着,娇好的面容上,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垂下,在她的眼下覆出一片阴影,清水秋瞳中精光一闪。 许氏眼中的惊恐叫宁子衿看得心花怒放,将香盈的尸体放在许氏的床上,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一早便听说许姨娘你受了惊吓,我特意炖了一盅补汤,给你压压惊,你偿偿?”宁子衿浅笑吟吟的看着许氏,说道。 许氏看着她的笑容,头皮没来由的一阵发麻,当下没好气的说道:“不用你假好心。” 本该中毒命丧黄泉的人却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而香盈却死状恐怖的躺在她的床上,唯一的解释就是香盈失败了,而宁子衿却将计就计,抓出了香盈。 不是宁子衿杀的,又会是谁杀的? 该死,她竟然小瞧了宁子衿。 宁子衿到底是何方怪物,小小年纪,竟然会这么深沉的心机跟叫人不可思议的缜密心思。 “既然许姨娘不欢迎我,那我离开好了,不过这汤可是大补,姨娘若是不喝,可就是损失了,而且难道姨娘就不好奇我给你炖的是什么补汤吗?” 宁子衿笑道,然后在许氏难看的脸色下,带着红妆翩然离去。 “呸,什么东西。”巧碧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呸了一声,然后对许氏说道:“奴婢这就去把这东西给扔了。” 许氏若有所思的盯着桌子上的白青花汤碗,脑子里盘旋着宁子衿离开前的话庶香门第最新章节。 难道说这碗她口中的补汤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许氏本不以为然,但宁子衿这么一说,倒叫她真的好奇了起来。 “巧碧,把盖子打开。” 巧碧先是一怔,而后将盖子打开。 瞬间,一只只活灵活现的蝎子沿着汤碗往外爬,那蠕动的身躯,看得人寒毛直竖。 许氏大惊失色,忙叫巧碧盖上盖子,免得蝎子不小心跑出来蜇人。 “姨娘,这……”巧碧惶惶不安的昵着许氏。 许氏眸光微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竟折射出狠毒的神色,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也是宣战。 好,好你个宁子衿。 香盈当真是她所害啊,现在想来,香盈身上的呈现的症状,八成是被蝎子蜇到中毒而亡,宁子这招是以牙还牙,将尸体放在她的床边是给她的下马威,如今更将一盘的蝎子端来向她明目张胆的挑战。 只是她又是如何做到将香盈的尸体搬到她的床上,这一点,叫许氏百思不得其解。 呯—— 许氏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宁子衿,咱们走着瞧——妙晴——”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妙晴猛的一个激灵,颤巍巍的走到许氏面前:“奴婢在。”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奴婢只看到二小姐嚣张的上门挑衅,奴婢是许姨娘的人,自是唯姨娘是从,忠于姨娘!”妙晴低头,恭敬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许氏听到她的回答,颇为满意的点头:“是个聪明的丫头,不愧我这么看中你。” “谢姨娘赏识。” 出了梅院,红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兴灾乐祸的开口:“哈,小姐,你看到没,许姨娘吓的脸色都变了,怎么香盈的尸体没让她吓死,你说她要看到了咱们给她送去的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吓她一吓又如何,我这不过是收点小小的利息而已,估计这会她是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了。” “小姐公然挑衅,许姨娘怕是很快又会有什么动作了。”红妆忽然担忧的开口。 宁子衿却不以为然:“虽然只是吓吓她,却也叫她三魂去了七魄,她既要忙着压惊,又要想办法救宁玉纤出北院,还要想着如何得回父亲的宠爱,可有的她忙了,她这一次害我不成功,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趁许姨娘手忙脚乱的时候,最好是把她跟大小姐赶出府去。” 只是赶出府?那也太便宜了她了。 “咱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宁子衿淡淡的勾唇,冷笑道。 这时,前方响起一阵怒吼声:“你个死丫头,给老子站住,你再跑,小心老子抓到你扒了你的皮。” 听这声音似乎像是周本的。 宁子衿刚觉得疑惑,府里出了什么事让周本这样气急败坏,然下一刻,一个人却狠狠的撞向了她都市成魔全文阅读。 “小姐……”红妆惊呼一声,拉都来不急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子衿被那人给撞的连连后退,然后“咚”的一声,屁股着地跌在地上。 那人显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的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宁子衿。 “二……二小姐……” 红妆连忙将宁子衿扶起来:“小姐,小姐,有没有哪里伤着?”她围着宁子衿,将宁子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又扭头瞪着那罪魁祸首,斥责道:“你怎么走路的,后面有鬼在追吗,跑那么急做什么。” “二小姐,不是鬼,是比鬼更怕的周总管。”撞到宁子衿的小丫环睁着圆圆的眼睛说道,当她提到周本时眼中露出来的可怕透着一股憨劲:“奴婢鲁莽,还请二小姐恕罪。”诋毁完周本,小丫环又一脸委屈的对宁子衿求饶。 说话间,身后的周本追了上来,站在小丫环身后的不远处停下,扶着双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你给……给老子站……站住……”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说完之后,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小丫环顿时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个箭步闪到宁子衿的身后求保护,探出一颗脑袋惶恐的望着周本。 宁子衿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周本,脸色蓦然一沉,对他的映象很不好。 “周总管,你这是怎么了,光天白日的,居然对一个小丫环穷追不舍,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周本喘够了气,见宁子衿问话,忙恭敬的行礼道:“奴才见过二小姐,二小姐有所不知,这个阿蛮是个贼,在厨房里偷吃炖给主子的燕窝,被奴才逮了个正着,咱们宁府可是中规中矩的大户人家,怎么能养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奴才正要抓住她重重的处罚后,发卖出去呢。” “喔?”宁子衿眉稍微扬,别有深味的昵着周本。 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宁子衿或许会信,但是周本……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宁子衿也保有怀疑。 跟许氏一丘之貉,便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撒谎,那燕窝可不是炖给主子的,是他自己的。”阿蛮突然指着周本大声嚷道。 此话一出,周本那张阴气沉沉的脸上蓦地浮出一丝狠色。 “这事倒是稀奇了,既然是周总管你的东西,为何要谎称是给主子的,难道说你才是那个贼,偷了主子的燕窝想要自己吃?”宁子衿漫不经心的视线轻轻的扫过周本的脸上,直叫周本觉得像是一根根钢刺划过,火辣辣的疼。 “二小姐明察,奴才绝不敢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周本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低头对宁子衿说道。 这二小姐的目光好碜人,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不过一碗燕窝而已,至于叫你如此小提大作吗?” 什么叫一碗燕窝而已,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从送给老爷的补品当中换下来的极品血燕呐,本想着今天犒劳犒劳自己,哪知他不过上趟茅房,回来就看到这个死丫头把他一盅的血燕都给喝光了。 周本心痛的都在滴血,瞪着阿蛮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阿蛮躲在宁子衿的身后,对着周本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当下把周本气得差一点吐血三升。 ------------ 063 深夜大火 “周总管说的也有道理,老夫人既然将这个府交给我管理,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免得叫宵小之辈有机可趁,到时候乱了府中规矩。” 周本闻言,脸上忽地闪过一丝快意,正要高呼宁子衿的英明决断,却听到宁子衿再次开口,道:“那么我就要先弄明白燕窝究竟属于谁,来源于哪里再定阿蛮的罪吧。” “这……”周本猛的抬头,怔怔的望着宁子衿,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般,压的他无言以对。 宁子衿斜昵了周本一眼,冷然道:“怎么,周总管有别的想法?” 周本心中一惊,暗暗思考着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虽然他不认为十三岁的宁子衿有本事查出什么东西来,但她毕竟有着执掌宁府的权力,又深得老夫人欢心,若她将这事告诉了老夫人,那事情恐怕就要演变成另一种局面,不管最后是否能查出他盗窃补品,周本都不敢赌,万一叫老夫人发现了,怕是他这个管家也不要做了。 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先承认错误,左右二小姐只是个小孩子,将自己的吃的补品谎称是主子的罪名跟盗窃的罪名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最多让二小姐觉得他故意刁难阿蛮这个小丫环,横竖影响不大,至少不会丢了自己这个总管的位置。 如此一想,周本便对着宁子衿跪了下去:“奴才该死,请二小姐恕罪。” “周总管这话怎么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就该死了?”宁子衿明知故问。 周本面色一赫,有些不自然,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孩子牵制,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那……那燕窝正是奴才的,奴才气不过阿蛮全部偷吃光了,所以才想要惩罚一下她。” “周总管,你不仅年长,在府中地位也高,父亲信任你才提拔了你,你可不能以权谋私才是,阿蛮偷吃了你的燕窝是不对,但毕竟不是什么大过,训斥一番也就是了,大不了从她的俸禄里面将你买燕窝的钱扣掉,你说呢?” 宁子衿的话里话外处处向着阿蛮,言外之意分明在说你周本虽为总管,受老爷器重,但到底是个奴才,别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在这府里横行霸道,阿蛮吃的不过是你的燕窝,虽然是好东西,那也不没有多少珍贵,而且还是一个奴才的东西,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就是府里有哪个丫环因为嘴谗吃了主子的东西,也没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周本一边听着,一边怄气,直觉得自己今天倒霉到了家。 他更不明白宁子衿为什么会这么帮着阿蛮,不管怎么说,这事是阿蛮不对在先,怎么现在倒像是他的不是了。 周本哪里知道宁子衿对他的厌恶,哪怕今天全是阿蛮的错,宁子衿也不会叫周本顺心。 “是是是,二小姐教训的是,奴才定当谨记。”周本谦逊的道。 “你得保证事后不追究,不故意找我的麻烦。”阿蛮趁机补充道,周本心胸险隘自私,谁知道当着二小姐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找她报仇,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死的不明不白。 周本恼怒的瞪着阿蛮:“你……” “周总管,若是阿蛮有一丝闪失,我说不定可就认定是你所为了,毕竟这府里跟她有过节的,目前来看也就你周总管了重生之毒妻。” 宁子衿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周本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这意思分明是说若是阿蛮少一根头发都会算在他的头上,那不就是说从现在起,他得无时无刻不保护着阿蛮,不能让她磕着碰着? “是,奴才谨遵二小姐吩咐。” 周本气愤之余又无可耐何,只有乖乖的认命。 谁叫二小姐如今管着家,谁叫老夫人将她疼到了心坎里,谁叫二小姐是主子,他是奴才,哪怕对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周本灰溜溜的离开,阿蛮见状,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奴婢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二小姐,你真是好人。”小嘴一咧,阿蛮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夹杂着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与傻气。 没来由的,宁子衿看着阿蛮的笑容,心里觉得有一瞬间的松快。 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她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拥有了吧。 面对阿蛮的道谢,宁子衿不可置否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往行云阁走去。 走远了,她才揉着自己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红妆发现了她的异样,担忧的开口:“小姐,你是不是哪里疼?” “那个叫阿蛮的丫环,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她无耐的摇头道,那撞过来的力道哪是一个女子该有的,不仅屁股着地火辣辣的疼,就连这肩膀处的骨头都感觉像是快要裂开来了似的。 红妆“唉呀”叫了一声,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那丫环如此莽撞,奴婢真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不放过她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撞回去?”宁子衿笑昵着红妆,道。 “小姐,奴婢不明白,阿蛮跟咱们无亲无故,你为何要帮她?”最主要的是,阿蛮还将你给撞疼了,红妆心里有些生气的埋怨着那个叫阿蛮的小丫环。 宁子衿淡然一笑,美眸之中漫过一丝冷漠:“我不是帮她,而是不想叫周本称心如意罢了。” “小姐似乎对周管家抱有敌意?”红妆问道。 她的心里甚是不解,周管家是她们来云城后才认得的,虽然他贵为管家,平日里要向小姐报告府里的锁事,跟小姐总是有接触的,但是一直都没有跟小姐有过冲突,也没见他做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但偏偏她觉得小姐跟他有仇,而且还是看周总管特不顺眼的那种。 宁子衿抿一抿唇,如樱花般红润的双唇,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因为周本是许氏的人。” 红妆瞬间恍然大悟,难怪小姐看周总管带着敌意,原来他竟是许姨娘的人。 那也就是她们的敌人,既然如此,当敌人找别人的麻烦时,他们就该帮着敌人的敌人,打击敌人才是。 到了傍晚,梅院传来许氏病重的消息,据大夫诊断,是因为惊吓过度所致而引起的高烧不退,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竟然让本该怒气勃勃的宁瑞远踏进了梅院慰问。 当红妆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宁子衿时,就见她明艳的小脸上满是不甘跟愤怒。 “小姐,咱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才两天的时候,老爷居然就去看许姨娘了天下王者。” 照这种情况来看,许姨娘用不了多久,又会重拾老爷的欢心,唉,早知道她们就不该这么吓许姨娘,小小的吓一下就行了,也不至于将她给吓病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许姨娘心思毒辣,胆子却也不过这么一点,一个死人就能将她吓得病倒了,能耐也不过如此啊。 宁子衿听着红妆的唠叨,清丽的脸上一片淡然之色,她专注的绣着手中的芙蓉花开,对宁瑞远进梅院一事不以为然。 如果许氏这么快就能被打倒,那就不是许氏了,这一次的病重让她得到宁瑞远的怜惜或许只是个意外,但也足以证明,许氏在宁瑞远的心里并不只是受宠的女人,而是占了一定的地位。 她能让宁瑞锭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心里装着她,若是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不会这么久都对她念念不忘。 若是拿许氏跟自己利益比较,许氏不及利益重要,但若是跟别的女人比,许氏还是占着优势的。 要击溃许氏在宁瑞远心里的地位,怕是还得费不小的功夫。 “若是许姨娘借着这次病重让老爷心软,指不定就要放出大小姐了。”红妆絮絮叨叨个没完,全然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 听说这两日大小姐在北院过的惨不忍睹,因为没人伺候,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在正午的骄阳下跪了一个时辰后还得自实其力,守在北院的侍卫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大小姐的一声怒嚎,然后屋里接着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红妆觉得,虽然没能让宁玉纤受到身体上的折磨,但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也是让她觉得挺痛快,然而这种折磨可能马上就会结束了,叫她怎么能不憋屈。 宁子衿听着红妆的牢骚,久久没能言语。 直到将芙蓉花瓣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她才露出了柔柔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一道暖阳,叫人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终于完成了――” 她将绣帕举起放在太阳底下,金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丝绸,耀眼的叫人真不开眼,而那方绣帕上的芙蓉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栩栩如生,艳丽夺目,迎风招展。 红妆蓦地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宁子衿,不是因为她不同凡响的绣技,而因为宁子衿的话。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小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瞬间,红妆有种挫败感,一双乌黑的眼睛颇为哀怨的瞅着宁子衿,控诉着不满。 宁子衿感受到红妆的怨念,不免哑然失笑,将手中的绣帕递到她面前:“小小年纪,别老愁眉苦脸的,小心长皱纹,将来嫁不出去可别找我哭啊――送给你!”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奴婢开玩笑!”红妆无耐的抚了抚额,然后心安理得的接过绣帕,一点都不客气的叠好放进自己的怀里。 虽然小姐不喜欢看书,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绣活真是好的没话说,那被她绣出来的东西几乎都像是活了一般,叫人爱不释手。 宁子衿经常会绣些小玩意,荷包绣帕之类的,然后送给红妆。 起初红妆觉得惶恐,不敢接受,但几次下来,便也不客气了。 “不管到什么时候,干着急是没用的,大姐被放出北院是早晚的事,咱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宁子衿原没有期望宁玉纤清誉被毁就能打击的她生不如死,若是仅仅叫她清白受损,又怎么能够泄她的心头之恨呢? “奴婢只是心有不甘无限英灵战姬最新章节。” “你都觉得不甘,我又岂会甘心?”宁子衿昵了红妆一眼,笑容沉沉的说道。 红妆微微一怔,而后眼内迸射异样的光彩:“小姐可是有主意了?” “没有――”宁子衿柔柔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将针线放回框里,起身往花厅走去。 红妆离言,立即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拉耸着脑袋跟在宁子衿后头。 “红妆,午膳准备好了没?” “芳华早早就去准备了,奴婢去瞧瞧好了没。” 如今院子大了,又独立开来,所以每个院子里都会设有一个小厨房。 只是红妆的话音刚然,行云阁的小厨房里,倏地传出芳华的暴走声。 “是谁把米饭都给吃了啊?” 刚踏出厅门的红妆听到这声音,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回头呆呆的看着宁子衿。 “小……小姐,芳华是不是中邪了?”在行云阁里,除了小姐的性子最是温柔如水,接下来就属芳华了,她总是稳重而又矜持的,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冷静的存在,现在听到她几近疯狂的怒吼声,红妆下意识的就邪门。 “去看看。”宁子衿怔愣了一下过后,说道。 当两人匆匆走到小厨房时,就见到芳华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此刻怒容满面,而她所瞪的方向,是一堆柴火旁,一个身穿丫环衣服的少女正背对着她蹲着,不知在吃什么东西,很是津津有味,就连自己被发现了都恍然未觉。 红妆慢慢走向前,盯着那背影若有所思,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芳华一只手里举着菜刀,胸口上下起伏,呼吸及促。 突然一个箭步,她走上前,一把拽过丫环的后领,将她给拖了出来:“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到行云阁里偷东西吃,不要命了吗?” 丫环被芳华猝不及防一拽,手里的碗忽然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唉哟!”小丫环惊叫一声,身子踉跄的几下才站稳。 当宁子衿哪红妆看清了小丫环的模样后,纷纷诧异了一番:“阿蛮?!” 阿蛮咧着白白的牙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二小姐――” “二小姐,这丫头胆大包天,把饭都给偷吃光了。” 芳华指着阿蛮控诉道。 不用她说,宁子衿也看出来了,别说那只掉在地上的碗里干干净净,就连煮饭的锅里,此刻也只剩下一层锅巴,而阿蛮的嘴角,还残留着几颗米粒,像是感觉到了一般,阿蛮伸出舌头轻轻一舔,将那米粒也给舔没了。 这阿蛮是有多大的喟口,那锅里煮的不仅有她的饭,还有行云阁里几名丫环的份呢,这这么被阿蛮吃光了? “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回事,昨天偷吃了周总管的燕窝不算,今天又来偷吃我家小姐的,你是不是嫌皮痒了,连主子的东西也敢偷吃?” 红妆走到阿蛮身前,严肃着表情教训道[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你妹来了!全文阅读。 昨天是偷总管的,总管算不得主子,有小姐的维护阿蛮逃过责罚,她倒好,不但不知感激,居然变本加厉了。 “小姐,这一次绝不能轻饶了她。”红妆怒道。 阿蛮一听,脸色蓦然一变,立即冲到宁子衿面前,跪着求饶:“二小姐恕罪,奴婢实在是太饿了,迫不得已才会到这里来偷吃的,奴婢不是成心跟二小姐过不去,求二小姐宽宏大量,放过奴婢吧。” 宁子衿不可置信的望着阿蛮:“宁府何时做出亏待下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叫你吃不饱?” 红妆跟芳华同样看怪人似的看着阿蛮。 要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这个听上去未免太扯了点吧。 阿蛮听罢,一颗脑袋顿时摇的像波浪鼓:“对别人是不亏待,可对奴婢就是大大的苛刻,每顿就只让奴婢吃两碗饭啊――” 阿蛮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宁子衿面前晃了晃,那一脸哀怨的表情,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红妆跟芳华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两碗饭还少么?”芳华诧异的呢喃了一句,立即得来阿蛮控诉的眼神。 “怎么不少,正常情况下,奴婢最少要吃五碗才干的动活,如果宁府不给奴婢管饱,奴婢干麻要来这里当丫环伺候人啊。” 朱红色的唇畔轻轻一抿,她继续幽幽的说道:“要不是实在饿的慌,奴婢也不至于来偷吃呀,这府里连总管都这么凶,奴婢又没胆子去别的主子那里偷东西吃!” “那你还敢来偷吃我们小姐的东西。”红妆问。 这人是猪不成,她们一顿吃两碗已是饱得很了,这丫竟然要吃五碗,说她是饭桶也不过为吧。 “那是因为二小姐是这府里最善良的人呀,她昨天又救了奴婢,是个好人,奴婢觉得她应该不会重责奴婢才是……”说到最后,阿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脑袋也垂了下去,大概是她自己都觉得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宁子衿看着局促阿蛮,并没有多加指责,而是淡淡的对芳华吩咐道:“芳华,重新再煮一锅吧。” 然后,她又神情清冷的望向了阿蛮:“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若再做这样的事,也就别怪我将你赶出宁府。” 哪怕这个阿蛮食量再大,也不足以成为她偷吃的理由,一次两次也就败了,正所谓事不过三,祖母让她管家,她不能因为阿蛮值得同情而忽视了府里的规矩。 宁子衿黛扫峨嵋,肌肤赛雪,哪怕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周身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质也叫人心驰神往。 阿蛮面上一喜,欢快的对宁子衿连连道谢:“谢二小姐宽恕。”不过说完,她忽然她大步走进宁子衿,然后双膝跪下,道:“二小姐,奴婢不管去哪里都吃不饱,二小姐宅心仁厚,不如求您收留奴婢可好,就让奴婢当个四等丫环。” “不行不行,到时候你吃饱了,我们这些当丫环的就得饿死了。”红妆当机立断摇头拒绝,一想到阿蛮惊人的食量,她这心里就碜的慌,每顿五碗,还不得把小姐给吃穷了呀,到时候她们的份都要被这阿蛮给吃了。 阿蛮睁着大大的眼睛,犹豫了半晌,她像是做了什么痛苦的决定似的,道:“那我以后就只吃四碗,二小姐,您是这府里脾气最好的主子,温柔善良,和蔼可亲,求您收下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她郑重其事的保证着,那双期盼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宁子衿,仿佛宁子衿不答案,她就要横尸街头一般战神杨戬异界游全文阅读。 温柔,善良? 那不过是她的表面而已,重活一世,她的心早已不善良了,再她亲手杀了两个人之后,她只余下一颗黑暗丑陋的心。 “小姐,你怎么答应让那个阿蛮留下来呢?”花厅内,红妆一边替宁子衿布菜,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 因为饭都被阿蛮给吃光了,宁子衿只好先吃菜跟点心,她信手捏起了块绿豆饼塞进嘴里,淡然的说道:“香盈死了,总得找个人干她的活,左右都得再挑一个丫环,留下阿蛮,也是一样的。” “可谁知道阿蛮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呢?” “不管换成谁,都避免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你叫芳华多注意着些。”宁子衿不以为然的说着,人心难测,谁能保证她除了一个香盈,这行云阁的其他人,就没有人被收买了? …… 许氏惊吓过度导致卧病在床,却没有向宁瑞远提一句要将宁玉纤放出来。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自知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她病后老爷第一时间就赶来看她,这就说明老爷虽然气恼,心里还是有她的,并没有因为玉纤的事情而全然的迁怒于她,只有她在老爷心里占有地位一天,那么她就还有赢面。 但许氏也明白,宁瑞远如今正在气头上,若是她这个时候替玉纤求情,只会叫宁瑞远气的拂袖离去,说不定更会加重他心里的阴霾。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必须得这件事情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再向老爷提出来。 许氏在焦虑心急中静静的等待着开口的最佳时机,却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没能将宁玉纤救出来,就听到她再一次遭罪了。 七天后的夜晚,安静的宁府突然响起一阵“乒乓”敲罗声,下人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不好啦,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北院走水了――” 这一道消息像是一阵风似的,瞬间飘散在宁府的上空,瞬间,原本漆黑的各个院子里,烛火纷纷亮了起来,整个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许氏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披了一件外衣就往门外冲去,慌忙之中连鞋子都没来得急穿。 “玉纤,玉纤――” 她一边喊,一边往北院奔去,身后,巧碧跟妙晴紧张的跟着。 北院走水了,大小姐还被关在里面呢,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若说许氏是惊恐不安的跑到北院,那么赵氏跟宁子姗就是满心雀跃,怀着看好戏的心态迫不急待的来到北院的。 “呀,这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呢?”赵氏一见许氏那张白的几近透明的脸,心里就止不住的欢心。 她惊讶的捂着嘴,一副震惊而又担忧的神情,可许氏又怎么会听不出赵氏话里的兴灾乐祸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跟她争口舌之快的时候。 许氏愤恨的瞪了赵氏一眼,然后冲到门口一个侍卫面前:“大小姐呢,大小姐在哪里?” 侍卫被许氏惊骇的表情给吓到,愣了一下之后才颤抖的声音道:“大……大小姐还在里面……” “什么?”许氏闻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巧碧及时扶住她,整个人就又往后栽去我的美女总裁老婆全文阅读。 “姨娘,您没事吧――你们都是死人吗,大小姐还在屋里为什么不去救。”巧碧急着怒吼道。 “这……”侍卫惶恐的看了一眼里面滔天的火势,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火势这么大,进去就是必死无疑……”谁敢进去啊,那不是等于去送死吗。 “你……”巧碧吸呼一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个侍卫。 这时,忽闻一声“啪”,侍卫的脸上,坚坚实实的挨了许氏一巴掌。 “混蛋……” 只见许氏赤红着一双眼,腥红的像是充满了血,侍卫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心中狠狠的颤粟了一下,他被许氏的目光给震摄到了,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丝毫不怀疑许氏下一刻说不定会举刀杀了自己。 许氏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旁的地方,一扭头,抬脚便要冲进火海里去。 巧碧大惊一呼,忙拉住了许氏的手臂:“许姨娘,使不得呀――” “巧碧,让我进去,玉纤还在里面呀,你快放开我,让我进去救她。”许氏哭嚎着,眼泪汹涌而落。 “要去也是奴婢进去,您就在外等着可好――” 巧碧的话音未落,就见一旁的清浅夺过下人手中的水桶,将自己全身淋了个遍,然后迅速的往火海里冲了进去。 “玉纤,玉纤……” 北院发生意外走水的事情不期然的传到了老夫人跟宁瑞远的耳朵里,听到这则消息,两人也匆匆赶到了北院。 只见漫天的火光,几乎将半边天都要烧红了。 老夫人望着像火蛇般吐着火信子的火势,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了?” “奴才猜测,许是有人故意纵火。”侍卫垂着脑袋,忐忑不安的回道。 老夫人闻言,双目一瞪,威严四方:“什么叫猜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侍卫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形,他们会被治罪那是毋庸置疑的了,如果大小姐发生个意外,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但是那样大的火势,人进去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一个个都望着那场大火束手无策。 现在唯一能保命的机会,就是找到纵火的原凶,只要抓到了那个凶手,他们顶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府,至少会保住了小命。 但这种情况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毕竟没有证据,所以回老夫人的话更应该好好想想清楚再说。 “祖母,这场大火的原因咱们还是稍后再追究,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大姐。”宁子衿这时走到老夫人身旁,提醒道。 老夫人这才恍然回神,这件事情是要追究,但到底比不上宁玉纤的性命,若是她只顾着知道大火的原因而不顾孙女的生死,传出去岂不叫人诟病。 “都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扑火,救出大小姐。”老夫人严厉的目光轻轻的一扫,就像是千军万马蓄势待发,充满了压迫感。 “老爷,救救玉纤啊,救救咱们的女儿,她还在屋里,还在屋里啊――” 许氏一见宁瑞远,整个人便扑了过去,扶在他的胸前大哭大喊,脸上充斥着悲痛,哪里还有平日里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法师驾到全文阅读。 然而宁瑞远的心里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宁玉纤,心里更如翻江倒海般不是滋味,隐隐涌起一丝后悔。 若不是他当初将玉纤关入这北院,也不至地弄到今日这种地步呀。 突然,妙晴对着前方欣喜的大叫一声:“看,是大小姐啊!” 许氏一听,立即从宁瑞远的怀里退开来,像道利箭般向宁玉纤跑去。 火光之处,清浅扶着宁玉纤,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姨娘放心,大小姐只是被烟呛晕了过去。”清浅目光飘浮,虚弱的声音对许氏说道。 话一说完,整个人便轰然倒地。 “清浅――” 巧碧惊呼一声,蹲下身子去扶清浅,忽觉手上粘粘的,伸出一看,竟然满手都是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红看得巧碧心中一怵。 而此时的清浅,早已痛的昏了过去,一张小脸被烟熏的乌漆抹黑。 “妙晴,快,快去请大夫。”许氏抱着奄奄一息的宁玉纤,又看了眼为救宁玉纤而受伤晕过去的清浅,连忙吩咐着:“对了,请两名大夫。” 宁子衿站在远处,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她漆黑却明亮的瞳眸里,有种娇艳的诡异光芒闪烁。 被救出来了呀,真是可惜了,只是被烟熏晕过去了,如果再晚一点…… 她以为,这一场大火,定会叫宁玉纤葬身火海才是,没想到,宁玉纤的身边,居然出了如此忠心的丫头。 不过,再忠心,却帮着宁玉纤助纣为虐,比紫乔可恶百倍,留不得,留不得…… 大火很快就被扑灭,好在北院的位置很偏僻,火势除了蔓延到旁边的一间杂物房,并没有烧到其他院子。 众人呼啦啦的一下子涌进了云轩。 许氏亲自拧干了毛巾,替宁玉纤擦干净脸上的烟灰,那黑乎乎的脸蛋早已看不清原样。 然后,她擦到一半,手却幕然一顿,脸上瞬间凝聚着不安跟惶恐。 宁玉纤的右边脸颊处,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许氏见到了,宁瑞远跟老夫人等人自然也见到了。 赵氏跟宁子姗差一点欢乎出来。 宁子衿眉稍微微一挑,看到这意外的收获,心情也是不由得大好,面上却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一晚的折腾,也不算白折腾,比起一把火烧死宁玉纤,似乎这样更得她的心。 就是治好了,那一块血肉模糊的地方,也会留下疤痕吧。 毁容了? 就连老天也在冥冥之中助了她一把,曾经,宁玉纤心狠的毁了她的容貌,这一次,也终于要轮到她了吗? 许氏的手在微微颤抖,内心的恐慌像道洪流几乎要将她给淹没,或许,或许只是轻微的烧伤,能治好,能治好…… 她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然而大夫诊断后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头从浇下,冻得她浑身僵硬大灵王。 “大小姐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救不活了,脸上的烧伤虽然面积不大,但治好后依旧会留下疤痕!” 大夫当时是这么说的。 一说完,许氏便放声大哭了起来,心中的怨恨就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的滋长,但却找不到发泄口。 宁瑞远的眼中闪过痛惜,他双手背在身后拳头紧握。他的目光阴沉,数不尽的愤懑跟阴狠之色。 “守院的侍卫在哪里?” “回父亲,他们都被忠叔押着去了正厅,等候父亲与祖母的发落。”宁子衿开口道。 宽大的正厅内,烛火通明,四根粗壮的石柱拔地而起,支撑着房梁,对门的墙上,挂着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两旁摆放着一人高的古董牡丹花瓶作为装饰,整个正厅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息,光洁的大理石地上,跪着那两名看守北院的侍卫,此时被忠叔给五花大绑了。 宁瑞满脸阴鸷的走到主位坐下,眼中翻滚着的黑色,像是有着巨大的吸力似的,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便如劈天盖地的电火带着震摄人心的光芒。 刘妈妈扶着老夫人在另一张主位坐下。 老夫人目光微沉,面容平静,不似宁瑞远那般狂燥,她只是想要弄清北院走水的原因,若真的是人为,那势必要抓到真凶,好好严惩,否则这宁府里哪还有安宁可言? 左右宁玉纤都没有性命之忧,她自然不觉得有多气愤。 有热闹看的地方,就有赵氏跟宁子姗。宁子嫣始终像个透明人似的跟随在赵氏一旁。 当然,这样的热闹,亦少不了真正的幕后操纵人――宁子衿。 “你们两失职令北院失火,可知罪?”宁瑞远沉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凌厉,说道。 两名侍卫重重的低头,很爽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奴才知罪!” “现在,说说你们的猜测――”老夫人一起惦记着侍卫所说的‘猜测有人纵火’,于是在侍卫认罪之后连忙问道。 宁瑞远死死的拧着眉,两道如剑宏般好看的眉毛几乎快要打结,如鹰般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跪着的两名侍卫。 侍卫先前跟老夫人所说的猜测,他也听到了,只不过那时候他整个心都系在玉纤的安危上,自然没有多问。 现在,他定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府里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定不能轻饶了。 赵氏茫然的目光不解的看看老夫人跟宁瑞远,又看看跪着的两名侍卫,心里写满了疑惑,怎么听老夫人这话的意思,这场大火不是意外啊? “回老夫人,老爷,今晚奴才们守在北院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院外,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想干什么,奴才觉得不对劲所以追了过去。”一名侍卫说道。 “奴才也是,他走了之后,奴才看到另外一个鬼祟的人影……”另一名侍卫紧接着说道:“等奴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北院走水了,奴才当时是想进去救大小姐的,只是料不到那火势一下子就蹿了起来,根本无从进入。” “那你们可有抓到什么可疑之人?”老夫人皱着眉,问道手机里面有异界。 这明显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由两个人分别引开看守北院的侍卫,然后再由主谋进北院放火。 这时,忠叔抱拳,对着众人禀报着他在现场发现的异样:“奴才刚刚观察了一下北院的主屋,发现地上有一团火油,想必正是引起火势猛烈的原因。” 宁子衿后怕的绞着绢帕,盈盈秋瞳心有余悸的望着老夫人跟宁瑞远:“这分明是想要活活烧死大姐呀,也不知道是谁跟大姐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爹,祖母,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此事,给大姐一个公道才是。” “这是自然。” 敢在宁府行凶,当真是不要命了。 “来人哪,给我将北院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凶手的线索。”宁瑞远大喝一声,吩咐道。 夜色暗沉,天空中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就连那轮弯月,也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面,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夜晚,宁府注定不能平静。 大火扑灭后,灰黑的烟雾袅袅婷婷盘旋而上,整个北院烧得只剩残骸。 数十名侍卫受宁瑞远的命令,全面地毯式搜索北院,连一个死角都不放过。 宁府的正厅上空,弥漫着低气压,在等待搜索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噤若寒蝉,宁瑞远阴沉冷漠的表情,叫人看得心惊胆颤,这个时候不管谁说话,说什么话,无疑是在老虎嘴上拔毛,找死。 四周安静的只闻浅浅的呼吸声,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单膝跪下:“启禀老爷,在北院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侍卫说着,将双手摊平,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珍珠耳环。 白色的珍珠,在烛火的照应下,散发着柔柔的光泽。 “耳环?”宁瑞远一抬手,忠叔便将在草地里发现的东西递到了宁瑞远的手中。 “会不会是凶手仓皇离开时不小心掉的?”忠叔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夫人侧目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道:“也有可能是玉纤的也说不定。” 赵氏,宁子姗同宁子嫣一看见宁瑞远手中提起的珍珠耳环时,猛然一惊,纷纷脸色大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这细微的表情落在老夫人的眼里,叫她心生疑虑。 “你们母女三是怎么了?难道见过这耳环?” 莫非真是凶手不小心丢掉的? 赵氏心中突的一跳,蓦然回神,面对老夫人的提问,她的脸色霎那变得苍白透明,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没,没有见过。” 老夫人的目光轻轻一扫,又移到了宁子嫣跟宁子姗的脸上,两人见老夫人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看向自己,纷纷打了个冷颤,齐齐的摇头:“没……没有……” 三人张慌失措神情,闪烁的目光,吞吐的回答,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题外话------ 谢谢会员亲安筱雅v 送了40朵鲜花 ------------ 064 栽赃嫁祸 正在老夫人纳闷之际,忽地瞥见宁子衿的神情居然也像赵氏几人一样诧异与震惊。 “子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啊……”宁子衿猛的回神,怔怔的看着老夫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不……不……” 她越是这样,越叫老夫人疑心,就连宁瑞远也注意到了她:“子衿,是不是见过这只耳环,她不是你大姐的对不对,说,究竟是谁的。”他大吼一声,直将宁子衿狠狠的吓了一跳,稚嫩的小脸上,紧张的神色越发浓重。 “爹,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是想包庇凶手,难道你跟他是一伙的?你是想我要我动家法你才肯招吗?”宁瑞远本就因为宁玉纤差点葬身火海而心中烦燥暴怒,现在见宁子衿明明知道什么却不愿意说,更是恼怒不已,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冷漠而又狂燥。 老夫人听到宁瑞远这威胁的话,当下不满的瞪了宁瑞远一眼:“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女儿说话的吗,审犯人也没你这样胡乱扣罪名的。” “爹——”宁子衿一惊,慌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宁瑞远跪了下去:“女儿绝没有跟凶手合谋暗害大姐,我吃惊完全是因为这只耳环我曾见四妹带过,可是四妹又怎么会是放火的元凶呢。” “什么?” 宁子衿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炸在众人的心底。 赵氏在听到宁子衿说完后,整个人瞬间脱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美眸之中溢满了惶惶不安。 宁子姗差一点晕了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反应,也忘了解释。 “宁-子-姗!” 宁瑞远蓦地瞪向宁子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到是说说看,为什么这耳环会出现在北院的草地上。”他大吼一声,将手中的珍珠耳环狠狠的扔向了宁子姗,耳环砸在宁子姗的脸上,然后掉到地上。 宁子姗身子猛然一震,慌慌未定。 小巧的耳环砸在脸上虽然不疼,但宁子姗却在宁瑞远的目光下,觉得有无数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脸上一刀一刀的划过,鲜血淋淋。 她的耳环为什么会在北院,这也是她所不解的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北院不是意外走水吗?为什么是人为纵火,而偏偏她的耳环还出现在了那里。 嫁祸,这绝对是嫁祸呀,那么是谁,谁会偷了她的耳环去北院放火嫁祸给她呢? 一时间,宁子姗向来灵活的脑子变得不够用了,她的心里一团乱,脑子里更像是糊了一团的浆糊空间基地军火商。 “我……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北院,我真的不知道啊。” 宁瑞远气愤的一拍桌子,怒道:“不知道?我看分明是你狡辩,你若是没有去过北院,怎么会落了一只耳环,说,今晚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今晚一直呆在自己屋里哪也没有去过,更没有去过北院,雨轩的丫环都可以作证。”宁子姗慌忙解释,无助的目光求助的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赵氏。 老夫人微敛着黑眸,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在心里思索着这件事前因后果,以及宁子姗要这么做的动机。 她不愿意相信宁子姗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的耳环掉在北院绝不是偶然。 “父亲,祖母,四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这么狠心想要烧死大姐的。”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存在的宁子嫣,突然向宁瑞远与老夫人求情道。 她怯怯的目光望着坐上的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虽然她的话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但却是在这危难时刻是除了赵氏之外,唯一真心想要帮宁子姗的人。 宁瑞远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这火不是宁子姗放的,但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相信宁子姗是这幕后凶手。 寒光冽冽的双眸忽地一瞥,宁瑞远的视线落在了赵氏的身上,那眼中溢着的寒意,似千年冰尖刺骨,叫人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还是说,这主意是你出的。” 赵氏猝然一惊,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的从凳子上滑落,跪在了地上:“老爷明鉴,就是给妾身一万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啊。” 她怎么都料不到,本该开开心心看好戏的她,最后却成了纵火的嫌疑犯,而且不是被人盲目的怀疑,而是有“物证”在的。 宁子姗年幼,小小年纪的她是不可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但是可不表示身为姨娘的赵氏不会出这主意啊。 赵氏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种憋在心里说不出的冤屈,叫她想一头撞死以示清白的心都有了。 窦娥也不过如此吧。 该死的,千万别叫她知道是谁嫁祸的她,否则她定要将那人拆骨剥皮,以泄心头之恨不可。 突然,一道张狂而又充满悲愤的嘶吼声从外面传来。 “赵兰,你个贱人……”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见许氏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直奔赵氏而去,在众人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一道银色的光芒忽地一闪而过,许氏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乌青寒芒的匕首。 “姨娘,小心!”最先发现的是宁子嫣,她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赵氏眼中大骇,就地一滚,躲过许氏向她砍来的一刀,只是还未等她喘口气,许氏接着又是一刀向她刺来,在赵氏的手臂上用力的划过,鲜血立即染红了她的袖子。 赵氏疼的大叫一声,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一个劲的往后退去,惊恐的瞪着几乎癫狂的许氏。 “快,快拉住她。”宁瑞远跟老夫人惊吓过后好不容易回神,忙道首长的宝贝。 几个丫环手忙脚的上前,将许氏给抱住,一人抢过她手中沾血的匕首,远远的扔到一旁。 “贱人,毒妇,你有什么恨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放火,为什么要害玉纤,她的脸给毁了,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许氏不停的挣脱丫环们的钳制,想要扑上去跟赵氏拼命,霎那间,整个大厅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宁子衿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的脸色惨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然,无人知道,她的心里充满了嘲讽跟讥诮。 这就是真正的狗咬狗吧? 赵氏最喜欢冷眼旁观,既然如此,宁子衿又如何肯让她独善其身,这盆脏水,怎么也要往她身上泼一泼。 看赵氏跟许氏两人掐得你死我活,宁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赵氏也料不到有一天这样的戏码会落在她的身上吧。 “快,把赵姨娘送回兰院。”老夫人紧张的看着血流不止的赵氏,急忙吩咐着丫环道。 现在什么惩罚跟追究都暂时不重要了,更何况还没有认定赵兰就是纵火的元凶,这个时候她被许佩芝刺杀,还是得先止血,不然就要血流干而亡了。 宁玉纤是许氏最宝贝的女儿,她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教导这个女儿的身上,正期望着日后她能飞黄腾达,连带着她这个当姨娘的也跟着沾光,而宁玉纤的容貌,是许氏最为得意的地方,她相信以宁玉纤的姿色,将来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而今宁家正值风光之时,日后宁玉纤就是嫁给公侯世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一场大火,烧毁了许氏所有的期望,宁玉纤的脸会留下丑陋的疤痕,没有了傲人的容貌,她拿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 所以当许氏一听到北院的草地上发现了宁子姗的耳环,而赵氏很有可能是这幕后出主意之人,许氏如何还能忍受得了那滔天的恨意跟怒火,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拿了水果刀就往正厅冲了过来,一心一意是想要了赵氏的命。 宁瑞远也有些后怕的看着许氏,他也想不到向来温柔似水的许氏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但一想到此刻躺在床上的宁玉纤先是面临生死攸关,接着又要面临毁容的处境,心里也稍稍有些能理解她的行为。 “佩芝,你冷静点,事情的真相还有待察明,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他向许氏走了几步,不过当宁瑞远接触到许氏那双几近疯狂的瞳眸时,脚步又顿住了,他真怕这个时候没有理智的许氏会扑向他然后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行为,只是远远的站着,柔声安抚着她。 许氏咬了咬牙,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良久,她突的暴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哭声,充满了悲恸跟哀伤。 “哇呜呜……老爷,玉纤的脸给毁了,毁了呀,这让她下半辈子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这个大夫看不好,咱们可以给她请更好的大夫,说不定能治好玉纤呢,何况玉纤如今还小,就算治不好,时间长了,那疤痕会淡下去的,不会有影响的,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叫玉纤受委屈的。” 许氏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的好不悲伤。 宁瑞远犹豫了片刻,最终向许氏走去,蹲下身子将她抱在环里,安慰道。 这个时候,宁瑞远哪里还有因宁玉纤失去清誉而令他蒙羞,令宁府难堪的愤怒,只有一片无耐跟揪心。 一只耳环掉在北院,虽然惹人嫌疑,但赵氏跟宁子姗最终没有被怎么样,一个是宁瑞远的妾室,一个是宁瑞远的庶女,在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是赵氏与宁子姗所做,宁瑞远跟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将此事给带过了鸿蒙炼神道。 赵氏跟宁子姗暗暗庆幸之余,也不免对真正的纵火元凶恨的咬牙切齿。 然,赵氏跟宁子姗无事,许氏的心里就像是烈火燃烧般灼烫。 云轩 宁玉纤昏睡了一夜,到了早上才醒过来。 “大小姐,您醒了,奴婢就这去告诉许姨娘。”二等丫环小玉一见宁玉纤醒来,面上露出喜色,说完人就像一根箭似的往外奔去。 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种落慌而逃的错觉。 宁玉纤的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哪里还见小玉的身影。 双手吃力的撑起身子,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酸软无力,脸上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 记忆的潮水涌来,宁玉纤想起来昨晚的那一场大火,心里蓦地浮上后怕跟恐慌,活着,她还活着—— 小玉匆匆跑出云轩,途中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院子,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慌张,若她留下来,大小姐知道了自己脸上被烧伤并可能留下疤痕之后,怕是她就要遭殃了。 这个时候,还是把许姨娘叫来,或许能让大小姐平静下来。 许氏一夜未睡,又加上被气的半死,此时正头痛欲裂,巧碧正替她揉着额头,忽然听到小玉来报说宁玉纤醒了,忙去了云轩。 “玉纤,玉纤……” 许氏匆匆跑进内室,下一刻脚步却蓦然一顿,怔怔的站在原地。 屋里,一片狼藉,就像是刚刚被人扫劫过的一番,除了大件的家具还完好无缺之外,能摔的几乎都被宁玉纤摔了个遍。 而那片狼藉之中,宁玉纤双目充血,怒容满面的站着,而她的右手,殷红的正嘀嗒嘀嗒的往下流。 想来应该是刚刚摔瓷器时不小心划伤的。 许氏心中猛的一怔,而后快步走到宁玉纤身前,紧张的握着她流血不止的手,心痛不已:“玉纤,你这是做什么呀,来人,快拿药来。” 宁玉纤表情一拧,忽地反手抓住许氏的手臂:“姨娘,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一点点小伤,敷过药就会好的。” 许氏笑容有些僵硬的安慰着。 她早知道玉纤醒来若是看到自己脸上的烧伤一定接受不了,所以昨夜就叫人把屋里所有的镜子都拿了出去,可是她是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宁玉纤闻言,猛的推开了许氏,许氏一个猝不及防被她往后推去,显些摔倒在那些残渣上面。 “你骗我,不会好了,我的脸不会好了,毁了,它毁了。”说到最后,宁玉纤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又刺耳,濒临崩溃边缘。 她一醒来就觉得脸上疼的不正常,想找铜镜看个究竟却发现一面镜子都没有了,这让她更加疑惑,也隐隐不安。 后来,她看到铜盆里打了清水,便低头从水中看自己的倒影—— “玉纤……玉纤,你冷静一下,听我说……”许氏痛心疾首,宁玉纤脸上那一块被火烧伤的地方像是一毒刺一般扎在她的心里,对赵氏与宁子姗的怨恨如滔天的洪水决堤而来赎爱贪欢。 是她们,是她们母女两将玉纤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啊……”宁玉纤疯了一般大吼着:“我的脸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谁还会看这张脸一眼。” 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这张脸,如今她毁了,孟如风又怎么会多看她一眼,她想要嫁给她的愿望又怎么实现? “……”许氏默默的看着快要崩溃的宁玉纤,心痛到不行,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原本还想着以自家女儿的姿色,一定能嫁入高门之户,风光无限,而现在,赵氏跟宁子姗这两个贱人将玉纤的风光跟富贵都给毁了。 宁玉纤喊够了,忽地扑进了许氏的怀里,号啕大哭,那一声声如锥叫许氏心痛。 “姨娘,我好害怕,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救救我,姨娘救救我。” 许氏紧紧搂着宁玉纤,窗外的阳光斜洒而入,照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明明是张美艳漂亮的脸,此刻看起来却有种狰狞的恐怖。 “不要怕,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哪怕治不好而留下疤痕,她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唯一的女儿嫁得风风光光,站在顶端俯瞰众人:“赵氏跟宁子姗害你如此,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你如今身上的痛苦,我定要叫她们母女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你说什么?”宁玉纤的身子猛然一顿,她从许氏怀里抬起头来,神情从不可置信到怒火焚烧:“北院的火是她们放的?” 原来……原来如此…… “北院的草地上找到一只宁子姗的珍珠耳环,不是她们联手合谋又会是谁,你爹跟老夫人认为此事证据不足,我却不这么认为,不是她们母女,又会是谁。” 许氏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嗜血的目光,煞的惊人。 宁玉纤的心里顿时涌起翻江倒海的恨意,好看的美眸之中迸射出利芒似淬了毒液。 “赵氏……宁子姗……我要报仇,姨娘,我一定要报仇……” …… “小姐,听说大小姐醒来发了好大一通的火,将云轩里能摔的东西都给摔了,现在许姨娘正命周总管重新给大小姐置办物什呢。” 屋子里,宁子衿聚精会神的画着刺绣用的花样子,红妆站在一旁,一边磨墨,一边汇报着刚打听来的最新消息。 宁子衿拿笔蘸了蘸墨水,嗤笑了一声,道:“只是发了一顿火吗,我以为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会气晕过去呢。” “算她命大,这一把火没能烧死她。”红妆惋惜的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觉得若烧死了,那就是一条人命。 宁子衿听着红妆的嘀咕,心里开始犯疑,她是不是把单纯的红妆给带坏了? 想着,她的心里便涌起一丝愧疚之色,如果可以,她不想让红妆变得像她一样无情,只是现在,除了红妆,谁也不能帮她,而她也相信不了任何人。 “不过,毁了大小姐的一张脸也足够让她生不如死了,这可比让她一死了之强多了,以后每天对着镜子都不可避免的看到那烧伤的疤痕,心里的滋味一定复杂极了。”红妆兴灾乐祸的说道,顿了一顿,又继续说:“虽然老爷跟老夫人没有把赵姨娘跟四小姐怎么样,不过许姨娘可是认定了凶手是她们,以后的日子这两房必定会斗得你死我活,誓不罢休……恩?小姐,你这么盯着奴婢做什么?” 红妆见宁子衿一直盯着自己瞧,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奴婢脸上脏了吗?”难道是磨墨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水弄到脸上了? 说着,她抬手,用力的往自己脸上擦了两下混沌至尊太子。 看着红妆迷茫的将本然干净洁白的小脸越擦越黑时,宁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没什么……” 不由得,那原本沉重的心情悄悄放松了下来。 “小花猫,你家小姐是想问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残忍。” 忽然,一道充满磁性的好听的男声在这间平静的屋子里骤然响起。 宁子衿跟红妆猝然一惊,猛的回头,就见清风骄阳之下,楚昱笑容俊美的站在窗口,身上的墨色黑袍没有一丝花纹,散发着黑暗的神秘。 “我的老天……”红妆的眼睛瞬间瞪得宛如铜铃,眼中的惊骇之色活像见了鬼似的,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楚昱是如何得知小姐的想法。 宁子衿张慌失措的对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会意,立即跑了出去,不动声色的守在门口,免得有人靠近发现了里面的异样。 这个楚公子怎么总是做些惊悚的事情,大晚上的悄无声息来也就罢了,现在更张狂,大白天的就到访,他一定跟小姐有仇,所以才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一点都不为小姐的名声考虑一下。 “咦,红妆,你受什么惊吓的,脸色这么难看。”阿蛮圆圆的脸蛋突然在红妆的眼前放大,惊魂未定的红妆又被吓了一跳。 她一边拍着胸脯为自己压惊,一边没好气得瞪着阿蛮:“你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吗,去去去,离我远点。” 红妆对着阿蛮挥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似的。 阿蛮委屈的撇着小嘴,幽怨的黑眸瞅着红妆:“人家也是好心关心你嘛。” 那眼神,竟叫红妆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咳……”她不自然的轻咳了声,道:“就是刚刚在屋里看到了一只老鼠,我被吓到了。” “老鼠?这屋里怎么会有老鼠,难道是没打扫干净,这可不行,奴婢这就去重新清扫一遍。”说着,阿蛮就要往屋里冲去。 红妆一惊,忙将她给拽住了。 这要让她进去了还了得。 “小姐已经处理了,你这样贸然闯进去吵了小姐画画,小心小姐生气。” “小姐不怕老鼠吗?”阿蛮乌黑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好像蒲扇一般浓密。 红妆的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暗道这阿蛮怎么这样啰嗦,小姐怕不怕老鼠她操什么心呐。 “不怕——” ------题外话------ 谢谢所有支持祥的亲们,谢谢乃们的订阅跟投票喔,这是动力啊,有木有…… 娇女有扣扣群鸟:168968979敲门砖:男主或女主名字,此群支持所有正版订阅支持者,么么! ------------ 065 折断胳膊 屋里,宁子衿跟楚昱大眼瞪小眼。 楚昱隐隐听到屋外红妆对他的形容,嘴角猛的抽抽了几下。 老鼠?! 他有这么猥琐吗? “你怎么会在这?” 虽然她很好奇,楚昱是如何如何得知她心里的想法,不过她现在更气愤,为什么大白天的他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他把这里当什么了,他家的后花园吗? “你这一到入夜门窗紧闭,晚上不能进来,只能挑白天来了。”楚昱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细碎的阳光落进他幽深的瞳眸深处,仿佛明珠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宁子衿,像是被抛弃的孩子般露出委屈,眼底涌动着叫人看不明的情绪。 楚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不将女人放在心上的他,竟然在离开华宁寺后对宁子衿念念不忘,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每当想起的,不是她的倾城之姿,也不是她的温柔动人,而是她面临危难时的冷静,杀伐间的果断,还有那不留情的心狠手辣。 这是个可怕的少女是不是? 十三岁的她就能够毫不眨眼的将一个人杀死,足以可见她的冷酷无情,这样的女子叫人心惊,若旁人知道了她真实的一面,怕是会她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他的脑子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宁子衿冷漠的表情,那一双漂亮却清冷的黑眸,明明如星辰耀眼夺目,却不含一丝温度,冰冷的让人只觉得置身冰窖,冷的刺骨。 却偏偏叫楚昱念念不忘。 他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搬来了云城,立即飞奔似的赶了过来,探得她的住处。 哪怕只是偶尔见她一面,也能让他心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定。 “楚公子,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又何必两次三番来打扰我的生活,你不怕被人瞧见,我怕,何况,我也不喜欢有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吓人一跳,这里是宁府的行云阁,我的闺房,不是你楚家的后花园。”宁子衿柳眉气得倒竖,面对天大的事情,她也能冷静淡然,就连第一次杀了紫乔,她亦能在惊恐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但是这个楚昱,每一次的出现都叫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窝火。 那是一种事情跳脱她掌控的无力感,她不敢想象,如果楚昱是个敌人,她现在怕是已经死过千百次了。 宁子衿的语气很冲,楚昱看着她满面的怒容,诱人的双唇忽地一抿,带着一丝薄凉的味道,那一闪而过的受伤很快又被他嘻笑的表情给掩住了。 宁子衿心中蓦然一动,暗道自己将话说的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然而,不待她从自我反醒的状态中抽离,又听到楚昱温柔不失性感的声音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呀,我当然得涌泉相报,所以得时不时过来看看你,指不定关键时刻你就需要我的帮助了是不是?”他指的,自然是前些天处理香盈的尸体一事,然而一想到此刻他为所欲为的出现在她的屋子里,刚深起的那一点点反醒就给掐了下去。 未等宁子衿开口说一个字,楚昱又道。 “或者说,你更喜欢另一种报达方式,以身相许,其实我很乐意的。” 说罢,他眨了眨那双好看的凤眸,电力十足,配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换作任何女子,怕是都无法不为之迷恋吧都市成魔。 不过,他面对的,是宁子衿。 一个已不知心为何物,满心只有仇恨的宁子衿。 “楚公子,若你实在无聊闲的慌,满云城有的是千金小姐等着你去消遣,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宁子衿双眸微敛,丝丝危险的光芒从中迸射而出,那里面的冷漠,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楚昱整个给罩住。 “好好好,别生气,我这就走。”楚昱感觉到宁子衿即将暴发的怒火,连忙讨饶。 若她先前只是对他有一些气愤,那么此时,楚昱深深的感觉到了宁子衿的疏离跟冷漠,这让他不由得感到忐忑不安,于是连忙见好就收,不敢再多说半个字惹她不快。 如果到最后宁子衿将他厌恶个彻底,那他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我要离开云城一段日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他就像是临行前的丈夫,殷殷叮嘱着自己的小妻子,眼中的那份不舍,哪怕被他压抑的再彻底,却还是控制不出的流露出来。 宁子衿忽地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楚昱。 走就走吧,她什么事? 用得着特意走这么一趟来跟她告别,他们很熟吗? 没有,只是个知道姓名的陌生人罢了。 就算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好不好。 宁子衿很想说:不用你管! 但那四个字到了嘴边,不知何故,愣是没有说出来。 楚昱说完,果然没有呆多久便从哪来,从哪出。 看着那扇在风中飘摇的窗户,宁子衿想,是不是白天也要锁门锁窗? 入秋,天气渐渐转凉,绿意盎然的树木也悄然枯萎,枯瑟的黄叶随风而落,凋零满地。 傍晚,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帷幕,整个大地豁然开朗了,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红妆拎着食盒,匆匆从花园的石子小径上穿,却倒霉的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宁玉纤。 她微垂着眼,一抹暗沉自她眼中一闪而过,她躯身行礼:“大小姐。” 说完,便要自宁玉纤的身旁走过。 宁玉纤见她要走,脚步忽地往旁边一跨,挡住了她的去路。 红妆一怔,于是又往另一边走去,哪知宁玉纤见状,身子一是一晃,再次挡住了红妆的去路。 宁玉纤一见红妆便来气,谁叫她是宁子衿的最信任的丫环,而宁子衿,却是害她在凌府众多夫人小姐面前丢尽脸面,名声扫尽的罪愧祸首。 即使姨娘不跟她细说其中的问题,她也不笨,亦猜得透她那一次是被宁子衿给着实陷害到了。 最近一段日子,姨娘跟赵氏势同水火,她亦整天想着对付宁子姗这个害她毁容的贱人,倒也没空去找宁子衿的麻烦。 比起毁去清誉的恨意,害她毁容的赵氏跟宁子姗更叫宁玉纤恨的咬牙切齿,不让宁子姗也偿偿这毁容之后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晚上都睡不着觉绝代风流神仙手。 不过现在,红妆自己送上门来,她心里那口对宁子衿的恶气,自然而然的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半边脸被烧伤,结痂后不期然的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圆圆的足有鸡蛋那般大小,如今出门,宁玉纤都将右边的头发放了些许下来,遮住了那道疤痕。 若是没有风吹起那缕头发,倒也没有任何影响。 在宁玉纤反复挡了她的路后,红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您为何拦着奴婢的去路。”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碰巧两人都要走同一个方向,几次三番这样,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这大小姐究竟想做什么,小姐还在前边等着她呢。 “放肆。”宁玉纤杏眸一瞪,怒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吗?” 红妆轻轻咬了咬唇,恭敬却冰冷的声音道:“奴婢不敢,还请大小姐让一让?” “让?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居然敢叫我让路,看来二妹没有好好教教你府里的规矩,何为尊何为卑,没关系,今天我就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清浅——” “是,大小姐。” 清浅得到宁玉纤的吩咐,往前走了一步,清秀的脸上闪动着狰狞,愣是叫她娇好的容貌看上去变了形。 红妆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还未等她反应,只听“啪”的一声,脸上挨了清浅重重的一巴掌。 “你……”红妆双眸一瞪,对着清浅怒目而视:“你打我?” 清浅眼尾上挑,下巴微扬,神情嚣张的昵着红妆:“打的就是你,怎么,不服气吗?” “大小姐,奴婢这是哪里得罪了你。”红妆清冷的目光蓦地瞪上了宁玉纤,里面闪烁着倔强的神色。 宁玉纤一听到红妆如此无礼的语气,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你尊卑不分,出言不逊,我身为主子,难道连你一个小丫环都教训不得吗?” 说着,她扬手,眼见那一巴掌即将落下,突然,宁玉纤的身后,响起宁子衿的暴怒声。 “住手。” 宁玉纤听到这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手蓦然一顿。 几乎眨眼的功夫,就见到宁子衿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一拉,将红妆护在了身后。 宁子衿看到红妆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心里倏地蹿出滔天怒火,她目光阴沉的瞪着宁玉纤,里面翻滚着浓郁的墨色,带着无形的压力,叫宁玉纤心中一颤,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姐好大的架势,竟然连我的丫环都管教起来了。” 宁玉纤望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宁子衿,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敛去:“我身为宁府的大小姐,难道教训一个丫环都不行吗?宁子衿,你以为这府里真成了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伪装撕破,宁玉纤再也不维持那个温柔娴良的好姐姐形象,看着宁子衿的眼神就像是魔兽的利爪,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宁子衿闻言,蓦地冷笑一声,目光越加的冰冷无情:“哈,如此说来,我还得好好感谢大姐对红妆的训斥失落的宝藏最新章节。” “感谢倒是不必,就是以后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就成。”宁玉纤双手怀胸,傲慢说道。 她就不信,教训一个红妆,宁子衿能吃了她不成。 “红妆,谁打的你。”冷不丁的,宁子衿头也不回对红妆问道,那一双如鹰般犀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宁玉纤与清浅,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红妆愣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宁子衿的后脑勺。 她这一愣神,叫一旁的阿蛮看急了眼:“红妆,二小姐问你话呢。” “清浅。” 红妆的话音一落,宁子衿的脚步向清浅迈前了一步,清浅猝然一惊:“二小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宁子衿冷冷的勾唇,溢出来的笑容,似千年不化的冰花,刺骨的冷:“是这右手打的吧,敢对红妆动手,是断了你的手腕好,还是卸了你一整条胳膊好。” “宁子衿,你敢?”宁玉纤闻言,清眸忽地大瞠,不可置信的瞪着宁子衿。 宁子衿侧目,幽幽深眸盯着宁玉纤,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说,我敢不敢?”她人都敢杀,不过断人一只手,有什么不敢的。 敢对红妆动手,就是将那只手给砍了,她都不觉得过份。 宁子衿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但是当她看到红妆脸上那刺眼的手指印时,仿佛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脑子里。 她亲手做了几道菜,本是要去永瑞堂跟祖母一起用晚膳,走到半路时却发现忘了拿糕点,而红妆又不放心毛手毛脚的阿蛮,于是便回去取,而她跟阿蛮则在原地等她。 哪知等了许也不见红妆回来,她跟阿蛮这才往回走,却叫她看到了宁玉纤举手要打人的姿势。 她以为自己阻止了宁玉纤,没想到意外的看到红妆脸上的五指印,这叫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二小姐,这样粗鲁的活,让奴婢来就行了。”阿蛮在宁子衿话的一说完之后,便撸着袖子,一个箭步冲到了清浅的面前。 “住手——”宁玉纤大感不妙,急忙惊呼出声。 然后,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清浅的整条手臂都叫阿蛮给野蛮的折断了。 “啊……”花园里,蓦地响起清浅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 紧接着,“呯”的一声,清浅整个人往地上栽去,愣是给痛晕过去了。 宁玉纤瞪大了眼睛,惊悚的看着像个没事人似的拍拍手回到宁子衿身后去的阿蛮。 别说宁玉纤呆了,就连宁子衿,在见到阿蛮利索的断了清浅一只手,心下也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这丫头,断人胳膊就跟断根萝卜似的简单。 她是本打算叫人来做这件事的,毕竟要卸断清浅一只胳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阿蛮却做到了,而且还是做的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这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 “你个贱婢,谁准你动她的?”宁玉纤在惊愕过后,便是一阵愤怒的嘶吼。 阿蛮接触到宁玉纤那双要吃人的目光,浑然未觉,反而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宁玉纤,道:“大小姐,你没听到二小姐对奴婢下的命令吗?” 宁玉纤猛的倒抽一口凉气:“大胆,我明明叫你住手,你没有听到吗,胆敢在宁府行凶,不要命了吗?” 阿蛮无辜的眨了眨眼,那天真的表情看得人忍不住想笑:“大小姐,你失忆了不成,奴婢是二小姐的丫环,奴婢的主子只是二小姐,不管宁府有多少主子,奴婢的主子只有二小姐一个,今天就是老爷与老夫人在,只要二小姐不叫奴婢住手,奴婢也绝不会住手龙戏花都。” 恩?这丫头居然有这样的决悟? 宁子衿对阿蛮的一翻言论颇为意外,但不可否认,很合她的心。 她要的,正是这样唯她一人是从的丫环。 “你……你,疯子,疯子。”宁玉纤颤抖的手怒指着宁子衿与阿蛮,那是被气的。 宁子衿冷眼昵了一眼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清浅,转首望着宁玉纤,沉声警告道:“今天只是断了清浅一只胳膊,如果下次红妆再有一根毫毛的损伤,我会直接砍了她那一只手,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说罢,她直接越过宁玉纤,往永瑞堂走去。 身后,宁玉纤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宁子衿远去的背影,就像黑暗中贽伏着的毒蛇。 她不会罢休的,不会罢休的。 “小姐,对不起,奴婢给你惹麻烦了。”在去永瑞堂的路上,红妆顶着肿的高高的脸蛋,愧疚的对宁子衿说道。 以大小姐的脾气,这件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的。 “红妆,不要说这样的话,今天这事明着是打了你,可宁玉纤却是实实的冲着我来的,她不能找我的麻烦,便拿你开刀,你记住,你是我的丫环,谁都不能动你一下,下次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不用妥协,我的人,不应该乖乖站着叫任意欺负。” 她什么都可以忍,却不能忍受别人欺负红妆。 宁子衿一脸凝重的对红妆说道,话里的护短,叫红妆心下颇为一暖。 “谢小姐厚爱,奴婢明白了。”红妆微微一怔,而后重重的点头。 因为她被打,小姐向来的冷静都不见了,为了替她出气,她更是不惜当面大小姐的面断了清浅的一只胳膊,要知道若是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世人便会谣传小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可她不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她。 阿蛮看着面前的主仆,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与羡慕,能为奴婢不顾一切的维护的主子,她从没有碰到过,也不知她能否有幸,终有一日也能成为二小姐认定的自已人。 若是那样,以后她就能看到谁不顺眼就揍谁,有二小姐在,不用怕,那感觉一定很爽。 想着想着,阿蛮不由得露出了傻笑。 如果说宁子衿听到了阿蛮前面的话会觉得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丫环,那么若听到了后一句,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敢情她成了给阿蛮擦屁股善后的那个人? ------题外话------ 呃,因为现码,时间不够,字数上不怎么给力,忽忽,咱有空一定会多码啊 ------------ 066 清然有喜 永瑞堂外,红妆将手中的食盒递到阿蛮手中,对着宁子衿局促道:“小姐,奴婢脸上红肿不得见人,就让阿蛮进去伺候你,奴婢在外面等着。” 宁子衿不由分说的将食盒重新塞回红妆手里,不容置疑的正色道:“不行,你必须进去。”今日之事,宁玉纤断不会咽下心口的恶气,定会找父亲告状,她下令断了清浅一只胳膊,这在父亲看来是容不下的恶劣行为,到时候她少不得又是被他一顿训斥。 所以,她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入秋的风吹在身上已带着瑟瑟的寒意,宁子衿一推门而入,刘妈妈便笑着迎了上来:“二小姐来了,老夫人等你许久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引宁子衿到内堂。 阿蛮因为是四等丫环,便留在了外面,手中的食盒由刘妈妈接了过去。 “老夫人听说二小姐要来,便早早就命小厨房备了你最爱吃的东西呢,左等右等不见二小姐来,差点就让老奴去行云阁找你了。” 刘妈妈一边走,一边笑道。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忽见红妆那肿得跟个埋头似的小脸,刘妈妈目光一瞠,诧异道:“红妆,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红妆喏喏的看了刘妈妈一眼,而后垂下头去,一声不吭的跟在宁子衿的身后,将脸稍稍撇去一边,好像是要掩盖那脸上的红肿。 刘妈妈瞬即又不解的看着宁子衿,寻求答案,宁子衿只是对着她露出一抹苦涩而又无耐的笑容,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老夫人欢快的声音传来。 “子衿,你可算来了,不是说了要带你做的几样菜给祖母偿偿,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你来,可急死我了。” 说话间,老夫人发福的身子已经走到了宁子衿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拉进了内堂:“快快,让祖母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东西?” 宁子衿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夫人进了内堂。 红妆跟刘妈妈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一端出里面的家常小菜。 刘妈妈将盆子摆上桌的同时,还不忘悄悄昵着红妆,心中纳闷不已。 瞧这脸上还有五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可是,二小姐向来宽和待人,对红妆更是亲厚有加,信任不已,断断不会打红妆一巴掌,何况,若是二小姐打的,那现在就不会是红妆跟着二小姐来伺候了? 糖醋鲈鱼,水晶蒸饺,四喜丸子,年字口磨发菜,莲子糕,菊花香饼―― 老夫人看着宁子衿亲手做的这些菜跟点心,脸上笑的开了花似的,深深的映出皱纹。 刘妈妈将菜摆上桌后,便站到了老夫人身侧。 她微微拧了拧眉,然后低头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我的美女总裁老婆。 只见老夫人神情忽地一顿,然后目光扫向了红妆。 “子衿,红妆这丫头做错了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旁人一听便明白其中意思,她这是要问红妆做错了什么,宁子衿要处罚她。 红妆心中一惊,忽忙跪了下去:“老夫人明鉴,小姐没有打奴婢。”她生怕老夫人误会她脸上的红肿是宁子衿打的,连连解释。 虽然小姐责罚奴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夫人并不会因为她而责怪小姐。 可即不是小姐做的,她又怎么能叫小姐担上这样的莫虚有的事情呢。 老夫人要的,便是红妆的这句话。 她也知道宁子衿不可能打红妆。 “既然如此,那你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老夫人不是笨蛋,隐隐知道宁子衿这么晚来定是遇着什么事了,可这丫头进门却一句话也不讲。 想到此,老夫人愠怒的昵了宁子衿一眼,显然是在责怪她明明受了委屈也不跟她这个祖母明说。 “祖母,孙女不孝,给您添忧了。”宁子衿柔声说道,乖巧的模样,看得老夫人疼惜不已。 “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祖母给你作主。” “祖母厚爱,我倒没有受什么委屈,不过先前我将给祖母做的菊花香饼忘在小厨房了,于是便让红妆回行云阁去取,久等不到她便原路返回,却看到大姐将她拦住了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话到一半,宁子衿忽地对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做什么,快起来。”老夫人见宁子衿忽地行这么大的礼,慌忙起身要将她扶起。 宁子衿压住了老夫人的手,倔强而又惶然的说道:“子衿在这里先给祖母陪罪,红妆从小跟着我,情份颇厚,今日见大姐毫无理由的叫清浅打了红妆一巴掌,一怒之下,我就命阿蛮断了清浅一只胳膊,犯下大错,请祖母责罚。” 哗―― 老夫人跟刘妈妈纷纷被宁子衿的话吓了一跳,怎么也料想不到温柔可人的宁子衿竟然会下这样狠的命令。 但是,宁子衿清美的脸上虽然惶恐,但却没有一点因为做了这事而带着的后悔。 想到宁子衿待红妆的好,老夫人轻轻的“呼”了一声,似乎也能理解宁子衿的行为了。 如果谁敢动刘妈妈一根头发,她也是绝不会轻饶了那人的。 “先起来罢。”老夫人柔声说道。 到底是经历过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听到这话也只有最初的惊愕跟诧异,并没有将宁子衿怒斥一番。 只是老夫人的屁股还没有沾凳,便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 “怎么回事?”她不悦的蹙眉,这时,孙清然疾步走进内堂,慌道:“老夫人,老爷与大小姐来了。” 一听宁玉纤来,老夫人那两道皱起的眉,更紧了:“这小蹄子,闹事竟闹到我这里来了――” 想也知道,一定是宁玉纤在宁瑞远的面前狠狠的告上了一状,所以宁瑞远才会带着大女儿上永瑞堂来质问二女儿战神杨戬异界游最新章节。 老夫人怒从心来,对宁玉纤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厌恶到了极点。 此刻,她还真觉得宁子衿断了她丫环的一只手是对的,如果不是她问,宁子衿是不会主动跟她告状的,宁玉纤倒好,那告状的速度比兔子还快,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宁瑞远跟宁玉纤找上门,老夫人哪还有心情吃饭,于是带着宁子衿去了前堂。 那里,宁瑞远虎着脸站在屋中,双手背在身后,宁玉纤红着眼睛站在宁瑞远身侧,一见老夫人走在前面,身子不由得了个冷颤,但一想到有宁瑞远给她作主,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望着宁子衿的眼底,闪烁着阴狠之色,俨然一副不至宁子衿于死地誓不罢休。 “母亲!”宁瑞远喊道。 “祖母万安。”宁子衿福身行对老夫人行了个礼,神情怯怯,很是惧怕老夫人的危严。 “安?”老夫人充满厉色的看着宁玉纤:“你什么时候让我安过了?” 浓浓的讽刺叫宁玉纤脸色倏地一变,不安的抬头看了宁瑞远一眼。 “娘,你为何不能对玉纤温和慈爱一些呢?”宁瑞远对宁玉纤委屈的目光有些不忍,再加上她右脸颊那一块触目的伤疤,更加激起了他心里浓浓的父爱。 老夫人瞪了宁瑞远一眼,不悦的开口:“要我对她慈爱,也得她懂得尊敬孝顺我才行啊。” “娘,是不是子衿那丫头在你面前乱说八道了?” 宁瑞远听得老夫人话里呛人的语气,第一反应便是宁子衿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子衿年纪小,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您可千万别听她搬弄事非才是。” “哼。”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手一伸,指着宁玉纤:“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大女儿一样唯恐天下不乱吗?我看搬弄事非的人是她,子衿在我面可什么都没说,但我不是瞎子,你看看红妆的脸上被宁玉纤的丫环打的,我倒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罪你这个大小姐了?” 说子衿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我看是她宁玉纤才是。 宁瑞远无所谓的目光在红妆的脸上轻扫了一下,淡然的道:“娘,红妆不过是个婢女,主子惩罚一下有何不对,倒是子衿,她竟然让人折断了清浅的胳膊,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若不好好管教,长大了还能了得?这叫外人知道了,还不说咱们宁府毫无教养。” 宁瑞远气的,就是宁子衿狠毒的做法。 在他看来,打个一巴掌算不得什么,但是将人的手给断了可就是大过。 “子衿有孝心,做了几道小菜给我这个老太婆偿偿,有人不知道多多学习也就罢了,居然敢阻挡子衿表孝心,难道这就是宁府的家教?清浅那贱婢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不知所畏,子衿身为宁府当家人,代为管教有何不以?难道要等丫环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也不吭声吗?” 老夫人疾严厉色的说道,一道道凌厉的目光,像一把把匕首直射向宁玉纤。 宁瑞远成熟而英俊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窘迫,被老夫人堵的反驳不了一句话:“即使如此,子衿做的也太过了些。” “清浅的手可废了?”老夫人冷冷问道。 宁瑞远侧身看了一眼宁玉纤,宁玉纤瑟缩了下身子,摇头道:“没有,大夫已经将骨头接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因为一个受伤的丫环而到我这里大吵大闹,居心何在?你是见不得我过的舒心太平是吧法师驾到最新章节。” 这话,是对宁玉纤说的,如此大不孝的一顶高帽子扣下来,直叫宁玉纤心惊胆颤。 “祖母息怒,我绝无此意。 宁玉纤跪在老夫人面前,诚惶诚恐的说道。 ”娘,玉纤只是也是心疼清浅。“宁瑞远帮忙解释着。 ”知道心疼丫环,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祖母吗?怎么合着在你心里,我不如你的丫环?这也难怪要挡着红妆不让她拿了点心给我呢。“ 宁玉纤的呼吸猛然一窒,慌忙道:”祖母明鉴,玉纤不敢。“ ”父亲,叫阿蛮断了清浅的胳膊是女儿的错,女儿愿受惩罚。“宁子衿忽然对宁瑞远福身,缓缓说道。 清美绝伦的脸上,是一片漠然之色,那双如月下古井般泛着柔和之色的黑眸深处,是深深的疏离。 宁瑞远一次又一次盲目的对宁玉纤的袒护而不由分说对她的责怪,叫宁子衿伤透了心。 老夫人字字句句的袒护,又叫她心里感动不已。 但她不敢保证,如果老夫人继续维护她的话,会不会跟宁瑞远僵持起来,只要老夫人不怪她,其他人亦无所谓。 ”看看,这就是差别。“老夫人紧握的拳头敲打着桌面,对宁瑞远说道。 同样是女儿,一个只会惹事生非,爱搬弄是非,一个却是知书达礼,端庄得体。 宁瑞远别有深味的看着宁子衿,深不可测叫人窥视不明,他似乎越来越看懂自己这个二女儿了。 很快,他轻轻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宁玉纤。 宁玉纤接受到宁瑞远提醒,紧接着宁子衿的话道:”祖母,父亲,这件事情我亦有错,我也愿意接受惩罚。“ 心有不甘,但宁玉纤此时无可耐何。 如果不主动认错,那么老夫人就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也会给府里众人留下知错不改,强词夺理的不孝映象。 谁知道红妆那篮子里是送去给老夫人的点心,她将红妆拦住了,哪怕红妆无礼她出手教训,但却是落得个不孝的罪名。 从头到尾,老夫人都没有因为她打了红妆而对她不悦,而是因为她拦住了宁子衿尽孝道对她厉声斥责。 就连父亲也不能一味的帮她出头。 这该死的老太婆,可真够狠的。 为什么偏偏对宁子衿钟爱不已,而看不到她的存在。 宁玉纤心里的怨愤,像是浪潮似的,一下猛过一下的拍打在她心头。 ”你们两个都好好回去思过,十天内不得踏出院子一步。“老夫人最后决定道,说是惩罚,一点也不算重,不过是十天不能出门而已。 ”是。“宁子衿与宁玉纤齐齐应道。 宁玉纤有种偷鸡不成反屎把米的憋屈感,本以为今天父亲知道了宁子衿下手如此狠毒,一定会重重的惩罚宁子衿,哪知最后宁子衿没有重惩,反而她自己被老夫人给训了个狗血淋头。 宁子衿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过是断了清浅一只胳膊而已,宁瑞远就一副恨不得要重重发落她的模样,在这些深宅大院里,下人断手断脚并不能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宁瑞远一直不喜欢她,今天就算不是断了清浅的一只胳膊而是将给红妆的一巴掌还给清浅,怕也会遭来宁瑞远心里的不满,觉得她心胸狭隘,不宽厚待人,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娴淑样,会给宁家蒙羞手机里面有异界全文阅读。 不过,她就是这么的心胸狭隘,一切妨碍到她,伤害到她的人,都不会放过。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过晚饭再回去吧。“老夫人将宁瑞远跟宁玉纤都留了下来,因为宁子衿没有吃晚饭,老夫人也不可能让她这么空着肚子回去。 她倒是不想将宁玉纤留下来,但又不忍当面让宁瑞远难堪于是一并将她留了下来。 宁玉纤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随着众人进了内堂。 突然,走在老夫人身侧的孙清然一个箭步,往外冲去,紧接着,便听到一阵阵的干呕声传来。 ”刘妈妈,清然是不是病了?“老夫人脸上凝着丝担忧,问。 刘妈妈也是不解的看着门口,露出一丝疑惑:”老奴也不知道,许是吃坏了肚子吧,这两天总这样,吃不下东西,想要呕吐。“ 这时,孙清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也有些苍白。 ”清然,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请个大夫看看。“老夫人关切的说道。 哪知她的话音一落,清然的脸色变得越加的惨白了。她惶恐的目光不安的望着老夫人,又看看刘妈妈,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欲言又止。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落在地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风吹在人的身上,更凉了。 孙清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有某种肯定,但又不敢证实,只得低头应着:”谢老夫人关心,奴婢不碍事的。“ ”还说不碍事,瞧这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你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老夫人不由分说的将孙清然赶去了休息。 神情之间,是毫不掩饰对孙清然的喜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了。 ”是,奴婢告退。“ 这样亲切的态度,叫宁玉纤看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孙清然退出去时,不由看了宁瑞远一眼―― …… ”小姐,小姐,老夫人让您现在就去永瑞堂。“红妆一面嚷着,一面从外面跑进屋里。 宁子衿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她被罚过思十天,如今才是第五天,老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把她喊去永瑞堂? 红妆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还残留着惊讶:”今个一早,清然姑娘突然晕倒,老夫人请了大夫来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大夫说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红妆说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俨然像个传播八卦的大婶,在讲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趣事。 宁子衿眉稍微扬,将手中的毛笔搁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红妆:”两个月身孕?是父亲的?“ 她猜测道大灵王。 ”咦?小姐,你怎么知道,难道有人说给你听过了?“ ”如果不是我爹的,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喜事,你的脸上就会露出凝重,而不是现在的轻快之色。“宁子衿娓娓道来,就见红妆瞬间露出膜拜。 ”小姐,你好聪明,正是老爷的,老夫人听说后欢喜的不行,已将所有人都喊去了永瑞堂呢。“ ”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宁子衿抚了抚袖子,说道。 是否自她重生,有些轨迹便已悄悄转变。 前世,府里,并没有一个孙清然的姑娘来找刘妈妈。 而今,孙清然出现了,而且还怀了父亲的孩子,祖母向来喜欢孙清然,如今见她怀了她的孙子,怕是要对她更加喜爱有加了。 两个月的身孕,不正是那时候宁玉纤被关入北院,许氏被罚禁足那会吗? 那时候宁瑞远正是心烦气乱之时,又对许氏心生不满,孙清然有机可趁也是情理之中,何况她又生的如花似玉,年轻漂亮,最是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呵,这个孙清然啊,怕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温婉呢。 若没有一丁点的野心,怎会生出爬上宁瑞远床踏的心思,而且还是挑的那样的时机,事后居然没有透出一点的异样来。 宁子衿忽然忆起,五日前宁玉纤闹到永瑞堂时,孙清然突然奔到外面干呕,那时候老夫人让她请大夫时,她的脸色分明是变了的。 她是怕老夫人认为她暗中勾搭宁瑞远,行为不当而心生厌恶,将她赶出宁府,那她就会什么都没有。 可孙清然显然低估了孙子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哪怕孙清然私下瞒着她与宁瑞远有染,但她怀孕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宁子衿还没进正厅,便听到里面老夫人的笑声源源不断的传来。 除了她,所有人都到了。 整个屋里,除了老夫人,宁瑞远跟孙清然是喜上眉稍,乐得开怀之外,所有人都是皮笑肉不笑,表情僵硬的比哭还要难看。 许氏跟赵氏手里的帕子,都快要被两人给绞断了,那暗暗磨牙的样子,仿佛要扑上去将孙清然给撕成碎片。 ”祖母,父亲。“宁子衿上行,乖巧的行了个礼。 老夫人一见宁子衿,立即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子衿来了,来,帮祖母看看这两副画哪一副好?“ 宁子衿依然上前,就见一副是百子千孙图,一副是送子观音像,每一副画上都画着胖乎乎的孩子,落在老夫人眼里,显然成了一个个大胖孙子。 ”祖母,何不两副都挂上呢。“ 老夫人笑昵了宁子衿一眼:”两副都挂屋里可不好看,可是我瞧着两副意头都好,真是难以决定。“说着,她又左右看看,一脸纠结。 ------题外话------ 清然姑凉有喜鸟,散花…… 虽然不是善茬,亲们猜猜她会素个好银,还素个坏银咧?嘿嘿嘿嘿…… ------------ 067 芸妃归来 宁子衿微微一笑:“不妨将那副送子观音挂在孙姨娘的屋里,送子送子,期盼她早日给祖母生个大胖孙子,这百子千孙嘛,祖母若喜欢可以挂在您屋里,意喻祖母儿孙满堂。” “好好好,还是子衿说的好。”老夫人眼睛一亮,连说了三个好,当下便喜不胜收的将那副送子观音像卷起来,命人挂到孙清然的新居,竹院。 “二小姐,老爷都还没决定给孙氏什么名份,你倒嘴快起来了。”这时,赵氏酸溜溜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老夫人的好心情。 她傲娇的昵了宁子衿一眼,脸上全然是嫉妒的不悦之色。 在这样大喜的日子,赵氏说这么一句话,实在是给宁瑞远跟老夫人的心里添堵。 宁子衿淡笑着凝视着赵氏,不能怪前世的赵氏怎么都斗不过许氏,不仅斗掉了自己的小命,还连累了一双女儿,实在是愚蠢的可以,就连一丁点的忍耐力都没有,说这样的话,还能让宁瑞远以后再多看她一眼? 不等宁子衿说什么,许氏忽地笑道:“赵姨娘这是怎么了,二小姐不唤孙姨娘又该唤什么,如今清然妹妹怀有老爷的子嗣,那可是咱们宁府的大功臣,难不成你想委屈了她当个通房丫环不成?就是老爷跟老夫人肯,我也要替清然妹妹抱不平了,这一声孙姨娘,她当得起。” 她左一句清然妹妹,右一句清然妹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两关系是有多好。 许氏心里明明嫉妒的发狂,却还要温婉的给足孙清然的面子。 这个时候把孙清然捧在高处,那便是叫老爷跟老夫人心里舒坦,横竖孙清然才怀孕两个月,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她怀有身孕,是不能再服伺老爷了,赵氏这个蠢货闹这么一出,这是硬生生将老爷往外赶嘛。 果然,宁瑞远本阴郁的脸色,在听到许氏的话后,明显的好转了许多。 到底还是佩芝深得他心,那个赵兰,以前不觉得,现在真是越来越觉得她像个乡村妇孺,小肚肌肠庶香门第全文阅读。 老夫人沉沉的剜了赵氏一眼,而后拉着孙清然的手欢喜的道:“喜欢什么跟忠叔讲,让他出府给你置办,一会再叫牙婆子带几个丫环来给你挑选,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万事都得当心着得,想吃什么告诉厨房一声啊。” 孙清然被喜悦几乎冲昏了头,老夫人依旧对她这般喜爱,甚至比从前更甚,是她所没有料想到,想到以后的日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有宁瑞远的宠爱,有老夫人的疼爱,又怀有宁家的儿子,如今的清然,虽为姨娘,但是在这府中的地位,俨然超过了所有人。 老夫人时不时瞄向孙清然平坦的腹部,眼里散发着异常晶亮的光芒,好像就这么看着,就能将她的大胖孙子给看出来。 他盼这个孙子,实在盼的太久了。 “谢老夫人。”孙清然羞涩的垂头,欣喜的对老夫道谢。 赵氏看着宁瑞远跟老夫人都将孙清然当宝似的供着,心里颇不是滋味:“贱婢一个,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她的声音很小,轻到只有坐在她身侧的宁子姗听得到。 然而,宁子衿却从她微动的唇中读出了她的话。 刺史府是新居,所有屋子在宁瑞远住近来时都焕然一新,所以孙清然所住的竹院只是命下人仔仔细细的打扫一翻后,搬了新的家具进去便能入住。 老夫人不放心年轻的丫环,怕她们毛手毛脚,不懂伺候孕妇而疏忽了,于是特意挑了两个有经验的妈妈伺候孙清然,在孙清然挑了两个丫环后,老夫人又呼啦啦的给她选了五名丫环伺候。 这一下,光伺候孙清然一个的,就有九名下人。 许氏跟赵氏知道之后,又是气的吐血三升。 这待遇,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啊。 竹院,秦妈妈跟严妈妈陪着孙清然打量着屋子,梨花木的家具充满了富贵的气息,那张送子观音像被挂在了卧室的墙上,粉色的水晶珠帘将内室与外室隔了开来,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地面,阳光从雕花菱窗户射了进来,折射出点点星光,梳妆台上,各色珠钗首琳琅满目,叫人看花了眼。 “孙姨娘,老夫人可真疼你,竟挑了好的东西往你屋子里送呢。”秦妈妈皮肤有些黝黑,她笑着对孙清然道,带着恭敬之色。 她说罢,严妈妈紧接着道:“可不是,如今咱们姨娘的肚子可是金贵的很,那极有可能是宁府的长孙,姨娘往后在府里的地位,可是牢不可破的,只要老夫人心向着你,就是主母的位置,也不是坐不得的。” 严妈妈近乎讨好的说道,脸上的肉一笑,都微微发颤,圆滚滚的身子抵得上两个孙清然。 听了她这话,孙清然立即扭头轻斥道:“严妈妈,这话可不能乱讲,我如今能够陪在老爷身边已是莫大的福气,不敢奢望别的,若是叫旁人听去了,该要以为我恃宠生娇了。” 虽然斥责,不过孙清然也没有露出恼怒之色。 严妈妈察颜观色,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奴才谨遵姨娘吩咐,不过……”她顿了一顿,偷偷瞧了孙清然一眼,接着道:“姨娘是个有福气的,他日一待生下儿子,您就是这宁府最大的功臣,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有哪个女人不想当正室的,就是孙清然也不另外。 若她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跟宁瑞远勾搭上了。 何况宁瑞远生的英俊潇洒,正值壮年,比年轻公子多了一份成熟的媚力,能吸引女子也无可厚非绝代风流神仙手。 孙清然听了严妈妈的话,没有再说什么,蔷薇花般色泽诱人的双唇轻轻一扬,露出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不管能不能当主母,只要她能生下儿子,她在府里的地位,便是无人可以动摇了。 就是许氏又如何,跟在老爷身边十四年却只生了个宁玉纤,而且还是总是惹祸,如今又毁了容几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果不是老爷心里残留着对许氏的那一点情谊,怕是那老女人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老夫人一天要叫刘妈妈去竹院探望个几回,可见对孙清然这个肚子的期望,补品炖品都是挑了最好的往竹院里送。 “孙姨娘!”刘妈妈如今见到孙清然,就要恭敬的对她行礼。 孙清然每每见状,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姨母,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清然吗,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对我行礼,我是你的姨侄女呀。” 刘妈妈温和而又无耐的看着孙清然,喟然一叹:“如今你已这宁府的姨娘,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这礼还是要行的。” 孙清然闻言,忽地红了眼眶,眼水盈盈的瞅着刘妈妈:“姨母这是要跟我生疏了吗?我知道你怪我偷偷瞒着你跟老爷好上了,可是……可是我也是情不自禁的……姨母,你别怪我好不好,在这宁府,老夫人跟老爷对我虽好,可我至亲的人,到底只有你一个呀,若你都跟我疏远了,我岂不孤掌难鸣了吗。” 娇柔的模样,配上那张温柔可人的容颜,说不出的动人。 刘妈妈心中不忍,拉住了孙清然的手,眼中噙着满满的担忧:“我是担心你呀,宁家虽不是公侯之府,但也是大户人家,老爷以后的官途怕是更会节节高升,这府里的姨娘也不会只有如今的三位,往后的日子里怕是麻烦不少,就是现在的许姨娘跟赵姨娘亦不是善茬,你可得时时刻刻长个心眼,别着了别人的道才是啊。” 孙清然听着刘妈妈发自内心的忠告,心中颇暖,连连点头:“多谢姨母提醒,清然记下了。” “二小姐是个有主意,心思细腻之人,你空闲之余该跟她多走动走动才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刘妈妈接着又道。 她是真心喜欢宁子衿的,跟在老夫人身边,宁子衿的聪明跟处理方式也叫她每每惊愕,她沉稳,冷静,很是与众不同,就是许姨娘跟赵姨娘,刘妈妈都觉得不如宁子衿。 孙清然不疑有他:“恩,我知道。” 不管宁子衿是怎么样一个人,孙清然只知道她是老夫人心尖上的宝贝,跟她打好了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害人之心也不可有。”刘妈妈又喋喋不休的叮嘱道。 “是。” 孙清然紧紧的握着刘妈妈的手,像是水中漂浮之人抓到了一根可以救命的木头。如果这个府里姨母不管她了,那真会叫她束手无策。 阳光从云层中射出,融融的照射的大地。 宁子衿拉开房门时,却看到门槛之外,倦缩着一只小狗,毛色通体发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好像油墨一般,那双乌黑的眼珠子就像是两粒黑珍珠,散发着灵动的光芒,它吐着粉色的舌头,呼吸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宁子衿的心中蓦地一软,她忽地蹲下身去,静静的凝视着它。 在宁子衿看着它的时候,小东西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回望着宁子衿,然后直起身子,猛的甩动着脑袋,挂在它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它的摆动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声都市成魔。 这时,宁子衿眼尖的看到了在铃铛外露出的半卷纸条。 她伸手,抽出塞在铃铛内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纸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主人外出,无人喂养,二小姐,求收留! 没有署名,也没有说明是谁养的狗。 不知为何,宁子衿的脑海里,却蓦地浮现楚昱那张嬉皮笑脸的俊脸来。 可是楚昱明明早已经离开云城了,要真是他写的,那不是该早就送过来了? 应该不是他—— “呀,小姐,哪来的小狗,真可爱。” 红妆一看到那毛茸茸的小东西,立即双眼放光的扑了过来,将小狗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爱不释手。 宁子衿挑眉:“你没看到是谁扔到门口的?” 红妆一边逗弄着小狗,头也不回的回道:“没有,难道是不小心迷路了的?” 可能吗? 宁子衿昵着手中的纸条,立即否决了红妆的这个猜测,“二小姐,求收留”,能写出这样话的人,还不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又实在叫她觉得奇怪,如果是特意叫她喂养,这狗又是如何准确找到她屋子的? 正当宁子衿百思不得其间,就听阿蛮兴奋的声音道:“二小姐要养狗了吗?是想要等它长大了炖狗肉吃么?” 说着,她将舌头伸出,下意识的舔了舔双唇,眼睛里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好像此时呈现在她面前的,已是经是一盘香喷喷的狗肉。 红妆嘴角猛的抽搐了一下,转了个身,轻剜了阿蛮一眼:“整天就知道吃,小心吃成胖子路都走不了。” 自从前几天阿蛮暴力的卸断了清浅的一只胳膊后,红妆对她的敌意明显的减少了,虽然是小姐的命令,但是小姐却没有叫阿蛮动手,阿蛮不顾得罪大小姐而替她出气,红妆心里充满了感激。 “红妆,你别只顾着说我,难到看着这只狗,你不想吃?”阿蛮气呼呼的抗议道,然后又往红妆靠近了一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怀里毛色漆黑的小狗:“咱们可得好好养着,将它养的胖胖的,这样肉才多,狗肉可是很香呢。” 宁子衿忽然就凌乱了—— 最后,红妆在府里打听了一圈,也没有听说谁养了狗不小心跑掉了,于是,宁子衿就将它留在了行云阁。 每天看着小家伙活力十足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好像连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不过因为孙清然怀有身孕,宁子衿也不敢将小家伙放出行云阁,万一冲撞了她害她流产,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到时候老夫人再疼她,也少不得跟她心生嫌隙。 小家伙有了新的名字——铃铛! 它的脖子上挂着两只小巧玲珑的铃铛,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声音,宁子衿便以此为名。 她不将铃铛放出行云阁,却不表示孙清然不上她那里去。 “二小姐,孙姨娘来了。”芳华毕恭毕敬的对宁子衿禀报到。 宁子衿闻言,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让她赶紧将铃铛给抱出行云阁,待孙清然走后再抱回来了。 不是她不相信孙清然,认为她想要在这里出个事嫁祸到她身上,而是她如今的性子,做任何事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容不得出一丁点的差错失落的宝藏全文阅读。 何况孙清然可不是傻子,谁好不容易怀个孩子能在府里有个一席之地而不想保住的? 以前她跟孙清然也不见得有多熟,可自从孙清然成了宁瑞远的妾室之后,总三不五十的到她这里来坐坐。 难道她的行云阁风水好?能保佑她生个儿子? 秦妈妈跟严妈妈如影随行的陪同着。 孙清然一坐下,便好奇的拿过宁子衿的绣品观赏着:“二小姐的手可真巧,这样的绣技,即使在邺城也是没有的。” 宁子衿浅浅一笑:“孙姨娘缪赞了,我不过是平日里绣着打发时间的,我这样小家子气的绣品,如何能邺城的绣品相比呢。” 孙清然宛尔一笑,目光柔情似水,就像平静的湖面,泛着淡淡的柔和:“我说的是真的,我曾同家父在邺城呆过一段时间,见过邺城最好绣坊的绣品,针法密度都不及二小姐的手法。”说着,她伸手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绣着的海棠花,眼里露出欣赏之色。 “孙姨娘若不嫌弃,我绣些小衣服,肚兜送给未来的弟弟可好?” 孙清然闻言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妥当,岂不是给二小姐添麻烦了。” 宁子衿不以然的笑笑:“孙姨娘这话就见外了,你肚子里怀着的,很有可是咱宁府的长孙,那便是我的弟弟,虽跟我不是一母同胞,但我也会好好疼爱保护他的。” 不管这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只要他是孙母的希望,她便会拼尽一切去守护的。 宁子衿也期盼孙清然的这一胎,会是个儿子,那样,祖母就能如愿了。 孙清然得到宁子衿这样的承诺,不惊喜不自胜:“能得到二小姐的庇护,这是孩子的福气,我替他先谢过二小姐了。” …… 当老夫人沉浸在即将获得孙子的喜悦当中,忽然接到了宁香芸回宁府探亲的消息—— 有很多女子一旦入宫,便终身都没有回娘家的可能。 而身为妃子回一次娘家,也得是皇帝的隆恩,经过的程序也是复杂重重,往往很多时候,都是家人进宫拜见。 老夫人以为这辈子能见上女儿一面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却不料在宁香芸封妃没有多久,便得到圣上的恩宠让她回家一次。 想到久未见面的女儿,老夫人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那是喜极而泣。 于是,当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整个宁府都被惊动了。 从上到下,每个人都为宁香芸的到来做着最好的准备,茗香院是老夫人特意空着给宁香芸的,没给任何人住,本以为会一直空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迎接她的主人了。 所有布置都是老夫人亲力亲为,一切都按照宁香芸的喜好来。 对于姑姑宁香芸的到来,宁子衿却表现不出激动来。 实在是记忆当中,姑姑对她总是疾严厉色,几乎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如果说这个家里宁瑞远是最讨厌她的,那么宁香芸就是第二讨厌她的人。 连带着她的生母,宁香芸也从来没有和颜悦色过龙戏花都。 宁香芸对老夫人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但是老夫人却不能左右她的喜好,无法强逼着她一定要喜爱宁子衿。 而叫宁子衿觉得可笑的是,宁香芸不喜欢她这个侄女,却很喜欢宁玉纤。 后来她觉得,只要是宁瑞远喜欢的东西,宁香芸就能接受,凡是宁瑞远厌恶的东西,宁香芸也讨厌。 这是本性—— 所以宁子衿并不觉得重生一次,姑姑宁香芸会对她改观。 梅院 “玉纤,芸妃娘娘就要回来了,只要你能好好讨好她的欢心,日后就不愁荣华富贵,如果有芸妃给你撑腰,那你在这个府里地位,会比宁子衿更重。”许氏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宁子衿说道,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地光芒。 宁玉纤抚了抚垂下来遮住伤疤的头发,颇为担忧的皱眉道:“姨娘,芸妃娘娘会喜欢我吗?” 许氏温柔的摸了摸宁玉纤的侧脸,充满慈爱的道:“你放心,虽然过去我们没能在宁府生活,但宁府里的人是什么脾性我摸得一清二楚,芸妃跟你父亲的感情很是亲厚,只要是你父亲喜欢的,她就会喜欢,你忘了从前你父亲来看我们的时候,还带着芸妃娘娘给你的小玩意吗?” “就算我的脸成了这样,芸妃娘娘也不会厌弃我吗?”宁玉纤心里涌起希冀,却仍不由得担忧的问道。 “当然不会,而且你一定要努力让芸妃娘娘越加的怜惜你,宫中御医医术高明,若能让她向皇上求个恩典请御医给你诊治,说不定就能治好你脸上的疤。”许氏笑意吟吟的说道,仿佛能看到宁玉纤的脸恢复如初的模样了。 宁玉纤闻言,这才露出惊喜之色,漂亮的眼中凝聚着晶亮的光芒:“真的吗姨娘?”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还能骗你不成?” “恩,那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博得芸妃娘娘欢心。”如果她能讨芸妃娘娘的喜爱,那么她的身份便会十百八度转变,哪怕她如今只是个庶女,也不会叫旁人小看了去,到时候孟公子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如此一想,宁玉纤的心里忽地一阵激动,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湖水里,泛起潮水般的涟漪。 半个月后,护送芸妃回宁府的队伍到达云城。 身穿铠甲的御林军们长长分成两排,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散发着灼灼的光华。 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走在侍卫的中间,车厢富贵逼人,四角镶嵌着鸡蛋大的夜明珠,耀眼夺目,长长的流苏垂下,在风中摇曳,马车两旁,青一色服装的宫女缓缓跟随着。 以凌都督跟宁瑞远为首的云城官员们早早的候在了城门口,当马车驶进城时,只听衣服摩擦声,所有人纷纷跪了一地。 “恭迎芸妃娘娘金安,芸妃娘娘吉祥!” 宁瑞远跪在人前,虽低着头,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 ------题外话------ 好像到目前为止少有真正喜欢女猪脚滴,看来咱等多放点好银出来,一开始就素好银的那种,忽忽…… 谢谢亲们的支持昂,乃们的支持,是咱滴动力 虽然咱现在只有六千字一天,不过某祥还是要无耻滴求支持,昂昂昂昂昂! ------------ 068 贤王世子 自芸妃要回宁家的消息散开,宁瑞远就成了众人争相讨好的对象,逢迎拍马之人一波接一波的袭来,谁还敢把数月前宁玉纤在凌府出丑的事情记在心里,此时的他们,都恨不得不要记得这件事才好,更暗自懊恼当初不应该露出一丁点的兴灾乐祸,只盼宁瑞远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虽然知道宁瑞远的背后有个芸妃,但在这之前,天高皇帝远,他们虽然不敢得罪宁瑞远,却也没有到点头哈腰的地步。 而今,芸妃蒙得圣恩,荣宠归来,这是多大的荣耀,多大的恩典? 这也足以证明,芸妃在宫中是有多得宠,如果不是宁家门楣太低,怕是皇贵妃也不是做不得的。 “免礼。”一道轻柔却不失甜美的嗓音悠然响起,动人的宛如黄莺出谷,光听声音,众人就下意识的想象着马车内的女子该是怎样的沉鱼落雁。 “谢芸妃娘娘。”整齐的声音,响彻整个云城上空。 云城虽然是富裕的大城,但到底不是大齐的皇都,哪里能随处都见到那些身份尊贵的公侯大人,更别说有妃子莅临。 芸妃的到来,亦是云城莫大的殊荣,官员们的脸上无一不露出激动的神色。 如果他们能好好巴结芸妃,让她回宫后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对他们都是极大的帮助。 芸妃的马车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刺史府行去。 除了芸妃所乘坐的那辆,后面还跟着两辆稍微普通却也不失精美的马车,众人纷纷都在猜测里面坐的着,会是什么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金色铠甲的男子,与一名身穿墨色衣袍的楚昱。 金色的盔甲在灼灼的阳光照射下耀眼夺目,他深沉而内敛的端坐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宛若天人之姿,霸气而又高贵,一双狭长的凤眸满是犀利的神色,好似能看透一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人置疑的威严,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楚昱似乎对黑色情有独钟,即使是常服,也是通体的黑色,没有半丝的花纹,只有银线将边缘淡淡的勾勒了一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此时溢满了冷傲之气,冷峻而又魅惑,星眸流转间,寒光凛凛,厉芒闪烁。 然而,如此冰冷的叫人看一眼便心中生寒的男子,却像深夜里暗香浮动的昙花,依旧令人心醉神摇,哪怕面无表情,却轻易俘获人心法师驾到最新章节。 “你瞧,那马上穿铠甲的少年,可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嫡长子,不过二十五岁便已经是少将军,这次奉了圣上之命护送芸妃回来。” “原来他就是骁勇善战,颇具盛名的忠武少将军,真是厉害,那跟他并驾齐驱的男子又是谁,瞧他的气质,应该也是出身公侯世家吧。”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他可是贤王遗落在外的儿子,听说才认祖归宗不久。”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事?贤王膝下无子,会不会是别人冒认的?” “你以为皇室血脉这么好混淆吗,如果没弄清楚,贤王贸然认下只会担个欺君的罪名,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哪能随意认呢。” “如此说来,贤王这一脉可是后继有人了,你瞧那少年,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哪里像是在外流落的,怕是真正的皇室子弟,也不过如此吧。” “可不,就是看上去冷漠了些,那一双眼睛好像能冻死人一般。” “……” 人群里的议论声,一直从城门连续到刺史府―― 楚昱的人坐在马上,一颗心却早已飞到了宁府,恨不得夹紧马肚子直接冲过去,去见那想念了许久的人儿。 不知她过的可好。 他心神不定的模样落在傅凌天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世子似乎很急切,有什么迫不急待要见的人吗?” 楚昱冷眸一扫,俊美的脸上划过凉意,语气淡淡的道:“少将军想多了,我哪里看上去像是急切了?” 傅家手握重兵,大齐近一半的兵权都落在了镇国大将军的手里,而傅家的儿子虽然只有傅凌天一人有官职,但其余儿子个个也是勇猛之人。 谁也不敢正面跟傅家为敌,亦不敢得罪他们。 就是贤王,也是如此,更别说楚昱这个世子。 “嗤!”傅凌天嗤笑了一声,望着楚昱的眸中带着一丝鄙夷,对这个贤王好不容易得回来,极为宝贝的儿子充满了不屑,在他看来,楚昱就是个贱低的草民,哪怕如今被冠上了贤王世子的头衔。 面对傅凌天无礼的态度,楚昱不屑一顾,他自认不是金子,不需要人人都来喜欢。傅家人向来傲慢自以为是,楚昱才不需要他们的喜欢。 他只要宁子衿的喜欢,这就够了。 很快,队伍在刺史府的门口停下,庄严肃穆的正门口,两只石狮子霸气的坐落在两旁,层层石阶下,以老夫人为首的宁家所有人都齐齐等候在外。 “参见芸妃娘娘。”老夫人跪地高呼,虽然还没有看到宁香芸本人,但老夫人依然难以抑制激动的神情。 老夫人一跪,她身后的其余人纷纷跪地迎接。 一只莹白如玉的纤手掀起帘子,青葱玉指,洁白修长,紧接着,一道纤美的身影走出马车。 一抬头,那绝色之姿,直令周围响起一片片的抽气声,她的眉宇之间,竟跟宁子衿有着些许的相似。 宁香芸在宫女的搀扶下迅速走下马车,急切的往老夫人走去,弯身将她扶起,出水芙蓉般艳绝的脸上涌动着欣喜之色,美眸之中,泪光盈盈。 “母亲快快请起战神杨戬异界游。” 声音清喉娇啭,令人为之心醉。 芸妃容貌出众,肌肤如玉,体形纤纤如皓月,她穿着一件银纹绣百蝶云锦宫装,领口绣着淡淡的一朵白色玉兰花,更添几份脱俗的清雅气质,乌黑的发间带了一只三尾翡翠的凤钗,雍容华贵之中又不失清雅。 老夫人就着她的手起身,很想一把拉过女儿细细的打量个遍,但又碍于宁香芸如今的身份让她不能随随便便,只能碍下激动的心情,道:“恭请娘娘回府。” 宁子衿站在人群里,一直低垂着头,此时跟老夫人进府,她不经意间抬头,就对上了楚昱那张冷漠的脸却含笑的眸子,身子蓦然一怔,眼中闪过无数惊愕。 楚昱每次出现在她面的前方式总是异于常人,而这一次,更叫宁子衿心中错愕。 那名身穿铠甲的少年宁子衿虽不熟悉,但有印象,傅家嫡长子傅凌天,年纪轻轻便立下了无数军功,而楚昱竟然与他并驾齐驱,这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唯一的解释,楚昱的身份与傅凌天不相伯仲。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他被人追杀的狼狈样,宁子衿很难想象,楚昱会有着尊贵的身份。 惊愕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又隐去,依旧是那副云淡轻风的模样,乖巧的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楚昱是什么身份,有多尊贵,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楚昱本接受到宁子衿向他投来的诧异目光,虽然是惊讶的目光,但好歹也是注意到他了不是?心里正美滋滋的,只是才开始,就见宁子衿漠然的收回视线,全完当他是个透明人的存在,亦或是陌生人。 当下就将楚昱气得心闷,脸上阴沉的表情仿佛天雷滚滚,下一刻就要下起瓢泼大雨。 而楚昱的神情变化,最感兴趣的就是傅凌天,他的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目光落在那渐渐往府里走去的众人,像鹰般摄人的目光搜寻着什么。 自芸妃走下马车后,后面的两辆马上分别走下来两名女子。 一名女子约摸十六岁的年纪,精致的五官,无一不是完美的,仿佛是精雕细刻出来似的,她穿着一件红羚孔雀羽的织锦裙子,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肤白如雪,眸似星辰,若说宁子衿是朵生长在山谷中的幽兰,淡雅清香,那么这名少女便是傲然的牡丹,傲然高贵。 另一名的女子年纪稍长,样貌算不得上乘,只能用秀气来形容,穿着紫色玉簪花裙,紫色中透着一种端庄大气,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裙摆摇曳,行走间步步生花。 “母亲,这位是镇国将军家的二小姐。”进了正厅,宁香芸指着年轻的少女对老夫人介绍道,然后又指着另一名年长的女子道:“这是信国公家的长女。” 宁子衿前世曾见过傅珞璃数面,但是对信国公陆家的这位长女,宁子衿却是不曾见过的,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陆湘屏当初嫁给了骠骑将军陈谨然为妻,算得上是下嫁,陈家为他们能攀到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而沾沾自喜了许久。 然而谁知陆湘屏表面温婉娴淑,却是个十足十的妒妇加悍妇,不许夫君纳妾,连个通房都不能有,为了这事将陈家闹的是鸡犬不宁,陈家自知不敌陆家的地位与势力,只能事事依着陆湘屏,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湘屏的肚子却一丁点的反应也没有,三年来一无所出,陈家两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陆湘屏却仗着信国公在陈府作威作福,最后将陈夫人给气死了,陈谨然想要休妻,却叫陈老爷给阻止了,最后一气之下远赴战场,一年后战死,于是陆湘屏就成了寡妇,从陆家回了信国公府。 众人只知道陆湘屏是个可怜的人,嫁进陈家不过短短数年就守了寡,却不知她嫉妒成狂而又凶悍的一面手机里面有异界。 这是豪门大户的秘闻,信国公又位高权重,有些事大家心中明白,却是不会传了出去,若不是前世宁子衿挤身那一行列,怕也不知道陆湘屏的事迹。 不知这一次芸妃将她带来刺史府,是为了什么? “这位是贤王世子,这是忠武少将军。”宁香芸又指着楚昱跟傅凌天对老夫人介绍道。 芸妃回趟娘家,竟然出动了楚王世子跟少将军护送,老夫人向来强硬的心脏此时也不禁跟着抖了三抖,这是得有多大的荣宠才能这的待遇啊。 老夫人跟宁家众人忙恭敬对着傅凌天跟楚昱行了个礼,又对傅珞璃与宁湘屏行礼。 这一次来的,都是让他们望尘莫及的尊贵人物。 陆湘屏仿佛不认生似的,自然熟的拉过老夫人的手,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这次我们随芸妃娘娘前来,叨扰贵府了。” 老夫人不料信国公府的小姐待她这样客气,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打扰不打扰,这是我们宁府的荣幸。” 一路颠簸,虽然中途也有停顿,但毕竟不能好好休息,于是老夫人便命人将他们安排在宁府最好的客房里。 这样一来,老夫人暂时没有机会跟宁香芸好好叙旧,但想着如今女儿已回来了,在这里要逗留一段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小……小姐,你看到没……那楚公子竟是……是贤王世……世子。”红妆随宁子衿回了行云阁,想到刚刚在厅中知道楚昱的真实身份,红妆久久未能回神。 “看到了。”宁子衿淡淡的点头,应道。 铃铛一见宁子衿回来,立即迈开了四只小短腿向她跑来,凑到她的腿边拿着脑袋轻轻磨蹭着,憨态可掬的模样看得宁子衿心中一软,蹲下身子将铃铛抱在手里。 “阿蛮可真是不遗余力的喂养,你瞧,又重了许多。” 宁子衿掂了掂铃铛的份量,笑道。 浅浅的笑容在细碎的阳光下,散发着柔柔的温和,美伦美焕。 “她那么卖力,还不是为了吃。”红妆一想到阿蛮每次盯着铃铛都垂涎三尺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妮子除了吃还真是没有别的一点爱好了呢。 “能吃的力大无穷,也是件好事。” 这是宁子衿后来发现的,本以为阿蛮只是力气大些,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断了清浅一只胳膊,后来才知道阿蛮那天使出来的劲还不到真实水平的三分之一,因为阿蛮能徒手将一块巨石搬起,这样的力气,就算是成年男子也是望尘莫及的,何况她还是个瘦弱纤纤的姑娘家。 红妆努了努嘴,承认了宁子衿的话。 宁子衿逗弄着怀里的铃铛,思绪慢慢飘浮,她总觉得这一次芸妃回来,断不会像前世那般的平静。 前世,芸妃也回来过,但是护送的人,并不是傅凌天跟楚昱,更没有傅珞璃跟陆湘屏的随行,这一次多了这样四个重量级的人物,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在知道了楚昱的身份之后,宁子衿也隐隐理出了一丝头绪。 前世,根本没有贤王世子这个人,换句话说的话,楚昱应该是死于当初那场追杀中,而这一世,她意外的救了楚昱,让一个本该已死的人活了下来―― 所以这次随芸妃回来的人,跟前世才会大不一样吧? 只是贤王膝下并无子,所以也不会因为兄弟争夺世子之位而互相残杀,楚昱又是为何被追杀? 晚上,永瑞堂里一派热闹的景象大灵王。 一屋子里人,都是宁家人,这没有外人在场,老夫人也放开了些,拉着芸妃的手左看右看。 “来来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而此时的芸妃,脱掉了那繁复罗裙,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烟云蝴蝶抹胸裙,纤细的腰盈盈一握,她笑着任由老夫人将她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娘,我很好,真的很好。” “娘知道,娘知道,瞧咱们宁府如今的风光,就知道你在宫中一切都好。”老夫人喜悦的神情道:“不过娘不亲眼见到你安好,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何况后宫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一个不慎更是丢命的事情,你如今又得圣宠,集宠于一身又何偿不是集怨于一身呢,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安健康足矣。” 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听着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声音,芸妃心里说不出的温暖,离家久了,才更怀念亲人间的感情。 她又何偿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皇上虽然对她宠爱有加,赏赐也是不计其数,但后宫没有感情可言,每个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她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又饱偿冷清与孤单。 “娘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次回来,你能留多久?” “再过不久就是太后的寿诞,往年每个地方的官员都会为太后呈上寿礼,我这次来云城也为太后挑选合适的贺礼带回宫中,会留一个月,如今大哥成了云城的刺史,于情于理都该为太后准备寿礼。”芸妃轻柔的嗓音缓缓说道。 以前宁瑞远为落镇县令时,压根就是没有资格给太后呈上贺礼的。 可现在不同,何况还有芸妃身在宫中,别人家拿出的贺礼不合太后心意也罢,若宁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这不是让芸妃回宫后颜面无存吗? 老夫人一听此事,立马正了色:“如此说来,我们要抓紧着手准了,娘娘可知太后喜欢什么东西?” “太后位高权重,金银珠宝,珍贵宝物见过不下其数,以咱们目前的地位跟势力也无法与邺城的公侯世家送的礼品相比,咱们不求最好,待求意喻吉祥。” “你说的也是。”老夫人紧张的点头,脑子里还始思索着该送什么好东西给太后才不能让女儿失了颜面。 芸妃见老夫人如此紧张的模样,宽慰道:“娘,别急,还有一个月时间呢。”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下方坐着的一群人身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温柔却又不是高贵。 芸妃的目光最先落在孙清然的肚子上,美眸之中洋溢着欢喜之色:“听说孙姨娘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早些不知道,也没有给孩子带礼物,待我回到宫中,一定叫人打造最好的金器与长命锁。” 孙清然心中大喜,诚惶诚恐的起身行礼道谢:“妾身谢娘娘恩典。” ------题外话------ 没有存稿的孩纸真坑爹呐,呜呜呜…… ------------ 069 厚此薄彼 “方嬷嬷,将我那套蓝宝石首饰取来,送给孙姨娘。”芸妃笑容满面的看着孙清然平坦的小腹,对腹中孩子的期待,一点都不比老夫人跟宁瑞远少。 方嬷嬷是宁香芸的乳娘,对宁香芸的感情不比老夫人少,是从小看着宁香芸长大的,可以说是半个娘。 有她陪着宁香芸,老夫人心中亦放心不少。 “是,娘娘。”方嬷嬷应了一声,然后取过一早就备好的礼物,将一只精美的妆匣递到了孙清然的手里。 孙清然喜出望外的接过,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打开一看,里面奢华精美的全套首饰叫她惊愕不已,从发钗,到耳环,到项链,再到手链,无一不是美的叫人瞠目结舌。 一下子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孙清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谢娘娘赏赐。” 芸妃浅浅一笑,层层光晕在她眼底酝开,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宁玉纤的身上,略带着惊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宁玉纤惴惴不安的接受着芸妃的打量,一颗心跳动着宛若雷鼓。 良久,才听芸妃好听的嗓音乍然响起:“这就是大哥的长女,玉纤吧?” 许氏一见芸妃的注意力落在了宁玉纤的身上,又听她如此温柔的问起,忙拉着宁玉纤对芸妃起身见礼:“妾身许氏,见过芸妃娘娘。” “玉纤拜见芸妃娘娘。”宁玉纤紧跟着许氏,行礼道。 芸妃一双美眸笑眯了起来,点了点头,然后对宁玉纤招手道:“来,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 宁玉纤不安的看了许氏一眼,就见许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她这才向芸妃走去陌上谁家小二郎最新章节。 “娘娘――” 虽然先前得到过许氏的保证,芸妃必定会喜爱她,但是第一次见到身为妃子高高在上的宁香芸,宁玉纤的心里依旧充满了忐忑,她在离芸妃两步的距离前停下,柔声唤道。 “这里没有外人,叫我姑姑就好,来,再近些让我看看。”芸妃尽可能的温柔的说道,看着宁玉纤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女儿一般。 宁玉纤抬头凝视着芸妃,只见她光艳逼人的脸上溢满了和善之色,瑰姿艳逸,胆子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姑姑!”她大方的走到宁香芸的身前,吟吟一笑,唤道。 然后,宁玉纤自袖中掏出一只金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朵朵兰花,雅致清新:“前些日子听说姑姑要回来,玉纤心里充满了期盼,不知该给姑姑送什么见面礼好,于是就亲手绣了这个荷包,还望姑姑不要嫌弃。” 她伸手递到芸妃面前,白皙的脸上染着羞涩的红晕,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前提是如果忽略掉右脸颊那一块丑陋的疤痕。 芸妃嬉笑颜开的接过荷包,连连称好:“好好,真是乖巧的孩子,姑姑很喜欢,方嬷嬷――” 她一开口,方嬷嬷便明白了芸妃的意思,连忙取过一只盒子。 “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姑姑没什么好东西,这金步摇跟这对翡翠玉镯是圣上赏赐之物,世间罕间。” 芸妃的话音一落,底下猛的响起轻微的抽气声,不仅赵氏母女吃了一惊,就连许氏也是惊愕不已。 她知道芸妃是喜欢玉纤的,可是也没想到她是这般钟意宁玉纤,那可是皇上赏赐的东西,珍贵程度不可言喻啊。 宁玉纤心下一阵狂喜,呆呆的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连忙谢恩:“多谢姑姑赏赐。” “你跟你姨娘在外受苦多年,今日回来又听父亲说你前段时间差点丧生火海,虽然捡了一条命,不过脸上却留下疤痕,此时一见,真是叫我心疼不已。”芸妃撩起宁玉纤的头发,眼中噙满怜惜的道:“委屈你了,等我回到宫中,寻个机会接你进宫,请御医给你看看,说不定能医好。” 宁玉纤眼眶忽地一红,咬着唇道:“有祖母,父亲与姑姑的怜惜,玉纤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谢姑姑恩典。” 之后,芸妃又取出一匹烟罗锦,那是别国送来贡品,价值连城,送了一匹给老夫人,将另一匹送给了许氏。 赵氏看得眼红的不行,芸妃对待许氏跟宁玉纤的态度简直叫她惊愕,心里也生出些许期待,芸妃未进宫前对宁子嫣跟宁子姗就挺不错的,尤其是宁子姗,对她亦是喜爱的很,如今宁玉纤都得到了如此珍贵的礼物,她的子姗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许氏跟宁玉纤拿着芸妃赏赐的东西,喜滋滋的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老夫人见芸妃如今厚待许氏母女,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颇不是滋味。 “子衿,来,给你姑姑好好看看。”她对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宁子衿招手道,拉过她的手笑着同芸妃说:“你看,你不在家的这两年,子衿长高了不少,如今的她又乖巧又懂事,而且还很有孝心呢。” 老夫人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芸妃淡淡的勾唇,笑容里明显多了一分疏离跟冷漠,对老夫人的话更是不以为然。 以前母亲就最喜欢宁子衿,说好听点叫乖巧,其实就是木讷懦弱,跟谁都不亲厚,而且因为宁子衿的娘,大哥一直过的不幸福,跟相爱的人也不能长相厮守,大哥心中抑郁,她也无法释怀绝世唐门,至尊纨绔最新章节。 “民女拜见芸妃娘娘。”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看了芸妃一眼,就见她漫不经心的目光随意的从她脸上扫过,然后敷衍的对老夫人说道:“还真是长高了不少呢。” 前世,因为芸妃欢喜的拉着宁玉纤的手,让宁玉纤喊她姑姑。于是她也天真的以为自己也该喊姑姑,哪知喊完却遭来芸妃暗中的瞪视,而在无人的时候,芸妃更是斥责她不识礼数,没有规矩,简直丢尽宁家的脸面。 当初,她不知道芸妃这话是从何说起。 可是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因为芸妃对她的不喜,所以跟宁瑞远一样习惯处处挑她的刺。 老夫人有些埋怨的剜了宁子衿一眼,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变得生份起来了,连姑姑都不喊了。” 宁子衿宛尔一笑,笑容水漾清浅,如漫天繁星划过,美的叫人心惊。 “祖母,在子衿的心里芸妃娘娘是姑姑,可如今姑姑贵为芸妃,身份尊贵,子衿虽然学识浅薄,但也懂得礼仪尊卑,断不敢做那些不分尊卑之事,若传了出去,岂不叫旁人笑话。”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再给芸妃任何奚落她的机会。 她的话音一落,芸妃美眸骤然一缩,怪异的盯着宁子衿看,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然宁子衿只是微垂着头,一袭白色的抹胸纱裙简单而又不失清雅,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凭添一分玲珑娇俏,如墨般乌黑亮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头上斜斜的插着一支玉钗,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没有任何害怕的颤抖。 就连先前宁玉前面对她时,也看得出些许的紧张。 可是宁子衿没有,长长的睫毛轻闪,宛如蝴蝶展翅,脸上是一片淡然的云淡轻风,跟印象中那个总是畏首畏尾的宁子衿差别很大。 “你果然很懂事。”芸妃微微拧着眉,缓缓说道:“不过此时没有外人,不必这般见外。” 以前是宁子衿自作主张喊芸妃姑姑,而现在是芸妃主动开口不必见外,这叫芸妃找不到宁子衿的任何错处。 “是。”宁子衿乖巧的应道。 芸妃也带了礼物给宁子衿,是一条玛瑙红珊瑚手链。 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随便哪一样,都是珍贵无比,叫人羡慕,不过,那是在没有比较的前提下。 先有孙清然的蓝宝石首饰,再到宁玉纤的御赐之物,许氏的贡品,给宁子衿的礼物怎么都不够瞧了,这样的差距,放在前世,宁子衿会觉得委屈,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只剩无所谓。 芸妃赏下的东西,是不可以随意便卖的,既然不能换成银子用,对宁子衿来说便是摆设而已,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并不是她如今的追求。 “谢娘娘。” 宁子衿淡淡的谢恩,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过望之色,也没有失落的表情,笑容浅淡适宜,端庄有礼,哪怕芸妃说了不必见外,她依旧卑谦有礼。 她曾经渴求姑姑的垂怜,却不过是一场笑话,既然如此,她现在又何必去执着那极难属于自己的亲情。 如果前世芸妃对她有一丁点的怜爱维护,她就不会落得惨死的地步,孟如风敢这么对她,不就是仗着她无依无靠,即使那时她贵为侯府嫡女,却也只是空名而已网游之无双教皇。 而宁玉纤不同,她有宁瑞远的疼爱,有芸妃的庇护,所以才能活得这样风声水起,哪怕许氏最后依旧是个姨娘,却比普通官家的正房夫人更有地位。 芸妃看着宁子衿对她冷漠的态度,不知为何,心里颇不是滋味,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之后,芸妃又让方嬷嬷将礼物分给赵氏母女三人,同样不及许氏母女的贵重,珍贵,但比宁子衿的好上许多,至少不比孙清然的差。 只是这样依旧叫赵氏心里气愤难平,但又不敢当面表现的不开心,敢轻视芸妃赏赐的东西,简直是找死。 赵氏虽蠢,但不至于到了白痴的地步。 “真是气死我了,想当初在落镇,你姑姑对你是何其疼爱,没想到这次回来,送给你的礼物连宁玉纤那个贱蹄子的一半都不及。”一回到兰院,赵氏便气的一掌重重的拍在梨花木圆桌上,怒容满面。 宁子姗紧张的对李妈妈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门口守着,别叫人靠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传到芸妃的耳朵里,那她们母女三人就别想安生的过日子了。 “姨娘,您消消气,你就是再如何不满也不能说这样的话,许姨嫌跟宁玉纤如今已经有了姑姑这座靠山,若是你说的话传到了姑姑的耳朵里,岂不是叫她生气,若到时候许姨娘再在姑姑耳边诋毁姨娘,姑姑一气之下就是将咱们赶出府,祖母跟父亲也不敢说一句不是呀。”宁子姗小声的说道,分析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赵氏看了宁子姗一眼,几个深呼吸下,本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下来了。 “你说的对,看我都气糊涂了,也不知道许氏那狐狸精使了什么招数,芸妃从未跟她有过接触,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这样厚待,真是不公平。” “姨娘,其实姑姑对咱们也是不错了,送的礼可是比二姐的还要贵重呢。”宁子嫣忽地开口,怯弱的声音轻如蚊蚋。 “那也只是不错而已――”比起送给许氏的东西,她们这些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许氏手里的霞光似锦的烟罗锦,赵氏心里就哽着一口气,堵的她难受。 “许姨娘这次也真是大费心思了,让宁玉纤早早备好了自己绣的荷包来博得姑姑的欢心,而我们都没有准备礼物,如此一比,宁玉纤就将我们都给比下去了。”宁子姗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 她哪里知道芸妃会对一直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如此器重,还以为会跟祖母一样仇视她呢。 原想着这次说不定能看许姨娘跟宁玉纤在芸妃面前碰一鼻子的灰,没想到最后是让她们两大大的风光了一把,此时在梅院,她们母女两一定抱在一起开心坏了吧。 “子姗,你是个主意多的,一定要想办法同你三姐在芸妃娘娘面前好好表现,不能被宁玉纤给比了下去。”赵氏想了想,道。 “是,姨娘。” “子嫣,我也不期盼你能成就什么大事,凡事跟你四妹多学着点,如果能得到芸妃娘娘的垂爱,那么你们两日后的婚事就不用愁了。”赵氏最不放心的便是这个三女儿,于是喋喋不休的教育道。 宁子嫣静静的听着,乖巧点头应道:“是。” 行云阁 红妆闷闷的捧着芸妃赏赐的手链跟在宁子衿身后,就连铃铛撒娇的蹭蹭她的脚踝她都意兴阑珊。 阿蛮手拿着扫帚,嘴叼着包子,忽地蹿到了红妆的面前神兵天下最新章节。 “咦?红妆,你怎么啦,表情这么臭,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她咬了一口包子拿在手里,好奇的打量着红妆。 红妆有气无力的昵了阿蛮一眼,露出一丝佩服的神情:“能一边想着粪坑,一边吃的津津有味的人,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这番调侃的话,红妆说的表情严肃。 阿蛮不解的看看红妆,又看看宁子衿:“二小姐,她是怎么了?” 宁子衿岂不知红妆心里的不甘,还不是因为芸妃的厚此薄彼让红妆觉得她受了委屈。 可是宁子衿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可是无论她怎么说红妆就是不信。 她耸了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 “阿蛮,夜深了,你拿扫帚做什么?”宁子衿发现了什么,疑惑的问道。 她的话音一落,阿蛮立即露出憋屈的神情,低头瞪了一眼装无知撒娇卖乖的铃铛,气愤的说道:“都是铃铛啦,它居然跑到奴婢的屋里拉屎。”拉就拉吧,还非得拉的满地都是,这边拉一堆,然后跑到另一边再拉一堆,等她回屋的时候,都见满地的狗屎。 她真恨不得立即宰了这小东西。 “呜――”铃铛发出声音,蹲在地上对着宁子衿猛摇尾巴,圆圆的眼珠子水蒙蒙的,一派无辜之色,说不出的可爱。 “定是你老惦记着吃它的肉,才叫铃铛怀恨在心了。” 宁子衿弯腰将它抱起,笑着打趣道,然后迈开步子往屋里走去。 阿蛮迷茫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嘀咕了一句:“狗也会怀恨在心?养了它不就是给人吃的嘛。”不然费那个劲干什么。 “红妆,将芸妃赏赐的手链放起来吧。”进了屋,宁子衿放下铃铛,对红妆说道。 铃铛有个小窝在宁子衿的床边,一着地,它立即撒开了脚丫子往自己的窝里走去,一只小筐内铺着软绵绵的褥子,铃铛一沾到自己的窝,立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嘤咛。 “是,小姐。”红妆低低的叹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链放好。 哪怕不及别人的一半,那也是赏赐之物,马虎不得。 “小姐,你一定要努力博得芸妃娘娘的欢心,虽然有老夫人帮你,可是现在许姨娘跟大小姐有老爷跟芸妃娘娘撑腰,日后还不定怎么要掀起什么风浪呢呢,老夫人再帮你,也不能跟芸妃娘娘起冲突。” 犹豫了半晌,红妆还是忍不住对宁子衿说道。 宁子衿扯起嘴角,笑容浅浅的看着红妆:“芸妃若不喜欢我,我还能强逼着她喜欢不成?过去十三年里她都不曾正眼看我一下,我又怎么能保证之后定能让她对我刮目相看呢?我不是神。” 若她无所不能,早就叫许氏,宁子衿跟孟如风死过去,活过来,活过来又死过去,生不如死。 “可是咱们如果什么都不做,早晚让大小姐骑到您的头上。” “如果我刻意去做什么,只会惹来芸妃的厌烦,红妆,顺其自然罢。”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博得芸妃的欢心,芸妃就像宁瑞远一样,对她的不喜已根深蒂固了。 如今,她只求不给她抓到任何错处来增加芸妃对自己的厌恶。 ------------ 070 湘屏心思 芸妃回来,宁府内几乎天天门庭若市,大门精致华丽的马车络绎不绝,大包小包的礼品更是像流水般滑进宁府。 不仅有给芸妃的,其余人都或多或少收到了些许的礼物。 似乎是有意的,每每面见前来拜见的达官贵人时,芸妃都将宁玉纤带在身边,言谈举止间流露出喜爱之色。 如此一来,众人便在心里达成一个共识,那便是宁府这庶出的大小姐,很受芸妃的欢心,哪怕先前她在凌府闹出如此丢脸的一幕。 大家乍舌之余也不免收起了对宁玉纤的嘲弄,哪怕心里再不屑,但谁让芸妃特别喜爱她呢,于是奉承巴结之人也像是雨后春笋似的一波接着一波。 为此,许氏跟宁玉纤沾沾自喜,顿时觉得高人一等。 而当许氏母女忙着在云城众贵人面前露脸站稳脚根时,宁子衿则优哉游哉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天,当宁子衿到永瑞堂时,发现陆湘屏竟已早早的坐在那里陪着了。 “住在府里的这些天就听下人说二小姐极重孝道,每日必会给老夫人请安,陪老夫人你聊天解闷,几乎是风雨无阻呢,我来老夫人这几次,回回都能见到二小姐,宁大人也真有福气,有这么孝顺乖巧的女儿,真是叫人羡慕。”陆湘屏一见宁子衿,便娇笑连连,每一句话都带着讨好的意思。 这讨好的对象自然不是宁子衿,而是老夫人。 谁叫宁子衿是老夫人心尖上的肉? 陆湘屏自来了宁府,就跟老夫人相处的很是愉快,府中所有人都不知陆湘屏的心思,却不表示在上流社会中打滚了数年的宁子衿不知道。 她这是,看上了宁瑞远,是有意下嫁—— 或许旁人无法理解,陆湘屏可是堂堂信国公之女,家势显赫,哪怕如此成了寡妇,可邺城众多达官贵人中就没有要续弦的?想也不可能。 但是邺城公侯之家,高门之户或多或少都对陆湘屏的做为有所耳闻,不放在明面上讲,不代表不知道,如此一来,有头有脸的人家哪里肯娶这么个生不出蛋而又善妒的悍妇回去。 而低门小户,以陆湘屏的眼光,是绝对看不上的。 本来宁子衿也是这么想,宁瑞远有什么?不过区区六品刺史,跟邺城中多如牛毛的大官相比,他只算得上芝麻绿豆的小官。 可是后来,她渐渐的发现了陆湘屏看宁瑞远的眼神,那里面居然蕴含了淡淡的钦慕之色,那含羞带娇的模样,俨然一副遇到了心上人的神情。 陆湘屏这是被宁瑞远英俊的外表所迷惑了—— 宁子衿忽然也理了为何芸妃回来,还要带个二十多岁的寡妇来,想来就是打着替宁瑞远续弦的打算勾栏艳妃最新章节。 在宫里,她定是与陆湘屏打好了关系,趁着回云城,借散心之名将她带来,宁瑞远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生得英俊潇洒,如今她又在宫中备受皇宠,有这层关系在,若嫁给宁瑞远也不算特别吃亏。 芸妃是想要借信国公的力量来替她在后宫之中站稳脚,不至于被其他势力给打倒。 而宁瑞远亦需要有权有势的家族成为他的靠山,无疑,陆湘屏是最佳的人选。 宁子衿想,宁瑞远私下一定做了不少功夫吧,才会叫出身豪门之家的陆湘屏放低眼光看上了他。 口口声声说爱着许氏,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笑话,不知当许氏知道这件事情,脸色会是怎样的好看? “见过陆小姐。”宁子衿勾起唇角,笑着温柔的对陆湘屏行礼:“陆小姐气质高雅,举止温柔,才叫子衿羡慕不已,什么时候我要能像陆小姐一样,那该多好。” 宁子衿微侧着脑袋,眨着眼眸天真的说道,那里面的真诚,简直比珍珠还真,听得陆湘屏一阵心花怒放。 “二小姐可真会说话,我看二小姐如今端庄得体,早已超过同龄的千金小姐了呢。”陆湘屏笑道,眉宇之间满是温和之色,哪里有一丝凶悍的模样。 可见这丫也是个会装的货。 宁子衿暗暗腹诽,又觉得身在公侯世家,从小宅院内的你争我夺见的也不少,自然懂得什么该露在脸上,什么该放在心里。 “陆小姐过奖了。”宁子衿害羞的垂头,一副被夸的极不好意思的样子,完全是个不碍世事的单纯小姐。 陆湘屏看着宁子衿,笑容越发的明媚。 她并没有跟着宁瑞远跟芸妃的心思走,芸妃再喜欢宁玉纤,那也是早晚要回宫的,而陆湘屏却是打算嫁进宁家来的,这个家里,老夫人最大,就是宁瑞远也对老夫人尊敬不已,而老夫人最喜欢的人就是宁子衿,陆湘屏自然得投其所好,对宁子衿好。 何况,宁玉纤的生母还好好的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具说还是宁瑞远最宠爱的女人,为了她曾不惜差点跟老夫人闹番了,如此一来,那便是陆湘屏的眼中钉,又怎么可能喜欢得了许氏的女儿? 老夫人看着相处融洽的陆湘屏与宁子衿,眼底莫地闪过一道精光。 说话间,孙清然在秦妈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先是对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又对陆湘屏行礼。 老夫人一看见孙清然便是嘴巴都笑的合不拢,忙让她免礼又看座,硬梆梆了椅子上还特意命人垫上了软软的垫子。 陆湘屏对孙清然露出了和善温和的笑容,只是宁子衿在这笑容里,看到了一股敌意,心中下意的咯噔了一下。 如果陆湘屏是打了要进宁家的主意,那么就不会允许有比自己儿子更早出生的庶子来成为嫡子,那无疑是种威胁。 待孙清然坐下后,陆湘屏对着老夫人笑道:“昨个听芸妃娘娘说,大小姐的绣技很好,有意让她绣副百鸟朝凤的屏风进献给太后娘娘。” 虽然不名贵,但贵在心意,百鸟朝凤能更好的喻指高高在上的太后,接受众人的朝拜,若真是绣技非凡之人绣出来的,那也算是佳品。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有些狐疑的看着陆湘屏:“陆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芸妃娘娘亲口所说,岂能有假,怎么,老夫人不知道吗?” 老夫人的目光微微一沉,没有说话绝世唐门,至尊纨绔全文阅读。 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孙清然一听到刺绣,眼眸忽地一亮,立即说道:“说到刺绣,二小姐的绣技才真叫人惊叹,怕是邺城最好的绣品都不及她呢。” “当真?”陆湘屏好奇的问道。 孙清然微微一笑:“我在二小姐那亲眼所见。” 老夫人听孙清然说的如此夸张,不免生出了好奇之心,对宁子衿说道:“子衿,把你绣的东西取来我看看呢。” 她下意识不觉得宁玉纤绣的东西能拿得出手。 老夫人这么说,宁子衿便叫红妆回行云阁将她绣的绣品拿来给老夫人看看。 当红妆从行云阁出来时,后面还跟着牵着铃铛的阿蛮。 “孙姨娘现在在老夫人那,看来暂时不会出来,我带铃铛出去放放风,一会就把她牵回来,你放心,绝不会出什么事的。” 如果不是如今有个怀孕的孙姨娘,铃铛走哪都不会惹事,惹什么事都不会是大事。 红妆不及阿蛮乐观,总是拿一副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阿蛮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别拿那种不靠谱的眼神看着我,铃铛总局限于在行云阁内行走都把它憋坏了,你瞧,都瘦了。” 红妆看着吃的胖嘟嘟的铃铛,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瘦?它哪里瘦了? 后来,红妆才明白阿蛮这货打的什么主意。 也亏得她打听好了大小姐这个时辰会从这里经过,悄悄的放出铃铛,就见铃铛奔到宁玉纤的脚边,抬起后腿,将宁玉纤的脚当成了树桩撒起尿来。 宁玉纤顿时一蹦三跳高,惊恐的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两名丫环,只听哐当哐当的声音,丫环手里的端着东西忽啦啦全都掉了一地,碎得粉碎。 “啊——”宁玉纤蓦地尖叫一声,望着那摔成粉碎的礼物,肉疼的不行,而且在那一堆摔碎的东西之中,赫然有一对颜色呈红色的赤玉镯,那是芸妃送她的见面礼,亦是皇上所赐的御品,打碎御赐之物,那可是对皇家大大的不敬,宁玉纤一想到后果,一张脸便倏地煞白。 今日本来是拿出去给那些小姐们看看,炫耀一番,谁知尽出了这等差错。 低头看向那罪魁祸首,宁玉纤一张脸气得连连抽搐。 她的鞋子上,此时还残留着温热的感觉,清晰的提醒着她刚刚遭受到了什么样耻辱—— 这时,阿蛮惊恐的往这边奔了过来,一见宁玉纤,忙露出诚惶诚恐之色:“奴婢见过大小姐。” 宁玉纤扭屈着表情,恨不得吃了阿蛮:“你……你竟敢……” 后面的话未说完,阿蛮害怕的抱起铃铛,说道:“大小姐息怒,这畜牲不懂事,冲撞了大小姐,奴婢给您赔罪,请大小姐恕罪。” 是这只畜牲不小心冲撞了宁玉纤,难不成宁玉纤还要跟个畜牲计较? 阿蛮隐藏的话叫宁玉纤涨红了脸,气得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阿蛮小心翼翼的觑了宁玉纤一眼,道:“大小姐若没什么事,奴婢先告退了,你放心,回去以后奴婢一定狠狠教训教训它陌上谁家小二郎最新章节。” 说着,一个转身,逃也似的离开,隐约还传来阿蛮的轻斥声:“你个蠢东西,撒尿也不找个像样点的地方,在大小姐的脚边居然也能尿的这么开心?” 话里透出来的暗暗的讽刺跟鄙夷叫宁玉纤气的差一点吐血,想要狠狠教训一下阿蛮哪里还见她的身影。 而且,宁玉纤下意识的不敢对阿蛮怎么样,实在是对方当初轻而易举的卸断清浅胳膊的一幕叫她心惊。 “大小姐,这些……该怎么办?”小玉不安的声音忽然响起,宁玉纤这才从气愤中回神,别人送的礼物碎了一地倒没什么,关键是芸妃送的那对赤玉镯呀。 显然,小玉也意识到了打碎芸妃赏赐之物的严重性。 宁玉纤面色一凝,眼中浮动着阴狠之色,她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宁子衿,你给我等着……” 那只狗是宁子衿的狗,这府里谁都知道,就算它是无意的,但宁玉纤却认定了它就是故意的。 真是有什么样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阿蛮一口气跑回红妆身旁,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只是得忽略掉她做的事情。 “阿蛮,你……” 看着红妆略带责怪的目光,阿蛮无辜的眨了眨眼:“不能怪我呀,是铃铛的错,谁知道它哪里不挑,偏挑了大小姐的脚,而且那些东西也是大小姐自己倒退的时候撞掉的,不关铃铛的事,也不关我的事。” 红妆被她气的无语,厉声道:“你立刻带着铃铛回行云阁,不许出来。” 阿蛮正想抗义,一见到红妆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好搭耸了个双肩,病忕忕的牵着铃铛往回走。 红妆片刻不留的往永瑞堂走去,刚刚那一幕看得叫她心中解气,但她还是觉得应该跟小姐说一声为好。 呈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副屏风的完成品,虽然不大,但却是精美绝伦,红妆私心里觉得要拿小姐最好的东西给别人看,让她们知道论绣技,大小姐及不上她家小姐一根手指头。 老夫人看了叹为观止,就连陆湘屏,也是露出惊奇的神情。 “果真不是凡品,就是宫里绣娘的手艺,也不及二小姐这副绣品,好,当真是好。” 老夫人一听陆湘屏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别人的话或许不能信,但陆湘屏出身在公侯之家,从小见过的好东西怕是比宁子衿吃过的盐还多,既然能让她说好,那必定是好的。 “既然芸妃想送副百鸟朝凤的屏风给太后娘娘,那就由子衿你来绣。”老夫人当即立断说道。 当芸妃听到老夫人的决定后想阻止,但一见老夫人拿出宁子衿的绣品后,就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不如就让玉纤跟子衿联手绣如何?”最后,芸妃退了一步,道。 老夫人想了想,也同意了,相信由宁子衿把关,这副绣品也不会被宁玉纤给毁了。 “奴婢相信小姐绣的这副屏风一定会得到太后的喜爱,到时候定会有丰厚的赏赐。”红妆笑容满面的说道,完全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题外话------ 今天这章……呃……咱不解释,明天补上,群扑 ------------ 071 抢夺功劳 宁子衿不以为然的勾起嘴角,赏赐?到时候呈到太后面前,太后能知道她这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祖母不知道芸妃打的主意,她却有些猜测的到。 芸妃打的就是要宁玉纤在太后面前大大露脸的主意,就算宁玉纤连根针都不会拿,依然会有一张百鸟朝凤的屏风出自宁玉纤之手。 芸妃没有理由阻止祖母不让她插手绣这副绣品,但却提出叫宁玉纤跟她合力完成,还不是想把这份功劳放在宁玉纤的头上? 若不是祖母开口,她真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如果绣不好惹太后大怒,倒霉的依旧是宁家。 “二小姐,芸妃娘娘来了。”这时,芳华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慌忙道。 红妆心下一沉,不安的看着宁子衿:“小姐,该不会是大小姐跟芸妃娘娘告状,来兴师问罪了吧?” 她指的,自然是先前阿蛮放任铃铛对宁玉纤做的事情超能演武。 虽然阿蛮这么做没有什么好处,但宁子衿心里着实暗爽了一把。 听到芸妃的到访,宁子衿只是淡淡的扬了扬眉,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她理了理褶皱的裙摆,站起身:“红妆,走。” 芸妃来了,她怎能坐着呢? 华美的衣裙飘曳,带起流光溢彩,头上的珠钗步摇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轻纱曳地,芸妃神情凝重的款款步入行云阁内。 “参见芸妃娘娘。” 宁子衿携行云阁上下,对着芸妃盈盈跪拜,行礼道。 芸妃看着宁子衿的脑袋,娇美的脸上划过一抹气愤:“都起来吧。” 她的身后,不期然的跟着宁玉纤,露出来的半边脸颊依旧美的动人,前提是得忽略掉她眼里时不时迸射出来的阴狠目光。 清浅的胳膊被阿蛮折断后一直在休养,还不能伺候宁玉纤,于是宁玉纤身边跟着的丫环,就换成了小玉。 今日芸妃前来,身后并没有跟着一大帮的宫女,只带了方嬷嬷与一名贴身服伺的一等宫女。 宁子衿起身,侧身站到一旁,让出道来。 当宁玉纤经过她的身旁时,听到了她从鼻子里发出的重哼声,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显然就是:宁子衿,一会叫你好看。 如此挑衅意味十足的宁玉纤,宁子衿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眼中的冰冷,就是寒冬腊月里的冰雪也不及一半,直叫宁玉纤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回头迈开步子跟上了芸妃。 狐假虎威的蠢东西,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么会被她给整死,她那时候的脑门一定被门夹过吧? 芳华沏了上好的碧罗春给芸妃。 芸妃坐下后,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端着茶杯,漫条丝理的品着,那优雅的动作,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高贵,谁能想到她是从寒门小户中走出去的。 芸妃很淡定,然宁玉纤却怎么也淡定不了,她一心想要靠着芸妃来给宁子衿下马威,恨不得芸妃立即对宁子衿发难,可是芸妃却只顾着喝茶而不说话,这让她有些坐不住,但又不能开口。 不管平日里她是什么模样,但是在芸妃面前,她必须扮演好乖巧,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 一时间,整个厅内都安静的可怕,芸妃面无表情的脸色叫随侍的丫环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针落可闻。 良久,宁子衿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看着芸妃:“不知娘娘今日到访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让你负责绣百鸟朝凤图屏风的事,你知道吧?”芸妃缓缓搁下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宁子衿微微垂首,一脸的恭敬:“知道。” “既然老夫人如此看重你,那我便同意由你同玉纤一起完成。”说话的口吻,完全一副恩赐的味道。 宁子衿乖巧的点头:“全凭娘娘作主。” 芸妃昵了她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我看过你的绣品,绣技确实不错,也在太后面前拿得出手,不过呈给太后的东西最好是出自一人之手,这样才显得出我们宁家的诚意,若是叫太后知道一副屏风由两人绣成,难免心中不悦――” 话说到一半,芸妃顿了一顿都市成魔全文阅读。 宁子衿知道她没有说完,并不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心中隐隐知道芸妃真正的意思。 “如果你能将这份功劳让给玉纤的,我可以赦免你打碎赤玉镯的罪。”虽然是征询,但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意思。 果然―― 芸妃的话音一落,宁子衿的心里就蹦出这两个字来。 站在她身后的红妆不可置信的瞠目,但很快垂下头去,不敢在芸妃面前造次,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芸妃娘娘实在太过份了,同样是侄女,身为庶女的大小姐到底哪里好了,值得她不惜将属于小姐的功劳都抢了。 宁子衿闻言,云淡轻风的浅浅勾唇,并没有因为芸妃的话而露出太多的惊讶。 “娘娘要怎么决定子衿都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娘娘明白,赤玉镯并非我打碎,而是大姐自己撞上了丫环而将其打碎,若要论罪也该问罪大姐,事发当时我在祖母那里,这点不管是祖母还是陆小姐都能为我做证,娘娘要将这莫虚有的罪名强加于我身上,恕子衿不服。” 她不主动找茬,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欺负,忍也要有个限度,忍无可忍之下,她又何虚顾及芸妃是她的姑姑呢? 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她的侄女而随意扣罪名给她,这样的姑姑,可真是好。 芸妃被宁子衿这一番话呛的脸脸忽青忽白,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捏紧,一双美眸之中,迸射出浓浓的烈火。 不说如今她成为皇上的妃子在这个家里没人敢这么跟她放肆,就是以前未进宫前,宁子衿也绝不敢如此跟她说话。 她这分明是指责自己事非不分了? “子衿,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宁家给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宁子了衿忽地勾唇,淡淡的抬头望着芸妃,眼中的漠然,就像汹涌的潮水,看得芸妃心中也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压抑。 “芸妃娘娘,我尊重你,并不代表我可能随意替人担罪名,宁家的家教也教导我不可以是非不分,难道说平白受了冤枉还要我忍气吞生,恕我愚昧,宁家并没有教我这样的东西。”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寒。 芸妃瞬间瞠目,像是全然不认识宁子衿一般望着她,这样冷漠淡然的宁子衿,还是她印象当中那个胆小害怕的宁子衿吗? “宁子衿,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呀。”芸妃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如何,此事是因你的婢女阿蛮引起的,管教不当便是你的失职。” 宁子衿淡笑着回望着芸妃,柔柔的声音宛如春风,却不含一丝的温度:“敢问芸妃娘娘,阿蛮对大姐做了什么?是推了大姐,还是打了大姐才让大姐不小心撞碎了你赐的赤玉镯?” 芸妃清眸大瞠,一瞬不瞬的看着宁子衿,只听她顿了一顿,继续道:“何况即是娘娘赏赐的御品,大姐就该好好奉着,这样随意拿出来显摆不好好保管,似乎也是对娘娘的不敬,拿的人是大姐的丫环,撞的人是大姐,怎么都跟我无关呐失落的宝藏全文阅读。” 宁玉纤表情近乎扭屈,为宁子衿巧如舌簧的辩解气的脸都青了:“二妹,若不是你的狗突然跑到我脚边……我也不会被它吓到了。” 撒尿那两字宁玉纤怎么都开不了口,实在有损她良好的形象。 宁子衿懒懒的目光轻轻的扫到她的脸上,带着摄人的寒意:“大姐,你也会说是狗突然跑到你的脚边,若论有罪,便是铃铛的不是,如果我没听错,阿蛮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回来后也狠狠教训过铃铛了,若大姐心中不忿,我这就将铃铛抱出来任你处置可好?” 跟个畜牲计较,你宁玉纤也有脸做? 你要不嫌丢人,她也不介意把铃铛交给宁玉纤。 “你……”宁玉纤胸中一闷,气得差点暴走。 “芸妃娘娘,不知您意下如何?”宁子衿无视几欲暴走的宁玉纤,转头看向芸妃,道。 芸妃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霍然起身,嘴角扬起笑容说道:“既然是无心之过,那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这些日子你就安心绣给太后的寿礼。” “是,娘娘。” 宁子衿起身行礼,应道。 她清晰的感受到芸妃眼中的冷芒,无一不在说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芸妃走了,最终也没能把宁子衿给怎么样,反而被宁子衿反驳的无言以对,成了她故意刁难,宁玉纤也只好跟着芸妃离开。 芸妃跟宁玉纤离开后,红妆气呼呼的从宁子衿的身后走到面前:“小姐,就算治奴婢无礼奴婢也要说,芸妃娘娘太过份了,就算她护着大小姐也该有限度,怎能如此不分清红皂白就把罪名强加给你,还有那大小姐也是够不要脸的……唔唔……” 红妆还在喋喋不休的控诉着,冷不丁一张嘴被芳华给捂住了,只能发出些许的唔唔声,不满的目光瞪向芳华。 “红妆,你这嫌二小姐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芸妃此次前来,完全是冲着二小姐来的,若这话传到芸妃娘娘耳朵里,咱们小姐可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芳华出声警告着,见红妆眼中的愤慨渐渐平息下去之后,这才松了手。 红妆眨着委屈的眼眸看着宁子衿,咬着唇道:“都怪阿蛮那丫头,竟给小姐惹麻烦,如果不是她放铃铛出去,就不会得罪大小姐,也不会叫芸妃娘娘借故要小姐将功劳让出去。”越想,红妆这心里就越加的埋怨阿蛮。 而此时的阿蛮,手抱着铃铛在大厅门口缩头缩脑,脸上的神情,忐忑不安。 她一见宁子衿的目光往门口扫来,吓的浑身一个激灵,然后从门后面走出来,就在门口对着宁子衿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请二小姐责罚。” 阿蛮满脸都是懊恼的神色,她哪里知道大姐如此卑鄙,自己摔坏了东西跑去跟芸妃告状,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芸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相信了大小姐的话,不由分说的上门兴师问罪,更厚脸皮的将所有过错推到了二小姐身上,还逼二小姐放弃为太后敬献寿礼的功劳。 恶劣,实在是太恶劣了,这样的女人竟然成了皇帝的宠妃,皇帝眼瞎了不成? “起来吧,这事不怪你。”宁子衿平淡的面容说道,并没有因为阿蛮的做为而生气:“就算没有你,芸妃也会想别的法子叫我替他人做嫁衣,你不过是正好给了她一个充份的理由而已,何况最后她也没能拿我怎么样不是?” “可是小姐忙活了半天即没功劳也没苦劳,全便宜了大小姐,真叫人不甘心绝代风流神仙手最新章节。”一个没忍住,红妆又愤愤不平的说道。 看着红妆句句不离替她叫屈的话,宁子衿的心里暖暖的。 “太后还没瞧见我绣的东西,你怎知她一定会喜欢,一定会大大奖赏呢?若最后真能入了得太后的眼,不管太后知不知道是我绣的,都是对我的肯定,我也不算什么都没捞着。” 红妆听着宁子衿翻毫无志气的言论,越发的纳闷不已。 芳华好笑的替她抚背,缓解她心中的怨气,柔声道:“二小姐都不急,你急什么,大小姐喜欢这功劳就让她抢去好了,到时候真得了太后的青睐,明着是好事,可你觉得大小姐之后还能拿出这样的绣品吗?这是欺君!” 红妆闻言,猛然一怔,愣愣的看着芳华。 “芸妃娘娘只顾眼前,却不想想以后,这绣品得不到太后的喜欢也就罢了,横竖大小姐也得不到功劳,若是太后喜欢提出要其绣品,芸妃要么承认欺君,要么就得回过来求咱们二小姐,这帐现在算是有点亏了,但放长远些看――” 芳华微笑着闭上了嘴巴,不再往下说,这样明显的话若还听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宁子衿挑眉,给了芳华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到心思,果然还是你最细了。” 这样的丫环,若是被别人收买了,放在她身边无疑是一颗危险的炸弹,但好在,芳华是知道自己的位置的,也知道谁是她的主子。 芳华不由得脸红了一下:“二小姐过誉了。” “红妆,怎么样?心里还不平衡吗?”宁子衿歪着脑袋,笑看着红妆。 “这下好多了,小姐,你一定要把你的水平全部发挥出来,叫太后一眼就喜欢。”哼哼,芸妃娘娘既然如此偏帮大小姐,那就该承担后果。 阿蛮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怯怯的声音响起:“二小姐,那奴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红妆蓦然扭头,在宁子衿发话前一门口走去,一把拽起阿蛮的领子:“罚你一个人把行云阁上下都打扫一遍,不扫完不许吃饭。” “啊――啊啊啊――”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飘散在行云阁上空。 阿蛮什么都可以将就,就是吃饭不能将就,每天一到吃饭时间,就算是蹲茅坑,也会提起裤子冲出来,雷打不动,现在红妆罚她扫完整个行云阁才有饭吃,这无疑是要她的小命,只是叫的这么凄惨而没有跟红妆拼命,想来是因为内疚而认了。 百鸟朝凤图是宁玉纤亲手所画,然后由宁子衿完成主要部份,再交给宁玉纤完成余下的次要部份,这样一来,宁玉纤哪怕绣的再不好,也不会叫人看得出来,更不会影响整副屏风。 一待着手,宁子衿几乎整日整日的窝在行云阁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若不抓紧绣的话,很难完工。 这天,宁子衿在房中挑线,芳华推门而入。 “二小姐,贤王世子着人来报,请二小姐出府游玩。” 宁子衿怔了一怔,随后说道:“说我没空。” 芳华纠结的站在那里,看着宁子衿低头认真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宁子衿感受到了芳华那两道强烈的视线,头也不抬的问道。 “贤王世子,傅少将军,傅小姐此刻都在行云阁外等侯小姐……” 这意思,是摆了非逼着她去不可了? 可是她不明白,既然他们三个出去玩,干麻非得叫上她? 后来,宁子衿才知道,是要她当向导,美名其曰带着他们领略一下云城的风土人情龙戏花都最新章节。 她跟傅珞璃坐一辆马车,而傅凌天跟楚昱则骑马而行。 一路上宁子衿都保持着沉默,傅珞璃也并不说话,只是那两道凌厉而又充满敌意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宁子衿的身上。 宁子衿忍不住腹诽,她这是哪里招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寒门小户出来的低贱之人,也敢妄图攀附世子,我警告你,离世子远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下马车的时候,傅珞璃抢在宁子衿的面前,在经过她身旁,冷冷的警告道。 宁子衿不由得一顿,恍然明白傅珞璃对她的敌意,产自哪里。 乌黑的瞳眸向楚昱望去,看着那张美的惊人的容颜,谁说红颜祸水一定是形容女人的,瞧这贤王世子的杀伤力,一点也不比女人低。 傅珞璃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对楚昱有意了呢?说出来的话也真够叫人讨厌的。 对于云城,宁子衿并不熟,这么久了更没有好好逛过,哪里能当他们的向导,而看现在的情况,三人走在前边,反而她慢慢的跟在后头,谁当谁的向导还说不定呢。 而傅珞璃更是像牛皮糖似的粘在楚昱的身边,笑容甜美可人,跟刚刚那恶声警告的傲慢态度差的十万八千里,眼中浓浓的钦慕之色,叫旁人看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傅凌天冷着脸跟在两人的身旁,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像个冰人一般,似乎对傅珞璃这么粘着楚昱很不满。 看样子,很不赞傅珞璃跟楚昱走的近,但又无可耐何。 楚昱的脸色,并不比傅凌天好看到哪里去,只是再凛冽的表情也无法阻挡傅珞璃的热情。 “二小姐,听说云城的醉香楼很不错,你觉得呢?”楚昱不知何时退到了宁子衿身旁,冷冽却不失温柔的嗓音,问道。 他的话音一落,宁子衿便深刻的感受到傅珞璃如钢刀般刺人的视线。 眼角下意识的抽搐了几下,淡淡的回道:“不好意思,没去过。” 尊敬的口吻带着淡淡的疏离。 “放肆,世子殿下问话,你怎可无礼。”傅珞璃立即像是护犊母牛跳了出来,对着宁子衿谩声指责道。 楚昱闻言,当即不悦的皱起了眉,本对傅珞璃没什么感觉的他,此时充满了深深的厌恶。 傅家人,不仅不讨人喜欢,还愣是惹人厌烦。 “不知傅小姐哪里看出我对世子无礼了?”宁子衿充满冷漠的声音道。 “回世子的话,你为何不说‘回世子殿下’。”傅珞璃趾高气扬的说道,纯粹的鸡蛋里挑骨头。 楚昱没好气的冷笑一声:“傅小姐多心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傅珞璃本该高兴的,因为楚昱终于跟她说话了,在她缠了他这么久后,可是一开口却是替这个低贱的丫头说话,这叫傅珞璃心里很不是滋味。 ------------ 072 乞丐群涌 “原来待人冷漠的贤王世子也会替人说话?真不知道世子何时跟宁二小姐这么熟悉了。” 冷不丁的,傅凌天凉凉的带着一丝讽刺的嗓音蓦然响起,夹杂着一些跟傅珞璃一样的傲慢。 敢情傅家的傲慢是会遗传的,见了两个傅家人,两个都一样。 如果镇国大将军不是手握重兵,不知这傅家人还能傲慢的起来么? 尤记得前世,傅家的势力滔天之大,遍布整个朝野,连皇帝都耐何不得。 “我不过是帮理不帮亲罢了。”楚昱淡淡的说道,如墨的长发随风飞舞,丝丝缕缕拂过他俊美的脸庞,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悍又凌厉的气势,叫人心下一沉。 傅凌天眼中盛满阴鸷之色,投向楚昱的目光摄人心魄,仿佛利箭一般要将楚昱整个给射穿:“世子这话,是说舍妹不讲道理?” 可恶的楚昱,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连贤王都要对他们傅家礼让三分,他竟然这么讽刺珞璃,若不是珞璃对他一见钟情,死缠着非要跟楚昱来这劳什子云城,他才不会跟来。 堂堂少将军居然做起了芸妃的护卫,笑话,她芸妃是什么身份,也配他护送。 傅凌天在心里将楚昱跟芸妃鄙视了千万遍,却也只能乖乖的充当护卫的角色,即使不愿意,但为了傅珞璃,他也变得心甘情愿。 傅家兄弟尽管嚣张跋扈,傲慢无礼,但却是出了名的护妹,只要傅珞璃皱一下眉头,他们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递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只因傅家众多嫡子庶子中,只有傅珞璃一个女儿,自然被奉为掌中宝。 “我有这么说吗?傅大公子何必急着对号入座,难道傅小姐是这样的人?”楚昱冷冷勾唇,笑容如万年寒潭般冰冷,却又如妖冶的罂粟花般魅惑人心最强花都高手全文阅读。 傅珞璃闻言,一颗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似的:“世子误会了,我绝不是那样的人,也是我误会宁二小姐了,还望二小姐莫见怪才是。” 傅凌天气得咬牙切齿,哪怕隔的再远,宁子衿也隐约听到了他的磨牙声。 “傅小姐严重了。”宁子衿微微含首,举止温文尔雅,不经意间,那股淡淡的清雅气质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不是说醉香楼的东西好吃吗?世子,少将军,傅小姐,请。” 傅珞璃从小娇身惯养,是被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如今面对楚昱,居然如此刻意讨好,这叫一向视妹为天的傅凌天如何能接受得了,在他看来,只有那些贵族公子争相讨好自己的妹妹才是。 她拥有邺城第一才女加美女的称号,而且还是镇国将军家的嫡出小姐,身份地位权势让追求他的男子不计其数,皇世贵胄亦对她趋之若鹜,可她一个也瞧不上,却偏偏看上了楚昱。 可楚昱哪里好?虽然如今成了贤王世子,但也是在贤王膝下无子的情况下才找到他,若贤王有子,哪里还会想到去找楚昱,说白了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四人往醉香楼走去,途中,傅珞璃时不时拿眼偷偷觑着楚昱,模样小心翼翼极了,生怕再惹楚昱不高兴。 宁子衿虽然没有去过醉香楼,但对这家酒楼的盛名还是略有耳闻的,这是云城最好,最高档的酒楼,达官贵人们聚会饮酒必到之处,醉香楼共分三层,最底层的大堂招待的是普通的百姓,但是最普通的百姓,生活水平也在中等以上才能进来,实在是醉香楼最普通的一道菜,也要花掉中等以下百姓一个月的生活费,若是吃一顿,用掉半年到一年的生活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条件来醉香楼吃饭的。 而二楼三楼便是特意为商人贵族准备的厢房,往往都要提前预定才会有位置。 尽管醉香楼的东西贵的要死,但依然不影响他火暴的生意。 此时正逢午饭时间,就连大堂里都人满为患,因为是临时起意,楚昱等人也没能找间厢房坐坐,于是便在靠近大门的一张方桌上坐了下来。 看到四人的打扮,就知道非副即贵,小二立即热络的上前招呼,端茶倒水,点菜,上菜。 楚昱喝茶的动作是随意的,但却如行云流水般处处透着优雅,叫人赏心悦目。 而傅凌天的优雅动作是从小陪养起来的,以傅家的权势威望,教导子女的要求必然很高,不管傅凌天还是傅珞璃,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叫人看了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矮了半截。 等上菜的时候,傅珞璃时不时的跟宁子衿交谈几句,没有针锋相对的言论,端的温柔可人,但前提是忽略掉她隐讳的阴冷眼神。 傅珞璃又要在楚昱面前表现温柔端庄的一面,又忍不住对宁子衿充满了敌意,她恨不得冲上去将宁子衿狠狠的扇个两巴掌。 都是这个贱人,才叫世子先前对她话话时充满了冷漠。 热闹而又忙碌的醉香楼大厅,一名女乞丐忽然闯了进来,直奔离门口最近的一桌。 说是乞丐,但整体却比乞丐干净许多,衣服是打了补丁的,但是看上去很干净,头发乱糟糟,却没有污秽肮脏在上面,就是那张脸黑呼呼的,但是一双眼睛却清明澄澈。 乞丐瞄准目标,嗖的一下冲到宁子衿身旁: “好心的小姐,求求你赏点吃的给我吧寻找魔攻全文阅读。” 呜咽的声音,说不出的凄楚。 只是乞丐的手一搭上宁子衿的裙子,宁子衿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眼中的冰冷,叫乞丐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心中颤抖不已。 好冷的眼神,好可怕的目光。 乞丐愣了一愣,而后立即怯怯的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转头望向了傅珞璃,身子复又向她扑去。 傅珞璃直觉得表现自己的善良的机会来了,忙温柔的将乞丐搀扶起来,然后招来酒店小二:“小二,照我们这桌的菜再来一份给这位姑娘带走。” 小二昵了乞丐一眼,连连应道。 管这菜是给谁的,只要出钱的,就是大爷。 “你跟我来。”小二淡淡的对乞丐说道,乞丐对着傅珞璃连连道谢,充满了感激。 待乞丐离开后,宁子衿这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傅珞璃略带埋怨的目光看了傅珞璃一眼,柔声开口:“宁二小姐,你是怎么了,乞丐也是人,他们若不是太饿也不会这么莽撞,你怎么可以嫌弃他们,这叫别人瞧见了,怕是要觉得你没有怜悯之心了呢。” 这还是好听的,如果可以,傅珞璃还真想狠狠的讥讽一番。 宁子衿此举,无疑是叫傅珞璃抓到了机会,她口中所指的旁人,自然是楚昱。 世子知道了宁子衿是这样一个恶毒没有同情心的女子,还会对她特别吗?哼,怕是厌恶都来不急吧? 楚昱好整以暇的觑着傅珞璃,眼底深处流动着的像看白痴的目光,只是骄傲的傅珞璃没有发觉,自以为楚昱这是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心中不免激动了起来。 奇怪,子衿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这女人,激动个什么劲? 就算没有怜悯之心又如何,他就是喜欢宁子衿。 傅凌天亦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深邃的眼底深处,闪烁着缕缕幽光,高深莫测。 宁子衿懒懒的抬头,如樱花般润泽的唇畔轻扬,笑容似笑非笑,隐隐噙着一抹嘲弄:“傅小姐,我能问下,你的钱袋放哪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傅珞璃不由得怔了一怔,然后中气十足的摸向腰间:“当然在这……咦?我的荷包呢?” 话到一半,傅珞璃的脸钯忽然变了,一双手把自己的身上摸了个遍,却愣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又在宽大的袖子里找了找,还是没有。 傅凌天很快看出猫腻来:“你确定今天带银子出来了?” “我确定带了。”傅珞璃肯定的回道,蓦地,她像是明白什么了过来:“啊,是刚刚那个乞丐――” “傅小姐,好心不是错,不过前提是得分辩对方是否值得你拿出这份好心来。”宁子衿淡然的开口,云淡轻风的声音,听在傅珞璃的耳朵里是满满的鄙夷之色。 宁子衿这是在暗讽她愚蠢,自以为是做了好事,却不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傅家的财力被人偷了这么一点银子不算什么,可傅珞璃先前那番对宁子衿义愤填鹰的指责此时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楚昱微微敛眸,掩去眼底浓浓的笑意。 傅珞璃算是有怜悯之心了吧,到最后却被小贼偷了钱袋而不知情覆山河・血色凉歌。 这脑子,哪里及宁子衿的一半,还邺城第一才女,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才在哪里呢。 傅珞璃的表情瞬间五彩斑斓,被宁子衿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比吞了苍蝇都难受,她恨透了刚刚那个乞丐,更恨透了宁子衿。 “而且要帮助那些乞丐,还有比傅小姐更好的做法,你如此奢侈大方,怕是要引起麻烦了。” 生活在优越环境下的傅凌天跟傅珞璃都不理解宁子衿这话是什么意思,纷纷露出茫然的神色,只是宁子衿接下来去没有说什么。 楚昱凝眸思索了半晌,很快便明白宁子衿话里的意思。 一顿饭下来,傅珞璃吃的索然无味,再也没心情强装笑脸去装温婉,从头到尾,一张脸都阴沉沉的,整张桌子上,吃的香的,大概只有楚昱同宁子衿了。 匆匆吃完饭后,众人便打道回府。 傅珞璃出门前的好心情,都被宁子衿的‘冷嘲热讽’给消磨的一干二净。 宁子衿,宁子衿,你给本小姐等着,早晚叫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傅凌天走在傅珞璃身侧,浓密的眉毛轻拧着,那道狭长而又幽深的黑眸深处,总是闪烁着摄人的精光,偶尔向宁子衿投去一瞥,足以叫宁子衿心底猛然一颤。 他的眼神,太过摄人,像把久经沙场的利刃,充满了嗜血而又危险的光芒,只需要轻轻一眼,足以让人从心底产生畏惧之意。 傅凌天一直在思考着宁子衿先前说的话,珞璃虽然被那个乞丐给骗了,但是她给乞丐这么丰盛的美食,怎么会引起麻烦? 她所说的麻烦,又是什么? 不过很快,傅凌天便反明白宁子衿说的麻烦,是指什么了―― 只见前方,一大群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浑身肮脏的乞丐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傅凌天与傅珞璃愣神之间,就被那一群乞丐给团团围住了。 “大伙看,就是她。”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吼了这么一句,声音尖细,一听就是女人的嗓音。 她的话音一落,围着傅家兄妹的乞丐们沸腾了。 “好心的小姐,求求你赏点吃的给我们吧。” “我好久没吃东西了,求你赏点吧。” “好心的少爷,施舍点银子给我们吧” “求求你们,赏点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聒噪的声音吵得人耳膜微微作疼。 傅珞璃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吓的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突然,有一只肮脏的手拽了她的裙摆,吓的她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尖叫声。 傅凌天忙将傅珞璃护在身后,可是他们的周围早就挤满了乞丐,越来越多的手接触到他们的衣服,看着那一只只黑漆漆的手,指甲里还聚满了污秽,傅珞璃差一点把午饭都吐了出来。 她慌张的拽着傅凌天的衣服:“大……大哥,怎么办?” 这简直是一场乞丐的暴乱,从小养尊处优的傅珞璃何时遇到过。 傅凌天沉着一张脸,眸光波动,浓郁的黑色如潮水般涌来,沉寂的面色平静的可怕:“都给我住手,住手――” 乞丐哪里听得进傅凌天的威胁,就连他那张叫人一见就丧胆的脸在这群乞丐眼里也都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劲的拉扯着两人的衣服求施舍净月恶魔最新章节。 宁子衿一直跟着傅家兄妹两的身后,看着被乞丐围得水泄不通的两人,神情一片淡漠,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她眼尖的看到,一名戴着破草帽的乞丐悄悄从乞丐群里退了出来,回头讥讽的昵了傅凌天与傅珞璃一眼,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 宁子衿没有忽略掉那女子微启的嘴唇,分明在说:蠢货! 是在醉香楼里偷了傅珞璃钱袋的乞丐。 “你是怎么知道会有大群乞丐出现的?”突然,楚昱充满戏谑的嗓音在宁子衿的耳旁骤然响起。 宁子衿吓了一跳,而后没好气的白了楚昱一眼,淡淡的说道:“猜的。” “猜的?”楚昱不可置信的瞪着宁子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她居然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猜都能被你猜这么准。” 瞧她刚刚唬的傅凌天跟傅珞璃一愣一愣的模样,还以为她看出了什么来呢? “世子不是也这么想吗?”宁子衿扭头,看着楚昱,道:“傅小姐财大气粗,一开口打包的就是跟我们一样的菜肴,在你们看来这一顿饭没什么,可在别人眼里不这么认为,乞丐常常受饥挨饿,哪怕那女子并不是真正的乞丐,但她此时的打扮就是,拿着这么一大堆食物不着别人嫉妒才怪,乞丐只要有吃的,管你什么达官贵人,将军世子,何况是群体出动,官府能一一把他们都抓了?” 她猜的不过是一半一半,算傅凌天跟傅珞璃倒霉,真被他们碰上麻烦了。 因为是出府游玩,他们身旁并没有携带侍卫随从,而傅凌天也没有把剑带出来,谁会想到逛个街,吃个饭还能吃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此时,被乞丐包围的傅家两兄妹,衣服在乞丐的拉扯下又脏又乱,整齐的头发也被人扯的乱成了团,傅珞璃是千金小姐,如此狼狈不堪的形象早已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若不是有傅凌天的保护,怕是身上的衣裙被人扯下来的都有可能,那样一来,她的清誉,也就被毁了。 傅凌天就没有傅珞璃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是可以徒手将乞丐打倒,可是寡不敌众,又要顾着傅珞璃,又要对付这么多乞丐,难免力不从心,何况乞丐们用的是蛮力,一人刚被打飞出去,后面无数人就向傅凌天涌了去。 他的袖子被人撕下了一截,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扣着的扣子更是啪啦啪啦被一粒粒扯断,身上的钱袋银票早已被一群乞丐们给搜刮个干净,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仇富心态,故意叫傅凌天跟傅珞璃不得好过。 “啧啧啧啧,真是惨呐,唉哟,我都不忍心看了。” 宁子衿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这贤王世子,还能再腹黑一些么? 这风凉话讲的,真叫人想有种抽他的冲动,幸好傅凌天听不见,不然她毫不怀疑他有想杀了楚昱的冲动。 “世子就这么站着看热闹,不出手相助,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楚昱闻言,茫然的对宁子衿眨了眨眼:“你不是也在看热闹吗?” “我不过区区小女子,即使有心,也使不上力。”可你不同,你堂堂世子殿下,难道见人有难也不出手相助? 你这不是成心跟傅家过不去嘛错吻恶妻全文阅读。 楚昱一脸无耐的叹息:“你也看到了,我单枪匹马,挤又挤不进,实在无能为力呀。” 就在这时,一群捕快持刀匆匆赶来。 “不好,衙差来了,大家快跑。”有人眼尖的看到了捕快的到来,突然大喝一声,紧接着,那群本围着傅家兄妹的乞丐呼啦一下子向四处逃蹿,眨眼就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少将军,傅小姐,真是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一名捕快对着傅凌天跟傅珞璃抱拳说道。 “衣衫不整”的傅凌天目光清冷的扫过那一群捕快,很想破口大骂,一群废物,早干什么去了。 只是此时的他早已气的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这一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在大街上被一群乞丐群攻,衣服扯坏了,头发扯乱了,银子银票全被抢了,堂堂少将军,他居然不能拿这一群乞丐怎么样。 在沙场上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不过那些都是生死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如今傅凌天面对的是一群乞丐,说白了就是大齐的百姓,不能对他们大开杀戒,又没有武器在手,还要护着傅珞璃不被伤害分毫,傅凌天就是有三只手也顾不来。 捕快们低着头,感受着傅凌天那如劈天电火带来震摄人心的目光,心脏每跳一下都宛如雷鸣,沉受着巨大的威压。 “哼!”傅凌天冷哼一声,拉着傅珞璃离去。 傅珞璃虽然被傅凌天保护的很好,但依然狼狈,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一片惊恐之色,乱成一片的头发,哪里还有千金小姐的风姿。 数名捕快亦步亦趋的跟着傅凌天与傅珞璃,未免他们再受到乞丐的骚扰,这两位可都是邺城来的大人物,今天在云城出了这事,还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降罪呢。 每个人的心里都带着忐忑不安,饭碗不保啊。 “这戏也没得看了,要不咱两再逛逛?”楚昱眨着漂亮的眼眸,对宁子衿说道。 那闪闪亮亮的光芒,仿佛有细碎的阳光坠落其中,吸人心魄。 宁子衿将视线移开,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她淡漠的道:“世子如此好的兴致,不如留下来慢慢逛,恕民女不能奉陪。” 她本来就不想跟他们逛街,现在连傅凌天跟傅珞璃都回去了,她还留下来干麻? 若让她单独跟楚昱逛街,估计明天云城里就会传出她痴心妄想,企图攀附世子的谣言了吧。 宁子衿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宁府走去。 楚昱无趣的撇撇嘴,紧跟着了宁子衿身后。 “我能问二小姐是怎么看出来那女乞丐是小贼的吗?”回去的路上,楚昱不放过一丝机会跟宁子衿聊天。 马车被傅凌天跟傅珞璃霸占了,以傅凌天此时的状态,的确不适合骑着马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宁子衿也无所谓,从这里到宁府,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走回去并不是难事。 楚昱更不是问题,反而觉得这样正合他意,可以跟宁子衿聊天散步,多美的事啊。 ------题外话------ 自食恶果啊有木有……接下来要有什么反击好呢? ------------ 073 芸妃设宴 “回世子,真正的乞丐,应该是像刚刚围着少将军跟傅小姐的一样,满身邋遢,肮脏不堪,可是那名女子虽然衣服破旧,但却干净整洁,哪怕头发蓬乱,小脸漆黑,但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是清澈分明,一点都不浑浊,哪里像是饿了很久没有吃饭。何况她的眼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一看便是另有所图,女人往女人身上扑,除了想偷银子,难不成还想占便宜?”宁子衿冷冷的声音说道。 重活一世,她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哪怕细微的神情变化,她亦不会错过,若不时时谨慎,她哪还有小命在? 楚昱漆黑如墨的眸中闪过惊艳,如黑宝石般煜煜生辉,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这样细腻而又聪明的心思,这世间还有谁能如她一般? “二小姐果真聪明伶俐,在下佩服。”楚昱由衷的赞美道,虽然对这样生疏的交流方式很憋屈,但为了能跟宁子衿多说几句话,也不得不妥协了。 傅凌天跟傅珞璃如此狼狈的回到宁府,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不到片刻的功夫,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两在大街上被一群乞丐围攻的事情。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也慢慢被人给挖了出来,有人暗讽傅珞璃活该,谁叫她财大气粗,自做自受。 只是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傅家是什么样的势力,说出来无疑是找死。 芸妃特意去看望了傅珞璃,即使她跟傅家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但这次护送她回云城的可是傅凌天,怎么说也得表面上过得去,更何况连皇上都要对傅家三分薄面,她一小小的妃子,又怎么敢跟傅家为敌,那就不是在帮宁家,而是在害宁家,也是在害自己了。 陆湘屏也上门去安慰傅珞璃,老夫人亦不例外。 对于这些人,傅珞璃哪怕再不想见,也给足了面子,不过当许氏等人前去探望时,纷纷被拒之门外。 傅凌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梳洗整齐后,一脚踹开了楚昱的房门。 楚昱正在屋里悠闲的喝茶,听到声响,只是懒懒的抬眸,昵了一眼火冒三丈的傅凌天。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傅凌天目光阴冷,死死的瞪着神情悠哉的楚昱,恨不得一刀劈掉他脸上那抹冷笑。 一个大步,他跨了进去,在楚昱对面站定,抬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敢问世子,今日在街上是何意思?” 楚昱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扬:“少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恕我听不明白。” “哼,你少跟我装蒜,那时候你明可以出手相助却无动于衷,看我跟珞璃这么狼狈不堪,你很得意是吧?楚昱,别以为你是世子就高高在上,若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照样吃了不兜着走农女吉祥。” 还有那个宁子衿,既然知道会有麻烦却不说清楚,眼睁睁的看着他跟珞璃在大街上出丑,这笔账,他怎么也会算回来的。 “少将军所向披靡,骁勇善战,连你都对付不了那些乞丐,我又怎么能帮得上忙,何况当时的场面,我就是想挤进来救你们,也挤不进来呀,其实你应该多提醒提醒傅小姐才是,如果不是她鲁莽的给那名乞丐一桌的美食,又怎么会引来乞丐的群攻呢,说到底还是你们太高调了,财不外露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吗?” 楚昱漫不经心的说道,一点都不把傅凌天的威胁放在心上。 自己犯了迷糊引来的麻烦还要怪别人不出手相助,参他一本又如何,就算皇上忌惮傅家,最多只是把他训斥一顿,又不少块肉,对他来说,无所谓。 恩,越想这傅珞璃,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又不机灵又不聪慧,哪里能跟宁子衿比呀。 楚昱又一次在心里鄙视道。 傅凌天气得呼吸猛然一窒:“你……珞璃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恩。”楚昱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傅凌天:“少将军英明,赶紧带傅小姐去看看大夫,说不定这眼病还能治的好。” 傅凌天的嘴角微微抽搐,直觉得的跟楚昱沟通不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团打在了软软的棉花上面,充满了无力感。 牙齿紧紧咬了咬,傅凌天最后愤怒的甩袖离去。 贴身侍卫白曜在傅凌天离开后走了进来,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家满不在乎的主子:“世子,您这样得罪傅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楚昱斜斜的昵了白曜一眼,淡然道:“那你到是教教我,该怎么做才叫好?” 薄凉的唇轻轻抿起,形成一条优美的线条,淡淡的凛冽气息自他的身上发出,直叫白曜心惊胆颤,瞬间低下了头:“属下该死,世子怒罪。” 他怎么忘了世子的脾性,哪是能容得了他们随意质疑的。 身为下属的他只需要知道,世子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 楚昱敛了敛眸,并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叫白曜退了下去。 半个月后,芸妃在宁家设宴,款待云城所有达官贵人,只要在云城颇为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芸妃的邀请涵。 芸妃这么做,无疑是给宁瑞远做足了脸面,也叫云城的人明白,能跟宁家交好,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上至凌都督,下至县令,其实更不乏在云城有财有势的商人,权固然重要,但只有权没有财,也是枉然。 宴会的一切事宜,都由芸妃亲自安排,许氏从旁协助,赵氏几次想掺一脚,都被芸妃给拒绝了,气得赵氏连饭都吃不下,每次望着许氏那张得意的脸孔,她都恨不得冲去将其撕成碎片。 那狐媚子究竟使了什么妖术,不仅老爷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就连芸妃娘娘亦处处维护她,如今在府里,哪里还有她们母女三人的立足之地呀。 “大小姐,帖子已经送到孟公子手里了。”清浅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骨折的地方绑着木板,吊在脖子上面,虽然不能伺候宁玉纤,但也能在一旁出出主意,替宁玉纤跑跑腿符石美人。 宁玉纤闻言立即面露喜色,白皙的双手纠结的在面前的几只梳妆匣反复挑选,一会拿起一支珍珠钗在头上比着,一会拿着翡翠簪子寻问清浅的意见。 “清浅,你说我戴哪支好,配这身衣服俗不俗气?要不我再重新换一套衣服?”宁玉纤看着铜镜里的清浅,问道。 小玉小心意翼翼的替宁玉纤梳着发髻,因为清浅的手不方便,所以由她代手,但是更多时候都会惹来宁玉纤的不满。 清浅笑意吟吟的拿出一支玛瑙蝴蝶珍珠展翅步摇,放在宁玉纤乌黑的发间比了一下:“大小姐,这支如何?高雅不失活泼,是芸妃娘娘赏赐的,在众家小姐中一定能叫人眼前一亮。” 宁玉纤对着铜镜,脑袋左右晃动了下,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支。” 小玉从清浅手中接过步摇,斜斜的插在了宁玉纤的发髻上面。 宁玉纤欢天喜地的站起来,转了一圈:“清浅,你说孟公子见了我这副打扮会喜欢吗?” 清浅的视线落在宁玉纤的右侧脸颊上,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很好的掩饰了:“大小姐身份高贵,生的天生丽质,如今又有芸妃娘娘撑腰,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孟公子娶了小姐可是八辈子的福气,小姐能看上孟公子是他的福气,孟公子又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 如果不是那道烧伤的疤痕,大小姐又怎么会如此没有自信呢? 都怪赵姨娘跟四小姐,是她们把大小姐害成这样的。 每每想到此事,清浅的心里便满是怨愤,恨不得将赵氏跟宁子姗千刀万刮方能解恨。 “那就好,那就好。”宁玉纤双手放在胸前,眼中浮现中淡淡的羞涩,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孟如风,一颗心就像是小鹿般撞个不停。 这一次设宴,宁家并没有请孟如风,然而宁玉纤却心心念念都是他,当知道这次宴请的人里面没有孟如风,心下顿时着急的不行。 许氏协助芸妃安排宴会的一切事宜,邀请的人都由许氏一一列出来交给芸妃过目,再由她写请帖发出去。 宁玉纤偷偷从许氏那里拿了一张帖子,写上了孟如风的名字叫清浅悄悄送去了孟府。 她相信,这次芸妃设宴,孟如风一定会来的。 清浅一只手替宁玉纤抚平衣裙下摆的褶皱,略有担忧的道:“大小姐,若被许姨娘知道了,她一定会勃然大怒,咱们……” “没事的,姨娘总不能将孟公子赶出府,今天这么多人来,她不能驳了姑姑的面子,就算事后她也只是训我几句,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忍心怪我,姨娘现在还不能接受孟公子商人的身份,相信时间一久,她会接受的。” 宁玉纤笑道,一点都不将许氏曾经的告诫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许氏反对就是因为孟如风是个低贱的商人,配不上她,却不知许氏跟孟如风之间的纠葛。 哪怕在凌府因为孟如风,她名誉因此受损也丝毫不减她对孟如风的爱意。 ------题外话------ 唉……一早起来兴致勃勃要多更,下午却被人拉去报名,要考证,报完名后听说要去苏州学习一个月,心情突然就低落了起来,我的文咋办哟。 我想屎的心都有了,呜呜呜呜…… ------------ 074 今日无题 宴会安排在晚上进行,因为前来的人数众多,宁家的正厅里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芸妃便安排在了庭园内,宽阔的园子里,下人搭建起了高高的花架,上面插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晚风吹拂,花香沁鼻,格外引人舒心。 男宾席与女宾度分开,中间隔了一条小道,婢女们端着酒杯糕点穿梭其中,花园里一片热闹,不管男宾席还是女宾席,都有那么一两堆人挤在一起,簇拥的自然是有权有势之人。 宁瑞远身为宁家家主,自然被一群官员与商户们围住,除了他,在宁家最受欢迎的就要属傅凌天与楚昱,这两位天之骄子,是众人逢迎拍马的重点对象。 若不是碍于矜持,怕是女宾席那边的小姐们都要扑过来了。 这个时候,谁还去注意凌家的众少爷们,若是能得到傅凌天或楚昱的青睐,那才叫真的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也正因为有这两人在,众小姐们拼了命的打扮自己,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花枝招展,就是这满园的花奔都在她们面前逊了色。 女宾席这边,毫无疑问的,傅珞璃,陆湘屏与宁玉纤是最受众人吹捧的。 傅珞璃跟陆湘屏的家势自不必说,宁玉纤靠着芸妃,也叫人不由得注视了起来,围着她的,更有不少官家夫人,许氏忙碌着游走在众人之间,笑得春风得意,特意装扮过她的,更显温柔娇媚,一颦一笑间,端庄娴惠。 有不少夫人暗暗向许氏透露出要下聘之意,许氏一手掩着嘴巴,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的得意简直快要飞上天去了。 她就知道,她的玉纤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受欢迎的。 瞧瞧这些夫人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目光,恨不得当场就把这门亲事给订了。 许氏一边客气的周旋,一边暗暗打量着这群夫人,誓要给宁玉纤留意个最好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许氏跟宁玉纤如鱼得水,赵氏跟宁子姗却是气红了眼,两人同宁子嫣孤独的坐在一旁,周围空荡荡的只有虫子飞来飞去,每个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都眼睛朝天,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更别说上前交谈。 赵氏一手握着酒杯,死死捏紧,隐约能听到摩擦声。 而另一个被人遗忘的,还有宁子衿。 她坐的位置很偏,仿佛是故意要远离那热闹,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中的果酿,她吃着糕点,时不时又塞一块到铃铛的嘴巴里与猪共舞的日子。 铃铛的脖子上套了个项圈,圈上绑了个绳子,另一头由芳华牵着,这样一来,就不怕它在宴会上闯祸。 宁子衿觉得,与其参加这个宴会,还不如在行云阁跟铃铛玩,但又不得缺行。 也正因为无聊,所以她想了这么个办法,将铃铛给牵了过来。 铃铛像是明白什么似的,由始至终一直安份的趴在宁子衿的脚边,每当宁子衿低头望向它时,它便会欢快的吐着舌头向她摇尾巴,那模样谄媚到了极点,乌黑的眼珠子像葡萄般圆润,泛着晶亮的光泽,煞是可爱。 红妆眼尖的看到了对面,孟如风的身影,嘴角漫起一丝冷笑,对宁子衿悄声道:“小姐,你看对面,孟如风居然也来了。” 自从知道孟如风企图对宁子衿做的恶事后,红妆便将她归类到了恶劣户名单下,对他的厌恶只增不减,连尊称都不屑于用了。 这厮敢打小姐的主意,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或许她该考虑跟阿蛮商量一下,把他套麻袋里狠狠的揍一顿,叫他一个月都下不来床。 宁子衿顺着红妆所指的地方望去,果然见孟如风意气风发的穿梭在人群之间,依旧英俊的脸庞,嘴角轻扬,露出肆意张扬的笑容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自大,狂妄,不知所谓。 宁子衿在心中,鄙夷道。 “没理由呀,许姨娘跟赵姨娘都与他翻了脸,定会在老爷耳边诋毁他,老爷不可能请他来呀。”红妆不解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来。 宁子衿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又往铃铛嘴里塞了一块,漫不经心的道:“你忘了这次宴会是谁在负责了?” 宁瑞远忙着应酬接受别人的追捧,哪里会管这些事。 何况又是芸妃举行的,他更没理由插手了。 红妆拧眸想了想,半晌,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奴婢明白了,芸妃娘娘把大部份事情都交给许姨娘去办了,虽然许姨娘不会邀请他,但大小姐却不一定。” “红妆,有进步。”宁子衿赞赏的昵了她一眼,笑道。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其中的原由,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 红妆腼腆的垂下头,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没想到大小姐还不死心。” 她要死心,那就没意思了,要的就是她对孟如风的死心踏地。 在这方面,不得不说孟如风是高手,仅凭商人身份,就能博得宁玉纤钦慕,就连傅凌天跟楚昱这般显赫的身份,都引起不了她的注意,要知道许氏可是打着想把宁玉纤嫁入高门的主意呢,可她满满的心思都在他孟如风的身上。 不知道现在的许氏,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么一想,宁子衿不由得侧目,视线落在许氏的身上。 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温婉动人,但宁子衿看到她的眼底,正燃着滔天的怒火,仿佛奔腾的海啸,呼啸而来,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孟如风的到来,亦想到孟如风是为什么才能进了得宁府的门。 当下,她又气又怒的瞪着宁玉纤,却见宁玉纤含羞带娇的目光望向对面,一口气差点没能提得上来。 这个逆女,都说了几万遍离孟如风远一点,远一点,他身份卑微,哪里能配得上她,以她条件,又有芸妃的撑腰,哪里怕愁找不到好的人家?为何偏偏对孟如风念念不忘,真不知那孟如风对她的女儿下了什么蛊纨绔女当家。 “你就是宁二小姐吗?”忽然,宁子衿身侧,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仿若天赖,又似清甜的泉水,缓缓流过她的心间。 宁子衿微一抬头,便看到一张笑得如阳光般明媚的笑脸,即使在夜晚,依旧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这人是谁?为何她从没见过? 就是上次在凌府,她也没映象见过这名女子。 宁子衿看着她,点点头,眼中带着茫然。 女子娇然一笑,像是有感染力似的,宁子衿也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只听她柔柔的嗓音,道:“你好,我叫柳倩屏。” 柳倩屏大方的向宁子衿自我介绍道。 她穿的很素净,并不像别的小姐那样打扮的艳丽夺目,上身是一条藕荷色的如意云纹妆花裙,配了一条同色系的月华水纹裙,梳着双垂髻,上面的两排珍珠小簪子相互辉映,看上去很是娇俏可人,容貌清秀,肤光赛雪,剪水黑眸仿佛能让人沉溺其中,柔色的唇色娇如春意,不是绝色,却有种独特的吸引力。 “你好。”宁子衿笑道:“你是柳知府家的小姐?” 柳倩屏微笑着眨了眨眼眸:“恩,正是。” “柳小姐,请坐。” 柳倩屏像是得到了什么莫大的恩赐似的,笑得格外甜美:“谢二小姐。” 说罢,便不客气的在宁子衿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上次凌府设宴,我因病发而在家休养,未能参加,也就错过了跟宁二小姐相识的机会,今日好不容易说服了母亲带我来宁府,其实我就喜欢热闹的场面,只是打小身子不好,整日整日被关在府中……” 柳倩屏一点也不怕生,仿佛跟宁子衿很熟悉了似的,将心里的苦水一股恼的全倒了出来。 宁子衿神情淡然的看着柳倩屏,脸上的笑容温婉之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虽然柳倩屏给她的第一感觉并不惹人厌,没有其他小姐的傲娇与虚伪,但却也无法叫她一下子把她当知已看。 前一世盲目的信任换来的是无辜惨死,这样血淋淋的教训,让如今的宁子衿建起了厚厚的防护墙,让人很难进入她的内心世界。 “柳小姐既然喜欢热闹,为何不跟她们一起玩呢?”宁子衿浅笑的说道:“这里就我一人坐着,没什么人气,难免叫柳小姐觉得冷清了。” 柳倩屏清亮的目光往那边人群热闹之处懒懒的瞥了一眼,双手撑着下巴,嘟囔道:“不舒服,那边的每一个人都笑的好假,要么虚伪的讨好,再不然就是骄傲自满……”话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直起了身子,略带歉意的望着宁子衿:“抱歉二小姐,我不是故意这般无礼的。” 她懊恼的咬了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瞧这张破嘴,把她的形象都给毁了。 宁子衿忽然一笑,似是被柳倩屏的模样给逗乐了:“柳小姐性格坦率,很是招人喜欢。”这样直白毫不遮掩的人,她还是第一回见到。 本是一句客气的话,却叫柳倩屏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了,一把握住了宁子衿手,眼睛放光似的看着她:“真的吗?二小姐也喜欢我吗?我对二小姐可是一见如故,真怕我这么莽撞会惹来你的不悦呢空间基地军火商。” 呃…… 宁子衿错愕的盯着犹自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的柳倩屏,傻眼了。 她那是客套话,怎么就叫柳倩屏理解成自己很喜欢她了呢? 只是望着笑眯了眼的柳倩屏,却不忍心说出打击她的话来。 反正她也不讨厌柳倩屏,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无所谓。 如此一来,柳倩屏的屁股就像是粘上了强力浆糊,粘在宁子衿旁边的凳子上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哪怕宁子衿的情绪反应很平淡无波,却一点都不引响她跟宁子衿聊天的高涨情绪。 更多的时候,是柳倩屏一个人在讲。 “子衿,这是你养的狗吗?” 几句话下来,柳倩屏自然熟的将“二小姐”的称呼直接改成“子衿”,一点也不顾及当事人是否愿意这么跟她亲切。 宁子衿昵了一眼脚边啃糕点啃的满地满嘴都是糕点屑的铃铛,微笑着点点头:“它叫铃铛。” “真可爱。”柳倩屏爱怜的看着铃铛,一副想抱却又不敢抱的模样,纠结不已。 宁子衿侧目,问道:“柳小姐对小动物过敏?” 对宁子衿客套的称呼,柳倩屏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强迫她一定要喊自己的名字,能不惹宁子衿厌烦,坐在这里同她聊天,已经叫柳倩屏欢天喜地了,她又怎么能强迫别人一定要跟自己很熟呢。 “恩!” 那轻轻的一个字,透着无数的怨念。 对喜爱的东西只能看不能近,可见柳倩屏的心里是有多郁闷,说是有一百只猫爪在挠也不为过。 宁子衿秀眸微敛,然后转头对芳华说道:“将铃铛带回行云阁吧。” 她的话音一落,柳倩屏便立即出声制止道:“不用不用,虽然我碰不得,但是可以看看。”乌黑的瞳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透着一丝祈求的可怜味。 芳华寻问的看向了宁子衿,宁子衿犹豫了半晌,随即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铃铛,似乎被宁子衿用糕点喂饱了,还剩了半块在脚边,于是无聊之际便用前爪去拔动着,糕点在它的拔动下轻轻一滚,它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弓起身子进入戒备状态,龇牙咧嘴的看着糕点就像看着自己的敌人似的。 等了半晌见糕点安静的躺在那里毫无反应,于是又上前,拿爪子又拔动了一下,如此反复,看得人忍俊不禁。 柳倩屏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铃铛看,恨不得直接贴到它的身上去。 在一片热闹声中,芸妃纤细玲珑有致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她穿着红色的八宝琉璃暗金罗裙,浓密的青丝轻轻挽起,发髻上插了一支通体晶莹的碧玉凤钗,看起来十分明艳动人,脸上挂着微笑,高贵典雅,她款款走来,仪态万千。 “参见芸妃娘娘――”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喊道。 芸妃走到主位,转身,素手微抬,笑道:“诸位免礼,今日纯属家宴,大家不必客气首长的宝贝全文阅读。” “谢芸妃娘娘!” 哪怕是场家宴,大家也不敢随意放肆。 因为芸妃的到来,现场的气氛有些许的变化,众人心中都怀惴着小心翼翼,既为芸妃惊心动魄的美所折服,又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来芸妃的嫌恶,那么他就要面临被宁家列为拒绝往来户的行列。 虽然芸妃进城的第一天,不少官员在城门口迎接过,但都未见过芸妃的真正容貌,而芸妃住在宁府,除了接见夫人同小姐们,男子一律都不见,不少人今日都是第一次见到芸妃,心中不免觉得芸妃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也不是偶然,瞧这身姿,这容貌,能有几个人比拟的,宁家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出了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老夫人是同芸妃一起来的,虽然她不爱凑这些热闹,但因为是宁香芸举办的,老夫人再不乐意也不忍拂了女儿的面子。 “她就是芸妃娘娘呀,生的可真美,听说芸妃娘娘特别疼爱你大姐,是真的吗?”柳倩屏美眸悄悄的打量着芸妃,压低了声音凑到宁子衿的耳朵旁说道。 宁子衿红唇轻抿,并不答话。 柳倩屏不以为然,继续问道:“那芸妃娘娘对你好吗?我在府里听母亲回来时说过,芸妃娘娘每回见客都会带着大小姐,疼爱程度可见一般,却不见你跟其余两位小姐,你是宁府的嫡出小姐,芸妃娘娘为何对她比对你还要好?” 哪怕柳倩屏足不出户,却不带表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其实她更想问的事,宁玉纤在凌府私下跟男子暗通曲款,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后,芸妃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她? 当然,如此大逆不到的话柳倩屏怕说出来,下一刻就会被赶出宁府。 更主要的是,柳倩屏若这么说了,那便是当着宁子衿的面诋毁宁家的声誉,虽然下意识的认为嫡女跟庶女之间关系不会特别融洽,那也不代表宁子衿同意自己在她的地盘上绯议宁府。 所以为了不让宁子衿对她造成误会,有些话还是放在肚子里的好。 “大姐自有她的讨人喜欢的地方。”宁子衿的唇角忽地一弯,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时,便听到芸妃说:“想必诸位也知道,太后寿诞在即,各地方官员皆要奉上贺礼齐祝太寿,皇上恩典,准我回乡探亲,于是也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里不少人就露出激动之色,当今圣上仁孝,每年都会为太后举办寿宴,让每个官员都献上寿礼以表心意,若是送出的礼物能得太后的欢心,升官发财亦不在话下。 可是并非每个人都能将自己手中的寿礼送到太后的手中,一层一层递上去,更多的时候好东西都是落进了那些高官手中,到太后手里的都是些不入眼的礼物,太后久居宫中,又怎么会看上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呢。 可是现在芸妃亲自将这些寿礼带回去,必定都会到太后手中。 若芸妃中饱私囊,把好东西留给自己,拿出的礼物惹太后不满意,无疑是给太后心里添堵。 皇帝难得交给她办一件事情,她必定会全心全意办好,所以这些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送出的礼物到不了太后的手中。 至于太后喜不喜欢,只能各由天命。 芸妃的话只是走个形式,今日前来的人,哪一个不知道此次宴会的目的,早就将各家准备好的礼物带了过来。 而这些人在呈上太后寿礼的同时,亦给了芸妃不少好处鸿蒙炼神道。 方嬷嬷负责将寿礼收好,贴身宫女一一记录众人送上的礼物名称。 残月如钩,整个夜空看起来静谧而安宁。 前边的花园里热闹非凡,后边却是一片寂静。 宁子衿实在厌透了宴会上那吵杂的声音,于是中途便偷偷溜了出来,直到周围变得清静了,她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突然,一道黑影蓦地蹿到了她的面前,直将宁子衿狠狠的吓了一跳。 定睛一瞧,就见楚昱那张俊美如厮的容颜近在咫尺,微扬的嘴角,张扬而又魅惑。 宁子衿的身旁,跟着红妆与芳华,面对突然出现的楚昱,两人纷纷一怔,红妆待看清楚来人后,神情立即淡定了下去,似乎楚昱时不时突兀的出现,已经让她慢慢习惯。 正所谓,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 芳华却不尽然,她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大,平日里的冷静沉稳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把拉过宁子衿,像护小鸡似的把宁子衿护在身后,害怕而又坚定的看着楚昱,道:“世……世子殿下,夜黑风高,四下无人,请您自重。” 那言外之意是说,孤男寡女单独见面,若叫人看见了,岂不叫二小姐百口莫辩。 宁子衿看着芳华的后脑勺,心中闪过一抹释然。 楚昱凝眸看着芳华,目光冰冷,叫人从心底不由得打个冷颤,芳华很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直视楚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软了。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像雪山上万年不化的积雪,即使再俊美妖冶,也叫人心生惧意,避之不及。 “一边去,我跟你们小姐说几句话。”楚昱冷冷的下着命令,那口气,一副嫌弃。 红妆犹豫的看着宁子衿,在她看来,楚昱身份再高,也不是她的主子,要听,她也是听小姐的吩咐。 宁子衿本想扭头就走,但见楚昱那副自己若走就闹的人尽皆知的模样,只好妥协,对红妆使了个眼色。 红妆见状,立即拉着芳华站到了远处,四下戒备的眺望,生怕有人突然然闯入。 芳华被楚昱的气场所摄,一不留神将牵着铃铛的绳子松了开来,于是红妆跟芳华走时,忘了将铃铛这小家伙一并抄走。 “不知世子找民女,有什么事?”宁子衿往后退了一大步,与楚昱保持一定的距离。 楚昱看着总是生疏对他的宁子衿,心里闪过一抹黯然,他多希望宁子衿每一次见到他时都能像别的女子一样满心欢喜。 只是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他给狠狠的掐灭了。 如果宁子衿像那群庸俗的女人一样,就不是她宁子衿了,自己又怎会喜欢上她? “咱们好歹是老相识了,有必要这么客套吗?” 银色的月光洒下,落在楚昱精心雕刻的五官之上,带起一层朦胧的美感,薄唇如樱花初绽,晶莹润泽。 宁子衿脸上带着卑谦之色,红唇轻轻抿起,恭敬的说道:“世子身份高贵,民女不敢枉顾礼数。” 楚昱听着宁子衿官方的回答,嘴角忍不住直抽搐赎爱贪欢。 “倔强!”楚昱轻轻的嘀咕了一句,似是抱怨。 周围很静,静到连风声都能清楚的听到。 而楚昱这句话亦落在了宁子衿的耳朵里,她懒懒的抬眸,神情淡然的道:“世子就是为了说这两个字吗?若没什么事,民女告退了。” “唉,等等。”楚昱一急,忙道,一只手下意识的不要去拉宁子衿,只是伸到一半,他又给缩了回来,可以想象,若他真的拉住了宁子衿,那估计会得到她无数天的瞪视。 宁子衿止步,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昱,等待他的下文。 楚昱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然后才道:“我见你突然离席,而孟如风尾随其后,以为你们两……”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实在是宁子衿眼中冷冽,叫他不由得一颤。 那是怎样的目光,滔天的恨意,如一股股黑色的漩涡,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给吞噬进去。 本就淡漠的神情,此时更是如寒霜般凛冽,嗜血而又煞人,黑夜下,宁子衿的凌厉的表情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骇然阴狠。 楚昱心中一窒,无言的心痛涌上胸口,喉头滚动了一下,他轻声唤道:“子衿,你怎么了?” 楚昱温润的嗓音如一道炙热的阳光植入她的心间,将她心里的阴霾赶走,也叫她回过神来。 “抱歉,世子――” 如今在见到孟如风的时候,她能坦然面对,哪怕心中再恨,也能很好的掩藏起来。 可是当听到楚昱隐讳的猜测时,宁子衿胸口便传来扑天盖地的恨意。 浓烈的几乎将她整个人给淹没。 楚昱以为他跟孟如风情投意合,于是私底离席而暗中相会。 她跟孟如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样没头没脑的猜测,叫宁子衿想起前世,她亦暗中同孟如风偷偷见面,那时候的她怀惴爱意,满心憧景,她一心一意助他坐上皇商的位置,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什么? 搁在两旁的双手紧捏,节骨发白。 原来不是她可以压下心中的恨意不表露出来,而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她心中的恨。 “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实在是孟如风在宴会上看你的目光充满了爱意……”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楚昱担忧的看着宁子衿,虽然他并不了解,但从宁子衿眼底流露出来的强烈的恼恨就知道孟如风在宁子衿的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 这个男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让向来波澜惊的宁子衿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这一刻,楚昱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憎恨,又是欣喜,复杂极了,嫉妒孟如风能引起宁子衿不一样的情绪,憎恨他让宁子衿受委屈,否则怎能叫宁子衿这么恨他,欣喜的是宁子衿对孟如风无意,两人也不是来私会的。 ------题外话------ 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标题名来,似乎太过平淡了啊?明天咱得来点刺激的,嘿嘿。 这么久以来,咱在今天终于在字数上有了那么一点突破鸟,泪奔…… ------------ 075 子姗之死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先行告退,世子请便。”宁子衿对楚昱微微福了福身,不等楚昱点头,便转身离开。 这一次,楚昱没有阻拦。 看着宁子衿那张倏然变得苍白的小脸,心里涌起一股疼惜。 而宁子衿走时,居然将铃铛给忘记了牵走了净月恶魔。 小家伙蹲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着楚昱,眨着水灵灵的葡萄眼卖萌,短短的尾巴猛的一阵摇晃,谄媚极了。 “小姐,你没事吧。” 红妆见宁子衿心不在焉的走来,担忧的问道。 “没事,咱们回去吧。” 宁子衿指的,自然是回宴会上,今日是芸妃设宴,若她这么跑回行云阁,无疑是打芸妃的脸面,不将她放在眼里。 “小姐你看,是宁二小姐呢。”一座假山后面,凌楚瑶跟丫环翡翠偷偷摸摸的躲在那里,见到宁子衿走来,翡翠低声惊呼道。 “可恶,竟然是她。”凌楚瑶漆黑的美眸迸射出一道嫉妒而又冰冷的目光。 她在宴会上见贤王世子离开,便悄悄跟了上来,本想找机会同他说几句话,却远远的看到他跟跟一名女子站在一起。 凌楚瑶不敢贸然上前,于是便在一旁躲了起来,从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楚昱,却看不到楚昱对面的女子是谁,更听不到两人在讲什么。 贤王世子怎么会跟宁子衿在一起?是世子找的宁子衿,还是宁子衿找的世子? 一定是宁子衿找的世子殿下,想借机会攀附世子。 嗤,穷酸女也想飞上枝头,不自量力。 凌楚瑶在心里万分鄙视着,在她看来,宁家就是个落魄户,如果不是靠着芸妃得宠,宁瑞远哪里会到云城当官,还是刺史大人。 可即便那样,也不及她父亲的权势大。 也就是看在了芸妃的面子上,父亲才会对宁瑞远礼让三分。 如今宁子衿还想觊觎贤王,真是痴心妄想。 “小姐,奴婢猜世子一定拒绝了宁二小姐,瞧她刚刚经过的时候脸色苍白极了。”翡翠得意洋洋的说道。 凌楚瑶一心扑在楚昱身上,宁子衿脸上的表情哪里注意到,此时一听翡翠这么说,眼睛蓦地亮了起来:“你说真的?” “恩,奴婢敢肯定,趁世子还在,小姐别耽误,咱们离开太久也不好。” “说的是。” 如果离开太久难免遭人起疑,到时候如果派人来找她们,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 想罢,凌楚瑶扯了扯自己的裙子,理了理鬓间落下的碎发:“翡翠,我这个样子还行吗?” 翡翠笑道:“很美呢,小姐。” 凌楚瑶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原地的楚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向他走去。 翡翠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打扰,目光警戒的观察周围。 只是在这黑漆漆的夜晚,似乎没什么用处。 否则刚刚芳华跟红妆也不会没有发现凌楚瑶跟翡翠的存在了。 哪怕看不到宁子衿的身影,楚昱依然恋恋不舍的站在原地,直到良久,才决定离开。 刚要转身,便听到一声含羞带娇的低唤:“世……世子殿下……” 楚昱脚步顿住,冷冷的凝视着凌楚瑶穿越之极限奇兵全文阅读。 在那道冰冷而又骇然的目光的注视下,凌楚瑶的心在微微发颤,手心里更是一层的冷汗,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掐灭她对楚昱一见钟情的钦慕之情。 “真是好巧,没想到出来透透气也能遇到世子,世子也是出来透气的吗?” 凌楚瑶强压下心里的激动与惧意,挂着甜美的笑容说道,眸中充盈着浓浓的爱意,叫楚昱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剑眉轻蹙,楚昱紧抿了双唇,刻画出一片冷漠之意。 “有事?” 巧?谁跟她巧。 凌楚瑶羞涩的垂头,一颗心像雷鼓般撞个不停,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似的。她紧张的伸出双手,轻柔的嗓音似软软的棉花:“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请世子笑纳。” 如此赤果果的表达爱意,傻子都明白了凌楚瑶的心思。 楚昱的眉头,又皱起了几分,形成了个川字,上面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我认识你吗?” 淡薄的语气如冰凉的雪水,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凌楚瑶的脸色忽然一变,笑容凝固在嘴角,很是不伦不类。 “我叫凌楚瑶。” 凌楚瑶僵硬着表情,自我介绍道,因为楚昱冷漠的话而有些回不了神。她努力稳住心神,自我安慰着,她跟世子从未碰过面,世子不认识她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口气疏远而又陌生,但他肯跟她说话就证明她有机会。 如此一想,凌楚瑶再一次振奋了起来,笑容扬起,楚楚动人。 “小小礼物,还请世子收下。” 楚昱看着眼前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缠人的凌楚瑶,心里划过不悦,亦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凌楚瑶见楚昱站着不动,暗暗咬了咬牙,然后快速将荷包塞在楚昱的手中,转身就跑,那速度,活似身后有鬼在追她似的。 楚昱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想,如果这荷包是宁子衿送的那该多好,就算绣的鸳鸯像鸭子,他也会爱不释手,可惜呀―― 铃铛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昱身后,项圈上面的绳子拖在地上,每迈一步都显得无尽凄凉。 它被人抛弃了啊,有木有? 走到一半,楚昱忽地扬手,手里的荷包呈一个抛物线状态,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在了一旁的灌木从堆里,抱起铃铛软软的身子,大步离开。 “啊! 一道惊呼声从灌木从中传出来,紧接着又响起一道斥责声:”要死了你,想让人发现我们躲在这里吗?“ 声音的主人,是宁子姗。 而那道惊呼声,出自她的贴身婢女元香之口。 ”对不起四小姐,刚刚有什么东西砸在奴婢的头上。“元香摸着头顶,低声道。 宁子姗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屋子,听到元香的话,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家都在前边的院子,有谁会到这里来,你别疑神疑鬼,小心被宁玉纤发现了,咱们就什么也捞不着错吻恶妻。“ 她之所以会在这里,正是因为看到宁玉纤跟孟如网双双离开坐位,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宁子姗觉得有宁玉纤跟孟如风幽会有八成可能。 于是一见两人离开,便悄悄的尾随在宁玉纤的身后,一直看她进了面前的屋子,然后便找了这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她就不信宁玉纤进了这个屋里是为了单纯的休息? 宁子姗可不会忽略宴会之上,宁玉纤那含情脉脉看着孟如风的眼神,所以她可以肯定,这两人一定有猫腻。 ”是。“元香诺诺的应道,然后紧闭了嘴巴,不敢发出一个音来。 目光移到了脚下,不期然的看到了一只荷包躺在那里,元香疑惑的拾起荷包,反复研究着:”奇怪,是谁把荷包乱扔啊?“ 一个没忍住,元香自言自语道。 宁子姗蓦然回头,狠狠的瞪着元香,元香浑身一颤,忙扔了手中的荷包,双手捂上嘴巴。 元香从小就伺候宁子姗,是宁子姗最信任的丫环。 所以这次抓宁玉纤的小辫子,她才会带上元香。 芸妃对宁玉纤的好叫宁子姗嫉妒不已,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叫宁玉纤在芸妃面前失宠,怎能不好好把握。 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宁子姗忙凝神摒气,专注的搜索着声音的来源,不稍片刻,就看到孟如风高大的身躯映入眼前。 他四下看了看,俊美的容颜叫人怦然心动,扰是来抓奸的宁子姗,见了他小脸也不由得微微一红,只是孟如风的身份到底还是低贱了一些,哪里极得上傅少将军那般高高在上。 那不怒而威的霸气,久经沙场的坚毅气质,无一不叫人为之钦慕。 若要嫁,就该嫁给那样的男子才是。 如果说凌楚瑶想要攀附楚昱是不自量力,那宁子姗这样的想法纯属异想天开。 以傅家的家势跟威望,宁子姗小小刺史的庶女就是想当傅凌天的妾室也不够资格。 门口没有人在,孟如风按耐下心里澎湃的激动,轻轻推开了门。 微弱的烛光下,宁玉纤笑意盈盈的坐在桌边,一缕乌发遮住了她脸上的疤痕,站在门口望去,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脸上染着薄薄的胭,更显的钏影珠光,炫耀夺目。 孟如风停在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玉纤,脸上起初那欣喜之色瞬间被厌恶所取代。 ”怎么是你?“ 他追着宁子衿而来,在半途中碰到一名丫环,说是二小姐请他单独一见,有话想要跟他说。 孟如风不疑有他,因为宴会之上只有宁子衿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想当然的以为这个丫环定是宁子衿派来的,他哪里知道,在他跟宁子衿离开后,又有几人悄然离开。 宁玉纤虽不想承认,但之前从许氏的话里亦听出孟如风中意宁子衿,如果以她的名义,孟如风不一定会见,但若是宁子衿相邀,他必定会来。 只要能请他来,她不介意用宁子衿的名义。 ”孟公子,请坐。“宁玉纤娇笑的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对孟如风说道。 以前她没有跟孟如风单独相处过,他不知道自己的好,相信只要他跟自己相处过了,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斗龙全文阅读。 宁玉纤在心里天真的想到。 孟如风下意识的皱眉,眼底涌起浓浓的厌恶,即便宁玉纤拥有芸妃的喜欢,却依让他喜爱不起来。 由其在凌府,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被谣传同宁大小姐两情相悦,暗中传情。更自此被宁瑞远列为拒绝来往户。 不仅因为他害宁玉纤名誉受损,自然少不了许氏跟赵氏的推波助澜。 怎么不说他的清誉也因为宁玉纤而毁了呢。 孟如风一点也不想踏进宁家,但又不得不来,哪怕心中气愤到不行。 身为商人必须要跟每个有权有势的官员打好关系,否则便难以立足,因为宁玉纤一事,宁瑞远已经开始处处打压他,但每一次求见宁瑞远想要周旋,他都闭而不见,今天好不容易收到请帖能来宁府,他自然不能放过。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份请帖必定不是宁瑞远发的,或许就是面前的大小姐送来的,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参加今晚的宴会,谁给的不重要。 而且孟如风来,也为了宁子衿,这个清高冷漠的少女,她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 宁家身后有个芸妃在撑腰,若他能娶得宁子衿,就是同宁家攀了亲,对他以后往邺城发展就有很大助力。 只是眼下看来,能跟宁瑞远把关系缓和已经很不错了。 想见的人没有见着,却见了个叫他深恶痛绝的宁玉纤,他落地今天这个地步,少不得有她一半的责任。 ”对不起,在下走错地方了,打扰到大小姐,在下这就离开。“孟如风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对宁玉纤抱拳道。 正要离开,身后的门却忽然关上了。 清浅在孟如风进屋后,便从暗处走了出来,如果一早就在这里,孟如风必定不会走进来。 孟如风双目喷火,怒视着宁玉纤:”大小姐这是何意?“ 宁玉纤无视孟如风眼里的怒火,那双流光涌动的黑眸之中满满都是爱意,她站起身,对孟如风说道:”孟公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谢谢你当初在巷子里的救命之恩,那次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跟姨娘怕是无法安全逃脱了。“ 孟如风的目光倏地一沉,没好气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大小姐不必挂怀,告辞。“ 说罢,孟如风便转身离开,清浅虽然关上了门,但并未锁起来,孟如风可以自由离开。 他才不需要宁玉纤的道谢,当时他想救的人是宁子衿,也不知许氏那蠢女人是怎么安排的。 孟如风的手才搭上门栓,宁玉纤声音陡然响起:”孟公子,等一下,我只是想要跟你说说话而已,你何故这么急着要走,我哪里及不上宁子衿,如今芸妃娘娘对我宠爱有加,论地位宁子衿现在及不上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有我才能帮你更上一层楼。“ 宁玉纤站起身,走到孟如风身旁,拉着他的衣袖,急切的道。 ”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孟如风强忍着心中的厌烦挥开宁玉纤的手,颇为不耐烦的说道。 不过宁玉纤的一番话,让他没有再强行离去,也没有把心底那股浓浓的厌恶表情展露在脸上,虽然他不喜欢宁玉纤,但却明白不能惹毛了她,现在大家都知道宁玉纤有芸妃撑腰,若是惹急了她跑到芸妃面前乱嚼舌根,那他就真的不用在云城呆了情覆山河・血色凉歌全文阅读。 宁玉纤收回手,紧张的绞着手中的丝帕,羞涩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跟孟公子交个朋友而已。“ 不要脸―― 这是孟如风在心里对宁玉纤的评价,不过这种鄙夷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还未等他同意,就听到门外清浅紧张的声音:”谁在那里?“ 这一道惊呼,同时引起了屋里孟如风跟宁玉纤的惊愕,宁玉纤哪里还顾得上跟孟如风交朋友,慌忙打开门冲了出去。 清浅早已先一步走到了灌木丛前,看见猫着身子想要逃的宁子姗,连忙抓住了她的衣领,宁子姗惊慌失措的想要喊,却在开口前被清浅捂住了嘴巴。 宁玉纤一个箭步冲到宁子姗面前,扬手便对扇了一巴掌:”贱人,你跟踪我。“ 宁子姗被打的脸偏到了一旁,宁玉纤下手极重,嘴角慢慢溢出血来。 ”哼,你自己犯贱还有脸骂我,有本事别做这些偷鸡摸狗不要脸的事情让我知道,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宁家的大小姐是怎样的厚颜无耻与男人偷情,我就不信,这一次父亲还能原谅你,芸妃娘娘还能善待你……来人……唔……“ 宁子姗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便被人死死的掐住,一张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 风吹过,撩起宁玉纤垂下的头,露出那道丑陋的疤痕,她满眼阴鸷,漆黑的瞳眸深处,涌动着嗜血的杀意,此时的她,看起来宛如地狱来的修罗,阴冷,狠毒。 呼吸渐渐被抽离,脖子上的传来的痛楚叫宁子姗想喊也喊不出,四肢不断的在空中挥舞,耐何清浅死死的钳制住她,叫她无法逃身。 宁玉纤狠毒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宁子姗,看着她脸上露出濒临死亡的痛苦与惊恐,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良久,宁子姗挣扎的力气慢慢渐弱,最后归于平静。 宁玉纤掐着她脖子手还死死的不肯放开。 清浅感受到身子瘫软的宁子姗,心里猛然一沉,惊呼道:”大小姐――“ 听到清浅的声音,宁玉纤霍然回神,蓦地松开了双手。 只见宁子姗的脖子瞬间像是断了似的,倒到了一旁,毫无生气。 宁玉纤心里陡然一惊,有股凉意慢慢从脚底升起,直蹿入心底。 她上前,伸手在宁子姗的鼻间探了探,下一刻倏地抽回了手,脸上一片骇然之色,面如死灰。 ”死……死了……“ 她刚刚掐死了宁子姗―― 宁玉纤猛的往后倒退了下,撞进了孟如风的胸前,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漂浮的木头,她回身,紧紧的拽着孟如风的衣服,惶恐不安的呢喃:”怎么办,我杀了人,她死了,怎么办?“ 前所未有的恐慌充斥着宁玉纤的胸膛,她刚刚只是一时气愤,听到宁子姗喊人,下意识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只是想要宁子姗住口而已。 只想她住口。 孟如风也伸手探了探宁子姗的鼻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幽幽黑眸凝视着弱小的宁玉纤,眼中闪动着波光诡谲的神色最强花都高手。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恶毒,一出手就活活将人给掐死了。 他以为宁玉纤只是想要警告一下。 只是眼下,孟如风明白不是责怪宁玉纤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经过这里,看到死了的宁子姗,那么他就也逃不了谋杀宁子姗的嫌疑,谁让他跟宁玉纤站在一起呢。 而且宁玉纤掐住宁子姗脖子的时候,自己的确没想过要阻止,他怕宁子姗真的将人给喊来了,到时候自己跟宁玉纤谣言又会闹的满城风雨。 一想到众认议论他与宁玉纤有私情,心里就无比的憎恶。 ”别杵在这里,赶紧回宴会上去,要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没人经过,就不会知道四小姐是谁杀的。“孟如风暗骂自己晦气,好好的被宁玉纤牵连,陷进了泥潭里面。 果然,每次一跟宁玉纤扯上关系,就绝没好事发生。 宁玉纤愣愣的听着孟如风的安排,整个人就像是木头般僵硬无比。 清浅虽然害怕,但因比宁玉纤年长一些,心智又较成熟,所以很快回过神来,拉着宁玉纤就要走。 ”你们先去,我晚些再回。“孟如风说道,顿了一顿,他又道:”对了,你在外面还看到别人没有?“ ”恩,有,我看到一个人影悄悄离开,正是因为这声响,所以才发现那里有人,走近的时候便看到了四小姐,我想那先离开的人应该是四小姐身边的丫环。“ 在这个府里,大小姐,二小姐跟四小姐关系都不亲密,所以二小姐不可能跟四小姐一起,三小姐性格懦弱,没有那个胆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四小姐身边的丫环了。 就是不知道是元香,还是夏青。 孟如风冷着脸,周身散发着丝丝阴寒之气:”不管那个丫环有没有看到,四小姐的死必然会让她联想到一些。“ ”奴婢明白了。“ 清浅瞬间懂孟如风话里的意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研究是哪个丫环是他们的隐患。 宁子衿早已回到了宴会之上,一坐下来便听到柳倩屏叽叽喳喳的说话,明明是个体弱多病的少女,但宁子衿却在她身上看到了用不完的精力。 眼角的余光向四处扫去,就见孟如风跟宁玉纤的位置上空无一人,而凌楚瑶跟宁子姗也不在。 宁子衿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了回来的凌楚瑶,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什么美事似的。 宁子姗去做什么,宁子衿猜不到,但却隐约能猜到宁玉纤为什么离开。 如此费尽心思的偷了帖子给孟如风,将他请来宁府,怎么可能就光坐着看他而不做些什么呢? 怕是此时,宁玉纤早就迫不急待的跟孟如风见面了吧。 良久,宁玉纤才在清浅的搀扶下回到了坐位上,虽然强装镇定,但她眼底的慌乱跟惊恐依旧没能逃过宁子衿的眼睛。 ------题外话------ 好刺激的标题有木有啊……屎人咯,素不素很刺激呀,嘿嘿嘿嘿…… 乃们猜猜,谁会倒霉? ------------ 076 替罪羔羊 宁玉纤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清浅在她耳边悄声说着什么,两人目光微微闪烁,满是心虚。 宁子了衿很快收回视线,并没有将宁玉纤跟清浅的异样放在心里,这两个人做了什么事情她一点也不关心。 场地中央,舞女们翩翩起舞,水袖轻扬,身姿妖娆,看的众人如痴如醉。 在宁玉纤回来后没多久,孟如风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勾栏艳妃全文阅读。 宴会渐渐接近尾声,男宾席中已经有不少人喝得醉熏熏的。 赵氏久等不回宁子姗,心里隐隐涌起一丝不安。 子姗不像是这么没规矩的人,芸妃娘娘还在,她不可能离席不回来呀。 就算是透透气,这么久了也该回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子嫣,你说你四妹去哪了?”赵氏心里慌乱,不安的问身旁的宁子嫣。 “会不会是四妹身子不舒服?”宁子嫣猜测道。 但显然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明明离开前还精神百倍的人,怎么可能一离开就不舒服了呢。 赵氏微微拧眉,忐忑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芸妃,心里祈祷在宴会结束前宁子姗快点回来,否则芸妃心里定会反感。 顿了一顿,赵氏对夏青招了招手:“夏青,你去寻寻四小姐,尽快把她带回来。” 就算身体不舒服,还有元香陪着,子姗没理由不叫元香回来禀告一声。 “是。” 夏青应道,然后离开去找宁子姗。 热闹的晚宴之上,没有人会想到会出人命。 直到夏青那惊慌失措而又惊恐的叫声传来时,众人纷纷瞠目结舌,目光统一锁定叫声传来的方向。 “啊……出事了,死人了……” 夏青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芸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看着惊恐万状的夏青,怒喝道:“放肆,一个婢女在这里大吵大叫,成何体统,来人,把她拖下去。” 刚有下人走出来,要把夏青带下去时,夏青立即失声尖叫道:“娘娘恕罪,出人命了啊,是四小姐,四小姐死了――” 她的话音一落,满惊震坐,一片哗然! 赵氏猝然一惊,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夏青面前,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容规矩:“怎么可能,你一定看错了。”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下意识的排斥夏青的话,一定是弄错了,夏青一定是看错了。 夏青早已吓的脸色惨,此刻的脑子里还残留着宁子姗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整个人仿佛在冰凉的雪里的浸泡似的,瑟瑟发抖。 “没有错,是四小姐,的确是四小姐。” 老夫人蹭的站了起来,身子忽地摇摇欲坠,刘妈妈赶紧扶住了她:“老夫人,小心。” 宁瑞远同样错愕不已,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夏青的面前,英俊成熟的面容上一片沉重与阴郁之色。 怎么可能,他的小女儿,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在哪里。”宁瑞远沉声问道,细细听去,隐约能听到声音里的一丝颤抖。 夏青从地上爬起来,领着宁瑞远往宁子姗尸体的地方走去。 赵氏由李妈妈扶着,脚步踉跄的跟在身后,娇好的脸上死灰一片,眼神空洞哪里还见往日的犀利,只剩一片恐惧之色,一颗心剧烈而又沉闷的跳动着,好像一块巨石压在心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战神杨戬异界游全文阅读。 一路上,她都不停的呢喃:“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女儿不会死,她不会死的。” 李妈妈痛心疾首,眼眶在听到这样的噩耗后微微发红,免强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芸妃脸色极差的跟刘妈妈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前去。 “小姐,夏青说的是真的吗?”红妆愣愣的问宁子衿,到现在脑子都有些回不了神,她不敢相信,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四小姐,短短的功夫就死了? 宁子衿的脸色凝重,同样因为听到这件事情而心惊不已,莫名其妙杀了宁子姗,这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红妆问这话,显然是白问,谁会拿人命开玩笑? 夏青不要命吗? 宁家众人纷纷跟在夏青的身后,而渐渐的,就连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也因为心里的震惊与好奇跟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子姗,我的女儿啊……” 赵氏疯了一般冲到了宁子姗的身旁,将那具冰冷的尸体搂在怀里,吼的嘶心裂肺,悲痛欲绝。 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有一些胆小的小姐们吓的尖叫连连,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宁子姗双目圆瞠的死样。 老夫人又气又悲,身子微微颤抖:“是谁,是谁干的……” 突然,李妈妈惊呼了一声:“赵姨娘――” 众人望去,就见伤心欲绝的赵氏晕了过去,宁瑞远忙命人将赵氏扶回了兰院,又叫人去请了大夫。 “祖母,娘娘身份高贵,这样的场面还是让她不要呆在这里,您要不同她先回去等消息,相信爹会找到杀死四妹的凶手的。”宁子衿走到老夫人身旁,担忧的说道。 宁子姗的死让她的心里充满了震撼,但情绪波动绝对不会比老夫人跟赵氏来的猛烈。 赵氏已经哭晕过去了,祖母上了年纪,留在这里看着宁子姗的尸体只会更加的伤心欲绝,还是让她回永瑞堂,先平复一下心情,别急坏了身子。 老夫人的眼里,闪动着泪花,她对宁子姗的喜爱程度仅次于宁子衿,如今好好的孙女突然死了,而且还是这般的死不瞑目,叫她如何能接受。 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孙女呀―― 芸妃担忧的看着老夫人,觉得宁子衿的话有道理,于是也开口劝说道:“是啊,娘,咱们回去等消息,大哥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老夫人不说话,脚步定定的站在那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芸妃跟刘妈妈使了个眼色,两人强行将老夫人拉走了。 没走几步,芸妃忽然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没有生气的宁子姗,鼻子猛然一酸,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胸口传来钝钝的痛。 宁瑞远命下人将宁子姗的尸体抬回雨轩,刚一抬起来,他便眼尖的看到一只荷包,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宁瑞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捡起荷包左右端详着。 这是? 宁玉纤在乍见到荷包时猝然一惊,但看清楚那荷包的款式跟上面的花样时,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夏青,这可是四小姐的东西?”宁瑞远谨慎的问一旁的夏青,道天下王者最新章节。 夏青惊魂未定的看着宁瑞远手中的荷包,半晌,她摇了摇头:“不是四小姐的。” 她的话音一落,陆湘屏忽地开口道:“瞧这布料,是上好的苏锦。” 苏锦是上好的绸缎,一般人家绝对用不起这样好的料子,这种布料光滑细腻,质地柔软,很受高门大户富贵人家的喜爱,往往一匹布就要上百两银子,苏锦在邺城很普遍,像陆陆湘屏平日里的常服便是苏锦,毕竟这样的大户人家用苏锦做衣服算不得什么。 在云城亦是如此,稍微有点权势的官员做衣服常用的料子就是苏锦,有钱的大户人家更是不在乎那么百两银子。 宁瑞远虽然现在是刺史,但却不怎么富裕,哪怕上任后收到不少的贿赂,但是他倒底是新官上任,没那么大的胆子多收,他要顾及在宫里的芸妃,如果贪的太狠被人查出来一状告到皇帝那里,小命都不保。 所以宁府里并没有苏锦的存在。 宁瑞远目光沉了一沉:“若是苏锦,那就并非出自我府中。” “如此一来,那这荷包是来参加宴会的诸位其中的一个了。”陆湘屏拿着荷包,严肃的说道,目光轻轻在众人的脸上扫过,然后沉声开口道:“可能要委屈各位回宴会之上暂留一会,这只荷包既然不是四小姐的,那便是凶手仓皇之下逃走不慎落下的,瞧这款式似乎是男款,但也不排除是小姐们绣了想要赠人的,包括我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陆湘屏这么说,众人还有何话可说。 虽然莫名其妙被人怀疑让人心里不太满意,但觉得陆湘屏的话还是公道的,连她自己都不介意成为嫌疑人,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于是,众人便纷纷回到了宴会之上。 宁瑞远感激的看了陆湘屏一眼,若是将人留下来的话出自他口,定会惹来众怒,但是身为信国公嫡出大小姐的陆湘屏就不一样了。 无人发现,人群里凌楚瑶的脸色,在看到那只荷包后,蓦地变得惨白,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那只荷包不就是出自她手,送给楚昱的吗? 本是觉得送人,太差的料子没有诚意,特意挑了上好的苏锦做成了荷包。 可是她明明塞在贤王世子的手里,怎么会在宁子姗的身边呢? 难道,在她离开后,世子就随手将它给扔了? 凌楚瑶失魂落魄的跟众人返回坐位之上,这只荷包眼下已被人当成了杀死宁子姗的罪证,而她,极有可能被误人为杀人凶手。 一想到这个后果,凌楚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不过这荷包一看便是男款,被怀疑的应该是男子。 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的。 凌楚瑶在心里不断自我安慰着,只是娇美的容颜上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恐惧之色。 好在不少千金小姐在看到宁子姗的尸体后,都是这副惊吓的表情,一时间倒也没有人觉得凌楚瑶的表情显的突兀。 众人刚回到宴会之上,就见芸妃娘娘身旁的方嬷嬷回来了。 “芸妃娘娘命奴才协助陆小姐查清此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将陆湘屏排除在嫌疑之外了剑傲乾坤全文阅读。 不过宁子衿却看到了另外一层意思,陆湘屏一个外人却插手管宁府的事情,俨然是个当家主母的般的存在。 许氏虽然诧异芸妃会叫一个外人来调查,但也并没有特别不满,如今在她看来,芸妃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对的。 宁玉纤的神情恢复了不少,尤其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荷包上面后,她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不免松了许多,宁府无人用苏锦,她一下子就被排除嫌疑了。 真是老天有眼,竟让她找到一个替罪糕羊! 宁瑞远突然死了个女儿,心神早已乱成了一片,此时的确不是最适合调查真相的人。 陆湘屏对方嬷嬷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其实整个宴会之上,离开席间的人并不多,除了下人之外,就只有宁大小姐,宁二小姐,宁四小姐,凌小姐,世子同孟公子离开过,所以我们的目标,可以集中在这一部份人身上。” 方嬷嬷听罢,立即将离开过宴会的下人丫环都招集了过来。 大多数是宁府里的人,苏锦连宁府的主子都不用,下人又怎么会用的起? 所以嫌疑范围一下子又缩小了起来。 当凌楚瑶听到陆湘屏点到自己时,顿时像个惊弓之鸟般猝然一惊,凌夫人以为自家女儿气愤自己被怀疑,忙安慰道:“瑶儿不必挂怀,陆小姐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你瞧世子不是也被怀疑了么。” 凌夫人哪里知道,那只荷包,正是出自凌楚瑶之手,就算人不是凌楚瑶杀的,她也百口莫辩。 这时,傅珞璃走到楚昱身旁,美眸之中泛着盈盈光泽,她微微仰头,笑道:“世子何时抓了一只小狗,真可爱。” 楚昱淡淡的瞥了一眼傅珞璃,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傅小姐赞美。” 傅珞璃乍一听楚昱对自己说的话,先是一愣,而后便心花怒放了起来,周围忽然升起了一串串粉红色的泡泡,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她哪里知道,楚昱之所以跟她说话,是因为白曜的话他听进去了,不喜欢傅珞璃是一回事,但不能跟傅家关系搞得过份僵硬。 对傅珞璃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于是也更加肯定了她要在楚昱面前表现的机会。 傅珞璃转头,对陆湘屏说道:“狗的鼻子是最灵敏的,陆小姐何不将荷包拿来给它闻一闻。” 荷包上面必然残留着凶手的味道,这不就是最方便找出凶手的办法吗。 闻言,陆湘屏的眼睛猛的一亮,寻问的目光看向了楚昱:“不知世子可否一借?” “当然。”楚昱淡然的点头,大方的将手中的绳子送到了前来牵狗的下人手中。 红妆看着蹲在楚昱脚步的铃铛,重重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铃铛没有丢。”她们也是回到了宴会上后才发现没有将铃铛给牵回来,急得红妆跟芳华立即原路返回去找,一回来就碰到宁子姗被人杀死的消息,一时也没在意楚昱牵着铃铛。 陆湘屏拿出荷包,放在铃铛的鼻子下给它嗅了嗅。 凌楚瑶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名下人牵着铃铛在一群被怀疑的人面前一一走过异界之武器召唤师。 铃铛虽然小,但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它不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一找就能找一大堆的草狗与流浪狗,所以可信度也有一半以上。 何况,就目前来看,找到了荷包,但要进一步找出杀人凶手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铃铛出马,无疑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然后结果,却叫众人一片唏嘘! 只见铃铛在经过凌楚瑶的身前时,忽然停住不走了,围着她不停的转圈,最后就在她的脚步蹲下,拿后蹄子挠着脑袋。 这个时候,哪还有人不明白的。 瞬间,一道道异样的光芒齐齐的射向凌楚瑶,有探究,有诧异,有震惊,有鄙夷。 “凌小姐,这荷包可是你的东西?”言外之意,就是说她杀了宁子姗。 凌楚瑶露出惊惶之失措的表情,脚步踉跄了一下,人群里,凌夫人猛的冲了出来:“不可能的,这荷包一看就属于男子,不可能是瑶儿的,人更不可能不瑶儿杀的。” 凌夫人护着凌楚瑶,激动的大声吼道,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安。 凌都督一见爱女被冤枉,也站了出来:“陆小姐,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叫这只狗来辨别真相是否有欠妥当。” 不一会儿,凌家的几名少爷也纷纷走到凌楚瑶身旁,维护道:“不能仅凭一只狗就断定这荷包属于舍妹之物,说她是杀人凶手。” 陆湘屏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凌家众人,神情变化莫测。 话是这么说,这只狗站在凌楚瑶面前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也不能否决她是冤枉无辜的。 这时,宁玉纤的声音倏然响起:“那你们又如何能肯定这只荷包不是凌小姐亲手所绣,拿不出证据,那她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那愤慨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为死去的宁子姗抱不平叫屈呢。 只有宁玉纤自己清楚,她这么做就是要让凌楚瑶背定谋杀宁子姗的罪名,只要凌楚瑶无法证明这只荷包不是出自她手,那么她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一待有了凌楚瑶这个替罪羊,自己就会什么事都没有。 凌楚瑶先前侮辱宁玉纤的仇,宁玉纤一直记在心里,眼下见这盆污水泼在凌楚瑶的身上,她又怎么会不拍手称快。 不管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还是报复凌楚瑶,宁玉纤都顺势死死咬住她不放。 凌家众人瞬间沉默了。 因为他们实在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只荷包不是属于凌楚瑶的。 气氛一瞬间僵硬了起来,漆黑的宁府上空,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宁瑞远阴冷的目光像条毒蛇般一瞬不瞬的瞪着凌家众人,仿佛利刃似要破鞘而出。 这时,只听陆湘屏清冷的嗓音悠然响起:“既然如此,就让这只狗再认一遍,从后面开始。” 下人听罢,又将荷包放在铃铛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从先前未让铃铛闻过的人开始。 结果铃铛依旧停在了凌楚瑶的面前。 这下子,连凌家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喏喏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次元空间系统最新章节。 宁瑞远重重的冷哼一声,满脸阴鸷,眼底浓郁的黑色扑天盖地袭来,他让下人牵着铃铛,又试了一遍,这一次,包括未被怀疑的人都让铃铛闻,结果依旧停在了凌楚瑶的脚边。 “来人,将凌小姐带去永瑞堂。” 方嬷嬷暗沉低哑的嗓音忽然响起,不多时,走上来几名侍卫,那是护送芸妃回云城御林军。 话虽然从方嬷嬷一个奴才嘴里说出来,但是她代表的,是芸妃的意思。 这样的架式,谁敢说个不字。 方嬷嬷走到凌楚瑶身旁,阴沉着脸道:“凌小姐,请吧。” 凌楚瑶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就拉住了凌夫人的衣服。 凌都督的脸色难极了,又是忿恨,又是惶恐。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可能杀人,但却明白,这只荷包真的极有可能是凌楚瑶的。 “老爷,怎么办?瑶儿她不可能杀人的。”凌夫人看着早已吓的六神无主的凌楚瑶,求助的看着凌都督。 凌家众兄弟也齐齐看向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赶紧想个办法。 “是或不是,自有娘娘定夺。”方嬷嬷沉声说道。 “先去见芸妃娘娘,相信娘娘自会还咱们一个清白。”凌都督踌躇了半晌,最后说道。 如今有芸妃在,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 而且死的,还是宁家的四小姐。 很快,凌楚瑶被人带到了永瑞堂。 一同进去的,有宁家众人及凌家众人及陆湘屏。 而外面的宾客,早已由周本同忠叔一同送出了府。 宽大的永瑞堂大厅一下子站满了人,眨眼显的窄小了起来。 老夫人因为悲伤过度,早已无力的躺在内室的软榻上,刘妈妈一边替她揉着额头一边宽慰着她的心。 宁香芸本想换个地方审凌楚瑶,但老夫人坚持要在永瑞堂,即使坐不起来,她也要听听凌楚瑶怎么说。 芸妃并没有多余的客套跟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就问:“这东西是你的?” 凌楚瑶跪在地上,一接触到芸妃犀利的目光时,慌忙摇头:“不……不是。” 抵死不从,誓不承认。 芸妃冷笑一声,随手就将荷包扔到了地上,怒声道:“方嬷嬷,用刑。” 凌夫人闻言,尖叫一声:“不……不可以,芸妃娘娘,未正式定罪前你怎可以滥用私刑。” “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审问方式?”芸妃气极,大声喝道。 凌都督这时抱拳拱手,道:“不敢,只是娘娘这样未免有屈打成招之意。” ------题外话------ 乃们猜猜,凌小姐会不会死捏,嘿嘿! ------------ 077 楚昱的人 芸妃闻言,怒极反笑:“那倒有劳凌都督教教我,这案要如何审才能有结果,或者,我该即刻回宫,禀明皇上,求皇上为我宁家做主。” 话说到后面,芸妃的声音陡然拔高。 凌都督神色一惊,忙跪了下去:“下官不敢。” “你左一句不敢,又一句不敢,说的倒是好听,你维护女儿是理,我为死去的侄女讨回公道就是错吗?”一字一句,像是从芸妃的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透着森森的寒意。 形势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这时,陆湘屏忽然出声,对凌都督说道:“既然凌都督觉得芸妃娘娘审理有失公道,不如就将凌小姐送交衙门审理,只是凌小姐眼下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而你们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理应关入大牢,不知凌都督可还有意见?” 凌都督脸色蓦然大变,心里暗骂陆湘屏多管闲事。 送交大牢跟芸妃审问有什么区别。 大牢是什么地方,瑶儿从小娇身惯养,哪里能去得了那种肮脏之地。 然,话是陆湘屏说出来的,又有芸妃的压制,凌都督就算咬碎了一口的银牙,也不能反抗,否则不仅救不了女儿,反而会惹得芸妃暴跳如雷,若皇上因为宠爱芸妃而真的插手此事,那么整个凌家怕是都要难逃一死。 怕是他再倔强反对,更会引来陆湘屏的不满,信国公府的势力,并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下官听凭娘娘吩咐。”思腹娘久,凌都督最终妥协了。 芸妃阴沉着脸,素手一扬:“来人,将凌小姐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片刻,便有两名侍卫走了进来,将吓的花容失色,脸色苍白的凌楚瑶给带走了。 凌夫人顿时哭天抢地,那震耳欲拢的号啕声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 凌都督看着满屋子的人都用怨恨目光瞪着他们一家,也没有脸再留下来,于是命自己儿子扶起凌夫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宁府。 不管凶手是不是凌楚瑶,凌府与宁府的梁子,算是彻底结大了。 待凌家的人离开后,芸妃冷冷的吩咐方嬷嬷:“你明早去知府一趟,不管用什么方法,撬开凌楚瑶的嘴。” 那样心虚的表情,说荷包不是她的,骗鬼呢吧? “是,娘娘次元空间系统。” 很快,宁府便为宁子姗支起了灵堂,整个府邸都挂满了白绸,白帆,悲凉的气息充盈在整个上空―― 梅院 巧碧正帮许氏换下鲜艳的衣裙,穿上素服,这时候,宁玉纤走了进来,她的身上,俨然换上了素缟,头上插着一朵白色簪花,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里更俏了几分。 提前自然是看不到她脸颊上的疤痕。 宁玉纤进屋后,便保持着沉默,静静的看着许氏穿衣,梳头。 “今个这是怎么了?这般安静,是为宁子姗的死而难过?别忘了是谁害得你差点葬身火海。”许氏端坐在铜镜前,头也不回的问道,即便是不施粉黛,却也依旧风情万种,眉宇间竟是痛快之色。 宁子姗死了,她可是拍手称快呀。 赵氏母女把玉纤害成这样,早就该死了,如今真是老天有眼,报应啊,一想到赵氏那撕心裂肺的悲痛,许氏就笑得怎么都合不拢嘴。 宁玉纤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我当然不会忘了我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只是……”顿了一顿,宁子衿看了眼屋里伺候的其他丫环,道:“你们都下去吧。” 许氏回过身来,凝视着神情严肃的宁玉纤:“怎么了?” 她将丫环谴了出去,只留下巧碧同清浅,可见要说的话必然隐秘,不能叫旁人听去。 “元香那丫头不见了。” 没头没尾的,宁玉纤说道,直将许氏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元香不见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玉纤脸色微微一变,她咬了咬牙,犹豫半晌,终是道:“姨娘,元香可能知道是我杀死了宁子姗。” “什么――”许氏猝然一惊,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错愕的瞪着宁玉纤:“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凶手不是凌楚瑶,而是玉纤。 许氏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她不是怪宁玉纤心狠手辣,连人都敢杀,相反,她觉得宁玉纤杀了宁子姗报仇才叫明智,她是怪宁玉纤在没有计划,没有周密的安排下就这么杀了宁子姗,今天若不是有凌楚瑶这个替罪羊在,那么宁玉纤就不可能安然逃脱嫌疑。 宁玉纤忽地低下头去,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踌躇着良久,才低声跟许氏解释着前因后果,声音轻如蚊呐。 许氏听完之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一扬手,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被她扫到了地上,乒乓声响成一片:“你中邪了是不是,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离孟如风远一点,不要跟他有一点接触你当耳旁风吗,你看看每次跟他扯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你是想把你自己的一生都作掉才肯罢休吗,这次若不是有凌楚瑶替你顶罪,被查出来是你杀了宁子姗,你觉得芸妃娘娘还能护你吗?你爹能容得下你这个逆女?” 一想到宁玉纤是因为跟孟如网私会被宁子姗发现而错手杀了她,许氏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声音陡然拔高。 “许姨娘,您消消气,若被人听到这话,大小姐可就真完了。”巧碧立即替许氏抚背,安抚着她暴燥的情绪:“为今之际,是快点找出元香,解决这个后患。” 宁玉纤闻言,忙不跌的点头:“是啊姨娘,如果元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我就无法脱身了。” 许氏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宁玉纤一眼,怒道:“我要你现在跟我保证,从此不再跟孟如风有任何的接触,否则这烂摊子,我也不用帮你收拾了勾栏艳妃最新章节。” “姨娘――”宁玉纤忽的瞠目,惊呼道:“你怎么能这样?” 许氏眸光忽地一沉:“你若不听,早晚会被那孟如风牵连而死,你好好想一想这次事情的后果,你以为芸妃娘娘跟你父亲会容忍一个杀人犯在府里?别说我们会被赶出府,就是连以前的日子都没得过,你是想上大街上去当乞丐吗?还是想要替宁子姗偿命?” 她的话,似一块块闷雷,重重的砸在宁玉纤的心上,脑袋垂下,一副受教的模样,然而心里充满了对许氏决断的不甘。 姨娘真是的,凭什么对孟公子偏见如此之大,他如今是商人,可不表情他以后不会成为人上人啊。 宁玉纤在心里,天真的想道。 只是这话,她如今却不敢跟许氏讲,她不想替宁子姗偿命,所以此事还需要姨娘来替她善后,如果连姨娘都不帮她了,那她可就孤立无援了。 好不容易得到芸妃娘娘的喜爱,也让爹爹像从前那样疼她,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姨娘,我都听你的。”宁玉纤闷闷的声音,说道。 许氏狐疑的目光昵着宁玉纤,显然是听过她太多保证已经对她说的话不怎么信了,通常都是敷衍了事应付自己,转个身又忘了。 似是感受到许氏的目光,宁玉纤抬起头来:“女儿保证,以后真的都听姨娘的,不再莽撞行事。” 见她如此郑重,许氏稍稍放下心来,瞪了她一眼:“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走,去前厅。” 宁玉纤犹豫:“那元香……” “你该庆幸,她现在躲了起来,放心吧,那贱婢跑不了的。” 若是元香这个时候偷偷跑出府去,周本必会来向她禀报,现在没有一点风声,证明那丫头还藏在府里,恐怕她是想趁着宁子姗开丧之时,众人前来吊唁混乱逃出去。 哼,想的美。 这贱婢一定是看到了宁子姗被被玉纤杀了,害怕自己也被灭口而躲了起来,不然早就跑回宴会叫人去抓奸,而不是销声匿迹,她以为躲起来就会没事了吗? 愚蠢―― 夜凉如水,银辉浅浅的洒下,树影婆娑,宛如鬼魅在暗夜下张牙舞爪。 前厅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将灵堂设好,人手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每个院子都拔出了几名丫环去帮忙,行云阁里也不另外,只留下红妆跟阿蛮伺候着。 屋里,阿蛮端着热水走了进来,铜镜前,红妆刚替宁子衿梳完头,简单的发髻上带着一朵白色的珠花,身上的首饰通通取了下来。 她肌肤如玉,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洋起层层的光晕,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突然,铜镜里映出楚昱高大威武的身影,宁子衿的眼睛瞬间一瞠,愤然扭头:“堂堂世子,只会做这些半夜爬人家姑娘闺房的事情吗?” 该死,她明明没有开窗也没有开门,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楚昱就像是天神般屹立在屋子中央,红妆跟阿蛮纷纷为楚昱的出现而惊了一下。 “见过世子。”惊愕过后,阿蛮恭敬的行礼,道。 红妆垂眸,慌乱的弯腰对楚昱行礼:“见过世子陌上谁家小二郎最新章节。”眼角的余光向阿蛮瞟去,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安。 虽然她对阿蛮没有排斥之意,但不代表阿蛮看到贤王世子私闯小姐闺房后,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呀。 之前在花园里遇到世子,虽然芳华也在,但那还能解释为巧遇,虽然单独见面大为不妥,但总比半夜三更世子出现在小姐闺房来的正常些吧。 唉哟喂,世子殿下,你一定是跟我家小姐有仇,而且有大仇。 红妆在心里痛苦的哀嚎。 楚昱无视红妆那几近崩溃的表情,老神在在的看着宁子衿,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头顶,道:“门窗不能进,还有屋顶嘛,别把我想的那么轻浮,一般人的房间,我还不屑于进。” 也就是你有这样的待遇。 这是宁子衿从楚昱的话里得出来的结论,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如此,我还真要多谢世子的厚爱了。求求世子,千万不要给我这样的待遇。”她抬头,果见楚昱所站的地方,头上的屋顶不知何时出了个洞,瓦片不见了。 月华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覆上了神密的朦胧轻纱。 这厮,居然掀她的屋顶。 楚昱漆黑如墨的双眸闪过一缕光芒,那抹冷傲的神采,带给人一种震撼,只是在面对宁子衿时洋溢着温柔。 “我是来将这小家伙还给你的。”他将怀里的铃铛往前一递,淡然的说道。 每一次都是受到宁子衿的抗拒,次数一多,楚昱觉得自己都快免疫了。 拒着拒着,就习惯了。 宁子衿看着胖嘟嘟的铃铛,眸中泛起淡淡的柔光,却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它本就是世子的,何来归还一说,我不过是替世子暂养而已。” 楚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二小姐真是聪慧过人,不妨就有劳二小姐继续帮我暂时养着。” “世子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又要帮你养狗,还要帮你养人?”宁子衿眸光淡淡的昵着楚昱,说道。 语气里,有一丝愠怒,因为楚昱的自作主张。 楚昱微微一怔,漆黑的瞳眸闪烁着诧异的光芒,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宁子衿,神情错愕。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本来不知道,但在你出现的时候猜到的,而你刚刚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红妆不解的目光在宁子衿跟楚昱身上来回扫视,完全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宁子衿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一旁的阿蛮,然后落在楚昱的身上:“世子真是有通天的本领,连宁府都能安插自己人,不知世子这么做居心何在?” 她本来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楚昱出现的那一霎那,阿蛮表现的太过镇定,就是先前在花园里遇到楚昱,芳华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可阿蛮仿佛知道楚昱会来似的。 而楚昱明知道私闯女子闺房被人看到了清誉定会大损,明明前几次都是只有红妆在的时候才会闯进来,可今日阿蛮在,他依然旁若无人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如果阿蛮不是他的人,那就是楚昱故意要毁她清誉。 可是宁子衿清楚,楚昱不是这样的人! 阿蛮接受到宁子衿淡然却充满凛冽的目光,心虚的垂下头去绝世唐门,至尊纨绔。 “你误会了,阿蛮力大,又有武艺在身,不会被这府里的任何人收买,留在你身边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每个大宅都是个如狼似虎的地方,稍有不慎就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红妆固然是宁子衿最信任的丫环,但终究手无缚鸡之力,若宁子衿遇到危险,或许她能以命相救,可谁能说最后不会两个都陷入危险。 他不能时时刻刻关注着宁子衿的安危,所以才派了阿蛮混进了宁府,想办法到宁子衿的院子里当丫环。 “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需要。”宁子衿漠然的转身,冷冷的拒绝道。 阿蛮不会被府里的任何人收买,这话她信。 可是她倒底是楚昱的人,忠于楚昱。 她不需要一个忠于别人的丫环,这样的人用起来,可信度又有多少。 宁子衿不待楚昱继续说什么,就离开了房间。 红妆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阿蛮,抿着红唇,一言不发的跟着宁子衿离开。 阿蛮无措的看着门口,然后望向楚昱,道:“世子,现在该怎么办?” 楚昱将牵着铃铛的绳子递到了阿蛮手里:“阿蛮,谁是你的主子?”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宁子衿的心肠很硬,但同时亦很软。 如今她将自己过份的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到她的心里,她对府里的每个人都很和善,可是除了红妆跟老夫人,她不曾信任过任何人。 是什么样的伤害,让她的周围建起了厚厚的高墙,阻隔了一切。 阿蛮闻言,神情蓦然一正,认真的道:“是世子。” “错了。”楚昱冷冷的昵着阿蛮,狭长的凤眸之中,闪烁着冷傲的光芒,整个人散发着睥睨天下的凛然气势:“我将你放在宁子衿身边当她的丫环,你的主子便是宁府二小姐。” 阿蛮脑子有些微微打结,皱着眉苦思着。 “一奴不侍二主的道理,你可明白?”忠心的奴才,选择了主子,便只能忠于那人。 楚昱凉薄的话充满森寒,让阿蛮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也明白了她该怎么做:“奴婢明白了,从进行云阁的那天起,世子只是世子,奴婢的主子只有二小姐,他日若二小姐让奴婢拿刀架在世子脖子上,奴婢也会听从二小姐的吩咐。” 阿蛮神情认真的说道。 “你明白就好。”楚昱的嘴角,在听到阿蛮的话后,微微抽了一下,你就不能举个好一点的例子吗?“若二小姐不要你,你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来。” 天一亮,宁府门口便三三两两的停上了马车与轿子,各家各户都穿着素服前来吊唁,看着昨晚还喜气洋洋的气氛如今变得凄凉悲鸣,众人心里一阵唏嘘。 因为有芸妃的主持,哪怕只是小小的庶女,宁子姗还是被风光大葬了,赵氏哭晕了好几回,数次都差点提不上气来,精神一度处于崩溃边缘,嘴里不断重复着宁子姗的名字。 宁子嫣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赵氏身旁,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像个核桃。 而元香,在消失了两天后,被人发现吊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凌楚瑶杀死宁子姗的案件,由知府大人审理,而知府受到了方嬷嬷的示意,方嬷嬷的意思,不就是芸妃娘娘的意思,知府哪里还不卯足了劲办好这事网游之无双教皇最新章节。 凌家人阻止了芸妃对凌楚瑶用刑,可他不能再管到大牢里来。 在用了一顿刑后,凌楚瑶最终承认,那荷包是她亲手所绣。 凌都督知道这件事后,对知府大发雷霆,不过却得来知府冷冷的一讽刺:“凌都督,用刑不过是办法之一,如果这荷包不是令千金所绣,她又怎会承认,本官可是没下重刑她就招了,还不是心里有鬼,你现在不是该责怪本官的时候,而是想想该怎么跟芸妃娘娘交待吧。” 如今证据确凿,凌都督就是把牢房掀了都没有用。 连凌楚瑶自己都承认了,那荷包确实为她所绣。 而当凌都督进牢房看过凌楚瑶,问清楚后,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那荷包被凌楚瑶送给了世子―― 送给世子不是错,但关键是如果现在对外这么说的话,那便是故意给世子栽赃嫁祸,他们凌家的人信,可别人不信。 而诬蔑世子可是死罪,就连整个凌家都要受重惩罚。 “瑶儿,从现在起,你一定要紧闭嘴巴,千万不能说荷包送给了世子,爹相信你是清白的,一定想办法替你洗脱罪名。” 凌都督郑重其事的对凌楚瑶说道。 凌楚瑶颤抖着被夹棍夹的通红的手指,梨花带雨的点头应道,原本清丽的容貌,早已变得污秽不堪。 当宁子姗下葬后,宁子衿开始正视阿蛮的身份问题。 阿蛮这几天一直过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虽然宁子衿神色平常,没什么异样,但又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过后,便是凶猛的暴风雨。 这不,来了! “二小姐。”阿蛮被宁子衿叫到了花厅,厅中只有红妆一人在,并没有其他人。 “宁府并不缺丫环,不需要世子殿下费心送来,你现在可以回到世子身边去了。”主榻上,宁子衿沉着脸,淡淡的开口道。 一句话,吓的阿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小姐,奴婢不是有意欺瞒你,求你不要赶走奴婢,如果不能伺候二小姐,奴婢只有被发卖的份,二小姐想要怎么罚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求二小姐不要赶走奴婢。” 虽然早就想过二小姐会将她赶走,但真的听到这样的话,直叫阿蛮慌的不知所措。 世子那天临走前已经发话了,若不能为二小姐所用,那也不能回到世子身边,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发卖出去。 阿蛮眼里的惊慌,不是做假。 宁子衿秀眉不由微微一蹙,楚昱是这样狠心的人? 其实,楚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点也不了解。 宁子衿犹豫之际,只听阿蛮又道:“二小姐,请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日是二小姐的丫环,便终生只认二小姐一个主子,若日后奴婢有违背二小姐之意,二小姐再将奴婢赶出去也迟。” ------题外话------ 亲,手里有票票滴亲,赶紧来砸屎我吧……嗷嗷嗷嗷! ------------ 078 真正凶手 阿蛮迫不急待的保证着,大大的美眸忽闪忽闪的,像极了黑耀石,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跟紧张,让宁子衿不由得一怔。 红妆被阿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感染了,也帮忙求情道:“二小姐,反正阿蛮又没犯什么错,不如先将她留着罢,日后小姐若不满,再决定是否留下她。” 犹豫了半晌,宁子衿从喉咙口溢出一个音来:“恩绝代风流神仙手。” 阿蛮闻言,顿时欣喜若狂:“谢二小姐。” 就在这时,芳华站在门口,对宁子衿说道:“二小姐,柳小姐求见。” 柳小姐?哪个柳小姐? “请她进来。” 宁子衿不知道芳华说的柳小姐,是指哪个柳小姐。 而当柳倩屏那张怯生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有些怔愣,没有料到柳倩屏会上门来找她。 想到先前宴会上她对自己的那股热情劲,宁子衿哑然失笑。 明明整个宴会中她都是淡然的回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相谈甚欢的意思来,却偏偏这柳倩屏依旧热情十足。 “子衿,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柳倩屏坐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蛮在柳倩屏进门时就退了出去,临走前那欢天喜地的模样让人以为她捡到了什么宝似的。 “没有打扰,柳小姐请喝茶。”宁子衿微微一笑,客气而又温婉。长长的睫毛轻轻忽闪了一下,如蝶翼展翅高飞。 柳倩屏眯眼一笑,落落大方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做作,她喝了一口茶,而后神秘兮兮的看了宁子衿一眼,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凌楚瑶在大牢里已经招认了,那只荷包是她亲手所绣,而且是……”她顿了一顿,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红妆。 “柳小姐有话但说无妨。”宁子衿看出来柳倩屏是顾及红妆在,于是说道。 红妆是她的心腹,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柳倩屏闻言,当下便不疑有他,接着道:“虽然凌都督见凌楚瑶的时候将人都谴了出去,但还是隐约让人听到,那只荷包被凌楚瑶送给了贤王世子,只是最后为何会在宁子姗的身边,就不得而知了,你说会不会是……” 她的话未说完,宁子衿的神情蓦然一怔,立即打断道:“柳小姐,小心祸从口出,世子身份尊贵,不得随意诋毁。”不管楚昱以前是什么身份,至少他现在是贤王世子,是皇亲贵胄,一待对他不利的谣言传出,那便是对皇室不敬。 凌都督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让凌楚瑶把这话说出来,否则现在世子被怀疑的谣言早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何况,以楚昱的权势,要一个人死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何必要偷偷摸摸的杀了宁子姗。 柳倩屏恍然大悟的捂住了嘴,睁着一双美眸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若被人听到了,我父亲的知府之位也就不保了。” “柳小姐怎么会来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 柳倩屏微微一怔,看了宁子衿半晌,随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不会,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刚刚就不会提醒我有些话不得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她是这样的人吗? 宁子衿不免对自己露出一丝疑惑,她的内心充满了仇恨,哪里还有热的一面。 柳倩屏这份盲目的信任从哪里来的?她就这么断定自己就像她所以为的一样? 她知不知道,这样对人没有戒心,盲目的相信,说不定会让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小姐过誉了失落的宝藏全文阅读。”宁子衿垂眸,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的水漾清浅。她现在时时面临着危机,连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柳倩屏艳羡的看着宁子衿,差点眼珠子都瞪直了,心里长长一叹:真美。 又坐了一会,柳倩屏身边的丫环提醒她,该回去吃药了。 “子衿,我下回再来看你。”柳倩屏起身,顿了一顿,又道:“你也可以来柳府找我。” “好。” 宁子衿微微一笑,应道。 柳倩屏走后,宁子衿回到屋里,绣那副百鸟朝凤屏风,红妆在一旁替她理线,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小姐,若凌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凶手就是另有其人了。” 如果说是世子杀了四小姐,她怎么也不信。 见宁子衿沉默着不说话,红妆继续说道:“元香突然失踪,又突然被人发现上吊自杀了,奴婢觉得,元香定是看到了是谁杀了四小姐而被灭了口。”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宁子衿浅声道,杏眸微敛,波澜不惊。 不过心里倒是认同了红妆的说法,能在宁府把红妆杀死还能搬回她的屋子装做上吊自杀,说不定就是宁府里的人。 傍晚时分,云霞满天,一片绯丽之色。 宁子衿正在用晚膳,宁子嫣突然到访。在她的记忆里,她跟这个三妹几乎没什么互动来往,虽为姐妹,但也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已。 宁子嫣的脸色十分憔悴,亲妹妹死不冥目,赵氏又因为宁子姗的死而大受刺激,如今神智也变得迷迷糊糊,哪里还有曾经嚣张的那股不服输劲。 她一身素白的衣裙,本就瘦小的身屈此时看上去越发的纤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头上没有一点珠钗点缀,清秀的脸上未施粉黛,一片死灰与黯然。 “三妹,吃晚饭了吗?”宁子衿虽然对宁子嫣没有任何过多的喜欢,却也不像对赵氏跟宁子姗那般讨厌,至少到目前为止,宁子嫣并没有跟着她们伤害自己。 宁子嫣始终低垂着头,听到宁子衿问,怯怯的摇头道:“还没有。” “反正你回去也是吃,不如就在我这里吃吧。”宁子衿转头对红妆道:“红妆,给三小姐准一副碗筷。” “二姐,不……不用了……” 宁子衿凝视着宁子嫣,婉尔勾唇,浅浅笑道:“在我这里,三妹不必拘束,坐吧。” 宁子嫣向来不跟任何人走动,就连跟宁子姗也不亲厚,更别说她跟宁玉纤了。 而她也从来不会主动找自己,今天上门,必然有什么话要说。 宁子嫣看着眸光柔和的宁子衿,眼中微微一酸,也不再矫情,顺着宁子衿的意思,坐了下来。 红妆拿出一副碗筷,摆到了宁子嫣的面前。 “你们都先下去吧。”宁子衿对着红妆跟宁子嫣带来的丫环,柳荷说道。 以宁子嫣内向的性格,太多人在,反而会让她开口变得犹豫。 吃饭的时候,宁子衿并没有开口问什么,而宁子嫣也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吃饭,不过显得心不在焉,只顾扒着碗里的饭,很少夹菜龙戏花都全文阅读。 宁子衿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默默的把饭吃完了。 “三妹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宁子嫣放下筷子,宁子衿这才开口问道,她的话音才落,便见宁子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她轻轻的抽咽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波光盈盈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宁子衿,眼里有凄楚,有哀求,还隐约有些愠怒。 一下子在宁子嫣的脸上看到这么多的情绪,宁子衿心下微微一瞠:“怎么了?” “二姐,你向来聪慧,求你替四妹报仇。” “三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宁子衿秀眉轻蹙,浅声问道:“杀死四妹的凶手已经抓住,知府大人自会还四妹一个公道。” 闻言,宁子嫣神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猛的抓住宁子衿的手,急切而又愤怒的说道:“不是的,杀四妹的人不是凌小姐,是大姐,是大姐杀了四妹呀。” 宁子衿猝然瞠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子嫣,这个向来懦弱胆小,比前世的自己好不了多少的宁子嫣,怎么就如此肯定宁子姗是宁玉纤杀的? “三妹,没凭没据,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见宁子衿不信,宁子嫣神色变得焦急了起来:“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并没有乱说,元香不是上吊自杀,她是被人灭口后吊在屋子的房梁上的,夏青在检查元香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左手手心里,用血写着一个‘大’字,即使模糊,我能肯定,那是个‘大’,想必一定是元香被人勒死前拼命留下来的线索,那天宴会上离开的人之中,大姐不就是其中之一,她一直误会姨娘跟四妹害她差点丧生火海,又害她毁容,心中对她们憎恨,大姐最有杀死四妹的动机。” 宁子嫣一口气解释道,那般迫切的模样,生怕宁子衿不相信她说的话。 宁子衿拧了拧眉,心中思腹着宁子嫣话里的真实性。 其实她也更相信宁子姗被宁玉纤所杀,或许宁玉纤不是因为要报仇而杀了宁子姗,因为许氏不是那么蠢笨的人,不会让宁玉纤选在芸妃宴会上动手,宁子姗虽是庶女,但怎么说都是宁家的女儿,如果她莫名奇妙死了,老夫人跟宁瑞远怎么可能不追究,查出真凶。依照许氏的性子,她要做就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至少不会让任何怀疑宁子姗是被人谋杀至死的。 宴会之上,宁子姗的死显然是个意外。 而那个时候宁玉纤杀死宁子姗的理由,怕有一半是因为宁子姗撞破了她跟孟如风私下幽会的私情,错手杀死了宁子姗。 可即便如此,仅凭元香手心里的一个‘大’字,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并不能做为证据,她信,别人不见得会信。 凡事讲究的,是实质性的证物证据。 ------题外话------ 唉,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妈妈昨天被电动车撞了,手臂骨折,医生说要动手术,心里好烦燥,今天忙了一天,也没有时间码字,这是晚上加急赶出来的,差一点要断更了,字数不多,祥尽力了。 明天可能也会晚些更新,亲们谅解! 谢谢乃们的支持,爱你们!么么…… ------------ 079 还我命来 屋外,天色渐渐变暗,一股冷风忽地袭卷而入,叫人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宁子衿静静的看着咬牙切齿的宁子嫣,提醒道:“三妹,正所谓死无对证,元香已经死了,她手心里的那个字不足以成为有力证据,到时候不仅治不了大姐的罪,还会让你自己也陷入困境之中。”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宁子姗是宁玉纤所杀,宁子嫣只会遭来宁瑞远的一顿训斥,到时候被许氏视为眼中钉,那么小命堪忧。 这可是杀人偿命的死罪,许氏会任由任何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活在世上来威胁到宁玉纤吗? 宁子嫣闻言,神情渐渐落寞下去:“我知道,可是四妹死的冤枉,我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为四妹报仇,所以我求求二姐,帮帮我。” “三妹弄错了,我并不是知府大人,找出凶手不是我的强项。”宁子衿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三月里的春风,带着软软的温暖。 然而宁子嫣却听到了那声音里充满的冷冽。 胸口蓦地一沉,仿佛一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闷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得回去看着姨娘吃药了,二姐,打扰了。”宁子嫣神情沮丧的站起身,对宁子衿轻声说道。 宁子衿话里的拒绝,她哪里还听不出来。 她不能怪宁子衿冷血无情,姨娘跟四妹在她多番有难时都不曾出手相助,她又怎么能强迫二姐一定要帮她呢。 走到门口时,宁子嫣忽然止步,回头寻问的目光看着宁子衿,问道:“二姐,夏青那丫环我能调来月轩伺候我吗?” 她的话音一落,宁子衿猛然一怔,瞠目望着宁子嫣。 “那是四妹的丫环,三妹随时可以调用,又何必来问我呢。” 宁子衿面色平静的说道,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心里已掀起了一层层波浪,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宁子嫣淡淡的勾唇:“谢二姐。” 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在说,夏青虽是宁子姗的丫环,但她知道,夏青其时暗中已站到了宁子衿这一边。 宁子嫣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良久,宁子衿都处在怔愣之中,直到红妆的喊她,才将她唤回神来。 “小姐,是不是三小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宁子衿微微敛眸,眼底划过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幽光。 宁子嫣居然知道夏青是她的人。 原来她不是真傻,而是一直沉默着不将一切都表露出来而已,那么宁子嫣将夏青要过去是什么意思? 浓浓的危机意识突然将宁子衿层层的包裹起来,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她倒不知道宁子嫣是敌是友了净月恶魔全文阅读。 “她说杀死宁子姗的真正凶手是宁玉纤。”顿了一顿,宁子衿又道:“临走前问我夏青能否去伺候她。” 宁子衿抬着眼,轻轻的抿了抿唇,黑眸明亮,若有所思。 红妆不由得一惊,瞠着目,小声的惊呼:“三小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夏青是咱们的人?” “十有八九知道。” 赵氏一直最宝贝宁子姗,因为宁子姗聪明,大多时候有主意,反应灵敏,是个聪明的人,而府中大多数人也都这么认为,宁子姗远甚宁子嫣无数筹。 可是连向来聪明的宁子姗都未曾发现夏青是她的人,宁子嫣却看出来了,是说宁子嫣一直隐藏的极好,还是她只在心思方面比宁子姗细腻,安静的人能很好的看出别人看不到的情绪变化,也不是不行。 但若宁子嫣是属于前者,她一直在隐藏,收敛她的锋芒,那就是个危险的人。 宁子衿稍稍拧眉,又觉得奇怪,如果宁子嫣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前世怎么可能任许氏宰割? 一时间,宁子衿茫然了,重生后,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 更让她不解的是,宁子嫣明明知道夏青是她人,却不跟宁子姗明说,这算怎么个意思? “三小姐为何来告诉小姐,大小姐杀了四小姐?” “她希望我帮她。” 红妆闻言,当即不鄙夷的冷哼一声:“四小姐跟赵姨娘陷害小姐的时候可不手软,就算四小姐死的不明不白有点冤枉,但又不是咱们干的,何况找凶手的事情是官府的责任,小姐没有必要去淌这浑水,就算你帮了三小姐,奴婢不觉得赵姨娘会感激你。” 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在这个府里,除了老夫人,谁都看小姐不顺眼。 红妆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一双清秀的瞳眸之中,闪烁着星星火光。 宁子衿嘴角含笑,充满了柔和,看着如此维护着自己的红妆,她的心里充满了暖意。 “不帮是一回事,但是要让宁玉纤消遥快活,我就怎么也做不到。” 宁玉纤以为有凌楚瑶替她顶罪,杀了元香灭口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 红妆眼睛倏地一亮,兴致勃勃的看着宁子衿:“小姐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去把阿蛮叫进来。” 宁子衿不得不承认楚昱的先见之明,阿蛮的确有她的可用之处,只要她不是这宁府里任何一个人派来的,那她便没什么可顾忌的。 红妆没有犹豫的,出去把阿蛮喊了进来。 阿蛮进来的时候,一张脸绷的紧紧的,目光忐忑不安的觑着宁子衿,心下直打鼓,二小姐把她喊进来做什么?难道反悔了要把她赶出去? “阿蛮……” “二小姐,奴婢真的会对你忠心耿耿。” 宁子衿才开口,阿蛮就迫不急待的表忠心,就怕说慢了一点被宁子衿毫不留情的扫地出门。 或许最初是因为受到世子的命令,要她留在二小姐身边贴身保护,她受命于世子。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二小姐对丫环的包容以及宽厚大度,早让她心里不由自主的真心将她当主子看,二小姐温柔,善良,就山中百合,清然高贵最强花都高手。只是那时她并不清楚,自己认二小姐当主子,是否是对世子的背叛。 可现在她明白了,世子虽然救下她,教她习武,但从未让让她办过任何事情,亦没有像丫环伺候过世子,平时除了习武,便是习武,她并不是世子的属下或是婢女。 世子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混入宁府,成为二小姐的丫环,这才是她正儿八经的主子。清楚来说,世子是她的救命恩人。 宁子衿微微一笑,笑容淡然清雅,含着一丝娇俏:“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让你办件事而已。” 阿蛮紧张的表情来不急褪去,就被宁子衿的话弄的心花怒放了起来,霎那间,脸上的表情跟做鬼脸似的可笑,红妆一时没憋住,扭过身去,低声笑了起来,纤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夜,深沉! 比起宁府的府邸,都督府显然要大气恢宏许多,只见月色下,飞檐迭壁,金碧琉璃,显得奢华万分。 一道纤细的黑色人影飞快的掠过一座座屋顶,那宛如猫般轻盈的脚步,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似的,不受任何限制。 树叶沙沙作响,凌府里巡逻的侍卫无一人发现屋顶上跳跃奔走之人的气息。 “叮――” 一声长呜划破寂静的夜空,金属物钉在门上发出声响,引起了书房里的人的注意力。 不稍片刻,屋门被人拉开,凌家大公子凌子然沉着一张脸四下探望,俊美的面容上,泛着森森冰寒。 空荡荡的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凌子然狭长的黑眸闪过一缕幽光,在夜色下显得诡异而又高深莫测。正要转身,忽见一旁的柱子上,一只泛着乌青寒芒的飞镖将一张纸条钉在了上面,凌子然震惊之余不免愤怒。 “来人――” 该死的,居然有人悄无声息闯进了凌府而他们居然不知道,这飞镖如今是射在了门上,若是那人带着杀意来,那现在他们不就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一想到有人肆无忌惮的在凌府自由出入,凌子然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很快,一批侍卫出现在了凌子然的面前,恭敬的抱拳行礼:“大少爷!” “一群废物。”凌子然气愤的将手里的飞镖扔到了侍卫们的跟前,怒道:“有人闯了进来,给我搜。” 侍卫脸色纷纷一变,羞愧的垂下了头,大声应道:“是,大少爷。” 他们身为凌府的侍卫,肩负凌府众人的生命安危,现下竟然有人悄悄潜入凌府而他们一点都不曾感觉到,这让他们备觉的无地自容。 “你们去左边,你们去右边,剩下的人跟我走。”侍卫首领迅速分派道,接着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凌子然捏紧了手中的纸条,转身进了书房。他让侍卫找到这黑衣人,不仅是要因为气愤,更因为这纸上的内容,如果抓到他就能问明一切了。 凌都督面色阴郁的看着长子,问道:“是刺客闯了进来?” “不是。”凌子然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凌都督:“父亲,请看。” 凌都督狐疑的接过纸箱,只看了一眼,便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纸上写着:杀人凶手,宁玉纤错吻恶妻最新章节!不得牵怒旁人,否则凌楚瑶,必死! 这短短的几个字,瞬间叫凌都督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如果这事千真万确,那瑶儿就能洗刷冤情了。 “何人送来的?”凌都督紧张而又迫切的问道。 凌家其余二子也纷纷凑了上来一瞧纸条上的内容,无一不露出期盼之色。 瑶儿有救了。 凌子然望着众人殷切的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烛光下的脸庞如鬼斧神工雕刻般俊美,此时面上一片凝重之色:“不知,我已派人四处搜寻,但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潜进咱们府中却无一人发现,想必找到的可能性很低。” “父亲,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他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有他作证,瑶儿就会没事了。”凌家二子凌子丰握拳道。 凌都督满是沧桑的脸上一片阴沉,他负手而立,蹙眉若有所思,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瞳眸,闪烁着如利刃般凌厉的光芒。 良久,才听他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他若肯作证,就不会这般偷偷摸摸的来,只送了这个消息而不露面,肯定不想被人发现,而我们只有这张纸并不有说明什么,呈上公堂也只会遭人嗤笑,说凌府黔驴技穷,想出栽赃嫁祸一招。” “那就任由他们冤枉小妹吗?”凌家三子凌子浩气愤难平的低吼道,他的皮肤黝黑,体格健壮,一点也不像凌家其余两个儿子那般丰神俊朗,那一双眼睛噙着浓浓的怒火,整个人看上去凶狠极了,叫人望而生畏。 “当然不能。”凌子然冷声说道,剑眉微拢,散发着凛冽之意:“可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将宁玉纤告上公堂,别忘了她身后还有个芸妃撑腰,更何况如父亲所说,证据不足,只会让凌家落下话柄遭人诟病。” “那该怎么办?”凌子浩暴燥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急得不行。 凌子然看了一眼性冲最冲动的小弟,然后望着凌都督说道:“父亲,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咱们就绝对不会放过她,不过我猜对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但是小妹的仇势必要报回来,宁玉纤跟孟如风有私情,如今孟如风已被宁家排挤,咱们可以从他下手。” “你说的对,明日我动身去邺城,先想办法将你小妹救出牢房,孟如风那里,就由你去安排。” 凌都督的精神有点颓废,去邺城求助是最后的办法了,因为即便这样,瑶儿救出来后怕也是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只有找到证据,找出真凶,才能让瑶儿洗脱罪名。 可是除了一只荷包,再没有别的东西,而偏偏那只荷包是指证瑶儿的有力证据,没有人亲眼看见,不,或许有人看见,而他们却不知道。 纸条上声明不得牵怒旁人,意思是说可以对付宁玉纤,但不得对宁家其余人动手。 “所有跟宁家有关系的人都撤查一遍,或许其中有人看见了。”凌都督忽然提醒道。 这人跟宁家一定有莫大的关系,而且还跟宁玉纤有仇,与其说给他们报信,不如说想借他们的手来对付宁玉纤。 如果他不牵怒宁府其他人,是不是日后还会有进一步的线索传来? “是,父亲。”凌子然正色应道。 正如凌子然猜测的那般,找到潜入府中的黑衣人很困难,凌府的侍卫不只在府里搜索,更追出府外,然空荡荡的大街上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阿蛮完成任务,哼着小曲回了行云阁,换下了黑色的夜行衣,到宁子衿屋里报到情覆山河・血色凉歌全文阅读。 “二小姐,纸条已经送到了。” “没有被发现?”宁子衿问。 阿蛮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奴婢不敢说自己武功有多强,但论到轻功,二小姐绝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奴婢出府的时候,那些人还傻兮兮的在府里找呢。” “那就好。”宁子衿微微一笑,然后对红妆使了个眼色。 红妆会意,立即将一旁的白色拖地长裙捧到了阿蛮的眼前,笑道:“你轻功如此了得,想必进大小姐的房间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吧。” 阿蛮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条雪白雪白的长裙,上面没有一丝花纹的点缀,一时间有点懵:“进大小姐房间做什么?” “大小姐睡的太香了,给她来点刺激的。”红妆狡黠的对阿蛮眨了眨眼,充满了邪恶的味道。 “二小姐是要奴婢扮鬼吓她?” “恩。”宁子衿抬了抬眼,点头道。 “那奴婢是要做死去的四小姐,还是元香?” “四小姐。” 宁子姗是宁玉纤亲手所杀,由宁子姗的鬼魂上来索命,想必宁玉纤必会好好的激动一番,虽然已经可以肯定人是宁玉纤杀的,但宁子衿还是想亲口从宁玉纤的嘴里听到她承认。 不过,就算她们想错了,猜错了,她也不会后悔给凌府送去消息。 如今宁玉纤有芸妃撑腰,凌府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不能当面拿宁玉纤怎么样,但暗地里可就不好说了。 凌宁带着满腔怨愤,怎么可能叫宁玉纤过的舒心快活。 宁玉纤不称心,她就觉得畅快。 而宁子衿也相信,以凌督导的老谋深算,在看到那张纸条后是不会对宁府其他人轻举妄动的。 不是她有多喜欢这个府邸,而是不想祖母受到波及。 深更半夜,整个宁府一片漆黑,众人都陷入了沉睡,浓重的夜色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突然,“哐当”一声,是窗户拍打的声音。 然后,那声音就连续不断的响起,睡梦中的宁玉纤,被猛然惊醒。 她霍然坐起身,扭头紧张的看向窗外,只见一道白影倏地一下从窗前晃过,直将宁玉纤吓的神精紧绷了起来。 “谁?谁在外面?” 她怒声低喝,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子。 若是细瞧,能发现她被子下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 宁玉纤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且窗外也是一片平静。 难道是她眼花,看错了? 宁玉纤在心里嘀咕着,接着下床,往窗户走去,想要看个究竟,如果不确定什么事都没有,那她今晚就会睡不着。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宁玉纤还没走到窗口,突然响起一阵幽长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但偏偏又近在咫尺。 ------------ 080 吓晕过去 “啊!” 宁玉纤惊叫一声,猛然回头,只见一名披头散发,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她的身后,那女子手臂伸长,作势就要去掐宁玉纤的脖子。 她顿时吓得面如死灰,一步步后退,眼里满是惊恐之色:“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宁玉纤,你好狠的心,我要你偿命,要你偿命——” 女子空荡而绵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寂静的夜中充满了诡谲和清冷,宁玉纤浑身寒毛瞬间竖起,只觉得的血液在这一霎那凝固住了,双眼暴突,惊骇到了极点。 “你……你是宁子姗,你是宁子姗?”宁玉纤退到窗户边,无路可退,双手反撑着窗沿,一双腿儿不断的打颤,整个身子的力气忽然被抽的一空,软软的跌坐在地:“求求你,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要掐死你的,是你非要喊人来,我一气之下才错了手!” 阿蛮黑发遮面下的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在听到宁玉纤的这翻话后蓦地溢出一缕幽光,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宁玉纤。 她走的极慢,然每踏出一步,就像是一只巨捶重重的砸在宁玉纤的心口上,吓得她几乎精神崩溃。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死的冤枉,也要让你不得好死,宁玉纤,你就下来陪我吧——” 凄凉夹杂着愤怒的声音,阿蛮一下子靠近了宁玉纤,从黑发的缝隙中,宁玉纤看到了那一张惨白到了极致,流着血泪,嘴角溢着鲜血的脸,吓的又是一阵尖叫连连:“啊……啊啊啊,不要,四妹,求求你了,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法师替你超度,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宁玉纤一边吼,双手一边在空中胡乱挥动着,她闭着双眼,面色淡白如纸,那一道不大的疤痕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这时,安静的云轩里响起细微的声响,阿蛮耳尖的听到了,心下明白是宁玉纤的尖叫声将丫环给惊醒了,心中微沉,轻轻一跃,眨眼消失在了宁玉纤面前。 宁玉纤感觉到四周安静了下来,于是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风从窗外灌入,直叫她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身上早已湿透一片。 走了? 她狐疑的暗腹,手扶着墙沿慢慢爬起来,刚站起身,突然一颗脑袋从上而落,猛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近在咫尺,她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发丝飘在她的脸上,就像是一把尖刀刺得她的脸颊微微生疼。 宁玉纤双眼暴突,比先前更凄惨惊恐百倍的尖叫声自喉间溢出:“啊……啊啊啊啊我的美女总裁老婆最新章节!”震耳欲隆的声音刺得阿蛮的耳朵都微微作疼。 然后,只听“咚”的一声,宁玉纤被阿蛮毫无预兆出现在的人头吓的昏死了过去。 远处,有脚步声渐渐靠近,阿蛮心念一动,倒挂的身子悄然落地,抬脚狠狠的在宁玉纤的肚子上踩了一脚,这才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清浅手端着蜡烛脚步匆忙的往宁玉纤的房间走来。 阿蛮身影矫健如鬼魅般从清浅身侧一晃而过,速度之快,清浅只觉得一阵风飘过,打了个冷颤,就见一道白影一晃而过,再看时,只有浓浓的夜色。 她一个激灵,本有些昏睡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加快脚步往宁玉纤的房间走去—— 次日,清早,红妆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娇俏的脸上挂着点点笑意,宁子衿正在对镜梳妆,红妆放下铜盆后便走到她身后,接过宁子衿手中的梳子,一边梳,一边笑道:“小姐,听说云轩里折腾了一晚,大小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红妆的声音很是轻快,说不出的兴灾乐祸。 宁子衿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弯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大姐无故病重,咱们理应去看看。” 当宁子衿带着红妆到云轩的时候,那里早已坐着不少人,有芸妃,宁瑞远,老夫人,宁子嫣,就连陆湘屏也来了。 似乎陆湘屏是把自己当成了宁府的女主人了,但凡宁府一方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会有她的存在,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老夫人跟宁瑞远的默许。 许氏在房间里陪着昏迷不醒的宁玉纤,孙清然因为有孕在身,老夫人便不让她来,免得冲撞了胎气。 宁子衿分别对众人行了个礼,关切的问:“大姐现在怎么样了?” 芸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一旁的老夫人接口道:“一直昏迷不醒,今早又请了个大夫。” 老夫人一直对宁玉纤映象不好,所以陈述起她的病情来也是平淡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的,只是宁玉纤倒底是她的孙女,如果这个时候她不来,难免叫人觉得她这个祖母冷血无情了。 宁子衿闻言,秀眉微微一蹙,面露担忧之色:“怎么好好的,会突然昏迷不醒呢?” “听说是吓到了。”一直像个透明人存在的宁子嫣忽然开口说道:“昨天清浅被大姐的尖叫声惊醒,走到她房间查看的时候,就看到大姐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赵氏因为宁子姗的死大受打击,神智不清,大夫看了许多,药也吃了不少,但却不见好转,听说连宁子嫣都不认得了,赵氏如今自己也病了,哪里还顾得上来看望宁玉纤,于是就由宁子嫣代表。 宁子衿颇为意外,向来不会独自一人出现的宁嫣这会竟然坐在了云轩里,依旧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感觉却跟往日大不一样。 不多时,大夫走了出来,许氏跟在身后抹着眼泪。 她向宁瑞远走去,娇柔一唤:“老爷——”随着那柔软的嗓音,委屈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宁瑞往心中一动,站起身,怜爱的将许氏拥在怀里。 许氏顺势伏在他的胸口,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伤心。 在坐的人,除了芸妃不觉得突兀,老夫人跟陆湘屏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真是个狐媚子,不知廉耻,太不像话了! 老夫人在心里怒骂战神杨戬异界游全文阅读。 而陆湘屏的心里充满了嫉妒,黑眸深处无数波涛般的阴狠汹涌着,似要将许氏给活活淹死。 她恨许氏占满了宁瑞远的心,更是嫉妒宁瑞远如此喜爱她。 一个乡下女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宁瑞远宠爱的,等她嫁过来,一定叫这个女人知道跟她争男人的后果。 “大夫,怎么样了?”宁瑞远面色凝重的问道。 大夫抚了抚半白的胡须,慢吞吞的说道:“令千金是惊吓过度昏迷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给她施过针,相信很快就会醒来,宁大人无须担忧。” 宁瑞远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见许氏落泪,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呢。 陆湘屏笑颜蔓蔓的走到许氏身旁,友好的挽着她的手臂:“许姨娘别担心,大夫都说会没事的,你小心忧心过虑伤了身子,快坐下歇着。” 她一边关切的安慰着,一边将许氏不着痕迹的拉离了宁瑞远的怀抱。 这亲切的举动落在宁瑞远眼里,充满了赞赏。 公侯之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的气质,若他真能娶到陆湘屏,那他就有信国公作后盾,不仅对芸妃有益,对他更是一大助力呀。 这么一想,宁瑞远看着陆湘屏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柔情蜜意”,活似要将人给腻死在蜜罐子里。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一幕,冷不丁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原来宁瑞远恶心死人来,也是不用偿命的。 老夫人听到宁玉纤无碍,率先站了起来:“既然人没事,那就别都杵在这里了,回吧。”说罢,又扭头看着芸妃,满眼慈爱:“你一早就来这云轩,想必没用早膳,跟我回永瑞堂一起吃点怎样?” “好。”芸妃笑着起身应道,随刘妈妈一起扶老夫人离开。 宁子衿进屋瞧了宁玉纤一眼之后,便出了云轩。 她清楚的感觉到,许氏那似猝了毒液一般的目光似钢刀般割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有宁瑞远跟陆湘屏在,怕是会直接拿扫帚将她扫地出门,不许她进屋,活似怕她对宁玉纤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宁子嫣跟着宁子衿一起出来了,她总是落宁子衿一步之后,并不与她并排行走,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身后。 宁子衿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秀眉几不可察的紧拧,宁子嫣这副样子明明有话想说,但却偏偏只是跟着她,并不开口,让她有些迷糊了。 这时,前方响起阿蛮的惊呼声,其中还夹杂着赵氏的骂叫声。 “赵姨娘,你做什么,快把铃铛还给奴婢。” “贱婢,滚开,不许你抢我的子姗。”赵氏龇牙咧嘴的瞪着阿蛮,一双手紧紧的将铃铛搂在怀里。 阿蛮想晕的冲动都有了,她不过是将铃铛牵到行云阁门口放放风而已,哪料赵姨娘突然杀了出来,一把抱起铃铛跑了,吓得她赶紧追了过来。 “赵姨娘,您弄错了,这不是四小姐,它只是只狗。” 阿蛮耐着性子解释道,暗腹这赵姨娘因为四小姐的死,还真是病的不轻,连人跟畜牲都不分了法师驾到最新章节。 “死丫头,敢侮辱四小姐,看我不掌你的嘴。”赵氏即便神智不清,那嚣张跋扈的本性却依然不减。 说着,她扬手就要给阿蛮一巴掌。 阿蛮见状,身子轻轻一侧,赵氏扑了个空,身子往前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稳住了,赵氏立即回头双目喷火的瞪着阿蛮,怒喝:“下作的东西,主子教训你居然敢逃,反了你了。” 宁子衿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嘴角漫过一丝冷笑,她忽然止步,微微侧头,对着宁子嫣笑道:“三妹,赵姨娘的精神看上去似乎很好。” 连骂人都这般有活力,哪里像病了样子,还想教训她的丫环? 她对阿蛮没有像红妆那般的信任,可阿蛮说到底是她行云阁的人,要打要骂要训都由她说了算,赵氏这样越俎代庖未免嚣张过头了,她都快要怀疑赵氏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了。 宁子嫣面色一赫,垂下脑袋:“二姐息怒,姨娘是因为病了才会这样。” “既然赵姨娘有病在身,三妹就更应该好好看管她,现在她只是要教训一个丫环,若哪天冲撞了咱们府里贵客,就是芸妃娘娘也难保她。” “二姐提醒的是,我这就将姨娘带回兰院。” 宁子嫣说着,便对身后的丫环柳荷使了个眼色。 阿蛮一见宁子衿,便走到她身边悄声告状:“二小姐,赵姨娘实在太野蛮了,抢了铃铛就跑,还硬说那是四小姐。” 宁子嫣跟柳荷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铃铛从赵氏的手里抢了过来,铃铛一被夺,赵氏便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啊……啊啊啊,还我的子姗,你们这些毒妇,把子姗还给我。” 说着,就要向宁子衿扑来。 柳荷拼命的拉住了赵氏,不过赵氏不断挣脱的力气实在太大,让柳荷吃力的脸都涨成了酱紫色。 “二姐,实在抱歉。”宁子嫣将铃铛还给宁子衿,抱歉的说道。 说罢,便跟柳荷一起架着赵氏离开。 “嗷呜——” 铃铛在宁子衿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胖嘟嘟的身子,发出一声嚎叫,似乎在控诉赵氏对它的暴力,一双圆圆的眼睛如黑珍珠般明亮,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叫宁子衿看了心中一片柔软。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铃铛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咦,是世子的那只小狗。” 突然,一道娇俏的声音蓦然响起,宁子衿还没来得急看向来人,手里的铃铛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铃铛的目光充满了哀怨,好似在说,它还没在主人的怀里呆够呢,怎么又被人给抱走了。 宁子衿拧眉,不悦的抬眸,就见傅珞璃抱着铃铛高举到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美的惊心动魄,叫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傅珞璃邺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得来的。 只是这不由分说就从别人手中抢东西,是将军府的教养? “小姐,它一定是走丢了,咱们给世子送去可好?”傅珞璃身旁的丫环相思脆声声的说道,那双黑白分明白眼睛轻飘飘的往宁子衿脸上扫了一下,然后望向自家小姐手机里面有异界最新章节。 眼中的鄙夷,叫宁子衿眉稍微扬,目光冰冷。 阿蛮双唇死死紧抿,双拳紧握在两侧,恨不得冲上去干一架,只是宁子衿不说话,她就不能冲动,对方不仅是主子,还是将军之女。 傅珞璃因为相思的话,漂亮的眼眸忽地一亮,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显得异常兴奋。 “说的是,咱们这就去还给世子。” 这样一来,她不就是可以明正言顺的去找楚昱了? 傅珞璃的心里,顿时心花怒放了起来。 她抱着铃铛,连一眼都没舍得施舍给宁子衿,张扬离开。 不是没看见,是故意装作视而不见,傅珞璃以为这样就能让宁子衿难堪,却不知宁子衿却不以为然。 直到傅珞璃跟相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红妆才愤愤的开口:“小姐,就这样任由他们把铃铛抱走吗?” 宁子衿收回视线,掩去眸底的寒芒,面上一片云淡轻风,如初秋的雏菊,淡雅如厮:“傅小姐说的没错,铃铛可不就是世子的,既然她要归还给世子,我还能拦着不成?” 顿了一顿,她接着道:“何况,我能拦得住吗?”傅珞璃是什么身份,岂是她说一句就能妥协的? 铃铛很少在宁府里溜达,一般都在行云阁里活动,宁府里的人知道宁子衿养了这么一只小狗,可不代表傅珞璃也知道。 或许确切来说,如果不是铃铛上次宴会上被楚昱牵在手里,怕是铃铛天天在她面前出现,她也不一定会施舍一眼给铃铛。 宁子衿的耳边,响起红妆哼嗤哼嗤的喷气声,张显着她的不满,红妆不敢多言,言多必失,她怕给宁子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回去。”宁子衿淡声说了一句,然后往行云阁方向走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铃铛就被白矅给送了过来,才放在院门外,铃铛立即撒开了脚丫子,欢天喜地的往屋里奔去。 那模样,颇有些归心似箭的味道。 高高的门槛前,铃铛撑着两只小短蹄,对着屋里坐在秀架前认真刺秀的宁子衿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汪!” 铃铛见自己拼命讨好引不起主人的注意,于是张口叫了一声。 宁子衿闻言,抬起头来,就见门槛外的铃铛毛色黝黑,在阳光下隐隐发亮。 似乎门槛太高,它矮小的身子走不进来,只能用两只后蹄站着。 宁子衿微微一笑,没有立即起身。 小家伙似乎着急了,两只后爪子拼命的登着门槛,想要爬进屋里,圆滚滚的身子不堪重负,扑通一声摔在地下,四脚朝天,铃铛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的身子回正过来。 宁子衿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起身走到门外,把铃铛抱了起来。 这小家伙光长体重不长个,瞧这身子圆滚滚的,再这么吃下去,连路都快走不了了。 缩在宁子衿的怀里,铃铛这才满足的呜咽了一声。 宁子衿不知道傅珞璃将铃铛送还给楚昱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之后傅珞璃每一次见她,那双漂亮的黑眸之中迸射出来的怒意,几乎要将她给焚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大灵王。 宁玉纤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才醒了过来,一醒来,便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床角,眼里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嘴里不住的呢喃:有鬼,有鬼—— 瞧这情况,似乎有点像赵氏靠拢的趋势。 云轩内,许氏将药端进房间,宁玉纤一见许氏到来,立即从床上奔了下来。 她神情害怕而又戒备的看了看四周,不安的抓着许氏的衣袖:“姨娘,有鬼,宁子姗的鬼魂来索命了,救我,救救我!” 许氏目光一凛,放下药碗,抓着宁玉纤的肩膀,怒声道:“你给我醒醒,哪里有什么鬼,分明是别人装神弄鬼。” 清浅先前就心有余悸的跟她讲过,宁玉纤被吓昏过去那晚,她也见到了白色的鬼影飘过。 这世上那有什么鬼怪之说,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许氏当下便如此肯定,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不只元香一人看见宁玉纤杀了宁子姗! 该死,这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找出来除之后快。 许氏狭长的眼中迸射出无数道阴冷的目光,叫人看得心里直打突。 “不,不是的,真的是宁子姗的来找我索命了,怎么办,怎么办?”宁玉纤吓的失魂落魄,许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果宁玉纤不醒神,那这件事情早晚有一天要被她自己给捅了出去。 一咬牙,许氏扬手,给了宁玉纤重重的一巴掌。 宁玉纤捂着脸,模样有片刻的呆愣。 许氏狠狠心,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直将宁玉纤打的身子狠狠往地上跌去。 “醒了没有,宁子姗要真的找你索命,早在你杀死她的当天就来找你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怕是明天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是你杀了宁子姗,到时候你就真下去陪宁子姗了,难道这样你就甘心了?” “不,我不要,姨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宁玉纤‘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宁玉纤此时的心里真是惧怕到了极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宁子姗向她来索命。 许氏心疼的蹲下身子,将宁玉纤搂在怀里,柔声安抚道:“有人装成宁子姗吓唬你,必然知道是你杀了宁子姗,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祸害给找出来,宁子姗本就死有余辜,想想她狠心放火想要烧死你的时候,想想你脸上那道疤痕,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杀了她实乃天经地义。” 她的声音极冷,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冰霜,冷的叫人刺骨。 望向远处的眼中布满阴冷嗜血,寒光冽冽。 宁玉纤伏在许氏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有许氏的安抚,但依然不能一下子就消除了她心底的恐惧。 之后的每晚,宁玉纤的床边总有丫环轮流守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得以入睡。 ------题外话------ 虽然介素小虐,不过精神上滴折磨,也素不错滴! ------------ 081 清然小产 赵氏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有时发疯起来又打又咬,伺候的下人们个个胆颤心惊,老夫人跟宁瑞远商议之后,决定将她送出府,在郊区另置宅院给她静养,别说这个样子不小心冲撞了府里的贵人,就是没有贵人在,赵氏整日里疯疯颠颠也极具危险,闹的人不得安宁。 时间一晃而过,芸妃回宫的日子到了符石美人最新章节。 因为宁玉纤受惊,那一副百鸟朝凤屏风图由宁子衿一人独立完成。 绣布上,一只凤凰栩栩如生展翅翱翔,细长的脖颈骄傲的上扬,五彩的羽尾艳丽夺目,说不出的高贵圣洁,它的四周,数百只形态各一的鸟纷纷对它垂头,一副膜拜之意,对凤凰充满了尊敬与畏惧。 颜色五彩斑斓,画面恢宏大气,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好好!”老夫人轻轻抚摸着,连连惊叹。 子衿的绣技果然超群,不说这手法,就说这形态逼真的仿佛活了一般的凤凰与百鸟,就叫人看了眼睛都直了。 芸妃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眼眸在见到这副刺绣时,还是不由得一亮。 “娘娘,你看这屏风可会叫太后满意?”老夫人问道。 虽然是疑问句,但话里却是透着说不出的自信。 “当然。”芸妃微微一笑,回道。 芸妃打算掉包的事情并没有让老夫人知道,如果叫老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气晕了过去。 芸妃正是因为知道老夫人对宁子衿视若宝贝所以才瞒着,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出去,宁子衿那里自然也没有说出去。 宁子衿浅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目光微敛,叫人看不见她眼底细细流动的暗芒。 芸妃满心欢心的捧着绣画命方嬷嬷收起来,待回宫后做成屏风就能献给太后娘娘了。 陆湘屏在临走的前一天,破天慌的到许氏的梅院小坐,更是送上厚礼,翡翠玉镯一对,玉耳坠一双,象牙雕梳一把,都是难得的珍品,叫许氏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这……陆小姐,这些东西这般贵重,我怎好意思收下?”许氏一双眼睛贪婪的落在那些礼物上,嘴上却说着客气的话。 陆湘屏拿帕掩住嘴角那抹讥讽,笑看着许氏,道:“都是些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不瞒你说,在这宁府,我觉得就同许姨娘你一见如故了,以前一直不好意思打扰你,明日我就要走了,便厚着脸皮上门叨扰,还望许姨娘不要怪我莽撞才是。” 许氏心中微微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信国公府的小姐会向她来示好,心下顿时激动不已:“陆小姐言重了,是妾身高攀了。” 许氏不疑有他,认为自己能得陆湘屏青睐要归功于芸妃,一定是芸妃娘娘对她另眼相待,所以陆湘屏才会想与她来交好。 能结交贵族千金,许氏向来乐在其中,信国公声势威望,陆湘屏贵为陆家嫡长女,身份地位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哪怕她如今成了寡妇,但有信国公府在,旁人结交讨好都来不急,谁敢嘲笑她半分。 “许姨娘若能收下我这些礼物,那就是交了我这个朋友了。”陆湘屏浅浅笑道,并不美艳的脸上端的是高贵大方,仪态万千。 “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陆小姐。”许姨娘犹豫了片刻,款款笑道。 巧碧会意,从陆湘屏的丫环手中接过礼物。 陆湘屏见许氏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靠近许氏而坐,热情的拉住了她的手:“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对你意见颇多,也多亏了芸妃娘娘多加照拂,不过明日娘娘就要起程回宫,她这一走,旁人虽然对你们依旧顾忌,但到底没了娘娘在府中,也不过是表面上过得去而已网游之无双教皇。” 许氏闻言,心中一动,不免深有同感,轻轻的叹息自她嘴里溢出。 陆湘屏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有些话,我也是因为把你当姐妹才说,你虽然不得老夫人的欢心,但有宁大人全心全意的爱护,可现下孙姨娘身怀有孕,他日生下女儿还好,若是一举得男,必会将宁大人的宠爱全都给夺过去,到时候你跟大小姐在府中岂不就是举步维艰?” 她苦口婆心的说道,脸上的担忧真情流露。 许氏眼眸微敛,心中如巨浪翻滚,陆湘屏说的那番话,也正是她的担忧,如今孙清然身怀有孕,整个府里对她的期待颇高,不仅老夫人对她好的不行,就连宁瑞远,也是越来越忠爱她,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孙清然可能会生下宁家的长子。 他日若她真的产下长子,即便是庶子,那在府中地位也比玉纤要来的高贵,到时候宁瑞远还不是一心扑到孙清然身上,她跟玉纤就会一无所有了。 许氏想着,一双手不断的捏紧,陆湘屏看着许氏微妙的神情变化,于是又推波助澜了一把:“你我相识也算缘份,他日若你有什么难处尽管书信给我,芸妃娘娘深在宫中未必能及时顾得到你,但我不同,以信国公府的权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陆湘屏的保证,像是给许氏吃了一颗定心丸,越加壮大了她的胆子。 许氏心念一动,反手握上了陆湘屏的手,笑道:“能与陆小姐相识,是妾身的福气,多谢陆小姐鼎力相挺。” “瞧你这话讲的,生份了吧,希望你我再见时,能看你过的春风满面。” 等再见面时,我的存在就将会是你许氏的恶梦。 因为宁子姗的死,老夫人觉得短时间之内不宜办喜事,翻了翻黄历,觉得来年开春后的日子颇好,陆湘屏不好反对,又不能说她恨不得尽快嫁入宁府,这样迫不急待岂不遭人笑话。 而且这婚事陆湘屏自己同意,可宁瑞远还没有上门提亲,在没有得到信国公的同意之前,还不能宣扬出来,所以除了芸妃,老夫人,宁瑞远跟陆湘屏四人心中有数之外,无人知晓。 陆湘屏觉得,若是真等到来年开春嫁来宁府,那孙清然早就生了,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嫡长子出生之前,有个庶长子压在他的前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才有了今日陆湘屏拜访许氏一事。 陆湘屏走,许氏独自坐在桌边若有所思,涂着单蔻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陆湘屏无缘无故找我说这些话,意欲为何?” 巧碧忽闻许氏的这句话,面色一怔:“许姨娘的意思是觉得陆小姐来者不善?可奴婢觉得并无不妥。” 说罢,她拧眉想了想,还是没有想明白。 一抹凌厉的幽光自许氏眼底一闪而过,透着森森的寒意:“这个,不好说。”她也不确定,陆湘屏的热情表现的跟真的似的,但是这一个月来,她们根本没有几次接触,谈何一见如故之说,但是陆湘屏的言语之中却又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陆小姐乃信国公嫡长女,身份尊贵,她没理由对姨娘你不利。” 许氏顿了一顿,而后松了一口气:“或许是我想多了,若我真能跟陆湘屏交好,那我在宁府可就什么都不怕了,说不定假以时日,老夫人就算再不同意,也不敢反对我成为宁家主母。” “是啊,如果将来有一天老爷被提拔去了邺城,姨娘率先跟陆小姐相交,相信在邺城的贵夫人之中也能站稳脚根,无人敢轻看了您神兵天下。”巧碧笑弯了眼,顺着许氏的话说道。 许氏抿唇一笑,势在必得。 “赵氏已不足为惧,正如陆湘屏所说,孙清然将是我的心腹大患,还有那个看到玉纤杀了子姗的神密人,也要尽快找出来,以绝后患。” 巧碧闻言,忙怔了神色:“奴婢已经派人暗中在府中查探了,那孙姨娘那边咱们何时下手?” 许氏忽然勾起了唇畔,那扬起的弧度充满了诡异而又残忍的味道:“再等一等,快了。” 巧碧狐疑的看了眼自家主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了?快了是什么意思? 次日,护送芸妃的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出了云城,老夫人一路跟着马车,直到城门口才肯罢休,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的望着队伍,老泪纵横。 即使看不见护送的队伍,老夫人仍然依依不舍的看着远方。 “祖母,该回了。”宁子衿在她身侧,轻声提醒道。 老夫人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往回走的步子格外沉重,这一别,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见上女儿一面…… 天气渐渐转凉,已步入冬天。 屋内燃起了火盆,门口打起了厚厚的帘子,防止外面的冷风灌入。 在孙清然怀孕近四个月时,不慎摔了一跤,顿时鲜血直流。 老夫人得到消息后,吓的脸色惨白,匆匆往竹院走去。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生发疼。 “小姐,不好了,孙姨娘不小心摔了一跤,血流不止。”红妆得到消息,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 宁子衿猝然一惊,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孩子保住了吗?” 红妆圆圆的小脸被冻得红红的,此刻她睁着一双水灵的黑眸,惶恐的摇着头:“现下还不清楚,大夫正在诊脉。” 宁子衿一把放下手中的书册,急道:“去看看。” 说罢,便急匆匆的冲出屋子。 “二小姐,外面天冷,披上大氅——”芳华在身后大喊,见宁子衿已经走了出去,便抓过一旁架子上的狐裘大氅追了出去。 在竹院门口,宁子衿碰到了迎面跑来的宁子嫣,她的身后,跟着柳荷跟夏青。 “二姐。”宁子嫣本就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大大的披风下面,露出的小脸透着一股苍白,不知是因为被寒风吹的,还是因为听到了孙清然摔倒的消息而吓的。 宁子衿微一点头:“进去再说。” 屋里,老夫人坐立难安,略微发福的身子在屋子里来回打转,脸上一片慌乱之色,时不时望向内室,焦急不安的等待大夫的诊断结果。 “刘妈妈,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夫人忐忑不安的问刘妈妈。 刘妈妈眼眸一暗,暗哑的嗓音道:“孙姨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食全食美全文阅读。 刘妈妈如此安慰着老夫人,也同时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宁子衿双唇紧抿,不安的站在一旁,清美的小脸上噙着浓浓的忧虑,见老夫人如此心急如坟,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 又等了片刻,大夫才走了出来,老夫人见状,忙走了上去。 “大夫,情况怎么样了?”她殷殷期盼的看着大夫,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好消息。 大夫还没来得急开口,许氏忽然疾步走了进来:“听说孙姨娘不慎摔了一跤,情况怎么样了?” 她进门辟头就问,那模样好像担心的不行。 老夫人此时哪有心情去管许氏,只顾凝视着大夫。 大夫顿了一顿,叹息着摇了摇:“很遗憾,孩子没保住。” “啊!” 老夫人失声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老夫人!” “祖母!” “祖母!” 霎那间,整个屋里响起一片纷乱的叫嚷声,众人手忙脚乱的扶着老夫人,免了她后脑着地的危险。 刘妈妈胸口猛然一窒,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拽住了她的心脏,几乎叫她喘不过气来。 孙清然不幸流产,她心里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痛。 可是现在她顾不得其他,压抑着那股痛楚,照顾突然晕撅的老夫人。 大夫忙掐着老夫人的人中,将围着老夫人的众人给散开,好半晌,才见老夫人气若游丝的醒了过来,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想说什么却因为太悲伤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人,送老夫人回永瑞堂。”宁子衿担忧的望着老夫人,沉声吩咐道。 老夫人才走,宁瑞远便赶了回来。 想必是府中下人在孙清然出事后立即去通知他了。 “怎么样?怎么样了?” “老爷,孙姨娘小产了,孩子没保住。”许氏一见宁瑞远,便迫不急待的扑了上去,拿着手帕悄悄拭泪,比任何人都伤心。 无人发现,许氏帕下的嘴角,忽然扬了起来,透着阴冷的恶毒。 宁子衿眼尖的发现了她这细微的情绪,神情倏然一凛,清水秋瞳中精光一闪。 宁瑞远听到许氏的话后,高大的身躯忽然晃了一晃,摇摇欲坠。 “没了?孩子没了?” 他失神呢喃着,魂不守舍。 那极有可能是他第一个儿子啊,就这样没了。 这时,秦妈妈跟严妈妈从内室走了出来,宁瑞远一见她们两人,目光瞬间变得暴怒了起来,怒喝道:“一群废物,你们是怎么照顾孙姨娘的。” 明知孙清然是有身孕的人,也不时时刻刻注意着,居然会让她摔跤,该死,实在该死农女吉祥全文阅读。 宁瑞远的目光如冰,似千刀般划过秦妈妈与严妈妈的脸上,吓得两人面色发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奴婢该死,求老爷恕罪。” 照顾孙清然不周,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们两个人。 “没用的东西,来人,拉出去仗毙。”宁瑞远冷冷的下着命令,脸上一片骇然之色,叫人看了心里发颤。 “老爷开恩,老爷开恩啊——”两人似是没想到宁瑞远震怒之下会要了她们的命,秦妈妈跟严妈妈顿时面如死灰,连连求饶,头磕在地上呯呯直响。 宁子衿望着宁瑞远的侧脸,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轮廓,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而许氏的眼中,此时闪烁着阴狠之色,显然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秦妈妈跟严妈妈被宁瑞远仗毙。 宁子衿心下一沉,直觉得这两人不能死。 “爹,秦妈妈跟严妈妈固然有错,但罪不致死,还请父亲从轻发落。” 宁瑞远一个冷冽的目光扫过来,像一把利箭似的狠狠的射向宁子衿,哪里是父亲看女儿的目光,分明是看仇般般。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宁子衿无畏的迎视宁瑞远如寒冰冷刺骨的眼神,脸上一片淡漠之色,心中更是平静无波,心伤到麻木,便是毫无知觉了。 “二小姐,老爷在这里,你这样未免以下犯上了,万不可再惹老爷生气。”许氏轻轻拧眉,柔声的开口说道,表面上是像在劝宁子衿,实际上是让宁瑞远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许氏跟在宁瑞远身边多年,自然是摸透了他的情绪跟心思。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宁瑞远脸上的吝气,更重了。 “逆女,给我滚出去。” 宁瑞远正在气头之上,谁敢反驳他?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 许氏一句“以下犯上”,便足以火上焦油。 “女儿年幼,若做了什么惹父亲生气了,还请父亲息怒,可是祖母将当家的权力交给女儿,女儿不能不管,孙姨娘小产已是不幸,那一跤纯属偶然,并不是秦妈妈与严妈妈的过错,父亲何不为死去的弟弟积福,饶过二人的性命,孙姨娘年轻,养好身子必能再怀,如今父亲最该做的,是好好安抚孙姨娘的情绪。” 宁子衿淡淡的说道,声音清脆悦耳,一句一句,就像珠玉落盘般动听。 宁瑞远死死的瞪着宁子衿,活似要将她瞪穿似的。 而宁子衿却站的挺直,没有一丝怯弱之意。 宁瑞远心中愕然,这个自己向来不喜欢的女儿,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了。 但宁子衿那一句“为死去的弟弟积福”渐渐叫宁瑞远冷静了下来。 许氏见宁瑞远神色开始动容,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吝之色,快的叫人抓不住,宁子衿却敏感的捕捉到了,越发觉得许氏有问题。 ------题外话------ 屎了,就肿么屎啦!其实摔一跤还不至于流产昂昂昂昂! ------------ 082 小产原因 孙清然小产,许氏开心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伺候孙清然的两个妈妈跟她有什么关系?是死是活她何故要这么在意? 秦妈妈跟严妈妈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宁瑞远没有将两人仗毙,却也将两人打了个半死。 整整八十大板,打完的时候,秦妈妈跟严妈妈都进气少,出气多。 孙清然醒来之后,得知自己小产,整个人几近崩溃,伏在床上号啕大哭,任宁瑞远如何安慰她都不听,更加一股脑的将悲愤发泄在他的身上。 开始宁瑞远还能软言软语的相对,可到后来也不由得厌烦了,女人可以梨花带雨,可不能过份撒泼。 宁瑞远本就因为可能失去了一个儿子心中悲凉,这下见孙清然更是又哭又闹,再好的耐心也用完了。 “孙姨娘痛失爱子,心情不好,你们好生伺候着。” 丢下这句话,宁瑞远就拂袖离去,临走前脸色阴郁的仿佛能滴出黑色的水来。 “孙姨娘,孩子没了固然可惜,可你因为悲伤跟父亲大吵大闹几次三番将他气走,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红木镂空雕花床上,白色帷幔中,孙清然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目光望向前方没有焦距,呆滞的眼神好似一根木头一般。 宁子衿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只苹果,慢慢的削着皮。 孙清然听着宁子衿的话,面色一片淡漠,傍晚的霞光洒落在她的清美的侧脸上,浮上淡淡的绯色,明明该是醉人心动的颜色,此刻却浮出一丝碜人的寒意。 宁子衿见孙清然毫无反应,也不气恼:“蝼蚁尚且偷生,你却在这自哀自怜,只会叫旁人拍手称快,你若不打起精神,只会让父亲离你越来越远,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怀,可你若是失了父亲的心,那么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她不是危言耸听,许氏心狠手辣,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孙清然的眼波忽然一动,视线转到了宁子衿的身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二小姐尚未及笄,没有怀过孩子,怎知失去亲生孩子的痛苦。” 不是她想大吵大闹,而是心中的郁结无从发泄,她气,她恨,她怨,为什么她要这么不小心,这个孩子,不仅是她以后的立足之本,更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啊都市成魔最新章节。 宁子衿微微敛眸,心中喟然一叹。 孙清然这般心痛而丧失理智对宁瑞远大吵大闹实属人之常情,她说的对,不怀过孩子,怎知失去亲生骨生的痛苦,就是前世,她都没有这样的幸运。 而那时,宁玉纤却为了置她于死地,不惜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垫脚石,这样的人,才叫真正的丧心病狂吧。 宁子衿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孙清然,孙清然不接,宁子衿又将苹果放在一旁的盘子里,拿着手帕慢慢的擦着纤指,漫不经心的道:“这几日,父亲还能体谅你丧子之痛,可日子一久难保不会令父亲对你厌烦,到那时孙姨娘你可就难有翻身之日,不管你是为了以后在府中的地位,还是为了给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都不该一味的沉浸于哀痛之中。” 她平淡的嗓音,在孙清然苍凉的心中投起一片激荡。 孙清然蓦地一把抓住了宁子衿手,清眸大瞠:“二小姐是否知道什么?” 宁子衿抬眸,眼神如冰,一字一句道:“孙姨娘以为,你不小心崴到脚摔在地上,孩子真能这么轻易的流掉吗?” 轻轻的一句话,顿时像一道闷雷重重的砸在孙清然的心上。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很快明白过来。 这些日子她一味的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一直过多的心思去细想前因后果。 虽说三个多月的时候最容易小产,但她也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此刻回想起来,她摔下去的那一霎那,小腹并没有立即出现疼痛的迹象,而是过了片刻才开始绞痛,紧接着便听到秦妈妈说她流血的惊呼声。 是了,那一跤明明不足以造成她小产,最多是胎儿不稳而已,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流掉了。 越想,孙清然的心里,越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是许氏,是她!”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孙清然认定就是许氏所为。 宁子衿淡淡勾唇,对空击了击掌,就见房门被人推开,秦妈妈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因为被打八十大板,从背部到臀部都受了伤,每走一步,就有股钻心般的痛,秦妈妈紧咬着牙关,慢慢的往床边走来。 她在宁子衿跟孙清然面前跪下:“见过二小姐,孙姨娘。” 孙清然狐疑的目光看着秦妈妈,然后又望着宁子衿,一脸的不解,她隐隐闻到秦妈妈手中托盘的那只碗里,散发着淡淡的馊味,这绝对不是要给她吃的。 即不是给她吃的东西,又为何要端来? 宁子衿唇畔轻抿,长长的睫毛在她眼下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秦妈妈,问题是你发现的,不如就由你来替孙姨娘解惑吧。” 光是怀疑许氏没有用,得找到许氏让孙清然如此轻易就能滑胎的线索。 “奴婢一直心存疑惑,孙姨娘体质向来极好,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小产,本也只是抱着怀疑的心态将姨娘小产当日所有吃穿用度都一一检查了过来,最终发现在姨娘喝的这碗燕窝粥内发现一点点蟹肉,量很少,如果不是细细品偿,一点都吃不出来。” 秦妈妈说着,微微喘了喘气,因为痛到不行,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顿了一顿,她才继续说道:“螃蟹属寒,孕妇一点都碰不得,否则极易滑胎,这燕窝粥里参杂的一点蟹肉若只是不小心吃了,按说也不容易造成小产,所以奴婢斗胆猜测,竹院里必然出了内鬼,常时间在姨娘喝的粥里放一些蟹肉,长久之后,即使姨娘没有摔那一下,也会滑胎穿越之极限奇兵。” 秦妈妈一口气说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 孙清然猛然一惊,一双美眸忽地大瞠,眼里的愕然似惊涛拍浪。 原来,原来如此―― 该死的许氏,好狠的心,好狠! “许-佩-芝,我不会放过你,不会――”孙清然双拳紧握,一脸的悲愤,眼中的怒火像是野草般疯狂的滋长,似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那张苍白的小脸,此时看上去越加的透明,却透着森森的冰冷,浮光掠影下,她的表情阴冷嗜血。 她要为她枉死的孩子,报仇! 孙清然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秦妈妈手中的碗,咬牙切齿的道:“我要去告诉老爷,我一定要许佩芝为我的孩子偿命。” 宁子衿稍稍抬眸,嘴角漫起一丝讥讽:“孙姨娘以为端一碗馊掉的燕窝粥,就能叫杀人凶手就地伏法?既然要报仇,就得叫许氏毫无反击之力。”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叫宁瑞远对许氏从心底里憎恨厌恶的机会。 宁玉纤的失贞不能叫许氏失宠,但若拿出许氏害死宁瑞远儿子的证据呢? 不是她挖了坑让许氏跳进来的,是许氏自己挖了坑,让她有这个机会请她进来,孙清然肚子里的不仅仅是宁瑞远的儿子,更是老夫人的期盼。 如今许氏将老夫人的期盼给扼杀了,害得老夫人日日卧病在床,悲伤不已。 即为死去的孩子,也为伤心的老夫人,更为了她自己,宁子衿这一次也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许氏。 孙清然的目光倏地变得急切了起来,她殷殷的望着宁子衿,恳求道:“二小姐,求求你,帮帮我,我知道,你现在会跟我说这些话,就是有办法的。” “孙姨娘如今最该做的,就是收起自己的悲愤,好好养足精神,得到父亲的怜爱,想必以此时的你来说,是件最容易的事情,只要父亲越怜惜你,许氏才越会得到重罚。”宁子衿神情淡然的昵着孙清然,缓缓说道。 “只要能替我的孩子报仇,我什么都听你的。”孙清然咬唇说道。 宁子衿重新拿起盘子里的苹果,递到孙清然的手里,这一次,孙清然接下了。宁子衿起身,拂了拂褶皱的裙摆,盈盈笑道:“如此,就请孙姨娘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二小姐慢走。”孙清然清丽的容颜布满了阴鸷,对宁子衿说道。 孙清然不是宁子衿,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在得知许氏收买竹院里的人,暗中害她滑胎之后,她怎能不恨。 这个时候的她,恨不得吃许氏的肉,喝许氏的血。 孙清然带着满腔的怨恨,努力养着因小产过后而变得虚弱的身子,一连过了三天,宁瑞远才踏足竹院。 还没进门,他就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实在是每一次见孙清然都让他心里郁闷,但又怜她刚失去孩子,难免心情不好。 宁瑞远甚至觉得,如果孙清然再这样下去,他真是一步都不愿意再踏进竹院。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准备好了今日孙清然又要上演大哭大闹的情景,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失去孩子他也痛苦难过,可孙清然总是以此作借口这样肆无忌惮真叫人有些受不了韩娱之掉进钱眼的妞最新章节。 “老爷!” 一名丫环端着药碗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宁瑞远时,福身行了个礼。 宁瑞远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丫环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孙清然,在听到宁瑞远来时,身子蓦然一怔,想起宁子衿的交待,她忙抬手拍了拍脸颊。 炭火噼啪燃烧着,一下子驱散了宁瑞远身上的寒意。 雕花木床上,孙清然神情哀切的望着自己,盈盈秋水之中,一片波光粼粼,此时看去,更像是有阳光坠落其中,泛着星星点点。 这模样,好不楚楚可怜。 孙清然掀起被子,下地,对着宁瑞远行礼:“妾身见过老爷。” 宁瑞远一怔,大步走了上去,将孙清然扶了起来:“你身子虚弱,快躺下。”柔弱的孙清然,从股子里透出来的动人的美。 “谢老爷。” 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优伤,却不似先前那般哭闹,哀愁之中带着一抹恬静,看上去如此的温婉柔顺。 宁瑞远将孙清然扶回床上之后,便在床沿上坐下。 孙清然黯然垂眸,双手交握搁在身前,忽然间,眼泪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她伸手,擦掉眼睛,柔声说道:“老爷,前些日子都是妾身的错,只觉得失去孩子仿佛失去了一切,却忽略了老爷对妾身的担忧跟疼惜,更不懂老爷悲痛的心情不比妾身来的少,妾身不仅不好好宽慰老爷,反而对老爷发泄心中的不忿,实在该死――”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宁瑞远见状,心中蓦地一软,他伸手,拭去孙清然眼角的泪,温柔的说道:“你能想明白最好,清然,孩子没了,我也很痛心,不过来日方长,你还年轻,咱们还有机会。” “恩。”孙清然忙不跌的点头,忽地握住了宁瑞远的手,剪剪秋瞳内柔光似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宁瑞远:“老爷,妾身先前不懂事,您能原谅妾身吗?” 她紧张的样子,仿佛一个即将被人丢弃的孩子,充满了忐忑不安。 宁瑞远轻轻一笑:“我不曾怪你。” 孙清然似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浅浅勾唇。 当晚,宁瑞远便留宿在了竹院,之后的每天晚上,宁瑞远都会留在竹院陪着小产的孙清然。 而孙清然的温柔乖巧,让本对她有几分怜惜的宁瑞远越加的疼爱她。 许氏起初还因为孙清然的大吵大闹而沾沾自喜,她清楚宁瑞远的脾气,照这样下去,不出多久,宁瑞远就会对孙清然起厌恶之心,哪知不过几天的功夫,得到的却是宁瑞远越加宠爱孙清然的消息,大把大把的好东西一个劲的往竹院里送,以密弥补孙清然丧子之痛。 阴沉的天空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叫人喘不过气来。 北风呼啸,寒气袭人。 竹院的一间下人房里,宁子衿悠然而坐,她的身后,站着红妆与秦妈妈。 而三人的面前,严妈妈战战兢兢的站着,她不明白二小姐突然到访是为了什么事? 宁子衿的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她轻轻拔动着盖子,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像极了一根针,在不经意间狠狠的扎在人的心口之上庶香门第。 “严妈妈,不知许姨娘给了你多少好处收买你。” 冷不丁的,从宁子衿的嘴里迸出这么一句话来,严妈妈猝然一惊,错愕的抬着头:“二小姐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她的眼中快速掠过一抹惊慌,旁人或许看不真切,却逃不过宁子衿的眼睛。 啪―― 宁子衿捏着杯盖的手忽然一松,盖子与杯沿碰撞,发出轻脆的声响。 “听不明白不打紧,很快就让你明白。”她说着,对红妆使了个眼色,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叫人只看一眼,便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严妈妈脸色茫然,正当她不解时,红妆拿起绳子,快速将她绑了个坚石。 “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严妈妈大惊,正要挣脱,却被红妆一脚狠狠的踢在小腿肚上,跪了下去。 “恶奴,竟敢帮着许姨娘谋害孙姨娘腹中孩子,给我跪下。” 红妆力气虽然不比阿蛮,那一脚下去却也叫严妈妈痛得龇牙咧嘴,实在是刚被打了八十大板,这才几天而已,伤还没好,经不起一点的折腾。 如果今日是阿蛮踢那一脚,怕是严妈妈的腿就要断了。 严妈妈苦着一张脸直叫冤枉:“冤枉啊二小姐,奴婢一直本本份份伺候孙姨娘,不曾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啊,无凭无据,二小姐怎能随意栽赃给奴婢。” 她说的一脸憋屈,愤愤不平。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扫过严妈妈义正严辞的脸,顿时笑颜如花,充满了浓浓的讥讽:“严妈妈的孙子今年有五岁了吧,当真是活泼可爱,严妈妈在享受儿孙之乐的时候,可有想过老夫人失去孙子之痛,老夫人对你百般信任,让你伺候孙姨娘,你就是这般回报她的吗?” 说到最后,宁子衿更是疾严厉色,眼中一道道厉芒像是一把把钢刀射在严妈妈的身上。 严妈妈脸色倏然一白,顿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严妈妈的孙子突然暴毙,严妈妈是怎样的心情呢?不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孙姨娘丧子之恨无从发泄,你觉得人一但疯狂起来,还会存在理智吗?” 宁子衿目光森森的威胁道,清冷的声音,直叫严妈妈心中打了个冷颤。 她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惊恐的求饶:“不……二小姐,稚子无辜,求你高抬贵手。”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闭嘴,不将秘密泄露出来,那是她唯一的孙女,她不敢拿孙子的性命作赌。 这就是人心,宁子衿掌握的很好。 宁子衿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严妈妈也会说,稚子无辜,那孙姨娘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就不无辜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严妈妈该死,许氏更该死:“你以为许姨娘真能许你容华富贵,蠢货,若真如此,那日父亲要仗毙你们之时,她为何无动于衷?” 那举动,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严妈妈闻言,黑眸一瞠,不可置信的开口:“怎么可能,她不怕我将一切都抖出来吗?” ------------ 083 捧的越高 宁子衿听到严妈妈这天真的话,不免觉得好笑:“抖?你能抖什么?告诉祖母跟父亲是许姨娘命你在孙姨娘的燕窝粥里放蟹肉害她滑胎?证据呢,一碗燕窝粥?还是她给你的银子?这些能说明什么,到时候你只会得来一个诬蔑主子的罪名。” 严妈妈满脸惊恐之色,怔怔的望着宁子衿,依旧不敢相信许氏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这时,宁子衿站起身,掸了掸衣裙,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严妈妈,明人不说暗话,你谋害孙姨娘孩子本就是死罪一条,我完全可以禀明了孙姨娘,将你秘密处决了,可我没有,因为你只是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却安然无恙。” 宁子衿的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 严妈妈不笨,当然听懂了宁子衿话里的意思,要她掉转枪头对付许姨娘。 她没有立即点头,宁子衿也不催促,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她忽地回头,笑道:“严妈妈不必急着答复我,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宁子衿的笑容里,分明带着一根根尖针,瞬间叫严妈妈千疮百孔,一骨凉意从脚底突然窜到胸口,冰凉冰凉。 秦妈妈本跟随宁子衿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甩手给了严妈妈一巴掌,一脸的怒气:“亏孙姨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恶毒。” 一巴掌打完觉得不泄气,抬起一只脚对着严妈妈的胸口蹿了一脚,直将她蹿的往后跌去,后背着地,一阵火辣辣的痛楚传来,胸口又是一痛,前后痛的她几乎快要窒息。 在离开竹院前,宁子衿叮嘱秦妈妈,暂时不可让孙清然知道,是严妈妈帮着许氏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实在不敢保证孙清然在得知这件事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将严妈妈给处置了,没有严妈妈这颗棋,这出戏就难以演下去,更难扳倒许氏。 哪怕孙清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杀死亲儿的凶手就在眼前,怕是换作正常人都难以忍住斗龙全文阅读。 秦妈妈垂头,恭敬的应道:“奴婢明白。” 如今孙姨娘能否替死去的孩子报仇,就全靠二小姐出主意了,所以此时对于宁子衿的安排跟要求,她都一一答应。 入夜,宁子衿站在书案前画画,轻轻的一笔勾勒出淡淡的线条,她本来就是聪明的人,前世的时候,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只是那时候的她懦弱胆小,从不在人前展示她的才华,所有人都当她是平庸之辈,而她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帮助孟如风的事业之上。 她脸色宁静,肌肤莹白如玉,乌黑的瞳眸像两颗耀眼的星星镶嵌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覆下一片影阴,她的目光专注而又清明,一笔一画都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举手投足之间,尽高雅清贵的气质。 突然,书房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红妆的声音响起:“小姐,严妈妈求见。” “让她进来。”宁子衿嘴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精光闪烁,一点也不意外严妈妈的深夜到访,仿佛料到了她一定会来。 整个行云阁里的下人,都被宁子衿打发去睡了,此时只有红妆一人伺候着。 很快,书房的门被推开,严妈妈拘偻着身子走了进来,一下子在宁子衿面前跪了下来。 宁子衿淡淡的抬眸:“严妈妈这是怎么了,为何一来就行如此大的礼。” 她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未停下。 烛火摇曳中,她美丽的脸庞看上去是这般的惊心动魄。 严妈妈诚惶诚恐的跪在宁子衿面前,脸上蓄着紧张之色:“二小姐,请饶过奴婢的孙子,奴婢愿意为二小姐作牛作马。” “严妈妈这话说的,我可是好心,见他这么可爱,怕他惨遭许姨娘的毒手,将他保护起来而已。”宁子衿这话说的义正严辞,脸不红心不跳,可严妈妈知道,二小姐这是拿她的孙子作人质,逼她不得不就范。 今日自宁子衿去找过她之后,她的心中一直惶惶不安,好不容易自己弄断了绳子匆匆赶回自己的家,却听自己媳妇说白天的时候孙子就被人带走了,说是她这个祖母几日未见孙儿,甚是想念。 当她问到是什么人将孙子带走时,媳妇说是宁府来的丫环,听了媳妇对来者的描述,严妈妈一下子联想到了红妆。 她不敢白天直接去行云阁找宁子衿,熬到了半夜大家都入睡时,才悄悄来了行云阁。 二小姐说是保护她的孙子不被许姨娘暗害,可她又何偿不担心自己的孙子在二小姐手里会小命不保。 这个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二小姐,原来心思深沉的叫人害怕,自己究竟是惹到了什么样的恶魔。 “二小姐宽仁大义,奴婢感激不尽,愿听凭二小姐差谴。”严妈妈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心跳宛如雷鼓。 对于严妈妈口是心非的话,宁子衿并不在意,最后一笔落下,她收笔,看着宣纸上朵朵富贵逼人的牡丹争艳,嘴角浅浅勾起,那笑容落在严妈妈的眼中充满了狠吝之色,她心中猝然一惊,丝丝恐慌溢上心头,忙垂下头去,静静的等待。 宁子衿欣赏了片刻后,才缓缓抬头,凝视着严妈妈,声音冰冷的道:“严妈妈,你可要想清楚了,许姨娘谋害孙姨娘孩子一事一旦揭发,后果可不是打八十大板这么简单了。” 严妈妈脸色突然一怔,胸口顿时像有块大石头压着,叫她连呼都极为困难。 宁子衿的意思很明显,老夫人跟老爷一待知道许姨娘所做的事情,那么第一个死的,就会是她都市成魔。 严妈妈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二小姐虽然叫她想清楚,明着是给她选择时,可是此时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二小姐掌握了她孙子性命。 “只要奴婢的孙子平安无事,奴婢死而无撼。”严妈妈咬了咬牙,最终一脸霍出去的模样,说道。 宁子衿忽然一笑,走到严妈妈面前,将她扶起:“放心,你的孙子我一定帮你养的白白胖胖。” 她只对该狠之人狠,严妈妈的孙子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宁子衿没有想过要将他怎么样,可是不把他抓来,又怎么能让严妈妈心甘情愿替她做事呢。 只要达到目的,哪怕再卑劣的手段,她也不介意用上。 冬日的阳光淡淡的从白棉窗纸里透进来,薄薄的似一层轻薄的轻纱。案上供着一尊白瓷观音像,慈眉善目,老夫人双目紧闭的跪于蒲团之上,手执一串佛珠,轻轻转动着,口中喃喃念着经文。 老夫人痛失孙子,心内哀伤不已,哪怕身子尚未好转,每日都坚持替死去的孙子念地藏经。 她念经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因为老夫觉得经念到一半被人打断,是件很不吉利的事情,然而今天,向来伺候她的刘妈妈却明知老夫人的这个习惯还是闯了进来。 未等老夫人训斥,她率先开口:“奴婢鲁莽了,老夫人稍后再罚奴婢。宫里的公公来了,带着太后的懿旨跟赏赐。” 是带着太后的赏赐来的,一定是子衿的百鸟朝凤屏风得到了太后的赞赏。 老夫人在心里这般想道。 这是连日来,老夫人听到的唯一一件喜事。 “刘妈妈,快,替我更衣。”老夫人忙放下手中的佛珠跟经书,对刘妈妈说道。 宣旨的公公来了宁府,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否则那便是藐视皇家。 很快,老夫人穿着一身枣红色的暗福字纹褙子,配着藏蓝色马面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碧玉珠子,披着棕色斗篷出要永瑞堂,往前厅走去。 宁瑞远这个时候从外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在正厅门口见了老夫人,唤了句“母亲”便往厅内走去。 这次来宣太后懿旨的公公换成了贵公公,不过不管宫里的哪一个公公,宁家人都不认得,却不包括宁子衿。 贵公公虽是太后宫中的人,不过地位却不是最高,也不是最得太后欢心跟信任的人,不过他最会溜须拍马,逢迎讨好,很得太后身边红人,肖海的眼,所以这次太后下旨恩赏一事,才会叫贵公公前来。 只见正厅的檀木椅上,贵公公一身宝蓝色太监服,上面简单的没有一丝花纹,可见贵公公在宫中地位不高,白色的拂成被他搭在手腕上,面白无须,一双薄唇更是红若蔷薇,端起茶杯的尾指上翘,典型的兰花指。 “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宁瑞远对着贵公公做了个揖,笑道。 贵公公在宫中是属于伏小做低的人,向来只有他卯足了劲讨好别人,难得被人讨好,如今见宁瑞远对他毕恭毕敬,虚荣心大大的受到了提升,那叫一个畅快。 他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对宁瑞远道:“宁大人公务繁忙,不碍事的。” 贵公公尖细的嗓单,仿若胡琴上的最高音,“铮”的一声差点刺穿人的耳膜。 顿了一顿,他抬起那双倒三角的眼,看了看厅中站着的人,然后问:“宁大人,这人可是都到齐了?” 宁瑞远扫视了一圈,见只有老夫人,宁子衿跟宁子嫣在,忙对一旁的周本吩咐道:“快去看看大小姐,许姨娘与孙姨娘来了没有穿越之极限奇兵全文阅读。” 这公公可是带了太后的赏赐来的,自然是喜事,万不可得罪了。 周本才应下,正厅门口就见许氏跟宁玉纤相携而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忐忑而又喜悦之色。 临走前芸妃娘娘曾向她们保证过,若百鸟朝凤屏风入得了太后的眼,那这份功劳她必会算在宁玉纤的头上。 如今赏赐真的下来了,她们想当然的觉得是给宁玉纤的,但又怕芸妃最后食言,功劳还是给了宁子衿。 在许氏跟宁玉纤进来没多久后,孙清然也到了。 孙清然整个身子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刚刚小产,身子最是虚弱的时候,不该出门见风,可是太后下旨身为府中姨娘又不得出来接旨。 “公公,都在这了。”宁瑞远见人都到齐,于是对贵公公说道。 贵公公傲慢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慢腾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哪位是大小姐宁玉纤?” 宁玉纤被点到名,面上猛然一喜,忙走上前,行礼道:“回公公,民女正是。” 一缕秀发巧妙的遮住了她脸上的疤痕,如果没有风吹过,一点也叫人看不出宁玉纤脸上的异样。 贵公公昵了她一眼,眼中淡淡的流露出赞赏之色,自进来后,脸色第一次变得柔和起来。 太后对那只百鸟朝凤的屏风喜欢的不行,放在了寝室里,这可是对这女子绣技的最高肯定,他还是头一回见太后对一副绣品露出这般满意之色,能得到太后的赏识,可见这女子以后的前途将是无限量的,而且也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太后懿旨,宁玉纤接旨!” 贵公公从桌上的托盘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徐徐展开。 而他的话,更是叫老夫人等人脑子一懵―― 接旨的是宁玉纤?为什么是宁玉纤? 太后恩赏,不是该给子衿的吗? 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蹙眉思索间,她跪了下去。 “宁家长女,心灵手巧,惠质兰心,所绣百鸟朝凤甚得哀家之心,特赏黄金千两,绫罗百匹,和田玉掐金镯一双,溢彩画壁琉璃杯盏三只,玉如意一对!” 贵公公面无表情的念道,许氏跟宁玉纤听到那赏赐,眼睛都快要瞪直了,眼中流露出来的贪婪怎么也掩饰不住。 “谢太后娘娘恩典,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恩过后,宁玉纤双手接过懿指,捧在手里视若珍宝,激动得无以复加。 老夫人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不死心的问道:“公公,太后懿旨确定是给大小姐的吗?”言外之意,是说贵公公是否会错太后的意思了。 当即,贵公公的脸色变得不悦了起来,扳着脸道:“奴才可以肯定,这旨意,是给贵府大小姐的。” 他没有当场发怒,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少不得被贵公公一顿罚,可是老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贵公公再不悦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庶香门第。 “娘――”宁瑞远惊慌的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声音略带责怪。 宁府里的人都只知道百鸟朝凤图是由宁玉纤跟宁子衿合力完成,想来能得到太后的喜欢,两人的绣技应该都不会差,这份功最后归宁玉纤所有,想必宁玉纤在这只屏风上出的力要比宁子衿多上许多。 宁瑞远便是如此觉得,在他看来,不管是谁得到太后赏赐,都是件对宁宁有利的事情,哪怕这个时候宁瑞远知道宁玉纤其实一点力都没有出,就画了副画,所有的一切都由宁子衿独力完成,他也不会觉得不公平。 宁玉纤给宁子衿的那副画是不错,但比起宁子衿绣出来的成图,根本就不够瞧了。 老夫人气得身子摇摇欲坠,她心知宁香芸不喜欢宁子衿,可没想到宁香芸会做出李代桃僵这等卑劣的事情。 霎那间,震惊,气愤与失望涌上老夫人的心头,本因孙清然小产而精神不佳的老夫人此时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宁子衿心中一慌,忙走到老夫人身侧扶着她:“祖母,当心身子。” 老夫人这是替她鸣不平,宁子衿懂! 宁瑞远舔着笑脸连连向贵公公陪罪,又领他去了书房小坐,出来的时候,只见贵公公身后跟着小太监手里抱着一只盒子,而贵公公本人则心花怒放的离开了宁府。 不用看,那盒子里装得不是金银,就是财宝。 宁瑞远损失这么点不算什么,宁玉纤在太后跟前得了脸那才是真正给宁家增了光。 老夫人脸色阴沉的,目光狠吝的重重剜过许氏跟宁玉纤的脸上,恨不得将这对不要脸的母女给千刀万刮了去。 许氏老神在在的迎视老夫人的目光,她如今上有芸妃撑腰,下有信国公陆湘屏相助,还惧怕这老太婆不成? 宁玉纤年纪小,承受不住老夫人那副要吃人的目光,缩了下脖子。 “玉纤,太后娘娘如今这般赏识你,你以后的好日子,可在后头呢。”许氏摸着宁玉纤的头发,笑容得瑟的说道,毫不避讳老夫人跟真正的功劳者在场。 说罢,她颇为挑衅的昵了老夫人跟宁子衿一眼。 仿佛在说:你宠爱宁子衿又如何,她的玉纤有芸妃娘娘撑腰,瞧,宁子衿辛苦了一个月的功劳,还不都是玉纤的。 老夫人气得不行,浑身又是一哆嗦,差点被许氏给气晕过去。 宁子衿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然后微微抬眸,笑看着许氏跟宁玉纤,声音轻柔的道:“许姨娘说的是呢,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太后的赏识,我真是替大姐开心,希望不久就能看到许姨娘所说的好日子。” 最后一句话,宁子衿特意加重了说,却也没有嫉妒的情绪在,她始终都笑的温婉动人,叫人感觉如沐春风。 然许氏却没来由得觉得头皮发麻,宁子衿的表现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若她大吵大闹,许氏心中会得意洋洋,可宁子衿没有。 “在这之前,我先恭喜大姐了。”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目光轻轻扫过许氏跟宁玉纤,笑容越加的深遂柔和,直将人的心都快融化了,而许氏却觉得阵阵冰凉。 不仅不闹,反而大方的恭喜宁玉纤,而这份不正常,叫许氏心下警惕了起来韩娱之掉进钱眼的妞最新章节。 怔愣间,宁子衿扶着老夫人,出了前厅。 永瑞堂里,忽地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杯子花瓶碎了一地。 老夫人虽然严厉威严,但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胡闹,简直是太胡闹了,李代桃僵,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吗?”老夫人怒意难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宁子衿站在她身旁,待老夫人发泄完了,这才走了上去:“祖母何必为这件事情生气,不过是些赏赐而已,所谓伴君如伴虎,被太后赏识日也未必是件好事。” 老夫人知道宁子衿这是在宽她的心,心中又怜又气。 那气的,自然是宁香芸。 如果此时宁香芸在她面前,老夫人一定二话不说拿起藤条好好教训她一顿,可不会管她如今是何身份。 “子衿,委屈你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你来绣太后的寿礼。” 老夫人一想到许氏母女那张得意的嘴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瞧她出的是什么主意,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该直接叫宁玉纤来绣,如今宁家是长脸了,可真正有功劳的人却半点好处都没得到,反而便宜了那对母女。 宁子衿微微一笑,清雅动人:“祖母,我不委屈。” 委屈?芸妃偏心如厮,她怎么可能不委屈,只是这委屈光是说说就可以平复的吗? 不,她怎么能看着宁玉纤抢了她的功劳后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呢。 “二小姐,这事说来也怪我,当初若不是我多嘴跟老夫人讲,你也不用去绣那屏风,以致于如今功劳都归了大小姐,这事芸妃娘娘做的也太不厚道了。” 竹院里,孙清然躺在床上喋喋不休的对宁子衿说道,眼中闪烁着丝丝自责。 老夫人这么宠爱二小姐,本属于二小姐的功劳被夺,她不生气才怪呢。 孙清然着实没有想到芸妃喜欢宁玉纤已到了这个地步,本是宁子衿绣的屏风说成宁玉纤绣的,这可是欺君呀,她也真敢? 宁子衿淡淡的垂眸,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份功劳被抢了可惜,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孙清然微微一怔,不解的目光望向宁子衿。 女子冰肌玉骨,闲静而坐如姣花照水,脸上的神情一片淡然,不染纤尘的气质,素颜澄定如水。 孙清然不惊暗想,宁子衿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做不再乎? 思索间,秦妈妈走了进来,道:“孙姨娘,大夫来了!” 孙清然闻言,清眸之中忽地闪过一抹精光,她别有深味的看了宁子衿一眼,只见宁子衿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请大夫进来,秦妈妈,将凝香点上。” ------题外话------ 恩,这只是前半段,下面许氏母女的恶梦才真正开始了……亲们不要急哈! 屏风一事宁子衿不会罢休,乃们不要觉得前后矛盾呀,因为说,跟做咱可以分开来看待哈!等着看看渣女的下场吧,哈哈哈哈! ------------ 084 设计许氏 金色雕花镂空香鼎内,青烟打着转,袅袅升起,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端,沁人心脾穿越之极限奇兵最新章节。 大夫见宁子衿在,便对她微微行了个礼后,便开始替孙清然诊脉。 “多亏钱大夫细心照料,我瞧着孙姨娘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宁子衿端庄的坐在一旁,笑道。 钱大夫谦虚一笑,道:“二小姐过奖了,这都靠孙姨娘主动走出阴霾,这心情一好,病情也就跟着好转了。” 孙清然靠在床上,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微微垂眸,笑容腼腆而又带着一丝苍凉:“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当母亲的机会,若是不努力把身子养好,怕是连一次当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 “孙姨娘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 大夫把完脉,又给孙清然开了副安补的药方。 这时,秦妈妈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的,有长命锁,金银项圈,吉祥锁等,都是给孙清然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孙姨娘,这些东西是不是收起来?” 孙清然的神色倏然一暗,伸手细细的从这些东西上面一一抚摸过,眼中带着依依不舍,突然,一颗斗大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落,滴在托盘内。 屋里,凝香的香气浅浅飘散,宁子衿虽然皱着眉望着孙清然,柔声安慰着,但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钱大夫的神情。 良久,钱大夫深遂的双眸蓦然睁大,眼中含着满满的不可置与惊诧。 宁子衿见状,嘴角轻扬,拍了拍孙清然的手。 孙清然抬手抹了抹眼泪,对秦妈妈说道:“秦妈妈,把这些都放到上面的柜子里吧。” “是。” 秦妈妈刚应下,却听钱大夫忽然说道:“等一下。” 孙清然眼眸一暗,随即不解的看向钱大夫:“钱大夫,怎么了?” “孙姨娘,这些东西可否给我看一下。”钱大夫人拧眉说道,神情一片凝重。 孙清然微微一怔,接着让秦妈妈把东西递到钱大夫面前。 钱大夫拿起托盘上的小东西,一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最后,他拿起一只纯金打造的吉祥锁,反复又闻了几下之后,这才抬头惊愕的问孙清然。 “孙姨娘,你这屋里点的香里面是否含有萱草?” “恩,有。”孙清然点点头,回道。 然,她的话音一落,钱大夫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宁子衿忽然开口问道:“大夫何以这样一问?” 钱大夫抬头看了宁子衿一眼,然后又望向了孙清然:“孙姨娘有所不知,这凝香单用有安神舒心的效果,但它里面所含的萱草不能跟铁苋葵混合而用,而我刚刚在这只吉祥锁上闻到了铁苋葵的味道,这……”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孙清然便迫不急待的问道:“如果何用会怎么样?” 钱大夫犹豫的看了孙清然一眼,而后摇头道:“如果长时间闻了,极易造成小产,更严重者,便会再也生不出孩子。” “什么?”孙清然闻言大骇,一双美眸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她软软的倒在床头,表情瞬间呆滞。 宁子衿焦虑的看了钱大夫一眼:“钱大夫可确定这片吉祥锁上带有铁苋葵的味道?” “我可以肯定,虽然味道极淡,但还是闻得出来最强花都高手。”钱大夫郑重的点头,说道。 顿了一顿,钱大夫夫再次肯定的说道:“吉祥锁上带有铁苋葵并不是意外,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还很了解孙姨娘的生活习性。” 如果不是有心为之,谁会在吉祥锁上抹上铁苋葵?而且这还并不是常见的药草,可见送锁之人的心思有多狠毒。 这些,钱大夫并没有明说,就算他不说,孙清然跟宁子衿也明白。 只是现在并不是要孙清然跟宁子衿明白这些,而是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 孙清然惊慌失措的看着宁子衿:“二小姐,怎么办?这锁……这锁是……” “孙姨娘先别急,我这就命人去请祖母跟父亲过来,敢在府里用这等阴毒手段,定不能轻饶了,钱大夫,麻烦你好好替孙姨娘诊断一下,她的身体是否受到影响?” “是,二小姐。”钱大夫对宁子衿作了个揖,而后又重新坐回床边,替孙清然仔仔细细的把起脉来。 宁子衿立即对一旁的秦妈妈跟红妆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齐齐走了出去。 宁瑞远正好回府,秦妈妈还未出府就碰到了他,所以宁瑞远比老夫人先一步到竹院。 大夫正在对孙清然望闻问切,宁瑞远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看看大夫,又望望孙清然,急切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秦妈妈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我一点也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只知道你出事了,清然,出什么事了?” 孙清然一见宁瑞远,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咬着唇,哭的梨花带雨:“老爷,你一定要给妾身作主啊。” “好,你说,我一定给你作主。”宁瑞远柔声说道,视线却落在了钱大夫的身上,他知道以孙清然现在的状态,实难从她嘴里知道什么。 钱大夫并没有立即回答宁瑞远的话,而是依旧专注于孙清然的身体状况中。 这时,宁子衿对宁瑞远行了个礼,而后轻声说道:“父亲,今日钱大夫来替孙姨娘复诊,遇上秦妈妈将先前给孙姨娘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的礼物收起来,孙姨娘一时伤感,就多看了几眼,而正是这停留的空当,钱大夫闻出了这些金银饰品上掺夹了铁苋葵的味道。” 宁瑞远俊眉一蹙,不解的问:“铁苋葵又是什么?” 这讲了半天,似乎都没有讲到正点上,宁瑞远不免有些心烦气燥了起来。 宁子衿眉稍微挑,似乎故意叫宁瑞远听得不耐烦。 “这个女儿也不清楚,钱大夫说孙姨娘常用的凝香中含有萱草的成份,若单独使用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有益,但萱草若跟铁苋草混在一起,闻的时间常了,极易造成小产,严重的话便再也不能怀孕了,可见孙姨娘小产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孙姨娘没有摔那一跤,孩子也不会保住,而送吉祥锁之人更是居心叵测,不仅要害死孙姨娘腹中胎儿,更要她一辈子都不能生育。” 宁子衿声音淡然的说完,而她的话更像是一道闷雷,重重的砸进宁瑞远的心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钱大夫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这也让宁瑞远简接的明白,孙清然小产正是因为闻了这两种味道,一时间,他的胸口涌起漫天的怒火,火烧火燎的几乎要从喉咙口喷射出来。 突然,门口响起老夫人的暴怒声:“是谁送的吉祥锁?” 老夫人这么问,显然是听到了宁子衿刚刚说的那翻话斗龙。 宁子衿走到老夫人身边,扶她坐下。 而这时,大夫诊断完毕站起身,孙清然噙着一双美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大夫,焦急的问:“钱大夫,我的身子怎么样?以后还有怀孕的机会吗?” 话音一落,孙清然又止不住的落泪。 不能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狠的惩罚,孙清然有这种反应实属正常。 不过宁子衿倒是有些意外孙清然的演技竟然如此逼真,就连她这个知情人都差一点要信以为真了,更何况是祖母与父亲。 “孙姨娘放心,幸亏你并不是与这吉祥锁日日相伴,所以你的身体并没大碍,也不会影响第二次怀孕。” 众人闻言,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松一口气的同时,宁瑞远跟老夫人的心里均升起一股怒意。 “清然,这枚吉祥锁你可记得当初是谁送与你的。”宁瑞远将孙清然搂在怀里,问道,那一脸的狠吝,仿佛要将送锁之人千刀万刮似的。 小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这样一个事实就像一条毒索在宁瑞远的胸口啃噬,让他万般不是滋味。 老夫人的双手死死的捏着椅子的扶手,严肃的表情此刻看来更加的叫人望而生畏。 孙清然茫然的摇了摇头,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泪眼朦胧的抬头,却不说话。 “清然,不怕,有什么话只管说,有我这个老太婆在,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老夫人看出来孙清然的难言之隐,正色道。 犹豫良久,孙清然才扭头看着宁瑞远,目光怯弱的开口,说道:“这枚吉祥锁,是……是许姨娘命人送来的。” “这个贱妇――”孙清然的话音一落,老夫人便扬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骂道,眼中的犀利,恨不得将许氏给挫骨扬灰。 宁瑞远有瞬间的错愕,问:“你可记得真切?” 孙清然的眼中忽地闪过一抹幽光,二小姐果然没有说错,若是换作别人送的,老爷一定二话不说处置了那人,而对于许氏,他却没有立即相信,可见许氏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一次若是没有准备充份随口说许氏害死她的孩子,那么万劫不复的人就会是她自己。 没有证据,老爷一定不信。 “或……或许是我记错了,先前送礼的人太多,可能……”孙清然垂头,轻声呢喃着,断断续续的想要辩解什么,却被老夫人一个厉声给打断了。 “是不是,把人带来一问就知道了。”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宁瑞远的身上。 似乎在说,看看你宠幸的小妾,是个多么蛇蝎心肠的人。 宁瑞远目光一沉,满脸阴鸷:“来人,将许姨娘带来竹院。” ------题外话------ 忽,我出现鸟,不知为毛,这两天有一种不接地气的赶脚,要么前两天在医院呆了的了,今天才回了家,也才有时间码字,断更这么多天,谢谢亲们的包容跟谅解,祥真心不想的! ------------ 085 证据确凿 “许氏不可能知道清然喜欢点什么样的香,这竹院之内必有内鬼,刘妈妈,给我仔细的查。” 老夫人阴沉着脸,愤然说道。 好你个许氏,竟敢算计她的孙儿,心思这般恶毒,看我这次能不能轻饶了你。 “是,老夫人。” 就算不用老夫人说,她也要将这竹院里的内鬼给抓出来,那人帮助许姨娘算计的不仅是老夫人的孙儿,更是她姨侄女的孩子,刘妈妈心里怎能不怒。 许氏被人请到竹院的时候,满脸的不解,来人又不说明是什么情况,一起来的,还有宁玉纤。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一进屋,许氏便感觉到沉闷的气氛压抑极了,她看了眼倒在宁瑞远怀里弱不禁风的孙清然,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脸上却依旧带着端庄而又得体的微笑。 她看着宁瑞远,问道。 老夫人自许氏一进门,一双犀利的双眸便一瞬不瞬的瞪着她,好像要在她的身上瞪几百个洞出来。 宁瑞远冷冷的盯着许氏,眼中的寒意似要将人浑身的血液给冻住了一般。 许氏心头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还没开口问一句,便听到老夫人怒到极点的声音:“毒妇,给我跪下。” 宁子衿双手垂于身前,安静的立在老夫人身侧,微微垂下的眼中,掩去浓浓的讥讽跟森冷。 许氏被老夫人吼得猝然一惊,当即瞪大了眼反问:“老夫人,妾身做了什么,你要如此辱骂妾身。” “哼,骂你我还嫌脏了自己的嘴。” 老夫人恼怒的冷哼一声,满脸阴鸷。 许氏被老夫人这翻冷嘲暗讽的话说的脸色忽青忽白,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暴走。 “老爷……” “你自己看看――” 许氏刚喊出声,宁瑞远便将托盘里那只吉祥锁“啪”的一声扔到了许氏的面前,许氏被宁瑞远散发出来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回神后垂眸向地上望去。 当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吉祥锁时,许氏眼中越发的不解,她弯身捡起被宁瑞远扔在地上的吉祥锁,翻来覆去的也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宁玉纤探着脑袋瞄了眼许氏手中的吉祥锁,然后问道:“爹,这是姨娘当初送给孙姨娘腹中孩子的礼物,有什么不对吗?” 孙清然眼底的幽光忽然闪了一下,很快逝去,她抬眸,泪眼婆娑的望着许氏,眼底的悲愤跟怨念叫许氏心头没来由的一慌,某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别说之前老爷不会无缘无故把她叫来,对她如此冷漠,现如今玉纤正得太后青睐,为宁家来了无上荣耀,老爷就更不会如此对她了。 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替身情人最新章节。 许氏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想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莫非孙姨娘不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一会我着人送些东西过来让孙姨娘挑喜欢的可好?”许氏笑意盈盈的对孙清然说道。 孙清然咬了咬唇,一边擦泪,一边道:“这吉祥锁做工精美,意寓吉祥,我自是十分欢喜,只是……只是……”顿了一顿,她哽咽着声音又道:“只是我与许姨娘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许氏闻言,瞳孔骤然紧缩,惊愕的瞪着孙清然。 她还未开口,宁玉纤便气呼呼的吼道:“孙姨娘,你怎可血口喷人,许姨娘何时害你了,她好意送你未出世的孩子吉祥锁,却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放肆!”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一小辈,在长辈面前口出狂言,谁教你的规矩。” 孙清然是姨娘,只能算半个主子,而宁玉纤是宁府小姐,虽是庶女,却是实实在在的主子,孙清然自然算不得她的长辈,但是有老夫人在,就不许宁玉纤口无遮拦的说话。 宁玉纤抢了本属于宁子衿的功劳,老夫人心中本来有气,许氏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她更不会有好脸色对她们母女。 许氏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宁瑞远,声音轻柔而又悲凉的问:“老爷,不知妾身做了什么去陷害孙姨娘?” 面对许氏委屈的目光,宁瑞远的眉头忽地一拧。 实在是许氏的表情太过真诚,让他的心开始微微动摇。 难道是清然弄错了? 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子纠结的表情,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她冷眸一凛,望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钱大夫:“钱大夫,把你发现的异样再说一遍。” 钱大夫的额头忽地落下一滴冷汗,他颤巍巍的抱了抱拳,然后把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宁家内宅之间的尔虞我诈,实在不宜他这个外人在场啊。 听完钱大夫的话,许氏眼中布满了骇然之色,铁苋葵,萱草―― 两者相合的引起的后果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样的法子,她明明是用来对付宁子衿的。 犀利的目光倏地向身侧望去,宁子衿正巧抬头回望着她,明明是温柔的目光,却泛着森森的寒气,眼中的戏谑叫许氏立即意识到这是宁子衿给她挖的一个坑。 许氏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愕的看着宁子衿,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不仅看出来了,还将这一切都还击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这吉祥锁我早已送给了孙姨娘,她若是在这吉祥锁做些什么,妾身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若是仅凭一只吉祥锁就判妾身有罪,实在不公。妾身跟随老爷十数年,老爷难道还不清楚妾身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许氏怔愣过后很快回过神来,柔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哀怨,将受害者演绎的淋漓尽致,直叫宁瑞远本冷硬的心渐渐化软,扶着孙清然的手有微微的松动。 孙清然目光一凝,墨玉般的黑眸之中闪烁着冷意。 如果不是二小姐心思周到,万事俱备,那她如今还真是会被许氏打败的一塌糊涂,许氏这颠倒黑白的嘴上功夫还真是厉害,偏偏老爷真有一点相信她了。 “就算我跟许姨娘过不去,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钱大夫明明说过,这铁苋葵跟凝香混合极易导致小产的纨绔女当家最新章节。” 许氏面色平静的抬头,厉声质问道:“孙姨娘这是为了把这盆脏水扣在我的头上而要枉顾事实吗,谁都知道你会小产是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硬要把这个罪名强加在我送给你的吉祥锁上,未免太过份了些。” 宁瑞远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孙清然,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许氏深邃的眼中忽地闪过得意之色,孙清然,想跟我斗,你未免太嫩了些。 待我收拾掉了你,再慢慢收拾宁子衿。 宁子衿再聪明又如何,你以为这样就能叫老爷厌恶处置我,只凭一只带有铁苋葵的吉祥锁就想陷害我,愚蠢。 宁子衿将许氏的自得之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满是轻蔑。 有时候,自大往往也是致命的利器。 “祖母,父亲,如此说来,孙姨娘岂不冤枉许姨娘了,只是这吉祥锁上的铁苋葵是真却是毋庸置疑的,莫非是有心人者故意抹在上面叫许姨娘跟孙姨娘反目成仇。”宁子衿忽然开口道,软软的嗓音带着一丝疑惑,听在人的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粉嫩的脸蛋如三月里的桃花,玫红色的织锦缎袄衬托着她娇艳欲滴,脖子上一圈白色柔软的狐狸毛看起来娇俏可人。 她就如一朵含苞带放的芙蓉花,默默绽放着无限风华。 许氏错愕的盯着宁子衿,柳眉轻拧,这丫头打什么主意? 她可不认为宁子衿善心大发,说这话是替她洗刷罪名。 老夫人亦不解的望着宁子衿,因她替许氏开脱而有些郁闷,这孩子,今个是怎么了,怎么倒偏帮起许氏来了。 反到宁瑞远听了宁子衿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子衿说的不无道理,说不定就是这竹院里的内鬼,查,一定要仔细的查。” 宁瑞远的话音一落,刘妈妈便揪着严妈妈的衣领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老夫人,老爷,奴婢看到严妈妈抱着这只包裹鬼鬼祟祟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这些东西。” 刘妈妈一个用力将严妈妈往前推去,严妈妈踉跄了一下跪在了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许氏在看到严妈妈的时候,脸色有瞬间的铁青,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许氏死也想不到,严妈妈早已叛变。 只怪许氏太嫉妒宁瑞远对孙清然的宠爱,怕长久以往下去,孙清然再次怀孕,所以,当严妈妈到梅院向她献计,用铁苋葵染在宁子衿送给孙清然的东西上让孙清然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时,许氏就在宁子衿的算计当中,而她却浑然不知。 老夫人看了一眼刘妈妈手里的包裹,而后沉着脸对钱大夫说道:“钱大夫,烦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钱大夫利索的接过刘妈妈手中的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在鼻间闻了闻:“这正是铁苋葵。” 老夫人跟宁瑞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 宁瑞远霍然站起身,走到严妈妈面前,抬脚便是一脚蹿在严妈妈的胸口上:“该死的恶奴――” 严妈妈被宁瑞远一脚踢翻,重重的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忐忑之色。 老夫人死死的瞪着严妈妈,直将她看得心里发毛古墓玄踪。 “说,为什么要陷害孙姨娘跟她腹中的胎儿。” 严妈妈惶恐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而后垂头,喏喏的道:“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哼,没有?”宁瑞远冷哼一声,怒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够大的,如今有物证在,容不得你狡辩,来人哪,将严妈妈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要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严妈妈猝然一惊,忙爬起来对着宁瑞远连连磕头,惊慌的目光不时的向许氏望去。 老夫人一直觉得许氏便是杀她孙儿的凶手,而如今又揪出了严妈妈,相信这两人之间必有联系,于是紧盯着严妈妈跟许氏两人,自然瞧见了严妈妈看向许氏时异样的神情。 “害死我孙儿,只是乱棍打死就这么便宜吗,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有什么胆子有什么理由下这个毒手,刘妈妈,给我将她带下去,用大刑,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她。” “娘……”宁瑞远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当下犹豫的开口唤道。 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宁瑞远即将说出来的话:“清然说许氏害她,许氏说清然诬陷她,两人各执一词,其中必有一人在撒谎,子衿猜测的也有道理,如今只要对严妈妈用刑,就知道究竟是谁在指使她,还是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严妈妈一听,顿时惨白了脸,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许氏的身上,求救。 许氏心中一沉,强装镇定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这样做,是想要将严妈妈屈打成招吗?” “许姨娘何故担忧,若是严妈妈故意挑剥你我的关系,对于这样的恶奴,就是打死也不为过,我觉得老夫人的法子甚好。”孙清然淡然的开口,道。 孙清然的话一说完,严妈妈便扑向许氏抱住了她的脚,连连哭求道:“许姨娘救命,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你救救奴婢。” 许氏眉头狠狠的一跳,倒退了一步:“严妈妈求错人了,你的主子是孙姨娘,你该去求她才是。” 孙清然冷哼一声:“许姨娘到现在还要狡辩吗,正如你所说,我才是严妈妈的主子,她为何不求我反去求你,严妈妈一直贴身伺候我,自是知道我经常点凝香,而你就是借她的手来残害于我的孩子。” 许氏面色一窒,带着一丝愠怒:“严妈妈是你孙姨娘院子里的人,帮着你来陷害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老爷,妾身实在冤枉,如果妾身真的让陷害孙姨娘,怎么会在自己送给孙姨娘的吉祥锁上抹上铁苋葵呢,求你一定要还妾身一个清白。” 说到最后,许氏更是委屈的落下了两滴眼泪。 宁玉纤见自个娘亲受冤,也忍不住道:“爹,你一定要给姨娘做主才是。” “许姨娘,你不能不管奴婢呀,奴婢是受了你的吩咐行事呀,你让奴婢在二小姐送给孙姨娘的礼物上抹上铁苋葵,你说过哪怕事发,也会保奴婢性命无忧的,你不能不管奴婢死活啊。” 严妈妈此话一出,满座震惊。 原来如此! “好你个许氏,真是蛇蝎心肠,这一箭双雕的法子真是用的好,真好啊。”老夫人怒极反笑,那一双幽深的黑眸涌动着狂风暴雨般的汹涌,怒火滔天。 孙清然闻言,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许姨娘这是要让我跟二小姐自相残杀吗,可是许姨娘不知道,二小姐先前的确是送了一只吉祥锁给我,只是不小心被我刮花了,我让秦妈妈拿去金铺修补了,当时严妈妈不在,她并不知道,或许是将你送我的这只吉祥锁当成二小姐送的了与猪共舞的日子。” 宁子衿痛心疾首的看着许氏,满脸悲愤:“不知子衿做了什么,要许姨娘三番四次陷我于不义之地。” 她说着,眼中泪光闪烁,好不可怜。 许氏一时语塞,一眼望去,皆是一片质责跟愤怒的目光。 宁瑞远冷冷的盯着许氏,一言不发,只是眼底的冷意却表明了他对许氏的失望。 许氏心中一慌,忙道:“老爷,你不要听这恶奴信口胡说,一只吉祥锁并不能说明什么,妾身没有做过。” 老夫人这时冷道:“是不是胡说,搜一下就知道了,刘妈妈,带人去梅院仔仔细细的搜,再派人去严妈妈的屋里搜。” “是。”刘妈妈应道,转身离开。 屋里,许氏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她努力稳住心神,自己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严妈妈就算拖她下水,也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许氏不曾想过,她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代表别人不会给她造出些‘证据’出来。 严妈妈跪在许氏旁边不住的瑟瑟发抖,哪怕心中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场,却依然抑制不了内心的恐惧,只是为了她那幼小的孙儿,她不得不做出牺牲。 红妆搜查严妈妈的屋子,最先回来,手里捧着一只漆红木雕花匣子。 “打开。”老夫人沉声命令道。 匣子打开,里面装着数十锭银子,还有一些珍贵的首饰珠宝。 老夫人看着满满一箱子东西,脸上漫过冷冽,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像是冰剑般刺骨,顿了一顿,她冷笑出声:“许姨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不,这不是妾身给她的,妾身没有收买严妈妈。” 许氏不是没有给严妈妈银子,而是她给严妈妈的,分明没有这么多。 光是这些银子看上去就有五百两之多,更别提那些珠宝首饰。 她可没有给严妈妈这些东西。 只是眼下许氏再冤枉,也没有人相信她。 宁瑞远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黑眸骤然一瞠,他一个大步走到红妆面前,在一堆首饰中拿出一只碧绿的翡翠玉镯,英俊的脸上瞬间布满阴鸷,仿佛一只即将发狂的狮子,神情阴冷到了极点。 “不是你给的,那这只镯子为什么会在里面?”厉声的质问,满是摄人的寒意。 许氏望着宁瑞远手里的玉镯,瞬间呆愣―― ------题外话------ 我错了,承诺果然不是能随意下的,万更啊……我居然失言了,实在太对不起乃们了! 内疚,大大的内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断更这么久,再多的解释也无用,只有一句抱歉,以后不会这样子了连续断更了。 入v更新的确不给力,祥深刻反醒,检讨,补救中…… ps:再学习真心累,上了八天的课,得了重感冒,我然不是学习的料! ------------ 086 重罚许氏 许氏望着宁瑞远手里的镯子,瞬间呆滞—— “这……不是的,不是的……老爷,妾身没有给过严妈妈这只玉镯,妾身是冤枉的。” 旁人或许不觉得这只玉镯有什么异样,但是宁瑞远可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送给许氏的东西,所以记忆格外清晰。 这个时候许氏解释再多也无用,一只本该是她的玉镯出现在严妈妈的手里,这说明什么?毋庸置疑的了。 宁子衿看着宁瑞远盛怒的表情,眉稍淡淡的一扬,她不过让严妈妈悄悄拿一样最能证明是许氏的东西,没想到她一拿一个准,别人还没瞧出来这是许氏的,倒叫父亲一眼就发现了,这比旁人的证词可更有杀伤力。 宁瑞远死死的捏着那一只碧绿的翡翠玉镯,脸上的表情骇人到了极点,叫人望而生畏,许氏心中惶然,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老爷,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定是这下作的奴才偷了这只玉镯来陷害妾身的,妾身真的没有做过。” “贱人!”宁瑞远将许氏推开,咬牙切齿的怒道,阴鸷的目光满是怒火,不仅叫许氏看得心惊胆颤,就连不受他怒火的孙清然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如果今天没有扳倒许氏,那么承受这雷霆之怒的人就会是她,不被打死,也会被打个半死扔出府去吧。 想到这个后果,孙清然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没想你心肠如此恶毒,当初真是瞎了我的眼,竟将你这等毒妇放在身边。” 宁瑞远的话很犀利,听得许氏脸色忽青忽白。 那是要厌恶到何等的地步,才能说出这般冷漠狠毒的话来。 “老……老爷……” 许氏惨白着脸,嘴唇喃喃的蠕动了一下,轻轻柔柔的唤道。 只是如此再温柔的呼唤,也激不起宁瑞远心底的任何怜惜,如今他心中对许氏所剩下的,只有厌恶跟憎恨。 这时,刘妈妈急匆匆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同前去搜查梅院的丫环,只见丫环的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包,老夫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直了。 此时此刻,能拿得进来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夫人还没有开口,宁瑞远先一步问道:“搜到了什么?” 他的双目腥红,看上去可怕极了。 刘妈妈看了一眼,忙低下头去,恭敬的回道:“是一包一包的药粉,却不知是什么药,所以带来叫钱大夫鉴定一下[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你妹来了!最新章节。” 钱大夫闻言,不用宁瑞远跟老夫人吩咐,忙殷切的上前接过,打开外面一层牛皮纸,里面躺着一包一包的黄色小纸包。 他取出其中一包,展开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药粉。 钱大夫人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然后伸手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偿了一下,思索半晌,道:“这是铁苋葵磨成的药粉。” 又一物证证明许氏谋害孙清然肚中的孩子,更要害她从今往后失去生育的能力,如此恶毒的害人法子,宁瑞远跟老夫人如何能容。 许氏听着钱大夫的鉴断,失神的倒退了一步,连连摇头:“不,不是的,我没有藏这个东西,这一定不是在我屋里找出来的,是有人陷害,是孙清然陷害我,求老爷明鉴,这一切都是孙清然设计妾身的局。” 刘妈妈霍然抬头,气愤难平的看着许氏,道:“许姨娘这话,是在诬蔑奴婢吗,你梅院上下的丫环都可以作证,这的确是在许姨娘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当着梅院所有丫环的面搜出来的东西,还能有假? “爹,你一定要相信姨娘,她没有收买严妈妈,更没有害孙姨娘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宁玉纤着急的替许氏辩解道,脸颊上那道烧伤的疤痕丑陋而又恐怖。 宁瑞远冷冷的瞥了一眼宁玉纤,虽然没有将怒火迁怒到她的身上,不过目光却不再似先前那般慈爱仁和。 他最先想到的,是宁玉纤如今正得太后青睐,为宁家争来了无上的荣耀。 如果宁玉纤没有这份功劳,怕是早被宁瑞远一巴掌扇出去了。 不过宁瑞远不打宁玉纤,不表情他不打许氏。 就在许氏的话音一落,宁瑞远便扬起手,狠狠的扇了两巴掌,只是眨眼的功夫,许氏的脸上会浮现出深深的五指印,两边脸颊瞬间又红又肿。 “贱妇,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曾经温柔娴惠,端庄优雅的许佩芝在宁瑞远的心里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宁瑞远所知道的,只是许氏恶毒的残害孙清然的孩子,他的儿子,更企图让他断子绝孙。 如此恶行,实难饶恕。 “来人,将许氏拖出去仗责一百,关入梅院,不得踏出一步。” 宁瑞远冷声吩咐道。 许氏黑眸骤然大瞠,失声尖叫:“不……老爷,妾身没有做过……老爷开恩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爹,求你饶恕姨娘,一百大板下去,不死也会要了姨娘半条命啊,求爹开恩,求爹开恩啊。”宁玉纤见许氏被人拖下去,连忙跪在地上求情:“爹,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看在芸妃娘娘的份上,饶过姨娘吧,她是冤枉的。” “闭嘴,谁再敢求情,一并重罚。” 宁瑞远厉声喝道,一句话下来,宁玉纤立即紧闭了嘴巴,只是睁着一双泫然欲泣的黑眸盯着宁瑞远,楚楚可怜。 只是这样的可怜用在此时,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正是因为看在宁玉纤敬献太后寿礼有功的份上,宁瑞远才没有一杯毒酒赐死许氏,再将宁玉纤赶出宁家。 而宁瑞远的这个决定,老夫人听后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并没有表示不满。 她也明白,太后恩赐全是靠了宁玉纤,哪怕这这份功劳不属于她,但是她也得认了,如果捅了出去,那便是欺君的罪名,就是香芸再得宠,也逃不过一个死,宁家更会被满门抄宰净月恶魔最新章节。 许氏尖叫着求饶,那尖锐的嗓音像一道利器划在光洁的大理石面上,格外的刺耳。 两名身材强壮的妈妈将许氏拖了下去,摁在了长板凳上。 啪—— “啊——” 板子声响起,伴随着许氏的痛喊声,宁玉纤跪在屋里,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想要开口,但对上宁瑞远那双充满了腥血的目光时,到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她怯怯的目光望向老夫人,只见对方瞪着她的眼睛像是淬了毒液一般狠吝,宁玉纤又惊又怕的缩回了脖子,听着屋外传来的一声声的叫喊求饶声,哭红了眼睛,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却没人理会她。 宁子衿神情淡然的垂首而立,虽然看不见许氏被打的场面,但听到许氏的惨叫声,心中还是没来由的一阵畅快。 一百大板,虽然死不了,但也就剩一口气了。 最主要的,是许氏在宁瑞远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一个凶狠恶毒的女人,再怎么花容月貌,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再对她心生怜爱。 要怪也只能怪许氏将主意打到了严妈妈的身上,让她有机可趁。 严妈妈既然给许氏出主意,自然是无阻碍的出入梅院,拿些许氏的首饰,悄悄将铁苋葵粉放在许氏的屋里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找准机会。 收买严妈妈的银子,许氏的确没有给这么多,但是不代表孙清然手中没有钱,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报仇血恨,出多少银子也不在话下,而众多珠宝首饰中,只要有一样能够代表出自许氏之手便可以了。 宁子衿本就没有指望许氏因为这件事而死,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岂非太便宜她了? 前世她所受的苦难,哪是许氏随随便便被打死就能偿还的。 她要让许氏睁大眼睛看着,她唯一的女儿,是如何过的生不如死的。 对,就是要她们过的生不如死。 很快,许氏的叫嚷声突然停了下来,一位妈妈走进屋里,低头禀报道:“回老爷,许姨娘晕过去了。” 言外之意是征询宁瑞远的意思,还要不要继续打。 “拿盆水泼醒,继续打。”老夫人沉声说道,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幽深无比的山谷底下传出来,充满了幽邃凌厉。 宁玉纤猝然一惊:“祖母,求您高抬贵手。” 老夫人眼睛阂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当宁玉纤的求饶在放屁。 宁玉纤见老夫人不为所动,又望向宁瑞远:“父亲……” 只是她才开口,便被宁瑞远怒声打断:“怎么,你是想忤逆为父的意思吗?来人,请大小姐回云轩。”叫你闭嘴还敢说话,不是忤逆是什么。 这是要将宁玉纤给强行送回去。 不多时,就有两名丫环走到了宁玉纤的身旁:“大小姐,请。” “不,我不回去,父亲,请看在女儿为敬献寿礼有功,太后娘娘欢心的份上,饶过姨娘寻找魔攻最新章节。”宁玉纤伸手推开身侧的两名丫环,站起身对宁瑞远说道,坚定的目光,毫不畏惧,一副为了许氏豁出去的模样。 那义正言辞的话说起来一点也不害臊,还真将那副刺绣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好一个孝顺的女儿,若旁人看见还真得为生得这样一个好女儿欣慰。 别人不了解宁玉纤,但宁子衿却很明白,宁玉纤这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她虽然得芸妃喜欢,但芸妃远在宫中,手伸不到宁府里来,更不能时时护着她,在这个府里,只有许氏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许氏有个三长两短,那她的日子就会过的举步维坚,哪怕她得了太后的青睐,不见得会过的风生水起。 宁玉纤觉得,只要有许氏在,她们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宁玉纤不会任自己落到落魄的地步。 “身为宁家女儿,为宁家争光本就是份内之事,小小年纪,只会邀功,如何能成大事。”老夫人严厉的批判道,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 宁瑞远虽然骄傲宁玉纤有如此大的成就,但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也觉得小小年纪就将自己的功劳拿出来显摆,而且还邀功,心中也有了几分不快,但倒底看在宁玉纤的面上没有发作,只是阴着脸训道:“你祖母说的是,得了功劳是本事,拿出来邀功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毫无端庄大体之气,日后走出去难免叫人觉得小家子气。” 宁玉纤没来由的被训,气得心中郁结:“我……” “好了,将大小姐带走。”宁瑞远不想再听宁玉纤说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丫环拉了出去。 一百大板,许氏总共晕过去五次,一次比一次晕的久,泼冷水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多,天气本来就凉,再拿凉水泼下去,无疑是雪上加霜。 当板子打完,许氏的身上早已鲜血淋漓,伏在凳子上气若游丝,只剩最后一口气在。 “回老爷,仗责完毕。”侍卫在门口大声禀报着。 宁瑞远厌恶的皱了皱眉:“拖回梅院,派人严加看管,将梅院所有下人都发卖出去。” 言外之意,是要将许氏给软禁了,不许人探望,不许人伺候,不许她出来,这样关在梅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想想对许氏来说,也挺刺激的吧。 宁子衿在心中这般想到。 处罚完许氏,宁瑞远又细细的寻问了钱大夫关于孙清然的身体状况,当得到了钱大夫再三保证不会妨碍以后怀孕的可能后,他才放心的离开。 老夫人慈爱的安慰了几句,让刘妈妈留下来好好照顾孙清然,这才由宁子衿陪着离开。 两个妈妈半拖半拽的将许氏拖回了梅院,将她扔在床上后便开始执行宁瑞远的命令,将梅院里所有的丫环都赶了出去,就是许氏的贴身丫环,巧碧也不例外。 一时间,整个梅院响起一片哭天抢地哀嚎声,一但发卖出去,她们这些奴婢的日子还能好过?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许姨娘,求求你了。” 巧碧哭喊着向前来赶人的妈妈哀求道。 她自进了宁府,这卖身契就在老夫人的手里,与其被发卖出去日后过的生不如死,还不如留下来伺候许氏,虽然许氏如今失宠,但伺候她至少比发卖掉强。 一名妈妈推开巧碧,傲慢的扬着头,轻蔑的说道:“我不过是个奴婢,哪有权利将你留下,许姨娘丧心病狂毒害小少爷跟孙姨娘,老爷跟老夫人仁慈才留得她一条性命,你们这些奴才帮着许姨娘助纣为虐,哪里能容,没有处死而是发卖出府就该偷着乐了,还想留下来,做梦无限英灵战姬全文阅读。” 以前,当许氏正得宁瑞远宠爱的时候,府里所有人都要敬她三分。 可是现在,许氏的做出残害老爷子嗣的恶事,岂有翻身的机会?当老爷是傻子吗? 竹院 屋外寒冷刺骨,屋里却是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光着脚站在上面,一片软软的暖意。 在这府中,也只有老夫人的屋里跟孙清然的竹院有这样的待遇。 宁瑞远这是怜惜孙清然刚刚小产身子孱弱。 刘妈妈怕这屋里还留有任何一点铁苋葵的味道,或者别的不知明的东西来残害孙清然的身子,硬是命人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方肯罢休。 忙完了,她才坐在床边,秦妈妈立即奉上热茶,随侍在一旁。 “没想到许姨娘如此心狠手辣,先前企图毁去二小姐清白叫她不得做人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下起了毒手,这后宅内院的斗争,当真是防不胜防,清然,你可后悔?” 孙清然咬唇看着刘妈妈,心绪千回百转。 后悔? 当知道是许氏害死她儿的时候,她的心里有过后悔,如果嫁去普通百姓家,是否就能保住她的孩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不是她甘心过的,之前是她没有足够的防备之心,上过一次当,还学不会乖吗,何况她付出的代价,是她第一个孩子,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后悔,许氏欠她的孩子的命,欠她的债,她要加倍的拿回来了。 “姨母,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我只有往前走。” 孙清然淡淡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赵氏疯了被送出了宁府,许氏又被老爷重罚从此失去了老爷信任跟疼爱,而今在整个宁府中,只有她一个姨娘,尽管这不会是永久的事情,但是短时间之内,是她一人得到了老爷全心全意的疼爱呵护,相信不久之后,她的肚子定能再次传来好消息,只要能一举得男,她在府中的地位将会牢不可破。 刘妈妈无耐的看了眼孙清然,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也是她多话了,就算后悔又如何,都已经是老爷的姨娘了,还能说不愿当,就不当了的吗? “好在有惊无险,许姨娘也得到了报应。”刘妈妈说道。 孙清然闻言,眼底蓦地划过一抹狠毒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叫人发现。 只是被打了一百大板就是报应吗?不,远远不够,就如二小姐所说的那样,死是最容易解脱的事情,也是最便宜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叫许氏死的这么便宜。 “这一次,还真多亏了二小姐,姨母说的对,跟二小姐亲近,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于刘妈妈,孙清然并没有多加隐瞒这一次的事情,而当刘妈妈听完孙清然的话后,一双眼睛更是瞪的如铜铃般大小,张大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她是知道二小姐聪慧冷静,心思细腻,但却意外这一次的布局,都出自二小姐之手。 这等心机,这等手段,真的属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吗? 刘妈妈惊诧,却不反感,相反心里很感激宁子衿这般出手相助。 孙清然不担心刘妈妈会将这件事随意乱说,毕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又跟在老夫人身边数十年,看得多,听得也多,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是老夫人,刘妈妈也懂得适可而止,毕竟如果二小姐想让老夫人知道,她自然会去跟老夫人明说,容不得她一个奴婢多嘴重生之毒妻。 许氏一被送回梅院,宁玉纤便巴巴的跑来,却被门口看守的侍卫挡住了,想要硬闯,胸前立即奉上了两把明晃晃,泛着淡淡的乌青的大刀,吓得宁玉纤脸色一白,悻悻的退了回去。 她跑到宁瑞远面前,跪求宁瑞远让她进梅院看看许氏,却被宁瑞远无情拒绝了。 “爹,就算你不让女儿去见见姨娘,也求你替姨娘请个大夫吧。”宁玉纤跪在直,哭红了眼睛,说道。 宁瑞远眉头轻轻一拧,无数威严尽散:“滚回你的云轩好好呆着,为父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说罢,他一甩袖,扬长离去。 现在的宁瑞远正在气头上,刚打完就替许氏请大夫,那不是自打耳光吗,这板子也就白打了。 他的儿子白白死在许氏的手里,就该叫许氏吃吃苦头才行。 宁玉纤不死心,又去了永瑞堂去求老夫人,哪知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风,也不见老夫人喊她进去,最后刘妈妈一掀帘子直接传来了老夫人话,让她回去。 这一顿闭门羹吃的宁玉纤心里满是愤恨,但又不得发作。 在宁瑞远跟老夫人那里都遭到拒绝后,宁玉纤在傍晚时分,跑到了行云阁。 “二小姐,大小姐求见。” 红妆进来禀报的时候,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活像是要吃人似的,还带着满满的惊讶。 这个时候大小姐跑来行云阁做什么?难道是来找二小姐吵架的? “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要不奴婢去回了她?” 宁子衿握笔的手顿了一顿,而后在宣纸上完成最后一笔,一副骏马图油然而生,奔腾的姿势,势如破竹,气势磅礴。 她不说话,红妆便静静的站在一旁。 搁下笔,宁子衿才勾唇,缓缓开口:“既然来了,就请大姐进来坐坐罢。” 难不成她还怕宁玉纤来行云阁向她撒泼不成,这个节骨眼上,宁玉纤再没脑子,也不敢这么做。 宁玉纤在厅里坐立难安,等了许久才见宁子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若放在先前,早就不耐烦的开骂了,可是现在,即始心里再不快也给压了回去,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宁子衿就是故意慢腾腾的出来,叫宁玉纤好一阵干等。 “不知大姐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宁子衿在椅子上坐下,浅笑盈盈的看着宁玉纤。 美眸流转间,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题外话------ 许姨娘就这么倒了,咋觉得心里不个味捏? 唉呀,说话咱好喜欢看她蹦跶来着。 乃们要问为毛不一刀咔嚓了节了? 子衿:矮油,生不如屎才刺激嘛,素不? 许氏:我还会回来的—— ------------ 087 懿旨再下 望着面前这张虽然稚嫩,却难掩其出尘的容颜,宁玉纤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不是滋味。 曾经,她也是生得花容月貌,却被一场大火给毁了。 本来父亲对她跟姨娘宠爱有加,然而瞬间却化为乌有。 而宁子衿本该失贞落魄,过得水生火热,可是如今却活得风生水起,这样大的差距,叫宁玉纤心生怨毒之意,满心的不甘像是一把火点在了野草上,无限蔓延开来。 她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但却逃不过宁子衿这个活了两世的人的眼睛。 清水瞳眸之中幽光一闪,散发着无数的寒意。 这时,宁玉纤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向了宁子衿:“二妹,以往咱们之间多有误会,千错万错都是大姐的不是,还请二妹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才是。” 装同情,扮可怜向来是宁玉纤的强项。 宁子衿望着神情真诚的宁玉纤,心里阵阵嘲讽,若在前世,宁子衿会相信宁玉纤会真的悔改。 可是死过一次,她岂能还看不出来她的装模做样。 宁子衿淡淡的勾唇,笑而不语。 她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却会牢牢的刻在心上,时时不忘许氏母女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不仅设计让她扣上私通的罪名,更狠下心肠要她的命,这样也能叫误会?宁子衿心中冷笑连连,她该称赞宁玉纤的厚脸皮才是。 宁玉纤看着宁子衿平静的神情,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宁子衿这模样是答应冰释前嫌了呢,还是不答应。 宁子衿伸手端过一旁桌子上,红妆沏好的热茶,喝得怡然自得,全然忽视掉一旁面色着急的宁玉纤,心中隐隐猜到她此行来的目的。 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却向她示好承认错误,如果不是有求于她,何必这样低声下气? 想到先前从阿蛮嘴里听到关于宁玉纤去求宁瑞远跟老夫人给许氏请个大夫而遭拒绝的事情,宁子衿的眼底浮现了然的神情。 良久,宁玉纤终是坐立不住,向宁子衿开口:“二妹,许姨娘如今命悬一线,你向来仁厚,能否请你请位大夫去梅院给许姨娘诊治一下。” 宁子衿秀眉轻轻一扬,抬眸望着宁玉纤,惊道:“大姐是否求错人了,你该去求父亲或祖母才是啊。” 宁玉纤心中暗骂宁子衿,面上却纠结的道:“父亲跟祖母那我已去求过了……”她轻轻的咬唇,一脸的委屈,这话的意思很显然,却没有得到这两人的同意,顿了一顿,宁玉纤接着道:“祖母将掌家的权力交给了你,只要你一句话,姨娘就有救了斗龙最新章节。” 她几近恳求的说道。 宁子衿闻言,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的笑容,她将茶杯放回桌上,说道:“大姐弄错了,虽然祖母让我掌家,但在宁府上有祖母,下有父亲,连他们都不曾开口答应你,我又怎敢违背他们的意思,这样一来岂不是大逆不道了,许姨娘做恶多端,父亲没有牵怒到大姐的身上,大姐就该安份守已的呆在云轩,而不是继续惹怒父亲才是。” 帮许氏请大夫? 开什么玩笑,如今她是最想看到许氏生不如死的人,怎么可能去帮她请大夫。 宁子衿的声音清脆动听,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尖刺,一根一根扎进宁玉纤的心里,叫她拍案而起。 “宁子衿,你什么意思?” “我不过实话实说,大姐何须动怒,许姨娘既然敢暗害孙姨娘的孩子,就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如今父亲跟老夫人留她一条性命,已是宽厚,许姨娘跟大姐就该心怀感恩才是。” 宁子衿无视宁玉纤那双喷火的双眸,云淡轻风的说道。 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嘲弄跟吝啬。 宁玉纤哪里受得了宁子衿这般的讥讽,一个箭步冲到了宁子衿的面前,怒容满面的扬起手,眼看就要一巴掌往宁子衿的脸上招呼去,阿蛮杏眸一瞪,双手环胸跳到了宁子衿的跟前,怒气冲冲的看着宁玉纤,努力压住自己的脾气,说道:“大小姐请自重,二小姐可是宁府的嫡出小姐,你这样不分尊卑想要打人,岂非以下犯上,老爷跟老夫人能轻饶了你?” 这是警告,也是事实。 大齐尊卑分明,嫡庶有别,宁玉纤再大,也是庶女,若这一巴掌下去,少不得一顿罚。 哪怕背后有芸妃撑腰,有太后的另眼相待也无用,如果放在以前,说不定宁瑞远还会护着,争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只是如今,许氏才犯下过错被重罚,宁玉纤又做出如此不分尊卑的事情,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宁玉纤一见阿蛮就犹豫了,因为她第一反应便是阿蛮那异于常人的力大无穷,再一听她的话,更是讪讪的缩回了手去。 宁府里没有许氏的庇护,她不敢轻易作威作福,贝齿咬着唇死命的瞪着阿蛮,最后她一把将阿蛮拉开,怒道:“你给我滚开,小小奴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找死。” 她不能对宁子衿如何,却不代表不能对一个婢女怎么样,只是可悲的是宁玉纤面前站的人是阿蛮,叫她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如果换了旁人,怕是那没扇到宁子衿脸上的一巴掌早就落到旁人的脸上了。 “宁子衿,许姨娘才没有害死孙姨娘的孩子,你不要血口喷人。”骂完阿蛮,宁玉纤又望向宁子衿,怒火滔天的吼道。 她的声音很大,但不排除因为心虚而掩饰什么的成份在内。 面对宁玉纤的大吼大叫,宁子衿只是淡然的勾了勾唇,笑容清浅动人,落在宁玉纤的眼中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大姐何故自欺欺人,在孙姨娘的膳食之中放蟹肉,如此不留痕迹的做法,还真是许姨娘的做风,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宁玉纤的双眸骤然紧缩,狠狠的倒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宁子衿,活似见鬼了一般庶香门第。 “你……你……” 宁子衿懒懒的抬眸,看似漫不经心却充满锐利的视线如尖刃般刮过宁玉纤的脸:“不知午夜梦回,许姨娘可会害怕那死去的孩子变成厉鬼回来找她索命。” “你给我闭嘴。” 宁玉纤失声尖叫,不知是不是宁子衿那厉鬼索命的话让她想起了宁子姗的鬼魂曾回来向她复仇,还是因为惊恐宁子衿为何知道许姨娘在孙清然的饮食里加了蟹肉害她小产。 总之,宁玉纤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宁子衿知道,她竟然什么都知道,怎么可能? 很快,宁玉纤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瞠目怒道:“是你跟孙姨娘一起陷害我娘,宁子衿,你这个恶毒的贱人,我要去告诉父亲。” 宁子衿闻言,讥讽一笑:“父亲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人证物证俱在,件件指证许氏谋害孙清然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宁玉纤这个时候去跟宁瑞远告状,无疑是自触霉头,找虐的。 旁人只会觉得宁玉纤心凶狭隘,为了替许氏脱罪,不惜胡乱冤枉二小姐跟孙姨娘。 宁玉纤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 宁子衿忽地起身,拂了拂裙摆,冷冷的下着逐客令:“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大姐不饿,我也饿了,还是说大姐想留下来看我用膳?” 宁玉纤的脸色又是一阵变幻,最终一拂袖,带着一肚子气离开。 该死的宁子衿,姨娘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跟孙清然的害的。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她一定不会叫宁子衿好过的。 宁玉纤走后,芳华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晚膳端上了桌。 宁子衿一边吃饭,一边问身旁的阿蛮:“事情都办好了吗?” “二小姐放心,严妈妈的孙子奴婢已经给送回去了,五百两银子也给了严妈妈的儿子,相信有了这笔钱,他们往后的日子生活无忧了。” “恩。”宁子衿夹了一块咕噜肉在嘴里,轻声应道。 严妈妈的下场毫无疑问死路一条,尸体更被宁瑞远扔到山里喂了狼,死无全尸。 许氏被关在梅院一连三天,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状态,背后因仗责而受的伤已开始溃烂甚至发脓,因为没有大夫的医治,整个人也开始发起了高烧,梅院里的所有下人都被宁瑞远发卖出去,没有伺候之下,许氏所在的房间都散发出淡淡的腥味,那是因为脓水流出没有处理。 直到第四天,宁瑞远才松口,请了钱大夫进了梅院。 钱大夫是知道许氏为何落得如此下场的,又见宁瑞远过了这么多天才请他来替许氏看诊,当下也明白了几分。 人要救,只要不死就行,至于能不能忧复如初,宁瑞远一点也不关心。 钱大夫进去的时候,另有一名丫环跟着进去,替许氏处理伤口,钱大夫毕竟是男人,许氏哪怕再不得宁瑞远的心,宁瑞远也不可能叫钱大夫看见许氏的身子,那是对自己的侮辱。 于是,给许氏清理伤口,上药的事情都由丫环一一经手,钱大夫只是替许氏把了把脉,开了副药方便离开了穿越之极限奇兵。 又过了几天,许氏的意识才清醒了过来,她一睁眼,便感受到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疼,扭头一看,只见一名丫环粗鲁的拉开她的衣服,因为丫环没有尽心尽力的处置伤口,所以每回将衣服掀开时,衣服都会跟伤口粘在一起,一扯就会流出血水。 许氏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怒声骂道:“贱婢,作死啊你,这么用力,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丫环傲慢的昵了许氏一眼,嘲弄道:“有奴婢给许姨娘上药,许姨娘就该偷着乐了,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还这么嚣张。” 许姨娘听得呼吸一窒,差点提不上气来。 低贱的奴婢何时敢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许氏想着一定要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于是开口道:“给我滚出去,让巧碧进来伺候。” 她一定要叫巧碧好好折磨折磨这个死丫头。 丫环一听这话,顿时乐了,撒药的手忽然停了,将药瓶放在一旁,退开道:“既然许姨娘用不着奴婢,奴婢这就告退。”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是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她蓦然回头,笑容讥讽的说道:“啊,忘了告诉许姨娘,您这梅院里的所有丫环都被老爷发卖出去了,一个都不剩。” 言外之意,如今你是自生自灭,是你自己不要我上药的,到时候伤口发火,病情加重,可怪不得她。 如果不是老爷吩咐,她才不愿意来伺候一个失了宠而且还遭老爷厌弃的姨娘。 现在许姨自己赶她走,也就不怕老爷和老夫人知道后责怪她了。 许氏眼睛突然大瞠,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到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之前她被打的昏昏沉沉,意识不清,梅院里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知道,此时听到丫环的话,一股气血瞬间上涌到脑子,对宁瑞远的无情充满了怨愤跟气恨。 而她最气的,还是她被孙清然摆了一道。 或许这其中还有宁子衿掺和了一脚,该死的,她不会放过这两个人,不会—— 心中怒火一上来,便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那股钻心般的刺痛叫许氏疼的冷汗渗出。 “来人哪,来人哪——” 许氏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养好身子,她不能被打倒,她要报仇,叫孙清然跟宁子衿不得好死。 看守的侍卫听着屋里许氏的叫嚷声,像尊门神般纹丝不动,恍若未闻。 许氏喊得嗓子沙哑也没得到半点回应,不免又气又怒,直到最后不得已,只好自己动手,因为看不见背上的伤痕,只是将瓶中的药胡乱的倒在背上,又是疼的她龇牙咧嘴。 丫环被许氏赶出去后,便自觉的跑到老夫人面前复命。 老夫人听罢重重的冷哼一声:“哼,她的精力倒是很充足,以后不用再去伺候她了。” 年关将至,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几天,地上扑的是雪,厚厚的,软软的;房上落的是雪,白皑皑的,又松又软;树上盖的是雪,积雪把树枝压弯了腰,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晶莹剔透,格外壮观。 待雪停下,府中的下人们便拿着扫帚清扫起厚厚的积雪韩娱之掉进钱眼的妞。 行云阁内,铃铛欢快的撒开脚丫子,在雪地上蹦跶开来,留下小小的,可爱的梅花脚印。 经过阿蛮的细心喂养,铃铛的身子又圆了一圈,好在是长个了,现在门前那道槛已经难不倒它了。 乌黑的毛发在白雪的称映像,更是油光发亮。 这时,它站在刚刚清扫出来的一堆积雪上,屁股对着阿蛮,忽然抬起两条后腿拼命的刨雪,将雪全部扫到了阿蛮的脸上。 阿蛮停下扫雪的动作,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那刨雪刨的甚欢的铃铛:“死铃铛,信不信我过年宰了你炖汤喝。”她骂着,抬起一脚踹上了铃铛的屁股,直将铃铛踹的狗头埋进了雪堆里。 红妆正巧掀起帘子走了出来,见到此景不免掩唇轻笑,对阿蛮嘴上动不动就要将铃铛宰了的话也见怪不怪了。 最初她还会相信阿蛮对铃铛的肉虎视眈眈,非吃不可,不过在知道她是贤王世子送来的丫环后,便清楚阿蛮对铃铛也只有嘴上恐吓恐吓的份了。 何况,谁敢打贤王世子送给小姐的宠物的主意,那不是找虐吗。 “敖呜——” 铃铛挣扎了几下将脑袋抽了出来,甩了甩头叫唤了一声,然后又是迅速拿后蹄往阿蛮的脸上刨了几下雪,在阿蛮的脚蹿上来之前飞也似的往屋里逃去了。 红妆笑看着这一幕,越发觉得铃铛充满了灵性,聪明极了。 阿蛮抬手抹去脸上的污雪,轻轻的磨牙声响起—— 这时,红妆看到了自院外走进来的忠叔,微微一愣,问:“忠叔,怎么了?” 忠叔虽为总管,但一般不是大事急事,很少亲自出入夫人小姐的院子,如今他亲自来了,叫红妆疑惑了起来。 “红妆,老爷请二小姐去前厅。”忠叔面带微笑的说道。 二小姐当家,他明显感觉得出二小姐对他的倚重更甚周本,这让忠叔心怀感激,对宁子衿并不是当十三岁的孩子看待,而是实实在在的当主子,充满了敬重。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红妆问。 “是宫里的贵公公来了,带来了太后懿旨,老爷已经在厅中等侯了,红妆,你赶紧请二小姐前去。”忠叔说道。 红妆闻言,一双美眸忽地一瞠,太后的懿旨又来了?定是又给大小姐赏什么好东西了。 可恨,明明是属于他们二小姐的功劳,白白便宜了大小姐,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太后又来恩赏大小姐了。 “奴婢知道了。”红妆心中不满,闷闷的应道,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去。 将忠叔的意思传到后,红妆便愤愤不平的抱怨开来,宁子衿无耐的看着像放鞭炮似的说个不停的红妆,最后上前,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红妆,你这么啰嗦,以后有哪个婆家敢要你。” 红妆被宁子衿揶揄的面上一红,娇嗔的跺脚:“小姐,奴婢是替你不公,你怎可取笑奴婢。” ------题外话------ 乃们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捏? ------------ 088 有眼无珠 宁玉纤欢天喜地的来到前厅,想着父亲说不定会看在太后的恩赏的份上,会同意她进梅院见见姨娘,或许她再求求情,姨娘就不用被软禁了。 心里这般想着,宁玉纤脚下的步子也就变得欢快了起来,进了前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喝着茶的贵公公。 “爹。”宁玉纤上前,给宁瑞远躯膝行了个礼,而后又转头对贵公公福了福身:“给贵公公请安。” 本来,宁玉纤敬献的寿礼得太后的喜爱,日日放在寝宫内,这份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所以宁玉纤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贵公公见了她就应该笑脸相迎,奉承讨好。 只是此刻,贵公公那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暗暗涌动着汹涌波涛,宁玉纤或许不曾发现,但宁瑞远倒底是在官场上摸爬打滚了这么些年了,多少还是察觉出了贵公公压抑的不悦跟愤怒。 奇怪,贵公公这次来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上一次时那般心情愉悦。 就是想破脑袋,宁瑞远也想不通贵公公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阴沉是怎么回事。 “既然宁大小姐来了,那就请大小姐接太后懿旨吧。” 贵公公喝了一口茶,神情充满阴鸷的站起身,说道。 宁瑞远跟宁玉纤不由得纷纷一怔。 “贵公公,不等其他人来了再宣旨吗?”宁瑞远问。 岂料此话一出,立即得来贵公公的一句冷哼,他斜眼昵着宁瑞远:“太后恩典,令千金闯下的大祸并没有累及你们整个宁府,宁大人莫不是想让所有人都来领旨是想要跟着令千金领罚?” 这番话说的极为冷嘲热讽,而贵公公话里的意思更是叫宁瑞远跟宁玉纤脑子一懵。 闯祸?领罚? 什么意思? 贵公公此次前来不是因为太后的赏赐吗? 宁瑞远脑子有瞬间的怔愣,而后讪讪的问着贵公公:“不知贵公公何出此言呢?” 这时,老夫人姗姗而来,精锐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宁瑞远跟宁玉纤脸上的异样,再看贵公公那张白里透红却阴沉的表情,心中隐隐觉得气氛不对。 她走进去,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站在一旁。 大门一开,屋外一片白雪皑皑,烈风卷起地上的雪花打着转吹了进来,厅里点着几只碳盆,却依旧挡不住外面的寒意。 贵公公极为不屑的嗤了一声,冷笑道:“宁大人教导的好女儿啊,献给太后的百鸟朝凤屏风上面,那只凤凰竟然是有眼无珠的,人人都知那凤凰代表的是什么,宁大小姐这是在嘲讽太后有眼无珠吗?这叫太后怎能不勃然大怒。”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绣的凤凰没有眼珠子,那便是对太后大大的不敬。 宁玉纤的身子忽地摇晃了几下,双目大瞠,不敢置信的瞪着贵公公:“怎……怎么可能?” 宁瑞远心中大撼,紧绷着脸小心翼翼的求证道:“会不会太后看错了?” 贵公公没好气的白了宁瑞远一眼:“还请宁大人自重,这等对太后不敬的话也敢说出口,不怕掉脑袋吗,咱家可以当做没听到,还请宁大人不要再随意臆测太后娘娘的决断,何况太后这次只重罚宁大小姐一人,并没有牵连到宁大人,算是恩典了,宁大人还是少开口为好剑傲乾坤。” 连太后都敢怀疑,不要命了是不是。 就算太后真的看错了,那也是对的,谁敢反驳? “是,多谢贵公公提点。”宁瑞远神情僵硬着动了动嘴巴,瞪了宁玉纤一眼,便不再说话。 此时的心里,他恨不得将宁玉纤吊起来狠狠的鞭打。 小畜牲,本以为她为宁府添了荣耀,却没想到最终带来的是祸害。 凤凰有眼无珠,她竟敢如此马虎。 太后并没有因着这事牵怒整个宁家,其中必定多亏了芸妃周旋,只是芸妃亦身为宁家的一份子,怕是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也不知会不会影响皇上对芸妃的宠爱? 宁瑞远心下猜想着,对宁玉纤这次闯出来的祸气恼到了极点,也厌恶到了极点。 本觉得许氏娴惠,宁玉纤乖巧,让他觉得享有天伦之乐,所以不顾母亲反对带回宁府,更想要抬许氏当宁家主母,可瞧瞧这两人给他带来的是什么,一个害他儿子,绝他子嗣,一个惹怒太后,连累宁府,真真是扫把星上门,晦气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的宁瑞远很庆幸当初没有跟老夫人对着干,一意孤行抬为主母,否则宁家还不败在她们母女两人的手里。 老夫人在听到贵公公的话后惊愕了许久,布满沧桑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只是很快,她便收敛情绪,脸上恢复波澜不惊。 “天哪!” 而贵公公的话一说完,门口便响起一道惊呼声。 宁子嫣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嘴巴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为宁玉纤献上去的那副刺绣所震撼。 宁玉纤似乎是被宁子嫣的惊呼声给嚷的回了神,望着宁瑞远怨毒的目光跟贵公公不屑的神情,深知大事不妙。 “贵公公,不关我的事,那刺绣……” 啪―― 宁玉纤的话才说到一半,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愤然抬头,就见老夫人眼底带着滔天的怒火瞪着她:“逆女,闯下这等弥天大闯还不知悔改,在贵人面前大吵大叫,成何体统,刘妈妈,将大小姐绑了,堵上她的嘴。” “是。” 刘妈妈应着,匆匆转身往外走去。 才到门口,便看到宁子衿跟孙清然同时进来,而宁子衿的怀里,竟还抱着铃铛。 刘妈妈只是瞄了一眼,而后便亮了眼睛:“二小姐,不知这狗链子能否借奴婢用一下。” 宁子衿看了眼刘妈妈身后,屋里沉闷且压抑的气氛,二话不说解了下来。 刘妈妈拿了绳子立即回了老夫人身旁,在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将宁玉纤的双手给绑了。 “你凭什么打我,这刺绣本来就不……”是我绣的。 啪―― 老夫人又是一巴掌向宁玉纤扇去,手中用了十成的力道,直将宁玉纤的脸上扇出了红红的五指印,后面的话给堵在了嘴巴里面异界之武器召唤师。 “不知死活的畜牲,刘妈妈,塞住她的嘴巴。”老夫人怒瞪着眼,道。 贵公公冷眼旁观,只当老夫人是因为宁玉纤惹怒了太后所以才发这么大的火,却不知老夫人是怕宁玉纤将这百鸟朝凤的屏风不是她绣的,而是出自宁子衿手的事情说出来,如此一来,宁玉纤不但脱不了罪,而且整个宁家都要替她陪葬。 对太后不敬跟欺君比起来,前者的罪过实在是太小了。 何况太后并没有要了宁玉纤的小命,更没有将此时牵怒到整个宁家,她岂能放任宁玉纤这样口无遮拦。 “唔唔唔唔……” 宁玉纤双手被绑,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一些唔唔声,她急的目光看看宁瑞远,又看看贵公公,想要解释什么却没有人理会她。 “太后懿旨,宁玉纤以下犯上,藐视皇恩,行拶指之行,断十指――” 贵公公扯着他那道公鸭嗓,宣道。 拶指?! 所有人听到这个刑法时,脸色不免都变了一变,但又觉得宁玉纤受拶指已是太后宽厚了,按说宁玉纤这般对太后不敬,是该处死的。 孙清然因为来的晚,只知道宁玉纤受罚,却不知道为什么受罚,而且还是太后下的旨,不久前太后才恩赏过宁玉纤的,于是她便问一旁的宁子嫣。 宁子嫣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番,而后就见孙清然的瞳孔瞬间放大,下一刻,她扭头望向宁子衿。 旁人或许不清楚刺绣是完完全全出于宁子衿之手,只当是两人合力完成,但孙清然是除老夫人跟芸妃之外最清楚不过的人,百鸟朝凤全是宁子衿一人所绣,如今屏风上的凤凰有眼无珠,定是宁子衿动的手脚。 如果说无意,孙清然不信,老夫人更不信。 这是献给太后的贺礼,谁敢大意?宁子衿不可能不知道,而叫孙清然惊愕的是宁子衿的大胆,她怎么就不怕太后将整个宁家都处罚在内?到时候受到宁玉纤的牵连,就连宁子衿自己也难逃责难的。 宁子衿坦然的接受孙清然的审视,清丽的容颜上肌肤吹弹可破,身着软毛织锦素绒绣花袄,如兰花般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雅脱俗之气。 谁能想到,如此清尘的少女,心思是这么的狠辣,手段是这般的残忍。 孙清然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不是跟宁子衿为敌,而是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想到此刻在梅院痛得死去活来,被老爷任其自生自灭的许氏,再看此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频频往后退,即将受刑的宁玉纤,孙清然好一阵后怕。 这两个人,都是在宁子衿的设计下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的。 贵公公的话音一落,一直随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小太监便走了上来,其中一人端着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一名小太监掀起红布,露出里面的银针,钳子跟拶指用的刑具,叫人看得心惊胆颤。 ------题外话------ 恩,渣纤受刑鸟,还是受大刑! 灭哈哈哈哈哈―― ------------ 089 断指之刑 贵公公一个眼神示意,小太监会意,拿起托盘中的银针,抓起宁玉纤被绑住的手指刺进指尖。 银针乍一刺入,宁玉纤便疼的瞳眸大瞠。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银针刺入后,小太监突然一个用力,将指尖的银针又刺入了几分。 宁玉纤的嘴巴被堵住,叫喊不出,只疼的双眼暴突,浑身痉挛,阵阵的抽搐。 一根针刺进去后,小太监又拿起另一根针,以此类推,直将宁玉纤的十个手指头都扎满了银针。 接着,小太监又从托盘中拿起那把精致而又小巧的钳子,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捏起宁玉纤的一根手指,将指甲狠狠的拔下,骤然间,鲜血直流。 都说十指连心,这样的折磨,无疑是比死更叫人痛不欲生。 宁玉纤说不出,喊不出,脸上的表情煞白到了极点,眼底噙着惊恐之色,但更多的是痛苦,她拼命的挣扎,扭动身子,不过被小太监死死的摁住,压根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眼睛承受着这份刑罚。 宁子嫣跟孙清然第一次见到这般惨不忍睹的场景,不免觉得心惊肉跳,别过脸去,不太敢看这血淋淋的一幕。 老夫人微微蹙眉,她光是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那疼痛到了骨子里。 宁瑞远冷眼旁观,脸上一片煞色,额角轻轻跳动着。 如果太后怪罪整个宁家,那么现在受这重刑的就不只是宁玉纤了。 思及此,宁瑞远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充满了狂风骤雨般的猛烈。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只有宁玉纤的压抑的闷哼声传来,因为剧痛,冷汗湿透了她的墨发,粘在了脸上,令那道伤疤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宁子衿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脑袋微垂,叫人以为她是因为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而低的头,无人知道她垂下的那双如墨玉般的黑眸中,闪烁着清冷的幽光,如冰川上千年不化的寒冰,足以刺骨。 前世,宁玉纤嚣张的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说:“宁子衿,你就好好受着吧。” 如今,换她说: 宁玉纤,你就好好受着吧,好好享受这痛不欲生的滋味吧。 十指连心的痛苦,没有几人能承受得住,才拔了一只手,宁玉纤就被痛昏过去。 这个时候,晕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是太后要惩罚一个人,哪能让她如此轻松。 不用贵公公交待,小太临立即掐起了宁玉纤的人中,将她弄醒了,然后接着将另一只手上的五个指甲都给拔了下来。 整个行刑的过程中,两名小太监都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姿态,面对鲜血淋漓的场面,面不改色,依旧有条不紊的执行着。 宁玉纤每晕一次,小太监都会掐人中,将她掐醒。 所以她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受刑,那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个时候的宁玉纤真想一头直接撞死,也好过这撕心裂肺的痛重生之毒妻最新章节。 即使痛,她却依旧不忘将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在宁子衿的头上。 一定是宁子衿故意这么做的,这个贱人,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她受如此大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宁玉纤的身旁,鲜血流淌了一地,在那殷红的鲜血之中,十只指甲躺在其中,宁玉纤的手指,一片血肉模糊,叫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做完这一切,小太监又从托盘中拿出刑具,套上宁玉纤的手指。 拶指是夹犯人手指的刑法,两名小太监一边一边扯着绳子,分别往两边用力的拉扯,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宁玉纤的身子猛然抽搐,痛的五内俱裂。 “回公公,行刑完毕。” 这一次宁玉纤晕过去后,小太监没有再把她弄醒,而后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向贵公公回禀道。 贵公公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阴鸷而又慵懒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宁玉纤,冷冷说道:“行了,既然太后娘娘交待的任何完成,咱们该回宫了。” 宁瑞远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之中的宁玉纤,讨好的对贵公公道:“公公长途跋涉而来,不如稍作休息。” 这言外之意是,想要给点好处给贵公公,让他回宫后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尽量让宁家置身事外。 “不用了。” 贵公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即使要受贿,也得因人而议,太后如今正因百鸟朝凤的屏风在气头上,他这个时候拿了宁瑞远的钱财,被人抖出去还不得被剥掉一层皮。 银子固然诱人,但也要拿着不烫手才行。 遭到贵公公的拒绝,宁瑞远的脸色忽青忽白,怔怔的望着贵公公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宁子嫣跟孙清然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望着倒在血泊里的宁玉纤,两人的脸色都差到了极点,内心的恐慌一点也不比受刑的宁玉纤差,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远儿,这丫头闯下弥天大祸,差点连累咱们整个宁府,依你看该如何处置?”老夫人淡淡的昵了一眼宁玉纤,问宁瑞远。 “宁家有这样的女儿,留着也是祸害。” 宁瑞远无比厌恶的皱眉,毫无感情的说道。 对他来说,一个闯了大祸,得罪太后,对他已毫无用处的女儿,宁可不要。 老夫人眼眸闪了闪,道:“一切就由你作主罢。” 她本来就不喜欢许氏母女,对宁玉纤这个孙女向来可有可无,何况她还总是闯祸,给宁家抹黑,陷害宁子衿,宁瑞远这会将她赶了出去,老夫人一点都不替宁玉纤觉得可怜。 于是,就在宁玉纤昏迷之际,宁瑞远命人将宁玉纤拖去了城外,扔在了一间破庙里面,任其自生自灭。 他将宁玉纤赶出宁府,无疑是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第,自此宁玉纤跟他再无半点瓜葛。 清浅在宁玉纤前脚被赶出宁府,后脚便收拾了细软,出了宁府,悄悄跟到了破庙,好在当初她进府伺候宁玉纤时,许氏去向宁瑞远求情不必签卖身契,否则这会她还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宁府。 老夫人回到永瑞堂没多久,便听刘妈妈说宁子衿来了无限英灵战姬全文阅读。 刘妈妈打起厚厚的帘子,请宁子衿进屋。 屋里的暖意一下子驱赶了她体内的寒气,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刘妈妈一眼,刘妈妈立即会意,深知大小姐跟老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极为秘密,便对着屋里伺候的丫环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退了下去,而她则守在门口,未防有人靠近将里面的话偷听了去。 当屋里只剩下老夫人跟宁子衿时,宁子衿便对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老夫人猝然一惊,忙起身将她扶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宁子衿咬了咬唇,眼里带着一丝愧疚,倔强着不肯起身,道:“子衿辜负祖母厚望,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眼眸忽地一暗,扶着宁子衿的手顿了一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耐跟疲累:“子衿,祖母不怪你。” “祖母――”宁子衿心中一动,抬眸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将宁子衿扶起来,拂了拂她鬓间掉落的发,望着宁子衿的目光充满了柔和:“芸儿这件事情的确做的有些过份,亦委屈了你,你敢在送给太后的贺礼上动手脚,的确叫我大大的吃惊了一番,若是一个不当,太后降罪整个宁家又该如何,可祖母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不会置整个宁府于水生火热之中。” 宁子衿眼眶忽地一热,感动于老夫人这份全心全意的维护跟信任。 她才不会管宁家的死活跟兴旺,但却不会置老夫人于危险之地,正是因为活过一世,她才能惴测得到太后的心思。 能成为后宫第一人,若说此人没点心机手段跟沉府那是不可能的,但即便如此,太后如今年事已大,开始信佛,行事做风定不会太过心狠手辣,但是太后的权威依然不容人挑衅,宁玉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何况,宫中有个芸妃在,她不能保宁玉纤周全,却还是可以免过宁府的罪。 所以不管怎样,宁子衿都相信宁府不会被连累,所以才敢这么做。 否则就算报复了宁玉纤,她自己也给搭了进去,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岂会做? 芸妃先对她不义,那不能怪她不仁。 芸妃受不受宠,宁子衿一点也不在乎,也不屑于在宁府里享受荣华富贵,她唯一在乎的人便是老夫人,所以行事之前,她多少会顾及到宁家。 而她亦没想过在屏风上动手脚一事能瞒过祖母,但她却没想到祖母连一句责怪她的话也没有。 芸妃这招调包计,本就危险重重,他日被有心人挖出来,他们宁府就会落得个欺君的下场,到时候可是满门抄宰的结局,如今叫太后先发难,虽然芸妃在宫中怕是会举步维艰,但也好过以后人头落地,这事一出,嫉妒芸妃的人怕是在背后偷笑,日后也绝不会再有人旧事重提,这才是保了性命的大法。 有眼无珠的凤凰本就是在暗讽太后,谁还敢再提起此事?那就是对太后的嘲弄跟不敬,到时候欺君的罪名没给芸妃扣上,自己就先搭上了小命。 宁子衿能想到这一层,老夫人亦能想到这一点。 ------题外话------ 虐的爽歪歪啊有木有,嘿嘿嘿嘿! 今天喝喜酒,接新娘,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 090 刺激许氏 宁子衿静静的看着老夫人,只见老夫人顿了一顿,忽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充满了无耐:“曾经的宁家虽然落魄,但我还是悉心栽培你姑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一点也不比公侯之家千金小姐来的差,只是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你姑姑聪明有余,心思不足,她以为得了圣上的宠爱可以为所欲为,却不知这样的胡作非为会害死整个宁府,这次的事情她未同我商量就擅自决定,实在是鲁莽至极。” 这其中无耐,有一部分是老夫人因为芸妃对宁子衿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厚此薄彼,为了将功劳给宁玉纤连太后都敢欺瞒,实在是胆大妄为。 若她这样一直不知天高地厚,在宫里如何能生存下去? 老夫人又气,又急,又忧! 宁子衿咬了咬唇,垂眸道:“想必芸妃娘娘此时恨透了我吧。” 老夫人见状,一下子沉默了起来,在她看来,宁子衿这落寞的模样叫人看起来万分揪心,却不知宁子衿的心里对芸妃是否喜爱自己早已无所谓了。 她连自己的姑姑也都算计在内,可不见得是个好侄女。 当她决定在屏风上动手脚时开始,她就抛弃了对姑姑该有的感情。 “你姑姑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老夫人安慰着宁子衿,同时也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喜欢宁子衿,这是老夫人最头疼的事情。 凝视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双如古井般清幽的黑眸,闪烁着似星辰般璀璨的光芒,唇若樱花,娇俏可爱。 如此可人的孩子,比宁玉纤不知讨喜几倍―― 从老夫人的永瑞堂出来,宁子衿便回了行云阁。 红妆并没有跟着宁子衿去永瑞堂,而是在行云阁等候,当见到宁子衿时,立即奔了过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暖炉递到宁子衿的手里,随她进屋。 芳华替宁子衿脱去身上的大氅,挂到一旁,接着又端来一杯热茶,给宁子衿去寒。 行云阁离永瑞堂是最近的了,不过屋外的天实在是太冷,叫人只想躲在屋里,不想出去。 “小姐,老夫人责怪你了吗?” 红妆紧张的站在宁子衿面前,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问道陌上谁家小二郎。 宁子衿喝了一口热茶,顿时觉得体内暖融融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清浅的笑容,叫人看得目光迷离,失了心魂。 “祖母并未责对于我。” 红妆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确认道:“真的?” 不是她不相信小姐,只是小姐做出如此惊世骇人的事情,不知情的人也就罢了,老夫人是知情的,这等差点危害宁家利益的事情,老夫人岂会不责怪小姐? 红妆眼中的意思,宁子衿自然看得明白。 “真的。”宁子衿重重的点了点头。 红妆见自家小姐神情自然,一点也不像是为了安慰人而免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到底还是老夫人最疼小姐,哪里像那个芸妃娘娘,自私刻薄! 芳华紧绷的脸,在听到宁子衿的保证后也松了下来,露出了轻快之色,只是很快,她又轻轻蹙眉,道:“奴婢觉得二小姐这么做实在是充满了危险。” 宁子衿抬眸,静静的凝视着芳华。 看着芳华眼中真切的担忧,她柔柔一笑:“这宁府本身就是个危险之地,而我的周围也是时时充满了危险,既然活在危险之中,就要入乡随俗。” 明明是那般亲切温柔的笑容,芳华却在宁子衿的眼中看到森冷的寒意,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执着。 二小姐明知在太后的贺礼上动手脚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却还是做了,这份胆大,就是男子也不敢如此。 而二小姐的从容淡定,更说明她对这件事情可能会发生的结果了如指掌。 这样的聪慧,这样的运筹帷幄,若身为男子,怕是成了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了。 芳华不由得对宁子衿膜拜。 红妆脸上的后怕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痛快的喜悦:“这次大小姐受罚,实在叫人大快人心,以为功劳是那么好抢的吗,哼,做梦!” 叫你抢了小姐的功劳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报应来了吧,活该。 “奴婢不明白,百鸟朝凤的屏风在献给太后之前是让大家看过的,那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怎么到了太后的寝宫,就发现少了眼珠子呢。”芳华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 宁子衿眼波流转,轻声道:“我故意在百鸟跟凤凰上加重了色彩,当人的第一眼望去时,目光都被屏风上百鸟跟凤凰的风姿上,谁还去在意凤凰的眼睛是不是有眼珠子,如果太后不喜欢这只屏风也就罢了,只是她不仅喜欢,还放在了寝宫里,日日相对,目光所及之处也就多了,自然而然也就发现了这么一个瑕疵,太后是谁,后宫第一人,代表的自然是凤,如今凤没有眼珠子,不就是暗谕她没有眼珠子……” 就是普通人也会气不过自己被人这般暗讽,更别提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 红妆跟芳华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招高,真高明! “奴婢还以为二小姐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太后请大小姐再一次刺绣,到时候芸妃娘娘便是有求于二小姐。” 如此一来,芸妃就是挖坑给自己跳,到时候还不得低声下气的来讨好二小姐绝世唐门,至尊纨绔全文阅读。 芳华说道,而她一开始便就是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宁子衿宛尔一笑:“最初我也这般想过,但若是如此,芸妃娘娘跟宁玉纤风头必定大盛,少不得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李代桃僵一事早晚会被揭发出来,欺君之罪,满门抄宰。”在分析了利弊之后她决定在屏风上动手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是不可能白白便宜了宁玉纤的。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如今大小姐被赶出府,许姨娘被软禁,这府里怕是再也没人敢欺负小姐了。”红妆笑道,看到宁玉纤如此凄惨的下场,她恨不得买几根鞭炮回来放放大肆庆祝一番。 小姐最大的两个敌人如此都败在小姐的手中,怕是这一辈子都无翻身的可能了,看她们还能如何来算计小姐。 是这样吗?宁子衿在心中问道:可为何她却没有一种尘埃落定,大仇得报的轻松感? 是因为许氏还活着,宁玉纤还活着,孟如风也活着。 这些人,只要活着一天,她就不觉得痛快。 红妆觉得宁玉纤受了拶刑,下场凄惨,可跟她前世被灌铁水,腐蚀她整个身体带来的痛苦相比,这算不得什么。 不知许氏知道了她最宝贝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会是什么反应。 因为许氏被软禁,又把替她换药的丫环给赶了出去,而每日的饭菜,都是由下人将食篮给侍卫,再由侍卫拎进去,之中并无任何交流,所以许氏一直不知道宁玉纤惹怒太后受到重刑,被赶出府的事情。 次日,宁子衿在红妆的陪同下,拎着食篮来到了梅院。 看守的侍卫一见宁子衿,恭敬的行礼,道:“见过二小姐。” 宁子衿淡淡的点头,问“许姨娘这阵子可好?” 侍卫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带着一丝敢怒不敢言的厌烦:“许姨娘的精神一直很好。”比他们这群在外面看守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宁子衿的眼底闪过一抹讥笑,侍卫这话带着浓浓的讽刺。 她寻问许氏的近况,不过是表面上做做功夫而已。 整个府里谁不知道,许姨娘整日整夜的在梅院里大吵大嚷,只要有力气,都能听见她的嚎叫声,叫人恨不得拿只针缝住她的嘴巴。 “把门开一下,我进去看看许姨娘。”宁子衿浅声说道,那一双如墨玉般漆黑的眸,仿佛有星星坠落其中,泛着迷人的光芒。 侍卫有片刻的怔忡,随即露出犹豫之色。 正当他犹豫着怎么开口之时,就听宁子衿又道:“我是奉老夫人之命,给许姨娘送些吃的。” 老夫人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却是默认了她进梅院,至于后面宁子衿想要刺激许氏的事,也同样默认了。 侍卫闻言,立即二话不说进了梅院,来到关着许氏的屋门口,掏出钥匙将门给打开:“二小姐请,奴才就在外面候着,二小姐有什么需要直接喊奴才就成。” “恩。” 宁子衿淡淡的恩了一声,将红妆留在门口,自己拎着食篮走了进去。 昔日富丽堂皇,精美雅致的屋子,此时变得灰败一片,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已结了不少的蜘蛛网网游之无双教皇全文阅读。 梨花木桌椅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此时皆是零星的碎渣,一片狼藉,想来许氏自清醒后的日子,没少发脾气,屋里没有发泄的对象,只有靠摔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气愤。 听到开门声时,本趴在床上的许氏立即抬起头来,那一双目光如狼似虎,以为是丫环进来了,正想逮着她好好训斥一顿,却见是宁子衿,眼中立即迸射出毒怨的光芒,仿佛想要把宁子衿生吞活剥。 门窗关着,密不透风,天寒地冻,又无炭火取暖,整个屋里都散发着淡淡的潮湿的霉味。 盖在许氏身上的芙蓉绣花锦被看上去也变得灰扑扑的,上面还混合着血迹,肮脏不堪。 因为背部受伤,许氏这么趴着,一见宁子衿,她立即抄起枕头,向她扔去:“贱人,滚!” 宁子衿冷漠的看了许氏一眼,轻巧的避让到一旁:“侍卫果然没有骗人,许姨娘可是精神百倍呀,想来那几板子打在许姨娘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吧?” 话里满是嘲讽,听得许氏整个脸都变得扭屈了起来。 “宁子衿,你别得意的太早,到最后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宁子衿听罢,勾唇一笑,柔软的笑容在冬日的阳光下看起来冷若冰霜,叫人心中不由得微微颤抖,她淡然的走到一旁,将里面的食物一般一盘端出来,放到凳子上,然后搬到床前,却是放在床尾,叫许氏看得见,吃不到。 “这段日子许姨娘怕是吃得不好吧,今天我特意命厨房里做了几样小菜给你送来,你却这般不领情,真是叫我心中难受。” 宁子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许氏,话里透着一股委屈跟哀怨,脸上却是一派讥讽跟嘲弄。 如此毫不掩饰,叫许氏气得咬牙切齿,双目通红仿佛渗入了鲜血。 “不用你来惺惺作态,假好心。”许氏一字一顿,几近咬牙切齿的怒道。 “瞧许姨娘这话讲的,我可是真心真意替大姐来探望你的。” 银色的狐裘大氅,周围一圈毛绒绒的狐狸毛,将宁子衿娇小的身子紧紧的包裹在里面,露出的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充满了灵气,十三岁的少女,一颦一笑间无数风华便已悄然绽放。 哪怕只是静静的站着,便似一朵兰花充满了优雅宁静的气质。 “哼,宁子衿,你等着吧,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早晚有一天,老爷会把我放出去,到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此时面对宁子衿的许氏,不是人前那个端庄温婉,善良大度的许姨娘了,她的表情狰狞,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丑陋而又恐怖。 宁子衿昵着许姨娘,良久,才发出一声轻笑。 “许姨娘这是想着借大姐得太后恩宠跟芸妃娘娘的喜爱而想要东山在起吗?” 许氏死死的瞪着宁子衿,看着她眼底强烈的讽刺,忽觉得宁子衿这句话充满了诡异,下意识的不想去听,却听宁子衿柔软如羽毛般轻盈的嗓音在屋里响起。 “许姨娘难道还不知道吗?大姐献给太后娘娘的百鸟朝凤屏风出了问题,也不知大姐是无心还是故意,竟然绣了一只没有眼珠子的凤凰,真真的是暗谕太后有眼无珠,太后大怒,对大姐行拶刑,断十指,昨个动完刑后就被父亲赶出府了,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这么冷的天,不知道有没有被冻死。” ------------ 091 渣男心思 许氏的眼睛,随着宁子衿的话,越睁越大,瞠目结舌。 她无暇顾及宁子衿话里的冷嘲热讽跟兴灾乐祸,只知道她的女儿被用了大刑,赶出了宁府。 拶刑—— 太后竟对玉纤用了拶刑。 许氏还沉浸在宁玉纤被动刑时的场面当中,忽听宁子衿的嗓音传来。 “可惜许姨娘昨天未在场,没有亲眼看到大姐被用刑,那场景,着实叫人看得心惊胆颤,行刑的公公先拿银针刺进大姐的指尖里,然后再拔掉她的手指甲,鲜血流在地上,跟开了朵曼陀罗花似的,妖艳极了,最后用拶刑的时候,我都能听清楚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场景实在太残忍,怕是大姐这双手就这么给废了呢,别说刺绣,怕是就连拿筷子都成了问题——” 许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那是被宁子衿的话给刺激的,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昨天在厅里,对宁玉纤行刑的全过程,叫许氏一边听一边在脑海里形成一副画面,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宁子衿的话里,许氏也能想象得到,宁玉纤究竟是受到了怎样痛苦的折磨。 宁子衿望着许氏抖如涮糠的身子,嘴角漫过轻蔑的冷笑,脸上却露出纯真的神情:“许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清澈的黑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副清丽的容颜之下,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许氏双目通红的瞪着宁子衿,心里也明白宁子衿是故意来刺激她的,但一想到宁玉纤所受的痛苦,她的心就仿佛被扭绞捻压般痛不欲生。 “是你,是你在屏风上动了手脚,陷害玉纤,宁子衿,你这个贱人,贱人——” 许氏咬牙切齿的怒骂,双手撑起身子,张牙舞爪的就要向宁子衿扑去,想要将她撕成碎片法师驾到全文阅读。 她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宁子衿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太后的寿礼上动手脚,好狠的心,好恶毒的手段。 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是狠啊。 可怜她的玉纤,白白受了冤枉。 宁子衿淡然而立,见许氏想要扑到自己身上来撕打也不避让,只是浅笑盈盈的看着许氏。 就见许氏才下床,便因背部的伤口裂开而痛得跌倒在地,抬头愤恨的瞪着宁子衿,如果眼神都能杀死了,此时的宁子衿早已被千刀万刮了。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踱步到许氏跟前,抬起一脚踩住了许氏的手背,云淡轻风的开口:“大姐又不是被太后赐死,许姨娘何必如此心急。”话落,她重重的在许氏的手上捻了捻,疼的许氏龇牙咧嘴,明明疼的想要叫,却又不甘心当着宁子衿的面叫出声这么丢脸,一双眼睛里喷出熊熊烈火,想要将宁子衿焚烧殆尽。 顿了一顿,宁子衿忽地敛去笑容,娇美的脸上布满森森寒意,冷若冰霜:“比起你们母女俩做的,我这些不过是小儿科而已,许姨娘,你就在这梅院好好看着吧,看看你的女儿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这样的日子,必定是痛不欲生的吧! 许氏的瞳孔骤然一缩,露出惊骇的神情:“宁子衿,你敢?” “我有何不敢?因为你的存在,我娘被爹厌恶,最后抑郁而终,你们母女俩心思恶毒,不仅要霸占我娘的主母之位,更叫人企图毁我清白,一招不成又想联合孟如风算计于我,更想置我于死地,害死孙姨娘腹中胎儿……这一件件一桩桩我都铭记于心,总要一一回报许姨娘你才是。” 宁子衿面容清冷,神情冷漠,眼中的阴鸷更是叫人心中蓦然一窒。 许氏被眼前的宁子衿所震摄,心里竟有一瞬间的惧意生出,只是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她几近咆哮的对宁子衿吼道:“那又如何,你本来就该死,是你娘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是吗?可是到头来你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就算我娘死了,这主母之位也不会是你的,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啊,对了,不知许姨娘知不知道,父亲马上要迎取信国公嫡长女陆小姐了,换而言之,就算今日你们母女俩好好的呆在宁府,这主母之位也将会属于陆湘屏,而不可能是你,而且这件婚事,还是芸妃娘娘一手促成的,如此一来,想必父亲的仕途会更加的辉煌,可惜再也没有你享受的份了。” 宁子衿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话里却透着寒冰刺骨,气得许氏又是呼吸一窒,差一点提不上来。 她还以为有芸妃的撑腰,这宁家主母早晚会是她的囊中物,原来早在芸妃回宁家的第一天就算计着要将陆湘屏嫁进来,这其中的意思谁还不明白,宁瑞远不就是想要靠着信国公府的势力往上爬吗?如此一来,芸妃在宫里也算是有了靠山,更无人能把她怎么样了。 而陆湘屏表面和善的来跟她交朋友,却不知是只笑面虎,她就说嘛,陆湘屏来宁府这么久都没有跟她多说几句话,怎么会在走之前找到她,又是送礼又是献计,敢情是要她替陆湘屏清除孙清然肚子里的障碍。 此时的许氏更恨自己的眼拙,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陆湘屏不允许庶长子比嫡长子更早出生,而她又不能留在宁府等待机会除掉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于是这才找上了她,借她的手替陆湘屏清路。 一旦事发,谁会想到陆湘屏也插手其中,所有的罪都是她许佩芝替陆湘屏抗了大灵王。 想通一点后的许氏,气得喉咙口忽地涌起一股腥甜,宁子衿清楚的看到许氏已在翻白眼,从女儿受重刑断十指被赶,到得知自己被人利用被欺骗,这连翻的刺激实在叫许氏的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翻腾郁闷。 手上的疼能也不及心上的一半。 宁子衿昵着神情几近崩溃的许氏,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以后她会经常过来看看许氏的。 宁子衿松脚,达到目的后,她便离开。 关门的瞬间,只听到屋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瓷器摔碎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许氏将宁子衿送去的食物都给摔了。 “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 宁子衿脚步顿了一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侍卫低着头,视而不闻,对许氏愤怒的咆哮装做没有听到,就算二小姐进去刺激许姨娘又如何,别说这是老夫人默许的,哪怕没有同意,就目前的行势,许姨娘早已失宠毫无地位,可这位二小姐虽不得老爷喜爱,却叫老夫人疼到了心坎里,连掌家的权和都给了她,就是许姨娘不失宠他们也不敢随意得罪二小姐,更别提如今的许姨娘早已落魄,他们更不会去得罪二小姐了。 “虽然许姨娘被父亲软禁了起来,不过说到底也是姨娘,平日里你们得多注意着点,我得祖母信任掌管整个宁府,也该时时关心着许姨娘的状况才是。” 走到院门口,宁子衿忽然回头,对着守门的侍卫说道。 北风刮在人的脸上格外生疼,然宁子衿的声音却如阳春里的三月,温暖动人。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叫他们时时关注着许氏的举动,人虽然不尊贵,但到底是姨娘,若这么死了他们也无法跟宁瑞远交待,而宁子衿强调她掌管宁府,说是要关心许氏,然而实则是要他们将许氏的举止三不五时的来跟自己汇报一下。 侍卫闻言,立即抱拳,恭敬的道:“奴才谨遵二小姐吩咐,随时向二小姐汇报许姨娘的情况。” 宁子衿这才满意的眯眼,带着红妆离开了梅院。 侍卫果然将宁子衿的命令奉行到底,隔天一早,红妆便一边替宁子衿梳头,一边将侍卫刚送来的消息告诉宁子衿。 “听说许姨娘半夜病了,高烧不退,侍卫不知该不该请大夫,请小姐拿个主意。” 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不气病才怪,就是气死了才叫人拍手称快呢。 宁子袂自妆匣里拿出一只碧绿的翡翠玉簪在头上比了比,然后递给红妆:“你一会出府抓些药回来,煎好了给许姨娘送去。” 红妆将宁子衿挑的玉簪插在梳好的乌发之间,应道:“是,小姐。” 临近过年,云城的街上变得越加的繁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间药铺里,一名少女跪在地上对着掌柜不断的磕头,就连额头磕破了血也浑然不觉:“大夫,求求你了,你发发善心,就换副药给我吧。” 少女的身旁,放着一件绣工精细的棉袄,一看便是上好的料子,普通百姓可穿不起这样好的衣服,只是叫掌柜纳闷的是,这丫环怎么非要拿这件棉袄来跟他换药,他要了这小姑娘穿的棉袄做何用,何况这丫环要的药材里可是有人参在,一件棉袄哪能抵一支人参呢,这买卖怎么算怎么亏。 不说这药铺不是自己开的,就算是他自己的,也不愿意做这亏本的买卖,如果叫东家知道了,他还不得回家喝西北风去手机里面有异界。 医者仁心是不错,可前提是不能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这丫环不是别人,正是忠心随主的清浅。 “姑娘,我也是替人打工,你也别为难我,我实在是做不了主,你还是去别家药铺问问看吧。” 掌柜愁容满面的看着清浅,说道。 清浅拼命的摇头,又对着掌柜呯呯呯嗑了几个响头,一脸霍出去的模样道:“我不走,若掌柜不将药材换给我,我死也不走。” “你……”掌柜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死皮赖脸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清浅无视掌柜那快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的咬牙,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死赖在药铺不走,实在是为了替大小姐治病,将府里带出来的贵重东西都当了,大小姐的手指伤的严重,每天都要换药,而且大夫配的药方又极其昂贵,这没几天就将银子都给花光了,大小姐的手不能停止治疗,否则就真的废了,不指望它能恢复如初,但起码不能影响一般的自理,如果连筷子都不能拿,那叫大小姐如何生存。 她几乎将云城的药铺都走遍了,没有一家肯跟她换药,这件棉袄是小姐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将小姐最后保暖的棉袄拿来换药,这几日她们一时呆在破庙里,为了省点银子,就连客栈都不舍得住。 若是掌柜不肯换给她,她死也不愿意离开。 掌柜被清浅气得不行,最后一招手,将一旁的小二招来,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就见小二转身掀起帘子往内堂走去。 清浅睁着眼,期盼的望着掌柜! 掌柜不耐烦的瞪着清浅,脸上闪过厌烦。 这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如果就这么将人轰出去,指不定这丫环会不会在大门口嚷嚷,若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无疑是砸了他们的招牌。 眼下只有去请示少爷,让他出面处理了。 没多久,帘子再次被人掀开,一名锦衣公子走了出来。 掌柜听到声音,忙回头,恭敬的喊道:“少爷!” 清浅听到声音,猛的抬头看向来人,当见到是孟如风时,黑眸之中立即迸射出惊喜而又不安的神情。 “孟公子,大小姐病危,求你大发慈悲,救救大小姐。”清浅惊喜,是因为这家药铺的主子是熟人,而不安的又是孟如风跟许姨娘之间的不和,他会出手相助吗? 依旧儒雅俊朗的面容,白玉冠束发,身着黑色织金锦袍,领沿腰间绣着繁复白藻纹,均是手绣,巧夺天工,在看到小二嘴里闹事的人是清浅时神色微微一怔,而后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厌恶。 看到清浅,便想到宁玉纤,这个叫他深恶痛绝的女人。 正要拒绝时,就听到清浅苦苦哀求的声音,霎那间思绪千回百转,狭长的凤眸之中闪烁着浓浓的精光,满是算计,只是掩饰掉了,叫人查觉不出。 如今他已跟凌府站在同一线上,凌子然让他假意靠近宁玉纤,试图找到宁玉纤杀死宁子姗的罪证,只是他虽然有心,却很难跟宁玉纤取得联系,实在是许氏看得太紧了,叫他难以有机会。 ------------ 092 掉进狼窝 如今凌楚瑶在凌都督打通关系后出了大牢,却只能被送往别院不得随意出门,这样的日子其实不比大牢里好多少,只不过变得舒适安逸,有人伺候,却同样的没有自由。 在此情况下,凌楚瑶越加的憎恨宁玉纤,可是宁玉纤若死,凌楚瑶一样不得昭雪,何况先前宁玉纤有芸妃撑腰,之后又得太后青睐,叫人就是想要动她一根寒毛也不敢随意下手。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太后震怒的事情早已像一阵风似的在云城传了遍,谁都知道宁玉纤献上去的寿礼出现了问题,惹得太后大发雷霆,下了懿旨对宁玉纤用拶刑,而宁玉纤更被宁瑞远毫不留情的赶出宁府,不知去向。 如果他将宁玉纤的藏身之处告诉凌家,想必他们会感激他的。 思及此,孟如风到嘴边的话忽地给咽了回去,转头对着掌柜吩咐道:“去将这位姑娘需要的药材取来。” “是,少爷。” 既然主子发话了,掌柜自然不能再反对,忙将清浅需要的药材一一准备好。 清浅闻言,犹如听到了天赖之音,脸上漫过欣喜的笑容,对着孟如风连连磕头:“谢谢孟公子,谢谢孟公子――” 孟如风狭长的凤眸之中闪过一抹不屑,脸上却散发着温和的笑意,亲自扶清浅起来:“怎么说我与你家大小姐也是旧识,能伸手相助一把当然要助,如果日后有需要的药材,尽管上药铺来取就是,我会跟底下的人嘱咐一声。” 一番话说下来,又叫清浅感动不已,对孟如风更是感恩戴德。 很快,掌柜将药材包好,清浅取了药材,对着孟如风行了礼便离开了药铺。 既然是做善事,孟如风自然不是会将清浅想要换药的棉袄留下,一并让她带了回去。 当清浅出了药铺门口,孟如风漆黑的眼底闪过晦暗的神色,他一抬手,对着下人吩咐道:“去悄悄跟着她,看看她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向我禀报。” “是,少爷。” 云城外的一间破庙,残旧的门窗怎么也挡不住屋外的凛冽寒风,就算关上门,依旧有刺骨的北风从破了洞的窗户里钻进来,干草堆上,宁玉纤满身脏污的躺在上面,受过拶刑的双手一片血肉模糊,哪里还见曾经那双如羊脂玉般纤细的手指错吻恶妻最新章节。 手上的血也将身下的干草染红了,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清浅一拿到药便飞奔似的往城外奔去,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偷偷的跟踪她, 推门声响起,本紧闭双眼的宁玉纤忽地睁开了眼,当看到门外的清浅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清浅,你回来了。”宁玉纤虚弱着嗓音,问道。 因为得到了孟如风的相助,而且以后还不用再为药材发愁,清浅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 “什么事这么开心?” “大小姐,奴婢今天差一点换不回药,不过后来碰到了孟公子,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让掌柜将药材给了奴婢,还让奴婢以后有需要的药尽管去药铺拿便是,没想到孟公子心肠这么好。” 听到孟如风三个字,宁玉纤本暗淡无神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她费力的撑起身子,激动的看着清浅:“你见到孟公子了,他有没有提到我。” 清浅替宁玉纤将鬓间散落的墨发拔到耳后,笑道:“孟公子说与大小姐好歹是旧相识了,如今大小姐有难,他能帮忙就一定会帮的。” “真的?” 定玉纤激动的不知所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如今她落难,连父亲都不顾她的死活,孟如风却仗义相助。 宁玉纤本就心仪孟如风,如今在落难之时又受到孟如风的恩惠,越加的对他倾心不已,孟如风的形象也瞬间在她的心里高大了起来。 而孟如风此举,也叫宁玉纤的心里升起一抹希望――孟如风应该是对她有些好感的吧,否则怎会这么帮她呢。 换作旁人,落井下石还来不急,而且此时的她,失去了宁家的庇护,对孟如风实在没有太大的助力,如果不是心里有她,何必做这没有好处的事情呢。 越想,宁玉纤越觉得有可能,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两抹淡淡的红霞。 “大小姐,奴婢这就去熬药,待你身子好了以后,可以亲自上门跟孟公子道谢。” 清浅深知宁玉纤的心思,于是说道。 而她的话正说到宁玉纤的心坎里,她渴望见到孟如风,非常渴望。 “你说的对,我要当面谢谢孟公子。” 夜深人静,北风呼啸,宁玉纤跟清浅紧挨着躺在干草堆上,两人的身上都铺上了厚厚的干草,再上面盖了一条薄被子,那是在破庙的一角找到的,虽然又脏又臭,但在现在的条件下,能有条被子盖着取暖已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忽然,破庙前蹿出一条一条的人影,慢慢的逼近破庙,一人往庙里吹入迷-香,等了片刻后,人影中的一人打了个手势,众人便一齐冲了进去。 没有任何停顿的,一人拿出一只麻袋,将宁玉纤给套了进去,然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直到第二天一早,清浅醒来才发现身旁的宁玉纤不见了,急得她四处寻找,在找了一圈找有找到宁玉纤的人影后,清浅猜测宁玉纤是否找孟如风去了,于是匆匆去了药铺,掌柜的因为昨天受到孟如风的叮嘱,知道清浅跟自家少爷是相识的,所以当清浅问到孟如风的去处时,很爽快的告诉了她在米铺。 接近年关,孟如风每天都要寻察云城的产业,所以清浅很容易的米铺里见到了孟如风。 “孟公子,我家小姐可有来找过你?” “没有啊,怎么了?”孟如风状似不解的问道最强花都高手。 清浅一听,顿时急得眼眶都红了:“怎么办,我家小姐不见了。” “先别急,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家小姐不见了的?” “今天一早,奴婢醒来发现大小姐不在身旁,出去找没有找到,想大小姐会不会来找孟公子了。” 如果大小姐没有来找孟公子,那她会去了什么地方呢。 现在她双手受伤动弹不得,身子又虚弱,会去哪了呢。 清浅又急又忧,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孟如风如墨的凤眸之中闪过淡淡的幽光,他柔声安慰着清浅,道:“你先别急,许是你家小姐出去散散心了,或许她已经回去了,我立即派人帮你出去找找,如果宁大小姐平安无事,你再来通知我一声便是。” “对,奴婢这就回去看看大小姐是否回来了,多谢孟公子。” 说罢,清浅又匆匆忙忙回了破庙。 米店的掌柜听到孟如风跟清浅的谈话,忙讨好的凑到孟如风身侧,笑道:“少爷,小的立即安排人手出去找人,就是不知那位不见的姑娘长何模样。”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惹来孟如风恼怒的一瞪:“蠢货,我何时给你下过这样的命令?” “……” 掌柜被孟如风训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听到少爷跟那位姑娘说会帮忙找人的,怎么这会又突然变卦了呢,看样子少爷完全没有要帮忙找人的意思。 掌柜正在心里嘀咕着,又听孟如风冷漠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人聪明是好事,可这份聪明要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那就是自作聪明了。” 掌柜连连点头,谦虚的应道:“少爷教训的是,是小的愚钝。” 孟如风居高临下的昵了掌柜一眼:“下不为列。” “是,小的明白。” 说罢,掌柜不敢多留,转身去忙自己该忙的事情了,这回可真是马屁拍在了马脚上,碰了一鼻子的灰。 孟如风在米铺门前站了一会后,立即招来自己的心腹:“把这丫头卖到青楼。” 风刮过,带起阵阵刺骨的冷意,冷风之中的他面如冠玉,乌发之下肤似寒冰,那一双如墨玉般的黑眸散发着犀利而又阴毒的光芒。 凌府别院,红漆的大门,飞檐的屋角,此时一片白雪皑皑,廊下的冰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院中红梅迎风而立,雪松上沉积着厚厚的积雪,在入目所及之处的白色之中别有一番景象。 凌楚瑶如今住在这处别院内,日子不比在凌府里来的差,唯一的不足便是只能呆在这座别院里不得出去,谁让她现在是杀人犯,按说该囚在大牢才是,而不是在这座精美绝伦的别院享受着生活。 因为莫名其妙背上了伤人的罪名,凌楚瑶本就不好的脾气变得越发的暴燥,而当她从凌都督跟凌家兄弟的嘴里得知,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宁玉纤时,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将宁玉纤挫骨扬灰,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啃她的骨头。 而现在,害她不得见光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凌楚瑶一双美目瞬间变得腥红,仿佛灌满了鲜血情覆山河・血色凉歌。 “小姐,老爷跟少爷说了,随您怎么折磨宁玉纤都可以,就是不能弄死她,她死了,小姐的冤屈也将无法洗脱。”翡翠望着凌楚瑶那双吃人的目光,适时的提醒道,既然人都在他们手上,想要怎么折磨都随小姐开心,只是这人不能死。 到目前为止,他们只知道害小姐背黑锅的人是宁玉纤,却找不到任何证明小姐清楚的证据,除非宁玉纤自己亲口承认,或者他们找出那个当初提供线索的证人。 只是那个送信之人就出现过一次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而宁府里他们安插的人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真不知道该说宁玉纤手脚干净做事不留痕迹还是该叹自家小姐运气不好。 凌楚瑶磨了磨牙齿,恨道:“我有分寸。” 不弄死就不弄死,她一定会叫宁玉纤过的生不如死的。 敢算计到她的头上,真是找死。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她现在过的是不见天日的日子,更在那黑漆漆,肮脏不堪的牢里呆了数十天,大牢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而她所受的苦,所受的冤,都拜宁玉纤所赐,她一定会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给宁玉纤。 “来人哪,拿刚化好的雪水泼醒她。” 凌楚瑶的命令一下,便有丫环端了一只铜盆走了进来。 早在得知自家兄长找到宁玉纤的下落,要将她送来给自己出气后,凌楚瑶便命丫环化好了雪水,送给宁玉纤的见面礼。 冰雪初融,最是冰冷的时候,整盆的雪水泼在宁玉纤的身上,叫她浑身打了个冷颤,猛然惊醒。 “啊――” “宁大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凌楚瑶双手怀胸,嘴角噙着冷笑,睥睨着宁玉纤,声音冷漠的说道。 乍一听到凌楚瑶的声音,宁玉纤猝然一惊,当她抬头,看到凌楚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更是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楚瑶,你……你怎么……” 凌楚瑶冷笑一声:“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大牢里。 宁玉纤瞠目,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是默认了凌楚瑶的问题。 凌楚瑶围着宁玉纤转了一圈,颇为得意的笑道:”你以为大牢那种地方能关得住我,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我凌家又有什么样的势力,芸妃又如何,她的背后没有任何家族势力给她当靠山,就算有皇帝的宠爱也不能跟邺城的各家势力对抗,宁玉纤,怪只怪你心思歹毒,嫁祸于我,让我替你背了黑锅,如今你犯到我的手里,我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玉纤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以为自己处理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凌楚瑶竟然知道人是她杀的,一时间慌乱不已,她清楚的看到凌楚瑶眼底滔天的恨意,足以毁天灭地。 ”凌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宁玉纤条件反射的往后挪了一步,目光闪烁,却死鸭子嘴硬。 ”听不明白不要紧,你只需要明白,进了我这别院,就别想着再出去。“漂亮的凤眸之中杀机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疯狂的报复神色。 ”你……你想做什么?“ 宁玉纤惊恐万状的看着凌楚瑶,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 093 埋进雪里 “我能对你做什么,当然是好好招呼招呼你这位特殊的客人咯。”凌楚瑶抿唇轻笑,剪剪秋瞳之中闪烁着诡异而又凛冽的寒意。 宁玉纤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凌楚瑶,你不可以乱来,我可是宁府大小姐,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爹跟芸妃娘娘是不会放过你们凌府的。” “哈哈――” 凌楚瑶闻言,蓦地大笑出声,充满了讥讽跟嘲弄:“宁府?芸妃娘娘?我看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那个闲功夫来管你的死活,更何况,你爹要真在乎,又怎么会将你赶出宁府任你自生自灭,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宁玉纤死死的咬唇,眼里溢满了惊恐之色,凌楚瑶说的这些,她又何偿不清楚,一想到宁瑞远的无情跟冷漠,她的心里便涌起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同样是女儿,凌楚瑶背上杀人的罪名,凌都督四处奔波打通关系将她救了出来,而她呢,明明不是她绣的屏风,却被太后重罚,父亲不仅不救她,反而将她赶出宁家,让她无所依靠,而罪魁祸首宁子衿却逍遥快活。 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凭什么她要过这样的日子,一出生便冠着外室私生女的头衔,好不容易恢复了宁家长女的身份,却偏偏还是个庶女,眼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到最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宁玉纤心里的恨似狂风暴雨般袭卷而来,只是无从发泄。 凌楚瑶像是看戏般欣赏着宁玉纤脸上的害怕,蓬乱的头发遮不住她脸上的伤疤,丑陋不堪。 她忽地蹲下身子,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宁玉纤的下巴,将它用力抬起:“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你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如果你能跟知府大人承认杀了宁子姗,或许我还会考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下巴隐隐传来疼痛,叫宁玉纤痛眯起了眼,她咬牙,说道:“谁看到我杀了宁子姗,凌小姐要我承认也得拿出证据出来。” 宁玉纤不傻,承认杀人就是死罪一条,她可不见得凌楚瑶到时候会好心的救她一命,怕是落井下石还来不急,只要她不承认,那她还有活着的希望,只要凌家一天拿不出证据,她就一天没有性命之忧。 “哼,叫你嘴硬,翡翠,将这个贱人给我埋进雪里。” 凌楚瑶气愤的起身,冷冷吩咐道。 宁玉纤在听到凌楚瑶的折磨后猛的打了个冷颤,还没来得急反抗,就见翡翠对着身旁的两个粗壮婆子一招手,她就被两个婆子整个的拎了起来,往外走去巫也是道。 凌楚瑶站在门口,拉紧了身上的狐裘,笑颜曼曼的看着屋外慢慢被雪盖住的宁玉纤,长久以来因为受冤而积郁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 宁玉纤,这是你自找的,既然我不得昭雪,那你就得受我的折磨。 寒风吹过,领口一圈紫色的毛绒轻轻舞动,凌楚瑶打了个哈欠,对翡翠叮嘱道:“你在这里看着,别让她死了。” 翡翠垂首应道:“是,小姐。” 凌楚瑶回房休息,翡翠便留在外面看着只露出一只脑袋的宁玉纤,细长的眼中流露出阴狠之色―― …… 因为即将过年,宁子衿整个人也便得忙碌了起来,因为赵氏疯颠,许氏被软禁,所以如今由孙清然从旁协助宁子衿管理这个宁府。 “老夫人,这是我跟二小姐一起整理出来的聘礼清单,请你过目。” 孙清然将手中长长的礼单递到老夫人面前,跟刘妈妈一起铺展开来,心里明明堵的要死,却还要装作娴良大度的模样。 宁瑞远要迎娶陆湘屏的事情在宁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当她知道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虽然有些郁闷,但也明白对方的家势地位她是怎么也望尘莫及的,只是一想到这么快就要有一个女人还跟自己分宠,孙清然的心里怎么高兴不起来。 而且陆湘屏一但嫁进宁家,宁子衿手中的当家权利就要交出去,而她这个协助的人更是得靠边站,不接触不知道,接触后才发现这种权力在握的感觉实在叫人兴奋,哪怕她手中的权力只是零星半点。 老夫人格外重视下去信国公府的聘礼,哪怕倾尽宁府的财力,也要办到最好。 她一行一行细细的看过去,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是松快:“很好,就按你们两罗列的去采办。”这个年过完就去信国公府提亲,如今她是盼陆湘屏越早嫁来,越好。 老夫人本以为子衿年幼,跟孙清然又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会生疏有纰漏,可如今看来倒是她多心了,从粗到细,从大件到小件一应俱全,没有一点遗漏,可谓周到全面,而且罗列出来的聘礼虽然不是件件珍品,但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佳品,一点也不会叫信国公府觉得掉了面子。 如果不是陆湘屏此次是二嫁,又对宁瑞远格外钟情,宁瑞远想要娶到陆湘屏是压根不可能的,而太后又刚刚重罚了宁玉纤,如今整个云城都在看着他们宁府走向衰落,芸妃远在皇宫,他们无从得知芸妃现在的处境,但可想而知并不乐观,因此云城已有不少官员站到了凌都督的身后,共同排挤宁瑞远。 所以现在的宁瑞远,更加需要信国公府的支持,只要娶到了陆湘屏,就无人再敢轻视。 “祖母,这是账册,忠叔已经教我怎么看了,你看看可有什么地方不对。”收好礼单,宁子衿又将两本账册递到老夫人的面前。 因为给信国公府下聘,宁府这一次花销颇大,而且现在府邸大了,下人多了,花销也变得多了起来,所以这个年过的比以往还要拮据。 老夫人大致的翻了翻账册,看着账面上红色朱砂标注的负数,眉头不由得深锁,沉默了半响,她对刘妈妈吩咐道:“刘妈妈,将我柜子里黑色楠木雕兰花图的正方形木匣取来。” “是。” 很快,刘妈妈将老夫人口中所述的匣子取了出来,老夫人打开匣子,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有陪嫁时的嫁妆,有后来存下的,更多的是这次芸妃回宁家给她带回来的礼物重生之都市枭雄。 老夫人将匣子交给宁子衿,道:“子衿,抽个空去将这里面的东西当了,想必能当不少银子,怎么说也要撑过这个年才是。” 宁子衿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来,而是开口道:“祖母,我那里也有不少珠宝首饰,我不小,暂时用不上,不如先将我的当了,如果不够,我再来向祖母开口。” 孙清然闻言,立即接口:“老夫人,妾身那里也有一些您跟老爷赏的,虽然不贵重,但也能应应急,这些东西你先收着。” 连老夫人都将自己私房钱拿出来救急,如果她再藏着一言不发,岂不显得异类,叫老夫人心里做何感想。 何况就连宁子衿都提出来了,她更不能冷眼旁观。 陆湘屏再过不久就要进府,她身为信国公府的嫡长女,肯定会受到老爷跟老夫人的重视,如果她这个时候失了老夫人的心,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将那些珠宝首饰拿出去当的确是舍不得,但比起日后的荣华富贵比起来,这点算不得什么,陆湘屏出嫁,嫁妆必定丰富,到时候她就算只拿一部份给宁家,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只要老夫人跟老爷心里念着她的好,这些失去的钱财早晚会回来的,说不定更多。 失小钱,得大钱,这样的买卖,不亏。 老夫人看着懂事的宁子衿跟娴良的孙清然,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还是没有将匣子收回去,而是对宁子衿说道:“你们有这份跟宁府共患难的心实在叫我欣慰,这样好了,这妆匣子衿你带回去,如果不够,直接从里面取便是,不必再来回禀我。” 这么一说,宁子衿便没有再拒绝,接了过来:“是,祖母。” 回了行云阁,宁子衿将老夫人交给她的妆匣藏好,立即让红妆跟芳华将她所有的首饰都取出来。 当红妆跟芳华才将宁子衿的珠宝首饰打包好后,就见阿蛮站在门口禀报:“二小姐,秦妈妈来了。” 宁子衿闻言,立即请秦妈妈进屋。 进来的时候,秦妈妈手里抱着两只包袱,见了宁子衿,躯膝行了个礼,而后将两只包袱放在了桌上:“二小姐,这是孙姨娘命奴婢送来的珠宝首饰,您帮着一起拿出府去典当。” 宁子衿看了一眼桌上的包袱,笑道:“恩,当得的银两我会一一记录在册。” 言外之意,孙清然这次拿出来多少,他日宁府银子得已周转后会如数奉还,说不定老夫人跟老爷一开心,赏的更多也说不定。 秦妈妈闻言,咧嘴一笑:“孙姨娘说了,能为老爷跟老夫人分忧是她的福分。” 秦妈妈走后,红妆跟芳华一人一只包袱拎着走了出来。 “小姐,除了你常戴的几件首饰,剩下的奴婢都收在包袱里了。”红妆说道,顿了一顿,她又再次问道:“小姐,芸妃娘娘送的,咱们能当吗?日后被芸妃娘娘知道了,会不会以此作文章来刁难小姐。” 老夫人就罢了,她是芸妃娘娘的亲娘,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题外话------ 13号考试,26号考试,这期间要努力复习,所以更新字数平均在三千到四千字左右,亲们如果觉得不够看,可以先养养,实在是分身乏术,而且最近压力很大,导致更新不得稳定,这个半月求乃们谅解一下哈! ------------ 第094章 宁子衿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一起当了。” 跟芸妃的过节早在她在献给太后的屏风上动手脚时就已经埋下了,想必此时的芸妃心里必定对她恨的咬牙切齿,就算她没有将芸妃给的赏赐当掉,芸妃依旧不会轻易叫她好过的帝凰之神医弃妃最新章节。 四只装有珠宝的包袱去同一家当铺难免叫人看了眼红,起歪心,于是宁子衿把一只包袱交给忠叔,让他拿去城东的当铺当掉,叫芳华拿了一只去城西的当铺,剩下的两只则由她拿去城南的当铺,带上了红妆跟阿蛮。 阿蛮会些功夫,又力大无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对付一些宵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马车停在城南的当铺门口,阿蛮跟红妆两人一人拎着一只包袱进了当铺,宁子衿则留在了马车上面。 她身为宁府的小姐,若被人看到拿了首饰去当铺换银子,难保下一刻关于宁府的风言风语在云城里传出,父亲马上就要迎娶信国公府的嫡长女,这中间已出不得差错。 “小二,死当!” 阿蛮将包袱放在柜台前,大力的拍了下桌子,对着柜台里面吼道。 不多时,窗口伸出一颗白净的脑袋,见阿蛮跟红妆两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忙咧着嘴笑道:“姑娘稍等,马上给您典当。” 小二说着,拿过柜台上的两只包袱,当打开来看见里面的珠宝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姑……姑娘,您这是都当?” “都当。”阿蛮点头,说道。 小二又低头看了眼耀眼夺目的珠宝,再次确认道:“当真全当?” 阿蛮乌黑圆溜的眼睛蓦然一瞪:“哪那么多废话,不当我给你做什么。” “是是是,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姑娘请内堂稍坐片刻。”面对阿蛮蛮横的口气,小二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将阿蛮跟红妆引进了内堂,更麻利的奉上热茶一杯。 “二位姑娘请喝茶。” 说罢,小二匆匆离去,不多时,他又折了回来,只是这一次身后跟着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 “掌柜,就是这二位姑娘要将她们手中的珠宝首饰死当。” 小二指着红妆跟阿蛮,对着身后的掌柜说道。 红妆跟阿蛮两人拿来的两只包袱里面,虽然不是件件都珍贵无比,但每一件都是好东西,整整两包袱能当上万两银子,这对当铺来说可是大买卖,小二自然得请掌柜出来招待,更多的是让掌柜鉴别这些珠宝的真正价值。 经小二介绍后,掌柜客气的对着红妆跟阿蛮抱拳行了个礼,眯眼笑道:“二位姑娘好。” 阿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赶紧看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本姑娘告诉你,若是敢少一个子,我砸烂你的店。” 虽然芸妃娘娘赏给二小姐的东西不及大小姐一半,但从宫里拿来的都不会差,价值也绝对不低。 “姑娘放心,小店是百年老店,绝对童叟无欺。”掌柜说道。 然后,他当着红妆跟阿蛮的面一件一件辨别真假,将每一件东西所值的价都报给两人听。 “一共是两万七千六百两银子。”当所有的东西看完之后,掌柜对红妆跟阿蛮说道。 阿蛮对这些东西不熟悉,也不清楚其价值,只知道是好东西,听完掌柜的话,她的瞳孔蓦然一瞠,那是被两万七千六百两吓到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也不知道小姐这些东西当了亏不亏。 而阿蛮的神情落在掌柜眼里,让他以为自己阿蛮是觉得这个价低了,忙急着解释:“姑娘,我出的价绝对是高价了,您大可放心,哪怕放到别的当铺出的价也不会再比我高的了我的贴身校花全文阅读。” 阿蛮侧目看了红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当了两万七千六百两,不亏吧? 红妆无辜的眨了眨眼:应该不亏吧。 她们从来没有当过东西,一下子将这么多珠宝首饰当了,还真得不出确切的价值出来,而宁子衿也没有跟她们说过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银子。 犹豫了半晌,阿蛮忽地扭头对掌柜说道:“两万八千两,当就当,不当我们去别家,相信这么多的好东西,总有当铺肯当的。” 阿蛮不比红妆,是从小被买进宁府伺候宁子衿的,很少出门,懂得最多的便是如何伺候主子,跟掌柜讨价还价这样的事情,可谓一窃不通,眼下听到阿蛮跟掌柜的涨银子,一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 还可以这样? 她只见过人家还价,还没见过涨价的,这掌柜能同意吗? 如果不同意,不是有付小姐所托,更万一像掌柜说的那样,别的当铺出的价不比这高呢,那她们岂不亏了。 思及此,红妆紧张的看着掌柜,只见掌柜的皱着眉头,恩索了半晌,然后抬头道:“一口价,两万七千八百两,再多就真的不行了。” 红妆闻言,清丽的黑眸忽地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溢出喜悦之色,她期待着阿蛮再次跟掌柜喊价,却在半晌后听到阿蛮的成交声。 “好,成交。” 啊―― 红妆愣愣的回头,错愕的盯着阿蛮。 这就完啦?阿蛮答应的也太快了吧,说不定再磨磨能涨到两万七千九百两也说不定呢。 老板一听阿蛮同意,立即喜上眉梢,忙招呼小二写好当票,数好银票,放在一只小匣子里交到阿蛮手中:“姑娘,请拿好了。” 接着又将红妆跟阿蛮送了出去,到门口时更热情的对两人说欢迎下次再来。 红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还来? 如果宁府靠着当东西过日子,还不早落衰落下去。 这个掌柜,说话一点都不靠谱。 阿蛮兴高采烈的爬进了马车,将手中的盒子交到宁子衿手里:“二小姐,一共当了两万七千八百两――” “本来掌柜只肯当两万七千六百两,后来的二百两是阿蛮跟老板讲价得来的。”红妆在阿蛮的话音落下后,忙接口道。 对于阿蛮的功劳,她可不随便抢夺,何况她跟阿蛮合得来,也希望小姐能从心底接受她。 虽然她性子暴躁了一点,爱吃了一点,莽撞了一点―― 宁子衿听到阿蛮报出来的数字,黑眸不由得一亮,她原以为这些东西能当个两万五千两左右已经很好了,如果碰到黑色一点的掌柜,不到两万两也有可能。 宁家要靠典当来过这个年,说起来实在丢人,所以他们并不能肆意的跟掌柜讲价,哪怕吃亏,他们也得放在心里。 没想到红妆跟阿蛮一当便当到了两万六千两,阿蛮更跟掌柜涨出了二百两,办事效率可比她想象中的要高多了暖衣融融。 另一方面也证明,这家当铺的掌柜是个老实本份的生意人。 宁子衿向阿蛮投去赞赏的一瞥,阿蛮收到主子的夸赞,立即双眼放光,露出激动的神色。 “今天收获颇大,我们现在去醉香楼吃午饭,就当是奖励你们两人办事得力。” 阿蛮闻言,立即兴奋的连连点头。 反而是红妆,面露为难之色。 宁子衿明白红妆的担忧,怕是觉得不合规矩。 “既然出了宁府,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宁子衿浅浅勾唇,笑道。 说罢,便命令车夫前往醉香楼。 阿蛮一听到吃,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当马车停在了醉香楼门前,她立即从马车上跳了出去,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精致高档的醉香楼,忍不住惊叹出声:“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这么气派的酒楼呢。” 酒楼小二一见宁子衿等人走下马车,立即迎了上来。 “小二,可有雅间?”宁子衿走进醉香楼大堂,问在前面引路的小二。 小二闻言,立即笑着回道:“有有,小姐请随我来。” 说着,便引着宁子衿三人上了二楼。 “咦?宁二小姐,这么巧?” 宁子衿的一脚正要踏进雅间,忽闻一道惊喜又好听的嗓音响起。 熟悉的声音,在入耳的瞬间便叫宁子衿厌恶的皱起了眉。 她扭头,望着面前深藏在记忆之中,叫她恨之入骨的俊颜,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孟公子,巧。” “二小姐也是来吃饭吗?”孟如风几个大步走近宁子衿,扬起一抹自认为潇洒的笑容,问道。 近在咫尺的容颜,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叫孟如风魂牵梦萦,明明宁府将他排斥在外,他应该恨宁府里的所有的人,但却偏偏无法对宁子衿生出厌恶,反而每每想起她这张脱俗清雅的容貌,想要得到到宁子衿的念头就越发的浓郁。 宁子衿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想破口大骂。 你脑残啊,来醉香楼不吃饭,看戏吗? “恩。”宁子衿努力露出大家闺秀该有的笑容,将对孟如风的憎恶压抑在心底。 “二小姐若不嫌弃,跟我们一起吃怎样?” 嫌弃,很嫌弃,非常嫌弃! 宁子衿在心里腹诽道,清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孟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男女有别,更何况我跟孟公子并不熟悉,连朋友都算不上,同桌吃饭实在不合规矩。” 清冷的声音,犹豫冬日下潺潺的小溪流淌,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 孟如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表情有些讪讪,宁子衿不仅拒绝,而且跟他撇得很干净,叫他心里霎那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堵得难受。 ------题外话------ 字数一少,连章节名都不好取,这一阵就直接用数字表示吧,亲们凑合凑合! ------------ 第095章 孟如风望着神情漠然的宁子衿,心里又气又急,不由得开口说道:“二小姐,我一心想要与你相交,并无任何恶意,你又何必次次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就这么遭她讨厌吗? 这句话孟如风没有说出来,不过脸上愤然的情绪却很明白的表露了出来。 宁子衿淡淡的昵了孟如风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很抱歉,我没有想要与孟公子相识的意思[陆小凤]峨眉派在下很大一盘棋全文阅读。” 他没有恶意才怪。 前世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惨重吗?她若再跟孟如风有任何瓜葛,那便是自掘坟墓,找死! 宁子衿说完,便转身走进雅间,转身的瞬间,她对红妆使了个眼色。 红妆明白宁子衿的意思,当宁子衿进屋时,立即将门给关上,直接叫孟如风吃了个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样的举动很无礼,但宁子衿却还是做了。 在面对孟如风时,她努力的刻制心底的恨意,却还是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小二愣愣的看着坐在凳子上,冷若冰霜的宁子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孟如风在云城虽不是富豪,大人物,但常在醉香楼宴请官员,这里的小二也都是认识的,在小二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有小姐敢这么不给孟如风面子。 按说孟公子面若冠玉,虽然不是官家小姐的最佳夫婿人选,但是对面这样英俊的公子,很少有姑娘会不给孟如风面子。 这位小姐不仅口气冷漠,更是透着淡淡的厌恶之意,也不知那孟公子发觉没有,反正他是感觉出来了。 莫非这位孟公子无意间得罪了这位小姐? 而且看两人的相处方式,似乎孟公子对这位小姐充满了敬意,多半这位小姐是官小千金。 想着,小二面对宁子衿时的神情,越发恭敬了起来。 “不知小姐想吃点什么,本店有不少招牌菜。”小二一边问着,一边手脚伶俐的替宁子衿倒茶。 “先来一盘糖醋排骨,再来一盘红烧肘子――”阿蛮听到这两道菜时,很猥琐的吸了下口水,这可是她最爱的两道菜了,肉,都是肉,她最爱吃的肉,二小姐可真好。 顿了一顿,宁子衿继续道:“你们这里最美味的招牌菜上两样,要一份玫瑰酥。” “好咧,小姐请稍等。” 说罢,小二离开了雅间。 人一离开,宁子衿便让红妆跟阿蛮坐下。 阿蛮踌躇着看着红妆,见红妆犹豫了半晌后坐下,她便也跟着坐下。 “二小姐,酒楼里的饭,管饱吗?” 红妆惹不住白了她一眼,对阿蛮近似白痴的问题很是无语。 宁子衿含笑的眸子柔柔的望着眨着眼睛神情迷茫的阿蛮,微笑着说道:“我给你管饱。” 听到宁子衿保证,阿蛮这才咧嘴一笑,眼眸弯弯,有如天上的新月,闪烁动人。 红妆的骨子里刻着奴婢的自觉,跟主子同桌而坐很是局促,哪怕宁子衿对她相待似姐妹。反观阿蛮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虽然不拘谨,但还是规规矩矩的。 阿蛮喝着茶,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了两下,眸底闪烁着异样的神情,忽然,她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二小姐,奴婢去茅厕!” 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雅间。 宁子衿奇怪的看着阿蛮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私人卜卦师。 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茅厕呀,刚刚那眼珠子瞎转悠的神情,分明有问题―― 阿蛮出了雅间,跑出了醉香楼,直奔对面的药铺。 “给我拿包巴豆粉。” 她将几个铜板拍在桌子上,对着药铺里的药童吼道。 药童错愕的盯着阿蛮,满脸不解一个姑娘家要巴豆粉做什么。 “怎么了,没有吗?那我再去别家问问。”时间不等人,可不能错过机会,否则这巴豆粉可就无用武之地了。 阿蛮想着,正要拿起铜板转身离开。 药童猛然回神,忙道:“有有,姑娘稍等一下。”说罢,他转身取来巴豆,迅速的磨成粉,包在一只纸包里面,递给阿蛮。 顾客为上,管人家拿了巴豆粉做什么用呢,做生意最重要。 阿蛮拿了巴豆粉重新回到醉香楼,她没有向二楼走去,而是往后院走去,当她看见一名小二从身旁经过时,立即叫住他:“等一下――” 小二脚步停顿,扭头不解的望着阿蛮:“姑娘有何吩咐?” 阿蛮清亮的双眸泛着耀眼的光芒,她警戒的看了看四周,对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露出迷茫之色,但脚步还是向阿蛮走去。 阿蛮绯色的红唇轻轻一弯,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容貌娇俏可人,直叫小二看得心脏扑扑直跳。 “孟如风孟公子的菜可上了?”阿蛮问道。 小二收回心神,不解的望着阿蛮:“我正要去厨房给孟公子上菜呢。” 阿蛮闻言,小眼倏地一亮,颇为激动的看着小二,悄悄的递了一锭银子到小二的手里。 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事给懵了一下,越发不解的看着阿蛮。 照这形势看样子是有求于他,难道是想要叫他把给孟公子上菜的机会让给她?好让她在孟公子面前露个脸,说不定能带回府里当个小妾,看这姑娘的打扮,应该是哪户人家的丫环,比起当丫环,当小妾明显要有地位的多,更何况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小二理所当然的这般认为,如果阿蛮知道小二心中所想,不知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直接将小二给扔出去。 “你一会给孟公子上菜的时候能否让我偿一口,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奴婢,是没有福气吃上等佳肴的,想必孟公子来这里用膳,吃的都是好东西吧?” 阿蛮神采煜煜的说道,那飞扬的眸子,散发着期盼与渴望。 而她提出来的要求更是叫小二错愕不已。 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呢?这小丫环只是想偿一口主子的美食,虽然离谱,但也说得过去。 “这……”小二犹豫的看了眼阿蛮,不是他不爽快,只是若叫别人看见了,传到孟公子耳朵里,他可免不了一顿责罚。 谁会愿意自己点的东西在上桌前已经被人吃了一口了。 阿蛮忽然咬唇,楚楚可怜的瞅着小二,万般期盼:“看在身为丫环身份卑微份上,就让我偿一口吧,只是一口,那边拐角处很隐蔽,不会叫人发现的冒牌知县全文阅读。” 说着,阿蛮又塞了一只银锭子到小二手里。 看着手中的两个银锭子,小二心里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他这里打工一个月也才三两银子,而他的手里就有十两银子,而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给这位小丫环偿一口给孟公子送的菜而已,怎么想都算亏。 顿了一顿,小二忽然抬头看着阿蛮:“你是只偿我手里的一道菜?” 他得先确认好,若是每道菜都要偿一遍,那危险程度就大了。 阿蛮立即点头如小鸡啄米:“恩,只要偿一道即可,我也不敢多偿,我也怕被主子发现了回去受罚。” 说到最后,阿蛮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好,那你就在那拐角处等我,不要乱跑。”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嘻嘻的叮嘱道。 小二往厨房走去,虽然周围有人经过,但谁也没有觉得小二跟阿蛮站在一起有什么奇怪,只当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丫环有吩咐下来。 阿蛮走到拐角处,掏出巴豆粉,摊开对折成,然后藏在袖口中。 小二很快端了一只托盘往阿蛮所在处走来,目光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就怕有人突然注意到他而跟了过来。 “这是什么?”阿蛮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托盘上的白底青花瓷大盅,问道。 “干连福海参汤,这个是好东西,你赶紧喝一口。”小二介绍道,然后便迫不急待的催阿蛮喝一口。 阿蛮拿起勺子,掀开盖子,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叫一向以吃为主的阿蛮不由得直咽口水。 她连忙肴起一勺喝了一口,参汤带着浓郁的鲜味,叫人齿夹留香,欲罢不能。 一勺喝完,阿蛮又将勺子伸进了汤里,小二见状,立即瞪起了眼:“不是说一口吗?” 阿蛮讪然一笑:“这汤真是鲜美,叫人喝了一口只想喝第二口,要不再让我偿一口?” “不行不行,说好了一口的,你赶紧把勺子放下,我要走了。” 小二不买阿蛮的账,连连摇头,道。 阿蛮不悦的撅了撅嘴,见小二坚持,无耐的放下勺子:“好吧。” 小二看了下周围,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阿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红唇轻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就是求她喝第二口,她也不要,这加了料的参汤,希望孟公子会喜欢。 扔掉手中的用来包巴豆粉的黄纸,阿蛮心情愉悦的回了雅间。 此时的桌上,糖醋排骨跟红烧肘子已经端了下来,直叫阿蛮看得两眼散发出幽绿的狼光。 “怎么才回来,我都以为你不打算吃了。” 红妆扭头,嘴里含着一块肉,嘴角还残留着汤渣,黑乎乎的,可见吃了不少。 阿蛮见那盘红烧肘子少了三分之一,立即露出心痛之色:“红妆,你吃那么多肉做什么,又不长力气。” 太过份了,居然趁她不在偷吃,还吃掉这么多,多吃肉也不见得长什么本事啊。 ------------ 第096章 红妆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怔愣的看着满脸愤恨的阿蛮,活似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叫她不可原谅伪官。 在阿蛮看来,谁要跟她抢吃的,就是在要她的小命。 当然,主子除外。 如果二小姐喜欢吃她喜欢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的贡献出来。 阿蛮匆匆关上门,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准备动手,筷子举到半空中,阿蛮忽地一顿,扭头问宁子衿:“二小姐,奴婢可以吃吗?” 宁子衿唇畔含笑,点头道:“可以,不必拘谨。” 话音一落,阿蛮便真不客气的端起碗,拼命的往碗里夹菜,直将自己的碗塞的满满的这才心满意足的咧嘴笑了起来。 “二小姐,还有这么多都是留给你的。”她懂分寸,虽然她很想将剩下都端到自己面前,不过主子为上,最大份的自然得留给二小姐。 宁子衿看着那油腻腻的肉,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油腻的东西我不爱吃,你们吃吧。” “二小姐真的不吃吗?”阿蛮漆黑的眼眸亮了一亮,问。 宁子衿细细的看着阿蛮,她的心思都表露在脸上,叫人一看便明白,笑着道:“真的。”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阿蛮说着,埋头开始吃了起来。她可以放心吃了,面前这些都会是她的。 红妆看着狼吞虎咽的阿蛮,瞠目结舌。 她怎么都做不到像阿蛮那般的全然放松,实在是尊卑观念在她的脑子里太深刻了,即使这个时候,她也依然不忘自己的身份。 宁子衿也明白叫红妆忘掉自己丫环的身份是件困难的事情,于是也不再强求她像阿蛮似的无拘无束,她安然的喝茶,偶尔捏两块糕点。 “阿蛮,刚刚做什么去了?” 听到宁子衿的问话,阿蛮从眼前的食物中抬起头来,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宁子衿。 宁子衿淡淡的昵了阿蛮一眼,眼中意味分明:“上茅厕的借口,骗骗红妆可以――”言外之意,宁子衿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阿蛮真的是去上厕所了。 “小姐――”红妆表情哀怨的瞅着宁子衿,狡辩了一声:“奴婢没有那么笨。” 话说完,她便垂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听小姐这意思,阿蛮刚刚是以上茅厕为借口而是去其他事情了,会是什么事情? 想着,她好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蛮圆圆的脸蛋。 不是国色天香,也没有出水芙蓉之姿,但圆圆的脸上镶嵌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生的娇俏可人,性格更是活泼可爱,叫人想不喜欢都难。 阿蛮闻言,嘿嘿一笑:“奴婢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孟如风点的干连福海参汤里面加了点料而已。” 顿了一顿,阿蛮又强调:“二小姐别说,奴婢偿了一口,那参汤还真是味道鲜美的很。” “加料,加什么料?”红妆睁着一双美眸,问道。 阿蛮狡黠的眨了眨眼,得意洋洋的说道:“巴豆粉,好东西。” “天哪……”红妆惊的捂嘴,不可置信的瞪着阿蛮:“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醉香楼里给孟公子的饮食里放巴豆,万一被人查出来,连累的可是小姐不败战神最新章节。” 不过说真的,红妆担心归担心,但一想到孟如风吃了巴豆粉后那拉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里就一阵暗爽。 “我是那种做事不靠谱的人吗?”阿蛮抗议的瞪了红妆一眼。 宁子衿在听到阿蛮的话后,神情微微一顿,然后清亮的眸底隐隐浮现笑意:“巴豆粉下的多吗?” 既然不能大惩,那就给孟如风来点小诫吧。 “奴婢买了一包巴豆粉,全放在那汤里了,量肯定够足。”阿蛮笑嘻嘻的说道。 听二小姐这话的意思,是相当赞同她的做法咯! 阿蛮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又响起几道男子低沉压抑的声音。 “该死,怎么回事。” “唉哟唉哟,我快不行了,让让让让――” “我肚子好疼,来人,敢紧给我找个大夫来,快!” “……” 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在二楼响起,那仓皇着急的声音叫不少人侧目,纷纷不解的看着那几名从雅间里跑出来的少年。 宁子衿很清楚的认出了其中夹杂着的孟如风的声音,唇角微微扬起,如蔷薇花般充满了诱泽,笑容讥诮而又兴灾乐祸。 阿蛮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把位起红妆,对宁子衿说道:“二小姐,奴婢跟红妆去去就来。” 说罢,不待宁子衿点头,便拉着红妆出了雅间,一路跟在孟如风的后面。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距离茅厕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红妆捏着鼻子,忍受着熏天的臭味,不满的问道。 “这孟如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瞧二小姐对他厌恶的很,必然是做了什么叫二小姐生气的事情,咱们来这里,自然是好好教训教训他,给二小姐出出气。” 阿蛮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的说道。 红妆迷茫的眨了眨眼,万分不解的看着阿蛮,这丫头鬼主意一拔接一拔的,叫她应接不暇,哪里知道阿蛮想要怎么教训孟如风。 阿蛮无语的白了红妆一眼,给了她一个“你真笨”的眼神,然后小声说道:“现在四下无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你拿块木头把旁边的茅厕门都给顶上,教训人的事交给我来做就行。” 红妆看看前面一排厕门紧闭的茅厕,犹豫了半晌,而后点头:“好。” 说罢,她猫着身子往前走去,拿过一旁的木头,将每一个关上的茅厕门都抵上了,如此一来,里面的人想要推门出来,必定花上一些功夫。 这阿蛮性格大咧咧的,有时候想的还挺周到的。 只要没人出来,就无人知道孟如风遭谁的教训,也就不会给小姐惹麻烦上身。 悄无声息做好一切后,红妆对假山旁打了个手势,就见阿蛮嗖的一声蹿到了孟如风所蹲的茅厕前,双手抓门,脚尖轻蹬,轻盈的身体借着门的力道轻巧的从上面翻了过去。 孟如风正拉得四肢发软,猛的感觉头顶有一片阴影覆下,才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只麻袋从头套了下来九鼎神皇最新章节。 阿蛮入眼的就是孟如风白花花的屁股,不屑的嘟了嘟嘴,若换做别人早就羞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却偏偏阿蛮脸不红心不跳。 将孟如网套住后,阿蛮便开始对着孟如风拳打脚踢,一个不慎,孟如风的脚踩到了便池里。 对孟如风动手,阿蛮毫不留情,往往用了全力,每一拳都往他脸上招呼,直打了他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只传来一道又一道的闷哼声。 红妆在外面听得心惊胆颤,心道你教训归教训,下手可注意着点,别一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而旁边蹲在茅房里的几位公子听到这闷声也不以为意,只当孟如风拉得够呛。 几拳下去,孟如风便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只脚还踩进了粪坑内,阵阵恶臭之闻叫阿蛮闻几乎要吐出来。 完了,这下食欲一定会减半,早知道应该吃饱了出来的。 可是等她吃饱了,估计这人也就没了。 又补了两脚,阿蛮这才翻门出来,一落地,便跟红妆立即逃也似的离开。 两人依旧躲在假山后面。 又等了一会,前方这才传来道道愤怒的低吼道。 “怎么回事,这门怎么打不开啊。” “该死,谁在外面把门锁上了。” “混蛋,开门啊,给老子开门――” “你们也打不开门吗,到底是谁干的,不要叫我查出来,否则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咦,孟兄那里没有声音,难道说他走了,莫非是他干的?” 一人提出这样的臆想,旁人纷纷露出不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孟如风脑抽了不成?得罪他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先不管是不是他做的,赶紧喊人来把门打开,这里面臭死了。” “对对,来人哪,有没有人啊,来人呀……” “来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唉哟为,我的小祖宗们,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掌柜失声尖叫的声音响起,被关在茅房里的都是官家子弟,平日里没少来醉香楼吃喝,来者便是客,掌柜自然是好好招待,何况对方的身份又不是他们能惹的,招待起来更是万分的小心翼翼,如今这些人莫名其妙被人关在茅厕里,叫他顿时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掌柜一眼就看到了那将门给抵坚实的木头,忙招呼身后的小二将木头搬开。 厕门一打开,里面的人立即冲了出来,个个表情臭的跟大便似的。 “赵掌柜,你这醉香楼可真是好地方啊,食物不干净,上个茅厕居然也会被人给堵上门,你要不是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话的人是凌都督家三少爷,凌子浩,那一张黝黑的脸上散发着浓浓的煞气,目光冰冷,直叫掌柜浑身发冷,而凌子浩话里的警告更是叫掌柜吓得面色苍白。 ------------ 第097章 “凌三少爷息怒,这……小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竟敢得罪三少爷您,三少爷放心,小人一定仔仔细细的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原由,不过本店的食物绝对干净,三少爷您大可以放心。” 掌柜对着凌子浩不断的哈腰作揖道歉。 凌子浩冷脸瞪着掌柜,鼻子里哼着白气,气得不轻。 突然,旁边有人惊呼一声:“天哪,是孟公子。” 孟如风?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起初他们还猜测这事是孟如风做的,谁让他跟他们一起来茅房,却偏偏他没有出声。 几名小二联手将孟如风抬了出来,瞬间一股叫人恶心想吐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叫人差一点将刚吃下去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凌子浩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大步,嫌恶的瞪着面前被抬出来的人。 “作死啊,这么臭,还不抬远点。” “是。” 小二依言,拉着孟如风远离众人。 此时的孟如风,套在他身上的麻袋取了下来扔到一旁,裤子也被小二穿上,未免走光,只是那一只湿淋淋的裤腿沾了黄色液体,还在不断的往下滴,不用小二说,众人也明白那是什么。 人是从茅厕里抬出来的,如果不是一脚踩下去了,又怎么会沾到这么恶心的东西。 孟如风那张清俊的玉面上面,此时青一块紫一声,肿得似埋头般肿大,嘴角渗出鲜血,鼻子里也有血默默的流出,而孟如风本人却是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掌柜惊的双目大瞠:“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上,居然敢有人在他的醉香楼里面公然行凶,瞧这惨不忍睹的脸,揍他的人是有多恨他,这分明是往死里在揍啊。 小二将孟如风扔在地上,也捏着鼻子跑到了远处,对掌柜的问话,茫然的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见那茅厕门被木头堵上便拿开,开门一看就见里面的人被麻袋套住了,取下麻袋才发现是孟公子——” 凌子浩几人闻言,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你们扶孟公子下去清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请大夫来诊治诊治。”掌柜犹豫了良久,终是说道。 一想到让这么个浑身充满恶臭的人留在醉香楼里,他就满心不是个滋味,醉香楼可是酒楼啊,若是叫吃饭的人闻了这味道,那他这酒楼还要不要开了悍戚。 可是又不能将人直接扔在这里不管,这可是醉香楼的大主顾啊,唉,真是愁死他了。 这时,一名小二忽然开口:“可是掌柜,咱们这里没有适合孟公子的衣服,是要出去买吗?” 小二才不管有没有合适的衣服给孟如风穿,他在意的,是要被派去替孟如风清洗身子。 把孟如风从茅厕里拉出来已经叫他喟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如果再做这样的事,他估计要几天几夜吃不下饭了。 不干,这事怎么都不能干。 掌柜抬头看了小二一眼,眼底忽地闪过一抹异样,接着露出沉思的样:“这说的也是啊,孟公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就你们那破烂肯定不适合他,可云城最近的成衣铺也离咱们这有半柱香的来回,换完衣服再请大夫这不耽误治疗吗……”掌柜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身侧凌子浩等人的脸色:“要不你们两去雇辆马车将孟公子送回孟府,你立即去请大夫同去孟府,两不耽搁。” 掌柜跟小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很明白,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要伺候的人也是孟如风,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于是也不关心。 凌子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真是臭死了,今天够晦气的,这饭也吃不下了,咱们走吧。” 他对着身侧几名官家子弟,说道。 几人都有同感,纷纷应荷着凌子浩。 “算我们倒霉,无缘无故摊上这样的事情。” “走吧走吧,这醉香楼也忒不安全了,下次还是少来的好。” “说的也是,别哪天步了孟如风的后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的掌柜面色像吞了只苍蝇似的难看。 “各位少爷实在对不住,敢日小人定当登门道歉。” 掌柜心里虽然老大不乐意,但也不敢把这些祖宗给得罪了去,只得对着远去的几人的背影讨好的说道。 不说这些人在云城的地位如何,就是普通客人,遇到这事,掌柜也只得舔着老脸陪罪,一个弄不好,这醉香楼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思及此,掌柜对此事的肇事者恨之入骨。 不要让他抓到是谁干的,他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掌柜回了前堂,对着醉香楼聘请的护卫吩咐道: “你们给我仔仔细细的查,看看这事是谁干的,一个都不能给我放过。” 红妆跟阿蛮直到孟如风被人带走,两人才回了雅间,宁子衿点的菜此时已经全部上来了,一盘盘都散发着扑鼻的香味,倒是将二人鼻子里那股臭味给冲散了去。 阿蛮用力的吸了一口,发出一声感叹:“真香啊,我终于又有食欲了。” 红妆见状,也拼命的嗅着香味,只是并不像阿蛮那般行动夸大。到现在她的鼻子里还残留着臭味,尤其是见了孟如风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之后,更是叫人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她恨不得立即离开那里,但又想看看孟如风落魄的样子。 宁子衿抬头,淡淡笑道:“阿蛮,你拉着红妆去哪了?” 她虽然聪慧,却不是神,能猜到两人出去定是跟孟如风有关,可不一定就能猜到她们两人把孟如风怎么样了神鬼仙佛妖魔道。 一想到孟如风的下场,红妆就忍不住扬起嘴角,脸上闪过痛快之色。 宁子衿的所有事情都不会瞒着红妆,所以孟如风做的所有事情红妆都清楚,也是除宁子衿最痛恨他的人。 “小姐,你没看到孟公子的下场,当真是精彩极了。” “恩?”宁子衿微微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红妆,等待她的下文。 阿蛮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听到红妆这么说,抬起头对着宁子衿咧嘴一笑,充满了傻气,叫人见了忍俊不禁。 “没什么,就是套了麻袋揍了几拳,奴婢下手很轻,没有出人命,二小姐不必担心。” 红妆嘴角猛的一抽,没来由得觉得背后一股寒意蹿了起来。 下手很轻? 一张脸都被打的不成人形了那也叫轻? 不过,跟打死比起来,只是昏迷,的确是下手轻了。 “小姐,吃饭时间讲这个有点倒人喟口,奴婢回去的路上讲给你听好不好?”红妆不忍回想先前的画面,她怕一想就对面前的美食毫无食欲,于是说道。 宁子衿也不强求,微笑着点头:“恩。” 掌柜命人仔细搜查进醉香楼的每一个人,虽然进行的很隐蔽,尽量不打扰客人,但还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被格外观注的都是男子,因为在众人认为,只有男子才有这么大的力气,将孟如风给揍的不成人样,谁能想到女人敢做这样大胆的事情,而且还能叫孟如风毫无还手之力,从头到尾就连凌子浩等人都没发现异样。 所以雅间里的宁子衿等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孟如风在后院上茅厕时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像一阵风似的传了出去,人群的舆论力量是强大的,很快云城近半的人都知道了孟如风被人在茅房里揍成了猪头脸,一只脚踩进粪坑的事情。 传着传着,便传出孟如风上茅厕不小心整个人掉进了粪坑里的笑话来,直叫孟如风躲在府上许久未敢露面—— 回去的马车上,红妆绘声绘色的对宁子衿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偶尔阿蛮觉得不够仔细,又补上两句。 宁子衿回到宁府没多久,忠叔跟芳华也随后回来。 “小姐,这是忠叔刚刚送来的一万两银子。”红妆将手中的一叠银票与当票一同递给宁子衿。 这时,芳华也将自己拿去当铺所当的银两跟当票递给宁子衿:“二小姐,奴婢当了七千两。” 阿蛮睁着眼睛,看着宁子手里的一万七千两银票,错愕的瞠目:“奴婢瞧许姨娘送来的两只包袱也不小,怎么才当了一万七千两?” 敢情许姨娘的东西是中看不中用啊? 没理由啊,自从她怀孕,老夫人跟老爷送了多少好东西给她,更别说后来芸妃娘娘赏赐的了,怎么也该比二小姐多才是。 红妆了然的看了一眼,道:“咱们小姐是将芸妃娘娘赏的东西也给当了。”如果不是靠那些赏赐,小姐的东西也不会当这么多银子。 小姐不怕日后芸妃娘娘翻旧账,可不但表孙姨娘不怕,芸妃娘娘送礼是好意一片,她若当了,这不驳了芸妃的面子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孙姨娘是有多不屑于芸妃给的赏赐呢超级散仙ii。 其实小姐这么做,对她也没有好处,只是小姐说的话,就算她不当,芸妃娘娘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早在太后因为百鸟朝凤屏风震怒之时,芸妃就跟小姐的梁子结大发了,这些,老夫人心里明白,小姐心里更明白。 阿蛮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抱着铃铛离开了正厅。 若非主子同意,她一个四等丫环可不能随意进屋,这也说明二小姐待她跟采依与兰轩是不同的,采依还是三等丫环呢,都没受到过二小姐这样的待遇。 而且,今天她狠狠的教训了孟如风一翻,二小奶不仅没有怪她多管闲事,而且还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她,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赞赏—— 如此想着,阿蛮的心情好极了,走起路来一蹦一跳,铃铛在她怀里被颠的晕头转向。 “铃铛啊,本姑娘今天心情特别好,给你煮一大锅肉骨头好不好。” “,¥……—” 铃铛被颠的摇头晃脑,别说它压根就听不懂阿蛮的话,就是听得懂,它也没有精力去听,这样被抱着,实在是种折磨。 “切,你瞧她那德行,真是够讨人厌的。”阿蛮从廊沿下走过,采依跟兰轩正拿着扫帚在打扫院子,见到阿蛮,采依不屑的昵着阿蛮的背影,冷声说道。 兰轩抬头,看了采依一眼,拉了下她的衣袖:“采依,你小点声,当心被阿蛮听到了,你也知道她那力气的。” 采依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从兰轩的话里看到了阿蛮力大无穷的那一幕,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直到阿蛮的背影在消失在转角处,她又不甘心的啰嗦了一句:“力气大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野丫头,真不明白二小姐为什么这么器重她,她不过是个四等丫头,凭什么二小姐这么这么器重她。” 采依是真的不服气,她是行云阁的三等丫环,按等级化分比阿蛮高,二小姐若有事吩咐,也该先轮到她,怎么都轮不到一个阿蛮。 兰轩望着采依那愤愤不甘的表情,担忧的劝道:“主子的心思怎能让咱们做奴婢的随意猜测,咱们只要做好本份工作就行,何况二小姐对咱们也不差,每回有好东西总是会赏给咱们,从不打骂,温柔可亲,这样好的主子咱们上哪找去呀。” “好什么好,你怎么能肯定阿蛮跟二小姐出去办事的时候,二小姐另外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你没瞧见她刚刚走过的表情吗,笑得跟朵花似的,如果没有好处,她干麻这么开心,说到底二小姐就是偏心。”采依一脸嫉妒的说道,声音虽然轻,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像是要暴发出来似的。 兰轩警戒的看了看周围,紧张的捂住了采依的嘴:“嘘……这样以下犯上的话你也敢说,小心被二小姐听了去责罚你。” 采依瞪大了眼睛,正想再说什么,不过动了动嘴巴,最终没有再开口说一句。 只是那清秀的脸庞上,不甘而又嫉妒的神色像是狂风般呼啸而来。 兰轩紧张的看了眼采依,最终垂下头默默的做着手里的工作。 在兰轩看来,采依这样的想法实在不能让她理解,主子喜欢谁是主子的自由,阿蛮若得二小姐器重,必定有她的可用之处,说不定二小姐就是看中她的力大无穷,怪只怪她们没有特殊的本事,只是就算如此,只要安安份份做好自己的该做的事情,伺候好主子,她们也并不吃亏,在谁的院子伺候,不是伺候,何况二小姐待她们真是好的没话说,不管采依如何想,反正她是挺满足的。 ------------ 第098章 宁子衿拿着四万四千八百两银子去了永瑞堂。 老夫人正好睡午觉起来,一见宁子衿,忙将手中的暖炉塞到她的手里。 “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吧?” 宁子衿冰凉的手指一碰到暖炉,指腹瞬间传来阵阵暖意,让她冻的有些发麻的手好转了些。 “祖母,这些是当得的银两跟当铺,您看一下。” 宁子衿说着,对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立即将手中的楠木盒子交给了刘妈妈,由刘妈妈捧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望着盒子里厚厚的一叠银票,不禁喜上眉稍,接着,她又拿起当票翻看了起来。 孙清然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救急,待宁家缓回神后,老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不仅会把她这些东西全部赎回来,将来给她的好东西也不会少了去。 当老夫人翻到宁子衿所当物的当票时,不禁一愣。 “子衿,你怎么是死当,这样一来那些东西可赎不回来了。” 宁子衿望着老夫人错愕的神情,宛尔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钱财不过身万物,这些东西放在我身边也用不完。” 言外之意,这些东西她不要了,而且也不用再去赎回来了。 老夫人不免诧异,当她看到里面还有芸妃赏赐的东西时,瞳孔猛的一缩,只是微微一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宁子衿将芸妃送的都死当,无一不说明她不屑于芸妃的赏赐,也不需要。 宁子衿死当,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宁子衿在为宁家省银子,到时候赎回这些东西就要花银子。 “你这孩子——”老夫人无耐的昵了宁子衿一眼,眼底满是怜爱之色。 宁子衿微微一笑,柔声细语的对老夫人说道:“只要有祖母的疼爱,子衿便心满意足。” 她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真情,不是作假,真叫老夫人看得连心窝都暖了,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深遂,那一道道褶皱此时瞧来也格外的柔和。 宁子衿可以对旁人虚与委蛇,说话真一半假一半,但对老夫人却是完完全全的情真意切。 虽然宁子衿将东西当了拿回来四万多两银子,但这一个年,宁府依然过的很简单,老夫人竟可能的将每一笔钱都花在刃口上,不过却没有亏待了府里的下人,该他们得的,一样也不会少了,只是委屈了府里的主子而已。 只是老夫人都以身作则,其余人又怎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宁玉纤闯的祸,大年初一的宁府门口,凋零萧条,若是以往,忙着讨好攀附的人是不计其数,隔三差五总会拎着礼物来拜访宁瑞远,只是如今,人人都对她避如蛇蝎,就怕一不留神自己被连累了校园狼牙大队最新章节。 何况,云城的不少官员对宁瑞远从一个穷乡县令靠着芸妃的恩宠一下子坐到了云城刺史的位置多有不满,经此一事之后,大家心里都明白芸妃在宫中的形势堪忧,自然不乐意再去拍他马屁,而这中间又有凌都督挑拔着,众人的心自然就更倾向于凌都督那边。 所以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宁瑞远的脸就臭到了极点。 之前被他们排挤也就算了,想着自己好歹是一州刺史,这么重要的日子总该有人来拜访一下,拜个年才是,哪知从早等到中午,愣是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连那些商户们都不登门,这无疑是不将他这个刺史放在眼里。 “老爷,奴才打听了一下,不少官员一早就去了都督府,到现在还未离开,似乎凌都督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他们,还将云城的大商户也一并留了下来。” 周本半弯着腰,站在宁瑞远的面前叙述着他打听得来的消息。 他惯是会看人脸色的,起初以为许姨娘会成为这府里一手遮天的人,于是便尽心讨好于她,也的确受到过一段时间的重用,但是好景不长,如今许姨娘被软禁在梅院无人问津,就连老爷都快忘记有这个人物的存在了,于是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倚仗。 想着如今整个宁府老夫人交给了二小姐掌管,于是要仰仗二小姐,但二小姐并不待见于他,反而对忠叔很信任。 周本合计了许久,觉得投靠宁瑞远宠爱的姨娘或是宁子衿都不如直接投靠宁瑞远,好在如今宁瑞远的身边并没有特别得力信任之人,只要他能取得老爷的信任,那在这府中的地位不会差到哪去。 宁瑞远听了周本的禀报,双拳捏的死紧,额间隐隐暴突出青筋,明显是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给气到不行。 周本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虽然宁瑞远没有发怒,但他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怒火足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宁瑞远做了几个深呼吸,霍然起身,大步走出正厅,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阴霾。 好,很好,一个一个竟敢这般轻看我,给他等着,待他迎取信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看看谁还敢给他这般脸色看。 宁瑞远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道。 才出门口,便见不远处有名小厮领着一名少女款款而来。 宁瑞远的脚步微微停顿,视线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天寒地冻下,少女身披银色的狐裘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抱裹在里面,手上戴着毛绒绒的护套,墨发随风轻扬,头上只别简单的珠钗,容貌不算美丽动人,却也是个清秀佳人,脸色有点苍白,虽然用妆容很好的掩饰住,却依旧能隐约看出她的病态。 少女的身后,跟着一名青衣小丫环,脸上写满了紧张跟担忧。 宁瑞远紧紧的蹙眉,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哪家的小姐。 “周本,这位是谁?”他侧目,悄声问身旁的周本。 周本即为管家,又油滑,早将云城大户人家的情况摸了个透。 听到宁瑞远问话,他抬眸细细观察了少女一会,然后道:“回老爷,是柳知府家的大小姐。” 周本的话音刚落,柳倩屏玲珑的身姿便已站在宁瑞远的身前,只见她嘴角扯起一抹淡笑,对着宁瑞远福身行礼:“倩屏给宁伯父拜年。” 宁瑞远也知道柳倩屏不是特地来给他拜年的,但在一大早就空无一人前来的宁府,柳倩屏的拜年叫宁瑞远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暖色网游之清道夫最新章节。 “柳侄女这一大早来宁府,是有什么事吗?”宁瑞远出声问道,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声音却透着一点温和。 柳倩屏盈盈一笑,道:“我是来找宁二小姐的。” “恩,去吧。” 宁瑞远点点头,柳倩屏又行了个礼,这才随着小厮往行云阁走去。 望着柳倩屏离去的方向,宁瑞远若有所思。 子衿何时跟柳知府家的小姐这般要好,初一大早连他都没有等来谁上门,倒是有个人亲自登门来见她了。 从柳倩屏,宁瑞远不免想到了知府柳方,柳方虽然没有像旁人那样对他排斥明显,但也是见着他就扭头就走,明显是想跟他划清界线,如今怎会同意自己的女儿上宁府呢? 就在宁瑞远百思不得其解当中,柳倩屏在小厮的指引下站到了行云阁门口。 男仆不得随意进入小姐的院子,将人带到后便离开了。 行云阁内,采依,兰轩跟阿蛮正在打扫院子。 采依自恃三等丫环,对着阿蛮指手划脚,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拿了把扫帚杵在那里。 阿蛮看着盛气凌人的采依,不满的嘟着嘴,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将不满表露出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三人的脚下来回穿梭,直将她们刚清扫干的尘灰扑的满地都是。 采依就是因为铃铛的捣乱,弄的耐心全无,而院子里就只有她们三人,她又觉得自己是三等丫环,便理所应当的指使着阿蛮。 铃铛身上的毛色乌黑发亮,灵活的身子蹦跶的时候,尾巴欢快的晃动着,两只尖尖的耳朵也随着它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直叫柳倩屏看得一颗心都要化了。 “盈袖,你看,铃铛许久未见,变大了好多。”柳倩屏目光专注的落在铃铛身上,头也不回的对自己的婢女说道。 “可不是,还变胖了很多呢。”香盈笑着回道。 两人的说话声引起了院子三人的注意,采依回头一见门外站着的柳倩屏,忙扔开扫帚走了过来:“原来是柳大小姐,是来见我们二小姐的吗,外面天冷,您快请厅里坐,奴婢立即去书房禀告二小姐。” 因为柳倩屏先前到过行云阁,所以没有人是不认识她的。 柳倩屏望着眼前热情过头的丫环,浅笑着点点头,跟着采依进了花厅,然后采依咚咚的跑去书房。 采依太想得到宁子衿的重用,所以只要有机会表现的时候绝不会放过。 “红妆姐,柳府大小姐来了,正在花厅坐着呢。” 开门的人是红妆,采依一见红妆,便立即扬着笑脸,说道。 红妆是宁子衿身边最信任的丫环,说白些是这行云阁的第二个主人也不为过,所以采依对她格外客气,明明人比红妆还要大上一岁,却整天一口一个红妆姐的叫着。 “好,知道了。” 红妆面无表情的应道,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 ------------ 第099章 宁子衿拿着四万四千八百两银子去了永瑞堂。 老夫人正好睡午觉起来,一见宁子衿,忙将手中的暖炉塞到她的手里。 “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吧?” 宁子衿冰凉的手指一碰到暖炉,指腹瞬间传来阵阵暖意,让她冻的有些发麻的手好转了些。 “祖母,这些是当得的银两跟当铺,您看一下。” 宁子衿说着,对红妆使了个眼色,红妆立即将手中的楠木盒子交给了刘妈妈,由刘妈妈捧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望着盒子里厚厚的一叠银票,不禁喜上眉稍,接着,她又拿起当票翻看了起来。 孙清然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救急,待宁家缓回神后,老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不仅会把她这些东西全部赎回来,将来给她的好东西也不会少了去。 当老夫人翻到宁子衿所当物的当票时,不禁一愣。 “子衿,你怎么是死当,这样一来那些东西可赎不回来了。” 宁子衿望着老夫人错愕的神情,宛尔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钱财不过身万物,这些东西放在我身边也用不完。” 言外之意,这些东西她不要了,而且也不用再去赎回来了。 老夫人不免诧异,当她看到里面还有芸妃赏赐的东西时,瞳孔猛的一缩,只是微微一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宁子衿将芸妃送的都死当,无一不说明她不屑于芸妃的赏赐,也不需要。 宁子衿死当,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宁子衿在为宁家省银子,到时候赎回这些东西就要花银子。 “你这孩子——”老夫人无耐的昵了宁子衿一眼,眼底满是怜爱之色。 宁子衿微微一笑,柔声细语的对老夫人说道:“只要有祖母的疼爱,子衿便心满意足。” 她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真情,不是作假,真叫老夫人看得连心窝都暖了,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深遂,那一道道褶皱此时瞧来也格外的柔和。 宁子衿可以对旁人虚与委蛇,说话真一半假一半,但对老夫人却是完完全全的情真意切。 虽然宁子衿将东西当了拿回来四万多两银子,但这一个年,宁府依然过的很简单,老夫人竟可能的将每一笔钱都花在刃口上,不过却没有亏待了府里的下人,该他们得的,一样也不会少了,只是委屈了府里的主子而已。 只是老夫人都以身作则,其余人又怎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宁玉纤闯的祸,大年初一的宁府门口,凋零萧条,若是以往,忙着讨好攀附的人是不计其数,隔三差五总会拎着礼物来拜访宁瑞远,只是如今,人人都对她避如蛇蝎,就怕一不留神自己被连累了超级泡妞系统最新章节。 何况,云城的不少官员对宁瑞远从一个穷乡县令靠着芸妃的恩宠一下子坐到了云城刺史的位置多有不满,经此一事之后,大家心里都明白芸妃在宫中的形势堪忧,自然不乐意再去拍他马屁,而这中间又有凌都督挑拔着,众人的心自然就更倾向于凌都督那边。 所以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宁瑞远的脸就臭到了极点。 之前被他们排挤也就算了,想着自己好歹是一州刺史,这么重要的日子总该有人来拜访一下,拜个年才是,哪知从早等到中午,愣是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连那些商户们都不登门,这无疑是不将他这个刺史放在眼里。 “老爷,奴才打听了一下,不少官员一早就去了都督府,到现在还未离开,似乎凌都督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他们,还将云城的大商户也一并留了下来。” 周本半弯着腰,站在宁瑞远的面前叙述着他打听得来的消息。 他惯是会看人脸色的,起初以为许姨娘会成为这府里一手遮天的人,于是便尽心讨好于她,也的确受到过一段时间的重用,但是好景不长,如今许姨娘被软禁在梅院无人问津,就连老爷都快忘记有这个人物的存在了,于是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倚仗。 想着如今整个宁府老夫人交给了二小姐掌管,于是要仰仗二小姐,但二小姐并不待见于他,反而对忠叔很信任。 周本合计了许久,觉得投靠宁瑞远宠爱的姨娘或是宁子衿都不如直接投靠宁瑞远,好在如今宁瑞远的身边并没有特别得力信任之人,只要他能取得老爷的信任,那在这府中的地位不会差到哪去。 宁瑞远听了周本的禀报,双拳捏的死紧,额间隐隐暴突出青筋,明显是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给气到不行。 周本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虽然宁瑞远没有发怒,但他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怒火足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宁瑞远做了几个深呼吸,霍然起身,大步走出正厅,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阴霾。 好,很好,一个一个竟敢这般轻看我,给他等着,待他迎取信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看看谁还敢给他这般脸色看。 宁瑞远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道。 才出门口,便见不远处有名小厮领着一名少女款款而来。 宁瑞远的脚步微微停顿,视线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天寒地冻下,少女身披银色的狐裘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抱裹在里面,手上戴着毛绒绒的护套,墨发随风轻扬,头上只别简单的珠钗,容貌不算美丽动人,却也是个清秀佳人,脸色有点苍白,虽然用妆容很好的掩饰住,却依旧能隐约看出她的病态。 少女的身后,跟着一名青衣小丫环,脸上写满了紧张跟担忧。 宁瑞远紧紧的蹙眉,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哪家的小姐。 “周本,这位是谁?”他侧目,悄声问身旁的周本。 周本即为管家,又油滑,早将云城大户人家的情况摸了个透。 听到宁瑞远问话,他抬眸细细观察了少女一会,然后道:“回老爷,是柳知府家的大小姐。” 周本的话音刚落,柳倩屏玲珑的身姿便已站在宁瑞远的身前,只见她嘴角扯起一抹淡笑,对着宁瑞远福身行礼:“倩屏给宁伯父拜年战火与自由最新章节。” 宁瑞远也知道柳倩屏不是特地来给他拜年的,但在一大早就空无一人前来的宁府,柳倩屏的拜年叫宁瑞远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暖色。 “柳侄女这一大早来宁府,是有什么事吗?”宁瑞远出声问道,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声音却透着一点温和。 柳倩屏盈盈一笑,道:“我是来找宁二小姐的。” “恩,去吧。” 宁瑞远点点头,柳倩屏又行了个礼,这才随着小厮往行云阁走去。 望着柳倩屏离去的方向,宁瑞远若有所思。 子衿何时跟柳知府家的小姐这般要好,初一大早连他都没有等来谁上门,倒是有个人亲自登门来见她了。 从柳倩屏,宁瑞远不免想到了知府柳方,柳方虽然没有像旁人那样对他排斥明显,但也是见着他就扭头就走,明显是想跟他划清界线,如今怎会同意自己的女儿上宁府呢? 就在宁瑞远百思不得其解当中,柳倩屏在小厮的指引下站到了行云阁门口。 男仆不得随意进入小姐的院子,将人带到后便离开了。 行云阁内,采依,兰轩跟阿蛮正在打扫院子。 采依自恃三等丫环,对着阿蛮指手划脚,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拿了把扫帚杵在那里。 阿蛮看着盛气凌人的采依,不满的嘟着嘴,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将不满表露出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三人的脚下来回穿梭,直将她们刚清扫干的尘灰扑的满地都是。 采依就是因为铃铛的捣乱,弄的耐心全无,而院子里就只有她们三人,她又觉得自己是三等丫环,便理所应当的指使着阿蛮。 铃铛身上的毛色乌黑发亮,灵活的身子蹦跶的时候,尾巴欢快的晃动着,两只尖尖的耳朵也随着它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直叫柳倩屏看得一颗心都要化了。 “盈袖,你看,铃铛许久未见,变大了好多。”柳倩屏目光专注的落在铃铛身上,头也不回的对自己的婢女说道。 “可不是,还变胖了很多呢。”香盈笑着回道。 两人的说话声引起了院子三人的注意,采依回头一见门外站着的柳倩屏,忙扔开扫帚走了过来:“原来是柳大小姐,是来见我们二小姐的吗,外面天冷,您快请厅里坐,奴婢立即去书房禀告二小姐。” 因为柳倩屏先前到过行云阁,所以没有人是不认识她的。 柳倩屏望着眼前热情过头的丫环,浅笑着点点头,跟着采依进了花厅,然后采依咚咚的跑去书房。 采依太想得到宁子衿的重用,所以只要有机会表现的时候绝不会放过。 “红妆姐,柳府大小姐来了,正在花厅坐着呢。” 开门的人是红妆,采依一见红妆,便立即扬着笑脸,说道。 红妆是宁子衿身边最信任的丫环,说白些是这行云阁的第二个主人也不为过,所以采依对她格外客气,明明人比红妆还要大上一岁,却整天一口一个红妆姐的叫着。 “好,知道了。” 红妆面无表情的应道,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 第100章 柳府 朱漆的大门,青石阶一路而上,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因逢过年,石狮子的颈上还系着两条大红绸,绸缎在寒风中翩翩舞动,沙沙作响。 比起宁府冷清,柳府的门前反而停了几辆富贵逼人的马车,想来是谁家的夫人带着小姐前来拜见知府夫人。 柳倩屏回府的时候并未从大门进入,而是跟盈袖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 盈袖走在前面,推开后门,探头探脑的看了下四周,而后转身对着柳倩屏招了招手:“大小姐,没有人。” 柳倩屏闻言,跟着盈袖猫着身子进了后门。 然而,她的脚才跨了进来,从旁边的树后忽地蹿出一个人来,直将柳倩屏吓的倒退了两步,盈袖及时的扶住了她,否则便会被后门的门槛绊倒,摔个四脚朝天。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偷偷溜溜出府,说,是不是去了宁府。” 突然出现的是一名娇悄可人的少女,她的肤色极白,却不似柳倩屏带着病态的苍白,而是如凝脂般的白皙,上面浅浅的抹了一层胭脂,像是早晨初升的云霞,娇嫩美艳。身上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上罩一件素绒绣花袄,披着妆缎狐肷大氅。 女子双手单手插腰,一只素手直指柳倩屏,厉声质问道。 柳倩屏本因少女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但看清来人时,脸上便挂上了淡漠的神情:“我去哪里不劳二妹操心。” 少女是柳府的二小姐,柳倩语。 柳倩语听着柳倩屏这不善的语气,气得杏眸圆瞪:“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也知道,大姐真是好大的胆子,爹爹已经说过要跟宁府保持距离,而你却还巴巴的跑到人家府上,哼哼,你就等着被爹爹责罚吧。” 说完,她居高临下的昵了柳倩屏一眼,傲然转身。 柳倩屏看着柳倩语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唇。 盈袖在一旁看着,面露担忧:“大小姐,怎么办?二小姐一定告诉老爷跟夫人了。” 柳倩屏是早产,而亲生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因为早产加难产,柳倩屏生下来便身子骨弱,从小到大便是体弱多病,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吃药。 那时候还是姨娘的知府夫人陈氏早已生下儿子,虽是庶女出身,但也是出自大户人家,而又给知府柳方生下长子,于是没多久便抬她为主母,而庶长子也因此成了嫡长子,之后知府夫人陈氏又生下二女儿柳倩语,因为同是嫡女,又有母亲撑腰,柳倩语在府里横行霸道惯了,更不将嫡长女柳倩屏放在眼里扑倒老公大人・在遗忘的时光里重逢全文阅读。 “兵来降挡,水来土淹,左右不过是被训斥一顿,又少不了肉,咱们先回屋吧。”柳倩屏听了盈袖的话,先是蹙了蹙眉,而后便满不在乎的说道。 柳倩语的告状速度向来比风还快,只要柳方跟陈氏一有时间,立即跑到他们跟前将柳倩屏的恶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翻。 “爹娘,大姐这次真的是太过份了,以前她要偷溜出去也就罢了,今天竟然去了宁府,也不想想宁府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之下,万一太后娘娘余气未消,再由挑拔几句,宁府随时都有倒大霉的可能,大姐今天这么一去,若叫人知道了还不以为咱们跟他们是一条线上的,随时都会被连累。” 夫人陈氏悄悄看了柳方一眼,见对方因为柳倩语的话而面色阴沉,心中稍微一计较,剜了柳倩语一眼,道:“语儿,你怎知你大姐是去了宁府,这没凭没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指不定你大姐在府里闷得慌,出去散步了而已。” 陈氏明知自己女儿不会空穴来风,却还是指责道。 柳倩屏虽然没有依靠,但到底是柳家嫡出大小姐,哪怕老爷对这个多病的女儿不上心,但也不曾亏待了她,该她有的绝不会少给。 而她身为主母,哪怕心中厌极了这柳倩屏,却也要装作娴良大度,温婉善良,不是她不动柳倩屏,而是她不值得她动手,就这副病弱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托多久,早晚都是病死的人,何苦她再多这个手,而柳倩屏的存在也没有威胁到她的地位,她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就凭子女在府中地位已经很牢固了。 过了年,柳倩屏已年过十六,早已可以嫁人,若不是身子不好,怕是十五岁就要订亲了,就算柳倩屏不病死,早晚也得出嫁,到时候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她的精力是要花在自己的儿女身上的,还要对付府里层出不穷的狐媚子跟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对柳倩屏的存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谁也不能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哪怕是庶子也不行。 陈氏手段狠辣,不留痕迹,所以到今为止,柳方只有一个嫡长子,没有一个庶子,就算有,不是病死就是不幸夭折。 女儿到是一堆。 而女儿最大的用处,就是联姻,让他有个靠山,带来财富。 陈氏虽然无视柳倩屏,但却不代表她能大度的容忍柳倩屏肆意妄为。 “今早方妈妈看见大姐偷偷摸摸的出府,行踪诡异,而娘你又忙着待客,方妈妈想要禀报你却不敢打扰,我看方妈妈神情焦虑紧张便多问了一句,大姐要出府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出去,为何要从后门,我见有问题便叫下人跟着,那人是亲眼见大姐进了宁府的,不信爹娘可以把他叫来问问。” 若柳倩屏从大门出去,是要禀明陈氏去向才能出去,这样一来不就告诉别人她去了哪里。 柳倩屏抱着侥幸的心理从门溜出去,想着或许她幸运的不被人知道。 柳倩语掷地有声的说道,美艳白嫩的脸上浮动着莹莹的光泽。 “去,把大小姐叫来。” 柳方面容阴沉,半晌,他开口,吩咐道,声音透着一丝愠怒,显然对柳倩屏去宁府很生气。 现在人人都恨不得跟宁府划清界线,她到好,不顾及家族荣辱也就罢了,居然还招摇的进了宁府,就怕别人不知道柳府跟宁府有来往似的对面女神看过来。 逆女―― 柳倩屏走到前厅时,便感受到柳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怒意,心中轻轻一叹,对着柳方跟陈氏行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哼!”柳方气愤的剜了柳倩屏一眼,鼻子里直哼气,脸上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陈氏温柔的对柳倩屏笑了笑,示意她起来,然后又转头望向柳方:“老爷,屏儿还小,又常年呆在府里不出门,许是跟宁家小姐投缘才会登门造访的。” 这话虽是在替柳倩屏解释,但话里意思却是肯定了她去宁府的事实。 柳方闻言,更是暴跳如雷:“她跟谁家的小姐不投缘,偏要跟宁家那些丧门星交好,瞧瞧宁家大小姐做的好事,谁不知其余两位小姐会不会什么时候再捅大篓子出来,不孝女,你这是要害死柳府是不是。” 柳倩屏垂头,贝齿紧咬红唇,默不作声。 “就是,大姐,就算不为自个考虑,你也得为父亲考虑考虑,凌小姐杀了宁四小姐,宁凌两家算是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父亲一直按兵不动,明折保身就是不想卷入这样的斗争中去,你说叫凌都督知道你去了宁府,还不认为咱们是站在宁家一边的,你觉得凌都督会轻易放过父亲么。” 柳倩语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说完就得来柳方一个赞赏的眼神。 得到柳方的赞赏,柳倩语连眉宇中都是洋洋得意的神色。 “你看看你妹妹,虽然比你年幼,却比你懂事的多,你身为长姐,怎么尽做些荒唐事情,从今天开始,你呆在你的屋子里,哪里也不准去。” 柳方沉声说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柳倩屏禁足。 “是,父亲。”柳倩屏不哭也不闹,很平静的接受柳方的惩罚。 待柳方离去,陈氏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直拉着柳倩屏的手满面疼惜:“屏儿,你别怪你父亲,他也是为咱们家好,云城这个地方虽富庶,但倒底不极邺城,凌都督在宁刺史来前可谓一手遮天,你父亲只管讨好他便可以,可后来宁刺史借着芸妃娘娘的光来云城胜任,虽然不似凌都督那般位高权重,但到底有个强硬的后台,在这里跟凌都督不相上下,那时候凌宁两家关系友好,你父亲还可以左右缝源,可如今两家结仇,宁家又出了这等事情,虽然没有降罪整个宁家,但到底叫人心生嫌疑,你父亲如今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可你往宁府这么一走,叫凌都督怎么看待你父亲呢。” 带笑的眉眼,一副仁爱慈祥的模样,温柔的声音,悦耳动听,乍一听像是在安慰着柳倩屏,然而字字句句却透着责怪的意思。 柳倩屏冷漠的将手从陈氏手中抽回,淡淡的抬眸:“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子衿并没有犯错,犯错的是她大姐,我为何不能与她相交。” 陈氏一口气咽在喉咙口,看着眼前这个如石头般顽固的少女,咬牙切齿,然面上却越发的温和,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却见柳倩屏退后了一步:“母亲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再看陈氏一眼,带着香盈转身离开。 她不需要陈氏的惺惺作态,明明骨子里厌恶她厌恶的要死,还偏要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来,叫人看了直倒喟口。 ------题外话------ 昨天犯个错误,99章重复了98章的内容,今天祥已经改过来了,99章是全新的内容,亲们可以重新看一遍,不需要另外再付费喔! ------------ 第101章 “娘,你看她,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太过份了。” 柳倩语望着柳倩屏的背影,气呼呼的吼道。 陈氏微微敛眸,漆黑的眸中透着如寒霜般的冷意。 “病秧子一个,任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这次你爹大怒,将她禁足,也够她受的了。” 柳倩语一想到柳倩屏被柳方责骂,心情这才好转了起来。 柳倩屏回到自己的绣楼,大大的叹了一声。 盈袖闻言,忙劝慰道:“大小姐,你别难过,老爷只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他就会放你出去的。” 柳倩屏明眸轻眨,眼波轻轻流转,仿佛有星星坠落其中。 她摇头,缓缓道:“我不是难过爹把我禁足,而是这几天都无法去找子衿了,走的时候明明说好十五一起去逛花灯会的,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想也知道她这一禁足,少则一个月,何况柳方对她去宁府一事气到不行,怕是要好一阵子才消,就算消气了,也会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她,不让她踏出府半步,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去宁府。 想到此,柳倩屏纠结的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她感觉的出,宁子衿已经不再排斥她了,对她也不似最初的那般冷漠,可见她们的关系在进一步。 她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难道就要被打回原形? 就怕到时候不是被打回原形那么简单,宁子衿还不知道要如何想她呢?食而无言,耍着她玩…… 月色朦胧,雕花菱窗上映下女子绰约的风姿。 昏黄的烛光跳跃,在宁子衿洁如雪般晶莹的脸上投下一片绚丽。 纤纤素手捧着书籍,指如玉葱,她的目光凝聚而又专注,安静的书房内,偶尔只听得到翻书的声音。 红妆捧着绣绷坐在一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起身剪下烛芯,让蜡烛燃的更明亮。 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户,在这静谥的夜空中格外碜人。 红妆揉揉低的发酸的脖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屋外的夜色。 “小姐,时辰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一颗脑袋自书本后面抬起来,宁子衿清润的目光看了看窗外,犹豫了半晌,起身道:“恩。” 红妆闻言,忙放手中的绣活,替宁子衿掌灯,离开书房。 芳华给宁子衿铺好被子后被一直守在外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忍不住睡意上来的她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直打瞌睡,直到帘子掀起的身音,芳华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睡着了,脸上忽地闪过一丝窘态。 “二小姐――” 宁子衿不在意的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芳华,你退下吧降临在电影世界。” 芳华犹豫的看了看宁子衿,怕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而惹宁子衿生气,然而瞧了半响,也没有在宁子衿的脸上瞧出一点不悦,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小姐,奴婢去把热水端来。” 红妆说着,转身离开了屋子,去小厨房将早已烧好的热水端进来。 当她端着铜盆,绕过屏风进入内室时,就见宁子衿定定的站在屋子中央,背脊僵硬,红妆看不到宁子衿的表情,却从她不断紧握的拳头看出宁子衿此时的心情遭透了。 “小姐,怎么了?” 红妆问着,身子绕到宁子衿前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看之下,顿时瞠目结舌,瞳孔骤然一缩,手中一抖,铜盆差一点掉落在地。 只见本为宁子衿铺好的床,此时正躺着一名男子,毫无顾忌的呼呼大睡。 绝美的脸庞笼罩在月色下,仿佛蒙上了淡淡的轻纱,面若凝霜白露,精心雕刻的五官,配合到了完美的极致,挑不出一点瑕疵,只是这么看着,便叫人挪不开眼球,深深被他所吸引。 “小……小姐,他……他……”红妆错愕的瞪大了眼,惊讶到了极点因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的老天爷,贤王世子也太大胆了。 更甚至无理极了,怎可这样睡在小姐的床上,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躺在小姐床上的。 要命的是芳华先前还在外室坐着,如果她不是睡着了,万一她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岂不要大喊大叫起来,到时候惹来旁人的注意,小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宁子衿的秀眉不断的跳动,脸上满是怒意,她以为楚昱是个谨慎的人,以往偷偷溜进来也就罢了,可他总是挑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也不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 可今日这样,实在太过了,旁若无人的躺在她的床上,居然还能睡这么香,他怎能一点都不觉得擅闯女子闺房被人发现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件多么致命的事情。 宁子衿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红妆明白宁子衿此时的情绪,放下铜盆道:“小姐,我这就叫阿蛮将世子带出府。” 宁子衿沉默片刻,点点头。 阿蛮是楚昱送进来的,不管她是忠于楚昱还是忠于自己,都不会将这件事往外透露,何况如今能搬得动楚昱的,只有阿蛮。 红妆正要转身离去,忽闻楚昱虚弱飘无的声音响起。 “子衿,对不起……” 轻柔的嗓音,说不出的沙哑暗沉,就像是破败的风箱,摇曳不定。 宁子衿忽地蹙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走到床前,俯身望去,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腰间竟然在不断的往外溢血,染红了一大片,因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远处根本发现不了。 受伤了?! 宁子衿轻轻咬了咬唇,伸手摸上楚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烧着她的掌心,骇的她立即缩回了手,惊愕不已。 起初的怒火早已因为楚昱受伤发烧而压了下去。 他们见面数次,却有两次他都是在受伤异界超级搜索。 贤王没有儿子,并不存在争世子之位的可能性,怎么这位刚刚认祖归宗的世子总是在遭人追杀呢? 难不成皇家不愿意认他? 没理由啊,如果皇帝不愿意楚昱认祖归宗,贤王敢说个不字吗?如今认了又派人暗杀,实在自相矛盾。 宁子衿一边疑惑着,一边命红妆拿冷帕子替楚昱降温,退烧。 而她刚拿着干净的帕子替楚昱清理干净腰间的血迹,黑色的长袍被长刀划出大大的口子,伤口很深,几乎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红妆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直觉得寒毛根根都竖了起来,而宁子衿是神色从容,平静的处理伤口,丝毫不为之所动。 将伤口上的血擦干后,宁子衿又让红妆取来伤药,替他洒在伤口上面,用纱布在腰上缠了一圈。 红妆反复的拿冷热帕子敷在楚昱的额头,没隔多久就要换一下,忙得她晕头转向。待楚昱的烧退了差不多后,她才站了起来,揉揉发酸的腰,冷不丁看到腰上宁子衿缠的纱布, 那零散滑稽的手法叫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而这个时候,她也想起来床被楚昱霸占,宁子衿睡哪里。 环顾四周,红妆并未瞧见宁子衿,于是往外室走去,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躺在软踏上睡着了,虽然屋里燃着火炉,但寒冬腊月里,宁子衿就这么睡难免不会感冒。 红妆心中一惊,忙取出被子,替宁子衿盖好。 她站在外室,望着屏风,微微叹了一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都不是个事,她今晚还是留下来陪小姐的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照亮了宁子衿白皙清美的脸庞,她慢慢的睁开眼,如蝶翼般的睫毛轻眨,宛如流光一泄。 听到屋里的响动,红妆忙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姐,你醒了。” “恩。”宁子衿掀开身上的锦被,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望向内室,问:“世子可醒了?” “回小姐,还没有,不过奴婢瞧过了,已经退了烧。” 宁子衿穿好鞋子走下软榻,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叹息。 烧退了对楚昱来说是件好事,对她来说却不是件好事,将一个男子收留在自己的寝室里,想要不被人发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遮掩的太过,反而叫人怀疑。 刚走到门口,宁子衿忽地止步,望着红妆,道:“红妆,一会你留下来看着世子,别叫这院里的人发现他的存在,告诉阿蛮,待今晚入夜,将世子带出府去。” “是,小姐。” 红妆垂首应道,其实世子早该在昨晚就叫阿蛮送出去的,只是那时候他发着高烧,又深受重伤,小姐一时心软,才收留他过了一夜。 虽然面对敌人是心狠手辣,手下不留情,但说底还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宁子衿简单的梳洗了一翻,便带着芳华去了永瑞堂。 为免夜长梦多,而邺城又是路途遥远,宁瑞远便在大年初二就带上聘礼去信国公府提亲,宁子衿要先去永瑞堂跟老夫人再核对一遍聘礼,然后送宁瑞远出门。 “天寒地冻,你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老夫人站在大门口,一边替宁瑞远拢着狐裘披风,一边叮嘱道。 孙清然捏着绣帕,站在一旁依依不舍的望着他:“老爷,早去早回历史天空下。”说罢,她又看跟着宁瑞远一同去邺城的周本:“你一定要仔细照顾老爷,若老爷有个头疼脑热的……” 孙清然的话音未落,周本便哈腰点头:“孙姨娘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老爷,定不叫老夫人跟孙姨娘担心。” 老夫人目光深沉的看了周本一眼,带着满满的凌厉,直叫周本心中冒起冷汗,将头垂的更低了。 “这次去邺城,若是可以,就打听一下你妹妹在宫里的情形如何。”老夫人收回视线,对宁瑞远说道。 芸妃深在宫中,而他们又远在云城,又没有强大的靠山,压根无从得知芸妃的状况,老夫人即感到喜又感忧。 喜的是之前去信给信国公府,提到两家联姻一事,回信上说信国公应了这门亲事,老夫人不由得猜测许是芸妃并未受到牵连,否则信国公府哪还愿意跟他们联姻呢。 而忧的是皇帝对芸妃是否不似先前那般宠爱,叫她在宫中举步维艰。 宁瑞远扶着老夫人的肩,郑重的保证道:“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打听芸妃娘娘如今的处境的,一有消息我就飞鸽传书回来。” 芸妃的荣辱,关系着他的荣辱,他比老夫人更加关心芸妃现如今的状况。 “好,好。”老夫人连连点头。 这时,宁子嫣忽然走到宁瑞远面前,提起手中的食盒,羞怯的道:“父亲,这是女儿今早起来做的一些糕点,您带着路上吃。” 宁瑞远乍然一懵,有些意外的看着宁子嫣。 这个女儿向来只会悄悄的躲在人群里,以前刘氏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她都是一副怯弱的模样,就算站到了自己面前,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相对于宁子姗的聪慧活泼,宁子嫣就显得可有可无了,而宁瑞远自己也更疼爱宁子姗一些。 而现在,宁子嫣巧笑倩兮的对他说话,更是孝顺的起早给他做糕点,前后这样大的反差实在叫宁瑞远有些回不过神来。 见宁瑞远不说话,宁子嫣也不紧张,如樱花般红润的双唇微扬,笑容甜美可人。 她不及宁玉纤艳若桃李,不及宁子衿清艳绝美,不极宁子姗娇俏可人,然而眉清目秀却也叫人看得舒服欢喜。 宁瑞远好半晌才回头,接过宁子嫣手中的食盒,递到周本手中:“乖!” 宁子嫣小脸泛红的垂眸,好似得到宁瑞远的夸赞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待东西送出去之后,她便又重新退回到人群里。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 家中唯一的两个女儿,一个充满孝心,而另一个却什么也没有做。 如此一比较,宁瑞远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倾向了宁子嫣这边。 他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宁子衿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跟冷意。 宁子衿接受到宁瑞远的视线,回以淡淡的微笑,从容不迫,淡雅如菊,如兰的气质,美丽不可方物。 她的心思,只花在值得花费的人身上。 宁瑞远给过她什么?除了厌恶就是憎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的利益,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父亲,她才不想费心去讨好。 ------------ 第102章 送宁瑞远离开后,宁子衿回到行云阁时已近正午,一进花厅,便见红妆徐步而来,白皙的小脸泛着柔美之色,盈盈动人。 她看了宁子衿一眼,欲言又止。 宁子衿见状,便吩咐身后的芳华道:“芳华,去准备午膳。” “是,二小姐。” 见芳华退了下去,红妆这才开口说道:“小姐,世子今个一早醒来便离开了,特意嘱咐奴婢向小姐说声对不起,昨晚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因为脑子晕沉一时间无处可去这才躲进了你的闺房,求你原谅,还说改日亲自登门向小姐道歉。” 红妆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宁子衿的神色。 在知道楚昱不是有意这么做之后,红妆心里对他的恼火早已烟消云散了。 说来世子昨晚的无礼也不是有意的,深受重伤的人寻求最近的地方躲避情有可原,何况他们跟世子接触几次下来,虽然无赖了点,但到底没有做出一丝伤害小姐的事情来。 “小姐,你会原谅世子吗?”红妆试探的问道。 “你说呢?”宁子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昵着红妆,如果不是她对红妆够了解,都快要怀疑是不是被楚暗给收买了。 她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在说“小姐,你就原谅世子吧”。 红妆见宁子衿面上的沉寂,心中不由得一怔,忙挺直了腰干正色道:“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丫头――”宁子衿被红妆那急于表忠心的模样给逗笑了,无耐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别人是否忠心她不知道,但她相信红妆。 看在楚昱如此自觉的离开,她就不跟他计较好了,何况跟贤王世子计较,她并不赚到哪里去。 凌府别院 精美绝伦的庄园里时不时的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伴随着仆妇的怒斥声。 庄园里有一汪人工挖掘的湖泊,湖上架着月白拱桥,远远望去,如一轮新月横跨湖面。 天寒地冻之下,连湖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此时,一名身穿灰色粗布衣赏的少女匍匐在湖面上,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她的身上,绑着一根粗大的麻绳,在湖的岸边,凌楚瑶倨傲而立。 大红底色的衣裳更衬的她肤若白雪,她的五官娇美,笑起来更是夺人心魄,然而却多了几分嗜血的残忍,总有些碜人的慌。 这是自湖面结冰以来,凌楚瑶每天必玩的游戏。 她让宁玉纤穿着单薄的衣服,整个人趴在冰面上,用她的体温去将冰融化,当冰融化她整个人掉入水里,不会戏水的宁玉纤便不停的扑腾,然而此时,凌楚瑶脸上的笑容就会更加的浓重,如春花灿烂,美不胜收古代儿子俏妈咪最新章节。 直到宁玉纤快要沉溺之际,凌楚瑶才会拉动麻绳,将她从湖里托了出来。 宁玉纤在寒冬之下着单衣卧在冰面上用自己的体温将冰融化,这一过程早已叫她冻得四肢发麻,结了冰的湖水刺骨的冻人,当她沉入湖里,冰凉的湖水仿佛千万根针瞬间刺入她的身子里,叫她生不如死,而凌楚瑶却乐此不彼,每天每天的如此折磨着她。 突然,“扑通”一声,结冰的湖面上不见了宁玉纤的身影,只见两条不断挥舞的手臂,一颗脑袋沉沉浮浮,直叫岸上的凌楚瑶见了心花怒放。 半晌之后,凌楚瑶才命身旁的翡翠拉动绳子,将宁玉纤从湖水里拖到了冰面上,然后往回拖。 经过一阵折腾,宁玉纤早已浑身摊软无力,任由翡翠将她拖到岸边。 她趴在地上,瞪着凌楚瑶,双目喷射出熊熊的烈火与憎恨,仿佛一把把钢刃要将凌楚瑶给千刀万刮。 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凌楚瑶并未在宁玉纤那双几近残废的手下落井下石,反而不定时的叫凌府惯用的大夫来替宁玉纤看诊,人参雪莲等贵重的草药用上来眼皮都不抬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凌楚瑶有多重视宁玉纤,所以才不惜重金来治她的手,但即便如此,曾经那双纤纤玉手也已经变了形,正常料理自己没有问题,但却提不了重物,更别说拿笔拿绣针了。 起初,宁玉纤也百思不得其解,凌楚瑶明明恨她恨的要死,又为何这般好心替她治手,直到后来才明白,凌楚瑶不是好心,而是进一步的折磨她,只要她的手一能动,便让她做各种各样的苦活累活,导致旧伤复发,体会那种十指连心的痛苦,而这个时候,她就会叫大夫来治疗,如此反复,叫她痛不欲生。 凌楚瑶望着宁玉纤含着怨恨的双目,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她忽然抬脚,踩在了宁玉纤的脸上,用力的捻着。 “贱人,敢瞪我,找死。” 宁玉纤的脸被凌楚瑶踩得变了形,眼中的恨意更浓:“凌楚瑶,你不是人,你会遭报应的。” 凌楚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阴沉如毒蛇般盯着宁玉纤:“论不是人,谁又能及得上你,连亲妹妹都能狠心杀死,你都不怕遭报应,我又有何怕的,说不定宁四小姐在天之灵看到我替她折磨你,反而会觉得欣慰呢。” 宁玉纤气得咬牙切齿,湿透了的衣裳被寒风一吹,更是叫人冷得连血液都要冻住了。 “瞧瞧这衣服湿的,冻坏了吧,翡翠,带宁大小姐下去取暖。” 凌楚瑶嘴角含笑,柔声说道。 而宁玉纤的瞳孔却在听到这翻话后倏地一缩,满含惊恐之色的瞪着凌楚瑶。 取暖? 不,凌楚瑶不会这么好心―― 下意识的,宁玉纤消瘦的身子不断的颤抖起来,胆颤心惊,她不清楚接下来面对她的又是怎么样的折磨,但可以肯定的是,凌楚瑶嘴里的取暖,绝不是好事。 霎那间,宁玉纤双手扯着凌楚瑶的披风,惶惶不安的求饶道:“凌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瞪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求你……” 凌楚瑶的美眸之中闪过一抹狠戾,她面目狰狞的望着宁玉纤:“放过你?想的美,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这条贱命,我还得好好的留着,慢慢的折磨……” 说罢,她厌恶的一挥手,跟在身后的另外两名仆妇便上前一右一右将宁玉纤拽了下去,任由宁玉纤哭闹挣扎都于事无补绝对狂暴。 翡翠望了一眼远处,恭敬道:“小姐,外面天寒,咱们回吧。” “不――”凌楚瑶淡薄的红唇轻轻的吐出一个字,盯着宁玉纤的背影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新玩法,怎么都亲眼见识见识才行。” 翡翠微微一怔,而后垂下眼:“是。” 宁玉纤被人拖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四周都是全部密封,就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光亮,就是大门。 凌楚瑶站在门口,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笼上了淡淡的薄纱,艳丽夺目。 她一进门,翡翠便将房门给关上,如此一来,屋子里便该漆黑一片,然而此时却明亮如昼,叫人仿佛置身屋外。 放眼望去,这间不大的屋里,墙上却镶嵌着斗大的夜明珠,不用火烛,夜明珠在黑晚中散发出来的光亮,足以耀晃人的眼。 凌楚瑶满面得意的环顾四周,居高临下的昵着宁玉纤,缓缓开口:“怎么样,喜欢这里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屋子,隔音效果好极了,瞧,连珍贵的夜明珠都用上了,我待你不错吧。” 她娇笑的声音明明悦耳动人,落在宁玉纤的耳朵里却格外碜人。 宁玉纤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额头上却落下斗大的汗珠,她害怕的看着凌楚瑶,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她的恐怖而胀破。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旁的干草堆,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间屋子虽然不是穷尽奢华,但也是精致美丽,哪怕简单了些,可连夜明珠都用上了,却有堆干草存在,显得很是诡谲。 宁玉纤心里不断的猜测,没多久,她连猜都不用猜了,凌楚瑶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她那堆干草的用处。 “把她扔上去。” 凌楚瑶冷冷的吩咐着,漂亮的脸蛋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阴冷的表情,仿佛一条毒蛇慢慢游出。 两名仆妇闻言,立即将宁玉纤的双手双脚给绑住了,然后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她扔到了铺好的干草上面。 只听“呲”的一声,屋里飘出肉被烤焦的淡淡的味道。 紧随而来的,还在宁玉纤惨绝人寰的惊叫声。 “啊――” 这声尖锐带着无比痛苦的惨叫,直叫凌楚瑶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深遂迷离,充满了变态感。 翡翠不经意间抬头,看着凌楚瑶那抹残忍狠绝的笑容,心里打了个冷颤。 自从小姐从牢里出来被送到这座别院后,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连她这个一直伺候她的婢女见了都不由得胆颤心惊。 “怎么样?喜欢这样的取暖方式吗?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法子。”凌楚瑶眉眼上挑,眼睛很亮,娇美的脸蛋此时看起来很是狰狞可怖。 所谓取暖,是将一块铁板烧得通红,然后再上面铺上厚厚的干草。 干草铺的再厚,也阻挡不铁板上那滚烫的温度。 凌楚瑶不会叫宁玉纤死,所以才会在铁板上铺了干草,但滚烫的温度依旧会灼烧她的肌肤,真正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 103 提亲下聘 邺城的繁华,更似云城数倍不止,商铺林立的大街,交错纵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主街汇通相连,各式铺子琳琅满目,高档奢侈的叫人瞠目结舌,实逢过年,街上的百姓穿得光鲜亮丽,晃花了人的眼。 宁瑞远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惊叹的望着外面,嘴巴微张,一路都合不拢嘴。 饶是他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见到过邺城的昌盛,果然是天子脚下,云城在大齐算得上是富城,可真正踏入了邺城才知道云城的渺小。 从他身边经过的马车无一不是华丽无比,阵式庞大,车顶的旗帜上面写着各个家族的族徽跟标志,居高临下。 进入城门走了已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宁瑞远亦是看了一个时辰的邺城风貌,一路都忍不住摇头乍舌,心里随着巴车一步步的前进而燃起熊熊的欲-望,一股想要在邺城生活,挤入高门贵族圈的念头越来越强,漆黑的瞳孔之中,迸射着势在必得的贪婪。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队伍才在一座高门大户面前停下。 红柱碧瓦,雕梁画栋。朱漆大门,琉璃屋檐,两尊雄伟的石狮子坐立在府邸的石阶两旁,威风凛凛。 “老爷,咱们到了。” 周本的声音响起,随着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宁瑞远弯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一抬眼,看到的便是威严磅礴的大宅,“信国公府”四个金漆大字龙风凤舞,笔峰有神,叫人惊叹。 大门口,四名护卫手执长矛站的笔直,目不斜视,虎虎生威的面容叫人见了望而生畏。 宁瑞远站在马车旁,对着周本使了个眼色,周本会意,立即小跑的上了石阶,走到护卫身旁,神色恭敬的道:“小人云城刺史宁府管家,我家老爷求见信国公。” 信国公在邺城地位高,陆家又是大齐的第一世家,就连皇帝都要卖他三分面子,更别提其他高门更是对信国公万分礼遇,忌惮万分,也因此,连信国公府中的下人都比别人家的下人地位要高上些许魅王眷宠,刁妃难养。 护卫上下打量着周本,眼中的高傲仿佛当自己是个主子,对周本的不屑一顾一览无疑,然即便再看不起眼前的人,护卫也不敢轻易怠慢了去。 当听到从云城来的,又是刺史,还姓宁,脑子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请稍等。” 护卫面无表情的说道,接着转身进了府,去禀报信国公。 如果换作以前,小小的刺史想要见信国公哪这么容易,别说进去通报,说不定直接在大门口就由护卫拒绝赶人了,可宁瑞远不同,外人不知道,可他们在信国公府当差又怎会不知大小姐未来的夫婿正是这云城刺史宁瑞远。 有了这一层身份,叫他们岂敢冷待,又不是不要命了。 护卫的走下的步子走的很快,在正厅里没有找到信国公后,便又转去了书房。 “国公爷,云城刺史宁大人求见。” 护卫站在门外,抱拳对着屋里的人恭敬的说道。 书房里摆的都是红木的用具,豪华典雅,博古书架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名砚,名笔,老墨,古籍,应有尽有。 信国公年近半百,乌黑的头发已经染上了一层雪霜,然而面色却是红润精神,目光更是炯炯有神,充满了凌厉威严之势,此时,他正站在书案前,挥笔写大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 他听到护卫的禀报,半白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轻轻一蹙,半阂的眼中溢出淡淡的冷意跟不悦。 护卫半弯着身子一直没有起身,直到背脊传来微微的酸痛感,才听到书房里传来信国公低沉浑厚的声音。 “将人带去正厅。” “是。” 护卫得到指示,立即转身离开。 信国公的手忽地一顿,笔锋一抖,将本大气磅礴的字给毁了。 他鼻子里重重的哼了哼气,然后甩掉手中的笔,双手背在身后,出了书房,心中一待烦燥,哪还能全神贯注写好字。 信国公打从心里就不接受这门婚事,宁瑞远是什么出身,湘屏又是什么身份,哪有当父母的愿意将自己女儿下嫁的,虽然当初嫁给陈家也算不得门当户对,但陈家的门楣可比宁家高出不知道多少。 可他终拗不过陆湘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整日整夜的闹,心肠再硬的人也要服软了。 而且信国公心中一直很心疼大女儿,陆湘屏嫁给陈谨然不出四年就守了寡,而那时的她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貌的年纪,若是换了别的人家,哪怕丈夫死了也得在夫家过一辈子,然而陆湘屏到底出身于第一世家,她说回娘家,谁敢说个不字,而且成亲四年一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留在陈家也是无依无靠,看别人眼色过日子,即使陆湘屏不说,信国公也不忍女儿在陈家孤独终老,将她接了回来。 因为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贵不是旁人可以比拟,陆湘屏回了陆家后一切照旧,也有不少人瞅准机会想要娶陆湘屏为妻从而攀附信国公,然陆湘屏到底是嫁过一次人的,世家侯府的嫡出正妻之位是轮不到她了,而信公国跟陆湘屏又看不上庶出的,而能娶她为正妻的人家地位又太低了些,叫人心中不甚满意,陆湘屏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找的夫君必得是她自己看中了才行。 然而,世上哪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事情,不过事世总有出于信国公的预料的,才去云城散一趟心,就散出问题来了武临九霄最新章节。 信国公慢慢往正厅走去,脸上凝聚着千年不化的寒霜,在这寒冷的冬天格外刺骨,从他身旁经过的下人都纷纷禀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大小姐为了能嫁给宁刺史可是跟国公爷闹腾了许久,两人都是犟脾气,起初谁也不肯让步,也是到最后大小姐以绝食相逼,才不得不叫国公爷松了口,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国公爷嘴上同意,不代表心里就同意了! 宁瑞远随着护卫一路向正厅走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富贵逼人,九曲回廊,小桥流水,假山亭阁,叫人乍舌,哪怕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也不免被信国公府的大气巍峨所震摄。 踏入正厅,宁瑞远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藏宝阁,里面摆放着珍贵的青花瓶以及玛瑙,珊瑚等珍贵的物件,墙上更是挂着出自名家之手的壁画,多的叫人应接不暇。 “宁大人稍坐片刻,我家国公爷马上就来。” 说话的人是信国公府的总管,因为对信国公忠心耿耿,深受信国公的信任,特意赐他陆姓,如今府中人都称他为陆总管。 护卫将宁瑞远引进府的同时,便有人去禀报了陆总管,陆总管虽然跟信国公一样不屑宁瑞远的出身,但谁叫大小姐喜欢,非君不嫁,对待未来的姑爷,陆总管便也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好好招待,断不能叫大小姐失了脸面。 “有劳。”宁瑞远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敬意,说道。 凌都督在云城的地位是很高,但是比起信国公也不过是一粒尘埃,而眼前之人又是信国公府的总管,深受信国公的倚重,自然而然的地位也就变得不一般,怕是今日凌都督在此,也不免要对陆总管客客气气的。 宁瑞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立即有青衣婢女奉茶。 他就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齿的留香更又叫宁瑞远怔愣了一下,满眼惊叹。 世家就是世家,连一杯茶都如此珍贵,品着嘴里的味,在记忆中发现这竟然是千金难求的银针白毫,听说一两就要价值千金,其珍贵程度叫人惊叹,他也只是听说,并未偿过,如今乍偿之下可不就是那个味,再看杯中飘浮的茶叶,那一片片嫩绿的芽芯仿佛像是透明似的,再偿一口,宁瑞远越加肯定这是银针白毫。 于是便一口接着一口的抿着,叫他压根不想松口。 见一杯茶见底,丫环立即眼明手快的重新换过,直将宁瑞远喝的眉开眼笑。 直到两杯茶喝完,信国公才信步而入。 藏蓝色的团纹锦服,腰间配戴着羊脂玉佩在阳光下煜煜生辉,那一双墨色的瞳眸仿佛利忍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见过国公爷。” 宁瑞远忙起身恭迎,他双手抱拳,万分恭敬的行礼,道。 信国公淡漠的目光扫了宁瑞远一眼,眉如远山,英俊挺拔,心中也有些了然为何女儿对他如此死心踏地,不顾身份之差非要嫁给他,原来生了一张骗女人的脸。 心中又是万分的鄙夷,然信国公的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向主位走去,转身坐下。 “宁大人,久仰大名!” 信国公一坐下,语气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里的讽刺不言而喻,叫宁瑞远的脸色忽青忽白,尴尬不已,不过他心中明白信国公对他的排斥,堂堂陆家是什么家世,而他宁家又是什么家世,这已经不能用高攀来形容了。 也正因为陆家的地位跟势力,宁瑞远哪怕明知信国公对他百般不待见,也消灭不了他要迎娶陆湘屏的心,娶陆湘屏不只只是娶一个女人而已,她的背后代表着是信国公府庞大的实力,这样的诱惑换作谁都不能抗拒帝凰之神医弃妃。 他要往上爬,想要当人上人,而这一切都免不了大世家的支持。 “不敢,不敢。”宁瑞远谦虚的微笑,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在下今日前来,是向贵府大小姐下聘的。”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信国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用他说也知道今日前来的目的,院外长长的聘礼他不感兴趣,这些东西还不及信国公府的冰山一角,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拒绝,拒绝―― “恩,云城到邺城路途遥远,一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你送来的吉日我也找人看过了,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信国公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这般说道。 “谢国公爷。”当宁瑞远亲耳听到信国公的首肯后,顿时心花怒放,忙起身连连道谢。 宁瑞远从云城到邺城就走了半个月时间,如今离下个月初八也不过二十天左右,若要在那天赶回云城成亲,就要提前半个月出发了,这样一算,陆湘屏只剩下七天的时间来准备出嫁的事宜。 正厅门外,陆湘屏躲一旁偷听里面的对话。 “大小姐,这回你可放心了吧?” 奶娘丁嬷嬷笑着说道,眼中含着一丝打趣的味道。 陆湘屏不由得羞红了脸,回头嗔了丁嬷嬷一眼:“丁嬷嬷,连你也取笑我。” 丁嬷嬷从小带陆湘屏,形影不离,就是陆湘屏当年嫁去陈家,她亦跟着过去了,随后陆湘屏回信国公府,她也跟着回来,国公夫人过逝的早,对丁嬷嬷而言,陆湘屏就像是她自己的女儿一般,而现在的国公夫人有自己的子女,是怎么都不待见陆湘屏这个嫡长女的。 虽然儿子女儿也是嫡出,但是如今主母的女儿倒底不如嫡长女来的尊贵,而儿子又没有袭承爵位的可能,谁叫死去的国公夫人留下一个长女,还留下了一个嫡子,虽排行老四,但却是正儿八经的有资格继承爵位的。 “是是是,奴婢不取笑你,咱们先回院子吧,要是叫老爷发现你偷躲在这里,难免心里又要添堵了。” 丁嬷嬷想起前阵子陆湘屏跟信国公闹的不可开交的场面,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如今大小姐没有夫家的帮持,依靠的只有信国公,主母对大小姐跟四少爷虎视眈眈,若不是有信国公罩着,早就去见阎王了,如果信国公一怒之下不管大小姐,那大小姐可怎还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到时候没了信国公府支撑的陆大小姐,他宁瑞远还会娶? 这样的认知所有人心里有一清二楚,然而即便如此,陆湘屏对宁瑞远还是死心踏地。 毕竟为了家族利益而联姻的事情,在世家侯门之间是司空见惯的,并不稀奇。 陆湘屏淡淡勾唇,不以为然的笑道:“嬷嬷放心吧,父亲是什么性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了。” 也正因为陆湘屏笃定信国公对她的疼宠,她才敢如此不顾后果的闹。 或者更确切一点说,信国公的心里对她跟四弟有愧,因为娘的死,虽不是他直接造成,却是跟他有抹不开的关系,所以爹会纵容她跟四弟,对他们百般疼爱。 ------题外话------ 嗷嗷嗷嗷……终于考完了,再也不用蒙头看书,我解放啦,灭哈哈哈哈哈哈! ------------ 104 冷言冷语 丁嬷嬷凝眸看了看陆湘屏,而后无耐的摇头轻笑。 大小姐向来行事我行我素,二十多年都改变不了她那冲动倔强的性格,这一次又怎么可能改变。 罢罢罢,不管大小姐要做什么,自己都会陪在她的身旁。 “大小姐,陪嫁的丫环可想好了?”回去的路上,丁嬷嬷问道超能建筑师最新章节。 婚事来的匆忙,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充份,但身为信国公府的嫡长女,该有的还是不能缺少。 丁嬷嬷忽然想起刚刚看到院子里,宁瑞远送来的聘礼,心中不免起了一丝轻视之意,这样的聘礼娶个小门小户的千金算得上是重聘,可放在信国公府,迎娶的人是信国公府嫡出大小姐,不是一点两点的寒酸,压根就上不得台面,大小姐出嫁,虽然国公爷心里万般不情愿,但还是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给大小姐,聘礼跟嫁妆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了,而大小姐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意,反而欢天喜地的准备待嫁,可见这回用的心思,可比当年嫁给陈将军时来得更深。 “嬷嬷你是我的奶娘,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你分开过,这一次我嫁去云城,也不想和你分开。”陆湘屏扭头,对着丁嬷嬷郑重道。 丁嬷嬷闻言,眯眼一笑,脸上的皱纹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就是大小姐不说,老奴也要誓死追随大小姐的。” “这次嫁到云城,可算是人生地不熟,身边少不得要几个得力的丫环,碧痕跟碧珠跟我时间最长,把她们两个带着到时候也能多帮称着我些,其余的嬷嬷你就看着帮我安排吧。” “是,大小姐。” “大姐这是刚从前院回来吗,可见到你的夫婿了?” 陆湘屏跟丁嬷嬷正说着,忽闻一道娇笑声响起,抬眸望去,就见一名少女罗帕轻掩,眼中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与其说笑,不如说讥讽更确切一些。 少女穿着簇新的桃红色绫袄,下着月牙白裙,她眉目如画,容貌出众,整个人宛如一朵迎雪盛开的红梅,冰清玉洁,正是信国公府的七小姐,陆湘雪,是如今的信国公夫人杨氏所生。 陆湘屏一听陆湘雪的话,顿时秀眉倒竖,头顶隐隐冒着青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陆湘雪分明是暗讽她不知廉耻,宁瑞远前脚才进门,她后脚就迫不急待的跑去见他。 “大小姐别动怒,雪儿也是好意关心你的。” 陆湘雪的身旁,站着一名中年美妇,乌黑的墨发盘起,一张脸虽然丰润,但依旧掩不住年少的风华,此时看起来更加的风韵尤存,端庄中透着一股妩媚,如远山般的黛眉轻轻扬起,美丽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她的声音格外清悦好听,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像是能把冬雪给融化了似的,淡淡的,柔柔的。 陆湘屏轻蔑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昵着信国公夫人杨氏,眸中满是凌厉之势:“是啊,好意,也只有狗才能听得出来狗嘴里吐出来的是好意,主母,你说对吗?” 小小安远侯家的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金枝玉叶,成了信国公夫人又如何,杨氏连给她娘亲舔脚的资格都没有。 她以为信国公夫人的位置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坐的吗?也只有她的母亲,荣华郡主才有资格,跟父亲也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佳偶,若不是母亲早逝,哪轮得到她捡这份便宜。 陆湘屏这话不是暗讽,而是瞠而惶之的对杨氏的讽刺,当下叫杨氏白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吝跟怒意,只是很快又恢复平静,面带微笑的转移了话题:“国公爷前几日又命我为大小姐添妆,礼单我已经带来了,大小姐可要过目?” 杨氏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一丝的情绪,仿佛陆湘屏刚刚的话说的不是她,而是旁人,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瞳眸深处,痛动着狂风暴雨般的激烈跟汹涌。 陆湘雪当下气不过,双眸瞪着如铜铃般大:“陆湘屏,出嫁在即,你还如此嚣张,信不信我告诉父亲叫你嫁不成,亏我娘还在父亲面前为你说尽好话,不然你以为父亲这么容易松口把你许给宁瑞远吗,你就这么回报她的吗?恩?异界超级搜索全文阅读!” “哈哈――”陆湘屏忽地大笑出声,笑声落在陆湘雪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陆湘屏双手环胸,嘲讽的看了杨氏一眼,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趁现在父亲还在正厅,你赶紧去告诉父亲。” 说着,陆湘屏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方的给陆湘雪让路。 杨氏迫不急待的盼她离开信国公府,她就不信陆湘雪真能去父亲那里告状。 陆湘雪本就是故意刺激陆湘屏的,并没有真的想要去信国公面前告状,陆湘屏为了嫁给宁瑞远在府里跟父亲好一阵闹腾,按说听到自己这样威胁的话,她应该害怕才是,哪知换来的是这个结果,一时间陆湘雪有些瞠目结舌了。 杨氏黑眸一敛,胸口忽地一窒,不待陆湘雪开口,她责备的瞪了她一眼,怒斥道:“雪儿,我平日教你的规矩去哪了,怎可直呼你大姐的名讳,更何况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可是缺德事,怎么能做?还不快给你大姐道歉。” 就是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称陆湘屏为大小姐,谁叫她是信国公府的嫡长女,谁叫她的生母是荣华郡主,光是这两种生份,足以叫她站在顶端。 哪怕荣华郡主的娘家已不复往日的辉煌,渐渐走向末路,但依旧不能改变她高贵的血统。 “娘――” “快道歉!” 杨氏不依不饶的说道,声音沉沉,带着不容质疑的魄力。 陆湘雪憋屈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对陆湘屏说道:“大姐,对不起!”懒洋洋的一句话,毫无诚意,但陆湘屏并不介意,笑眯眯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小妹年幼,不知礼数也是难免的,主母多费心教导,再过个几年也就懂事了,只是再小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到了订亲的年纪,在家里无礼也就罢了,可别在外人面前丢了信国公府的脸面才是。” 冷嘲暗讽的话,直叫陆湘雪听的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杨氏一个冷眼甩过来,她几乎就要冲上去跟陆湘屏拼命。 陆湘屏淡淡的看着眼的一对母女,将两人的情绪神情都收入眼底,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主母为了我的婚事如此费心,我是不是应该说句谢谢啊?” 杨氏微微一笑,不显山不露水:“不客气,大小姐虽不是我亲生,但好歹也要称我一声母亲,我也一样视如已出,只要大小姐幸福,我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帮称。” 陆湘屏秀美的脸上,笑容更加浓郁了,只是那一双布满阴霾的双眼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忽然,她伸出一只手,对着杨氏抖了抖:“如此想来,主母为我添妆的物什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礼单我就先拿回屋过目一下,若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请教主母的。” 杨氏心里恨极了她,怎肯心甘情愿将好东西都留给她做嫁妆,她还想着给陆湘雪留着呢,只是信国公发话她不得不遵从,本想已经为陆湘屏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次添妆也只是信国公太过心疼女儿,在她看来意思一下便行,按说陆湘屏不会太过计较才是,毕竟虽然不是件件珍品,但她也没有以次充好。 然而现在,陆湘屏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摆明了要在新添的嫁妆上叫她不得好过,心里添堵。 一想到此,杨氏心里便气得呕血,却也无可耐何,只能笑得端庄温和:“我随时恭候大小姐电竞网游之王者归来全文阅读。” 陆湘屏接过礼单,带着丁嬷嬷扬长离去。 陆湘雪盯着陆湘屏离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杨氏扭头看见女儿的神情,目光忽地变得凌厉:“陆湘屏说你蠢,你还真蠢,我费尽心思都不能损她半分寒毛,好不容易她自己挑了个刺史当夫君嫁去云城,你不但不努力赶她离开,还要去你爹那里阻止她留下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女儿。” 陆湘雪被杨氏训的缩了缩脖子,怯怯的回道:“娘,我当然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信国公府――”她看着杨氏的表情,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乎是要没声了,显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的作法有多么蠢钝,说到底还是被陆湘屏给气的。 她跟母亲不是没给陆湘屏找个茬,让她沾过腥,可每回到头却都是偷鸡不成屎把米,实在是父亲太过偏袒陆湘屏,哪怕真的是陆湘屏做的太过份,父亲也不过是说几句而已,从未真正处罚过,这对陆湘屏来说不痛不痒。 而正因为看到了陆湘屏跟陆亭轩在信国公心里的地位,杨氏不再一味的争对两人,反而将主母的温柔大方,善良娴惠演绎的淋漓尽致,叫人挑不出一丝的错,直将主母的位置坐的稳稳的,而信国公的心里也万分尊重杨氏。 然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消杨氏想要扶自己儿子袭承爵位的心,但也深知不能操之过急,因为一待陆亭轩出事,她第一个跑不了被怀疑,所以只能静待时机,而今信国公正值壮年,所以杨氏并不急于一时。 当听到陆湘屏要嫁给云城刺史宁瑞远时,杨氏怎能不激动,忙帮着陆湘屏说服信国公同意这门亲事,这意味着不仅能把陆湘屏送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还能叫她脸上颜面无光,毕竟世家之女哪有人嫁得这么低贱的,可是陆湘屏喜欢,那有什么办法,何况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子,再嫁本就有些叫人轻视,还嫁的这么低,想必邺城的豪门圈中关于陆湘屏的事迹又会被津津乐道好一阵子。 只是可恨,临走前被她刮掉这么多丰厚的嫁妆,嫁个刺史而已,她的雪儿他日可是要攀上皇亲国戚的,嫁妆自然不能寒酸了去。 杨氏心里一直打着将陆湘屏嫁给太子,不是她高攀,而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有资格当太子妃,而太子如今已经年方十五,侧妃有了两名,但皇帝一直没有替他娶太子妃,而皇帝从去年开始就对信国公府格外恩宠,明里暗里都透露着要给陆湘雪指婚的意思,以信国公的地位跟势力,可不就是太子妃的位置方能供给吗? “在陆湘屏出嫁以前,你看见她给我绕着点走,我可不想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差错,明白吗?”杨氏厉声叮嘱着陆湘雪。 陆湘雪忙不跌的点头:“娘,女儿明白了,再不会这般冲动。” 杨氏望着一脸乖巧的女儿,语重心肠的道:“你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切记喜怒不形于色,若是你一直这么莽撞冲动,早晚被人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是,女儿一定谨遵娘亲的教诲。”陆湘雪一副受教的模样,娇艳美丽的脸蛋因杨氏的话而浮现淡淡的红晕。 太子妃,那可是未来的国母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陆湘雪自然也不例外。 陆湘屏回到自己的芙蓉园,一眼便看到了杵在门口的陆亭轩。 男子相貌儒雅,俊朗,穿着披着黑色的大氅,腰间是一条挂满珠宝的腰带,上面佩带着白玉饰件十分耀眼,华贵逼人!狭长的凤眸中总透着一股阴冷之意。 陆宁轩一见陆湘屏回来,便直起身子迎了上来。 “四弟!”陆湘屏笑着唤道。 陆宁轩点头:“大姐――” “怎么?找我有事吗?” 陆湘屏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陆亭轩紧随而至,一坐下,碧痕便端上早已沏好的茶萌宝令,警长爹地我要了最新章节。 四少爷来了有一会了,她让四少爷进屋等大小姐,可四少爷偏要在外面等大小姐,怎么说都不听。 “大姐,你真的决定嫁给宁瑞远了?”陆亭轩连茶杯都不碰一下,劈头就问。 陆湘屏悠然的抿了一口茶,看着陆亭轩微微一笑,若说这个府里谁是她最亲的人,莫过于陆亭轩这个跟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了。 “四弟,怎么又问这个问题,如果我闹着玩,何必跟父亲闹这么久。”陆湘屏怨怪的嗔了陆亭轩一眼,道。 陆亭轩动了动嘴,犹豫半响:“可你是堂堂信国公府的嫡长女,想要娶你的人多如过江之鲤,个个家世都比宁瑞远高,大姐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满,尤其是刚在院子里看到宁瑞远送来的聘礼,更是叫他嗤之以鼻,这样穷酸的人也想娶他的姐姐,真是不自量力,前段日子陆亭轩不知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想要劝陆湘屏打消这个念头,到头来却还是徒劳无功,连父亲都妥协了,他哪还能阻止得了。 明知今日前来劝说又是白费功夫,却还是不甘心的跑来了。 “想要娶我的人是不少,可那些都不是我喜欢的。”陆湘屏说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宁瑞远,尽露出一抹小女儿的娇羞,满是甜蜜。 陆亭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远嫁云城,这回倒是称了杨氏的心了,她是日日夜夜盼着你离开这个府。”还有最重要的陆亭轩没有说,那就是如此一来,大姐就会轮为邺城上流圈里的笑话,一个女子不仅再嫁,而且还嫁的这样低,这样的事情怎能不被她们拿出来议论,虽然不会大肆宣扬,可人家偷偷的讲,你还能塞住他们的嘴不成。 陆湘屏闻言冷笑出声,眼中漫过冰凉的寒意:“她有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我不是外嫁的女儿,重回娘家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不敢过份造次,那杨氏早不知死多少回了,哪还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 她未出嫁前年幼,不懂勾心斗角跟算计,待她懂这些了是个死了丈夫回娘家寻求庇佑的人,嫡长女又如何,自她回来,这府里有多少人在背后拿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别以为她不知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按说她已算不得陆家人了,要不是信国公的威望跟地位,她怎可能这么潇洒的回来,还被所有豪门接受。 所以她不能放肆,否则就是信国公也救不了她。 “可是阿轩,你不同,你是信国公府的嫡子,也是爵位继承人,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你最大,我走之后那杨氏若敢给你小鞋穿,你万不可轻易放过她,这些年杨氏暗地里给咱们姐弟两使的绊子可不少,往后你也得多注意着些。” 陆亭轩的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恨恨的道:“大姐你放心吧,早晚我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把心思都用在如何斗倒杨氏身上。” 陆亭轩顿了一顿,方才点头:“我明白姐姐的意思。” 一个男人若是跟内宅的女子整日里斗来斗去,传出去也是脸面无光的事情,若叫信国公气极了,换了这爵位继承人也是不无可能的,毕竟陆亭轩是嫡子,杨氏的儿子也是嫡子。 ------题外话------ 貌似前段日子请假太多,更新太少,收藏急速下降,连看文的银都默默无闻人鸟,唉,都是咱滴错呀! ------------ 105 胸襟宽阔 云城 宁瑞远将在下月初八迎娶信国公嫡长女的消像一阵风似的在整个云城传播开来,众人的心里顿时像是沸腾的热水翻滚个不停,而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充满了胆颤心惊的情绪。 为啥? 还不是因为前阵子太后降罪宁玉纤,让他们误以为宁家得罪了太后日后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此事一出,众人便千方百计排挤他,讽刺他,更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凌都督的身旁。 那是谁,那可是宁瑞远的头号敌人。 可不过数月的光景,宁瑞远居然来了个鲤鱼翻身,成了信国公的女婿,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得不到的美事。 而这一桩婚事说明什么? 说明芸妃娘娘并未失宠,否则信国公哪肯将自己的嫡长女下嫁给他,宁瑞远靠上了信国公府这棵大树,日后加官进爵几乎不在话下,而他们这些当初得罪他的人往后岂会有好果子吃? 不少人的心里酸溜溜的,因为宁瑞远如此旺的狗屎运,怎么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心里的滋味当真是羡慕嫉妒恨—— 凌府大厅,凌都督沉着脸坐在主位之上,下首的两旁坐着不少云城的官员跟富商,此时的厅中弥漫着急燥跟不安的气氛。 “都督,你看事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才好,要不待宁大人回来咱们设宴款待求得他的谅解?”知县忐忑不安的提着意见,他是最典型的墙头草,当初一见太后降罪宁家,几乎是下一秒就跑来了都督府投诚示好,平日没少跟着凌都督讥讽宁瑞远,若是宁瑞远来个秋后算账,那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也甭想再要了。 信国公是什么势力,大齐第一世家,家族曾出过多位皇后,地位超然,被皇室所敬重,得罪宁瑞远,等于得罪信国公,想想知县就觉得双腿发软。 他的提议一出,有几外官员跟富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亡羊补牢,为实未晚嘛! “我看这主意行,相信宁大人大人有大量,不会与咱们计较才是超感鉴宝师。” “恩恩,要不就这么办。” “我赞同!” “我也同意——” 而这时,一道冷哼声乍然响起,格外突兀。 “孟如风,你笑什么?”知县怒容满面的瞪着孟如风,目光似刀。 在他看来,孟如风不过一介商人而已,又年轻,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他近来跟凌督导却走的很近,成了凌府的常客,因着这一层关系,许多人心里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此时听到孟如风如此不屑的冷哼,无疑是对他们的讥讽,不仅知县大人受不了,大部份人都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瞪着孟如风。 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居然敢在他们的面前这般嚣张,真是狂妄。 孟如风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清凉却带着冷峻之意:“我笑各位大人想的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 “诸位之前对宁刺史百般为难排挤,早已在宁刺史的心里埋下怨愤的种子,如今他一飞冲天成了信国公的女婿,身份自然不比从前,还会看得起咱们?他心里积怨,岂是各位大人一顿宴就能安抚得了的。” 说他们天真还是抬举了,根本就是一群笨蛋,异想天开! “这……”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孟如风的说的他们心里又怎么不清楚,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都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只要他们诚心求和,想那宁瑞远也不会太刁难他们才是。 “为今之计,咱们只有更好的团结在一起,才能在云城站稳脚根,论官职,凌都督可比宁刺史有地位多了。”孟如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的味道。 那意思是说,只要他们一如既往的站在凌都督一方,料那宁瑞远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当听到宁瑞远迎娶陆湘屏的消息时,他又何偿不是震惊,心中更是气悔交加,早知宁瑞远有如此本事,他当初不如承了宁玉纤的情,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宁家的女婿,有宁国公府撑腰,宫中又有芸妃的恩宠,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只是现在覆水难收,宁瑞远恨透了他,而他现在又站在了了凌都督这一边,如果现在倒戈,不说宁瑞远会不会重新接受他,怕是凌都督就不会放过自己。 宁瑞远如今攀附上了信国公的确有了强大的背景当靠山,但又怎知凌都督的身后没有人呢? 即便势力不及信国公府,但能将凌楚瑶这个本该被判死刑之人从大牢里无生无息的弄出来,可见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他还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听了孟如风的话,表情都很讪然,有人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人端起茶杯喝茶遮掩眼底的心虚。凌都督的官职是比宁刺史的高,可后台有他硬吗? 人家不再是只有一个受皇上恩宠的妹妹了,还娶了信国公的嫡长女,这样的背景,能相提并论吗? 可这些话,他们也只敢放在肚子里,并不敢直接讲出来,他们已经得罪了一个,可不能再得罪凌都督,否则如何在云城立足。 然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消他们想要攀附宁瑞远的心。 官员们心里是这么想的,而那富商心里更是对孟如风的话嗤之以鼻,什么团结才能站稳脚根,都是放屁,只有靠着大树才好乘凉,抱着大腿才能立足抱上空姐的大腿。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他们一定要跟宁刺史多走动热络才行,哪怕多费些财也不在乎。 可他们显然忘了,一待他们向宁瑞远示好,便等于是放弃了凌都督的这棵大树,说的直白些叫背叛,焉知凌都督不会暗中对付他们? 凌都督从一开始便缄默不语,一双精明的黑眸淡淡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眼中的冰冷越聚越浓。 人都是自私的,这些人也不例外,当初能踩着宁瑞远来讨好他,那么今也能踩着他去讨好宁瑞远,如此左右摇摆的人他还不屑于交往。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忽然,凌都督说道。 很直白的逐客令,众人瞬间就听出来了,于是纷纷起身,对着凌都督行了个礼后,离开了凌府。 这些人离开了,独留下孟如风没有走。 凌都督冷冷的昵了他一眼,充满薄凉之意的唇抿起一道嘲弄的弧度:“你怎么不走?” 孟如风站起身,对着凌都督弯腰行了个大礼,讨好的语气道:“都是些不中用的墙头草,都督切莫跟他们生气,现在再去讨好宁瑞远有什么用,怕是人家早就记恨上了,到时候总会沦个左右不是人。” 凌都督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孟如风,眼中涌动着诡谲的波涛,半响,他看了孟如风轻笑出声:“孟如风,你是个聪明人,懂得良樆则木而栖。” “谢都督赞赏。”孟如风微笑着说道,心里却嘀咕着:如果不是跟宁家闹翻了,他为在云城立足不得不靠近凌都督,他也宁愿选则向宁瑞远投诚。 他不是那些蠢蛋,已经得罪了一个,就该好好绑住另一棵大树,而不是想着吃回头草,到时候只会两边都得罪了。 回头草是那么好吃的吗? 早在消息传回来,老夫人便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婚事,整个宁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老夫人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急了,眉宇间总也掩不住的笑意。 儿子能顺利娶得陆湘屏,不管是对宫中的芸妃还是对自己的儿子,都是一件天大的益事。 有了信国公府这层姻亲关系,芸妃在宫中必能好过许多,想来皇上看在信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会多多疼惜芸妃。 没有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步高升的,老夫人在寻求安定的同时,自然也希望宁瑞远平步青云,将宁家发扬光大。 宁子衿在孙清然的协助下,有条不紊的安排府中下人打点一切,张灯结彩,陆湘屏身份高贵,又是主母,住的院子自然是整个府里最好的,老夫人左思右想,只觉得当初为芸妃准备的茗香居是府里最大最好的院子了,于是在考虑良久之后,便命人将那间院子腾出来,更名为‘华羽堂’,给陆湘屏住,屋里所有陈设都全部焕然一新,老夫人更叫人添置了无数的珍贵瓷器摆设,名画,家具,独具一格,奢华富贵。 因为宁瑞远留在邺城迎亲,只要在初八那日赶到云城便行,于是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交给了老夫人,而老夫人又全权交给了宁子衿,想要借此机会让宁子衿历练一下。 宁子衿第一次接手,不懂的自然很多,几乎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征得老夫人的同意,老夫人总是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她。 这日,宁子衿跟孙清然在老夫人处写着请柬绝世神医。 “老夫人,这些人咱们都要请吗?”孙清然看了眼手中的名单,抬头问老夫人。 灵动的水眸仿佛带着灵气,泛着温婉的柔光,长长的睫毛轻眨,宛如蝶翼,面带不解。 老夫人坐在一旁,手里的佛珠轻捻,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书案前,执笔认真写着请柬的宁子衿,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溺出水来,当听到孙清然的话后,老夫人手中的动作忽地一顿,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孙清然,而是望着宁子衿,问: “子衿,你觉得呢?该请吗?” 孙清然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怎么会想到问二小姐呢?难道说二小姐说不,老夫人就不请? 正纳闷间,只听一道声音如潺潺小溪缓缓流淌,悦耳的仿佛风铃在风中摇曳。 “那些人虽然曾经跟凌都督一起打压排挤父亲,但现今三天两头往咱们府里跑,送上丰厚的大礼,讨好之意明显,咱们若是故意为难,只会显的父亲小肚鸡肠,善记仇,于父亲声誉无益,更会叫信国公府那边看低了咱们家,所以我觉得这些都该请,证明父亲的胸襟宽阔。” 宁子衿轻声说道。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如风中绽放的百合,清新雅致,秋水明眸之中,藏着无数的风华。 孙清然瞠着目,呆呆的看着宁子衿,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她会说的如此头头是道,而这些道理,她并没有及时的明白。 那些人曾经越是因为宁玉纤的事情疏远排挤打压老爷,这个时候,老爷更因该表现的大肚,不管心里原不原谅,表面上必须原谅,若是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得,就易得罪人,若是他日不小心得罪了权贵,怕是信国公府也难保。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宁子衿,微笑着点头:“如此,在云城有些身份的人都请罢。”宁家已许久没有办喜事了,既然要办,就要大办,办的风风光光。 “祖母,凌府要发吗?”写到一半,宁子衿忽然抬头,问道。 虽然她明白凌楚瑶只是替死鬼,但老夫人不知道,按凌都督在云城的地位跟势力,若是请了别人唯独不请他,无疑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可若是请了,老夫人跟父亲心里的恶气又如何出? 毕竟在他们看来,是凌楚瑶杀了宁子姗。 老夫人的表情忽地变得凝重起来,不知是否想到了凌楚瑶的恶行,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满是怒意,语气冰冷的道:“发,只要他有那个脸来,我宁家就敢招待他。”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然,心里越恨,她越不能斤斤计较。 喜帖很快发到各家去了,拿到帖子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当成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在他们看来,受到邀请,就说明宁家已经原谅他们先前的过错,不计较了。 “二小姐,那柳小姐放过你鸽子,摆明不想与你相交,你如今又何必巴巴的跑到人家府上亲自送喜帖呢?”阿蛮心直口快,自正月十五那日,宁子衿久等不到柳倩屏的到来后,阿蛮心里对柳倩屏便起了怨言,而今宁子衿拿了给柳家的喜帖,亲自登门,虽然说是给柳家送帖子的,可真正的目的确是去找柳倩屏的。 红妆拿手肘拱了拱阿蛮,示意她不要多嘴。 ------题外话------ 突然发现女猪木有仇敌了嘛(⊙_⊙) ------------ 106 亲自拜访 “红妆,你推我做什么?奴婢本觉得柳小姐是性情中人,也感觉的出她是真心想与二小姐做朋友,可她到头来却是言而无信,分明就是小人,这样的人二小姐还是离远些的好。” 阿蛮一路上都咋呼个不停,宁子衿不怒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看着阿蛮。 宁子衿感觉的到,阿蛮并不是故意诋毁柳倩屏,只是一心向着自己而已。 因为阿蛮力大会武,所以如今外出,宁子衿一般都会带着阿蛮跟红妆,侍卫跟着总有些不方便,她虽不知道阿蛮的真正实力,但光看她那比男人还大的力气,就知道带着她出来绝不会比府里的侍卫来的差。 “无妨,反正都是要去送喜帖的,顺便去看看柳小姐,若她真是小人,以后离远点就是了。” 宁子衿云淡轻风的说道。 她跟柳倩屏不过数面之缘,但柳倩屏的真诚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份属于朋友间的真挚的温暖叫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所以十五那日她去了约定好的茶楼等她,可是等到晚上也不见柳倩屏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只是很快便被她给压制住了。 她重生,本为复仇而来,心早已硬如磐石,从没想过要交朋友,从始至终她都不曾想过要跟柳倩屏太接近,如今她不来更好,一切都不过是回到了原位而已,她只当不存在柳倩屏这样的人而已。 只是日子一久,她不由得又想,或许是柳倩屏回府的时候被知府大人发现了,柳方为了不跟宁家扯上关系将柳倩屏软禁起来了也说不定,毕竟前阵子的宁家,可没有现在那么抢手跟风光,人人避如蛇蝎,柳方阻止女儿跟她见面也是正常的。 思索间,马车在柳府门前停下。 陪同宁子衿前来的人是忠叔,只见他跳下马车,对宁子衿说了一声后便向柳府的侍卫递上了拜帖。 侍卫一见是宁府二小姐来访,忙飞奔进府禀报,没多久,就见柳方大步流行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子微胖,显的有些发福:“不知宁二小姐到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柳方笑呵呵的对宁子衿说道,若他不是长辈,又是一方官员,怕是要恨不得对宁子衿拱手作揖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万般阻止柳倩屏跟宁子衿交往的事情。 柳方笑起来像弥勒佛,但眼中的精明跟油滑生生的破坏了他的福态,叫人心中生厌。 宁子面带从容的微笑,对着柳方微微福身行了个礼:“柳大人!” 柳方见状心里受惊,忙对宁子衿虚扶了一把:“二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进。” 宁子衿点头,随着柳方进了柳府,一边走,她一边说道:“柳大人,我今天来是替我父亲送上喜帖的,顺便来找柳大小姐的,不知大小姐可方便见我?” 忠叔在宁子衿的话一说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喜帖递到柳方手中。 柳方惊喜若狂,拿着喜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当听到宁子衿要见柳倩屏时,二话不说叫人领着她前去乱世女主最新章节。 而忠叔则留在正厅,柳方陪同。 虽然忠叔只是个管家,是个下人,可眼下的宁府如日中天,人人都争相讨好,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水涨船高,忠叔又是宁府的管家,在宁府也有一定的地位,柳方自然是好好招待着。 “大小姐,大小姐,宁二小姐来了――” 盈袖一路欢呼着跑进柳倩屏的闺房,原本躺在床上的柳倩屏闻言,眼中蓦地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盈袖,你再说一遍?” 像是不相信自己所听到,柳倩屏紧张的问道。 盈袖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柳倩屏,笑道:“大小姐,你没听错,宁二小姐来了,是特意来见你的。” 她强调最后一句,直叫柳倩屏听了激动不已。 自她被禁足后已有一个月未同宁子衿见面了,十五那日的违约实在不是她所想的,她本想偷偷溜出府,哪知父亲对她看得极为严格,不仅上茅厕有他派来的丫环跟着,就是每个出府的后门小门都有人严加看管,简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她能不知不觉的偷偷出去。 “盈袖,快,替我梳妆。” 柳倩屏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盈袖吩咐道。 盈袖应了一声,立即替柳倩屏准备着。 坐在铜镜前,柳倩屏摸了摸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问:“盈袖,你说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会不会失礼?” 因为病发,柳倩屏只能卧病在床,脸上毫无血色,白的碜人。 盈袖的视线落在铜镜里,柳倩屏充满病态的脸上,秀眉轻轻一蹙,而后又扬眉道:“奴婢一会替你多抹些胭脂,保管小姐气色红润。” “恩。”柳倩屏略微点头。 她的脸本算不得绝美,此时因为生病带着一丝虚弱的白色,越加显得暗淡无光,普通的很,只有那一双黑眸带着欣喜的神彩,好似夜晚最明亮的皎弦月,明亮清澈,煜煜生辉。 宁子衿在厅中等候,柳倩屏的闺房并不像她的一样,是座独立的院子,但也很大,分为花厅,内室,闺房。 柳倩屏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人未道,宁子衿便听到了她愉悦的声音。 “子衿……子衿……” 宁子衿一扭头,就见到掀起帘子走进来的柳倩屏,于是站起身,微微一笑:“柳小姐!” 柳倩屏心中蓦然一热,一个大步走上前去,握住了宁子衿的手,笑容柔美,眼中噙着一丝激动:“我本还不相信你来,我爹有没有为难你?” 她一直处于深闺之中,后来又病倒,自然没有听说关于宁瑞远将在初八迎娶陆湘屏的消息,所以才会担心宁子衿来柳府找她,会被柳方为难。 宁子衿如深潭般清幽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柳倩屏,心中蓦然一软,脸上的笑意更真了几分。 重生一次,她虽不能说自己成了精,但却也能很好的揣摩别人的心思,哪怕是微妙到几乎叫人察觉不到的神情,只要用心看,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 之前她猜测柳倩屏或许是被柳知府给关了起来,所以才会失约,今日见到柳倩屏,她一下子便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慕君安好。 若不是发自内心,怎会有如此直白毫不掩饰的真挚。 宁子衿明白柳倩屏的为难,阿蛮却不明白。 一双铜铃般大小姐眼睛瞪着柳倩屏握着宁子衿的手,几乎要将柳倩屏的手瞪出一个洞来。 “如今我们二小姐是什么身份,柳大人拍马屁都来不及,又怎会为难。”阿蛮语气凉凉的说道,柳倩屏不笨,自然看得出来阿蛮眼中对她的敌意。 她茫然的看着宁子衿,不解阿蛮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她做了什么叫阿蛮对她充满了敌意。 红妆怔了一怔,忙伸手捂住阿蛮的嘴,免得她再口无遮拦,说一些无礼的话。 “柳小姐莫怪,阿蛮就这性格,绝无恶意。” “红妆,将阿蛮带下去。”宁子衿回头瞪了阿蛮一眼,话中带着一丝寒意,道。 阿蛮目光一顿,喏喏的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任由红妆将她拉出屋子。 盈袖见状,也退了出去,给柳倩屏跟宁子衿留下呆独的空间聊天。 柳倩屏拉着宁子衿坐下,眼底蕴藏着浓浓的欢喜之色:“父亲没有为难你就好,子衿,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很开心。” 即使她不说,宁子衿也能感觉到柳倩屏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欢喜之情。 宁子衿凝视着柳倩屏,浅浅一笑:“柳大人可有责罚你?” “责罚倒没有,只是将我禁足而已,子衿,实在很抱歉,十五那日我未能赴约,你别怪我可好?”柳倩屏握着宁子衿的手紧了紧,虽然明知宁子衿今日会来看她,必是没有将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她还是担心爽约一事在宁子衿的心里成了一根刺。 “我明白,没有怪你。” 柳倩屏大大的松了口气,红唇轻扬,笑得连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新月:“虽然那日我叫盈袖想办法送了一封信到宁府,可之后一直没有得到你的回信,我当得你心中怨我,不想再原谅我了,今日才知子衿你并非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见怪。” 顿了一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那封信你有收到吧?” 宁子衿看着她,神情微微一顿,错愕的盯着柳倩屏,并没有开口说话。 见她这副神情,柳倩屏哪还有不明白的:“怎么,你没有收到?” “恩。” “难怪,难怪,定是陈氏跟柳倩语将信扣下来了,可恶。”说到这两人,柳倩屏气得咬牙切齿。 这两人平时怎么争对她都不要紧,居然将她给子衿的信也给扣了,若是今日子衿不来,那她们之间岂不要因为这个误会而做不成朋友了。 柳倩屏第一次对陈氏母女生起怨怪的心思。 “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待我病好后,我也会再想方设法出府见你再当面跟你解释清楚的。”柳倩屏继续说道。 宁子衿笑着点头,柳倩屏的那股热情劲,她也不是第一回见了。 而后她的神情一怔,问:“我能问,你这是什么病吗?” ------------ 107 酒楼纠缠 提到自己的病,柳倩屏的脸上忽而闪过苦涩的表情,随即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夫说是哮喘,只要不靠近小动物就死不了,也算不得大病,只是不能治根。” 如果不发作的话跟正常人无异,可一但发作,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所以她不能靠近小动物,闻不得它们的毛发。 宁子衿望着满不在乎的柳倩屏,心中一动,说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对她来说,只有要一丝生的可能,她就绝不放弃,柳倩屏没有偿过死亡的滋味,不知道她对生的渴望,哪怕苟延残喘,她宁子衿也绝不会认命等死。 柳倩屏的眼眸忽地一亮:“你说的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心里微微激动,因为宁子衿的关心,哪怕没有长篇大论,她还是感觉得到了。 “初八家父大喜,这是喜帖。”宁子衿从袖中又掏出一张喜帖递到柳倩屏手中。 给柳方的喜帖邀请的是柳方,可不能确定柳方会带谁来,而宁子衿单独给了柳倩屏一张喜帖,请的是柳倩屏这个人,也可见宁子衿对柳倩屏的不一般。 柳倩屏惊喜的目光盯着手中的喜帖,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向她袭来,即使宁子衿不单独给她送喜帖,柳方也会带她一起出席,不只因为她是嫡女,还因如今宁子衿跟她的交情匪浅。 父亲一直保持中立,就是不想卷入凌都督跟宁刺史之间的争斗中,哪怕宁玉纤得罪过太后,但只要没有芸妃失宠的消息传来,以父亲小心翼翼的性格就不会随意做决定,他在躲避宁刺史的同时,也不与凌都督交好,虽然此举同样引起两人心里的不满,但比起墙头草,父亲这样做反而安全得多。 虽然她不知道宁刺史迎娶的是哪家千金,但刚才阿蛮的话已经很明显了,父亲在讨好子衿,也意味着讨好宁刺史,父亲这么做,明显是准备站在了宁刺史这方,与凌都督为敌,能让父亲敢跟凌都督站在对立面的,可以想见宁家往后的风光一点也不讶于当初,或者更甚从前魅惑长生路。 她不管父亲的决定是什么,只开心宁子衿对她的特别,果然她以诚待人,总会有回报的。 “子衿,谢谢你。” 柳倩屏捏着喜帖,脸上露出欢天喜地的笑容。 她不是谢宁子衿亲自上门给她送喜帖请她参加宁瑞远的婚礼,她谢的是宁子衿对她渐渐畅开的心匪。 就在这时,盈袖在门口禀报道:“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盈袖的话音未落,就见屋门被人推开,柳倩语一身红色缎袄,下着同色系撒花百折裙,手捧暖炉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走动,乌黑的发间插着的金步摇左右晃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姐,怎么宁二小姐来访,你也不通知小妹一声,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呀。” 柳倩语一边说着,一边往宁子衿走去,在她面前站定,巧笑倩兮的说道:“宁二小姐,上次芸妃娘娘设宴去宁府时没能好好跟你认识一下,我叫柳倩语,是柳府的二小姐,你可以叫我倩语或者语儿,我可以叫你子衿吗?”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扑闪,好像覆上了一层羽毛,明眸秋水,笑起来美艳动人,红唇轻轻一扬,隐隐可见如樱花般的光泽流动。 柳倩语表现的很友善,身上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然而宁子衿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露出一闪而过的森冷。 宁子衿淡淡的勾唇,唤了一声:“柳二小姐。” 她并没有过多的回应,柳倩语的热情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利益,她不喜欢。 盈袖站在柳倩语的身后,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她不是个婢女,怕是恨不得上前将人给扔出屋去。 太无礼了,不经过大小姐的同意就闯了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家的家教不好,连累她家小姐也要被人当做没礼貌。 盈袖心中不痛快,柳倩屏心里更不痛快,她自柳倩语一进门,秀眉便不悦的蹙起,不仅因为她嚣张的闯入,更因为见到了柳倩语,就叫柳倩屏想起她们母女两扣住她给宁子衿的信。 “二妹,宁二小姐面前不得无礼。” 柳倩语的消息得的还真是快,这才多久的工夫,就巴巴的跑来了,前段时间宁家处于低迷的时候当人家是瘟疫,现在宁家翻了身,就巴巴的跑来讨好谄媚么,这还真是陈氏母女两的作风。 “大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向子衿正氏自我介绍,怎么叫无礼了,她既然是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柳倩语偏着头望着柳倩屏,红唇微微嘟起,撒娇的语气道。 “你……”柳倩屏被柳倩语气得语塞,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从来不知道柳倩语的脸皮是这么厚的么,子衿什么时候就成了她的朋友了。 柳倩屏无视柳倩屏眼中的气愤,转而微笑的看着宁子衿,笑容温柔如水:“子衿,你第一回来柳府,去我屋里坐坐吧。”说着,她便上前挽着宁子衿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走。 这种招术,柳倩语向来管用,虽然柳倩屏的朋友不多,但以往逢年过节也会有小姐前来拜访,而柳倩语就是靠着她那真纯真无害的脸和热情将人拐到了自己的屋里,然后用三寸不烂之舌有意无意的诋毁柳倩屏,久而久之,这些小姐便不愿意同她交往,所以直到现在,柳倩屏都没有任何一个愿意与她相交的朋友养邪兽全文阅读。 而正是因为知道柳倩语的手段,当柳倩语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柳倩屏整个脸色都便了,她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柳倩语怒目而视:“柳倩语,强行将客人拉走这样无礼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就不怕丢了柳家的脸吗?”柳倩屏很少这样发怒,她怕宁子衿跟柳倩语走了之后,便会对她疏远,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她纤弱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只是微不可察。 宁子衿是她唯一想要深交的朋友,她不想柳倩语来破坏。 以往那些小姐她都不在乎,因为没有人让她一见面就产生舒服的感觉,她们的善意太假,所以柳倩语怎么胡闹,她都不介意,只是这一次不行。 宁子衿察觉到了柳倩屏的紧张,只见柳倩屏秀美的脸上红潮尽褪,只剩一片苍白。 她不着痕迹的将手从柳倩语的手中抽了出来,歉然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浓浓的疏离:“柳二小姐盛情,只怕子衿无法承受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向祖母复命,告辞。” 说着,她旁边退了一步,与柳倩语拉开距离。 柳倩语尴尬的伸着手,片刻后才讪讪的收了回来,原本灿烂的笑容此时显的有些僵硬。 “无……无妨,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相聚,子衿,记得常来府中玩。” 她很快收起心底异样的思绪,对宁子衿说道,仿佛宁子衿的拒绝根本不算什么。 柳倩屏的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宁子衿看着她,眼底涌起笑意,柳倩屏的模样,就像是柳倩语要抢走她心爱的东西似的。 “倩屏,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柳倩屏闻言,清眸忽地一瞠,随即便涌起浓浓的欣喜,一波接一波如海浪般在眼中翻腾。 她看着宁子衿,重重的点头:“恩,盈袖,送宁二小姐。” 不是疏离的“柳小姐”,宁子衿唤的是“倩屏”,如此亲昵的称呼,是带表着宁子衿已经完全接受她这个朋友了。 柳倩屏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与喜悦。 而在场的另一人心里,却是涌起层层的愤怒之火。 宁子衿这算是什么意思,拒绝了她的相邀,等于拒绝了她的示好,偏偏在她的面前向柳倩屏表示熟捻,是在告诉她在柳家,她只当柳倩屏一人是朋友吗? 这算什么?看不起她? 柳倩语看着宁子衿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可恶的宁子衿,她都主动向她示好,却视而不见。 盈袖欢天喜的送宁子衿出府,看着柳倩语那张要笑不笑,想气不能气的脸,心里好一阵舒畅。 “二妹,还有事吗?”柳倩屏昵着柳倩语,神情淡然的说道,摆明了是下逐客令。 柳倩语回神,恶狠狠的瞪了柳倩屏一眼:“哼,什么东西,你就是求我留下我也不屑于留。”说罢,她愤然甩袖,扬长而去。 “娘,你说说,那宁子衿是怎么个意思,合着柳倩屏是柳府的小姐,我就不是,我都拉下脸来请她去我屋里坐坐了,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摆明了是故意落我的脸――” 陈氏的屋里,柳倩语喋喋不休说着满心的委屈惊涛骇浪。 “真叫人想不到,柳倩屏那死丫头还有居然有如此好的运气,你可知这回宁刺史迎娶的是谁?”陈氏手握着手炉,小巧的炉上刻着漂亮的图纹,她白皙的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 柳倩语睁着眼睛,望着陈氏:“是谁?” 她会去柳倩屏的屋里跟宁子衿套近乎完全是受了陈氏的吩咐,只知道宁家翻身了,人人都争相巴结,却不知道宁家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运。 “陆湘屏!” “大齐第一世家信国公府的嫡长女?”柳倩屏惊呼道。 陈氏点头:“正是。” “天哪!”柳倩屏一张嘴微微张开,震惊不已。 难怪娘要她跟宁子衿交好,原来宁家竟然绑上了这样一棵大树。 而陆湘屏的下嫁也证明芸妃的盛宠不衰,如此一来,谁不上赶着巴结,宁刺史仅靠着芸妃的恩宠就能升到刺史一职,如今又有信国公府的撑腰,升官压根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想来国公爷也不会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宁子衿身为宁家嫡女,自然也是身份倍涨,怕是如今想要跟宁子衿交好的千金小姐多如牛毛。 柳倩语一想到宁子衿对待柳倩屏的不同,心中主充满了嫉妒。 陈氏宠爱的目光落在柳倩语的脸上,肤白如雪,眸似星辰,面上红红润润,不知比柳倩屏那个满脸病态的病秧子好多少,她的女儿虽不是天姿国色,却也是美丽动人,将来必不能嫁给高门世家,可区区知府小姐,是没有机会多接触那些高门世家子弟,可若是她能跟宁子衿交好,若是日后随宁子衿去邺城走动,就不差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一定要跟宁子衿成为好姐妹,万不能落于柳倩屏身后,如此一来,你爹也能更好的向宁刺史靠拢,求庇荫。”凌都督虽好,但也及不上拥有信国公府支持的宁瑞远,孰轻孰重一下子就分明了。 “爹前阵子还叫我们离宁家的人远一点,他也不曾跟宁大人走动,就算女儿跟宁子衿交好,宁大人会将父亲当自己人吗?”柳倩语问道。 “你爹自有他的打算,你只管跟宁家小姐打好关系是,你爹虽不跟宁刺史亲近,却也没有接受凌都督好意,一直保持中立,可比那些吃回头草的官员好上数倍,如今你父亲向宁刺史投诚,相比较之下,谁能相信,谁不能信,聪明人都看得出来。” 陈氏顿了一顿,继而又道:“今日那宁子衿亲自上门,虽是给你父亲送喜帖,可拜见的人却是柳倩屏,你父亲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宁子衿跟柳倩屏的关系匪浅,只怕会对柳倩屏上心了。” 柳倩语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嘴里哼哼道:“娘,你不知道,我去柳倩屏屋里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捏着一张喜帖。” “当真?”陈氏诧异的瞠目,问。 喜帖送到老爷手中,老爷自然会带着家眷出席,一般都是带着嫡子嫡女,很少有人会带着庶子庶女出席,除非庶子庶女特别受宠爱。 就算宁子衿不单独给柳倩屏喜帖,老爷也会带上她一起去。 可宁子衿却另外给了她一份,这不就告诉大家她跟柳倩屏的关系极好,是重要的朋友吗? 陈氏当即气得咬牙切齿。 柳方开怀大笑的步入柳倩屏的屋里,笑声自远处就传了进来。 “屏儿――” “爹系统特工全文阅读!”柳倩屏因为身子虚弱,再见完宁子衿后便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此时听到柳方的声音,忙要掀开被子起身。 柳方见状,大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阻止柳倩屏的动作。 “你身子不好,快好好躺着。”说着,他又替柳倩屏重新盖好背子。 柳倩屏靠在床头,对柳方说道:“爹,坐。” “诶,好!”柳方眉开眼笑的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后对盈袖使了个眼色,盈袖会意,退了出去。然后他才重新看向柳倩屏,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心下一欢喜,便怎么看都顺眼:“你身子可好些了?” “谢爹爹关心,好多了。”柳倩屏浅浅一笑,道。 柳方点点头,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柳倩屏放在枕头边的喜帖,眼中立即迸射出璀璨的光芒:“屏儿,这是?” 柳倩屏顺着柳方的视线落在身边,微笑着道:“是子衿给我的喜帖。”说起这事,柳倩屏眼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 柳方明知那是什么,却还是问了出来,亲耳听到柳倩屏嘴里的话,浓浓的眉毛不由得上扬了起来:“好好好,屏儿跟宁家二小姐关系交好,为父见了也很开心。” 柳倩屏闻言,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并没有接口。 当初她去宁府找子衿,回来后就被所有人训斥,如今宁家位高了,又上赶着要巴结,柳倩屏不耻柳方跟柳倩语的行为,但却不敢指则,谁叫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呢。 柳方并不在意柳倩屏的情绪,继续说道:“宁二小姐亲自送喜帖给你,可不能不去,离初八还有几日的时间,你一定要安心养好身子,相信到时候宁二小姐见了你也一定很开心。” “知道了,爹。” 马车载着宁子衿往宁府走去,突然,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本闭眼假寐的宁子衿睁开眼,抬头便见阿蛮羞红的脸,她双手捂着小腹,一连窜饥饿的声音从她肚子里忽高忽低的响起。 红妆睁大了眼睛看着阿蛮:“你早上吃了两碗米粥,五个埋头,六个茶叶蛋,二个烧饼,怎么这么快就饿了?”而且这会还没到正午呢,阿蛮早上一个人就吃了两个人的份,怎么都不该轮到她饿得咕咕叫啊。 “嘿嘿!”阿蛮极不好意思的咧开牙齿,对着宁子衿憨笑了几声:“二小姐恕罪,奴婢一生气就容易饿。” 红妆一双眼睛好似青蛙的眼睛大大的鼓起,只听过有人被气饱的,这一生气就要饿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 宁子衿闻言,哑然失笑,然后吩咐忠叔:“忠叔,去醉香楼。” 阿蛮的嘴角咧的更大了,眼底迸射出闪亮的晶光。胸口像是糯米团子似的软软的,二小姐对她可真好,亏她先前还诋毁柳大小姐,二小姐虽然不说,心中说不定因为她那些不当的话有些难过,毕竟柳大小姐是二小姐唯一承认的朋友,可她真的不知道柳大小姐有这么大的难言之隐嘛。 谁知道柳府的主母跟二小姐这么黑心,将柳大小姐给她家二小姐的信给拦了下来。说到底还是她家二小姐聪明,哪怕先前许氏跟宁玉纤上蹿下跳,想着法对付二小姐,二小姐都能一一化解,更叫这两人一个被关,一个被赶,再也掀不起风浪。 “是,二小姐。” 忠叔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马车转了个位置,往醉香楼而去栽进霸道校草心全文阅读。 一路上,阿蛮的肚子叫的更欢了,就跟打鼓似的,惹的红妆在一旁掩嘴窃笑个不停。 没多久,马车便在醉香楼前停了下来,宁子衿下了马车,红妆跟阿蛮紧随其后,忠叔则将马车赶到马棚里喂草,然后自行安排午膳。 宁子衿不是第一回来醉香楼,掌柜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想到如今云城的风向,忙堆着谄媚的笑走了过来。 “宁二小姐大驾光临,真是叫小店蓬荜增辉,快快里面请。” 他半弯着腰,将宁子衿迎了进去。 阿蛮在后头跟红妆暗暗使了个眼色,对掌柜的行为嗤之以鼻。 “势力小人,上一次咱们来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热情。”阿蛮跟红妆悄悄咬着耳朵。 红妆暗暗点头,却对阿蛮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像这些商人更是惯会见风使舵。 “掌柜,有雅间吗?” “有有有……”掌柜连连点头,随即吩咐一旁的小二:“来呀,带宁二小姐去三楼最好的瑶花厅,好好招呼着。” “是,二小姐,楼上请。”小二将手中的白色帕子甩到肩上,给宁子衿引路。 宁子衿跟在小二的身后,才跨出一只脚,忽闻身后响起一道霸道而又冷厉的声音:“慢着,那瑶花厅,我要了。” 掌柜脸色忽然一变,对着那声音的主人道歉:“这位公子,小店还有其他雅间,要不您再看看?” 男子冷眸一横,一把揪起掌柜的领子,怒道:“混账,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瑶花厅,我要了,赶紧给我把不相干的人都清除干净,若扫了我吃饭的兴致,信不信我将你这酒楼给遗为平地。”既然有最好的雅间,他怎么可能放过去普通房间吃饭。 宁子衿在男子的暴吼声中回头,酒楼门口,一名华衣锦服的男子站在那里,领沿腰间绣着繁复祥云纹,一看就是手工绣,巧夺天工,身上披着酱紫色的狐裘披风,他眼尾斜挑,面如冠玉,双唇薄凉,眼底透着浓郁的吝气。 那居高临下的傲慢,与男子身上的装着打扮,一见便是富家子弟,只是看掌柜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他。醉香楼在云城是老酒楼了,掌柜又见多识广,若是哪家的少爷,不可能不认识,如此说来,此人必是外地来的,也不知道是谁,上来就如此嚣张。 宁子衿淡然而立,清眸静静的凝视着男子,好似一株百合,带着幽雅的气质,叫人呼吸一窒。 男子在见到宁子衿绝美的脸时,不由得怔住了。 不施粉黛的脸上自然的透着一层胭脂红,陪衬着雪白肤色,就像早晨初升的朝霞,娇嫩美艳,叫人不由得怀疑是否一吹就会破。 男子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宁子衿,这举止实在无礼致极,而他却浑然未知, 他身后的侍卫仆从自然没人敢上前指责半句。 宁子衿秀眉狠狠一拧,她很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他的眼底虽然涌出惊艳跟赞叹,但也夹杂着轻浮,直倒人喟口。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样盯着我家小姐看实在太无礼了。” 阿蛮不懂拐弯抹角,她感觉得出宁子衿的厌恶,于是便站在了宁子衿的身前,瞪着男子,怒声训斥着皇妃训夫记最新章节。 男子听到阿蛮的怒声,这才收回了思绪,正要发作,只是眼角的余光又惊鸿一瞥之后,心中再大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见过的美人无数,可还是头一回见到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的少女,瞧这年纪还未及笄,若是再过两年,岂非更加绝美。 傅珞璃拥有邺城第一美人的称谓,可跟眼前的少女一比,少了几分清新雅致,然而正是这分如空谷幽兰的气质,叫人魂牵梦萦。 “大胆,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男子没有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侍从看不下去,跳出来叫道。 男子目光冷漠的瞪了侍从一眼:“退下!” 侍从悻悻的住嘴,垂头退到了男子的身后。 “这位小姐,在下管教不严,叫小姐看笑话了。”男子训完侍从后,便对着宁子衿抱拳说道。 唇角轻弯,露出的笑容充满了魅惑,狭长的眸凤微微上挑,眼中带着轻挑的流光。 宁子衿抿了抿唇,转而看向了掌柜:“掌柜,可还有空的雅间?”不过是一间吃饭的屋子,她并不是特别在意,也不会去跟这个男人争什么先来后到,他想要,给他就是了。 红妆将出头的阿蛮拉到身后,暗暗给了她一个诫告的眼神,小姐没有发话,别擅自开口。 掌柜闻言瞬间大喜,连忙道:“有的有的,请宁二小姐上二楼。”说罢,他给了小二一个示意的眼神。 醉香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是富是贵掌柜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男子不能轻易得罪,可宁家如今在云城正是盛期,宁子衿也不能随意得罪了去,这样一来直叫掌柜犯难,宁子衿愿意退一步,掌柜恨不得要对她磕头谢恩了。 宁子衿转身,准备跟着小二去二楼,忽然眼前一花,男子瞬间站在了她的面前,阻拦了她的去路:“这位公子?还有什么问题?” 瑶花厅她也让了,他这样拦着她算什么意思?故意找茬? 似是感觉到了宁子衿内心的想法,男子微笑着解释:“小姐别生气,在下没有恶意,只想同小姐交个朋友,不如这样,今天这顿我作东,不知小姐可否赏个面子?” 宁子衿的目光逐渐变冷,仿佛布满了寒霜,她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说道:“抱歉,我跟公子素不相识,恕难从命。” 说着,她便要越过男子离开,只是男子脚步一横,又将宁子衿挡住了:“都说一回生,两回熟,我是诚心邀请小姐的,小姐不是想不给面子吧。”他的话里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宁子衿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厚颜无耻,说的大概就是他了吧。 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恶霸调戏良家少女,只是她眼前的恶霸不是街头混混,否则她怕是早命阿蛮给扔了出去了。 阿蛮的一颗心总是蠢蠢欲动,若不是想着红妆那警告的眼神,她真是想将这个碍着二小姐的人给扔出酒楼。 男子的话音一落,本跟在他身后的侍从便呼啦一下都站到了宁子衿身后,瞧那架式,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分明是逼宁子衿答应,若不答应,她也别想离开。 宁子衿不说话,目光阴沉,冷漠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发抖,却在男子眼中有一种异样的冷艳之美,眼睛粘在她的脸上怎么都移不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掌柜在一旁暗暗擦着冷汗,一颗心不停的颤抖,若是宁二小姐在他这里有个好歹,他这酒楼也不用开了,可是这男子一看又不是好对付的人,可难死他了未待作年芳全文阅读。 突然,酒楼的门口响起一道慵懒却宛如天赖的嗓音,醇如烈酒。 “堂堂信国公府的四少爷,什么时候也做起这等无赖的事情了,没瞧见人家小姐不愿意么,若这等蛮横行为叫国公爷知道了,真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 宁子衿回头一看,就见楚昱站在那里,黑眸中流中四溢,似笑非笑间,神采夺目。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此时却多了一丝凌厉的强悍的气势。 听楚昱一说,众人也瞬间明白了男子的身份。 信国公府的四少爷,陆亭轩! 那可是百年世家信国公爵位的第一承袭人,地位可不比楚昱来得低。 掌柜在知道陆亭轩的身份之后,吓的双腿都微微有些颤抖。 乖乖,竟然是信国公府的少爷,还好刚刚没有得罪他,否则他这醉香楼,还真会被他遗为平地,掌柜一点也不怀疑陆亭轩话里的真实性。 而后,他的视线又在宁子衿陆亭轩之间徘徊,眼中写满错愕。 不是说宁刺史娶的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么,可眼下算什么?算什么?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陆亭轩见楚昱出声搅了自己的好事,心中蓦然一沉,当即没有什么好脸色:“世子可真是悠闲,听说淮河一带堤坝损坏,隐有水患,皇上命你前去勘察,而你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不将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信不信我叫父亲参你一本。” 楚昱嘴角轻弯,眼中带笑,却不达眼底,他信步走来,拔开站在宁子衿身后的侍从,站到了宁子衿身旁,看着陆亭轩道:“我为何在云城这就不劳四少爷费心了,与其这在里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个吧,若是被陆大小姐知道你在这里调戏她的女儿,不知脸色要何等的难看了。” 他说的云淡轻风,唇边那抹嘲弄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然而陆亭轩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在意楚昱的讥讽,实在被他那一句话弄的脑袋发懵。 女儿? “什么女儿?” 陆亭轩不明白,于是就这么问出来了。 楚昱黑眸一眯,笑容肆意而又充满了戏谑:“陆大小姐马上就要嫁给宁大人为妻,而你面前的这位小姐正是宁大人的二女儿,算来可不就是陆大小姐的女儿么,论辈份,二小姐怎么也该称四少爷一声舅舅才是,四少爷,你说对么?”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直叫在场的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变。 陆亭没想到宁子衿的身份,更没想到楚昱竟然直接将两人的关系定了位,一个舅舅,一个外甥女,怎么舅舅还想嚣想外甥女不成,这不是成乱伦了吗? 但撇清了说,陆湘屏嫁陆湘屏的,就算他看上了宁子衿又怎样,纳回去当个小妾也不碍事,何况宁瑞远本就是冲着信国公府来的,如果能把宁子衿嫁进国公府,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只是陆亭轩一想到舅舅,外甥女的称谓,心中就一阵气结。 宁子衿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了一下,这楚昱,当真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么,她的舅舅姓姚,可不信陆。 “今日在这里见到四少爷也是缘份,不如咱们小酌几杯可好?”楚昱走到陆亭轩身侧,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也不待他同意或拒绝,手下用力,直接将陆亭轩的身子转了个身,搂着他往楼上走去,旁人看来仿佛这两人关系有多好似的江湖大反派。 “掌柜,先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楚昱扭头,对着一旁傻眼的掌柜吩咐道。 掌柜愣愣的点头,而后风风火火的下去准备了。 侍从见陆亭轩上了楼,面面相觑之下,便也跟着走了。 楚昱在上楼梯的时候回头,对着宁子衿眨了下眼。 宁子衿微微一怔,这厮是觉得他帮她把陆亭轩这个缠人的麻烦拉走了而向自己邀功么? 没有了陆亭的纠缠,宁子衿只觉得耳根清静了不少,跟着小二去了二楼的雅间。 等她点好菜,小二出去后,宁子衿才发现平日最无拘无束的阿蛮此时却安静的像只小猫,微垂的脑袋好似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怎么了?” 阿蛮抬头看了宁子衿一眼,问:“二小姐,刚刚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宁子衿黑眸一敛,明白阿蛮所指何事。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而后神情淡然的点头:“是,做错了。” “二不姐……”阿蛮轻声一唤,眼中布满着急之色。 她就这冲动的性子,谁知道那人竟是信国公府的四少爷,身份尊贵不可言喻,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不过看不过去吼了两句,她分明感觉到陆亭轩有发怒的迹象,可最终还是忍了回去,这都是看在了二小姐的面子上。 不是因为宁家即将跟陆家结亲,而是陆亭轩垂涎于二小姐的美貌。 “护主不是错,错的是冲动而为,我不怪你,因为我相信你没有恶意,可我更想要我的人全完听命于我,而不是随意妄为。”若阿蛮的性子总是不改,那她便要考虑是否值得把她留下,说她自私也好,她不希望哪天因为自己的丫环冲动而小命不保,何况,若不能做听她的吩咐行事,她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宁子衿的话很直接,也很犀利,阿蛮的脸色忽然一变,明白宁子衿的言外之意,忙道:“二小姐恕罪,奴婢一定改了这脾气。” 红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听着,心下也暗暗记住了宁子衿的话。 二月初八,大喜之日! 宁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入眼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红色,红漆木门之上,贴着双喜,门前石狮子的颈间,也系上了大红绸缎,一大早,宁府的门前便停满了马车与轿子,收到喜帖的人都带着贺礼前来恭贺。 因为宁瑞远从邺里将陆湘屏迎回云城,所以新郎官并不在,接待客人便由老夫人主持,宁子衿跟孙清然从旁协助。 为了应景,孙清然穿了一件玫红色绣海棠花的八答锦上衣,下着百褶如意月裙,发间别了大朵的海棠,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本就生的娇美,此时看来更像朵花似的。 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眼底却溢着一抹苦涩,哪怕她自知身份不配做宁家主母,但也无法大度到在宁瑞远成亲这日还要发自内心的笑,表面上能笑得出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宁子衿一向不喜欢深色太过艳丽的衣服,于是便穿了一件粉色的绣花袄,颜色虽然浅一些,但不失喜庆。 这天的宁府,门庭若市―― .. ------------ 108 大喜之日 锣鼓宣天,鞭炮震响,从云城城门口到宁府的路上涌动着不少百姓,所有人都想看一看宁瑞远迎娶信国公府嫡长女的盛大排场。 “来了来了,看,迎亲的队伍来了。” 不知人群里谁吼了这么一句,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向城门口望去。 只见最前面走着一头黑色的高大骏马,乌黑的毛发在阳光下散发着闪亮的光泽,四脚矫健,脖子上也围着一个大红花绸,喜气极了洪荒之无量剑尊。 仿佛知道今天是主人的大喜,马儿平稳的踏着每一步,宁瑞远坐在马背上面,身穿大红喜袍,衣袍上用金丝勾勒着大朵大朵的祥云图案,富贵逼人,他的胸前,同样系着红色的花绸,一路走来,宁瑞远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沉着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带着倨傲之色。 从今往后,谁也不敢小瞧了他! 宁瑞远的身后,是一队喜乐队,吹奏着喜乐,好不热闹,再后面是八人大轿,花轿通体红色,四角镶嵌着夜明珠与宝石,在阳光下煜煜生辉,细瞧之下,就会发现垂下的流苏竟是金丝线,奢华程度叫人乍舌。 人群里响起轻微的抽气声,光这花轿的造价,怕是足以吓死人吧。 花轿的两旁跟着喜婆与丫环,清一色都着红色的衣服,再最后便是这陆湘屏带来的嫁妆,抬着红木箱子的队伍长的叫人看不到头。 这一次,抽气声更是此起彼伏的响起。 “看到没有,那些都是嫁妆呢。” “我的娘喂,我居然看不到头,这得多长啊。” “信国公府不亏为我大齐第一世家,富裕程度可见非凡,不过是嫁个女儿而已,就有这海天的嫁妆,宁大人真是好福气,真真叫人羡慕又嫉妒。” “可不是,估计那些求娶陆大小姐不成的人都暗地里咬牙切齿呢。” 人群里渐渐响起议论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多多少少还是传入了宁瑞远的耳朵里,笑容里更多了三分得意之色。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罗打鼓来到了宁府。 此时的宁府门口,以老夫人为首,站满了人,所有人都翘首以待花轿的到来,而大门前已然摆上了一只火盆。 “请新郎踢轿门。”喜娘清脆的声音很是明亮,宁瑞远笑着走到花轿面前,抬起腿了三下,然后一旁的丫环掀起轿帘,将陆湘屏扶了出来。 这时,喜娘又拿过红绸,一端递到宁瑞远的手中,另一端递到陆湘屏的手里,由宁瑞远在前头牵着,丫环们在后面扶着陆湘屏。 “跨火盆――” 陆湘屏依在丫环的提示下抬脚跨过火盆,意喻日后夫妻生活越过越红火。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一对新人,满意的频频点头,不是说她有多喜欢陆湘屏,而是宁家的当家主母有个强大的娘家。 接下来便是拜堂。 前来贺喜的人一路拥着这对新人往喜堂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二高!”老夫人高坐主位,接受新人的叩拜。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而站,喜帕之下的陆湘屏只能看到宁瑞远的靴子,然而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礼成,送入洞房!”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的嬉闹声,恭喜声。 新房里燃着龙凤烛,墙上贴着大红喜字,花菱窗户上也贴上了并连双喜字与代表喜祥的剪纸,桌案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代表早生贵子重生之空间在手全文阅读。 陆湘屏被丫环搀扶着坐在了床上,身下是柔软的鸳鸯锦被,里面也洒了些枣子,花生,桂圆与莲子。 宁瑞远拿着喜称将喜帕挑开,穿着嫁衣的陆湘屏虽然没有美艳绝伦,但却有种成熟的韵味之美,她不经意间抬头,撞进了宁瑞远的眼底,而后又快速的低下头去,害羞不已。 宁瑞远微微一笑,凑近陆湘屏的耳边说了句“等我回来”后,便离开了新房,出去招呼客人了。 “宁大人,恭喜恭喜啊,娶得美娇娘。”众官员与商人们一见宁瑞远,便一哄而上,笑着恭喜道,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谄媚的讨好。 宁瑞远抱拳回道:“同喜同喜――” 看着眼前这些前不久对他处处排挤冷嘲热讽的众人,宁瑞远的心里划过丝丝冷意。 柳方带着柳倩屏等人向宁瑞远贺喜:“宁大人,下官来迟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周本尽责的将贺礼接了过来,命人收到库房里,宁瑞远看了柳方一眼,随即视线便落在了柳倩屏的身上,当所有人都对宁家避之不及的时候,唯独这个少女在初一大早登门拜访,虽然见的人不是他,不过就柳倩屏的这一举动,足以叫宁瑞远对她温和相待。 “月余不见,柳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否身体欠安?” 宁瑞远没有第一时间跟柳方打招呼,而是问柳倩屏安好,直叫在场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他们身居官位,家缠万贯,来了这么久也只是得到宁瑞远的客气以待,更别提他会来问候他们的女儿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倩屏的身上,带着探究与打量,恨不得有双火眼金睛,看看这柳倩屏是何方神圣,不过一个知府千金,竟能得到宁瑞远的和颜悦色,听他话里的关切一点也没有敷衍之意,更何况,宁瑞远也没有去敷衍一个姑娘的必要,她的父亲不过区区知府而已呀。 柳方黑眸猝然一瞠,随即被欣喜所淹没。 他以为柳倩屏跟宁子衿交好已经大喜,谁知宁瑞远居然对他的女儿如此厚待,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一时间,柳方看着柳倩屏的神也变了。 柳倩屏不喜不卑,对着宁瑞远大方的行了个礼,笑道:“谢宁大人关心,倩屏无碍。” “这谢大人谢大人叫的多生疏,我当你是侄女,以后叫我宁伯父就好,我也直接唤你倩屏,往后无事就多来宁府走动走动。” “是,宁伯父,侄女遵命。”听着宁瑞远和谒的声音,柳倩屏浅声笑道:“侄女恭喜宁伯父大喜。” “哈哈,好好好。” 宁瑞远笑的很开怀,仿佛柳倩屏送的不是祝福,是黄金。 那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笑意,一点也不像先前对他们这些人的随意,在旁的不少人脸色都一变再变,看着柳方跟柳倩屏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 对宁瑞远贺完喜后,柳方便带着柳倩屏站到了一旁。 “屏儿,你何时跟宁大人这么熟悉,怎么爹都不知道?”柳方压低了声音,激动而又迫不急待的问道。 如今宁瑞远对他的女儿如此刮目相看,如此一来,他也跟着受益,相信定能更容易讨好宁瑞远。 柳倩屏心不在焉的听着柳方说话,一双眼睛在若大个厅里来回扫视。 恩?怎么不见子衿? “喔,不熟悉,只是初一那日来找子衿时碰到过而已带着游戏无限。” 啊,找到子衿了。 “爹,我去了。”柳倩屏说罢,不待柳方点头,便往角落走去。 “诶,屏儿,屏儿――”柳方喊了几声,却见柳倩屏头也不回的向宁子衿走去,想了想,决定等晚上回去再问问清楚也不迟。 而且他的周围,也很快涌来了不少人,意图分明。 “子衿,你怎么躲在这里?” 柳倩屏带着盈袖跑到宁子衿身,不解的问题。 身为宁家二小姐,她难道不要招呼客人的吗? “奴婢见过宁二小姐。”盈袖对着宁子衿行礼,道。 “见过柳大小姐。”红妆跟芳华对柳倩屏行礼。 宁子衿微微一笑,笑容似暖阳般温和动人,她挪了挪身旁的位置,让出一些给柳倩屏:“那里人多口杂,还是这里安静,何况有父亲跟老夫人招呼着,再不济还有孙姨娘呢。” 有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她,她不喜欢吵杂的环境,更不喜欢周围围着一群居心不良的少爷小姐。 柳倩屏在宁子衿的身旁坐下,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我也不喜欢跟他们呆在一块。”果然还是跟子衿呆在一起最舒服,明明是这么冷淡的一个人,但她的身上偏偏有叫她安心舒适的感觉。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顿了一顿,宁子衿眼带关切的问道。 “恩,好了,我现在都能搬起一头牛。”柳倩屏豪迈的拍了拍胸脯,模样极为逗人,也不知是不是拍的太用力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没事吧?”宁子衿担忧的问道。 柳倩屏摇头:“没事没事,下手重了点。” 正当两人说话间,忽然响起一道嚣张的声音,充满了狂妄。 “宁大人,真是恭喜恭喜啊,没想到几月不见,居然迎娶了信国公府的小姐,真是好本事,怎么,堂都拜完了吗,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的脸色纷纷大变,凌都督!? 他怎么会来?不是说凌楚瑶杀了宁家四小姐吗,按说这两家应该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这会凌都督会出现在宁府? 难道说不请自来! 不能吧,今日前来参加喜宴的人都有请柬,而为了安全每一个进府的人都会将手中的请柬给宁府的侍卫过目,就算凌都督身份不一般,如果没有请柬,他想要进来怎么也得有侍卫前来通报才是,如今没有任何预兆的人就进来了,唯一的解释莫过于凌都督也收到了请柬。 一时间众人心里疑团纵生,无法理解宁瑞远给凌府送喜帖的行为。 跟着凌都督而来的除了凌家长子之外,还有孟如风。 宁瑞远知道老夫人给凌家发了喜帖,他也没想到凌都督的脸皮这样厚,真的上门来了。 -- .. ------------ 109 喜堂挑衅 宁瑞远在震惊过后便收起来心中强烈的恨意,既然人家都可以不要脸的上门来,他又有何惧。 正要说什么,却听孟如风忽然说道:“凌都督,在下倒觉得宁大人这是走了狗屎运,不然怎么能得这么美的事情。” 众人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孟如风。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居然敢毫不避讳的说宁瑞远走了狗屎运—— 就算他们心里都这么认为,可这样大胆的话谁敢当着宁瑞远的面说,不怕他刺史的权利,也该掂量掂量信国公府的份量啊。 宁瑞远气得嘴角微微抽搐,他半眯着眼,眼底散发出摄人的精光,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似乎要将人给吸进去。 凌都督责怪的瞪了孟如风一眼,轻斥道:“如风,怎么说话呢,太无礼了,要含蓄一点,比如说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了宁大人的头上。” 两人一唱一喝,分明就是来捣乱的,故意给宁瑞远心里面添堵。 宁瑞远的脸色铁青,额间隐隐可见其青筋暴突,濒临暴发边缘,几个深呼吸间,他将胸口那股欲要喷出来的怒火给压了回去。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如果他生气跟凌都督计较了,那么这场婚礼也将变成一个笑话,信国公本就对他心中不甚满意,陆亭轩更是亲自到云城来参加婚礼,他可不能给陆家人的心里留根刺。 “凌都督,许久未见,我倒不知道你身边何时多了一条狗,都说狗似主人形,你要养狗不是错,可错就错在不该带他出来随意乱吠。” 宁瑞远森冷的声音充满讥讽的回道,不仅将孟如风比作了狗,更把凌都督也骂了进去。 骂完,看着凌都督起初还得意洋洋的脸瞬间变色,他的心里就一阵畅快。 敢在他成亲这天找他的晦气,真当他宁瑞远是好欺负的么。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众人禀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这个时候当个透明人是最明智,谁要出声,无疑会成为炮灰。 “畜牲也分种类,身边有只忠心的狗好比都是些豺狼来得强抗战之铁血佣兵。” 凌都督目光阴沉可怖,声音更是如千年寒冰般冰凉彻骨,他在嘲笑宁瑞远,同时也是讥讽在场的众人,当初宁家受挫时,一个个都赶着来巴结自己,如今宁瑞远发达了,又迫不急待的向他投诚,这样的墙头草谁敢用,指不定哪天得到更高的利益而在背后捅一刀。 众人都不是笨蛋,很清楚凌都督的意有所指,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看着凌都督的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怨色,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而这些人中,脸色最差的莫过于孟如风,被宁瑞远比作狗也就罢了,凌都督居然也不将他当成人看,原来在这些人的眼里,他就是一条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狗。 胸膛一口无名的怒火不断的翻滚,奔腾,仿佛一条火蛇马上就要喷射出来,他低垂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眼底那几乎毁灭性的阴霾跟狠绝。 宁瑞远明明气到双手颤抖,却依旧表现的云淡轻风。 “那我就恭喜凌都督寻得忠心的好狗,只是你的这条狗姓孟,可不姓凌,我只给凌府送去了喜帖,可没有请一条孟狗来。” “你……”凌都督怒目而视,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叫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按理说是这么回事,孟如风不在受邀之列,自然是不能进宁府来的,可是因为跟着自己,所以门房的人并没有阻拦。 如今被宁瑞远点破,更是下了逐客令,虽然不是赶他,但是孟如风是他的人,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至于孟如风,几乎要将一口银牙给咬碎了,却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 如果不是凌都督暗示他在今天要挑衅宁瑞远,他也不会厚着脸皮到宁府来,如今叫宁瑞远对自己恨不得挫骨扬灰,更是让他觉得今天来这里是自取其辱,可是现在他投靠凌都督,如果不依着凌都督的吩咐来做,那么就会被宁瑞远跟凌都督同时排挤,在云城将无法生存。 只是今日受到的屈辱实在叫他气愤交加,这么多人在场,相信明天关于自己的流言就会闹的满城风雨。 宁瑞远的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来人,将这条狗给我扔出去,免得污染了喜堂。” 孟如风本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今他又忠心于凌都督,更是成了宁瑞远的眼中钉,他不能对凌都督大放厥词,难道还不能羞辱羞辱一个商人,以解心头之气么。 因为是大喜之日,宁府的守备很严峻,其中还有不少是陆湘屏带来的侍卫,所以当听到宁瑞远的命令,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有数名侍卫站到了孟如风的身后。 孟如风紧紧咬了咬牙:“不劳宁大人费心,在下自己会走。” 宁瑞远冷笑一声,仿佛没有听到孟如风的话,目光看着他身后的侍卫低吼道:“怎么,没长耳朵吗,听不见我的吩咐?” 几名侍卫一愣,而后便明白过来,也不管孟如风是不是要主动离开,几个人一下子就将他给整个人举了起来,任凭孟如风挣扎也没有用。 凌都督见状不由得怒从心来:“宁大人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该死的宁瑞远,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他明知孟如风是他的人还要当众将他扔出去,分明是做给他看的。 “凌都督别着急呀,对于不老实的狗,就要用非常手段,免得以后见着人就咬,我这可是为都督你好。”宁瑞远说的义正言辞,在凌都督即将气歪的脸中缓缓说道:“今日实在是忙的很,我就不招呼凌都督了,您自便!”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孟如风一边挣扎一边叫喊,侍卫们将孟如风的四肢抓的紧紧的,一路往大门走去万道为始。 他们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很有将孟如风抛出去。 只听“呯”的一声,孟如风重重的摔在地上,隐约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喜堂的角落里,宁子衿看着先前发生的一幕,眼底溢出浓浓的讥笑,看着孟如风受辱,她的心中蓦地呼出一口浊气。 柳倩屏睁大了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愤愤不平的道:“这凌都督也太嚣张了吧,居然在宁伯父大喜之日闹事,就不怕信国公府追究吗?” 因为跟宁子衿的关系,柳倩屏自然而然的为宁瑞远开始抱不平。 宁子衿清冷的目光划过一丝冷嘲,淡淡的说道:“信国公府是何等的地位,即使嫁女儿也要希望是人中翘楚,我爹只是区区刺史,官职低,没家势,他们对这门亲事本就抱有微辞,凌都督上门闹事,陆家人不但不会出手相助,而且还会站在一旁看戏,你瞧,这么久了,那可有陆家的人出面?”怕是现在陆亭轩正躲在哪个旮旯里打算看宁瑞远出丑呢。 反正凌都督落的是宁瑞远的面子,又不是陆湘屏的。 陆湘屏大喜之日,身为唯一的亲弟弟,陆亭轩怎么可能会不来或者晚到,只是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看到他的人。 柳倩屏张了张嘴,错愕的盯着宁子衿,显然对她的话难以置信。 “子衿……” 柳倩屏一听到这声叫唤,秀眉猛的皱了起来,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两人稍稍抬头,就见柳倩语站在面前,笑容甜美。 宁子衿扯了扯嘴角,面带疏离的微笑却不失礼数的同柳倩语打招呼:“柳二小姐。” 因为柳倩语的目光一直追着柳倩屏跑,因为她知道柳倩屏一定会去找宁子衿,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宁子衿的所在,于是在跟母亲陈氏见过了几位夫人之后,便走了过来。 “子衿,我可以坐下吗?”柳倩语笑着问道,明眸秋水,楚楚动人。 宁子衿看了看身侧,略微抱歉的对柳倩语说道:“柳二小姐,真是对不住,这里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这是拒绝,也是变相的赶人。 柳倩语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有些怪异,绕是脸皮再厚的人也没办法处置泰然 如果宁子衿想让她留下来同她们聊天,叫丫环加张座位就是。 “那我稍后再找你叙旧。”柳倩屏僵硬着语气,说道,接着转身离开。 待柳倩语走后,宁子衿便对柳倩屏说道:“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我新学会了梅花酿跟梅花糕,叫红妆端你偿偿。” 柳倩屏闻言,自是欢天喜地,连连点头,同宁子衿侧堂出了大厅。 而跟着她们一同离开的,还有一直藏身于隐蔽处的陆亭轩。 自从醉香楼一见之后,宁子衿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了陆亭轩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她就像是夜空中的皎月,婉约却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明知对自己不热情,偏陆亭轩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可是大姐还没进门,他又不好冒昧的登门拜访,好不容易等到初八这日,便早早的来了宁府北冥神剑全文阅读。 眼下见宁子衿只拉着一名少女离去,显然是想要单独相处,他还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亭子周围挂上了厚厚的帘幕,虽然入了春,但依旧抵不住外面的寒意,亭内生着碳炉,炉内燃烧着上好的檀木碳,以宁家如今的生活条件,可用不起特等的银碳。 所谓梅花酿,其实就是果汁,只是其中加入了大量的梅花,喝起来不仅有各种水果的酸甜味,更有梅花的香味,这的确是宁子衿的新发明,梅花糕就不是新学的了。 柳倩屏几近崇拜的目光看着宁子衿:“子衿,你好厉害。” 宁子衿缓缓一笑,毫不在意的摇头:“我倒觉得你做的饺子更好吃。” 不管是宽她的心,还是真的赞美,都叫柳倩屏听了心里温馨不已:“你若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有人欣赏她的手艺是件好事,在府里,除了厨房里的下人们,旁人都不屑于她亲手做的饺子呢。 一杯梅花酿推到了柳倩屏的面前,梅花沁人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柳倩屏闻着便心花怒放,忙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哇,真好喝!” 说罢,低头将杯中的梅花酿一口喝花,随即又不满足的将杯子推到红妆面前,“再给我倒一杯。” 于是红妆又给柳倩屏倒了满满一大杯。 柳倩屏对着宁子衿灿烂一笑,然后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几口喝光了,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淑女形象。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果酿,子衿,能送我一些吗?”说完,柳倩屏便红了脸,她这样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人家好心请她来品偿,她却不知足的还想要些回去,也不知道子衿心里怎么想她。 思及此,柳倩屏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宁子衿。 “当然可以。”宁子衿想也不想,便点头道。 柳倩屏的眼眸倏地一亮:“真的吗,哈哈,谢谢你子衿,红妆,再给我倒满。” 红妆正要再倒,却被宁子衿给制止了。 柳倩屏睁着一双美眸,眨巴眨巴的望着宁子衿,写满不解。 宁子衿被她那双如小鹿般闪烁着莹润汉泽的黑眸逗笑了,轻轻推了柳倩屏一把。 “你别这样看我,不是我小气,只是你身子弱,梅花酿虽好喝,但是冷物,不宜多喝。”但如果拿水热过之后,也就没有这样香甜可口的味道了。 柳倩屏心中一动,随即涌上浓浓的感激之情,说不出感动。 “子衿,谢谢你。”她握着宁子衿的手,面色动容,心里阵阵发烫。 她没想到宁子衿时时刻刻都关心着自己的身子,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因为沉浸在梅花酿美味中而不自知。 宁子衿微微一笑,一只手覆在柳倩屏的手上,虽然并不说话,但柳倩屏感受到她内心想要说的话。 她们既然是朋友,便没有那么多的客气。 “红妆,上茶,倩屏,再偿偿这梅花糕。” “好阳光大宋最新章节。” 突然,温馨的亭内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二小姐好雅兴,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同二小姐一起品茗赏景呢?”陆亭轩一边说着,一边往亭子里走去,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柳倩屏没有见过陆亭轩,于是便好奇的看着他,心下更是充满了戒备,今日能进宁府的人非富即贵,可这倒底是个男子,怎么一点都不避讳,好在今日她在,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传不出什么闲话,如果这男人单独见了宁子衿,被有心人恶意中伤一番,子衿还要不要名节了。 想着,她看着陆亭轩的眼里就带着浅浅的不悦,长得倒是俊美迷人,就是做的事情不怎么招人喜欢。 何况,子衿也没有同意他坐呀,这都说下了才问,行为轻挑。 陆亭轩的目光一直落在宁子衿娇美的容颜上,她就像是漫山的繁花似锦,美轮美焕。 宁子衿抿了抿唇,掩去眸中的森冷,云淡轻风的对陆亭轩道:“四少爷肯赏脸,我当然欢迎,芳华,再去取些梅花酿来,让四少爷偿偿。”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芳华暗暗做了个手势。 芳华会意,对着亭中的三人施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陆亭轩见宁子衿不反对,顿时眉开眼笑,狭长的凤眸里流光溢彩,只是眼中的阴鸷叫人无法生出一丝好感出来。 宁子衿倒是想赶,也敢做的出来呀,不说这样做会得罪信国公府,就是家里新进的这位陆大小姐,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她,她可不想陆湘屏才进门,就开始刁难自己,搅得她好不容易有些平静的生活不得安宁。 “倩屏,这位是信国公府的四少爷。” 宁子衿对柳倩屏介绍道。 柳倩屏脸上瞬间露出震惊之色,她倒是没有料到对方的身份如此高贵,难怪敢毫无顾忌的坐在这里。 “见过四少爷。”震愣过后,柳倩屏起身,对着陆亭轩行礼道。 若换成别家的千金小姐,怕是恨不得跟信国公府的四少爷传出点什么流言出来,好借此一跃成凤凰,这么一想,柳倩屏的心忽然稍稍放松了起来,就算哪天这陆家四少爷心血来潮单独拦住了子衿被人看到了,怕也不敢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去,一个不慎,可是给子衿造就了通往信国公府的道路,想来那些千金们也是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陆亭轩对着柳倩屏略微点了点头,目光倒又粘到了宁子衿的脸上,至于柳倩屏长了几只眼睛几个鼻子他是一点也没在意。 柳倩屏对此也不在乎,安静的坐在宁子衿的身旁吃糕点,心里期盼陆亭轩赶快离开,有他在,亭子里气氛瞬间变得浓重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轻松之意了。 陆亭轩一点也感觉不到亭内突然的安静,反客为主的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红妆替他倒了杯茶。 “二小姐怎么不在前院,偷偷跑到这里来了。” 宁子衿抬眸昵了陆亭轩一眼:“四少爷不也过来了吗?” “我是人生地不熟,外面那些人谁都不认识,可二小姐今日是主人,不应该招呼客人么?” “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懂得招呼客人,相信只要四少爷报上家门,自然多的是想要跟你认识的人。” 宁子衿浅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叫人不容察觉的戏谑。 ------------ 111 铃铛受伤 很快,芳华将梅花酿取了过来,宁子衿笑意吟吟的接过,为陆亭轩斟上一杯:“四少爷,您偿偿这梅花酿味道如何?”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珠玉落盘,甚是动听。不染尘纤的气质,洋溢着无限的璀璨光华,仿佛天地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 陆亭轩看着宁子衿,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美如画,叫人惊艳不已。 纤细而又莹白如玉的手指端起杯子递到他面前,陆亭轩接过,指腹不经意间碰到了宁子衿的手指,虽然一触而逝,但心里却仿佛有一道电流击过,浑身酥麻无力。 宁子衿浑然不觉,她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注意自己的手碰到了陆亭轩的,更不会有陆亭轩的那种犹如触电的感觉,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无意的擦过而已,换作谁都不甚在意。 “四少爷,怎么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陆亭轩,一旁的柳倩屏忽然问道。 “啊?喔,没事。”陆亭轩回神,端起杯子细细品味这梅子酿的味道,脑子里依旧不忘宁子衿如羊脂玉般滑嫩的肌肤,微微有些走神。 宁子衿见他沉默,也不催促,悠然的喝着自己的茶,吃着糕点。 忽然,亭外响起一阵吵杂的说话跟嬉笑声,宁子衿抬眸,露出会心一笑,她就知道,前院的千金小姐们若知道陆亭轩在花园的亭子里,怎能按耐得住。 “咦,你们看,宁二小姐在那座凉亭里呢,咱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提辖乔大人家的嫡女乔莲像是无意中发现了宁子衿的存在一般,指着亭子说道。 明明看到了一旁坐着的陆亭轩,却故意视而不见,这样的巧遇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不是,只是咱们就这样过去好吗?”有人问道。 “这有什么,咱们不过是去打声招呼,如果来了这不去打招呼才叫无礼呢,宁三小姐,你说是不是?”县令之女赵筱陌说道。 其实她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从下人嘴里听到了信国公府四少爷在后园的亭子里,冲着他来的,只是身为女子,又不能大胆的直接过去跟陆亭轩打招呼,只好借着宁子嫣做掩饰。 而来的之前,这些人又宁宁子嫣一起拉了过来,叫她打头阵。 被点到名的宁子嫣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赵筱陌,点点头:“赵小姐说的是,大家若怕唐突,不如由我领着各位前去。” 她虽然胆小,但不笨,哪里听不明白这些人话里的意思。 又想在信国公府四少爷面前表现的温婉端庄,又不想错过与他相识的机会,要知道一但入了陆亭轩的眼,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赵筱陌倨傲的眼神昵了宁子嫣一眼,仿佛在说:算你识相!面上却温和的笑道:“如此就有劳宁三小姐了花村艳少最新章节。” “是啊是啊。” 众人忙不跌的附喝,跟着宁子嫣往亭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努力整理自己的衣服,发型跟头饰,都想要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在陆亭轩的面前。 这个时候,她们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宁子衿将陆亭轩勾引到了这里,就算是,她们也不会承认宁子衿有这个魅力,而且听丫环们无意间谈起,似乎是四少爷见了宁子衿主动进了凉亭的。 “二姐!” 宁子嫣柔弱的嗓音骤然响起,就像是风中的蒲公英,轻轻一吹便会飘散开来。 她目光含着一丝委屈,楚楚可怜的望着宁子衿,眼里的意思分明是说:二姐,不是我要将她们带来的,是她们强拉着我来。 “三妹来啦,今日难得大家都在,刚刚四少爷还向我提起,说是要请各位小姐少爷们聚一聚,我正想请芳华去请你们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了,相请不如偶遇,诸位小姐,快请进,就是亭子的地方小了些,委屈你们挤一挤了。” 宁子衿见到众人,立即起身相迎,脸上的笑容很深很浓,仿佛见到她们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众人微微一怔,随即欣喜便如潮水般扑向心头。 原来四少爷有心与她们认识,这样是不是说明她们有机会呢? 只要能跟陆亭轩接触,挤一挤又怕什么。 陆亭的表情在宁子衿的话音落下之后便愣住了,满眼的错愕,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再看宁子衿那双灵动却半眯着的黑眸,此时闪烁着一丝邪恶的光芒。陆亭轩的反应再慢也回过神来,他被宁子衿坑了。 “来来来,大家都来见过信国公府的四少爷。”宁子衿无视陆亭轩投射到她身上幽冷的目光,对着众位小姐挥挥笑道。 陆亭轩的嘴角猛的抽搐了几下,看着宁子衿的眼中越发的毒辣阴冷,这场面,怎么那么像是老鸨吆喝青楼里的姑娘来伺候富家公子。 赵筱陌一听这话,首当其冲对着陆亭轩行礼道:“小女子赵筱陌,见过四少爷。” 她靠得陆亭轩很近,浓郁的脂粉味叫人闻着直想吐。 若是以往,陆亭轩还不会厌恶这讨厌的味道,只是在先前闻过宁子衿周身清新淡雅的香气时,再闻这些实在是太过俗气了。 剑眉轻蹙,陆亭轩的眼底涌动着浓郁的墨色,隐隐有发怒的迹像。 有赵筱陌开头,其余的小姐们也都纷纷对陆亭轩做自我介绍,不少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嫣红,偷偷的打量着陆亭俊美的面容,心里小鹿乱撞。 “红妆,赶紧给各位小姐上茶,芳华,去前院请各家少爷前来,人多才热闹嘛。” “是,小姐。” 芳华领命离去,柳倩屏瞪着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宁子衿的侧脸,子衿不是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了吗?怎么这会请这么多人来? 感受到身侧投来的视线,宁子衿侧目,对着柳倩屏浅浅一笑,那笑容叫人眼前一亮,仿佛满山的鲜花瞬间绽放。 她明白柳倩屏的疑问,她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更不喜欢同陆亭轩相处,她好好的在亭子里享受悠闲,陆亭轩却跑来打搅,这叫宁子衿心中不甚厌烦,既然他喜欢跟人聊天,她就帮她多找些人来好了虚无神在都市。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看到陆亭轩隐忍的怒气,清幽的眸底深处划过一丝讥诮,就算一个男人再喜欢被群花围绕,这么多莺莺燕燕怕也够头疼的,何况这里的每个人,动机都不单纯。 没理由请了小姐不请少爷,相信那些公子知道陆亭轩相邀,一个个都公激动的不知所已,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攀附机会,谁肯放过? 总之,陆亭轩有的忙了。 哪怕她不方便独自离开,但坐在一旁看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陆亭轩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黑色的水来,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势。 众小姐们虽然被他的气势所震摄,却依旧不能打消她们的热情。 陆亭轩被吵得头疼,一道道目光似锋利的冰刃时不时的射向宁子衿,然后者惶然未觉,笑的云淡轻风。 他蓦地站起身,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响起楚昱的笑声。 “难得四少爷好雅兴,只是你请大家相聚,怎么到宁家来借花献佛来了,这会不会太抠门了些。”楚昱打趣道,他率先步入凉亭,身后跟随着几名锦衣公子,他看着陆亭轩,忽然又道:“要不这样,我帮四少爷约个时间,你作东,再请大家伙好好玩一玩,如何?” 听到这样的提议,在场的众人没有说不好的,谁都想有更多的时间同陆亭轩相处,可惜陆亭轩不久就要回邺城,天高皇地远,他们恨不得立即跟陆亭轩混熟了。 在座的众人都不会嫌关系少,贤王世子要讨好,信国公府的少爷也不能放过拉拢,只是他们已经与世子打过招呼了,怎么也该跟四少爷认识一下才行。 “四少爷来者是客,不如下回就由我来做东好了,请世子与四少爷好好玩一玩。”柳方嫡长子柳笙开口说道。 别说陆亭轩高贵的身份,他们不敢真叫他请客,而且人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更没理由请他们玩乐。 其余人一听,纷纷点头同意。 “说的是,四少爷跟世子难得来一回云城,我们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陆亭轩很想掉头就走,可是他可以不给这些人面子,却不能无视楚昱的存在,贤王世子将人领来,他若不领情,岂不是大不敬,信国公虽然位高权重,但岂能与皇家相比。 更何况世子没走,他倒走了,算什么? 他暗暗咬了咬牙,恨透了楚昱的多管闲事。 “多谢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陆亭轩面容沉静的说道。 他很想说不稀罕什么老什子请客,但想到楚昱在场,若自己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指不定要怎么搅和呢。 众人听到这话,虽然陆亭轩没有应下,不过也没拒绝不是,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涌进了亭子里。 一下子来了十多个人,这座不算大的亭子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 平日里各家的小姐们难得有机会跟少爷们相处,纷纷整理自己的仪容,将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她们来的时候,贤王世子还没有到,所以并没有见到,如今见贤王世子也在,更加激动了,这两个人都是人中翘楚,可不得卯足了尽展露她们最好的一面。 而那些身份低微些的商户千金们想着,就算得不到楚昱跟陆亭轩的青睐,入了官家少爷们的眼也是不错的剑神之剑弑乾坤。 众人的奉承攀谈叫陆亭轩应接不暇,真觉得脑仁隐隐作痛,而罪魁祸首宁子衿却站到了人群外,目光淡然而又沉静。 而最叫他恨得牙痒痒的是,楚昱不知何时站在了宁子衿的身旁,时不时同宁子衿说上两句话,宁子衿虽然不热情,但陆亭轩却感觉得出她并不排斥楚昱,这让他的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气愤。 怎么这群人都围着他,却不围楚昱,该死的,什么味道这么呛鼻,早饭都快吐出来了…… “二姐,我刚来的时候,祖母正在寻你呢,你看……” 除了柳倩屏没有参与到那些人的谄媚中去,还有宁子嫣,她好不容易从一群人中挤了出来,走到宁子衿身前说道。 秀美的脸庞此时泛着淡淡的红潮,好像初熟的红苹果,叫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听了宁子嫣的话,宁子衿眼眸不由得一亮。 随即她对正热闹不已的少爷小姐们说道:“诸位,实在抱歉,祖母寻我,恕我不能奉陪,先行告退。” “二小姐既然有事不妨先去忙,我们自便就是。” “二小姐放心,这宁府后院我们不会乱跑的,稍后请丫环来领我们离开就行。” “二小姐慢走……” 宁子衿在或不在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陆亭轩在就行了。 楚昱见状,也想跟着离去,但脚步才迈出一步,便又缩了回来,面色纠结而又憋屈,他若跟着宁子衿走了,陆亭轩怕是下一刻就会跟着离开,到时候免不了又要缠着宁子衿,罢了,他还是留在这里看着陆亭轩比较保险。 而且,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虽然他的周围没有像陆亭轩那么热闹,但也围上了一些人,只是站的有些远而已,似乎顾忌他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陆亭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宁子衿离去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濒临暴发边缘。 “二姐,我刚刚是骗你的,祖母没有找你,我看你似乎不想留在亭子里,所以才撒了个谎,二姐,你不会怪我吧?” 走的远了,宁子嫣吐着舌头对宁子衿坦白,模样可爱极了,天真的看起来不碍世事。 “我知道。”不管祖母是不是真的找她,能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怎样都好。 宁子嫣闻言,惊愕的睁着眸:“二姐,你好聪明。” 宁子衿浅浅一笑,不以为然。 如果祖母真的有事寻她,宁子嫣被人缠住,必会命丫环前来通报,不会耽搁。 不过宁子嫣今日,算是帮了她一个忙。 “三妹,谢谢你。”宁子衿道谢,宁子嫣的脸上忽然露出惊喜之色,仿佛宁子衿的谢意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很快,她微微垂头,羞涩道,道:“二姐不必跟我客气,你我是姐妹,能帮二姐的,我一定帮。” 宁子衿没有去前院,而是回了行云阁,因为亭中各家的小姐跟少爷在,所以她将红妆跟芳华留了下来伺候着,而宁子嫣也将自己的丫环柳荷留了下来。 柳倩屏自然是跟着宁子衿回了行云阁暗锋。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响,很快,铃铛胖嘟嘟的身子就站在了宁子衿的脚边,脑袋撒娇的蹭着她的腿,一副求抚摸的模样。 宁子衿一见铃铛,脸上便露出温柔的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之中。 她弯腰,在铃铛的脑袋轻轻抚摸了几下,铃铛瞬间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柳倩屏在一旁看的心痒难耐,但却碍于自己的病不敢碰铃铛一下,双眸望着铃铛憨态可掬的模样,一颗心都要化成了水。 一个多月未见,铃铛又长胖啦,似乎更大了一些。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铃铛的尾巴上,乌黑亮丽的毛发上染了一层殷红的血迹,因为颜色太深,混合在黑色的毛发中并不容易看见,柳倩屏因为只能站在一旁看,所以才能发现。 “子衿,铃铛是不是受伤了?” “恩?”宁子衿茫然的看着柳倩屏,显然对铃铛受伤一事并不知情:“什么受伤?” 柳倩屏伸手指了指铃铛的尾巴,宁子衿定盯望去,果真发现了那一片不太明显的血迹。 如果不是柳倩屏指给她看,她怕是还不能这么快发现。 早上走的时候铃铛的尾巴还好好的,怎么才出去大半天的功夫,就受伤了。 因为宁瑞远大喜,府里丫环能用的都被派到前院干活去了,阿蛮力大,自然是缺不了她的,兰轩虽然最小,也不聪明,但是她的性格踏实诚恳,所以宁子衿放心她去前院帮忙,这个行云阁内就留下采依。 宁子衿抓过铃铛的尾巴查看,发现上面似是被什么利器割掉了一截毛,而尾巴上更有一条长长的口子,看着干涸的血迹,似乎受伤很久了,她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牵着铃铛,往屋里走去。 采依听到脚步声,忙从丫环房中走了出来,行礼道。 “二小姐,见过柳大小姐。” 宁子衿一个眼刀向她甩去,吓得采依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她低着头不敢正视宁子衿。 “进来。” 宁子衿冷声说道,采依犹豫了一下,跟着宁子衿进了屋。 “跪下――” 采依听到宁子衿的怒喝,吓得双腿一颤,忙跪了下去,表情委屈的道:“二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 柳倩屏也是诧异的看着宁子衿,不明白她为何动如此大怒。 就算采依照看铃铛不周,小惩大诫也就是了。 “采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样做,是向我示威?”宁子衿坐在凳子上,目光冰冷的瞪着采依,面孔冷若冰霜。 采依心头倏地一跳:“二……二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宁子衿冷笑一声,眼中阴霾更甚,那森冷的寒意仿佛要将采依给冻成冰棍。 ------题外话------ 虐待小畜牲素不道德滴,采依就素个变态,嗷嗷嗷嗷……咱是不是说漏嘴鸟! ------------ 111 刺客闯入 “不要跟我说铃铛身上的伤是它自己不小心弄的……” “二小姐恕罪,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当时在刺绣,正要去拿剪刀,却不料铃铛突然撞了过来,奴婢一时没有拿牢,剪刀掉在地上的时候不慎划到了铃铛的尾巴,二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采依解释着,惶恐不安的对宁子衿磕头认错。 柳倩屏当下心就软了,正要替采依求情,却见宁子衿表情骇人,目光如冰刀,晦暗的脸上阴晴不定。 “是吗……” 轻轻的两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犹如一道闷雷重重的砸在采依的心上。 采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不动声色应道:“回二小姐的回,正是。”顿了一顿,采依又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甘愿领罚。” “我倒是不知道,无意划伤的时候,尾巴上那一块毛都能划的如此整齐平滑。” 采依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瞠目结舌的望着宁子衿:“二小姐……奴婢……” 宁子衿冷眼昵了她一眼,清冷的目光扫过采依的脸庞,瞬间带起劈天盖地的火花:“没想到你的剪刀如此神奇,我倒真是很想见识一下。” 采依血色一下子退了下去,身子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好好的在刺秀,铃铛总是来捣乱,不是将她的绣线弄的一团乱,就是在她绣好的绣品上撒尿,简直是乌烟瘴气,平日里都是阿蛮在照顾铃铛,她便觉得铃铛这样恶劣的脾气都是阿蛮给惯出来的,心里对阿蛮本来就有气,如今被铃铛一折腾,更是气到不行,于是气愤之下她才会去剪铃铛尾巴上的毛,本只是想发发心中的怨气,没想到一失手在它的尾巴上划了个口子。 惊慌之余她忙想了个借口,以备二小姐问起来好交待。 但采依怎么也没想到宁子衿一看出来铃铛的伤口不是意外所致。 感受着宁子衿漫天的怒火,采依心中懊悔不已。 二小姐向来宝贝铃铛,仿佛它不是个畜牲,而是个人。 “二小姐……奴婢……奴婢……” “今日是父亲大喜之日,不宜动粗,明日去忠叔那里自行领二十板子。”宁子衿沉声吩咐着,射向采依的目光似一把把冰刃。 “二小姐开恩,奴婢知错了。” 采依心中一顿,忙磕头求饶。 “三十板子……” “二小姐……”采依霍然抬头,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子衿。 “恩?还不服?” 宁子衿明眸一敛,散发着摄人的惊光,冷冽如霜无限修仙最新章节。 采依的一颗心蓦然一沉,垂下头领罚:“奴婢服。”没人发现,她垂下的眼底,闪烁着丝丝怨愤与不甘。 她虽是个奴婢,但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二小姐竟然为了一只畜牲打她板子,在二小姐心里算什么,她连畜牲都不如吗? 丝丝恨意如一根根丝线将她紧紧缠住,越来越密,越来越紧。 采依退出去后,柳倩屏问道:“子衿,三十板子对一个丫环来说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宁子衿侧目,看了柳倩屏一眼,剪剪秋瞳闪烁着莹润的流光,美不胜收。 她微微勾唇,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她若是个安份之人,明知我喜爱铃铛,就不应该对它动粗,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铃铛是只畜牲,什么都不懂,而采依却心胸狭隘的伤它,这等小人,我岂能轻纵,一个丫环连主子的东西都敢乱碰,焉不知背后又是如何的胆大妄为。” 柳倩屏秀眉微蹙,目光迷离,她倒不知道一件小小的事情竟能观察出这么多来? 不过铃铛这么可爱,那采依竟也下得去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恶,就算不小心惹毛了她,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这不是明摆着打子衿的脸吗,亦或是发泄对主子的不满,这样的丫环,的确还不能放纵了。 柳倩屏心疼铃铛,一双清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铃铛瞧,不能摸也不能抱,只好看个够。 宁子衿找来清水,替铃铛将尾巴上的血迹擦干,拿纱布把伤口绑上。 月下,屋角飞檐,庭院雕窗,回廊上高高挂着大喜灯笼,烛火摇曳,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宴席一直摆到又大又空的庭院中,只是眼下看来,也有些拥挤。 宁瑞远身为新郎官,几乎人人都跑来向他敬酒,然而这么多人如果人人来敬他都喝,不说醉死也要醉得天昏地暗,于是一些身份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便由周本挡了回去或者由他代喝,如此一来宁瑞远便轻松了不少。 “诸位大人老爷,我家老爷若喝醉了,这洞房花烛可怎么办?还望大家口中留情啊。” 周本倒也圆滑,一边帮宁瑞远挡掉来敬酒之人,一边又解释着不能多喝的原因。 天大地大都大不过洞房花烛,若真把宁瑞远灌醉了,陆湘屏今日岂不独守空闺,人生有几个洞房花烛,要是惹陆湘屏不痛快,他们往后就是他们不痛快。 众人心里这么一合计,倒也没有继续强难宁瑞远。 喜房内,龙凤烛跳跃着橘黄色的烛火,陆湘屏端庄而坐,双手放在双腿上,屋里站着她带来的丁嬷嬷与几名陪嫁的丫环,每个人都禀气凝神,一言不发。 烛火映照在陆湘屏白里透红的脸上,仿佛染上了一层淡淡光华,朦胧而又神秘。 突然,一道黑衣推门闯了进来,吓得屋里的众人纷纷尖叫。 来人通体的黑色,头上更是蒙着面巾,叫人看不到他的脸。 陆湘屏看着突然闯入的人心头狠狠的跳了一下,双目大瞠,面露不安,凤冠垂下的流苏也因为受到的惊吓剧烈晃动着。 “丁嬷嬷……” 陆湘屏尖叫一声,吓的不知所措。 丁嬷嬷也是被黑衣人给狠狠的吓了一跳,然而她很快便收敛心神,将内心的恐惧压了下去,走到陆湘屏身前,将她挡住:“大胆狂徒,这里可是刺史府,识相的赶紧走人,不然我可喊人啦妖孽兵王。” “哈哈,喊呀,你把人喊来试试呀,相信明天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陆大人新娶的夫人跟别的男人有染,而且还在新婚之夜偷情。” 黑衣人一点也不怕丁嬷嬷的威胁,狂笑道。 丁嬷嬷的心头一冷,瞬间明白此人不是无意闯入,而是故意进来,目的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新房里如今只有小姐自己带来的丫环,可谁能保证没有别人经过,如果传出一点闲言碎语,小姐的清誉也就会被毁的一干二净。 “都给我闭嘴,谁也不许发出一个声音。”思及此,丁嬷嬷凌厉的目光在几名丫环脸上扫了一圈,顿时如同闪电辟下,每个人都紧咬牙关,哪怕吓的发抖,也不敢再发出一个声音。 该死的,是谁这么恶毒,敢指使人算计大小姐。 丁嬷嬷气的脸色发青,狠狠的瞪着黑衣人:“混帐,我家小姐可是信国公府的嫡长女,也是你能随意诋毁的吗?也不看看你长了几颗脑袋。” 黑衣人听到这话,眼神蓦地一凝,即而低声咒骂:“该死,他怎么没说宁瑞远娶的是信国公府的女儿。” 不对,他不是争对她家小姐来的,而是争对宁瑞远来的,受人指使,是谁? 丁嬷嬷瞬间明白过来,瞪着黑衣人道:“谁指使的你,若你老实招待,我可饶你一命。” 黑衣人瞳孔一缩,丁嬷嬷见状,忙叫道:“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他们抓住跟被人发现传出流言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个敢私闯喜房,她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叫国公爷重重惩治。 同宁瑞远有什么仇恨她管不着,可若敢毁她家小姐名声,绝不轻饶。 丁嬷嬷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拦在了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冷哼一声,不过区区几名丫环,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他这么一个大男人。 黑衣人很快逃出了喜房,丁嬷嬷匆匆追了出来,扯着嗓音失声大喊:“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来人哪……” “嬷嬷,怎么了?” 丁嬷嬷这样扯着嗓子一喊,很快将附近的侍卫引了过来。 她指着前方越跑越快的黑影,急道:“快,快抓住他,他是刺客。” “追!” 侍卫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一声,追着黑衣人而去。 热闹的前院,忽地传来侍卫的怒斥声。 “别跑!” “站住。” “大家分头包抄,千万别让他伤人。” 老夫人听到这声音,当即不悦的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宁瑞远摇摇头,同样不解。 这时,忠叔急步而来,面色难看的看了眼老夫人,又看了看宁瑞远。 “出什么事了?”宁瑞远问道。 在场的众人也都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纷纷扭头看着忠叔,难道宁府里出什么事了?不能吧,今天可是宁瑞远的大喜之日,谁敢来闹? “回老夫人,老爷,有刺客闯入,惊到了夫人调教武周最新章节。” “什么?”宁瑞远瞳孔猛然一瞠,怒道:“立即加派人手,将府里都包围住,务必给我抓住这个刺客。” “是。” 一听刺客,不少人纷纷变了脸色,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又凝重,每个人都担心刺客会不会跑到这里,伤了他们。 陆亭轩一听陆湘屏受惊,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想来是抓刺客去了。 宁瑞远留下一部分人保护前来参加喜宴的客人,命剩下的人去抓那名刺客,没多久,陆亭轩便揪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扔到了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这个黑衣人的身上。 宁瑞远一瞬不瞬的瞪着黑衣人,眼底的墨色汹涌,幽深不见底,仿佛一个具大的黑洞,叫只是看一眼,便有种要被他吸进去变得尸骨无存的感觉。 此时的黑衣人脸上的黑巾已经拿掉,露出一张正方形的脸,鹰勾鼻,目光闪躲,虚无缥缈,皮肤略显幽黑。不知是不是被逮个正着,他的嘴唇不由得哆嗦着,脸上溢满惊恐之色。 “该死混蛋,谁指使你来刺杀的,还跑到新房去惊吓我姐姐,找死啊你。” 陆亭轩一只脚踩在黑衣人的背上,用力的捻了捻,怒道。 “饶命啊,宁大人饶命啊,小人没有……”黑衣人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 “胡说。”听到黑衣人如此不老实,陆亭轩怒火腾的上来,狠狠的蹿了黑衣人的腰部一脚,直将他疼的哇哇直叫。 “大人,宁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不知道那人是信国公府的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宁瑞远眉稍微微上扬,肆意张狂,幽冷的黑眸昵着黑衣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照你这么说,若新房里的人不是陆大小姐,你就闯定了,你心怀不轨闯到新房,意图为何?” “我……我……”黑衣人一时语塞,低着头不敢直视宁瑞远那道近乎吃人的目光。 忽然,人群里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看来这人并不是冲着新娘子去的,而是冲着宁大人来的吧?” “咦?此话怎讲?”有人不解的问道。 “你没看出来呀,从这人的话里一听就知道他不是刺客,而是别人故意放进来的,他什么地方不去,就去新房,这不故意叫人误会陆大小姐嘛,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竟想到这出来陷害宁大人……” 这人没有说的很详细,但在场的都不是笨蛋,岂有听不出来的。 深更半夜,新房内本该只有新娘子跟陪嫁的丫环,除了新郎怎会有别的男子出现,而黑衣人却闯了进去,虽然人多,但这么多女人能把一个男人怎么样,只要陆湘屏跟男子稍微有些拉扯,就怎么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再无意被人看到,不是误会也成了误会,一但陆湘屏传出丑闻,宁瑞远便是个在新婚之夜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还不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就算他是信国公府的女婿又如何,别人不敢当面说,难道还能阻止他们背后议论不成,谁愿意自己出这样的丑闻。 众人心中顿明,同时也暗叹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陷害宁瑞远也就罢了,居然敢得罪信国公,不要命了不是。 ------------ 112 设计陷害 “你说不说,说不说……”陆亭轩听着周围的议论,心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他粗暴的对着黑衣人又猛蹿了几脚,恨不得将这个人给活活蹿死。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被姐姐的身份吓到了而逃了出来,被别人看到他在新房里,姐姐还有何颜面。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亭轩便气得咬牙切齿。 不要被他知道是谁出的这个恶毒主意,陆家定饶不了他。 宁瑞远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哪,把他押下去,大刑伺候。” “是。”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正要将黑衣人押下去,倏地见他大嚷了起来:“不要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求大人放过小人吧,凌都督,您救救小人哪,是您教我这么干的,救救小人……” “慢着!”宁瑞远蓦地抬手,叫侍卫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凌都督听到黑衣人忽然看着自己求救,心中蓦然一沉,霍然站起身,怒目而视:“满口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诬蔑朝廷官员,论律当斩,还不把他拖出去。” 凌都督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容得了旁人随意侮辱他,眼下一听黑衣人的话,顿时气得七窃生烟,恨不得将这个人给碎尸万段才好。 然而他这话一出,偏偏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如果凌都督心中没有鬼,何必如此急着杀了此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只要人死,就死无对证了枪断轮回最新章节。 而且在座众人讨好宁瑞远都来不及,谁有那个雄心豹子胆去给宁瑞远带绿帽子,就算是见不得他好,也不敢动陆湘屏一根寒毛啊。可凌都督不同,他跟宁瑞远有着深仇大恨,而且凌都督在朝中有人,虽然势力不及信国公,但他有这个动机去做这件事情,何况事情一但成功,谁会知道是他指使的。 以凌都督对宁瑞远的恨意,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是很大的,何况如今这人直指凌都督,还能有假不成? 一时间,所有人看凌都督的眼神都变了,有鄙夷,有同情,有惊愕,有兴灾乐祸。 凌子然一听到黑衣人的话就觉得不对劲,这是有人故意设了陷进想要陷父亲于不义之地,正想要阻止凌都督不要轻举妄动时,凌都督却更快他一步跳了起来,开口便是要将黑衣人置于死地,若他不说话冷眼旁观还叫人挑不出错,可他这样一说,别人就是不信,也信了。 凌子然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微敛的眼眸闪过一缕幽光,极为骇人,他紧抿着唇,想着应对眼下情况的办法。 “凌都督,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你竟然做这等恶劣丧心病狂之事,我万料不到你为了对付我会想要陷害我夫人的清白,当真是禽兽所为。”宁瑞远气极败坏的瞪着凌都督,一双眼睛霎那变得腥红。 不少人频频点头附合宁瑞远的话。 可不是,如果有仇直接向宁瑞远报就是了,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去做毁女子清白的事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胡说,我没有指使他,宁瑞远,你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凌都督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撸起衣袖将宁瑞远海扁一顿。 他感受着四周那些异样的目光,心中更是像火灼一般滚烫,额头青筋暴突。 宁瑞远淡淡的目光轻轻的扫了一眼凌都督,笑容讥讽:“凌都督,你这话可就错了,不是我要泼你脏水,而是你今日想要在我的身上泼脏水,我可还没有对这个人动刑呢他就招了,如果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有谁?” “你……”凌都督气得一口气咽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姐,几乎要瞪脱窗。 忽然,众人只觉得脸上有一阵强风刮过,再看时凌都督已站到了黑衣人面前,一手掐着黑衣人的脖子,怒容满面:“一定是有人叫你诬陷我的,是谁?是不是宁瑞远,说。” 他怒声喝道,手中的力道掐的直叫黑衣人呼吸困难,脸上的血色尽褪。 “我……我……凌都督,如今事发你怎可翻脸不认人……明明是你叫我来去新房造成跟新娘子有染的误会,给宁大人……人带绿帽子,可……可你……你却没有告诉我新……新娘子竟是……是陆家大……大小姐……” 黑衣人出气多进气少,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也再一次掀起哗然。 “凌都督,你这么急着想杀人灭口,是想掩盖什么吗?”陆亭轩走上前,一把扣住凌都督的手臂,冷声说道。 这时,凌子然也劝道:“爹,身正不怕影子歪,咱们没有做过,自然不怕,您切莫冲动,待这件事情查清楚,自会还咱们凌家一个公道。”顿了一顿,他又看着陆亭轩,道:“四少爷,这件事情疑点颇多,还望你能仔细调查,万不可被小人蒙蔽。” 凌子然这话说的无意,只是想告诉陆亭轩,凌家是遭人陷害的。 然而落在陆亭轩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他不分清红皂白随意冤枉人,更暗讽他愚蠢,被小人蒙蔽事实沙蛹全文阅读。 陆亭轩身份尊贵,从小便是心高气傲,哪容得了别人怀疑,当即面色深沉,冷笑一声:“凌公子还真是冷静,叫在下佩服,只是这人当面戳穿凌都督的诡计,哪来的疑点,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 不是凌家?鬼才相信不是凌家做的。 凌子然听着陆亭轩胡搅蛮缠的话,呼吸蓦然一窒,血液差点倒留回脑子里,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目光冷冽如冰:“今日这事,我凌家定会查个一清二楚,向四少爷证明此事有鬼。” 说着,他目光若有似无的向宁瑞远飘去。 整个云城没人敢跟凌家为敌,唯一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宁瑞远,这一切定是宁瑞远自己设计好的,不管如何这黑衣人都不会对新娘子怎么样,到时候只要叫他指着父亲,这件事情便会成了父亲指使,百口莫辩。 毒,真恶毒! 宁瑞远这招可真是够狠的,将父亲置于众矢之的,陆湘屏清白差点被毁,信国公府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敢动他的女儿,简直是找死,宁瑞远此计,还真是将凌府推上了碳火上,如果他们不能找到证据证明不是凌府所谓,那么凌家就要承受信国公的雷霆之怒。 一想到凌家可能会跟陆家为敌,凌都督跟凌子然的心里纷纷打了个冷颤,对宁瑞远越加的憎恨。 黑衣人早在陆亭轩扣住凌都督的手臂时便脱了险,此时跌座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惊慌之措,他惊恐的看着凌都督:“凌都督,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小人虽然愚钝,不知宁大人娶了哪家的小姐,但还是知道信国公府的,如果早知道宁夫人的身份,小人是怎么都不会答应你做这样的事情,如今小人被抓,你却急着跟小人撇清关系,你说过就算事发也会保小人平安的呀。” 凌子然身子一震,牙齿磨的咯咯作响,眼见凌都督又因为恼怒而想要冲上去将黑衣人狠揍一顿,忙拉住了他,面色沉寂如幽潭般的望着陆亭轩:“四少爷,这人能否交给我,也好让我查个一清二楚。” “不行!” 不待陆亭轩说话,宁瑞远便厉声打断:“凌大少这是什么话,把人要回去然后再杀人灭口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吗?” “我没有。” “枉我好心想要化解两家恩怨,请你们来参加喜宴,不料你们凌家却不领这个情,如此,便请凌都督跟凌大少回吧,从此宁家再不欢迎二位,来呀,送客。” 凌都督胸口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他瞪着宁瑞远,吼道:“宁瑞远,你以为我稀罕来你这里吗,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查这件事情究竟出自谁手。哼,子然,我们走。” 说罢,凌都督一甩袖,扬长而去。 宁瑞远眼中闪过冷笑,似毒蛇一般吐着腥红的信子,阴冷而又幽森。 查?就是查一辈子,凌家也查不到。 “来人,将这黑衣人押下去,但明日再作处罚。” “是。” “宁大人饶命,饶命啊……”黑衣人被侍卫拖了下去,口中不断的求饶。 “四少爷,是我的疏忽,才会令夫人差点受到委屈,我压根就没想到凌都督恨我入骨竟然不顾信国公府就敢动手,好在那黑衣人知道夫人的身份而吓到了,否则我真是一死也难辞其疚。” 宁瑞远转身望着陆宁轩,俊美又成熟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之色,那悔恨的模样恨不得捶胸顿足美人图鉴。 “姐夫不必自责,今日之事,全是凌家搞的鬼,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陆亭轩冷着脸淡淡的说道,只是话中却没有往日的犀利跟尖锐,那一声姐夫直叫宁瑞远脑子一顿,差点没回过神来。 然,很快,宁瑞远的胸口便涌起一抹喜色,陆亭轩是信国公的承袭人,是以后的信国公,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便是接受他了,宁瑞远不知道陆亭轩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陆亭轩一直看不起宁瑞远,这一次会来参加婚礼也是冲着陆湘屏的面子,本不想理会宁瑞远,但一想到他是宁子衿的父亲,便还是放低了姿态,说道。 而陆亭轩对凌都督指使人企图叫人误会陆湘屏与人有染想要给宁瑞远带绿帽子一事也没有任何怀疑,他还真觉得,凌都督有这个胆做。 起初在大堂上两人的针锋相对他可是以一旁看得一清二楚,明知今日是宁瑞远与信国公府大小姐的成亲之日,凌都督也敢上门挑衅,可见他一点也不顾忌信国公府的势力。 只是当时并没有妨碍到陆湘屏的利益,所以陆亭轩能冷眼旁边,然而现在,凌都督是直接挑衅陆家的权威,他岂能坐势不管。 宁瑞远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席,他要去安慰受惊的陆湘屏。 柳倩屏挪了挪凳子,靠近宁子衿,小声的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子衿,真没想到凌都督这么大胆,明知宁伯父迎娶陆大小姐,他还敢来招惹,这下可惨了。” 宁子衿扭头看了她一眼,红唇轻轻一抿:“我也没想到凌都督会做出这种事情,一但事成,宁家跟陆家都会名誉受损。” “可不是,你先前都说信国公不满意这门婚事,如果陆大小姐有个什么损失,信国公府如何能放过宁伯父,到时候宁家怕是难以在云城立足,凌都督招招还真是够狠的。” 宁子衿眸光闪了闪,对着柳倩屏微微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 何止是不能在云城立足,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而宁子衿没有跟柳倩屏说的是,这件事情,多半是宁瑞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只是以宁瑞远如今的地位,所有人都不敢有这个怀疑,再加上人证,宁瑞远是十足十的受害者。 凌都督虽然憎恨宁家,但他不是蠢人,明知宁瑞远娶的是何人还要惹火上身,他就不怕信国公府的报复。 或许他的计策真能成功,到时候借着信国公府的力量除了宁家,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可是这件事情太过冒险,一个不慎便会偷鸡不成屎把米,如此没把握的事情谁会做? 在场之人谁也不会有这个胆子敢给宁瑞远带绿帽子,谁叫那新娘子是陆家大小姐,众人阿谀奉承还不来及,谁会去惹一身腥。 可宁瑞远不同,他不可能叫陆湘屏真的出事,更不会叫人抓住任何把柄,一但他被抓住,便指证凌都督,一切都水到渠成,因为凌都督与他结怨已深,谁也不会对此怀疑。 宁子衿垂眸,掩去眼底深深的讥诮,宁瑞远为了报仇,可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想必那个黑衣人他也不会留下活口,留下他的命就等于放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药在身边,宁瑞远既然敢拿陆湘屏的清白玩,就敢杀人灭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向来就是宁瑞远的手段。 到时候死无对证,凌家吃定了这个哑吧亏。 ------------ 113 庵堂杀人 次日清早,天只是蒙蒙亮,老夫人刚起床,便听到丫环在屋外的禀报声:“老夫人,夫人来给你请安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错愕的看着伺候自己更衣的刘妈妈:“现在才卯时半刻,我原以为她要到辰时才会来请安,不曾想这么早。” 刘妈妈扬唇一笑,道:“这是老夫人您的福气呀,夫人孝顺,所以才想着早早来给你敬茶请安呢异世玄门。” “恩,还真是,她是信国公府大小姐,身份尊贵,我还怕她进了门太骄纵,不好相处,现在想想是我想多了,到底是高门世家出来的,很懂礼数。”老夫人对陆湘屏很满意,连眼底都不由自主的流出淡淡的笑意。 娶个高门媳妇本就不容易,在能替自家儿子仕途上有帮助之外,还得顾虑对方的小姐脾气,自古以来没有婆婆喜欢太过嚣张跋扈的媳妇,这无疑是挑战自己的权威。 老夫人虽然仁厚,但到底跟天下大多婆婆一个心态,若是当初姚氏性格骄纵蛮橫,她如今也不会对宁子衿宠爱有加了。 只是老夫人明白信国公府的家势跟地位,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决定娶陆湘屏了,她就对这内宅的事情能避就避,尽量不与她产生冲突。 然而陆湘屏如此识大体,还真是叫老夫人吃惊了一把。 不敢叫陆湘屏久等,老夫人连忙催促刘妈妈赶紧替她梳洗。 “母亲,早。”一见老夫人出来,陆湘屏忙站起身,对着老夫人福身,行礼唤道。 老夫人微笑的点头:“早,早,你怎么不多睡会?” 宁瑞远站在陆湘屏身侧,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扶着她的手臂,春光满面的对老夫人说道:“娘,我也劝湘屏多睡会儿,可她总惦记着成亲第一日要给您早早来敬茶,若晚来了实在有失礼数,我也拗不过她。” 说罢,宁瑞远低头,含笑的目光看了陆湘屏一眼,说不出的浓情蜜意,惹得陆湘屏脸上红霞满面。 她的心里泛起无数个甜蜜,只觉得自己这一回选的夫君,真是选对了。 “老爷说什么呢,给母亲请安本是大事,怎可耽搁。” 陆湘屏娇嗔的剜了宁瑞远一眼,羞涩的道。 很快,刘妈妈将准备好的托盘端了过来,陆湘屏提起裙摆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接过托盘中的茶杯。 “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请喝茶。” 她双手端着杯子,高举过头,递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笑着接过,一口饮下,然后将准备好的红包给陆湘屏:“虽然不多,也算是我这个当娘的一点心意。” 跟陆家百年世家比起来,老夫人给的红包的确是不多,而陆湘屏也不在乎这么些银子,只是形式,大家都得走这一遍。 陆湘屏抬起黑眸,温婉动人:“谢母亲。” “快起来吧。” 老夫人这么一说,宁瑞远忙将陆湘屏扶了起来,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呵护,仿佛她是珍贵的宝贝。 陆湘屏的一颗心瞬间像是被浸以了蜜罐里似的,既然选择宁瑞远,她就不会小看了宁家,老夫人是宁瑞远最尊敬的母亲,爱屋及乌,陆湘屏明白要得到宁瑞远的长情,只有努力讨老夫人的欢心。 陆湘屏一坐下,老夫人又说道:“从今往后,这府中大小事情可都要烦你操心了。” “这是儿媳应该做的,母亲放心,我一定尽心管理好内宅,辅佐好老爷。” “好,如此甚好。” 陆湘屏进门,身为主母,掌家的权力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农家仙犬全文阅读。 宁子衿从一开始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情绪,然孙清然在偿过当家主母该有的执掌权后,便不那么淡定了。虽然当初只是协助宁子衿,但也是真真正正的拥有过权力,如今乍一被陆湘屏收回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然而心中再嫉妒,她也不敢说什么。 “夫人,奴婢看过了,这些账册都没有问题,一笔一笔都记得很清楚。”丁嬷嬷将几本厚厚的账册捧了过来,只是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这宁家也真够穷的,过个年还要卖首饰,啧啧……” 因为陆湘屏如今的身份是宁夫人,于是丁嬷嬷便也跟着改了称呼。 “嬷嬷,我敬你是奶娘,所以刚刚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你记住,如今我已是宁家的主母。”陆湘屏忽然冷着眸望着丁嬷嬷,厉声道。 丁嬷嬷身子猛然一震,瞬间反应过来,忙垂头应道:“夫人恕罪,是奴婢的错。” 夫人的言外之意,她既然已经是宁家的人,如果自己不屑宁家,那便是对夫人的不屑。 “将这些东西都赎回来还给孙姨娘,至于二小姐那里……”说到这里,陆湘屏顿了一顿,脑子里不由得浮出宁子衿那张清美夺艳的脸庞来,一双如深潭般清幽的黑眸总是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冷静,稳重,气质如兰,一点也不比高门公侯世家出来的小姐差,甚至更胜一筹。 陆湘屏想着,以宁子衿此等出色的容貌,又是嫡女,就是嫁入公侯之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这门婚事,必须得帮助老爷获得最大的收益。 在她进门以前,府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宁子衿管,宁家虽然不大,但是能做到账册上一丝不漏可见其聪慧,这样的女子,定要好好利用起来才是。 “丁嬷嬷,去将我那套红宝石珍珠首饰给二小姐送去。”宁子衿当的是死当,那些东西是赎不回来的,陆湘屏初掌家,必须要向整个宁府施恩,而宁子衿在陆湘屏的心里又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于是格外重视。 丁嬷嬷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夫人,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套门面,价值千金,您怎么就这样送给二小姐了。” 那一套首饰从头饰,项链,手镯到戒指,一应俱全,整套门面看起来璀璨夺目,做工更是巧夺天工,陆湘屏对此一直爱不释手,除非进宫等重要宴会,一般情况下她可不舍得佩戴,就这样送给二小姐,丁嬷嬷想想都肉疼。 陆湘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套首饰而已,我若喜欢再请人打造就是,嬷嬷就替我送去吧。” 丁嬷嬷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应了下来:“是,夫人。”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真是便宜了那二小姐。 “另外,你再挑些好东西分别给三小姐和孙姨娘送去,还有把我一部分的嫁妆记到宁家账册上。” “是,奴婢遵命。” 丁嬷嬷虽然错愕,但没有开口再问一句,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就是。 按说夫人带来的嫁妆是属于她私人的,没有必要填补宁家,如今拿一半嫁妆出来,宁家立即翻身成了富户,实在是赚翻了。 但谁叫她们夫人如今是宁家主母呢,宁家好,便代表她持家有功,如果宁家不好,她又岂有好日子过。 “对了……”陆湘屏顿了一顿,忽然又道:“立即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父亲写信。” 丁嬷嬷闻言,立即转身准备笔墨纸砚,她很明白陆湘屏要做什么重生合家欢。 昨夜陆湘屏从宁瑞远那里知道了黑衣人会出现在喜房的事情真相,对于凌都督自然是恨之入骨,不仅害她清白差点受毁,更企图加害宁瑞远叫他带绿帽子,这两件事情足以叫陆湘屏对凌府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昨夜新婚之夜,她怕是会连夜写信给信国公。 凌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宁家书房,大白天的便是大门紧闭,黑衣人垂手站在书案前,双手交握,时不时的搓两下:“大人,小人都按照您的吩咐照办了,是不是该……” 话到一半,黑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宁瑞远慵懒的身子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眸中布满阴鸷,面上却带着满意的笑容:“这一次做的很好,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只是你也得向我保证走的远远的,不能叫凌家人找到你。” 黑衣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小人懂得的,一定走的远远的,去个谁也不认识小人的地方隐姓埋名,决不透露半个字。” “很好,这是一千两银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你跟着周总管出府就是。” 宁瑞远说罢,拿出几张银票,黑衣人见状,眼底立即迸射出贪婪的神色,他上前两步接过银票,手指粘着唾沫数了起来,也因此他没有看到宁瑞远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 凌家自昨夜参加喜宴反被泼了一盆脏水回来后便折腾了一夜,凌都督待平静下来后也懊恼自己当初的冲动,如果他只是静观其变,不动声色,便不会这么快落于下方,如今他们处于被动状态,唯一的突破就是那个黑衣人。 “这一切都是宁瑞远设的计,那黑衣人一定是他收买的,事成之后宁瑞远必会放他离开,你们赶紧加派人手守住云城各个出口,不管宁瑞远有没有起灭口之心,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那男子给我带回来,否则凌家势必不保。” 凌都督冷静下来后连忙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下命令。 凌夫人坐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我早就叫你们不要去赴喜宴,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被人算计了,咱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叫什么事啊。” 凌都督的心里本就心绪不宁,一听凌夫人这话,更是烦燥:“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哭有什么用,我哪里知道宁瑞远为了害我连陆湘屏都敢利用。” 如果说懊恼,没有人比凌都督更懊恼了。 但他现在更怕信国公府的报复,不行,一定要找到那个被宁瑞远买通的男子,这样他们才有翻身的机会。 “瑶儿的清白还未洗清,如今你又被宁家给诬蔑,冠上了欺辱陆家大小姐的罪名,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吧,要不……要不你立即起身去邺城,找安远侯想想办法?”凌夫人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凌都督,提议道。 凌都督说:“你说的我又何偿不知道,昨夜我就写信给安远侯了。” 只是就不知道安远侯看了信的中的来胧去脉,肯不肯对他们施以援手。 就在这时,凌子然匆匆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幽深如潭的眸子仿佛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浓重的神情叫凌都督心头蓦然一跳。 “怎么样,人抓住了吗?”凌都督问。 凌子然看了凌都督与凌夫人一眼,半晌,摇摇头:“我是在乱葬岗找到人的,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都督整个人都懵了,高大的身子晃了一晃,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目光涣散,嘴里喃喃道:“死了……他死了……” 凌夫人先是一怔,随即暴发出更响的哭声:“天哪,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凌子然皱眉,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宁瑞远的手脚够快的,他本以为宁瑞远为谨慎怎么也该选在出城后动手,谁知他竟然在人一出宁府就灭了口,直接扔去了乱葬岗,现在真正的死无对证,父亲该如何证明清楚殿下别来无恙最新章节。 饶是最冷静的凌子然,此时也变得烦燥不堪,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出来。 “父亲,这件事情牵到到信国公府的大小姐,咱们亲自去邺城向安远侯求助,希望他能看到当年父亲对他的恩情上还能帮咱们一把,小妹短时间内也不宜留在别院,不如先将他送到山上庵里躲着,待过了这阵风声再将她接回来。” 凌都督虚弱的目光看了凌子然一眼,茫然的点头:“好,好,就按你说的办。”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点主意,唯有听儿子的死马当活马医,只是找安远侯帮忙,这样的希望也是何等的渺茫。 安远侯虽为功勋之家,但哪里能及信国公百年世家的势力。 凌都督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只是站到一半,忽然又跌坐了下去,一下子晕了过去。 “老爷……” “爹……来人哪,快传大夫,快……” 陆湘屏一接手执掌宁府的权力,便对整个府施了恩,不仅孙清然跟宁子嫣得了赏赐,就连下人们也都加了俸禄,这叫众人心中欢喜不已,瞬间对新来的主母升起了敬意。 就连被送出去养病的赵氏,陆湘屏也派人前去探病,更带去了不少好东西。 陆湘屏不忘赵氏,自然也不会忘了许氏,于是亲自带着吃的去了梅院看望。 这一举动叫人打心里觉得陆湘屏是个仁厚心善的主母,不管对谁都这么好,一点都没有千金小姐的蛮横脾气,府里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人不心服陆湘屏的。 “夫人。” 梅院外看守的侍卫见了陆湘屏,忙行礼道。 “开门,我要进去看看许姨娘。”陆湘屏说道,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似乎因为在新婚之中,整个人散发着活力的气息,身上是大红色的织锦裙子,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边用银丝勾勒,富贵逼人,看上去高贵端庄。 侍卫不敢怠慢,忙掏出钥匙,开了屋门。 瞬间,一股阴潮的发霉气息扑鼻而来,还有恶臭的味道。 陆湘屏突然闻到这样的味道,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了起来,喟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要将刚吃的午饭给吐了出来。 丁嬷嬷看着陆湘屏难受的神情,担忧道:“夫人,不如你在外等着,奴婢进去就行了。” 陆湘屏刚要点头,但想到既然她人都来了,如果不进去,难免有点假仁假义的成份,虽然她的确是在表面功夫,做这些只是想显示自己的宽厚大度,温婉善良的形象,因为如此一来,宁瑞远才更能喜欢她,但做戏做全套,不能半途而废了。 犹豫了下,陆湘屏摇头道:“无妨,进去吧。” 说罢,她抬脚,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屋里,那种腐臭加夹着潮湿的霉味越加的浓重了。 屋里长时间不见阳光,早已变得不堪入目,陆湘屏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往寝屋走去,借着微弱的亮光,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许氏重生异能在手最新章节。 “许姨娘,夫人前来看你了。”丁嬷嬷扯着嗓子,大声道。 然,床上的人半点没有反应,陆湘屏疑惑的蹙了蹙眉,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许氏口吐白沫,双眼暴突,身子微微抽搐,心中猝然一惊,忙大声嚷道:“来人,快传大夫,许姨娘出事了。” 门外的侍卫一听到陆湘屏的声音,立即冲了进来,当听到她的吩咐时,又匆匆走了出去。 “老爷,刚刚夫人去梅院看望许姨娘,发现许姨娘口吐白沫,身子抽搐。”周本一听到风声,立即跑去禀报宁瑞远。 而永瑞堂那边,老夫人也收到了许氏出事的消息。 老夫人懒懒的抬了抬眼,对刘妈妈说道:“刘妈妈,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氏一个犯了错被软禁的小妾,有什么资格叫她前去探望,她没有处死她已经是仁慈了。 宁瑞远也没有踏入梅院,只叫了周本前去看了看,还叫周本将陆湘屏叫回来,免得在那等污秽之地脏了她的脚。 陆湘屏也不愿意呆在梅院,于是在丁嬷嬷几次强烈要求之下,做了做样子,这才离开了,留下丁嬷嬷,一有情况急时汇报给她,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华羽堂洗去这满身的味道。 很快,大夫的诊断结果出来了,说是许氏误食了砒霜,好在只是一点点不足以要命,又发现的及时,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许氏是死是活没有人关系,大家关心的是有人在府里下毒。 砒霜这东西府里不可能会有,所以必定是从府外流进来的,不管许氏该不该死,有人敢在宁府公然行凶杀害姨娘,这种行为就是极为恶劣,势必要找到真凶,严惩不贷。 那人今日敢毒害许氏,说不定哪一日就要毒害老夫人或是夫人了。 于是,陆湘屏便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将跟有许氏接触的人一一拉过来盘问。 每个人都说没有,但又每个人都有嫌疑,一时半会也不能断定是谁所为。 这一日,宁子嫣张慌失措的跑到了行云阁。 “二姐——”她一进门,紧紧的抓着宁子衿的手,一脸的恐慌与不安,小脸煞白煞白。 宁子衿被她的模样惊了一下,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三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宁子嫣咬了咬红唇,目光看了看屋里的丫环。 “你们都退下。” 待人都退出去后,宁子衿说道:“现在无人,三妹可以说了。” 宁子嫣生的眉清目秀,此时面带慌张的脸上更有种楚楚动人的美感,叫人心生怜惜。 她轻轻咬了咬唇,泪眼朦胧的看着宁子衿:“二姐,救我,救救我。” 宁子衿微微一怔,不解的问:“三妹何出此言?” “二姐,我……我……”宁子嫣顿了一顿,接着道:“是我收买香儿在许氏的膳食里放的砒霜——” “什么?”宁子衿清眸忽然一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她不是被宁子嫣残忍的手段给吓到了,论残忍,她做事同样残忍。 她惊愕的是宁子嫣这么胆小懦弱的人,也敢做给许氏下毒的事情无良天仙最新章节。 “那香儿根本不是人,她收了我的银子,如今母亲要调查这件事情,她刚来找到我,要我再给她五百两银子,否则就到母亲面前告发我,二姐,在这个府里,我不敢随便去求别人,你我是亲姐妹,只敢来找你,求求你救救我。” 宁子嫣说着,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小脸苍白。 宁子衿算是听明白了,宁子嫣这是用人不当惹来的祸事,如果那香儿是个靠谱的,收了宁子嫣的好处就该悄悄把事情办好,不留一点痕迹,同时把嘴巴闭紧了,这个府里,没有谁真正在乎许氏的生死,到最后如果真的什么也查不到,那么这件事情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最多将厨房里所有有可疑的人全都撤换掉,然后对府里各人的安全会安排的更加严谨。 可香儿却不知足,陆湘屏他们都叫过去问话,一次两次必是问不出什么的,香儿贪心不足,于是反过来威胁宁子嫣,不过宁子嫣一个小小的庶女,又没有赵氏在一旁帮称着,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而且有一就有二,一但开了这个头,五百两可满足不了香儿的喟口。 宁子嫣这一次,还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不是她不够狠,而是她不懂得利用人的弱点,香儿贪财对宁子嫣来说是好事,容易收买,可她不懂得防患,到头来没有抓到蛇反被蛇咬了一口。 宁子衿眸光淡淡的昵着宁子嫣,透着一丝凉薄之意:“三妹,你太鲁莽了。” “是,我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是那五百两我实在凑不出来,二姐,你看你能不能先借点给我?”宁子嫣拉着宁子衿的手臂,紧紧的拽住,恳求道。 她哪里知道香儿是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她好不容易找到香儿这个可以收买的人,让她寻个机会下毒毒死许氏,谁料那许氏命大,居然没死成。 宁玉纤杀了四妹,女债母偿天经地义,她不找许氏报仇,又要找谁报仇,哪怕如今许氏早已被父亲遗弃,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她还活着,宁子嫣的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宁子衿将手抽了回来:“你以为香儿拿了你五百两就会真正闭嘴,你错了,有第一次,她就会有第二次,你永远都要活在她的威胁之下,何况,我也拿不出五百两,恕我没法借给你。” “二姐……”宁子嫣一听宁子衿拒绝的话,双眼立即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眼中写满受伤惊恐之色:“连你也不肯帮我吗?” 宁子衿清眸倏地一敛,道:“三妹,你该明白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你这一次答应了给香儿五百两,那一次呢,你能拿多少个五百两出来,早晚有一天,她还是会去母亲那里告发你,与其满足她的要求,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二姐,你若不帮我便算了,看来是我求错了人。”宁子衿的话未说完,便被宁子嫣给打断了,她瞪着宁子衿,眼中闪烁着一丝怨愤。 看着宁子嫣愤怒离去的背影,宁子衿轻轻抿了抿唇,目光幽深如墨。 “小姐,三小姐怎么了?奴婢见她离去的时候外分生气。” 红妆走进屋里,不解的问题。 宁子衿轻轻叹了一声,心里有些恼火,好心当作驴干肺,若不是看在祖母只有如今膝下只剩下她们两个孙女,她不想叫祖母伤心难过,如果不是宁子嫣没有跟赵氏,宁子姗一起设计陷害过她,她才不会去提这个醒。 “小姐,是不是三小姐惹您生气了?”红妆敏感的感觉到了宁子衿因为生气而散发出来的寒意,小心翼翼的问道。 “红妆,叫阿蛮跟着三小姐风流海贼王全文阅读。” 宁府后园的一处假山后,宁子衿捧着一只碎花小布包焦急而又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外面。 没多久,一名青衣小婢走了过来。 “三小姐,可是筹到银子了?”她笑着说道,傲慢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丫环跟主子说话,反而她更像主子一些。 宁子嫣犹豫的抓紧了手中包袱,不确定的问香儿:“你说过,只要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就绝不说半个字,可是说话算话?” 香儿淡淡的昵了宁子嫣一眼,一把抢过包袱,放在手中掂了掂份量,笑容诡异的道:“当然说话算话,奴婢也怕到时候事发,主母会处死奴婢,所以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三小姐就放心吧,如果不是奴婢手头紧,也不会来向三小姐开这个口。” 阿蛮回到行云阁,将宁子嫣跟香儿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宁子衿听。 宁子衿后秀眉微微一蹙,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这个宁子嫣,还真是蠢的可以。” “小姐,三小姐跟咱们又没什么多大的交情,她既然不听小姐的劝,小姐就别管她了。”红妆对宁子嫣没有敌意,但也不存在什么好感,当初赵氏跟宁子姗对小姐做事情,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哪怕三小姐没有参与其中,可谁叫她是赵氏的女儿,实在叫她生不起太大的好感。 而且现在小姐好心劝她,她还不领情,干麻再去管她的闲事。 “奴婢赞同红妆说的。”阿蛮在一旁附合道。 宁子衿微微抬眸,昵着红妆跟阿蛮,心中犹豫。 说真的,宁子嫣的闲事,她还真不想管,如果宁子嫣够聪明,就应该想别的办法,而不是满足香儿的要求。 可是如果她坐视不管,这事件事早晚会被捅出来,宁子嫣岂能再留在宁府,下半辈子必定是留在庵里伴着青灯古佛直到死,到时候祖母又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一想到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模样,宁子衿便不忍心。 最终,她轻轻叹了一声,再看着阿蛮时眼中布满嗜血的杀意,阴森可怖。 “阿蛮,香儿不能留。” 这样贪心的丫环留下来,迟早也是个祸害。罢了,就当她闲着没事,帮宁子嫣一把吧。 “奴婢明白了。”阿蛮说道。 红妆也不由得一怔,却没有任何异议,只要是小姐吩咐,在她看来,都是对的。 阿蛮的动作很快,次日一早,香儿的尸体被人在湖中发现,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所有人都当得香儿是不慎掉入湖中,淹死的,谁也没有将香儿是被人害杀的。 “二小姐,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奴婢给拿回来了。”阿蛮将一只碎花包袱放在梨花木圆桌上,说道。 宁子衿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道:“红妆,给三小姐还回去。” 能凑到这五百两,也不知道宁子嫣要当了多少东西,只怕屋里几本没什么值钱的首饰或物件了吧。 “是。” 红妆取过包袱,出了行云阁,往宁子嫣的雨轩走去。 而此时的宁子嫣,刚刚得到香儿溺死的消息,在惊惧的同时,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妖兽的尾巴全文阅读。 死了……香儿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了。 一想到此,宁子嫣的眼中便闪过一抹笑意。 “柳荷,消息确切吗?” “奴婢一听到消息便赶了过去,是亲眼瞧见了柳荷的尸体,才来禀报三小姐的。”柳荷小声的说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宁子嫣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脯。 柳荷替宁子嫣倒了杯热茶,笑道:“三小姐,连老天都看不惯香儿那个贱婢,替您收拾了她呢,只是可惜了那五百两银子。” 宁子嫣端过茶杯,心情轻松的抿了一小口,道:“也算因祸得福罢,五百两损失便损失了,总比往后天天担惊受怕强。” “三小姐说的是。” 忽然,有丫环大声禀报:“三小姐,红妆求见。” 宁子嫣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顿,看着柳荷,疑惑道:“红妆?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说二姐怀疑是我杀了香儿灭口?” 柳荷听到宁子嫣的猜测,一颗心也咚咚的跳了起来,瞠目道:“不会吧?” “让她进来。” 顿了一顿,宁子嫣说道。 柳荷跑过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红妆时,不知为何心里猛然打了个突。 “奴婢见过三小姐。”红妆进屋,对宁子嫣行礼道。 “免礼,二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宁子嫣的表情有些僵硬,看着红妆的眼中有一丝慌乱,宁子嫣也不明白,明明她没有做过的事,为何会有这种心虚的情绪出现。 红妆看了柳荷一眼,宁子嫣会意,道:“柳荷,去门外守着。” 待柳荷出去,红妆才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包袱包裹着的蓝布,露出里面的碎花布包,宁子嫣见状,一双眼立即瞪直了,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这是……”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红妆,怔愣过后立即明白过来,香儿的死不是意外。 是二姐,是二姐帮她处理了香儿这个大麻烦,她还怪二姐不肯借银子给她,原来二是真心替她着想的,是她误解二姐了。 看着那原分不动的五百两银子,宁子嫣的双眼微微发烫,心中更是涌起阵阵热浪。 二姐为了帮她不惜杀了香儿,这一招虽然狠,但却是永绝后患的唯一办法,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香儿死,可是她不敢,她没有这个胆子。 宁子嫣没有害怕宁子衿的残忍,此时心里更多的是对宁子衿的愧疚。 原来,这个家里,还是有人会不惜一切的帮助她。 “二小姐要奴婢带的东西,奴婢已经带到了,三小姐,奴婢告辞。” 红妆微一福身,便在宁子嫣的呆愣中离开。 没过多久,宁子嫣便匆匆来了行云阁,这一次,她没有避开屋里的丫环,在宁子衿的错愕下跪下,磕了个头:“二姐,你的恩情,子嫣莫齿难忘。” 宁子衿愣了一下,忙将宁子嫣搀了起来:“快起来,叫外人见了多有失身份女配重生逆袭记最新章节。” “二姐,这一次真的谢谢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宁子衿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唇:“我不用你的回报,以后别鲁莽行事,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不过做什么之前都先动动脑子再说。祖母只剩你我乘欢膝下,我会帮你,只是不希望她伤心难过而已。” 宁子嫣受教的连连点头:“恩,二姐,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乱来了,这一次是我猪油蒙了心,以为抓住了机会能叫许氏一命呜呼,却不料最后替自己惹来了麻烦,若不是二姐,我还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能满足香儿的贪念,而你却偏不听。” “我……我……”宁子嫣忽然羞愧的低了头,喃喃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不给她五百两,她会立即去母亲那里告发我。” 宁子衿想,如果不是她重活一世,怕也会如宁子嫣这般,不够机智,不够有心机,只会看得到眼前的痛快,看不到以后的麻烦。 或者,她还没有宁子嫣的狠心,不敢对敌人下手。 如果当初她的心肠够一点点的硬,也不至于叫宁玉纤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想到前世的她所遭受的一切,宁子衿的心脏蓦然一抽,像是一把尖刀将她的心划开,鲜血淋漓,同时也在提醒着她,许氏,宁玉纤,孟如风他们如今所受的,远远都不够偿还她当初受的罪。 已渐渐入春,通往山上的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木上已长出新绿的嫩芽,路旁的野草也在风中随风飘摇。 在绿意盎然的树林之后,掩藏着一座不起眼的庵堂,灰败的颜色使整个庵堂看上去残破不堪,不过门前的石阶上却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突然,庵堂里响起一道石破天惊的尖叫声,仿佛一把匕首将天际给划破了。 那声音响彻云霄,震的林间的鸟儿纷纷扑腾了翅膀,飞向高空。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从庵堂里传来,声音恐怖而又碜人。 蓦地,大门被人拉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那人的脸上满是鲜血,骇然到了极点,就连那双黑眸,此时也像是被血给浸染了,布满了腥红之色。 一出门,那人便没有目标的逃跑,手中的匕首沿路滴着红,嘀嗒嘀嗒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宛如雷鸣…… 而此时的庵堂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尸体,正是刚刚逃出去的那人所杀,血流成了河,将地给染成了红色。 突然,一道巨声响起,供着佛像的桌子下面,一道石门缓缓移开,从里面爬出来两名尼姑。 “怎么样,人……人还在吗?”其中一名较年长的尼姑问道,她看上去约摸四十来岁,脸上长着细细的皱眉,因为害怕,面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年轻的尼姑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才回头对着年长的尼姑说道:“师父,人好像走了。” “你先出去,把整个庵堂都看一遍。”年长的尼姑推了小尼姑一把,说道。 她是这座静堂的师太,法号静安师太。 ------题外话------ 嗷嗷嗷嗷,咱终于也有万更的一天了,呜呜呜,不容易昂……亲们,万更乃们看得爽不?咱更的好苦啊! ------------ 114 心如蛇蝎 小尼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了出去。 老尼姑,太过份了,居然让她去查看情况,如果那杀人狂没走,那她不就成了刀下魂,而静安到时候见情况不对就能重新躲回去,丫的,想的还真是美。 只是心里不满归不满,小尼姑还是听静安的吩咐,将整个庵堂都看了一遍。 “师父,我已经看过了,很安全。” 听到这话,静安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布满惊恐之色。 “我的天哪,疯了,疯了,这宁玉纤真的是疯了。” 小尼姑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害怕的缩到了静安的身后,揪着她的灰色袍子瑟瑟发抖:“师父,现在咱们怎么办,那宁玉纤杀了凌家小姐,凌家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都市特种兵。” 静安回头瞪了小尼姑一眼,怒道:“胡说什么,宁玉纤杀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小尼姑可是了半天,在静安凶恶的目光下愣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可是她们明明看到宁玉纤杀人,却没有阻止,这事若被凌家知道了,岂能放过她们? 不仅凌楚瑶死了,凌楚瑶身边的丫环也死了,还有她们庵堂的几名小尼姑都死在了宁玉纤的手里。 静安哪里不明白小尼姑的意思,只是越明白,她就要越湖涂。 她忽地蹲下身子,双手在一摊血迹上面抹了抹,然后将血抹在了小尼姑的脸上,身上跟手上,完了不忘将自己的身上也抹了个遍:“记住,咱们是阻止的,但最后也深受重伤,昏了过去,醒来后凌小姐已经惨遭毒手。”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活着,只要她们不说,谁知道她们有没有阻止。 静安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宁玉纤是一个杀人狂魔,当初就不该贪凌家那点银子收留凌家小姐。 小尼姑惶恐的瞪着眼,连连点头:“知道了。”鼻尖充斥着那浓重的血腥味,直叫她喟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你现在立即给凌府飞鸽传书。”静安吩咐道。 小尼姑应道,忙飞奔而去,没多久,一只洁白的鸽子飞下了山。 凌夫人一收到女儿被人杀死的消息时,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当场晕了过去,凌都督跟凌子然去了邺城,家里只剩下凌子丰跟凌子浩两兄弟,两人立即马不停蹄的往山上奔去,浓浓的愁云笼罩着两人。 “师父,师父,他们上山来了,马上就到了。”小尼姑在外放风,一见到凌家的人上来,立即跑进庵堂对静安禀报道。 静安此时跪在佛像面前,满身都是血,听到小尼姑的话,她忽然回过头来,眼中布满阴冷的狠意,直叫小尼姑的心中呯呯直跳,吓得脚步倒退了一步。 “师……师父……” 静安一瞬不瞬的望着小尼姑,忽然从身下抽出一只匕首,锋利的剑锋泛着乌青的寒芒。 望着静安手中寒光冽冽的匕首,小尼姑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连连往后退:“师父,你……你要做什么?” 静安霍然起身,几步就冲到了小尼姑身前,冷声道:“我左思右想,光靠血是瞒不过凌家人的眼睛的,我们必须再真实一些。” 小尼姑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可是师父,说……说不定他们不会发……发现呢。” 真实,怎么个真实法?难道还要在她的身上捅几刀不成? 小尼姑才这么想着,静安就一把抓住她的衣服,举起匕首就往她的手臂上刺去。 “啊……啊啊啊……”小尼姑疼的尖叫连连,倒在地上微微抽搐。 静安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小尼姑的肩膀:“为师也是为了咱们好,凌家死了个女儿,一定会暴怒不已,如果我们毫发无伤被他们看出来,就不是受点小伤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恐怕小命都不保。 说罢,静安举起匕首,小尼姑的瞳孔猛然紧缩,以为静安会再一次刺向她,却见她举着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仙路争锋全文阅读。 静安痛的闷哼一声,然后扔掉匕首,虚弱的靠在门上喘着气。 “等会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小尼姑睁着大眼睛,弱弱的点头:“徒儿明白。” 这个时候,小尼姑倒有些佩服起静安来了,她还以为师父只在她一人身上划口子,没想到她会在自己的身上划道伤口。 不得不说,小尼姑这会心里平衡了。 跟保命比起来,这点小伤真是算不得什么。 很快,庵堂里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凌子丰跟凌子浩带人走了进来,看到靠在大殿门口的静安跟小尼姑,凌子浩一个剪步冲了上来,粗鲁的揪起静安的领子,怒道:“老尼姑,还我妹妹来。” 因为有伤,静安被凌子浩提起来的时候扯动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然,凌子浩偏是三兄弟当中最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此时又听闻凌楚瑶的恶耗,想要他温柔对待伤者更是不可能的。 静安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虚弱的开口:“贫尼有罪,没有照顾好凌小姐,叫她惨遭宁玉纤的毒手,贫尼有罪啊。” “贱人,她竟敢……她竟敢……” 凌子浩双目暴突,对宁玉纤的恨意就像是洪水暴发,猛的向胸口撞来,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再一次从静安嘴里听到凌楚瑶恶耗时,凌子丰心中的悲痛仿佛一条毒蛇在疯狂的啃咬她,但他清楚杀人凶手是宁玉纤,不是这个尼姑,凌子浩不该将怒气转加到人家身上。 “子浩,你先松手,咱们找瑶儿的尸体要紧。” 凌子浩拳头紧了紧,最终松了开来,冷哼一声:“我妹妹在哪?” “咳……咳咳……在后院禅房,从桃林出去往左拐第一个屋子。”静安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颤抖的给凌子浩指路,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刚刚她清楚的感觉到了濒临死亡的可怕。 凌子丰看着凌子浩,道:“三弟,你带人去将小妹的尸体带走。” 待凌子浩离开后,凌子丰便又问静安:“我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静安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那宁玉纤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巴豆,下在了井水里,今天我们用完早膳,所有人都开始肚子疼,而这个时候,禅房里响起凌小姐的惨叫声,贫妮忍着肚子的疼痛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凌小姐的贴身丫环惊吓着跑出来,而她的身后,宁玉纤满脸是血的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染血的匕首,那丫环一见贫妮便喊‘杀人啦’,贫妮还没回过神来,宁玉纤一刀刺在了丫环的背上,我亲眼看到那丫环倒在我面前,一时双腿双软,正要想逃跑时,不慎被宁玉纤刺伤。” “当时她真的疯了,见谁就杀,我那时候又吓又疼,当场晕了过去,许是这样宁玉纤没再向我刺第二刀,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庵堂里都是尸体,我找便了整个庵堂,才发现只有我们两人活了下来,而凌小姐倒在血泼里。” 事实的一大半份的确是如此,但静安也隐瞒了一些,那就是她跟那小妮姑没有吃早饭,因为并没有肚子疼,所以在看到宁玉纤杀人时才能跑得如此快。 只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被凌家人知道,否则凌家这两兄弟还能放过她们? 小妮姑捂着伤口,在一旁怯怯的点头。 凌子丰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黑眸中墨色汹涌翻滚,仿佛能将一切都吞没干净,周身散发着凌厉而又可怖的气息,叫人从心底颤抖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 静安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凌子丰会对这件事情追根究底,从而得知她们说谎。 凌楚瑶的尸体很快被凌子浩抱了出来,凌子浩将尸体递给凌子丰,然后阴鸷的目光瞪着静安,抬脚狠狠的蹿在她的心窝子上:“没用的废物。”凌子浩的眼底布满杀意,他们把凌楚瑶放到庵堂里,无非是希望这些人好好照顾她,借着庵堂的荒凉跟隐蔽给凌楚瑶遮掩,却不料这竟然是将她送进了虎口之中。 若不是她们疏于看管,怎么会叫宁玉纤钻了空子, 静安清楚的看到了凌子浩眼底的杀机,当即吓的肝胆具裂,连连求饶:“凌少爷恕罪,饶过我们吧,求凌少爷开恩……” “哼!”凌子浩冷哼一声,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然后转身。 静安见凌子浩有离开的意思,心里蓦然松了口气。 然而,她的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放下,忽见一道白光闪过,接着便感觉脖子上传来冰凉的感觉,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到身旁小妮姑惨不忍堵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静安倒下的时候,映入眼底的是小妮姑恐惧到极点的表情,面如死灰,还有凌子浩那张阴郁而又冷冽的俊颜,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修罗,森冷而又可怕。 凌子浩的目光又落在了小妮姑的身上,小妮姑吓的连连后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她的话还卡在喉咙口,便见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凌子浩把剑放回剑鞘,看着瞪大了双眼死不冥目的静安跟小妮姑,憎恶的呸了一声:“活该。” 谁叫小妹是在庵堂里出的事,谁叫她们没有时时刻刻看紧宁玉纤,如今小妹惨死,这庙里的人都该陪葬。 “来呀。”凌子浩突然喊道:“给我放火,烧了这里——” 凌子丰看着如此暴虐的凌子浩,不由得皱眉:“子浩,你……” 凌子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二哥,小妹会惨死,他们有着不可饶恕的责任。” 这天,宁子搬了张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脚边传来一阵异样,她起身一看,却见铃铛拿脑袋蹭着她的腿,而铃铛那粗粗的尾巴上,绑上了一根粉色的绸缎,系成了一只大大的蝴蝶结。 当初铃铛受伤,她拿了白色的纱布替它绑住伤口,阿蛮觉得这样叫铃铛没有一点可爱劲,于是便找来了绸缎,裁成长条,绑住伤口的同时,还不忘系了一个蝴蝶结,再加上铃铛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实在是叫人爱不释手。 久而久之,就算铃铛尾巴上的伤口好了,阿蛮也还是要在它的尾巴上绑上蝴蝶结,每天都换不同的颜色,实在是府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宁子衿伸手摸了摸铃铛的脑袋,正要赶它到一旁自己去玩时,忽见铃铛的嘴巴里交着一封信。 她稍稍一怔,取过信,铃铛见任务完成,这才撒开脚丫子,晃着尾巴跑开了。 宁子衿疑惑的看着没有署名的信封,撕了开来。 “有事相告,醉香楼一见!”信中也没有落款,只是在信的末尾画了一个咧着嘴傻笑的人头。 虽然简单的几笔勾勒,但宁子衿下意识的将楚昱那张脸与纸上的人头重合王妃不洞房。 能叫铃铛将信叼来,除了楚昱,怕是没有人能做到。 铃铛虽然温和,但也只是争对熟人,若是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就会变得凶悍,就是宁府,除了行云阁里的人,它也不见得有多亲近,更别提让它当传信使。 它是楚昱送来给她的,算起来跟楚昱相处的时候比她早,铃铛跟他亲厚也是无可厚非的。 有事相告,会是什么事情? “红妆,阿蛮,随我出府一趟。” 宁子衿从躺椅上站起身,吩咐道。 阿蛮开心的应道,立即跑去准备马车。 宁子衿跟红妆走后,采依拿着扫帚满心不甘的对一旁的兰轩道:“你瞧瞧,你瞧瞧,二小姐又带着阿蛮出府了,凭什么她一个四等丫环能时常跟在二小姐身边。” 兰轩扭头,昵了她一眼,无耐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蒙头干自己的话,并不搭话。 “二小姐也真是的,咱们行云阁就阿蛮一个丫头了吗,太不公平了。” 芳华听到了采依的不满声,冷声斥道:“放肆,采依,你是什么身份,怎可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皮痒了是吗?” 采依听到芳华的怒喝声吓了一跳,随即她转过身子,满脸堆着笑,讨好的对芳华说道:“芳华姐,奴婢这也是替你不公,论等级你可是一等丫环,二小姐即使要带,也该带着你出去才是。” 这样挑拨离间的话,换做心思稍重一些的人必要引起内心的不满。 芳华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越加的冰冷:“二小姐做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评论,咱们做丫环的只需守好本份,遵守主子的吩咐即可,你若再有这等不敬的想法,休怪我不客气。” 采依喏喏的垂头:“是。”嘴上说是,然心里却越加的愤愤不平。 她觉得芳华也是懦弱没有上进的人,虽是一等丫环却一点也不及红妆得脸,丫环若是不得主子看重,那还有何前途,她不仅要往上爬,更要当主子身边的第一人,只是照眼下这趋势,行云阁里貌似没有她的发挥余地呀。 宁子衿一踏入醉香楼的门槛,掌柜便迎了出来。 “二小姐,世子已在雅间等候多时,请这边走。”他一边说,一边领着宁子衿往三楼的瑶花厅。 一推门,便见楚昱一身白袍坐在窗边,周边佩着金丝,宁子衿还是第一次看到楚昱穿白色的衣服,即华贵又脱俗,他一手捧着茶杯,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潇洒,随意搭佩着他自身的气韵,仿佛磁石一般吸人目光。 听到声音,他扭过头来,一见宁子衿便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显的有几分慵懒之意,尽管有着令天下女子都黯然失色的容颜,却不减男子该有的英气跟洒脱。 “世子。”宁子衿向着楚昱微微福身,道。 红妆跟阿蛮紧接着向楚昱行礼:“奴婢见过世子。”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子衿你又何须跟我这么生疏呢。”楚昱笑容满面的说道,对于此时跟宁子衿单独相处很是激动:“白曜,将她们领去隔壁雅间吃东西。” 他指着红妆跟阿蛮,吩咐身后的白曜。 阿蛮咽了咽口水,一听到吃的就双腿双软,但是一想到世子故意支开她跟红妆二人,这意图怎么都叫人放心不了极度诱惑。 “谢世子,奴婢在这里伺候小姐就好。”阿蛮警戒的眯起了眼,说道。 红妆连连点头附和。 楚昱的眉头,因为阿蛮那防备的眼神而抽搐了几下,这目光,怎么都像是在防狼,有这意识是好事,可他是那种需要防备的人吗? “难道我会吃了你们小姐不成?”楚昱的表情沉了下去,不悦的道。 阿蛮挺了挺胸膛,万分尊敬的朗声道:“世子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吃了我们小姐,只是将奴婢们支开难保不会叫别人有什么想法。”她说的掷地有声,句句都在恭维楚昱,叫他挑不出毛病,但偏偏就是气人,你还不能治她不敬之罪。 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么鬼灵精怪的了。 楚昱现在很后悔,他应该挑个性子沉稳一些,脑子聪明一点,会有眼力劲的人给宁子衿当丫环的,哪怕不用听命于他,也不至于这么无法无天。 他本以为阿蛮属于一条筋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主子,便会誓死效忠,所以才叫楚昱选中了她。现在楚昱很怀疑,阿蛮这性子除了宁子衿谁都不放在眼里,难道真是好事? 宁子衿看着楚昱被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说的吃憋,心中不由暗暗发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蛮学聪明了不少,知道说话的时候要转个弯再说,不仅礼数周到,更叫人挑不出刺,偏偏让听得人一肚子气还不好降罪。 直到楚昱那张脸黑的快要滴出水来时,宁子衿才对红妆跟阿蛮说道:“无妨,你去去吧,若有什么状况,我再喊你们便是。” 阿蛮早已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行礼:“奴婢告退。” “不知世子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宁子衿在楚昱的对面坐下,问道。 楚昱先替宁子衿倒了一杯茶,然后颇为神秘的勾了勾唇:“事关宁家大小姐的消息,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听一听。” 宁子衿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宁玉纤早已被父亲赶出家门,同宁家断绝了关系,不再是宁家大小姐了,至于她的事情,我未必会感兴趣。” 就算是有兴趣听一听,她也不能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楚昱爱讲不讲。 不过他不说,又何必将她约出来,分明是想故意吊她喟口,她偏不上当。 “既然你没兴趣听,那我讲出来也是惹你不快。”这意思,是不打算说了。 宁子衿敛了敛眸,暗道这楚昱得寸进尺,不说就不说,她还不稀罕听呢。 “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宁子衿也不恼,淡淡的抬眸,说道。然后便施施然的起身,准备离去。 楚昱见状大惊,忙道:“诶诶诶,我开开玩笑,你先别走呀,是我非要说给你听,是我求着你听的。” 宁子衿抿了抿红唇,扭头昵着楚昱:“世子不必免强。” 楚昱撇了撇嘴:“不免强,一点都不免强。”一点都不配合,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宁子衿这才又重新坐了下去,淡然的看着楚昱,瞳眸漆黑如墨,泛着琉璃般的光泽,长长的睫毛轻眨,如蝴蝶展翅般灵动,肌肤如雪,美不胜收。 楚昱的心脏蓦然撞击了一下,仿佛一头小鹿不断的奔跑,他明眸璀璨,风华灼灼晁氏水浒全文阅读。 “我刚收到消息,宁玉纤杀了凌楚瑶逃了,凌家人正暗中布下天罗地网找她,看样子是想将她抓回来挫骨扬灰。” “宁玉纤杀了凌楚瑶?”宁子衿不可置信的瞠目,显然是被楚昱的消息给惊到了:“宁玉纤怎么会跟凌楚瑶在一起,又怎么有本事杀了她?” 宁玉纤被赶出宁家后便下落不明,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宁玉纤的消息,没想到她会跟凌楚瑶呆在一起,凌家明知凌楚瑶是替宁玉纤背了黑锅,怎还肯将她放在凌家。 “据我所知,她的行踪是被孟如风出卖的,凌家人把她抓到了郊外凌家的别院,凌楚瑶的手里,任其折磨。不过自从凌都督得罪了信国公府,他们就将凌楚瑶放到了山上一座早已落破,不起眼的庵堂避难,既然是避难,自然不能多带人去,恐怕就是如此,才给宁玉纤创造了机会。” “这凌家拿宁玉纤虐待出气,难道说当初四小姐的死跟她有关?”楚昱悄悄的觑了宁子衿一眼,问道。 “世子这话问的奇怪,四妹不是被凌小姐杀死的吗?”宁子情神情淡然的道,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凌家恨透了宁家,却又不能发泄心中的恨意,宁玉纤虽然是被赶出府的,但好歹曾是宁家大小姐,凌家想因此想将怒气发泄到她身上也很正常。” 这宁玉纤的心还真是如蛇蝎一般狠毒啊。 没想到凌家还真的将凌楚瑶给弄出大牢了,这件事情,恐怕除了凌家跟知府,没有人知道。 能将芸妃送进去的杀人犯弄出来,可见凌家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同信国公府抗衡。 凌楚瑶对宁玉纤心生怨恨,肯定会有想要弄死她的心,但若宁玉纤死了,她就一辈子都见不得光,永远背上杀人犯的罪名,所以她杀不得,只能折磨,以泄心头之恨,估计想着希望哪一天从宁玉纤的嘴巴里挖出点什么皮毛证据。 只是她倒真没有想到,宁玉纤会有胆子杀了凌楚瑶,果然,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只要凌家不倒,宁玉纤就要过着逃亡的生活,真想看看她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 宁子衿端起茶杯,掩去眼底的讽刺跟森冷,这个消息,得跟许氏分享一下,相信她一定会很激动的。 许氏中毒因为发现及时,并没有性命之忧,在吃了几天药后体内的毒素已然清除,只是许氏却依旧说不了话,就是想动,都觉得这副身子僵硬的很,不像是自己的。 大夫一心扑在替许氏解毒的心思上,起初也并没有在意,一般人中毒说不了话也是正常的,至于不能动,更可能是毒素入体。哪知后来一诊断,才发现许氏这情况分明是中风的现象。 宁子衿听到芳华的禀报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 就在这时,宁子嫣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似乎是从雨轩一路跑来的,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这么急?”宁子衿倒了杯茶,递给宁子嫣,问道。 宁子嫣抬眼看了宁子衿一眼,然后端过茶杯一口喝下,接着才问:“二姐,你可听说了,许氏中风瘫痪在床。” “刚听说。” “哈哈,报应。”宁子嫣的双眼闪闪发亮,如黑宝石一般:“真想看看她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狼狈模样。” 宁子衿宛尔,道:“许姨娘病重,咱们是该去看望看望才是。” “二姐,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从许氏被关到现在,她从未踏进过梅院,父亲跟祖母已经严令禁止不许任何踏入梅院一步,除了给许氏送饭跟清扫屋子的丫环,而当初二姐掌管着家,所以在祖母的同意下她可以出入梅院坏坏爱:小情人,吃定你!。 宁子衿微微一笑:“母亲宽厚仁爱,想必定会同意我们两人去看看许姨娘的,不管怎么说,父亲还没有休了她。” “那我跟二姐一起去。” 陆湘屏进门,老夫人便彻底撒手不管事,不仅是了偷偷懒,更大的原因是若她不放权,势必会惹来陆湘屏的不满,老夫人是怎么都不会叫陆湘屏不痛快的,所以干脆不问世事。 陆湘屏并没有阻拦两人去梅院,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就算许氏病重,梅院也依旧没有减少侍卫的看守。 宁子嫣随宁子衿走进屋子,闻到那浓重的阴潮与霉味直倒味口,不由得干呕了起来。 “要不你在外面?”宁子衿问。 宁子衿拍了拍胸口,猛的摇头道:“不,我要进去。” 二姐说让一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了,只有叫敌人活的生不如死才是最解恨的,所以她要亲眼看看她的敌人是活的怎样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屋里的窗户都用木头钉死了,只从缝中透出一点点的光亮,即使在白天,这间屋子也总是灰暗的。 许氏躺在床上,双眼大瞠,嘴唇不断的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放在被子外面的那一双手紧紧握拳,而她的身上,此时流出淡淡的浓水。 她的伤口一直时好时坏,明明已经结痂,却还是要流浓水,味道更是叫人闻的想吐,还偏偏没有人能给她好好收拾一下,长久以往,伤口想要不溃烂都难。 宁子嫣一瞬不瞬的瞪着许氏,红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翻滚着浓浓的恨意,却刻意压住没有暴发。 她使终记着宁子衿的话,做任何事情都万不可轻举妄动,再大的情绪也要学会隐忍。 “多日未见,许姨娘气色还是这么好。”宁子嫣忽地勾唇,嘲弄的声音说道。 许氏眼珠子转动,瞪着床边的两人,怒容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一口气憋在心里几乎要让她喘不上气。 “怎么样三妹,比起一下子毒死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更叫人心中愉快吧。”宁子衿嫣然一笑,好似百花盛开,繁花姒锦。 宁子嫣点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先前是我看得不远,只想到一时的痛快,这算不算老天有眼,没有毒死她,却叫她动弹不得,想说也说不了。” 看到这样的许氏,宁子嫣的心里是痛快的,有的时候,活着的确比死了痛快。 不是不让她死,而要让她活着,慢慢的耗死她。 宁子衿闻言,只是眯眼微笑,忽然,她开口道:“许姨娘能有今日,也要靠三妹你下的那些砒霜,否则怕是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发挥药效呢。” 许氏的瞳眸,瞬间瞪得老大。 ------题外话------ 今天本想继续万更,不过明天家中有事,所以更新得平摊着来,嘿嘿,稍后我再努力补补! ------------ 115 今日无题 许氏心中激愤,但那股怨愤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只能不断的握紧拳头,身子气到颤抖,额头布满青筋。 而宁子嫣想的却是宁子衿另一句话,如果没有她给许氏下砒霜,药效还得等一段时间,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蹙眉,思索着宁子衿话里的意思。 好半晌,她才霍然抬头,惊愕的看着宁子衿:“二姐的意思是,你早就给她下药了。” 因为许氏中风,大夫虽然没有明说能否康复,但那含糊不清的语气明显的是在婉转的告诉所有人,许氏想要全愈,很难,所以宁子衿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宁子嫣讨论毒害许氏的事情,直叫她听的想要吐血。 “不过是给许姨娘的膳食里加一些材料而已,不会一招致命,只会慢慢渗入人的血液里,到最后叫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好似中风,偏偏这不是毒,大夫也检查不出来。” 她怎会任许氏完好无缺的活着,总该给她的生活来些刺激的。 宁子嫣瞠目,暗叹宁子衿的手段高明。 就算哪天许姨娘莫名奇妙瘫痪,谁也不会想到是被宁子衿害的,真正的置身其外。 如此一比较,她给许氏下毒,还真是愚蠢的办法,非但不成功,还反遭香儿的威胁。 许氏双眼暴突,目光犀利,像是利箭要将宁子衿万箭穿心。 该死的宁子衿,该死的贱人―― 宁子衿好整以暇的昵着许氏几乎疯狂的神情,嘴角不断的上扬,然而眼中却是冰冷一片:“啊,对了,我今天来是特意告诉许姨娘一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宁子嫣配合的扭头,问道。 “许姨娘一定很关心宁玉纤的下落对不对?我昨个听说,宁玉纤被凌府抓去伺候凌楚瑶了,啧啧,听说那凌小姐每天想着新鲜法子虐待宁玉纤,很是惨不忍睹。这也就罢了,前几天宁玉纤竟然杀了凌楚瑶,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就来告诉姨娘你了。可想而知,凌家该有多恨她,少不得抓回来得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才能解他们的心头之恨吧。” 宁子嫣听了不由得心惊,没想到关于宁玉纤的消息是这么的劲暴。 “她还真是杀人杀上瘾了,杀死四妹还能叫凌楚瑶顶罪,我倒要看看,这一次宁玉纤还如何脱身。”宁子嫣的话里透着说不出的兴灾乐祸与嘲讽。 许氏已没有过多的思绪去想宁子嫣怎么会知道宁子姗是宁玉纤杀的,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宁子衿的话。 受虐,杀人,追捕―― 每一样都像是一把斧子残忍的砍在她的心口,疼的鲜血直流天价老公求上位!。 凌府的人怎么知道是玉纤杀了人,她又怎么会被凌府的人发现行踪,如今她杀了凌楚瑶,以凌家的势力,又怎肯放过玉纤,她必死无疑啊。 “噗――”许氏一时承受不了打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被子下的身子更像是涮糠似的抖。 宁子嫣忽然掏出绣帕,向床走进了一步,弯下身子擦掉许氏嘴角的血迹,眼中迸射出阴森的光芒:“二姐,瞧咱们把许姨娘给吓的,都吐血了呢,说不定今晚就要做恶梦,梦到四妹跟凌家小姐前来向她索命。” 宁子衿站在一旁,笑容清浅:“三妹想多了,像许姨娘这等恶事做尽之人,怎么会怕恶鬼索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梦到宁玉纤要拉着许姨娘一起下地狱作陪。” 这话落在许氏耳朵里,直叫她胸口又是一闷,嘴里立即涌上一股腥甜,差一点再喷出一口血。 只是宁子嫣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了许氏的嘴巴:“许姨娘,我好不容易替你擦干净这血,你可别再吐了。” 声音轻柔,如弱柳扶风。 许姨干瞪着眼,眼中熊熊烈火燃烧,宁子嫣一直柔柔弱弱,却不料也是个心狠的主,说出来的话更是欠扁。 出了梅院许久,宁子嫣的脸上始终噙着痛快的笑容:“二姐,看到许氏那生不如死的模样,真是叫人痛快。” 宁子衿的清澈的瞳眸微微眯起,淡淡的勾唇。 “你跟许姨娘说的关于宁玉纤的事情,是真的吗。”顿了一顿,宁子嫣又问道。 “自然是真的,恐怕现在的宁玉纤像是一只过街老鼠般逃蹿。” 宁子嫣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信国公收到陆湘屏的信没多久就来信招陆亭轩回去,原因是因为信上说的不清不楚,看得他理不出头脑,需要陆亭轩好好回去解释清楚,陆湘屏得到信国公的吩咐,立即派人将陆亭轩找了过来。 一路穿过回廊花园,陆亭轩往华羽堂走去。 当经过行云阁门口时,不期然的看到了在坐在院子里刺绣的宁子衿,她低垂着头,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似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更显流光溢彩。 一时间,陆亭轩竟看得失神了,一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红妆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门口的陆亭轩,于是弯下身子,在宁子衿耳边悄声禀报着。 宁子衿没有抬头,秀眉却狠狠的一蹙。 陆亭轩这样站在她的院门口动也不动算什么意思,叫经过的下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她的手只是一顿,便又接着刺绣,她状似没有发现陆亭轩的存在,低头对红妆吩咐了几句,红妆闻言,立即跑开了。 陆亭轩真看得痴迷,突然听到行云阁内响起狗的狂叫声,待他收回思绪时,只见一道壮大的黑影像道闪电似的向他奔来。 他猝然一惊,转身就跑。 “汪……汪汪汪……汪汪……” 铃铛是只有灵性的狗,红妆只需几个动作,它便明白,撒开脚丫子在陆亭轩的身后一阵猛追,直吓的陆亭轩四处乱蹿。 “畜牲,滚开,给我滚开创世霸神最新章节。”陆亭轩一边跑,一边回头怒斥道,若是小型的宠物狗,陆亭轩也不至于怕,但铃铛此时的身型已经长的很大,再加上它凶相毕露,换作谁都要吓的逃跑。 铃铛很喜欢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陆亭轩跑的越快,它便追的越起劲,时不时吼两声,直将陆亭轩吓的面如土色。 铃铛以往在府中算是温顺的,即便看上去凶狠了些,但到底没有这么猛烈的追过谁,不少下人们见状,纷纷被铃铛的模样吓到了,谁也不敢上前招惹,就怕惹着了铃铛,反过来追自己,谁知道这狗发狂会不会咬他们。 “汪汪汪汪汪……” “啊……救命啊……救命啊……”此时的陆亭轩哪里还有什么贵公子的形象,被铃铛追的狼狈不堪,引得不少下人在一旁观看,偶尔议论一下,铃铛追着陆亭轩将府跑了个遍,然后才停歇了。 它蹲在地上,吐着长长的舌头,睁着如铜铃般的眼睛盯着陆亭轩,陆亭轩回头见它不跑,脚下的步子更是生风般的落慌而逃。 铃铛看着那一溜烟跑没影的陆亭轩,伸出爪子舔了舔,无趣的摇了摇脑袋,慢慢而又悠闲的踱着步子回了行云阁。 一众下人见到铃铛,纷纷给它让路,那不是畜牲,是祖宗。 谁也想不到铃铛当初那个小小的个,憨态可掬的模样有一天会长的如此彪悍,而且最近那体型更是疯长,叫人都快怀疑那不是狗,是怪物了。 只是二小姐喜欢,平时也不将它放出行云阁,老夫人更没有什么话说,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更不敢有怨言了。 更何况铃铛平日偶尔露出凶相,但更多的时候对待他们还是温和的。 像今天这样追着陆少爷跑府邸的跑,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呢。 莫非那陆少爷做了什么惹铃铛不痛快的事情了? 想想有可能,一般情况下,铃铛可不会主动追人或者伤人。 陆亭轩一口气跑到了华羽堂门口,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气,因为跑得太急,额头上的汗如雨。 他在府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陆湘屏不可能不知道,派了丁嬷嬷出去想要帮忙,只是陆亭轩不停的跑,丁嬷嬷就是找人也得费些劲,所以当陆亭轩来华羽堂时,丁嬷嬷还在外面找他的人呢。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陆湘屏匆匆走出屋子,上上下下将陆亭轩打量了个遍,焦急的问道。 陆亭轩摆摆手,道:“我没事,就是跑的有点累,大姐,我怎么不知你府上还有这么凶悍的狗啊,瞧这品种似乎像是厥獒,但又跟真正的劂獒不太一样,你府里的这只毛发更亮,更漂亮许多。” 厥獒属于猛犬,在大齐很少见到,他也只在书上了解过,产于突厥,但因为其太过凶猛残狠,野性难训,很少有人敢抓来为其所用,更别提放在后宅内。 陆湘屏将陆亭轩彻底检查了个遍,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哪个府里敢养这种狗,也不知道宁子衿是从哪里找来的畜牲,我第一回见的时候明明一丁点大,这才多久没见就长这么大了,你怎么会招惹上它了?”如果不是她刚刚嫁进来,宁子衿又深得老夫人的宠爱,她早就下令把那只畜牲给扔出府了。 只是那只畜牲不仅大,而且凶狠,怕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去抓它。她这才想着缓一缓,待想个法子叫宁子衿自己把它送出府。 一想到陆亭轩差一点被那只畜牲所伤,陆湘屏心里就一阵阵的恼火,恨不得宰了铃铛。 ------------ 116 要赶铃铛 陆亭轩可不会跟陆湘屏直说他是因为看宁子衿看呆了,所以才会被狗追。 他扯了扯嘴角,含糊道:“或许那条狗并不认识我,以为我是恶人吧。” 陆湘屏似信非信的看着陆亭轩,直觉得陆亭轩的话缺乏真实性,但又觉得他说的也挺合理的。 看来回头她该跟宁子衿好好谈谈,这狗养在府里,怎么看都是祸患。 “父亲来信,让你即刻起程回邺城,我听说凌都督已经上邺城求助了,不管他背后是何人撑腰,都不能让他得逞,敢跟我们陆家为敌,我誓他付出代价。” 陆湘屏抬头,看着陆亭轩,道。 陆亭轩幽黑的瞳中一闪而过的阴霾,点头道:“姐,你就放心吧,凌家人敢欺凌到你的头上,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陆湘屏拉着陆亭轩,又细细的叮嘱了他在路上千万小心的话,然后才放他离去。 接着,她便带着丁嬷嬷,去了行云阁。 宁子衿正在屋里刺绣,忽听芳华禀报道:“小姐,夫人来了。” 闻言,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随着芳华去正厅见陆湘屏。 “见过母亲。” 陆湘屏笑着对宁子衿虚扶了一把:“快快免礼,即是母女,又何来这么多的规矩。” 宁子衿命红妆上茶,随后在陆湘屏的一旁坐下:“不知母亲找我,有什么事?” 陆湘屏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世家小姐的雅与高贵。 “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宁子衿才不信陆湘屏这话,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陆宁轩刚刚才被铃铛追的满府逃蹿,模样可谓,陆湘屏这个时候来找她,多半是为了替陆亭轩说教来了。 只是就算是信国公府少爷,站在女子阁院门前偷看,这行为怎么都不像是世家公子该有的,所以就算陆湘屏来质问,她也不觉得理亏。 宁子衿好看的红唇如樱花般粉嫩,微微勾起,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母亲,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腹黑总裁诱妻上身全文阅读。” 既然宁子衿这么说,陆湘屏自然是不放过的顺着她的话,道:“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果然不假,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恩。”宁子衿柔柔一笑,心中却暗腹。女儿虽是母亲的小棉袄,但若不是亲生母女,哪里会有真正的亲密无间。 陆湘屏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和,缓缓说道:“你是闺阁千金,喜欢养宠物也是正常的,只是铃铛如今越长越大,模样看上去实在凶猛,叫人望而生畏,你瞧府里下人见了它都惊恐万状,更别提外人了,你父亲身在官场上,难免日后应酬很多,若是日后冲撞了哪位贵客,这于咱们宁府来讲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依我看,还是越早把它送走为好。” 不要说外人,就是她见了如今的铃铛腿都要抖三抖,以前不曾细想,今天经陆亭轩这么一说,还真觉得铃铛像是厥獒的品种,只是相较于厥獒它看上去更漂亮些,尤其是那一身乌黑亮丽的毛发,她在邺城经常与一些夫人小姐们聚会,也见过不少宠物,但哪怕品种最优良的宠物身上的毛发,都没有铃铛的漂亮。 如今铃铛还在成长期,相较于真正的厥獒还小了些,可是若再继续这么长下去,待它长成时那壮硕的体格还不得将胆小一点的人给吓的屁滚尿流,就是再漂亮也不顶用。 如果铃铛是条长不大的小狗,她自然乐意将它留在府里,可它不是。 宁子衿抬眸,看着陆湘屏,面色平静的道:“母亲,铃铛看上去虽然凶狠了些,但它是条有灵性的狗,一般不会随意攻击旁人,母亲曾在府里住过一段日子,该明白铃铛的母气才是,何况母亲自嫁来宁府,可见过铃铛伤人,亦或是从下人口中听到铃铛伤害过谁?” 陆湘屏胸口一凝,明知想说服宁子衿将铃铛送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当听到宁子衿毫不犹豫的回绝时,她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哪怕她撒娇,求饶,在陆湘屏看来都能接受。 可宁子衿那番话,分明字字句句都是质问。 陆湘屏的脸色,蓦地变了一变,只是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心里存在不悦,当底不如起初那般笑的自然。 “话虽是如此,可也难保它日后不会伤人,今日亭轩不过来府中找我,就被铃铛追着满府逃蹿,一院子的下人看笑话,亭轩是我弟弟,这面子上还好过得去,可若是丢脸的是外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咱们宁府,这于你爹实在无益。” “母亲,今日铃铛会追赶四少爷,许是因为四少爷站在行云阁门口不走,叫铃铛以为是恶人,所以充满了敌意,惹母亲生气,女儿在这里赔不是了,还望母亲疼惜女儿,我实在太喜欢铃铛了,不舍得送走它。” 宁子衿柔声说道,声音软绵绵的就好似天边的云朵,叫人不惹苛责。 陆湘屏的眉头,因为她的话而微微一跳。 陆亭轩站在门口不是错,错的是站在一个女子的闺阁门口久久不肯离去,这可是相当无礼的举动,如果宁子衿不认识陆亭轩,如果陆宁轩不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少爷,那么将他当成登徒子命人打死也不为过。 这个臭小子,居然不跟她老实交待,如果是这种情况,就算宁子衿将铃铛放出来警告一下陆亭轩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陆湘屏是护短的,陆亭轩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哪怕明知他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合规矩,却依然觉得宁子衿把铃铛放出来吓他还是过份了些,只是心里想归想,她却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因为不管走到哪里,宁子衿是受害方。 陆湘屏不笨,很快明白过来铃铛为何会追着陆亭轩跑,不是因为铃铛以为是恶人,而是宁子衿故意怂恿为之。 她忽然眯起双眸,眼底迸射出淡淡的凌厉的光芒,细细的打量着宁子衿废材逆天:至尊庶女。 那目光,如一根根细针,插进宁子衿的皮肤里。 陆湘屏很快明白过来,陆亭轩为何呆在行云阁门外,久久不肯离去。 她从来不知道,宁子衿绝美的容貌,会有叫她厌恶的一天。 不管宁子衿想要勾引谁她都不管,但绝不能是陆亭轩。 他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将来是要袭承信国公爵位的,身份尊贵,要娶的女子必定是世家千金,显赫之家,断不可能是宁子衿这样的女子,她可以嫁给宁瑞远是因为她有信国公府的势力,能助宁瑞远走的更远,站的更高,所以她不会嫌弃宁家的门楣。 可陆亭轩若是看上了宁子衿,她是不会允许的,宁子衿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宁家都要靠着信国公府而存,宁子衿更不能帮到亭轩,这样的女子娶来有何用。 “亭轩那小子居然没跟我实话实说,如此说来铃铛倒是条忠心护主的好狗,论按辈份,他也算得上是你舅舅,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能否答应母亲不去计较他这次的无礼。” 陆湘屏的脑子也是转的快的,直接在辈份上叫陆亭轩压住了宁子衿,就算日后陆亭轩再这样,宁子衿也没有理由对他不敬,哪怕陆亭轩进了行云阁,说出来舅舅看看外甥女有何不对。 而她的话更是叫宁子衿明白身份上的区别,她不能直说宁子衿身份太低配不上陆亭轩,这无疑是在打宁瑞远的脸,叫宁瑞远难堪,只有换种方式。 不是宁子衿不配,而两人身份有别,若宁子衿敢有什么心思,那便是做着最不知廉耻的事情,乱伦! 陆湘屏现在不管陆亭轩有没有这份心思,她必须绝了宁子衿想要高攀的念头。 拥有一张绝色的容貌,有时候还真是致命的武器。 宁子衿敛眸,眼底划过幽幽的冷光,对于陆湘屏暗中的警告她听的分明,她在心中不屑,不是人人都想要攀附信国公府的。 只是她明白,如果自己不表明立场,怕是陆湘屏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她从未有过样的心思,明说也没有什么。“母亲严重了,这次是我的不是,没能看好铃铛,叫舅舅受惊了,还望母亲代我向舅舅道歉才是。” 在宁子衿前世的印象中,陆湘屏是个蛮横而又凶悍的人,可如今看来,她却是个极聪明却心机深沉的女子。 如果她不够细致,怎会发现陆亭轩的异样而来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虽然陆湘屏想多了。 “都是自家人,咱们也不用这么生份了,既然你这般舍不得铃铛,那便留着吧,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陆湘屏没有继续揪着铃铛一事不罢休,毕竟这一次是陆亭轩不对在先,她也不能强来,宁子衿要留就先留着好了,日后再想法子将它弄出府去。 而另一方面,宁子衿一口一个舅舅的称呼陆亭轩,叫陆湘屏心里颇为满意。 算是个精灵的孩子,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 宁子衿这么想是对的,她虽然是老夫人宠爱的孙女,但日后的婚事却是由她这个主母一手操持的,如果她想要个好前程,就该依着自己的意思来。 ------题外话------ 万恶的双十一害人啊,呜呜呜呜……不但坑了我三千大洋,还浪费我时间,亲们,乃们hold住没,我就是木有hold住啊! ------------ 117 上香祈福 淮河一带发大水,堤坝被大水冲毁,淮阳,兴州这两个地方受灾最为严重,死伤无数,数以万计的百姓更是流离失所,灾民涌向了周边不少的城镇,烧杀掠夺,无数次发生暴乱,叫当地府衙头疼不已。 虽然皇帝早已派楚昱前去淮河一带查看,即使紧锣密鼓的修筑堤坝,但依旧没能预防这一次的洪水暴发,洪水来势凶猛,哪怕是完好无缺的堤坝,也脆弱的像是一块豆腐,一冲就毁。 灾难发生,皇帝一次又一次的命钦差带着灾款前去赈灾,安抚民心。 灾情严重,百姓受难,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忧国忧民,连带着心情也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性格越加的暴燥。 一时间,整个朝野都处于极度紧张而又不安的状态中,就怕一个不慎惹的皇帝大怒而自己成了炮灰。 永瑞堂,陆湘屏坐在下首,她的身侧坐着孙清然,两人的对面坐着宁子衿跟宁子嫣。 “娘,如今淮河大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城内已经涌进不少的灾民,老爷身为云城刺史,自然心系百姓,又要控制灾民以防发生淮阳跟兴州的暴乱伤了云城的百姓,还要赠灾,已数日未回府,咱们都是些女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这个月初十去华宁寺上香,一替老爷求平安,二替百姓祈福,你看怎么样?” 陆湘屏提议道。 她说的在情在理,任谁听了都不会拒绝。 而陆湘屏这么做也算是替宁瑞远博得良好的名声,这处处为宁瑞远着想的事情,老夫人自然更不会反对。 “好,自然好,你就立即着手去办吧。” 老夫人连连点头,赞同道。眼中噙着对陆湘屏无数个满意。 陆湘屏温婉一笑:“是,娘。” 从永瑞堂出来,宁子衿跟宁子嫣一同回行云阁。 “二姐,上次你教我的针法我照着绣了,总觉得看上去有些奇怪,你帮我看看哪里出了错。” 宁子嫣挽着宁子衿的手,说道妖皇太子最新章节。 如今的她迷上了刺绣,而宁子衿超绝的绣技更是叫她赞叹又羡慕,直嚷嚷着要跟宁子衿学习,在缠了宁子衿几次之后,宁子衿无耐之下终于答应,有了人指导之后,宁子嫣几乎是沉迷其中,只要没事干便将秀绷拿在手中。 宁子嫣性格本就安静,又怯弱不爱说话,无事的时候就爱捧着一本书看,偶尔做做女红,但不知是不是在女红这方面没有天赋,怎么学都学不会,有的人一学就会,而她学了三年也只会绣鸳鸯,而且看上去更像水鸭子一些。 不过自从有了宁子衿教导之后,她似乎渐渐找到感觉了,也叫她明白过来,不是自己笨,而是教她女红的师父们没有水平。 宁子嫣等了良久都没得宁子衿的回应,一扭头,就见宁子衿走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二姐――”她轻碰了下宁子衿的手臂,狐疑的唤道。 宁子衿回神,问:“怎么了?” “是我该问二姐你怎么了,想什么想这么出神。”宁子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的问道。 宁子衿秀眸微敛,柔声说道:“没什么,是在想上香该准备些什么东西,母亲要不要在寺中过夜。” 前世,淮河大水,淮阳跟兴州两座城镇受大水影响最为严重,几乎面目全非,而水灾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瘟疫。 而那一次的瘟疫暴发,是数百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御医,大夫想尽一切办法都束手无策,以往惯用的法子在一场瘟疫中变得没用,灾情历时大半年,瘟疫从淮阳跟兴州开始,一路蔓延开来,离的较近的城镇都被传染了,死亡人数多的连数都数不过来,就连云城都有少数人染上了疫症,只不过发现的早,而且人数少,所以很快隔离开来,并没有在云城蔓延,整个大齐都弥漫在一片阴影之中。 治疗瘟疫的药方,最终由孟如风拿了出来,几乎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历时大半年的瘟疫得已控制,治愈,皇帝为此龙心大悦,而孟如风也由此迈入了豪门之列,皇帝钦命其为皇商,专供宫中药材,更是赏他一座府邸,皇金珠宝不计其数。 也正因为这次大功,让他忽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普通商人跟皇商之间可是有着云泥之别,他们可以瞧不起商户,但绝不敢小瞧了皇商。 所有人都觉得孟如风功不可没,阻止了一场叫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却无人知道那是宁子衿翻阅多少医书,辛苦数个月而想出来的法子,而事成之后,所有的功劳都归了孟如风所有,而她却累得病倒,在病中还为孟如风的成就而傻傻的开心。 想到曾经自己的愚蠢举动,宁子衿心里就漫过深深的自嘲,孟如风经商有道,却没有经商天赋,如果不是她出谋划策,他永远只是云城一个小小的商人,可却在她毁容后渐渐厌弃,直到残忍杀害。 这样的恨,刻骨铭心,重生而来,就连她的血液里都时时充盈着恨意。 然而她不是神,无法动动手指就能叫孟如风生不如死。 “二姐,转弯了。”宁子嫣忽然将还在往前走的宁子衿拉了回来,宁子衿猛然回神,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又失神了。 宁子嫣秀眉轻轻一蹙,担忧的望着宁子衿:“二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宁子衿摇了摇头,掩去眼底的冷冽,说道。 前世发生的灾情再一次出现,只是因她的重生而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就不知水灾之后是否会有瘟疫再次暴发。 “真的没事?”宁子嫣不确定的问道。 二姐这是怎么了,脸色看上去怎么这么难看? “恩桃运卧底。”宁子衿点点头:“对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的?” 宁子嫣道:“本想叫二姐帮我看看我的绣品,不过看你精神不太好,我明天再来找二姐好了,红妆你扶二姐回去休息。” “奴婢明白。”红妆应道。 她也发现小姐有点奇怪,而且小姐这神情她曾多次见过,只是这似乎是小姐的秘密,她身为丫环,自然不敢多问。 三月,天气已入春,天地万物都好似复苏了一般,处处透着蓬勃的生机,湖边柳树生出绿色的嫩芽,随风摇曳。细碎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泛着金色的粼粼波光。 临去华宁寺上香的前一天,老夫人染上了风寒,不能前去,孙清然留下来照顾,由陆湘屏带着宁子衿跟宁子嫣两人去上香。 陆湘屏乘坐一辆马车,宁子衿跟宁子嫣坐一辆马车,随行保护的侍卫数十人,车队并不是很大。 华宁寺离云城并不远,没多久便到了。 马车停在宽阔的广场上,宁子衿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场上停了不少辆马车与轿子,或简朴,或奢华,或精致。 “子衿……” 忽然,一道欣喜的声音在宁子衿的身后响起,宁子衿闻言,微笑着回头,就见柳倩屏兴奋的向她招手,然后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 “宁夫人。”柳倩屏走到宁子衿身旁,先是给陆湘屏行了个礼,唤道。 陆湘屏含笑点了点头,然后问:“你母亲呢?” “回宁夫人,母亲在后头,马上就来。” 或许是因为宁瑞远喜欢柳倩屏的关系,又或是因为柳方当初的中立,所以如今的柳方是众官员之中最得宁瑞远信任跟看重的,也因此,陆湘屏跟柳夫人走的近了些。 陈氏几乎是使足了浑身解数来讨好陆湘屏,陆湘屏倒也给面子,对陈氏比其他夫人要热情许多,看得旁人嫉妒红了眼。 柳倩屏的话刚说完,便听到陈氏笑意吟吟的声音响起:“宁夫人。” 柳方从宁瑞远嘴里得知初十这天陆湘屏要去华宁寺上香,给百姓祈福,于是一回府立即叫陈氏安排这天也去华宁寺上香,趁机与陆湘屏多熟悉熟悉也是好,她不仅是宁夫人,还是信国公府的嫡长女,换作谁都恨不得逮住一切机会跟她套近乎。 何况陆湘屏此举无疑是替宁瑞远博得了个心系百姓的好名声,他身为宁瑞远的下属,自然不能落了后腿,叫旁人觉得宁瑞远在云城管治无方。 如今凌都督元赴邺城不在城中,宁瑞远便是最大的,正逢灾时,身为官员自然得为皇上分忧,而内宅的夫人小姐们不能做什么,上寺里上香祈福也算是功德一件,不能出力出出心意也算是安慰。 “给宁夫人请安。”柳倩语微微福身,对陆湘屏行礼,道。 “柳夫人。”陆湘屏笑着打招呼。 陈氏笑的几近讨好:“咦?怎不见老夫人?” “母亲昨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便上山。” 这边两人一边往正殿走去,一边含喧着,后面宁子衿等人慢慢跟随。 “今日上香的人还真是多,瞧这架式,我看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吧,你说他们是真来上香,还是别有目的啊鬼神无双全文阅读。”柳倩屏跟宁子衿并排而行,看着眼前停好的一辆辆马车与轿子,吐着舌头说道。 宁子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来上香他们来做什么?” 柳倩屏撇撇红唇,对宁子衿努了努嘴,方向正是同陈氏有说有笑的陆湘屏。 陆湘屏难得出宁府一次,这些人来不得巴赶着来攀交情,既然父亲知道宁夫人今日前来华宁寺上香,那们旁人自然也会知道。 陆湘屏等人才到大殿门口,便有人迎了上来:“宁夫人,真巧,你也是来上香的吗?”知县夫人面带惊喜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巧遇了陆湘屏一般。 “赵夫人,好巧。”陆湘屏扯了扯嘴角,说道,脸上的笑容温和而又得体,处处透着世家千金的端庄娴惠。 赵夫人这么一说,大殿里不少夫人也都围了过来,争着抢着跟陆湘屏打招呼。 陆湘屏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幕,眉宇间慢慢溢出一丝不悦,她今日可是带着诚意来上香的,这些人将她堵门口算怎么个意思,何况,这样子在佛祖面前又成何体统。 陈氏眼尖的发现了陆湘屏的异样,忙扯着嗓子道:“各位,这里可是华宁寺,大声喧哗可是对佛祖的不敬。”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立即噤了声,只是表情都有些讪然,看向陈氏的眼中透着一种古怪跟嫉妒。那一双双目光就像是一根根利箭似的想要穿透陈氏的心脏。 陈氏感受着眼前不善的目光,不仅没有一点不适,眼中反而充满了得意之色。 嫉妒吧,嫉妒吧,你们越是露出嫉妒厌恶的表情,她心里就越痛快。 谁叫你们的夫君当初投靠凌都督,如今宁家翻身,后悔也来不急了吧,而凌都督此刻更是自身难保,设计设到陆湘屏的身上,岂不是自找死路么。 众人都沉默了,等陆湘屏先去给佛祖上香。 她们天未亮就走程了,早早的来华宁寺等候陆湘屏的到来,上香是假,想巴结陆湘屏才是真,她们一心想要跟陆湘屏交好,都忘了华宁寺是个佛门重地,而陆湘屏此次前来却是真的来上香,她们这样一闹,不仅打扰了佛门清净之地,更叫陆湘屏的祈福成了笑话。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只闻那清脆的木鱼敲打声,与小沙弥轻轻的念经声。 住持手持佛珠,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唏嘘不已。 这些夫人们一早就来了,起初在殿外站着,三三两两的交谈着,待他们做完早课就一哄而入,偶尔有两个人上香,更多的人则是站在门口盼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场面实在混乱,哪里是来拜佛,更像是来游玩的,而这些人个个有头有脸,他一个华宁寺住持哪敢随意得罪了去。 一口气憋在心里,真是敢怒不敢言。 宁子衿跟宁子嫣随着陆湘屏上香,叩拜,目光虔诚。 之后,陆湘屏又添了一百两香油钱,对住持道:“淮河一带的百姓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我不能日日前来替他们祈福求平安,就拜托大师每日替百姓们念一遍金刚经。” 住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夫人宅心仁厚,佛祖会保佑你的。” ------题外话------ 突然发现,咱滴女猪救过男猪,男猪还木有英雄救美过啊,恩,介个可以有! ------------ 118 及时相救 陆湘屏原先打算在华宁寺用过午膳再回宁府,可一见寺中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各家夫人,心头就划过丝丝不悦,她从小便是跟着公侯世家,皇亲国戚来往的,也觉得她只有跟那些人交谈才不会掉了身份,云城这些个小官小吏,富商之妻在陆湘屏的眼中低贱如蝼蚁,是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 对于陈氏,她也是看宁瑞远格外器重柳方才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与她有些交情,对于旁人,她真是连应付都懒的应付。 于是上完香,祈完福,陆湘屏只是在禅房内小坐片刻,便带着宁子衿跟宁子嫣回去了。 留下众人干瞪着眼看着宁家的马车离去,表情说不出的失望。 陈氏并没有一味的缠着陆湘屏,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得适可而止,所以留在华宁寺打算吃了午膳再回府。 上完香,看着面前精心打扮的众夫人与小姐们,脸上闪过一抹冷嘲:“各位,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也让我看看?” 说着,陈氏挤到了众人面前。 其他人一见陈氏挤进来,立即默契的分开来,就像是躲瘟疫似的离她远远的。 知县夫人在心中冷哼,看着陈氏的眼底充满了浓浓的嫉妒,却不敢在明面上太过放肆,陈氏可是知府夫人,而她家老爷不过区区九品知麻官。 “我们都觉得这华宁寺的风景不错,难得来一趟,准备一会逛逛华宁寺,好好欣赏欣赏,怎么,柳夫人也有兴趣吗?” 陈氏扬唇一笑,手中的绣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漫不经心的道:“我家老爷忙的焦头烂额,我也是不闲着,倒不如各位夫人们有这空余的闲情,这风景我就不怕了,各位夫人慢慢欣赏,我先告辞。” 她的话是不乏浓浓的讽刺,因为柳方受宁瑞远的器重,所以跟着宁瑞远东奔西走,不仅要替皇帝分忧,想到解决水灾的困难,还要预防淮河一带的灾民大批量涌进云城惊扰百姓,的确因为灾情而忙的不亦乐乎。 而反观旁人呢,宁瑞远是不记仇,也没有翻旧帐的意思,可这天壤之别的待遇还有谁不明白的,如今宁瑞远靠上了信国公,宫中又有芸妃娘娘,谁不想得到他的提携,官运亨通。 聊了柳方春风得意,其他人悔的肠子也青了,就算当初不肯跟宁瑞远走的近些,也该学学那柳方两边都不站,他们当时站在了凌都督一面,无疑是正面与宁瑞远为敌,如今人家翻身富贵了,不报复就该偷着笑了痞仙全文阅读。 众夫人们的脸色忽青忽白,活似调色盘似的,那模样不知有多憋屈,陈氏看得心中暗爽,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不打扰众位夫人赏景,后会有期。” 陈氏说着,笑着转身离开。 柳倩语斜眼昵着一些千金小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神情傲慢,跟着陈氏扬长而去。 马车徐徐下山,因为陆湘屏的临时改变主意回府用膳,所以马车比来时加快了些许的速度。 “夫人,咱们要不要抄近路回去,这样快些。” 陆湘屏所坐的马车,车夫忽然问道。 这样的提议合情合理,谁叫他们急着赶回府用膳呢。 陆湘屏没有多想,立即道:“好。” 一早便出府前往华宁寺,接着又被众夫人给围住,上完香没有一点休息就下了山,陆湘屏早已累得身子发软,只想回府好好睡一觉,能尽快回府,她自然求之不得的。 因为华宁寺颇具盛名,前来上香的人越来越多,尤其以那些达官贵人,富商豪户居多,偶尔会有高门世家的老夫人或者老太爷告老还乡之后来华宁寺拜佛,也因此通往山上的路修出了一条官道,即平坦又宽广。 车夫所说的近路是一条仅容一辆马车行走的小道,路上布满了石子,高高低低的极不好走,车咕噜走在石子路上,车身一晃一晃,不过陆湘屏的马车内垫上了厚厚的毯子,倒也不显的颠簸,反而摇摇晃晃的叫人昏昏欲睡,相当舒服。 道路两旁是密密的树林,一眼望去只觉得乌青青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偶尔从林间飞惊飞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从林间展翅高飞。 四周很静,没有一个人影的出现,可见这条路平常很少人走。 也是,谁愿意坐个马车还要选在这么颠簸的小路上,若是步行,另有一条直通华宁寺的石阶路,走起来可比这条道舒服且近很多。 红妆走在马车的旁边,敲了敲车壁,见宁子衿掀开车帘探出脑袋时,道:“小姐,夫人主张从近路回去。” 宁子衿微微一怔,而后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宁子嫣感受着这颠簸的道路,一张小脸苦成了苦瓜状:“这条路怎么这么颠簸,唉哟,好痛。” 她们两人所乘的马车里可没有陆湘屏那么好的待遇,一路颠下来,屁股早已颠的微微发麻。 “这条路回宁回最近,很快就好了。”宁子衿揉揉作痛的屁股,蹙眉安慰着。 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顿了一顿,她又重新掀起帘子,问红妆:“是母亲亲口提出来抄小路的吗?” 宁子衿心中疑惑,陆湘屏才嫁来云城,何以知道华宁寺到云城还有一条更近的路? 就是她前世加上今生,也并不知道会有这一条近路。 红妆摇头:“不是,是车夫提议的。” 宁子衿放下帘子,宁子嫣见她眉头深锁,不由得问:“二姐,怎么了?” 宁子衿抬眸看了宁子嫣一眼,摇了摇头,只是眼中越加的深沉,叫人只看到一团的墨色,浓重而又漆黑。 正当宁子嫣也不解时,忽听外面传来吼声女优养成。 “有刺客――” 然后便听到一声声“唰唰唰”的拔剑声,紧接着便是树木晃动的“梭梭”声。 数十名黑衣人手执寒剑,纷纷从隐身处跳出出来,直将宁府的马车给团团包围住了。 “保护夫人与小姐。”为首的侍卫长与黑衣人拔剑相向,怒目而视:“大胆狂徒,可知这是谁的马车。” 黑衣人冷冷一笑,眸光阴冷:“杀的就是宁府小姐,来人,上!” 侍卫长眼中带着错愕,万料不到对方尽是冲着宁府来的,而且还是冲着两位小姐而来,只是来不急待他细想,黑衣人已齐齐攻下宁子衿与宁子嫣所在的马车。 陆湘屏一听到有刺客便吓的惊慌失措,此时一听对方是冲着宁子衿跟宁子嫣而来,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很快她就听到车夫的声音:“夫人,这里刀光剑影实属危险,奴才先送你下山。” 说着,他挥着马鞭,加快了速度往山下奔去。 陆湘屏吓的还来不及开口中说什么,只在心中连连点头,非常赞同车夫的话,虽然她不是那些人的目标,可刀剑无眼,谁知道她会不会被牵连,这个时候要离的越远越好。 因为加速,马车急速颠簸起来,直将马车里的陆湘屏颠得起起落落,可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哪里还故的了其他,她还觉得这马车太慢了呢。 而宁子衿跟宁子嫣的马车,则被困在了半山腰中,谁也不会想到这次上香会有危险,所以陆湘屏只带了十多个身手较好的侍卫出行,若是对付一般的山贼流氓那是绰绰有余,可眼前的黑衣人,显然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每一招都阴狠毒辣,不至人于死地不罢休。 “二姐,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马车里,宁子嫣吓的花容失色,纤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显然被外面的打斗声给吓得不轻,而且那些人扬言是来取她们的性命,换作谁都无法冷静。 宁子衿伸手握住了宁子嫣的手,沉声道:“子嫣,不要慌,这个时候越慌,咱们越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虽然她强装着冷静,然声音里依然透着丝丝颤音。 宁子衿也害怕,只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将害怕表露出来,她要活命,必须要逃。 “可是……可是……”宁子嫣很想冷静,可是耳边响起的尖叫声让她心慌意乱,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落下。 “听我说,留在马车里只会叫人瓮中捉鳖,趁着府里侍卫跟他们纠缠暂时顾不上咱们,咱们必须得跑,这样才有一线生机,明白了吗?” 宁子衿握着宁子嫣的手,紧了紧,低吼道。 宁子嫣咬了咬唇,看着宁子衿坚定的目光,点点头:“我听二姐的。”这个时候,她只能依靠宁子衿,如果没有宁子衿,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红妆小心翼翼的在刀剑下来到了马车旁,掀开帘子,急切道:“小姐,三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阿蛮呢?”宁子衿问。 “阿蛮去对付刺客了,小姐,侍卫们快顶不住了,你快跑。”红妆的话音一落,一名黑衣人举剑便向她辟来,宁子衿的瞳孔瞬间瞪大,急呼道: “红妆,小心。” 红妆回头,看到那直对着自己辟下来的利剑吓的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往哪里躲战气凌霄。 宁子衿想也没想,便往红妆扑去,想要替她挡下这一剑。 前世,红妆因她而枉死,她重生而来,最愧疚的人便是她,而最想保护的人,也是她,她不想让红妆有事,也不能让红妆有一丁点的损伤。 红妆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给压上了,整个人趴在马车上面,磕的胸前的肋骨阵阵作痛,然而她却明白,那剑没有辟到她的身上。 是谁,是谁将她扑倒,替她挡了一剑。 因为当时她回了头,并未看到宁子衿的举动。 想象当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宁子衿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正要起身,耳边想起阿蛮急切的嗓音。 “二小姐,红妆,你们没事吧?” 说着,她一边杀敌,一边往马车方向挪过来。 阿蛮力大无穷,身手敏捷,刚刚便是她看到危险拎起最近的黑衣人甩了过来,将那名正要辟向宁子衿的黑衣人撞到一旁。 黑衣人不怕宁府的侍卫,但却对阿蛮升着浓浓的警惕心,若只是她身手了得也就罢了,偏她还力大无穷,随手轻轻一提便能将他们的人提起来,然后往前一扔,撞倒一大片,等他们爬起来的时间,敌人的剑早已抹上了他们的脖子。 宁子嫣听到阿蛮的叫声,这才从怔愣中回了神,连忙爬出马车,将宁子衿扶起来:“二姐,二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红妆这才知道是谁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剑。 她起身,眼眶通红的看着宁子衿,心底说不出的震撼,一颗心灼烫灼烫:“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奴婢贱命一条,你怎么能为了奴婢不故你自己的命呢。” 话落,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敢想象,如果不是阿蛮救的及时…… 红妆心中打了个冷颤,无数个恐慌就像是毒蛇将她紧紧缠绕,她不敢想阿蛮没出手的后果。 宁子衿迅速拉着宁子嫣跳下马车,然后另一手拉着红妆,猫着身子沿着马车偷偷溜走。 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有这个时间说话,还不如赶紧逃命。 阿蛮这时也慢慢挪到了宁子衿身旁,一边应敌,一边头也不回的道:“二小姐,三小姐,你们往林子里跑,奴婢给你们善后。” 宁子衿闻言,二话不说便拉着宁子嫣跟红妆蒙头就跑。 黑衣人在人数上就占了上风,侍卫们平日里在府中如何厉害,也没有到以一敌十强大的地步,此时已被一群黑衣人逼的连连后退,不一会儿就退到了马车边。 而他们的脚边,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一看就是宁府的死亡人数据多。 “这些人支持不了多久了,给我杀。”黑衣人双目充血的看着受伤体力不支的宁府侍卫,冷声低吼道。 “杀!” 黑衣人举刀高喊,齐齐冲向了马车,侍卫们眼底一骇,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充斥着他们的血液。 但若是不战,只有等死的份,如果拼力一战,他们还有活命的可能。 那方,宁子衿拉着宁子嫣跟红妆才跑进树林里,忽然树木一阵晃动,从林子里猛然跳出数名黑衣人,惊得她们连连倒退数据武神。 “不好,他们还有埋伏。” 宁子衿惊呼一声,便掉就要跑,而她转的太急,宁子嫣一时不慎跌倒在地。 “三妹――” 宁子嫣惊恐的扭头,望着那向她们飞奔而来的黑衣人,眼中神色骇然到了极点,她用力推了停下脚步要扶她起来的宁子衿,急切道:“二姐,快跑!” 宁子衿心中一震,没有想到宁子嫣不是喊救命,而是催自己逃命。 “赶快起来。”宁子衿向红妆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一边将宁子嫣扶了起来。 宁子嫣贝齿轻轻咬了咬唇,没有再说什么,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后的黑衣人越追越近,阿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她又分不了身去对付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再看侍卫那边,已经只有几人还活着,身上布满伤痕,连自保都有问题,更别说来救宁子衿她们了。 对付侍卫的黑衣人又分出一拔去截堵宁子衿等人,另一拔人去对付阿蛮。前有狼,后有虎,很快三人被团团围住。 周围一双双目光泛着幽森的寒光,仿佛千年寒冰,冻得刺骨。 红妆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对着面前的黑衣人胡乱挥舞:“小姐,三姐,你们先跑。” 虽然她不懂武功,但这毫无章法的挥剑还真逼退了身前的黑衣人,只是没等宁子衿跟宁子嫣迈出一步,寒光一闪,红妆的手上被利剑划了一刀,她痛的大叫一声,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红妆――” “小姐,奴婢没事。”红妆捂着流血的伤口,看着宁子衿道。 阿蛮愤恨的看着缠着自己的黑衣人,对着天空大吼一声,暴发出更大的力量,伸出两只手一个用力提起两名黑衣人,然后原地转圈,黑衣人在她手中便像是武器,想要靠近阿蛮的人黑衣人纷纷被她手里的两人给撞的倒在地上直哼哼。 之后,阿蛮如法炮制,将手里的两人往围住宁子衿的黑衣人扔去,很快便为宁子衿撞开了一条可以逃的路。 宁子衿见状,半分不敢耽搁,拉起红妆未受伤的手便从突破口逃。 眼见到手的羔羊又要飞了,黑衣人面上一狠,足尖轻点,用轻功直追宁子衿三人。 阿蛮轻轻一跃,便将人给拽了下来,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黑衣人看出来阿蛮是这些人中最难缠的,于是更多的人围缠住阿蛮,由少数人去追捕宁子衿。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宁子衿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盛满不甘与慌乱。 难道……难道她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吗? “啊……”身侧,向起宁子嫣的痛呼声,宁子衿手中一空,侧目望去,就见宁子嫣整个人倒在地上,肩膀处鲜红一片,那一条长长的刀痕将肉划开,深可见骨。 宁子嫣身后的黑衣人停下脚步,举剑便要刺向她的胸口。 宁子衿清眸大瞠,整个人急奔而去,猛的将黑衣人撞开,宁子嫣堪堪躲过一劫。 “该死功夫帝皇最新章节。” 那被宁子衿撞开的黑衣人咒骂一声,稳住身形,不再争对宁子嫣,反而向举剑向宁子衿辟去。 宁子衿因为那一撞跌倒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利剑,她就地一滚。 剑辟在石子上发出“铛”的一声,黑衣人盛怒,再次举剑―― 空气中忽然响起“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在黑衣人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时,穿透他的胸膛。 “噗噗噗――” 那是利箭刺穿身体,发出的声音,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正要对宁子嫣跟红妆下杀手的黑衣人相继倒下,利箭准确刺穿他们的胸口。 “二姐,他们……”宁子嫣惊慌失措的跑到宁子衿的身边,紧紧的靠着她,看着断气的三人,身子抖个不停。 是敌人吗?还是来救她们的?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叫宁子衿微微怔愣,而其余的黑衣人见同伴身亡,纷纷戒备的看着四周。 阿蛮一时不确定是敌是友,也警戒的望着周围。 谁知道是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突然,从树林中中跳出来两名男子,阿蛮望去,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是世子跟白曜―― 见是自己人,阿蛮便便放心对付起敌人来,有了白曜的加入,情势瞬间倒,原本还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此时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长剑在白曜手中舞出一道道宏光,跟阿蛮配合的天衣无缝,默契十足,黑衣人们本就因为先前的战斗而体力有点流失,而白曜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阿蛮天生力大无穷,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很快便将黑衣人打的束手无策。 楚昱手中的匕首舞动,白光晃动,仿佛开出了朵朵绚烂的剑花,每一个转身,弯腰都优雅的好似不是在打斗,而是在表演一门艺术,只是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 他一出手都是一剑封喉,速度快如闪电,明明先前还很厉害的黑衣人,此刻在宁子衿看来简直脆弱的像块豆腐。 很快,楚昱来到了宁子衿的身旁,俊美卓绝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跟不安,他先是将宁子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问:“有没有哪里伤着?” 宁子衿还处在错愕之中,她没想到楚昱的出现,直到楚昱问她,才回神,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楚昱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再一次将宁子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遍。 “恩,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宁子衿对楚昱感激道。 如果今天不是楚昱,那她们的性命堪忧,这份救命之恩,足以让她铭感五内,只是宁子衿不明白,楚昱不是在淮河一带治水患吗?怎么会来云城,而且这么巧? 但不管如何,楚昱救她一命是真! 宁子嫣跟红妆忍受着身上的痛楚,对楚昱感激不忆:“谢世子救命之恩。” 楚昱在看了宁子衿几遍之后,见她身上没有伤,这才放下心来。 ------题外话------ 肿么?乃们不稀饭看世子救女么? ------------ 119 骇人听闻 “禀世子,人都解决掉了。”很快,白曜收起长剑,走到楚昱面前,恭敬的抱拳,道。 阿蛮走在白曜的身后,青色裙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就连那张可爱白皙的脸上,也溅了不少鲜血。 “二小姐,三小姐,你们有没有事?”阿蛮走到宁子衿的身侧,问道。 “我没事,三妹跟红妆受了伤,咱们得赶紧回去找大夫。”宁子衿说道,然后又看着白曜,问:“人都死了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如果没有活口,她如何知道今天这场刺杀是怎么回事? 在云城,除了许氏母女最想要她的命,目前为止自己可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那些人张口说的便是宁家小姐,显然争对的不是她一个人大腕崛起。 “我知道你是想从这些人口中知道是谁派来杀你们的,不用问他们,我知道。”楚昱说道。 宁子衿闻言,微微挑眉:“你知道?是谁?” “你们先上马车,我送你们下山,边走边说。”楚昱没有直接回答宁子衿的问题,而是向白曜递了个眼色,白曜会意,立即转身往马车走去。 宁府的侍卫全军覆没,都被黑衣人给杀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着。 白曜将马车牵来,宁子衿跟阿蛮分别扶宁子嫣与红妆进马车,然后由楚昱跟白曜坐在外面赶车。 宁子衿撕下身上的衣服,一边替受伤的两人止血包扎,一边听着外面楚昱的汇报。 “我的探子查到凌子浩因气不过妹妹被杀,于是雇佣了一批杀手要为凌楚瑶报仇,即然宁玉纤杀凌家一个女儿,那他便决定杀死宁家的女儿给凌楚瑶陪葬,宁府里早有他们安插的人,只是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查出来,凌子浩知道你们今天去华宁寺上香,便安排杀手堵在这条隐蔽又几乎无人经过的地方埋伏。” 宁子衿的心里忽然一顿,替宁子嫣包扎伤口的手停了一下,与宁子嫣面面相觑。 凌家―― 竟然是凌家。 宁子嫣不明就里,听不太明白楚昱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宁玉纤杀了凌家的女儿,凌楚瑶不是在大牢里吗?宁玉纤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会跟凌楚瑶在一起,又怎么会杀了凌楚瑶。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宁子衿,肩膀传来的剧痛令她咬牙切齿,苍白的脸色仿佛风中的小树苗,一吹就倒,不过即使再痛,她也想知道这次刺杀的原因。 “这件事情我回去再跟你细说。”宁子嫣跟她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许氏跟宁玉纤,所以宁玉纤所做的事情,让她知道也无妨。 何况,刚刚她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 楚昱的话刚说完,那边白曜便抢声道:“世子怕二小姐你有危险,便立即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好在淮阳离云城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晚上加半天时间就到了,也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了。” 这话明显有替楚昱邀功的意思,白曜不想他家世子替宁府二小姐做了这么多,而她却一点也不明白,哪怕没有什么表示,能记得世子对她的好也行啊。 一种难言的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宁子衿垂头,轻咬了下红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所幸便闭口不言。 现在她明白楚昱为何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白曜那些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叫宁子衿没来由的觉的慌乱。 如果这样她还不明白楚昱的心思,那她便是愚蠢。 只是前生的惨痛下场,叫她已不再相信男人的山盟海誓,更没办法相信情爱这种东西。 “世子救命之恩,子衿无以为报,他日世子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良久,宁子衿冷淡而又疏离的嗓音响起,楚昱听着她话中淡淡的冷漠,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划过一丝苦涩。 很快,他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勾了勾唇角,笑得格外迷人:“二小姐这话可得算数,他日若我开口相求,你别推辞啊钢铁雄心之铁十字。” 他才不会傻到说什么当日华宁寺若不是宁子衿相救自己就会重伤而亡,今日就当是还了当日的救命之恩的话,虽然那是事实,可这样说明显是娶不回娇妻的,人有的时候,就得脸皮厚一些,那份恩情记在心里就好,今日宁子衿的承诺可不能浪费了。 宁子衿的眉头忽地一跳,因为她从楚昱的声音里听到了淡淡的喜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被下了套的错觉。 而楚昱身侧的白曜也是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不知乐个什么劲的楚昱。 连他都听出来宁家二小姐明知世子的心意却还要故意想跟世子保持距离,按说这个时候世子不是应该愤怒或者难过吗? 楚昱跟白曜将马车赶到云城里,雇了个车夫将马车赶回宁府,两人便离开了。 这一次是得知宁子衿有危险,所以楚昱才会赶来,淮河一带水患严重,百姓们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他不能因儿女之情而不顾他们的死活,必须加快工程速度,修筑堤坝。 陆湘屏匆匆逃回宁府后,便吩咐府里的侍卫去救宁子衿跟宁子嫣,只是这一来一回便是大半天的功夫,陆湘屏回到府里刚吩咐人上山,宁子衿等人的马车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门口。 门房一见宁子衿跟宁子嫣,立即小跑着去了华羽堂禀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陆湘屏还没敢在第一时间内告诉老夫人,就怕老夫人急过头,加重病情可就麻烦了。 当听到门房的禀报,陆湘屏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是她对宁子衿跟宁子嫣有多深的母女感情,而是怕惹来诽议,她才进宁家没多久,就发生嫡女庶女齐齐遇害的事情,而她这个主母却在危险时刻丢下两人逃命,虽然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如此,但谁叫别人没有碰到,她却遇到了呢。 不过门房又说宁子嫣被人砍了一刀,深受重伤,陆湘屏闻言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忙道:“快,快传大夫。” 这受了重伤可大可小,运气好一些的慢慢养着就没事,可若是运气不好,保不准小命不只,陆湘屏只要一想到后面的这个可能,就心乱如麻,宁子嫣若是死了,于她的名声可是一点也没有好处。 宁子衿叫阿蛮将红妆扶回行云阁,而她则搀着宁子嫣回雨轩。 柳荷一见自家小姐浑身浴血的回来,当场吓的失声惊叫了起来。 宁子衿一个冷眼甩向了她,低斥道:“叫什么,你家小姐可还好好的活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柳荷接触到宁子衿凛冽的目光,神情一怔,接着连忙扶着宁子嫣的另一边,宁子嫣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仿佛玻璃娃娃,一碰就要碎。 柳荷心痛不已,眼眶忽地红了起来。 老夫人虽然不知道宁子衿等人在回来的路上遇袭,但陆湘屏回来吩咐侍卫前去救人,府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发生了何事,柳荷自然也是听说了。 “怎么会遇到刺客呢,怎么会呢?” 扶宁子嫣回屋的时候,柳荷嘴里不停的喃喃念着。 宁子嫣虚弱的抬眸看了柳荷一眼,而后又垂下眼帘,苍白的双唇轻轻动了动,最终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她实在太虚弱了,从受惊,到受伤,再一路奔波回来,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就算现在她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动一个字。 眼皮轻轻阂上,再张开,好像千斤般沉重,昏昏欲睡末世游戏场。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扶了上床,然后听到陆湘屏紧张的问候声,接着便听到她催促大夫的声音,大夫说了什么,她后来没有听清楚,意识早就不受控制的涣散,昏迷。 “啧啧啧啧,什么人跟个姑娘家有深仇大恨,下这么狠的手,瞧瞧这白骨都看见了。”武大夫是云城医术最好的大夫,只是他年纪已高,很少替人看诊,又住的有些远,所以一般小毛小病他们也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请武大夫来,然而这次不同,宁子嫣被刀砍成重伤,这样深的刀伤,就算不死,也怕是毁了一只手臂,陆湘屏本想叫其他大夫来看,但一想到云城医术最高的人是武大夫,于是特意命忠叔赶着马车火急火燎的去将武大夫接了过来,而宁子衿早先请来的大夫只是先替宁子嫣稍稍处理了下伤口,然后等待武大夫的到来。 武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跟胡子都有些发白,即使如此也是精神奕奕,一边替宁子嫣把脉,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嘀咕着,普通大夫进入官员府邸替人看病都是严谨的神情,就怕自己错了一点惹来主人的不悦,偏他一副老神在在,好似进的是自已家里一样,病的不是官家千金,只是普通女子。 陆湘屏没有看到那打斗危险的场面,无法想象她们是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存亡,只是看宁子嫣肩膀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心中就忍不住发怵,那皮肉都翻出来了,一片血肉模糊。 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身为信国公府嫡长女,向来只有被人奉承的份,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暗杀她,长这么大陆湘屏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武大夫,她突然高烧不退,有救吗?”陆湘屏不安的问道。 武大夫翻了翻宁子嫣的眼皮,道:“不好说啊,突发高烧引起的昏迷,怕是汤药很难喂进去,不过只要她喝进去哪怕一点的药,这条命也就无碍了。” “那她这条手臂可会废了?”陆湘屏又问。 宁子嫣虽然只是庶女,但只要是女子就有利用的价值,他日即使无法成了正妻,也能给世家公子当个小妾,可提前得是她完好无缺,如果废了一只手,那么她的婚事可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宁子衿一瞬不瞬的看着武大夫,同样紧张宁子嫣的手臂,只是她是从心底担忧宁子嫣的伤势,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上出现残缺。 武大夫写着药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立即去将我要的这些药材取来,磨成粉,然后给她敷上,每日换三次。” 写完之后,武大夫递给陆湘屏,陆湘屏立即道:“丁嬷嬷,马上将武大夫需要的药材抓来。” 丁嬷嬷接过药方,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当陆湘屏正要再问武大夫一些注意的细节时,却见武大夫拿起一根穿好细丝的银针放在火上来回翻烤,陆湘屏当即不解的问。 “武大夫,你这是做什么?”绣花吗?不像啊,何况有哪个大夫会在替病人看病的时候想要绣花,更者说他还是个男人,绣什么花。 陆湘屏不知道武大夫想要做什么,宁子衿却隐隐猜测的出。 孟如风的家业中以药材为主,所以她翻看的最多的便是医书,而且前世为了找到治疗瘟疫的法子她更是阅遍群书,所以读到过有大夫会拿线替受伤的病人将伤口缝合,如此一来恢复的快而又不易受感染,但是这种法子太过骇人听闻,一般人可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被人当成衣服在上面缝来缝去,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问题出现。 武大夫神情严肃的替银针消毒,听着陆湘屏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道:“自然是替贵府小姐将伤口缝合。” 陆湘屏漆黑的瞳眸霍然大瞠,厉声制止道:“什么,你要把肉feng起来,不可以,绝不可以异界超级搜索最新章节。” “怎么,你还怕我这个老头子玷污了她的名声么?也不想想我多大,她才多大,像话吗?”武大夫回头,吹胡子瞪眼的望着陆湘屏,怒道。 他才不管陆湘屏是何等身份,有多尊贵。 陆湘屏话里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大夫给小姐们看病,自然谈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一说,更何况还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大夫,更不会叫人觉得不妥。 “武大夫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用线将伤口缝合真是闻所未闻,怕是不妥吧。” 陆湘屏秀眉微蹙,明显的透着一丝不悦,直觉得武大夫医术高明实在有些诓人。 武大夫向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如今有人质疑他的医术,当下气得将银针甩在桌子上在:“夫人爱信不信,若是信不过老夫,那就请你们另请高明吧,告辞。” 说罢,便要背起药箱愤然离去。 陆湘屏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去,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敢这么无礼的跟自己说话。 云城说是繁华之地,到底是不及邺城有规有矩,瞧瞧这大夫都敢目无尊卑,简直是找死。 宁子衿一见两人争锋相对,而武大夫更是气得走人,忙将他拉住:“武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行医一辈子,救死扶伤叫人敬佩,总不想在年迈之时传出见死不救的恶名声吧。” 她半求半激,让武大夫说不出话,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宁子衿。 自己现在一走了之,不管病人,可不就是见死不救吗? “母亲,武大夫行医一数十年,在云城一口颇有口卑,深受大家的信任与爱戴,而他的医术亦是云城第一人,我相信她不会拿三妹的性命开玩笑,而且三妹深受重伤,耽搁不得。”宁子衿拉住了武大夫,然后又目光沉静的看着陆湘屏,道。 她的眼里噙着一抹急切跟担忧,隐隐透着一股强势。 陆湘屏是主母,如果她要赶武大夫离开,谁也不敢说个半字。 可宁子衿的话却让陆湘屏瞬间醒悟过来,宁子嫣受了重伤,谁也保不准下一刻是不是性命垂忧,如果她赶了人,那么宁子嫣的死可就有她推卸不掉的责任,谁叫她把大夫赶走了呢,知道的人会说她是因为担心武大夫这骇人听闻的缝治伤口会引起宁子嫣的不适,不知道的可就会说她心思恶毒,不愿意救受伤的庶女。 “算了算了,这里你看着办吧。”陆湘屏咬了咬牙,然后甩袖离开。 虽然她对宁子衿眼中那股强势的目光很是不满,但是又不能开口将武大夫赶出府去,最后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雨轩。 “武大夫,开始吧。” 陆湘屏走后,宁子衿目光幽沉的对武大夫说道。 武大夫错愕的看着宁子衿,少女有着一双如泉水般清澈的黑眸,眸中萤光流转,美不胜收。 叫武大夫怔愣的不是宁子衿绝美的容颜,而是宁子衿处之泰然的神情,正常人听到缝合伤口都会是宁夫人那种惊讶而又不可置信的神情,偏她不仅没有,还无条件的信任,更没有一丝的害怕,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武大夫在心里对宁子衿瞬间升出一丝好感,这样坚韧而又冷静的少女,他活了这么久以来,也还是头一回碰到。 最最叫武大夫有好感的,还是宁子衿对他的信任,这让他找到一种知已的感觉火炼星空。 虽然他不是第一回替人缝伤口,但就是那些病人听到这这话,都免不了胆颤心惊,死活不肯相信他,更有人是直接逃了出去,少数人也是犹豫了许才肯让他上针。 武大夫先拿烈酒在伤口四周擦洗干净,然后开始缝合。 宁子衿虽然在书上看过,但是见真人表演还是头一回,看着银针刺入皮肤,然后将伤口缝起来时喟里不由得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白的吓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武大夫拿起剪刀将多余的线头剪掉。 “好了。” 武大夫站起身,说道。 宁子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背上已有些湿透。 “这是内服的药,今天想办法给她灌进去,哪怕一小半也好,明天早上估计就能醒来,如果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若是她醒了,十天后我来拆线,受伤的手臂不能乱动,药粉记得每天都换。” 大夫一边交待着,一边叮嘱宁子衿。 宁子衿频频点头,见大夫要走,忙吩咐柳荷道:“柳荷,送大夫。” “是。” 柳荷领着大夫出了雨轩,宁子衿又对着雨轩的其余丫环吩咐煎药,好好照顾宁子嫣后,便也离开了。 她没有马上回行云阁,而是去了华羽堂。 陆湘屏心中有气,见宁子衿来也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子衿,不是我说你,你怎能随意相信大夫说的缝合伤口的话,将皮肉feng合起来,想想都叫人觉得可怕,你竟然还支持他这么做。” 宁子衿垂首而立,承受着陆湘屏的牢骚。 “母亲息怒,女儿是觉得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再去找个大夫来给三妹看诊实在耽搁时间,如果三妹有个万一,我怕传出去别人误会母亲心狠不顾三妹的死活,所以才会让武大夫留下来,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宁子衿声音柔柔的说道,字字句句都是透着为陆湘屏的名声着想。 陆湘屏心中的气,也因为她的话而消了一半:“也罢,希望这武大夫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子嫣可以逃过这一劫。” “母亲可有哪里伤着?”宁子衿忽然抬头,看着陆湘屏,关切的问道。 陆湘屏闻言,脸上忽然觉得发烫,看着宁子衿的眼中带着一抹抹不自然,毕竟她自己先逃是事实,怎么讲都不占理:“我倒没什么事,子衿,你也知道当时刺客突然出现,叫人惊慌失措,我本想下车救你们,却不料那车夫忽然扬起马鞭就赶着马车跑了,回了府里,我一直心系你们的安危,连忙命人去救你们,更是重惩了那名车夫,将他赶出了宁府,好在老天保佑,你们有惊无险,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夫人与老爷交待。” 言外之意是要叫宁子衿明白,她不是不顾她们两的死活自己先逃,而车夫带着她逃了,她不想的。 “只要母亲平安无事就好,刺客明显是冲着我与三妹来的,若母亲留下反而连累母亲,只会叫我与三妹心中充满愧疚,这次多亏了府中侍卫跟阿蛮拼死保护,可惜他们都不幸遇难了。”宁子衿的脸上带着一丝后怕,还有因为陆湘屏先跑而平安无事的欣喜,这叫陆湘屏见了心中很是满意,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题外话------ 天冷咯,亲们多穿点衣服喔! ------------ 120 楚昱染疫 陆湘屏为自保先跑没任何不对,因为凌家的确是冲着她跟宁子嫣而来,既然是凌家所为,那么他们便会顾忌到陆湘屏的身份,就算陆湘屏留在那里,这些杀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如今想来,车夫分明就是凌家安插进来的人,凌家派来的杀手埋伏在那条鲜少有人经过的道路,然后再由他想方设法引过去。 就算陆湘屏不将车夫赶走,车夫也会自动消失,毕竟到时候宁府死了两位小姐,很容易就查出他的身份。 不过想来陆湘屏让他走的时候,给了他不少好处。 毕竟在陆湘屏看来,是车夫溜得快,将她平安送回了宁府。 “那些为保护你们而死的侍卫我会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不要让我知道是谁派来的杀手,否则我定饶不了那些人。”陆湘屏面上一狠,怒道。 就算那些人是冲着宁子衿跟宁子嫣而来,但她若不是跑的快,难保不会成为刀下魂,陆湘屏自然恨透了。 宁子衿薄唇轻抿,忽地摊开手,她的手心里,此时静静的躺着一枚玉佩。 陆湘屏的眸光闪了闪,抬头问:“这是?” “回母亲,这是我在黑衣人的身上发现的。” 陆湘屏拿过玉佩,前后翻看了一下,赫然看到玉佩的背面刻着凌家的家徽。 在大齐,一些颇有地位与显赫身份的大家族里总会有着属于自己的标志,称为族徽,或者家徽,渐渐发展到后来,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会依葫芦画瓢,创造自己的家徽,慢慢的行成了一种风气,凌家在云城算是大家族,刻有自己的标志也不足为奇逍遥高手在都市最新章节。 这些标志都会刻在或者画在显眼的地方,云城大多数人都见过,她自然也认得。 “又是凌家。”陆湘屏的双手蓦地拽紧手中的玉佩,目光阴沉而又冷冽,眼底深处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胸口处那股滔天的恨意更是让她差一点将手中的玉佩给捏碎了。 “若真是凌家派来的杀手,他们与咱们家积怨已久想要替凌小姐报仇杀了女儿跟三妹并不奇怪,可是他们既然知道女儿今日去华宁寺上香,必然也会得知母亲同去,可他们明知母亲也会去的情况下还对女儿痛下杀手,若不是车夫反应快,带着母亲先跑,那么母亲无疑也会被那些无情的刀剑给伤着,到时候宁家如何向信国公府交待,凌家憎恨宁家不要紧,但却想借用母亲让信国公府跟宁家产生嫌隙,这实在是……” 宁子衿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说完,她悄悄抬眸,看到陆湘屏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暗,心中便明白凌家这一次,在劫难逃。 就算凌家在邺城有着强大的靠山,但他们一次两次利用陆湘屏,置她于危险之中,哪怕凌家的靠山再大,信国公也会整个凌家家迫人亡。 如果陆湘屏细细的想,就会知道凌家只争对宁子衿跟宁子嫣,因为杀手说的便是杀了宁家小姐,可宁子衿不想给她回神的机会,仅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整垮凌家的,凌家这一次刺杀她们不成,必会来第二次,她可不会放一颗毒瘤在自己身边。 她没有能力,陆湘屏有,信国公府有,即使信国公府不打算放过凌家,她也要在这上面再添一把火,烧得凌家翻不了身。 如今凌家留下了凌子丰跟凌子浩坐镇,他们以为让杀手说明白就算不得罪信国公府吗?愚蠢,哪怕陆湘屏也是这样以为,她也要叫陆湘屏更加的痛恨凌家。 没有人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的,陆湘屏亦是如此。 玉佩并不是她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而是楚昱给她的,虽然不知道楚昱何时偷了凌家人的玉佩,但不管如何,有了玉佩,凌家就翻不了天去。 “二小姐,奴婢听说你们回来的路上遇了刺,可吓死奴婢了,你没事吧?”宁子衿一回到行云阁,芳华便紧张的问道,而此时,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我没事,红妆怎么样了?” 芳华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宁子衿点头:“那就好。” 凌家,凌子浩坐立难安的模样惹来凌子丰的不解。 “子浩,你怎么了?” 凌子浩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回道:“等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凌子丰疑惑的问道,然后双眸一亮,站起身:“莫非是爹在邺城传来的好消息?” “不是。”凌子浩摇了摇头,而这时,凌家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三少爷,三少爷……”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事情办成了?”凌子浩一个箭步冲到管家面前,欣喜的问道。 管家面色惊慌,摇头道:“死了,咱们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什么?”凌子浩陡然拔高了音调,尖嚷道:“不是说是最好的杀手吗,怎么连两个女人都杀不了?” 凌子丰本就弄不明白状况,乍一听杀手两字,当即震惊的瞠目结舌,一把拽过凌子浩的手臂,怒声问道:“什么杀手,什么女人,凌子浩,你在玩什么花样御兽行最新章节。” 一股莫名的不安慢慢袭上心头,凌子丰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得凌子浩做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凌子浩一脸气极的表情,什么武功高强的杀手,都是些废物! “凌子浩――”凌子丰见凌子浩不说话,当下急的大吼道。 “今天宁家的女儿去华宁寺上香,我派了杀手在半路上绞杀她们,可惜没能成功。” 凌子丰的瞳眸骤然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子浩:“你……你派了杀手?”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吓的,他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音。 凌子浩不以然的点点头:“没错,宁玉纤杀了瑶儿,我要让宁家的女儿给瑶儿陪葬。”一抹阴鸷在凌子浩的眼底一闪而过,皮肤黝黑的脸上一片煞气,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你疯了。”凌子丰怒瞪着凌子浩,吼道。 凌子浩抬眸,昵了凌子丰一眼:“我没疯,凭什么瑶儿死的这么凄惨,而宁家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她们该死。” “你要杀宁子衿跟宁子嫣我没意见,可你不可不知道,她们两上华宁寺,是随着陆湘屏一起的,你还嫌咱们跟信国公府的嫌隙不够大吗?”凌子丰气的握拳,如果眼前的不是他弟弟,他真想一拳揍死他。 以前他冲动也就罢了,这次竟然还闯出这么大的祸。 “我当然知道。”凌子浩挺了挺胸膛,义正言辞的道:“我已经嘱咐过那些杀手,说明只杀宁家小姐,他们自然不会动陆湘屏一根毫毛。” 顿了一顿,他又道:“再说,这些人都是杀手,谁会查到是咱们凌家干的,如今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没有一个活口更是无从查起。” 凌子浩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叫凌子丰咬牙切齿,他怎么会有头脑如此简单的弟弟,若这一次刺杀成功,这把火真能不引到凌家身上来? 杀手虽然扬言杀宁家小姐,可陆湘屏到底在场,刀光剑影下谁不害怕,若是一个不留神,伤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或许她会想明白过来杀手争对的人只是宁子衿跟宁玉纤,庆幸不是自己,可若是她不这么想呢? 他不是陆湘屏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陆湘屏此刻真正的心思。 凌子丰的脑仁隐隐作痛,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凌子浩一眼,然后问管家:“可看清楚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回二少爷,奴才确认清楚了。”管家说道。 凌子丰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了下去,然后转身看着凌子浩:“从现在开始你回自己院子好好呆着,在爹跟大哥回来之前不得踏出来一步。” “二哥――”凌子浩不满的嚷道。 “若你不想凌家毁了,就给我安份些,今天就算爹跟大哥在,也绝不同意你如此胡来。”凌子丰沉着脸,怒斥道。 如今杀手们都死了,宁家就是查破天也查不出什么,否则他哪里是将凌子浩禁足这么简单。 然而,凌子丰想的简单,却不知陆湘屏一封信传到信国公府,直叫信国公气得暴跳如雷,跟凌家誓不两立。 当陆亭轩得知陆湘屏信上说凌家派人在半路上刺杀她跟跟宁家两姐妹时,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可偏偏又没有说宁子衿如何?急得他当即写了一封回信,却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久久得不到回应网游之王者无敌。 等不急的陆亭轩只好派自己的侍卫走一趟云城,一边等待云城那边的消息,一边紧密加派人手搜罗一切对凌家不利的消息。 就算没有,他也会想方设法替他罗列几个出来。 直到一个月后,陆亭轩听到侍卫传来的消息,说宁子衿安然无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只是心中对凌家的恨意越加的浓烈。 安远侯知道了信国公暗中对付凌家,更加不敢跟凌都督有半点的接触,前些日子凌都督送进来的金银财宝如数退给了他,如果说之前他还能想办法替凌都督查明真相,解除信国公府跟凌家的误会,可在他无意间知道了凌家派杀手企图暗杀陆湘屏后,哪里还敢跟他们有一丁半点的交集,恨不得从此不再认识凌都督。 什么情义,什么道德,都不如自己的利益来的重要。 若他再跟凌家走的近,那就是跟信国公府公然为敌,开玩笑,放眼邺城,还没有谁敢正面挑战信国公府的。 客栈内,凌子然看着面前被退回来的东西,面如寒冰。 “爹,安远侯他这是什么意思?” 凌都督满面疑惑:“看样子是不肯帮我们。”只是之前不还都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一定发生了什么。” 凌子然的面色越发森冷,犹如千年寒冰般迫人:“爹,我想办法查查是什么原因。” “恩,好!” 宁府,行云阁,红妆早早的端着铜盆敲响了宁子衿的房门,当宁子衿看到今日前来伺候她梳洗的人是红妆时,顿时惊了一下。 “红妆,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了不宜活动,快放下。” 红妆浅浅一笑,眸中泛着温柔的光芒,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宁子衿不顾自生安危扑在她身上企图为她挡下一刀的恩情,就算她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小姐,奴婢都休息了一个半月了,手上的伤早就好了。” “那也不能干重活。”宁子衿毫不犹豫的将红妆手中的铜盆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红妆推出了屋子:“换芳华进来伺候,你就不要忙了。” “小姐。”红妆嘟了嘟唇,无耐看着像对待瓷娃娃一般对待自己的宁子衿,心中说不出的暖意跟感动。 她何其有幸,找到全天下最好的主子。 她是奴婢,替主子挡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哪位主子会愿意替奴婢挡刀,可幸的是,她碰到了。 红妆不在要求进屋,将芳华叫进屋里伺候宁子衿,而她则去小厨房替宁子衿准备早膳。 宁子衿知道强扭不了红妆,于是细细叮嘱了一番,又叫阿蛮看紧了红妆,这才带着芳华出了行云阁。 宁子嫣恢复的很快,伤口缝合十天后,武大夫来拆线了,虽然伤疤像一条蜈蚣似的,但却细了很多,而且紧合的速度比自然愈合不知快了多少。 之后,武大夫又拿出自己调配的药膏,让宁子嫣抹在伤口处,虽然不能消除疤痕,但至少能淡疤,而且宁子嫣如今尚且年幼,长个两年伤痕自然也就不那么明显。 宁子衿去的时候,柳荷正在替宁子嫣换药。 见宁子衿进来,宁子嫣微微一笑:“二姐远东帝国最新章节。”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宁子嫣的气色好了许多,不过这一次她伤的太重,怕是得再躺十天半个月才那只手臂才能开始活动。 柳荷搬过一张椅子,在床头放下,让宁子衿坐,然后便退了出去。 “二姐,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天天过来看我的。” 宁子衿笑道:“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情做,刚从祖母那里过来,祖母特意吩咐将这支千年人参给你带来,这是她叫刘妈妈寻了好久才寻到的好东西,一会让柳荷炖了给你补身子。” 宁子嫣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似乎从小到大,一直安静的她很少惹人注意,更别提被这么多人关心着。 “我一直以为祖母不喜欢我,这次受伤才深知祖母对我的疼爱是一样的。” “我们都姓宁,都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怎么可能不疼你,四妹福薄,走的早,而宁玉纤又做了辱没宁家门楣的丑事被赶出府,如今只剩你我二人在祖母膝下承欢,若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叫祖母伤透了心。” 宁子衿不否认祖母对她有格外的私心,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对宁子嫣凉薄,宁子嫣就如当初的她,不善表达,不愿跟祖母亲厚,安静的呆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面,这样的人,的确很难叫人喜欢的起来,祖母自此对宁子嫣冷淡也是无可厚非的,她不过是将这份疼爱放在了心底而已。 宁子嫣听得连连点头,郑重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一定像二姐一样,好好孝敬祖母。” 宁子衿又跟宁子嫣说了一会话,然后才离开了雨轩。 走在回行云阁的路上,她忽然听到府中小厮的议论声。 “唉,你听说了吗,淮阳跟兴州暴发瘟疫了,已经死了好多人,就连靠得近的一些城镇也渐渐传染上了。” “当然听说了,现在街上都传遍了,城门都封闭了,就怕带有瘟疫的人闯进来,如今城内都将灾民抓到了一起关押起来,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也突发瘟疫。” “天哪,想想就可怕,听说如今的淮阳跟兴州俨然已经成了人间地狱,谁也不敢去那里。” “好多朝廷派到那边治水的官员都染瘟疫死了呢。” “好惨,朝廷也不多派些人手下来。” “你傻呀,来一个死一个,谁还敢往那里跑。” 宁子衿的心像是被巨石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蓦然停下脚步。 瘟疫! 好多朝廷派到那边治水的官员都染瘟疫死了。 那么楚昱呢?他可还安好? 忽然,宁子衿的心脏剧烈紧缩了一下,一丝不安划过,她走到小厮面前,问:“你们所说的消息可确切?” 先是水灾,接着是瘟疫,还是如前世一般。 小厮被宁子衿清泠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行礼道:“奴才见过二小姐。” 宁子衿一挥手,急道:“消息可确定?” 连宁子衿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冰冷至极。 小厮面面相觑,然后垂首道:“回二小姐,千真万确,如今大街上好多人都在议论网游之枪破苍穹。” 消息这个时候传到云城,怕是瘟疫暴发已有一段日子了。 宁子衿清冽的瞳眸骤然一缩,她立即转身匆匆离去。 一踏进行云阁的门,宁子衿便吩咐芳华:“把阿蛮叫到我书房。” 说罢,她便往书房走去。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很快将一张药方写好,那是前世她花了数个月的时间研究出来的药方,可以治疗这一次的瘟疫,那次,她是为了孟如风而做,这一次,就当卖楚昱一个人情好了,他救过自己的命,让他立份功也算不得什么。 宁子衿忽略心底那份隐隐不安,她不会承认自己担心楚昱染上瘟疫。 阿蛮过了许久才姗姗而来,宁子衿一抬头,就见到通红的眼眶,眼底还有泪水未干。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宁子衿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阿蛮一直是个活泼的少女,从来没有什么能让她心情不好的,就算是采依对她的不屑讽刺与排挤,她依旧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怎么这次居然红了眼眶? 阿蛮吸了吸鼻子,举高手,抖了抖手中的宣纸,哽咽道:“二小姐,怎么办,世子染上了瘟疫,他快要死了。” 宁子衿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的血色也褪到无,只是很快她收敛心神,拿起桌上刚刚写好的药方塞到阿蛮手中:“这是治疗瘟疫的法子,你尽快给世子送去。” 阿蛮错愕的看着手中的药方,久久不能回神:“这……二小姐……”治疗瘟疫的药方,二小姐怎么会有? “人命关天,快。”宁子衿见阿蛮还在发愣,不耐烦的大吼了一声。吓得阿蛮身子一震,连忙匆匆跑出了书房。 宁子衿当然知道阿蛮心中的疑惑跟纳闷,可这会哪有那么多的功夫解释,而且这件事情,她能解释的了吗? 阿蛮心里虽然充满了疑虑,但手中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二小姐没理由害世子,何况世子都染了瘟疫,再害他有什么意思。 只能说二小姐是天才,连如何治疗瘟疫都知道,听说派去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但又不敢违抗圣命,只能硬着头皮呆在那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越想,阿蛮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宁子衿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许多,几乎可以媲美神仙,眼中是浓浓的崇拜之情。 世子得瘟疫的消息是白曜通过信鸽传给她的,所以阿蛮将信绑在了信鸽的脚上,很快白曜就收到了阿蛮的回信。 白曜展开来一看,是一张药方,在药方的最下面,还有阿蛮的注明:这是二小姐给世子的治疗瘟疫的药方!让他的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字体很丑,像一条条蚯蚓,一看就是出自阿蛮之手。 “世子,你看。” 白曜不敢作主用还是不用这药方,在他看来,这药方的可靠性很低,宫中来了多少御医都束手无措,这宁二小姐难道就行? 她一个闺阁中的小姐,也没听过跟谁学过医,更别说有了得的医术,这事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但白曜又觉得这是宁子衿给自家主子的药方,以世子的心意,怕是在这病中唯一的慰藉,不管如何,这证明宁二小姐担心世子安危的不是。 而且白曜的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试试吧,总比没有一丝希望来的好情覆山河・血色凉歌。 只是这试药之人,他可不会让世子当。 楚昱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听到白曜的声音,他虚弱的抬起眼皮,脸上一片死灰,毫无生气,眼窝深陷,眼下青黑一片,哪里还有俊美无双的容颜。 他的呼吸声很重,仿佛只要轻一点,就要喘不过气来。 瘟疫是昨夜染上的,御医虽然在不断的给他用药,想要抑制病情,却似乎徒劳无功,先不汗流不止,接着便胸膈痞闷,腹中痛,再然后又恶心想吐,高烧不退。 白曜将药方放到楚昱的眼前,说道:“是阿蛮传来的,这上面的药方是宁二小姐写的,世子你看是否找个人试一下?” 望着眼前工整的簪花小楷,楚昱暗淡的黑眸忽地闪动着晶亮的光芒,煞白的唇角浅浅勾起:“不,叫御医照这方子抓药,熬好了给我端来。” 一句话说完,楚昱便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来说话。 白曜黑眸一瞠,不赞同的道:“世子,这药方也不知可不可行,属下还是找别人试一下为好。” 楚昱冷冷的瞪了白曜一眼,明明是在病中的人,然而眼底那抹凌厉而又摄人的气势还是叫白曜心中剧烈一颤,垂下头去。 “我相信她,照我说的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楚昱怒道。 “属下明白。”白曜说道,然后便拿着方子去找了御医。 御医很想问白曜这方子哪来的,有没有用,但对上白曜那冰冷的眼神时,当下便吓的将嘴的话咽了回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赶紧照方子煎药。” “敢问白护卫,这药煎好了是给什么程度的病人偿试?”御医战战兢兢的问道。 “煎好后我给世子送去。” “什么?让世子试药,这怎么可以,不行,绝对不行。”御医一听连连摇头,世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随便试药,叫世子染上疫症他们已经无法给皇上跟贤王交待了,若是让皇上跟贤王知道世子因为试药而丧命,那他就是没染上瘟疫,脑袋也要不保。 这么冒险的事情,怎么都不能干。 白曜冷眼一瞪:“让你煎就煎,哪那么多废话,若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吗?” “可……可是……”御医犹豫不绝。 “这是世子的吩咐。” 白曜这么一说,御医也就没话可说了,立即按方子上写的去抓药。 十天后,阿蛮兴奋的跑到书房门口:“二小姐,奴婢阿蛮。” “进来吧。” 阿蛮推门而入,几个大步蹦到了宁子衿的面前,挥了挥手中的信,笑道:“二小姐,世子来信了。” 宁子衿握笔的手忽地一顿,心中暗暗浮起欣喜,脸上却是淡然的神色,她抬头,漫不经心的问道:“世子可是康复了?” “恩恩恩,二小姐你可真神,世子喝了你开的药方,渐渐变得好转,如今已经完全没事了,二小姐,你不仅救了世子,还救了无数百姓呢,真厉害。” 阿蛮喋喋不休的夸赞着。 ------------ 121 立功而回 宁子衿莞尔一笑,继续低头写字,无人知道,她的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是以往看过一些医书,有了些心得,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那就更神了,你想那些御医可是咱们大齐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吧,他们行医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控制瘟疫的蔓延,更别说治疗了,可二小姐你一出手,立即根治,依奴婢看,你可比那些老家伙们强太多了。” 红妆在一旁听罢,接口道:“那说明咱们小姐天生聪明,就是她没有学医,如果她学医了,那些御医都得回家吃自个去。” 宁子衿好笑的昵着猛拍马屁的两人,轻笑道:“你们还来劲了,御医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你们这样诋毁就不怕受罚。” 红妆听到宁子衿的威胁,缩了缩脑袋,暗暗吐了吐舌头。 阿蛮却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脑袋:“那确实是他们没有本事嘛。” “不过可惜了,明明是二小姐你拿出来的药方,你却不能堂而皇之的接受这份功劳。”顿了一顿,阿蛮惋惜的摇了摇头。 宁子衿淡淡勾唇:“世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卖个人情给他算不了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要得什么功劳。 阿蛮想了想,点点头:“二小姐你真大方。” 不过如果是她,她也会把这份功劳归给世子,毕竟世子对她,也有救命之恩,更给了她安身立命之地,交她学武,虽然不是她的主子,不过这恩情她永远记得。 只要不跟二小姐的利益冲突,她也是可以为世子上刀山下火海。 一晃又是半月而过,云城暴发出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凌都督被判问斩,剩下的凌家人全部流外边疆。 圣旨一下,云城的街上贴满了诏书,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凌家所有人包括族亲全部锒铛入狱,下人丫环也都发卖了出去。 不知为何,御史们齐齐上奏弹劾凌都督,教女不当,滥杀无故,凌都督不仅不严惩,反而将其秘密送出大牢,事后对宁家怀恨在心,半路劫杀,当众拿出刻有凌家族徽的玉佩,叫凌都督百口莫辩逆天作弊器之超级游戏最新章节。 这还不只,御史又控指他贪桩枉法,买卖官职。 加上纵女行凶,残杀官员之女,数罪并罚之下,凌都督会被斩首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没有灭了凌家满门算是仁慈了。 凌夫人听到这个恶耗,顿时一病不起,衙差才不管她生不生病,一并打入大牢,没几天,便传出凌夫人病死在牢中的消息。 凌家三兄弟被套了重重的枷锁,没过多久便被人押着上路了。 凌都督倒了,很多人都明白其中的原由,他能倒的这么快,完全是信国公在暗中推波助澜,敢动他的女儿,这不是成心找死吗。 而经过这件事情,工部尚书也被皇帝罢了官,凌都督之所以能将凌楚瑶弄出大牢,正是因为邺城有人,安远侯可不会将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拉了个替罪糕羊出来,保住了自己的爵位跟利益。 夏天的脚步渐渐来临,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气息,宁子嫣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手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并没有大碍。 “凌家这次算是自食恶果。”凉亭里,宁子嫣同宁子衿吹着湖风,聊天道。 宁子衿红唇一抿,笑道:“是他们自己蠢笨,选在母亲在场的时候动手,只要凌家存在于云城,咱们就一天睡不安稳,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不是。”宁子嫣轻笑道,随即又目光暧昧的昵着宁子衿:“听说贤王世子亲身试药,解决了淮河一带的瘟疫问题,可是立了大功了。” 宁子衿没好气的白了宁子嫣一眼:“奇怪,他立功你跟我讲做什么,我可没有赏赐给他。” 宁子嫣掩帕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二姐心中可有替他高兴?” “我看你是皮痒了,伤一好就拿我开涮,下回你一个人来乘凉吧,别拉我作陪了。”宁子衿睁着眼睛,瞪了宁子嫣一眼。 “二姐,我错了,我错了。”宁子嫣立即双手合十,对宁子衿服软求饶,不过顿了一顿,她忽然又道:“不过我觉得以你跟世子不一般的关系,应该替他开心才是。” 宁子衿幽静的黑眸蓦地一瞠,轻轻的瞪了宁子嫣半晌,很快又恢复她那云淡轻风的表情:“你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连想象力都变得丰富起来了。” 宁子嫣轻轻嘟了嘟唇:“我哪里是想象出来的,可是亲眼所见,世子若不是对二姐有意,怎么会一听到二姐有难立即马不停蹄的赶来,一般人可不会这么做。” 宁子衿闻言,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双手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世子身份尊贵,他想些什么不是你我能知道的,更何况,我从未有过想要高攀的心思,公侯皇亲之家,哪里是你我能适全的了的。” 一个孟如风就已经叫她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是那深不可测的世族皇家呢,那里面的人,又有哪一个是善茬,不管楚昱有什么样的心思,她都不想进那潭深水。 宁子嫣看着宁子衿,忽然沉默了。 二姐说的没错,就算世子真的喜欢二姐,以世子的身份,迎娶的世子正妃必然是世家之女,断然不会是二姐,虽然给世子做侧妃在旁人看来也是飞上枝头的机会,可宁子嫣却觉得这样实在委屈了宁子衿。 好的二姐,这样聪慧伶俐,美丽动人,实在不该给人作妾。 邺城,皇宫 瘟疫发生短短两个月后,因为楚昱提供的药方得到了及时的控制与救治,在解决瘟疫之后,楚昱回了邺城官道最新章节。 皇帝早就收到消息,当即龙心大悦,面对满朝文武开口便是对他的赞不绝口,眼中那浓浓的满意好似立了这次大功的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贤王之子。 太子对此尤其不满,但却不敢发表任何意见,这不仅是给正在兴头上的皇帝泼一盆冷水,更会叫旁人看出他的嫉妒之心。 毕竟发生水灾跟瘟疫的时候,是楚昱奔走在淮阳跟兴州一带,染上瘟疫后也是他以身试药,现在满朝文武对他的好评远远超过他这个太子,他真怀疑,若楚昱是皇子出身,这太子之位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头上。 楚昱回来,皇帝因为身份是不可能去迎接的,于是他便派了太子代替他前去。 “父皇对这楚昱也未免太高看了,竟然派太子你前来迎接。”六皇子楚天卫跟在太子的身侧,虽说是迎接,也并未到城门口去迎接,毕竟楚昱只是臣子,而太子却是未来的天子,身份尊贵,于是便在宫门口等待。 只是哪怕是在宫门口迎接,也是给了楚昱天大的面子跟荣耀,楚天卫觉得自己是皇子,而楚昱只是世子,让他来迎接一个世子无疑是让他纡尊降贵了,心中是大大的不悦。 楚天阔半眯着眸,一双黑眸如鹰般犀利而又充满了阴冷之色,听到楚天卫的抱怨,他一双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上亦是一片的不满:“好了,少说几句,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场合,这般口无遮拦,你是成心想给父亲心里添堵吗?” 楚天卫觉得憋屈,他又何偿不憋屈,可是谁叫立功的不是他们,而是楚昱。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贤王竟然就敢认作亲生儿子,父皇也是,贤王认子他比贤王本人还要来的兴奋,还要积极,连一丁点的怀疑都没有,亲自主持仪式让他认祖归宗,更是赏下无数珍宝,三不五时宣他进宫下棋谈政,对楚昱甚至比他这个太子还要器重,更别提别的亲王世子何时有过这种特别的殊荣。 当初楚昱自行提出要去淮河一带修筑堤坝,父亲死活都不恩准,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楚昱的坚持,在他看来,父皇这是极度的偏爱跟溺爱,他是皇帝,若他说个不字,谁敢违抗,可他最后竟然满是无耐的任楚昱照着他的想法走。 虽然他并不觉得去淮河一带修堤坝预防水患的方生是件美差,可是父皇对楚昱的态度实在叫他嫉妒的发狂。 之后楚昱染上瘟疫,父皇乍听之后便病倒了,派去的太医没有法子,父皇更是暴怒不已,当即下令就处死了那个说没有救的太医,可见父皇对楚昱的重视已远远超过自己的亲生子。 楚天阔不气的抓狂,才怪。 很快,楚昱的队伍慢慢进入楚天阔等人的视线里,他一身黑色长袍,俊美的容颜,宛如天神降临,黑色的衣袍为他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六皇子。” 行至宫门口,楚昱翻身下马,对着楚天阔跟楚天卫行礼道。 楚天卫看着楚昱,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楚天阔面带微笑着虚扶了楚昱一把:“世子一路辛苦了,父皇特派我前来迎接,而他此时也正在宫里等候。”明明心里对楚昱十分的憎恶,然他的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将太子应有的气度展现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端的是优雅与高贵。 ------题外话------ 云城的生活即将结束,马上便是进入邺城的生活鸟,祥努力补救先前情节的不足,希望亲们继续支持! ------------ 122 工部尚书 楚昱淡淡的挑了挑眉,道:“皇恩浩荡,要太子殿下亲自前来迎接,真叫微臣受宠若惊。” 楚天阔朗声大笑,拍了拍楚昱的肩膀:“都是自家兄弟,你又何必客套,走吧,别叫父皇久等了。” “是。” 楚昱恭敬的应了一声,只是眉宇间的冷淡,并不看得出来对楚天阔有多少尊敬可言。 楚天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却笑的越加的热情。 他相貌儒雅,穿着绣有四爪金龙的藏青色衣袍,腰间一串九龙玉佩系着如意穗,阳光之中,顶冠上的十颗东珠微微颤动,晶莹生光,富贵逼人中又有说不出的优雅贵气。 楚天阔跟楚昱走在最前面,楚天卫紧随其后,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夹杂着阴狠而又幽沉之色。 这个时候皇帝正在御书房批奏折,楚天阔早就得了皇帝的口谕,待楚昱回宫后立即带到御书房,而且不用通报。 皇帝批阅奏折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宫女在一旁伺候,只有太监平全随侍在旁,但也只是安静像个木头人似的杵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偶尔替皇帝添杯热茶。 平安从小伺候皇帝,一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宫中的太监总管,就是一些大臣妃子见了他都要礼遇三分,实在是平全太受皇帝的信任跟重用,有的时候平全一句也能叫皇帝改变主意。 因为皇帝特别对待,楚昱可以自由进入御书房,所以没有通报,楚天阔跟楚昱便走了进去。 楚天卫留在了御书房外,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地位自然不同,自由进出御书房本就是情理之中,而楚昱又有皇帝的口谕,可是他却没有,除非传诏,御书房这等地方可不是他能随便进的剑逆苍穹。 一想到跟楚昱的差别对待,楚天卫便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太子与贤王世子来了。”平全看到门口走来的楚天阔跟楚昱,在皇帝耳边小声的提醒道。 皇帝握笔的手一顿,而后迅速抬起头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昱在离御案几步之遥停下,然后跪拜行礼。 楚天阔对着皇帝抱拳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只是快速撇了太子一眼,然后目光便一直落在楚昱的身上,他从龙椅上站起身,匆匆走到楚昱面前,半弯着腰将他扶了起来,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昱儿快快免礼。” “谢皇上。” “快,让朕好好看看。”皇帝面带慈爱的笑容,上下将楚昱打量了个遍,而后连连点头:“好好好,气色果真不错,昱儿啊,这一次你可替朕解决了大难题,立了大功啊,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朕一定给你。” 皇帝龙心大悦,开心的对楚昱说道。 而他的话音一落,楚天阔的脸色却忽地变了一变。 这话乍听之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偏偏像一根刺似的扎在楚天阔的心上,百般不是滋味。 若楚昱来个狮子大开口,父皇也这样无条件的答应他吗? 这样的金口玉言实在太荒唐了。 楚天阔幽暗的眸子昵着楚昱,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楚昱只是轻轻的抿了抿唇,并不对皇帝的金口玉言有多大的激动,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哪怕面对皇帝无限的宠溺,他始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好似皇帝的恩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楚昱抱了抱拳,对皇帝说道:“皇上,治疗瘟疫的药方并不是微臣想出来的,臣不敢居功。” “喔?”皇帝脸上的笑容一凝,面带疑问:“可朕并未听说哪位太医研制出了方子。”更何况,如此大功劳,谁会放弃领赏的机会? 不仅皇帝怔愣,就连楚天阔也吃了一惊,不过心中却漫过一丝轻松之情。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楚昱,他都能接受。 “这药方是云城刺史宁大人给微臣的,宁大人说是他家的二女儿在听说淮阳跟兴州发生瘟疫后,同他一起花了数个日夜翻遍医书寻出来的药方,经大夫确认这方子无害后才飞鸽传书给了微臣,当时臣染上疫疾,便第一个试了药,觉得可行后才叫太医广布下去。” 楚昱很想直接替宁子衿向皇帝请功,但他深知以皇帝的性子,哪怕知道了这方子出自宁子衿之手,也不会对宁子衿心生好感,一个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是足不出户,若守礼本份,怎会跟男子飞鸽传信,皇帝必然觉得宁子衿不守妇道,水性扬花,这无疑是贱踏宁子衿的名声。 所以他必须说这药方是宁瑞远给他的,但这功劳却不能白白全给了宁瑞远。 皇帝不悦的瞪了楚昱一眼,轻斥道:“你真是胡闹,怎可拿自己试药,若那药方并不能治愈瘟疫可如何是好,你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楚昱不以为然的笑道:“能为皇上分忧,替百姓解难,是微臣的福气,何况微臣如今好好的,瘟疫解除,证明宁大人的药方却实管用高手在花都全文阅读。” “宁瑞远?宁瑞远?朕听着很耳熟。”皇帝单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楚天阔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楚昱忽然道:“皇上,宁刺史是芸妃娘娘的兄长,当初臣送芸妃娘娘归宁,曾在宁府上小住,与宁大人因此相识,所以这次治疗瘟疫的药方一出,他才会想办法送到微臣手中,希望能帮助百姓。” “原来是他。”皇帝眼睛蓦地一亮,带着点点笑意:“果然是个可造之才,不好大喜功,为人低调,这样的人才呆在云城可谓是埋没了。” 楚天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父皇,儿臣突然想起来,信国公府的嫡长女前段日子所嫁之人,可正是这位云州刺史宁瑞远。” 皇帝怔了一怔,随即大声笑道:“哈哈,好一个信国公啊,明明挑了个好女婿却不推荐给朕。”这话听上去像是埋怨,却更多的是欣慰。 在皇帝看来,信国公必是认定宁瑞远是个有前途的人才,否则不会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他,哪怕陆湘屏是二嫁,但邺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也不乏找不到满意的夫婿。 然信国公明明有这样优透的女婿却没有在皇帝面前举荐,可见他是想让宁瑞远靠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皇帝想:信国公府不亏为百年世家,行世作风刚正不阿,哪怕是自己的女婿也不偏帮,若有真本事,真才学,自然会凭自己的能力升官,而不是靠裙带关系。 皇帝的心里是不甚满意,既然是芸妃的兄长,又是信国公的女婿,这一次又是立下大功,自然不能委屈了宁瑞远。 半晌,皇帝忽然扬声道:“朕记得工部尚书一职如今空缺,不如就由他顶上吧,平全,拟旨!” “是。” 工部尚书,正四品官员―― 这一次,去云城宣旨的,是楚昱。 当宁瑞远接到这份旨意,整个人给砸的晕晕乎乎的,是惊,是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陷饼,砸的他久久回不了神。 而皇帝赏赐了宁瑞远,自然也没有忘记宁子衿的一份功劳,圣旨中皇帝大大的赞扬了宁子衿一翻,接着又赏下数十匹绸缎,珠宝首饰跟无数金银。 宁家书房内,宁瑞远请楚昱请了进去,恭敬的问道:“世子,这……”他双手捧着圣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只是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旁人或许会觉得这份功劳真的属于他,但他自己却明白的很,外人皆传是贤王世子以身试药,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方,可是一转眼,这功劳却落在了他的头上,中间原由,只有问当事人才明白。 宁瑞远的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楚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厌恶,如果这人不是宁子衿的父亲,他连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 “宁大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份功劳,本不该属于你。”楚昱几近冷漠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森冷的寒意,直叫宁瑞远听了心中微微颤抖。 “是是,下官多谢世子提携之恩。” 楚昱突然伸手,制止了宁瑞远的话:“宁大人错了,这份功劳并不是我让给你的,因为也不是我的功劳,你最该谢的人是宁二小姐,是她给我的药方,她才是真正的有功之人。” “什么?子衿纸贵金迷。”宁瑞远的表情一怔,满是不可置信。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昱,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不过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半点异样来,显然不是开玩笑,而宁瑞远忽地想起来皇帝对宁子衿的赞赏跟赏赐,当即相信了楚昱所说的话。 这一刻,宁瑞远的心里是震撼的,他从没想过这个一直叫他心生厌恶的女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换而言之,他这工部尚书的职位,是靠了宁子衿才得来的。 “宁大人该明白,若我跟皇上直言宁二小姐的功劳,不日便会传出不利于宁二小姐的谣言,这于宁二小姐跟宁府都不是件有利的事情。”楚昱正色道。 虽然宁子衿不是最终的受功者,但功劳给了宁瑞远,他当了工部尚书,而宁子衿便就是工部尚书的嫡出小姐,在身份上便是又高了一层,加上皇帝的赏赐,也算是受了益。 宁瑞远收敛心神,道:“世子英明,下官明白。” 皇帝突然赏下宁子衿无数珍宝金银,众人虽然疑惑不解,怎么二小姐有,三小姐却没有。但转念一想,二小姐是宁府嫡女,宁瑞远如今立了大功正是受皇帝器重的时候,所以皇帝同时恩赏嫡出小姐也说得过去。 府里所有人都可能看不明白,但老夫人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是最了解不过宁瑞远的,心知这药方必不是宁瑞远拿出来的,否则不会暗暗传给世子,必会染了瘟疫的人试药,如若成功,定会叫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在楚昱走后没多久,老夫人便将宁瑞远叫到了永瑞堂问个明白。 宁瑞远犹豫了半晌,最终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罢,即开心又感叹:“子衿当真是聪慧过人的丫头,以往你总是不喜欢她,如今可瞧见了,你会深受皇恩,当上工部尚书,是子衿带给你的,她是咱们家的福气啊。” “母亲教训的是,以前是儿子糊涂,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子衿。”宁瑞远温顺的说道,脑子里却想着另一回事情。 贤王世子明明可以将这份功劳独揽在身,而他却偏偏没有,若是跟子衿没有一丁点的交情,他又怎会如此大方,听说当初他是第一个试药之人,这药方是子衿给的,他不仅跟子衿暗中有着联系,而且还没有一点犹豫的就以身试药,若说他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打死宁瑞远也不信。 如果贤王世子真的对子衿有意,那子衿嫁进贤王府可谓是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这于他,于宁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贤王世子妃,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地位。 行云阁,红妆跟芳华将皇帝赏赐的东西一一记录在册,然后放好。 宁子嫣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忙碌不已的芳华跟红妆,眼含淡淡的羡慕:“二姐,这下你可是咱们府里除母亲之外最有钱的人了。” 宁子衿淡然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宁子嫣的额头,然后搬过一只正方形的梨花木匣:“别羡慕,这些是给你的。” “二姐,我不过随口说说,并不是想要向你分点。”宁子嫣惊的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就怕慢了一步,叫宁子衿误会了她。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心思,但这些的确是我想要给你的,咱们即将去邺城,到时候府大,下人多了,打点的也多,而且多些银子傍身总是没错的。” 工部尚书! 前世,宁瑞远直到芸妃怀孕才得到一次提升的机会,也是工部尚书的官职,却不料这一次,她竟然也无意中帮了他一把,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楚昱没有将功劳独揽,却也没有直接告诉皇帝药方出自她手,这一点,宁子衿在心底有些感激楚昱,因为她并不想出风头,当出头鸟,如果楚昱直说了,那么她不仅惹来皇帝的厌恶,还会叫别人觉得她跟楚昱暗通曲款,有私情三界屠最新章节。 这些,都是天大的麻烦。 知书达礼懂规矩的姑娘可不会给世子飞鸽传书! 宁子嫣感动的看着宁子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紧紧的握住宁子衿的手,心底发热:“二姐,谢谢你。” 宁瑞远升任工部尚书的消息一下子在云城传扬开来,宁府的大门几乎快要被人给踏破了,人人都争相前来送礼巴结,希望宁瑞远去了邺城之后,有提拔的机会不要忘了他们,即便心知宁瑞远对他们心生芥蒂,却还是不死心的来碰碰运气,送的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就盼宁瑞远看在重礼的份上可以分他们一杯羹。 宁府里人人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就连下人们都抑制不住的欣喜,主子升官,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那可是正四品官员,真正的是大官,就是在邺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整个府里从上到下都忙着打包行礼,将重要的东西搬到邺城的尚书府里。 “二小姐,你说尚书府是什么样子的,会比刺史府大气,漂亮吗?”阿蛮一边给铃铛洗澡,一边好奇的问一旁的宁子衿,圆圆的眼珠子眨动,像两颗浑圆的宝石。 宁子衿侧目,轻轻勾唇:“或许吧。” 前世记忆中的尚书府是什么样子的,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留在她印象之中的只剩富贵逼人,极致奢华的孟府,何况前世中,芸妃生下皇子,加上宁瑞远本身的圆滑跟世故,他的升官之途一路安顺,后被皇帝封为永平侯,就是那时候的侯府,因为有孟如风这个富可敌国的女婿,都比一般的公侯府邸还要巍峨绚丽,精致华丽。 “到时候二小姐的院子会比现在的行云阁还要大吗?”顿了一顿,阿蛮又问。 宁子衿不解的昵着她,却听阿蛮继续道:“其实大不大无所谓,最好是有足够的院子,到时候给铃铛搭个小屋,这样就不用睡在奴婢屋里,每次都把奴婢的屋子弄的一团糟。” 说到最后,阿蛮颇为哀怨的瞥瞥唇,伺候铃铛比伺候二小姐还累人啊。 宁子衿宛尔一笑,被阿蛮那淘气的模样给逗笑了。 从云城到邺城,经过半个月的颠簸,宁家众人终于站在了皇帝新赏的府邸门前。 就红漆的大门,都要比云城的刺史府来的宽阔许多,陆湘屏出生于信国公府,自然不会被眼前的尚书府给惊到,从容不迫的指挥下人将东西一一搬进屋里。 新造的府邸内应有尽有,所以并不用把整个宁家给搬来,而陆湘屏只将自己的嫁妆带了过来。 而其余人也只是整理了下自己的珠宝跟金银,其他的东西能带的带,不能带的都留在了云城。 老夫人是念旧的人,所以很多用惯了的,旧的东西也一并带了过来。 在众多人之中,除陆湘屏的嫁妆最多之外,就数宁子衿的,实在是前段日子皇帝赏下了不少。 ------题外话------ 升官了,发财了,灭哈哈哈! 天气凉了,亲们注意多加衣服,小心感冒! ------------ 123 狠心渣爹 尚书府 朱红的大门,门外杨柳依依,护院侍女迎立两旁,庭院深广。 厅堂庭院之间布置着花卉怪石,水池游鱼。室内的陈设更是精致,琴棋书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名人的落款题词。 新的府邸比起云城刺史府大了不只一倍,众人一路进去,欣赏着尚书府里的精美景致。 穿过重重的假山石,就见到院子里种满了芍药跟海棠,一座曲桥横垮人工挖掘的池子,宁子衿随众人走在曲桥上,看着下面小河流水,红锦鲤鱼穿梭交织,池中粉色的荷花随风飘摇,像少女摇曳着她们最为柔软的腰肢,远处传来黄鹂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一路上见到许多婢女,每个人都是敛气屏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当他们从这些下人身旁经过时,他们纷纷跪地行礼。 再穿过曲桥,所到之处,便见到无数的院落,独树一格,华丽精美,风格不同。 老夫人依旧选了个清雅幽静的地方,坐落在整个府邸的最里边,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竹林,被竹林包围着的,便是睦元堂。 院子很大,蔷薇花在风种摇罢,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内里是里外三重,老夫人略微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满意。 陆湘屏所住的锦墨堂是整个府里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大最富丽堂皇的,坐北朝南,象征着她在宁家不可超越的主母地位。 之后,陆湘屏又按照嫡庶之分,将仅次于锦墨堂的隐月阁给了宁子衿住,而宁子嫣住在了隐月阁旁边的流盈阁,从外观跟布置上虽然及不上隐月阁,但也不差,至少比孙清然住的玉清轩强了不知多少倍。 陆湘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孙清然分到了最西边的玉清轩,不仅离前院远,连老夫人住的睦元堂也远,就是离处于中间位置的锦墨堂也有不少的矩离。 老夫人年事高,没有立下需要晚辈每日请安的规矩,但自从陆湘屏进门之后,这规矩便立下了,争对不是宁子衿跟宁子嫣,而是宁瑞远的小妾。 如今宁瑞远的小妾只剩孙清然一人,于是孙清然如今的任务又多了每日一早去主母屋里立规矩,这也算是陆湘屏给孙清然的下马威少年医圣。 因为孙清然曾不幸小产,此后宁瑞远对她也是颇加怜惜,这叫陆湘屏如何能不嫉妒,只是她打不得,骂不得,只好用规矩来压压她。 陆湘屏在宁瑞远跟老夫人面前是温婉,贤良,大度的女子,自然不能将心里对孙清然的嫉妒表露在脸上。 但是不打不骂,不代表不能用别的法子整她。 如今宁瑞远在皇城任职,一举一动都有御史们监视着,哪怕传出一丁点不利的苗头出去,都能叫御史们狠狠的参上一本,而陆湘屏便有更多的理由在规矩上压得孙清然死死的。 小妾也得知书达礼,守规矩,否则便是给老爷丢脸。 而现在陆湘屏将孙清然的住处分的远,孙清然每天便是走上好一段路才能到锦墨堂,而玉清轩坐落的位置偏了,宁瑞远便会去的少了。 长此以往下去,宁瑞远就是不去玉清轩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孙清然可不就是被宁瑞远冷落这么简单了,怕是就此成了弃妇,陆湘屏好心一点,留她一条贱命,若看不顺眼,悄悄弄死她也不会叫宁瑞远追究,这样才叫神不知,鬼不觉。 孙清然心中不甘,却也只能乖乖认命。 当她站在玉清轩的院门口时,清丽的容颜顿时怒意横生,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过份,陆湘屏实在欺人太甚了。” 秦妈妈立即紧张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劝道:“姨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说着,她用眼看了看身后从云城跟来的一些丫环,又昵了昵院中垂首而立的婢女们,充满了警戒之心。 谁知道夫人有没有收买孙姨娘身边的丫环,更别说院中这些新进的丫环了,保不准存着异心,若是为了邀功去夫人那里告状,姨娘岂不是多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孙清然咬了咬唇,最终沉默不语的进了玉清轩。 院落比云城的竹院大了许多,但是布置却极为简单,在这个府邸中看上去显得颇为寒酸。 分到各个主子院中的丫环十人,其中指定的一等,二等,三等丫环各一人,四等丫环七人,剩下的一,二,三等丫环空余人数则由主子们自己指定。 隐月阁内,宁子衿看着眼前青一色都穿粉色衣衫的婢女们,年龄看上去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不等。 “奴婢彩月,见过二小姐。”众丫环中最前面忽然走出一名少女,对着宁子衿盈盈福身,行礼道。 少女看上去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眉清目秀,稠密的睫毛好似蒲扇一般。 宁子衿走到名叫彩月的少女面前,昵了她半晌,少女始终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有加,脸上始终泛着浅浅的笑,没有一丝不适或者不悦。 “你是这院里的一等丫环?”良久,宁子衿冷冷的声音响起道。 “回二小姐,奴婢正是。”彩月轻柔的嗓音,回道。 宁子衿收回视线,随即扫了一眼众丫环,道:“二等,三等丫环是谁?” 很快,彩月的身旁,又相继站出来两名丫环,年纪看上去较彩月要小一些,两人齐齐对宁子衿行礼。 “奴婢雁儿见过二小姐天才剑仙全文阅读。” “奴婢水桃见过二小姐。” “你们三人去夫人那里,请夫人另外安排吧,我这隐月阁内暂时不需要。” 宁子衿对着三人说道,而她的话,似道闷雷重重的砸在彩月等三人的心上,震惊的望着宁子衿。 彩月问道:“二小姐,可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奴婢可以改。” 宁子衿摇摇头:“你们没有做错,只是一等,二等,三等的丫环我习惯了用自己的丫环你们留下来只能降为四等,我想你们也不会甘心,放心好了,我会跟夫人讲明,你们不过是到别的地方做事而已,不会降低等级或发卖出府。” “这……” 彩月等人面面相觑,宁子衿说的很明白,如果她们要留,那么只能被降为四等丫环,是人都想要往上爬,谁愿意往下走的。 何况不是她们犯了错被赶,走到哪里都占着理字,宁子衿是主子,她说是,她们身为奴婢自然不能说个不字。 “奴婢遵命。”三人纠结着对宁子衿道,然后离开了隐月阁。 留下七个四等丫环,宁子衿都留了下来,隐月阁这么大,若是她图清静将人都打发走了,谁来打扫院子。 红妆跟芳华依旧是一等丫环,而阿蛮跟采依被宁子提升为二等丫环,兰轩为三等丫环。 而这些人中,最不高兴的就属采依,本该为升为二等丫环而开心的她,在听到阿蛮一下从四等丫环升为跟她平起平坐的二等丫环,再好的心情也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每个院子里的一等丫环,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屋子,剩下的便是两人一间屋子。 采依本该跟阿蛮住一起,但采依厌恶阿蛮,不愿意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搬去跟兰轩一起住。 阿蛮看着一个人的屋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切,采依不愿意跟她住,她还不愿意跟采依住一个屋呢,小人! “采依,你这样好吗?”兰轩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担忧的问道。 谁都看得出来,阿蛮近来很得二小姐的器重,采依做的这样明显,阿蛮若气不过去二小姐面前告状,采依哪里有好果子吃。 采依嘴里哼哼着道:“有什么不好的,二小姐有规定我必须跟她住一个屋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看到她那副嘴脸就倒喟口,跟她住一起,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她。”采依愤愤的咬牙道。 兰轩无耐的看了采依一眼,默默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采依心里的不甘跟憋屈她有一点点的理解,看到阿蛮一下子超过自己成了二等的丫环,兰轩心里也有一些不舒服,但她更明白阿蛮会得二小姐器重是因为她的能力,对于有用的丫环主子提拔再正常不过了。 何况她自己不也从四等丫环升到了三等丫环吗,可见二小姐是个念旧的人,只要她安守本份,二小姐必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兰轩想的通,可采依未必会有兰轩这样安然淡定的性子。 阿蛮的东西很简单,匆匆放好之后便牵着铃铛在隐月阁内溜达,之后更是放开手中的链子,铃铛一得自由,立即散开脚丫子跑的像阵风似的,而紧随而来的,便是隐月阁中留下来的四等丫环的尖叫声。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救命啊……” 阿蛮站在一旁,看铃铛将婢女们吓的惊慌失措,忙安抚道:“你们别怕,铃铛很乖很温柔的双极修灵。” 众丫环一脸狐疑的目光瞅着阿蛮,明显的不相信她的话。 瞧瞧它龇牙咧嘴的模样,这也能叫温柔吗? 阿蛮咧着嘴呵呵直笑:“你们放心,铃铛特别有灵性,知道你们是自己人,不会咬你们的,该干麻干麻去吧。” 阿蛮对着吓的面色惨白的七人挥了挥手,道。 婢女们弱弱的看了眼蹲在阿蛮脚边吐着舌头的铃铛,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心里同时浮出一个想法。 二小姐的爱好真是怪异,千金小姐们多数喜爱小巧玲珑的动物,她怎么养了这么大一条狗,看上去真的很凶残。 想归想,众人还是听了阿蛮的话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干自己的活。 真是一群胆小鬼―― 阿蛮在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 这样可不行,如果她们这么怕铃铛,那还怎么在隐月阁里做事呀,应该让她们多接触接触铃铛,这样就不害怕了嘛,不然以后隐月阁里总是传来杀猪般的哀嚎声,那多难听啊。 “铃铛啊……” “嗷呜――” “以后你可得跟新来的小丫环们多亲热亲热,都是自己人,知道不。” “嗷呜――” “不然哪天她们害怕到崩溃,集体把你宰了炖肉吃,我可救不了你。” “嗷呜――”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对不,你要学会温柔,这样才招人喜欢。” “呜――” “你是二小姐养的狗,走出去代表的是咱二小姐的形象,可不能叫别人说你狗仗主子势,不是个东西,那不等于在骂小姐不是个东西嘛。” 阿蛮一边摸着铃铛的脑袋,一边孜孜不倦的教诲着,阿蛮说一句,铃铛叫一声,那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阿蛮疯了不成,居然跟畜牲交流。” “她疯不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狗居然回应阿蛮说的话,太诡异了。” “难不成这畜牲听得懂阿蛮的话。” “她是人吗?” “唉哟喂,快别说了,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阿蛮跟铃铛沟通的同时,一群丫环们聚集在一旁悄悄议论着,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瞪着阿蛮,毛骨悚然。 宁子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而当她听到阿蛮最后一句话时,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声音,阿蛮回头。 “奴婢见过三小姐魔道人生最新章节。” 宁子嫣走到阿蛮身旁,弯腰摸了摸铃铛的脑袋,笑道:“阿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二姐。” 阿蛮一脸迷茫:“恩?奴婢什么时候骂二小姐了。” 宁子嫣昵着阿蛮,一本正经的模样将阿蛮的话学了一遍:“你是二小姐养的狗,走出去代表的是咱二小姐的形象,可不能叫别人说你狗仗主子势,不是个东西,那不等于在骂小姐不是个东西嘛。” 阿蛮瞳眸骤然一缩,惊道:“三小姐,你明知道奴婢没念过书,怎么还跟奴婢玩扣字眼的游戏,奴婢可没有那个意思啊。” 望着阿蛮那又惊又严肃的表情,宁子嫣勾了勾唇,轻笑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蛮也有怕的时候。” 阿蛮睁大了双眸,紧紧的看了宁子嫣好一会,确认她是跟自己开玩笑后才松了口气,委屈的抱怨道:“三小姐,你耍奴婢玩呢。” 这话换谁听上去都不像是有礼的,但阿蛮向来心直口快,宁子嫣深知她的性格,从来不在说辞上与她计较,更何况阿蛮还是宁子衿屋里的丫头呢。 “难得的。”宁子嫣微微一笑,打趣道,随即她又看着铃铛,问:“铃铛听得懂你说的话吗?” 阿蛮摇头:“听不懂。” “那你还跟它说个不停,偏偏你说一句,它还配合的叫一句,你难道没发现这院里的人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么?”宁子嫣浅笑着昵着阿蛮,说道:“怕是她们都把你当成怪胎了呢。” 阿蛮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三小姐,铃铛虽然听不懂人话,可是它有灵性啊,大多数时候都明白我们所传达的意思。” 阿蛮的话音一落,红妆从屋里走了出来,先对宁子嫣行了个礼后,对阿蛮正色道:“小姐说了,在隐月阁的人适应铃铛的存在之前,铃铛还是跟你住,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看好铃铛,她不希望每天隐月阁都有惨叫声响起。” “不是,咱这隐月阁挺大的,我今天就能给铃铛在院子里干个屋。”阿蛮拉着红妆的着,苦着脸道。 她不要再跟铃铛住了! “你什么时候让院中的丫环们不害怕铃铛了,你就可以盖屋了。” “胆子长在她们身上,我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嘛,要是她们一直怕下去,铃铛不是一直跟我住?”阿蛮睁大了眼睛,几近哀嚎的声音道。 红妆抿了抿唇,忍住笑:“没错。” “不要啦,给铃铛盖个屋啦,要不然让铃铛跟你睡,你都一个人住,多寂寞啊。” “你现在不也是一个人住?”红妆挑眉,淡淡的道。 她喜欢铃铛,可不代表喜欢跟它住,红妆深知铃铛强大的破坏力,别的可以商量,这个怎么都不能商量。 阿蛮瞬间垮着一张脸,哀怨的瞪着铃铛,都是你,都怪你。 然后,在红妆将宁子嫣领进屋后,阿蛮又虎着脸对着害怕的远远而站的众丫环们说道:“你们……说的就是你们,这么大个人居然怕狗,像话吗?啊?这传出去多丢脸呐,若是叫夫人知道了你们因为怕狗不好好干活,小心不能在隐月阁呆下去,难道你们想因为怕狗而被赶出府吗?” 为了不让铃铛继续在她屋里搞破坏,阿蛮不惜连威胁也用上了,听得众丫环们面面相觑,看向铃铛的眼中更是怕的不行,心里纷纷嘀咕开了逆行仙途。 怕狗又不是她们的错,她们也不想怕啊,可这狗看上去这么凶狠,正常人都会怕好不好。 不过怕狗跟被赶出府比起来,好像后者更严重一些。 “你……你确定它不会咬人?”有人在做了一番心里交战之后,小声的问道。 阿蛮重重的点头:“当然,如果它咬人,二小姐怎会将它留在身边,你们可以问问跟我们一起来的其他下人,可有见过铃铛伤人,所以不要怕,千万不要怕喔,铃铛真的很讨人喜欢的。” 如果铃铛有了自己的小屋,她就能把狗链栓在它的屋子里,也就不用她一天到晚的伺候,否则她哪里是伺候二小姐的,分明就是来伺候铃铛的嘛。 屋里的宁子嫣,看着阿蛮那一双像极大灰狼在诱惑小白兔的眼睛,到嘴的茶差点笑喷出来。 “二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会住过这么大,这么漂亮奢华的屋子。”宁子嫣笑过之后,转头望着宁子衿,感叹道。 宁子衿抿唇,附和道:“我也是。”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同宁子姨有一样的心思,只是眼前的尚书府,远不极曾经奢华到无人能及的孟府,当初的孟府,数条小路上面都镶嵌着铜钱,府中有座用金漆刷涂而成的亭子,就连亭子的边檐,都嵌着宝石,可见其富贵程度。 所以对如今的尚书府,宁子衿的心情并没有宁子嫣那般激动。 “只可惜,赵姨娘不能一起来。”宁子嫣轻轻叹了一声,道。 宁子衿抬眸,看着宁子嫣,道:“虽然享不了福,但在外养病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如今府中已有母亲持家,就算赵姨娘没疯,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 看看孙清然就知道了,虽然赵氏上了年纪不足为惧,但以赵氏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早晚会出乱子。 宁子嫣沉默着,而后她抬头:“你说的对,至少生我养我的亲娘还好好的活着,比起葬身火海的许姨娘,不知好多少倍。”当说到许氏死于大火之中时,宁子嫣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二姐,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的报应。” 宁子衿浅浅勾唇,并不搭话。 宁子嫣认为这是老天爷在惩罚许氏,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许氏的院子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在他们即将离开云城的前一晚梅院起火,而整个府里,宁子嫣在一次不成功后不会再来第二次,而且她们两人都希望看着许氏生不如死的活着,若说还有谁对许氏有恨,那便是孙清然,可是从许氏被关到他们离开,有那么多的机会她却不动手,要在他们离开前放火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还得神不知鬼不觉,梅院的侍卫们都不是傻子,怎么会看到屋里起火而不去救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侍卫们知道梅院会着火,故意任它烧着。 除了宁瑞远,没人敢这么做,而侍卫们也正是因为受到了宁瑞远的指意,所以才任许氏被活活烧死,并且事后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这件事情,陆湘屏显然是知道的,所以当初许氏差点被人毒死她查了,这一次火烧梅院却草草了事,所有人都只猜测是蜡烛不慎掉落引起的大火。 再细想下去,宁瑞远马上要上任工部尚书,在邺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不成还要带相瘫痪的许氏一起走?可若放在云城,他日被人查到许氏所做的恶事,那便是他治家不严,一个连内宅都管不好的男人,被御史们弹劾起来能把你说的犯了大罪。对宁瑞远来说,许氏反正是个废物,一把火烧死了,是最为简单了事的。 ------------ 124 青楼花魁 繁荣昌盛的邺城大街,人群密集,人来人往。 忽然,一座装修精致,富丽堂皇的酒楼里飞出来一个灰黑色的身影,紧接着响起酒楼内小二的暴喝声。 “死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也敢进来,来呀,给我打,狠狠的打。” 话落,一名穿着上好料子的小二走了出来,他掳起袖子,最先抬起脚在乞丐身上用力的蹿了一脚。 “唔――” 被踢的乞丐疼的闷哼一声,却不以为意,而是快速的将手中刚从桌子上客人吃剩下的一只烤鸡塞进嘴巴里。 很快,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乞丐瘦小的身上,伴随着打手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从头至尾都未曾听到乞丐发出一丁点疼呼跟求饶声,围观的众人们都只看到他拿着半只烤鸡不断的啃着,就算被人打死,也比不上吃烤鸡来的重要。 一时间,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半晌,小二才开口道:“停!” 他的话一落,打手们便齐齐住了手。 这宝香楼算得上是邺城较为高档的酒楼,一般这等酒楼的背后,都有一定的后台,所以他们才敢这么狂妄的打人,不怕给酒楼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但即使嚣张,也不敢闹出人命。 小二厌恶的昵了卷缩成一团的乞丐,往他身上吐了口口水:“呸,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酒楼最忌讳的便是招来乞丐,何况像他们这等只招待达官贵人,豪门贵族的酒楼呢,进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愿意吃吃饭,突然闯进来一个全身臭哄哄,脏兮兮的乞丐,简直是倒尽喟口。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最忙的时候,这乞丐居然趁他们不注意溜了进来,拿起门口桌子上客人吃剩下的,还未来得急收拾的半只烤鸡就要跑。 “小二,可还有空的厢房?” 小二正要转身进酒楼,忽听身后一道清美的女子声音响起,小二回头,一见少女,脸上立即堆出灿烂的笑容。 “是留香姐姐啊,有的有的。” 那被唤作留香的少女闻言,转身往一旁的轿子走去,俯身说道:“小姐,有空的厢房,可是决定在宝香楼用膳了?” “恩,就在这吃了回去吧。”轿子内,一道清悦的女子嗓音响起,光是听声音,便叫人从骨子里酥麻了起来,陶醉不已。 留香应了一声,示意抬轿子的轿夫将轿子放下,然后她伸手掀开帘子。 本来热闹看完即将离去的众人听到轿中那动人的嗓音时又好奇的留了下来,都想看看这拥有这如天籁般的嗓音的人,会是何等的模样。 “快看,那不是怡春楼捧出来的花魁吗。” “什么?那就是最近颇受公子少爷们追求的花魁娘子清浅姑娘?别说,还真生的花容月貌。” “倒是没有一般青楼女子的俗气,反而有着世家千金的优雅气质,难怪会叫人一掷千金了。” “可惜了可惜了,再好的相貌也是青楼出身。” 周围传来阵阵议论声,乞丐茫然涣散的目光,在听到清浅的名字时蓦地一亮,霍然抬头诛天噬道最新章节。 一抬头,露出那可布着伤疤的侧脸,直叫众人吓的倒退了一步。 “哇,这乞丐怎么长这么恐怖。” “娘啊,回家得洗洗眼睛,这模样太吓了。” “佛祖保佑,晚上可别做恶梦才行。” 鄙夷轻蔑的话此起彼伏,宁玉纤却充耳不闻,她怔怔的看着那名绿纱女子在丫环的搀扶下,袅袅步入宝香楼。 “清浅……清浅……” 宁玉纤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追着清浅而去。 清浅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来,就见一名浑身脏乱的乞丐向她挥手而来,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小二见状,立即冲到宁玉纤面前,握起拳头便是对着宁玉纤的脸狠狠一拳:“不知死活的东西,清浅姑娘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若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小二可不会这样巴结,可这清浅不同,她如今是怡春楼的花魁,不仅世家公子,名门少爷捧着银子见她,就是一些达官贵人,也多是她的入幕之宾,一般人见了她可不得上赶着巴结,当祖宗一般伺候着。 说容貌,她算不得倾国倾城,比起邺城第一美女傅珞璃差了些许,但偏偏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谈吐优雅,这无疑让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如兰的气质,哪怕面对再大再高的身份,她依旧不卑不亢,不娇不燥。 看多了青楼中风情万种,妩媚婀娜的庸脂俗粉,乍一看清浅无疑是一朵含包初放的幽兰花,叫人觉得新鲜不已。 宁玉纤被小二一拳揍的跌倒在地上,眼见清浅就要转身,宁玉纤忙喊道:“清浅,我是玉纤――” 清浅的脚蓦然一顿,她怔愣的看着匍匐在地的乞丐,美眸之中透着不可置信。 留香见清浅怔愣,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满眼厌恶的道:“小姐,这等下贱之人咱们不用理会。” 清浅一把甩开留下的手,快步走到宁玉纤面前。 宁玉纤抬头,虽然脸上灰黑一片,但清浅还是依稀看到了宁玉纤的模样。 “你……你……大小姐?”清浅轻声呢喃道,她的声音很轻,只有靠近她的宁玉纤才听得到。 宁玉纤眼中蓦然一喜,连连点头:“清浅,是我,是我啊清浅。”说着,她一只手握上了清浅的手臂,瞬间在清浅干净柔软的衣服上印上了黑黑的五指印。 旁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面面相觑。 “小姐,这是个乞丐,咱们……”留香见清浅跟个乞丐多说什么,便出声阻止道,却惹来清浅不悦的一瞪。 “闭嘴,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教。” “奴婢该死。”留香咬了咬唇,喏喏的低头认错。 清浅不理会留香,她将宁玉纤扶起来,对着留香吩咐道:“我们回去。” “小姐,不吃饭了吗?” “不吃了。”清浅说道,然后扶着宁子衿小心翼翼的进了轿子。 留香见状,双眼又是一瞪:“小姐,她……” 正要说什么,清浅如冰的眸子忽地扫在她的脸上:“留香,你若敢再多有一个字意见,我立即叫妈妈将你赶出去花都特种兵王。” 说完,清浅转身坐进了轿子。 留香气得瞪圆了眼睛,那不是争对清浅,是争对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乞丐。 不过是个丑陋的乞丐而已,小姐竟然对她这么凶。 留香的心里,瞬间对宁玉纤产生了浓浓的厌恶跟憎恨。 轿夫们重新抬起轿子,往怡春楼而去,留香沉着一张俏脸跟在轿子的一侧。 小二愣愣的看着离去的轿子,好半晌回不了神来。 清浅姑娘跟那乞丐同坐一个轿内,一点也不嫌弃她脏臭,看样子似乎关系很亲密。 可是刚刚她还当着清浅姑娘的面揍了那乞丐一拳,唉哟喂,清浅姑娘该不会要对这件事情记恨在心,那他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一想,小二的背后隐隐渗出细汗,忐忑不安。 谁知道了一个乞丐也能跟怡春楼的花魁有关系啊。 怡春楼 老鸨花娘一见清浅的轿子回来,立即扭着丰臀迎了上来,脸上扑着厚厚的一层粉,她笑眯起了眼,眼角的鱼尾纹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唉哟我的乖女儿,今天陪安王世子玩的可开心……咦,这是哪来的臭乞丐,来人,给我将她赶出去。” 花娘本开心的脸在见到宁玉纤时蓦地沉了下来,扬声道。 “妈妈――”清浅忽地出声:“她是我带回来的,往后便由她来伺候我。” 花娘眸光一顿,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宁玉纤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失声嚷道:“我说女儿啊,你眼睛没问题吧,看看这人丑陋的模样,要被客人看见了谁还敢进你的屋子。” 清浅皱了皱眉:“有客的时候我会让她回避。” 花娘昵了宁玉纤一眼,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你若缺人伺候,我再挑几个人给你便是,这个丑八怪说什么也不能留。” 清浅听到这话,美眸忽地冷了下来,沉声道:“妈妈若是要赶她离开,不如将我了一起赶了吧。” “你……”花娘胸口气得一闷,差点背过气去,她睁圆了眼睛瞪着清浅:“你这是翅膀硬了。” “妈妈,她于我有恩,我一定要留下她。”清浅目光坚定的回视花娘,丝毫不畏惧。 白天的楼内比较空,一群风姿摇曳的姑娘们或坐或倚或靠的在一旁看笑话,每个人的心里都巴不得花娘恼火,好好教训清浅一顿。 自从这个清浅来了之后,哪里还有她们站的地方,客人一大半都冲着她去了。 花娘双唇动了动,深呼吸了几下,她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几近讨好的语气道:“好好好,你要留下她我不反对,但是如果她因为容貌而吓到了客人,可就别管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清浅眸光动了动,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罢,她拉着宁玉纤,回了自己的阁楼。 怡春楼里,每个接客的姑娘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间房间,而清浅身为花魁,花娘特意将后院一间独立的小楼收拾出来给她居住,环境清幽冒牌机甲师。 谁叫清浅接待的客人都非富即贵,其中不乏找她吟诗作对,弹琴下棋之人,那些贵客都不喜欢有人打扰。 清浅如今是怡春楼的摇钱树,自从她来的之后,怡春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花娘捧着供着还来不及,哪敢真惹她生气,既然清浅坚持要留下那个乞丐,她也不好强拦着。 反正她话也讲明了,若是乞丐丑陋的模样吓到了客人,那就赶人。 “留香,好好伺候着小姐,可别出什么茬子。”清浅带着宁玉纤离开后,花娘又对着留香叮嘱道。 留香微微一笑:“是,妈妈放心吧,我一定看紧那乞丐,不叫她给小姐惹麻烦。” “恩,去吧。” 如果那个乞丐丑陋的样子被客人们看到了,以后谁还敢找清浅,谁还愿意来她的怡春楼。 她答应清浅是一回事,可这人该防还是得防,如果那乞丐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就会立即赶人。 清浅将宁玉纤带回自己的屋里,命人抬来热水,亲自替她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伺候清浅的丫环们站在门口窃窃私语。 “留香姐,你知道那乞丐是什么来头吗?竟然叫咱们小姐亲自伺候。” “可不是,太奇怪了。” “是啊,你跟小姐一起出去的,一定知道什么,快跟我们说说。” 小丫环们围着留香,好奇的问道。 留香轻盼了众人一眼,喝斥道:“连主子的事情敢随意议论,皮痒了是不是。” 众丫环们被留香训的缩了缩脖子,立即闭上了嘴巴。 留香转头望着紧闭的屋门,眼中闪烁着森森的冷光。 恩人?是什么样的恩人能叫小姐亲自给她洗澡? 屋里,清浅替宁玉纤洗干净后,又命人准备吃的,然后将人全部谴了出去。 “大小姐,奴婢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把你带回青楼……” “清浅,如今我已不是大小姐了,你不用自称奴婢。”宁玉纤咽下口中的菜,对清浅说道:“宁家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你肯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哪里会嫌弃青楼这个地方。” 顿了一顿,宁玉纤又问:“对了,你怎么会在青楼里,还来了邺城?” 清浅脸上闪过一抹痛恨,咬牙道:“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奴婢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卖到了青楼里面,老鸨逼我就范,我不肯,她就折磨我,后来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敢再留在云城,于是便漫无目的走,可是老天不肯放过我,我在路上碰到一对落难的主仆,当初她们没有吃的,我便将自己的吃的给了她们,那小姐为了感激我,邀我去邺城她家中做客,当时我想找份活干,不至于饿死街头,那小姐听后便提议让我做她的丫环,可是哪里知道那对主仆是对人贬子,她们将我骗到怡春楼后门,待我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急了,花娘的手段比起云城的老鸨更狠,能把人给逼疯了。” 宁玉纤听罢,霍然抬头:“是凌家,一定是凌家把你卖入青楼的。” ------题外话------ 恩哼,渣女又要屎灰复燃鸟!散花! ------------ 125 落败姚府 “大小姐……” 清浅愣愣的看着一脸肯定的宁玉纤,眼中带着一丝疑问美女总裁的贴身保安最新章节。 若说谁最有可能,还真是凌家无疑,可是大小姐如何这般肯定。 宁玉纤读出了清浅的疑惑,冷笑了一声,道:“当初我正是被凌家的人掳走了,他们把我扔在了别院里,凌楚瑶的手中,那凌楚瑶就是这个变态,她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宁子姗嫁祸给她,为了报复,她对我百般折磨。” 想起那一段惨不忍睹的日子,宁玉纤的脸上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清浅不可置信的瞠目:“什么?凌楚瑶出了大牢,他们又是从何得知四小姐……”是你杀的。 后面的话,清浅没有说出来。 宁玉纤眼底闪过恼恨,咬牙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凌楚瑶虽然知道,却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所以她并没有杀了我,哼,她留我一命,我可不会给她活口。” “奴婢不明白?” 宁玉纤抬眸,望着清浅的眼中带着冷冽而又阴森的光芒:“凌楚瑶死了,是我杀的。” “丝——” 清浅顿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听她缥缈的嗓音响起:“凌楚瑶死了,凌家一定不会放过大小姐你,如此一来,大小姐更不该在外抛头露面,怡春楼虽是青楼,大小姐你留在我这里也算安全的,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宁玉纤神情一怔,看着清浅满满的关切,眼中蓄起感动:“清浅,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只有你是真正担心我的,不过你放心,起初凌家的确暗中追杀我,不过没多久便传出凌都督被斩首,凌家上下被流放的消息,就算凌家人恨我入骨,如今的他们可是自身难保,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对付我,不过我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在你这里呆着。” “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伺候你的时间并不长,但你从未将我当成奴婢看待,何况许姨娘跟你又对我有恩,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活着,如今大小姐有难,我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只是要你窝在这肮脏的地方,当真是委屈了你。” 宁玉纤不以然的抿唇:“跟我前段日子逃亡乞讨的日子比起来,青楼可谓天堂,又哪里有委屈可言,倒是你,清清白白的姑娘,被凌家人糟蹋成这样。” 清然的脸上忽地浮起淡淡的悲哀跟无耐:“大小姐,这是命,我认了。”她也不愿意过一双玉臂万人枕的日子,可若是不就范,那就要被花娘折磨的生不如死。 宁玉纤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发现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清浅。 “都是宁子衿,这一切都是宁子衿害的,如果不是她在绣品上动手脚,我又怎么会被父亲赶出家门,她才是罪魁祸首,我不会放过她的。”宁玉纤的眸中,涌动着滔天的怒火跟恨意,就像是暴风雨一般,来势汹汹:“我一定要她千倍万倍的还回来,一定。” 清浅静静听着,红唇跟着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透着凉薄跟阴狠。 对,她会这样,都是宁子衿所为,如果大小姐不被赶,她就不会跟着出来,也就不会沦落青楼,这一切都是宁子衿造成的。 “大小姐,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清浅恨恨的道。 宁玉纤点点头,而后说道:“清浅,如今你是怡春楼里的小姐,而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丫环,你可别再称我大小姐了,叫我玉纤吧。” “恩,我都听大……玉纤你的。” 如水的阳光从云层中洒下来,融融的照着明净的清池,轻风吹拂,水面荡漾起了粼粼的波纹,池中鱼儿欢快的摆动着尾巴邻家俏妹初长成。 这日,方嬷嬷带着芸妃的贺喜之意来了宁府。 陆湘屏听到之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去了正厅招待。 “老奴见过夫人。”方嬷嬷一见陆湘屏进来,忙起身行礼道。 陆湘屏笑着虚扶了一把:“嬷嬷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套,娘娘可好?” 方嬷嬷恭敬的回道:“托夫人的福,娘娘一切安好。” 她这话并不假,芸妃深在宫中,并没有得势的娘家作为后盾,虽然颇得皇帝宠爱,但自从太后因为宁玉纤绣的屏风而暴怒之后,宠爱毕竟不及从前,所有人都等着看芸妃的笑话,看着她慢慢被皇帝厌弃,然后打入冷宫。 可哪知风水轮流转,宁大人娶了信国公府的嫡大小姐,这无疑是靠上了信国公这棵大树,皇帝虽然没有把这曾姻亲关系放在心上,可旁人却不敢随意,于是那些人便安份了起来,不敢给芸妃使小绊子,虽然能在宫里的妃子们,身后都有一定的家族势力,可到底及不上信国公府,虽然如今圣上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出自信国公府,但信国公府上曾出过多位皇后,地位超然不是随便可以撼动的。 哪怕信国公府没有给过芸妃任何实质的好处,但这一层姻亲关系却给了芸妃无数的方便,就连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们,都会时不时在皇帝面前说起芸妃的好,如此一来,芸妃虽然宠爱不复从前,但却也没有被皇帝给冷落了,在宫里算得上是少数几个得宠中的一人。 而这一次,宁大人又立下如此大功,皇上龙颜大悦,又知道了宁大成了信国公府的女婿,越发器重,爱屋及乌下,来芸妃宫里的次数多了,芸妃渐渐复宠,几乎宠爱更甚从前,就是眼下执掌后宫的孙贵妃表面上都得给她三分薄面,如今的芸妃在宫里可谓是风生水起。 而这一切,有宁瑞远的功劳没错,但也离不开信国公府的势力。 陆湘屏觉得,芸妃如圣宠正浓,通常时候,只要她不着痕迹的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不管是对老爷还是对信国公府,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陆家没有女子进宫为后或者为妃,哪怕此时的陆家俨然处于鼎盛之期,但能有一个自己人在宫里随时掌握皇帝的喜好,不管怎么样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陆湘屏在心里对芸也是真的想要拉拢。 更何况,她能找到真正喜欢的男人,可是靠了芸妃,算起来也是半个媒人,陆湘屏见了方嬷嬷自然是客套万分。 方嬷嬷是芸妃的奶娘,当初芸妃进宫时将她带在身边,在芸妃面前可是一等一的红人,大多数时候她的话都代表着芸妃的意思。 “本想等安顿好,过几日就进宫拜见娘娘,不曾想娘娘倒先派嬷嬷来了。”陆湘屏坐下,对着方嬷嬷笑道。 “娘娘听到宁大人来邺城任职,举家都要迁了过来,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如此一来,夫人跟老夫人可就多了机会进宫多跟娘娘叙旧。”方嬷嬷说道。 虽然进宫并不简单,但比起远在云城不知几年见一面可是好上太多了,宁瑞远如今官拜四品,而老夫人又有诰命在身,陆湘屏又是信国公府的嫡长女,不论怎么说两人都是可以时常进宫的,哪怕规矩众多,孙贵妃也不敢拦着。 “说的也是,母亲近来心情一直很好,想来除了替老爷升官开心,也必定为了能时常见到娘娘而欣喜。” “娘娘不能随意出宫,所以特命老奴带了些礼物来恭贺宁大人。”方嬷嬷说着,便示意一旁的宫女将礼物呈了上来:“这一份是送给夫人的,娘娘说夫人出嫁之日未能当面祝贺,区区薄礼,贺夫人大喜我的极品大小姐最新章节。” 陆湘屏抿唇一笑,接了过来,眼里是溢制不住的甜蜜,显然婚后生活过的很幸福。 方嬷嬷见状,心中大为放心。信国公府如今是芸妃跟宁家的倚靠,陆湘屏过的舒服,宁家跟芸妃的日子也就过的舒服。 “这是给老爷的,这是给老夫人的,这是给孙姨娘的,这是给三小姐的。” 方嬷嬷一边说,一边指着宫女捧上来的礼物。 所有人都有了,连孙清然一个妾室跟宁子嫣一个庶女都有礼物,却独独没有宁子衿的。 陆湘屏注意到了,疑惑不解的看着方嬷嬷,却并不说话。 方嬷嬷看懂了陆湘屏眼中的疑惑,却装做视而不见,忙转移话题:“对了,老奴临走前娘娘特意祝福老奴一定要去亲眼见见老夫人。” 说着,她站起身,陆湘屏明白她转移话题,摆明了是不想多说。 不过即使陆湘屏心里疑问再多,她也没有强追着问清楚,芸妃不喜欢宁子衿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以前好歹还会做做样子,可这一次连样子都不肯做一下,可见芸妃是有多厌恶宁子衿。 陆湘屏不解归不解,但宁子衿总归不是她亲生的,所以也并没替她抱不平,而是亲自陪着方嬷嬷去了睦元堂见老夫人。 老夫人一见到方嬷嬷,便像是见到了宁香芸,万分亲切,再一想道如今离女儿只有一墙之隔,她又能偶尔进宫看看女儿,心情是越发激动了。 她拉着方嬷嬷,一个劲的问着芸妃的近况,问题一个接一个,直叫方嬷嬷应接不暇,却还是有礼的一一回答了老夫人。 芸妃带给孙清然跟宁子嫣的礼物由丁嬷嬷分别送到了她们的院子。 隐月阁内,宁子衿在院子里特意命人搬了张石桌跟几张石凳,此时,宁子衿坐在凳子上,桌上放着一个筐篓,里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丝线,红妆跟芳华站在一旁替宁子衿理线。 院门大开,里面的人都看到了丁嬷嬷捧着礼物从隐月阁门口经过,看样子,显然是往旁边的流盈阁而去的。 芳华细长的柳眉轻轻皱起,眼眸微微一沉:“二小姐,奴婢听说芸妃娘娘身边的芳嬷嬷来了,给各位主子都带了礼物。” “真的?”红妆扭头,看着芳华,忽然明白过来丁嬷嬷手中捧着的礼盒八成就是芸妃托方嬷嬷带来的:“可这丁嬷嬷怎么不进咱们隐月阁来,而是绕过去了流盈阁。” 芳华看了红妆一眼,而后又望着专注刺绣的宁子衿,脸上带着愤愤不平。 红妆眼着眼睛思索半晌,而后失声嚷道:“我知道了,芸妃娘娘根本没打算给咱们小姐送礼物。” 见芳华抿唇不语,红妆立即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一扭头,正要对宁子衿发牢骚,却听宁子衿云淡轻风的嗓音响起。 “不过是份礼物,至于你们大惊小怪的吗?皇上赏赐的还不够你们看?” 她不以为然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笑道。 芳华轻轻撇了撇唇,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在院子里打扫的几名四等丫环,不期然的看到她们的脸上闪烁着疑惑而又异样的神情。 “芸妃娘娘不喜二小姐做的如此明显,白白叫府里的下人看了二小姐的笑话,以后怕是心里都不会尊敬于你。”芳华说道。 红妆闻言,连连点头:“芳华说的没错妃常不乖:王的诱惑全文阅读。”何况老爷能当上工部尚书,都是小姐你的功劳,老爷成了四品官员,芸妃在宫中的地位也不一样了,她不仅不感激小姐,居然还处处挤兑打压她,实在是可恶。 后面的话,红妆没敢直言,说出来便是以下犯上的大罪,旁边那么多双耳朵听着,若红妆敢这般口无遮拦,相信不到半刻的功夫就能传到芸妃耳中,以芸妃憎恶宁子衿的程度,不能把她怎么样,肯定会直接处死红妆。 “我只要他们表面上尊敬就行了。”宁子衿不以为然的说道,然后又低下头,专心刺绣。 忠于她的人,自然会发自内心的尊敬,不忠于她的人,就算再尊敬也是多余。 芸妃再怎么挤兑她,她还是宁府的嫡出小姐,下人们可不敢不敬,至于背后说的,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还能缝起来不成。 红妆看着宁子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是一阵焦急。 倒是芳华脸上很快恢复平静,以宁子衿为马首示瞻,二小姐都不急,她们也就不必心急了。 宁瑞远走马上任,将一切事宜都交接熟悉后便上门拜访了信国公。 这一次进门,门房都是恭敬的将他迎了进去,走在诺大的信国公府,下人们看宁瑞远的目光也不似第一回来时那般充满不屑跟鄙夷了。 宁瑞远顿时觉得腰杆都挺直了,迈着沉稳的步子,他在总管的指迎下进了信国公的书房。 “下官拜见信国公。”宁瑞远走到书案前,对着信国公作揖拜道。 信国公哈哈大笑着从书案后走了出来,虚扶了宁瑞远一把:“贤婿无需多礼,快坐。” “谢国公爷。”宁瑞远嘴角轻扬,露出傲然的笑容,然后在一旁坐下。 信国公对着宁瑞远挥了挥手,和蔼道:“如今都是自家人了,怎么还称信国公。” 宁瑞远一怔,接着开口道:“是,岳父大人。” “哈哈,就这对了。”信国公看着如今的宁瑞远不甚满意,如今的宁瑞远可不是云城那小小的六品官员,如今他因立了大功,是正四品尚书,虽然门楣还是及不上信国公府,但免强也能算配得上二嫁的陆湘屏了,而且皇上如今正是器重宁瑞远的时候,宫中又有芸妃受宠,就是再要升官也不是什么难事。信国公自然是越看越满意了。 “这是皇上新赏的极品龙井,听闻岳父爱茶,我便来借花献佛了,忘岳父笑纳。”宁瑞远将一只精美的礼盒奉上,信国公一听里面是皇帝赏下的极品龙井,眼里立即迸射出喜爱之色。 “贤婿有心了。”信国公笑眯眯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更加笑的合不拢嘴。 宁瑞远一直在书房里跟信国公聊到很晚才离开。 廊宇下,陆湘雪一脸鄙夷的看着宁瑞远离去的背影,对着身侧的信国公府杨氏道:“娘,你瞧爹,数个月前还对宁瑞远嗤之以鼻,如今简直将他当个宝似的,不就是个四品尚书吗,也不是很了不起啊。” 杨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目光却一直锁定着宁瑞远,充满着幽森之意:“关键不是宁瑞远官拜几品,而是如今他立下大功,正得皇上恩宠跟器重的时候,具说如今宫里芸妃受宠连孙贵妃也忌惮三分,更别提邺城其他官员对这位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巴结讨好了。” “实在可恨,原想陆湘屏嫁得远,咱们眼不见为净,偏偏几个月的时间又让她回了邺城,还如此风光。”陆湘雪咬牙道。 她最见不得陆湘屏过的安逸,已经夺了爹的宠爱,日子还能过的如此风生水起,实在叫她很不平衡无敌拆迁工最新章节。 杨氏面上划过一抹冷笑,而后她转头,目光温柔的落在陆湘雪娇好的脸蛋上,保养的莹润充满光泽的手指抚过陆湘屏的侧脸,倨傲的勾唇:“陆湘屏回了邺城又如何,她再风光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宁瑞远功劳立的再大也只是做个官,可你不同,你将来是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那是未来的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陆湘屏见了你也得三跪九叩,你永远凌驾于她之上,让她得意一时又有什么不妥的。” 陆湘雪的脸上也因为杨氏的话而漫起点点笑意,无限得意:“娘说的对,到时候陆湘屏还不是任我捏圆搓扁。” 姚府,位于邺城较偏僻的地方,乘马车过去竟也走了一个时辰,可见这邺城之大。 宁子衿带着芳华,红妆与阿蛮,准备了些许礼物去了姚府,一路上,她的心情起起落落,是激动,是忐忑,是彷徨。 在她的印象里,外祖一家很淡很淡,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回忆,但她却知道那里有个一直惦记着她的外祖母。 自从母亲死后,宁家与姚家的联系可是说是断了,前世,姚家长房长子,也就是她的嫡亲表哥因犯了奸污杀人罪而被判死刑,那时候宁瑞远已在邺城任职,姚老夫人上门求助,却被宁瑞远给无情的赶了出去,更别提出手相助。 记忆里,祖母无数次劝过父亲,让他拉姚家一把,替姚玉珩查明真相,洗刷冤屈,而父亲却每每都冷冷的驳回祖母的请求。 那个时候,他一直记恨着母亲带给他的痛苦,因为母亲,所以他跟许氏成了一对苦命鸳鸯,这日积月累的怨恨堆积在他心里,久而久之转移到了对姚家的憎恨上,姚玉珩犯了罪,宁瑞远不仅不肯相助,反而还落井下石,到最后姚玉珩枉死,姚老夫人伤心过度紧跟着离去,姚家长子一房逐渐没落,到最后宁子衿就是想找,也找不到舅母跟唯一活着的表姐。 曾经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冷漠无情,却无能为力。 这一世,她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同胸兄长一家走向灭亡。 思索间,马车慢慢驶离了喧器的街道,四周一切都变得极为安静,不多时,车夫的声音响起:“二小姐,咱们到姚府了。” 阿蛮最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搬出一张矮凳放在马车旁,扶着宁子衿走下马车,芳华跟红妆紧跟其后,将马车带来的礼物搬了出来。 宁子衿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萧条又有些破旧的宅院,眼底微微有些发酸。 姚家曾经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 “二小姐,是这家吗?奴婢怎么觉得旁边那家才是你的外祖家。”阿蛮眨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宅门,又看了看旁边的姚府,比较道。 虽然她在宁家时间不长,但也听红妆讲过,老爷当初能在落镇当个县令,可是靠了姚家的,听来姚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应该算有头有脸吧,怎么今日一见,跟她想象中的差这么大呢。 走错地方了吧,旁边那户人家看上去体面多了,那还能说得过去。 阿蛮这般想着,伸手就要将宁子衿往旁边拉去。 别说阿蛮,就是芳华跟红妆也觉得旁边那户看上去更像宁子衿的外祖家。 宁子衿拂开阿蛮的手,径自往里走去。 “是这里,没错。”虽然前世的她自搬来邺城后只来过姚家一次,但她对地方记得很清楚。 自从舅舅去逝后,外祖母不仅要带着舅母跟她的一双儿女生存,还要承受姚家二房的处处打击,日子过的更是拮据摸宝。 姚家二房是庶出,当初分家,她那庶出的二舅舅欺负大房死了男主人,硬是将大半的家财分刮了走,重新在姚府旁边建了座大宅,只跟姚府一墙之隔,而那墙上偏偏还挖了个拱门,二房的人时不时穿过拱门来打击欺负大房的人。 “咚咚咚——” 阿蛮用力敲打着门,紧闭的大门在她的敲击下居然有摇摇欲坠之势,看得宁子衿担心不已,就怕阿蛮一个力道不控制住,门就被她给拍倒了。 “阿蛮,你温柔些。”宁子衿看着被她拍的呯呯直响的大门,终是忍不住出声道。 阿蛮顿了一顿,讪讪的收回手,极不好意思的对宁子衿吐了吐舌头,然后对一旁的芳华道:“还是你来敲吧。” 说罢,她接过芳华手中的礼物,让芳华空出手来。 芳华的手正举到半空中,忽然就见大门打开,头里面探出来一位年纪较大的妇人,似是府里的妈妈。 那妇人看了眼宁子衿,好奇的打量着她,眼中透着惊艳之色。 “请问你们找谁?”好漂亮的姑娘,跟个仙女似的,瞧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宁子衿,请问姚老夫人可在?”宁子衿走到前面,对着妇人莞尔一笑,问道。 妇人被宁子衿的笑容迷得晕了一下,顿时觉得好似百花盛开,美不叫人不忍直视。 然而,当听到“宁子衿”三个字后,妇人的瞳眸一下子瞪得老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是……” 看妇人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了宁子衿的身份,宁子衿笑容更盛,却不言语。 她认得这个妇人,是外祖母身边伺候的绍妈妈,前世的时候她见过一面,可是重生一次,她就是认得也只能装作不认得,否则还不定怎么奇怪呢。 妇人面上带着浓浓的惊喜之色:“表小姐,你是表小姐。” 阿蛮等人直到会才真的相信,这户姓姚的人家,真的是宁子衿的外祖家。 妇人惊喜过后,便恭敬的将宁子衿迎了进来:“表小姐,快里面请,老夫人知道你来必定要乐坏了。” 领着宁子衿一路往姚老夫人的屋里走去,妇人一边满心欢喜的说道。 虽然宁家跟姚家自从大小姐死后便断了来往,但表小姐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割舍不断的,这么多年,老夫人时常念叨着表小姐,不曾想有朝一日表小姐会亲自上门来看望老夫人。 姚府不大,从前堂进去,便到了后院,老夫人的屋子处在最中间,面对着南,院子中央堆着一方假山,左右两旁的屋子,左边是姚玉珩住的,右边则是姚玉霜跟其母亲白氏的两间屋子,府里下人很少,只是每人身边配了一个。 一走进后院,宁子衿便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题外话------ 今有事匆匆下班,文来不急修鸟,亲们的留言稍后回复 谢谢会员亲亲映紫琉璃打赏的1776币,好感动昂,呜呜呜呜! ------------ 126 祖孙相见 “死丫头,连我的银子也敢偷,信不信我报官抓你。”说话的是一道极为尖利的女声,带着凌厉而又跋扈之意。 绍妈妈一听这声音,脸色就变了一变,她歉意的向宁子衿看了眼,然后匆匆向声音的发源地走去。 宁子衿眨了眨眸,抬起脚步紧随其后。 只要稍稍走两步,便能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胡说,那银子分明是我的。” 拱门处,一名身穿粉色纱绫百褶裙的妙龄少女居高临下的双手环胸,睥睨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脸上端的是盛气凌人。 宁子衿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二房正妻所生的小姐姚玉茹,虽然是正妻所出,按说也算是嫡女,但偏偏二房的男主人本身就是个庶出,如此一来,她这个嫡出怎么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但姚玉茹却向来以嫡出自居。 跌在地上的少女便是宁子衿嫡亲舅舅的亲生女儿,姚玉霜,她生的一张瓜子脸,明眸善睐,肌肤如云,在阳光的照射下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她咬牙瞪着姚玉茹,眼中明明透着憎恶跟不甘,然而却又被胆怯所淹没,隐隐还有水气氤氲。 那是从小被欺负多了形成的懦弱。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姚玉霜跌在地上,是被姚玉茹给推的。 “茹小姐,你别欺人太甚了。”绍妈妈走过去扶起姚玉霜,对着姚玉茹愤愤不平的道。 “绍妈妈――”姚玉霜就着绍妈妈的手站了起来,咬着唇轻唤了一声,盈润的双眸含着水雾,模样很是楚楚动人。 姚玉茹轻蔑的昵了绍妈妈一眼,傲慢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就是欺负她了又怎样,怎样?” 一边说着,姚玉茹一个大步上前,又用力的推了姚玉霜一把,绍妈妈看的又气又急,却碍于身份不能对姚玉茹怎么样。 握了握拳,绍妈妈最终扭头对姚玉霜道:“小姐,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走。” 姚玉茹冷哼一声,讥笑道:“哼,狗奴才,以后把你家小姐看紧一些,别老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传出去丢人。” “我没有偷,根本就是你从我手里抢走的网游之烽火江山全文阅读。”姚玉霜气不过,涨红了脸解释道。 姚玉茹甩了甩手中的荷包,嘲弄道:“也不看看你那穷酸样,会有这么多银子吗?分明是偷了我的。” “你……” 姚玉霜气极,空口无凭下她根本耐何不了姚玉茹。 就在这时,一道清悦动人的嗓音悠然响起:“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公堂上见,反正茹小姐也不是吵着要报官吗?” 宁子衿笑意盈盈的开口,莲步轻移,款款向姚玉茹走来,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曳着,仿佛开出了一朵朵花似的。 她面容清美,唇边泛着清浅的笑容,美目流转间,展露无数风华。 “就是不知道钦天监属官的女儿因偷盗银子一事而闹上公堂,姚大人的面子可过得去?” 在邺城,显贵之家最忌讳的便是上公堂,更何况还是一位千金小姐,哪怕这银子不是姚玉茹偷的抢的,但若真的闹上公堂,传出去可就臭了名声,更会叫她的父亲,姚文在同僚面前丢尽脸面,女儿都上公堂了,他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芳华轻轻抿唇,在宁子衿的话音刚落时便道:“二小姐,奴婢这就替她们报官。” 姚玉茹脸色一变,恼怒的瞪着宁子衿,她说上公堂不过是吓唬姚玉霜的,哪里可能真的去公堂对恃,何况若真上了公堂,这最后的结果若超出她的意料呢,哪里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只是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跑来管我的闲事,活腻了你。” 姚玉茹凶狠的瞪着宁子衿,一伸手,眼看就要推宁子衿,阿蛮忽地像阵风般杵在了宁子衿身前,在姚玉茹的手碰到宁子衿的身子之前拽住,然后不客气的往后一推。 阿蛮只用了三分力气,却也能将骄弱的姚玉茹给推得重重的跌在地上,然后她双手插腰,瞪圆了眼睛道:“你才活腻了呢,知道这是谁吗?我们小姐可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 阿蛮狐假虎威的模样惹得红妆在后边掩嘴偷笑。 而她的话,瞬间像道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千层浪。 尚书府小姐?! 不只姚玉茹跟姚玉霜惊愣了,就连绍妈妈也错愕的看着宁子衿,她怎么也想不到宁家已如此富贵,宁瑞远当上了尚书。 宁瑞远新官上任,这在豪门圈子里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姚家如今住的偏辟不说,家中又没有人在朝中当大员,自然消息也就不灵通了。 即使姚文在钦天监当了个属官,听说了宁瑞远的名字,但他从不将大房的事情记在心里,哪怕有印象姚氏曾嫁给一个叫宁瑞远的男人,但这世上同名的人太多了,何况宁瑞远以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谁能想到他能一飞冲天,一时半会自然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姚玉茹再多的跋扈也在知道了宁子衿的身份后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心中也同样浮起一丝疑问,尚书府的小姐怎么会来姚府? 也没听说大房跟尚书府的人有来往啊。 但姚玉茹可不敢说宁子衿是假冒的身份,万一是真的,自己得罪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忙堆起讨好的笑容:“原来……” “阿蛮。” 姚玉茹的才开口,宁子衿忽地出声打断道星际大英雄全文阅读。 阿蛮听到宁子衿点她的名字,忙应道:“小姐――” 宁子衿昵了姚玉茹的手一眼,示意阿蛮,阿蛮会意,立即向姚玉茹走去。 然后,在姚玉茹疑惑的怔愣下伸出手一把夺过钱袋。 姚玉茹瞬间瞠目,瞪着阿蛮:“臭丫头,反了你了。” 宁子衿淡漠的目光昵着姚玉茹,带着森森的寒意,直叫姚玉茹看了心中猛然一跳。 “要反的不是我的丫头,而是茹小姐你颠倒黑白,贼喊捉贼,若茹小姐不服气,大可去衙门击鼓,我随时奉陪,绍妈妈,我们走。” 宁子衿说道,然后不再看姚玉茹一眼,扭头便离开了。 绍妈妈大声应了一句,然后扬眉吐气的拉着姚玉霜跟着宁子衿离开。 徒留下姚玉茹在原地气鼻子里直哼哼。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小姐息怒,咱们还是先弄清楚来胧去脉再议。”丫环月儿在一旁提醒道。 姚玉茹咬牙点头:“对,等爹回来我得问问他,那大房何时跟尚书府有关系了。”如果叫她知道是诓她的,她一定要姚玉霜好看。 姚玉霜走在绍妈妈身旁,好奇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宁子衿。 宁子衿感受到了姚玉霜的审视,浅笑盈盈的回望着她:“表姐怎么这样看着我,莫非我脸上有脏东西。” 姚玉霜连连摇手:“没有,没有……表……表姐?”她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更加惊诧的看着宁子衿,眼中一片茫然。 这个少女唤她表姐?什么情况。 绍妈妈听了笑道:“大小姐,您还不知道吧,这是宁家小姐,是你的嫡亲表妹呢。” 姚玉霜听罢,眼睛睁得更大了,像是不可置信的确认道:“她是姑姑的女儿?” “正是。”绍妈妈点头道。 姚玉霜欣喜的望着宁子衿,脸上明明带着激动的神色,却又显的小心翼翼:“表妹,刚刚多谢你出手相助。” 宁子衿不以为然的勾唇:“都是自家姐妹,表姐不用跟我客气。” 似乎是宁子衿温柔的笑容感染了姚玉霜,亦或是她那句自家姐妹叫人心中无限温暖,姚玉霜在犹豫了片刻后,主动走到宁子衿的身旁,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多次听祖母念叨着你,却从未见过,我正好奇我们家怎么会来位这么漂亮的姑娘,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没想到是竟是我的妹妹,我叫姚玉霜,你叫什么?” 此时的姚玉霜是活泼的,不似刚刚面对姚玉茹的害怕跟怯弱。 “表姐取笑了,我叫宁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好听。”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主屋门口。绍妈妈两步并作一步的跑进屋里,一边跑一边对着里面大喊道:“老夫人,夫人,看看谁来了,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绍妈妈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绍妈妈,你这是越老越冒失了,是谁来了,瞧把你高兴的。” “老夫人,您看了不就知道了网游之无上霸主。”绍妈妈神秘兮兮的说道。 她的话,惹来一旁的白氏好奇声:“咱们府可是许久没有客人上门了,会是什么人呢。” 绍妈妈站在一旁,只是抿唇轻笑,叫老夫人跟白氏越加的好奇。 不一会儿,门口盈盈走来数人,走在最前面的,老夫人跟白氏自然认得,是姚玉霜。 可是霜儿旁边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是谁? 一时间,白氏跟姚老夫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地眼中看到了一抹疑虑。 而宁子衿跟姚玉霜的身后,跟着手里拎满礼物的红妆,芳华跟阿蛮。 姚玉霜望着一脸迷茫的祖母跟母亲,掩嘴轻笑,俏皮的对宁子衿眨了眨眼。 这时,绍妈妈说道:“老夫人,夫人,你们可认得她是谁?” 姚老夫人细细的将宁子衿打量了一遍,然后轻声呢喃:“瞧着是熟悉,还有一种亲切感呢。” “娘,不是我想往霜儿脸上贴金,霜儿跟这位天仙似的姑娘细看之下有一分相似呢。” 姚玉霜的眉毛听到这话忽地颤抖了一下,嘟着嘴看着白氏:“娘,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直接说她跟花容月貌的子衿相像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加前面一句呢,叫人一听就觉得她长的很丑,还偏偏要跟子衿沾上边。 虽然她的容貌的确及不上子衿,不过娘这么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实在太丢脸了。 宁子衿上前几步,走到姚老夫人跟白氏面前,不是屈膝福身行礼,而是对着二人跪拜道:“不孝女宁子衿见过外祖母,舅母。” 姚老夫人跟白氏本就因为宁子衿突然下跪的举动给惊了一下,乍一听她的称呼,更是瞠目结舌。 “子衿,你真的是子衿?”姚老夫人怔愣之后回神,脸上溢满激动的神色,她颤抖着站起身,向宁子衿走去。 “是我,外祖母。”宁子衿仰着娇美的小脸,笑道。 “快快起来。”姚老夫人欣喜的将宁子衿搀了起来:“好,真好,我盼了数年,终于把你盼到了。” 白氏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噙着笑容走到宁子衿面前:“原来真的是自家人,瞧这模样水灵的,比起你母亲来可是更甚一筹,子衿今年可有十四了吧。” “恩。”宁子衿清眸微敛,盈盈笑道。 姚老夫人拉着宁子衿的手怎么都不舍得松开,手心里粗厚的老茧摩挲着宁子衿手纤手,叫人感觉有些硌人,但宁子衿却觉得无比的温暖。 姚老夫人已经年近七十,数年来的操劳让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一片,脸上的皱纹更是密密麻麻,笑起来深如沟壑,但落在宁子衿的眼里,却是每一条皱纹都充满了无比的亲切感。 “瞧我这老糊涂,光顾着站着同你说话,快,子衿,坐。”姚老夫人忽然懊恼的说道,然后拉着宁子衿坐在了她的身边。 白氏坐在另一旁,姚玉霜则腻在了白氏的身侧。 宁子衿一坐下,便吩咐红妆等人将礼物拿了上来。 “外祖母,舅母,这些是我为你们选的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问龙纪。” “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何况是你挑的礼物,外祖母都喜欢。”老夫人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一双眼睛几乎快要粘在宁子衿的脸上,又似乎在透过她在怀念死去的女儿。 宁子衿跟姚氏并不相像,可跟宁瑞远也不是十分的相似,但她得到了两人容貌上的优点,所以细看之下却能找到姚氏跟宁瑞远的影子。 她是上天的宠儿,容貌绝美,气质斐然。 “对了,子衿,你怎么会来邺城,你是一个人来的吗?”白氏出声问道。 “父亲受任工部尚书,前不久我们举家都搬来了邺城。”宁子衿柔声回答。 姚老夫人在听到宁瑞远当上工部尚书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莫名的幽光,并没有显得很开心,她对宁瑞远始终存着一个疙瘩,因为成亲之后宁瑞远对姚氏的冷淡,起初她只觉得两人过的相敬如冰,但自从女儿郁郁寡欢卧病在床,她去落镇看望过一次后,才明白女儿过的有多苦,直到女儿死后,她根本无法原谅宁瑞远,她怨恨宁瑞远,也相继的对宁家老夫人心生不满,哪怕知道宁家老夫人对姚氏的维护跟疼爱,姚老夫人也深知自己不该怨宁家老夫人,但若说她没有一点责怪,也不现实。 那时她在落镇停留的时候整颗心都扑在了女儿身上,宁子衿又怯弱胆小,躲在一旁不敢见人,姚老夫人只是见过几眼,即使她想跟外甥女好好亲近一翻,却也因为姚氏而没有太多的心思,宁子衿又不跟她亲近,于是导致姚老夫人对宁子衿的印象不深刻。 更何况女大十八变,姚老夫人在第一时间内没有认出宁子衿也不奇怪。 但到底是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肉,姚老夫人还是从内心里惦记跟疼爱的。 “来邺城好啊,以后可以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姚老夫人并不为多了个工部尚书的女婿而激动开心,更叫她欣喜的,是宁子衿会在邺城生活,如此一来,她便能时时见到她了。 “就是外祖母不说,我也会常来,到时候外祖母可别嫌子衿烦人。”宁子衿莞尔一笑,撒娇道。 此时她,拥有一般这个年纪小女儿般的单纯跟懵懂,不是那个冷漠懂算计的宁子衿。 姚玉霜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兴奋的看着宁子衿,道:“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知心的姐妹,往后子衿可以经常跟我作伴了。” 姚家大房只有她一个女儿,虽然二房有嫡庶两位小姐,但到底不和,别说跟她们是有血缘的姐妹,怕是仇人也不过如此。 “我很乐意跟表姐作伴。”宁子衿看着姚玉霜,浅浅笑道:“表姐平日无事,也可以来宁府找我作伴。” 明眸秋水之中闪动着琉璃般的光泽,璀璨夺目。 姚玉珩站在门口时,见到的便是笑的如此动人心迫的宁子衿,她仿佛是花中仙子,只要一笑,便看到百花齐放的绚烂场景,又似空谷幽兰,拥着着铅华洗净的独立气质,叫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向来冰冷的脸上,有始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惊艳跟愕然,心脏像是有什么物体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一时间,他整个人就如雕石一般站在门口,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肩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金纱。 宁子衿自重生后对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很敏锐,姚玉珩出现在门口的第一时间内她就发现了,见他一直站着不进来,便微微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打量着他。 姚玉珩有着一张清俊的容颜,只是眼中却如千年寒潭般冰凉彻骨,连她见一眼都忍不住要在心底颤抖一下,眉宇间噙着一抹冷厉,他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袍,明明是最朴素的衣服,却在他的身上穿出了别样的味道,长身玉立,丰神朗朗时空行者。 屋里的其余人也发现了姚玉珩的存在,白氏笑昵着自己儿子,嗔道:“这孩子,怎么杵在门口,快进来,见过你表妹。” 姚玉珩收回心神,将眼底的惊愕敛去,换成了越加冰冷的森寒,好似站在他的身旁,就有种过冬的感觉。 他走到姚老夫人跟白氏面前作了个揖,然后将目光投在了宁子衿身上,薄唇轻抿,眼中带着戒备的审视。 他失神是一回事,可不表示他被宁子衿的美貌所迷惑而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自从大房跟二房分家后,他们大房便越加的落魄,若说姚家有客上门,也只是上二房的门,他们大房可是好久好久没有人来了,母亲说这女子是表妹,有什么证据吗?别是些别有图谋的人故意冒充。 姚老夫人见孙子这副模样,当即有些不悦了:“瞧你,像什么话,怎么一直盯着子衿瞧,太没规矩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登徒子呢。” 姚玉珩眸光微闪了下,收回视线,却没有说话承认宁子衿这个表妹身份。 宁子衿感觉得出姚玉珩眼中的敌意,并不恼怒,只是向姚玉珩微微一笑:“表哥。” 姚玉珩只是轻轻动了动唇,并不作回应,气得姚老夫人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 “子衿啊,你别介意,你表哥这人就这样,教也教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宁子衿抿唇一笑:“外祖母,这一次我来得唐突,所以表哥才会觉得陌生。” 姚玉珩昵了宁子衿一眼,便安静的站在一旁,姚老夫人跟白氏很快又跟宁子衿聊上了,中间时不时有姚玉霜的插嘴声。 屋里一片齐热融融的景象,充满着亲情的温暖,姚玉珩真切的感受到姚老夫人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免有些微微闪神,祖母一直支撑着这个家,带着母亲跟他与妹妹苦苦生活着,他许久没有见到祖母这么开心,这般喜悦了。 然而,偏偏有人很不识相的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温馨。人未到,声先道。 “唉呀,外甥女,舅舅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一道浑厚的男子嗓音骤然响起,与此同时,姚老夫人跟白氏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宁子衿就算没有见到人,也知道来者谁。 她那名义上庶出的二舅舅,姚文! 很快,姚文那大腹便便的模样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珠翠环绕的妇人,她的头上几乎带满了头饰,再没有多余的地方戴别的,明明想表现的雍容华贵,却偏偏俗不可耐。 那是姚文的正妻,崔氏,崔氏的身旁,姚玉茹亲切的挽着她的手臂,大步向屋里走来。 “我看看,我看看,哪个是我那大外甥女――”崔氏一进门便嚷嚷开了,目光四下搜寻,当见到坐在老夫人身旁的宁子衿时,一双眼睛顿时瞪得直了,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过宁子衿的手,笑容可亲的道:“哟,可是这位,瞧瞧这模样美的跟朵花似的,迷倒众生呐。” ------题外话------ 嗷……介素一个灰常温馨的场面,总有一些无知的炮灰撞上门来! 嗷嗷嗷嗷……让炮灰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话说咱虽然没有万更,也不算太偷懒是波?求安慰,求抚摸,求动力,嘤嘤嘤嘤嘤嘤! ------------ 127 颠倒黑白 “可不是。”姚文笑眯眯的应合着,完全无视屋里的其余人,对着宁子衿笑道:“外甥女难得来一回,走,去二舅舅屋里坐会。” 姚文说着,便对崔氏使了个眼色,崔氏会意,立即笑容灿烂的就要将宁子衿拉起来:“就是就是,走,跟二舅母续续旧去。” 宁子衿微微敛眸,表情依旧淡然,眼底却充斥着浓浓的寒意。 姚家二房那一副副谄媚的嘴脸,看得人心里直倒喟口。 宁子衿丝毫不给面子的拔开崔氏的手,淡漠的嗓音道:“抱歉,我娘的同胞哥哥只有一个,而我的亲舅舅也只有一个,我的外祖母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舅家,姚大人,姚夫人,姚小姐,你们认错亲了。” 宁子衿不傻,在坐的人除了不知道宁子衿如今身份的姚玉珩,都不傻。 二房从来不会上大房这里来窜门,若是有,也是来找茬的,可没有哪个时候是如此客气跟热情的。 他们冲的,不就是宁子衿如今的身份,宁瑞远当上了工部尚书,二房便想要趁机攀附上宁家,所以看着宁子衿就跟看到了香饽饽似的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 姚文的脸色,在听到宁子衿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后忽地变了一变,却还是强装着堆起笑容:“瞧你这话生份的,我跟你娘一样都流着姚家的血,怎么就不是你舅舅了呢,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咱们可都在姚家住着,你瞧着这院不还连着呢嘛。”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见姚府太小了,住着这么多人显得拥挤,所以才搬到隔壁去住,也好让母亲住着宽敞些,可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母亲总归是我们的母亲。”崔氏紧跟着点头道,话里话外都透着孝顺跟贤惠。 姚玉霜气极败坏的看着眼前唱大戏的二人,脸上一阵鄙视。 宁子衿淡淡的勾唇,冷笑的望着姚文等人:“可据我所知,姚大人早已与舅舅分家,所以虽然都姓姚,但却是两家人。”说话间,她冰冷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姚玉茹的脸上,目光凌厉:“何况,若真是一家人,茹小姐也不会做出欺负姐妹的事情来,可见两家有仇啊。” 宁子衿一边说,一边摇头,脸上一副惋惜的模样。 姚玉茹被她的目光一盯,心中微微发颤,随即她又收到姚文的瞪视,忙心敛心神走到宁子衿身侧,热情道:“表妹,先前若有冲撞了你的地方,表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都说不打不相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表姐这一回,我并不是欺霜儿来着,只是跟她闹着玩呢,霜儿,你说对吗?” 姚玉茹说到最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姚玉霜,暗暗瞪着她,眼中带着警告的意思。 宁子衿如清潭般清幽的眸中划过一缕冷光,姚玉茹的意思很明显,若姚玉霜敢说个不字,待她一走,姚玉霜便没有好果子吃。 这二房,还真是过份的可以。 姚玉霜咬了咬唇,即害怕姚玉茹的威胁,却又不想顺着她的话点头。 宁子衿不想姚玉霜犹豫纠结,站起身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道:“外祖母,舅母,我今日出来已久,该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看你们。” 姚老夫人心里是想将宁子衿留下吃了饭再走,但一看到赖在她家死活不肯离去的姚文等人,也明白宁子衿若再留下来,只会被他们纠缠。 于是她微微点了点头:“好,你下回来,外祖母亲自给你做好吃的。” “恩。”宁子衿微微一笑,应道。 然后她又走到姚玉霜面前,主动拉起她的手,温和的声音说道:“表姐,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姚玉霜面上一喜,眼中噙着激动之色,紧紧的握了握宁子衿的手:“恩恩。” 姚玉茹的面色,却忽然变的极为难看,宁子衿虽然没有再给她什么脸色看,但她对姚玉霜说的那句话无疑是在给告诉她,宁子衿会给姚玉霜作主。 她若再继续欺负姚玉霜,可不能肯定姚玉霜不会告诉宁子衿。 想她钦天监属官的女儿,怎么也没法跟尚书大人的女儿相比。 一时间,姚玉茹气得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宁子衿告别了众人,便带着红妆,芳华跟阿蛮从姚文一家身旁走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是赤果果的无视,姚文,崔氏跟姚玉茹的脸上表情跟个调色盘似的,忽青忽红。 直到看不到宁子衿的身影,姚老夫人才冷冷的开口:“别让你们的脚脏了我的地方,给我滚旷世神相。” 姚文双目喷火的瞪着姚老夫人,怒道:“老不死的东西,你敢叫我滚?” “就是你们求我们留下来,我们也怕脏了自个的鞋。”崔氏嘲弄的声音说道。 宁子衿在的时候,一口一个母亲喊的恭敬,人才走,两人便露出了本性。 姚老夫人淡淡的昵了三人一眼,笑容森冷而又讥诮,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暴怒时,却听她漫不经心的招呼着白氏,姚玉珩跟姚玉霜:“几只疯狗喜欢乱吠,就让他们吠个够好了,来来来,看看子衿给咱们带了什么礼物。” 白氏先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笑意盈盈的扶着老夫人围在了一堆的礼物上,母亲这是故意刺激二房呢,明知他们最是贪婪之人,见到这满桌子的礼还不得嫉妒死,而且宁子衿给他们都带了礼物,却偏偏没有二房的份,可是又一次狠狠的扇了他们一巴掌,还能不叫二房气得肺都炸了。 姚玉霜不如白氏那么快想明白,有些愣愣的,白氏见状,一把拉过姚玉霜,对二房的人视若无睹。 “愣着做什么,不想看看子衿给你这表姐带了什么礼物?” “想。”姚玉霜愣愣的点头,她跟着白氏走到桌边,心里却惹不住纳闷,这看礼物也不急于一时,二房的人还没有走呢,他们不是应该将人赶了再看吗? 姚文三人一早便注意到了那堆在桌子上像坐小山似的礼物,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他们可不是正想将宁子衿拉到自己的屋里坐坐,然后收些礼物嘛,尚书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随便拿一样都比他们的强。 可谁知道这丫头如此不上路,当面撂了他们的面子不说,更是口口声声不认他们,如果宁子衿不承认他们的身份,那他们如何攀附上尚书府,而现在又要看大房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得意洋洋的看礼物,这连续性的刺激叫二房的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老夫人眼角的余光看到二房那菜色一样的表情,心里也大大的痛快了一把。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日里往我们家送礼的人多了去了,瞧你们的模样,是第一次收礼吧,穷酸样。” 姚玉茹心里的嫉妒像野草般疯狂的滋长,虽然他们家的确有人会来送礼,但那都是些小官小吏,送的都是些薄礼,可瞧宁子衿拿来的礼物,一个个包装精美,东西又大,不用看都知道是些好东西,何况尚书小姐送的礼,能差吗? 姚玉霜听到姚下茹那酸溜溜的语气,瞬间明白过来姚老夫人的用意,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凉凉的嘲讽了回去。 “既然你们不稀罕,那就别杵在这里呀。” 这叫什么,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姚玉霜,你……”姚玉茹秀眸一瞪,怒气勃勃,许是从未见姚玉霜给过她脸色看,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姚文冷冷的扫了一眼大房的人:“小人得志,咱们走。”说罢,他气愤的拂袖离开。 屋里一下子变得清静了起来,姚老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二房还真是一刻都不让我们消停。” 白氏扶她坐下,安慰道:“娘,这十多年来他们闹腾的也不少,咱们不都过来了吗,如今子衿来了邺城,二房或多或少要看在子衿的身份收敛一些,你看那姚文不是没怎么样就走了,说来咱们也算是靠了子衿的福气。” “是啊。”姚老夫人轻轻喃呢了一句,然后看着眼前的礼物,眼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不是她得到了这些礼物有多么得意,她欣喜的是宁子衿对她的这份孝心。 姚玉珩这个时候忽然开口了:“祖母,娘,你们确定她是姑姑的女儿吗?别什么人冒充上门的至尊女相全文阅读。” 姚玉霜好笑的昵了姚玉珩一眼:“大哥,咱们都知道你是谨小慎微的人,怕我们受别人所骗,可是咱们家如今有什么能叫人骗的,更何况子宁如今是尚书大人的嫡出小姐,身份虽不及公侯世家的小姐来得尊贵,但也是朝廷大员的女儿,她有什么理由来骗咱们,再说,祖母能连自己的嫡亲外甥女也不认得。” 白氏也有些埋怨的瞪着自己儿子:“霜儿说的没错,你平时冷着脸也就罢了,怎么当着子衿的面也是这般不近人情,若再这样下去,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最后一句才是白氏真正想要说的,姚玉珩如今已经二十四岁了,按说这个年纪早已娶妻生子,姚玉珩不是什么大官,但也在翰林院谋了个管理书册的闲职,又无不良嗜好,怎么也不该娶不着妻,可偏偏姚玉珩总是冷着一张脸,哪怕有姑娘心系于他也被他这张冷脸给吓着了。 而白氏每次拿着姑娘的画像来叫他相看,他都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活像谁逼着他上刑场,白氏急在心里,却也不敢太过逼迫姚玉珩,她深知自已儿子的性格,如果不是他想要的,你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动,你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会给你来出家当和尚,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继承香火,怎么能让他去出家。 姚玉珩听到白氏的那句话,剑眉狠狠的拧了一下:“祖母,娘,我回屋看书了。” 说罢,他便匆匆离去,留下姚老夫人跟白氏面面相叹。 白氏急,姚老夫人更急,她盼着抱重孙已经很久了。 出了姚府,马车里阿蛮喋喋不休的嘀咕道:“小姐,如今你可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可不用怕姚家那些二房的人,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再走的,咱们就这样离开显得好像怕了他们似的呢。” 阿蛮的话音一落,头上便被芳华拿着扇柄敲了一下,她“唉哟”一声,捂着脑袋望着芳华,却听芳华开口道:“姚家二房并没对咱们小姐做什么过份的事情,若是一味的教训他们岂非叫人以为咱们小姐性格骄纵跋扈,咱们小姐是那等野蛮人吗,何况咱们小姐不认这房亲戚可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下马威,没瞧见姚家二房的脸色有多难看么。” “我不是觉得二小姐对姚家二房太客气了嘛。” “难不成你还想让小姐跟他们打上一架不成?”听了阿蛮的话,红妆瞪着眼睛说道。 “这个,当然不是。”阿蛮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道。 宁子衿昵了阿蛮一眼,紧接着道:“邺城是大齐的皇都,拿一块石头往大街上一砸,十个有九个是官员之子,名门之后,区区工部尚书的女儿,没什么了不得的。” 皇亲贵胄,公侯世家,名门之后,哪一个身份亮出来都尊贵无比,宁子衿这个尚书府嫡女在姚文眼里是个宝,在别人眼中可不定是根草呢,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突然,“呯”的一声,马车不知跟什么东西剧烈的碰撞上了,因为受到了突然了冲击力,宁子衿等人猝不及防下,纷纷跌的人仰马翻。 “唉哟为,你这车夫会不会赶车啊,摔死我了。”马车里,响起阿蛮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揉揉摔疼的屁股,重新坐了起来,然后又将宁子衿扶好:“二小姐,你没摔着吧?” 宁子衿的后背跟马车的车厢重重的撞了一下,此时背脊隐隐作疼,她抿着唇:“我还好,外面怎么回事?” 红妆跟芳华相继重新坐稳了,阿蛮闻言,说道:“奴婢出去看看。” 然,她的话音一落,马车外面便响起一道嚣张而又刺耳的女子嗓音:“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的马车也敢撞,不要命了你宅斗你妹全文阅读。” 车夫跳下马车,看着对面那辆精美奢华却被撞掉一只车轱辘的马车,客气而又有礼的解释道:“这位小姐,实在是你们的马车速度太快了,所以才会撞上了,并不是我们撞上来的。” 阿蛮掀起帘子跳下马车,就见车夫的面前站着一名红衣美艳的少女,而她的身旁站着两名青衣丫环,身后是一辆倾倒的马车,还有一群护卫。 说话的正是那名穿红色衣服的美丽少女,一身火红的衣裙,招摇而又妖娆。 阿蛮正要开口说什么,忽听少女身旁的一名婢女怒道: “放肆,你这意思是说我们郡主诬蔑你了,如今可是你的马车好好的,我们的坏了,不是你撞的是谁撞的。” 小丫环说的理直气壮,一副就是你们的错的模样。 郡主?! 车夫跟阿蛮面面相觑,从心底升起惊诧。 马车里的宁子衿听到丫环的称呼,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么倒霉,一撞就撞上了郡主的马车?而且还把人家的马车给撞坏了。 “阿蛮姑娘,怎么办?”车夫着急的望着阿蛮,对方可是郡主,虽然这事是对方的错,可郡主一口咬定说是他们的马车撞上了郡主的马车,他们哪里还敢吱声。 阿蛮的面色也是一变,也未料到对方竟是郡主身份,一时没有主意,回头望向车马内。 她正要寻问宁子衿的意思,却见宁子衿已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一身月华色的长裙,裙摆只用银线勾勒出朵朵祥云图,简单却不失优雅。 “见过丽霞郡主。”宁子衿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对着她屈膝行礼道。 楚霞眸光一挑,道:“你知道我?” 宁子衿浅笑盈盈,柔光温和,她抬头看了眼楚霞身后的马车,只见马车的帘子上,绣着湘王府的图案。 楚霞顺着宁子衿的视线望去,很快明白过来宁子衿为何知道她称谓,但宁子衿彬彬有礼,不表示楚霞就能不追究宁子衿撞坏她马车的责任。 “你的车夫赶车是不长眼睛的吗,看到我的马车过来也不让开,硬生生的将我的马车给撞坏了,说吧,你怎么赔偿,如今我的马车坏了,你让我怎么走?” 宁子衿掩去眼底的薄怒,目光淡然的看着楚霞。 楚霞的刁蛮任性在众皇亲贵族间是出了名的,谁要敢让她吃一点亏,她绝对能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她的脾气暴燥,性格残忍,宁子衿深知今日哪怕吃大亏也不能得罪楚霞。 于是,她笑道:“郡主教训的是,若郡主不嫌弃,可以先坐这我辆马车,你的马车我会第一时间命人修好,完好无缺的送到湘王府上。” 楚霞看着宁子衿卑微的模样,很是不以为然道:“你以我为稀罕你那破马车吗?告诉你,要不是我今天赶着进宫,我一定跟你没完,咱们走。” 说罢,楚霞就着丫环的手,踩着小矮凳上了宁子衿的马车。 ------题外话------ 林子一大,鸟就多了,仇人也就多了! 求支持,求抚摸!打滚—— ------------ 128 陆府设宴 早在宁子衿下车时,红妆跟芳华也都下来了。 宁子衿乘坐的那辆马车很快掉了个头,扬长而去,溅起满地的灰尘。 周围本聚了不少人,都是些想看热闹的人,以为这一次又有哪家千金会惨遭楚霞的毒手,都没料到事情这么快就平息了。 不过想想也是,对方都知道了楚霞的身份,从头到尾没有一点不敬,楚霞就是想刁难也无从下手。 “小姐,这丽霞郡主怎么这样啊?”红妆看着得了便宜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楚霞,不满的在宁子衿耳边小声嘟囔着。 “她是郡主,想怎么样都行。”宁子衿转头,道。 “奴才还真是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车夫是从云城跟过来的下人,以前在云城,最嚣张的也不过是凌楚瑶,可如今见了楚霞,方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硬生生将黑白颠倒,还偏偏倒的如此理直气壮。 “皇城脚下,身份尊贵的人何其多,惹怒了他们,绝没有我们的好处,不过是让一辆马车,能换来清静,不亏。” 就是今天楚霞错了,她也不能据理力争,否则她可就不能这么安生。 硬碰硬,她可不能做这么吃亏不讨好的事情。 “二小姐,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去找辆轿子。”芳华看了眼楚霞那被撞坏的马车,对宁子衿说道。 “恩。”宁子衿点头,然后又对车夫道:“你找人过来,把丽霞郡主的马车修好,再送去湘王府。” 车夫垂首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数日后,宁子衿在隐月阁逗弄铃铛,忽见阿蛮兴冲冲的跑来:“小姐,你猜奴婢刚刚在前院看到了什么?” 阿蛮一脸的激动,眼中透露的意思分明在说:快问我,二小姐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子衿微微仰头,昵了兴奋的阿蛮一眼,而后重新将目光落在铃铛身上;“阿蛮,你有几天没给铃铛洗澡了,看它身上的毛,都打结了。” 阿蛮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僵,嘴角抽了几抽,等了半天,怎么二小姐不问正事呢。 “也没多久,就五天吧。”阿蛮漫不经心的回道,然后又迫不急待的追问宁子衿:“二小姐,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奴婢在前院看到了什么?” “阿蛮,现在可是夏天,你五天不给铃铛洗澡,是想臭死它,还是臭死我,难怪我摸这毛粘糊糊的,不行不行,立即烧水替它洗澡。”宁子衿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将阿蛮纠结的一颗心像有数万只蚂蚁在爬极品大教皇全文阅读。 红妆笑着凑了过来,非常给面子的问道:“前院发生了什么。” 话音一落,立即得来阿蛮感激涕零的目光,恨不得扑到红妆身上去,她就等着人问这句话呢。 宁子衿掩去眼底的轻笑,站起身,看着阿蛮,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咱们前几天不是去了姚府吗,那姚家二房,就那个二小姐说在钦天监当属官的姚文刚刚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凳门要见老爷,跟着门房扬言说是老爷的二舅子,门房当然不敢怠慢了,于是去禀报了老爷,奴婢清楚的瞧见那姚大人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等着下人恭敬的将他请进府里,不稍片刻,门房的下人回来了,脸上怒气冲冲的,还没等姚大人说话,那下人就命人将姚大人给扔了出去,说咱们老爷说的,他可没有什么亲戚,以后再有人上门来认亲,一率打出去。” 红妆听后眼眸亮了一亮:“你说老爷真的命人将姚大人给扔了出去?” 阿蛮仰了仰脑袋:“我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顿了一顿,她又道:“二小姐就是没亲眼见到,真是痛快呢。” 姚家二房欺负大房多年,大房是二小姐的舅家,她们这些当丫环的自然是以二小姐唯马首示瞻,姚家二房如今上门认亲不成反被扔出门,可见有多羞辱,光是想想都大快人心。 宁子衿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表露出对姚文受辱的痛快之色,宁瑞远当初那痛恨母亲,怎么会想跟姚家沾亲带顾,母亲死后两家更是断了往来,姚文上门无疑是自取其辱的。 “的确是解气,看那二房的小姐欺负霜小姐那嚣张样,就知道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活该被扔出去。”红妆在一旁附和道,脸上的表情同阿蛮如出一辙,都是很解气,很痛快。 这时,陆湘屏身边的丁嬷嬷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三小姐。” “丁嬷嬷,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宁子衿问。 “夫人请三小姐去锦墨堂一趟。”丁嬷嬷垂首说道。 宁子衿点头:“好,我知道了。” 锦墨堂 当宁子衿到的时候,就见宁子嫣已经坐在厅中与陆湘屏说笑。 “母亲。”宁子衿向陆湘屏福身行了个礼,而后坐在宁子嫣的身旁。 陆湘屏端起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看着两人道:“刚刚信国公府差人来报,后日在府中设宴,邀请了不少显赫权贵之家,你们身为宁家女儿,自然是要出席的,今天叫你们是想提点你们一些,别到时候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到时候丢的可是你们父亲的脸。” “是,母亲。”宁子衿跟宁子嫣闻言,纷纷应道。 信国公府内并没有什么喜事发生,也不是哪个主子生辰,之所以设宴,是信国公想借此机会让宁瑞远长长脸,也叫众人都看看,宁瑞远如今是信国公府的女婿。 如果不是宁瑞远立了大功叫皇帝龙心大悦颇受器重,信国公才不会如此高调的叫所有人都知道。 哪怕如今宁瑞远只是官拜四品,但前有芸妃受宠,后有信国公府撑腰,又有宁瑞远立的功劳,他的官途不可能局限于尚书一职,升官那是早晚的事情。 宴会设在晚上,只是傍晚,信国公府的门口便停满了马车跟轿子,一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夫人与小姐们姿态优雅的从马车上走下来,随着众大臣们进府。 宁子衿跟宁子嫣紧紧跟随在陆湘屏的身后,宁瑞远一早便来了信国公府,与信国公一同接待客人,算来他才是今天的主角玩转香江。 而陆湘屏是回娘家,自然不需要跟自家夫君进门,更不需要出示什么请贴,门房一见陆湘屏来,立即恭敬的迎进了府。 “大姐。”一进府,陆亭轩便笑着向陆湘屏走来,唤道,随即目光落在了宁子衿的身上,带着一丝痴迷。 今日的宁子衿穿了件冰绿色的丝织轻绸,袖口和领口用红丝线勾勒出了几株木棉花,木棉花开得灿烂而鲜艳,下身着一件水蓝色百褶裙,远远看去竟有几分海水的韵味,一小缕秀发调皮的从耳边垂落下来,迤逦动人,站在人群中,刹那间绝代芳华。 “二小姐今日可真是艳丽无双。”陆亭轩出声赞美道。 宁子衿谦虚的一笑:“四少爷谬赞了。” 陆湘屏的清眸忽地一敛,一瞬不瞬的昵着陆亭轩,陆亭轩看着宁子衿的目光叫她心生不悦,看来她得好好给陆亭轩提个醒,他可不能看上随随便便的女人。 “亭轩,你怎么不跟着爹去招呼客人。”陆湘屏忽而换上亲切的笑容,问道。 就算要说,也不该挑今天这个时候。 陆亭轩不以为然的一挥手,道:“爹那里有姐夫跟大哥呢,用不上我,大姐,你嫁出去后第一次回娘家,好多夫人小姐都等着你续旧呢,要不你去忙,宁家二位小姐由我来招呼就行。” 陆湘屏一听这话就知道陆亭轩在打什么主意,恼怒的轻瞪了他一眼:“你一个男人,招呼她们两姑娘家算怎么回事,太不符合规矩了,何况你可是信国公府的嫡子,是继承人,你若不去招呼客人像什么话,岂不叫大家觉得咱们陆家没有诚意,去,赶紧去爹那里。” 陆亭轩虽然身为嫡子,但却排行老四,长子这个名头被庶子占了去。 那陆亭祥虽是个庶子出身,但占了个长字,心思一直不纯,那一双眼睛不知对信国公这个爵位有多么的虎视眈眈。 而他向来做事果敢,聪慧过人,很得爹的器重跟喜欢,所以比起杨氏的儿子陆亭风,陆亭祥更叫陆湘屏充满了危机感。 陆亭轩刚想开口拒绝,但对上陆湘屏那不容抗拒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就给咽了回去,乖乖点头:“是,大姐,我这就去。” 陆湘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陆亭轩离去,陆湘屏这才对身后的宁子衿跟宁子嫣道:“走,跟我一同去见见众位夫人跟小姐。” 宁子衿跟宁子嫣乖巧的应道:“是,母亲。” 宁子嫣一身淡粉色襦裙,腰间一条浅朱缎结轻挽如云,面容清丽,带着一丝紧张跟羞怯,跟一旁落落大方的宁子衿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湘屏带着两人一路往信国公府的后花园走去,一路穿过亭台回廊,那若大的府邸直将宁子嫣看得眼花缭乱,她以为尚书府已经够精美宽大了,可这信国公府看上去似乎有两个尚书府那么大。 半晌,三人才来到后花园,那里早已摆好了一桌桌酒席,花丛旁,三三两两的夫人跟小姐相聚而站,也有一些不愿意站着的,便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各家的夫人与小姐们还没有来齐,但是在场的亦来了不少人,见了陆湘屏,纷纷笑着相迎。 ------题外话------ 今天忙了一天,有点累昂! ------------ 129 唇枪舌战 “陆大小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咸宁侯夫人本坐着,同一旁的人聊天,见到陆湘屏,立即站起身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道。 陆湘屏回以温婉的笑容:“咸宁侯夫人好。” “如今该称宁夫人了。”湘王妃轻笑着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丽霞郡主楚霞。 “湘王妃吉祥。”陆湘屏对着湘王妃福了个身,行礼道,然后转头对着宁子衿跟宁子嫣介绍道:“这位是湘王妃,这是丽霞郡主,这是咸宁侯夫人。” 宁子衿跟宁子嫣随着陆湘屏的介绍一一行礼。 楚霞在见到宁子衿时稍稍愣了一愣,而后便露出一抹讥笑:“我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撞我的马车,原来是宁家的女儿,敢情是仗着信国公府撑腰所以变得无法无天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将周围不少夫人跟小姐们引了过来。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楚霞,又看看宁子衿跟宁子嫣。 是哪个倒霉催的惹到了这棵小辣椒。 宁子衿秀眉微微一蹙,她到底是低估了楚霞的性子,那天自己都如此让步了,她居然还如此不依不挠,不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冷嘲热讽,更说她是仗着信国公府作威作福,这般无中生有的话叫宁子衿听了心中窝火,身边的人因为楚霞的话对她指指点点目光异样,这些她都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在乎别人要有多喜欢她,只是这楚霞今日一来就给她下马威,无疑是想要叫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变得声名狼藉。 “霞儿,不得放肆。”湘王妃轻瞪了楚霞一眼,怒斥道,然后那看向宁子衿的眼中是满满的不善。 原来是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当真是长了狗胆了,宁家有信国公府撑腰又如何,这丫头叫陆湘屏一声母亲,就真的把自己当信国公府的外甥女了吗,不自量力。 楚霞美眸一瞪,嘟着嘴指着宁子衿道:“娘,放肆的不是我,是她。” 陆湘屏目光忽地一沉,一记冷光扫向宁子衿,声音带着浓浓的冰凉:“子衿,还不给丽霞郡主道歉。” 宁子衿微微垂着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害怕了,没有人看到她眼底那抹幽冷的光芒。 她愿意主动退一步,是不想惹麻烦上身,可不表示楚霞能肆无忌惮的欺凌她。 “郡主身份尊贵,不是我等能比较的,您说一,我自然不能说二,日郡主乘了我的马车离开,我以为郡主是化解了这件事情惹来的恩怨的,事后我也将郡主的马车修好送回王府。若郡主觉得我仗着信国公府不将您放在眼里,你又怎会轻易饶了我,毕竟这以下犯上的事情可不是小罪。” 宁子衿轻轻柔柔的嗓音忽然响起,明明透着卑微,却叫人听到了其中的讽刺。 楚霞身为郡主,身份尊贵,她说一谁敢说二,也就是说既然楚霞说宁二小姐的马车撞到她,就算没有这回事,宁子衿也得认。 何况,如果宁二小姐真的仗着信国公府而无法无天,不说楚霞的身份,就依她的性子,能轻易放她?可见这撞车一事多半不是故意为之,就算是宁二小姐的马车撞了楚霞的,那也是不小心的,而且楚霞当时没将人家怎么样,足以说明这宁二小姐必定卑谦有礼的叫楚霞耐合不得,何况你既然心中有气,干麻不当时处罚,如今过了反而拿出来说事,既然当初没有说什么,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如今再来拿乔,怎么看都像是楚霞故意挑事我的富二代女友。 再者,人家都主动将马车让给你坐了,又替她修好撞坏的马车,怎么都不像是仗着信国公府而无法无天之人呐。 这细细想下去,反而叫人觉得楚霞气量狭隘,霸道而又跋扈呢。 “丽霞郡主,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大家也就不要去计较了,今日是信国公府设宴,本是要大家相聚一堂的好日子,可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说话的是安王妃,她持着象牙骨的白玉扇子,笑意盈盈的走出来当和事佬。 只是她看着湘王妃母女的眼中,噙着浓浓的嘲讽跟讥诮,宁子衿觉得她不像是来说和的,反而是来当面嘲弄湘王妃跟楚霞斤斤计较,明明都过去了的事情,还揪着不放,一点也不像身为皇亲贵胄该有的气度。 这话虽然在场的众人都清楚,但却没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讲出来,跟湘王府为敌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做。 在场的不少夫人表情都讪讪的,她们虽然身份都不低,但跟王妃相比可是差了一大截,湘王妃跟安王妃向来不和,大庭广众这下也只是安王妃才敢对着湘王妃这么说话。 亦有不少人向宁子投去同情的一瞥,安王妃面上听着像是帮了宁子衿,可她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痛快狠踩了湘王妃一脚,湘王妃失了面子,可不得将心里的怒气撒到罪魁祸首上宁子衿身上,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呐。 湘王妃眼底划过一丝恼怒,望着安王妃的目光似刀,而后又将视线落在宁子衿的身上,笑容温柔的说道:“宁二小姐,霞儿性子冲动,你可别见怪才好,霞儿,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以后可不准再提。” 宁子衿分明感受到湘王妃笑容里藏着的阴狠,就像是铁刷,一层一层的将人的皮肉给刷下来。 楚霞听着湘王妃的告诫,不满的咬了咬唇,嘴里虽然应着,心中却将宁子衿记恨上了。 就在这时,杨氏带着陆湘雪走了过来。 “呀,湘屏在这呀,我说怎么也没见到你来呢。”杨氏笑容可亲的走到陆湘屏身边,看着陆湘屏身后的宁子衿跟宁子嫣,眼眸似是一亮:“这可是你那两个女儿,瞧这可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湘屏真是好福气啊。” 陆湘屏嘴角微扯,笑容似笑非笑,对杨氏显的并不亲昵,但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对杨氏无礼。 再怎么说她也是陆家的主母,是她的长辈,平日里再怎么糊闹是别人不知道的,可在公共场合,该收敛的陆湘屏还是会收敛起来。 毕竟到时候闹笑话丢脸的,可是她跟信国公府,传出去只会叫人觉得信国公府教女无方,毫无规矩可言,嫡女都能爬到主母头上作威作福。 哪怕陆湘屏向来如此,但也得分地方。 “母亲说的是呢,就是我第一回见子衿,也确实惊艳了一把,怕是待她及笄宁府的大门都要被人踩扁了呢,子衿,子嫣,快来拜见夫人。”陆湘屏顺着杨氏的话夸道,她这么说,无疑是给宁子衿脸上贴金了,也让在场的不少夫人们开始动起了心思。 宁瑞远的官不大,但他的背景大,宁子衿又是嫡女,瞧如今这状况看似很得陆湘屏的眼,陆湘屏也有意抬高她,那她的身份也将变得不一般,如果能将她娶回去也不失为一个跟信国公府靠拢的机会。 不是人人都配得上信国公府的,就是这府里的庶女,嫁给公侯之家的嫡次子当正妻也不为过,既然信国公府的女儿求娶不成,那就得另劈新径,宁子衿身为嫡女,无疑是最好的人选顺风顺水全文阅读。 但不少人心中又掂量起来,宁子衿刚刚才得罪了湘王妃跟楚霞郡主,若娶她过门岂不是他们也要跟着一同得罪湘王府?想想似乎又不划算,但又不想放过么一个机会,左右摇摆叫人纠结不已。 “子衿见过信国公夫人。” “子嫣见过信国公夫人。” 杨氏笑了一笑,挥挥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接着,她又招来陆湘雪,说道:“湘屏,你带着她们,让两人怪拘谨的,雪儿跟她们年纪相仿,也容易相处些,就让她们一起作伴好了,雪儿,你就带子衿,子嫣跟其他小姐认识一下。” 陆湘雪笑盈盈的回道:“是,娘。” 接着,她一手一个拉着宁子衿跟宁子嫣,笑道:“子衿,子嫣,走,我带你们到那边去。” “有劳七小姐。”宁子衿福身行了个礼,也趁机将手抽了回来。 她不喜欢随便跟人接触,陆湘屏跟陆湘雪向来水火不容,她会真的这么好心才怪。 宁子嫣胆怯的看了宁子衿一眼,眼中写满了害怕,像这种大场合,而且面对的还都是些高门世家的夫人与小姐,宁子嫣差点没有紧张的腿软。 “娘,我也去了。”楚霞对着湘王妃说了一声,便挨着陆湘雪一同前往。 信国公府的后花园很大,入眼所及之处都是名贵的花种,艳丽夺目,美伦美焕,而一丛丛牡丹花前,此时不少千金小姐们相聚在一起,不少人见了楚欢,纷纷屈膝行礼,然后同陆湘屏打招呼。 “咦,七小姐,你身旁这两位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有人好奇的问出了声,打量的目光在宁子衿跟宁子嫣的身上扫视了一番,尤其看到宁子衿绝美的容颜时,眼中赤果果的闪过嫉妒的神色。 陆湘雪笑道:“诸位小姐怕还不认识吧,这是宁府的两位小姐。” 陆湘雪刚介绍完,忽听一道冷冷的带着戏谑的嗓音响起来:“我道哪里来的两个狐媚子呢,原来是尚书府的小姐。” 听到这话,不少小姐们吩吩掩嘴窃笑,女人向来对漂亮的女人天生充满敌意,尤其宁子衿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往人群中一站,犹如一轮皎月,生生的将她们给比了下去,这叫不少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宁子衿微微抬眸,就见人群里,傅珞璃一手执着美人团扇,漫不经心的扇着风,嘴角含着讥讽的笑。 那句话,正是出自她之口。 楚霞似乎找到了知音,听到傅珞璃侮辱的话,轻笑出声:“傅小姐这话可错了,我倒是觉得那狐媚子也不及宁家二小姐的三分呢。”说着,眼含嘲弄的昵着宁子衿,眼底满满的都是嘲笑。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的窃笑声更肆无忌惮了。 楚霞的话听着像是捧了宁子衿一把,实则却更狠的踩了她一脚。 谁都看得出来,楚霞跟傅珞璃是故意争对宁家两位小姐,而那楚霞似乎有意冲着宁家二小姐来的,眼尖的人亦能看出傅珞璃看着宁子衿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敌意,心中暗道这宁家二小姐初来邺城,怎么一下子得罪了楚霞跟傅珞璃两人。 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将军嫡女,哪一个份量拎出来都重的吓人,宁子衿被这两人视作眼中钉,怕是日后日子不好过吧。 众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站在一旁,望着宁子衿跟宁子嫣的眼里满是不屑跟轻蔑带着系统做富豪。 虽然宁瑞远如今官拜四品,但在这些人眼里,宁子衿跟宁子嫣就是乡下来的暴发户,是没有那个资格跟她们一群从小就出生优越的人站在一起的。 宁子嫣看着面前一群不友善的目光,眼眶忽地红了,几乎就要哭出来,她轻咬着唇,紧紧挨在宁子衿的身侧,身子微微颤抖着,心里惶恐不安到了极点。 而陆湘雪更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想要出声调解的意思。 宁子衿心中渐冷,目光深沉。 她忽地抬头,剪剪秋瞳之中闪烁着璀璨的光华,如樱花般粉嫩的双唇泛着莹润的光泽,忽然,她浅浅勾唇,对着楚霞跟傅珞璃福了福身,开口道:“宁子衿区区贱颜,怎及得上丽霞郡主跟傅小姐天姿绝色,更何况,傅小姐乃是邺城第一美人,这叫宁子衿更加的望尘莫及。” 她的声音清悦动人,好似天籁一般。 这话讲的冠冕堂皇,谦虚不已,她的容貌再美也比不上楚霞跟傅珞璃的,按说听到这样的话,该叫人心里得意才是,但宁子衿这话却在傅珞璃跟楚霞之后说,话里的讽刺不言而喻。 楚霞跟傅珞璃说宁子衿生的漂亮,是狐媚子,可是宁子衿却说两人的容貌更甚自己,不就是在隐喻楚霞跟傅珞璃比她还要像狐媚子? 而且之后又加了一句傅珞璃乃是邺城第一美人,那将楚霞置于何地?意思是说丽霞郡主的容貌不及傅珞璃。 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没有人敢如此正面的讲出来。 邺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不是众小姐们自己推举出来的,若是有投票选择,她们肯定都是选自己的,傅珞璃的美是见过她的众公子少爷传出来的,久而久之,也就传出了邺城第一美人的称谓,这个称谓出来后,叫多少名门闺秀气得牙痒痒,但又不能傅珞璃头上的光环摘去。 论容貌,邺城众多小姐中容貌出众的比比皆事,虽然不是人人都能跟傅珞璃比,但总有那么几个是跟她不相上下的。 楚霞明知宁子衿这话说的挑拔,但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了,她是郡主,身份比将军嫡女高出不知道多少,怎么可能忍受容貌屈居傅珞璃之下。 傅珞璃也很快听出来宁子衿的挑拔,但她更气愤的是宁子衿居然暗讽她更像狐媚子。 “大胆宁子衿,你侮辱我也就罢了,居然敢出言侮辱郡主,以下犯上,着实该打。”傅珞璃怒容满面的吼道。 本来被人赞誉容貌是件心悦的事情,却偏偏宁子衿这张欠收拾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楚霞很快反应过来,将对傅珞璃的不满赞先抛到一边,指着宁子衿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给我拖下去仗责三十大板。” 宁子嫣一听刑罚,吓得当场脸都变了,她不安的拉着宁子衿的手:“二姐!” 宁子衿淡然的目光轻轻的扫过楚霞跟傅珞璃,丝毫不见任何畏惧之色,浅笑盈盈的眼中光华流逝,美的叫人窒吸。 “敢问郡主,傅小姐,我哪句话侮辱了你们?” “你说……”傅珞璃张口就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指责宁子衿哪里不对。 是啊,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侮辱的话,而是句句都在赞美,何错之有呢? 傅珞璃一时说不上话来,一口气堵在胸口憋的她难受不已,脸色更是忽青忽红带着游戏玩修仙最新章节。 而宁子衿却依旧笑的云淡轻风:“莫非我不该说自己的容貌不比上郡主跟傅小姐,难道贬低郡主跟傅小姐容貌丑陋才不算是侮辱吗?” 可不是吗,照楚霞跟傅珞璃的意思,赞美人也有错了?也要挨板子,那以后谁还敢赞美你们的容貌。 楚霞的脸色不比傅珞璃的好看到哪里去,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她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宁子衿卑谦的垂头,叫人看不见她眼底的讽刺跟寒意:“若是那样的话,宁子衿该愿受罚。” 如果楚霞命人打了宁子衿,那就是在告诉别人以后见了她就该说她容貌丑陋,可是不打,楚霞又气不过被宁子衿反讽更像狐媚子,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蹿,几乎要将一颗心都给烧成灰烬。 一时间,四周一片安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楚霞跟傅珞璃吃了闷亏,谁敢出一点声,相信这两人的火气一定会发泄那人身上。 同时心里也纷纷对宁子衿抱着兴灾乐祸的态度,就算楚霞跟傅珞璃今日不能将宁子衿如何,怕是日后也没有宁子衿什么好果子吃。 不自量力,当真是不自量力啊。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楚昱,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有这么精彩的好戏也不叫上我一起看。” 突然,花园里响起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摇着扇子向众人走来,而男子的身后,跟着黑着脸的楚昱。 众小姐纷纷侧目,见到来人行礼道:“见过七皇子,见过世子。” “免礼免礼。”楚天朗收起折扇,挥了挥手,然后视线就落在了宁子衿的身上,黄昏的朝霞洒落,在楚天朗的眼底落下点点余辉。 他有着一张白润的脸庞,五官俊美,墨黑的眸中有着狡黠的光亮。 “好一张俐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真叫本皇子大开眼界。”这话不知是褒是贬,只知道楚天朗的脸上是一副看到好戏的满足感。 宁子衿抿唇,一言不发。 楚天朗,皇帝第七个儿子,虽是皇子,但因生母是个身份低贱的宫女,所以在众皇子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位,也不受皇帝的宠爱,但好在他出生皇室,顶着皇子的头衔,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叫人敬畏三分,否则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 宁子衿只知道前世,这位皇子是众皇子争夺皇位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皇子,这或许跟他无权无势有关,没有任何威胁感,太子登基,参与皇位争夺的所有皇子都被他一一铲除,不过即使楚天朗活了下来,也被打发到了清苦之地当了个闲散王爷,没几年便病死了。 楚昱瞪着前面笑得骚包的楚天朗,眼底是浓浓的不悦,这家伙,居然偷偷跟踪他,何况他是来看好戏的吗?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经大脑思考,欠揍! 他是担心宁子衿第一次接触这些名门千金,担心她受到打压跟排挤,所以才会在一旁暗暗观察着,毕竟陆家内部本身就存在不和,宁子衿又是陆湘屏名义上的女儿,如今被陆湘雪带走,难保不出什么乱子。 而事实证,宁子衿也差一点受到责罚,好在有惊无险。 想到宁子衿那不着痕迹的唇枪反击,将楚霞跟傅珞璃气得有火发不出,楚昱心中一片柔软,她就像是朵带刺的玫瑰,远看艳丽无双,但谁要敢随意沾染,便会被她刺的鲜血淋漓。 在场不少人面对楚昱是露出痴迷之色,只有几人会对着楚天朗流露出爱慕重生之医路扬名全文阅读。 楚天朗的皇子身份确叫人心动,但他到底是个卑贱的宫女所生,而且又不受皇帝喜欢跟器重,怎么看都不及如今备受皇恩的楚昱来的有地位一些。 两人的到来,将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许,但楚霞跟傅珞璃的脸色依旧铁青阴沉,因为听楚天朗这话的意思,显然这两人在一旁从头听到了尾,也将她们被宁子衿暗讽的话听了个彻底。 楚霞跟傅珞璃两人的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去,瞪着宁子衿的眼底是浓浓的烈火,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七皇子与世子何时来的?”陆湘屏笑道,一双美眸不时的往两人的身后望去,似乎在看什么。 贤王世子跟七皇子都来了,太子殿下会来吗? “咦,七小姐在看什么,似乎在等什么人呐?”楚天朗昵着陆湘雪,出声打趣道。 陆湘雪忙收回视线,耳根微红,脸上装做无事的笑了笑:“七皇子取笑了,我哪里有在等什么人,大家站着都累了,咱们入坐吧,马上就要开席了。” 说罢,她忙热络的引着众人入席。 宁子衿跟宁子嫣故意走在最后,楚昱想要跟宁子衿并行而走,但是走哪身边都围着一群女人,让他觉得脑仁微微发疼,直得加快脚匆匆离去。 “你可惨喽。”突然,楚天朗故意落后一步,走在宁子衿的身侧,眼底噙着一抹兴味,别有深意的看着宁子衿:“得罪了楚霞跟傅珞璃,你惨喽。” 像是怕宁子衿听不明白似的,楚天朗又道。 宁子衿淡淡的侧目,昵了楚天朗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民女不懂七皇子什么意思。”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讽楚霞跟傅珞璃是狐媚子,却又叫她们罚你不得,她们今天不能把你怎么样,以后可以你好看的,啧啧,也不知道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楚天朗的声音很清很明,像是潺潺的小溪缓缓而流,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戏谑的味道,似乎很期待宁子衿被楚霞跟傅珞璃狠狠收拾一番。 宁子衿眉毛轻挑,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清敛的眸中带着一丝茫然,天真而又不谙世事:“七皇子,民女可没有说郡主跟傅小姐是狐媚子,说这话的分明是您,您说她们要给我好看,难道是在说郡主跟傅小姐是那种不分清红皂白喜欢欺负打压人的蛮横女子么?” 呃…… 楚天朗倏地一怔,错愕的瞪着宁子衿,突然发现自己接下上话,被宁子衿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偏偏对方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你……” “还是七皇子喜欢看民女被人欺负,心里开心呢?”顿了一顿,宁子衿又道。 楚天朗彻底哑口无言了,他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人呛得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他说是,那成了什么,欺压百姓的恶劣皇子,如果说不是,那他先前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是有那个意思透露着,岂不是自打嘴巴。 听宁子衿对楚霞跟傅珞璃时还觉得她伶牙俐齿,此刻楚天朗只觉得宁子衿牙尖嘴利,厉害的很。 “刁民,你真是个刁民啊。” 楚天朗气得哑口无言,指着宁子衿说了这么句话后,气呼呼的离开了。 宁子嫣看着楚天朗愤然离去的背影,目光担忧:“二姐,他可是皇子,咱们如今惹恼了他,会不会……” ------------ 130 偷鸡不着 虽然楚天朗的性格并不怎么君子,说出来的话着实有些欠扁,但楚天朗生气归生气,至少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重生而来,宁子衿虽然不能说百分百看人准确,但至少八九不离十,加上前世对楚天朗的一些听闻,即使没有跟他接触过,但对此人,她绝不会看错了。 楚天朗以后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宁子衿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楚天朗不会对她来阴的就是地球修真者。 可是楚霞跟傅珞璃就说不好说了。 都说女人是最小气的动物,如果谁得罪了她,她肯定会毫不客气的还回去,更别提从小顶着尊贵身份光环众星捧月的楚霞跟傅珞璃了。 但面对两人的讽刺跟侮辱,默默承受,卑谦认错却又不是宁子衿愿意做的。 既然人家不想跟她和平共处,那她也没必要处处退让,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打消不了两人对她的敌意。 “二姐,那丽霞郡主跟傅小姐她们怕是以后都不会放过咱们了。”宁子嫣忽然又道,今日的场面着实是她意料不到的,她想过自己会不被那些千金小姐们接受,可没想过一来就会被人给侮辱跟嘲弄,心中虽然气愤,但碍于身份有别,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宁子衿的做法解气,却也隐藏着祸根,这两人,怕是自此要记恨上她们了。 “你怕吗?”宁子衿侧目,问道。 宁子嫣脸色有些苍白,面对宁子衿的问题,毫不犹豫的就点头:“怕。” “我也怕,可事情并不是咱们挑出来的,事先我们可有说过一句不敬的话?”宁子衿眸光淡淡的,无波无澜的说道。 宁子嫣咬唇,思索了片刻后方明白宁子衿的意思,她们今天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做就惹来这两人的打压,可见楚霞跟傅珞璃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们,没有宁子衿的唇枪反击,日后见面,楚霞跟傅珞璃依旧不会对她们客气。 “那咱们以后见着她们绕道走。”宁子嫣咬了咬唇,想了片刻后,道。 宁子衿弯唇浅笑,不以为然:“不是我们不找麻烦,麻烦就不来找我们的,兵来降挡,水来土掩,以后多防备着些就是。”她不主动挑衅,可也不会坐以待毙。 天色渐暗,信国公府每隔十步便挂上了灯笼,府里一片烛火通明,设宴的花园内更是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照得整个场地亮如白昼,客人们渐渐入席,宁子衿跟宁子嫣的坐位被安排在陆湘屏的身旁,所以有些靠前。 楚霞跟傅珞璃的身侧还站着不少小姐们没有入席,见宁子衿跟宁子嫣缓慢走来,脸上纷纷带着敌意,那目光似一根根利箭射在两人的身上,宁子嫣走的心惊胆颤,宁子衿却浑然未觉。 宁子衿走到傅珞璃身侧时,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傅珞璃快速伸出来的一只脚,那意图不言而喻,一但她被绊倒,就会在满堂宾客面前摔得七仰八翻,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不仅她丢尽颜色,宁府也跟着颜面扫尽,而连带着信国公府也会丢脸,她立即就会被信国公府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傅珞璃的脸上带着冷笑,似乎可以预见宁子衿丢脸的一幕,谁叫她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讽刺自己,若不叫宁子衿丢一回脸,她心中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宁家跟陆家如今已沾亲带故,宁子衿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也意味着丢陆家的脸,她就不信陆家还能给她好脸色看。 一缕幽光自宁子衿的眸底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的往前跨了一步,在即将被傅珞璃的脚绊倒时,她的脚角忽地勾起,傅珞璃正得意洋洋的看宁子衿出丑,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倒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站在她身侧的小姐们都笑着准备看宁子衿的丑态,谁也没有想到宁子衿发现了傅珞璃的小动作,更想不到她竟然反击,勾起的脚只是稍稍一转,便将傅珞璃踢的往后跌,而且她的动作并不大,根本叫人看不到是宁子衿所为。 “啊……啊啊啊……”傅珞璃整个人呈大字往后倒,而她的身后,正是摆上了糕点水果的长桌,等身旁的人反应过来时,只听到“呯”的一声,然后是盘子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美艳老总俏佳人。 然后见到的,便是傅珞璃摔在地上的狼狈的模样,酒杯倒在桌上,顺着桌子咕噜咕噜滚了几下,然后从桌上掉下,同时壶里的酒也洒了出来,从傅珞璃的头顶淋下—— “天哪,傅小姐,你没事吧。”一旁的小姐惊呼一声,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傅珞璃的头发被酒淋湿,连带着裙子上也湿了一片,她双目喷火,怒瞪着宁子衿,恨得咬牙切齿。 “宁子衿,你竟敢……你竟敢暗算我……” 宁子衿无辜的眨了眨眼,道:“傅小姐此话怎讲,我可是从头到尾一直站在这里,碰都没碰你一下,怎么能暗算你呢,就算是,也是你身边的人比较有可能吧。” “你……你……你……”傅珞璃指着宁子衿的手微微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忽地安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傅珞璃,忘了做反映。 傅珞璃的形象一直是温柔婉约,明媚动人,气质淡雅,高贵不可亵渎的,如今她毫无形象的摔在地上,还跌的这般狼狈,这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宁二小姐,你休要狡辩,我分明看到你推了傅小姐。” 傅珞璃身边的一名小姐说道,她指着宁子衿,一脸的义愤填鹰。 其余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宁二小姐,你也太过份了,怎能如此阴险。” “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太没规矩了,正经小姐哪里会做这种缺德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差点用口水将宁子衿淹死。 就算她们没有看到,也要说看见了,因为傅珞璃咬定了宁子衿,所以她们就得附和着。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来,陆湘屏见到宁子衿跟傅珞璃起了争执,匆匆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楚霞双手环胸的睥睨着宁子衿,脸上是浓浓的讽刺:“陆大小姐,你将人家当自个女儿看待,可人家却不把信国公府放在眼里呢,今天这样的场合竟敢公然在贵府上闹事,暗算傅小姐,实在是大不敬,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乱棍打死。” “子衿,是真的吗?” 陆湘屏脸色阴沉的望着宁子衿,问道。 宁子衿目光坦然的看着陆湘屏,道:“母亲,捉贼要捉脏,丽霞郡主跟傅小姐因为对我有成见,便一口咬定是我做的,这样的脏水若硬要泼到我身上来,我也无话可说,湘王身份尊贵,傅将军手执千军万马,权势显赫,我不过区区一个尚书的女儿,又有何反驳的权力。” 此话一出,傅珞璃跟楚霞的脸色纷纷变了一变。 宁子衿这话的意思分明在说楚霞跟傅珞璃仗着各自的父亲作威作福,今日宁子衿认下这罪不打紧,可传出去不就叫人觉得湘王跟傅将军目无法纪,纵容女儿胡乱冤枉人吗? 这么一顶高帽子扣下来,明日皇帝的御案上怕是堆满了弹劾他们两人的奏折。 而宁子衿那破釜沉舟,憋屈而又不甘的表情似又充满了千言万语,叫人心里不由得猜想宁子衿可能真的是无辜的护花状元在现代全文阅读。 陆亭轩皱起眉头,看着满腹委屈无处诉的宁子衿,顿感心疼:“这件事情恐怕是误会吧。” 他出声道,那意思也表明他站在宁子衿这一边。 傅珞璃的脸色一变再变,她想不到陆亭轩会帮宁子衿说话。 她怒容满面的瞪着宁子衿,冷笑一声:“宁二小姐倒是能说会道,只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岂容你狡辩。” 傅珞璃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宁子衿这般阴她,她岂能轻易放过她。 今天就是不从她身上拔层皮下来,也要叫她挨顿板子。 四周忽然陷入了沉默,众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双方各执一词,却偏偏都有道理,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宁子衿正要再说什么,突然,一阵轻笑声自寂静的花园内响起,所有人都扭头望去,却见一众公子少爷之间,楚昱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贼喊捉贼,真是有趣。” 他那精心雕刻的五官,配合到了完美的极致,挑不出一点瑕疵,星目流转间,恰似夜空中的上弦月一般皎洁,却又冷冽如霜。 楚昱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脑袋里先是一头雾水,然后便纷纷遐想起来。 贤王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贼喊捉贼,难道说那宁二小姐真的是冤枉的。 听这话的意思,贤王世子看到傅珞璃怎么摔倒的了? 难道说真是傅小姐自己不小心摔了,然后硬嫁祸在宁二小姐的身上? 不会吧,堂堂将军府的小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形象各异的目光投在了傅珞璃的身上,是打量,是猜疑,是不可置信。 傅珞璃感受着那异样的目光,气得小脸通红,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差点没将肺给气炸了去。 她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头发上还在滴水,身子轻轻颤抖,十足被气的不轻。 因为楚昱竟然开口替宁子衿说话,还将屎盆子倒扣在她的头上,为什么?为什么?宁子衿有什么好的,没有家势,没有才学,只有一张脸蛋。 论美貌,她一点也不输于宁子衿,何况她还是邺城的第一美人与第一才女,又是将军府嫡出女儿,身份尊贵,她才是贤王世子妃的最佳人选,她才能跟楚昱相匹配,宁子衿算个什么东西。 嫉妒,憎恨,不甘与愤怒交织着,在她的心里跳跃,翻滚着。 “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看到了?”正当众人心中疑惑着时,楚天朗摇着扇子,笑道。 楚昱幽深的眸中闪过戏谑的笑意,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傅珞璃身侧的少女身上,而她正是第一个开口说看到宁子衿推傅珞璃之人。 “江小姐那一招无影脚真是厉害,这人分明是你踢倒的,你欲盖弥彰嫁祸到宁二小姐身上岂非太过份了些?依我看,做人还是得诚实一些。” 声音寒冷彻骨,不带一丝温度,江雨菲整个人如遭雷电般,僵在当场,瞠目结舌。 “啧,原来罪魁祸首是江小姐,看来真的怪错了人。”楚天朗配合的喔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看着江雨菲的眼里道不尽的轻蔑之色。 “我……我没有,傅小姐,我没有踢你三国之最风流全文阅读。”江雨菲急忙辩解,急得脸都涨红了。 楚昱漫不经心的嗓音忽然又响了起来:“江小姐这话的意思,是说我睁眼说瞎话了?合着你说的话就该让人相信,我说的话就是骗人?” 他微微抬眸,如冰如霜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昵着江雨菲,江雨菲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心中猛的一阵颤抖,一股冰凉从脚底板升起,仿佛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一丝质问的强势,但偏偏叫人心惊不已。 贤王世子是什么身份?而她江雨菲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户部尚书的女儿而已,凭什么你说的话是真的,楚昱说的话就是忽悠人的。 顿了一顿,楚昱又道:“我跟宁二小姐非亲非故,没有理由替她说话,跟江小姐也无怨无仇,更没有理由胡编乱造。”他说的义正言辞,一点也没有为自己颠倒黑白而觉得羞耻。 江雨菲敢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宁子衿,不给她来点教训,她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是宁子衿做的又如何,如果傅珞璃不先挑衅,宁子衿也不可能反击。 楚昱没有直接指责傅珞璃自己摔倒而选择江雨菲,是因为江雨菲人微言轻,但若说傅珞璃所为,此事并定不能立即化解,反正傅珞璃已经偷鸡不着蚀把米,不算便宜了她。 几乎每个人的心都靠向了楚昱这一方,江雨菲说她看见宁子衿推了傅珞璃,可想想宁子衿说的没错,她人站在哪里,如果伸手要推傅珞璃,怎么可能他们旁人没有看见,反到江雨菲见到了。 至于那些后跟着江雨菲的话说的人,听上去也不靠谱,她们都是一起的,自然帮着江雨菲说话。 反观贤王世子,他说是江雨菲伸脚踢了傅珞璃,这脚在下面,旁人看不见也是正常的,何况贤王世子说的没错,他跟这两人都非亲非故,跟江雨菲更是无冤无仇,没必要冤枉她,他不过是把看到的事实说了出来而已。 倒是傅珞璃跟宁子衿,先前已经闹了些许的不快,此时抓住她不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一想,众人就偏向于楚昱的说辞,纷纷指责的看向江雨菲。 “江小姐,敢做就要敢当,嫁祸给别人实乃小人行径。” 有看不怪江雨菲的小姐尖酸刻薄的讽刺道,因为江雨菲向来跟傅珞璃走的近,关系十分要好,这让攀不到傅珞璃的小姐们心中嫉妒,眼下有这么一个踩她一脚的机会,当然不肯放过。 “就是,枉傅小姐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背地里耍阴的,小人。” “傅小姐,这种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免得以后再被她暗算一次。” “……” 有几位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那嘲弄的声音像是一根根利刺,刺进江雨菲的心里,她不一会儿便红了眼眶,眼泪在眼中打转,“傅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不是我踢的,不是我啊……” 然而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引起任何的怜惜,只觉得虚伪的不行。 陆湘屏见情势大转,有一瞬间的怔愣。 杨氏忙过来打圆场:“相信都是误会一场,来人,带傅小姐下去换衣服。” “没错没错,都是误会,傅小姐,我们陪您去换衣服吧。”当初一致对宁子衿恶言相对的众小姐们皮时纷纷附和着杨氏的话。 宁子衿微微垂头,低低柔柔的嗓音响起来:“是啊,都是一场误会,傅小姐跟江小姐情同姐妹,想来不会责怪江小姐才是上校大人是流氓。” 聪明人一下就听出宁子衿话里的意思,罪魁祸首是江雨菲的时候,这些人都说是误会一场,可先前江雨菲指证宁子衿的时候,那陆家四少爷也说过可能是误会,而她们却偏偏一口咬定是宁子衿所为,这前后的差别怎么看都有欲盖弥彰之嫌,而傅珞璃刚开始对宁子衿要打要骂,可罪魁祸首换成江雨菲了就不会责怪,这明显的偏帮更加显得傅珞璃故意争对宁子衿,有失大家风范。 “江小姐此举虽不是大罪,但也是小过,怎么着也该对傅小姐赔礼道歉才是,傅小姐不计较是她大度,江小姐若不道歉可就是不识礼数了。”楚天朗似乎还嫌江雨菲受的气不够,笑嘻嘻着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身旁的不少公子少爷们也都纷纷附和着,附和的人一多,大多数人就都这么觉得。 楚天朗再如何也是皇子出生,他说的话谁敢反驳。 江雨菲牙齿紧咬着红唇,差一点将双唇给咬破了,但面对周围不善的目光,她不得不妥协,对着傅珞璃赔礼道歉:“傅小姐,对不起!” 那一句对不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浓浓的恨意。 不是恨傅珞璃,而是恨宁子衿。 就算她没有看到,但傅珞璃想要害宁子衿出丑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如今宁子衿没有出丑,反而傅珞璃在众人面前摔了一跤,除了宁子衿还有谁会暗算傅珞璃。 可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踢倒了傅珞璃,贤王世子为什么要帮宁子衿,明明她是冤枉的。 宁子衿,都怪宁子衿! 傅珞璃在江雨菲的话音落下之后,便在丫环的搀扶下匆匆离去。 江雨菲咬着唇,恨不得扭头就走,但是今日设宴的是信国公府,如果她这么愤然离去,置信国公于何地,就是她想,她父亲也不会同意。 无耐,她只能满腹憋屈的继续留在这里,正要回自己的坐位上时,就听楚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江小姐等一下,你冤枉了宁二小姐,难道不应该道歉么?” 反驳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对上楚昱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时,江雨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江雨菲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其余小姐身上,似是求助,然而被她目光扫到的人纷纷扭头装作视而不见,刚刚她们也有份指责宁子衿,现在贤王世子只叫江雨菲道歉,她们可不想被江雨菲连累而丢脸。 “多谢世子还我清白,其实我没关系的。”宁子衿忽然对楚昱行了个礼,谢道。 她的意思是说江雨菲即使不道歉也没关系的,这叫旁人会觉得宁子衿气量大度,哪怕被人无故冤枉了也不会计较,而江雨菲却不识好歹,被冤枉的人都没说要将她怎么样,现在不过是道个歉而已就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实在毫无教养。 户部尚书江同见自个女儿又将要成为众矢之的,忙穿过人群走到江雨菲身侧,拉了拉她的衣袖,轻瞪着道:“还不快向宁二小姐认错。” 江同虽然跟宁瑞远同为六部尚书,但宁瑞远身后有个信国公府替他撑腰,而他却没有这么强大的背景,最多不过是自家女儿跟傅珞璃交好而已。 如今宁家的小姐又是受害者,如果江雨菲不给宁子衿一个说法,谁知道宁瑞远心里会不会生芥蒂,觉得他们看不起他,换句话说就是看不起信国公府,这要叫宁瑞远在信国公面前乱嚼舌根,他这工部尚书的位置也就摇摇欲坠了。 江雨菲犹豫了片刻,不甘心的向宁子衿低下了头,声音低弱而又带着满满的怨愤:“宁二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了你,你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我这一回异界超级搜索最新章节。” 宁子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着江雨菲虚扶了一把:“江小姐言重了,我没有怪过你。” 那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瞬间赢得不少人的好感,同样是尚书府的小姐,江雨菲还时常跟在傅珞璃身边,怎么着也得比宁子衿更懂规矩才是,今日才发现江雨菲竟然是这等阴险小人,好在人家宁二小姐大人大量不计较,否则江雨菲哪那么容易就没事了。 “好了好了,误会解除也就没事了,大家入座吧。”杨氏满脸堆笑着说道,招呼着众人入席,江雨菲转身的时候,看向宁子衿的眼底带着刺骨的冷意,好似一把把冰刀,要将宁子衿千刀万刮。 面对江雨菲的目光,宁子衿只是淡淡的勾唇,似笑非笑的笑容看起来讥讽无限。 陆湘屏带着宁子衿跟宁子嫣回到了席上:“还好有惊无险,真料不到那江雨菲竟是这种人,你差一点都被她给冤枉了去。” 宁子衿在陆湘屏身侧坐下,笑容柔和:“让母亲受惊了,这次幸好有贤王世子主持公道,否则女儿怕是要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说话间,宁子衿不经意的抬头,视线正好撞进坐在她对面的楚昱的视线里,他神情冷漠,然眼里却噙着一抹笑意,似宠溺,又似无耐。 宁子衿蓦然一怔,他的眼眸很亮,仿佛夜空下的皎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又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要将她给吸进去。 她猛的收回视线,脸上有着落慌而逃的狼狈,体内似乎有一种情绪在不受她控制的奔腾呼啸而出,令她不安。 “二姐,刚刚好险,我都快被吓死了。” 宁子嫣直到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回不了神,此时她拍着胸脯,小脸吓得煞白。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勾唇,道:“没事了。” 晚宴如火如荼的举行,青前小婢端着美味佳肴穿梭在各个方桌前,众人把酒言欢,很快就将先前的不快给抛到了脑后。 宁子衿云淡轻风的同宁子嫣说笑,偶尔一旁的小姐会友好的问上一句,她便笑着应对,举止温雅,气质如华,再加上她出尘的容颜,叫在场的不少公子少爷怦然心动。 然而在这些人或爱慕或打量或充满兴趣的视线中,宁子衿尤其强烈的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好似一团岩浆,要将她给烤熟了,脸上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道目光注视下,她是多么的坐立难安。 哪怕不用特意去看,宁子衿也知道那道炙热的目光来自楚昱。 忽然,从花园的尽头,飘来一阵香味,那不是庸俗的脂粉味,而是由多种花香混合而合的香味,不仅不浓郁复杂叫人难闻,偏偏有一种格外迷人的味道。 “哪来的香味,好香!” 人群里,有一道轻浮的声音响起,话落后,他更是夺张的闭眼嗅了一下。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也闻到了那股香味,纷纷好奇的看向花园的入口处。 很快,一道火红的身影翩然而至,伴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连带着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清晰。 ------题外话------ 热情的身影昂,乃们猜猜来自谁捏? ------------ 131 意想不到 “那不是怡春楼的清浅姑娘么,她怎么来了?”有人认出了清浅的身份,惊呼道。 清浅今日盛装打扮了一翻,脸庞看上去温柔而美丽,两道柳叶眉斜扫入鬓,垂着的眼睫毛浓密修长,一路走来,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 她穿着通体的红色衣裙,领口大开,露出优美的锁骨,雪色的肌肤,叫人见了心动不已。 莲步轻移,腰枝柔软如若柳扶风,拖曳在地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好似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妖娆而又艳丽。 “早就听说怡春楼里的有个花魁叫清浅,气质如兰,艳丽无双,今日一见,果真与一般青楼女子大不相同。” “我几次相见都不曾见到,今日可算是饱了眼福了。” “什么花魁,说到底就是个妓-女一个,瞧她长得一副妖精样。” “可不是,就会勾引男人,实在下贱。” “这种人就该拉出去乱棍打死,免得污了咱们的眼火爆天王全文阅读。” “今日信国公府设宴,这青楼女子怎么也来了?” 男人们或多或少是赞美的话,女人们则没一个看清浅顺眼的,一道道目光就像是猝了毒液似的狠毒,恨不和将清浅射成马蜂窝。 宁子衿跟宁子嫣相视而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愕之色。 “二姐,她……她是咱们认识的那个清浅吗?”宁子嫣不可置信的瞠目问道。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以前在府里,清浅的确稍有姿色,可如今这么一打扮,就是宁子嫣也不由得惭愧三分。 不说她的容貌沉鱼落雁,却也是艳若桃李,虽然沦落风尘,但眉宇间却有股清雅之气,然而一身打扮却又明媚妖娆,两者结合不但不觉得怪异,反而有种别样的感觉。 宁子衿微微诧异,她倒不知道清浅还有这等风姿。 怡春楼花魁? 清浅居然沦落风尘了。 信国公的脸色在看到清浅的到来后变得铁黑,他就是再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也听到旁边人的议论了,怡春楼是何等下贱的地方,这女人来自青楼,又怎么会来信国公府,怎么配进府?门房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不三不四的人也都往府里放吗?真是不想活了。 “来人,将这等不三不四的人给我赶出去。”信国府阴沉着脸,低吼道。 清浅的脸色稍稍一变,却还是强堆着笑容。 信国公的话音一落,立即有侍卫走了上来准备赶人,就在这时,一道制止声骤然响起:“慢着。”紧接着,就看到一名年轻公子站起身来,正是信国公府的嫡六子陆亭风,是如今的信国公夫人杨氏所生。 “爹,清浅姑娘是我特意请来为大家助兴的,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众人闻言,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窃笑不已,只是当着信国公的面不敢放在明面上来。 都说陆家六少是个纨绔的二世祖,吃喝玩乐属他最在行,在信国公府里,是最令信国公头疼的一个人,要说这怡春楼的花魁娘子是他请回来的,这一点倒是没有人不相信的。 本来这请来青楼女子助兴并不是什么罪大恶疾的事情,许多人宴客都会请戏子或是舞女助兴,出自青楼的也不是没有,但信国公一向洁身自好,最痛恨那些风尘女子,陆亭风平日里胡闹不算,今日更将青楼里的女人带进了府,这在信国公看来是辱没门风的行为,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直叫他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孽子,你这个孽子……” 扬氏见信国公发怒,猝然一惊,忙起身安慰着信国公:“国公爷,您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信国公一把甩开杨氏的手,恼羞成怒:“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看看他做的混账事情。” 杨氏被信国公推的脚下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气愤中的信国公,脸上带着一抹惊慌。 陆亭风常干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混迹青楼并不是一天两天了,曾经还想将一名青楼女子纳进府里当小妾,最后好不容易被她给拦了下来,信国公什么都可以容忍,就是不能容忍陆家人跟妓-女沾上一丁半点的关系,陆亭风胡闹,信国公不是没有骂过训过他,但都无济于事,陆亭风在外面不管怎么玩都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乱子,信国公通常也是训过就算,可这一次竟然当着满朝官员跟众家眷的面把青楼女子领到府里来了,实在是混账至及。 杨氏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信国公府的爵位,论出身,陆亭风也是嫡子,一点也不比陆亭轩低,凭什么陆亭轩有资格,陆亭风就没有资格,那陆亭轩也不是长子出身都市风流邪少。 只是信国公一开始便指名陆亭轩信国公的爵位继承人,杨氏不敢轻举妄动,然这么些年她可没有轻易放弃过,如今陆亭风不思进取,惹信国公厌烦,那还有何希望。 这小子今日做出这等混事,瞧把信国公气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信国公位高权重,向来受人尊敬,陆亭风性格纨绔已叫他头疼不已,今日更叫他在同僚面前颜面丧尽,尽管没有人敢说信国公的闲话,可他们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想。 “赶紧给我把这下贱女人赶出去,再敢胡闹,以后你别出门了。”杨氏扭头瞪着陆亭风,忙训道,更是不停的向他使眼色。 陆湘屏好整以暇的昵着紧张的杨氏,眼中不着痕迹的流露出淡淡的讥笑。 闹吧,闹吧,爹越是生气,陆亭风在爹眼里就越不是个可栽培之人,想要跟亭轩争爵位,做梦! “六弟,你也真是的,瞧把爹给气的,你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陆湘屏摇头斥道,那一脸惋惜的模样,好似她有多痛惜陆亭风的所作所为。 杨氏狠狠的瞪向了陆湘屏,怒容满面。 你不说话没有把你当哑吧。 陆湘屏眉稍轻挑,向杨氏露出挑衅的目光,嘲弄不已。 “爹,我……”陆亭风还想在说什么,忽见杨氏冷冽的目光向他瞪来,眼底的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给燃烧起来,那冰冷,是陆亭风从未见过的,也知道杨氏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他敢再多说半个字,怕是自己的下场绝不是不许出门那么简单,恐怕爹是连家门都不让他进了。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扭头对侍卫吩咐道:“好好的送清浅姑娘出府。” 清浅不过是个青楼妓-女,他没必要为了她既得罪爹,又得罪娘,那于他日后在府里可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要像信国公一样叫人将清浅赶出府,从心底里陆亭风还真舍不得美人受这个屈辱。 杨氏松了一口气,只要叫这个妓-女离开信国公府,是送是赶都无所谓。 清浅的脸色忽地一下子变得刷白,柔弱而又委屈的目光轻轻的看了陆亭风一眼,而后默默的跟侍卫离开,这一瞥直将陆亭风的心都化了,恨不得将清浅搂在怀里好好的呵疼一翻。 清浅的心里是满满的不甘跟怨愤,但她却不能发作,她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资格生气,恼怒!更何况这里是信国公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身份尊贵,她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清浅的身上,无人注意到她的身后,那名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两边头发分出一缕垂下,她稍稍垂着头,叫人看不到她侧脸上的伤痕。 然而,宁子衿却注意到了。 在清浅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下一刻便注意到了宁玉纤的存在。 如果说宁子衿见到清浅沦落风尘而惊讶,那见到宁玉纤掩藏容貌,身着丫环服饰跟在清浅身后时,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宁玉纤,而且她的身份还是清浅的婢女。 “二姐,你在想什么?”宁子嫣见宁子衿失神,忽然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动了几下,出声问道超级位面掏宝商全文阅读。 宁子衿收回思绪,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宁子嫣以为宁子衿说的是清浅,不屑的勾了勾唇,道:“这丫头在府里就跟宁玉纤狼狈为奸,如今沦落青楼,实在活该。” 这大概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清浅走出信国公府,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中的憋闷给压到心底,在留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宁玉纤紧跟其后。 一路上,清浅都沉默不语,宁玉纤也只是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马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留香只以为是因为清浅被信国公府毫不留情面的赶出府而心中不满,并没有多想。 沦落青楼的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尊言可严,陆六少爷最后是叫人将小姐请出来的,算是给足了面子,若是按信国公叫侍卫将小姐赶出去,那才叫丢人呢。 小姐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愤慨。 花娘见清浅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不免有些错愕。 “咦?不是说去信国公府替众人唱曲助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花娘向清浅迎了上来,不解的问道。 清浅本就心里有气没处发,见花娘这么问,当即没好气的回道:“唱什么唱,信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我们这下等人能进的了的,没被人扔出来算是好的了。” 说罢,她气愤的拂袖而去。 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通的花娘怔怔的立在那里:“你这丫头,好好的冲我发什么火啊。”回过神来的花娘,对着清浅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妈妈,你瞧这清浅,真是越来越过份了,你不过好心好意问她一句,她竟然对着你大吼大叫,也不看看她有今日,可都是妈妈您的功劳,真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叫我说啊,就该好好给她来顿叫训,让她明白自个的身份。” 蔷薇扭着柔软的腰枝,手执扇子,风情万种的走到花娘身边,不屑的昵着清浅的离去的背影,在花娘耳边诋毁道。 在清浅没来之衫,她是怡春楼里最受推捧的姑娘,虽不是才华横溢,但也是能歌善舞,可自从清浅来了之后,压根就没有她站的位置,就是她曾经客人一个两个都追着清浅而去。 若说怡香楼里谁最恨最厌恶清浅,莫过于蔷薇。 花娘目光一沉,顿了一顿,瞪向了蔷薇:“在清浅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前,你先明白自己的身份才是,她是我如今的摇钱树,你是吗?给我闪一边去。” 花娘很不耐烦的将蔷薇给推到一旁,清浅的态度的确叫她气愤,但也轮不到蔷薇在这里说三道四,如果她有留住客人替她赚个盆钵满盈的本事,气焰就是比清浅再嚣张一点,她也绝不说一个字。 清浅如今正是有用的时候,花娘自然是惯着捧着,一待清浅的价值用尽,看她不狠狠的剥层皮下来,到那时她有的是手段叫清浅生不如死。 花娘是现实的,谁对她有用,谁给她赚钱,她就将那人捧到高处。 可一但没有了用处,没有赚钱的价值,花娘就会让她立即坠入地狱。 一回到自己的小楼,清浅便将留香谴出了屋子,留下宁玉纤在屋里面。 守在门外的留香,脸上一片愤然之色。 有打扫的丫环持着扫帚走到她身边,替她抱不平:“留香姐,你看那新来的小贱人,也不知小姐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如此信任她,以往小姐所有事情都是留香姐你在负责,现在那玉纤来了,小姐几本上连屋都不让你进了,留香姐可是自打小姐进了怡春楼就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奴婢多嘴说小姐的不是,小姐这样做未免太过份了,还有那玉纤,一点也不懂身为新人的规矩,留香姐你可才是小姐身边最得力的人呢娱乐篮坛。” 留香一边听着小丫环的抱怨,目光渐冷,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霜,冷得彻骨。 她紧抿着双唇,心里万分赞同小丫环的话,可不是,那玉纤来之前,她是小姐最信任的丫环,小姐几乎什么事都跟她说,也是她在替小姐处处打点,小姐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可现在呢,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玉纤,小姐哪里还想得到她的存在。 留香虽然气愤着,但面上却没有一丝情绪表露出来,她侧目,轻瞪了小丫环一眼,斥道:“你这般口无遮拦,小心小姐听到了拔了你的皮,还不去干活。” 小丫环面上一笑,忙应着:“是是,留香姐教训的是。” 留香虽然斥责丫环,但听得出语气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做的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看着紧闭的屋门,留香幽深如潭的眸子加深了一层,漾起层层涟漪,讳莫如深。 “玉纤,你看到没有。”屋里,清浅在桌旁坐下,伸手拎起茶壶替宁玉纤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然后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因为宁玉纤如今的身份是清浅的丫环,所以清浅便对她以名字相称。 宁玉纤从信国公府出来便一直阴沉着脸,清浅的话,她自然是听明白了。 是在问她有没有看到宁瑞远跟宁子衿,宁子嫣! 同为宁家女儿,她只能狼狈的躲在青楼里面,沦为清浅的婢女,即使什么也不用她做,但身份到底低下,可宁子衿跟宁子嫣呢,却穿的光鲜亮丽,打扮的美伦美焕做在信国公设宴的席上,而宁瑞远更是坐在了信国公的身侧,他们的身上,都围绕着闪亮的光环,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富贵。 本该她也能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被人奉承簇拥的日子,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该过的这般低贱。 宁玉纤心里的嫉妒跟怨愤,就像是星火燎原一般,瞬间点绕整片野草,并且还在不断的疯狂蔓延。 面纱摘下,表情扭曲,看上去更加的如地狱里来的修罗,恐怖而又摄人。 清浅看了宁玉纤一眼,红唇轻启,蹙眉道:“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宁瑞远如今已经官拜四品尚书,皇上相当重视他。” “啪”的一声,宁玉纤握在手里的杯子突然碎裂,是被她徒手给捏碎的,而这玉纤的手掌上,此时也沾满了茶杯的碎片,渗出汩汩的鲜血。 清浅吓了一跳,忙对着门外喊道:“留香!” 留香听到清浅的传唤,推门而入:“小姐,有什么吩咐?” “快叫大夫。” “是。” “玉纤,你这是做什么,你的手一直没有好透,万不可再添新伤。”清浅着急的说道,面上噙着一抹担忧,她拖着宁玉纤的手,看着她手心的血嘀嗒嘀嗒的滴在桌子上,心里一片心惊胆颤,可别伤到筋才好。 扎在手心里的瓷片叫人看得触目惊心,宁玉纤却好似浑然未觉,她的眼底,只有一片冷冽的阴沉之色,还有那滔天的恨意。 “清浅,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明白,我明白的,只是以咱们现在的处境并不能做什么,玉纤,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地球修真者。” “宁家弃我,抛我,害你我沦落至此,这笔帐,这个仇,这份怨,我一定要报,一定要千倍万倍的报回来。”宁玉纤咬牙切齿,清水瞳眸中精光一闪,泛着幽冷之色,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玉纤,这仇咱们自然是一定要报,只是得循序渐进,青楼花魁虽然身份低贱,但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如今多的是达官贵人捧我宠我,我们可以在这些人身上下功夫,玉纤,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清浅柔声安抚道。 清浅虽然不是被宁家卖到了青楼,但若大小姐不是被宁家赶了出来,她也堕落当个青楼女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宁家,她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虽然清浅最后被请出了信国公府,但信国公的脸色由始至终都没有好过,本该开快畅饮的晚宴都叫人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冷场,但多多少少都顾忌着信国公那阴沉的表情。 晚宴结束,信国公就将陆亭风罚到祖宗祠堂里面,跪上三天三夜,至此半年不得踏出信国公府半步。 杨氏就是心疼儿子想替他求情,但碍于信国公的威严不敢多说半个字,如果信国公不罚陆亭风,心里的这口气便出不了,往后只会更加不待见陆亭风,所以杨氏没有开口替陆亭风说一句话,任凭他被信国公处罚,消了信国公的怒气。 “小姐,你怎么从信国公府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红妆替宁子衿折掉发髻上的珠钗,一边不解的问道。 今天去信国公府,宁子衿跟宁子嫣都没有带丫环同去,红妆自然不清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宁子衿见到了清浅跟宁玉纤。 宁子衿拿着梨花木梳子漫不经心的梳着自己的墨发,听到红妆的疑问,她顿了一顿,才道:“今日宴会上,我看到了清浅。” “清浅不是跟随大小姐走了吗?怎么会在信国公府?”正在替宁子衿铺床的芳华闻言,扭头问了一句。 宁子衿眉稍微微一抬:“宁玉纤我也见到了。” 红妆讶异的张了张嘴:“难道说大小姐傍上了哪家的公子或大官?”不怪红妆这么想,信国公府的宴会邀请的都是朝廷大员,名门公子,如果宁子衿不是靠着他们,怎么可能进得了信国公府。 宁子衿看了红妆一眼,摇头轻笑:“你猜错了,她即没有傍上哪位大官,也没有靠上哪家公子,她是以清浅的婢女身份进的府,只是蒙着面纱,旁人没有认出来。” 她的话叫红妆跟芳华更加诧异了。 “这奴婢就不明白了?”红妆歪着脑袋,一脸的费解。 “清浅如今是怡春楼的花魁,今天本来是陆家六少爷请来给大伙助兴的,只是信国公痛恨青楼女子,被请了出去。”宁子衿淡淡的声音说道,透着一股清悦温和。 红妆跟芳华听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清浅成了妓-女?”红妆惊呼一声,道。 惨,真是凄惨! 只是为什么她心里一点也没有同情可怜的感觉呢? ------题外话------ 本来今天可以万更的说,啊啊啊啊,哪知下午公司停电,坑啊,呜呜呜呜,内牛满面! ------------ 132 替夫纳妾 转眼月余又过,烈日如火,灼烫的温度烤得人浑身燥热不已,做什么事情都蔫蔫的。 隐月阁里,铃铛趴在新造的小屋前,吐着长长的粉舌,大口大口的粗着喘气,乌黑的毛发,在灼阳的照射下更加的亮丽乌黑,好似上好的锦缎,柔顺滑嫩。 经过数月的相处,隐月阁里的丫环虽然还对铃铛高大凶狠的模样心有怯怯焉,但也慢慢接受了它的存在,只是仍不敢近距离的接触它。 铃铛的体形又长大长高了一些,已有半个人那么高,若是两只腿笔直而立,怕是比一个人还长。 这时,阿蛮捧着洗干净的衣服走进隐月阁,铃铛一见阿蛮,立即站了起来,对着阿蛮欢快的摇着尾巴,那谄媚的模样实在逗人公子您命中缺我。 以往阿蛮经进铃铛身旁都会停下脚步摸摸它的脑袋,然而这一次,她连看都没有看铃铛一眼,径自往屋里走去。 门口打着湘妃竹帘,挡住了屋外的烈日骄阳,屋里的四个角上摆着铜盆,盆里放着大块大块的冰块,渗出丝丝凉气,叫人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凉劲。 阿蛮粗暴的掀起湘妃竹走进主屋,芳华见了轻瞪了她一眼:“阿蛮,怎么回事,莽莽撞撞的。” “芳华,你听说了没?”阿蛮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睁着大眼睛问道。 “听说什么?”芳华问。 “孙姨娘有喜了。” “此事当真?”宁子衿正巧走了进来,听到阿蛮的消息,清眸一亮,问道。 阿蛮听到宁子衿的声音,转过身来,连连点头:“当真,奴婢回来的时候听不少下人都在议论,大夫已经确诊了,如今还在玉清轩呢,老夫人开心得不得了,已经赶过去了,就连夫人听到消息也去了玉清轩。” “孙姨娘大喜,我自然得前去恭喜,芳华,你去流盈阁知会三小姐一声。”宁子衿吩咐道,然后便叫上红妆,出了隐月阁。 自从孙清然小产之后,祖母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但心底的伤痛到底难以愈合,想要一个孙子是她一直期盼的事情,哪怕这个孙子不是嫡长子,她也会捧在手里的疼着宠着。 如今孙姨娘再次怀孕,可算是给了老夫人一个希望,她肚子里,可是有一半的机率是个儿子。 宁子衿来到玉清轩的时候,里面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大夫还在一旁开着安胎的方子,叮嘱玉清轩里的丫环该注意些什么事项,孕妇忌讳的东西。 “祖母,母亲。”宁子衿先是给老夫人跟陆湘屏行了个礼,而后才望向床上的孙清然,笑着恭喜道:“恭喜孙姨娘有喜。” 孙清然脸上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之情,见了宁子衿,行礼道:“妾身见过大小姐,有劳大小姐惦记。” “孙姨娘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用这么多礼了,小心动了胎气。”宁子衿虚扶了孙清然一把,笑道。 孙清然对宁子衿一直心存敬意,不仅因为她是府里的嫡出小姐,更因先前宁子衿伸手助了她一把,才叫许氏受到恶惩,若不是宁子衿出主意布局,她现在怕是已经成了被宁瑞远所弃的女人,哪里还能第二次怀孕的机会。 所以对宁子衿,孙清然是从心里发出的善意。 老夫人听了宁子衿的话,也不经连连点头:“子衿说的没错,有些虚礼能免就免了,你身子为重。”顿了一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寻问着陆湘屏的意思:“湘屏,你看?” 陆湘屏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她是想跟自己说以后孙清然每日的请安不如就免了,万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到时候老夫人上哪里去找第二个孙子去。 “娘,孙姨娘为宁府开枝散叶是大功臣,儿媳懂得轻重,从今往后就不用再去锦墨堂了,之前我并不知道孙姨娘有身孕,还你这么操劳实在过意不去,孙姨娘可千万莫往心里去才是。”陆湘屏笑容满面的对孙清然说道,脸上是浓浓的欣喜之色,好像怀孕的人是她而不是孙清然。 不知为何,孙清然在陆湘屏目光的注视下,觉得毛骨悚然,背上微微发冷。 她扯了扯嘴角,卑谦的道:“夫人言重了,您也是为妾身着想,何况给夫人请安是妾身的份内事美女图。”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一会我让丁嬷嬷多送些补品来给你安胎,你要好好保重身子。”陆湘屏笑意更浓,说话间更是拉起孙清然的手无限亲热。 宁子衿眸光幽冷,看着陆湘屏眼底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陆湘屏向来不是大度之人,而且善妒,她如今表现的越是欢喜,宁子衿的心却越加深沉。 她将孙清然视作眼中钉,否则不会将孙清然的院子安排在玉清轩,就目前情况来看,她还没有开始对孙清然下手,但是现在不一样,孙清然怀了身孕,若是他日生下儿子,将会是府里的庶长子,哪怕日后陆湘屏生下儿子,也只能屈居第二,是嫡次子,即便是嫡出,但跟嫡长子可是相差太远了,陆湘屏会善罢甘休才怪。 相信不只是她,孙清然也明白这一点。 老夫人的笑眯眯的盯着孙清然的肚子看,自孙清然小产之后,老夫人也是第一次从心底真正的开心过,孙清然的肚子又给了她期盼,让她忘却了失去一个孙子的悲伤。 “你这院里都是些年轻的丫环,只有秦妈妈一个老人,怕是有些照顾不来,这样好了,我让刘妈妈来照顾你。” 孙清然面上闪过受宠若惊:“老夫人,这怎么可以,你可是一直由刘妈妈伺候着的,若离了她,怕是旁人伺候不惯啊。” 老夫人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就这么决定了,待你平安生产再让她回来好了,我没关系,只要我的孙子平平安安的,我就是没有人伺候都没关系。” 宁子衿明白老夫人的做法,她是被许氏一事给吓到了,这玉清轩里只有秦妈妈一人忠心于孙清然,若是丫环们再被人收买,她的孙子恐怕又得不保,老夫人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而这个收买之人,如今府里除了陆湘屏,再没旁人的可能。 老夫人这样想或许会杞人忧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却不敢冒一丁点的险,秦妈妈一人照顾不过来,而能让老夫人跟孙清然百分百信任的只有刘妈妈了,无疑让刘妈妈来照顾孙清然是最好的人选。 老夫人又稍坐了片,叮嘱了孙清然小心为上之后,便离开了,陆湘屏若不是为了做表面功夫,压根就不想在玉清轩多呆片刻,老夫人走后,她也起身离开。 直到这两人都走了,宁子嫣才姗姗迟来。 “恭喜孙姨娘有喜。”宁子嫣一进门便对着孙清然恭贺道。 孙清然笑着回应:“三小姐来了,快请坐。” 宁子嫣点头,然后在宁子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道:“孙姨娘果真是个有福之人,许氏死了,没人敢残害你腹中胎儿,这一次你一定能顺利生下儿子,到时候祖母跟父亲也都了了心愿。” 孙清然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忧虑,许氏是死了,可陆湘屏进门了,她是宁家的主母,按说要生也该是她先生嫡长子,怎么也轮不到生庶长子,这一刻,孙清然格外期待肚子里的这一胎,是个女儿。 “是儿子固然好,不过都说女儿贴心,像二小姐跟三小姐这般温柔可人,多好。”孙清然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此刻,她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宁子衿抿了抿双唇,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宁子衿便起身告辞,宁子嫣见状,便也跟着离开。 锦墨堂! 陆湘屏端庄的笑容自进了屋里便一下子沉了下来,丁嬷嬷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时的抬眸悄悄打量了一下陆湘屏,陆湘屏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陆湘屏不是要放任孙清然不管,而是还没有到动她的最佳时机,何况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妾,陆湘屏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以为将孙清然的院子分的远远的,宁瑞远偶尔去个几次便没有威胁,哪里知道就是这么偶尔的几次,倒让孙清然怀上了身孕,她生下女儿还好,反正是个庶女,但若生下儿子呢,竟管是庶子,但还占着个长字呢嫡女风华最新章节。 陆湘屏是宁府主母,在没有儿子的宁府里,将来要生下儿子便是嫡长子,可若孙清然生了儿子,她即使生下儿子也只是个嫡次子,这叫向来心高气傲的陆湘屏如何能接受? “哐当” 陆湘屏无处发泄心中的怒气,甩手便摔起屋里的东西来。 “夫人,你冷静些,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丁嬷嬷立即上前,出声安抚着。 陆湘屏胸口的一股怒火越烧越旺,她扭头,瞪着丁嬷嬷,眼底的烈火好似要将丁嬷嬷给烧成灰烬:“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孙清然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凭什么,凭什么?” 话落,摆在地主的青花瓷瓶被她推倒在地,瞬间摔成碎片,可是还不够发泄陆湘屏心底的火气,她又将屋里能摔的东西摔了个遍,地上一片狼藉。 “夫人息怒,那孙清然虽说怀有身孕,但是男是女如今尚可说不准,若是儿子,咱们日后再想办法除了他便是,可若你这个时候沉不住气,那你先前的努力维持的形象可就都白废了。”丁嬷嬷说这话的时候,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阴狠之色,煞人的恐怖。 仿佛要杀的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只畜牲,毫无人性可言。 陆湘屏的身边,也只有丁嬷嬷敢这么直白的跟她说话,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斥责。 听丁嬷嬷这么说,陆湘屏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望着丁嬷嬷,眼中泛着幽冷的寒芒。 “你说的对,我一直任孙清然活着,就是不想温婉端庄的形象毁于一旦,若瑞远厌弃我,那我的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义。”陆湘屏将宁瑞远看做自己的天,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讨好宁瑞远,若是叫宁瑞远知道以前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即使顾着她是信国公嫡女的身份不敢不敬,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必定不会像这般融洽温馨。 不可以,她不可以让宁瑞远讨厌她。 丁嬷嬷见陆湘屏渐渐变得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夫人能这么想就对了。” “可是我等不到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突然,陆湘屏说道,声音透着阴冷的嗜血,直叫丁嬷嬷的心里打了个突,怔怔的看着陆湘屏。 “夫人,你……” 陆湘屏淡淡的望着丁嬷嬷,眼底划过一抹狠,一团团的墨色汹涌,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嬷嬷,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头三个月的胎儿是最不稳定的……” 陆湘屏的话没有说完,却也将意思表达明确,她这是要叫孙清然不慎小产。 丁嬷嬷面色一紧,忙道:“夫人,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嬷嬷,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陆湘屏不悦的蹙起眉,瞪着丁嬷嬷。 “奴婢不是胆小怕事,而是觉得设计让孙姨娘小产之事不该由夫人动手,若是孙姨娘小产,怒奴婢无礼,怕是府里上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便是夫人你,到时候即便没有证据,但也会叫老爷心中生起嫌隙,哪怕只是一丁点,也将破坏夫人你跟老你的感情,这么做实在是得不偿失,而且老夫人将刘妈妈拔到玉清轩里照顾,不管老夫人心中怎么想,奴婢却觉得老夫人这是在堤防夫人从玉清轩的丫环里下手非常秘书全文阅读。” 丁嬷嬷苦口婆心的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关系,不是她心软,而实在是此事一但成功,对陆湘屏只有坏处而无益处。 陆湘屏抿了抿唇,忽地沉默了起来。 丁嬷嬷也只是静静看着陆湘屏。 半晌,忽听陆湘屏的声音骤然响起:“照你这么说,老夫人防备着我,若是他日孙清然自己小产,怕是宁府上也要怀疑到我头上来,如此一来,我更得先下手为强。” “……” 丁嬷嬷想说什么,不过发现陆湘屏说的并不道理,如果日后孙清然自己不慎小产,并不是夫人的错,那岂不是也要将这过错怪在夫人头上,这么一想的确叫人憋屈。 只是即要下手,又不能叫人怀疑是夫人所为,这…… “丁嬷嬷,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我一刻都无法容忍孙清然肚子里的贱种存在。”陆湘屏咬牙切齿,恨道。 丁嬷嬷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陆湘屏看了她一会,脸上闪过急燥之色,想开口催促,但又恨影响丁嬷嬷替她出主意,急得她在屋里来回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丁嬷嬷说:“夫人,奴婢有主意了。” 陆湘屏焦躁不安的脚步忽地一顿,眸中一亮,看着丁嬷嬷:“嬷嬷想到什么主意了?” “这……”丁嬷嬷看着陆湘屏略带喜色的眼,面上闪过犹豫之色。 陆湘屏见状,颇不耐烦的道:“丁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夫人,奴婢想了想,这个主意欠妥当,你容奴婢再想想。” “什么主意,先说来听听,如果不行,我不采纳便是。”陆湘屏迫不急待的问。 丁嬷嬷又踌躇了一下,才道:“奴婢的意思是,要孙姨娘小产,夫人想要置身事外只有借他人之手,可如今府里并没有谁跟孙姨娘为敌,所以奴婢的意思是……” “没有敌人,咱们就给她创造一个人敌人。”不待丁嬷嬷的话说完,陆湘屏便抢先道,只是在说完之后,她便怔住了,愣愣的看着丁嬷嬷。 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孙清然的敌人,换句话说,才会视孙清然为敌? 整个府里,从老夫人到宁子嫣,每个人都是满心欢喜的期待孙清然生下儿子的,自然不会与她为敌,唯一不想孙清然生下儿子的人只有她陆湘屏,而现在她就要给孙清然创造出一个跟她一样不希望孩子出生的人敌人。 什么原因之下,才会让人仇视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 陆湘屏的目光瞬间阴沉了下去,带着滔天的愤怒。 丁嬷嬷见状,蓦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出这等馊主意。” 她的意思是要陆湘屏替宁瑞远纳妾,让新纳的妾去对付孙清然,一但孙清然小产,那新纳的小妾便会顺理成章的变成众矢之的,因为她有理由这么做,自古小妾之间的斗争也是永远止境的,但替宁瑞远纳的小妾必须是陆湘屏身边信任之人,这样才能掌握在她的手里,听她行事。 陆湘屏莹润的双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透着冷漠之意,她并没有说话,丁嬷嬷也不敢擅自起来,只得跪着。 直到良久,才听陆湘屏冷冽的嗓音响起:“不,不算馊主意,嬷嬷,就按你说的办,既然是替我办事,必须要是我的人,只是碧痕跟碧珠两人,该选谁才更妥当一些网游之零族亡灵法师全文阅读。” 丁嬷嬷听到陆湘屏的话先是一怔,而后又忧心忡忡的看着陆湘屏:“夫人,若是她抢了老爷的宠爱,那……” 陆湘屏垂眸,冷漠的目光昵了丁嬷嬷一眼,勾唇道:“抢?她有本事抢一辈子去,孙清然小产,事发之后我就不信那贱婢还有命活着。” 这就是为什么陆湘屏在恼羞成怒之后还赞同丁嬷嬷的主意。 不管是纳碧痕还是碧珠,只要孙清然小产,就得死,饶是她放过不追究,第二次痛失爱子跟爱孙的老爷跟老夫人也绝不会轻饶了去。 “丁嬷嬷,你起来吧。”陆湘屏这么一想,心情才变得好转了一些,让丁嬷嬷起身。 虽然叫别的女人伺候宁瑞远让陆湘屏心生妒意,但借刀杀人却是最快,最安全的法子,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心里的那股疯狂的嫉妒可以努力压一压。 翌日,宁子衿早早的便去了睦元堂给老夫人请安,打算之后去玉清轩看看孙清然,哪知到了睦元堂却告知老夫人不在,宁子衿本以为是去了玉清轩,却听丫环说老夫人去了锦墨堂,似乎出了什么事,宁子衿想细问一下,那丫环却摇头说不知道。 她们只说一大早夫人身边的碧痕就匆匆来睦元堂找老夫人,但具体说了什么,她们身在外院的丫环却是没有听到的,只是看见老夫人跟碧痕匆匆离去。 宁子衿疑惑的走出睦元堂:“走,去锦墨堂看看。” 说罢,她抬脚便往锦墨堂走去。 锦墨堂的院子很大,院内栽重的珍贵的牡丹花,亭亭玉立,散发出阵阵香气,人隔的老远,便能闻到了阵阵扑鼻而来香味。 宁子衿还未走进锦墨堂,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当她踏进去时,顿时感觉到强大的压迫之气向她压来,院里仆妇婢女站了一排,个个低着头缄默不语,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紧张的气息。 而院子的中央,跪着一名紫衣婢女,哭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宁子衿走近一瞧,发现正是伺候陆湘屏的碧珠。 正屋的大门敞开着,宁子衿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陆湘屏,此时正怒容满面的瞪着屋外,可见瞪的就是碧珠,老夫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似乎想要安慰陆湘屏,却不知如何开口。 宁瑞远并不在屋里,似乎是上朝去了。 宁子衿越过碧珠,走进屋里,对着老夫人跟陆湘屏行了个礼后,问道:“母亲怎么气成这样,可是碧珠做错了什么事情?丫环若惹母亲生气罚一顿就是了,母亲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若为了碧珠而气坏了身子,那多划不来。” 说着,她端过桌上的茶杯,递到陆湘屏面前,眸中一片关切之意。 陆湘屏抬眸看了宁子衿一眼,端过她递过来的茶杯,不过宁子衿的话却没有起到一点安抚的做用,牙齿咬了咬,她看着屋外跪着的碧珠,恨道:“这下作东西,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若是老爷喜欢,就是跟我讲明要收碧珠我又岂会不同意,哪曾想这贱婢竟然趁老爷喝醉爬上了他的床,知道的是她自己想要攀高枝,不知道的人还以我为教的这些呢,传出去这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摆。” ------题外话------ 乃们猜猜,孙姑凉滴孩纸保住没?嘿嘿嘿嘿嘿~ ------------ 133 陆氏妥协 宁子衿听罢错愕的瞠目,怔怔的看着陆湘屏,好半晌才消化陆湘屏那句话。 宁瑞远跟丫环染上了,而且还是陆湘屏的贴身婢女。 这不是在打陆湘屏的脸吗?父亲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 “母亲,她……”宁子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面对陆湘屏怒气冲冲的脸,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说,毕竟她只是一个小辈,不管是安慰陆湘屏还是帮碧珠说话,都是在干涉父亲的房内事,似乎怎么都轮不到她说半个字。 思及此,宁子衿抿了抿唇,沉默着不说话。 依陆湘屏的性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恼羞成怒也是正常,然而她将这一切都做这么明显,这么高调,又叫宁子衿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湘屏一直以来都维持着温婉贤淑的形象,按说碧珠做出这等背叛她的事情,她即使心里也有气也该往肚子里咽,到时候无声无息的处死碧珠,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也没有人会说她的不是。 可她并没有,反而罚碧珠一直跪着,更将老夫人闹来了,而她这么一闹,整个宁府也必定很快就会传遍了,这跟宁氏近来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冲突。 只是宁子衿心里虽疑惑着,但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实在是陆湘屏生气,也是正常现象。 她是信国公府嫡长女,如果她不点头,老夫人跟宁瑞远是不会开口要纳妾的,即使老夫人心里是多么希望宁瑞远多多纳妾,然后开枝散叶。 以前是因为宁家财力不够,想着家里还有个赵姨娘在,之后宁瑞远又强领了许氏回来,再到后来的孙清然,姨娘也不少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到最后宁瑞远只有孙清然一个姨娘,虽然孙清然年轻,不怕没有孩子,但以如今宁瑞远的地位再娶几房姨娘回来也不是不行的。 只是娶了陆湘屏,老夫人就不得不顾忌信国公府的势力,从不开口提这事。 可眼下宁瑞远因为喝醉了跟碧珠发生了关系,老夫人想最好是将碧珠收进房,也好多替宁家多生几个孙子。 老夫人几次想开口跟陆湘屏提,要不就把纳了碧珠吧,只是这话一到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不说碧珠是陆湘屏身边的人,是去是留也全凭陆湘屏做主,就是府里别的丫环,老夫人也不敢随意提这话,若惹陆湘屏不高兴了,那宁家也无法安宁。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开恩,奴婢知道错了。”屋外,碧珠哭成了一个泪人,磕头认错道。早上的太阳不算毒辣,但是三伏的天长时间跪在外头,也叫人吃不消。 陆湘屏端着手中的茶杯一口喝尽,似乎也难浇她心头之恨。 “我真是白疼你了,信国公府教你的规矩都喂了狗是不是,竟给我做些丢人的事情。”骂完,陆湘屏充满歉意的看着老夫人,声音婉约的道:“母亲,真是抱歉,大清早就让您看笑话了。” “湘屏,说到底是远儿的不是,都怪他喝醉酒糊闹,你可千万别跟他置气。”老夫人解释道,就算陆湘屏不准纳,老夫人也认了,可不能因为一个丫环而叫陆湘屏跟宁瑞远生了嫌隙才好。 反正如今清然已有了身孕,若是能生下儿子,宁家不怕有后,她将刘妈妈派去照顾她,想来会更安全些,吃穿用度方面不会出现严妈妈叛主一事夜宠之豪门寡妇。 不是她认定陆湘屏会对孙清然下手,她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能说陆湘屏会心狠的要害孙清然,但也不能没有一点防备。 昨天回来,远儿听到孙清然怀孕的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在她那里用了晚膳,又呆到很晚才离开,因为孙清然有孕,自然不能再伺候他了,于是喝醉了酒的远儿来到了锦墨居,但不知怎么回事,早上发现他睡在了碧珠的屋子里。 她来锦墨堂的时候远儿正好准备离开上早朝,听他的意思陆湘屏并没有跟他大吵大闹,只是气愤的罚碧珠跪在院外,直说她管教不严,让自己的丫环做出勾引主子的下作事情。 “母亲放心,我从没有怪过老爷,都是我的丫环心思不正。”陆湘屏叹了一声,接着又道:“只是母亲,事已至此,若是把碧珠赶出去,叫旁人知道了不是说老爷残害良家少女不肯负责任,就是说我善妒容不下老爷纳妾,不论哪种传出去都对老爷对宁家不利,我如今是宁家的儿媳,所作所为都要以宁家为先,你看要不择个吉日,纳碧珠为妾。” 老夫人心中一喜,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陆湘屏能提出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老夫人却没敢把这份喜悦放在面上。 陆湘屏愿意这么做是说明她的教养好,可不代表她真的喜欢跟人共侍一夫,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湘屏,你是大家族里出来的,比任何人都懂规矩识礼数,又是这府里的主母,这事你做主就好。”老夫人温和的一笑,不悲不喜,平淡的仿佛是个局外人。 陆湘屏抿了抿唇,随后扯起一抹笑容,笑容里有一丝悲凉跟恼怒,却带着妥协,这样的表情很正常,相信很少有女人知道自己的丫环跟夫君有染,会兴高采烈的替夫君纳进门,除非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宁子衿不由得想,陆湘屏要收碧珠进房,想来是打算掩人耳目,到时候再悄悄的干掉碧珠?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宁子衿眼角的余光不由得打量了陆湘屏一翻,想再找出点什么问题,却发现什么也找不着,只是凭着心里的一抹感觉,怪的很。 既然陆湘屏开了口,碧珠成为姨娘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的了。 老夫人跟宁子衿离开后,陆湘屏便叫碧珠站了起来,将她喊进了屋里,把其余人都谴了出去,独留下丁嬷嬷。 “碧珠,夫人这是抬举你,这才抬了你当姨娘,往后你可得尽心替夫人办事才行。” 丁嬷嬷站在陆湘屏的身侧,脸上充满威严的对碧珠说道。 陆湘屏坐在椅子上,秀丽的脸庞上早已恢复了平静,没了在老夫人面表的愤燃,有的只是森森的冷意,碧珠就是不看,也感受到陆湘屏身上散出来的森寒之气,心中一阵战栗。 宁瑞远会在她的屋子里并不是她勾引的,而是夫人下的命令,她见老爷喝醉,便趁此机会叫自己将老爷带回她的屋。 能从丫环成为姨娘固然是好,然这前提是夫人是个大度之人,可事实证明,夫人并不是,但夫人的吩咐,她又不得不听。 “夫人大恩,奴婢没齿不忘,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夫人。”碧珠诚惶诚恐的垂头,说道。 丁嬷嬷冷冽的眸子昵了碧珠一眼,接着又道:“如今孙姨娘身怀有孕,老爷得子心切,必定大量的心思都花在了孙姨娘的身上,到时候便会冷落了夫人,夫人平日里忙于府中事务,难保伺候老爷会力不从心,如今抬你当姨娘,是要你帮夫人好好伺候老爷,你是夫人带来的人,心该向夫人靠拢,万不可叫孙姨娘在府中占了老爷的宠而得势,若是你命好得一举得男,夫人更加不会亏待于你坏坏小子异世修真:风流痞仙全文阅读。” 碧珠的头一垂,越发恭敬的道:“奴婢明白,一定以夫人为马首是瞻。” 丁嬷嬷的声音虽然冰得刺骨,却叫碧珠心里稍稍松弛。 她并不清楚陆湘屏此举的用意为何,从昨晚伺候宁瑞远开始便忐忑不安,如今听到丁嬷嬷的意思,也明白过来陆湘屏的担忧。 夫人虽为信国公府嫡长女,身份尊贵,在宁府里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可是保住地位有何用,得时时抓紧老爷的心,如今孙姨娘身怀有孕,老爷的整颗心都扑在了孙姨娘的身上,而且孙姨娘又年轻漂亮,若是以后生下儿子,那位更是宁府的大功臣,老爷跟老夫人还不得极看重她,都说母凭子贵,孙姨娘的地位永远无法越过夫人去,但却不可保证老爷的心会不会渐渐向她靠拢,这于夫人而言是大为不益的。 所以即使夫人再不愿意,她也要有自己的人常常在老爷身边,若她成了姨娘,孙清然如今不能伺候,她伺候的机会便多了,而她又是夫人的丫环,心自然要向着夫人,有些话夫人不能说,但她却能说,只要老爷宠她,她稍稍挑拔一下孙姨娘跟老爷的关系,孙姨娘即使有了儿子,也不见得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何况丁嬷嬷说的对,她若能一举得男,在府里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夫人许是觉得独自一人无法应对怀有身孕的孙姨娘,所以需要盟友,与其从外边找,倒不如从自己身边找,而她是夫人抬上来的,若是不紧紧依靠着夫人,在这府里就会举步维艰。 “你是个聪明人,不枉我这般器重你。”陆湘屏看着碧珠笑道,温柔的声音里藏着的是凛冽的杀气。 碧珠要被纳为姨娘的事情像一阵风似的在宁府里传了个遍,不少丫环纷纷跑到锦墨堂门口,将自己准备好的贺礼送给她,指望着她日后多多照顾他们。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碧珠将成为姨娘,虽不是主子,但却是半个主子,可比当丫环来得强,到时候是别人伺候她,享受着荣华富贵,想来就叫人激动不已。 碧珠看着眼前一个个讨好而又谄媚的下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宁子衿跟宁子嫣此时正好一同从锦墨堂前经过,宁子嫣看着锦墨堂门口聚集的一些下人,嘴角浅浅扬起:“如今碧珠可得意了,她本就是母亲身边的丫环,如今又靠母亲抬举,替爹纳为姨娘,真是风生水起,大家都忙着去巴结她呢。” 宁子衿侧目,昵了笑容得意的碧珠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不以为然的勾唇:“这可真是翻身做了主人,一下子从伺候人的丫环变成让人伺候的姨娘,不怪她这般得意。” “二姐,你说爹是怎么想的?孙姨娘才有喜,他却跟碧珠有了关系,如今还要纳她为妾,这不是叫孙姨娘伤心吗,何况这碧珠还是母亲屋里的丫环,父亲这么做叫母亲怎么想?”宁子嫣将视线收回,问宁子衿。 宁子衿抿了抿唇,眸光淡然:“这是父亲自己的私事,咱们身为女儿可没法猜测父亲心里所想。” “说的也是。”宁子嫣拧了拧眉,似乎还在纠结碧珠突然间成为姨娘的事实:“孙姨娘这会心中肯定不好受,咱们多去劝劝她,免得她太郁结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恩。”宁子衿点头,应道。 玉清轩的位置太过偏僻,宁子衿不得不说,一般情况下,人还真不想走那么远的路,或许孙清然天生命好,父亲明明已经很少去玉清轩,却也能叫她怀上身孕,如今孙清然正是养胎安胎的时候,玉清轩清静偏远,倒也是个好住处,相信不管生儿生女,只要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孙清然就不用再住玉清轩了。 思索间,二人已站在了玉清轩的院门口风流弄异界:无良邪尊。 院子里,小丫环伶俐的打扫着,一尘不染,给孕妇创造清洁的环境,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喜悦,因为她们深知,孙姨娘好,她们才会好,如今孙姨娘有喜,成了府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即便老爷将纳碧珠为妾,有了新人,但也撼动不了孙姨娘的地位。 有小丫环打起湘妃竹,宁子衿跟宁子嫣相继步入屋里,阵阵清凉溢满全身,一路走来的闷热一下子就扫光了。 孙清然正躺在贵妃软塌上,旁边的一等丫环紫月正替她打扇,刘妈妈端着小凳坐在塌前,替孙清然轻捏着小腿。 一见宁子衿跟宁子嫣道来,紫月跟刘妈妈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二小姐,三小姐。” 孙清然欲要起身,被宁子衿抬手给制止了:“孙姨娘,祖母都说了不必多礼,你快躺好。” “是啊,如今孙姨娘可是双身子的人,千万注意才是。”宁子嫣紧接着说道。 “谢二小姐,三小姐体恤。”孙清然温婉浅笑,谢道,然后又重新躺回软塌上:“紫月,上茶。” 宁子衿随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细细的打量了孙清然一翻,只见她眉目如画,眼眸如星,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红润的光泽,如蔷薇花诱人的双唇泛着莹润的光芒,唇角轻弯,笑容浅浅,却说不出的清越动人。 这跟宁子衿预料中的孙清然有点出入,按说父亲在这个时候纳妾,孙清然该是气愤悲恸的,见到孙清然,她的神情怎么也该是憔悴跟落寞,而不是神彩飞扬,好似父亲纳妾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二小姐为何这般看着我?”孙清然察觉到了宁子衿的注视,笑着问道。 宁子衿一怔,而后笑了:“孙姨娘的气色不错,倒是我多虑了。” 孙清然闻言,眼眸一亮,脸上带着真诚之色:“多谢二小姐,三小姐关心,与其自哀自怜,倒不如放宽心情好好养胎,等待我的孩子平安出生,有了孩子,我也有了依靠。” 若说孙清然心中不气不恼,那也不对,只是经过许氏陷害她孩子,她大吵大闹经宁子衿提点之后,越加明白了女人在什么时候能闹,在什么时候不能闹。 若是无理取闹,就算她生下儿子也得不到老爷的看重,老爷如今官拜四品,按说府中妻妾成群也是不为过的,如今只是新纳一名,加上她只有两名小妾,主母的位置她算是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在宁府占得一席之地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她平安生下孩子,一切就都有了保障。 孙清然在心里反复着想着,到此刻,她已经很淡然了,什么都比不上孩子来得重要,她若因此生气而动了胎气,岂不得不偿失。 何况陆湘屏都接受了,她又有什么好气的。 她已经栽过一次,万不能再栽第二次,所以自从诊断出有身孕以来,她的吃穿用度都经由刘妈妈跟秦妈妈的手,不管是谁送来的东西,孙清然为谨慎一率都放在了别的屋子里,但凡她能接触的地方都不会有外来的,胭脂水粉还有香料也都禁止出现在了玉清轩,就算送礼之人不会在礼物里下毒手,可不能确保旁人不会,更或者一不小心两者相克而不自知的。 “孙姨娘可有哪里不适的?”宁子嫣唇角轻弯,眸中含着一丝关切,问道。 “这一回倒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就是一双腿总是抽筋,这不劳累刘妈妈替我捏腿了。”孙清然回道,极佳的气色看起来倒真没有哪里不适,更不像上一次怀孕吐得厉害导至身子虚弱。 刘妈妈充满慈爱的目光看了孙清然一眼,然后才恭敬的道:“姨娘说笑了,奴婢伺候姨娘是份内之事,何来劳累。”更何况这主子还是自个的姨侄女,刘妈妈没有孩子,孙清然本投靠她,她自然将孙清然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照顾怀孕的女儿就更加说不上劳累了官道。 陆湘屏替宁瑞远选好了纳妾的好日子,算不得黄道吉日,但也是个不错的日子,她将紧靠锦墨堂的栖云堂更名为栖云轩给了碧珠,在这五日内命下人将屋子打扫干净,布了不少的珍贵家具与物件进去,虽不是富丽堂皇,但却比玉清轩好上不知多少倍,这也算是给足了碧珠面子。 府里的下人们也都觉得,虽然那一日夫人气愤在院里让她罚跪,但碧珠倒底是夫人身边出来的人,夫人倒底没有亏待了她。 五日后,碧珠穿着一身玫红色的绣芙蓉花绮罗裙,头插青翠明丽的翡翠绿簪子,她莲步轻移,款款向主位上的宁瑞远与陆湘屏走来,迤逦的裙摆在地上摇晃出朵朵莲花。 碧珠嘴角带笑,眼角的尾稍带着一抹妩媚的风情,袅袅婷婷,别有一番滋味。 “妾身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碧珠走至宁瑞远与陆湘屏的身前,盈盈福身行礼。 接着,丁嬷嬷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茶,碧珠端起一杯先递给宁瑞远,宁瑞远望着碧珠温和一笑,然后一口喝下。碧珠又端起另一杯茶递到陆湘屏眼前。 陆湘屏看着眼前的茶杯,眉宇间忽地闪过一抹戾气,很快又消失殆尽。 碧珠柔媚的笑容在她看来就是一场讽刺,嘲笑她做的荒唐之事,心口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怒火,陆湘屏一次又一次的压下。 她抬眸,伸手接过碧珠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记住好好伺候老爷,万不可生事端。” 碧珠受教的垂头:“谢夫人提点,妾身记住了。” “好了,你下去吧。”陆湘屏对着碧珠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然后她又转首望着宁瑞远,道:“老爷,我有些乏了,先回锦墨堂了。” 宁瑞远剑眉轻拧,眸中含着担忧:“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陆湘屏凝眸望着宁瑞远,看着他关切的目光,心中划过一丝暖意,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许是布置栖云轩,打点碧姨娘的事情有些累着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等着吧,碧珠,孙清然,还有她肚子里贱种,她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宁瑞远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分走一丁点的宠爱。 “湘屏,能娶到你这般贤惠大方的妻子是我的福气,你好生歇着,晚点我再过来看你。”宁瑞远起身,轻握着陆湘屏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陆湘屏温柔浅笑,眼底泛着柔和的光芒,带着一丝羞涩。 “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回到了锦墨堂,丁嬷嬷在陆湘屏的耳边轻声说道。 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陆湘屏的眼底划过一抹憎恨,很快又平复下去,咬牙切齿的道:“丁嬷嬷,我明白的,既然我同意纳碧珠为妾,就忍得下心里这口恶气,一待事成,我定要杀了这贱人。” “就算夫人饶她,老夫人跟老爷也饶不了她,只是这事咱们不能叫碧珠发现端倪,否则她未必肯乖乖照做。” ------题外话------ 恩,陆渣渣素个心狠手辣滴银,可怜的碧姑凉喔。 昨天断更一天,对不起乃们昂 ------------ 134 误惹皇子 姚家 简仆而又充满温馨的大房宅院内传来姚玉霜一波接一波的嚎叫声超级泡妞手册。 “玲珑,我那件如意云纹衫呢?你放哪了?” “小姐,在靠墙左边第一个衣柜里。” “玲珑,你烧的热水呢,怎么还不端来?” “小姐,奴婢正在烧,马上就好。” “玲珑,快点来帮我梳头,时间紧迫。” “是,小姐,奴婢马上来。” “玲珑,我上次存下来的银子呢,你帮我藏哪了?” “小姐,奴婢就放在你床底下了。” “玲珑……” 厅里的姚老夫人跟白氏听着姚玉霜喋喋不休的叫嚷声,相视一望,然后皆无耐的摇头轻叹。 “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啊。”老夫人舀了一勺粥塞进嘴里,轻声呢喃了一声。 白氏附和:“是啊,这毛毛燥燥的性子怎么也改不了,要是她有子衿一半的沉着稳重,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宁子衿,姚老夫人的眼眸忽地眯起,脸上那一条条清晰的皱纹布满了柔和的慈爱。 “子衿身上那股气质,别说当初你大嫂没有,就是现在公侯之家的千金小姐也不曾拥有的,我不喜欢宁家,但不得不承认,宁家将她养育的很好。” 姚老夫人不知宁子衿的过去,亦不知如今的她,体内是一缕重生的魂迫。 若是她知道曾经的宁子衿所受到的伤害跟痛苦,又该是怎么样的痛心疾首。 白氏温柔一笑,面对姚老夫人对宁子衿的喜爱几乎快要超过姚玉霜,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有的反而是同姚老夫人一样的爱怜跟欣慰。 “绍妈妈,你去给玲珑帮帮忙,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叫子衿等到晌午了。”姚老夫人忽然对着身后的绍妈妈说道。 绍妈妈笑着应了一声,走出正厅,往厨房走去。 “玲珑,我来看着热水,你先去给小姐梳头。” “好咧,多谢绍妈妈。” 灶台后,一颗脑袋抬了起来,玲珑咧嘴对着绍妈妈笑道,圆圆的脸上,此时沾上了不少的碳灰,看起来狼狈不已。 玲珑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站起来便往外走。 “玲珑――” “绍妈妈,还有事?”玲珑听到绍妈妈喊住她,于是回头,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题。 绍妈妈轻笑了一声:“小花猫,记得把脸洗干净。” 玲珑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自己的手时果真变得黑黑的,她眯眼一笑:“知道了绍妈妈。” 当玲珑洗净脸上的碳灰走进屋里时,顿时被眼前乱糟糟的场景给吓到了。 衣服飞的满地都是,本收拾的好好的妆匣也被她倒在了桌子上,摊了一桌,乍一望去,这哪里是姑娘家住的闺房,就像被人刚刚扫劫过似的。 “我的老天爷!小姐,你这是要毁了你的屋子么?” 姚玉霜正掘着屁股埋首在衣柜里,听到玲珑的声音,忙回头,披头散发,一脸苦相:“你总算来了,快,快帮我找找如意云纹衫子衿第一次约我出去玩,不能叫她久等啊天谴之地狱邪龙最新章节。” 玲珑抚了抚额,这是小姐的闺房,小姐竟然连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喔? 她往姚玉霜走去,在刚刚姚玉霜找过的柜子里,很快就找到了她要的如意云纹衫。 姚玉霜快速套上,然后坐在妆台前,催促道。 “玲珑,快点,不能叫子衿久等了。”顿了一顿,她又开始抱怨着:“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玲珑站在姚玉霜的身后,目光尤其无辜:“小姐,奴婢一共叫了你三次门。”那意思很显然,是你自己睡得像头猪似的,让人怎么叫都不醒,可不能怪她。 姚玉霜顿时语塞,讪讪的张了张嘴巴,好像是不能怪玲珑啊。 玲珑拿起梳子轻轻的梳起了姚玉霜如墨的长发,手指灵活的弯转,梳成双环髻,发髻上绑着粉色的绸带,风吹起,绸带随风起舞,虽然是简单的发髻,却将姚玉霜的娇俏展露无疑,没有过于复杂的发簪头饰,只别了两朵牡丹绢花,更添一份灵动的神韵。 “好了,小姐还满意吗?” 姚玉霜凑近铜近,脑袋左右晃了晃,然后露出迷人的笑容:“满意,玲珑果然懂我。” 她没有漂亮华丽的衣裙,身上穿着的已经是她最好的一套了,也没有珍贵叫人眼花缭乱的首饰,宁子衿第一次相邀,姚玉霜不想打扮随便的应约,那似乎显得不够尊重。 绍妈妈端了烧好的热水进了门,姚玉霜匆匆梳洗过后便冲出了房间。 “祖母,娘,我出门了。”从正厅走过的时候,姚玉霜扯着嗓子对屋里的人喊了一声。 姚老夫人咽嘴里的最后一口粥,看着那抹一晃而过的妙丽身影,急道:“霜儿,你还没吃早饭呢。” 姚玉霜头也不回的向大门冲去,吼道:“不吃了,子衿该要等睡着了。”姚家本住的本就偏辟,从这里到宝香楼,少说也得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她如今已经晚了,到那里可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若是她吃了早饭再出门,到那里怕是连午饭时间都要过了。 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等侯在那里,姚玉霜提起裙子,撑着马车跳了上去,扭头一看,见玲珑刚跑到门口,急急催促道:“唉呀,你怎么走这么慢,快点快点。” 玲珑喘着粗气跑到马车旁,姚玉霜迫不急待的便将她拉上了马车,然后几乎是将玲珑给整个人拖进了车厢里。 “姚叔,赶车。” 姚叔是姚家如今唯一留下来的男仆,一些重活力气活就由他来干,像姚玉霜要出府一般也是由他驾车。 “唉哟,我的小姐,你下手怎么都不温柔一些。”玲珑趴在车厢里,看着将自己拖进车厢后便坐在一旁的姚玉霜抱怨道。 “好了好了,一会下车的时候我会温柔一点的。”姚玉霜拍拍玲珑的脑袋,安抚道。 玲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脑袋条件反射的摇个不停:“谢小姐厚爱,奴婢自己下车就好,保证紧跟小姐脚步。” 姚府旁边紧靠的大宅门口,姚玉茹死死的拽着手帕,看着那离去的马车眼里闪烁着嫉妒的火焰。 她的身侧,紧挨着一名少女官道最新章节。 “二姐,姚玉霜要去见的人就是你们口中的工部尚书的女儿宁子衿吗?” 少女名叫姚玉茉,是姚文的庶出女儿,向来以姚玉茹为马首是瞻,平日里没少跟着姚玉茹一起欺姚玉霜,只是宁子衿初次到访的那一回她不在,所以没有与宁子衿照过面。 “恩。”姚玉茹咬牙切齿的点头,一脸的愤怒。 自从知道宁瑞远当了四品尚书大人之后,父亲便准备了大礼登门拜访,哪知被宁府的下人给无情的扔了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耻辱,宁瑞远更是不认姚家这门亲,可是今日宁子衿又邀请姚玉霜相聚,这算是什么意思? 姚家大房是姚家的人,他们二房就不算是姚家的人吗?宁家无疑是故意给他们二房甩脸色看。 姚玉茹的心里,是不满,是愤恨,是不甘,就像一条火蛇,兹兹在她的体内蔓延开来。 宁家人竟敢,竟敢贱踏他们的尊严,可恨,实在可恨至极。 一路上,姚玉霜不时的掀起车帘看年外面,心急如焚。 “姚叔,你再快点。” 马车里,响起姚玉霜不知第几次的催促声,姚叔听了不仅不恼,反而很有耐心的再次回道:“小姐,你别急,咱们马上就到了。” 姚玉霜冷不住翻了个白眼:“姚叔,这话你都说几遍了。” 以前从来不觉得从家到邺城大街要这么多时间,今天觉得马车走得特别慢,怎么都没到宝香楼。 姚叔憨厚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小姐,咱们已经到南大街了,快了,快了。” 宝香楼 马车终于停下,姚玉霜从车上跳了下来,抬头,看到那三个烫金大字,心中一阵惊叹,更带着一丝忐忑。 她虽在邺城长大,对宝香楼也早有耳闻,但从未踏足过这里,每次从宝香楼门口经过,也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站在门口,还是第一次。 他们家虽然过的不至于到落魄的地步,但却也很寒微,每一笔开销都得精打细算,而宝香楼里随便吃一顿,可以说是他们三个月的开销,祖母跟娘可不会任她这么奢侈下去。 姚玉霜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宝香楼大厅走去,一只脚才跨进大门,便有小二热情的靠进了她: “这位小姐,几问几位?” 姚玉霜难得被如此热情的接待,一时有些怔愣住了。 这时,玲珑出声道:“我们跟工部尚书二小姐约好了。” 小二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请随小人来。” 姚玉霜这才回神,点了点头:“好。” 宝香楼一共分为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与三楼都是雅间,区别只在于容量大小而已,二楼的雅间相对三楼要小一些,容纳的人数也少。 宁子衿所在的雅间在二楼,于是小二便领着姚玉霜向二楼走去。 “啊――” 突然,姚玉霜在拐角处与人撞了一击,似乎对方走的太急,强烈的撞击力将姚玉霜撞的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这时,一道埋怨声自姚玉霜的头顶响起,男子的声音很好听,然说出来的话却似吃了火药一般韩娱之闪耀王子全文阅读。 “唉哟――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睛,撞死小爷了。” 姚玉霜心中一紧,深知来宝香楼吃饭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一个都得罪不起,于是忙垂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二一见男子,顿时吓的瞠目结舌,说话时连舌头都打结了:“七――七皇子!” 姚玉霜听到小二的声音,猛然抬头,清眸蓦然一瞠,眼中溢满惊恐之色。 七皇子?! 天哪,她究竟是闯了什么大祸,一来就撞到了七皇子,而且听他的话似乎很是生气,若是七皇子不肯放过自己怎么办? 姚玉霜一双好看的眉毛狠狠的拧在了一起,像两根麻花,脸上的痛苦的表情好似大难临头。 可不是,得罪了皇子,对姚玉霜来说不就是大难临头么? 楚天朗昵了小二一眼,便将视线重新落在姚玉霜的身上,小二见状,忙往后退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七皇子虽说最不受宠,但性子却比混世魔王好不了多少,公侯王府之家或许不会给他面子,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不给皇子面子么?那不是找死。 “撞了本皇子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这么简单的,说吧,怎么谢罪?”楚天朗看着姚玉霜明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但脸上情绪表露更多的却是懊悔,似乎是后悔今天出门忘了烧高香,倒了大霉,要多纠结有多纠结,两种不同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叫楚天朗一时玩心大起,偏要弄哭姚玉霜。 姚玉霜咬了咬唇,脸上溢着惊慌之色。 谢罪?怎么谢?难不成还要她以死谢罪? 不就撞了一下么,她都说对不起了,要不要这么小气。 跟姚玉茹一样小肚鸡肠,心胸狭谥。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姚玉茹的恶劣行为,姚玉霜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一仰头,姚玉霜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七皇子想要民女怎么谢罪?” 此时,姚玉霜的心里,颤抖个不停,眼前的皇子,哪里是小小的姚玉茹能比的,她被姚玉茹欺凌的时候尚无还手之力,更别提面对七皇子了,她就是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即便是对的,她也得乖乖的说,我错了。 小二一见情势不妙,早就去跟宁子衿汇报了。 “宁二小姐,不好了,你约的那位小姐得罪了七皇子,您快去看看吧。” 雅间里,宁子衿正等待着姚玉霜的到来,明明在这里坐了快一个时辰,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而当她听到小二不顾规矩推门而入的乍呼声,她也来不急责怪,拔腿便出了雅间。 二楼跟三楼的楼梯转角口,七皇子楚天朗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昵着姚玉霜,姚玉霜背对着宁子衿,叫宁子衿看不到她的神色,然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不难猜出姚玉霜此时的恐慌。 ------题外话------ 今天上后台才发现,我发的请假通知没有通过审核,也就是说我的公告并没有传上去,虽然请假是件不好的习惯,但咱前两天去拍结婚照,因为连拍两天,而且又累,没有精力码字,所以不得已请了两天假,可现在看来是咱不说一声断更了,呜呜呜呜呜,以后不发章节了,公告了啥的都发留言区了昂! ------------ 135 牙尖嘴利 “表小姐――”玲珑最先看到宁子衿的出现,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惊呼了一声。 姚玉霜闻言,回头,见了宁子衿,一颗彷徨的心仿佛立即找到了依靠,安定了下来,:“子衿!”然而同时,她又隐隐担心,宁子衿此时的出现,会不会被她牵连。 宁子衿温和的眸子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姚玉霜,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七皇子!”宁子衿走到姚玉霜身侧,对着楚天朗福身行礼道:“不知民女表姐做了什么惹得七皇子大怒。” 楚天朗黑眸倏地眯起,幽邃的目光在宁子衿跟姚玉霜之间扫视。 “原来是宁二小姐的表姐,你表姐倒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就是撞了本皇子一下,本皇子不是连责任都不能追究吧?” 宁子衿微微一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充满了温暖,然而楚天朗却蓦地皱起了眉,警戒的望着宁子衿。 她的伶牙俐齿自己可是领叫过,这么笑,肯定不安好心。 “你是皇子,当然可以追究责任,七皇子可有大碍?”宁子衿问道,清丽脱俗的脸上满是真切的关心之意。 楚天朗眉头又紧了一分,心里顿时觉得怪怪的,摇头道:“不劳宁二小姐挂心,我很好。” “这下好了表姐,七皇子并无大碍,想来以他宽宏大量的胸襟不会重罚了你的。”宁子衿突然欣喜的转头看向姚玉霜,说道 姚玉霜像是不相信似的昵了楚天朗一眼,然后问宁子衿:“会吗?” “放心吧表姐,七皇子可是天皇贵胄,是君子,肯定不会见你撞疼了还要跟你斤斤计较的。”说罢,宁子衿扭头,天真的目光看着楚天朗,问:“七皇子,民女说的对吗?” 楚天朗顿时咽住了,一股怒气哽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是套,宁子衿这是在给他下套呢。 如果他说不对,那岂不是说他仗着皇子的身份欺压良家少女,更不是君子,所以不会放过姚玉霜,跟她计较定了,就算他心里真的要跟姚玉霜计较,能讲出来吗? 即使是姚玉霜撞了他,可他并没有哪里受伤,反而是姚玉霜撞疼了,他一大男人好意思跟一个受伤的女子斤斤计较,传出去不仅叫人说他不算男人,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如果她说对,这事也就在宁子衿的话中不了了之了,虽然他并没有要把姚玉霜怎么样,可是被宁子衿这样将上一军,心里瞬间堵上了一口闷气,肺都快气炸了。 向来只有他坑别人,哪里有别人来坑他的时候。 这可恶的宁子衿,就是只笑面狐狸,一不留神就进了她的圈套真仙奇缘最新章节。 “七皇子,你怎么了?”宁子衿无视楚天朗俊颜上明显的怒意,清美的容颜上满是纯真无知,乌黑的瞳眸好似一颗璀璨的明珠,清澈而又见底。 “我-没-事!”三个字,楚天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他瞪着宁子衿,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宁子衿浅浅勾唇,笑容虽浅,但有那么一霎那,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变色,叫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真美!”楚天佑站在才出雅间的门,站在三楼的楼梯口。 他是因为见楚天朗久久不回来,所以才打算出来看一下。不期然见到宁子衿那抹如梦如云的笑容,叫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凝滞住了,忍不住赞叹一声。 楚天佑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 正当他沉浸在宁子衿动人心魄的笑容里时,却听宁子衿优扬动人的嗓音响起:“七皇子,你还没有回答民女的话呢,民女刚刚说的对吗?不管如何,还请七皇子你对表姐从轻发落。” 宁子衿的话叫楚天佑不明就里,立即招来一旁的小二问了个清楚。 楚天朗牙齿磨的霍霍作响,瞪着宁子衿:“你个笑面狐狸,牙尖嘴利的很呐。” 他并没有说出声来,只是用嘴形说了这么一句,宁子衿见状,笑容越加的浓郁了,然而她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眸中是一片冷意。 “七弟,你怎可以跟姑娘家过不去,这传了出去,岂不叫百姓觉得咱们皇家以权欺人,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一容人之量也没有,况且你若好好走路看到了让着点,也不至于撞上了,这本就是两人的错,可不能光怪这位姑娘。” 楚天佑缓缓从三楼踩着抬阶走下来,一身月牙白色长袍,周边勾勒着金丝,华贵无比,他的身形颀长,每走一步都透着淡淡的优雅,容貌斯文俊雅。 他的声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天朗回头,不满的瞥瞥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能开得了口,关键是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是那么回事。 “四哥,你怎么出来了。” 楚天佑淡淡的昵了楚天朗一眼,目光讳莫如深,叫人看不透他眼中的任何情绪,打趣道:“我要再不出来,明天整个邺城都要传出七皇子仗势欺人的光荣事迹了,你呀,还真是时不时给父皇来点刺激的,小心哪天真惹怒了父皇,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楚天朗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一点也没有将楚天佑的警告放在心里。 “我这不是没有欺压她们嘛。” “民女见过四皇子。”宁子衿跟姚玉霜齐齐福身行礼道。 “免礼。”楚天佑摆手道,笑容温和儒雅:“舍弟顽劣,惊扰了二位,我很抱歉。” 他的这话惹来姚玉霜的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道:“没有没有――” 宁子衿秀眸微敛,眼中闪烁着不知明的光芒:“四皇子严重了,民女承受不起,只是表姐撞到七皇子一事……” 楚天佑,孙贵妃之子,自先皇后死后皇帝并没有再另立皇后,后位悬空之下,孙贵妃便成了后宫的主子,掌管后宫一切事宜,虽是贵妃的头衔,却拥有着皇后的实权,而他的儿子算起来是最有资格与太子争夺一二的。 而在所有人的心里,此人最是低调,从不在朝中拉帮结派,也没有任何谣言传出他要跟太子争夺皇位,反而是大皇子不断的拉拢朝臣,虽然是在暗中进行,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数,然而大皇子虽为长,但却不是嫡出,而太子虽排行老二,但却占了个嫡字网游之末日沉浮最新章节。 然而前世,四皇子却还是卷入了争储的纷争之中,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只是不知是他也有心争皇位,还是无意中被卷了进去,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在宁子衿看来,是皇家的人,就得远离,表面上的温文尔雅,可不代表他们的内心。 “一个人怕也撞不起来,两人都有责任,不如就化干戈为玉帛可好?”楚天朗凝视着宁子衿,微笑着说道。 “谢四皇子,谢七皇子。”宁子衿得到她想要的这句话后,便开口谢道,姚玉霜闻言,也跟着道谢。 “民女不打扰二位皇子的雅兴了,告辞。”宁子衿接着说罢,然后便拉着姚玉霜离开。 楚天朗是行事是恶劣,故意找姚玉霜麻烦,令人厌烦,但他的身份终究摆在那里,她小小尚书女儿哪敢跟她正面冲突,只有让他自己开口不计较此事。 不过她倒没想到最后出声会是楚天佑。 雅间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姚玉霜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坐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被汗给浸湿了。 “表姐,你还好吧?”宁子衿替她倒上一杯茶,关切的问道。 姚玉霜乌黑亮丽的眼珠子转了一转,说道:“还好,子衿,刚刚真险,差一点就连累了你。” “表姐不必多虑,我行的正坐的端,并没有对七皇子不敬,他没理由把我怎么样的,倒是你,吓坏了吧?” 姚玉霜喝了一口茶,点点头:“恩。”她戒备的看了一眼门口,刻意压低了声音道:“碰到皇子已经很可怕了,而且还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皇子,一点也没有身为皇子该有的风度,就跟姚玉茹一样小肚鸡肠,哪里像四皇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宁子衿抿唇失笑,并不搭话。 楚天朗的性格可以说是所有皇子中最标新立异,最奇怪的,什么事令皇帝头疼,他就做什么,虽然做的事情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但却将二世祖演绎的淋漓尽致,如果他不是拥有皇子的身份,怕是要被旁人的口水给淹死了。 三楼一间精致华丽的雅间里,楚天佑斜斜的靠在椅子里,看着依旧气呼呼的楚天朗,问道:“好了,别气了,跟个女人置气,你这算是什么本事?” 楚天朗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她是女人吗?啊?哪有女人像她一样牙尖嘴利的,她就一刁民。”骂完,他一把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只是这样依旧不能消他心头的闷气。 雅间里,除了楚天朗跟楚天佑,还另有一男一女,分别是三皇子楚天齐跟八公主楚吟儿。 “咦?七哥,谁惹你生气了?”楚吟儿小鹿般可爱的眼眸眨了眨,脑袋凑近楚天朗,笑着问道。 “一个可恶的女人。”楚天朗磨着牙,道。 楚天齐不解的目光看着楚天朗,而后又看向了楚天佑,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楚天佑抿唇一笑,如蔷薇花般红润的唇上泛着晶莹的光泽,极为诱人。 “七弟,你也好意思跟八妹说你被一个女人欺负,而且据我了解,她可从头到尾没有欺负过你,更没有对你不敬,真不知你这气从哪里来神域之贼行天下全文阅读。”楚天佑笑道,然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宁子衿的伶牙俐齿,楚天朗向来是个嘴毒的,从来只有他说的人家气得冒烟,还没有人能说的他哑口无言,偏偏那少女每一句都在恭维楚天朗,这等心思,真是…… 想到宁子衿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楚天佑不由得失了下神。 这样出色的容貌,绕是他见惯了无数貌美女子,都不免怦然心动,不知她是谁家的女儿? 楚天佑心里正想着宁子衿的身份,忽闻楚吟儿问道:“什么样可恶的女人竟能将七哥你气成这样,这么厉害我可得好好会一会。” 楚天朗顿时瞠目结舌,一脸受伤的表情瞪着楚吟儿:“吟儿,你……你……亏我从小疼你,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楚吟儿一愣,而后笑嘻嘻的挽着楚天朗的手臂,道:“七哥,人家是要去替你报仇的,不是去拐胳膊的。” “是吗?”楚天朗狐疑的目光昵着楚吟儿,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楚吟儿一脸郑重的保证,然后又迫不急待的问:“七哥快说,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不仅楚吟儿好奇,楚天齐也好奇不已,而楚天佑,脸上虽然噙着淡然的神色,然后一双耳朵伸的比谁都长。 “工部尚书的二女儿!” “工部尚书?不就是立了大功最近很受父皇器重的宁瑞远,听说还是信国公的嫡长女婿呢,此人如今身价可一点也不低啊。”宁瑞远成了邺城豪门圈子里的新贵,虽然有暴发户的意思,但摒着他与信国公府的关系,与宫里受宠爱的芸妃的关系,谁也不敢小瞧了宁家。 楚天齐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嘴角轻弯,笑容似笑非笑,为俊美的容貌增添了一分邪魅感。 宁家? 据他得知的情报,太子可是对这位宁大人充满了善意跟友好,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先皇后去逝,程家虽然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地位,但谁会嫌支持者少,如果信国公能扶持他的话,那太子之位坐的更稳固了,而且宁家在宫里还有一个芸妃,备受父皇宠爱,如果拉笼了宁瑞远,不仅跟信国公府搭上了关系,芸妃也将是他一大助力,有她在父皇身边,还愁不好办事? 楚天齐的眸光忽地暗淡了下去,闪烁着不知明的光泽。 楚天佑在听到宁家时,神情蓦然一滞。 算起来,宁家是他们的敌人,因为如今的芸妃几乎快要威胁到他母妃的地位,若是以往,芸妃没有背景,哪怕再受父皇宠爱,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做后盾,也难成气侯。 而自从皇祖母大怒之后,芸妃在宫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仗,谁也没有将她当回事,可料不到她竟来了个咸鱼翻身,不仅宠爱更甚从前,连娘家的地位也跟着拔地而起。 四品尚书是不算什么,可重就重在他跟信国公府有着联系,而且宁瑞远受到父皇的器重。 如此一来,芸妃在宫里的地位可以说是于母妃平分秋色,哪怕其他资历稍老一些的妃子也得给芸妃三分颜面,家族势力比得过芸妃,可皇帝的宠爱比不上她,谁知道给芸妃小鞋穿了,转眼会不会在皇帝耳边吹枕旁风。 楚天佑的剑眉狠狠的拧起,心里道起了惋惜,这么脱俗的女子,居然无法为她所有。 ------题外话------ 恩?最近有点情节荒,喔no! ------------ 136 阿蛮发彪 吃过午饭,宁子衿便跟跟姚玉霜先去了绸缎庄,替姚老夫人,白氏,姚玉珩跟姚玉霜挑了不少布匹,姚玉霜看着宁子衿掏银子,小脸微微一红,颇为不好意思。 “子衿,你买这么多绸缎送给我们,我……” 宁子衿看着姚玉霜那受之有愧的表情,微微一笑:“表姐跟我还见外吗?我们都是一家人。” 短短的一句话,却充满了温馨的感觉,姚玉霜眼眶微红,感动的望着宁子衿,一颗心滚烫滚烫。 之后,两人又去了首饰行,珠宝铺,东西选的不多,也不是最贵最好的,但每一件都是宁子衿细心挑选的。 皇帝赏下不少金银,哪怕给了宁子嫣一些,宁子衿也算是个富人,宁家除了陆湘屏,就属她最有钱了,而这些钱又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所以花起来根本不用经过别人的同意,而且又是替姚老夫人一家买东西,更是心甘情愿。 当初分家时姚家二房在大房这里占尽了便宜,可以说如今大房的生活来源几乎都靠姚玉珩维持,生活比起姚家二房过得不知有多拮据,宁子衿看在眼里,自然不忍。 忽然,姚玉霜停了下来,宁子衿见状,不解的问:“怎么了?” “是一笑堂,这里的笑口酥远近闻名,祖母跟娘最爱吃了,子衿,你等等我,我去买一些,你也一起偿偿。”说着,姚玉霜提起裙摆,往一笑堂走去。 店铺里挤满了人,姚玉霜娇小的努力往人堆里挤去。 宁子衿看着姚玉霜异常吃力的模样,想到阿蛮的力大无穷,如果叫阿蛮进去买,应该很容易就挤进去吧。 这么一想,她于是回头,却只看到红妆,芳华跟玲珑三人,不见阿蛮的身影:“咦?阿蛮呢?” 而三人的手里,或抱或拎着满满的东西。 听到宁子衿的问题,红妆自一堆礼物中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一脸茫然:“刚刚还跟我们并排走的呢?” “阿蛮在那里。”这时,芳华指着路边一名小摊贬叫道,而阿蛮正抱着满满的东西站在人家摊位前,不用想,一定因为看到自己的喜欢吃的东西而走不动路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众人的视线,阿蛮扭过头来,咧嘴一笑,然后她快速接过小贬递过来的油纸包,扔了几外铜板给他后匆匆走了回来。 “二小姐,刚炸出来的臭豆腐,要不要偿偿?”阿蛮献宝似的将手中的油纸包往宁子衿身前递了一递,一股臭味瞬间扑鼻而来,宁子衿忍受不住这个味道,忙后退了几步,远离阿蛮,她捏着鼻子,连连摆手。 阿蛮皱了皱鼻子,把手收了回来:“二小姐,你不喜欢啊?可好吃了。”她一脸惋惜的模样,好似宁子衿不吃臭豆腐就是错过了世上最棒的美食。 红妆双眼一亮,把脑袋凑到阿蛮身旁,看着她手里的臭豆腐垂涎三尺:“好香,这味可比落镇,云城的味纯正多了,阿蛮,给我偿一块。” 说着,红妆努力腾出一只手,阿蛮见状,立即跳离了三丈远,一脸戒备的看着红妆,好像红妆是强盗似的。 “要吃自己去买。”阿蛮很不客气的说道,关于吃的,什么姐妹情份在她眼里都是空气。 红妆不满的撇了撇嘴:“别这么小气嘛,就偿一块。” 阿蛮一个转身,背对着红妆:“不给。” “那偿一口逆杀神魔最新章节。”红妆不死心,绕到了阿蛮的面前,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阿蛮手里的臭豆腐。 阿蛮又转了个身,小脸皱成了包子脸,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给不给,一丁点都不给。” 一口跟一声有什么区别,说什么也不给。 二小姐是她的主子,她当然乐意跟她分享美食,其他人,免谈! 此时的阿蛮,就像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都别闹了,阿蛮,你力气大,挤进一笑堂买五盒笑口酥,至于你那臭豆腐……”宁子衿突然出声说道,话到一半,她顿了一顿,然后道:“让芳华替你拿着好了。” 阿蛮犹豫的看了看宁子衿,又看了看芳华,于是一脸不放心的将臭豆腐交到了芳华手中,芳华正欲接过来,却见阿蛮忽地缩回了手:“芳华,你不喜欢臭豆腐的喔?” 芳华嘴角不由的抽了一抽,确定的摇头道:“不喜欢。” 就算喜欢她也不能说啊,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算是见识到了阿蛮的护食功力,她什么都可以大方的跟人分享,唯独食物,你若跟她抢吃的,她完全可以跟你拼命,只有二小姐才有那个荣幸叫阿蛮毫不吝啬的将美食与她分享。 不过红妆似乎不信邪,越挫越勇,誓要从面对美食一毛不拔的阿蛮手中拿到吃的。 听到芳华的回答,阿蛮这才放心的将臭豆腐放到了芳华的手里,然后她手里拿着的礼物由宁子衿接手。 阿蛮抡了抡衣袖,往一笑堂挤去。 宁子衿等人在门口等侯,看着里面拥挤的场面,不由得乍舌,这一笑堂里的东西究竟是有多美味,竟叫人争相抢夺,虽然没有到人满为患的地步,但是几层人群挤在柜台前无一空隙,好像里面的东西不花银子似的。 阿蛮力大,左拱右推间一下子就钻到了最前面。 红妆鄙视的瞪了阿蛮一眼,她不该叫阿蛮,应该叫铁蛮,真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子衿,这么巧。”突然,一道醇厚的嗓音响起,宁子衿抬眸望去,就见楚昱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映入眼底。 那一声“子衿”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听在宁子衿的耳朵里要我亲热有多亲热,不由自主的,宁子衿的耳根微微发红,却下意识的想要跟楚昱保持更远的距离。 她正了正色,手抱着东西,艰难的对楚昱福了福身:“见过世子。” “白曜——”楚昱见宁子衿抱着满满一环的东西,忙对白曜使了个眼色,白曜会意,立即走到宁子衿面前。 “宁二小姐,属下帮你拿吧。” 宁子衿愣了一愣,正要摇头,白曜似乎先一步查觉到她的心思,不由分说的将宁子衿手里的东西给夺了过来:“属下失礼了。” “突然发现,咱们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你说是么?”阳光下,楚昱的笑容夺人心魄,美的不可方物,即使身为女子的宁子衿,都不由得惭愧。 周围,传来浅浅的抽气声,宁子衿不用看也知道定是不少女子被楚昱的风华给迷到了。 只是这令无数少女为之折服的笑容,在宁子衿看来却怎么都没个正形。 不就是在大街上碰到吗?这也能叫有缘?只是巧合而已,还不是一般的有缘,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火爆兵王。 宁子衿抿了抿唇,并不搭话。 这厮一定是双面人,明明是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冷漠而又无情,她却偏偏几次见到他近乎无赖腹黑的一面。 “你是出来逛街的吗?正好,我也闲着没事干,一起逛逛。” 得不到宁子衿的回应,楚昱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 秀眉微不可察的一蹙,宁子衿暗叹,你闲着没事干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跟她一起逛街。 “我们准备回府了。”宁子衿抬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淡然的眸中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楚昱凝视着她的黑眸,心里小小的升起一股挫败感,只是很快,又被他给压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楚昱不依不挠的说道。 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跟宁子衿巧遇了,他可不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谢世子美意,我们有马车。”宁子衿恭敬带着疏离的态度,说道。 楚昱弯了弯唇角:“正好,我没有马车,可以坐你的马车送你回去。” 宁子衿一向淡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论厚脸皮的功力,她想楚昱认第一,没有人敢认第二了。 楚昱的身后,另一名侍卫云飞将白曜拉到一旁,见距离楚昱还挺近,又拉着他走远了一些,他的眼中闪烁着名为八卦的光芒,一脸的兴趣正浓。 “白曜,她是谁?” 白曜扔给他一个白眼:“宁家二小姐。”这家伙的好奇心永远都那么重,不知道好奇心能害死一只猫吗,早晚得被他的好奇心害的尸骨无存。 “你又忽悠我,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曜看着云飞,一脸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的表情”。 “她是不是世子时常挂念的姑娘,就连在淮河一带治理水患也心累她的安危,快马加鞭赶去营救的人?”云飞没好气的瞪了白曜一眼,明知对方故意的,却不得不舔着脸追问,谁叫他好奇呢。 白曜闻言,忽地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云飞,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你完了,居然调查世子,自求多福吧。” 云飞脸色蓦然一变,想到自家主子的性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当时他也是感觉到了一点苗头,于是才禀着不查到真相不罢休的精神去追寻那微妙的信息,他是知道的不少,如今见到向来冷若冰霜的世子居然跟个少女耍起无赖,云飞的一颗心自然又痒了起来,非得从白曜的嘴里得到证实。 可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始呢,就被白曜一盆冷水给从头泼到脚。 他们是世子的近身侍卫,可以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可以说在他们面前,世子几乎没有秘密,虽然世子心有所属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世子也没有要隐瞒他们的意思,可是他暗地里调查无疑是老虎嘴上拔毛,找死! 突然,云飞一把搂过白曜的肩膀,笑眯眯的望着他,道:“我会如实告诉世子,是你喝了酒告诉我的。” 白曜的脸色猛的一沉,死死的瞪着云飞。 云飞若真这么跟世子讲,那就成了自己背后议论主子是非了,这招,够阴的。 比起他去跟世子说云飞偷偷调查他,似乎云飞说的更能让人接受网游之三界最强最新章节。 云飞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松开白曜重新走到楚昱身后。 小人得志! 白曜磨了磨牙,腹诽道。 “你们拿的累不累,要不我帮你们分担些。”云飞看着对面拎满东西的三人,善意的问道。 然而很快,他发现了芳华手里的臭豆腐,立即发出惊喜的声音:“啊,我就说怎么一股臭豆腐的香味,原来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请问我可以吃一块吗?” 云飞走到芳华面前,礼貌的问道,只是那盯着臭豆腐的目光怎么看都像是见到了绵羊的狼。 芳华一怔,还没来得急解释这不是自己的东西时,忽听红妆清悦的嗓音响了起来:“没有问题,随便吃。” 几乎是她的话音一落,芳华的手上就忽地一空。 “红妆,这……”芳华愣愣的看着红妆,就见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而又恶劣的神色。 宁子衿望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云飞,心里不由得替他捏了把冷汗。 不知道阿蛮出来后见到此景,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视线一转,宁子衿毫不意外的看到红妆嘴角那抹期待看好戏的笑容,这丫头,是逮着机会刺激阿蛮,而且还能不让阿蛮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以阿蛮那惊人的力气,在被抢了美食后而产生的暴发力,换作谁都会忌惮,红妆不敢随意惹怒阿蛮也属正常,只是现在可怜了这个粗线条的侍卫了。 宁子衿正想着,蓦地听到阿蛮的叫尖声。 “啊……啊啊啊啊……畜牲,你个畜牲……” 话落,只感觉到一阵疾风而过,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去时,云飞整个人被阿蛮给撞到了地上。 云飞吃的正香,猝不及防被人用力一撞,就就这么轻飘飘的摔到了地上,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正惊叹谁的力气这么大,背上猛的被人蹿了,还伴随着怒火冲天的叫骂声。 “畜牲,偷吃我的臭豆腐,混蛋,不要脸,猪狗不如的东西……” 阿蛮一边骂,一边用力的蹿在云飞的身上。 云飞满头黑线,想不通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撞倒了,还被女人给踢得没有还手之力,太丢人了。 这么想着,他便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站起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然后,他还没有站稳,阿蛮伸手用力一扯,云飞整个人又飞了出去,落地,然后发出“呯”的一声。 路过的行人纷纷瞠目结舌,眼底聚满惊恐之色。 这女人,真是彪悍而又暴力啊! 而宁子衿等人心里则暗暗惊叹,发彪的阿蛮,不好惹啊! ------题外话------ 不知道说点啥好,恩,谢谢所有支持祥的亲们,爱你们! 谢谢会员亲jyu1970 打赏的100币 今天才看到,不好意思哈亲! ------------ 137 祸心初埋 阿蛮突然的袭击,同时震懵了楚昱跟白曜,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迷茫。 现在算是怎么个情况? 阿蛮即便不认识他们,也不该说出手就出手,难道这丫头就这般没有脑子?他培养出来的人,性格是粗条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红妆看了阿蛮对待云飞野蛮而又暴力的场面,心里大大的震惊了一番,同时升起一抹微弱的内疚宦海风流。 她暗暗吐了吐舌头,目光向宁子衿望去,只见宁子衿略微责怪的目光轻瞪了她一眼。 “阿蛮,住手!”宁子衿回神之后,连忙出声制止阿蛮。 云飞的身上不知被阿蛮踩了多少脚,只知道阿蛮看上去是个女人,却是个力气比男人还要大的女人,遇到一个跟她抢美食的男人,她的眼里哪里还有理智。 阿蛮又踩了云飞一脚,鼻子哼哧哼哧的喘着气,这才罢了休。 “该死的女人,吃了豹子胆了你……阿蛮?”明明身上痛得要命,云飞因为心中被女人狠揍气难平,一个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正要动手时却看到了女子的真实面容,惊的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哇,你个变态,连自己人都打,反了你了……世子,这丫头胆大妄为,这是要造反的前兆啊,要不得要不得啊。” 云飞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乍开了毛,对着楚昱控诉阿蛮的恶行,那一副瞪大的目光恨不得要吃人。 阿蛮双目喷火的瞪着云飞,怒道:“不要脸,谁跟你是自己人,偷吃我的臭豆腐,强盗,小偷,畜牲。” 宁子衿看着阿蛮那一副又要恨不得冲上去跟云飞干架的状态,无语的摇了摇头,同时也收起眼中的寒意。 看来,阿蛮是知道了对方是何身份,才敢放肆。 若是她不分青红皂白为了一包臭豆腐而随便揍人,宁子衿绝不再决定将阿蛮留下。 阿蛮有特长对她来说是有用处,但是一个盲目莽撞的丫环同样也是主子的制命点,宁子衿不怕麻烦,但却不喜欢惹麻烦。 云飞气得两眼一瞪,差点晕了过去。 “不就两块臭豆腐吗,大不了我买了还你,至于小气成这样吗,至于吗啊?”云飞一边说道,一边万分鄙夷的昵着阿蛮,满是不屑,说到后来,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 不屑中还夹杂着一缕疑惑,这阿蛮怎么数月不见变成这个样子了,吃她一块臭豆腐都要生这么大的气,该死的,腰上被她踩的还不是一般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她分明是来真的呀,这女人,脑子被门夹了不成,他们虽算不上亲密无间,但好歹认识了数年,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宁子衿红唇微张,古怪的看着楚昱等人,从他们眼中一再的不解跟疑惑下略微明白,阿蛮虽然是楚昱培养出来的人,但是他们似乎都不知道阿蛮对于美食几乎变态的执着,你们可以挑战她的尊严跟颜面,但绝不能碰她手中的吃的一下。 不过阿蛮却对她向来很大方,一有好吃的便想着跟自己分享。宁子衿真不知道阿蛮对她的大方是不是应该觉得很有面子。 红妆心虚的昵了一眼一脸痛苦的云飞,跑到阿蛮身旁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阿蛮,冷静,淡定,咱们是有素质的人,不能在大街上的生气,不能丢小姐的脸面。” 在红妆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阿蛮脸上的怒气渐渐的淡了下去,最后归于平淡。 “看在二小姐的面子上,姑奶奶不跟你见识,别让我再逮到机会,我非得把你牙齿都打掉不可,看你怎么吃,混蛋。” 阿蛮两手拎着笑口酥,激动的挥舞着,装着笑口酥的盒子也随着她的舞动而厉害的晃动着,叫人看了惊心动魄,就怕下一刻笑口酥被她给甩到地上,全部毁掉。 周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众人都清楚的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没有人怀疑,下一刻阿蛮跟云飞是不是就要打起来母巢王虫最新章节。 “世子,你的侍卫似乎受了伤,需要治疗,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宁子衿疏离而客气的说道,她真心不想让楚昱送她回去,若换作旁人,贤王世子主动提出相送还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子,可如今对象是宁子衿,天真知道她有多想跟楚昱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楚昱看了云飞一眼,云飞武功有多高他最清楚不过,若单打独斗,阿蛮在云飞手下可过不了十招,不过谁也不知道阿蛮会突袭,很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何况阿蛮又力大无穷,在强横的蛮力殴打下,云飞要有还手之力那才叫奇怪了。 “这点小伤,不用看大夫,你不用怕麻烦我,真的。” 云飞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世子居然为了美色连下属的死活都不顾了。 虽然他被阿蛮蹿的那几脚并不足以造成重伤,但好歹也是受伤了好不好,世子怎么能如此冷漠呢! 云飞的眼中,不时的迸射出哀怨的目光,楚昱笑的云淡轻风的望着宁子衿,完全无视云飞。 宁子衿觉得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楚昱的无耻,暗暗翻着白眼。 咬了咬牙,她拉着姚玉霜率先离去。 楚昱嘴角大大的扬起,颇有种小人得志的得意,跟在宁子衿的另一侧。 白曜默默的转过头,对此刻略带无赖的楚昱实在很难接受。 盛夏的阳光灼热炎炎,闷热的叫人喘不过气来,热闹的邺城大街上,两辆马车悠哉而行,步子缓慢,好似闲庭漫步。 一辆外观看上去朴素又显沉旧的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森冷之气。 姚玉霜坐在马车里,一脸的紧张,不时的看看对面而坐的宁子衿,目光时而又投向车门外,那里仅有一道车帘相隔,姚玉霜虽看着车帘,然目光却是透过车帘,看向外面的男子。 姚管家早就被楚昱赶到了一另辆马车上,自己一个人霸占着这载着宁子衿的马车,手里挥舞着长鞭,唇边的笑容诡异狡诈。 无耻啊,卑鄙啊! 宁子衿的心里,反复又重复着这两句话。 牵马的僵绳跟马鞭都在楚昱的手里,宁子衿还能说个不字吗?不论她坐哪一辆马车,楚昱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车夫给赶下车,由他暂当车夫。 旁人见了似乎是楚昱降低身份,是宁子衿上辈子不知积了什么德赚到了,可又谁知道楚昱的厚颜无耻。 “咕咚——” 车厢里,响起姚玉霜吞咽口水的声音,宁子衿一直是温文淡雅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熏的笑容,哪里见过她如此冷若冰霜的一面,当即将姚玉霜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细微到叫人不易察觉的咽口水声让宁子衿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姚玉霜那双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眸里还噙着一抹颤意,心下一怔,忙收敛了情绪。 “表姐,抱歉!”被楚昱气得够呛,一时没有收住,楚昱是没有被她的冷漠给吓退,倒是将姚玉霜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姚玉霜回去之后要怎么想她了,该不会从此要跟自己保持一定距离了吧? 思及此,宁子衿的心里又怨上了楚昱。 姚玉霜眨了眨眼,纤长而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垂下,良久,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豪门婚色:娇妻撩人。 对嘛,温柔,优雅,娴静才是子衿该有的。 姚玉霜很想问贤王世子为什么非要来替她们当车夫,但想到没多久前宁子衿浑身散发的冷意跟怒气,很识趣的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该她知道的,子衿自会跟她讲,不该她知道的,礼貌上也不该随意问。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贤王世子的心思,不一般呐。 另一辆马车上,赶车的是姚管家跟宁府的车夫,车厢里,云飞龇牙咧嘴的躺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腰部,双目喷火。 “世子当初是救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以前一直不觉得,怎么一跟宁二小姐,变得这么刁蛮不可理喻,可怜我的腰,唉哟!” 白曜正襟危坐,淡淡的昵了云飞一眼:“你忘了她的名字?” “以前不会忘,今天之后更不可能忘。”云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奇怪,干麻无缘无故说这个?” 白曜好整以暇的昵着云飞,唇边泛起一抹浅笑,笑容很浅,几乎要淹没在他冰冷的表情里,不过云飞却还是捕捉到了他笑容里的狭促。 半晌,云飞才瞪大了眼,恍悟白曜话里的意思。 阿蛮叫什么?叫阿蛮啊—— 她的名字里都有个蛮字了,你还指望她温柔如水? 云飞嘴角抽了抽,忽然又听到白曜那道悦耳却又欠扁的声音响起:“世子向来关心宁二小姐的一切,听到你的评价一定会很激动。” “什么意思?”腰间传来的阵阵刺痛提醒着云飞他被阿蛮发了狠的蛮揍,一口气憋在心里堵的慌,不停的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乍听白曜煞有介事的一句话,顿时懵了:“我何时评价宁二小姐?” “你刚刚不是说阿蛮跟了宁二小姐之后变得刁蛮不可理喻,想来世子也想听听这别出心裁的评价,云飞,你真是有才。” 白曜的揶揄跟不怀好意,叫云飞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你故意的——” 如果被世子听到了,他哪里是会激动,肯定会激动的想要掐死自己。 怎么个意思?是说阿蛮本是个挺好的姑娘,却在跟了宁子衿之后变得刁蛮不可理喻,这不是变相的说宁子衿本身性格就有问题,所以把一个丫环给教成这样了? 云飞头一回发现,向来沉着稳重的白曜,分明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无耻起来没有下限。 白曜剜了云飞一眼,一脸的好心没有好报:“我不过是替你陈述事实,替你在世子面前赞美你的聪明。” 云飞暗暗咬牙,只是很快,他俊美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身子微微直起,凑近了白曜几分,一只手搭上白曜的肩膀,讨好的声音道:“咱们好逮是生死与共过的兄弟了,你不会做这出卖兄弟的事情对不对?” 白曜嘴角轻勾,笑得奸诈无比:“青弦弓——” “啥?”云飞一时怔愣,有点缓不过神来。 “听说世子前不久得了把青弦弓赏你了,你也知道,射剑不是你擅长的,放你那也是浪费,与其当摆设,不如让它物尽其用是不?你都说咱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自然是有福同享。” 白曜说的理直气壮,那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叫云飞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暧昧不是罪。 他可是软磨硬泡好不容易从世子那里拿来了,是皇帝赏下的宝物,就是当摆设看也是他的事情,这只狐狸,敢情一直惦记着他的东西,原说今日怎么老在他的话里揪错处,就等着这一刻呢吧。 都怪他这张破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跟宁二小姐挂上勾,这下好了,被白曜给抓住尾巴了吧。 云飞此时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让你话多,让你话多。 “好,成交!” 白曜唇边的笑容无限放大:“刚刚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云飞眼角一抽,无力的跌在软榻上,仰天长叹,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呀。 世子老说他不正经,他真该叫世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谁不正经。 用厚颜无耻都不足以来形容白曜了。 这个伪君子—— 楚昱驾着马车跟在本属于宁子衿的马车后面,一路往姚家走去,地方越走越偏,越走越冷清,却依旧挡不住他的好心情。 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聪明,想到了这一个点子,马车在他手里,宁子衿去哪不还得听他,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很快,马车在萧条的姚府门口停下,姚管家率先跳下马车,正想要去开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楚昱身侧,恭敬的道:“世子,到了!” 楚昱看了眼面前灰暗的牌匾,眸中淡然无波,点点头:“恩,去开门,赶了这么久的车,突然觉得渴了,不介意我进去喝杯茶吧?” 虽然是客气的问了下,不过谁敢跟贤王世子说个不字? 姚管家诚惶诚恐,满心欢喜的应了一声,立即撒开腿跑去开门,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欢快,好像捡了宝似的。 不只对姚管家,就是对整个姚府来说,世子大驾光临是件无限荣耀的事情,可不比捡了宝贝还要叫人兴奋。 宁子衿闻言,秀眉狠狠的拧了起来,清丽绝美的容颜带着不解的神色。 “世子……” 宁子衿正要说什么,一下子被楚昱给打断了:“既然到了这里,没有理由不进去拜见一下,这也显得太没有礼貌了,更何况,我是真的渴,难道你想过门不入?” 楚昱的醇厚似酒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控诉的意味,像是在斥责宁子衿人都到家门口了都不进去见一见长辈的不孝行为。 宁子衿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强大的克制力,她保不准会不会直接暴走。 掀开车帘,无视楚昱那张在她看人实在欠扁的俊美容颜,宁子衿率先走下马车。 姚玉霜惶恐的向楚昱行了个礼后,也匆匆跳下了马车。 楚昱的容貌是风华绝代,夺人心魄,但姚玉霜的心里却只有深深的惊惧,在强大的害怕之下,她哪里还空有其他心思。 姚管家恭敬的垂首,立在门前,恭迎楚昱。 那一脸急切的模样,恨不得立即飞进去禀报姚老夫人,家里来贵客了,贤王世子登门了。 楚昱优雅的从马车上纵下,狭长的凤眸中是如皎月般的清辉,明明透着一股冷漠,然而细看之下,却有着点点的温柔异世师表全文阅读。 即使公侯王府,楚昱都不屑于进去,但姚府不同,这里是宁子衿的外祖家,而这一家人,对宁子衿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爱屋及乌,楚昱从心里自然就对姚府有着不一样的尊重,当然,这争对的只是大房,并非二房。 何况人们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更没有不拜见的理由,有的时候,强大的亲友团也是成功娶回娇妻不可或缺的因素。 “见过姚老夫人!”楚昱走进主屋,见了姚老夫人便抱拳说道,惊得姚老夫人身子差点从绍妈妈的手中滑下去,快步走到楚昱身前,受宠若惊的道: “老妇何德何能,得世子大礼,老妇给世子请安。” 姚老夫说着,便要给楚昱行礼,楚昱微微一笑,抬手扶住了姚老夫人:“姚老夫人是长辈,楚昱岂敢受姚老夫人的礼。” 受谁的礼,他也不能受姚老夫人的礼啊。 一旁,白氏欲要行礼,又被楚昱制止了:“宁夫人免礼,今日突然造访,打扰二位了。” “不打扰,不打扰,世子能来是我们的福气,来人,上茶。”姚老夫人惊喜的连连摇头,连忙吩咐着。 楚昱是什么身份,他来姚家可是贵客临门,对他们来说只有喜,哪里来的扰。 虽然姚老夫人跟白氏不明白楚昱怎么会来,但两人都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不问。 “寒舍简陋,让世子见笑了。”姚老夫人坐在一旁,紧张又不好意思的说道。 楚昱淡淡的笑了一笑,端的温文尔雅,高贵大方:“姚老夫人客气了,能进来喝杯茶,是楚昱的荣幸。” 卑谦有礼,万分尊敬的话,直叫姚老夫人听得双手颤抖,那张满是皱纹,布满沧桑的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贤王世子可是皇亲贵胄,而她不过普通平民,何时被身份如此尊贵的世子如此恭敬的对待,就算曾经风光过的姚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时,姚玉霜拿过阿蛮抢回来的笑口酥,端着到姚老夫人面前,笑道:“祖母,这是一笑堂的笑口酥,是阿蛮好不容易挤进去才买来的。” 姚老夫人的眼睛,在看到笑口酥时明显的一亮,放出绚烂的色彩,此时的她,仿佛就像只个淘气的孩子,看到了自己最爱的美食而露出欣喜之色。 笑口酥虽不是千金难求,但重在它的味道实在太美味,往往供应难求,而一笑堂更是每天限制了笑口酥的出售,一天只卖一百盒,一百盒卖完,任你拿出千金,也不会再多卖一盒,都说物以稀为贵,也因为如此,更加奠定了笑口酥的畅销。 姚玉霜也是一次偶然买了一盒笑口酥回来,姚老夫人自吃上后便谗上了,只是耐何笑口酥的畅销不易得,要挤进那些人拥挤的人潮中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姚玉霜也不过买过几次回来。 今天要不是阿蛮,她估计还在人后面挤呢。 楚昱优雅的喝着茶,将老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暗记了下来。 原来姚老夫人喜欢笑口酥,他得投其所好才行。 宁子衿只是从姚玉霜嘴里听到了姚老夫人对喜欢吃笑口酥,也没料到姚老夫人对笑口酥的喜爱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想了想,她又将一盒笑口酥递了过去鹤舞月明全文阅读。 “外祖母,您若喜欢,我下回再给你多带一些来。” 姚老夫人笑眯眯的看了眼宁子衿,神情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能抵过笑口酥的诱惑,接了过来:“子衿有心了,不用特意去买,这东西偶尔偿偿就行。” 众人都明白姚老夫人这话是客气,不忍心宁子衿为了她这点喜爱而麻烦。 宁子衿微微一笑,瞬间满室生辉,迷人的笑容叫人仿佛看到了百花齐放的美景,美艳绝伦。 又稍坐了片刻,宁子衿起身告辞。 楚昱见状,也笑着跟姚老夫人打招呼离开。 姚老夫人等人一直将楚昱送到大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一双双眼睛像是脱了窗似的快要瞪出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楚昱从车夫手中接过马鞭跟僵绳,在他的一声“驾”中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只有姚玉霜的神色正常,笑意吟吟的看着马车渐渐消失的方向。 不是她不震惊,只是比姚老夫人跟白氏等人震惊在前头,既然都震惊过了,这下也没有什么那震惊的了。 “霜……霜儿……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贤王世子为何会当车夫? 姚老夫人瞠目结舌的回头,问姚玉霜。 一张嘴不停的哆嗦着,显然有些回不了神。 姚玉霜疑惑的耸耸香肩:“我也不清楚,世子非要送子衿回去,子衿拒绝了世子的好意,于是后来世子就将僵绳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如果祖母跟娘亲耳听到了世子缠着子衿非要送她回来的无赖话,估计下巴都得惊得掉下来。 只是即便不用亲耳听到,这会儿姚老夫人跟白氏已经惊的下巴快要脱臼了,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明白一个讯息。 难怪贤王世子会来他们家,难怪他会如此彬彬有礼,果然有问题啊。 只是很快,姚老夫人跟白氏的眼中,不约而同的浮上一抹忧虑。 被贤王世子看上,不知是福还是祸,她们虽然深处后宅,但不是蠢人,贤王世子几乎比皇帝的亲生儿子还要受皇帝的喜爱,他的婚事必然由皇帝作主,子衿虽为尚书嫡女,但邺城不乏名门之女,怕是以子衿的身份,只能为妾。 一想到这个可能,姚老夫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在她心里,不管宁子衿是何等身份,都是最完美的,她即使不嫁皇亲贵胄,但也必须是个真心疼她爱她的男子,在经历过女儿的悲剧之后,姚老夫人更希望宁子衿能找个好的归宿,哪怕无权无势。 而另一边的姚宅,一名小人急匆匆的往府里跑去。 二房的宅院虽然算不得富贵,但却比起大房大了不止两倍,里面的布置也是精致不失档次。 “老爷……老爷……” 下人匆匆跨上台阶,不知因否因为走的太急,在台阶上绊了一跤,接着迅速爬起,继续往大厅奔去。 姚文不悦的皱着眉锋,冷冽的目光狠狠的瞪着那惊慌失措的下人一眼,怒道:“不中用的东西,吵什么吵,老爷我还没死呢。” 下人被他的目光瞪得身子一颤,心里一阵发寒,然而很快又想起了正事,惶恐的道:“老爷,贤王世子来了……” “什么?在哪呢?”下人的话刚说了一半,姚文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喜若狂的问道,一只脚跨出,作势就要往大门跑去棋人物语。 “又走了。” 下人见状,忙解释道。 姚文跨出去的脚生生的抽了回来,望着下人,怒吼:“混账,世子来了为何不早些通报。” 下人瑟瑟的缩了下脖子,忐忑不安的望着姚文,感受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怒气,双腿一个劲的打颤,差点跪了下去。 “老爷,奴才刚刚看到世子从大房屋里出来,是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宁家二小姐离开的。”下人牙齿打颤的说完,一瞬不瞬的看着姚文,他要再不说明白,估计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不是他不急时通报,而是他看到的时候,世子已经跳上马车,准备离去了,而且不是到他们府,而是去了大房。 “什么?”姚文瞳眸倏地紧缩,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声音尖锐而又刺耳,震得下人耳膜嗡嗡作响:“世子去了大房,他去那里做什么?” “奴才……奴才不知道。”下人此时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多这个嘴了,如果他不说,也没有人知道世子来过,就算日后知道了世子跟大房有关系,也怪不到他头上,何苦现在让他一个人承受老爷的怒气呢。 姚文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阴沉之色,他双手负在身后,在屋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不时的盘旋着楚昱去大房的原因。 这时,屋里响起一道沉着的男子嗓音,在大厅的一旁,姚文的庶长子姚玉平敛眸说道:“爹,世子身份尊贵,怎会驾马车?” 话里有着疑问,下人当得姚玉平以为他满口胡言,忙指天发誓道:“奴才没有看错,是世子驾着马车。”那表情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让姚文父子相信。 姚玉平没好气的白了下人一眼:“谁叫你多嘴,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话,下人如临大赦,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或者说逃更确切些,就怕慢了一点姚文反悔不让他走了。 姚文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阴冷的眸中这才漾起一抹疼爱之色:“平儿有何高见?” 姚玉平虽是庶子,但却是长子,而且还是姚文膝下唯一的儿子,能不叫姚文捧在手心里宠着。 “而且还是驾着马车带着宁子衿离开,堂堂一王世子,为何要做这自降身份的事情,摆明了是意有所图。” 姚玉平冷静的分析着,玉质般的面容忽地闪过一丝邪-淫跟贪婪之色。 他虽没有正面跟宁子衿见过,却在知道宁子衿这个人时悄悄打探过她,而她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也在初见一眼后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午夜梦魂之时总会想起女子绝美的容颜与那妙曼的身姿,哪怕明知不可高攀得不到,却也抑制不住想要得到她的心,一偿美人在怀,翻云覆云的美妙滋味。 姚文在姚玉平的话中渐渐瞪大了双眸:“你是说贤王世子看上了宁子衿?”然后在姚玉平默不作声下喃喃道:“难怪,难怪啊……” 难怪楚昱去了大房,看来是为了宁子衿。 与此同时,姚文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甘跟怒气,凭什么宁瑞远有这么好的命,妹妹当了妃子,他娶了信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就连女儿也被贤王世子相中了。 姚文一直记着那天上门求见,却被宁瑞远扔出府的羞辱,一时间咬牙切齿雷破乾坤。 “爹,宁家也就罢了,如今咱们可没有那个实力去报当日被辱之仇,可这大房一直被咱们压着,若是让他们借着宁子衿的光而翻了身,怕是难容咱们。”姚玉平冷声提醒道。 姚玉沉着脸不语,心里却大为赞同姚玉平的话,大房那几个妇人不足为俱,可还有个姚玉珩在,若姚玉珩翻了身,岂非不找他们算账? 动不得宁瑞远他已是万分憋闷,可不会容许姚玉珩一个无名小辈也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我容忍那大房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蹦跶的够久了……”姚文的话没有说完,然黑眸之中迸射出来的戾气张显着他的杀意。 本来留着一群孤儿寡母对姚文来说并没有什么,时不时欺压一下反而让他们心中觉得畅快,但这前提是得建立在没有任何威胁之前。 姚玉平看着姚文,随即勾了勾唇,眼底闪过阴森森的寒气! 宁府 大门两旁的侍卫看到了赶着马车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极好的楚昱,一双双眼睛几乎瞪了出来。 “吁——” 楚昱长呼一声,手中的僵绳收紧,马车立即停了下来,一直坐在楚昱身旁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的车夫立即滚了下来。 心里同时升起劫后余生的感慨:终于回府了! 天知道他坐在贤王世子身旁,一颗心害怕的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是个人都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心里压力。 “奴……奴……奴才参见世……世子……”侍卫们怔愣过后,纷纷跪地给楚昱行礼,脸上的表情惊恐交加。 世子当车夫,这消息怎么听怎么骇人。 楚昱冷冷的昵了侍卫一眼,从容不迫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都给我闭嘴……谁敢进府通报,我扒了他的皮……” 那欲要进府的侍卫一听,双腿连忙顿住了,世子的吩咐,谁敢说个不字。 很快,宁子衿那道优美的身线出现在众人眼前,楚昱见状,俊美无俦的脸上立即换上了明媚的笑容:“不知不觉就到了!” 宁子衿对楚昱躯身行了个礼,忍住心里那快要脱口而出的叫骂:“有劳世子。” 还不知不觉,天知道一个时辰的路在他手里愣是走了足足两个时辰,这堪比蜗牛爬的速度恨不得叫阿蛮一巴掌拍晕他。 楚昱优雅的摆了摆手,嘴角淡淡的勾起,笑容邪魅而又诱人:“不客气!” 侍卫们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满不置信。 他们居然在贤王世子的眼里,脸上看到了无比满足的神情,而且还是对着他家二小姐,这…… 瞬间,两人的脑海里齐齐浮现了一抹令人不敢相信的答案,似乎想要求证,抬头冷不丁对上楚昱幽黑深不可测的黑眸,心中一凝,连忙低下头去,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管世子对他家二小姐有何心思,都是世子的事情,可容不得他们乱嚼舌根,若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万一有什么流言传了出去,到时候惹来贤王世子的不快,连小命都要交待了。 贤王世子可不同于普通的世子,他受皇上的器重跟喜爱甚至有传言超过了太子殿下—— 宁子衿谢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府我的美女房客。 楚昱直到眼里那抹俏影消失,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很快,云飞跟白曜赶着一辆临时租来的马车到了楚昱眼前:“世子,大皇子那里……” 白曜优心忡忡的看着楚昱,问道。 今日本是大皇子约了世子,哪知世子临时起意要送宁二小姐回府,这一送便是长达三个时辰,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大皇子恐怕被世子无缘无故放鸽子而要怒气横生了吧。 楚昱轻松一跃,跳上马车,然后钻进了车厢内,云飞跟白曜的耳边接着响起他满不在乎的轻哼声:“大皇子如何?莫非他还要吃了我不成,回府。” 就这个时间,他就是去了约定的地点,也早已没了楚天朔的人影,何必再去白跑一趟。 云飞冷不丁翻了个白眼,主子,大皇子是不敢吃了您,可咱只是王爷之子,人家可是是皇帝的儿子,再看他不顺眼好歹也得给点面子不是,您倒好,一声不响就把人家撂在一边,还不让我们去通报一声,摆明了是不将人家放在眼里呐,话说,咱即使真这么想,也该低调着些不是。 不过这些话,云飞可不敢当着楚昱的面说,只敢在心时小小的腹诽着。 宁子衿先去了睦元堂,夕阳西下,酒落点点余辉,橙色的光晕打在宁子衿的肩上,更添一分神秘的美感。 还未进屋,便听到屋里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 “听说姐姐最近特爱吃酸的,都说酸儿辣女,这胎必定是个男孩。”碧珠目光笑意盈盈的看着孙清然的腹部,肯定的道。 老夫人的眼睛闪亮闪亮的,显然碧珠的话甚得她心。 孙清然羞涩一笑:“承妹妹吉言!”她心下带着浓浓的戒备,碧珠虽然被抬为姨娘后跟她走的很近,表面上亲热的很,好似两人是亲姐妹,可到底是陆湘屏屋里出来的,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连成一线陷害自己。 所以,对于碧珠,孙清然能避则避,别说送的东西不敢,就是跟她站在一块,也让她毛骨悚然,就怕身上抹的香料能让她滑胎。 “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丫环进屋禀报着,老夫人闻言,立即笑开了:“快,快让二小姐进来。”那迫不急待的神情,再一次让人见到了宁子衿在老夫人心里的不一样。 “见过祖母。” “快免礼,来,到祖母这里坐。” “给二小姐请安。”碧珠见宁子衿进屋,忙起身行礼。 孙清然因为有孕在身,也有特赦,可以不用给任何行礼。 “瞧这模样是刚从府外回来,去哪玩了?” 宁子衿莞尔一笑:“还是祖母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红妆……” 红妆闻言,立即将手中一盒笑口酥递了过来:“祖母,这是一笑堂的笑口酥,听说味道好极了,外祖母可是极爱这味,我特意给你带了一盒回来,你偿偿,若是喜欢,我下回再去买。” 老夫人接过笑口酥,看着宁子衿的脸上闪过一抹恍惚,又似带着一抹愧疚,那是对姚老夫人的,因为她让姚氏一生都活在了悲痛之中,最后抑郁而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儿子,她虽没有直接责任,但也有间接过错。 ------------ 138 替死丫环 宁子衿带回来的三盒笑口酥,给了陆湘屏一盒,剩下的一盒本想给孙清然送去,但一想到孙清然如今正是紧张时机,若自己送去的东西一不小心出了问题,那她就间接成了凶手。 而留下的那一盒笑口酥,宁子衿又一分为二,另一半让阿蛮给宁子嫣送了去天降神偷全文阅读。 一路上,闻着盘中笑口酥传来的香味,阿蛮直咽口水。 梨花木圆桌上,精美的青花瓷盘中,堆叠着几块笑口酥,阿蛮的双眼立即变得像野狼般蹭亮。 宁子衿从睦元堂回到隐月阁,见到的便是阿蛮如狼似虎的眼神。 阿蛮那一副谗嘴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正常人都看的明白。 红妆鄙夷的昵了她一眼,就知道吃,指不定哪天因为吃的就被人给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立即像生了根似的在红妆的心里扎了根,非常肯定这种可能性。 忽然,宁子衿开口了:“红妆,把笑口酥端到书房,阿蛮,芳华,你们跟我进来。” “是。”红妆跟芳华应着。 宁子衿没有进花厅,直接从走廊去了书房,芳华紧跟其后。 红妆进屋端的时候,阿蛮还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桌上那盘笑口酥。 敢情这妮子没有听到小姐的话。 红妆径自进了花厅,端起桌上装着笑口酥的盘子就走。 阿蛮一直认真盯着的某物突然移了位,瞬间回了神,不满的瞪着红妆:“你做什么?”吃不着,难道还不许她多看两眼么? 红妆无语的仰头:“小姐吩咐,去书房。” “喔。”阿蛮应了一声,跟着红妆往书房走去,一路上,目光就没有从笑口酥上面移开过。 一进书房,宁子衿就伸手从盘子里捏了一块笑口酥咬了一口。 咕咚―― 耳边清楚的响起阿蛮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小眼神看着宁子衿,垂涎三尺,红妆跟芳华两人见状不由自主的嘴角抽搐。 贪吃的人见的多了,却没见过贪吃如命的! 宁子衿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阿蛮此时的表情,嘴角忽地扬起,笑容很浅,却是真切的,带着一丝温度的。 “味道还真是不错。”吞下手中最后一块,宁子衿评价道。 不期然的,阿蛮咽口水的声音更大了! “你们也偿偿!” 这句话落在阿蛮的耳朵里简直堪比天籁,她双眸骤然一亮,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也来不急道谢,一个箭步冲到了红妆面前,一手两个拿起笑口酥,然后抬眸,对着红妆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反射的光芒,然后,在红妆的瞪视之下,一溜烟跑到角落里,贼眉鼠眼一边观察着红妆跟芳华,一边吃着自己抢来的笑口酥,只是一口,便满足的眯起了双眸,弯弯的好像夜空下的一轮弯月。 唔,难怪姚老夫人这么喜欢吃,这味道真是好的没处说,比臭豆腐更吸引她,早知道这么好吃,她应该多买两盒,自掏腰包也没关系。 因为好吃,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手中的糕点,最后意犹未尽的舔舔沾着糕点屑的手指,然后目光飘向了红妆跟芳华。 两人一见阿蛮的幽幽的目光飘过来,集体哆嗦了一下,一人一手抓着盘子里仅剩的两块糕点,哧溜一下塞到了嘴里。 阿蛮咧着的小嘴瞬间垮了下去,看她们两人都不吃还以为不爱吃呢,正想大方点替她们解决的士界全文阅读。 红妆跟芳华同时瞪向角落里的阿蛮,传达着一样的信息:都吃了四块还要来分抢她们的,想的美! 感受着三个丫环之间的暗潮汹涌,宁子衿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偏心――好吧,她的确是偏心了,因为目前只有她们三个让她可以信任,所以有好的东西,她愿意跟她们分享,不过也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笑口酥太少了,不够分!若是直接在花厅里赏给她们,还不得叫没有吃到的人眼红个紧。 虽然这事看起来有点偷偷摸摸,但是安全! 碧痕拿着笑口酥出了锦墨堂,往栖云轩走去,青色的衣衫让她看起来清丽可人,娇好的容颜一片淡漠之色,无人瞧见她那双漆黑的瞳孔之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碧姨娘可在?”站在栖云轩的门口,碧痕问着院里打扫的丫环。 栖云轩比不上锦墨堂大且富贵,但一方小院却也处处透着华丽,叫人羡慕不已。 果然,主子跟丫环的生活,不是比比就出来的! 丫环一见碧痕,忙笑着迎了过来:“回碧痕姐姐的话,碧姨娘去老夫人那了,还未回来。” 碧痕虽是丫环,但却是陆湘屏身边的一等丫环,这府里的人,谁敢得罪陆湘屏身边的人,栖云轩里的小丫环自然是对她万分恭敬的。 “是么?”碧痕嘟哝了一句,看着手中的笑口酥,垂下的眼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小丫问歪着脑袋,问:“碧痕姐姐可是有事找姨娘,奴婢可以代为转达。” 她的话音刚落,碧珠喜悦却带着一丝不解的声音自碧痕身后响了起来:“碧痕?!” “奴婢见过碧姨娘!”碧痕回头,对着碧珠行礼。 碧珠连忙扶起她,略带责怪的目光轻瞪了她一眼:“咱们之间是什么情份,何必多礼。” 碧痕垂眸,一副恭敬的模样:“碧姨娘如今已是主子,礼不可废。”说完这句,碧痕暗暗咬了咬牙,压下心头那一抹憎恨。 “什么主子下人的,你我以前是好姐妹,以后也会一直是,快进屋,站着多累,咱们许久未见,好好聊聊。” 见到碧痕,碧珠是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因为她们是从小一起伺候夫人长大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只是自打她被抬为姨娘以来,碧痕似乎总有意无意的避着自己。 今日见碧痕主动来了栖云轩,碧珠自是觉得满心欢喜的。 碧痕跟着碧珠进了栖云轩,她不知道旁人听了碧珠的话会不会感激涕零,反正她没有任何欣喜之情。 如今当了姨娘,高高在上,说这些是在向她炫耀她的成就吗? 一样都是丫环出身,凭什么夫人抬举碧珠,论手段,论聪慧,论计谋她远远甚过碧珠,而以往夫人也更器重她一些,按说夫人要找帮手,也该找她才是。 碧痕心里,对陆湘屏的决定耿耿于怀。 “夫人叫我把这盒笑口酥送来给你。”碧痕将笑口酥放在桌子,说道。顿了一顿,她接着又道:“这是二小姐送给夫人的,夫人说她现在一看到甜食提不起喟口,又不想浪费了二小姐一片好意,想到你向来喜甜,便命奴婢送来了我的僵尸老婆大人最新章节。” 言外之意,是说陆湘屏有多看重她,所以一有好东西便送来了。 碧珠面上一喜:“替我谢谢夫人厚爱。” “东西已经送到,奴婢先告退了。”碧痕很快站了起来,说道。 碧珠脸上闪过一抹怔愣:“刚坐就要走啊,再坐一会吧。” “奴婢只是个下人,不及姨娘来得清闲,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碧痕掩去眼底的厌恶,语气生硬的说道。 也不待碧珠开口,便转身离去了。 碧痕离开栖云轩后,碧珠的贴身婢女柔儿走了过来,看着碧痕的背影发出一声冷哼:“姨娘,再怎么说你也是主子,碧痕说话实在太无礼了,还带着刺呢。” 碧珠抿了抿唇,并不搭话,她自然也听出了碧痕话里的利刺跟怨气。 轻轻的叹了一声,她摇了摇头,看来多年的姐妹情谊在她成为姨娘之后也就破裂了。 碧珠这样想着,心情也瞬间跌到了谷底,看着碧痕送来的笑口酥也没有了任何食欲,她瞅了柔儿了一眼,淡声道:“这盒笑口酥,你拿去吃吧。” 柔儿闻言,顿时欣喜若狂:“谢姨娘。”说罢,便捧着笑口酥退了下去。 夜,深沉,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残叶在半空中打着转落下。 菱花窗户上,印着树枝舞动的影子,在这膝黑的夜中犹如鬼魅张牙舞爪,格外恐怖。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尖叫声在这静谥的夜空中划下狠狠的一刀,紧接着,宁府各处,不少屋里纷纷亮起了灯。 以栖云轩尤为明亮。 “三更半夜鬼叫什么?”碧珠披了件外纱,走到下人房,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 她站在门口,看到了吓的面如死灰跌在地上紧挨着墙的柔儿,想来是因为惊吓过度连连后退到墙边,她一双黑眸死死的瞪着前方,床铺上,一名丫环七窃流血双目大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骇人不已。 碧珠的心瞬间跳漏了半拍,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直到身后接二连三的响起丫环们的尖叫声。 “啊……” “死人啦,啊啊啊啊……” 每个人都被丫环的死状给吓到了,胆小一些的直接晕了过去。 碧珠回过神来,脚上忽地一软,整个人跌到了地上。 这时,陆湘屏跟宁瑞远的疑惑声同时响起:“出了什么事情,什么死人了?” “老……老老老爷……夫人,杏儿……杏儿死了……死了……”有胆子大些的丫环回禀道,却也压不住内心的恐惧,颤抖的说道。 陆湘屏清眸霍然一瞪,视线随即往屋里扫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杏儿那张恐怖的死相,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也不由得深起丝丝寒意。 ------题外话------ 碧珠,碧痕傻傻分不清楚,唉! 谢谢会员亲yurikagxd 送了3朵鲜花 ------------ 139 自以为是 宁瑞远目光阴沉,冷冷的看着屋里莫名其妙七窃流血而死的丫环,冷冷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沉很冷,就像是从无底的深渊蹿起的寒意,叫人听了心底发颤。 屋里,早已下的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柔儿被人扶了出来,听到宁瑞远的寻问,一脸惊恐而又茫然之色,连连摇头:“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半夜起来小解,才发现……发现……” 也就是说,杏儿死的不知不觉,可以说是死在睡梦中的,而七孔流血的死法,怎么看都像是中毒。 宁瑞远皱了皱眉,最后一摆手,淡淡的吩咐道:“来人,将杏儿的尸体拉去埋了。” 陆湘屏目光一转,很快明白过来宁瑞远的意思,不过死个丫环而已,没必要弄的惊天动地,虽然死相惨烈,但谁知道她不小心碰了什么东西导致中毒,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为了一个丫环的死而要追查到底。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赶紧扶碧姨娘回屋休息,这大半夜的怕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你们好生伺候着。”陆湘屏吩咐道。 不少丫环在这一声轻吼中瞬间回了神,惶恐不安的扶着吓的腿软的碧珠回屋。 “好了,都去睡吧!” 于是,在宁瑞远轻飘飘的一句下,杏儿的死便画下了一个句号。 “老爷,咱们回吧。”陆湘屏转头望着宁瑞远,道。 宁瑞远抿了抿唇,抬头望了望天:“这一折腾我也没了睡意,你回去睡吧,我去书房看会书。” “恩,也好。” 陆湘屏温顺的应道,然后独自离去了。 栖云轩离锦墨堂很近,没多久陆湘屏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早被那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吵醒的锦墨堂下人们站满了院子,见陆湘屏回来,碧痕第一个站出来,问。 “夫人,出什么事了?栖云轩谁死了?” 碧痕焦虑的问道,陆湘屏下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却捕捉到了碧痕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之色,这样一个发现叫陆湘屏心中狐疑,面上去不着声色的道:“没什么,死了一个丫环,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中毒身亡了。” “丫环?”碧痕神情忽地一顿,反问了一句,声音虽然很平静,但陆湘屏在内宅摸爬打滚数些年,不论眼力手段心思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碧痕这下意的一问透着叫人查不到的失控,更叫陆湘屏心下泛疑。 “是啊,是个三等丫环,叫杏儿来着盖世超人全文阅读。” “碧姨娘没吓着吧?”碧痕又问。 陆湘屏漫不经心的扫了碧痕一眼,打着哈欠道:“那杏儿的死相极惨,七孔流血,碧珠自是吓坏了,好在没什么大事,你们也都别杵在这里了,该睡睡吧。” “是,夫人。” 碧痕眸光微微一闪,脸上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呢喃了一句:“那就好。” 然而,她眼中那快速掠过的失望却没能逃过陆湘屏的眼睛。 碧珠跟碧痕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就如亲姐妹一般要好,按说碧痕关心的问一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但是自打碧珠当了姨娘,碧痕对碧珠便已心生芥蒂,而且她刚刚那细微叫人不易发觉的反应,似乎有种兴灾乐祸的味道。 可陆湘屏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谁没事会第一时间内想到死的人是碧珠,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碧痕料到碧珠会死。 可是,为什么? 屋里,奢华的布置一点也不际湘屏出嫁前信国公府来的差,入目所极之处,名画古董比比皆是,随便拿一样出来都价值千金。 “夫人,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呢?”丁嬷嬷替她沏来一杯参茶,看到烛光下若有所思的陆湘屏,不解的问道。 陆湘屏端过参茶,喝了一小口,对丁嬷嬷说出心里的疑惑:“在想杏儿的死。” 丁嬷嬷听罢,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夫人,不过是个下贱的丫环,哪容你这般上心?” “不简单。”陆湘屏摇了摇头。 丁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问:“夫人的意思是,杏儿的死另有其意?” 陆湘屏抿了抿唇,半晌后,她抬头看着丁嬷嬷:“暗中查一查杏儿昨天吃了些什么东西?” “是,夫人。” 杏儿的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宁瑞远命人送了一笔安抚金给杏儿的家人,这叫人看来是宁府的仁慈,本来嘛,杏儿中毒死在自己的床上,无缘无故的,又不是宁府造成的死亡,宁府根本可以不用去管她的家人,而今宁瑞远却给了五十两银子杏儿的家人,直叫他们感激涕零,对他们来说,杏儿只是个可以赚钱的工具而已,活着多少给家里补贴一些,这女儿哪里及儿子来的管用,这下杏儿死了却白白得了五十两银子,还不得把他们乐死,直觉得杏儿死的太值了。 杏儿一个月寄回来的也才一两而已,这五十两够他们家用几年的了。 银子不多,但对一个贫民人家来说简直是巨财,直把宁瑞远当成是仁义善良的大好了,形象一高再高。 经过三天的暗中寻问调查,丁嬷嬷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陆湘屏。 “那杏儿一天所吃的东西都是跟其他丫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起初奴婢觉得是不是不是食物中毒,正想往别的方面查一查,却意外听到了栖云轩的柔儿在抱怨,说碧姨娘赏给她的笑口酥居然都被杏儿那丫头给吃光了。” “笑口酥?”陆湘屏本在修剪着指甲,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 丁嬷嬷点了点头:“没错,夫人让碧痕送去的笑口酥,碧姨娘不知为何赏给了那叫柔儿的丫环。” “你的意思是杏儿是吃了笑口酥中毒的?”陆湘屏淡淡的问道,漫不经心的脸上看不到的丝毫的情绪,然而只有丁嬷嬷感受得到她身上那萦绕着的森森寒气,好像要活活把人给冻成冰雕我姓弗格森。 “夫……夫人……”丁嬷嬷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唤道。 陆湘屏懒懒的掀了掀眸:“你如何断定笑口酥里有毒?” “夫人是聪明人,在发现碧痕的异样后便有所疑虑,杏儿一天所吃的东西都跟大家一样,唯独比众人多吃了笑口酥,起初奴婢不明白为何柔儿没事,杏儿却有事,但是细细想来,极有可能是毒下在了一块笑口酥里,并不是全部,而杏儿偏偏倒霉,吃到了带毒的笑口酥。”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也八九不离十了,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问问碧痕就清楚了。”陆湘屏继续修剪着指甲,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奴婢这就去叫碧痕。” 丁嬷嬷半白的眉毛轻轻一皱,心中暗骂碧痕的不争气,夫人对她的器重比碧珠更甚,这丫头竟如此不争气,背着夫人也敢使小动作,简直是找死。 碧痕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陆湘屏当初就跟碧珠坦言过了,若按照陆湘屏以往的手段,不管是碧珠勾引宁瑞远还是宁瑞远主动,陆湘屏都会当作碧珠勾引宁瑞远而处理,决不会留下她的小命,而她不仅没有反而抬了自己,其中的原由就是找一个助力,而在如此前提下,碧珠自然明白陆湘屏必然不会害她,所以不会对笑口酥产生任何怀疑。 而且她又是只在一块上面放了毒药,只要碧珠一死,任你查破了天也查不到笑口酥上面。 如果不是夫人心思的察觉到了碧痕的异样让也暗中调查,谁也想不到她竟敢在夫人送给碧珠的笑口酥上下毒。 就连柔儿说起笑口酥时,也没有一点怀疑杏儿是因为这个才生亡。 毕竟她也吃了,可她却还是好好的。 很快,碧痕跟着丁嬷嬷进了屋。 “夫人找奴婢可有什么吩咐?”碧痕并未觉得陆湘屏有何异样,行礼问道。 丁嬷嬷看了目光阴测测的陆湘屏,心中长长一叹,最后转身将门关上,心里道不出的惋惜,怎么说她也算是看着碧痕长大的,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 陆湘屏看着碧痕只是微笑,笑容越来越深,也叫人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 碧痕虽然不像陆湘屏那般心机深沉聪明过人,但跟在陆湘屏身边多年,多少也学会了些小聪明,更别说看陆湘屏脸色。 “夫……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碧痕小心翼翼的昵了陆湘屏一眼,问道。 陆湘屏端起一边的茶,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一口,然后抬头望着碧痕:“你一直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丫头,我也正是因为看中你的聪颖跟玲珑所以才选你当陪嫁丫环,在碧珠跟你之间,我也是更器重于你,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竟敢在我背后耍小动作,摆了我一道,碧痕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斥责,却叫碧痕听到了里面的肃杀之意,听了心惊胆颤。 碧痕清眸霍然一瞠,愣愣的看着陆湘屏,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是挺聪明的,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也查不到我的头上,跟我这么久,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 ------题外话------ 脖子疼啊,丫的躺床上转个方向都能扭到,无限痛苦……好不容易找着的赶脚又给没了,呜……等脖子好了再找回来! ------------ 140 一次不忠 阳光自窗外洒入,光柱里细尘飞扬,轻风吹过,带起陆湘屏鬓间的墨发轻舞。 碧痕的眼眸,一下子瞪到了最大,陆湘屏虽然没有明说,但碧珠亦不笨,深知自己做的事情被陆湘屏发现了,她想破脑子也想不透,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连夫人自己都说了,哪怕杏儿的死让人追究,也不会查到她们的头上,但是夫人又如何知道杏儿是因何而死? “夫人,奴婢……” 碧痕刚一开口,丁嬷嬷便上前,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下作的东西,夫人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丁嬷嬷这一巴掌下了狠手,虽然疾声厉色,然在心底,丁嬷嬷还是希望碧痕主动认错,夫人念在她伺候多年颇得她心的份上严惩就算,而不是要了她的命。 说到底,丁嬷嬷还是不忍心碧痕最终落得个死的下场。 碧痕被这一把掌打得猝不及防,一张脸往旁边偏了去,“扑通”一声,她跪在了陆湘屏的面前,开口道:“夫人,奴婢知罪,可奴婢也是为了夫人着想,那碧珠不知廉耻勾引老爷,跟夫人争宠实在不要脸,夫人贵为主母若擅自动手难免会落下把柄,奴婢是实在气不过了才出此下策,望夫人明鉴。” 这一番表忠心说的义正言辞,丁嬷嬷无耐的叹了息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忍去看碧痕的下场,总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主,没想到犯起蠢来一点也不比猪差,先不说主子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丫环来多事,更何况就算你报不平,也不该在主子送去的笑口酥上动手脚,碧痕自以为聪明做的不留痕迹,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做了就是做了,这无疑是在夫人脸上扇了一耳光,难道说别人查不到就代表这件事情不存在吗? 陆湘屏沉默了半晌,忽地大声笑了起来,笑容尖锐,仿佛一颗锋利的刀尖在瓷器上重重的划过,叫人心底一凛。 “你果真是我的好丫环,真是忠心,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替我铲除障碍?” 波澜不惊的声音充满了软绵绵的味道,没有一点危险的信息透出,可是碧痕的眼中却忽地溢出浓浓的惊恐之色。 她明白,陆湘屏这模样,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是当你傻呢,还是当我傻呢?” 这时,陆湘屏淡然的嗓音再一次响起,碧痕心中此时有一根弦绷的直直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绷断了。 “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碧痕匍匐在地,头紧贴着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声一声都在宣示着她对陆湘屏坚贞不移的忠心。 她想,自己好歹是夫人最信任的丫环之一,而且又是最得夫人器重的,怎么说夫人也不会对她大惩,这件事情被夫人发现猫腻她不容狡辩,但夫人指不定会看在她一心替她着想的份上从轻发落。 “借着为了我着想的名号,行使着你自己的心思,你这丫头,还真没辜负我多年来对你的疼爱跟信任啊。” 云淡轻风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讽刺跟戏谑重生之美味关系。 碧痕纤瘦的身子猛然一抖,而就在这时,陆湘屏手中的茶杯突然向碧痕扔去,速度之快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茶杯砸在碧痕的额头上,竟然砸出了一个血窟窿,紧接着便是“呯”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成片。 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尚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传来,碧痕一个激灵瞬间清明了起来,也顾不得体内传来的痛楚,对着陆湘屏连连磕头,“呯呯呯”的嗑头声极响。 “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夫人息怒啊。”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湘屏忽然暴喝一声,伴随着的,是周身狂暴的愤怒气息。 碧痕被这样滔天的怒火吓的身子不断的颤抖,她断料不到陆湘屏竟是这样的生气,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额头渗出丝丝冷汗,混合着鲜血淌下。 “夫人饶命,是奴婢自私,是奴婢莽撞,奴婢以为只要碧珠死了,夫人需要帮手就会提拔奴婢的,夫人开恩,都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求夫人给奴婢一次改过的机会。” 屋里很安静,只闻碧珠重重的磕头声,不多时,额头上已经青紫一片。 陆湘屏紧紧抿着双唇,良久,嘴角蓦地扬起,笑容肆意而又残忍。 “好,好一个我需要帮手,我喜欢聪明的丫头,可却讨厌丫头自作聪明,一个连主子都敢利用的丫头,你以为我能容得下你?” 哪怕碧痕只是三言两语,但陆湘屏既然怀疑到碧痕,自然多少有点猜测得到她的用意,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明白碧痕是出于嫉妒之心,她不甘碧珠当了姨娘,而她只是一个丫环,她以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胜过碧珠,她在怪自己为什么选碧珠而不选她。 一个对主子心生怨怪之心的婢女,陆湘屏哪怕再器重碧痕,也不会留下她这个祸害,一次不忠,百次无用。 “夫人……奴婢知错了,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碧痕瞳孔不断睁大,被陆湘屏眼中浓浓的煞气给震摄道,紧接着高喊认错。 陆湘屏冷冷的瞪着碧痕,漆黑的瞳眸深处是森冷的寒气,仿若雪山之颠千年不化的寒冰,深深的刺入人的骨子里。 “丁嬷嬷——” 碧痕失踪了,就这样莫名奇妙的从锦墨堂里,从宁里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抛弃夫人身边一等丫环的美差离开。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碧痕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一杯毒酒下肚,碧痕的尸体被丁嬷嬷趁着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之时,扔到了宁府最北边的院子,那一口无人饮用的井里面。 “小姐,你说奇不奇怪,那碧痕说不见就不见了?”隐月阁内,红妆跟阿蛮一起蹲在铃铛的狗屋前,替它洗澡,一边问道。 宁子衿头也不抬的专注于刺绣,听到红妆的问话,只是不平不淡的说了一句:“奇怪。” “小姐,你觉得碧痕是去了哪了呢?” “不知道。”宁子衿依旧头也不抬的说道。 红妆以手撑着下巴,望天,继续遐想:“会不会被夫人悄悄嫁人了?”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湿毛巾擦洗着铃铛的毛发热血联邦。 没理由啊,碧痕既然是夫人的陪嫁丫环,那定然是很得夫人喜爱跟器重的,若碧痕要嫁人,夫人怎会如此低调,怎么说也是信国公府嫡长女身边的丫环,出嫁都是代表的夫人的面子跟信国公府的面子,没理由一声不响就不见了。 这个可能信似乎有点低。 “更或者碧痕被夫人谴回了信国公府?” 顿了一顿,红妆又抛出一个假设,只是很快,又在心里给否定了。 陪主子出嫁的丫环,除非是犯了头等大错才会被谴回去,碧痕犯什么错了?没听说犯错呀。 恩,这还真是件伤脑子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让人纠结啊。 “嗷唔——” 突然,铃铛哀怨的低嚎了一声,然后整个身子站了起来,疯狂的甩动着身上的毛发。 水珠在空中飑溅,甩得阿蛮跟红妆满脸满身。 “唉哟喂,要死了,你皮痒了是不是?”这话,是红妆对铃铛说的。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给铃铛洗澡了,每一次都乖乖的趴着任她们搓洗,被伺候的乌溜溜的眼睛眯起,一看就是享受的很,今天这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居然敢反抗? 阿蛮轻轻一抹脸上的水珠子,恶狠狠的瞪了红妆一眼:“你才要死了呢,让你洗毛,你洗它眼睛做什么?” 那水全抹眼睛里了,能不叫铃铛炸毛吗? 红妆一愣,看看手里的帕子,暗暗吐了吐舌头,呃……她好像是想太入神了。 宁子衿听到这方的动静,这才舍得抬起一颗脑袋来,施舍性的给了二人一狗一个眼神,唔,铃铛又变大了不少,随着它身体不断的变大变壮,连带着饭量喟口都快要超越阿蛮了,唉,她这小小隐月阁还真有快被他们吃穷的趋势。 铃铛被宁子衿幽幽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一瞬间,湿漉漉的毛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忽然间,它打了个喷嚏,然后极为狗腿的走到宁子衿身旁,拿着湿嗒嗒的脑袋谄媚的拱了拱宁子衿腰部。 宁子衿坐在石有凳上,铃铛站着,脑袋竟已到了她腰部以上! 可想而之它生长的速度跟它体型的庞大,也难怪旁人见了胆战心惊。 这哪里是温顺可人的宠物可以比拟的,那老虎的体型也不过如此啊。 “汪唔……”铃铛卖乖似的低唔一声,那脑袋差一点将宁子衿给拱到地上去。它似乎也看到了宁子衿眼里那一抹小小的嫌弃,拼了命的撒娇。 宁子衿努力稳住身形,一手拍开铃铛的脑袋,这厮,也不知跟谁学来的撒娇,竟运用的炉火纯青,明明是龇牙咧嘴的恐怖凶相,叫人望而生畏,宁子衿却偏偏在里面看到了可爱的模样来。 她一定是中邪了! 忽然,院门口走来一名丫环,正是代替刘妈妈如今贴身伺候老夫人的皓月。 “奴婢见过二小姐。”皓月行至宁子身前,行礼唤道。 宁子衿抬脚踢开铃铛,放下手中的绣活,问:“可是祖母有事找我?” 铃铛每天吃的脑袋肠肥,重量也呈直线上身,宁子衿要将铃铛给挪到旁边也得费老大的劲,心里再一次觉得该给铃铛减食了。 ------------ 141 太后下帖 皓月生的极为普通,然一双眸子却灿若星宏,在她那张普通的脸上添上了一色彩,她望着宁子衿,点头微微一笑:“正是,太后娘娘于五日后去相国寺拜佛听禅,特邀众家老夫人一同前往作伴,老夫人刚刚也收到了帖子,让奴婢前来告知二小姐,老夫人五日后带着您跟三小姐一同前往拜见太后娘娘。” 宁子衿眉稍轻挑,愣了一愣,而后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奴婢告退绝色女王最新章节。”皓月说完,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待人一走,红妆跟阿蛮迫不急待的将脑袋凑了过来:“二小姐,太后娘娘礼佛听禅,跟随而去的都是公侯之家的老太君们,请老夫人,这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红妆在一旁连连点头,难为阿蛮那颗只知道吃的脑子里还想得到这一点。 不是她们妄自菲薄,而实四品工部尚书在皇城根下,高门济济之中根本不足一提,哪怕拥有诰命在身,也实在够不着能得到太后这个脸面啊。 宁子衿皱眉若有所思,就连阿蛮都能想得到的一点,她如何能想不到。 前世,太后可从来没有如此屈尊降贵过,祖母也更没有过陪伴在太后身边的机会,现在唯一说的通的,只有陆湘屏了。 或者,陆湘屏背后的信国公府是其一,皇帝器重宁瑞远是其二。 突然,红妆一个惊叫:”啊——“然后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宁子衿耳边,小声道:”小姐,该不会太后娘娘还对那副百鸟朝凰的屏风出的差错耿耿于怀,这次叫老夫人去故意给咱们难堪吧?“ 宁子衿毫不怀疑的一口否定红妆的猜测:”不可能。“ 红妆眨眨眼,跟阿蛮对视一望,问:”小姐如何这么肯定?“ 阿蛮同样望着宁子衿,点头附和着红妆。 ”一,若太后娘娘要降罪宁家,当日惩罚宁玉纤的时候就不会放了宁家,这个时候再来翻旧账,难免落得个阴险小人之名,就算当日太后将咱们满门抄宰也不会有人多说半个字,既然当时不会,这会更不可能。二,宁家再也不是当初的寒门小户了,跟信国公府有了一层姻亲关系的宁家,太后更不可能随便打压,更何况,皇上目前格外器重父亲,于公于私太后都不会这么做。“ 她前世没少跟太后接触,能坐到太后这把椅子上的女人都不可能是善良之辈,但越是身在高位,太后就越不能肆意妄为,哪怕她心里恨极了宁玉纤带给她的羞辱,她也不会殃及旁人,所以当初宁子衿才会敢这般肆无忌惮。 想来想去,太后这次突然如此”看得起“祖母,怕也是因为她所认为的两个原因,信国公府跟皇帝。 天空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天看起来叫人深感抑郁,雨虽小却很密集,细密的雨丝打在车顶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马车缓缓而行,往相国寺而去,车夫穿着梭衣,雨水打在梭衣上,然后溅到眼睛里,叫他的眸眸眯成了一条直线。 马车后面,十名宁府侍卫踏着脚步紧紧跟随着,因为是去相国寺陪太后听大师讲禅,并不是入龙潭虎穴,太后身边的御林军个个都是高手,压根就不用怕有危险,所以老夫人也并没有多带侍卫出来。 马车里,坐着老夫人,宁子衿,宁子嫣同一人一个婢女共六人。 因为下雨,多带人也就成了累赘。 在接近相国寺的路上,越来越多的马车从身旁经过,这次太后拜佛,收到帖子的人都带着自家孙女同去,这次邀请的都为女眷,所以并没有男子跟随。 相国寺为大齐第一大寺,不仅壮阔而且威严十足,层层石阶直通而上,站在石阶下面仰头望去,只觉得相国寺高高在上庄重不可亵渎。 丫环们打着伞,主子们一波接一波的往上走去。 站在宽广的广场上面,放眼望去,只见那屋角似山脉般连绵不绝,一层一层往外铺开,几乎看不到头,相国寺三个烫金大字悬于众人的头顶,叫人从心底升起敬畏之情天才特警玩官场。 大雄宝殿内,众僧人们井然有序的分几排站在两排,放眼望去,一片青黄交接之色。 数丈之高的佛祖像下,主持身穿袈裟端庄而立,一手持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而他的身旁,站着几名年岁较长的僧人,想来在寺里颇有声望。 大殿很大,此时除了僧人们,更站了不少老夫人跟各家小姐们,一个个矜持的站在自家祖母身侧,温柔高贵。 公侯之家有老夫人的,由老夫人带着孙女来,老夫人忆逝的,便由主母带着女儿前来,众人为了在太后面前留有好的印象,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入目所及之处,似百花争妍,各有千秋,叫人移不开眼,而这一样群莺莺燕燕围聚在此,跟大殿里的僧人们形成了突兀的对比。 然而这些人个个身家背影都不容小觑,哪怕再突兀,谁还能说个不字。 相国寺在大齐颇具盛名,但也是建立在皇寺的基础上,没了皇家的依仗,怕连云城的华宁寺都不及。 老夫人虽然诰命比这里在场的人低,但站在大雄宝殿之内,丝毫不觉得卑微或是违和,老神在在的扎在人堆里面,目光淡然噙着丝丝凛冽之意。 ”嘶,我没看错吧,宁子衿那小贱人居然也来了?“ 人群里,一道压抑住的惊呼声悄然响起,飘飘扬扬传到了宁子衿的耳朵里。 扭头,宁子衿寻声望去,就见她的后方几人之遥处,楚暇瞪圆了眼珠子,跟她身侧的傅珞璃说道。 傅珞璃起初没有发现,听到楚暇的惊呼声,这才看到了宁子衿,当即一双眉狠狠的拧了起来,几乎要成一个疙瘩。 叫嘴边的谩骂声忽地又咽了回去,楚暇是皇亲国戚,又有刁蛮任性的名声在外,自然不怕,可她不同,父亲虽然手握重兵,但到底只是个臣子,容不得她在今天放肆。 她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宁子衿逞口舌之快而惹太后大怒。 离楚暇近一些的人,目光纷纷向宁子衿看来,一些不认识宁子衿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探究味道。 能被太后邀请的,大多是显贵之家,这些人中或许对宁子衿等人没有敌意的,但也不乏鄙夷跟轻蔑之色,显然是认为宁家是不够资格被太后请来的。 豪门贵族中没有谁不认识谁的,要说不认识,那肯定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显然,宁子衿等人的出现,在这些贵族里怎么看都上不得台面。 ”宁子衿?是邺城近来的新贵宁家的女儿吗?“有人好奇的问出声。 ”嗤!可不就是她,这么低贱的人怎么也来了相国寺?“楚暇双手环胸,上上下下扫了宁子衿一遍,百般的看她不顺眼。 面对楚暇的羞辱,宁子衿淡淡的扬起一唇角,清冷冷的笑容看得人心里毛毛的:”丽暇郡主没有看错,可不就是我,至于郡主最后那一问,恐怕得问太后娘娘了…… 说完,她深深的瞥了楚暇一眼,意味深长,意犹味竟,似含千言万语! 宁子衿虽然没有明说,但有哪个不明白的。 楚暇口口深深说宁子衿是个低贱的人,可正是她口中低贱的人,是收到太后娘娘的帖子,由宁家老夫人堂堂正正的领来的。 傅珞璃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气得小脸通红的楚暇,又扫了一眼宁子衿,垂眸隐在人群里,楚暇没脑子,她可不会跟着一样没脑子官道之权色撩人。 宁子衿再低贱,若不是受到太后的邀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相国寺。 楚暇只凭着一腔怒火想要在口舌上争一长短,却没想到反被宁子衿给呛了回去。 你这话是在辱没太后有眼无珠呢还是在指责太后做事? 明白此理的人纷纷缩了缩脖子,神色各异的瞅了瞅楚暇,识相的纷纷闭嘴。 太后娘娘马上就来了,若一个不留神将这话传到她耳朵里,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事呢。 楚暇是皇亲国戚不怕什么,可她们这群不是皇亲的人呢?太后可不会给面子。 “哈哈,蠢不是错,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怕是到了人神工愤的地步,不由分说就骂人贱人,也不看看到底谁贱。”突然,人群里响起一道尖锐的耻笑声,那一句话赤果果的就像一把把刀子直戳楚暇心窝子。 楚暇杏眸倒竖,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怒吼:“秦锦梦,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哟,这话说的倒是大,合着这里你丽暇郡主最大,恩,看来太后娘娘也得靠边站了,就是不知道太后听到你讽刺她品味低,邀请你口中的低贱之人是什么样的想法?让我猜猜,勃然大怒?啧啧啧啧,你看你说什么不好,竟然侮辱太后请来的人,你这接间的辱骂太后吗。” 秦锦梦兴灾乐祸的说道,直叫楚暇又气又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在场稍有些心思的人都会联想到秦锦梦说的那一层,但楚暇再口无遮拦,那也是皇家郡主,往日里颇得太后娘娘心欢,否则也不会在邺城无法无天,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敢把意思挑明了说。 可是楚暇再得太后欢心,也不及秦锦梦在太后心里的地位来的重。 秦锦梦的爷爷可是太后的亲弟弟,而她则是太后的亲侄孙女,哪怕太后喜欢楚暇多过于秦锦梦,但好歹是秦家的女儿,自然没人敢不将秦锦梦当回事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血脉关系,让秦锦梦哪怕没有太后的宠爱也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而她最看不怪的便是楚暇,只要有她们两在的地方,几乎每一次都要闹的鸡飞狗跳。 这个时候,也只有秦锦梦才敢这么跟楚暇叫嚣,而且还毫无顾忌的把她们只敢放在心里隐喻的话给说了出来。 楚暇的表情几乎跟吞了大便似的难看,一张脸几近扭屈,身旁,响起湘王妃的轻斥:“暇儿,太后娘娘即来,不得放肆。” 说罢,她凉凉的目光昵了秦锦梦一眼,得来的,是秦锦梦挑衅的一瞥,当下没将湘王妃良好的教养给气绷了。 楚暇咬了咬唇,不敢造次,但又觉得心有不甘,狠瞪了秦锦梦一眼:“你说我辱骂太后,那请教秦小姐,本郡主哪一句话,哪一个字辱骂了太后娘娘?倒是你,一口一口太后娘娘靠边站,一口一个辱骂,在场的人可都听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冷言讽刺,谁不会? 她虽然言语不当,但是可没把这些话明指出来,可不像她秦锦梦,一个字一个字的都摆在台面上讲。 “掩耳盗铃,可不说的就是你,你这意思,是说在场的众人都是傻子不成?”秦锦梦毫不客气的反击,言语放肆又毒辣,性格不可谓不胆大嚣张。 宁子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她还真没想到会有人跳出来跟楚暇唱对台,不过宁子衿可不会自恋的认为,秦锦梦是在帮自己我爱你,只好到这里最新章节。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低沉而充满浓浓威严之气的嗓音响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众人一听到这声音,纷纷面色一变,露出恭敬而又畏惧之色。 “大老远就听到这里吵吵闹闹的,怎么了?” 话落,一袭凤袍的太后抬脚步入大雄宝殿之内。 太后虽然年纪很大,却依旧面容圆润,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睿智,满头银发,精神抖擞,想也知道,年轻的时候定也是一位美人。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午午岁!参见永宁公主!” 一瞬间,所有人包括寺中僧人们都纷纷对着太后跪了下去,硕大的殿内响起震耳的呼声。 太后精明的目光轻轻扫了一眼跪地垂头的众人,一摆手,道:“免礼!” “谢太后!” 楚暇刚一站起身,便疾步向太后走来,俏生生的又唤了一句“太后娘娘”后,挽上了另一只胳膊,同楚吟儿一人一边搀扶着。 “太后息怒,这事都怪暇儿,因为一时不解宁家的人为何会来,不小心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不料秦小姐听到,硬是将暇儿心里的不解曲解成了对太后的不敬,暇儿争于解释不由得声音大了一些,惊到了太后娘娘还望太后娘娘莫怪。” 楚暇活泼的俏脸看上去灵气逼人,虽然向太后请着罪,但脸上甜美的笑容更像是个跟长辈撒娇的孩子。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即使主动承认了错误,却硬生生的让人觉得倒像是秦锦梦无理取闹了。 太后的脸色,由最先的笑意,在听到楚暇的话后瞬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冰冷的眼刀“嗖”的一下射向了人群里的秦锦梦。 众人都禀气凝神,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是身出名门,她们是贵族,但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人贵得过太后? 不少人转头看了眼满不在乎的秦锦梦,心里纷纷同情了一把。 太后这意思很明显是帮着楚暇了。 “秦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一个千金小姐,站没站姿,毫无仪态可言,当真是丢尽我秦家的脸面。” 秦锦梦面对太后,也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别说要她像其他小姐一样端庄而又温婉而立,就是正常站着都没有。 她随意的靠在殿内粗大的圆柱上,手中的绣帕一下一下来回扇着自己的侧脸,似乎是在扇风,驱散热气,目光懒散,神态就似一只慵懒的猫。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惯秦锦梦的姿态,大多都觉得她丢尽了秦家的脸面,然宁子衿却在这份慵懒里看到了随性跟洒脱。 一个不拘泥于家族,规矩,尊卑观念的率真。 直到太后嫌弃的怒声响起,秦锦梦才稍稍立直了一些,嘟着红唇,一言不发。 太后面前,秦锦梦还不敢无法无天,秦家的命运都掌握在太后的手中,哪怕秦锦梦再嚣张,也不敢博了太后的脸面,只是听是听了,有没有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一张老爷气得隐隐有龟裂的意思,眸中怒火一闪即逝:“秦家怎出了你这等孽子。” “太后消消气,若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楚暇挑衅的昵了秦锦梦一眼,复又笑容满面的替太后顺着气无敌医仙全文阅读。 太后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将视线给收了回来,往殿内走去。 住持的额头不由自主的滴下一滴冷汗,见太后朝自己走来,忙迎了上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参见太后!” 太后收起了眼底的锋芒,凌厉的目光一下子变虔诚而又柔和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着住持回了个礼:“阿弥陀佛,大师好。” “太后周车劳顿,贫僧已准备了厢房,太后可休息片刻。” “有劳大师。” 太后来相国寺听禅,不只一天时间,是要在寺中住上一天的,所以太后也不急于一时,倒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虽说一路坐着马车而来,但皇宫离相国寺可不近,一路坐着马车颠簸而来,也着实将太后颠的够累,一听住持这话,太后便立即同意了。 说是休息,也不是去睡觉,走的时候叫上了各府的老夫人陪她一同陪她聊天解闷。 各公各侯各府的老夫人战战兢兢的跟在了太后的身后,走到一半,忽见太后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宁家老夫人,眸光忽地闪过一抹不知明的情绪,开口道:“宁老夫人,不介绍陪哀家解解闷吧?” 宁老夫人突然被点到名,浑身一个激灵,面色惶恐的垂头:“能陪伴太后是臣妇的荣幸。” 说罢,她便抬脚跟了上去,途中回头不安的看了宁子衿一眼。 那一眼,宁子衿明白,不是老夫人害怕跟太后相处,而是怕她受到楚暇跟其小千金小姐的刁难。 刚刚那一幕,老夫人分明感觉到了楚暇对宁子衿的敌意,那不是一个尊贵的郡主看不起小小臣女的轻蔑,似乎带着一股子怨恨。 若两人没有交集,何来怨恨。 老夫人相信自家孙女不是个惹祸的人,多半是楚暇故意挑事,她虽才来邺城不久,但对楚暇的“盛名”却也不是一点都没听过。 刁蛮任性,嚣张狂枉,飞扬跋扈,猖狂自傲…… 总结下来,这就是一个连永宁公主都不敢随便得罪的小霸王,原因无他,谁叫太后娘娘宠着疼着,一点也不比楚吟儿来的少。 宁子衿感受到老夫人的关切,心中一暖,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老夫人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跟着众人随太后而去。 太后离开后,一众小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相伴离去,相国寺虽然是座寺庙,但风景迷人,不说后山那姹紫嫣红的百花,还有那看起来连绵不绝的竹林,郁郁葱葱,还有那大片的梅林,待到寒冬腊月,那红白粉相间的梅花简直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小桥流水,一片肃静之中又透着温馨跟庄严。 不管哪一个季节来相国寺,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美态。 “二姐……”宁子嫣怯怯的扫了一眼离去前不望递给她们姐妹两人鄙夷神色的众家小姐,拉了拉宁子衿的衣袖。 她虽然很努力在转变,可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宁子衿的处之泰然。 宁子衿看着宁子嫣,微微一笑:“走吧,我们也去相国寺逛逛。” 重新站在这间大齐第一寺庙内,宁子衿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她为了孟如风讨好这些毫门贵族,努力融入她们的世界里去,没少来这相国寺拜佛,如今再来,似乎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想到孟如风,宁子衿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这个男人没能成功娶到她少了跟宁家一飞冲天的机会,好不容易跟凌家联成一线却不料凌家倒了,曾经跟凌家作对的人此时还不可了劲的踩贱他,宁子衿不用看也知道孟如风的日子过的很落魄,只是再落魄,他还活着呢…… 活着……活着…… 宁玉纤也还活着,哪怕过的卑微,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有我在,看谁敢要你!最新章节! “嘿,你就是宁府的二小姐,宁子衿?” 宁子衿心绪正飘远,忽然一道娇俏的嗓音落在她的耳朵里,抬头,便见楚吟儿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乌黑的眼中噙着浓浓的探究之意,好奇的打量着她。 “公主认得我?” “在来的路上就听皇祖母提到今日邀请的人中也包括了宁老夫人,公侯王府之家的小姐们我都认得,唯独不认得你,一猜就猜到了。” 楚吟儿毫不避讳的说道,她的话里不难让人听出她暗指宁子衿身份低微的,但却没有任讽刺的意思。 “公主果真聪慧过人。”宁子衿对着楚吟儿行了个礼,卑谦有礼的赞扬道。 这话说的恭维,但却没有一点谄媚的意思,清清浅浅的笑容叫人看的心里格外舒服。 楚吟儿是皇帝最小的女儿,大齐的永宁公主,自然是从小被皇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养成的性子可不会比楚暇差到哪里去,只是楚吟儿跋扈归跋扈,却没有楚暇那等阴毒心思,但也不是个能随意惹的主。 “不过小意思而已。”听到宁子衿的赞美,楚吟儿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然而眼底却闪过得意的神色,显然被宁子衿那一声聪慧过人夸得沾沾自喜。 “不知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宁子衿问道。 楚吟儿可是皇室公主,虽然跟她一样大,但宁子衿可不会觉得楚吟儿是在相国寺对她一见如故,想要相交。 楚吟儿双手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宁子衿,那模样恨不得在宁子衿的脸上看出朵花来。 身后的宁子嫣,身子早已摇摇欲坠。 那是吓的……有个丽暇郡主已经够吓人的了,若是这永宁公主也故意来找她们的麻烦,那她们可真是只有等死的份。 宁子衿目光平淡,任由楚吟儿上下打量,不急不燥,也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半响,那楚吟儿忽然开口道:“不是说要逛逛相国寺吗?你们第一次来,肯定不认识路,走,本公主带你们去。” 宁子衿一脸的错愕,要公主带路,饶是她再大胆,也觉得心脏在颤抖,谁敢将皇帝的宝贝女儿当丫环一样使唤啊,那不是找死吗? “民女惶恐,不敢劳烦公主大驾。” “别那么啰嗦,咱们边逛边聊……”楚吟儿素手一挥,豪气万千的说道,说罢便率先往前走去:“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 宁子衿跟宁子嫣面面相觑,于是两人齐齐迈着步子,跟在了楚吟儿的身后。 “原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如今看看也不过如此嘛。”走在前头的楚吟儿回头昵了宁子衿一眼,说道。 宁子衿被这一句话丢出来弄的满头雾水,万分不解:“公主这话何意?”这会,真是连她都听不懂了,貌似自己没跟永宁公主有什么过节吧?难道说是为楚暇或傅珞璃出气来了? ------------ 142 想不出名 “七哥嘴毒性子顽劣那是众所皆知的,向来只有别人在他那里吃了憋,我可还是头一回见七哥在旁人那里吃憋呢,可我看了半天,你也不过是个娇滴滴的柔弱小姐,可实在看不出来哪来的能耐。” 楚吟儿又回头望了宁子衿一眼,清亮的眼中带着满满的好奇跟不解。 宁子衿想,如果她没有眼花的话,她竟然在楚吟儿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崇拜之意。 “公主明鉴,民女有何能耐与七皇子对抗。” 宁子衿微微垂眸,神色恭敬的回道。她可没有让七皇子吃憋,不过是以事论事而已,七皇子没有理由来反驳她,可不能怪她让他吃了憋。 波澜不惊的眼眸,好似璀璨的明珠,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静若处子,美或皎月。就是同为女人的楚吟儿,面对如此绝美的宁子衿,呼吸也不由得一窒。 美,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令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这样一个娴静的女子,实在让楚吟儿很难想象得出将楚天朗一张利嘴给堵的哑口无言的一幕,是七哥夸大了?还是说宁子衿这张温婉动人的面容下其实是个厉害的人? “你倒是谦虚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楚吟儿喃喃了一句,道。 宁子衿勾了勾唇:“公主过奖了。” 楚吟儿这下越发看不懂宁子衿了,狐疑的目光又不断的昵了宁子衿无数遍,小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宁子衿是娴静,温婉动人,脱俗,淡然而又美好。所有在她身上出现的都是她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楚吟儿依旧不得不说一句,宁子衿身上那股优雅绝卓的气质,就是她这个从小受过最好教导的皇室公主都自叹不如。宁子衿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都如风如云,清贵不已。这样的宁子衿,还真不像是拥有一副伶牙俐齿将七哥气到跳脚的人。“你跟楚暇有仇对不对?”忽然,楚吟儿凑近了宁子衿,一双眯起的清眸中闪烁着名为八卦的神色。宁子衿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皇室小公主还真是闲得慌,不管什么都要问上一问。她跟楚暇有仇吗?或许有,但那是楚暇单方面的厌恶自己,总想着给她使绊子,而她不过是没有傻傻的站着任她欺凌而已,尊贵的面子受到了损害,楚暇于是就越加的不肯放过她,于是,不是仇人,也成了仇人。 见宁子衿不语,楚吟儿又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若是旁人,楚暇最多只是不屑而已,能引起秦锦梦跟她发生口战,定是楚暇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说罢,她像是极为肯定自己的判断,重重的点了点头:“恩,一定是这样子,宁子衿,不妨说说你跟楚暇是如何结仇的?” “丽暇郡主身份尊贵,民女区区贱民,哪敢与郡主为敌,至于郡主为何于民女有仇,这民女就不得而知了。”宁子衿柔和的嗓音缓缓说道。 前世对于永宁公主的映像,宁子衿并不深刻,就算有过见面,但她并没有跟皇帝的八公主有任何接触,而这永宁公主的性格也并没有像楚暇那样鲜明,被人津津乐道,所以对楚吟儿,宁子衿这会还并不能分辩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说单纯,皇室里养出来的人,无论保护的再好,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可若说她阴险卑鄙,那乐天派的一举一动实在跟那里搭不上边。 不管什么样的性格,宁子衿都深知楚吟儿不是能随便交与的。 听她说的模棱两可,楚吟儿无趣的瞥了瞥嘴,既然宁子衿不说,那她唯有去问楚暇了,在邺城,楚暇虽是郡主不是公主,但嚣张刁蛮的性格可是为邺城人人所知,除了秦锦梦,谁敢跟楚暇过不去,见到她恨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就算谁不小心冲撞了楚暇,也被她给整得不敢再出现在楚暇面前。 而瞧这宁子衿,被楚暇记恨上了不仅没有躲起来,反而大大方方的来了,脸上也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一片处之泰然与云淡青风。 或许,这宁子衿真有她的特别之处。 楚吟儿这般想道。 “八公主,原来你在这儿呢,叫我一阵好找。”忽然,花园里响起楚暇清脆的声音。 众人抬头,便见她像只花蝴蝶似的向楚吟儿挥手而来。 楚吟儿咧嘴一笑,唤道:“暇姐姐,你不是在陪着皇祖母吗?” “太后跟各位老夫人与夫人们谈笑,她们说的话题直叫我犯困,这不找着机会就溜了出来,公主,你怎么跟这贱人呆在一起,实在有失您的身份,咱们还是远离一些。”楚暇一张嘴就像撒黄豆似的收不住,甜美的笑容在瞪向宁子衿时立即化为阴狠之色。 楚吟儿并没有指责楚暇话里的侮辱,她看了看宁子衿,像是询问似的。 宁子衿见状,勾起嘴角屈了屈身:“劳烦公主引路,民女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楚吟儿咧嘴一笑,然后跟楚暇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风吹过,耳边传来楚暇一句接着一句的羞辱跟诋毁,其中还夹杂着楚吟儿的惊呼跟疑惑声最强杀手系统。 “真的?” “不会吧?” “她这么大胆?” “……” 楚吟儿回头看宁子衿一眼的意思是在问她,她们几人自己随意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宁子衿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不敢将楚吟儿留下,何况她是公主,若要走直接走就是了,何必来问过她们的意思,这可是给足了她们的面子。 园内精心培育的牡丹和芍药,一丛丛一簇簇开的正好。有些花瓣上犹带着露珠,微风吹过,颤颤巍巍,甚是可爱。 宁子嫣紧抿着双唇,跟在宁子衿的身后,听着楚暇越飘越远的嗓音,小脸涨得通红。 “二小姐,那丽暇郡主委实太过份了。” 宁子衿在一株牡丹花前停下,脑袋微微探前,轻嗅着花的芬芳,听着宁子嫣不小的埋怨,只是淡淡的扬了扬唇:“嘴长在她的身上,咱们想管也管不了,更何况,堂堂丽暇郡主,也不是咱们能管的。” “可是……可是……”宁子嫣咬着牙,心里气到不行,然而可是了半天也憋不出后面的半句话来,也不敢再憋出什么话来。 二姐说的没错,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她们还要去把它缝起来不成,就算她们有那个心,也不敢去招惹楚暇那只母老虎。 今日太后降临相国寺,每个人都紧绷了神情不敢犯一丁点的错,若冲撞了太后礼佛,有他们好受的。 宁子衿跟宁子嫣两人远离一众高贵的千金小姐们,不想上去给人家当乐子消遣,也不屑于同她们相交。 园内欢声笑语,繁花似锦,然而园内的人儿比那繁花还要娇丽动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肖海执着白色的佛尘走了过来,明明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的人,一张脸白得像是修罗鬼叉,看上去定是抹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厚厚的双唇涂着红红的胭脂,整个人看上去妖里妖气,一双细长的眼眸中迸射出道道凌厉而又阴冷的目光。 “给主子们请安。”肖海做势拱了拱手行礼,尾指翘起,摆出一个兰花指的姿势,然后接着道:“太后娘娘命奴才请各位主子去大殿礼佛。” 肖海这么说,就说明太后已经休息够了。 今天是礼佛,明日是听禅。 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这两件事情一天之内就可以做完还有多余的时候,可太后不同,她是大齐权势最高的女人,身份尊贵,自然流程也是极其复杂,花费的时候也就更多了。 “知道了,肖公公,我们这这就去。”楚吟儿清脆的嗓音响起,带着一股软软的糯糯的甜感。 肖公公的眼里浮上一丝笑意,对着楚吟儿微微一颔首,便先行离去了。 只是颔首,并没有行礼,更不要说对待公主的大礼了。 可见这肖海在皇宫里的地位,不一般呐。 肖海离去后没多久,楚吟儿就招呼众小姐们一同往大雄宝殿走去。 “宁二小姐,你也赶紧跟上吧,若让皇祖母等久了可就不好了。” “谢公主提醒众星之主最新章节。”宁子衿面对楚吟儿微微笑道。 楚吟儿虽然没有跟她关系有多好,也不见得这个八公主是有多喜欢自己,但她偶尔流露出来的一点善意叫宁子衿生起一丝的好感。 但仅是好感,并不能说明她喜欢楚吟儿这个人。 密密的细雨早已停了下来,阳光下,花朵翠叶上的水珠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天边,一道七色彩红横垮整个天迹,遥遥望去,犹如仙境。 一道钟声在宁静的相国寺内响起,带起一股肃穆的安详之意。 众人一路上走来还有的嬉笑交谈声,在临近大雄宝殿听到里面念佛声传来时,纷纷肃了表情,一言不发的,放轻了步子走进去。 太后一身凤袍跪于高大的金身佛祖像前,双手合十,一串佛珠绕在她的手臂上,手指捻过一颗颗珠子,光从背影的看,就叫人感受到那份虔诚。 身后,一排排老夫人跟各家主母跪着,每个人都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虽然不知众人心里有多少诚意,但脸上都表现出一副慈善的佛相。 楚吟儿率先抬脚垮了进去,身后的人没有犹豫紧跟着步入大殿,在那早已为她们准备好的蒲团上面跪下。 丫环婆子们都被挡在了殿外,站远了去了,不敢清扰了殿里礼佛的众人,唯一被留在殿里的奴才,也只有那肖海了。 殿内,经的吟诵声成了唯一的声音,透着佛家庄重的气息。 这一跪,便忘了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跪了多久,不少人的双膝开始隐隐作疼,显些跪不住,睁眼想要偷懒,但一接触到肖海那双精明而又森冷的目光时,心中一噎,凉气嗖嗖的从脚底板升起来,忙打消了念头。 殿外,站在远处等自家主子出来的丫环婆子里面,有人却不闲着。 虽然她们不受限制,但各人都自觉的尽量不出声,即使是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伏到对方的耳边小声的说。 人群里,一道绿色的身影悄悄的走到了红妆身侧。 “你是红妆,对吗?” 红妆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惊了一下,在她看来,这些人虽然都是奴才,但她们的主子尊贵,想当然的也就看不起她跟柳荷这尚书府的丫环。 乍然有人喊她,难怪红妆要惊愕了。 扭头,入眼的便是一张俏丽的圆圆的脸蛋,乌黑的眼珠子镶嵌在白里透红的脸上,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酒窝,一眼就给人可爱可亲的好印象。 当然,前提条件是忽略了她的身份,楚暇的贴身婢女。 红妆微微蹙眉,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好这么打量着她。 容彩也不气恼,嘴角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我叫容彩,是丽暇郡主的丫环。”她大方的说道,也不觉得自己是楚暇的丫环会引起对方的敌意。 红妆微微一怔,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丫环,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家小姐跟丽暇郡主可是敌对关系,郡主的丫环这个时候跑来跟她攀谈,这事情怎么想怎么古怪。 可偏偏对方一脸的真诚,好像在说不合的是她们的主子,可不是她们这些丫环。 红妆不知对方来意,只对容彩点了点头,客气带着一点疏离道:“容彩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既然对方没有挑衅,她自然不能太过份了暗影法师。 “是这样的……”容彩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红妆的腰间望去,那里,正悬挂着一只浅黄色绣着翠竹的荷包,样式精致,翠竹的节骨用金线勾边,充满了富贵。 红妆的目光顺着容彩的视线往下,只听容彩接着道:“上次见你就觉得你这只荷包绣工精美绝伦,甚是喜爱,回去我也照着做了一只,可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所以趁着郡主在殿里这个机会,特来向你取来细细看一看这针法是怎么绣的。” “你也知道,咱们两人的主子有矛盾,身为丫环自然得跟主子同仇敌忾,可主子是主子,咱们是咱们,就算咱们帮着各自的主子,也不能叫咱们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对不对,我就看几眼,很快就还给你,你不怕宁二小姐责怪,我还怕郡主发现我跟你接触回去处罚我呢。”容彩小声的说道,目光不时的看向大殿门口,好似怕楚暇突然从殿里走出来,将她逮个现形。 红妆从腰下取下荷包,递给了容彩。 虽然容彩跑来跟她攀谈有点怪怪的,但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做奴婢的有奴婢的无可耐何,不能说郡主刁蛮不可理喻就一干子打翻一船人,这么一想,红妆就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啧啧,这针脚,这手法,简直是巧夺天工了,红妆,你可真厉害。” 红妆安静的站在人群里,耳旁隐隐传来容彩的惊叹跟赞美的惊呼声。 巧夺天工,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绣的荷包,小姐的绣技,就是放眼大齐,也鲜少有人能及得上。 红妆想跟容彩强调这荷包出自谁人之手,但又觉得多此一举,没有必要。 很快,眼前出现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手里躺着她的荷包。 “红妆,多谢你了,你人真好,我一会回去再试试,若是有不明白,可以再来问你吗?” 红妆接过荷包,重新放在腰间,想也不想点头道:“当然可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容彩如此亲近的笑容,让红妆更加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婢女,绝不会跟楚暇一样。 容彩从哪个位置来,又站回到了哪个位置。 嘴角始终都含着浅笑,只是红妆若这时向容彩望去,就能发现她的笑容里多了分阴狠,哪里还是先前那和善的小丫环。 礼佛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夕阳一抹余辉落下,层层霞色像着地面铺开。 大雄宝殿里的众人们,纷纷走了出来,站在远处的丫环婆子们见了各自的主子也都迎了上去。 红妆跟柳荷也纷别迎向了宁子衿跟宁子嫣,两人都看到了旁边不少千金小姐们痛苦却强装笑容的表情,那走出来的一双双腿似乎都在微微打着颤。 一个个都是千金之体,就算平日里上香拜佛,却也没有像今日这样一跪就跪上两个时辰的,每个人都在心里叫苦不跌,早知道是这份苦活,打死她们也不愿意来作陪。 想着还有明日的听禅,众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哀嚎。 “小姐。”红妆扶着宁子衿,目光从旁边收了回来:“你还好吧?” 宁子衿摇摇头,示意红妆她没事。 虽然双腿也因为长时间跪着而有些发软,但是重生而来的宁子衿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坚韧,死都经历过了,她又怎会将这点小小的酸痛放在眼里。 ------------ 143 墨玉陷害 肖海弓着身子,一只手向外伸平,任由太后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着。 保养得宜的脸上透着一股凛冽之意,充满威严的目光轻轻扫过众人的脸上,在看到一众千金小姐们那或皱脸或痛苦的表情,眸中便冷了几分。 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只跪这么一小会就不行了,娇弱的跟个瓷器似的。 太后心中这般想着。 这些千金小姐们之间,除了宁子衿外,楚霞,楚吟儿,傅珞璃与少数几名公侯之家的小姐没有异样,叫太后见了心中甚是满意。 相国寺内早已为每人准备好了一间屋子,斋饭也早早的备下。 当众人各自回到厢房时,晚饭也由小沙弥端了进来。 “阿弥陀佛,施主请慢用。”小沙弥放下斋饭,双手合十说道。 宁子衿还礼:“有劳师父。” “贫僧告退。” “红妆,把门关上。”待小沙弥退出去后,宁子衿便叫红妆将门给关了起来。 红妆依言,关上门重新站回宁子衿身侧,替她盛饭布菜。 宁子衿接过饭晚,一把将红妆摁到了凳子上:“坐吧,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一起吃。”小沙弥送来的饭菜足够她跟红妆两人吃的,想必每间厢房里的份量都是如此,但即便这样,也该是小姐们吃完,然后才轮到丫环吃剩的。 这是规矩,谁也不敢打破。 红妆愣了半晌,犹豫着,但抬眸见到宁子衿眼底慢慢蓄起的不悦时,立即点头:“谢小姐,奴婢就却之不恭了。” 宁子衿重生以来,没少拉着红妆在没人的时候做这不分尊卑的事情,起初红妆有抗拒,有惶恐,但一年多来,再胆小的性格也被宁子衿给磨成厚脸皮,这会也不似当初那会如惊弓之鸟一样从凳子一蹦三跳高。 见红妆自己盛了碗饭拿起筷子,宁子衿不由得笑眯了眼。 她对人狠,对人冷,对人恶,算计人,但这些争对的都是外人。 宁子衿活了两世,在她看来,红妆亦是跟了她两世。 何况,对于忠心的丫头,她向来不会吝啬。 “唔,小姐,没想到相国寺的斋饭味道这样好,明明都是素的,却比咱们平时吃到的味好多了。”红妆一边吃着,一边夸赞道。 “恩。”宁子衿小口小口的扒着饭,点头应道,举止优雅,不是刻意,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期间,两人并没有再说话,吃完后,红妆起身收拾碗筷,准备拿到相国寺的厨房去。 在她转身的刹那,宁子衿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红妆……” 红妆扭头,望着宁子衿严肃而又冷冽的目光,心头噗的一跳:“小姐,怎么了?” 宁子衿眼中的寒意森森,整个屋里连温度都在瞬间下降。 “你身上的荷包……” 红妆不知所以,低头看了眼荷包,一脸茫然:“小姐,荷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取下来给我看看最强仙君最新章节。” 红妆二话不说,便将身上的荷包取了下来,递到宁子衿手里,看宁子衿那翻严肃的表情,心里徒然伸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想到先前容彩的接近,她忽地开口道: “小姐,先前你在殿里礼佛,奴婢在外面跟众丫环等候的时候,丽霞郡主的贴身丫环容彩曾找过奴婢,她说喜欢奴婢身上的这只荷包绣样,回去以后照着绣却怎么也绣不出奴婢身上这只的感觉,于是问奴婢借了研究一下,当时她说的意真言切,又说小姐们之间的争斗是小姐们的,奴婢们身为丫环也是无可耐何站在各自主子一边,但她跟奴婢之间没有直接的仇怨,奴婢觉得也有道理,又想反正是借她看一看并不是让她取走,便没有多想,如今见小姐神情,莫非这荷包有哪里不对?” 宁子衿将荷包拿在手里翻看了几下,然后捏着底部颠了个倒,只听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全数落了出来。 几个铜板,一些碎银子。 红妆在见到桌上的东西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像两只铜铃似的,嘴巴里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小姐,这些不是奴婢的东西,容彩……容彩她……”掉包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宁子衿便瞪向了红妆,红妆会意,立即噤了声。 她们所住的厢房并不是独立开来的,一间连着一间,红妆这么大的声音,难保不将其他人引了过来。 “小姐,她……她……”红妆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指着桌上的东西,惊愕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来,满眼不可置信。 荷包里的东西不是她的,她当时就站在容彩身边,要把她荷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换掉动静可不小,红妆自知自己不会蠢到如厮地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容彩把她整个荷包给掉换了,这只荷包是容彩的。 光从外表看,看不出半点的异样,就是在知道了这只荷包不是自己的之后,红妆依然看不出这只荷包从外观上有什么不同。 红妆看不出,不代表宁子衿看不出来,这只荷包出自她的手,若是普通的刺绣她也未必看出半点的不同,不过偏偏她刺绣的手法跟别人不同,这也是她为何能一眼发现这只荷包不是出自她手。 “小姐,容彩把这些装有铜板跟碎银子的荷包换给奴婢做什么?”红妆在惊讶过后,便是看着桌上子的钱财发懵,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难道要嫁祸奴婢偷窃?” 宁子衿捏着荷包,若有所思。 “不可能,这几个铜板跟碎银子加起来不过二两,根本不值一提。”容彩冒着调包发现的可能就为了诬陷红妆偷二两银子? “也是,奴婢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就有六两呢。”红妆瞥了瞥嘴,点头说道。 这时,宁子衿表情一僵,捏着荷包的手也蓦地一顿,红妆正要问什么,忽然见宁子衿将手伸进荷包里。 “嘶啦”一声,像是布被撕碎的声音。 荷包又被宁子衿颠了个倒,一只乌黑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红妆瞠目结舌:“原来内有乾坤,容彩真正的目的是这个?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漆黑如墨,墨中透着一丝红,细细的红丝从头延到尾,触手冰凉桃运狂医全文阅读。 宁子衿一握在手中,心中便立即明白这墨色的东西是为何物。 “墨玉――” 两个字,带着扑天盖地的森冷。 “墨玉?”红妆呢喃了一句:“这是什么玉,奴婢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宁子衿抬头看了一眼红妆,心底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容彩不是冲着红妆来,确切的说,是楚暇冲着她来,而她的目的,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玉不稀罕,稀罕的是玉的颜色,而墨玉是所有玉中的极品,百年难得一见,若是没有经成前世,她或许也只是把它当成普通的石头。 宁子衿深知手里的这块墨玉,是太后的,据说是邻国送来的贡品,如此贵重的东西自然是给最尊贵的人,于是墨玉便加工成了玉佩给了太后。 据说墨玉带在身上,冬暖夏凉,就如此时宁子衿手心的感觉,凉气逼人。 本该在太后身上的玉佩此时却在红妆的荷包里,红妆的罪名不是偷银子,而是偷太后的宝贝,那足以掉脑袋。 而她身为红妆的主子,亦有管教不严的责任,逃脱不了纵容恶婢偷盗的罪名,叫人以为是她唆使红妆去偷的玉佩。 下场只有一个,死! 好狠的心思,好毒的手段。 宁子衿的表情越来越沉,周身散发着阴森寒气,叫人连身上的寒毛都不由得竖了起来,那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此时寒光冽冽,黑色浓意翻腾。 “小姐……” 红妆轻唤了一声,宁子衿恍然回神,眼中的冷意散去,却布上了一层浓浓的杀意,叫红妆顿感事情不妙。 宁子衿从自己的环里拿出一只荷包,比红妆先前的那一只晚加的精美,更加的吸引人的眼球,她将墨玉依照先前的手法放进荷包里面,又拿下手上的一对白玉镯子放了进去,然后递给红妆:“红妆,把这只荷包给容彩送去,就说……” 夜幕悄悄降临,红妆将碗筷收拾到厨房,不少丫环也纷纷收拾了送去厨房。 人群里,就有她特意要见的人。 红妆在经过容彩身边的时候,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 容彩不由得一怔,随即又同身旁的丫环说着往厨房走去。 “容彩,这里。” 一只宽大的石住后面,红妆探出一只脑袋,对着四下里张望的容彩招手道。 容彩听到声音,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注意到她时哧溜一下蹿到了石柱的后面。 眉心微皱,眼底明明带着满满的不耐跟厌恶,却还要面带笑容。 “红妆,找我有事吗?” 红妆磨了磨牙,恨不得扑去撕了容彩那张虚伪的脸,但一想到宁子衿的吩咐,只得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是这样的,我见你喜欢我绣的荷包,所以特地把这个拿来送给你。” 容彩心中不屑,呸,下贱东西,以为自己是谁呢,喜欢她的荷包?做梦呢吧―― 然而,当红妆把那只宁子衿交给她的荷包拿出来时,容彩的眼睛蓦地闪过一丝精光,红妆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容彩的神情,不意外的看到她脸上微弱的惊喜黑道邪途最新章节。 “这是我新绣的,原本是打算送给我家小姐的,见你喜欢我绣的东西,想着日后咱们不一定有机会相见,所以就想着先送给你,小小心意,还请你笑纳。” 红妆说着,手里的荷包就塞到了容彩的手上。 容彩被迫接下,顿时觉得手中沉甸甸的,心中一喜,五指握了一握,抬头看向红妆。 红妆微微一笑:“这是小姐赏给我的一对镯子,我瞧着是个好东西,不过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这东西于我来说太浪费了,可你倒底是从小跟在郡主身边的,气质上自然高我们一等,这对镯子带在姐姐手上才算物尽其用的。” 红妆咧着一张嘴,直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发酸了,才邮容彩笑眯眯的收在了怀里,嘴上却客套的说道:“妹妹这东西着实贵重,叫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姐姐说笑了,不过一只荷包,哪里谈得上贵重,姐姐能看得上,才是我的福气呢,姐姐是个有福之人,我还盼着日后私下里多跟姐姐学习着点,也好有出头之日。” 三言两语之下,红妆便跟着容彩称姐道妹了起来,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快开出朵花来,只是笑意都不达眼底。 对于红妆的话,容彩没有多心,原本以为红妆是发现了荷包的异样来找她质问来了,眼下见红妆不过是拿了只更好的荷包赠给她,里面更有一对镯子,容彩那一丁点疑虑就也烟消云散了。 她只当红妆是个有野心的,不满当个尚书府小姐的丫环,想要通过自己,伺候家势地位更高的主子。 容彩在心里冷笑连连,不知所谓的狗东西,都死到临头还妄想往高处爬。 “好说好说,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伺候郡主了。” “姐姐慢走。”红妆也没打算多留她,东西既然送出去了,而容彩接得欢天喜地,她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待容彩离开后,红妆又站了片刻,这才离去。 “小姐,容彩收下了。”红妆回到屋里,对宁子衿说道。 宁子衿勾了勾唇,抬头看了看屋外的月夜,明月皎洁,不知是否因为下了一天的雨,此时的夜色看起来透着一丝深蓝,繁星点点,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甜味。 “正好,太后约了咱们一起看戏。” “啊?看戏?”红妆瞪大了眼,愣愣的问道。 相国寺内,佛门清静之地,太后要在这边看戏。 “不对,是赏花,顺便咱们去看场戏。” 宁子衿说罢,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红妆伸手挠了挠脑袋,一头的雾水,紧跟了上去。 “二姐。” 出门的时候,宁子嫣也正好走出房外,看到宁子衿,立即欣喜的走了过来,挽上了宁子衿的手臂。 “这都大晚上了,太后怎么突然想在到赏花?” “太后的心思,哪是咱们能随意猜到的。”宁子衿云淡轻风的笑道。 幽深的瞳眸闪过一缕幽光,心底某种猜测隐隐浮出。 ------------ 144 推波助澜 初秋夏末的天气,入了夜依旧带着一丝闷热的气息。 相国寺的后花园内,遥遥望去,一个个亮丽的人影流动,银色的月辉倾泄而下,与周围临时挂起来的灯笼相辉映,烛火摇曳,月光如水,如此美好而又恬静的夜晚,空气中却夹杂着诡谲的气氛。 临湖而建的凉亭很大,太后端坐在凉亭内,身侧或站或坐着各位老夫人与夫人们,偶尔也有几位小姐围绕在太后的身旁,讲着趣事,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宁子衿跟宁子嫣相继走到太后面前,分别给太后与楚吟儿行了礼。 太后一见两人,原本微笑的脸上顿时浓生出更深的笑意来,对着两人招手道:“哀家先前也没好好注意,这就是宁家的两个女儿吧,瞧这模样水灵的。”她忽地看向宁子衿,又道:“你是子衿吧?” “回太后,民女正是。”宁子衿微微垂首,神情卑谦的回道。 “好,好,好!”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望着宁子衿的目光甚是满意:“果真是个标志的姑娘,跟个天仙似的,可比你的姑姑还要美上三分呐,来,到哀家身边坐。” 太后的夸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个劲的赞扬宁子衿的美貌,对她表现的也格外热络,而却故意忽略掉宁子嫣。 旁人见到宁子衿如此得太后赏识,一双双目光瞪着她时喷着怒火,恨不得将她给烧成灰烬。 无形之中,宁子衿又成了众人眼中钉,百看不顺眼。 旁人尚且如此,跟她一同前来的宁子嫣呢? 明明是两姐妹站在一起的,太后只是在第一眼时赞了一句,稍后便将宁子嫣几乎抛到九霄云外,招宁子衿坐的时候,连提都没有提一下,宁子嫣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太后面前,她的心里,做何感想。 宁子衿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看向了太后,精致的妆容挑不出一点的错处,明明已快六十岁的老太婆,脸上却几乎找不着皱纹,并没有盛装打扮,然简单的几根玉簪却依旧将她的雍容华贵很完美的展现出来,尊贵不可逾越。 可就是这样高贵的女人,简单的一句话就能随意的挑动人心,偏偏不沾一丝鲜血,还叫人压根就查觉不出什么。 宁子衿的目光向宁子嫣望去,就见她轻轻抿了抿唇,然后慢慢退到了老夫人身后,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中徒然一凉,难道宁子嫣进了太后的圈套里面,对自己也心生不满了起来?生了嫌隙? 在名利荣耀面前,姐妹之情的亲情也这样的不堪一击。 忽然,宁子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亲情?除了祖母,在宁府何来亲情,她以为自己真心接纳宁子嫣,宁子嫣就会以同等的真心回报于她,果然她还是想的太天真了么。 若宁子嫣因太后的三言两语就舍弃这份姐妹情,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思及此,宁子衿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压抑,然而红妆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宁子衿身上的气息,冷漠的仿佛要将自己给隔绝起来一醉沉沦・总裁,离婚吧!最新章节。 心脏蓦然一紧,小姐这是怎么了? “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宫中的芸妃已经艳冠群芳,不料她侄女更加脱俗动人,瞧这模样,待到及笄之年宁家的门槛还不得被媒婆们给踩破了去。”太后侧目望着宁子衿,笑着打趣道。 只是宁子衿分明感觉得到,那双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带着如刀子一般的锋利,一刀一刀的刮的她生疼,太后的脸上在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只剩一片冰凉。 然而落在其余人的眼里,便是太后慈爱的看着宁子衿,越看越欢喜。嫉妒死一群的人,一个小小的尚书嫡女,居然也得到了太后的青睐,楚暇也就罢了,她是郡主,太后喜欢她也没什么,可换了宁子衿,谁也不能接受。 “太后娘娘过奖了,民女当不起。”宁子衿自动无视周围那一双双羡慕嫉妒恨几乎要将她千刀万刮的目光,抬眸羞涩的对太后笑道。 浅浅的笑容,顿时如明珠璀璨,月光柔柔的洒在她的脸上,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美如仙子。 “性子温和,不焦不燥,不傲不狂,宁家果真会教女儿,与公侯大家出来的小姐无异啊。” 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宁子衿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宁子衿是什么身份,别说一年以前她只是个小地方的县令之女,就是现在尚书房嫡女的身份,同她们这些拥有百年世家跟功勋的贵族相比,真真是蝼蚁般低贱的命,怎可与她们同日而喻呢。 这下,众人看宁子衿,心中越发的不爽了。 但碍于这话出自太后之口,谁敢当场反驳,那不等于指责太后的不是吗? 也有人将目光移向了傅珞璃,虽然邺城美貌女子众多,但傅珞璃好歹是大家公认的第一美人,太后如今当面夸赞宁子衿美若天仙,这不是在打傅珞璃的脸吗? 哪怕宁子衿确实光艳逼人,但女人么,总是有那么些嫉妒的心理,听不得别人比自己美,比自己好。 宁子衿抿了抿唇,在太后的注视下低下了头,似乎是被夸赞的羞涩了。 其实她是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说话为好。 忽然,太后又问:“看上去跟永宁差不多大,过完年可是十五了?” “回太后,是。”宁子衿喏喏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老夫人,哀家对子衿这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也算跟我投缘,来年待她及笄哀家想亲自替她指婚,不知宁老夫人可同意啊?” 太后的话音一落,人群里立即想起一片一片的抽气声。 “嘶――” 不管各家老夫人,夫人或是千金小姐们,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宁子衿是什么东西?居然得到太后娘娘的指婚。 不就是稍有姿色么,长得一副狐媚样,这会连太后都被她迷了心神。 太后娘娘怎么回事,居然看上了宁子衿这个贱人。 区区尚书府的小姐,有什么资格有这优待,可恨,太可恨了。 一波一波愤怒的声音在众人心里咆哮着,虽然没有说出来,然而她们的表情都把心底的想法给表现出来亡妃出没请注意。 老夫人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向太后连连行礼:“谢太后娘娘厚爱,子衿能得太后指婚是她的福气,是宁家的荣耀。” 她就是不答应又如何,那是皇家,太后是谁,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她的话一说出来,便是金口玉言,子衿的婚事,她已完全没有左右的权利了。 老夫人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生,垂下的眼底是藏不住的优心忡忡。 太后指婚纵然荣耀非凡,但这也生生的断掉了子衿的幸福。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自己孙女的幸福去换来宁家的富贵,老夫人要的,只希望宁子衿跟宁子嫣平安幸福而已。 然而此时,宁子衿的后半生,她已没有权力做主了。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老夫人不由得看了宁子衿一眼。 宁子衿清楚的感受到了老夫人的忧虑,心中一暖,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没有能力改变太后的决定,但毕竟离到指婚的年纪还有半年,任何事情都会有变故,半年的时间够她想办法了。 这令在场不少人都眼红的恩赐在宁子衿看来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手,太后会真心喜欢她?才怪! 她对于太后而言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太后根本不可能在她的身上花心思,指婚怕是随口一说而已,她有没有命等着指婚还是问题。 没错,宁子衿猜测这一次楚暇设计陷害她,太后也是默认了的。就算不同意,但也不反对,否则墨玉如何能被楚暇这般轻易的弄到手。 就算她有命活了下来,太后给她指的人家,是好是坏全在她一句话。 楚暇意味分明的看了宁子衿一眼,嘴角扬起一道叫人看不清楚的弧度,叫你现在得意,马上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宁子衿,今天不整死你,我就不叫楚暇。 “太后娘娘左夸一句宁二小姐,右夸一句宁二小姐,生生是将暇儿给忘记了,太后该不会喜欢宁二小姐以后,便不再疼暇儿了吧?” 楚暇挽着太后的手臂,与其说是在抱怨,不如说撒娇更确切一些,偏太后娘娘吃她这一套,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蛋,笑骂道:“你这鬼灵精,脑子里又想什么呢。” “暇儿想什么,太后娘娘还不清楚吗?”楚暇咧嘴一笑,笑的双眼弯弯,俏丽动人。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佯怒的轻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又在惦记哀家的墨玉了。” 墨玉―― 宁子衿清冷的瞳眸深处闪过一缕光芒,这两人一唱一喝,还真是配合的天依无缝。 如果说她起初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便是证实,太后不仅默认了,而且还在一旁推波助澜。 她区区小人物,竟然要太后亲自出马,宁子衿真不知自己是否该觉得荣幸之至。 楚暇像是被太后点中心思,低头悄悄吐了吐舌头。 太后复又说道:“墨玉你是别想了,不过哀家手里有柄玉如意倒是可以赠给你解解谗。” 说罢,她对肖海使了个眼色,肖海会意,转身离开。 “谢太后赏赐,果然只有你最疼暇儿。”楚暇笑颜如花,说道。 太后抬手轻轻戳了戳楚暇的脑门:“油嘴滑舌,哀家手里多少好东西被你坑去了奇术色医最新章节。” “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暇姐姐才是皇祖母的孙孙女呢。” 楚暇身侧,楚吟儿的低叹声传来。 太后指着楚吟儿,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瞧瞧,瞧瞧,这是怪上哀家了。” 众人跟着赔笑,太后指责楚吟儿,她们可没有那个胆子说是,那是人家祖孙之间的打趣撒娇罢了,她们哪敢当真。 “祖母,永宁说说而已,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不然回头你答应给我的孤本可要反悔了。”楚吟儿连连告饶。 太后一抚额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嚷道:“人老了不中用咯,这群小鬼可缠的哀家头疼,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子衿,走,陪我散散步去。” 说完,太后不等宁子衿开口,便一把拉起宁子衿往凉亭外走。 众人紧跟着起身,太后要去散步,没理由她们还坐着,于是一帮人呼啦啦的跟在了身后。 宁子衿走在太后的左侧,右侧,楚吟儿腻在太后的身上,一口一个认错,话里话外都不离她垂涎已久的孤本。 太后虽然是拉着宁子衿在身侧,却是顾着同楚吟儿说话,偶尔问上宁子衿一两句,却都是不冷不热的。 楚暇紧跟在太后的身后,盯着宁子衿后背的目光犹如一条毒舌,说不出的阴冷毒辣。 傅珞璃走在楚暇的身侧,将楚暇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划过一丝了然,或许等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她们呢。 牡丹花开的正艳,各色品种都能在相国寺里见到,一点也不比皇宫的御花园来的差。 这时,肖海双手捧着血红色的玉如意走了回来:“太后――” 他弯着腰,双手高举玉如意,递到太后的面前。 不少人看到这柄玉如意,纷纷露出惊叹之色,出自太后手里的东西,果然不是她们能随便比的,就是这小小玉如意,成色都是绝佳的上品。 太后拿着玉如意塞到楚暇手里:“别说哀家偏心不给你好东西。” 楚暇乐不可支的接了过来:“太后娘娘疼暇儿,暇儿心里都明白的,若是以后暇儿有了好东西一定会第一时间孝敬给您的。” “就你嘴甜。” “那墨玉可是世间少有的好东西,如此珍贵的东西自然得配太后才能显得出它的价值,暇儿可不敢霄想,不过那墨玉长什么样我们都没见过,不如太后让我们见识一下可好?” 楚暇煞有介事的说道。 “听说是邻国送来的贡品,百年难得一见的墨色,冬暖夏凉呢。”傅珞璃眼眸忽地一亮,接口道。 楚吟儿忙不跌的说:“傅小姐说的没错,那玉如今握在手里当真是冰凉冰凉的,就是不知冬天是不是暖的,不过那颜色还真是咱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太后娘娘,臣妇也从未见过那东西,不知能否也让臣妇饱眼福。” 一人这么说,旁人也都跟着附和了起来,她们也很想看看那墨玉究竟是何模样。 太后笑了一笑:“当然可以。” ------------ 145 被冤偷盗 太后答应将墨玉给众人瞧瞧,一双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擦得亮亮的。 “我玩意我嫌它挂在脖子上贴着身太过冰凉,这不就随身贴放着……”太后随口这么一说,手便向腰间摸去,突然间脸色大变。 众人见状,心头纷纷蓦然一跳,大感事情不妙。 还没等人出声问道,就听太后突然惊呼了一声:“奇怪,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又在其他地方找了找,结果却仍然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落在房间里了?”人群里,有人问道。 太后眉毛一皱:“不可能,刚刚还在的。” “也有可能是掉在这附近了。”又一人问道。 “来人,给哀家把这里都搜一遍。” 太后话音一落,便有肖海指挥着众宫女太监们在花园内展开地毯式搜索。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禀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因为太后的面色,实在阴沉而又恐怖,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子衿冷眼望着忙碌的众人,就算将整个花园翻过来也找不到墨玉的影子。 一时间,花园里静的可怕,似乎连风也停止了,只有宫女与太监们小心翼翼搜寻的悉索声。 “回太后,没有。” “回太后,奴才这里也没有找到。” “太后,奴婢也没有找到。” “……” 寻找的人一个一个的回来,回禀的内容都是没有找到墨玉。 太后的眉头,忽地又紧了一层,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重头戏上来了,楚暇眼中闪烁着变态的兴奋光芒昵了宁子衿一眼,突然出声道:“若是没有丢了,那便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去。” “呵,你这话倒是有趣,你这意思是说在场的众位之间有人是小偷,今日来的可都是些名门贵妇与千金小姐,难道她们手脚不干净?” 秦锦梦一有踩踏楚暇的机会就不会放过,果然她的话一说出口,在场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是啊,她们是什么身份,从小受的又是最严格的教导,丽暇郡主这话岂不是在怀疑她们的人品?换谁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猜忌。 太后神情微微一顿,随即便一脸默然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气恼,她当顾着同意楚暇的作法,倒是没有往深一层想去,更或者说,在她眼里,这些名门世家的贵妇人们与千金小姐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更别提要顾及到她们的尊严。 不过既然秦锦梦将这话说了出来,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就不能再多说什么,楚暇要整死宁子衿就端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楚暇一口气憋在心口,瞪着秦锦梦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这个坏事的贱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跟她作对,该死。 “秦小姐说的没错,但墨玉不是别的东西,是太后的宝贝,如今东西丢了,太后必定心急如焚,咱们不能为了自己的而不顾太后的感受,咱们行得正坐的端,不怕这些猜测,不妨这样,我第一个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极品杀手俏佳人。” 傅珞璃义正言辞的说道,话落,她看了眼楚暇,两人交换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 看了这么久,傅珞璃岂会不明白楚暇设的什么局,算计的是宁子衿,她自然愿意在后面推一把。 傅珞璃身为将军嫡女,身份同样尊贵,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即使有异议也压了回去。 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她们的尊严要保,可丢东西的是太后娘娘,若是东西寻不回来,难保太后不会将怀疑一个个落在她们的头上。 反正也不特意争对一个人,大家一视同仁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傅珞璃先将身上所有的物件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平摊在地上的一块锦缎内,然后双手伸平,一名宫女走上前,从上至下轻轻拍着傅珞璃的身体。 “没有。” 宫女检查完傅珞璃跟她所有的东西后,回禀道。 太后点了点头,傅珞璃便退回了人群里。 于是,接下来便有宫女们分别为贵妇们与小姐们分别检查,从身上,到随身携带的物件,都不曾放过。 就是众人带来的丫环,都一一搜查,一个都没有放过。 很快,宫女们站到了宁子衿的身前,一一搜过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向太后禀报了一句之后宁子衿也退到了一旁,紧接着便是红妆。 楚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红妆,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兴奋。 身上所有的贴身物件包括手饰佩饰都拿了下来放在锦缎上展示给众人瞧,丫环身上的手饰与佩件都很简单,也没有几件,让人一目了然。 宫女拿起红妆的荷包,将里面的碎银都掉了出来,正要放下时,忽然“咦”了一声。 楚暇迫不急待的问道:“怎么了,难道说玉佩在这只荷包里。” 宫女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起荷包转身面向了太后:“回太后,这只荷包似乎有夹层。” 太后接过荷包,捏了捏,好像感受到了硬硬的东西,目光瞬间一沉,似冰箭般射向了红妆。 “不用说了,一定是这个贱婢偷的,好挖,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太后的玉佩也偷。”楚暇从人群里跳了出来,伸手指着红妆便一是顿骂,好似看到了她偷了一般。 宁子衿垂眸,眼底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这是楚暇设的局,不管旁人是否怀疑红妆,这东西既然是楚暇放的,在她看来,就是在红妆的身上。 “丽暇郡主,捉贼拿脏,红妆虽是丫环,可没有证据在前这样随意冤枉她让她还有何颜面在?”宁子衿抬眸,直视着楚暇,眼中的冰凉叫楚暇见了心头蓦然一惊,溢起一缕恐慌,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是堂堂郡主,怎会怕这小小尚书嫡女? “哼,大话谁不会说,若不是心中有鬼,谁的荷包好好的会有夹层,说不定这贱婢平日里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呢。”楚暇双手怀胸,鄙夷的昵着宁子衿跟红妆,眼中的笃定叫周围的人也纷纷露出异色。 “郡主莫要血口喷人,红妆没有偷东西姝秀全文阅读。”宁子衿咬唇,脸上溢着愤怒之色,替红妆抱不平,眼眶忽地有些发红,叫人看上去像是羞愤难平而又无法替自己的丫环讨回公道。 楚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丫环没有偷东西,那就是你这个当主子的偷的,喔――说不得就是你眼红墨玉,顺手偷了又怕被人怀疑所以藏在丫环的身上,我记得刚刚可是你一直呆在太后的身边,想要偷玉佩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的话音一落,瞬间在人群里掀起一阵风浪,所有人望着宁子衿的目光都带着色彩,或不屑,或轻蔑,或鄙夷,或嘲弄――就像是洪水猛兽,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同为宁家人的老夫人跟宁子嫣亦没能置身事外。 “太后,子衿绝不是这等手脚不干净之人,求太后明鉴。”老夫人听到宁子衿被冤枉,忙站出来为她澄清。 “宁老夫人,宁二小姐是你的孙女,你自然是替她说话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偷盗太后之物,论罪当斩。”傅珞璃这时说道,微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老夫人双目一瞠,正要反驳,宁子衿忽地摁住了她的手,然后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下抬眸看着太后,倔强又带着一丝委屈的目光道:“太后英明,若是红妆偷了玉佩,民女自愿领死。”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太后拿出证据,证明红妆有罪。 戏唱到这里已经够了,她可无法容忍这些人继续在红妆的身上泼脏水。 楚暇,既然敢触到我的极限,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即使这一次无法让你置身地狱,早晚有一天,你将为今天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太后目光阴沉的盯着宁子衿,烛光下,头上的珠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带着一股阴冷之气。 她一抬手,将荷包交给了肖海,肖海打开荷包,伸手进去掏了一掏,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都禀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肖海的手。 手掌摊开,露出里面东西。 玉佩还是玉佩,却不是墨玉。 楚暇带笑的眸子,在看到肖海手里的东西时蓦然凝固住了,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没有?” 不仅楚暇这么认为,就连傅珞璃也露出诧异之色,照她观察看来,楚暇一定在这里设了陷井等着宁子衿,怎么东西拿出来却不是墨玉,只是一块成色普通,满大街都能随意买到的玉佩。 宁子衿斜斜的看了楚暇一眼,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怎么?郡主就这么希望是我偷了太后的玉佩,还是说你认定了墨玉就在这只荷包里,恕民女愚钝,若是如此,郡主又如何得知的?” 一句话,将楚暇一肚子里的话给憋在了心口处,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得讪讪的表情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玉佩不是民女的丫环所偷,更不是民女所盗。” 太后淡淡的恩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别有深味的看了宁子衿一眼,神色莫名,其中也夹杂着同楚暇一样的错愕跟不解。 ------题外话------ 今天回来的晚,加急更新才码了三千出来,哪怕少一些,咱也努力不去断更了! ------------ 146 贼喊捉贼 一阵晚风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让人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牡丹花随着轻风摇曳着优美的身姿,高贵而又优雅。 老夫人在看到肖海手心里的东西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放松,这才发现背上不知何时已渗出细细的冷汗,湿了里衣。 肖海将荷包还给红妆,红妆轻咬着唇接过,脸上的表情明明带着愤慨,但却碍于自己的低微的身份不敢多说半个字。 也正如此,越加体现出红妆的弱势,将楚暇刚刚那一口咬住红妆手脚不干净的恶毒形象无限放大了开来。 不过楚暇的性格在众人心里已经有了个定型,事以这次她不由分说一口咬定红妆偷窃想在她身上泼脏水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太过份,谁让楚暇一直这么过份着呢,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而且楚暇对宁子衿的敌意众人都看在眼里,只觉得楚暇是因为跟宁子衿过不去才会这么说,谁也料想不到这件事情是楚暇亲手设的一个局,而且太后也参与其中。 人群里,秦锦梦双手环胸,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不过是搜个身找个墨玉,这么磨磨即即做什么,赶紧的,本小姐可是困死了。” 墨玉不在红妆身上,楚暇不能拿宁子衿怎么样,这件事情发展到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然而,若东西不在红妆那里,又该在哪? 这下子,墨玉就真的失踪了。 太后波澜不惊的脸上,宁子衿清楚的看到了一丝急切的神情,心里小小的暗爽了一把,原来挑动太后的情绪也是件小有成就的事情。 太后一个眼神下去,搜身继续,宁子衿之后,便是宁子嫣―― 楚暇恨恨的瞪了容彩一眼,蠢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容彩被楚暇瞪的心里一惊,差一点就要跪了下去,正要解释着什么,楚暇已经扭过着去,上前一步,原来是轮到她搜身了。 宫女的手轻轻在楚暇的身上拍打着,楚暇的脑子里同时纠结着墨玉的去向,容彩是她的丫头,她虽然恼恨容彩办事不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容彩一定是去办了的,而且她做的很隐蔽,将荷包调包用不了太大的动静,她也很肯定红妆并没有发现她的举动。 可是为什么本该在红妆荷包里的玉佩会不见呢。 这是楚暇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的问题。 思索间,突然听到周围想起一片片抽气声跟吵杂的议论声,回过神来的楚暇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丫环容彩,楚暇的脑子瞬间一懵,因为她看到了宫女手中,那块黑的像块碳似的玉佩正静静的躺在手心里。 楚暇还来不急去细想,就听到秦锦梦凉凉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贼喊捉贼呀。” “你什么意思?”楚暇咬牙瞪着秦锦梦,怒道。 “字面上的意思呗,怎么,郡主没念过书,听不懂人话是吗?”秦锦梦毫不客气的反击,直将楚暇气得脸色忽青忽白。 太后突然大喝一声:“好了,都给哀家住嘴。” 秦锦梦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只是望着楚暇的眼里说不出的兴灾乐祸,那笑容简直都快要在她的脸上开出一朵花来。 容彩早就因为墨玉在她的荷包里搜出来被吓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太后在怔愣过后忙回过神来,如刀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容彩:“好你个贱婢,竟敢做这偷鸡摸狗之事,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呼啦”一下子走出数名太监,不知何时他们的手上都一人持着一根棍子,走到了容彩的身后。 容彩猝然一惊,脸色苍白的跪在了地上:“太后开恩,奴婢没有偷东西,墨玉不是奴婢偷的,是有人陷害奴婢啊……” “如果不是你偷的,那还有谁?难不成是你家主子偷了怕被人怀疑所以藏在你这个当丫环的身上,毕竟郡主可是很想得到太后的那块墨玉,太后不舍得给因此有了这样的心思也不足奇怪。” 容彩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子衿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抢口说道。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宁子衿,眼中带着一抹愕然,这宁家二小姐完全是将刚刚楚暇说过的话还给了她,而且比楚暇说的更在理。 可不是,刚刚她们这么多人可都在场,耳朵也不聋,都听到了楚暇惦记着太后的墨玉,要说她偷也合情合理。 可是合理是一回事,谁敢肯定楚暇真的去偷,太后对她的宠爱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傻子都不会为了一块墨玉而得罪太后失去依仗。 所以如今大家更相信这墨玉是容彩这丫头偷的。 “太后,暇儿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断不会做这偷盗之事,宁子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楚暇急得脸色煞白,忙解释道。 湘王妃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也急着替女儿辩解:“太后明鉴,暇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又怎么会是这样手脚不干净之人。”说完,她又扭头看着地上的容彩,怒吼道:“容彩,你既然说是有人陷害,可知是谁陷害。”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是宁二小姐身边的丫环红妆,这只荷包就是她送给我的,我瞧着喜欢便收下了,是她陷害的奴婢。”容彩指着红妆,一双美眸里喷出熊熊烈火,恨不得将红妆给挫骨扬灰。 好一个贱婢,竟然敢暗算她! 容彩在心里骂红妆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是她先设计红妆在先。 楚暇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责怪容彩这个蠢货不分轻重居然收红妆的东西,一个箭步冲到红妆面前,骂道:“下作的贱人,说了半天还是你偷的,更想要栽赃嫁祸给我,贱人――” 骂着,楚暇扬手便要一巴掌甩在红妆的脸上。 宁子衿冷着眼,抬手握住了楚暇的手臂,目光如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向楚暇,叫楚暇心中猛的一个激灵,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大胆宁子衿,竟敢对郡主不敬,反了你了。”湘王妃嚷道。 “湘王妃,郡主,太后娘娘自有公断,不是你们能冤枉就能冤枉得了的。”宁子衿深深的望一眼湘王妃,然后将楚暇的手给放了下来。 听了宁子衿的话,楚暇死死咬唇瞪着宁子衿,倒也没有再做出过份的事情来。 太后还没有发话,她们就这般发落红妆,未免有不将太后放在眼里的嫌疑。 耳边响起小声的议论声,成为众人目标的楚暇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一会一个变。 秦锦梦不失时机的开口:“是啊,刚刚才冤枉了人家一次,这会又说是那丫环设计陷害的你们,我想想,接下来你们该说是宁二小姐这个主子唆使的了,啧啧,堂堂湘王府,难不成就只会做这种事了?” 本来只是跟楚暇两人之间的不合,而秦锦梦这一句话将整个湘王府都讽刺在内了,宁子衿诧异的望着秦锦梦,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浅笑,眉心微微一蹙。 秦锦梦哪楚暇不合,借着她的事情嘲弄楚暇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秦锦梦为何要将整个湘王府都给得罪了? 是因为她随心所欲,还是抱不平? 秦家拥有世袭的武庄公爵位,又出了个太后娘娘,地位稳固,但因家族中人没有太大的功迹成就,反而不及信国公来得受器重,但秦家到底也是百年大家,太后又健在,哪怕只是拥有一个空头爵位也毫影响它的地位。 湘王妃被秦锦梦的话差点气晕过去,端庄的容颜上此时怒容满面,如果不是良好的教育恐怕就要冲上去掐死秦锦梦了。 太后也不满的瞪了秦锦梦一眼,心说你看戏就看戏罢,乱插什么嘴。 “子衿,你有何话说?”瞪完秦锦梦,太后温和的望向了宁子衿,这话听上去是不偏不私,给宁子衿解释的机会,可宁子衿却从中感受到了比冰刀更尖的锐利。 宁子衿抬眸,不卑不亢的看着太后,眼底毫无怯弱之情,直叫太后看得眼底闪过震愕。 除了她疼爱的楚吟儿跟楚暇,就是秦锦梦也不敢如此大胆的看着自己,更不用说其他千金小姐了,对于宁子衿这份胆量,太后心底涌起淡淡的赞赏。 只是这赞赏归赞赏,并不代表太后欣赏宁子衿从而喜欢她。 “回太后,民女与郡主有嫌隙惹来郡主敌意,那么民女的丫环又怎会跟郡主的丫环有交集?容彩说红妆送了她一只荷包,民女敢问,在场诸位,可有谁亲眼见到了?” 宁子衿说着,目光淡淡的看向周围的人。 红妆找容彩的时候本就是避着旁人的,容彩怕被人看穿楚暇的计谋,自然一句话也不会跟旁人提,而她拿了红妆给她的荷包,她心中喜欢更不会告诉楚暇,否则肯定会被楚暇给扔了。 解释的话不用多说,只这一句,便足以断了容彩的后路。 是啊,她们又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楚暇对宁子衿的争对,主子都势同水火,丫环之间又怎么会有所接触,容彩这一招嫁祸实在太低级了。 而在场有几个丫环虽然先前看到容彩找红妆说过话,但她们也不敢乱说,毕竟没有人看到红妆送荷包给容彩是真。 ------------ 147 容彩下场 顿了一顿,宁子衿继续说:“容彩为自保随意嫁祸,在太后面前都敢如此,无疑是不将太后您放在眼里,故意蒙骗太后,此等行为实在太过恶劣,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丫环湘王府留下来也是祸患。” “可不是,什么宁二小姐的丫环给你的荷包,依我看是你家郡主的荷包吧。”秦锦梦紧接着宁子衿的话说道。 容彩吓的花容失色,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半个字来。 宁子衿将她定了个蒙骗太后之罪,可不是几板子就能了事了的,如今她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红妆故意陷害的她,就种哑巴亏吃的她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 猩红的目光死死瞪着红妆,容彩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的都绞在了一块,疼的她阵阵的禁脔。 都是她笨,一不留神就钻进了人家设好的圈套里面。 容彩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贪什么便宜,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湘王妃握紧了拳头,看准目前的情势立即做出了选择,弃车保帅。 容彩不过一个婢女,抛弃了也就抛弃了,可不能将这盆脏水引到楚暇的身上来。 几步上前,她扬手便狠狠甩了容彩两个巴掌,虎着脸怒道:“好你个贱婢,湘王府供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主子的吗……太后娘娘,容彩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令湘王府颜面丧尽,此等恶奴实在不能容,请太后重罚。” 湘王妃打完,又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对太后说道。 容彩被湘王妃打得半晌回不了神,脸上瞬间浮起两道五指印,突然她猛的一咳嗽,吐出两颗打落的牙齿混着血水。 太后深邃的瞳眸忽地一敛,冷冷的望了容彩一眼:“来人,跺去这个贱婢的双手,扔去喂狼。” “不……奴婢是冤枉的,郡主……救救奴婢,奴婢……唔……”容彩的尖叫声很快被一块手帕给堵住。 而做这件事情的人,正是肖海。 只见肖海对着小太监们一挥手,众人便架着容彩退了下去。 相国寺是佛门清静之地,断不可能在这里杀生。 看着容彩被拖下去,楚暇娇美的脸上因为惊吓而变得透明,身子也摇摇欲坠,若不是湘王妃扶着她,恐怕就要跌到地上。 想着容彩先前说的话,一双美眸倏地扫向宁子衿,带着阴狠的毒辣。 这一切都是宁子衿设的陷井天才特警玩官场最新章节。 楚暇就没想到过宁子衿会发现荷包的问题,红妆身上的荷包她叫人做的一模一样,根本辩不出真伪,而容彩只是借看荷包,这样的布局虽然大胆,却不会有太大的漏洞。她一只以为宁子衿没有发现,却不料她不仅发现了,而且还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容彩这个蠢货,连红妆送来的东西都敢拿,不仅拿了,还没有跟她明说,若是她知道有这一回事,怎会叫宁子衿钻了这个空子。 宁子衿感受到了楚暇怨毒的眼视,扭头与她平视,嘴角轻轻一勾,笑容里充满了轻蔑,似在嘲笑楚暇的不自量力。 她充满挑衅而又凛洌的目光直叫楚暇喉咙口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气得差一点吐血。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是。 楚暇瞬间明白过来先前红妆被冤枉时宁子衿那红红的眼眶,气到不行的表情,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让她以为有机会落井下石,让她觉得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不料事情早已跳脱了她的掌控范围。 楚暇气得磨牙,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了去。 一个连得罪她都不怕的人,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宁子衿,狡诈,有城府,心机深沉。 宁子衿挑衅的目光楚暇看得懂,她是在告诉自己,容彩的事情,是个警告,也是个提醒,她对今天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好,好,很好―― 宁子衿,你不会算,我更不会算了。 因为容彩的事情,太后也没了兴致,一挥手,打发了众人回去,便离开了花园。 湘王妃拉着楚暇急步离开,容彩是湘王府的婢女,虽然这件事情没有牵连到楚暇,但到丢了脸面,湘王妃这个时候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 老夫人走到宁子衿身旁,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今天当真是有惊无险。” 宁子衿回握着老夫人,温柔一笑:“祖母放心,咱们行得正坐的端,不怕小人陷害。” 这句话很轻,却被风带起落进了湘王妃跟楚暇的耳朵里,连带着,也有不少人听到了,或多或少有些异样的目光望向了湘王妃母女,气得两人脚下一个趔趄,匆匆离去。 回到厢房,红妆关上房门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表情僵硬的看着宁子衿,脸上闪过无数种情绪,更多的是内疚与后怕。 “小姐,这一次奴婢差一点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小姐眼尖的发现了荷包刺绣的手法不一样,那么现在被跺了手脚扔去喂狼的不是容彩,而是她了。 而且小姐也不会像丽暇郡主那么好的运气,全让容彩一人背了黑锅,肯定会被冠上偷盗的罪名。 宁子衿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红妆,安慰道:“不是没事吗,喝口茶压压惊。” 她表现的云淡轻风,像是无所谓的模样,可心里的滔天怒火恨不得焚天灭地,今日若是被楚暇设计成功,那么此时的她已经命丧黄泉了。 当红妆被冤枉的时候,楚暇一句话叫人认为是她偷了东西藏在了红妆的身上,太后自然默认了楚暇的行为,自然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可如今东西在容彩身上被搜到,楚暇遭到怀疑,太后却为了保她让肖海堵住了容彩的嘴,明显是怕容彩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冰神全文阅读。 “只是可惜太后只处置了容彩,并没有对丽暇郡主治罪。”红妆喝了口茶,缓了缓心神后,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宁子衿昵了她一眼,抿唇轻笑。 太后本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供献者,怎么可能去怪罪楚暇,不过也不是一点收容彩的死已是给了楚暇一个不小的重创。 夜色浓重,在发生了容彩偷窃太后玉佩一事之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众人都纷纷回了自己的屋子,大门紧闭,谁也不敢再随意出来。 太后的屋里,湘王妃跟楚暇双双跪在太后的面前。 踏上,太后双腿盘膝而坐,肖海站在太后的身后,拿着一只小巧的锤子替她捶背。 静―― 自湘王妃跟楚暇进屋后,太后便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任由两人在地上这么跪着。 良久,太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精光乍现,带着冷芒射向湘王妃跟楚暇,直叫两人心头阵阵发怵。 太后疼爱楚暇是不假,可不表示楚暇就一点都不惧怕太后的威严。 “都起来吧。” “谢太后。”湘王妃跟楚暇磕头谢道,然后站起身来。 太后昵了楚暇一眼,轻叹一声说道:“暇儿,下次做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别这般莽撞,这次有个丫环替你挡了罪,若是这荷包出现在你身上,叫哀家如何保你。” 楚暇垂眸,乖巧的点头:“多谢太后为暇儿做主,这一次若不是太后娘娘,暇儿怕是也脱不了这隙疑,只是容彩死的冤,暇儿心中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太后抬手,肖海会意,立即停止了捶背的动作,往旁边站了一站,充当木头人。 “死个丫环算什么,你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今天你被宁子衿摆了一道,更要从中吸取教训,下次行事才能万无一失,若你只顾蒙头往前冲,早晚有你第二次受的。” “谢太后教诲,暇儿记住了。” 湘王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恨的咬牙:“原以为只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想到心思如此深,竟然被她发现了暇儿的布局。” 太后闻言,不屑的勾了勾唇:“心思再深又怎样,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去,今天这事只怪暇儿没有思量周全,让她趁了机会,又反将了你们一军。” “太后说的是。”湘王妃垂首,说道。 太后在后宫中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能在众多女人中站稳脚根成为后宫第一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对太后来说,论手段,论心机,论谋略,宁子衿根本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所以她压根就没将宁子衿放在心上。 然而跟身为同龄人的楚暇相比,宁子衿的手段却要高上许多。 湘王妃经此一事,可不敢像太后一样依旧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害宁子衿没有害成,楚暇反而惹得一身腥,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她便安份了起来,也不敢再去找宁子衿的茬。 第二天很平静的过去了,下午众人便离开了相国寺,各回各府。 老夫人不许是因为昨天被惊了一下,状态一直不太好,显得有些疲惫,宁子衿细细的叮嘱了皓月一番我是超级魔法师。 宁子嫣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跟宁子衿说笑。 然而,宁子衿看向宁子嫣的眸子里,却带起了一丝戒备。 “二姐,咱们是亲姐妹,你不嫌我是庶女身份低微愿交好,我又怎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对你生了嫌隙,好歹也曾生死与共过,不是么?”宁子嫣说完,对着宁子衿眨了眨眼。 宁子衿不料到宁子嫣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便怔愣在那里。 顿了一顿,她才浅浅勾了勾辰,露出一抹笑意,发自内心的。 “三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因为被骗,被背叛,经历死亡,所以对人心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而前世她跟宁子嫣并没有太过接触,虽然是亲姐妹,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她对这个一直不被人重视的妹妹并不了解。 宁子嫣是胆小,但她却心明如镜,她的聪慧,其实并不比死去的宁子姗来的差。 看到宁子衿的笑容,宁子嫣也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圣人,面对太后对宁子衿的特别对待,她何偿不羡慕不嫉妒,可她更明白,皇家的恩典并不长久,就算得了也得的如履薄冰,相对而言,跟二姐站在同一条线上才是她后半生安稳的选择。 “咦,这么巧,二位小姐这是刚从相国寺回府么?” 突然,两人的身后传来陆亭轩的声音。 宁子衿与宁子嫣回头,屈身唤道:“四少爷!” 陆亭轩笑着一摆手:“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这显的多生份呐。”他说着话,双眼向宁子衿望去,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宁子衿淡淡的笑了一笑:“四少爷是来找母亲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太见外了,不过我确是来找大姐的,她说前些日子见安王妃养了只猫煞是可爱,叫我给她寻一只消遣消遣,这不今天给她送来了。” 像是配合陆亭轩似的,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从他身后传来一声猫叫,软软绵绵的声音,叫人软到骨子里去。 宁子衿寻声望去,就见陆亭轩身后,一名小厮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白色的身上没有一丝杂志,好似雪缎一般。 不是初生的小猫,是一只成年的猫,胖胖的身子缩在一起,像只球一样煞是可爱。 见宁子衿的目光瞄来,它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就像恩赏,很快又挪开,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陆亭轩以为宁子衿也喜欢,于是加深了笑容道:“你若喜欢,赶明我也叫人训好了给你送来。” “谢四少爷美意,只不过我院里已经有了铃铛了,若再添一只猫,恐怕要闹个鸡犬不宁了。” “那到也是。”陆亭轩也不为宁子衿的拒绝恼怒,点头称是。 “一路乘车回府也有些累了,我先告辞了。”宁子衿说着,也不等陆亭轩再说什么,忙拉着宁子嫣就走:“子嫣,咱们走吧。” “……” 陆亭轩看着宁子衿匆匆离去的背影,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问身后的小厮:“长生,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 148 门口偷听 章节名:148门口偷听 长生闻言,立即堆着笑说道:“四少爷这是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去去去,你明白?” “嘿嘿,小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真明白,少爷生的玉树临风,又身份尊贵,多少名门千金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你,可女人再想要也不可能放在脸上,得矜持,宁二小姐这是因为害羞呢,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难免要故着名声,所以怎么可能是厌弃少爷您呢。” 长生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的很了解宁子衿似的。 陆亭轩昵着长生半晌,而后才煞有介事的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对。” “这女人心呐,海底针,得慢慢摸索,少爷万不可着急,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长生被陆亭轩赞赏的目光看得有些飘飘然,得意洋洋的继续说道。 一个毛粟敲上了长生的脑袋:“就你话多,赶紧去锦墨堂,别让大姐等久了。” 宁子衿回到隐月阁便去休息了。 小厨房里,芳华一边替宁子衿准备晚饭,一边听着红妆讲着在相国寺里发生的一切。 “嘶――” 一阵抽气声响起,红妆跟阿蛮顺眼望去,就见芳华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是被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吓了一跳。 “你看你,这么不小心,害我都不敢往下讲了。”阿蛮迅速回屋里拿来纱布,红妆一边替芳华包扎,一边嘀咕道。 “虽然知道二小姐有惊无险,但一联想到昨晚发生的场面,难免忍不住心惊肉跳的,红妆,你也是的,若不是二小姐心细,这一次你怕是就要身首异处了,到时候难免连累二小姐,下回可得长点心眼。” 芳华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红妆听着她的抱怨,愧疚的吐了吐舌头,也不顶嘴。 虽然芳华是在埋怨她做事粗心,但又何偿不是担心她引祸上身,如果不是二小姐,就如芳华所说的那般,她早已身首异处。 自己死了不打紧,还得连累小姐。 就是芳华不怪她,她也快要将自己给怪死了。 阿蛮不如芳华那般悲观,她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要我说啊,是二小姐聪慧过人,英勇伟大,只要有她在,什么难题都不是问题,那些人想算计二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天衣无缝的计谋总有漏洞出现,自从咱们跟着二小姐以来,什么算计啊,暗算啊没有经历过,二小姐都化险为夷了,可见咱二小姐的过人之处啊。” 这是崇拜,盲目的崇拜。 芳华跟红妆两人听着阿蛮滔滔不绝的一番话,相视一笑,二小姐机智过人,谁说不是呢。 “后来呢,后来呢?墨玉在容彩身上被找到之后呢?”阿蛮迫不急待的催促着红妆继续讲下去。 红妆替芳华包扎好后,便接过芳华手中的菜刀,接替了她的活,对着着急的阿蛮笑道:“你急什么,讲了这么久总得让我喘口气吧……后来……” “等一下。”红妆正要接下去说,阿蛮忽地打断了她。 红妆张了张嘴,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阿蛮,这是做什么,一会急着要她讲,一会又让她住嘴。 阿蛮收起嬉笑的表情,目光看向厨房紧闭的门,对着两人使了使眼色。 有人偷听! 阿蛮猫着步子,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红妆跟芳华没有习过武,自然感受不到门口有人,可阿蛮不同,她虽然不是身手了得,但到底是习武之人,听力跟敏感力比她们强多了。 阿蛮在门口站定,然后伸手,忽地一下拉开厨房的门。 “唉哟!” 脚边,采依狼狈的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红妆跟芳华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浓浓的不满。 采依有好奇的心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如此鬼祟的偷听,实乃小人行径。 “哟嗬,这不过年不过节的,采依姑娘怎么给我行如此大礼,你若真的崇拜我直说罢了,何必如此高调,这真真叫我承受不起啊。” “噗……” 红妆跟芳华听着阿蛮的调侃嘲弄冷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妮子,性子咋这么恶劣呢。 明明是被你突然拉门猝不及防摔的,非要说是采依给她行礼来了。 采依被阿蛮的话讽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恨的瞪了阿蛮一眼:“呸,你是什么东西,配我给你行礼吗?” “不是进来给我行礼,那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偷听?”阿蛮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模样,好似真的是这般认为的。 红妆紧接着说道:“采依,这就是你学来的规矩?躲在门外偷听,你是想将我们说的话汇报给谁听呢,连我们的话都要偷听,那你是不是时时都监视着二小姐。” “不……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二小姐的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采依可以不将阿蛮放在眼里,却不敢随便得罪红妆。 要知道红妆在隐月阁里,说的话做的事相当于二小姐,她这话若是说给二小姐听,那二小姐肯定会怀疑她有什么歹心,到时候别说不能在隐月阁立足,就是被赶出了宁府,还有谁再敢要她当丫环。 平日芳华在厨房给二小姐做饭从来不关门,今天不但关了,而且一关便是许久,她也是一时好奇想要听听看她们说些什么要关上门,哪里知道才将耳朵贴在门上,阿蛮便突然拉开了门,让她一个没站稳往地上跌去。 丢脸不说,居然还受到阿蛮的嘲讽。 “小姐的晚饭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红妆毫不客气的说道,采依连连称是,匆忙离开。 芳华拧着眉,看着采依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她道:“采依性子不定,恐怕将是个麻烦。” 红妆点头:“小姐也明白,所以至今一直没有重用采依,但采依没有犯过大错,小姐不能说赶就赶,难免落人口舌,到时候谁还肯真心替小姐办,咱们只有小心堤防就是。” “恩,好在阿蛮耳朵尖,否则你说的话要被采依听到,还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来。” 红妆并没有向两人隐瞒宁子衿反击陷害容彩的过程,阿蛮跟芳华两人信得过,可采依这人却不是她们能信任的,要是被她传了出去,小姐的清誉何在? …… 浓云积聚,夜色弥漫,月色逐渐被乌云所遮掩。 微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空气中暗香浮动! 怡春楼内灯笼高挂,亮如白昼,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清浅居住的独立小楼内,时不时有人发出男人的淫-笑声,夹杂着清浅重重的喘息声,暧昧而又淫-迷的气息充斥着整座楼。 清浅有客人在的时候,一众伺候的丫环便呆在小楼后边,各自的屋内。 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正喝着燕窝的宁玉纤霍然抬头,入眼的就是留香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宁玉纤舀起一勺燕窝塞进嘴巴里,倨傲的目光看着留香。 留香心中本就有气,再一看宁玉纤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轻蔑跟傲慢,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蹿。 不过一个下贱的乞丐,居然敢用看奴才的目光看着自己。 留香几步走到宁玉纤面前,快速端起桌上的汤盅,将里面剩下的燕窝哗啦一下全泼在了宁玉纤的脸上。 “啊……” 燕窝还是烫的,疼的宁玉纤惊叫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贱人,你敢泼我。” 留香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数名丫环,一个个将簇拥着女王似的簇拥着留香,目光不善的瞪着宁玉纤。 “泼你还是轻的,丑八怪,敢跟咱们留香姐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配吗?”一名丫环指着宁玉纤,趾高气昂的骂道。 “就是,也就小姐心肠好才会救个乞丐回来,看着她这张脸我每天晚上都要做恶梦。” “嗤,长得丑就罢了,偏偏丑的跟个鬼似的还不自知,真够不要脸。” “……” 留香身后的丫环你一言我一句,个个都争对着宁玉纤。 宁玉纤气到咬牙:“一群狗奴才,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耀武扬威,给丫环当丫环,你们也真是够贱的了。” “玉纤,你嘴巴给我们放干净些。” “分明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偷了留香姐的燕窝还敢骂我们。” “可不是,做出这等下作事情还有脸说。” “留香姐,千万不要跟这种人客气,否则日后小姐那里还哪有你说话的份。” “没错,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用手段,让她认清楚自己在这里的身份。” 留香冷冷的看着宁玉纤,听着身后丫环们的挑唆,心里的恶气再一次升到了喉咙口。 自打这个玉纤来了怡春楼,小姐就不再器重她,更别提有了好东西第一个赏的就是她,如今全到了玉纤的口袋里,就是这小姐赏下来的好吃的,也全进了她的嘴巴里。 时间一久,留香难免要暴发。 今天这燕窝本就是小姐赏下来的,并没有特指赏给玉纤,如此一来,留香就惦记上了这盅燕窝,哪知去了厨房一看没有了,第一个念头冒出来便是玉纤拿走了。 ------------ 149 大打出手 留香越想越气,突然扬手,给了宁玉纤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屋里格外响亮,落在身后一群丫环耳朵里分外的解气。 脸上立即传来火辣辣的疼,宁玉纤双目喷火的瞪着留香,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留香给生吞活剥了去:“贱婢,你敢打我?” 留香黛眉轻轻一挑,傲慢的冷笑:“打你又如何,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不敢打你的。”说罢,她扬起手,又想给宁玉纤一巴掌。 巴掌落下的声音依旧很清脆,丫环们心里的气解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仔细一瞧,留香扬在半空中的手被宁玉纤给握住,而她的另一只手,却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 宁玉纤龇牙咧嘴的怒道:“狗东西,我让你嚣张――” 啪―― 又是一巴掌,宁玉纤甩开留香的手臂,在她没来急出手之间又往她另一边的脸颊上扇去。 倾刻间,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可见,留香那张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像只猪头似的。 “你……你……你……”留香瞪着宁玉纤,气得浑身颤斗,一个你字说了半天,愣是说不完全一句话来。 “我什么我,敢泼我,敢打我,你真当我是软柿子随你蹂躏吗?” 宁玉纤虎着脸,目光阴森可怖,说完这句话,她又对着留香连扇了几巴掌。 留香被扇的眼冒金星,以往她奚落玉纤的次数也不少,可哪一次不是任由她欺负的,虽然没有骂不还口,但却不是狠人,否则留香今天哪敢这么跋扈。 兔子急了还咬人,宁玉纤为有个安生之地让她藏身,什么不该忍的都忍了,如果留香不是上来就对着自己泼燕窝,不是二话不说对着自己一巴掌,她或许还会继续忍下去。 可眼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可不是从小被人欺负长大的,这群贱婢们,当真以为她好欺的吗。 宁玉纤如此狠辣的举动震蒙了留香身后丫环们,听着那脆生生的巴掌声,看着留香那张红肿不堪的脸蛋,心中没来由的对生起一股惧意。 留香是刁蛮,是嚣张,可在她们的心里却从没有过恐惧的心理,而宁玉纤那干脆利落的几巴掌着实将她们吓了一跳。 再看宁玉纤那双阴狠的目光,心里更是一个劲的打鼓,纷纷觉得自己跟着留香走这一趟是个不明智的举动。 丫环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汇着眼中的意思:她们是不是现在离开的好? 然而,这个念头才闪现出来,留香倏地拽起了宁玉纤的头发,狠狠的拉扯着,直将宁玉纤扯的头皮发麻,脸布扭曲了起来,那道疤痕此时看起来越加的可怕。 “贱人,你敢打我,今天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留香,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留香用力的拽着宁玉纤的头发,青丝绕在她的手腕上,宁玉纤每躲一下,头皮便疼一分,一股股钻心的疼异界屠神雇佣兵。 既然躲不开,宁玉纤便破罐子破摔,一咬牙,一吃痛,扭着身子抬手将留香的发髻扯了下来,将她的头发也拽在了手里,用力一扯,疼的留香哇哇直叫。 “啊……该死的贱人。”心中憋愤,手里又用了几分力道。 宁玉纤疼的牙齿都在打颤,她死死的咬着唇,不像留香那样叫出来,不过手中的力道却没有松几分。 如此你来我往之间,一小缕一小缕的头发散散的飘落下来。 留香瞪着那群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丫环们,咬牙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给我狠狠教训教训她,否则我告诉妈妈让你们都去接客。” 丫环们被留香这句威胁的话给吓的脸色煞白,二话不说便往宁玉纤那冲去。 事情的演变完全超出她们的预料范围,本以为来训斥玉纤一顿也就罢了,毕竟这事她们不是第一次干,原想跟着留香出口气,哪知玉纤不仅反抗了,下手还一点也不留情。 她们不想现在已经不想掺和到这里来了,可是留香的恐吓又不能不当回事。 留香本就是花娘特意拔来伺候清浅的,在这怡春楼内,留香虽是个丫环,但说话可不是没有一点份量,如果她在花娘面前告个小状,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样一想,谁动作敢慢? 宁玉纤眼见一群人向自己冲来,突然吼道:“你们都给我想清楚了,如今楼中清浅可是花娘手中的宝贝,你们得罪我,就不怕清浅怪罪么,到时候可有你们的好日子过,若你们聪明,就该明白现在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话里的意思就是清浅是花娘捧在手里的,可她宁玉纤如今是清浅格外重视的,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清浅,清浅不开心了,花娘就不开心,她们这群小丫环就只有等死的份。 留香算什么东西,再得花娘的脸也不过是个丫环,可有清浅的份量重? 到时候清浅不顾花娘面子,就是要留香死,花娘再不乐意也得供着这尊菩萨,弃车保帅。 心中如此一较量,丫环们走向宁玉纤的脚步又忽地顿住了。 数双目光在留香与宁玉纤之间来回徘徊,似在思量该帮谁才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益处。 而互相揪着头发的两人,一张脸早已疼的发紫,俏眸之中满是恨不得将对方拆骨入肚的浓浓恨意。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犹豫间,一名小丫环心急如焚的问道,她们就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若是不动,最后留香跟玉纤都不放过她们,那她们可就是生不如死了。 忽然,另一名丫环咬了咬唇,道:“咱们还是先把两人分开来再说,照这样扯下去,头发都快拔光了。” 众人闻言,黑眸纷纷一亮,分为两批同时去将留香跟宁玉纤拉开。 将两人拉开,哪一边都不帮,然而也是两边都不得罪。 留香跟宁玉纤两人都将对方的头发揪的死死的,谁也不肯最先放手,丫环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人拉开。 手一松开,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的手里那被拽下来的头发,顿时又气红了眼。 眼看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众丫环们猝然一惊,连忙将两人位住,拉不住也得抱住嫡谋最新章节。 拉住留香的一拔丫环一边劝着一边将留香往外拉去,如果将两人再留在一间屋子里,难保下一刻不把这间屋子都给掀了。 “留香姐,您消消气,咱犯不着跟玉纤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她不过是个丑八怪,小姐宠爱她又如何,到底不能见人的。” “可不,留香姐若气不过,有的是法子整她,来日方长,没必要正面与她冲突,她若去小姐那里狠狠告一状,吃亏的还是留香姐你。” “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香姐,我们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留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刚刚跟宁玉纤干了一场而消耗的体力,她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的几名丫环,眼中带着一丝讥诮,随即收回目光。 若这些人真的站在她这一边,刚刚就该跟她一起对付玉纤,而不是畏首畏尾,说到底就是怕被连累了,如今她跟玉纤闹了起来,而这些人却是将她们两人给分开了,这无异于是劝架,就是小姐发落起来,也不会拿她们怎么样。 现在说的好听,不就是怕她跟玉纤打起来她们不好解决到时候免不了又要左右为难。 而宁玉纤这边,丫环们见留香出了屋门,这才敢将宁玉纤松开,小心翼翼的看了怒容满面的宁玉纤一眼后,纷纷落慌而逃。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清浅的耳朵里。 当客人离开后,清浅立即将宁玉纤跟留香叫到了屋里。 屋外,刚刚见证了一场大战的丫环们都找着最佳位置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似乎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欢爱,清浅的脸上还有浅浅的红潮未退,发丝凌乱,却不似留香跟宁玉纤一样乱得像鸡窝,而是带着一丝慵懒的美态。 她坐在软塌上,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两人。 留香低头跪着,宁玉纤倨傲站着。 才喝了一口,清浅一甩手,手中的茶杯就飞了出去,擦着留香的额头而过,摔在了地上,溅起满地的碎片。 留香没有受伤,然茶杯擦过额头却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留香不甘,愤怒,怨恨―― 自清浅来了怡春楼,便是她一直伺候着,而玉纤不过是半路捡来的乞丐,小姐就如此重视,如今更是让她跪着,玉纤站着,她受着小姐的怒气,玉纤就由小姐为她作主。 疯狂的嫉妒像野草一般在心里滋长开来。 垂下的眼眸内,一片嗜血的红色。 “谁给你胆子,在我的楼里这般放肆,留香,不要以为妈妈宠你,我放任你,你就能这样为所欲为。”清浅看着宁玉纤蓬乱的头发,半边红红的脸蛋,那狼狈的模样,心里的火气主蹭蹭蹭的往上涨,看着留香的眼里蓄满了滔天的怒火。 宁玉纤居高临下的昵着留香,眼里满是兴灾乐祸的嘲弄。 留香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宁玉纤向她射来的目光,双唇紧抿,道:“小姐,若说奴婢有错,玉纤同样有错。” ------------ 150 变态渣女 清浅秀眸倏地一眯,冷冷的瞪着留香:“不知所谓,是你闯进玉纤的屋子挑事,是你不由分说将一盅燕窝泼在玉纤的脸上,是你嚣张跋扈给了玉纤一巴掌,好啊留香,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这里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晚唐全文阅读。” 留香被清浅狂大的怒气给震得心头一惊,忙匍匐道:“小姐是主子。” “那我可有告诉你们要善待玉纤,我可有说过玉纤的话就是我的话,玉纤就代表我?” 留香紧咬牙关,虽然很不开口,仍不由得说:“说过!” “那你如今的行为就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一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丫环,我留你有何用。” “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 留香一听清浅话里要赶她走的意思,再也故不得心里那点愤怒,磕头求饶道。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过奴婢这一回,求小姐饶了奴婢。” 清浅冷哼一声,道:“玉纤,留香就交给你处置了。” 留香的心猛的一沉,额头磕在地上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宁玉纤冷笑着走到留香面前,抬腿便是一脚蹿在了她的胸口,留香整个人往后跌去,双手往后一撑,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撕心裂肺般。 “啊――” 原来她的手掌心撑着的地方,正是刚刚清浅的茶杯摔碎的地方,此时一片片的碎渣嵌入她的手心里,疼的她冷汗淋漓。 宁玉纤似乎嫌她不够疼,又是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捻压,脸上是一种报复后的变态的笑容,使那道疤痕看起来越发的狰狞。 看着这样的宁玉纤,留香心里涌起阵阵的惊恐。 那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仿佛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修罗。 惊恐的同时,恨意也随之而来,愈来愈烈。 “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过一声的叫声,让在门口偷听的众丫环们心惊肉跳,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宁玉纤听着留香凄惨的叫声,心里越发的痛快,脚下的力道不减分毫,不稍片刻,留香的一双手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而留香的脸色也是白的几乎透明,气若游丝。 宁玉纤这才解了气,松开了脚:“这样不懂规矩的贱婢,若不好好教训,越加不知天高地厚。” 清浅眸子一沉,冰冷的声音扬起:“来人――” 她的话音一落,立即有丫环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仿佛一摊烂泥的留香,而她的一双手全是血,几乎看不到完整的模样,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徒然升了起来,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小……小姐……” 这也让她意识到,得罪谁,也不能去得罪玉纤。 “把留香带下去,告诉花娘,这丫头目无主子,仗责三十,如果花娘不肯,就不用再让留香回来伺候我了。” 清浅一直都知道,留香虽是她的婢女,但也是花娘放在她这边的一个眼线,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说白了,留香并不是她的人,而是花娘的人。 但是若赶走了留香,那就会有第二个留香被派到她身边来,陡劳无功,无非是白费力气,所以清浅也从没想过要把留香给赶出去九鼎神皇。 不过她如今正是为怡春楼赚钱的时候,花娘再怎么不快,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给得罪了。 “是,小姐。” 丫环眼角的余光又瞥到留香那双血淋淋的手,心下一个哆嗦,立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两名丫环进来,将留香给抬了出去。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显然是被留香那双惨忍睹的手给吓到了。 …… 日光和煦,微风荡冶。 宁府的后花园里,曲曲红阑,绿意环绕。 宁子衿牵着铃铛,在花园里悠然漫步。 铃铛硕大的个头将府里的下人们惊得远远而站,不敢靠近半分,宁子衿娇小的身子牵着它,还真不像是溜铃铛,倒像是铃铛在溜她。 因为铃铛的凶相跟庞大,宁子衿不敢随意让它出隐月阁,但又不能天天将它锁着,再温顺的性子也得变烦燥了不可。 铃铛虽然是狗,但也是活物,宁子衿十天半月便带它在后花园无人的地方溜溜。 忽然,前方传来说话声,似乎是在往她这个方向而来,声音也越来越近。 “夫人对姨娘可真是好,连雪团都送给姨娘了呢。” “就是说,听说这只雪团可是四少爷费了好大的精力才寻来的,又命人训温顺了才给夫人送来,听说夫人可喜欢的紧呢。” “是啊,这雪团送来也不过十天的时间,我也没想到夫人真的舍得送给我。” 这声音,是碧珠的。 四少爷送来的,雪团―― 宁子衿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那只雪白雪白的猫,当时听陆亭轩的话,听得出陆湘屏对雪团的到来的迫不急待,只是照目前看来,陆湘屏似乎将那只猫送给了碧珠。 恩?! 陆湘屏若真的十分中意雪团,怎会就这么赏给碧珠了呢? 若是换了她,就算旁人再喜欢铃铛,也是不舍得送人的。 宁子衿猜不透陆湘屏的心思,也懒得去猜,或许碧珠近来颇得父亲的宠爱,陆湘屏想要用她来分孙清然的宠爱,毕竟碧珠是她的丫环,是掌握在她的手里的。 思索间,碧珠已经带着丫环行到了她的面前,见到她微微行礼,道。 “二小姐。” 宁子衿浅浅一笑,对着碧珠点了点头。 她一眼便看到了碧珠怀里的那只白猫,它缩成一团,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子,像一只球似的,碧珠的手一下一下的给它顺毛,似乎是舒服的,猫眼眯成了一条直线,只睁开一条细缝,不知是在打量宁子衿,还是在打量宁子衿身旁的铃铛。 碧珠在见到宁子衿手里牵着铃铛时,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去,怕铃铛凶狠的模样,也怕铃铛会扑上来将她怀里的雪团给一口吞了。 猫狗是天敌,相见没有不干架的。 宁子衿也担心铃铛会扑上去,于是将手里的绳子给拽紧了几分黑到底线最新章节。 只是铃铛见了雪团,只是鼻子里重重的喷了喷气,晃了晃脑袋,并没有扑上去的片兆,反而到最后连眼睛都不往那里瞄了,好像不屑于看雪团一眼似的。 反观雪团,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面前站的不是狗,是它的同类,一点也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然而碧珠不敢冒险,忙跟宁子衿告辞匆匆离去,就怕晚走一步,一猫一狗就要脱离控制了。 “二小姐怎么把那种可怕的东西牵出来了,万一伤着了人怎么办,明明是位柔弱的千金小姐,居然喜欢那种凶悍的畜牲,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人已经走远,柔儿的抱怨声却随风飘进了宁子衿的耳朵里。 阿蛮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柔儿那丫头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胆敢背后议论小姐是非,二小姐,奴婢去撕了她那张嘴。” 宁子衿半弯着腰,摸了摸铃铛的脑袋,铃铛凶悍吗?她反而觉得比更多的人来的更可爱一些,至少它不会露出虚伪的一面。 “嘴长在人家身上,又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咱们走吧。” 再溜一会该带铃铛回去了,虽然她也不想将铃铛整日关在隐月阁不让它出来,但她若是出来了将府里的人吓得人心惶惶,那陆湘屏可就真的逮到理由把铃铛送出去了。 主子受宠,这当丫环的也跟着风光无限,柔儿当着自己的面不敢说什么,背后自然不怕。 碧珠对雪团这只猫的喜爱远远超过宁子衿对铃铛的喜爱,不管何时,宁子衿只要见到碧珠,必然能看到她手里抱着的雪团,一双永远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懒懒的看向面前的人,倨傲不已。 就连给老夫人请安,碧珠也是带着雪团一起,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奴婢猜老爷不去栖云轩,碧姨娘睡觉都是抱着那只猫一起睡的。”这种状况见多了,阿蛮如此说道。 红女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你没看到碧姨娘对雪团的喜爱程度呀,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也不为过,反正我是从来没有看他们一人一宠何时分开过。” “碧姨娘有没有跟雪团抱在一起睡觉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还没有给铃铛喂食。”红妆催促着阿蛮,没看到铃铛那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哀怨表情么,那小眼神控诉的,好像她们虐待了它似的。 阿蛮鄙夷的瞪了铃铛一眼:“我铃铛,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瞧瞧它都肥成什么样了,哪里是狗,都快成猪了。” 嘴里一边嘀咕着,阿蛮一边往厨房走去。 铃铛随着体型的变大,食量也变得惊人,正常人一日三餐,它的饭量跟阿蛮有得一拼不算,还得一天四顿外加霄夜,不给它吃就嗷嗷直叫,让你们睡都睡不安稳。 孙清然的孕吐反应非常大,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吃什么吐什么,老夫人跟宁瑞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怕孙清然若虚了身子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每天的补药一拔接着一拔往玉清轩里面送。 直到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月后,本消瘦下去的身子才给养了回来,如今反应不强烈后,孙清然的喟口也跟着变好了起来,这数十天养下来,整个人显得珠圆玉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入冬。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已端上了碳盆,打上了厚厚的帘子意外宝宝:缉捕逃婚妈咪。 火盆中,碳被烧得噼啪作响,冒着红红的火腥子,宁子衿双腿盘起,坐在软榻上专注的做着女红,脚边放着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鞋袜,上面绣着各色各样的花草动物,活灵活现,一件大红色棉褂上更是绣着一个大胖娃娃,咧着嘴憨憨直笑,煞是惹人爱。 红妆围在碳盆旁给宁子衿打下手,而她身旁的芳华,责认真的绣着手中的荷包。 “咦?鸳鸯耶,芳华,你居然在绣鸳鸯――” 红妆好奇的凑到芳华跟前,一看她手中的东西,立即惊呼出声,脸上挂着狭促的笑容。 芳华一惊,忙捂住红妆的嘴巴,红着脸觑了宁子衿一眼,忙道:“嘘,别嚷。” 宁子衿听到红妆的惊呼声,也停下了手中的绣活,笑望着芳华,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叫芳华脸上的红潮更盛了。 “脸红了,那就是有问题了。”红妆更凑近了芳华一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芳华的脸蛋,软软的很有弹性。 芳华一颗脑袋在宁子衿跟红妆双双的注视下垂得更低了:“哪……哪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才……” “才什么?”红妆笑得狡黠,可不给芳华狡辩的机会:“一般姑娘家可不随便绣鸳鸯,喔……我知道了,你偷偷会情郎。” 红妆那一个喔字拖得极长,带着尾音,说完,芳华的脸瞬间红透了,像只煮熟的虾,低着的脑袋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 宁子衿不由得一噎,被红妆那露骨的话给惊到了。 这小妮子,何时说话这般没有忌讳了。 “红妆,绣个鸳鸯而已,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赶紧坐回来。” 红妆撇了撇唇,坐回自己的小矮凳上,只是一双目光像是粘在芳华身上似的,怎么也不挪开,大有不问出点什么来不罢休的味道。 芳华正要松一口气,感谢宁子衿的解围,突然听见宁子衿含笑的嗓音:“芳华过年便有十七了吧,早就过了适嫁的年龄,我的确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就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咱们主仆一场,你若出嫁,我必不会亏待你的。” “二小姐……” 芳华只觉得自己血液瞬间充到了脑子里,即被宁子衿调侃的话羞的想要钻洞,也因为她的话而感动不已。 宁子衿眯起眼,笑看着芳华,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柔软的微风,轻轻吹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说说是谁?我也好暗中观察观察,看看这人是否值得你嫁。” 红妆瞠目望着宁子衿,她咋觉得小姐此刻笑起来像只狐狸呢,狡诈的狠呐。 不过也比淡然的模样生动可爱。 原来小姐也好奇啊,她以为小姐并不想要知道芳华绣鸳鸯的原因呢。 芳华在宁子衿如水的目光注视下逐渐失去抵抗力,扭着手指喏喏的说道:“是南街上卖豆腐的……” “姓什么?”宁子衿问。 “张……” 红妆又将身子凑到了芳华身边,紧接着问:“家住哪里,有几口人,禀性如何……” 宁子衿抚额,从榻上走下来,将红妆给拉了回来:“芳华一姑娘家,怎么去问人家这些问题启示之刃。” 红妆愣愣的点头:“说的也是啊。”顿了一顿,她又道:“可是若不打听清楚,万一芳华嫁过去吃亏怎么办?咱们又不能急时去帮她。” 宁子衿笑道:“所以说要暗中观察,你跟阿蛮日后多留意这人便可,不用着急,其实我还不太舍得芳华出嫁。” 感受着两人满满的关心,芳华心中一暖,眼底有氤氲的雾气升起。 屋里暖和,而芳华的心里,更暖。 这时,帘子被人掀开,阿蛮红红的脸蛋出现在三人面前,领口一圈白色的毛绒更加称托出她的俏丽可爱。 “二小姐,刚刚夫人差人来报,说是信国公夫人跟陆七小姐来了,带了许多绸缎来,是云雾绡,说是给老夫人,夫人,二位小姐,两位姨娘选些做冬衣。” “不亏为信国公,出手就是大方,奴婢听说这云雾绡是邺城贵族们最喜爱的料子,一匹的价格是苏锦的数倍不止。”芳华听了阿蛮的话,乍舌道。 宁子衿拢了拢衣服,道:“母亲吩咐,自然不可不去。” 红妆立即从架子上取来披风替宁子衿系上。 宁子衿很快出了门,身后红妆跟芳华跟着她一同去了锦墨堂。 才到了锦墨堂门口,便听到院里传来的欢笑声。 宁子衿走进去一看,就见陆湘屏跟信国公夫人杨氏还有陆湘雪坐在院子里,身旁的大理石桌上,一络一络的布匹叠得像坐小山似的。 “母亲!” 宁子衿向陆湘屏行了个礼,陆湘屏一见宁子衿来,便立即笑着向她招手:“子衿来啦,快坐,今个太阳好,又没有风,在院里子坐着晒晒太阳最是舒服。” “见过陆夫人,七小姐。”宁子衿对着杨氏跟陆湘雪福身行礼。 “都是自家人,坐吧。”杨氏柔柔一笑,端庄大方,尽显国公夫人的风范。 宁子衿刚一坐下,陆湘屏便笑的指着桌上的绸缎说道:“我们刚从睦元堂回来,老夫人说这些颜色太过鲜艳,最适合你们,你是宁家嫡女,按规矩你先挑。” 堆满桌的绸段颜色亮丽,看得人眼缭乱,宁子衿挑了一匹浅黄色的跟一匹嫩绿色的。 杨氏见状,开口道:“怎么都挑些素净的颜色,这个年纪就该把自己的打扮的亮丽一些,再将这匹拿上,穿在子衿身上一定好看。” 宁子衿习惯了穿颜色浅一些的衣服,乍一看杨氏拿的玫红色,直觉的想摇头说不要了,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便转口道:“我谢夫人提点。” 说罢,她乖巧的接过杨氏挑中的绸缎,递到身后芳华的手中。 杨氏或许只是随意的这么一说,但这话也是好意,宁子衿若说不,无疑是打了杨氏一嘴巴子。 宁子衿刚一选完,宁子嫣跟碧珠便齐齐走了进来。 对着在坐的众人行了礼后,便坐在了丫环刚端出来的凳子上。 ------题外话------ 幸好昨天半夜有码一些,不然今天又只有3000字了! ------------ 151 陆氏受伤 没有意外的,碧珠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雪团,肥肥的白猫慵懒的“喵”了一声,继续窝在碧珠的怀里睡觉。 陆湘屏看着雪团,深邃的眸中阴郁一闪而过,而后便笑着抱过雪团,抚摸着它的脑袋:“瞧这雪团,又肥了一圈了,我都快要抱不动它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谈到了雪团,碧珠的话匣子就打了开来:“雪团的食量很大,一顿饭足足吃两个人的食量,吃了又爱睡,一日日下来身上的肉就长了不少。” 陆湘雪鄙夷的看了一眼雪团,嗤笑道:“不过是只畜牲,就你还将它当成宝贝似的供着。” 言外之意,何偿不是嘲笑碧珠到底是丫环出生,一般人养宠物是当玩乐的,偏碧珠疼得不行,像是当自个孩子在养似的。 杨氏轻瞪了陆湘雪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过眼中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碧珠,笑着说道:“碧珠还是这么喜欢猫啊狗的,也亏得湘屏你大方,亭轩千方百计为你寻来的白猫就这么赏给了自己的下人。” 杨氏说的是下人,而不是姨娘,可见在她的心里,碧珠就是成了姨娘,也很低贱。 杨氏跟陆湘屏向来不合,这一次又岂会好心给她来送绸缎,如果不是信国公耳提面命一番,说是皇上赏下来云雾绡不少,给陆湘屏送些过去,她才不会来宁府。 她可不信这是国公爷自己想起来的,铁定是陆湘屏跟国公爷提到的,云雾绡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可比苏锦贵上数倍不止,即便他们身为富贵人家,也不可能以云雾绡为主,这料子是宫中娘娘们常穿的,而他们一到过节便是做几套穿穿而已。 陆湘屏算得倒是精,一得到皇上赏给他们信国公府的云雾绡的风声,立即就惦记上了,等着她们给送上门,倒是省下不少银子,又在府里做了好人,博得个贤妻良母的美名。 杨氏是一路咬牙切齿的来宁府的。 皇上赏下来的绸缎,一半进了宁府,如此一来,他们做的衣服便少了,若是想要,就得自己花钱去买,数千两银子下去,信国公府虽然不差这么点,但杨氏觉得陆湘雪是要嫁进皇家做太子妃的人,嫁妆必然要丰厚,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能不花银子,就不花,多些留给陆湘雪也好啊。 便宜谁,杨氏都不想便宜了陆湘屏。 所以这会说话,杨氏跟陆湘雪心中带气,自然是没有好话出来的。 陆湘屏也不气恼,尽管杨氏跟陆湘雪是冲着她来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可不是争对自己,陆湘屏深知这个时候,可不是跟她们争嘴上功夫的时候。 脸上保持着端庄的笑容,弯腰将雪团放到了地上,雪团双脚一沾到地,眯着的眼缝瞬间睁了开来,撒开脚丫子便满院子跑了起来,欢快的很。 只是那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一晃一晃怎么看都滑稽的很。 碧珠因为杨氏跟陆湘雪讽刺的话而羞愧的垂头,此时也顾不上雪团,这在锦墨堂内,怎么也不会跑到别处去。 陆湘屏忙开口说道:“既然来了,就先选些喜欢的颜色吧朱仙最新章节。” 宁子嫣感受着锦墨堂内充满压抑的气氛,悄悄抬眼看了宁子衿一眼,见她神色淡然,一副云淡轻风的模样,紧张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布料,每一匹都美伦美焕,叫人看花了眼,不知从何下手。 她看了眼红妆跟芳华手中的绸缎颜色,抿了抿唇,挑了一匹深粉色跟湖蓝色的便住了口。 身为嫡女的宁子衿只挑了三匹,而且颜色都这般素净,她可不能越了规矩,毫无节制的挑选。 而且宁子嫣觉得,紧跟宁子衿的脚步走,只少不多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份信任几乎快要演变到了盲目相信。 果然,陆湘屏见宁子嫣选了两匹,未免叫人说她厚此薄彼,又替宁子嫣选了一匹桃红色的给她。 宁子嫣面含喜色,起身道谢。 待宁子嫣选完,陆湘屏的目光便落在了垂着头的碧珠身上,道:“碧姨娘也选吧。” “是。”碧珠怯怯的应道,抬眸的瞬间看到了对面杨氏跟陆湘雪讥诮不屑的神色,脸上又增添了几分惶恐之色。 她胆怯的看着桌上剩下的布匹,正要挑选,忽听丁嬷嬷说道:“夫人,孙姨娘来了。” 众人扭头望去,果见孙清然在刘妈妈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丰满的身子,白嫩的脸蛋圆润如玉,四个月的身孕已已渐显出来了,但因为冬天衣服穿的厚,包的多,一时也看不出来。 孙清然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丫环,均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妾身来迟,望夫人恕罪。” 孙清然嘴上说着歉意,稍稍给陆湘屏福了福身,看起来颇有敷衍的味道,可陆湘屏也没有理由责怪她,何况孙清然并不是没有行礼,只是礼数没到而已。 本来么,她身怀有孕,一开始老夫人跟宁瑞远便免了她的一切规矩礼仪,如今又是怀胎四月,整个宁府在对待孙清然时都格外小心谨慎,将她当成了宝贝。 孙清然又对着杨氏跟陆湘雪福了福身,杨氏看着孙清然裹得严实的肚子上瞧了瞧:“孙姨娘身子重,住的地方又偏远,小心着来是应当的,快坐下吧,别累着了。” 陆湘雪傲慢的昵了孙清然一眼,万般不屑的撇了撇唇,冷哼一声并不发话。 这孙清然怀了孕,最不舒服的就是陆湘屏了,如果她对着孙清然发难,可不就叫陆湘屏称心了? 陆湘屏敛了敛眸,掩去眼底那抹憎恶,明媚秀丽的脸上浅浅而笑:“本想着你若不方便过来,我就差人将这云雾绡给你送去,可又怕送去的颜色你不喜欢。” 话虽这么说,然陆湘屏却明白,孙清然纵使怀了身孕在宁府再尊贵,信国公夫人特意给宁府各位主子送来云雾绡,她没有理由不来。 否则便是藐视信国公府,以信国公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力,谁敢这般得罪。 老夫人是紧张孙清然肚子里的金孙,可不是糊涂不分轻重之人,她希望孙清然小心谨慎,并没有要她恃宠生娇,孙清然也明白这个理,所以一听到刘妈妈进来说起这事时,立即准备着出玉清轩。 只是玉清轩离锦墨堂甚远,她一路走来就花上了不少时间。 “谢夫人,陆夫人豪门契约:少爷不能再出轨全文阅读。” 孙清然对陆湘屏跟杨氏谢道。 叫坐的本是杨氏,并没有陆湘屏什么事,可孙清然不敢直接给陆湘屏撂面子,她还想日后安安稳稳的平安生下孩子呢。 这时碧珠说道:“孙姨娘来了,就让孙姨娘先挑吧。” 孙清然轻柔一笑,如明珠璀璨:“谢碧姨娘好意,我如今身子笨重,就是冬裳待生完孩子也就穿不了,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我就挑一匹行了。” 说着挑了一匹酱紫色的布匹递到了身后丫环的手里。 陆湘屏端着茶杯悠然的喝着茶,并没有说什么,眸光幽幽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杨氏见状,忍不住开口道:“我瞧这大红色的喜庆,不如孙姨娘拿去替未出世的小少爷做些衣物。” 孙清然听罢眼中一亮,笑着接了过来:“妾身替这未出世的孩子谢陆夫人厚爱。” “算算日子有四个月了吧?”杨氏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 “恩,四个多月了。” “三四个月的时候最该注意着,稍有不慎便容易滑胎。”杨氏笑着说道,虽然是随口一说的话,却叫人听到了硝烟的味道。 这话外之意可不就是叫孙清然小心着陆湘屏的暗算。 果然,陆湘屏听见杨氏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隐隐有发怒的迹象,却很快被压了下去,只默不作声的放下茶杯。 孙清然心中发怵,不敢再去接话。 空气一下子凝结了,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沉默的气息萦绕在众人的周围。 谁也不打破这份尴尬,杨氏老神在在的喝着茶,陆湘雪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惊嚷杂乱的声音在锦墨堂外响起。 其中最大的就属铃铛的狂吠声。 宁子衿听了心中蓦然一惊,回头望向红妆跟芳华。 只见红妆跟芳华两人眼中纷纷噙着惊愕,面面相觑。 下人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铃铛的狂吠声中还夹杂着尖锐的猫叫,仅凭声音便知外面已乱作一团。 碧珠似是听到了雪团的声音,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宁子衿也顾不得其他,霍然起身往门口走去,只是还没踏出一步,门口便“咻”的一声,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待看清楚时才发现是雪团。 紧接着,一道硕大的黑影也脚下生风似的跑了进来,不是铃铛,又是什么? 孙清然乍一见铃铛那庞然大物,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连连后退。 刘妈妈连连惊呼:“姨娘小心――” 雪团来了宁府这么些日子,不是第一回见到铃铛,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猫一狗可是和谐的很,并没有任何敌对的现象出现,可是今日是怎么了,铃铛竟猛追着雪团,直将它吓的白色的毛发都几乎快要竖了起来。 雪团不敢停下,一个尽的在锦墨堂的院子里奔跑闪躲着铃铛的追赶,那一声声“喵”叫尖锐刺耳,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断袖相公,乖乖入洞房。 而铃铛一声一声高过一声的“汪汪”直叫,那凶狠的模样,叫人见了都望而生畏。 “天哪,铃铛不是好好的栓在隐月阁么?怎么跑出来了?”红妆惊呼道。 本坐着杨氏跟陆湘雪头一回见到铃铛,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陆湘屏虽然极力保持镇定,脸上却难掩恐慌之色:“快,快保护好孙姨娘,小心伤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孙清然那方靠去,做出的资势像极了老鹰护小鸡,叫旁人看来俨然是主母不顾危险保护小妾的伟大形象。 宁子衿正不解铃铛为何会发狂,就见阿蛮跑了进来。 “阿蛮,怎么回事?” 阿蛮也是一脸的急色,无辜的苦着脸:“奴婢也不知道啊,铃铛突然间狂叫了起来,使劲往外冲去,奴婢听到铃铛的吠声顿感不对,忙出来察看,可还来不急将铃铛拉住,它就挣脱了栓绳,跑出了隐月阁。” “啊……啊啊啊……” 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声响起,宁子衿看着疯狂乱蹿的铃铛跟雪团,急得面色一白:“阿蛮,赶紧想办法拉住铃铛。” 别说这里有个孙清然,冲撞了胎气不好,就是没有孙清然,可还有杨氏跟陆湘雪在啊。 阿蛮不敢耽搁,立即追着铃铛跑,只是铃铛身子矫健,阿蛮跟在它后面很难拉住。 “刘妈妈,此地不宜久留,快将孙姨娘带走。”宁子衿见铃铛一时难以控制,忙对着刘妈妈道,然后又对着杨氏跟陆湘雪身边的婢女说道:“快护着陆夫人跟陆小姐先离开锦墨堂,母亲,你也暂先离开,免得伤着了自己。” “是。” “好。” “快,我们快走。” 众人听着宁子衿的话,纷纷小心翼翼的避着铃铛往外挪去。 突然,雪团一跃,直直往孙清然的方向跑去,身后,铃铛穷追不舍。 宁子衿最先发现,瞬间大惊,若让雪团跟铃铛撞上了孙清然,那孩子岂能保住? “小心。” 她大喝一声,当众人听到这声大呼回神之时,雪团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孙清然吓得呆若木鸡,整个人如雕石般忘了动弹。 宁子衿暗道不好,整个人扑到孙清然的面前,护住了孙清然,然而因跑得太快,不小心推到了陆湘屏,陆湘屏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两步,而雪团此时也正巧撞上了陆湘屏,陆湘屏还没有稳住身子,后面的铃铛又猛的冲撞了上来,本就站立不稳的她更是一下子重重的跌到了地上,吓的丁嬷嬷失声尖叫。 “夫人……” 雪团撞了人之后又往旁边跑去,阿蛮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长棍,咬咬牙,一把将铃铛给敲晕了,这才停止了一场混战。 孙清然惊魂未定的对宁子衿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吓的连话都讲不出来。 宁子衿听到丁嬷嬷的尖叫声,忙扭头望去,就见陆湘屏因为摔倒而脸色发白。 突然,碧珠的一道尖叫声响破天际烟花痣。 “啊……血……流血了……夫人……” 听她这么一喊,众人才往陆湘屏的身下望去,果见地上殷红一片,汇成了血水,而陆湘屏疼的连叫喊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丁嬷嬷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快来人,请大夫,请大夫啊。” “丁嬷嬷,快把母亲扶进屋。” 宁子衿也被那一汪血水给吓到了,万料不到这一跌陆湘屏竟然摔得这么重,也不知道伤着了哪里。 丁嬷嬷惨白着脸,跟着锦墨堂的丫环将陆湘屏搀了进去。 院子里,杨氏跟陆湘雪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脸上还残留着恐慌之色。 “这宁府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居然养这么大的狗,吓死我了。”陆湘雪瞪着眼抱怨道:“娘,咱们赶紧走吧,再呆下去连命都快没了。” 一边说着,陆湘雪一边拉着杨氏就要往外走,眼中的厌弃跟鄙夷很是浓重,怕是经此惊吓,这辈子都不想在踏进宁府半步。 杨氏眸光微闪,一把拉住了正要往外走的陆湘雪,语含关切的道:“如今你姐姐受伤,咱们岂有一走了之不管不顾的道理。” 陆湘雪抿了抿唇,万般不愿意,但杨氏坚持留下,她也就顺从了。 宁子衿分明瞧见杨氏眼角那抹兴灾乐祸的笑意,这担心陆湘屏伤势是假,留下来看陆湘屏如何倒霉才是真的。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仇,跟宁子衿无关,她也没有多去在意,只是担忧的问着孙清然的情况:“孙姨娘没事吧?” “没……没事……”好半晌,孙清然才回过神来,感激的握着宁子衿的手:“二小姐,多亏有你,否则我……” 话到一半,孙清然咬了咬唇,脸色忽地又白了几分,显然不敢想象今日摔在地上的人如果是她,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铃铛是我养的,如今它莽撞差点冲撞了姨娘,算来是我的不是。” 孙清然摇头道:“二小姐不必自责,铃铛并不是你放出来的,今日这事只是意外。” 宁子衿抿了抿唇,心里因为孙清然不怪罪而稍稍舒服了一些:“刘妈妈,孙姨娘虽未受伤,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赶紧请大夫来把把脉。” “好。” 刘妈妈应道,接着便小心翼翼的夫着孙清然离开了锦墨堂。 宁子衿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晕过去的铃铛,目光倏地一凛,意外吗? 她并不觉得今天这出是意外,铃铛从来没有这般疯狂过,刚刚几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它是追着雪团而来,显然是因为看到了雪团所以才会挣脱栓绳,只是这不合逻辑,别说第一日一狗一猫见面没有冲突,就是后来的无意撞见也没有任何敌人相见分外眼红状况出现,万没有道理今天这样追的你死我活,瞧铃铛那凶狠的模样,似乎要将雪团给拆吞入腹似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题外话------ 是受伤么?尊滴素受伤么?蔑哈哈哈哈哈哈 这素混战啊,混战中的阴谋啊……乃们猜陆氏伤哪了…… ------------ 152 自食其果 宁子衿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只是秀眉轻蹙,招了阿蛮过来:“阿蛮,想办法通知贤王世子,让他赶紧将铃铛带走。” 阿蛮一愣,有些不明白宁子衿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看到宁子衿那凝重的表情,没有多问便匆匆离去。 “碧姨娘也吓坏了吧?” 宁子衿走到碧珠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 碧珠咽了咽口水,看着宁子衿的眼中带着一丝怨怪:“二小姐养的铃铛怎么今日突然像发了疯似的。” 宁子衿听着这话,并不恼羞成怒,也没有任何争锋相对的话说出来,只是平淡的看着碧珠,目光清潋,好似一汪碧泉,神情淡然,波澜不惊。 碧珠被宁子衿看得面上一僵,握紧了双拳继续说道:“如今夫人因为铃铛受伤流血,二小姐还是想想怎么跟夫人解释吧。” 这样一番斥责,叫宁子衿不怒反笑,唇角轻扬,笑容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碧姨娘是不是搞错了,最先撞上母亲的,可是你的雪团,诺要给母亲交待,也是碧姨娘先吧。” “你……”碧珠涨红了一张脸,张着嘴微微颤抖着。 冬日里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锦墨堂内栽中的几株梅花,几刻已经含苞待放,一小簇一小簇的长在枝亚上。 无风的空中,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宁子衿鼻尖微动,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碧姨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如早些回栖云轩休息吧。” 宁子衿往碧珠身前走近了几分,笑着凑到碧珠的眼前,说道。 碧珠心中一突,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劳二小姐担心,妾身还是留在这里等大夫为夫人诊脉,夫人受伤,妾身心中也实在惶恐。” 说话间,一名青衣丫环火急火燎的拉着大夫奔了进来,口中不停的催促道:“大夫,快点,走快点……” 小丫环此刻也顾不得先要给宁子衿等人行礼,匆匆拉着大夫从几人宁子衿,宁子嫣跟碧珠的眼前晃过。 碧珠见大夫进了屋,向宁子衿屈了屈身,也跟着进去了。 不知为何,她盯着宁子衿那道精锐的目光,心底竟会隐出丝丝心虚。 可以说用落慌而逃来形容碧珠的离去,也顾不得此时蹲在某个角落里喘着气,舔着爪子的雪团。 刚刚被铃铛追的快半条命都没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力气再跑。 宁子嫣看着碧珠进屋的背影,煞白的脸走到宁子衿身侧,问:“二姐觉得有问题?” 刚刚那一幕说不吓人是骗人的,宁子嫣直到此时也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乍一见宁子衿眉宇间一抹浓重的神色,便觉得事情有异。 宁子衿看了一眼宁子嫣,点头道:“只是怀疑异界艳修。” 顿了一顿,她扭头对身后的红妆说道:“想办法弄一缕雪团身上的毛发叫人检查,务必要快。” “是,小姐。” 鼻尖淡淡的香味还萦绕着不散,极淡极淡,若不是心有怀疑,宁子衿也不会发现。 不是院中的梅花香,是一种不知明的香味—— 可是宁子衿刚刚刚靠近碧珠,她的身上并没有熟悉的香味。 因为空气中那淡到几乎没有的香味,叫宁子衿觉得今天这一切,是带着某种目的,想着雪团突然间扑向孙清然,宁子衿的瞳孔骤然一缩,眸中带着凛冽的寒光。 陆湘屏按兵不动这么久,原以为她是明白孙清然一但出事必然第一个怀疑她,可没想到她还是出手了。 不,她没有出手,而是借着旁人的手操控着一切。 而这颗棋子,就是碧珠—— 明明只是隐隐的猜测,然宁子衿心中却越发肯定这件事跟陆湘屏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芳华——”宁子衿抿了抿唇,然后向芳华招手,附耳在她的耳边嘀咕了一番。 宁子嫣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宁子衿对芳华的吩咐。 “母亲受伤,咱们也进去看看。”宁子衿吩咐完,才对宁子嫣说道。 “恩。” 宁子嫣并没有多问,携着宁子衿的手往屋内走去。 一进屋,便是扑鼻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床上,陆湘屏的脸白的几净透明,又像是瓷娃娃一般似乎一碰就碎,额头上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滑下脸庞,可见有多疼。 床前,杨氏跟陆湘雪并肩而站,明明脸上挂着担忧之色,眼底却是一片兴味盎然,不知道陆湘屏看到了这母女两人的表情,会不会直接给气晕过去。 碧珠站在床尾,不安的看着陆湘屏,双手绞着手帕,忐忑不安。 宁子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碧珠不安,估计是怕陆湘屏秋后算账,会将受伤一事的责任怪罪在雪团身上,到时候她这个主人就有脱不了的干系。 大夫给陆湘屏把脉,一张四十多岁的脸上满是严肃之情,叫丁嬷嬷跟一群丫环看得心如雷鼓。 “大夫,怎么样了?”丁嬷嬷问。 陆湘屏伤到了哪里她们并不知道,问陆湘屏,只说疼,丁嬷嬷粗粗看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伤口,这突然出这么多血实在叫人心惊。 大夫的脸部线条绷的紧紧的,并没有回答丁嬷嬷的话,然而那万分严肃的表情叫旁人的心跟着一点一点的下沉。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大夫的身上,就是床上疼的死去活来连说句话都没有力气的陆湘屏也努力睁着黑眸望着大夫,眼中闪烁着急切跟不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一狗一猫怎么就跟疯了似的呢,湘屏怎么样,有没有事?” 一连串的寻问,来自门口,语含焦急,话落间,老夫人匆匆走了进来。 “祖母,您先别急,大夫还在把脉。”宁子衿挽住老夫人的身,柔声劝道。 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宁子衿一点,点点头,而后便望向了大夫,虽不开口,但那目光带着无形的压抑跟魄力,叫大夫眼皮子微微一颤超级鉴宝师最新章节。 没多久,他松开了手,站起身。 瞬间,一道道目光像盯着猎物般紧索着他,大夫瞬间顿感压力倍大。 “咳……”大夫轻咳了一声,立即遭来杨氏的抢白。 “大夫,别卖关子了,快说,我女儿究竟怎么样了?” 担忧而又紧张的神情,俨然一副慈爱的母亲担心重伤的女儿的良好形象,实则心中却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陆湘屏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哪里骨头断掉了? 她的快乐,建立在陆湘屏的痛苦上时能更好的体现出来。 大夫犹豫的目光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似有难言之隐。 老夫人轻轻一扫,对着一众丫环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 衣服摩挲间,伺候在屋里的丫环婆子都退了出去,丁嬷嬷咬着牙不肯离去,老夫人昵她一眼,也没有强行赶人,丁嬷嬷是陆湘屏的奶娘,情分非同一般,想来这般亲近之人陆湘屏也不介意她留下。 “大夫,请说。” 丫环婆子离开后,老夫人问道。 留下来的众人都是府里的主子,杨氏虽是继母,但名义上是陆湘屏的母亲,母亲留下来听听女儿的伤势又有何问题?而陆湘雪跟陆湘屏留着同一父亲的血液,更没有理由赶她离去。 大夫狭长的目光又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开口道:“宁夫人的身上并没有哪里受伤……” 一句话,叫众人的心稍稍松了下来,然而,还没有等谁问到血的原因,却听大夫又道:“只是可惜了孩子没能保住……”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众人的脑子里炸开,带起一片迷蒙。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瞬间僵硬,呆滞! 大夫刚刚说了什么?孩子? 他是说陆湘屏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 陆湘屏怀孕了? 这样的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叫人久久回不了神。 “不……”突然,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乍然响起,带着满满的悲怆,叫人闻之心底不由得一震。 众人堪堪回神,目光落向了床上的陆湘屏的身上。 只见本因为疼痛而虚弱无力的人忽地爬了起来,跌撞着从床上下来,一把拉住了大夫的衣服,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的大吼道:“不……不可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了,你说慌……” 陆湘屏情绪很激动,不知不觉间,那双拉住大夫的手忽地掐住了大夫的脖子,拼命的摇晃,手指也一根一根的紧缩了起来。 还没有偿到怀了孩子的惊喜,就瞬间被失去孩子的痛苦所淹没,身为女人,谁不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陆湘屏当年嫁入陈家没能有孕,如今嫁入宁府又久久没有动静,眼看孙清然要比她先下长孩子,陆湘屏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本来都安排的好好的,雪团扑向孙清然,哪怕没有铃铛的撞击,孙清然受惊摔倒也会小产,孩子不保,雪团跟铃铛是罪愧祸首,到时候再将雪团有异的事情揭发出来,碧珠必死无疑,而她,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全球怪物在线最新章节。 可为什么……为什么雪团撞到的是她,为什么她小产的人是她? 她有了孩子,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怀了身孕,而自己却仍然不知。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撞,相信再过不久她就会有所察觉。 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充斥着陆湘屏的心头,满腔承载着愤怒跟不甘几乎要暴裂开来,大夫的一张脸逐渐变得惨白,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刻就要在陆湘屏的手中断了气。 老夫人听到这个恶耗,身子猛的摇晃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人在一霎那间仿佛又老了许多。 她努力稳住心神,对着丁嬷嬷叫道:“丁嬷嬷,快,快拦着夫人。” 丁嬷嬷也被大夫的话震的失神,再一看到陆湘屏疯了一般的模样,更是一时间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声音让丁嬷嬷找回了理智,忙上前将陆湘屏拉开。 然而悲愤而又失去了理智的陆湘屏哪这么容易就松手,丁嬷嬷拉了半天没有拉动。 杨氏见状,也上前帮忙,心底震撼不已,然而更多的是被喜悦所取代。 今天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来,没想到竟然能看到陆湘屏小产的一幕。 “夫人,您先松手。” “是啊,湘屏,有什么话好好说,孩子没了不是大夫的错,要怪就该怪那两只畜牲,若不是那雪团往你身上扑,你也不会摔倒。” 杨氏故意提到雪团,碧珠的脸色在瞬间就变了,呼吸一窒间,陆湘屏凶狠的目光向她瞪来,眼中的腥红,带着嗜血的杀意,叫人心中陡然一凉。 宁子衿的神情也忽地一凛,目光森森带着凛冽之意。 碧珠神情惶恐,还没来得急说一句话,陆湘屏的一巴掌便甩手就来。 “贱人——” 碧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捂着脸哭道:“夫人息怒,妾身……妾身……” 这白白挨了一份打,偏偏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却又反驳不得。 谁叫雪团是她养的呢,陆湘屏如今失去孩子,这股怨气撒到她的身上她也只有默默忍受着。 大夫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命保住了,忙跳出三丈远,离陆湘屏越远越好,双眼猛翻白眼,明显气得不轻。 富贵之家又怎样,难道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吗? 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拎起自己的药箱,瞪着眼对老夫人抱了抱拳:“这病在下治不了,告辞。” 说罢,也不待老夫人出言挽留,拔腿就跑,好像跑慢一些,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陆湘屏打完碧珠,又怒瞪着宁子衿,眼中的熊熊烈火恨不得将宁子衿给烧成了灰烬。 这是要迁怒的征兆。 宁子衿明白,老夫人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老夫人上前一步,走到陆湘屏面前,强惹着失去孙儿的悲痛,声音颤抖的道:“湘屏,什么事都不及你的身子重要,你快回去躺好,小心伤到底子……” 陆湘屏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夫人,一把推开了她:“娘,我的孩子没了,那也是你的孙子,你就一点都不心痛吗?那只狗是宁子养的,是她没有栓好让那只畜牲跑了出来,你不仅不责罚,如今还要帮着她吗?” 老夫人面色一赫,接不下去陆湘屏的话我的贴身校花。 心中蓦然一沉,她是偏帮宁子衿,怕陆湘屏的怒气波及到她,可老夫人不糊涂,这事不是宁子衿的错,铃铛在宁府后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连人都没有伤及一个,就算今日铃铛有错,也错不在宁子衿。 但陆湘屏的质问,带着悲痛欲绝悲伤,叫老夫人说不出这翻话来。 陆湘屏恨恨的瞪着宁子衿,铃铛,只是个借口,她真正恨的,是宁子衿为保护孙清然而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如果不是那一下,她何至于往前冲去,雪团又怎会扑到她的身上,铃铛又为何会撞上她。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摔到地上。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失去孩子。 可是陆湘屏也明白,如果说宁子衿推了自己,这更加不能成为处置宁子衿的说辞,饶是宁瑞远不喜欢宁子衿,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因为宁子衿是为了护住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而做的无意之举,是意外! 孙清然的孩子是宝,她肚子里的就不是吗? 那可能会是宁府的嫡长子啊—— 一想到自己还没来得急知道就失去的孩子,陆湘屏胸口便是一阵一阵的痛恨,喉间隐隐传来一股腥甜之味。 噗…… 突然,极至悲愤交加的陆湘屏最终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里,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快,再去请大夫来……” 陆湘屏小产的事情很快就在宁府里传的沸沸扬扬,当第二个大夫被人火烧屁股似的找来的时候,宁瑞远也正好匆匆进府。 显然是听到了周本的禀报,英俊的脸上一片死寂的苍白。 一路奔到锦墨堂,抓住丫环便问:“夫人怎么样了?” 小丫环行礼后才道:“夫人得知小产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此时大夫正在里面诊脉。” “爹。” 宁子衿跟宁子嫣见宁瑞远进来,忙唤道。 宁瑞远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她们,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床上双目紧闭的陆湘屏,而她的身下,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小姐……” 忽然,红妆的轻唤声响起,宁子衿看了眼屋里禀气凝神专注于大夫的众人,悄悄走了出去,红妆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宁子衿那双如碧汪湖水般清潋的瞳眸瞬间冷若冰霜,带着满满的煞气跟凌厉。 她重新回到屋里,大夫也把完脉站起身。 “情绪不稳,气急攻心,刚刚小产身子本就虚弱,又情绪受到极大的波动所以才会晕倒,我开几副温经止血的方子疗养一段日子便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大夫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了,让众的心也跟着吊到了嗓子眼风流小农民全文阅读。 “恕小人直言,宁夫人体属寒性,本就不易有孕,如今小产,怕是终身都难再怀有孩子了。” “嘶……” 周围,向起一片一片的抽气声,一双双眼睛瞪得仿佛如铜铃般大小,比起陆湘屏小产,这个消息无疑是更叫人颤粟。 难怪,难怪刚刚那名大夫要禀退左右,犹豫不绝,难以开口。 原来陆湘屏竟从此后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这于一个女人而言,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天哪,我可怜的女儿……” 一声痛哭声骤然响起,杨氏猛的扑到了陆湘屏的床边,哀嚎连连。 只是没有人看见,她伏在床上埋进手中的脸上闪过一抹快意的笑容。 好,老天果然是长眼的,陆湘屏竟然再也不能怀孕生子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杨氏乐的了,只是这么多人在场,她不能明着笑,只能偷偷的乐,估计回府后还得关上房门大笑三声。 爽,痛快! 宁瑞远的身连连倒退了三步,一个踉跄,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里,脸色一片惨白惨白。 就连宁子衿的心头,也忍不住为这消息而突的一跳,终身不能有孕,这意味着陆湘屏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能生子就不是个完整的女人,陆湘屏若醒来知道这个消息,还不得疯了? 同为女人,宁子衿不由得替陆湘屏同情了一把,却不得不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陆湘屏不想着害孙清然,怎么可能最后反让自己小产? 锦墨堂花厅,宁瑞远神情惶然的坐在主位上,目光阴沉的瞪着面前的碧珠跟孙清然,里面的墨色汹涌,好似要将两人给淹没了去。 碧珠承受不住宁瑞远如此强大的威压,呯的一声跪了下去:“老爷明鉴,不关妾身的事,是二小姐把铃铛放出来才会让铃铛追着雪团,夫人会小产,说到底二小姐才是罪魁祸首啊。” 宁子衿听的碧珠的狡辩,脸上一片寒意,如樱花般粉嫩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刻画出冷漠的线条。碧珠即使不去宁子衿,也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给震慑到了。 “碧姨娘这话可就错了,若要论罪,可是雪团先跑进了锦墨堂,铃铛才会追赶而来,而且也是雪团先向母亲扑去的。” 宁子嫣握着拳头,愤愤的看着碧珠,不满的辩解道。 碧珠心中一颤,强撑着道:“妾身知道三小姐跟二小姐向来交好,可也不该颠倒事非,雪团向来温和,倒是铃铛不仅庞大而且凶悍,如果不是铃铛追着雪团,雪团又岂会受惊。” “我也很好奇,雪团一向温和,跟铃铛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怎么就今天铃铛非要追着雪团跑?” 宁子衿冰凉的语气淡淡的说道,脸上一片淡漠之色,平静的眸中无波无澜,叫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碧珠气的咬牙:“猫狗本就是天敌,一时的安份不代表一直会这么安份。” “碧姨娘不知道,不妨让我来告诉你。”宁子衿勾唇冷笑,转而看向宁瑞远,没有温度的声音道:“父亲,铃铛跟雪团此都还在院子里,不如请大夫一起替它们看看有没有问题。” ------------ 153 终身不育 碧珠先下手为强,将过错一股脑的推到宁子衿的身上,就是想让宁瑞远来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哪怕宁子衿罪不至死,但若宁瑞远认定了宁子衿纵容铃铛行凶害陆湘屏小产,宁子衿的日子也必定不会好过,到时候宁瑞远的注意力会放在宁子衿的身上,即使迁怒于碧珠,她的罪责也会降轻不少。 然而宁子衿此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宁瑞远懵了,宁子嫣懵了,独独碧珠冷汗岑出,目光闪烁可疑至极。 宁子衿不着痕迹的昵了碧珠一眼,眸光溢出一缕锐利,只听宁瑞远冷声道:“你又要胡闹什么?” 话里的不耐烦,显然对宁子衿不满极了,他气愤宁子衿纵容铃铛惩恶,早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处置宁子衿才能叫陆湘屏解气,叫宁子衿长记性知道错在哪里,但他仍记着老夫人的话,记着自己的尚书之位,是因为宁子衿的聪慧才得来的,哪怕再不喜欢,宁瑞远也明白,这个女儿,小看不得,所以这处置不能硬来。 正当他纠结着时,忽听宁子衿要检查雪团跟铃铛是否有问题,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陆湘屏小产至终不能生育已经叫他够头疼心烦的了,宁子衿还要在这个时候胡闹,更叫宁瑞远烦不胜烦。 “爹,女儿不是胡闹,只是让要大家明白今日这场祸事的真相而已。” 想要她背黑锅?也得看你够不够格,哪怕不是丧命,宁子衿都不会背下来天下王者全文阅读。 你不仁,我不义,她早已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宁瑞远深深的看着宁子衿,抿着唇若有所思。 碧珠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隐隐透着无力感:“老爷,二小姐是否急糊涂了,铃铛跟雪团正常的很,一点也不像是有问题的……” “碧姨娘急什么,不过是叫大夫看一看而已,如果一切都是我糊说,那么今日害母亲小产的罪名我自行认下,要杀要剐全听父亲跟母亲的,绝无半句怨言!” 若说起初宁子衿没有怀疑到碧珠,那么现在或许会因为碧珠的不知情而想办法保她一命,不至于让她受难。可碧珠并不无辜,她身上隐约传来的腥味不是别的,正是鱼腥味,同孙清然身上的相同,亦跟隐月阁门口那一汪水渍的味道一样。 雪团是猫,最喜欢的自然是鱼,陆湘屏将雪团放在地上任期玩耍,雪团即使跑了出去,也不一定会跑到隐月阁门口引起铃铛的注意,所以隐月阁外便被人泼了一波水,水里带着鱼腥味,雪团闻着腥味,自然而然的往隐月阁走去。 至于铃铛发狂,真正的关键便是在雪团的身上。 为了确保雪团在铃铛狂烈的追激下还能回到锦墨堂,碧珠的身上,也沾上了鱼的腥味,虽然很淡,很淡,但动物的鼻子向来比人类灵敏,不怕雪团不往她的所在地跑。 红妆刚刚来告诉她,如她所料,孙清然的衣服是也有异样,细细闻下,便是一股鱼的腥味,芳华是心思缜密之人,当宁子衿吩咐她去检查孙清然有何异样时,便将隐月阁也细了一遍,铃铛是什么样的性子,旁人不了解,她们跟铃铛相处这么久的人又岂会不了解,那厮看着凶残,实则懒惰至极,厥獒该的凶性跟残暴早已被驯养的温顺不已,仅还有一丝本性在,却绝不会伤人性命,更不会对一只猫穷追不舍,更像是疯了似的扯断了栓着它的绳子。 一查之下,果然在门口发现了水汪,粘着湿润的土地闻,还能闻出隐隐的鱼腥味,显然是有人故意将水泼在了门口,引来雪团。 要让孙清然身上沾上鱼的腥味不容易,如今她的身边都是亲近之人在照顾着,旁人连近她身旁半分都不得,何况孙清然又是最后一个进锦墨堂,一来便坐下了,不管是离陆湘屏还是碧珠都很远,这两人没有机会在孙清然的身上留下这味道,唯一的机会,便是雪团跟铃铛跑进锦墨堂吓得众人魂飞魄散之时,陆湘屏那看似大义的一护,众人的慌乱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孙清然身上的味道较重,如此一来碧珠身上的腥味便压了下去,雪团自然是闻着腥味往孙清然身上扑去…… 只是千算万算,却算不过意外! “爹,不过是让大夫来检查一下雪团跟铃铛是否因为异样才会如此疯狂,并不影响什么。”宁子嫣若有似无的目光瞄了碧珠那慌乱的神情,站出来说道。 宁瑞远淡淡的抬眸看了几人一眼,无力的抬了抬手,吩咐道:“请大夫!” 没多久,替陆湘屏写完药方的大夫被请了过来,老夫人早因受到刺激而被人送回了睦元堂,杨氏跟陆湘雪打着要照顾晕迷的陆湘屏而留在了屋里,丁嬷嬷自然寸步不离的守着,所以此时的花厅里,也只有宁瑞远,宁子衿,宁子嫣跟碧珠在。 大夫听着宁瑞远的吩咐,走到院子外,先是对着被阿蛮一棍敲晕了的铃铛检查了片刻,又对着被丫环抱来的雪团查看了一翻,从皱起的眉到,到皱得更深,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宁子衿清楚,大夫不是兽医,给动物看诊可不是强项,然而宁子衿要的,从来不是大夫给铃铛与雪团看诊,而是要大夫检查出来雪团身上沾的香味。 因为她早已叫红妆拿了雪团身上的毛发去求证,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否则此刻也不敢如此信誓旦旦的叫大夫来查,更不会说出“若无异样,一切罪名她都承担”的话来重生之天生我才最新章节。 很快,大夫走了进来,对着宁瑞远抱拳作了个揖后,说道:“回宁大人,小人虽不懂医治动物,但依大人吩咐细细看了一翻,那只狗并没有任何异样,有问题的,是那只白色的猫……” 宁瑞远听到这里,身子蓦然一直,直直的看着大夫,只听他继续说道:“小人闻到猫的毛上,沾了些许犀角粉,犀角粉本是药材,然而味道却非常刺激狗,若是让狗闻到,必然狂性大发……” 剩下的也不用大夫做太多的解释了,众人也都听得明白。 为什么一直相安无事的一猫一狗会突然大变,铃铛更是不咬死雪团不罢休,完全是因为雪团身上的味道刺激的。 可是雪团的身为何会沾到犀角粉,答案不言而喻―― 宁瑞远凌厉的目光忽地扫向碧珠,碧珠被那道目光盯得身上不断发冷,一股寒意倏地蹿到胸口。 “老……老爷……妾身没有……妾身是冤枉的……” 碧珠的声音很虚弱,显然中气不足。 冤枉么? 宁子衿不信―― “碧姨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向来待你不薄,即使你不故主仆情份曾让她难堪,她也不计前嫌的抬你为妾,共同伺候父亲,知道你喜欢雪团,更是忍痛割爱将她送于你,可你却不知感激反而恩将仇报,你……” 宁子嫣一番气愤的话说的义愤填鹰,咬牙切齿的模样无一不在控诉着碧珠恩将舞女报的无耻小人行径。 “我没有……我没有害夫人!夫人有孕大家都不知道,我又从何得知?而且还算得如此精确让雪团扑在她身上让她小产。” 哐―― 一声脆响,宁瑞远将桌上的茶杯挥到了地上,在碧珠面前碎成了渣子。 碧珠望着眼前飞溅的碎片,一颗心突突的狂跳不已,惴惴不安。 “贱人,还敢狡辩――” 碧珠的解释再合理,也抵不过宁瑞远心中的狂怒,更何况雪团是她所养,不是她在雪团身上动手脚,又是谁? 是今天唯一抱过雪团的陆湘屏吗? 别忘了谁是最大的受害者,陆湘屏会这么蠢做出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么?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陆湘屏怎么可能不着痕迹的将犀角粉洒在雪团的身上! 是以,碧珠的冤枉喊的有多么的叫人无法相信,多么的虚弱! 宁瑞远气愤,不仅是因为碧珠害陆湘屏小产从而不得再身育,更是因为陆湘屏信国公嫡女的身份在宁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叫他如何跟信国公交待? 碧珠虽然是陆湘屏的陪嫁丫环,但说到底如今已成了他的妾室,是宁家人! 如此一想,宁瑞远眉宇间的戾气更浓了。 “来人,将碧姨娘关入柴房,一切等夫人醒了再行发落。” 周本垂手应了一句,然后便招手叫来数名婆子,将碧珠押了下去。 碧珠哆嗦的双唇,想要求饶,到嘴边的话却在宁瑞远冷若冰霜的表情中给咽了下去花都九妃全文阅读。 夫人……她如今的希望,就在夫人身上了! 雪团是她做的和脚,可这些却是夫人吩咐的,她的本意是要利用铃铛的凶狠,好好整治一下杨氏跟陆湘雪,哪里知道最终会害得夫人小产。 就算有错,也是铃铛那只畜牲的错,是二小姐的错,夫人一定会想办法替她将这罪名引开来的。 碧珠如是想到,全然不知自己早在她答应陆湘屏时就已成了一颗废棋,如果孙清然小产,碧珠必须死。 如今不料害得陆湘屏小产,碧珠更是得生不如死方能解陆湘屏心中之恨。 即使铃铛没有问题,却依然逃不过降罪的命运,谁让它是畜牲,谁让它害得陆湘屏小产。 雪团跟铃铛的下场,无一是死,还是活活打死―― 当听到宁瑞远无情的命令时,宁子衿目光冷的仿佛寒冰利剑,刺骨冰凉。 宁瑞远的命令虽下,但却并不是立即执行,而是等陆湘屏醒了之后再杀。 或者陆湘屏醒了之后在失去孩子的刺激之下并不仅仅只是杀了这两只畜牲了事,而是要用旁的方法来消她心着之恨呢。 如此,也给楚昱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来宁府带走铃铛。 陆湘屏未晒,宁瑞远也不放心离开,于是便守在了锦墨堂内,杨氏跟陆湘雪在呆了片刻后便起身离开了,说是陆湘屏出这么大的事情,得回去禀报信国公。 宁瑞远心脏微颤,阻拦不得,也阻拦不了,恭送了两人离去。 宁子衿跟宁子嫣去睦元堂看过老夫人后,又回了锦墨堂,陪着宁瑞远静静的坐在花厅内。 不知坐了多久,忽听院外传来忠叔的声音:“老爷,贤王世子求见二小姐。” 宁瑞远眉头一拧,诧异的看了宁子衿一眼,虽不知道贤王见宁子衿是为了什么是,心底却隐隐泛起一丝激动,他不敢怠慢,连忙叫上宁子衿抬腿出了锦墨堂,往正厅走去。 “突然打扰,多有冒犯,还望宁大人莫怪。”楚昱见宁瑞远进厅,站起了身,轻轻抿唇,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 他迎着阳光而立,细碎而又冰冷的金色光芒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有如天上的神祗般神圣不可侵犯。 楚昱如此礼遇,叫宁瑞远顿时受宠若惊。 宁瑞远很快敛回心绪,匆匆几步走到楚昱身前,对他恭敬的行礼:“下官见过世子。” “宁大人无须多礼。” 宁子衿屈膝行礼:“见过世子。” “宁二小姐,愿赌服输,在下今日是来讨债来了。”楚昱如水的目光落在宁子衿的脸上,温柔而又宠溺,虽然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含着暖意,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描绘着她的轮廓,每到一处,便在宁子衿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霞。 宁子衿咬了咬唇,压下心中那股莫名激动的情绪,淡然无波的启唇:“世子说笑了,我自然愿赌服输,不过……” 楚昱那翻讨债的话一出,宁子衿也有霎那的怔愣,不过很快便明白这是楚昱想出来讨要铃铛的方式。 太过直白反而叫人觉得怀疑,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冷情首长宠妻无度。 “恩?”宁瑞远眸中溢出不解的神色,疑惑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楚昱跟宁子衿,一头雾水。 “子衿,你跟世子赌了什么?” 楚昱替宁子衿回道:“前些日子我与二小姐小小比试了一番,二小姐才华出众,不过最终还是输给了我,比试前就说好输者要答应赢者一个要求,当初去云城的时候在宁府见到了二小姐圈养的厥獒喜爱的紧,不过二小姐不肯忍痛割爱,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自然是要向二小姐讨要厥獒的,只是二小姐却因舍不得,让我十天后再来,这不,今天正好十日之期……二小姐如今又犹豫,该不会反悔了吧?” 宁瑞远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宁子衿喜欢铃铛大家都知道,陆湘屏有意将铃铛送走都遭来了宁子衿的反对,楚昱除非用身份压制,否则宁子衿的确不会随意将铃铛送人。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当宁子衿比试输了之后楚昱提出这样的要求叫宁子衿无话可说,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就这么送人肯定不舍得,让楚昱十天后再来带走铃铛也无可厚非。 “不是民女不肯交出铃铛,实在是铃铛刚刚闯了大祸,父亲正要将它仗杀,这……” 宁子衿垂眸,低低的嗓音响起,宁瑞远的心中蓦然咯噔了一下,连忙截住了宁子衿的话:“你这孩子,怎么尽说胡话,为父说的是仗杀雪团,可没说是铃铛……来人,将铃铛牵来……” 宁瑞远一声吩咐,周本便匆匆下去牵被人关起来的铃铛。 宁子衿低下的脑袋,无人发现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傲然冷冽,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内。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贤王世子看中的东西,宁瑞远哪敢再随意处置,哪怕今日宁瑞远真的杀了铃铛,楚昱并不会说什么,但从今往后,谁知道会不会有根刺卡在楚昱的心里,宁瑞远在明知楚昱十分喜欢铃铛的情况下还要处置了铃铛,这样还不是无视了楚昱? 何况这赌十天前就形成,算来铃铛早已是楚昱的宠物了,只不过暂住宁府,如果宁瑞远不管不顾处置了,那便是处置贤王世子的东西,这越矩的事情谁敢做? 楚昱先不说是贤王世子,身份尊贵,宁瑞远巴结都还来不急,哪里会做出令对方不悦的事情来,更何况他还深受皇帝的喜爱,直超众皇子们,这样一来,宁瑞远更不敢得罪这位祖宗了。 要说信国公那里不好交待? 怎么交待,世子上门讨要铃铛,就是换了今日信国公在场,也得乖乖的交出去。 宁瑞远可不会损失了什么,并不是他放过了铃铛,而是楚昱来要了,信国公也不会怪到他的头上,这样一想,宁瑞远又岂会犹豫? 宁子衿一早就知道,哪怕今日陆湘屏不是无意小产,令她受惊一事铃铛也难保性命,陆湘屏本就要赶走铃铛,若是没有今日这事,怕也是会用受惊来做文章将铃铛给处置了,她是信国公嫡长女,她要处置铃铛,谁敢说个不字,父亲不会帮她,祖母不能帮她,所以唯一能救下铃铛的只有楚昱,是以她才会在出事后便叫阿蛮请来楚昱带走铃铛。 虽然不舍得铃铛离开,但怎么都好过它死―― 很快,铃铛被周本牵了过来,一路上,这厮便吓的双腿打颤,与其说是他牵铃铛而来,倒不如说是铃铛牵着他走来。 ------题外话------ 终于成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喔耶!子衿苦逼的日子,马上就要来鸟! ------------ 154 铃铛去处 宠大的身躯,乌黑发亮的毛发,竖起的耳朵微微一动,又长又粗的尾巴欢快的甩着,在见到宁子衿的霎那,“嗖”的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周本猝不及防,被铃铛的重力一带,整个人往前扑去,真真的摔了个狗啃泥。 铃铛奔到宁子衿脚边,伸出脑袋磨蹭着宁子衿的腰部,“呜呜”叫着撒娇。 宁子衿眸光一柔,轻轻的抚摸着铃铛的脑袋,楚昱看着宁子衿那万般不舍的模样,眼中晶亮晶亮的,亮得简直堪比此时天空的骄阳,灼灼耀眼! “若是二小姐日后想念铃铛,我可以随时带它来宁府。” 楚昱拉过栓着铃铛的绳子,眯眼说道,唇边扬起一抹叫人几乎看不出的笑容,虽然极淡,但却使他冷漠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起来。 宁子衿眉头一跳,总觉得楚昱这话,话中有话! 一时间想不明白楚昱话里的意思,也就懒的再去深思。 铃铛哪肯乖乖跟着楚昱离开,扯了几次没有扯动之后,气得楚昱一个暴粟敲上铃铛的脑袋,又不拉你上刑台,你犟个什么劲,好歹在给宁子衿送来之前一人一宠还生活过二个月时间,这么快就翻脸不认啦天才特警玩官场全文阅读。 何况,他还指望铃铛替他娶妻呢! 楚昱磨磨牙,对着身后的白曜跟云飞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立即一前一后抬起铃铛的爪子,将它给抬了出去。 “这厮,真是没有脑子,一点都不明白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永久的在一起。” “嗷呜――” 抬着铃铛的两人在出宁府大门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世子,您果真非凡,不仅跟狗交流,还交流的如此有内涵。 宁瑞远并没有对此事生出什么疑虑,待楚昱走后,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宁子衿,漆黑的眼中带着一丝贪婪的欲望:“看样子你跟世子很熟。” “不过数面之缘而已。”宁子衿移开视线,不去看宁瑞远的表情,她岂不会懂宁瑞远心中的小九九。 正如宁子衿所猜测的那般,宁瑞远的确是闻到了楚昱跟宁子衿之间那些暗流涌动,心头管不住的喜悦,不管宁子衿对楚昱什么态度,楚昱对宁子衿感兴趣即可,如果能趁热打铁,在楚昱这股劲头没有消之前迎娶宁子衿,那他们宁府不仅靠上了信国公,同时也靠上了贤王这棵大树。 一直到了晚上,也不见陆湘屏有醒来的迹像,宁子衿跟宁子嫣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候消息。 芳华将晚饭摆上桌,宁子衿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阿蛮还蹲在铃铛的屋前?” 红妆点头:“恩,都快半天了,一动也不动,伤心的很。”若是以往,一到吃饭的时辰,府里没有谁比阿蛮更准时的,可今天却都过了阿蛮正常的吃晚饭时间,她居然还没有喊饿,这样大的变故叫红妆跟芳华不免微微担忧起来。 宁子衿拿筷的手忽地一顿,阿蛮自铃铛一来便一直照顾着它,从吃到住到洗,虽然时常能听到阿蛮对着铃铛的咆哮声,铃铛对阿蛮做出的恶作剧,但很显然阿蛮对铃铛的感情很深,如今铃铛突然离开,阿蛮会不舍,会难过也是正常的。 宁子衿正想能做些什么来安抚一下阿蛮的情绪,突然听到阿蛮叫魂一样的声音:“啊啊啊啊……过时辰吃晚饭啦,芳华,我的饭煮好没?” “……” 宁子衿嘴角微微一抽,这怎么听都不像是沉浸在离别的哀愁中的人啊。 红妆觉得自己的舌头像是被闪了,她往厨房走去,正好看到小厨房内坐在桌上飞卷残云的阿蛮。 “我以为你伤心的连饭也不想吃了呢。” 阿蛮自大碗中抬起头来,嘴边一圈沾着米粒,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红妆:“恩?我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 红妆被她这么一反问,顿时问懵了,呆呆的看着阿蛮好半天才问:“你难道不是因为铃铛走了所以蹲在小屋前露出伤心的表情,难道不是因为难过所以不想吃晚饭吗?” 这下子,轮到阿蛮懵了,她张着嘴愣愣的看着红妆,嘴里还塞着一口白饭,直到许久才猛翻了个白眼,因为太过用力,差点把自己翻背过气去。 咽下口中的饭,阿蛮没心没肺的说道:“切,走了才好呢,一天到晚伺候它累得我腰酸背痛,还得时不时受它的蹂躏,谁会为它难过。” 说着,她又扒了一口饭到嘴里,掩去心中那浮上来的淡淡的离别愁苦。 恩,说不舍得那是骗人的,毕竟一起生活快两年了,哪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呢总裁宠你上瘾最新章节。 不过毕竟不是被老爷仗杀,被世子带走怎么算都有种“回家”的味道,毕竟那厮当初不就是从贤王府出来的么,换了个环境,估计那丫的小日子过的更加风生水起呢,她才不去操那个心。 “那你是为了什么……”蹲在铃铛屋前一蹲就是半天,脸上好死不死还流出哀伤的表情。 红妆没有问完,阿蛮却已经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她咬着筷,小脸一皱,立即布满悲愤之情,咬牙切齿的道:“我是替我自己悲哀呢,累死累活这么久,到头来铃铛一走我啥也没捞着,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吧,世子白白捡回去一条狗替他看门,也不说多送些好吃的来犒劳犒劳我,没天理啊。” 红妆快要有撞墙的冲动了。 她想多了,真心想多了,阿蛮的思维是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来理解的。 小厨房的门大敞着,宁子衿也不异外的听到了阿蛮的抱怨声,牙齿一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只红妆想多了,她们都想多了! 芳华沉着的表情立于宁子衿身后,虽然很细微,但依旧能看到她抽搐的眉角,阿蛮的话,果然杀伤力十足。 宁子衿吃完饭,芳华替她盛了碗汤,忽然正色道:“铃铛在这个时候被世子带走,夫人心中定会气郁难消,她不能去贤王府将铃铛讨回来处置,可依奴婢之见必不会就此罢休,恐怕就此记恨上了二小姐。” 说着,芳华的眼中浮上一抹担忧之色。 宁子衿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并没有因为即将出现的危险而害怕退缩,若是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难道任由陆湘屏害了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虽然,陆湘屏肚子里的也是一条小生命,但错就错在陆湘屏不该有如此狠毒的心思,害人终害己。 陆湘屏会憎恨她,宁子衿早已有心里准备,不是因为铃铛的冲撞,而是她为护孙清然而无意的一推造就了陆湘屏的灾难。 算起来,她才是害陆湘屏小产的罪魁祸首―― 一声轻叹自宁子衿的嘴里溢出,带着冰凉刺骨的气息,叫人心中生寒。 宁静的日子这是要到头了,以陆湘屏的狠辣跟手段,苏醒后岂会轻易放过她?那信国公府的势力,又岂是她一个人能对抗的? 两个字,麻烦啊! 然,即便如此,宁子衿的心里却丝豪不见胆怯跟害怕。 她,不想死―― 直到次日,微弱的阳光慢慢渗透云层,洒下零星几点金光,寒风呼啸,吹在人的脸上犹如刀子割破皮肤般生疼生疼。 陆湘屏终于醒了过来!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终身不得有孕的消息,只知道整个锦墨堂掀起了一片狂风暴雨,陆湘屏的怒气,波及到了屋里的每一个人,就连丁嬷嬷都没能幸免,在陆湘屏狂暴的怒火之下受了伤。 宁瑞远想去看陆湘屏,然而到了院门口的脚在听到屋里那噼里啪啦摔东西声跟陆湘屏的咆哮声后转了步子,不敢再踏进一步。 锦墨堂的丫环就是前车之鉴,但凡靠近陆湘屏,没有谁是不带着伤出来的。 于是,府里所有下人婆子几乎都是绕着锦墨堂而走,就怕一小心从门口经过也会被祸及,而陆湘屏的情绪暴燥激动,整个府里跟着人心惶惶绝代风流村主任最新章节。 杨氏受信国公的命令来了看陆湘屏,还没进房门就被陆湘屏扔出来的花瓶给砸破了脑袋,气得她当即甩袖离开,再也不肯踏入宁府半步。 信国公亲自登门,可是一样被陆湘屏给轰了出来,那愤怒的咆哮声连他都不免心脏跟着颤抖。 而陆湘屏终身不得有孕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在豪门圈里传了开来,被人津津乐道,有惋惜,有同情,有担忧,有鄙夷,有兴灾乐祸,有嘲笑,有讽刺……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锦墨堂内忽然平静了下来,安静的一整天叫连续一月听惯了锦墨堂吵杂声的宁府众人倒有点开始不适应了,一个个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看究竟。 屋里,连续闹了一个月之久的陆湘屏,神色苍白而又憔悴的靠在床头,丁嬷嬷接过丫环递来的药碗,走到床头。 那双空洞却又带着无尽恨意的黑眸,仿佛一条毒蛇盘旋其中,在不经意间给人致命一击。 “夫人,药好了。”丁嬷嬷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将药碗递到陆湘屏面前,诚惶诚恐的模样不难看出这一个月来她过的有多么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陆湘屏的眼珠子咕噜一转,端过药碗便一口饮下。 看到陆湘屏喝药,丁嬷嬷苍老的脸上溢出一丝激动的神情。 一个月了,夫人终于肯喝药了。 这一个月来,她们送来的药碗每一次都被陆湘屏给扫到地上,丁嬷嬷一边担心陆湘屏小产后若不吃药身子支撑不了,一边胆颤心惊的劝着,只是每次话说到一半,就会遭来陆湘屏滔天的怒火。 “丁嬷嬷,苦了你了。”陆湘屏的视线落在丁嬷嬷的脸上,那里,还有红肿的印子没有消去,是被她一巴掌打的。 丁嬷嬷听着这句窝心的话眼眶微微湿润:“不苦,老奴不苦,只要夫人一切安好。” “碧珠呢?” 丁嬷嬷自陆湘屏手中接过空碗,道:“还在柴房关着呢,老爷的意思是要等夫人你亲自处置,二小姐不知怎的发现了雪团身上的异样,命大夫来检查,发现了问题,如今碧珠已被定了谋害夫人的罪名,只等着发落,不过二小姐养的狗却在那天被贤王世子讨了去,说是二小姐比试输给他的。” 一缕幽光自陆湘屏的眼底一闪而过,陆湘屏冷冷开口:“碧珠有没有说什么?” “夫人放心,碧珠一个字也没有多说,还指望夫人醒来后能救她出去。”丁嬷嬷跟了陆湘屏这么久,自然明白陆湘屏问的是什么,当即回道。 “哼……救她,想的倒是美!”陆湘屏冷哼一声,周身尽是数不尽的寒意散出,带着那如狂潮般的恨意袭卷而来,那恨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翻搅着几乎五脏六腑都快扭成了结:“既然老爷将碧珠交给我处置,那你就看着办吧。” 她痛失孩子,又乍闻再不能生育的恶耗,宁子衿她暂不能将她如何,唯有处置碧珠来祭奠她死去的孩子。 此时的陆湘屏,将满心的怒恨如数的转嫁到了碧珠的身上。 何况,碧珠本就不能活,若是她说出自己让她这么做的目的,哪怕是冲着杨氏而去的说辞难保不会叫人寻着蛛丝马迹查出她真正的目的。 这个险,陆湘屏不会冒,反正碧珠是无用之人,死不足惜。 ------------ 155 碧珠之死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会办得妥妥的。”丁嬷嬷一弓身,说道:“只可惜这一次没能将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话到一半,丁嬷嬷忽地顿住了,忐忑不安的抬头看着陆湘屏。 孙清然是走运了,可她家夫人的孩子却因此小产了,还落得再不能生育的下场。 丁嬷嬷的眼中布满哀痛跟心疼之色。 陆湘屏听到丁嬷嬷的话,面上一闪而过的狠辣,随即又快速掩去,她死死咬唇,将心底那抹恨意跟怒火生生的压了下去,良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如今孙清然的孩子,不能死!” 声音很冷,很淡―― 丁嬷嬷乍听之下顿时不解,按说以夫人的性子,这一次孙清然平安却害她出了事情,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孙清然的,更加不可能放过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说夫人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夫人?”丁嬷嬷试探性的唤道。 陆湘屏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丁嬷嬷,敛去眸中的冰霜,缓缓说道:“我身为主母不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这一句,丁嬷嬷便立即明白陆湘屏的意思。 陆湘屏是主母,主母的孩子便是府中的嫡子,可如今陆湘屏不仅小产更失去了再育的能力,哪怕她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没有自己的孩子在府中根本无法站稳脚根,以后老来也没有依仗,若孙清然生下女儿,那么孙清然跟这个孩子都得死,但若生下的是个儿子,那么她的孩子就是府里的庶长子,陆湘屏若将这孩子养在自己身边,那便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哪怕陆湘屏恨透了这个孩子,厌透了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长远做打算。 丁嬷嬷的心里像是有根刺卡在那里,万般难受。 若是没有这次的意外,夫人生下的孩子,就是府里堂堂正正的嫡子,哪里需要将孙清然的孩子抢来。 可是换别人…… 一个孙清然都让陆湘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又怎会容忍别的女人进府呢,更别提怀孕生子了诱梦禁欢。 然而,世事无绝对,并不是陆湘屏不想,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发生的,宁瑞远忌惮信国公府的势力,不表示所有人都是如此。 漆黑的夜,月下飞檐怪兽,庭院雕窗,浓重的黑影投在院子里,有一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护卫一见丁嬷嬷,立即垂首行礼:“丁嬷嬷――” 丁嬷嬷冷冽的目光看了眼上了锁的大门,一个眼神示意,护卫立即上前将锁给打开:“嬷嬷请!” “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再守着了。” “是,奴才告退。” 一拱手,两名看守着碧珠的护卫轻轻退了下去。 碧珠犯下此等大罪,本就没有活路可走,老爷至所以留着她的命,要是让夫人自己处置,如今丁嬷嬷前来,必定是受了夫人指示,不管是不是要处死碧珠,都不是他们能问的,丁嬷嬷让他们不用再守,他们乖乖离开就是。 而宁瑞远留着碧珠交给陆湘屏发落,也让陆湘屏省事不少,碧珠以为陆湘屏会替自己说话,救她出去,所以并没有多说,却不知她不说,今晚过后便再也没法开口了。 “咔嚓”一声,落锁的声音响起,碧珠倦缩在柴堆上的身子忽然一僵,双目紧紧的盯着屋外,她刚刚隐约听到了丁嬷嬷的声音,是夫人让丁嬷嬷来救她了吗? 一丝惊喜之色在她的眸中一闪而过。 她霍然起身,对应的,是丁嬷嬷推开柴房的屋门。 一股寒门趁机钻入屋里,冷得叫人瑟瑟发抖,碧珠却难掩脸上的激动之情。 “丁嬷嬷――” 丁嬷嬷微微勾唇,目光柔和,让碧珠见状眼眸越发的明亮了。 她走进屋里,将门关上后,便向碧珠走来:“碧姨娘,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一翻安慰的话出来,碧珠心里越加肯定丁嬷嬷是受陆湘屏之命前来救她出去的,当即连连摇头:“不委屈,只要夫人念着妾身,妾身受这点苦不算什么。” 丁嬷嬷微敛的眸中忽地闪过毒意,随即又像个没事人似的拉着碧珠往屋里唯一的一张方木桌上走去。 “夫人痛失孩子,又从此不能再身孕,心中郁结难消,气愤难平,这一个月来难免顾不上你,如今她想通了,平静了下来,第一个关心的就是你,这不立即叫我前来看看你可好。” 丁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食篮放在桌子,端出里面一盘盘精致的佳肴,看得碧珠眼珠子睁的滚圆,眼里放着绿光。 在被关了一个月的柴房,每日只有一顿饭菜不说,连送来的吃的都是冷菜冷饭,别说碧珠成了姨娘之后每天山珍海味吃的满嘴流油,就是之前跟着陆湘屏的时候没有受过这等虐待,一个月下来早被味得嘴里淡而无味,如今见到这么多好吃的,饥饿的肚子一下子唱起了空城计,碧珠只觉得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坐了下来,端起一碗饭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丁嬷嬷坐在另一边,嘴角含笑的望着她,许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的碧珠没有看到丁嬷嬷眼底弥漫着阵阵阴气。 “你慢点吃,夫人说了,待明白她去找过老爷之后,就会让你出去,今晚就委屈再在这里住上一晚。”丁嬷嬷柔柔的声音说道,碧珠更是感动的连连点头最强丹师全文阅读。 她的嘴里一边感念着陆湘屏的好,一边风卷残云般解决眼前的美食。 吃完饭,丁嬷嬷收拾好碗筷,又细细安慰了碧珠一翻,这才拎着食篮离去。 碧珠打了个饱隔,窝在柴堆上躺下,想着明天的重见天日,想着即将重新得到的锦衣玉食,红唇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突然,腹中一片翻天覆地的搅动,疼的她的连五脏六腑都快要暴裂。 碧珠骤然瞠目,一瞬不瞬紧盯着屋门,眼中写满惊惧。 毒―― 饭菜里有毒―― 到这个时候碧珠哪还有不明白,夫人跟本没有想过要救她出去,不仅没有,反而要产她灭口。 “来……噗……” 碧珠想要开口呼救,只是才刚开口,一口鲜血重重的喷了出来,在门框上洒下一片血花,最终睁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资态。 这是第二日进来替她收尸下人们说的,想起他们初进柴房时看到碧珠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模样,他们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当时他们可是吓得差点腿软。 也有人听了这话不屑的撇嘴,替陆湘屏说话:“碧姨娘这根本是自作自受,夫人待她这么好,竟想恩将仇报,活该!” “可不是,夫人也算是顾及了碧姨娘的面子,没有当众处置她,否则碧姨娘的丑恶行为暴露在众人面前,更是耻辱!” 于是乎,陆湘屏的这一私心举动,竟然替她塑造了一个好人的形象。 宁子衿听到这翻言论的时候,无语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继续认真的绣着手头的衣物。 那是给孙清然腹中孩子准备的―― 宁子衿原以为陆湘屏痛失孩子又造成身体上的缺陷必定会采取一切手段跟报复,却哪知她和蔼浅笑一切如常,除了眼中藏着千年不化的寒冰,面上的温和与慈爱甚至更胜从前,就是孙清然那里,也半点也不去沾染,也不踏出院门半步,每天窝在锦墨堂内,偶尔她跟宁子嫣去请安她会见上一见,待她两一如既往,好似曾经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事无反常必有妖,太过平静的陆湘屏反而叫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风平浪静的表面向藏着汹涌波涛。 宁子衿每每面对陆湘屏,都得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个女人不是许氏,她是从大家族里走出来的女子,手段凌厉狠辣,就是杨氏也在信国公府被她压的掀不起风浪,宁子衿可不敢小看轻瞧了她。 时值深冬,天空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雪,天气越加的冷,冻得人束手束脚,还有两个月不到,便要过年了。 雪从最初的稀落到后来的密集,直到了傍晚,竟下起了鹅毛大雪,不稍片刻的功夫便将整个世界给抹成了个雪白,大街上空无一人,不少店铺都纷纷关门,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鬼才上街啊。 与满大街的寂静相比,却有一处热闹非凡,欢声笑语,莺燕绿柳! 在邺城有一条街道,整条街都是红瓦勾栏,大红的灯笼高挂于门口,各色美人不畏严寒只着纱衣露着香肩在门口楼上挥着手绢,媚眼如丝风流无双。 而这里,由数怡春楼内最是热闹。 今夜,花魁清浅姑娘大展才艺,这难得露一面叫无数人削尖了脑袋往怡春楼里钻,看着满堂的宾客,花娘一张嘴笑的都快要合不拢了,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像眼前一颗颗脑袋都变成了一个个金元宝绿茵妖王全文阅读。 这真正的叫虚无坐席。 即使有人无福承受清浅这等美人恩,但能听到她的琴技,歌声,欣赏到她的舞艺,也不枉来此一趟。 堂内一片热闹之景,而后院,两道人影正鬼祟着窝有假山后面。 背影望去,是一男一女。 穿着粉色缎袄,下着碧色刺绣妆花裙的女子正是留香,而她的身侧,一名锦衣少爷正笑容猥琐的搂着她,另一只手摸着留香的脸蛋不断的吃豆腐。 留香并不恼,只是咯咯笑着躲开,那欲拒还迎的模样叫少爷越加的心痒难耐:“啧,小妖精,再躲信不信爷在这里就办了你。” 言语粗秽,留香只是娇媚的嗔了他一眼,那软软的眼神直叫那锦衣公子一颗心都软了,恨不得真一个恶狼扑食,把留香就地正法。 留香双手推着锦衣公子的胸膛,嬉笑着道:“王公子,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姿色平平,哪比得上我家小姐呢。” 锦衣公子又摸了一把留香的脸蛋,细滑的手感软玉生香,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浪荡:“你这丫环的容貌虽不及清浅,但本公子喜欢就行,今日那清浅不在,不如就由你陪陪本公子如何?” 留香在他火热的注视下整个人骨头都酥了,软软的靠在了锦衣公子的胸前,青葱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燎起锦衣公子体内那股欲-火:“小姐容貌非凡自不是我等能相比的,奴婢今日能入王公子的眼是奴婢的福气,就怕来日公子见了小姐身边其他婢女的美貌将奴婢给抛到脑后去。” 锦衣公子执起留香的手,轻啄了一口,眯眼笑道:“小丫头这是吃醋了,放心,本公子可不是那薄情之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不安份的在留香的身上上下其手。 留香轻啐他一眼,扭动着身子道:“公子就会哄人家开心,奴婢可是瞧着真真的,公子每回离去都会别有深味的看玉纤一眼,分明是看上她了。” 一提到玉纤的名字,锦衣公子眸中忽地一亮,闪烁着极为邪恶的光芒,留香清楚的听到他“哧溜”一声吸口水的声音,表情猥琐到了极点,压下心中的厌恶跟恨不得跺了他游走在她身上的手掌,强堆着媚笑。 他是咸宁侯府的三少爷王从,虽是庶出,但到底是出身侯府,身份也比一般人来得尊贵,可是此人太过风流好色,口卑向来不好,留香自认是个清白之人,就是想要找个靠山为妾也绝不是王从这种脓包。 王从出身侯府,孙清然自然将他奉为上宾,好色成性的王从没少在留香身上占便宜,只是一直未曾得过手而已,留香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过份反抗,但每每也都让她成功从他的魔掌之下逃过。 然而今天,留香完全是自已送上了门,王从见状,自然不会将到嘴的肥肉给吐出去,哪能放过这温香软玉在怀的机会。 他一边吃着留香的豆腐,一边笑道:“那玉纤一直以面纱示人,难免叫人好奇不已,我多看两眼也不为过啊。”王从只看到宁玉纤脸的上半面,明眸秋水,盈盈动人,好似明珠璀璨,一个回眸,都仿佛要将人的魂魄给吸了出来。 只是看一双眼睛都如此勾魂,真不知面纱下的容颜,该是怎样的绝色。 ------题外话------ 嘤嘤嘤嘤……今天又晚更了…… ------------ 156 渣女生死 正因为如此,半遮半掩之下越是叫人好奇她的真实面容,也叫人觉得那定是个无双的美人,所以才会蒙着面纱,王从嚣想宁玉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留香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今日才敢霍出去任王从占尽自己的便宜。 秀眸微敛,乌黑的眼珠子轻轻一转,扬起的嘴角带着算计的意味―― “其实奴婢们也都好奇玉纤的容貌,只是她向来神秘,从来不在人前揭露面纱,不过楼中许多人都在猜测她是妈妈新找来的姑娘,妈妈准备将她培养成又一名花魁,如今放在我们小姐这里先学习着,连容貌都不让人知道,可见妈妈对其的重视程度,想必是绝色的人物了,所以才充满了神秘感。” 留香说的煞有介事,而她的话更是挑起了王从心中无限的好奇心,就像是猫爪在心中不停的挠!不揭开玉纤那层神秘的面纱他便满心满身的难受。 脑子里不断浮现着那张半遮面美人脸,脑子里那美人对着他轻轻一勾眼,直叫王从整颗心都化了。 这个时候,王从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美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宁玉纤穿着上好的缎子做成的大袖衣跟束腰长裙,乍一看是红色,实际上却是一层薄薄的轻纱轻轻笼罩在衣裙外面,腰若细柳扶风,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曲线,远远看去,她的半张面孔在月光下闪出淡淡的色彩。 咕咚―― 王众咽口水的声音。 他望着宁玉纤的目光都直了,此时,心里哪还有留香半个位置存在,早被宁玉纤给吸引了过去,越是看不到面纱下的容貌,越是觉得那面纱下的一张脸必定惊为天人。 耳边,响起留香的一句狐疑的嘀咕声:“咦?玉纤不是被妈妈叫过去了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独自?! 王从的眼睛蓦地蹭亮,留香说什么他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那两个字。 “王公子,您怎么心不在焉的?”像是突然发现了王从的异样,留香眨着美眸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没有。”王从看也不看留香的回道,眼珠子活似要粘在宁玉纤的身上,拔也拔不下来。 留香冷笑一声,随即娇嗔的抱怨道:“喔……奴婢明白了,王公子这是整个心都飞到玉纤身上去了,罢了罢了,奴婢不留在这里碍王公子的眼,奴婢告退官道。” 她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满跟不甘,然而脚下步子却生了风似的飞快离开。 王从一听留香主动离开,心下顿时一乐,这可好了,给了他与这美人独处的机会。 前堂一派热闹,这后院的路也是通向清浅所住的小楼,此时清浅在外堂表演,丫环们统统都伺候在旁,因为玉纤特殊的身份与不能见人的容貌,只能被藏在后面。 王从自假山后走出来,嘴角扬起一个自认为无比勾人的笑容,慢慢往眼中那道红色的身影走去。 一阵寒风吹来,满院的梅香瞬间扑鼻而来,而伴随着,还那刺骨的冷冽。 走在前边的宁玉纤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双手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突然,一只手猛的拉住她,还不待宁子衿反应,整个人就被圈在了一个坚硬的环抱里,面上猝然一惊,只听头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小美人,可想死爷了。”说着,一只大掌轻轻抚摸过她带着面纱的脸庞,感受着那手心的温度,宁玉纤的心中阵阵作呕,一把拍掉了那只狼手。 “公子自重,奴婢不过是一个丫环而已,公子若要清浅姑娘请稍等片刻。”宁玉纤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心中如临大敌。 前边丝竹声声,她就是在这里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若是让这人看到了她的长相,那花娘还能容她在怡春楼内呆下去。 虽然她并不见得有多喜欢这里,可总比被赶出去再一次成为乞丐四处飘泊没有温饱来得强吧。 只是宁玉纤挣扎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王从一个男人的力道。 这举动落在王从眼里显然成了欲拒还迎,叫他兴奋不已。 “啧,还是个烈性子,爷就喜欢这样的。啧,花娘把你藏这么好有什么用,早晚都是要出来接客的,不如今天就让爷先爽一爽再说。” 粗俗的话语,闪烁着淫-邪的目光,无一不叫宁玉纤恶心到了骨子里。 王从一手捏住宁玉纤挣扎的双手,一手揭开她脸上的面纱―― 那一霎那,王从整个人就呆了,僵硬的身子,宛如雕石,一动不动! 不是被容貌给美的惊呆的,而是被吓呆的。 宁玉纤这个时候才挣脱了开来,也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转身就要跑。 刚一转身,身后便暴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吼声,仿佛要将整个天际给划破了。 然后,紧接着便是花娘跟她的丫环出现在两人的眼前,花娘瞪着宁玉纤,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就甩了过来:“贱人,谁让你出来的。” 打完后,她又蹬蹬跑向王从,不住的点头哈腰讨好道:“王少爷,真是对不起,玉纤这丫头实在太不知好歹,竟不想在此冲撞了王少爷,实在抱歉抱歉。” 王从猛的咽了口唾沫,这才转动了下眼珠子,颤颤巍巍的指着宁玉纤:“鬼……鬼啊……” 宁玉纤捂着脸,听着王从那一声“鬼”眸光幽幽,涌动着黑色的光芒仿佛暗夜下的修罗。 花娘对着跟在她身后的小丫环使了个眼色,那丫环会意,一把拽起宁玉纤的手臂将她带了下去,不知是不是下手太重掐到了宁玉纤的肉,疼的她龇牙咧嘴,开口怒骂,丫环闻言当即气得狠狠的掐着宁玉纤的皮肉,一边掐一边恐吓现代封神榜。 她虽是丫环,但好歹是花娘身边的亲信,整个怡春楼里谁不给她点面子,就是楼内的姑娘们也要给她三分薄面,这丑八怪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嚣张。 花娘半推半拉着将王从拉到最近的一间屋里,软声软语的陪笑的抚平他受到的惊吓。 “王少爷,千错万错是怡春楼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丑女人留下来,可谁叫她救了清浅一命呢,清浅又是个念恩的人,见她落魄便带了回来。” 王从虽然身份尊贵,纨绔子弟也分三六九等,而他却是这其中最不着掉的一个,要学识没学识,要文才没文才,要脑子没脑子,只凭着自己的家势背景作威作福,最大的缺点便是好色,一但色欲熏心,天大的事都得往后靠。 所以这样一个草包最好忽悠,否则花娘也不敢在王从身上下手,若是被别的富家少爷看到玉纤的模样,这事怎么也掩盖不下来。 “哼!”王从猛的灌下一口茶,脑子里那张丑陋而又恐怖的容貌像粘了浆糊似的印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直叫他厌恶的眉头紧皱,那一层一层的皱纹能一下子夹死数只苍蝇。 花娘在这声冷哼中心脏颤抖了三下,哪怕王从是个草包浓包,可也是咸宁侯府里的少爷,于是花娘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待起来。 “虽说容貌见不得人,但带上面纱少在人前出现也不是问题,哪知这时间一久,楼内一来二去就将她传成了天仙,各各都以为是我花钱买来陪养打算成为第二个清浅的,今日那贱婢不小心冲撞了王少爷实在该死,千刀万刮也不足以消王少爷您的心头之恨,只要王少爷您能消气,不论怡春楼做什么都可以。” 花娘重新倒了一杯茶,捧到了王从面前,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一笑,粉就跟着往下掉,红唇一扬,笑得格外碜人,就是王从看了这半老徐娘的脸也皱了皱眉,将她推远了一些,倒是对花娘那一句承诺上了心。 唔,只要消他的气,什么要求都可以啊! 这样一想怎么都不吃亏啊。 “花娘,说话可算话?”王从从容的接过花娘手中的茶杯,慢条丝理的喝了一口,淡淡的昵了花娘一眼。 花娘一听这话便觉有戏,当即眯起了一双不算大的眼:“当然算话,我欺骗谁也不敢欺骗您呐。” 比起现在失去的,若将玉纤继续留在这里无疑是个隐形祸害,保不准哪天就划祸害她的怡春楼了,真当谁都如王从这般好忽悠好解决的,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模样似鬼的玉纤让人家连做恶梦挥之不去谁还敢再来这里,怡春楼还要不要在邺城立足了。 如此一想,花娘便觉得玉纤不除不快。 要让清浅心服口服不吵不闹的让玉纤离开,唯有用这一招,清浅曾发过誓,料她到时候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知过了多久,花娘从房里走出来,扭着丰臀一步一晃的往前堂走去,脸上的笑容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显然跟王从相谈甚花。 王从第一个条件便是要花娘将宁玉纤乱棍打死,被这么个丑八怪如此一下,王从心里一口郁气难消,虽然有第二个条件,清浅无条件陪他一年,也抵消不了。 对于王从打算的金屋藏娇,花娘心里有一丝的抵抗,清浅本就是怡春楼里的招牌,若是从此被王从一手包养不见其他客人,不说这哗哗的银子再流不到她的口袋,面对其他公子哥们还得赔着笑脸解释,受着他们的冷脸。 可转念一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她能应付得来风流医圣。 当清浅表演完回到小楼时,便听到丫环的禀报,说是玉纤正被花娘执行仗刑。 她脸色蓦然一白,匆匆赶到了丫环所说的地方,远远的,便听到宁玉纤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直叫清浅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有炸开。 脚下步子在听到这声嘶叫声时微微一顿,很快要加快了速度往声音的方向赶去。 入眼之处,便见宁玉纤浑身是血的趴在一方长凳上面,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 清浅眸光一沉,大喝一声:“住手――” 执行的龟公住了手,看看花娘,又看看清浅,不敢再打一下。 花娘眼底闪过一抹恼怒,随即笑看着清浅:“我的乖女儿,累了一晚上怎么不早些歇着?” 她温柔的关切声惹来清浅的一翻怒瞪:“花娘,敢问玉纤犯了什么事你要仗责她?” 清浅气的不行,说出来的话也毫无客气可言,那瞪着花娘的目光仿佛是个仇人似的。 花娘暗地里咬牙,贱蹄子,老娘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你就为了一个丑八怪处处跟老娘作对。 “胡闹,当初明明答应过我不把容貌揭露人前,可瞧她今天做的什么,也亏得王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计较,难不成我处置玉纤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花娘的声音很冷,目光很沉,带着阴狠之色向清浅袭卷而来,清浅心中一惊,暗暗咬了咬牙。 正在消化花娘的那番话,这时王从走上前搂着清浅的细腰,笑眯着一双眼道:“啧啧啧,美人生气都是这么叫人心痒难耐啊。” 清浅这才知道看到宁玉纤容貌的人是谁,想来被她给吓到了。 “王少爷,玉纤若有得罪,不知能否看在清浅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清浅对着王从屈身道,媚眼如丝,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说是色诱也不为过。 这王从向来是个好把握的人,对自己又沉迷已久,往往只要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丢了魂似的乖乖照做。 清浅以为这一次也一样如此,哪知那王从听后一口拒绝:“不能。” “王少爷……” 清浅顿时一懵,怔怔看着王从。 王从厌恶的昵了宁玉纤一眼,板着张脸道:“这贱人顶着张鬼脸吓到本公子了,也不知往后会不会做恶梦,我可是看在花娘的面上没有把此事宣扬出去,要让本公子放过这个贱人,不可能。” “清浅,这件事情本就是玉纤的错,早就告诉过她带好面纱不可随意乱走,当初咱们也言明了若是她吓到了贵客就不能留在怡春楼,如今你还要替她求情置我于何地,置王公子于何地,又置你自己说的话于何地?”花娘紧跟着说道。 “就算如此,花娘你仗责玉纤又是何意?若是看我不顺眼,我跟玉纤一起离开就是。”清浅看着被的去了半条命的玉纤,眼中漫过心疼之色,声音越加的冰冷。 ------题外话------ 我在想,渣女就这么屎了好捏……还是屎了好捏……还是屎了好捏…… 吼,祸害遗千年呐! .. ------------ 第157章 花娘听着清浅含着威胁的话,目光越加的阴沉,充斥着浓浓的森冷之气,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好,好,好一个我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一边三个好字,却道不尽花娘心中的憋闷。 清浅却是漠然的立在那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活似宁玉纤出去乞讨,她也跟着去乞讨。 如此情深意切的感情落在旁人眼中应该大为感动,然而此刻落在花娘跟王从眼中只是说不出的讥讽。 “嗤——” 一声嗤笑声自王从的嘴里溢出,清浅扭头望着他,只见王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昵着清浅。 “本公子捧着你宠着你,你还真当自个是人物了,你这话是对着花娘说,可另一面又何偿不是在僚我的脸面,怎么,本公子在你眼中连个贱婢都及不上?清浅啊清浅,我劝你该识实务些,咸宁侯府不是威名赫赫,但也足以让你踏出怡春楼后没有立足之地,趁本公子心情还没有糟透之前,收起你那清高的表情,婊子就是婊子,装什么清高。” 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 前一刻还看着清浅色眯眯的男人,在触及到自己的脸面尊严时立即就变了脸。 清浅面色一僵,在王从那还着阴冷气息的脸上轻轻扫过,忍不住的心头狂跳。 这一刻,清浅真正意识到自己有点忘乎所以了—— 她是花魁,被人捧着,散尽千金为见她一面,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青楼妓女,那有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跟老爷们高兴的时候捧着你,你就是高高在上;倘若惹得他们不痛快,照样能把你从高处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什么都不是。 王从虽是庶子,但身在咸宁侯府,若他让她生,她就生,若他恼羞成怒要她死,清浅岂能说个不字? 花娘跟怡春楼能因为她而真正得罪王从? 清浅红润的双唇一下子退尽了血色,变得苍白,她抿着唇,绷成了一条直线,手里的帕子被她绞成了一麻花,快要扭断了。 “王少爷,消消气,消消气,清浅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花娘讨好的口吻对着王从说道,接着,她又对清浅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带王少爷回去,好好伺候着。” 这王从的架子摆得十足,但只要清浅放下身段哄两下子就没事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要处置玉纤而清浅跟他作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哪里真有那股子世家子弟的魄力。 清浅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玉纤,胸口蓦然一窒,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笑着抬头,对王从柔声说道:“王少爷,是清浅莽撞了,念在清浅不忍救命恩人命丧黄泉的心,还望王公子手下留情我的贴身校花。” 说完,她若有似无的目光看了王从一眼,随即又垂了下去,虽然只是一瞥,但那目光楚楚动人,就像是六月的烈阳要将他的一颗心给融化了,王从果断陷进了清浅的温柔乡里面。 清浅如此放低姿态,王从紧绷的脸色也稍稍好转了一些,这时,清浅节骨分明的手指忽地绕上了王从的手指,十指交握,紧紧相缠,她轻轻摇晃着王从的手臂,娇弱无骨的声音酥到人的骨子里:“玉纤让王少爷受惊,清浅愿替她接受任何处罚,只望王少爷能消气。” 一个青楼女子对一个色欲熏心的男子说出处罚二字?还能有什么——王从顿时热血沸腾,只觉得自己体内一股火从脚底板直蹿小腹,烧的他百般不是滋味。 王从睁着通红的眼睛,目光一丝一丝的扫过清浅的脸,白皙的颈项,完美的锁骨,丰满的胸脯,然后再一路往下,清浅顿时觉得自己在那到赤果果的目光下不着寸缕,一览无余。 然而为了玉纤能留有一口气在,为了能让王从开口放过玉纤,她唯有忍! 果然,在王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往小楼走去时,他才方对花娘说道:“看在清浅求情的份上,放了那贱婢一条命就是。” “是。” 花娘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笑着应道。 然后回头,面上一片冰凉之色,看着趴在凳子上只剩一口气的玉纤,一挥手,道:“来人,将她扔去乱葬岗!” 王从放过玉纤一条命,她照做就是,可没说过她必须要将玉纤这条贱命给救活了。 说完这话,花娘头也不回的离开。 两个执行仗责的龟公一人一边将宁玉纤的双手架起,往后门拖去。 宁玉纤的双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临近后门处,她半睁的眼眸忽然看到了双手环胸靠在门口的留香,那微扬的唇角,无一不显着她胜利者的得意,眉稍轻扬,说不出的兴灾乐祸跟畅快。 看着宁玉纤的眼中,分明在说:想跟我争,做梦,今天就叫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玉纤漆黑的瞳孔倏然一缩,瞬间明白今日的一切都是留香设的一个局,一个不仅要将她赶出去,还要置她于死地的陷井。 那王从分明就是留香引来的,而花娘就是默认这一切发生的幕后罪魁祸首。 宁玉纤浑身虚软无力,却拼命的咬着一口银行,死死的瞪着留香。 而留香在她的滔天怒火下笑的更加的灿烂了:“啧啧啧,瞧瞧,多可怜呐,曾经的趾高气扬呢,曾经的不可一世呢,怎么没有了,唉呀,这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都快不成人样的,真叫人心疼……玉纤姑娘可是弱女子,你们可轻着点,别人没拖到乱葬岗就死在你们手里了。” 留香的风凉话跟讥讽叫宁玉纤一口血几乎要喷出来。 王从是留了她一命,花娘也没有再为难她。 可如今她被打成重伤,免强存在一口气,再被扔去乱葬岗,如何还能有生的可能? 花娘根本是要绝了她的路,叫她死在乱葬岗啊! 宁玉纤的心里充斥着数不尽的恨意,恨留香的阴险,小人得志,恨花娘的狠毒,恨王从的无耻,恨透了这怡春楼封疆大吏最新章节! 那浓浓的恨就像是数不尽的蚂蚁在她的五脏六腑里啃咬,痛不欲生,叫她腥红了双眼,加上那道可怖的疤痕,更是看得人心惊胆颤。 留香就是在宁玉纤如此骇人的表情下目光一凝,心中隐隐生起一丝惧意,再没了奚落嘲弄落井下石的心情,不耐的挥了挥手,让龟公架着宁玉纤出了后门。 背后一阵寒风吹来,留香冷不住打了个冷颤,匆匆回了小楼! …… 乱葬岗内阴气密布,整个空气中都充斥着死亡的腐朽气息,寒风凛凛,树影婆娑,每一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 尸体横布,白骨森森。 乱葬岗恰如其名,乱而恐怖,这里仿佛是连接地狱最近的地方,尸体随意乱丢,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将他们入土为安,一日日一年年下来,这乱葬岗无疑形成了比地狱更恐怖的地方。 此时,在一堆发着臭味的尸体中,一只血手骤然伸出,扒开尸体,爬了出来。 若有人在,必要被这惊悚的一幕吓的魂飞魄散。 紧跟着,一只乌血淋漓的脑袋出现,蓬乱的头发上也是沾满了血,一片脏乱,令人作呕。 不是别人,正是被人扔在乱葬岗的宁玉纤。 此时,天还未亮,遥远的天际还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宁玉纤咬牙往前爬,一步一步,甚是艰难。 不知对生的渴望,还是心中的恨意,所有人都以为宁玉纤哪怕没有被打死,也半死不活,扔在乱葬岗,这等弱女子无疑只有等死的命,全料不到她尽然没有死。 身体的下半部份早已疼的发麻,在天寒地冻下变得没有知觉,只能靠两只手往前爬。 突然,寂静无声的乱葬岗发出一声震破天际的嘶嚎:“啊……啊啊啊啊……” 不知何时,一名白衣少年背着竹篓踏上了这片乱糟糟的坟地,还好死不死的被宁玉纤一把抓住了脚踝,吓得他三魂立即不见了七魄,鬼叫声直将光周围光秃秃的树林给震得抖了三抖。 白色的身影,在风中瑟瑟发抖,眉如墨彩,鼻梁高挺,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便是那如琥珀一般闪亮的眼眸,惊吓之间也不由得夺人心魄,如仙如谪。 忽然,清美的双瞳狠狠一闭。 “不……不不不要找我……我……我我只是来采药的……呜……鬼爷爷,鬼奶奶……求求你放过小童吧……” 那少年紧闭着双眼,吓得双唇不断的哆嗦。 连带着身子也跟着如秋风的落叶唰唰唰抖个不停,好像要把骨头都给抖散了去。 “救……救救我……救……我……” 虚弱的声音自脚底传来,少年在这声虚弱又缥缈的声音下终于停下了颤抖的身子,眼睛慢慢的睁开,从一条线,到一条缝,再到瞪得滚圆。 头一低,入目的便是宁玉纤那张丑陋而又恐怖的脸,在血的覆盖下一点也不比鬼来得好看,其恐怖程度简直比鬼还可怕。 只听,咚—— 少年程僵尸状态直挺挺的往后栽去,砸向了地面,四周顿时尘土飞扬法师奥义。 胆小的叶兴,就这么被宁玉纤给活活吓晕了过去。 乱葬岗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开玩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宅子跟坟墓比邻而居,不怕吓死,也怕风水把他的运气给坏死,更别提胆小的人了。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反其道而行,在跟乱葬岗仅一片树林之隔的地方,一座灰瓦白墙的宅院屹立在此。 此时,天已渐渐露出鱼肚白,叶兴像条累死狗似的拖着宁玉纤的身子站在了大门前,呯呯呯的直敲门。 屋里,顿时响起一道苍老却不失浑厚的嗓音。 “来了来了,敲魂呢,这么急!” 话落,门开。 屋里,是一名头发花白,胡子花白年近百岁的老人,脸上的皱纹不用皱起就能夹死苍蝇,然而却身躯如松,挺拔坚硬,目光闪烁,精神抖擞,叫人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快是百岁的人。 老者一看叶兴那满头大汗快要虚脱的模样,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摇晃着身子往他这边倒时,忙伸手扶住了,嘴里哇哇直叫:“唉哟唉哟,你个不孝徒弟,这是想压死你师父我啊。” 老者一边抱怨,一边稳稳的接住了叶兴倒在他肩上的身体,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叶兴身后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明生死的女子,本瞪大的眼睛更的更圆了。 “好你个浑小子,让你去采药竟弄出人命来了。” “冤枉啊师父……”叶兴高呼一声冤枉,被自家师父这不着调的怀疑头疼不已。 叶兴真是觉得自己这就么晕了真是好,可偏偏晕了不过小半会又醒了过来,然后继续望着宁玉纤那可恐怖至极的鬼脸连续做了数百下深呼吸,才压下心头一点点的恐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见死不救不是大夫的所为——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怕,不必怕—— 于是叶兴在心里反复的默念下终于鼓起勇气,抱起宁玉纤往回走,抱不动了,便将人放在地上拖,这不,一路给拖了回来,远远望去,身后那一条长长的线条印子可不就是叶兴的杰作。 老者将叶兴给扶正,眯起的眼里闪烁着丝丝精光,直看得叶兴浑身一个激灵毕恭毕正的立在了老者面前,如临大敌,表情纠结的快要打结了。 “你这意思,是要把她带回来医治?” 叶兴乍乍嘴巴,睁着如云如雾清澈无尘的眼眸望着老者,半响才低下了头:“师……师父……” 他怎么忘了,自师父归隐以来,早已不接受任何一个病人,叶兴学医,治病救人,可以,但不能把人带回来。 这是老者的底线,亦是不可越过的规矩。 叶兴懊恼的咬了咬唇,下巴几乎快要磕到了胸前,他早在宁玉纤骇人的容颜下吓得六神无主,又在那如潮水般泛滥的同情心下对奄奄一息的宁玉纤充满了怜悯,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师父,咱……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老者——简须狠狠一瞪眼:“你自己看着办。”说罢,一扭头,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上。 门外的叶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快要抓成了只鸡窝头还是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都市之最强纨绔。 他看着办?要怎么看着办嘛? 难道将这个女人重新扔回乱葬岗去? 一想到这个主意,叶兴冷不丁直打哆嗦,到时候这个女人就真要变成鬼来找他算账了,想想就让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叶兴跟简须学医,平常只是去小村桩里给人看看小病,治治风寒一类,棘手的大病可从来没有碰上过,如今带回个只剩一口气的女人,他自知没有那个水平跟医术能将人给治好,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师父,却忘了师父的禁忌。 “唉——” 一声叹息,化在风中,叶兴摇头皱眉苦思冥想。 “师弟,怎么一大早就在门口唉声叹气?” 突然,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来,叶兴眼中蓦地一亮,散发着灼灼精光,抬头,就见远处走来一名中年男子,国字脸,粗黑的眉,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师兄——” 叶兴心中一激动,蹬蹬蹬几步跑上前,笑得眉眼弯弯,白皙的脸庞越加的清敛逼人,纯净的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肖用对着叶兴笑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多月未见,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师父身强体健,好的很,师兄怎的突然回来了?” 叶兴对肖用的崇拜一点也不比对自家师父的少,肖用如今已近四十,在宫中担任御医院首一职,医术之高可见非同一般。 “这不在医术上碰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回来向师父请教。” 叶兴瞠目,不可置信的看着肖用:“师兄学医这么久,也有不懂的问题?”他以为肖用把师父的医术全学去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肖用昵他一眼:“师父医术之高可不是你这些年所学的,也不是我数十年学就学全了的,更何况,学无止境你没听过么?师父虽然许久不医治病人,可医术也只增不减。” 说完,他又拍了拍叶兴的肩膀,一脸的“小子,你太目光短浅了”的语重心长。 叶兴眨了眨迷懵的眼睛,受教的频频点头。 他七岁被师父带回来,那个时候师父早已不替人治病十数年了,而师兄也在宫中担任御医数年,每年抽时间回来看望他跟师父的时间五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肖用很快看到了叶兴身后的血人,眉稍微微一挑,一缕幽光自眼底一闪而过,也算明白过来叶兴一大早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原因:“若你不忍心她不治而亡,不如交给我好了,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救活她?”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师兄。”叶兴见一直纠结的问题解决,当即松了一口气,笑得如仙如尘,仿佛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让人不忍用凡尘污浊亵渎了他。 肖用笑着点,看不见的眼底深用,涌动着淡淡的阴冷流光。 宁玉纤被跟着肖用的侍卫带走了—— ------题外话------ 唔,又想不出名了昂…… 谢谢会员亲 yurikagxd 送了4朵鲜花 ------------ 第158章 大街上满是喜气洋洋的氛围,随处都透着新年的味道。 人声鼎沸,繁荣昌的景象。 宁子衿跟宁子嫣坐着马车一路往姚府去。 姚府的大门大开着,姚叔跟徐妈妈站在门口,一见马车驶来,两张老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还没等宁子衿下车,两人便隔着车帘行礼道。 “老奴见过表小姐。” 纤纤素手掀起帘子,露出宁子衿诧异的脸庞:“姚叔,绍妈妈,你们怎知我今日过来?” 这前提等候门口的模样,可不就是知道了她会来么。 姚叔跟绍妈妈闻言,相视一笑,绍妈妈说道:“老夫人说,表小姐这几日定会来姚家,命老奴们在门口守着呢。” 宁子衿一怔,而后浅笑着摇了摇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幸好我今日来了,否则还不得连累姚叔跟绍妈妈你们日日在门口站着?” “不累不累,能见着表小姐,让奴才站多久都不累。”姚叔笑眯眯的说道,看到宁子衿,眼底是浓浓的欣喜之情,可见是真的很喜欢宁子衿。 绍妈妈也紧跟着点头。 老夫人有多想念表小姐,旁人或许了解不够深彻,可她这个跟在老夫人身边数十年的老人又怎会不清楚呢。 爱屋及乌之下,绍妈妈自然跟姚老夫人一样对宁子衿喜爱的不行。 绍妈妈忽地一拍脑袋,道:“瞧我,一见表小姐来高兴的都忘了去禀报老夫人了。”说罢,她转身,明明是年过半旬的老人,但那奔跑的步子生风,怎一快字了得。 宁子衿微微勾唇,心静难得的平和了下来,在姚府感受到无比的轻松之感。 “红妆,芳华,阿蛮,将东西搬下来。” 宁子衿一声令下,马车内的众丫环们纷纷开始忙活起来。 宁子嫣这个时候掀起车帘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丫环柳荷。 姚叔没有见过宁子嫣,但跟着宁子衿而来,隐隐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不过却不敢证实。 直到宁子衿介绍完,姚叔才对着宁子嫣行了礼:“奴才见过表三小姐。” 以姚老夫人为首,这大房一家都对宁府不喜,除了宁子衿之外。但既然宁子嫣跟宁子衿走的近,想来是让他们表小姐接受之人,那他们姚家自然也愿意接受,尊敬妖娆召唤师。 宁子嫣腼腆的笑了笑:“姚叔客气了,快快请起。” 柳荷帮着红妆她们一起搬礼物,整整小半车的礼物一件一件的搬进了姚府,直叫旁边的二房嫉妒红了眼。 姚玉茹红着一双眼睛,隐在自家门口的墙角,看着隔壁大方进进出出搬着礼物,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同为姚家女儿,凭什么大房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而宁子衿却不屑于同她这二房嫡女相交,那送给大房的礼物先不说数量多的叫人羡慕,想想也知道东西也必定全是上好的,可恨大房一辈子被他们二房踩在脚下,如今倒是咸鱼翻身,借着宁子衿风光的很。 宁子衿进入内堂,同宁子嫣先给姚老夫人跟白氏行了礼,紧跟着姚玉霜便蹦跳到宁子衿身侧,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今天姚玉珩亦在家,冷漠无霜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见到宁子衿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将视线过多的留在她的身上。 宁子衿并没有将姚玉珩冷淡的态度放在眼里,至少姚玉珩冷归冷,却不再似当初那样充满敌意。倒是宁子嫣见到了冷面的姚玉珩,目光有些胆怯,不敢直视对方。 直到从姚府出来,宁子嫣才拉着宁子嫣的衣袖弱弱的问:“二姐,我是不是不讨人喜欢?” 宁子衿讶异的扭头:“三妹何出此言?” “否则姚公子为何看我的表情如此冷漠。”宁子嫣低头,双手捏着自己的裙角,似乎是跟它过不去,绞成了麻花状。 “三妹多虑了,估计表哥性子本就如此,我第一次去姚家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才叫厌恶。”宁子衿不以为然的笑道。 “怎么会?”宁子嫣霍然抬头看着宁子衿,显然对她的话很不可置信。 宁子衿眯眼一笑,并不回答,也算是间接的默认。 姚玉珩性子孤傲,她第一次见便感受到了,这样的人不会将感情放在明面上,可这样的人也极重情义,一待是他认作的自己人,便会拼命的守护。 所以当祖母,舅母跟表姐都满心欢喜接纳自己的时候,只有姚玉珩对自己充满敌意,当初眼中那冷若冰霜的浓浓的警告,直叫人一波波的寒气从心底散发到全身,冷得彻骨。 宁子嫣眨巴眨巴黑眸,好半晌才松了口气,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自知身份不如二姐尊贵是嫡女,但也不希望姚家的人对她心生反感,谁不希望自己讨人喜欢,宁子嫣自认心不大,只要宁子衿承认的亲人,认可自己便好。 这时,马车猛的颠簸了一下,宁子衿一个不慎,手臂狠狠向车壁上撞去,疼的宁子衿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姐,你没事吧?”红妆问道。 “二姐,有没有受伤?” 阿蛮一把掀开车帘,怒道:“会不会驾车啊你。” “二小姐,三小姐恕罪。”车夫跳下马车,对着马车内的宁子衿跟宁子嫣连连抱拳求饶道:“奴才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前方一辆马车突然蹿出来,奴才怕两辆马车撞上,这才急忙拉住了缰绳。” 宁子衿皱眉,揉着撞疼的手臂,放眼向外看去,只见车夫说的那辆突然冲出来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似乎也是因为急拉缰绳,马车紧急停了下来,前头的棕色大马也因为车夫的突然拉住缰绳而扬起两只前蹄,长长的嘶鸣了一声。 紧接着,对方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消瘦的美人脸上,肌肤白的不似自然,却透着点点胭红,少女快速走下马车,往宁子衿走来后宫九美男最新章节。 宁子衿早在见到女子时便露出欣喜的神色,眸光微亮。 “倩屏――” 柳倩屏本是想向这马车的主人道歉的,这邺城是皇都,走在大街上随处都可见身份尊贵的世族子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倒霉催的得罪了权贵,她如今初来乍到,可别一来就惹了是非。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遇见宁子衿。 “子衿!”柳倩屏苦着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那张隐隐带着病态的脸蛋充满着笑意。 子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柳倩屏一个虎扑抱住了她,笑得又蹦又跳:“没想到来邺城第一天就遇到了你,真是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得罪了哪家的公子少爷不会轻易放过我呢。” 好了好了,这下好了,自己人自己人,柳倩屏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回去。 “咦?柳大小姐怎么突然来了邺城?”宁子嫣紧跟着下了马车,问道。 柳倩屏松开了宁子衿,转首望着宁子嫣,笑道:“多亏了宁伯父,我爹才得升官,如今已经是工部侍郎一职,一得到升迁的机会,父亲便马不停蹄的带着我们来了邺城,我因为第一次来邺城,所以好奇不已,打算先在城里转一圈在回去。” 宁子衿对宁瑞远要提拔谁不感兴趣,不过却真心为柳倩屏的到来而欢喜:“那敢情好,往后咱们见面也多了些机会。” “可不是,我一想到往后可以见到你跟铃铛,就开心的不得了,对了铃铛长大了没有?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它……不行,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就这样登门好像不太好……来日方长,我过些时候再上宁府找你……呃,子衿,你怎么了?” 柳倩屏激动的唾沫横飞,突然看到宁子衿乍然掩去的笑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问道。 宁子嫣看了宁子衿一眼,替她回道:“柳大小姐有所不知,铃铛已被贤王世子带走了,如今见上一面恐怕不易。” “为什么?”柳倩屏诧异的瞠目,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问:“莫非世子看中了铃铛,这也难怪,人家是世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世子,咱们是不能跟他来硬的。”像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正确,柳倩屏拍了拍宁子衿的肩膀,安慰道:“世子这种做法虽然过份,但咱无也无能为力,好在铃铛还是在邺城,并不是见不到了。” 柳倩屏这么安慰宁子衿,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唔,除了想念子衿,就属想念铃铛了,如今铃铛不容易见着,难解她相思之苦啊。 不过还好,还有子衿在,不管怎么说,子衿比铃铛要重要的多。 这么一想,柳倩屏立即将仅剩的一点忧伤给抛到脑后了,认命的接受铃铛不在宁府的事实,谁叫对方是世子,谁叫对方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这等小人物能瞻仰的呢。 宁子衿见柳倩屏的表情一下子从阴转到了晴,也露出了浅笑。 陆湘屏早就对铃铛有赶杀的心思,如今让楚昱领回去虽然不舍,但好过它死在宁府,铃铛虽然是楚昱送来的,但却是她从小养到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只是眼下让铃铛回去是不可能了,所以她也看开了,反正又不是见不到。 “说的也是。”宁子衿伸手握住柳倩屏的手,道:“咱们许久未见,坐下来好好聊聊。” “眼下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不妨就去宝香楼如何?”宁子嫣提议道。 ------------ 第159章 宁子衿点头,对着车夫道:“去宝香楼平步青云最新章节。”接着又转头对柳倩屏道:“你让你的人先回柳府吧,稍后我送你回去。” 柳倩屏眯眼一笑,重重的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自己的车夫招了招车。 车夫见状,立即半弯着腰跑到柳倩屏身前:“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车夫看了宁子衿一眼,再看了柳倩屏一眼,弓着身子应道:“是。” 此时的宝香楼,比起平时更加的热闹与繁荣,小二们在堂间来回穿梭,那忙碌的模样恨不得能长出四条腿,四双手来才够用。 柳倩屏从小生长在云城,云城虽然是仅次于邺城的繁华城市,但比起高门聚集的邺城到底逊色不少,这宝香楼的奢华与贵气不由得叫她看傻了眼。 宁子衿扫视了一圈大堂,发现坐无空席,于是便拉住一位小二,问:“可有空的雅间?” 来宝香楼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小二们也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但凡来过宝香楼一次的,没有他们不认得的。 小二一见叫住自己的人是宁子衿,只是稍愣了一下之后便点头哈腰的道:“原来是宁二小姐,有的有的,请二小姐随小的来。” 说罢,小二侧身对着宁子衿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众人先行,他则紧跟其后。 “如今二楼的雅间都满了,只剩三楼还有两间没有客人。” 小二的话一说完,宁子嫣便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柳倩屏看得茫然,对着宁子嫣眨眨眼,意在寻问。 宁子嫣望着柳倩屏不解的目光,努力扯了扯嘴角,然后恢复镇定。 要问她在痛心疾首个什么劲? 还不是因为宝香楼的三楼雅间,每一间光是雅间费都贵的吓人,这叫从小在落镇生活的宁子嫣来说,哪怕如今富贵了,也不免要肉痛一下。 不过一想到柳倩屏是客人,二姐都不说话,她若表现的痛心岂不叫人觉得小气。 一顿饭而已,还能接受。 因为雅间是一间一间屋子独立开来的,每一间雅间的隔音效果又出奇的好,就是你在里面把房间给拆了,外面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二楼三楼极为安静,只有小二来回从雅间退出来时高扬的应喝声。 小二将宁子衿等人领到三楼的一间雅间,立即招来旁人替几人端茶倒水,然后殷勤的问:“不知宁二小姐今日想吃点什么?” 宁子看着柳倩屏:“倩屏,你想吃什么?” 柳倩屏羞涩一笑:“都可以的,我没关系。”邺城她都是第一回来,更别说这宝香楼了,有些什么吃的她一概不知,若点错了岂不是丢脸,连带着子衿也要跟着丢人。 宁子衿看出了柳倩屏的心思,微微一笑,并没有再问。 “三妹呢?” “全凭二姐做主。” 宁子衿见两人都这么说,于是便自已点了几起来。 小二一一记下,待宁子衿点完后大呼一声:“请稍等,菜马上就来。” 说罢,他便开门走了出去儿女成双福满堂。 很快,宁子衿点的菜便由人端了上来,有五香大虾,百花鸭舌,金腿烧圆鱼,玉兔白菜,芸豆卷,莲蓬豆腐。 “宁二小姐,您点的菜都上齐了,请慢用。” 小二将最后一道菜上桌后,笑着禀报着,然后一弯腰,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倩屏,偿偿这宝香楼的菜如何。” “恩,好。”柳倩屏弯着眉眼,笑的温暖如春,也不扭捏,拿起筷子便对着满桌的菜大块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不住的赞美。 “好吃,真好吃,比云城的醉香楼好吃百倍不止呢。” 宁子嫣俏然一笑:“柳大小姐喜欢就多吃点。” “子嫣,叫我倩屏就好,称大小姐多见外呀。” 宁子衿是什么性格,柳倩屏心中清楚,想当初自己拿出多少真心诚意才叫她接受了自己这个朋友,如今宁子嫣能跟她把臂同游,相处愉快,显然是宁子衿从心里接受的妹妹,只要是子衿认可的人,她就认可。 宁子嫣感受到宁子嫣话里的真诚,嘴角不由得浮上浅浅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着宁子衿,星眸闪烁,满是温情。 雅间里用膳的三人气氛融洽,柳倩屏讲着在云城发生的事情,宁子衿虽然少言,却也讲了不少邺城的事情,不过相对而言,宁子嫣替她说的时候比较多。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要说最热闹的,就莫过于此时的宝香楼门口了。 此时的大街上,秦锦梦跟楚暇相对而站,怒目而视,吵了起来。 这两人一见面本就是冤家,今日街上的人流本就多,两人的马车相对驶来,谁也不肯相让,这才气得两人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大吵大闹。 一个郡主,一个秦家大小姐,两人都出身大家族,她们两人引起的骚动更是叫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热闹。 “我是郡主,你给我让开。”楚暇双手插腰,蛮横的吼道。 秦锦梦对别人来说要礼让三分,可是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她是太后侄孙女又如何?论宠爱程度,秦锦梦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而她又是郡主身份,自然不会怕。 相反,秦锦梦性格洒脱直率,看不惯楚暇的作为从未给过她什么面子,更是逮着机会落井下石,哪怕太后不喜爱她,照样不给楚暇好脸色。 “这条路是湘王府修建吗?凭什么我让。”秦锦梦慵懒的身子靠在她家小丫环的身上,淡淡的瞥了楚暇一眼,嘲弄道。 婢女尽责的站的笔直,像根柱子似的,任她家小姐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咬牙,再咬牙,接着咬牙…… 唉哟,小姐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小丫头在心中腹诽,立即得来秦锦梦一个大白眼:死丫头,本小姐哪胖了哪胖了?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默默的给了秦锦梦一个眼神:小姐拥有魔鬼般的身材,天仙般的容貌,亭亭玉立,瑰丽无双,出水芙蓉,婀娜多姿…… 这还差不多! “秦锦梦,你别欺人太甚,枉你身为秦家女儿,毫无素质,简直把太后娘娘的脸给丢光了。” “哟……”秦锦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光天白日的,谁欺负谁啊,你有素质,你倒是让呀随身副本闯仙界。” “你……”楚暇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如果让了?那叫人岂不以为她怕了秦锦梦,如此丢人之事她可做不出来。 可若不让?她话都说出去了,这样做不就是自打嘴巴吗? 一时间,楚暇的脸色忽青忽白,跟个调色盘似的难看不已。 秦锦梦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深邃,落在楚暇眼里也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楚暇见秦锦梦这副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牙齿磨的咯咯直响。 突然,她勾唇一笑:“秦锦梦,你识相的最好给本郡主让开,若是耽搁了我进宫陪太后娘娘听戏,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说罢,她也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秦锦梦。 她倒要看看,秦锦梦有多大的胆子,敢跟太后娘娘叫板。 眼中的得意似瀑布般扑泄而下,等着看秦锦梦憋屈不已的给她让开。 秦锦梦听罢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靠在自家丫环身上哀嚎个不停:“天哪天哪,我头好晕,彩云,快快,快给我找大夫来。” “秦锦梦,你……” “彩云,快去,我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像瞎了。”秦锦梦无视楚暇的叫嚣,抚着额头嗷嗷直叫。 那病入膏肓夸张的举动直叫周围的百姓无语望天。 这秦大小姐,性子还真够混吝的,人家郡主都将太后搬出来了,她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头晕,眼瞎? 他们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外加一个耳鸣,视楚暇的话为空气。 楚暇气得俏脸都几乎要扭屈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怒:“秦锦梦,你当真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吗?” “丽暇郡主这话怎么讲的,太后不是用来放在眼里,而是放在心里。”秦锦梦昵了楚暇一眼,虚弱无比的开口:“再说,我突然发病,论教养论素质,怎么也不该由我这个病人让路啊。” 彩云抬头望天,为自家小姐的厚颜无耻竖起大拇指,放眼邺城,她家小姐是独树一俱,标新立异,牛人! “小姐,您想多了,郡主可是皇室中人,规矩礼仪自然不是一般千金可比的,又有太后亲自从小教导,哪里是那般没有教养之人呢。” 彩云弯眼一笑,卑恭屈膝的对秦锦梦说道。 秦锦梦拖着额头,咬唇,半晌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喔,那算了,你也别去叫大夫了,咱们直接去医馆,免得等你将大夫叫来我都病死在这大街上了。” 楚暇听着对面两人的一唱一喝,气得头顶生烟,旁人仿佛已经看到了楚暇头上缓缓升起的一团青烟。 秦锦梦是可恶,但这招却叫楚暇无路可退。 若她坚持不让,就是没有教养之人,连生病的人都不肯放过。 哪怕这里人人都说秦大小姐没有病,是装的,可这话敢当面指证吗?楚暇是皇亲贵胄,那秦锦梦就不是皇亲国戚了? ------------ 第160章 他们喜欢看热闹,可不表示想要把自己也看进去啊。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若说秦锦梦对太后不敬,可却叫人抓不住把柄,人家都说了太后不是用来放在眼里,而是心里的,你能说不对么?那可真的是对太后不敬。 何况她突然“病了”,病人不能让路这事并不能说她嚣张吧,只能说楚暇没有秦锦梦那般厚脸皮。 而且秦大小姐的小丫环更是一个高帽子扣到了楚暇的头上,若楚暇再耿耿于怀,岂不是坐实了她不懂礼数的罪名,而且直接跟太后产生关系。 谁叫楚暇是太后从小带在身边教导的呢。 说楚暇没有规矩,不就说太后没有规矩。 楚暇虽然刁蛮嚣张,但却不是蠢钝无知,美眸瞪着对面嘴里“唉哟唉哟”叫不停的秦锦梦,几乎要喷出来,胸口上下起伏,显然因为自己落了下风吃了亏而气到不行。 “你……你……秦锦梦,你给我等着。” 踌躇了良久,楚暇最终妥协,若是不搬出太后她还能不放过秦锦梦,可是她到底低估了秦锦梦的无耻程度,太后对她丝豪没有威摄力。 可恶,她会记住的。 秦锦梦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楚暇气极败坏的离去,嘴角一扬:“郡主走好,不送。” “哼——” 回应众人的,只人楚暇一句凉凉的冷哼声。 她向自己的马车走去,所到之处百姓自觉给她让路,胆小一些的立即撒开脚丫子逃得个无影无踪,谁知道楚暇会不会突然将怒气发泄到他们的身上,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湘王府的马车调了个头,一声“驾”,扬长而去。 “想跟我斗,没门。” 先前还病秧秧的美人,在楚暇的马车离去后瞬间直起了身子,单手摩挲着下巴,一脸得意洋洋。 一扭头,秦锦梦看到了刚踏出酒楼门口的宁子衿竺人,见对方露出怔愣的神情,她浅浅勾了勾唇:“宁二小姐,真巧。” 宁子衿从酒楼出来,便被门口的人群给堵住了去路,所以秦锦梦对峙楚暇的情景她一分不差的看在了眼里,讶异的同时,心中更是为秦锦梦大胆不拘小节惊叹不已。 见秦锦梦同自己打招呼,宁子衿微微一怔,而后浅浅一笑,轻点颔首:“秦小姐好。” 秦锦梦刁蛮张狂,却比楚暇的嚣张跋扈来得更真性情一些。 她没有再与宁子衿多说什么话,带着自家的丫环上了马车离去了。 “子衿,这位小姐是谁啊?” 柳倩屏看着秦锦梦离去的马车,不解的问道。 宁子衿道:“她是武庄公家的嫡女秦锦梦,秦家是太后娘家,而先她一步离开的是湘王之女丽暇郡主。” 柳倩屏不由得惊呼:“天呐,她是太后娘家的小姐,子衿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跟秦小姐交好了,我瞧那丽暇郡主虽然贵为郡主,却不是秦家小姐的对手,原来她身后竟有个太后撑腰。” “我跟那秦家小姐仅有一面之缘,算不得相交,而且邺城公侯府邸的事情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恩?”柳倩屏疑惑的望着宁子衿,问:“听子衿你的意思,似乎我说的不对。” “你觉得秦锦梦仗着太后撑腰所以才敢不将郡主放在眼中,实则不然,秦锦梦虽是太后的侄孙女,但性格从小顽劣不受管教,不得太后喜爱,却偏偏那楚暇深受太后的宠爱,其宠爱程度可不比当今永宁公主来得少。”宁子衿一边说着,一边同柳倩屏及宁子嫣往自家马车处走去。 那里,红妆等丫环已用完午膳等候在那里。 柳倩屏越加的不可思议:“竟还有这回事,可如此一来,秦家大小姐还真是大胆,没有太后依仗也敢将丽暇郡主得罪了,我瞧她离去的模样,可是气到不行呢。” “楚暇性子乖张,跋扈之名在邺城也是知名的,可她虽为郡主却有太后撑腰,谁也不敢将她怎么样,这秦锦梦也算是个另外,怕是这邺城之中唯一一个敢正面跟她交锋之人,你往后见了楚暇切记要绕道走,万不可与她有任何接触。”宁子衿想到了楚暇对待她的疯狂的报复,蹙眉提醒道。 她当初不过是一件小事,楚暇都能这样心狠手辣,倩屏初来乍到,可别惹上这个煞星才好。 宁子衿的表情很凝重,柳倩屏见状,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恩,我明白了。” 能让子衿露出这等严肃的表情,可见那丽暇郡主定不是好惹的角色,惹不起她总躲得起,以后见了她定要绕道而走。 宁子衿将柳倩屏送回柳府后,便回了宁府。 她跟宁子嫣刚进府,便见到了从大厅里走出来的陆湘屏。 失去孩子的悲痛似乎并没有让她一厥不起,依旧是风光无限,温婉端庄,只是那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浓重的阴郁之气。 尤其在见到宁子衿之后更甚。 “母亲。” 宁子衿跟宁子嫣齐齐福身对陆湘屏行礼唤道。 陆湘屏嘴角轻弯,满是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怎么,又出去疯了?” 宁子嫣脸色一讪,怯怯的抬头看了陆湘屏一眼,而后很快又低下头去。 陆湘屏虽然是笑着在说,但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却像是针扎似的疼,更叫宁子嫣的一颗心颤抖不已。 宁子衿明白,陆湘屏这是连带着宁子嫣也一起恨上了,谁叫宁子嫣跟她走的近呢。 “母亲……”宁子衿正要开口说话,陆湘屏一把打断了她。 “你们虽生来不是千金小姐,但如今好歹贵为尚书的府的小姐,早已不是从前乡下里的姑娘了,该懂的规矩礼数就要学起来,免得叫旁人看了咱宁府的笑话。” “我……” 宁子嫣刚开口说一个字,陆湘屏如刀子般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叫她生生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子嫣,你虽未及笄,但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总是跟着你二姐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说罢,她又看向宁子衿,脸上带笑,语气生硬:“还有你子衿,过完年便是十五了,已是成人的年纪,就更该懂事些,有哪家的姑娘没事成头往外跑,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出来,你叫咱们家的脸面往哪搁。” 这样借机责难,若换了旁人早就气得据理力争,陆湘屏等着也是这个机会,只要宁子衿敢反驳她,她定要重重的惩罚先剥了她一层皮再说。 宁子衿平淡的目光看着陆湘屏眼底如潮水般翻滚的怒火,盈盈福身:“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记住了,以后定当恪守规矩,学好礼数,不叫母亲忧心。” “……” 陆湘屏愣住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宁子衿,一时间没来得急缓过神来。 这般温顺的模样,跟只小绵羊似的,完全与她想象当中的气急败坏相反。 “你……” 宁子衿抬眸,笑的越加温柔如水:“母亲还有何指示?” 如今的陆湘屏,无时无刻不抓住一切可行的机会叫她吃苦头,一待让她找到了,那么自己不死也要去层皮,而且以陆湘屏狠辣的性格,可不会是一次两次就算完的,不折磨到她生不如死,怎能解她失去孩子的心头之恨。 可宁子衿又如何能乖乖让陆湘屏报复,自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陆湘屏嘴角微微抽搐,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都因为气的快要扭屈了起来。 “二位小姐出去半日怕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丁嬷嬷见陆湘屏快要沉不住气,忙上前一步说道。 宁子衿敛去眼底的冷芒,对着陆湘屏一福身:“女儿告退。” 宁子嫣紧跟着宁子衿离去。 “二姐,为何母亲今日这般生气?”宁子嫣还沉浸在陆湘屏那道叫人颤抖的眼神里,拍着胸脯问道。 宁子衿看她一眼,道:“许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母亲心中的悲痛还未完全恢复过来,所以才有些失态吧。” 傍晚时分,天边的晚 霞似道流锦铺泄在天际。 “三小姐,请。” 丁嬷嬷见宁子嫣到来,忙掀起厚厚的帘子,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子嫣看着丁嬷嬷那张宽厚的脸,深吸一口气,抬腿走进屋里。 梨花木的圆桌上,摆满了一桌的佳肴,陆湘屏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赏坐在桌前,见宁子嫣进来,立即笑意盈盈的对她招手:“子嫣来啦,快坐。” “见过母亲。”宁子嫣站在陆湘屏的对面,恭敬的行礼,道。 “咱们是母女,何必这么见外,快到我身边坐。” 宁子嫣狐疑的看了陆湘屏一眼,然后慢慢的挪到她的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不知母亲唤子嫣来,有什么事?” 陆湘屏替宁子嫣夹菜,一边说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我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叫你来陪陪我,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我很愿意陪母亲用膳。”宁子嫣忙垂头,诚惶诚恐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是你母亲,何必这般据束呢。”陆湘屏掩去眼中的不耐,扶着宁子嫣的手笑道。 “是,母亲。” ------------ 第161章 陆湘屏的生活是极其奢侈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地毯,梁上挂着精巧的彩绘灯笼,让整个室内看起来亮如白昼,炭盆里的银碳迸出噼啪的声响,屋里暖意浓浓。 气氛非常温馨,宁子嫣却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今年你二姐便满十五岁了,这个年纪该考虑嫁人了,只是她这性子,实在叫人头疼啊。”陆湘屏看了宁子嫣一眼,状似无耐的摇头道。 宁子嫣不解的咬着筷抬头:“母亲何出此言?二姐温婉淡雅,又生的国色天香,想必提亲的人将咱们府里的门槛都要踩断了呢。” 二姐的性子怎么了?虽然冷淡了一点,但也不到于叫母亲露出如此无法忍受的表情才是。 陆湘屏暗暗咬了咬牙,现在她只要一提到宁子衿这个人,胸口就蹿起一股滔天的怒火,灼热的温度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给燃烧起来。 宁子衿――宁子衿――宁子衿―― 都是因为她,她的孩子才会没有,都是因为这个人,她才会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力。 这样浓重的恨意,即使将宁子衿剥皮抽筋都难以消除。 “子嫣,我知你们是亲姐妹,感情深厚所以才会处处帮称着子衿,她原确表现的很温柔,但是面对客人时你可看出她的冷淡跟漠然了,这样的性格如何能在这邺城的豪门圈内立足,她若不肯与人交好就只有与人为敌的份,那丽霞郡主就是个例子,你瞧如今因为她怕是你也被牵连在内了。” 宁子嫣忽然垂头,喏喏的回道:“我是宁家的女儿,丽霞郡主跟二姐有隙系会厌恶我也是正常的狂傲冷夫难驭妻。” “你个傻丫头呀――”陆湘屏握住了宁子嫣的手,语重心长的看着她,仿佛一个喜爱她的长辈怕她的单纯被人骗了似的教诲道:“丽霞郡主虽然性子乖张了些,但是却也不是盲目报复之人,她跟子衿有隙系争对的也只会是子衿一人,若子衿乖乖道歉让郡主消了气,又哪里会让郡主记恨上了呢,以后怕是会麻烦不怕呢,你跟子衿关系好走的近,在郡主眼里可不就是联合子衿一起对抗她吗?你说她能不连你也一起恨上?” 她一定要除了宁子衿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宁子衿心思心腻,聪明非常,又哪里会给她钻了空子,宁子嫣跟宁子衿关系好,也是宁子衿信任的人,只有从宁子嫣那里下手,才能让宁子衿消除戒心。 同样是宁家女儿,她就不信宁子嫣甘愿屈服在宁子衿之下。 宁子嫣懦弱胆怯没有主见,又是庶女,靠着宁子衿并在宁家安份过日子这没有什么,可陆湘屏相信,识实务者为俊杰,在主母跟嫡女之间选择,换谁都知道怎么选。 宁子嫣抬头看了陆湘屏一眼,忽又低下头去,声音更低了:“只是如今郡主已恨上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她这一声寻问让陆湘屏眼中漫过笑意。 只要宁子嫣有松动的现象,她就有把握将宁子嫣掌握在手中。 “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如今你父亲好歹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旁人都要处处巴结三分,宫中又有芸妃得宠,地位可一点也不比一品大员来得低,再加上信国公府的姻亲关系,你说上咱们家来提亲的人必定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但是郡主受太后宠爱,又是湘王府嫡女,如今跟你二姐有了嫌隙,旁人上门提亲不还得掂量着办,与其跟咱们联姻得罪湘王府,倒不如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谁,你说是不是?” “可是母亲,之先我们去相国寺见了太后,太后曾亲口说过会替二姐指婚,想来二姐的婚事不会差的。” 陆湘屏轻瞪了她一眼:“说你是傻姑娘还真是傻,太后才第一眼见子衿,就算说过这话,可及得上丽暇郡主从小到大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情份?若郡主说个不字,你说太后是选你二姐还是郡主?” 宁子嫣一顿,随即点头道:“母亲分析的是。” 陆湘屏嘴角扬起一抹微弱的弧度,脸上却漾着忧虑:“虽说你才十四,可日子转眼就过,快的很,你二姐是嫡女,至少不会让所有人都因为湘王府的势力而退步。但是你却不同了,若真这样,岂不耽误你的婚事。” “母亲,我……”宁子嫣终于抬头,眼中含着焦急之色,不安的看着陆湘屏。 陆湘屏细细的看了宁子嫣一眼,深知自己的话已让宁子嫣心中已稍微有数,于是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虽然只是个庶女,但依母亲看来,你比你二姐稳重温柔,性子又善良,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若说讨人喜欢,你才是该讨人喜欢的那一个……听说之前去相国寺子衿受到了太后的另眼相看,太后似乎很喜欢她,你跟子衿行影不离,太后可有对你不同?若是太后对你印象不错,倒也能请求她替你指门婚事。” 她似是无意的一问,却是故意挑起宁子嫣心底的嫉妒之心。 陆湘屏既然知道相国寺里太后对宁子衿的赞赏,又岂会不知道对宁子嫣的态度如何? 宁子嫣咬着唇,被陆湘屏握在手里的手慢慢握成拳:“我处处不及二姐,自然无法入得太后的眼。” 她眼中划过一抹苦涩,没能逃过陆湘屏的眼。 陆湘屏一愣,似的没料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似的:“我还以为子衿入了太后的眼,你理当如此的。”顿了一顿,她幽幽的叹了一声:“如此一来,你的婚事怕是更加困难了,除非丽暇郡主消了气,或许不会从中作梗,不过你放心,我这般喜爱你,就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相信以信国公府的能力替你寻门亲事是不难的重生仙门全文阅读。” 宁子嫣似是一喜,反握住了陆湘屏的手:“真的吗,子嫣先谢过母亲了。” 陆湘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宁子衿虽为嫡女,能不与她交恶自然是好,但别忘了宁家的主母是陆湘屏,宁子衿的婚事若没有太后作主,也得有她这个主母说了算,更别说宁子嫣这个没能入得了太后眼的庶女,婚事更是掌握在陆湘屏的手里。 若日后有楚暇从中作梗,这婚事陆湘屏不插手便不会有什么好归宿,这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下半辈子的不幸。 宁子嫣若明白其中道理,就该懂得转势。 陆湘屏昵着宁子嫣,漆黑的瞳眸深处闪过不知明的意味,对宁子嫣笑的越加的温和:“你是我女儿,我这个当母亲的替女儿谋婚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谢什么。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否找个好人家。” 宁子嫣神情蓦然一怔,刚涌上眼底的欣喜瞬间退了下去,陆湘屏见状,这才又道:“不过有我在,我一定替你寻个好亲事的,万不能叫你受丁点委屈。” “让母亲多费心了。”宁子嫣感动的看着陆湘屏:“以后子嫣一定好好孝顺母亲,听母亲的话。” 陆湘屏勾起嘴角,慈爱一笑:“你有这份孝心就好,左右我不会亏待了你的。”她要的,就是宁子嫣的顺从。 “恩。” “今天跟你说的都是母亲的心里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宁子嫣表情郑重的看着陆湘屏,道:“母亲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是不会对旁人说起的,更不会对二姐说。” 孺子可教! 陆湘屏眼中露出满意的目光,幸好这宁子嫣的脑子没有跟她那懦弱的性格一样叫人头疼,还算通透,懂得良檎则木而栖的道理。 宁子嫣离开后,丁嬷嬷命丫环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干净,打发了下人退下之后,这才小心的问道:“夫人,那三小姐能为夫人所用吗?” 陆湘屏举起自己的手掌,反复翻看着,听了丁嬷嬷的话,只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办不到,只要我想宁子衿死,她就一定得死。” 烛影下,陆湘屏那张娇好的容颜此时透着丝丝阴冷,眉宇间布满吝气,周身的寒意叫人忍不住微微颤抖。 丁嬷嬷垂首,思索了片刻后,问:“只是这三小姐与二小姐关系向来不错……”她话到一半,并没有说完,陆湘屏却听懂了丁嬷嬷的意思。 陆湘屏抬头,昵了丁嬷嬷一眼,笑容越发的阴森可怖:“关系好又如何,比起自身的利益,什么姐妹情都是枉谈,何况她的婚事由我作主,她能不向我依靠吗?宁子衿能给她什么,什么都不能。” “可是若让三小姐帮着咱们置三小姐于死地,她未必也肯。”丁嬷嬷道。 陆湘屏不以为然的继续摆弄她的手指,纤长的五指在烛光下莹润如玉,光滑洁白,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让宁子嫣完全被我掌握,不过那也是早晚的事情,我有那个耐心慢慢收服她。” 一道精光自陆湘屏的眼底一闪而过,散发着浓浓的阴鸷,像是一条猝了毒液的毒蛇,伺机而动。屋外寒风凛凛,树影婆娑,似鬼魅在夜中张扬五爪,叫人见了心中发怵。 ------------ 第162章 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睍莼璩 宫中设宴,皇帝下旨,但凡六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子女入宫赴宴,旨意一下,乐坏了众多千金小姐跟贵族少爷们,在宫中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并不是经常都有,而且还能让官员携家家眷入宫更是少之又少,除非到了重大节日跟皇帝与太后的寿辰才有这样的机会,说是宴会,不如说是间接的相亲宴更为妥当些。 能入宫赴宴的都是有权有势之人,众大臣们无一不抱着结亲的想法,地位低一些的想要攀上一门好的亲势,地位高的想要拉拢势力要便也会用上自家的庶子庶女,而若是能攀上皇室更是锦上添花光宗耀祖的事情。 本着这样的想法,小姐们拼了命的购买上好的绸缎布料,珠宝玉石翡翠首饰,想要将自己打扮的最为出众,好在宴会大放光彩,迷倒众生。 于是一时间,邺城一些知名的绸缎庄跟珠宝店里供应不暇。 陆湘屏自然也不落于人后,替宁子衿跟宁子嫣挑了不好珍贵的首饰送去隐月阁与流盈阁。 宴会的时间安排在了晚上,不过从下午开始,红妆跟芳华便帮宁子衿梳妆打扮了起来。 当宁子衿梳妆完毕出现在大门口时,就见陆湘屏跟宁子嫣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宁子嫣一见宁子衿到来,立即欢喜的上前:“二姐果真是美人胚子,如今稍稍一打扮,更是惊心动魄,美的叫人移不开眼,想必今日宴会之上定能叫众家少爷痴迷,子嫣在这里先预祝二姐觅得如意郎君。” 宁子衿的脸上略施粉黛,眉目如画,容貌如月,那一双如清潭般的黑眸更是如明月璀璨,煜煜生辉,她穿着一身华服,秀丽脱俗,只是往那里一站,美艳不可方物。 她是上天的宠儿,拥有叫人嫉妒的脸蛋,饶是这被人封为“第一美人”的傅珞璃在她面前也要逊色几分。 宁子衿先对陆湘屏屈了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再望向宁子嫣浅笑道:“三妹,你怎么也开始拿我开玩笑了。” 宁子嫣今日打扮的也很隆重,一件玫红色洒金缂丝对襟的长褂子,下身配着同色系的百褶如意裙,一头细细的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上面簪着金累丝梅花钗子,坠下细细的流苏,风一吹,流苏便随风摇曳,看起来好似一朵寒梅在风中起舞,耳坠上吊着同样的梅花坠子,和着她白皙的小脸,透出一股弱不禁风的怜意。 哪怕及不上宁子嫣的美,宁子嫣也有种楚楚动人的柔弱之美。 宁子嫣拿手绢掩着嘴羞涩一笑:“二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你要再多说几句实话,母亲就该要生气了。”宁子衿看了不远处的陆湘屏一眼,笑着对宁子嫣说道。 不过宁子嫣的话倒是给宁子衿提了个大醒,她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再有一个月便是要行及笄礼,到了论嫁的年龄,而她的婚事却是由陆湘屏作主的。 陆湘屏如今这么恨她,怎会真心替她找婆家。 宁子衿如今只祈求陆湘屏用另一种方式来插手她的婚事,比如说故意拖延时间,将她拖成老姑娘,那也就真的随了自己的心,一个人过日子没什么不好,哪怕今生不嫁,也好过嫁错。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的,可若不是…… 她还得早做打算才行啊。 宁子嫣也顺着宁子衿的目光看向陆湘屏,似是恍然大悟般:“瞧我这脑袋,看到二姐出来一时被迷昏了头,竟忘了进宫这么大的事情是不能耽搁,否则便是大罪啊,二姐,咱们快上马车吧。” “好。” 六品以上的官员能携带家眷子女入宫,这子女指的大多是嫡子嫡女,庶子庶女除非对家族有很大的贡献或者被皇上太后特别看重的才会由主母领进宫中,一般谁愿意将庶子庶女一起带去。 所以宁子嫣入宫,叫旁人看上去心中颇为不可思议。 但又挑不出什么错来,他们自己不肯带庶子庶女赴宴,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大方将庶女带来吗? 何况对方是陆湘屏,只占着她是信国公府的嫡长女的身份,谁又敢说个不字呢?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宁子衿跟宁子嫣下了马车便随陆湘屏步行进了皇宫。 “皇宫不比信国公府,你们两千万跟紧了我,不能随意走动,若冲撞了娘娘跟皇子,就是我也保不了你们,知道吗?” 往承乾宫走去的同时,陆湘屏不忘严厉叮嘱着两人。 “是。”两人低眉顺眼的应道。 红墙绿瓦,屋角飞檐,金碧琉璃,璀璨耀目,层层的殿宇从近向往望去,像山峰般连绵起伏,巍峨磅礴。 明明是严寒的天气,御花园内却是百花争妍,芳香弥漫。形形色色的宫女太监们穿梭其中,偶尔遇到熟人,陆湘屏便会停下来寒暄一番,而后再一同前往。 一路往前,又路过一个漂亮的琉璃花池,池子里是游来游去的锦鲤,水底的七彩雨花石在夕阳霞光折射下发出夺目的光彩。 “天呐,二姐,那池子好漂亮。” 耳边,响起宁子嫣的惊呼声,宁子衿淡淡一笑:“恩。” 前世,宁子衿虽然不是天天出入皇宫,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宫的景色,自然没有宁子嫣如此强烈的心理冲击。 承乾宫极大,殿内八根粗壮的漆金圆柱高耸入顶,上面刻着飞龙腾云图,霸气威严,大殿四周挂满了彩绘的宫灯,结着绚烂的绸子,柱子上面更是镶嵌上了斗大的夜明珠,照得承乾宫亮如白昼,金碧辉煌。 此时的殿内已聚集了不少的人,纷纷聚在一起说笑,这其中不乏能看到不少千金小姐悄悄抬头打量着对面的公子少爷,然后脸上带起淡淡的红霞飞快的垂头。 大殿的正中设着龙椅,左右摆放着十数张桌子,是后宫妃嫔的。 再下方的左边是男宾席,依次是皇子,宗室,随后才是官员。右侧是女眷,也同男宾一样的排列方式。 陆湘屏一入大殿,便笑着同各家夫人聊天去了,只是嘱咐宁子衿跟宁子嫣两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乱跑。 宁子衿本也无心与旁人交谈,自是乐得独安一隅,宁子嫣因为怯弱,紧跟着宁子衿,也不敢乱跑。 只是若没有人来打扰,宁子衿会觉得更加安心。 “哟,宁二小姐跟宁三小姐还真是姐妹同心,连参加宴会都同进同出,可真是叫人羡慕的很。” 凉凉的讽刺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楚霞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昵着两人。 “恩,可惜我就没有这样可心的庶妹,家里那一个两个总是叫人不省心。” 楚霞的话音一落,傅珞璃紧跟着附和道。 那一字字的讽刺,简直是根刺戳在人的心窝子上。 宁子衿侧目看了宁子嫣一眼,随即起身,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如今家中只有我与三妹两个女儿,自然要同气连枝,姐妹情深,否则岂不叫母亲心烦意乱,何况姐妹不睦,也叫旁人见了觉得宁家教女无方啊。” 她又岂会不知,傅珞璃跟楚暇的讽刺,根本就是来故意离间她们的。 楚暇跟傅珞璃的脸色忽然一变。 宁子衿这话是在暗讽她们嫡庶不和,没有教养吗? “宁子衿,你……”楚暇正要破口开骂,傅珞璃却忽地拽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宁子衿笑的温柔荡漾。 “宁二小姐说的在理,亲姐妹之间自然是不分彼此的,你跟三小姐还真是为众人做出了一个好榜样,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和睦下去,可万不能生任何嫌隙,否则就是在邺城闹出了笑话,叫宁家也是脸面无存,对了,太后不是特别欣赏你吗?不知这份殊荣你有没有跟三小姐同分享呢?” 楚暇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即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开来。 姐妹情深又如何,生在高门大宅之中,一个娘生的都未必能真的同心同气,更别说嫡庶之间,现在她们两人关系亲密,可谁能保证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不能心生嫌隙? 若到时候姐妹翻脸,那无疑是为宁子衿今日的话打了一个大嘴巴。 宁子衿目光似水,柔和如皎洁的月光,她细细的望着楚暇跟傅珞璃:“多谢傅小姐的提点,我跟三妹自然不会叫宁家颜面无存。太后仁爱,对大家都一视同仁,又岂会厚此薄彼,二位小姐,你们说对不对?” 你们敢说太后只对她一个人特别欣赏吗?就算当时太后真的没有注意到宁子嫣,那又如何?谁也不敢当面说太后偏心,那不是找死吗? 何况太后是否真的欣赏她,还很难说。 当初相国寺当着这么多人只对她一人特别对待从而忽视了宁子嫣,谁又能说太后不是故意的?这挑拔离间的事情太后就算真的做了,那还能承认不是? 楚暇跟傅珞璃再一次哑口无言,恨的咬牙切齿,却找不出什么话再来反驳,别到时候惹得自己一身腥。 “哼,宁子衿,你就得意吧,本郡主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楚暇狠狠瞪了宁子衿一眼,怒道,眼中的狠毒叫人心惊。 “哎哟喂,丽暇郡主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说不过人家就要给人家好看,我真是好奇要给宁二小姐什么好看,呐,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 ------------ 第163章 秦锦梦兴灾乐祸的声音在几人周围突兀的响起,虽然不至于引起满大殿的注意,却也将宁子衿跟楚暇周围不少人引了过来。 众人脸上均带着好奇之色,两两相看之后便纷纷将视线落在了秦锦梦的身上,然后再顺着秦锦梦的目光落在了楚暇的身上。 楚暇眸光一瞪,见自己不稍片刻就成了众人的焦点,恨恨的瞅着秦锦梦:“秦锦梦,你少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要给宁子衿好看了。” 今天可不比大街,这么多达官贵人皆在,若是叫人误以为她心存歹心,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虽然她的确要给宁子衿好看,得罪了她的人可没有谁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这种话岂能说出来? 秦锦梦眨了眨眼睛,单手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恩?难道是丽暇郡主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叫我误解了?” “岂不说你理解能力有问题?” 楚暇受不得秦锦梦的讽刺,怒道。 秦锦梦懒懒的瞥了楚暇一眼:“你要不表达错误,又哪里能给我理解错误的机会?”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楚暇表达能力有问题。 哪怕没有言明,众人也都听得明白秦锦梦话里的嘲讽。 至于楚暇是不是真的要给宁子衿好看,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不少人都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围观,哪怕两人的斗争已经叫人习以为常,不过也没有人嫌无聊的。 “规矩礼仪你不懂,插科打诨倒是你最在行,真真是丢尽了秦家的脸面。”楚暇不甘视弱被秦锦梦讽刺,反驳道。 秦锦梦浑不在意,不怒反笑,娇美的容颜挂着邪邪的笑容,有种魅惑之美。 “总好过某些人打着懂规矩的名号,做些下流无耻的事情,郡主,你说对不对啊?” 话落,她挑衅的对楚暇挑了挑眉毛。 “秦锦梦,你什么意思?”楚暇本就是火暴的性格,怎肯善罢甘休,火气一上来,恨不得要跟秦锦梦打起来。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郡主急什么?” 秦锦梦轻飘飘的一句,更是点起楚暇心底更大的怒火。 傅珞璃见情势不对,本是想来找宁子衿的茬,却到最后让楚暇跟秦锦梦掐了起来,一个是浑恶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一个是火暴的脾气易冲动,若再不把楚暇拉开,难保两人不会在这大殿之上大打出手。 伤和气是小,本来两人也不存在什么和气。 可今日设宴的是皇上,这样做无疑是在打皇帝的脸面,若深究起来,别说秦锦梦宁子衿逃不了责罚,就连她也逃不了干系。 收拾宁子衿有的是机会,何必把自己也陷入泥潭之中。 傅珞璃对一旁的江雨霏使了个眼色,两人忙将楚暇给拉到一旁,与自己交好的小姐相谈去了。 风波平息,宁子衿走到秦锦梦面前,福身道:“多谢秦小姐仗义相助。” 秦锦梦淡淡一笑,浅浅的笑容如梦秋华,竟显沉淀之色,哪里还有刚刚的无赖模样:“宁二小姐严重了,我向来见不得楚暇跋扈的模样,与你无关。” 说罢,便带着自已的丫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宁子嫣良久收回自己的视线,不解的问宁子衿:“二姐,这秦家大小姐可真奇怪。” 宁子衿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奇怪吗? 与其说奇怪,倒不如说她是个顶聪明的人,当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锋芒露出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们的美好跟才华,秦锦梦却反其道而行。 她浑吝没有规矩,是因为她比所有人都明白身在高门大宅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太多的无耐,正因为秦家出了个太后,秦锦梦身为秦家唯一的女儿受到了太后多大的期待,越是如此,她就越没有自由可言,更会受到太后的摆布成为她的傀儡,到后来再成为太后拉拢势力的牺牲品。 秦锦梦正是明白太后宠爱不是无缘无故,所以她宁可不要。 若说她无才,宁子衿却觉得秦锦梦是个奇才,这样的女子,让她心中升起惺惺相惜之情,头一次生出想要主动同人结交之意。 前世,秦锦梦是何结局她不清楚,反正直到她死也未能听到秦锦梦出嫁的消息,听的最多的是她浑吝的性子让不少名门公子望而怯步。 世家子娶妻无非是娶贤,秦锦梦一没有规矩,二无礼数,三不收性,哪怕有再好的家势背景也要让人犹豫不绝。 低不成,高不就造成了她的婚事一拖再拖,加上不受太后喜爱,于是也得不到太后的指婚。 宁子衿却觉得,这样的结果反而是好的。 与其被人利用,倒不如让明珠蒙尘。 若是她曾经有秦锦梦这样的智慧,想必也不会被孟如风给利用,最终落了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思索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欣喜之色。 “子衿——” 宁子衿回头,入眼的便是柳倩屏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白里透红的双颊好如云如霞,看上去如弱柳扶风,在这争妍夺丽的众家千金中,她的容貌并不出众,却也掩不住她的美态。 “倩屏!” 宁子衿转身,向柳倩屏走去。 “终于见到你了,这里这么多人,我只认识你一个,若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柳倩屏抓住宁子衿的手,紧紧的握住,眼中溢着缕缕紧张跟不安。 在握到宁子衿的手时,柳倩屏似是找到了依靠,不甚欣喜。 宁子衿在听到柳倩屏叫她时有片刻的恍惚,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柳方如今已是从六品工部侍郎,也在邀请之列,柳倩屏身为嫡女自然会跟着进宫。 秀眸轻轻一扫,不期然的看到了柳夫人陈氏跟她的女儿正游走在众夫人小姐之间,笑的谄媚而又叫人恶心。 只是愿意搭理她们的人并不多,偶尔有那么几个也是因为官职低看在柳方是宁瑞远提携上来的份上愿意交好,不过这也足以让像是土包子进城的陈氏跟柳倩语笑的花枝乱颤,奉承不已。 宁瑞远是正六品工部尚书,如今一来,宁子衿同柳倩屏的位置便很近。 几人方方坐下,便听到殿外响起太监的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整个承乾宫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均向门口望去,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呼啦啦跪成了一片,迎接皇帝跟太后的到来。 太监的话音一落,便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皇帝一身龙袍缓缓走来,虽然已到中年,英俊威严的脸上却丝毫不增岁月的痕迹,不怒而威的气势,叫人不敢直视圣颜。 而皇帝的身侧,太后一身凤袍着身,头戴华冠,雍容华贵的在肖海的搀扶下徐徐走来,太后的另一只手臂,则由孙贵妃扶着。 孙贵妃亦是一身华丽的宫装,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明眸闪烁,散发着凌厉之色。 宁香芸仅慢皇帝一步,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她不似孙贵妃那般衣着华丽,身穿一件银白勾嵌金丝的海棠裙,显得肤白如雪,眸似星辰,风华动人,年轻的容颜,又生的出众,不难怪皇帝对她宠爱有加。 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其他妃嫔,虽然各有千秋,却总不及芸妃的清丽脱俗,饶是年轻时候的孙贵妃妩媚动人,曾经宠冠后宫,但到底已经年华老去,比起年轻的宁香芸少了优势,好在她育有四皇子楚天佑,保持住了后宫的地位,更得了执掌后宫的权利。 众妃嫔的后面,便是跟着太子跟诸位皇子。 然跟随皇帝同来的,还有另一个特殊人物,楚昱。 他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用金丝勾边,华贵却又脱俗,再加上颀长的身形,优雅的气质,俊美清逸的容貌,哪怕表情冷若冰霜,却也是丰神如玉,叫一众千金看得痴迷不已。 这其中,由以傅珞璃为最,那一双爱慕的视线几乎粘在他的身上拿不下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的声音,洪亮的响彻大殿上方。 皇旁跟太后等人走到最前方的主位之上,坐下。 “众爱卿免礼!”皇帝大手一挥,朗声道。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道弧度,显得张扬而又肃穆。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 众人谢恩后起身,小心翼翼的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乃元霄之夜,大家开怀畅饮就好,朕先干为敬了。”皇帝举起桌子上由太监斟满的酒杯,对着下面众文武大臣遥遥一推,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太后紧跟着举杯:“是啊,难得这样相聚,大家伙就不必拘束了,哀家也先干了。” “臣等敬皇上,太后娘娘。” 众人齐齐起身,举杯手中的酒杯,说道。 “诸位爱卿,都坐下吧。” 当众人坐下时,皇帝又忽然笑着道:“今日真正是大喜之日啊,芸妃经由太医确诊,怀有身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第164章 皇帝话音刚落,就在众人之间掀起一片波澜,在错愣过后,接二连三的起身恭喜皇帝跟芸妃。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恭喜芸妃娘娘,贺喜芸妃娘娘!” “……” 一时间,满殿都是众位大臣的恭贺声。 芸妃有孕的消息今日才得到太医确诊,怕是除了皇帝跟太后,所有人都是刚刚得知,孙贵妃本持着端庄笑意的脸色忽然一变,握着酒杯的手不断的紧捏,几乎要有破功的迹象。 孙贵妃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身侧含羞垂眸的芸妃,胸口传来阵阵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给烧成灰烬。 该死的芸妃,夺了皇上的宠爱不说,居然还怀了身孕。 不可以……她绝不能让芸妃肚子里的孩子安然出世,若生了公主便罢,要是生个小皇子,她本已有皇帝的宠爱,再加上信国公府的势力…… 孙贵妃不敢再想下去,若真那样,结果怕是要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她虽出身荣国公府,但荣国公的声望势力到底不能跟信国公相比,上有太子未除,若下再有芸妃生下皇子,那太子之位如何能成为她儿子的囊中物。 哪怕芸妃将来会生个公主,可没有发生的时候谁能肯定,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一丝阴鸷自她的眼底快速掠过,带起滔天骇浪,只是众人都沉浸在芸妃怀孕的喜悦之中,并未发觉。 宁子衿却恰巧捕捉到了孙贵妃眼中那抹杀机! 秀眉轻蹙,眼中布起淡淡的纠结之色。 前世,芸妃的确曾传出过怀有身孕的消息,但却没能成功生下来,如今看来,似乎跟这孙贵妃脱离不了关系了。 宁子衿想起芸妃进殿时那瞪向自己的狠吝目光,心中便是一阵郁结,压根也不想管她的死活,可一想到祖母,芸妃若有个三长两短,祖母怕是要伤心死了吧? “子衿,你怎么了?”柳倩屏看到宁子衿纠结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宁子衿这才回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自嘲了一番。 如今她深陷水生火热之中,自己都顾不过来,何必去管芸妃的闲事,更何况芸妃身在宫,她想管不管着。 失去孩子是值得同情,可照前世来看,芸妃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孩子没了而失宠,反而盛宠不断,可见有得必有失。 思及此,宁子衿很快舒展眉头,对着柳倩屏浅笑摇头:“乍听姑姑有孕,出神了而已。” 抬头,只见对面的宁瑞远忙着应付接连不断前来向他恭贺的大臣。 芸妃有孕,他这个当哥哥的首当其冲是最要教人奉承的。 成熟而又英挺的面容上满是春风得意之色,芸妃一但有了孩子,那她在后宫的地位也将稳如泰山,他日生下皇子,连宁家都跟着沾光,到时候加官进爵根本不在话下。 此时的大殿之上,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祝福有人嫉妒,神情各一,心思各异,可谓五花八门,精彩万分。 “妹妹有孕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这头一胎是大事,可得好好安胎才是,臣妾敬皇上跟妹妹一杯,祝妹妹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孙贵妃举着酒杯站起身,笑容温婉动人,真挚而又诚肯,对着芸妃跟皇帝说道。 “多谢贵妃娘娘。”芸妃同样站起身,手中酒杯对着孙贵妃遥遥一举,含笑的眸子散发着浅浅的光芒,落在孙贵妃眼中很是扎眼。 她强忍着心底的怒意,装出一副贤娘大度的模样。 皇帝喝下杯中的美酒,笑着对孙贵妃点头:“孙贵妃不愧为后宫典范,往后芸妃的安胎事宜你可要多费心了。” “臣妾定当尽心尽力照顾芸妃妹妹。”孙贵妃垂首,脆声应道。 “好,好,好!” 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孙贵妃在他的龙心大悦之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太子站了起来,对着皇帝拱手抱拳,爽朗一笑:“父皇,芸妃娘娘有喜,今日这般开心,儿臣特意准备了一段歌舞,不妨就此助兴一番。” 歌舞表演是每次宴会的必备节目,为的就是给众人助兴,而进宫表演的舞姬们更是身家清白。 而这也给了众大臣跟少爷们猎艳的机会,若有看上的,也有人就此将舞姬带回府上当妾,更有甚者,入宫为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这样机率少之又少,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每三年选秀一次,如果不是倾国倾城,又怎能入得了阅人无数的皇帝的眼。 “好!” 皇帝一声话落,楚天阔便对着空中三击掌。 丝竹声响起,带起缠绵之意,很快,殿门口走进一群华衣女子,素手扬起,跟着音律旋转,起舞,长长的裙摆如穿花蝴蝶一般迤逦而出,琴音反反复复,音韵连绵不绝,恍若高山流泉,随着曲子的速度加快,舞姬们忽然齐聚殿门口,再然后慢慢退开,水袖轻扬,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 而这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舞姬们中间,出现了另一名女子,她以袖掩面,细致的腰枝如水蛇般轻扭,酥胸高耸,风情万种。 哪怕没有看到女子的容貌,众人也被她那撩人的身材给勾住了心魂,失了心魄。 旋转时双袖举起,轻如雪花飘摇,又像蓬草迎风转舞,也因此露出了她的容貌,算不得倾城倾城,肌肤胜雪,脸上浅浅的抹了一层胭脂,就像早晨初升的云霞,娇嫩美艳,清眸流转间散发着妩媚之色,而这些最不是特别,最美的则是女子眼角处那一朵桃花,粉色的花瓣熨贴在脸上,从眼角到覆到脸颊,透着一股妖娆之意。 “嘶——” 人群里,不时有抽气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见多了国色天香的美人,这样别致动人的女子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过,那朵桃花在她的脸上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楚天阔满意的看着周围众人的抽气声,嘴角勾起邪邪的笑容,再看龙位上的皇帝,那看着大殿中央那不断旋转的女子几乎挪不开眼,便知自己这一把,赌对了。 谁都图个新鲜,芸妃再绝色,也不如殿中女子的特别之处。 “天哪……二……二姐……她……她……那个人是……”丝竹琴音之中,宁子嫣低低的惊呼声传入宁子衿的耳朵里。 宁子衿只觉得的自己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的拽住,哪怕不去看,也知道宁子嫣的惊骇跟不可思议。 因为她同样的震惊。 “宁玉纤!” 淡淡的三个字自宁子衿的嘴里吐出,轻如蚊蚋,如果不是琴音还在继续,怕是也无法掩住她的低呼之声。 抬眸望去,同样惊诧的还有宁瑞远,芸妃跟陆湘屏! 谁也没料到,那殿中央主舞之人,竟然会是宁玉纤。 而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妖艳无比的桃花。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所有的伤疤。 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一种特殊的丝线刺上去的。 宁瑞远本得意洋洋的笑容在见到宁玉纤的霎那瞬间阴云密布,这个孽女,早已被他逐出家门,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是怎么回事? 若是她这个时候说点什么让人知道了他跟她的关系,那不是打太后的脸面?更会让他蒙羞。 正当宁瑞远思索间,丝竹声突然停下,舞姬们站列整齐对皇帝跟太后行礼。 皇帝还沉浸在宁玉纤的容貌之中,那样独特的风情跟娇娆之色是他从未见过的:“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皇帝指着宁玉纤,道。 芸妃在见到宁玉纤时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别的情绪,毕竟宁玉纤是她心中喜爱的侄女,哪怕因为她敬献给太后的寿礼出了问题导致她也跟着受牵连,不过她深知那屏风是出自宁子衿之手,而宁玉纤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所以对宁玉纤反而多了些怜悯之心。 可此时见到皇帝看宁玉纤的目光,虽不说有多少爱恋的情绪在,可却有种疯狂的占有欲在,芸妃瞬间警铃大作,背后陡然一凉,有种不好找预感升起。 只听下一刻,皇帝问宁玉纤:“恩,生的是花容月貌,惹人怜爱,叫什么名字?” 宁玉纤轻轻勾唇,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声音娇脆如黄莺出谷:“回皇上的话,民女纤纤!” “纤纤,好,好名字,人长的好,名字取的好,舞跳的更是好,宫中正缺这样舞姿优美的舞姬,你就留下来吧。” 皇帝此话一出,芸妃手中的杯子呯然落地。 “爱妃?你怎么了?”皇帝侧目,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芸妃,问。 芸妃惶然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打翻酒杯的。” “快起来,你如今有孕在身,可不能动不动就跪,那些个礼节就免了罢,别动了胎气。”皇帝温和的说道。 “谢皇上恩典。” 芸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重新坐下,只是脸上再无最初的欣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 孙贵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宫中进新人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皇帝虽然只是说她舞跳的好将她留下,进的自然是乐坊,可谁都听出来皇上对纤纤的兴趣,相信不久的将来,这纤纤姑娘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 165 大结局(上) 她虽不甘,可瞧芸妃的神情如果苍白没有血色,可见打击不小,自芸妃入宫以来宫里就没再有新人进来,这时候的她怕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如此一想,孙贵妃原本郁结不满的心情稍稍好转了起来,端着酒笑看着宁玉纤。 “皇上说的极是,臣妾也瞧这纤纤温婉动人,又跳得一手好舞,不入宫实在可惜了。” 皇帝听孙贵妃这么一说,双眼一下子眯了起来,笑容直达眼底,对着孙贵妃点了点头。 太后淡淡的昵了皇帝一眼,并不作声,在她看来,皇帝后宫充裕,才能更好的延绵子嗣,虽然舞女出身是低微了一些,但皇帝宠幸宫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不是太出格,位份不太高,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一挥手,太后威严的嗓音响起:“皇上龙心大悦,你们是功不可没,来人,赏!” “谢太后,谢皇上!” 以宁玉纤为首,众女谢恩后便退了下去。 从宾客面前退下之时,宁玉纤不着痕迹的看了太子一眼,交汇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宁子衿,宁家―― 等着吧,她不会放过每一个害她的人! 直到宁玉纤离开了大殿许久,宁子衿才回过神来,与宁子嫣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问却又明白现在的场合可不是去计较宁玉纤这件事情的时候。 宁玉纤没有报上自己的真名,而是称自己作纤纤,摆名了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与宁家的关系。 不久以后的宁家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了吧! “太子敬献歌舞愉悦朕,朕深感兴慰。”皇帝赞赏的看了眼太子,说道。 听到这话,太子心下一阵激动,起身拱手道:“能让父皇开心是儿臣的荣幸。”皇帝难得这么开心的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而这开心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这让太子越加的激动。 玉纤是他的一颗棋子,若能入宫受父皇的青睐,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将会坐的更加的稳固。 “阔儿纳侧妃已久,却久无正妃,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选个太子妃了,可有中意的姑娘?”皇帝看着太子,问道。 楚天阔身形一震,恭敬的回道:“全凭父皇作主。” 太子妃之位一直悬空着,这让无数高门之女眼红不已,可能成为未来的一国之母之人又哪是随随便便能当的,而太子更需要强大的助力,哪怕心中有上好的人选,楚天阔也不敢向皇帝透露半分,一个不好便要叫人认为他想要结党营私。 如今皇帝提出这件事情,楚天阔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如此,那今日朕便为你指婚……” 皇帝此言一出,不少千金小姐们都紧张了起来,一双双目光看着楚天阔,那可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若自己能成为太子妃,便是日后的皇位,这样大的权力诱惑如何能叫人不心动希声。 陆湘雪轻蔑的看了眼那些个虎视眈眈望着楚天阔的小姐们,心中冷笑不已。 太子妃之位是她的,皇上早已暗中透出一些消息出来,这些人还企图做白日梦,真是可笑。 “大将军之女珞璃才德兼备,相貌出众,谦谦有礼,朕很是喜欢,封为太子正妃,命钦天监择吉日完婚!” 皇帝话音一落,震惊了不少人。 其中以陆湘雪跟傅珞璃为最。 “谢父皇!”楚天阔兴高采烈的谢恩道。 大将军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傅珞璃的确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有了傅将军的支持,他无疑是如虎添翼。 傅珞璃错愕不已,眼中闪过诧然。 “皇上,臣女……” 她才开口,皇帝便笑着问傅大将军:“爱卿对这婚事可还满意?” “微臣惶恐,蒙皇上厚爱乃傅家三生荣幸,谢皇上恩赐良缘,微臣感激不尽。”傅大将军回过神后忙跪地谢恩,见傅珞璃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连忙呵斥道。 “珞璃,还不快领旨谢恩!” 傅珞璃咬了咬唇,脸上隐隐变得铁青,在傅大将军那饱含威严的注视下慢慢跪了下来:“谢皇上恩典。” 几个字说出来,几乎是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划出血淋淋的伤口。 她中意的明明是楚昱,也向父亲无数次透露想要嫁给楚昱的意思,可为何皇上却将她许给了太子? 不是听说太子妃的人选会是信国公府的陆湘雪吗? 傅珞璃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更不是滋味! 同样心里不是滋味儿的,还有陆湘雪,一心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她信心满满的等着皇帝下旨赐婚,哪知这太子妃的位置竟然落到了傅珞璃的头上。 一时间,陆湘雪心中愤慨不已,射向傅珞璃的眼中布满毒液。 纤纤玉手绞着手绢,她满心不甘的将手中的丝绢当成傅珞璃来发泄。 一旁的杨氏心情也很低沉,但见到陆湘雪眼中的怒意时忙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雪儿,不得冲动,这是圣上下的旨意!” 她就怕陆湘雪一时间脑子发热,当着满朝大臣跟家眷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本来信国公府人人都觉得雪儿是太子妃,如今事情转变,雪儿向来心高气傲,如何能接受?这做出一些难以收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个深呼吸间,陆湘雪终是将心头的怒火压在了心底,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格外难看。 待傅珞璃心神不宁的坐回位置上时,皇帝忽然又开口道:“说到年纪,昱儿也到了该娶世子妃的年纪了……” 皇帝笑容温和的看了楚昱一眼,楚昱瞬间瞠目,脸色紧紧绷起,心道不好。 傅珞璃在听到皇帝提到楚昱娶妃时双目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美眸之中满是痴迷之色,手指交握不断捏紧,心中紧张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神话入侵最新章节。 皇上这是何意?要在今日替楚昱指婚吗? 银牙紧咬,傅珞璃恨不得将一口牙给咬碎了,怎么可以,楚昱怎么可以另娶她人―― 正想着,忽见楚昱高大的身躯猛然站起,他面色俊冷,对着皇帝抱拳道:“多谢皇上美意,只不过臣已有中意的姑娘了。” 皇帝挑眉,颇有兴趣的看着楚昱:“喔?是哪家的小姐?”然而那双如漆如墨的俊眸之中却迸射出冷冷的寒光,带着一丝警惕,更是警告。 没有人能够反驳他的旨意,若今日楚昱中意的小姐是他替他选定的世子妃也就罢,若不是,楚昱也不能够拒绝他为他选好的人选。 傅珞璃一颗心也随着楚昱的话提到了嗓子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昱,心里暗暗祈祷楚昱喜欢的人是自己,依照皇上喜欢他的程度来看,只要是楚昱喜欢的人,想必会成全的。 宁子衿在楚昱起身的时候,目光也追随了过去,听到他说出中意的姑娘时,心头蓦然一紧,划过一丝莫名的忐忑。 她自嘲的笑了笑,奇怪,楚昱要娶世子妃,她何必这般不安? 压下心头那股烦燥,宁子衿不着妆迹的喝着茶,眸光淡然,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楚昱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宁子衿的云淡轻风,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没良心的小妮子,皇帝都要给他赐错了,她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这一副根她没有关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楚昱心口赌的慌,暗暗瞪了宁子衿一眼,等解决了这件事情再好好跟你算算账。 不过说是要跟宁子衿算账,楚昱还真是不舍得拿宁子衿怎么办。 宁子衿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她居然感受到了来自楚昱的哀怨又抱怨的小眼神。 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她一定是出幻觉了。 思索间,忽听楚昱醇厚的嗓音自唇间溢出:“回皇上,微臣心系工部尚书宁家二小姐,望皇上成全!” 啪―― 是杯子落地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格外突兀,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宁子衿的身上。 不只因为她打落了杯子,更因为她是楚昱口中的中意人! 傅珞璃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让她呼吸不过来,瞪着宁子衿的眼中竟是滔天的恨意跟怒火。 满堂震惊,每个人都用带着诧异而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宁子衿,若要说兴奋,那唯一宁瑞远了。 自己的女儿被贤王世子看上,嫁过去就是贤王世子妃,怎能叫他不欣喜若狂。 只是皇帝的脸色,却一点一点的阴沉了下去。 “胡闹,世子妃的人选必定是要家势与你匹配之人才行,依朕看,信国公府家的二小姐温婉贤惠,倒是与你般配。” 陆湘雪一听皇帝提到自己的名字,怔怔的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楚昱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也没有很大的不满,太子妃是皇帝亲口定下,她这梦算是破灭了,楚昱虽然只是世子,但好在深受皇帝宠爱,就是众皇子也不及三分,想必日后荣华富贵也不会低,再加上楚昱相貌俊美更甚太子一筹,心里倒也很快接受了这样的婚事超级贴身保镖全文阅读。 “陆二小姐虽好,但不是微臣心中之人,微臣同宁二小姐两情相悦,还望皇上跟太后娘娘成全。” 楚昱郑重的跪在了皇帝跟太后的面前,神情严肃的说道。 宁子衿的眉头,狠狠的一跳,心想她何时与楚昱两情相悦了? 可该死的心底那一抹小小的窃喜是怎么回事? 太后眯起双眸,直直的看着楚昱,眼底的精光似把利刃叫人无所盾形。 “楚昱,你这是要违抗朕?”皇帝沉着脸,目光阴沉的瞪着楚昱,眼底含着一丝愠怒。 “微臣不敢,只是求皇上跟太后成全微臣的一片真心,宁二小姐家势虽不高,但臣只想娶她为妻。” 形势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整个大殿上空都散发着淡淡的压迫之力。 陆湘屏恨恨的瞪着楚昱,她没想到,楚昱尽然拒绝了皇帝的赐婚,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意娶自己,哪怕她对楚昱没有感情,可也容不得尊严被人这般践踏。 该死的宁子衿,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跟她争。 宁子衿抚额,感受着四道在这殿内最狠辣,最阴毒的视线无力抚额,都是楚昱一个人在说好吧,她一个字都没有说,怎么傅珞璃跟陆湘雪却一个个都逮住她不放呢。 她是不是该向皇上澄清一下自己跟楚昱的关系? 只是念头才出,她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楚昱深深的怨念,他像是料到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往这边看来,旁人见的是深情款款,可宁子衿却看到了他眼中的忐忑不安,紧张跟害怕。 心头蓦然一软,那刚刚升起的念头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这时,却听太后慈爱的嗓音响起:“皇儿,既然楚昱这孩子跟子衿两情相悦,咱们当长辈的不防成全他们这两个孩子,免得到头来叫昱儿记恨我们,宁家的家世是低了些,但子衿那丫头却是规矩懂事,哀家倒是喜欢的很。” 信国公府拥有着跟傅家不相上下的势力,若说根深蒂固,信国公府要来得更深些,而且自已的儿子自己知道,皇帝早已对傅家忌惮已久,有了收权之心,到时候太子这个位置可算是岌岌可危。 皇帝一心想要立楚昱为太子,所以要跟信国公府联姻作为他的后盾,到时候傅家一倒,太子失了臂膀,楚昱便可没有阻碍的当上太子。 哼,她岂能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当上太子,成为皇帝! 楚昱她暂时除不去,可这制造皇帝跟他矛盾的机会怎能放过。 楚昱喜欢谁都不关她的事,她是万不能叫楚昱走到通向皇位这条路来的。 “母后,可是朕的旨意已下……” 皇帝刚一开口,太后便打断道:“你不过是提到陆二小姐的好与楚昱般配,并未下旨赐婚,不如就由哀家作主了,把宁子衿赐给贤王世子为妃。” “谢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楚昱在太后的话音刚落下之时,便磕头谢道。 对于太后的心思,他摸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这样,他在求皇帝成全的时候会求太后。 狭长的凤眸当中,一缕幽光一闪而过,楚昱嘴角浮起一丝嗜血的冷笑,早晚有一天,他会叫这个老妖婆给娘亲偿命位面开拓者! 皇帝神色越加的阴鸷,布满浓浓的凌厉之色。 楚天阔的眼底扬起淡淡的笑意,好,楚昱越是违抗父皇,父皇就会对他越加的厌弃。 宁瑞远忙提着衣袍走到殿中,对着皇帝跟太后诚惶诚恐的谢恩。 宁子衿见状,深吸一口气,从位置上走了出来:“民女谢主隆恩,谢太后娘娘。” 皇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刀子,恨不得将她凌迟。 宁子衿只觉得头皮阵阵的发麻,这下子好了,将皇帝给得罪了。 不过皇上再怎么恼怒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嫁给楚昱,或许并不坏,太后赐婚,陆湘屏也不敢再在她的婚事是动手脚了。 楚昱跟宁子衿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皇帝见楚昱的叛逆,一时气愤难平,佛袖离去。 皇帝都走了,众人也自觉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纷纷离席。 “恭喜二姐,我就说二姐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的。”宁子嫣笑着恭贺道。 另一边,不少官员对着宁瑞远又是一连翻的恭贺,先有芸妃有喜,到宁家女儿赐婚贤王世子,宁瑞远一晚可谓喜事连连。 “宁子衿,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宫门口,傅珞璃对着宁子衿恨道,好似两人有杀父之仇。 不过,对傅珞璃来说,夺君之恨一点也不比杀父之仇来得轻。 眼中的寒意,恨不得要将人给冻成冰雕,宁子嫣瞧了心下惊惧不已。 直到傅珞璃离去,宁子嫣还惊魂未定的拉着宁子衿的手衣袖。 “二姐,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子嫣的话音一落,楚暇擦着她的肩而过,临走前对她挑衅一笑,笑容里透着一丝诡异,她并没如傅珞璃那般对她放狠话,然她的诡异笑容却叫宁子衿警醒了神。 走到自己的马车旁,阿蛮小跑着到她身旁,看了看周围,在宁子衿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宁子衿先是瞠目,紧接着便是目光沉沉,透着淡淡的冷冽。 “阿蛮,做的好!” 说罢,她的目光向另一处望去,透过熙攘的人群,正看到秦锦梦一个跳跃蹦上了马车,那两匹高大的棕色骏马,在四周无数的灯笼照耀下,微不可查的看到了马耳朵上那星星跳跃的光芒。 宁子衿忽对阿蛮招了招手,轻声道:“去,在傅小姐的马耳朵上抹上荧光粉。” 阿蛮诧异的看着宁子衿,虽不解宁子衿其意,却也不敢耽搁,在马耳朵上抹上荧光粉不被人发觉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傅珞璃心系楚昱,宁子衿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了,今天皇帝的赐婚让她无法抗拒,却不甘心最后她嫁给了楚昱,傅珞璃的狠话不是说说而已,她敢肯定傅珞璃绝对会做出叫她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与其被动,倒不如她先下手为墙。 楚暇跟傅珞璃交好,楚暇要暗算自己傅珞璃又岂会不知,所以就是没有今天赐婚一事,她也逃不过两人的报复。 宁子衿跟宁子嫣是坐一辆马车来的,没多久,两人的马车便横截在了秦锦梦的马车前面金鳞开全文阅读。 “秦小姐,我家小姐有要事相商,请秦小姐移步。”红妆站在秦锦梦的马车外,说道。 秦锦梦掀开车帘,看到的便是掀开帘子对自己温柔浅笑的宁子衿,顿了一顿,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带着自个的丫环上了宁子衿的马车。 没多久又伸出脑袋,对自己的车夫说道:“你们继续走,不要停下。” “是,小姐。” 放下帘子,秦锦梦挑眉看着宁子衿:“不知宁小姐找我有何事相商?” 宁子衿浅浅一笑:“秦小姐稍安勿燥,一会儿便明白我找你所谓何事。” 秦锦梦闻言,秀眉皱起,深深的看了眼宁子衿,却见她神情泰然,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明的深味,直觉告诉她宁子衿不是那种无聊到拿她消遣之人,于是便也沉下了心思,静静的坐在马车里面。 秦锦梦不知宁子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子嫣也不知道。 只一双好奇的黑眸望着宁子衿。 直当一声轻浮的调戏声响起,秦锦梦脑子里瞬间一有道火线穿过,立即明白过来宁子衿请她来的目的。 宁子衿微微一怔,她想过秦锦梦是聪明之人,却不料到她如此聪慧绝顶,只是一个调擦音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 只看宁子嫣那浑然不知的表情就知道宁子嫣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秦锦梦看了宁子衿一眼,然后挑起车帘,夜色笼罩下,她们如今所乘坐的马车并没有挂上灯笼,又离秦锦梦的马车较远,所以前方的人并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秦锦梦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马车前方,几名蒙面的男子持刀而立,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邪恶的目光中却不难看出猥琐之意。 “你既然早知道这里有埋伏,必定知道是谁想要算计我?” 这条路是通往武庄公府的,所以绝不可能是来埋伏宁子衿。 宁子衿神色一凛,看着秦锦梦隐含幽光的秀眸,开口道:“若我没有猜错,这陷井是丽暇郡主所陷,怕是在我回府的道上,也有这样一群人等候着呢。” “楚暇,她竟敢……竟敢毁你我清誉!”秦锦梦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双拳紧握,气的脸色通红。 她虽然不爱这些繁文缛节,可不带代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呀。 顿了一顿,秦锦梦又问:“你是如何确定楚暇会对我动手。” 宁子衿勾一勾唇,云淡轻风的说道:“楚暇记恨我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轻易放过我的,既然如此,有她在的地方我必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知秦小姐有没有发现你的两匹马耳朵上有淡淡的荧光粉。” 经她这么一说,秦锦梦一愣,手又一次掀开帘子,果然看到如宁子衿所说的那般,而那几个黑衣人此时已掀开了车帘,见马车内空无一人,大呼一声“怎么没人”后便迅速撤离。 秦锦梦坐回车里,目光复杂的看向宁子衿,这个少女的心思可真不是一般的细致,她想的比旁人周全而长远。 “想必今晚楚暇不会空手而归吧?” 宁子衿听到秦锦梦这么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当然,郡主如此盛情,我又怎能叫她失望。” 楚暇心思狠毒,她又如何能叫她睡的安稳官术最新章节! 秦锦梦看着宁子衿良久,忽然扬唇浅笑,笑容如阳春三月,带着和煦温暖的味道:“今日之恩我记下了,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宁二小姐尽管开口便是,只要我秦锦梦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秦小姐是性情中人,我也是有心结交,今日碰巧叫我发现,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宁子衿真挚的看着秦锦梦,神情并不作假,叫秦锦梦对宁子衿也心生好感。 以前只是因为见她多次与楚暇争执而她又跟楚暇是敌所以借机踩在楚暇的头上而已,却不知她的无心之举在今日保住了她的声誉。 “好,宁二小姐这个朋友,我秦锦梦交定了,不管怎么样,锦梦在此谢过了。” 宁子衿含笑轻轻点了点头。 秦锦梦本想坐自己的马车离去,不过宁子衿怕途中再生变故,便送秦锦梦回了秦府。 翌日,整个邺城突然间沸腾了起来,百姓们走街蹿巷分享着刚刚听来的消息。 红妆伺候宁子衿梳洗的时候一张嘴便滔滔不绝的讲道:“小姐,今天满大街都闹开了,每个人讲的都是关于昨天晚上江家小姐遇害跟傅家小姐失贞的事情。” 宁子衿双唇一抿,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她是知道楚暇在她回府的途中设了陷井,倒是没有想到楚暇竟是存了要杀了她的心。 江雨菲回府的路跟她是一条,早在楚暇命人将荧光粉涂在马身上的时候阿蛮便擦掉了,转而抹在了江雨菲的马上,她本是想着借江雨菲的手警告楚暇,却不想楚暇的心思恶毒至死。 江雨菲跟她交情极深,这回还真的是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不知做了鬼会不会去找楚暇报仇。 红妆看了看宁子衿的脸色,而后接着道:“江府那里因死了个女儿而乱成了片,傅府也好不到哪里去,奴婢一早就出府去看过了,一名男子拿着傅小姐的贴身玉佩找上傅府了,据说是街上的混混,这下子傅小姐的清白可算是没有了,昨天才被皇上赐婚封为太子妃,被皇上知道了难保不觉得傅家是在挑衅皇家的威严。” 宁子衿眯了眯眼,暗道傅珞璃的自作自受,若不是她对自己充满敌意,更在昨晚太后为她跟楚昱赐婚后露出浓浓的杀意,她也不会先下手为强。 一个失了清白的人是不可能当太子妃的,正如红妆所说,皇帝不仅不会同情傅珞璃的遭遇,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傅家对皇室的挑衅,这下子,够傅大将军好好头疼一阵子的了。 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将军小姐是万不可能嫁给一个混混的,但太子妃的位置也别嚣想了,而邺城中一些名门公侯之家也不会上傅家跟一个没有亲白的小姐提亲,哪怕他傅正手握重兵,傅珞璃此生恐怕只有与青灯古佛相伴了。 至于楚暇―― 宁子衿忽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如果傅珞璃没有出现这种事情,楚暇必是相安无事可以置身事外的,可如今,该出事的人没有出事,反而是她的同伙出了事情,江雨菲死了,死无对证,可傅珞璃还活着,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傅珞璃又怎会轻易放过楚暇? 正如宁子衿的猜测,才到傍晚时分,邺城的大街小巷又宣扬起了另一件大事。 宁子嫣带着丫环柳荷来了流盈阁,一坐下便滔滔不绝的说道:“二姐,出大事了,丽暇郡主被皇上赐毒酒一杯自尽呢。” 红妆奉茶正好走进厅里,听到宁子嫣这话,接口道:“奴婢也听说了,别说咱们府上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整个邺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重生之嫡女祸妃全文阅读。” 宁子衿深知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不过在听到宁子嫣提起时仍免不了起了一丝兴趣,抬眸,她眼中带着好奇:“喔?此话怎讲?” 似是见宁子衿感兴趣,宁子嫣瞬间兴奋了起来,搬着椅子蹭蹭几下跑到宁子衿身旁坐着,紧挨着她小声的说道:“今天早上有人拿着傅珞璃的贴身物件到将军府去要求娶傅珞璃,说什么两人两情相悦已久,傅珞璃当时就给气晕了,醒过来第一时间赶到皇宫,说这一次都是楚暇的阴谋诡计,本来设计的是秦锦梦,而江雨菲也是枉死,那些杀手要杀的本该是二姐你,如此一来,江家跟秦家自然不肯罢休,一时间三家闹上了金銮殿,江家无足轻重,可秦家跟傅家皇帝不能不重视着,于是当即凭着傅珞璃的线索找到了楚暇请的混混跟杀手。” 话说到这,宁子嫣担忧的看了宁子衿一眼:“二姐,好在你机灵,否则死的就会是你了,那楚暇着实太可恨了,不过是一点小误会,竟然想要二姐你的命。如今证据确凿,就算是湘王爷也不能怎么样,何况这次牵连的还有秦小姐,那秦家可是太后的本家,太后再不喜秦小姐,那她也是姓秦的,皇上一怒之下,湘王爷教女不当,将他贬为了庶民,楚暇当场一杯毒酒赐了下去。” 宁子衿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嗤笑了一声:“楚暇这是自掘坟墓,死不足惜。” “谁说不是呢。”宁子衿愤愤的握着拳头,点头应道。 顿了一顿,宁子嫣吐了一大口气,看着宁子衿的眼中闪闪发亮:“这下好了,楚暇自作自受,她再也不能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宁子衿抿了抿唇,并不答话。 楚暇是死了,可傅珞璃只是被毁了清白而已,哪怕她没有想到这中间是自己动的手脚,可依她善妒与对楚昱的痴恋程度来看,未必会消停。 思及此,宁子衿不由得头疼,揉着额角,楚昱招惹的烂桃花,她却成了对方的眼中钉。 然而她的心里,却并没因此对楚昱有任何反感厌恶之意,多的只是无可耐何。 一想到楚昱在大殿之上与皇帝对着干的举动,她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淡笑。 …… 深夜,一道黑影迅速蹿入太子府内,熟门熟路的来到亮着烛火的书房内。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落下,里面响起一声:“进。” 黑衣人推门而入,掀下头上的斗篷帽子,对着书案后面的英伟男子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楚天阔见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平全,立即放下毛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平全面前将他扶起:“平公公快快免礼,可是有什么消息?” 平全神色纠结的看了眼楚天阔,而后凝重的点了点头。 楚天阔见状,心中突的一跳:“平公公请坐。” “事情重大,奴才就不坐了,太子殿下得早做打算才是,皇上刚刚已透露出来,有意将皇位传给楚昱。” “什么?此事当真?” 楚天阔双眸大瞠,不可置信的看着平全:“父皇他疯了不成,楚昱不过是贤王世子而已。” “殿下有所不知,楚昱虽为贤王世子,但却是皇上的私生子,此事说来话长,涉及当年宫中秘闻,奴才也是最近才调查出来,楚昱竟然是当年淑贵妃的儿子道藏美利坚。” “怎么可能,淑贵妃的儿子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说到淑贵妃,虽然不是人人皆知,但知道她的人都会不由得感叹一句她承受的君恩浩荡,如果说如今的芸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那曾经的淑妃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对她一见中情,明知她已经嫁人,却还是不择手段将她抢回宫中,差一点不顾群臣反对废了当时的皇后转立她为后,还是淑妃以死相逼,才打消了皇帝的念头。 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皇帝的心,若淑妃皱一下眉头,皇帝就命人想尽一切办法博得红颜一笑,自有了淑妃,后宫便从此不再踏足一步。 后宫一片怨声暂道,前朝也是动荡不已,淑妃如此受宠,想害她的人自然不少,接连两次意外流产后皇帝便在她第三次怀孕后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 小皇子平安出生,皇帝在他落地之后就立他为太子。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半年,淑妃早亡,而她的孩子也意外夭折,这罪魁祸首便是皇后,皇帝龙颜大怒,抄了皇后娘家满门,自此性格也变得喜怒无常。 人人都道淑妃的儿子死了,如今冒出来一个楚昱,还是皇帝最爱的女人的儿子,本来这太子之位就该是属于他的,楚天阔顿感如临大敌,危机感重重。 原本他的太子妃是傅珞璃,有了傅大将军的帮助,他跟楚昱争上一争还有希望,可如今傅珞璃名声尽毁,他不可能再娶。 楚天阔的心里一阵烦燥,这时,平全继续说道:“好在皇上另立太子并不顺利,太子还有时间想对应之策。” “此话怎讲?” “奴才在御书房外听到皇上要楚昱放弃宁尚书家的二女儿,改娶信国公之女陆湘雪,可那楚昱犟的很,怎么都不肯妥协,最后皇上说要他在宁子衿跟皇位之间选择,若楚昱坚持娶宁子衿,那便不准备传位于他,楚昱最后拂袖而去,扬言这皇帝谁愿意当谁当,他是不可能放弃宁子衿的。” 楚天阔闻言,眼中一亮:“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依奴才伺候皇上多年之见,皇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不会放弃让楚昱继承皇位。” “难怪……难怪父皇对楚昱比对我们这些儿子还要宠爱,可恶!” “还有一件事情,希望能给太子殿下带来帮助。”顿了一顿,平全又道:“皇上早有意夺回傅大将军的兵权,如今已命人假造他通敌卖国之罪,相信用不了多久,傅大将军就会被这些罪名宁罪以致满门抄斩。” 楚天阔瞳孔骤然一缩,忽然明白皇帝指婚的用意。 从一开始他就意属楚昱当储君,如果傅珞璃嫁给了他,那么到时候傅义通敌卖国,他即使没有参与也会被猜疑,到时候朝中议论纷纷,他定会因此而受到牵累,如此一来,父皇便有了明正言顺废弃他的理由。 “好,好,好一个父皇……”楚天阔怒极反笑,如利剑般犀利的黑眸之中满是嗜血之意,杀气腾腾:“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义。” 父皇既然要夺傅义的兵权,他正好可以利用此事,跟傅义拉上线,借着傅义手中的兵力,他就不信夺不下这个皇位。 ------题外话------ 好不容易回来了,说好的七天上传大结局一下子拖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写完,先上传一先,等全部码完后再上传! 心情有点复杂,具体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完结后再发公告! ------------ 166 大结局(下) 章节名:166大结局(下) 宁府 “快,快去请大夫。” “稳婆,快把稳婆找来。” “刘妈妈,稳婆昨天回乡了,现在要去找她回来吗?” “什么?不行不行,现在去找怕也来不急了,没看到孙姨娘要生了吗?”刘妈妈急的团团转,很快她又转头看着秦妈妈,急道:“没办法了,秦妈妈,你现在赶紧出府找妥当的稳婆回来。” “是,我这就去。” 玉清轩内乱成一团,丫环婆子们被孙清然突然的生产而忙的乱七八糟,明明距离生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时间谁也没有准备。 老夫人一听到消息立即在皓月的搀扶下匆忙进来。 还没进门就听到孙清然那震耳欲聋的嘶喊声,一声一声叫人不忍去听。 “刘妈妈,怎么样了?” 刘妈妈一见老夫人,忙过来扶着她坐下,额头上急得出汗,却还是语气平稳的说道:“老夫人切勿担忧,已经去请大夫跟稳婆了。” “对了,稳婆呢?她不是早就在玉清轩住下了吗?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刘妈妈忙道:“回老夫人,稳婆的孙子突发重病,昨天求了孙姨娘让她回乡探病去了,老奴已经让秦妈妈出府再去找一个稳婆。” 老夫人闻言,眉头紧皱,那一层一层的皱纹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大夫呢?” 刘妈妈道:“已经去请了。” “孙姨娘现下情况如何?”老夫人接着问。 “从早上起便阵痛到现在,怕是再这么喊下去待到生产的时候没有力气啊。”刘妈妈回道。 老夫人的眉头皱的越加的深了,双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去,拿参片给孙姨娘含在嘴里,我进去看看。” “老夫不妥,这不吉利呀。”刘妈妈见老夫人起身往屋里走,忙拉住道。 老夫人瞪眼:“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们快去看看大夫到了没有。”说完,不顾刘妈妈的阻拦,进了房间。 老夫人进屋没多久,陆湘屏,宁子衿跟宁子嫣紧跟着进了玉清轩,问了刘妈妈一些情况之后,便站在厅中等候。 很快,丫环拉着大夫匆匆忙走了进来,略微给陆湘屏等人行礼后便直奔孙清然的房间而去。 “二姐,孙姨娘怎么叫的如此凄惨?”宁子嫣拉了拉宁子衿的衣袖,紧张而又忐忑的问道:“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宁子衿拍了拍宁子嫣的手,同样惨白着脸色却还是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然而她的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只是孙清然这次早产却不似像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因为的确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导致了小产,若陆湘屏有意除掉孙清然,断不会得她快生了再动手,而自当初许氏的陷害之后,孙清然在吃穿用度上早已警惕了不少,陆湘屏也没有空子可钻。 思索间,秦妈妈领着稳婆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夫人。”她给陆湘屏行礼道。 陆湘屏却着急的挥手:“这个时候就别多礼了,快带稳婆进去,务必要平安生下小少爷,知道吗?” “是,是。” 宁子衿不由得看了陆湘屏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做假,那紧张的神情似乎比自己更胜。 陆湘屏似是感受到了宁子衿的目光,回望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如霜,滔天的恨意在眼中肆意翻滚。 只是一眼,陆湘屏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望着孙清然所住的屋子。 孙清然的死活自然不是她关心的,她关心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陆湘屏反而希望孙清然生个儿子,到时候再由她这个主母抚养,明正言顺。 宁子衿又不着痕迹的看了陆湘屏几眼,突然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瞬间想明白了陆湘屏这么紧张的原因。 她身为宁家主母本已不能生育,若膝下没有子嗣,传出去也是笑话,更会叫他在宁家站不住脚根,孙清然若生下女儿也罢,若生下儿子,这孩子就会由陆湘屏抚养,高门大宅之中庶子由主母抚养是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这是夺子的行为,却是夺的明正言顺,就是老夫人跟父亲也会大大赞同,毕竟在陆湘屏身边长大,将来是嫡长子的身份。 孙清然哪怕有再多的怨言跟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陆湘屏此时一定祈祷孙清然生的是儿子,如果不是儿子,她就得继续容忍父亲纳妾或者宠幸孙清然,直到生下儿子为止,光是想想陆湘屏心里必定妒意横生。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陆湘屏破罐子破摔,阻止宁瑞远纳妾宠妾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屋里孙清然的叫喊声越来越响,直震人的耳膜,一盘盘热水端了进去,再端出来时是一盆盆的血水,看得叫人触目惊心,饶是宁子衿也不由得吓的心神不宁。 陆湘屏需要孙清然的儿子,所以孩子必定不会遭到毒手,可这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实在叫人心惊胆颤,为孙清然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捏一把冷汗。 “孩子出来了吗?” 当又一个丫环端着血水出来时,陆湘屏拉住她问道。 丫环似是被屋里孙清然生产的境况给吓的脸色苍白,听到陆湘屏的声音,狠狠的打了个激灵猛然回神。 “回夫人,稳婆说孙姨娘可能难产,孩子的还没有出来,若这样下去怕是要闷死在肚子里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陆湘屏对丫环挥手道,一颗心一会提到嗓子眼,胸口一会又觉得松了口气,她既希望孙清然生下这个孩子,又希望这个孩子就这么胎死腹中。 太阳落下,直到夜幕降临,宁瑞远风风火火的赶到玉清轩,一只脚才踏进门槛,玉清轩上空突然暴发出一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清脆的声音像一把重捶重重的撞击着众人忐忑等待的心。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宁子嫣在怔愣过后,开心的拉着宁子衿又蹦又跳。 她的话音一落,宁瑞远便冲了进来:“生了吗?儿子还是女儿?” 宁子嫣正要回答,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后头跟着笑容满面的老夫人。 “恭喜宁大人,是个少爷。” “儿子,是儿子,太好了,宁家终于有后了。”宁瑞远开心的双手合十不断的像外面的天空作揖:“感谢老天,感谢老天。” “这下好了。”老夫人同样欣喜的说道。 陆湘屏脸色忽喜忽怒,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阴郁,走到稳婆身边:“来,让我抱抱。” 宁瑞远这时也凑上了下去,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合不拢嘴。 老夫人心中欢喜,却也没有忘了刚生产完的孙清然,她推了推宁瑞远,道:“这个孩子几乎要了清然的半条命,不仅早产,还是个难产儿,你快去看看清然。” 宁瑞远将不舍的目光从婴儿脸上挪开,点头道:“是,娘,儿子这就去。”说罢,他伸手逗弄了下孩子,然后才拔腿往孙清然的房间里走去。 还没踏出大厅的门,秦妈妈突然惊恐万分的跑了出来,因跑的太急在进门的时候不慎被门槛绊倒了,匆忙爬起来哭喊道:“老夫人,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孙姨娘她……她血崩了……” “什么?” 老夫人大骇不已,脸上因为孙子出世的笑容还没来得急退下,立即被秦妈妈这消息给震的身子都开始摇摇欲坠。 宁瑞远抬出去的脚又折了回来,拎起秦妈妈的衣领怒问:“什么血崩,好好的怎么会崩?” 秦妈妈早已泪流满面:“姨娘因为难产而只剩一口气在,服了大夫开的药本已好转,刚刚已经转醒,可突然间就血崩了,大夫把了脉,说姨娘生产受损已重,他也无力回天了。” 众人听罢,纷纷赶到孙清然的房间,一进屋鼻尖便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叫人想要作呕。 轻纱帐下,锦被已便鲜血染红了一片,屋里的丫环见到众人进来纷纷跪在了地上,呼吸轻盈,静的可怕。 大夫站在一旁,一边整理手中的东西一边唉声叹气。 “大夫……”宁瑞远寻问的目光看着大夫。 大夫抬头看了一他一眼,频频摇头:“宁大人,小人医术低微,你另请高明吧。”说完,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宁瑞远握了握拳,这才走到床边,因为生产的痛苦,孙清然此时的色惨白一片,几近透明,他握着孙清然的手,轻唤道:“清然” 孙清然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宁瑞远,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老爷!”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屋里的其他人身上,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陆湘屏的手里。 “孩子,我的孩子,让我看看!” 孙清然一边说,一边强撑着爬起身。 陆湘屏急忙走了过来,关切道:“妹妹刚刚生产完身子还弱,快躺好,你若想看孩子,我抱给你就是。” 说着,陆湘屏将婴儿放在了孙清然的枕边,退到一旁。 看着床上充满母爱光辉的孙清然,陆湘屏的眼中只剩一片冷意跟嗜血的残忍。 都是将死之人,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同她争,不就是要看儿子么,看吧。 “老爷,这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你瞧。”孙清然抬起手轻抚着孩子的脸庞,一下又一下,眼中满满都是恋恋不舍。 “恩。”宁瑞远点头应道。 “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宁瑞远将目光移到孩子的脸上,脸上洋溢着父爱的慈祥:“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子君,如何?” 孙清然笑着点头:“好。” “子君,倒过来念就是君子,果然是个好名字。”陆湘屏接着赞美道。 孙清然听到这话,看着孩子笑得越加的温柔了,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子君”。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只看到双唇在不停的动着,眼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下,似在为她不能亲眼见到儿子的成长而难过。 突然,孙清然抚摸婴儿脸蛋的手滑下,哪怕不舍得闭上的双眼最终还是不甘的合了上来 虽然是妾,但孙清然替宁家生下一个儿子,算得上是功臣,葬礼办得很是风光,在这件事情上,陆湘屏倒是积极的很。 毫无意外的,宁子君由陆湘屏抚养。 “若是孙姨娘活着,怕是看到这样的结果,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晚上,宁子衿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轻叹道。 红妆正替宁子衿将头上的珠钗拿下,听到宁子衿这话,也跟着叹了一声:“按说孙姨娘生下儿子,这本是母凭子贵的喜事,往后在府中她也就因为这个孩子而站稳脚根了,好日子才开始,却没想到如此福薄。” …… 春去夏来,眨眼的功夫便已是酷暑之时,太阳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火珠似的挂在天空之中,灼烤着地面都升起淡淡的烟气。 在宁子君迎来他的百日生辰时,一个噩耗同时伴随着皇帝的圣旨同时降下。 当平全拿着圣旨前来的时候,众官员还以为是皇帝知道了宁瑞远喜得鳞儿所以下来的赏赐,然而当圣旨读完,叫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诚惶诚恐。 谁也没有想到,正得圣宠的,更是怀有龙子的芸妃竟然秽乱宫围,同侍卫有奸情,而那侍卫更是扬言芸妃肚子里的孩子并非龙种,而是他的骨肉。 这样大一顶绿帽子扣下来,皇帝当场龙颜大怒,侍卫当场绞杀,芸妃被打入冷宫,腹中孩子被打掉,只待稍后等皇帝想到了能解他心头之恨的办法再处死芸妃。 芸妃犯下欺君大罪,论罪该处满门抄斩,然而皇帝顾虑到信国公府跟宁府的姻亲关系,只是将宁瑞远等人流放到极寒之地,府中下人都发卖出府。 旨意刚下,本还在替宁子君祝贺的官员与共家眷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宁府,一时间热闹的宁府作鸟兽散,转眨都跑了个干净。 平全冷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接旨的宁家上下,讥笑不已:“宁大人,谢恩吧。” 宁瑞远乍听此事,一时间竟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平全喊了第二遍,他才抬起苍白的脸,接过平全手里的圣旨:“罪臣谢主隆恩。” “宁大人,你好自为之吧。” 平全说完,一挥拂尘,转身带着小太监们离开了宁府。 燥热的夏季,因为芸妃的罪行而受到牵连的宁府瞬间有种冬日里无限萧条的感觉。 “老夫人……” 突然,刘妈妈大吼一声,宁子衿转头望去,才发现老夫人因受不了打击而晕了过去。 她受到打击的不是被流放,而是因为芸妃犯下的罪。 “大夫,怎么样?”老夫人的房间里,宁瑞远紧张的问道,原本满面春风的神情早已不见,这突然的重创让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大岁诊完脉后走到桌旁写下药方,道:“并没有大碍,只是到底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少受打击为好。” 这时,忠叔来报:“老爷,贤王世子求见二小姐。” “世子来了?”宁瑞远听到这话,双眼蓦地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跟救兵似的,忙抬腿就走,走到门口似才想起来宁子衿:“子衿,快,快跟我去见世子。” 宁府大厅,楚昱就站在门口等候宁子衿的到来。 “世子。”宁瑞远急步走来,对楚昱行礼道,正要说让楚昱替他们向皇帝求情道,却听楚昱说道。 “宁大人,能否让我跟子衿说几句话。” 言外之意,他想跟宁子衿单谈。 宁瑞远心中着急,却不敢轻易驳了楚昱,虽然如今皇帝同意两人的婚事,但他看得出来皇帝对这门婚事很是不满,眼下楚昱是他最大的希望了,皇上对他的疼爱远超过诸位皇子,若有他开口求情,相信皇上也会从轻发落,至少不要将他们贬到极寒之地去。 “好。” 宁瑞远点头应道,然后回头看了宁子衿一眼,其中意思要宁子衿来开这个口。 宁子衿看了宁瑞远一眼,轻轻抿了抿唇,然后越过他走向楚昱。 两人即便有婚约在身,也不敢太过放肆,要说安全的说话地方唯有流盈阁,只是到底孤男寡女,宁子衿跟楚昱只寻了一处视线开阔的地方说话,开阔的地方并不好藏人,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偷听。 楚昱又叫白跟云飞警惕周围,这才神情严肃的看着宁子衿道:“子衿,皇上拿你跟宁家来威胁我放弃你,若我同意放弃你,那么皇上就会从轻发落,不将你们发配,我知道那种地方并不是人呆的,一带去了无疑是送死。” 宁子衿抬眸,如水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昱,一颗心因为他的话而被狠狠的揪起,皇帝反对他们的婚事她心中明了,他也懂得拿捏住楚昱的软肋,一想到楚昱即将放弃她,宁子衿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疼,还有那无尽的悲哀跟绝望像龙卷风似的将她卷入黑暗之中。 哪怕明知楚昱是为她好 双唇蠕动了几下,宁子衿刚想开口,楚昱忽地拉过她,将她搂在了怀里,坚毅的下巴抵在宁子衿的头上,低醇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 “子衿,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放弃你,所以我现在不能让皇上对你们从轻发落。” 宁子衿紧握的拳头忽然松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我不怪你。”她窝在楚昱的胸口,低低的说道。 哪怕这是楚昱的自私,却也让她的内心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定。 “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不能让皇上从轻发落,但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去那等地方受苦受累,相信我。” 宁子衿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看着楚昱思索半晌后,才道:“芸妃会遭此横祸定是为宁玉纤所害,本该满门抄斩的宁家只落得个流放的下场,宁玉纤心中定然不满,怕是还有下一步动作,可她凭她一个人是没有这等能力的,不要说进宫并不是件易事,凭她一个新进宫的新人哪怕再受宠也不敢短时间之内残害芸妃,一个不慎便是自掘坟墓,这背后定有贵人相助。” “你猜测的没错,我在宁玉纤进宫之后就调查过了,人是太子送进去的。” 宁子衿恍然:“这就难怪了。”顿了一顿,她又道:“宁玉纤对宁家有恨,她不见我们死是不会死心的,不过是被流放,这并不算什么,若没办法你万不可与皇上硬着来,不过我怕祖母他们有危险,若是可以,你到时候想法子帮我救祖母跟弟妹即可,至于我爹……” 话到一半,宁子衿忽然停了下来,垂下的眼中满是一片森然之意。 早在她死的那一刻,宁瑞远便不再是她的爹了。 一个冷血无情,漠视女儿死亡的人,不配当她的爹。 哪怕看不到宁子衿的表情,但她周身萦绕着的那股恨跟森冷之意叫楚昱一下子懂了宁子衿话里的意思,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声音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对了,府中下人都要被发卖出去,你能帮我把红妆,阿蛮跟芳华救出来吗?还有柳荷,刘妈妈,秦妈妈,忠叔跟皓月。” “恩,没有问题。” 楚昱并没有久留,同宁子衿说完话后便离开了宁府。 宁瑞远左盼右盼总算等到宁子衿回来,却不见楚昱的身影,一张脸顿时拉的老长老长。 “世子呢?” “女儿都跟世子说了,他不敢耽搁所以急忙回去了。” 宁子衿模棱两可的说道,却叫宁瑞远听见了希望。 “真的?” “恩。” 宁瑞远顿时喜不胜收:“那就好,那就好,你母亲已经回信国公府求救了,相信有信国公跟世子的相助,咱们这次定能化险为夷。” 化险为夷?不会了。 有宁玉纤在皇宫一天,宁家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 何况对信国公府来说,重要的只是陆湘屏而已,宁家风光时他会认这门亲,一但宁家落迫,他如何相助,别忘了芸妃犯的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信国公怕是恨不得陆湘屏跟宁瑞远和离划清界线,怎么可能会救。 现在,只希望楚昱有办法救祖母跟子嫣子君,在遭宁玉纤毒手前将他们藏在安全的地方。 上午下的旨意,下午便有御林军前来封府,府里的下人如数被赶出去,一个个蹄哭不已。 老夫人在中午转醒,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在,宁子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祖母,我们走吧。” 宁子衿说道。 然后她跟宁子嫣两人扶起老夫人往外走去。 因为下人的被驱逐,宁子君收陆湘屏抱着,她从信国公府回来对宁瑞远说信国公会想办法的,不过宁子衿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信国公的拒绝。 陆湘屏如今嫁给宁瑞远,就是想回信国公府也不可能了,而叫宁子衿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要求宁瑞远写休书或者和离。 难道她真爱宁瑞远至深? 士兵们给众人上锁,就连陆湘屏也不另外。 “走!” 一声令下,只听的脚链擦着地面的摩擦声,离开宁府。 一辆灰色略显陈旧的马车悄悄的驶进了大将军府的后门,车夫跳下马车,在后门上有规律的轻敲了几下,然后听得“吱呀”一声,后门打开了一条细缝。 门内的下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面的人跟周围的环境,这才将门打开。 “殿下请,我家将军已等候多时。” 话落,楚天阔掀起帘子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他头戴一顶黑色斗笠,随着下人进了将军府,而车夫则赶着马车离开了后门的巷子,只等时辰一到再来接楚天阔回太子府。 若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只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傅义早知楚天阔的到来,便将通往他书房的地方的下人都清了开来,不叫人发现楚天阔曾来过。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书房内,楚天阔将斗笠取下,傅义跪地行礼。 “大将军免礼,快快请起。”楚天阔上前一步,将傅义扶起来,道。 傅义就着楚天阔的手站了起来,看着楚天阔问道:“敢问太子殿下,在信中提到事关傅家满门性命之事所谓何事?” 他开门见山,楚天阔也不觉得傅义的无礼,他神色同情而又严肃的看着傅义,直看得傅义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半晌,才听楚天阔长叹了一声:“大将军一生戎马,就此陨落实在叫人惋惜。” “太子此话何意?”傅义眉头微微一拧,脸色变得难看,问道。 楚天阔抬头看着傅义,道:“不知大将军可有所察觉父亲对你的戒心?” “……” 傅义一愣,怔怔的看着楚天阔,还未开口,却见楚天阔从袖出拿出一叠书信与本子。 “这是什么?”傅义问。 楚天阔薄唇轻抿,露出一抹讥诮:“这是大将军你通敌卖国的罪证跟来往的书信,你说,这样的证据一但公诸于世,大将军你的威名何在?傅家满门上千口人的性命何在?” 傅义黑眸一瞠,凶狠的瞪着楚天阔,怒道:“太子殿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于我,皇上英明,他不会相信这些的。” 楚天阔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桌上一扔:“我是与大将军无冤无仇,若没有发生意外,此时我该称你一声岳父大人,若我要陷害于你,又何必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看,大将军可知这些书信,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傅义眉头深锁,思索着楚天阔话里的意思,觉得颇有道理,若楚天阔真要害他,又怎么会特意跑来告诉自己? “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我那英明的父皇身边偷来的,如果不是我耳目广,怕是过几天我就该在狱中同大将军见面了。” 傅义听到楚天阔的话,身子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桌上那些所谓的“证据”。 “怎么可能,皇上他……他……” “大将军手握重兵,朝中威望甚重,早已功高震主,历来皇帝最忌讳的便是这事,父皇自淑妃一事之后疑心病更是重,对谁都不能百分百的信任,父皇替我跟傅小姐赐婚,明着是良缘,可谁又知道他是想将你我一同除去,你即造反,那么我便是主使,再不济也是同党,难逃一死。” 顿了一顿,楚天阔又道:“大将军恐怕还不知道,那贤王世子可是我那尊敬的父皇跟死去的淑妃的儿子,当年他有多宠爱淑妃,那么如今就有多重视楚昱,那楚昱早在出生时便被立为太子,可此时太子之位却被我占着,他若不找个理由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能让楚昱登基。” 一想到皇帝的这个决定,楚天阔的眸子里便浮上浓浓的阴郁之色。 “亏本将军一生戎马,对皇上忠心耿耿,竟落得如厮下场。”傅义双手握拳,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他驰骋沙场,让皇帝高枕无忧,到头来到好,皇帝处处防他,更为了夺他兵权,削他势力而不惜诬陷他。 看着傅义那愤慨不已的神色,楚天阔狭长的鹰眸中闪过笑意。 若说傅义真没有一点野心,又怎么会给父皇怀疑的机会,只是如今要夺皇位,就得靠傅义的兵权。 “大将军,你我同病相怜,如果坐以待毙,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楚天阔看着傅义,说道。 傅义肃穆的看着楚天阔,深知他话中的意思,一想到皇帝的冷血无情,这样的皇帝他又何必来效忠,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博。 楚天阔是当今太子,助他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来得明正言顺一些。 “好,微臣全凭太子殿下吩咐。” “好!”楚天阔大呼一声,与傅义相视而笑:“这些证据,我就交给大将军处理了,只不过毁了这一份证据,父皇那里还会有第二份证据出现。” 言外之意,楚天阔还有时间等,他傅义可没有再多的时候等下去了。 宫里有宁玉纤跟平全当内线,外有傅义相助,如此理应外合之下,楚天阔可谓如鱼得水,将皇帝一举一动都牢牢撑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得到傅义的扶持,在之后的一个月内,傅义联合众大臣及手下门生弹劾大皇子与三皇子结党营私,密谋造反,一大摞的证罪摆在皇帝的龙案前,叫人不得不去相信。 皇帝本性多疑,在此情况之下勃然大怒,再加御史等众文武官员的请奏,大皇子跟三皇子被皇帝一气之下处死了。 傅义为官数十年,关系人脉早已广阔不已,做起这些事情来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大皇子虽身为长子,但身后却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持,所以倒势很快。 而当孙贵妃发现苗头时已经来不急,宁玉纤早将网撒到了她的宫里,当御林军在她的宫中发现了扎满银针的小人时,孙贵妃顿知大限已去。 那扎满银针的小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跟宁玉纤。 “难怪爱妃近来日日头疼,原来是你这妖妇在宫中作乱,竟连朕都不放过,来人,拉出去五马分尸。”若孙贵妃只是争对宁玉纤也就罢,在宫中设巫蛊之术顶多打入冷宫而已。 孙贵妃是嫉妒宁玉纤受皇帝宠爱想要害她,可是她还没来得急出手,倒让人家的手伸到了她的宫里来。 “皇上,罪妾该死,是罪妾鬼迷心窃,罪妾死不足惜,一切都是罪妾的主意,跟旁人无关,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人。” 孙贵妃此言是在替荣国公府跟四皇子楚天佑求情,然事关皇帝害危,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了孙贵妃的母族,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处死了孙贵妃而起叛逆之心。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就是皇帝的性格。 临走前,宁玉纤满面讥讽的笑看着孙贵妃,气得孙贵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好一个玉妃,好狠的玉妃,害死了芸妃不算,如今连她也不放过。 皇帝走的漠然,完全无视孙贵妃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求饶。 她死不打紧,可她的儿子是无辜的啊 深夜,楚天朗匆匆来到了贤王府,直奔楚昱的房间。 “这大半夜的,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楚昱披了件外衣开门,问道。 楚天朗脸色苍白,他走进房内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后,道:“宫里快要变天了,太子怕是有意造反,孙贵妃今日遭人陷害对父皇用巫蛊之术已被五马分尸,孙家满门抄斩,就连四哥也未能幸免于难,楚昱,大哥跟三哥相继被害,六哥又是太子的人,怕是太子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会是我了,眼下我们如何是好?” 听得楚天朗的话,楚昱不免讶异,并不是惊讶他说的话,而是惊讶他竟知道这一切都跟太子有关。 他不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么? “你又怎知太子想要造反?”楚昱眯着眼,危险的看着楚天朗。 楚天朗一怔,而后拧了拧眉,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没有显赫的母族,自然得活得卑微些才不易丢命。” 一句话虽然简单,却也可情何理,楚昱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天朗,心道这小子哪里心机真重,用顽劣的性子来掩盖旁人对他的戒心,越是不叫皇帝喜欢的儿子,越没有威胁力。 “你藏的真是不浅。”楚昱昵了楚天朗一眼,揶揄道。 楚天朗无耐一笑:“再深也不及你啊,我应该称你为七哥还是贤王世子?”这样排下了,他就从老七降到老八了。 楚昱又是一愣,定定的看着楚天朗,没料到楚天朗竟然连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能查得到,那手中实力也不能小觑了去。 “你本事不小,还怕太子来对付你?”楚昱挑眉,看着楚天朗。 楚天朗瞥了瞥嘴,瞪了楚昱一眼:“我又不是神,当然怕死,太子在宫中有内应,外又跟傅义联手起来,我就是再有本事也跟他对抗不了啊,这不来来你商量了么。” 顿了一顿,他忽然狐疑的看着楚昱,道:“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这宫中都变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莫非有应对之策?” 楚昱刚想耸肩,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若你能帮我把宁子衿跟她祖母及弟妹藏身于安全之处,我就告诉你应对之策。” 楚天朗磨牙:“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太子一但篡位,父皇性命堪忧,你就一点也不急?” 楚昱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他性命堪忧又不是我害的,何况你当他是父亲,他可有当你是儿子?” “就算如此,他对你可是尽心尽力,万般疼爱。”楚天朗又道。 “他不过自以为是的疼我,从未发自内心。”对皇帝,楚昱对他没有任何父子情份,若真的疼他这个儿子,又岂会拿他的幸福作要挟,这样自私自利的父亲从骨子流的就是冷漠的血,没有任何感情。 楚天朗无力咬牙,指着楚昱的手微微颤抖:“我……我说不过你,不过在我回来之后希望我能看到你有足够的实力跟傅义的军队对抗。”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送。” 楚昱对着楚天朗离去的身影挥挥手,笑道。 从贤王府出来,楚天朗焦急的心慢慢变得平静了起来,其实对父皇,他也并没有很浓重的父子亲情存在吧。 他在乎的,应该只是太子篡位后大肆的屠杀,别说自己性命不保,怕是邺城很多官员都难遭毒手。 死,谁不怕啊! 边疆 明明才是初秋的天气,在这里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地面,人踩在上面几乎拔不出来,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很是困难。 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刺骨的冷。 而他们这些流放而来的人更没有曾经的高床软枕,果木银碳,若不是信国公跟贤王世子的打点,怕是此时宁府上下都要去做苦力了。 信国公是为了陆湘屏,而楚昱是为了不想让宁子衿再受更多的苦。 宁瑞远却总觉得这两家是想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 寒风呼啸,雪花飘零,宁子嫣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进了陆湘屏所住的屋子。 没有了下人的伺候,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就连做饭也是自己动手,对于这个难不倒宁子衿,但陆湘屏却偏偏不肯吃宁子衿做的饭菜,宁子嫣便主动请缨替陆湘屏准备一日三餐。 “母亲,今早我出府买菜,特意买了一只乌鸡回来炖了汤,给你补身子,你偿偿。”宁子嫣将一只汤盅放在桌子上,一揭盖子,顿时鸡香扑鼻,陆湘屏自来了这个鬼地方后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在这个府,也只有你对我有孝心了。” 宁子嫣羞涩一笑:“母亲对我有提点之恩,如今我们沦落这极苦之地,怕是难有翻身之日,只盼母亲他日能拉子嫣一把,子嫣定当无以为报。” 信国公若真的放弃了陆湘屏,断不会差人一路为陆湘屏打点着,即便没有人伺候,陆湘屏也不愁吃穿,唯一没有办法的就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要受到寒冷之苦。 陆湘屏眸中含笑的看着宁子嫣,对她的识相颇为满意:“难得你有这份心,放心吧,只要你照我的意思去办,我必会救你。” 在邺城的时候陆湘屏没来得急除掉宁子衿,可来了这种地方,哪怕她是未来的贤王妃,可山高皇帝远,贤王还能飞过来救她不成,这里天气环境条件如此恶劣,就是他日死了也并不奇怪。 宁子衿一日出现在陆湘屏的眼中,陆湘屏都不能睡好安稳觉。 “多谢母亲。”宁子嫣对陆湘屏道谢,然后替她盛了碗汤:“这汤得趁热喝,凉了就没有鲜味了。” “好。”陆湘屏揭过碗,说真的,她虽然身上银子多,但是这里没有厨娘没有下人,想吃一顿心满意足的饭还真是困难的很,又地处偏僻,都是些发配而来的罪人,在这个地方更没有什么酒楼食肆供他们吃喝,最多的都是街边小摊,东西是热的,但从小养尊处优的陆湘屏哪里能咽得下去。 宁子嫣虽然没有以前厨子那么好的手艺,但至少能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不过多是蔬菜跟鱼,难得吃顿肉。 如今有一只鸡炖汤,还是乌鸡,陆湘屏吃的很满足。 宁子衿给自己盛了碗饭,坐下吃饭。 直到陆湘屏喝饱后,宁子嫣又迅速放下碗筷,收拾残局。 “还多了些乌鸡汤,你拿去喝吧。”陆湘屏擦擦嘴巴,指着汤盅施舍般的口吻对宁子嫣说道。 宁子嫣满怀感激,连连谢道:“谢母亲。” “好了,我去睡会,没事别来打饶我。” “是。” 宁子嫣低头收拾碗筷,往内屋走去的陆湘屏没有发现她垂下的脸,嘴角那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突然,屋里响起屏风被推倒的声音,紧接着,陆湘屏虚弱而又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宁子嫣,你……你……你竟敢下毒。” 宁子嫣收拾东西的一顿,然后慢慢放下,转身走进内室,入眼的便是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陆湘屏,她面色铁青,嘴角溢出鲜血,瞪着宁子嫣的眼中恨不得喷出烈火。 “贱人……贱人……亏我待你不薄,你狼子野心……贱人……” 说到最后,陆湘屏是吼出来的,只是中毒的她连吼都显得格外虚弱。 听着陆湘屏的怒骂,宁子嫣不怒反笑,笑容讥讽而又嘲弄:“待我不薄?母亲,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我不过区区庶女,对你对整个宁府的价值根本不高,就算害死了二姐,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真能好好待我?在这个府里,唯有二姐真心待我,哪怕因她受牵连,可她从来没有置我于不顾,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还看不开吗,越是想要得到的越多,到最后反而什么都得不到,她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家世显赫的夫君,只想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仅这一份真心,比什么都珍贵。 真心待她的夫君没有找到,可她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二姐,她怎可能弃如敝履。 “以二姐的聪慧,早晚都会发现你让我给她下慢性毒药的意图,即使我不想伤害她,但与其日后让她对我失去信任,不如我自己坦白,这还要多谢母亲的纵容,为了不让二姐起疑,让我依旧与二姐装作情深姐妹,否则我还真没有机会与二姐明说,而且二姐也知道她院里的采依早被你收买,若我送去的东西她不吃,你必会发现,所以每一次都会将计就计,只是苦了二姐,往往吃过后得不断的扣自己的喉咙把东西吐出来。” 陆湘屏气得猛的吐出一口血来,她自以为说服了宁子嫣,而宁子嫣的臣服也让她没有任何怀疑,就算有,也在采依一次次的回禀之后消失殆尽,却不料这一切都是她跟宁子衿演的一场戏。 “自从被发配到这里,你便没有了顾及,想要我一次将二姐害死,我左思右想,想要再瞒过你的眼睛已是不可能,与其让二姐死,不如你死。” 宁子嫣睁大了眼睛瞪着陆湘屏,一字一句的嗜血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陆湘屏痛的浑身都在抽搐,身体逐渐感觉到冰冷,她死不瞑目的瞪着宁子嫣,怒道:“宁子嫣,你害死我,信国公府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陆湘屏便断了气。 宁子嫣淡漠的看着陆湘屏的尸体,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离去。 左右都是死,就算她替陆湘屏害死了二姐,陆湘屏怎能放过她? 所以,她宁愿选择保护二姐,先杀了陆湘屏。 至于信国公府,陆湘屏并不是危言耸听,可自她决定下毒开始,就没打算活着。 次日一早,宁子衿看完老夫人跟陆子君后,便去找宁子嫣,而当她推门而入时,见到的便是宁子嫣已死的情景,一时间她吓的跌坐在了地上。 宁子嫣是服毒自杀,躺在床上,格外安静,仿佛睡着一样,而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纸。 宁子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拿过纸,当看完信上的内容时再也忍不住的号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痛哭不已。 她没有信错人,也没有待错人,可是更气宁子嫣的傻。 对付陆湘屏,她们可以再想别的法子啊,不用这么极端,而宁子衿心中也明白,直接对陆湘屏下毒,是最直接,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这样牺牲了宁子嫣,她的心好痛。 不大的院子里,宁子衿的哭声很快引来了宁瑞远跟老夫人,而当宁瑞远看到飘在地上的那封信时,拔腿就往陆湘屏的屋里跑,见到的只是陆湘屏的尸体。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宁瑞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呢呐道。 本还想指望信国公府救他,现在好了,宁子嫣杀了陆湘屏,别说他从此失去了信国公府的相救,怕是信国公一但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要逼着他偿命啊。 一想到这件事情,宁瑞远整个人都浑身冒冷汗。 他命宁子衿跟老夫人紧闭嘴巴,陆湘屏被害一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这个时候,宁瑞远倒不急着希望被救出去,就怕信国公知道陆湘屏已死。 好在如今只有他们四人,对这件事情能够保密。 陆湘屏跟宁子嫣被匆匆下葬了,老夫人又失一个孙女,整个人越加的没有精神,加上这里的环境恶劣,先前又受到刺激,身子也越发的不如从前,宁子衿即为宁子嫣的死而伤痛不已,又为老夫人的身体担忧不已。 是夜,一道黑影蹿入了宁子衿的屋里,宁子衿被惊醒,刚要尖叫,嘴巴便被人给捂住了,来人揭开脸上的面纱,点燃了火折子,露出一张俏丽憨厚的脸来。 “二小姐,是我。” 宁子衿见到来人,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阿蛮!” 是欣喜,也是激动,更是不可置信。 楚昱答应她救阿蛮跟红妆她们果然做到了,只是阿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正要问什么,阿蛮抢先道:“二小姐,奴婢是来救你们的,有什么话晚点再说,老夫人跟三小姐住哪个屋?” 宁子衿的眼眸暗淡了一下,睫毛扑扇,却少了往日的灵动。 她说了老夫人所住的屋子后道:“子嫣死了。” 阿蛮一愣,几乎要失声尖叫,不过明白此刻不是问的时候,忙将宁子衿打横抱起:“二小姐,你抓牢了。” 宁子衿被这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过一想到阿蛮的力气抱她一个轻轻松松,于是忙抓紧了阿蛮的脖子。 走出门,对门口的人悄声说了几句之后,另几名黑衣人便往老夫人住的地方去,没多久便一人抱着昏睡的老夫人,一人抱着宁子君同阿蛮会合。 几人眼神一交换,几个纵跃跳便跑出很远。 夜晚的风比白天来得更加刺骨一些,吹在人的脸上像刀割般的疼,就连呼吸都疼。 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宁子衿抬头一看,是座客栈,看上去极为简陋。 待到了房间,众人才将脸上的面纱取下,当宁子衿看到楚天朗时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都说楚天朗是顽劣皇子,谁想到他的功夫如此了得,据说阿蛮的轻功算高的,可一路看背着祖母的楚天朗比之阿蛮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他的功夫并不低,这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宁子衿怔愣过后,摇头笑了笑,每人个都有他自己的秘密,楚天朗生在皇宫,掩藏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她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看着老夫人对楚天朗挑了挑眉。 “你放心,我只是点了老夫人的睡穴,不会伤身,待明日出城之后,我就解开。” 听罢,宁子衿点了点头,老夫人若醒来怕是顾虑太多,更不会丢下父亲独自一个人走。扭头一望,只见宁子君依然睡的香甜,偶尔还会喷出口水。 楚天朗这时又开口说道:“我们在来的路上突然得到消息,太子狠参了宁瑞远一本,说他是废太子一党,参与造反,并找到了证据,父皇大怒,已下旨将宁家满门抄斩,旨意相信不日就到,而你们也将成为逃犯受到追捕,太子一日不倒,你们恐怕就难洗刷冤情。” 宁子衿错愕了片刻,道:“宁玉纤还真是一刻都不想放过宁家啊。” 楚天朗将宁子衿跟老夫人,宁子衿藏在马车座下的隔板内,如此顺利的出城。 老夫人醒后听到宁子衿的话,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她并没有责怪宁子衿对宁瑞远的视而不救,也没有因为宁瑞远即将被斩首的痛哭流涕,只是很安静的抱着宁子君,看着宁子君的眼中满是慈爱的神情。 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自从儿子将许氏跟宁玉纤接回来后,宁家何时安生过?她不仅失去了两个孙女,如今更是失去了一双儿女。 她明白,罪魁祸首是宁玉纤,在她知道宁玉纤出现在皇宫后就有所查觉,她不会放过宁家的每一个人。 先是香芸跟她的孩子,再是整个宁家。 这是宁瑞远做的孽啊,如今他也吃到自己当初种下的果了。 她能怪得了谁,怪只怪自己的儿子鬼迷心窃了。 半个月后,宁子衿跟老夫人被安排在了楚昱准备好的别院里。 红妆,芳华,忠叔,刘妈妈跟皓月早早的等候在门口,当看到宁子衿跟老夫人走下马车时,一个个热泪盈眶。 “小姐。”红妆哭着扑上了宁子衿,喊道。 “二小姐。”芳华喊道。 “老夫人”刘妈妈跟皓月喜极而泣。 “奴才见过老夫人,二小姐。”忠叔笑的脸上皱纹都出来了,行礼道。 一翻寒喧过后,众人拥着宁子衿跟老夫人进了别院。 踏进别院,远远的就看到楚昱站在大厅的门口,含笑望着宁子衿,眼底的柔情快要溢了出来。 宁子衿回望过去,几乎要淹没在楚昱温柔的视线中,一颗冰凉的心仿佛有盆热水瞬间给温暖了,连日不安的心在见到楚昱是安定了下来。 宁子衿忽然发现,月余不见,她竟很想念楚昱。 …… 在宁子衿安顿下来后没几日,宁瑞远被押回邺城,于午门斩首示众,仿佛大家都说好了似的,对于宁瑞远斩首一事都闭口不提。 而紧接着宁瑞远的斩首,通缉宁子衿跟老夫人及宁子君的告示被贴满了大街小巷。 皇宫,皇帝跟太后被太子软禁了起来,而自打太子决定造反以来,宁玉纤便给皇帝服用了慢性的毒,令他整个都越来越萎靡不振。 太子想要皇帝在诏书上盖上玉玺,传位于他,这样他便登基的名正言顺。 如今违逆他的人都一一被他铲除,只恨那楚昱狡猾的很,不知溜去了哪里,像是失踪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他要尽快登基,然后直接杀了楚昱。 只是一日一日过去,皇帝怎么也不肯妥协,叫楚天阔的耐性都快磨没了。 “老东西,识相的就赶紧把玉玺拿出来盖印,待我继位后我还能让你安享晚年,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楚天阔揪着皇帝的衣领,怒道。 皇帝狠狠的呸了一声:“孽障,休想。” 楚天阔一抹脸上的口水,将皇帝用力推了出去:“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怎么,你还指望谁来救你吗?告诉你,如今整个邺城都在我的掌握之内,只要楚昱一出现,御林军就会将他千刀万刮,或者我们来做个交易,我饶楚昱不死,你在诏书上盖上玉玺,怎么样?” “你做梦。”太后指着楚天阔,怒道。 皇帝抿唇沉思,不知是不是在考虑着楚天阔的话,楚天阔见状,深知有戏,便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再来。”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而与其同时,邺城郊外的别院中,来了位神秘客人秦锦梦! 楚昱见到秦锦梦的时候吃惊万分,诧异她如何得知自己的所在。 秦锦梦看到他的表情,掩嘴轻笑了一记,然后向宁子衿投去了一个眼神,楚昱立即明白过来秦锦梦为何寻到这里来,必是先打探到了宁子衿的所在。 还未等楚昱开口,秦锦梦便自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交到楚昱面前:“我曾欠子衿一份恩情,如今她受冤被通缉,我自不能坐视不管,太子如今谋朝篡位,只待他失败被擒,子衿才有洗刷冤屈的希望,这是我父亲手中的兵力,足以跟傅义抗横,这是当年太后秘密交于我父亲的,很少有人知道,只盼世子他日继位饶过太后一命。” 秦锦梦说这话,显然是知道了楚昱的身份。 宁子衿自再回邺城,自然也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管楚昱继不继位,如今太子掌握朝政,楚昱性命堪忧,唯一放手一博。 楚昱本来只有七成的胜算,在秦锦梦送来令牌立即有了十成的把握。 若论兵力,这个时候他们早已强过了楚天阔的,不用再筹谋划策,等待最佳时机。 一切整顿待发,二日后的深夜,发攻邺城。 城中的守卫早就换了一批人,谁也没有料到楚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起反抗,很快,楚天阔安排在邺城的人被清理了个干净,换上了他的人。 战势来的极快,很快,驻扎在邺城外的傅义的军队就被楚昱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大早,楚天阔信誓旦旦的走进了皇帝的寝宫,身后跟着一身红衣妖娆的宁玉纤,笑颜如花。 “父皇,可想好了?” 皇帝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天阔,讥讽的笑了:“朕早就想废了你这个太子,你这辈子都别指望当皇帝,朕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他是属于昱儿的。” 楚天阔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起来,扭屈的令人可怕:“今天你就是不给,也得给。” “没有朕的传位诏书,你就是登基了也名不正言不顺,你这是篡位。” “真是给你点颜色就开染房,我是念在咱们的父亲亲情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父皇,你说你要是薨了,我这个太子继承皇位,还会明不正言不顺吗?” “你……你敢……”皇帝忽地瞠目,震惊的看着太子,因为过于激动,不停的咳嗽起来。 楚天阔一挥袖,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这是噬父,天下人不会服的。” “那就不劳父皇费心了。”楚天阔说罢,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走到皇帝跟太后面前,将震惊中的两人给打晕了,然后点起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帷幔,火势瞬间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充斥着整个宫殿。 楚天阔退到殿门口,看着烧起来的寝宫,笑得格外疯狂。 宁玉纤站在一旁笑道:“恭喜太子……不对,是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今往后您便是这一国之主了,再没人能违抗您的命令。” 楚天阔笑着扭头,手指捏起宁玉纤的下巴:“果然会说话,放心,你帮了朕这么多,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谢皇上。”宁玉纤笑的越加的灿烂,只是下一刻后颈传来一阵疼痛,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整个人便陷入了昏迷,脸上的笑容还残留在脸上。 “朕当然不会亏待了你的。” 楚天阔笑的诡异,然后转身离去,将寝殿的大门给关了上来。 谁说他会背上噬父的骂名,放火之人,可是宁玉纤,可惜最后没能逃出去,一起葬身在了火海。 楚天阔脚步轻盈的往金銮殿走去,皇帝丧身火海,他身为太子理当继承大统,一想到即将到手的皇位,楚天阔整个人都处于云端之中。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惊呼:“太子,小心。” 楚天阔还未来得急回神,只听“噗”的一声,胸口传来刺痛。 低头,只见一支长箭射入他的胸口,鲜血汩汩直流。 “唔……” 楚天阔想说话,到了嘴边却发不出一个音。 目光顺着方向望去,就见楚昱手执长弓站在远方,风神俊朗,衣袂飘飘,宛如天神降世。 该死的楚昱,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皇宫,为什么? 楚天阔还没有想明白事情的原委,轰然倒地,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他的皇位 …… 五年后,贤王府 春风抚面,带着暖暖的温度,直叫人心旷神怡,宁子衿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忽然听到“”的一声。 扭头望去,就见秦锦梦抬在半空中的一只脚慢慢的收回,站定,然后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子衿,我要离宫出走,你陪我一起。” 宁子衿吓的一下子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秦锦梦扶着坐下:“我的皇后娘娘,你小心着点,别动了胎气。” 细细望去,那宽大的锦衣下,小腹已微微隆起。 这肚子里的,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殿下,若出个差错,楚天朗虽然不敢剥她的皮,可到时候还不得把贤王府给搅个天翻地覆。 自太子一党剿灭之后,楚昱并没有登基,而是选择了继承贤王的爵位。他的身份没有公诸天下,皇子之中也只剩下楚天朗一个了,于是楚天朗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 不知从何时开始,对秦锦梦生出了情愫,然当初不管如何威胁利诱,秦锦梦就是不愿意入宫为后,最后楚天朗竟用起了他的无赖手段,对秦锦梦软磨硬泡,终于在一年前抱得美人归。 只是两人明明感情深厚,怎么这皇后娘娘隔几个月就要来她的贤王府上蹿门呢? 以前就罢了,可如今身怀龙种,哪能这么大火气,对胎儿不宜啊。 这次更好,连离宫出走都出来了。 “怎么了?皇上又惹你生气了?”宁子衿替秦锦梦倒了杯茶,问。 秦锦梦一口灌下茶水,用力的放在桌上,气呼呼的道:“别跟我提那个混蛋。” “娘娘,慎言呐。”那可是当今天子啊。 秦锦梦却不以为然的瞪眼:“他就是个混蛋,当初是他死缠烂打娶我的,可是你看看他如今是怎么对我的,居然跟那些妃子打情骂俏,太过份了。” “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后宫跟前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他势必得安抚好那些妃嫔,皇上对你用情至深,你看虽然后宫有妃子,但皇上却从未碰过她们而已,更说过若那些妃子有中意的人不介意替他们指婚,可见皇上的心意,何况,那些妃子在你进宫前就存在了呀。” 大臣们努力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可人是送进去了,皇帝却不宠幸她们,大臣们即使心中着急却也无可耐何,难不成他们还得管皇帝跟谁同房的私事不成? 楚天朗除了不能给妃嫔们宠爱,其他的尽量满足她们,对谁都一视同仁,对那些家族也格外厚待,如此一来也没人敢有大意见。 皇上做到如厮,怎么到了皇后这里倒成了风流人物了。 “他的心被狗吃了。” “……”看到如此气愤的秦锦梦,宁子衿顿觉接不下话了,于是默默的喝茶,反正再过不久,皇上就会亲自来了。 “你到底陪不陪我离宫出走。” “这个……” “是姐妹就痛快点,不是姐妹我现在就走。” “陪!” 都放这狠话了,宁子衿想,她能不答应吗? 先拖住再说,皇上哄一哄就好了。 秦锦梦满意了,又灌了一口茶:“好,我们现在就走。” “啊?” “啊什么啊?我包袱都收拾好了,马车在府外等着,别多说了,赶紧走。” 说着,秦锦梦不顾宁子衿的感觉,拉着她就往外走,宁子衿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皇上唉,你这一回到底是做了什么了?事情闹大了。 “娘娘,你怀着身孕离宫出走,不好吧,外一冲撞了胎气怎么办?” “我又不去打架,撞什么胎气,你想多了。” “那我要走也得跟祖母打声招呼才是。” “待我们出城之后我会安排人跟老夫人汇报的,喔,对了,要不要带上你儿子?” 宁子衿连连摇头:“睿儿还小,出门照顾他不太方便。” “说的也是,那就我们两走。” 宁子衿苦着一张脸,差点没有哭出来, 楚昱,皇上,你们在哪儿 不知是不是两人听到了宁子衿的呼唤,在秦锦梦才出贤王府大门,楚天朗的马正好停下,他一个翻身下马,拉过秦锦梦,见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秦锦梦气鼓鼓的腮邦子,急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蓉妃的脚不小心崴了,所以才摔到我怀里来的,我只是扶了她一下就把她交给宫女搀扶了。” 秦锦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真是崴了,我亲眼看到她的脚又肿又红。” “哼!” 秦锦梦将脑袋扭到另一边,楚天朗便跑到那边继续解释:“锦梦……” 楚昱搂着宁子衿回了王府,宁子衿看了看门外,只听楚昱道:“人家两夫妻的事情,咱们就别操心了。” 宁子衿想了想,也是。 “听说皇后娘娘是来王府怂恿你跟她离宫出走的。” “恩,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回来,她已经拉着我上马车了。”宁子衿点头道。 楚昱抿唇,思索了半天:“我决定了,咱们立即收拾行礼,出城。” “做什么?”宁子衿扭头,问。 “游遍大齐的大江南北,你说好不好?”楚昱低头,笑道。 宁子衿一怔,心里涌起阵阵暖意:“好。”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无心之言,想要游遍大齐的大江南北。 “睿儿怎么办?”宁子衿想了想,问。 “放心吧,有祖母照顾着,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这次就我们两,没有任何人打扰。”与其哪天被皇后娘娘拐着离宫出走,让他找不到人,还不如自己先拐走再说。 “恩!”宁子衿想了想,应道。 她靠在楚昱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笑的格外迷人,连呼吸都是甜的。 (完) 呼,终于把大结局上完了,压在心头的石头像是落了地似的。 经过这么久,事实证明,我并不是个合格的作者,更对不起读者们对我的期望。 写完娇女之后,决定不再出新文了,若是不能拥有好的态度,便是对读者的不负责任,感谢你们一路而来的支持,祥真心对不起你们!